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宾客散尽,谢安漾这才出门去了暖阁。
暖阁由飞绝亲自带人守卫,见谢安漾来,上前行礼。
“见过王妃。”
谢安漾摆摆手,问道:“输完了吗?”
战云霆身上的毒已经去了七八分,暂时不会危及性命,在余毒清除之前,需要输液控制。
“半个时辰前结束的,王爷已经睡下了。”飞绝应道。
谢安漾抿了抿唇,没再问,抬脚往里走。
阁内,一灯如豆,为原本暗淡的房间带来几分光亮,金翅木雕花梳妆的屏台上,香炉中飘出一股青烟,徐徐袅袅环绕着软塌上沉睡的人。
昏暗的灯光晃照在那张精美绝伦的脸上,让谢安漾不由得呼吸一滞,脑子里突然就空白得只剩下六个字——真他娘的好看!
谢安漾坐在床边往前凑了凑,一股奇特的清香从他身上飘出,擦过鼻尖,将她尚未契合好的魂体更融合几分。
“好香啊……”
她深吸一口气,朝他的脖子张开嘴。
突然,喉间的压迫感,让她猛地一激灵,抬头便撞进了一双漆黑幽冷的眸子里!
“意欲何为?”
低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明明气虚,却更添了一丝磁性,该死的好听。
谢安漾有一瞬间愣神,很快反应过来,朝他龇了龇满口的小白牙。
“就,咬一口……”
还不明显吗?
战云霆没动,那双眼眸如寒冬凛冽,带着探究和煞气,很显然,他不接受这个解释。
脖颈上的压力没有丝毫放松,谢安漾逐渐收敛了本就不怎么灿烂的笑意,歪了歪头,清潋的眸子迎着战云霆的审视盯了回去。
解释有时候并不是必要的。
他扼住她的喉咙,同样,她也捏着他的命,他不会杀她。
战云霆看着她,瘦瘦小小的丫头,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精巧的鹅蛋脸,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清澈干净,眉梢眼角透着一股伶俐。
此刻她居高临下的瞪着他,眼中还多了一丝倔强和无惧。
无惧,这个词倒是难得,这丫头胆子不小。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半晌,终究还是战云霆先撤了力道。
呼——
谢安漾呼出一口浊气,吊起来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你应该从他人口中听过本王的恶名,你最好交代……”
“不管我有什么目的,现下有你的性命重要吗?我救你性命,你与我方便,我们互惠互利,两不相欠,仅此而已。”
她打断战云霆,神色之间更多了几分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和老练,不等他开口,又加一句,“我让你活着,为什么要从别人口中去了解你?”
战云霆诧异,目光审视须臾逐渐恢复了平常的淡漠。
是了,他本该入地狱的,现下又活了过来,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更何况,她是太上皇的人。
太上皇……
那个痴迷炼丹求长生的太上皇,退位后便再没从太虚宫出来过,据说疯了,如今看来,宫中传闻不可信,他不但没疯,还不失时机的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太上皇的人,倒是可以相信。
思量片刻,他抬起头来,问:“你为什么咬我?”
这些年倒是有不少女人往他跟前扑,别人都是投怀送抱献香吻,她倒好,学狗咬人?
谢安漾一怔,有些尴尬的咧咧嘴,“我要说是个人癖好,你大概不会相信……”
“我信!”
“看吧,我就说你不相……你信?”
谢安漾瞪大眼睛,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那你还不把脖子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