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哪里的房价贵?
谁都知道,北上广深,尤其是天子脚下的京城。
要问哪里的房价最贵?
谁都知道,京城二环内的四合院。
如果要问贞观年间的长安城呢?
那必须是长孙无忌在崇仁坊的豪宅!
从平面图上看,崇仁坊位于太极宫皇城东的景风门。
但若按照长安城皇宫的位置来算的话,是位于太极宫皇城城西,位居于左,而且比邻皇宫,不用说,自然是在二环以内,而且是在一环、一环内绝佳的地段!
豪宅,为什么说是豪宅!
长孙无忌的宅院,占了整个崇仁坊的四分之一!
同比,同样是国公,同在一个坊,他舅舅高士廉的宅院只占了整个坊的八分之一,而唐中宗时期,许国公苏环的宅院只占了十六分之一。
长安城皇城两侧的里坊大致东西宽955米,南北长88米,面积就是七十七万一千六百四十平方米,四分之一就是一十九万两千九百一十平方米!
一十九万两千九百一十平方米......
长安城,崇仁坊,长孙无忌府。
在这座不知道几进几出、只知道非常大、可以将人绕迷糊的院落里的后院还后,有一个很大的中央书房。
书房很大,差不多有一圈四百米环形跑道,那么大的面积,即使是这么大的书房,也依旧可以被蜡烛点得通明通亮,宛如白昼。
书房分为三个区域,一个读书区、一个会客区、一个休息区。
在读书区,一位穿着紫色绸服的微胖中年男子背依着存放着数百本精品藏书的老树紫檀木书架,一手搭在摆放着各种款式毛笔、砚台、字帖的金丝楠木几案上,一手挥舞着毛笔,游龙走蛇。
而在几案的对面,还有一名穿着紫色绸服的少年也在奋笔疾书,唯一不同的是,他是站着的,而少年是跪着的。
少年是在两仪殿惹得李二陛下大动肝火,把整个场面都闹僵的长孙涣,而中年男子自然是这座巨大宅院的当家人,长孙无忌。
“知道为什么让你跪着吗?”
长孙无忌一面书写,一面出声打破沉寂,不过他没有抬眼向着长孙涣望去,而且声音也很小、很低,就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静心抚宁神识,他在书写这一句,并想要以此来,按捺自己,失态的情绪。
“不知道!”
长孙涣也没有抬头,自顾自地书写,并且冷冷的顶了一句。
“不知道!你再说一遍!”
长孙无忌闻声,笔锋骤然停止按在纸张之上,抬眼一睁,就是一喝。
“父亲,难道今晚我做错了吗?”
长孙涣迎目而上,没有丝毫地避让,就这样直直地与长孙无忌对视。
“你没做错,你还有理了!你大闹宴会,惹得陛下龙颜大怒,还把自己的爵位给弄丢了!”
长孙无忌的声势越来越高,按在毛笔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握笔的拇指拇指与食指也因为用力过度,越发的失血苍白。
“我出门前就告诉你,不要惹是生非,你就是不听!”
“这不都怪那个程处弼!如果不是他先挑衅在先,孩儿也不至于和他争锋相对,父亲难道您忘了大哥的事情,忘了您因为他被陛下罢官免职的事情!”
长孙涣就像一头发犟的小牛犊似的,横眉瞪眼,丝毫不惧长孙无忌的虎威,哄哄地发出挑战。
“大哥因为程处弼,这一辈子都只能待在洛阳了,永远不可能踏入这长安城半步了!您想过了吗!就是您不想,孩儿也不能忘,孩儿咽不下这口气!”
“就你这样的,人家现在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身兼四职、你拿什么和人家斗!”
长孙无忌的面色因为发急而变得红润,脖颈上的脉络,也因为积郁的怒气而变得青亮,虽然手中的毛笔因为按压,狼毫已经分岔的铺在了纸张上,狼毫上的墨汁也都完全渗透了纸张、渗到了几案上,但长孙无忌依旧刻意地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
“就连我都因为他被陛下拿下了两个职位了,一个吏部尚书、一个左武候卫大将军!”
打在儿身,痛在父心!
长孙冲,这可是他最喜爱的嫡长子,长孙冲一生被毁,他的心也如同被万箭穿心般的发刺发痛,他比任何人都憎恨程处弼,但他是长孙家的家主,还是他也是一名政客......
而且,他也并没有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不尽人意......
“你以为我不想和他斗上一斗吗,你以为我没有给他暗中设局吗!可是你看到他背后的人了吗!”
“且不说程咬金那老货,以及背后的瓦岗一脉,还有程咬金背靠的清河崔家,就说房玄龄、李靖、李绩、尉迟恭、秦琼、段志玄,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哪一个不是历经风雨的老狐狸!”
长孙无忌越说越气,满脸彤红,一直红到发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长孙涣,同时这双眼睛变暗变幽,闪烁着幽绿的精光,刹那间又变得漆黑,接着姗起了不可遏制的焰光,就像一只在捕猎时受伤的狮子,发出知耻后勇、大开杀戒的嗜血怒吼。
“就是陛下都站在的他的身后,拼命地护着他!”
“如果不是陛下对他的保护,早在他刻石勒功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于天下世族之手了!”
李二陛下的赐婚,是他感到有些触手不及的,将最挚爱的长乐公主许配给程处弼,这无疑就是对天下世族的警告!
而且,后来发生的一切,又继续验证了他的猜想,赐弓赐马,甚至还将秦王府的旧宅赐给了程处弼,封官也就算了,一连还是三四个职务,而且还都是实职!
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开举世之先河的做法,让多少世家投鼠忌器、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