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沧视线轻飘飘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儿,什么也没说。
片刻后,胖崽就从车上跳下来。
怀里抱着两个方形的食盒,说是食盒,更像是用来装东西的普通单层盒子,但是胜在里面比较深,是以前长缨专门给崽崽们买的……毕竟家里几个崽饭量都不小,要准备的零食量也不小。
傅凌沧目光落在那食盒上。
长缨他们收拾的那点行李他是知道的,根本没有这么大的盒子。
所以,这盒子之前是放在哪里了呢,又怎么会突然出现……
正想着,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长缨站在傅凌沧面前:“跟我上车,咱们好好聊聊刚刚那个话题。”
傅凌沧从善如流起身,二人上了后面那辆车。
黄崽抱住想要跟过去的肉包,“妹妹别过去鸭,过去小心被连坐!”
“可以啊老弟,如今你连连坐都会用了,真不负你老哥我的教导。”胖崽奶声奶气老气横秋地道。
肉包吃着手手,“可素……”
手里被塞进一个比她人还大好几圈的饼子。
胖崽:“现在好吃的都在我们手里,过去干啥啊!走,上车,哥请你们吃更好吃的东西。”
车内。
傅凌沧坐下,不等长缨发问,就老老实实的自己坦白了。
“我前些年年纪还小的时候,因为在京都待得心里不畅快,加之那时候我要忙着一些生意上的事,便离开京都,出去转了两年。”
“当时在各大城之间跑,免不了会遇到一些江湖纠纷,你也看到了,我身手还算可以,所以当时便闯出了点名头。”
长缨心里浮起一个猜测。
她眸子微微睁大,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莫非,那些人说的那个浪行客就是……就是你?”
傅凌沧轻咳一声,含混道:“那时候年轻不懂事,轻浮了些,用了个比较傻的名号,你可千万别误会。”
绝对不是浪 荡的浪!
长缨:“……”她之前还暗暗夸过这个名头很不错,自己也想效仿着搞一个马甲,结果……在正主嘴里,竟然如此被嫌弃。
长缨理了理思绪,问道:“你当时真如那些人传言的一般,称霸武林?”
傅凌沧也颇为诧异:“我只是在做生意的途中,解决了几个想要给我使绊子的人,又顺手救过几次人——”
“说实话,我都没觉得我如何在江湖上行走过,但也不知道那些人如何传的,怎么就将我传成了那等名头。”
得知自己在江湖上名声大噪之后,傅凌沧也没搭理。
他那时候正忙着将初具雏形的藏龙卫建立完善,忙的恨不能将自己一人分成八瓣使。这也是他如今为何整天懒散在家中的原因,跑累了,只想瘫着。
“……行吧。”长缨无语,这些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
她眸子一眯,语气顿时冷了八个度。
“浪行客的那个未婚妻,是怎么回事?!”
傅凌沧觉得自己简直都要冤死了。
“我也不知道那不要命的家伙是谁,”他满脸都是无奈,“从我生意稳定下来之后,回到京城,我便再也没出去过,更别提什么江湖事了。”
当然,这无奈和温柔的语气是对着长缨的,眼里的杀意却是冲着那些胆敢乱放流言之人去的。
他们自成亲以来,一直生活在一起,长缨又怎会不知。
她轻哼一声,“我便姑且信了你的解释——接下来就去踏歌城吧,我要去亲自会一会这个‘浪行客’的未婚妻。”
“便是你不提,我也打算过去一趟的。”傅凌沧冷笑,“看来,是我太久没在江湖上行走,那些人以为‘浪行客’八成是没了,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有人假冒他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给‘他’搞个未婚妻,还扬言痴爱她一人。
当他傅凌沧是死的吗?!
这里本就在踏歌区域内,距离主城也并不算太远,马车只走了三日,他们便赶到了踏歌城外。
长缨撩 起窗帘,探头看前面那长长的队伍,皱了皱眉:“看样子,天黑之前能进城就不错了。”
“这么多江湖人蜂拥而至,想来这踏歌城的城主很是头大,城门的关卡检查估计要比之前严厉数倍。”
“那你的身份会不会暴露?”长缨说的是他小侯爷的身份。
“不会的,放心吧,我们的身份印牒虽是伪造,但那些人皆‘有迹可循’,不会被人看出来不对。”傅凌沧嘴角翘起一个讥讽的笑,“就算是真有人看出点什么,给点银子也就打发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无论在哪里,皆是如此。
只可惜,现状比他们所假设的还要更惨一些。
等到晌午饭过了之后,有些饿着肚子的江湖人就不干了。
前面排队的队伍中很快响起一些骂骂咧咧的声音,不多时,这些骂骂咧咧又演变成了动手动脚。
江湖人,不少气性都大,加上江湖规矩便是谁拳头硬谁做主,打架在他们看来再正常不过。
于是没多久,前面已经发生了好几波打架闹事之人。
官府一开始还派人来管,但是当他们派来的人被这些人几拳揍倒之后,就再也没人来管束这些人了。
他们愈发的肆意妄为。
眼看着长缨他们马车前头几个人都要动起刀剑来时,一道严肃霸道的声音突然响起。
“住手!尔等怎可在城门前闹事!”
“谁阿,敢他妈管我们余北七狼的事儿,小心爷爷我割了你的嘴!”一人骂骂咧咧的怼了回去。
就见一人穿着一身并不算起眼的黑色麻衣,脸上带着一张同色系面具,背负重剑,缓缓从后面走来。
那重剑一看便分量不轻,但他行走之间,步伐没有丝毫滞涩,可见其内力丰厚。
“你是谁啊?报上名来,我们余北七狼不打没名没姓的家伙!”
男人在他们不远处站定,正好站在了长缨他们马车旁边,撩 起车帘子就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十分的方便。
就见风吹起此人鬓边的一缕白发,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淡淡道:
“只是几年未在江湖行走,如今你们便忘了——曾经我给你们立下的规矩了吗?!”
那些江湖人先是疑惑不解。
随即有一人突然吆喝出声:“浪,浪行客,难道你是浪行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