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运啊，你现在拍电影怎么样啊？在外面不好混吧。”师傅走进出租屋，因为是隔间，走廊的灯很暗。


    “师傅小心。”吴常运扶着师傅跨过门槛。


    “你们就住这啊，这环境可以吗？”师傅四处打量着屋子的陈年装修。


    “没事，我和富顺不太在意这个。”


    “唉，可惜，要不你回院里。”师傅欲言又止，摆了摆手说道：“也罢，你自己选的，就该想到这些问题。


    “是，我明白。”吴常运本着孝义蹲在师傅旁边，一旁的富顺傻乐起来，忍不住说道：“回去有什么好？跟着您演戏有什么前途。”


    师傅听闻恶狠狠的瞪了富顺一眼，怒骂道：“你们两个人挤在这种地方，偏要拍什么外国人的电影，这就叫有前途？人家把你当猴戏看。”


    “师傅，我是为了你和师兄弟们好，现在电影不是你想的那样，况且运哥现在可不光是当演员，还是导演，带着一个团队拍电影呢。”富顺也是心急，为什么放着拍电影这么好的行当不干偏要演话剧。


    “恶徒，你说说，你们拍那个电影到现在，赚了多少钱？”师傅知道吴常运才是主心骨，转而冲着他说道。


    按照猪油仔给自己开出的演员片酬，再加上他现在兼着导演的身份，想必会是一个令师傅难以置信的数字。吴常运尴尬的打圆场道：“暂时还没拿到一分钱。”


    师傅两手一摊说道：“还不就是，连一蚊钱都没拿到。”


    富顺还想继续争辩，吴常运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少说两句。


    这下师傅也没心情了，两人只好送师傅出门，这边刚把师傅送下楼，再回头碰上一伙人正在跟房东阿婆吵架。


    “横什么横？物业费啊，阿婆，在这住着不用交钱的？”为首的是一个中年胖男人名叫常四虎，常年纠结三两个小弟到处流窜。


    “物业的人都跑光了，还要交物业费啊？”


    “阿婆，别以为我怕你们啊，上次来是因为你们人多，这次大家都去上班了，就先从你们这户开始交。”常四虎用手狠狠的敲了敲门框。


    吴常运瞥了一眼上面，一共四个人，两个看起来骨瘦如材的，应该一拳下去就趴了。


    “什么事啊，阿婆？”吴常运问道。


    “没你的事，别跟着掺和，小心挨揍。”常四虎见两人年轻力壮，想吓唬吓唬了事。


    吴常运本想等解释清楚再说，既然对方提前发难了，没有逃避的道理。


    “我告诉你，我是附近这片混的，当心晚上我叫人砍你。”常四虎指着吴常运气势汹汹的说道。


    富顺虽没接触过这些地头蛇，上前去拦了吴常运一下，像对方这种人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打跑了明天又来，万一遇到下手毒辣的，跟这种社会垃圾拼命没必要。


    “砍我？你当我是谁？”


    吴常运也没二话，挤开富顺一眼炮打在常四虎的脸上，对方晃悠了一秒，紧接着倒下了。


    富顺见吴常运出手了，也没二话，刚比划了两下，面前的三个小混混各个抱头鼠窜。


    吴常运和富顺将常四虎扛到楼顶的天台，吴常运就坐在天台上，等待着常四虎醒来。


    时间过了一会，常四虎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最先看见的是悬空的双脚和脚下隔着十几米高度的楼底过道。常四虎惊得一个踉跄，幸好富顺在后面抓了他一把，这才稳住了身形。


    “别慌，只要你别胡闹，咱俩都掉不下去。”吴常运坐在常四虎的旁边，两人几乎身贴身的距离。


    “好，好！”常四虎想将腿抽回去，吴常运搂住他的肩膀，制止了常四虎的动作。


    “大佬，你想干什么啊？”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我充分了解你们，今天我赶走你们，明天你们又会回来，总会有我们俩不在的时候。”


    “看到下面的人吗？我们屁股下面的这栋楼至少有一千个住户，每个人给你十块钱就是一万，一万块能做很多事情，有的时候能救活一家人。”吴常运起身，富顺继续用脚逼着常四虎坐在天台边上。


    “出来混是要还的，今天就是时候了，有种说法叫转世轮回，如果有下辈子，你打算做什么？”吴常运站在常四虎的背后，看着对方因为恐惧而颤抖的背影。


    “别，别！”常四虎叫嚷着的同时，富顺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我要做个好人，做个好人！”常四虎还在半空中扑腾着，富顺一把拉住绳子将他再次拽了回来。


    三人再次坐在天台上，吴常运和富顺觉得好笑，笑个不停，常四虎被刚刚的事情惊出了一身冷汗，面前这两人绝非之前遇到的软柿子，此时的常四虎有种感觉，只要这两个人想，随时随地都能再次把他从天台上丢下去。


    “大哥，大哥大。”常四虎也跟着两人憨笑。


    这个办法是吴常运临时想出来的，在片场很多特技表演都离不开绳子，吴常运很了解怎么用好绳子，自然不会出意外。


    “在我们兄弟俩的帮助下，你也算是死过一次了，有没有想过接下来怎么办？”吴常运见了常四虎最后的反应，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教人向善毕竟是件好事。


    “我之前太糊涂了，太糊涂了。”常四虎一拍大腿一摸脑门，好像什么都懂了的样子。


    吴常运也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顿悟了，但吴常运很清楚，不把那些坏习惯戒掉，常四虎手里没钱之后还是会回到老样子，人没有那么容易就会改变。


    “你应该也收了一些钱，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保证以后你将店铺开遍全香港，你做不做？”


    “什么买卖？”


    “卖炸鸡、薯条和汉堡。”


    “乜嘢东西？”常四虎疑惑的问道。


    “美式自助快餐店，现在开还来得及，而且算是早的呢，肯定能大赚。”吴常运笑着说道，算起来麦当劳都是1975年才进入香港的。


    “我爸爸之前是开茶餐厅的，我的手艺还不错。”常四虎抢着答道，美式快餐的流行常四虎也看在眼里，只是他之前从未把这当做赚钱的机会，只是顺应着潮流觉得炸鸡汉堡好吃，让吴常运这么一提，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一样。


    “茶餐厅将来不行了，炸鸡汉堡店十分有的搞，你做不做？”


    “做！美国人的东西有搞头，这个有搞头。”常四虎直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