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阎柔似乎对此不以为然,梁铮当即冷冷地看着他,神色肃穆道:“你以为这是小事?错了,我的兵,在我的地盘上差点被人打杀,我要是屁都不放一个,以后还有人把我放在眼里吗?还有人愿意为我卖命吗?”
说到这里,梁铮的语气越发严厉:“我梁铮征战天下,靠的是什么,是十常侍?不,靠的是将士用命,三军奋勇。他们的一点点小事,对我来说,都是关乎生死富贵的大事。而左丰,他算个屁!”
阎柔被说得羞愧不已。
梁铮直接呵斥他:“军规不是摆设,你和元博一起,同领三十军棍。”
阎柔闻言,俯首应命:“是。”
梁铮目光淡然,随口问道:“你可服气?”
阎柔顿时露出惶恐不已的表情:“主上爱兵如子,属下敬服。”
周围诸将,心中也是惴惴不安,阎柔劝说本属好意,却挨了三十军棍,其他人哪里还敢再有异议?
环顾四周,梁铮一声长叹:“李武是我麾下之兵,尔等皆我麾下之将。我今日可以为了巴结十常侍而舍弃李武,明日我是否也可以因为结交别的人而舍弃尔等?下次再有这种事,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用理会,直接抓起来再说!出了事情,我来扛着!”
此话一出,阎柔终于心悦诚服,俯身拜倒:“主上英明,此事确实乃柔之过错,必在全军面前领罚,以儆效尤。”
见他真正领会自己的心意,梁铮大感欣慰:“起来吧,好好做事,跟着我,只要不行差踏错,必让你们人人封侯拜将,名留青史。”
“是!”
阎柔下去之后,立刻召集全军,当中领受三十军棍,打得屁股都开花了。
此事传开,全军肃然。
人人感慨,有梁铮这样的主将,他们这些士卒何其幸也!敢不为之效死!
与此同时,蓟城刺史府。
当梁铮把装有左丰尸首的棺木和上表的奏章一起送过来的时候,刘虞还以为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
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现在躺着给送回来了?
有没有搞错!
虽说左丰这条十常侍的恶犬不干人事,连刘虞都几次想动手杀了他泄愤,可左丰毕竟是身负皇命带着圣旨外出的天使,你区区一个奋武将军,就敢动手杀人?
无法无天!
你干嘛不直接扯旗造反得了!
刘虞抬手扶额,头大如斗,差点没眼一黑整个人就晕过去。
这个黑锅太大了,就算他是太尉也背不起啊!
好不容易才稳住心态,刘虞连忙将魏攸找来,询问此事该如何处置。
魏攸看到左丰的尸体,人也差点傻了,面容苦涩说道:“使君,左丰一死,圣上必定震怒,此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有了魏攸的建议,刘虞心中便也有了底气,先是将梁铮上表自述的奏章递上去,然后自己也连夜写了一份奏章来撇清关系,省得到时候莫名其妙就被殃及池鱼。
无论是刘虞还是魏攸,事先都不曾想过,梁铮居然敢左丰动手!
因此左丰的死讯传回,让两人都是措手不及。
刘虞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之前他还亲自上表举荐过梁铮,结果梁铮转过头就把洛阳派来的天使给杀了。
他上哪说理去啊?
而由于交通不便,等到消息传至洛阳时,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由于天气炎热,左丰的尸体都已经开始发臭了。
得闻左丰死讯,皇帝震怒,朝野哗然。
梁铮上表的奏章更是直接被刘宏直接一抓就扔在了大殿上,咆哮着吼道:“你们都给朕好好看看!”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随后还是太傅袁隗身份最高,捡起了地上的奏章。
梁铮也没怎么废话,就把当天的事件给简单的描述了一下,表达的意思就是:左丰是小人,败坏陛下您的名声,所以我替你把他杀了。
可皇帝刘宏看完之后,整个人都快被气疯了,杀死去传旨的宦官,这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脸,打朝廷的脸,目无法纪到了极点!
而幽州牧刘虞的上表,也暗指了梁铮上位的过程存在极大的问题,军侯赵熠死因蹊跷,太守赵桓更是被梁铮活生生骂死的,之后还有鲜于银和鲜于辅等朝廷命官,死因皆与梁铮有所关联。
哪怕梁铮提交了赵桓等人勾结胡人的证据,可全然没有经过朝廷的同意,更有越权执法的嫌疑。
车骑将军何苗直接站出来,建议必须严惩,否则此例一开,朝廷威严扫地,唯恐地方不靖。
何苗是何进同父异母的弟弟,皇后何氏的同母兄,他也因此显贵,官居河南尹,中平四年时破荥阳起义军,拜车骑将军,封济阳侯。
梁铮与何苗虽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可何苗毕竟是十常侍政治上的盟友,因此自然力主要惩治梁铮这等无法无天的武夫。
而与十常侍势同水火的文官势力,也有不少站出来替梁铮辩解,认为左丰抢夺军资罪证确凿,杀之无罪,反而有功。
若非刘宏脸色奇差无比,他们恨不得当场拍手叫好。
毕竟当初党锢之祸,十常侍可没少对他们这些文官名士下毒手,双方早就结下血仇,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最后还是大将军何进说了句公道话,希望皇帝允许梁铮进京自辩。
很快,来自洛阳的命令,直接发到了幽州,措辞严厉的要求梁铮进京面圣,自请罪罚。
刘虞是第一个接到圣旨的人,他巴不得将梁铮这个瘟神送走,便立刻安排人手,让魏攸亲自率兵两千,沿路开道护送。
圣旨很快抵达了渔阳郡,梁铮淡定的在家里接旨。
这次来的宦官,也不敢摆谱和瞎折腾了,就老老实实待在官营的驿站里哪也不去,免得步上前任的后尘。
城里的这位爷,那可是一言不合就敢杀人的主!
接完了圣旨,樊旷一脸忧愁地看向梁铮:“圣上震怒,这可如何是好?你说你,就算左丰当真该杀,你也该将他交由朝廷处置,而非越俎代庖,动用私刑。”
梁铮摇头一笑:“我知道。”
“知道你还……”
“我是故意要杀他的。”
虽然圣旨措辞严厉,可梁铮却是品味出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而樊旷则是迷惑不解:“你说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