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家晓得了。”
鲁智深低声回了句,提着水磨禅杖大步走了上去。
他平生最见不得欺压良善女子的恶霸。
眼见一个贞烈的女子宁死也不肯屈身事贼,而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的心里的杀机再难压抑。
至于对方武艺的高低,那得打过以后才知道。
邬梨横了眼鲁智深,冷笑道:“看来你们当真是要寻死了。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们!”
他纵横威胜、汾州十余年,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对手了。
两人相近十步,鲁智深忽然脚下加快,抡起水磨禅杖一杖向邬梨横扫而去。邬梨蹂身而上,双手紧握泼风大刀,当空砍落。
“砰”的一声巨响!
两柄重型兵器撞在一处,劲风卷起地上的落叶,纷纷向两侧退去。
鲁智深的水磨禅杖重六十二斤,邬梨的泼风大刀也有五十斤重。
邬梨身后的喽啰们不由地后退几步,生怕被牵连误伤。
这汉子倒是有些力气。
鲁智深感受到手臂间的力道,一声怒吼,双脚用力蹬地,水墨禅杖猛地把泼风大刀扫了出去。
邬梨双瞳一缩,再无一丝轻视之意。
他借力后退,避开锋芒,然后脚下一点,转身挥动泼风大刀向着鲁智深毫无防备的身侧砍去。
这一下要是砍实了,定能将对手一刀两断。
喽啰们见此,高声为邬梨喝彩。
“小心!”
史进惊呼一声,就要提着三尖两刃刀冲上去,却被縻貹伸手拉住。
“急什么?俺鲁达哥哥岂会败给这个鸟厮。”縻貹毫不在意地说道。
秦锋已经捡起了之前被丢在地上的飞剑。
邬梨是田虎手下一员猛将是毋庸置疑的,可是水浒中并没有和顶尖高手较量过的实际战绩。
他可不会认为鲁智深会败,更不会相信鲁智深会如此轻易落败。
果然,鲁智深一击落空,早已开始变招,看到泼风大刀砍来,手中的水磨禅杖以更快的速度反手向后挥打,将泼风大刀架住。
再次强势硬撼,邬梨只觉得双手隐隐发麻,对于这个胖大和尚的身份更加好奇。
这人到底是谁?
汾州地界上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一个狠人?
鲁智深却不理会他,举着水磨禅杖再次向邬梨攻去。邬梨这次却不再与鲁智深硬碰硬,而是选择了避让,舞动泼风大刀与鲁智深战在一处。
“哥哥在此稍等,待我去杀散这群喽啰!”
史进见鲁智深和邬梨战况正酣,他也插不上手,便盯上了一旁的喽啰们。
这些人也是迫害那妇人的帮凶,不能放过。
“也好,史进兄弟多加小心!”秦锋点了点,嘱咐了一句。
史进一提三尖两刃刀,大步冲到那群喽啰之中,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最先剥那妇人衣服首饰的汉子。
那个汉子见了,慌忙往人群后躲闪。
那群喽啰仗着自己人多,嗷嗷叫着举起刀剑等各种兵器将史进围拢。
史进不慌不乱,手中三尖两刃刀或是直刺,或是劈砍,真如一条游龙在一群肥羊之中纵情厮杀。
“秦锋,你自己小心!俺去帮史进兄弟。”縻貹看着手痒,头也不回地对秦锋说了一句,直接向围着史进的喽啰们杀去。
只是手中的兵器,并不合乎縻貹的心意。一把朴刀,凑活着用了。
邬梨和鲁智深战了四五十个回合,渐渐力怯,耳边听着喽啰们的惨叫,余光瞥见縻貹和史进的凶猛,心中升起了一丝丝畏惧。
那个手使三尖两刃刀的年轻小将倒是不足为惧,可那个手拿朴刀的莽汉却不容小嘘。
自己手下的喽啰们虽然人多,却不是那两人的对手。
倘若他们三人齐上,自己如何应付的来。
眼见鲁智深越战越猛,邬梨已经萌生退意。
鲁智深一杖再次横扫而出,邬梨往后退去,却正撞在一颗梧桐树上。
这一耽搁的功夫,水磨禅杖已到身前,他慌乱之下,再也顾不得颜面,扭身躲闪的同时,矮身在地上打了个滚。
就是这样,左臂也被水磨禅杖擦中,飞快的肿了起来。
只听“咔嚓”一声,水磨禅杖重重击打在碗口粗细的梧桐树上。那梧桐树树干被当中打断,“嘎吱吱”声响中栽倒在地。
邬梨面露惊色,匆忙爬起来,拖着泼风大刀转身就向山上跑去。
“嗖”的一声,秦锋手中的飞剑射向邬梨后背。鲁智深也挥动水磨禅杖将地上一块石头打向邬梨。
邬梨听到背后风声,闪身躲闪。躲开了石头,飞剑却直接插在他的胯下。
就听见“嗷”的一声,邬梨以更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鲁智深大步迈开就要追去,却被秦锋拦住:“鲁达哥哥,不要追了,此处人生地不熟,切勿中了埋伏。”
“哥哥,好手段!看他以后还怎么耍威风!”想起邬梨中招的位置,鲁智深看着秦锋笑着称赞道。
秦锋有些尴尬,他瞄的可是邬梨的后背。邬梨要是不躲,要害位置怎么会中招。
那些喽啰们本就被史进和縻貹杀怕了,就等着自家大王杀了那胖大和尚来救自己。眼见自家大王抛下他们独自逃了,一个个更是不敢停留,哭爹喊娘的各自逃命。
那剥妇人衣服的汉子一直躲在人后,跑的也最快。可是他手臂受了伤,很快被其他喽啰追上了。一个喽啰眼见史进提着三尖两刃刀向他追来,鬼使神差的拉住了那剥妇人衣服的汉子,把他恶狠狠往后推去。
那剥妇人衣服的汉子身不由己的往后倒退,口中刚痛骂出声,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绞痛,一把带血的刃尖已透胸而出。
“不要再追了!”
秦锋止住了众人。
他们带着战马,在山林中追赶多有不便。
倘若分开去追,很容易遭了敌人的暗算。
史进从那个剥妇人衣服的汉子身上搜出那妇人穿戴的首饰,来到秦锋的身前递了过去。
秦锋拿出块手帕,从葫芦里倒了些清水,为妇人擦拭脸上的血迹。
縻貹瞪着秦锋,惊疑地问道:“秦锋,你要作甚?”
秦锋白了一眼縻貹,说道:“这个女子虽与我们素不相识,可她的气节让人钦佩。我们总不能让她曝尸荒野吧。”
“哥哥,洒家想打探一下她的家在何处。”鲁智深提着水磨禅杖,看着秦锋迟疑地说道。
“不用打听了。她临死前告诉了我,是在介休绵上仇家庄上。”秦锋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鲁智深接着说道:“鲁达哥哥可是想把这女子的尸身送回去?”
鲁智深坚定的点头说道:“洒家确有此意!如此贞烈的女子,让洒家佩服。洒家想把她的尸体送回家中,让她的家人把她和她的丈夫合葬在一处。这样的话,想来这女子九泉之下也能安息。”
在这个时代,能坦然说出佩服女子话的,没有几个人。
史进听了鲁智深的话,附和说道:“哥哥,我也赞成鲁达哥哥的话。”
“死都死了,还这么麻烦作甚?”縻貹小声嘟囔着,见鲁智深怒眼瞪了过来,登时不再言语。
“也好!”
秦锋点了点头,继续为女子擦干净脸上的血渍,又为她整理好衣服,把首饰重新戴好。这才让人回到介休县城,买了辆太平车,把妇人的尸体装到太平车上。
打听好介休绵上的方向,众人策马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