陆云鹿到底是迫于兄长的权威,噘着嘴一脸不情愿的坐了回去。
“今日见到傅相,他可有为难你?”
说着话,他伸手将刚煮好的肉卷夹在谢安漾跟前的盘子里。
看她刚进来时,心情似乎不太好。
“为难倒不至于,他是为了傅氏来找我的。”
谢安漾没提陆倦的事,拿起筷子夹起来吃肉,嚼完咽下,扭头看战云霆沉着脸,拍了拍他的手。
“我们这段时间跟丞相府和傅氏的梁子结深了,他回来,注定要给我们使绊子的,来就来呗,左右平日里盯着翊王府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两年寒王和晋王势头正盛,朝中已经出现了分派现象,而如今朝中武将手中将士虽多,可论带兵之术,无人能与战云霆相提并论,如此境况之下,翊王府便被迫架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当初爷爷赐婚时,谢安漾就知道现下的局势,自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身处乱世,哪有独善其身的存在,躲不开就干呗!
战云霆不知道她想得这么开,只觉得嫁入翊王府将她陷入漩涡之中,他蹙了蹙眉,拉过她的手。
“没事,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伤。”
“嗯!”
谢安漾嘴里嚼着肉点了点头,“如今风平浪静最好,他若对我出手,我便拆了他的丞相府!”
“对,没错!”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吼。
众人扭头,便瞧见顾星瞳脚步生风的冲了进来。
“你去拆的时候,叫上我!你负责拆,我负责放火!”
几句话让他说得咬牙切齿,眼珠子瞪着,跟个蛤蟆似的。
瞧他这气鼓鼓的模样,谢安漾忍不住问:“你……这是被傅相怎么了?”
“哼!傅相那个臭不要脸的,回来就逼婚,说什么找钦天监算好了日子,知会我娘一声,也不经过我姐便直接上报了皇上,真是气死我了!”
说着话,他径自坐在陆云鹿身边,拿起筷子夹着肉送进嘴里,恶狠狠的咬着。
此刻众人没在意他的吃相,只听到“逼婚”两个字,不由得一惊。
他说的是,顾锦色和傅连城的婚事!
“什么时候?”谢安漾问。
“下个月初八!”
顾星瞳没好气回答道,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肉,咬牙切齿的嚼着。
谢安漾眉心一拧,扭头看向战云霆,却见他亦是沉着脸。
顾星瞳咽下嘴里的肉,抬起头来,问:“翊王兄,你就没什么办法吗?”
平常战狼军遇事,他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如今姐姐这人生中的一道坎……
他满怀希望的看向战云霆,却见他只沉着脸摇摇头。
“若是军队事宜,我或许还能周旋,只这件事,我无从插手。”
男女婚嫁,父母长辈做主,他与顾家的关系只是亲近,既非父母也不是长辈,更不是顾锦色的心属之人,这种事情,没有他开口的余地。
顾星瞳也是明白的,只是下意识想从战云霆这里找找心理安慰。
见战云霆摇头,他皱了皱眉,又转向谢安漾。
“漾姐,这事儿要是去求太上皇,你说有用吗?”
谢安漾将筷子一放,道:“若是有用,你觉得甄橙会不管?”
顾星瞳一哽,张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甄橙和顾锦色是十多年的好朋友,她自然知道傅连城并非良人,也明白丞相府如何水深火热,自然不会看着自己的姐妹往火坑里跳。
这件事,甄橙定是周旋过的,不是太上皇不管,而是这件事是顾锦色自己的决定。
“啊!!!烦躁!真想炸了丞相府!”
顾星瞳气得抓头发。
陆云鹿在旁边瞧着顾星瞳烦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顾星瞳这般眼红抓狂的模样。
她不明白,锦色姐姐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明明知道傅连城那个人绝非良人,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难道嫁人不是应该找个喜欢的人嫁吗?
……
三日之后,蔚王在寒王的极力保荐之下,终于出了天牢。
听到消息时,谢安漾正在整理药草,听四喜汇报,忍不住哼笑一声。
不得不说,寒王到底是嫡子,办事真真讲求效率。
“王妃,寒王府已经派了人来,王爷问您要不要去看看?”四喜在门口问道。
蔚王这次出狱,是戴罪前去耀州处理病疫,赶着时间往灾区奔,连修整的时间都没有,如今寒王派人来,定是商议出行。
“不去了,让王爷做决定便是。”
谢安漾说完,又低头整理手上的药草。
左右事情已经跟战云霆商量好了,没必要再跟他们浪费时间。
“是!”
四喜应声,转身往外走。
忙碌时,时间过得飞快,眼看便到了出发的日子。
临行前,蔚王府的十辆马车停在了翊王府后院。
“好了,下一辆!”
谢安漾一手拿着账本,朝马车前核对现银的石掌柜摆摆手。
石掌柜吩咐放行,后面的马车补了上来。
后院凉亭,战云霆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看着谢安漾忙碌,似乎是一种享受。
旁边蔚王却坐不住,扭头看着谢安漾,不耐烦地直瞪眼。
“你就不能让别人清点啊!我又跑不了!”他没好气的朝谢安漾吼一声。
二十万两银子,她还专门请来银匠验看,都过了一个时辰了,这十辆马车的银子都验完,怕是天都要黑了!
谢安漾刚记完前一辆马车的账,转手将账本交给三宝接着验,来到凉亭。
“银子嘛,还是摸在手里踏实!再说了,我等你从天牢出来等了三日都没说什么,你催什么催!”她眼皮一掀,朝蔚甩了个白眼。
她说话的功夫,战云霆让人将她的茶送上来。
极品凤羽茶的味道,香味独特,蔚王闻着味道抬头,眼看着战云霆将茶倒好放在谢安漾手里,犹豫了一下,也将自己的杯盏递了过去。
战云霆垂目瞄一眼,冷冷道:“漾漾的茶,不与人分享。”
蔚王脸色一僵,怒了。
“我二十万两银子都巴巴送过来了,喝你口茶就这么小气吧啦的,抠死你们算了!”
谢安漾一挑眉,直接怼道:“二十万两银子是我应得的,一两都没多要你的,你现在喝我的茶是白喝,都没要钱,你叽歪个什么劲儿!”
“你——”
蔚王气得眼珠子一瞪,给拴在门口的黑狗吓一跳。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了。
“王爷,晋王来了。”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通报。
众人一顿,还不等战云霆开口,就见晋王一身亮绿色长袍,孔雀开屏似的从外面奔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