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绝:“……”
这小姑奶奶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六年了,他们还是第一次听陆云鹿哭得这么惨。
那哭声太可怜,听得飞绝和四喜心里一颤一颤的,就要出去哄。
“小姑娘有自尊心,你们最好别去。”
谢安漾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明明脸上稚气未退,可那双眼睛涌出来的气势却让人不敢忽视。
两人犹豫了一下,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郡主年纪还小,还请王妃……”
“云鹿郡主今年十四岁,只比我小两岁而已。”
谢安漾打断飞绝,略带寒凉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我这人脾气不好,也没什么耐心,尤其是交代过的事情不喜欢重复,你们若保证不了我的要求,我便没办法保证你们王爷的命。”
飞绝蹙了蹙眉,关心则乱,刚才是他着急了,谢安漾的鞭子本就只是吓唬陆云鹿,并没打算真的动手,可他……
停顿片刻,他上前一步单膝跪下,“属下知罪,还请王妃责罚。”
“我只管治病,不帮忙管教下属,你们自己衡量。”谢安漾睨了两人一眼,说完,转身进屋。
她是在战云霆的凝视下走近屋的,刚才他们在外面吵闹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这次的血项检测出来了,比想象中好,照这个形势,用不了多久就能起身了。”
谢安漾说着话将药箱放在桌上,自顾倒了一杯茶。
“多谢。”
战云霆淡雅的声音从喉咙飘出,他目光如星辰闪烁,凝聚在谢安漾身上,片刻,道:“云鹿被我惯坏了,若冒犯了你,还请……”
“没什么,小孩子而已,我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
谢安漾一摆手,将喝完的杯盏放在桌上,迎着他的视线眨了眨眼,“倒是你别介意,以后相处,我可不会惯着她。”
她以王妃的身份进入翊王府,一是为了方便两人亲密接触,也就是动嘴,二嘛,就是为了不让人欺负。
谁还不是个需要宠着的宝宝呢!
战云霆顿了一下,点点头,“嗯。”
傍晚,日落西山,夕阳的余辉笼罩天空,将整个天地染成了红色,说不出的虚幻静谧。
而此时,一声巨响撕裂了这安逸的静谧,揽芳院的大门“砰”的一下被踹开。
“谢安漾,你给我出来!”
陆云鹿怒气燃顶,看到谢安漾刚好在院子里,炮仗一样冲了过去。
“你凭什么让人毁了暖阁的虞仙草?那是我辛辛苦苦种的!区区王妃而已,你有什么资格……”
话说一半,一股香气擦过鼻尖,陆云鹿一顿,歪着头朝她身后看去。
“吃,吃饭呢?”她暗自吞了口口水。
四喜见状,笑嘻嘻的迎上来,道:“郡主还没吃吧?快过来吃点!王妃的烧烤可真是绝了!”
见四喜在这里,陆云鹿脸色骤然一沉,骂道:“好你个墙头草,竟然跟她是一伙的!”
白天拦着不让她见兄长,晚上又巴巴凑到揽芳院和他们一锅吃饭,四喜这货是叛变了啊!
“什么一伙不一伙,咱们都是翊王府的人!”
四喜紧忙赔笑,说着话,将手里的肉串往陆云鹿跟前一递,“郡主尝尝吧,这是王妃刚烤的,味道那叫一绝!”
陆云鹿瞪眼,傲气的一扭头。
“我才不吃那个女人……”
咕噜……
肚子的叫声毫不留情的给了她一耳光,打脸来的太快!
她低头看向四喜手里的肉串,舌尖溜出来在唇上擦过,问道:“这是什么肉?”
光是闻着就忍不住流口水了!
“嘿,兔子肉!飞绝刚打回来的野兔,新鲜着呢!”
四喜又将肉串往陆云鹿跟前递了递。
陆云鹿扭头甩给飞绝一个白眼,哼,又一个叛变的!
飞绝眼皮一垂,只当没看见,低头烤肉。
夜风吹来,整个院子弥漫着烤肉的香味,撩.拨得陆云鹿肚子又暗戳戳的叫了两声。
她看看四喜手里的肉串又看看谢安漾。
……
“这是什么,这个也好吃!”
“那个,那个来两串。”
“四喜你给我放下,那串是我的!”
陆云鹿吃的嘴角流油眼睛冒光,早忘了过来干嘛的,她一边吃,抬头看向谢安漾。
“没想到,你还真有一手,这味道竟比御膳房都香!”
谢安漾将烤好的肉放在自己盘子里,唇畔微微挑起,“我就当你这是在夸我呢!”
这丫头,果然如战云霆所说,孩子心性。
陆云鹿眼睛一亮。
“别当啊!就是!”
说完,趁着谢安漾愣神,伸手将她盘子里的肉拿了过来。
谢安漾:“……”
这适应能力,她有点接不住啊!
“你不是讨厌我吗?”谢安漾歪着头看向陆云鹿。
她吃得快但吃相并不粗俗,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
陆云鹿正吃得欢,听她这话似是被提醒一般,黑亮的眼睛一瞪。
“对了,你为什么毁了我的虞仙草!那可是我好不容易种活的!”
她终于想起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了!
谢安漾被她的反射弧惊到了,一不留神呛了一口酒。
“你兄长重病是因为中毒,这你知道吧?”她咳了两声,终于缓过来。
陆云鹿嘴里嚼着肉,点点头。
谢安漾又道:“虞仙草虽有安神功效,但此刻它的香味就相当于催化剂,会加速你兄长体内毒素的扩散,你说我为什么毁了它?”
“哦……那我就原谅你了。”
陆云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不知听没听明白,等吃完肉串抬起头来,这才想起回答刚才的问题,“其实我也不是讨厌你,就是有点担心。”
“你担心什么?”谢安漾目光一凝。
陆云鹿抬眼看她,理所当然道:“当心你当了王妃,兄长就对我不好了呗。”
“谁说的?”四喜忍不住插一句。
“侧妃说的!”陆云鹿想都没想,张嘴就来。
众人:“……”
“你就这么毫不犹豫的把侧妃出卖了?”三宝咧咧嘴。
“我这么说好像不太好啊……”
陆云鹿若有所思,然后肉串往嘴里一塞,那仅有的一丝愧疚也跟着进了肚子,“可本来就是她跟我说啊,更何况,我跟她又不熟,为什么要护着她?”
这话……貌似还挺有道理。
谢安漾歪着头,不由得抿起嘴角,她倒是个耿直的孩子。
“侧妃还跟你说什么了?”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