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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坐在控制室的几个男生收敛了嬉笑,眼珠不错地盯紧现场。秦笛站在舞台边眼观六路地跟进演出情况。不枉费这么多天的准备和打磨,整台班会进行得十分顺利,各个环节都配合得恰到好处。上场前还苦着脸喊肚子疼的刘小桐,往灯光下一站就立刻进入了状态,把角色的情绪渐进表现得层次分明。祁松言和余可那段爆发由于感染力极强,转场时台下还响起了掌声。秦笛调度好几个人数多的节目,提着心看完了最后刘小桐与司命和幽魂的生命之辩,在掌声中,动了动痛到几乎麻木的右腿,舒了一口气。同学讨论发言环节过后,黎帅理好西装,款款上台做了感情真挚的总结,生命也许时有坎坷,但我们要珍惜它有且只有的这一次绽放。当阴霾来临时,回首寻求温暖的关怀、科学的帮助,要相信爱你的人始终在你身后。敬畏生命,关爱生命,珍视生命,草枯再茂,月缺乃盈,浴火而生!钢琴配乐响起,十二班的同学们从后台从座位,从四面八方向舞台汇集。秦笛、祁松言、刘小桐、朱瑞走向立麦,清甜的女声吸引了全部注意:灼灼目光,笑脸孩子般明朗,炽热胸膛,盛开不凋谢的希望。两个明朗的男声渐次汇入:收敛了青春的狂妄,懂得坚持是种信仰,用勇敢和倔强将自己武装,铁马冰河要赢得漂亮。三十六个声音齐声唱响:曾经的失望不能代表绝望,偶尔的跌倒是挫败的假象,熊熊的烈焰是伤痛的过往,燃烧了青春,我就是浴火的凤凰四位领唱退回人群,台下响起了掌声的节拍,和着旋律回荡在整个大厅。女孩子们自发牵起手,目光明亮地望向彼此,轻轻摇晃。秦笛僵直着腰腿,心底泛起一阵柔软。这是他们最好的年纪,无论生活为他们埋下多少阴郁,似乎都打败不了那些澄澈的笑靥、炽热的眼泪和随时想要放声歌唱的心。没有计算过曾经从绝望里站起过多少次,但每一次一定都与他恰好历经的美好有关。他这样想着,手就落进一团温热里,他望向左侧,祁松言正微笑着注视他。那只温热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托起他的手掌,让他能够撑在其上,卸掉因疼痛绷紧的气力。蛋糕是甜的,歌声也是,氛围这样好,一切都很圆满。可秦笛紧紧握住这只手,连骨节都在颤抖里泛白,鼻子酸,泪腺也有失控的迹象。他赶紧别过脸,仰起头。舞台顶灯晒干他未流的泪,他用尽力气唱出最后一句:燃烧了青春,要天下为我歌唱!少年的歌唱像穿破万里的风,扬起每个人做过的抑或是正在做的青春梦,怀中热烫的情怀被浑然天成的词曲鼓动着,化作掌心惊雷,掌声雷动中,他们高高举起紧握的手,鞠躬致谢。各班都买了花束送上台来,三个女主怀里抱都抱不下,刘小桐个子小,远远看过去就是一大捧花下面长了腿。祁松言还托着秦笛的手,准备把他带下去休息,忽然听到有人叫他:祁妙。他抬起头,眼前是一个梳高马尾的姑娘,即使穿着整套灰白校服,也掩不住眉眼的秾丽。她若有似无地瞥过那双相扣的手,秦笛仿佛被刺了一下,抽出手躲向一边。花送你,祝贺你演出成功。她把一束香水百合塞进祁松言手里,明媚地笑了。祁松言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步履优雅地走下台,和几个女孩挽着胳膊离开了报告厅。一旁的秦笛也抱着观众送的花,两人眼神交汇,秦笛立刻拖着几乎无法打弯的右腿夺路逃跑,连演出善后都不管不顾。祁松言没有追,他从花束里摘出一张小小的卡片,那上面没有标明献花的班级,而是简洁地写着:祝贺祁妙。郁南祁松言眼眸暗了暗,手指收紧,捏皱了他自己的名字。作者有话说:班歌歌词 送给正值青春或已经长大的你们灼灼目光 笑脸孩子般明朗炽热胸膛 盛开不凋谢的希望收敛了青春的狂妄 懂得坚持是种信仰用勇敢和倔强为自己武装 铁马冰河要赢得漂亮曾经的失望不能代表绝望 偶尔的跌倒是挫败的假象熊熊的烈焰是伤痛的过往 燃烧了青春 我就是浴火的凤凰燃烧了青春 要天下为我歌唱璀璨星光 凝结梦放肆明亮纯真时光 镌刻岁月永世珍藏拗不过时光的流淌 蝶破茧般飞快成长连逆风的飞翔也非常向往 彼此鼓励就懂得坚强曾经的失望不能代表绝望 偶尔的跌倒是挫败的假象熊熊的烈焰是伤痛的过往 燃烧了青春 我就是浴火的凤凰燃烧了青春 要天下为我歌唱第14章 丢掉班会轰轰烈烈地开完,学校生活像煮开又晾凉的水,逐渐步入平静,但十二班的班歌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被全校传唱,关于显眼的几个人的讨论也从没停止。但祁松言无心顾及那些钉在他背后的目光,虽然多少还有些不自在,但早在运动会之后他就已经渐渐习惯被关注和议论。他还像从前那样在绝大部分人面前保持寡言与温和,可他只揭开了一个边角的雀跃也忽然无从安放,因为秦笛变天了。那次牵手和那捧花到底谁应该背这个锅,祁松言也说不好,总之从班会结束那天开始,秦笛就好像被他身上看不见的弹力波弹出去八百米,如非必要,再不近身,加上座位轮换,他俩各自把守班级的两端,一夕之间竟到了形同陌路的地步。刚开始,祁松言试图厚着脸皮贴上去看看效果,秦笛虽然嘴上不说,但眼里却清楚明白地写着离我远点。祁松言一鼓作气三秒衰竭,悻悻地退回根据地再做筹谋。午饭小分队也因此暂时解散,秦笛一天眼也不眨地编一万个理由,到最后李铭轩也没法再问。祁松言吃了饭也不敢回班,怕秦笛看他进来又抱着书立刻出去,只能和童晨星他们重操篮球旧业,在激烈的运动里放空大脑。这天日光明澈却不炽烈,他们几个文科班男生和理科约了个小比赛。祁松言垫吧了点儿零食便换了衣服前往操场南侧主楼楼下的场地。童晨星已经在篮筐下开始热身,他本来就无所谓要不要几个人非绑在一块儿吃饭,不一起也自由,因此根本不知道某两位已经单方面不共戴天了,看祁松言过来随口一问:秦笛呢,不过来看热闹吗?祁松言心想,幸亏今天秦笛有个公开行程,不然简直没法搪塞。他尽量漫不经心地说:被杨姐找办公室去了。童晨星撇撇嘴:又扒一层皮。理科那边人码齐了,两边猜拳争了球就开始比赛。虽然不是正式比赛,但因为阵容难得,场边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男生的关注自不必说,一中把篮球作为高一体育必修课,也带动起不少女生,每有比赛场边便有人三五成群地观看讨论,顺便给支持的男选手加个油。祁松言从小打后卫,后来个子长起来了就转成小前锋,三秒区跳投极准。理科队的中锋人高马大,阵地对抗无人能敌,但很难防得住祁松言的灵活,不一会儿就被找到漏洞进了两球。场边赞赏的欢呼不绝于耳,祁松言没什么表情,专注地在两端来回奔跑。一个中午下来,两队都没叫过暂停,你来我往,实力相当,比分咬得紧,观众看得爽。最后文科的后卫带球突破被对面中锋精彩的一记盖帽阻断,文科队以3分之差输给了理科。祁松言拍拍后卫的肩安慰他这仇下回再报,走到场外,掀起球服抹了脸上的汗,腹肌在周围姑娘的小声惊叫里闪闪发光。汗水漫入眼睫,他在轻微的刺痛里很突兀地想起秦笛的手帕和上面沾染的秦笛的味息,似乎已经飘离他很远很远,无法捕捉。一瓶冰饮料递到他眼前,他顺着那截纤细却并不白皙的手臂向上,看见郁南笑意盈盈的脸庞。谢谢,我这儿有。他拎起脚边的瓶子向她示意。郁南被当众推拒,也没有坚持,神情自若地自我介绍:我叫郁南,十六班的。班会那天给你献过花。祁松言看了她一眼,淡淡说了句:谢谢。十秒里面被冷淡而客套地谢了两次,换做别人早已十分窘迫,但郁南依然笑着:我们初中一个学校呢,我在三班,可惜那个时候不认识。可惜这个词,浅浅埋着一些隐约可见的内涵,祁松言对她笑,整张脸却只有嘴角微微勾起。郁南只觉得他微笑时万物明朗,不自觉把手背在身后,有些羞赧又似乎早有预料。却听见祁松言简短地说:是吗。一个没有问号的问句,也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结束语。祁松言招呼了童晨星他们,转身往小楼走。郁南却在他回头的一刹那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角,纸巾给你,擦擦汗吧。祁松言看着手里被塞进来的纸巾又想说什么,郁南却抢先开口:饮料我自己喝,纸巾收一下嘛,又没什么。祁松言把纸巾揣进兜里,沉下声音说了今天第三句谢谢。秦笛并没被扒掉一层皮。杨姐把他叫去,语气一如既往地冷,开口就大方地对他道歉:今天听人说才知道你运动会受伤了,之前让你倒立罚站,如果让你重新身体不舒服了,希望你可以原谅我。杨老师,我没事儿,罚我是应该的。你知道就好。行吧,还是熟悉的配方,秦笛低眉顺眼地点点头。杨老师眼神锐利地打量了他几秒,一挥手:去吧。秦笛马上鞠躬:老师再见。被特地叫来接受了一个奇怪的道歉,离开办公室走出去很远他都没反应过来。路过二楼的落地玻璃窗,他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手脚像被施了咒,拽着他凑过去,双手扶着玻璃向下望,这一望就刚好看到郁南拉住了祁松言衣角。尽管一旁的童晨星表情复杂,尽管祁松言拿了纸巾走得头也不回,秦笛都仿佛嗅见凭空浮起的香水百合的气味,娇媚浓烈,就像那道划在他手上的目光,刺得他又痛又烫。祁松言的背影在他喷在玻璃上灼热的呵气里变得模糊,他揉了下眼尾,一步一顿地走下楼去。周末的第三自习室,长桌边只剩了秦笛一个人。其实原本如此,只是回到了当初而已,没人打搅,他刚好可以尝试正视一下数学,虽然落下了太多,但任何行程只要决心开始,就不算晚。然而四个小时过去,他从走到爬,最后痛苦地原地打滚。正当他手扶额头和一道题较劲的时候,祁松言拎着保温盒坐到了他身边。居然在学数学吗?祁松言假装没看见秦笛眼里的诧异,用食指推起书确认了一下封面。你不补课么?上午补的,阿姨做饭做多了,正好我也有题问你,就带过来一起吃了。秦笛垂下睫毛,没有说话。他们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挨这样近了,衣袖轻擦,闻见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祁松言觉得这一刻自己的眼神一定很贪婪,可他就是看不够。连秦笛脸上被阳光照见的细软绒毛都要一根根数过去,卷起的袖管边显露着小小的红痣,随着秦笛一下下按动圆珠笔而轻跳。秦笛的目光散在纸页上,却再没看进去一个字。他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祁松言的逻辑陷阱,所谓有来有往,其实不过是他有求而来的喂养,他从自己这里获取缺少的,又把多出的强塞过来当作回报,似乎这样就能维系出一种互惠互利的关系,让所有人,甚至包括他自己都觉得他们交情不错。祁松言富有余力的家境使他能轻松供养这样一个随时可以答疑解惑的人,秦笛突然感到懊恼,如果他能够戒除嘴馋的毛病,就不至于被祁松言一路洒下的面包屑引到这么尴尬的处境了。圆珠笔咔哒一声重重收回笔尖,秦笛深吸一口气,转向祁松言,刚要开口就看见郁南从最后排的空隙里一步步走过来,迎上秦笛的眼睛,却把话头落在祁松言身上:祁妙?你也在这儿啊。祁松言看着秦笛瞬间空白的表情,狠狠闭了下眼,回头问她:有什么事儿吗?怎么这么凶,打扰你们了吗?郁南微微皱眉。我们正准备吃饭。我手机没电了,想借个充电器,方便吗?她问得太过小心翼翼,祁松言也有些不好意思,拉开背包,掏出充电插头和数据线给她。郁南马上恢复了开朗的神色,举起充电器朝他挥挥:谢谢,那你们吃吧。祁松言按了下眉心,缓声问秦笛:你刚才有话要说吗?秦笛平静地说:我有事要马上回家,题你先找别人解决一下吧。祁松言转头看了看摞得山高的保温盒,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把饭吃了吧。我送你吧。其实没有题要问。如果非要问,我只想知道你怎么不开心。他恨自己此刻的笨拙,把一肚子话束成缄默,压在唇边,直到秦笛头也不回地离开。上午司君遥给他看了猫咪的新照片,洗得干干净净,正把掌心当食盆吃得眯起眼,明明是那么凶的小猫,费劲巴力喂熟了也肯和人亲近呢。可他原本暗自得意的食物顺毛法却彻底失败了。秦笛从图书馆跑出来,抬起脚又无处可去,怔了一会儿,走到河堤上,顺斜坡而下。接近深秋,枯水期的河面低到了底,暴露着连片的浅滩,野草在沙石缝间蓬勃生长,挥霍冬来之前最后的生命。秦笛走进去,被开始泛黄的绿意淹没了鞋裤。他按按背包,发现小面包落在了自习室,顿时更加悲伤,摸出米奇小铁盒,吞进最后一颗巧克力,用力把盒子丢进高草。好像砸到了哪块鹅卵石,清脆的一声响,秦笛立刻撒开腿跳进去,分开密实的叶片,把铁盒捡出来,捧在手心细细地擦了。草叶边缘擦过他的脸颊,留下细长的红痕,他委屈极了,自己可以单纯因为甜就喜欢一颗巧克力,为什么别人就不能因为他这个人而喜欢和接近他呢?不要因为面孔,不要因为成绩,就因为秦笛是秦笛。可他也清楚地知道,这是一个悖论。剥离开这些后的真实,他几乎从没有让谁一窥究竟。他的敏感与自卑,脆弱和阴郁,都被他锁在心脏一角,是他最惧怕被发现的丑陋。恰如一只玻璃墨水瓶,外表坚不可摧,黑色盖子却日复一日旋紧墨海,绝不为外人道。他握着盒子,穿过万柳桥,步行走回家。江虹并不在,估计是去搓麻将了。一块两块的大小,她打十回能赢八回,所以也不能算打发时间,倒颇有点创收的意思。秦笛吃过昨天的剩饭,去江虹床头偷偷翻出她参加婚礼带回来的喜糖袋,把糖盒塞进去,袋子有点小,他把米奇耳朵往里按了按,抽紧拉绳。保温盒没有错,米奇头也没有错,错的是他面朝太阳的脸庞和没入阴影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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