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之人猛然抬头,阳光从牢房的窗户透下来,照在那张清秀的脸上,赫然是本已经死了的张巧儿!
“你是什么人!”
张巧儿惊恐的瞪大双眼。
谢安漾往前两步,唇畔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张恒还活着。”她淡淡开口。
那日,他们回到军营时,张恒的确已经没气了,谢孟也确认了他的死亡,但谢安漾却发现他其实还吊着一口气,暗中将人带回空间手术室后,一番抢救最终将人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什,什么?怎么可能!”
张巧儿眸光有一瞬间的僵滞,随即摇摇头,“不可能的,当时太医院最厉害的太医就在那里,他不可能还活着!”
她摇摇头,似乎想要摆脱谢安漾的干扰,随即脸色一沉。
“你骗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的声音轻颤,情绪也变得激动,而恰恰这样的反应表示她松动了。
谢安漾挑眉,接着引导道:“张恒说,你离开村子后,有人找到了他,说愿意帮他复仇。”
张巧儿瞳孔一缩,喊叫声停住,一脸防备的盯着谢安漾。
谢安漾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原本,翊王已经在调查你的事情,也收集到了证据,徐明业的报应是跑不了的,可张恒为什么还要亲自为你报仇?”
张巧儿哽住,嘴角动了动却没说话。
“因为你消失后,有人找到了他。”
谢安漾也没给她思考的余地,直接道:“那人跟他描述你被伤害的细节从而挑起他的愤怒,等愤怒到顶峰,怒火烧毁理智时,再提供复仇的工具,也就是导致人得疟疾的虎斑蚊,他一心报仇,便将虎斑蚊投入军营,被人当成了刀子用。”
张巧儿眉头拧起,她是知道的,原本以为张恒太爱自己,才会疯了一样报复整个军营,却从没想过他是被人诱导的。
见她表情松动,谢安漾又加一句。
“你也可以仔细回想一下,应该不难发现,你这次刺杀徐明业的行动,也有被诱导的成分。”
徐明业是罪有应得,可若死在流放途中,势必会让兵部尚书有所行动,届时牵动背后关系链条,或可在朝堂掀起一阵风浪。
区区一个徐明业,看似无足轻重的人物,可背后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动全身。
张巧儿自然不知道这些厉害,整个事件当中,她只是受害者,被那些恶魔夺走了清白和父母的性命,毁了一生。
她拧着眉头回想,越想越感觉自己在深渊里下坠,表情也变得慌乱起来。
“你对我说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他又有什么目的!”张巧儿有些崩溃了。
“他有什么目的,对你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张恒牵扯其中,你们现在谁都活不了。”谢安漾沉冷开口。
一个祸乱军营,罪及九族,一个刺杀流放侵犯,也是杀头的罪,谁都不能活。
张巧儿脸色惨白,蜷缩在角落,片刻,冷笑出声。
“既然这样,你还跟我说那么多做什么?反正都是要死的,我死就是了。”
她仰起头,迎着窗户透进来的阳光,泪珠从眼角滑落。
“跟你说了,自然是要给你提条活路,你,还有张恒。”
谢安漾余光扫过身侧,又回到张巧儿身上。
张巧儿瞬间惊诧,随即又苦笑着摇摇头,“你凭什么能给我们活路呢?”
“凭本事!”
谢安漾勾起唇角,扭头朝旁边人看去。
那人站在黑暗中一直没说话,这会儿才走出来。
他站在牢房门口,一双眼睛盯着蜷缩在墙角的张巧儿,嘴唇微微张开。
“巧儿……”
两个字,张巧儿猛地一僵,随即转过身来,难以置信的瞪着眼前仿佛换了一张脸的人,紧接着,眼泪珠子便涌了出来。
“恒哥哥,你是恒哥哥!你真的没死!”张巧儿泣不成声。
历经生死,两人再次相聚,自然少不得哭一阵。
谢安漾也不催,站在旁边看两人隔着牢门哭,等两人哭够了,这才开口。
“差不多就行了,想哭等出去之后可以哭个够。”
她站直身体,朝两人走过去,“现在可以跟我详细说说那个人的事情了吧!”
张巧儿擦了一把眼泪,平复情绪,道:“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只听他身边的人叫他主子,他是体面人,衣着穿戴都很在意,每次来都自带茶具……”
她回想着那个人的细节,感觉想到的差不多都说了,回忆忽然一闪。
“对了,他走山路时脚有些别扭,似乎有点跛。”
平常看不出来,但那次下雨冲了正路,他们是从山路走上来的,离开时发现他的脚与常人不太一样。
“对,是有些跛,平常不明显,走路快些就能看出来。”
这时,张恒也接了一句。
谢安漾闻言眸光一凛,是长春堂的霍老板!
给姜超下毒,祸乱军营,明明只是个做药材生意的商人,可手里仿佛掌握着撼天动地的权利,皇室之中,可从未听说过有跛脚之人。
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谢安漾越发觉得这个漩涡深不可测,原本是局外人的她,已经在毫无知觉的情况卷入其中。
“这位……贵人,你打算如何救我们?”
这时,张巧儿开口,视线落在谢安漾脸上,激动又紧张。
谢安漾收敛飘走的思绪,道:“三日之后,我会安排人送你们离开。”
说完,转身往外走。
张恒不舍,却也只能跟着离开,往外走,一步三回头。
翊王府。
谢安漾捧着清茶坐在软榻上,歪着头看向战云霆。
“所以,除了查到他叫霍倾,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
她有些不甘心。
明明已经这么明显了,可手里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尤其霍老板这个人向来行踪神秘,这些天不管明着暗着,都没能见到他本人。
“嗯。”
战云霆眉心凝蹙,脸色有些难看。
罗网还是第一次遇到隐藏这么深的人,所有查到的消息都太过合情合理,没有任何漏洞,可往往越是这样,问题就越大,只是揭开秘密的那个点还没出现。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去一次花俏村。”
谢安漾手肘支着床桌,撑开手拖着下巴,眨着黑亮的眼睛看向战云霆。
“上次我们没有准备好,才没能进去,这一次,倒是可以混进去。”
战云霆抬头,瞧见小丫头黑亮的眸子一闪,顿时明白过来——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