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场合,换做任何一个生灵,都会惊吓过度。
更何况是一个女孩子。
王上本来也是这么以为的,但是他等了很久,却没有听到夏目鱼的求救声,这实在让他意外。
“我想知道,王上和王太后烧死我的依据是什么?”夏目鱼冷冷问道。
“这……”王上迟疑着,转脸看向一旁的王太后。
王太后冷冷道:“夏目鱼,刚才我说得还不够清楚么?你是至尊元灵,至尊元灵成长起来是会扰乱虚无幻境的秩序的,所以王宫要早绝后患。”
四周的宫人立刻议论起来:“王太后真是深明大义。”
夏目鱼冷冷道:“王太后为什么有这种顾虑呢?”
王太后道:“支那王族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统治秩序,是不容被任何潜在的危险威胁到的。”
夏目鱼追问道:“那么请问王太后,这种秩序是合理的么?”
四周瞬间鸦雀无声,就连王上也愣住了。
毕竟,从来没有生灵敢用这种口吻和王太后说话。
王太后陡然变脸,目光越发威严,冷冷道:“支那族所建立的秩序,当然合理。”
夏目鱼冷冷道:“既然这秩序是合理的,民心所向,王太后就不用担心。因为就算有生灵想颠覆这种统治秩序,也会遭到民众的一致抗议,就算这一个生灵有天大的本领,也无可奈何。而现在,我任何事情都没有做,甚至我还只是一个三级灵力的少年,王太后就如此恐慌,这只能说明一个事实——现在的一切都是不合理的。王太后怕有一个生灵煽动,其他生灵会纷纷响应,最后事情到了无法收手的地步。”
王太后一怔,说不出话来,只能面色涨红,愤然喊了一声:“大胆!”
王上此刻也转过头来,清俊的面容上透着一些惊讶。
他没想到,夏目鱼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着实不可思议,毕竟这样的见解不是同样年纪的女孩子会说出来的。
夏目鱼把目光转向四周围观的宫人,接着说道:“众位,难道你们没有好好想一想,现在的制度果真是合理的么?在虚无幻境,一个资源如此紧缺的地方,生灵们食不果腹,甚至为了生存而不得不相互残杀,但王宫却锦衣玉食,处处镶金雕玉,每天任凭一车又一车的新鲜食物腐烂然后丢掉。而在别的地方,正有生灵吃着干瘪的雪莲棒,甚至还有生灵为了食物而残杀自己的母亲。这样不合理的制度,难道不需要有一个去改变么?你们觉得这样的差别是合理的么?同为生灵,本应该众生平等,为什么有的生灵要残杀自己的亲人才能生存,而有的生灵却享受帝王般的待遇?”
夏目鱼这么一问,方才那些还在窃窃私语的生灵忽然不再开口说话了,也不再嘲笑了。
他们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想起了他们贫穷的生活。
此刻他们突然意识到,一切都是不平等的。
一切都需要被改变,一切都需要被重建。
夏目鱼大声说道:“如果你们继续维持这种不公平,就是在助纣为虐。每个生灵都应该站起来,共享平等的资源。”
宫人们的情绪激动起来。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但是,此刻,在夏目鱼的煽动下,他们忽然动了这样的念头——如果能够共享王宫的资源该多好!
这种至高无上的待遇不应该仅仅属于王宫,每个生灵都应该平等地享有王宫的待遇!
夏目鱼一番话点醒了他们。
此刻,王太后已经脸色大变了。她怕再接下去夏目鱼还会说出什么蛊惑民心的话来,立刻站起身来,厉声对负责执行火刑的生灵喝道:“还等什么?还不快烧死她?难道还要听她继续在这里妖言惑众蛊惑民心?”
执行火刑的士官立刻说道:“是,王太后。”
绳索渐渐放低,灼热的火舌开始舔舐夏目鱼的脚面。
脚面火辣辣的疼痛。
夏目鱼感觉到身体又逐渐失控了——那股猛烈的、躁动不安的能量,在烈火的灼烧下,渐渐如沸腾的水一样,在体内肆意翻涌起来……
“放开她!”一个低沉的声音陡然响起,欧阳沉渊出现在了,他手中紧紧握着短剑,欧阳沉渊的旁边站着白子安。
他们都眉头紧缩,脸上满是怒意。
烧死夏目鱼的事情,王太后本来是瞒着欧阳沉渊和白子安的,但此刻看到欧阳沉渊和白子安的出现,王太后立刻脸色大变。
“你们怎么来了?”王太后惊讶地看着他们。
欧阳沉渊冷声道:“我和白子安希望王太后立刻放了夏目鱼,否则有些秘密我就不得不说了。”
王太后脸色一变,呵斥道:“欧阳沉渊,白子安,你们不要放肆。”
王太后怕事情闹到不可收场的地步,一面喝止欧阳沉渊,一面厉声命令执行火刑的士官:“我要你们现在就烧死她,怎么还不动手?”
士官唯唯诺诺,正欲动手,却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慢着——”
全场都安静了。
现场的所有生灵都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只见方才一直安静看戏的王上,此刻却站起了身来。
他望着王太后,眸底的神情不可捉摸,唇角挑起一抹冷笑,道:“王太后为何这么惊慌?我倒是想听听,欧阳沉渊能说出什么样的秘密来。”
王太后一怔:“王上……”
王上看着欧阳沉渊,清俊的脸上浮现出不可捉摸的笑容:“欧阳沉渊,你究竟知道王太后的什么秘密,趁着大家都在,你不妨说出来。如果你说的话能令我信服,那么我可以放过夏目鱼。”
王太后脸色都变了,眼神由威严变成了哀求:“王上……”
但王上只作出一副全然没听到的样子,命令欧阳沉渊:“说出来。”
欧阳沉渊看了王上一眼,又看着王太后,终于开口道:“事情到了今天,已经没有掩饰下去的必要了。王太后,承认吧,你根本不是王上的生母。”
王太后眼眶一红,厉声呵斥道:“欧阳沉渊,你不要信口雌黄。”
欧阳沉渊神色平静,继续说道:“我妈妈的右胳膊上,有一排淡淡的齿痕。那是我小时候顽劣,不小心在妈妈的胳膊上留下的。我没有见到我的妈妈很多年了,因为现在她身份尊贵,我已经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她甚至已经不肯承认我和弟弟的存在——因为我们的存在对她而言是一种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