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无光的深海之渊,海底热液喷口如同恶魔的巨口,炽热的流体喷涌而出,将周围的海水染成一片混沌的色泽。
无数肿胀扭曲的石柱构成沉睡的圣殿,石柱周围密布着森森骸骨,凑近一看,那些并不是某种动物的骸骨,而是海底蠕虫修建的苍白虫管。
放眼过去,虫管上无数的猩红触手沿着微弱的洋流摇曳。
这是一种热液喷口管虫,穿行在这些苍白蠕虫中的,是无数奇形怪状的水族,在这里栖息与生存。
而圣殿的核心,则是一座座的海底热液喷发口,这是这些生灵能存活在暗无天日的海底的原因。
海底火山在水下冒出徐徐的黑烟,因为海底的净水压力不小,因此水可以在高温下保持液状或者超临界流体状态,这些黑烟的温度大致在350度至450度之间,远超水的沸点,这个火山在海底提供了光热,周围演化出了非常独特的生态环境,这里的生物只能依赖于化学合成而非光合作用来维持生命。
但是这里的火山与其说是火山,不如说是热液喷发口更为合适,海水与地热的岩浆加以强大的压力,导致了这个火山并不像陆地上陆地火山喷发那么干脆,只能潺潺的喷涌一些夹杂着各种化学物的混合物。
然而,就是这个地方,却有一个喷发口与其他海底热液喷发口截然不容,那是一个巨型的海底热液喷发口,其大到足以容纳一艘快艇沉入其中,因此它的黑烟最为粗壮。
这种现象极为罕见,因为在压力与海水的冷却作用下,一般的海底热液喷发口往往仅有只能容纳热气喷发的大小,一旦再大一些,就会引起海水灌入,引发新一轮的反应,随后再次因为地底压力而出现新的喷发口。
深潜者们从黑暗的各个角落汇聚而来,它们那扭曲的身形在滚烫的热液映照下,显得极为扭曲,这些半人半鱼的怪物,皮肤透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湿滑光泽,眼睛大而鼓胀,闪烁着非人的光芒。
某种类似海蛇一样的怪物穿梭而过,绕着黑烟囱喷发的黑烟起舞。
它的体型比普通深潜者更为庞大,但是身躯更为柔软,它的头上长着怪异的触须,随着热液的涌动而微微颤抖。
深潜者沉在海水中,环绕着这一片地方,注视着那个巨大的喷射口与它周围的黑烟囱。
喷口所喷出的黑烟是富含硫化物,矿物质的液体,并且拥有强碱性,除了某些古菌与那些早已适应高温的海洋生物,没有任何生物胆敢于靠近这一片区域,深潜者显然不是其中之一。
深潜者们开始吟唱,那声音并非人类所能理解,因为那是一种低沉、咕噜咕噜的呢喃,在人类听来,可能仅仅只是一些无意义的海底的杂音,但正是因为这些杂音使得而那条巨大的身影摆动的更为迅速。
每次摆动它的鱼鳍都会带起一串浑浊的气泡,这些气泡在海底热液的高温高压下迅速破裂,发出嘶嘶的声响,如同哀嚎。
而后,有一只畸形的深潜者抱着一个异形的卵,从巨大的海底热液喷发口的上方缓慢的下沉了下去。
很快就接近了黑烟。
那个卵似乎察觉到了外界的酸碱值变化,剧烈的挣扎起来。
但是却被死死一同赴死的畸形深潜者牢牢的抱住,而后将爪子插入卵中,搅拌了一下。
那个卵随即再无声息,跟着深潜者一起沉入黑烟。
在接触到黑烟的那一刻,那只深潜者身体紧绷,立马发出痛苦的无声嚎叫。
高压锅的温度大概120度,烈油的温度大概在300度,这些黑烟的温度堪比烈火烹油,它们仍然是碳基生物,身体无法抵御这样的高温。
黑烟还具有强烈的腐蚀性,因此在接触到黑烟,在高温,强碱的作用下,那只深潜者的体表活蛋白质骤然变性失活。
失去了皮肤的保护之后,巨大的水压作用在深潜者的躯体,畸形深潜者一阵挣扎,而后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慢慢的逐渐沉寂,它的身躯就像是高压锅里面炖烂的肉一样逐渐变得松散起来,落入烟囱之内。
里面的温度会更高。
随后,又一位手臂畸形与左腿畸形的深潜者毅然投入了黑烟。
看着着这一幕的深潜者眼中都露出了嗜血与仇恨的光芒,声音愈发激动高昂。
它们祭祀了同伴,以此为代价,它们可以获得复仇的力量。
……
许晨这一段时间忙着参与旧印的制造,并且时不时的想要实验一下泡泡给予的其它防御术式,比如纳克·提特之障壁,或者伤害减免术,维瑞之印之类的。
他都想好了,比如纳克·提特之障壁,他直接配合沟通克苏鲁的术式启动这个仪式,可以抵抗来自祂的侵害,实打实的抵挡下来。
相比起旧印一旦把克苏鲁逼急了,祂仍然会克服厌恶出手,屏障可不会因为克苏鲁的喜好失效。
还有伤害减免术,那些已经被污染的人可以依靠这个术式来减免污染对其造成的伤害。
维瑞之印,一种类似白印的印记,除了抵御特定的旧日之外,对其它的超凡侵害也同样有效。
但是一个需要旧日眷属的化石,一个需要不靠谱的冥想,最后一个甚至需要那些有着旧日眷属存在的地方采集水晶与特定的植物。
虽然许晨非常眼馋,可是无奈这些超凡法术哪一个都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完成的,手上唯一有的,就是那些耶莱之石,应当算是水晶。
但凡他能获得哪些眷属化石或者植物啥的,就代表人类已经彻底战胜那些神秘生物了,哪儿还用得上这些术式。
研究到最后,急红了眼的许晨甚至把目光移向了那些“相对”危险的超凡术式。
“……”
然而许晨系统的研究了一下这些术式之后,还是觉得有些怂,这些术式既不人道,也不安全,大部分还要触犯刑法,况且在克苏鲁世界观中,不少调查员或者侦探啥的,都是接触到这类东西然后作死之后被噶的。
许晨无奈,还是将那些危险知识束之高阁,尝试改进相对安全的旧印。
毕竟,从他手上出品的旧印效果一般更好,这些高品质的旧印往往配发给在巴拉特战场上那些最危险的侦察小队,还有后方用于观察不可视者动向的观察员,他们往往要接触更多的污染与侵袭。
巴拉特战场,因为旧印的配发,外加的部队稳(狂)扎(轰)稳(滥)打(炸)之下,局势开始缓慢的扭转。
许晨关注了一下前线战况,发现跟自己想象的战争完全不一样,派过去的炮兵部队一旦发现任何风吹草动,人都没看到,直接就是一波轰炸过去,根本不给接近的机会,直接将危险扼杀与萌芽,如果仍然怀疑打击效果未达到预期,那么再来一波重炮洗地。
来年的春天,这一片被炮火犁过的土地,植物应该也会生长的更为茂盛。
这是因为指挥部从那些幸存者身上吸收了俄联邦军队在战场上的教训,于是做出了不与那些怪物近距离交战的决定,能用炮火覆盖就尽量用炮火覆盖。
可以说,现在推进的战线,全部都是用炮弹砸出来的。
即便如此,推进的速度仍然很慢,这是因为那些炮兵部队虽然火力很猛,但是因为缺乏其他协同的机械化部队或者步兵,近距离面对不可视者的话,这些重炮仍然是一些脆皮。
指挥部在了解到不可视者的特性之后,为了确保不被不可视者接近炮兵集团,于是推进的非常谨慎。
除非能够调动其他的军队来保护后方的重炮集团,但是一般军队面对不可视者仍然是一面倒的情况。
只有前线能获得更多的旧印来监控不可视者的动向,来防范它们的靠近,阻挡它们的进攻,只要有旧印的话,这些军队即便是撞上那些怪物也仍然有一战之力。
当许晨得知攻克德里的进度取决于旧印的多少之后,更是火力全开。
然后,许晨就悲哀的发现,自己即便是发现了旧印的制作方法来替换易经,仍然活得像是牛马一样,跟之前写易经的时候并无差别。
许晨将那枚旧印接过,而后看了宋天汇报的数字,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
“这枚旧印居然没啥变化啊。”
宋天记录下数字,随意的看向许晨:“能做的都做了,都只有细微的波动而已,我都怀疑是误差,你还想要什么变化。”
许晨捏捏下巴:“难道不是越贵重的金属效果就越好吗?我还想搞出来一个效果逆天的圣遗物啥的。”
“……”宋天扶额,看着许晨手上:“所以,你又用什么东西来制作旧印了?”
“铑,纯铑,我听说价格是黄金的四倍,但是真弄出来效果好像还比我弄的银合金狗牌更差一些。”
“肯定没什么效果嘛,赵院士可是联系了一大堆的稀土合金材料、有色金属合金、新新材料一大片专家,基本已经试过了所有的合金材料,确认了只有黄金作为旧印的承载材料时效果最好,白银会差一些,最后为了加工成本与实用性考量,所以才采用了银合金来制作旧印。
老许,你的实验可粗糙的很,还是别去祸祸材料了。”
许晨看了看手上的狗牌,挠挠头。
如果旧印的效果能随着材料的价格增强,国家一定不介意氪金通关,但是现在看来,效果并不好。
这很可能与黄金白银本身的神秘性有关,贵金属铑显然出世的太晚没赶上趟,其他新型材料也大多如此。
其中必定有一些共性,继续总结的话,或许能反推一些神秘学的框架,但是这些细节似乎对当下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不知为何,许晨突然感到没来由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