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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有机会的吧。没和他细说的事儿也不是一件两件。有时候觉得挺对不起他的,实心把我当哥们儿,我却藏了这么多东西。不怨你。小轩单纯,又瞒不住事儿,什么都写脸上。但家里的事儿,其实他多少也知道点,说了不碍着什么。你自己这个情况,要是觉得不好说就不说。也行。我这个,当初告诉你都聚了小半个月的气,实在也是没劲儿再说第二遍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当初就告诉过你,我能接受不因为我是你朋友,是我本来就觉得没什么。只要你自己不因为取向贬低自己,觉得痛苦,外人怎么看待根本就不重要。可能我还不够勇敢吧,有时候觉得没法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尽管对我的各种非议已经够多了,但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要是真戳到我心尖上,还是不太扛得住。你就按心情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不过嗯?刚才祁松言那个反应,你觉不觉得挺奇怪的?秦笛把双手叠在身后,垂下眼帘:没什么吧,可能不知道怎么接话呗。有什么不知道怎么接的,行我努努力,要妈你给我介绍,这不都接得上。他不会也你初中时听过有传的吗?没有。追他的也不少,但没听说他和谁在一起过。哦。童晨星看着一下一下向后撞墙壁的秦笛,突然问了句:你喜欢他?秦笛抬起头飞快接:没有。为了咱俩的友谊,我劝你坦白。真没有,就觉得他这人挺有意思,算处得来。童晨星看他目光平静,躯体也算松弛,姑且信了:那如果他也是呢?那就姐妹同心其利断金呗。你这一个也没搞上呢,就给自己定性了?还顺便替人定性。我就随便说说,像我这种百项全能的天才,必须是多功能绝世大猛攻。你可得了,我看你闹脾气了是傲娇受,撒上娇了是软萌受,那啥那啥了就是对,诱受!我靠,童晨星,你这都是从哪听的!童晨星一脸沧桑,你来我们班就知道啥叫每天被迫增加用不上的知识点。我总觉得她们看我们几个男生的眼神怪怪的,怀疑她们在背后把我们排列组合整得明明白白,甚至还动手写了文。哈哈哈哈哈,晨哥你一定是总攻。攻你大爷,回去了。回到自习室谁都没有再提刚才的话题。祁松言像在学校一样坐在秦笛的左侧,他做题很慢,却很安静,可秦笛宁愿他像童晨星那样遇上哪个可讨论的点都要即刻拉他一起研究。若是这样,他就不必一直在意那道沉静的目光有没有落在他身上。落了是惶恐,不落是失望。他在无人察觉的坐立不安中死死按住重新审视自己的念头。就这么熬到傍晚,周围的同学陆续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秦笛把系在左边的余光解下,蔫头耷脑地揣回怀里,合上了书页。祁松言忽然用手肘碰碰他,推过来一本练习册,秦笛看过去,页楣空白处里斜着一行蓝色的字:你外套里的巧克力,同桌特供,别人没有,悄悄的。秦笛披上外套,把手揣进口袋,一个冰凉的小铁盒,拨弄几下就从里面传出糖纸摩擦的甜蜜声响。那道沉静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他身上,在发梢,在眼睫,在唇角,正如身后的余晖,擦着柔暖的光亮。秦笛没说谢谢,祁松言也没问,仿佛一切只是理所当然。他们四个在门口分开,各自回程。秦笛的手一直在口袋里紧紧握着小铁盒,走到公交站才掏出来。米奇头形状的红色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捧红金糖纸包的牛奶巧克力,秦笛剥了一颗抿在舌尖,又快速把盖子扣好,塞回口袋紧紧握住。巧克力开始融化的时候,耳机里刚好播放到祁松言录坏了的一版班歌小样:班歌demo第十七遍。灼灼灼灼目光咳王初冉我谢谢你全家秦笛在晚高峰的车站突然笑出声,他人错愕的目光都淹没在夕阳的微光里,他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选中祁妙的名字,手指翻飞,两秒之后,新的备注诞生了米祁妙妙屋!作者有话说:【米奇妙妙屋】【土豆】梗摘自百度百科:在米奇妙妙屋里住着米老鼠米奇,他有一个神奇的妙妙工具箱,每当遇到困难需要帮助时,只要高喊土豆它就会出现在眼前,给我们提供可以用得_上的工具,小朋友们要和米奇一起选择适合的工具才能解决当前的困难。我们会碰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又如何帮助迪斯尼的朋友们呢,还是让我们赶快到米奇妙妙屋里去看看吧!第13章 土豆期中考试这天,秦笛在走廊遇到了由于没有排名被甩进最末考场的祁松言。太尴尬了,明明是坐一起的同桌,分个考场首尾呼应的。祁松言挠了挠后脑勺。秦笛抬抬下颌,示意他伸手:你说土豆。啊?快点儿。土豆。他从小盒子里摸出一粒巧克力放在他手心,一挥手:去吧,保你绝地飞升。然后不等祁松言从蒙圈中回过神,转身回了第一考场。李铭轩来找他吃午饭的时候,他依然神情恍惚。怎么了啊?语文写疯啦?祁松言呆滞地扭转脑袋:秦笛,好像想吃土豆。李铭轩双指夹着饭卡张大嘴巴:啊?食堂,秦笛看着自己餐盘里的鸡肉土豆块、尖椒土豆丝和西红柿土豆片,狠狠地磨牙根儿:你俩说提前帮我打饭,打的就是这?祁松言说你想吃土豆,我们跑了三个档口才打全!我什么时候说的?不是你说的,土豆,快点,去吧。秦笛塌了肩膀,崩溃道:看来你不止没童年,还有语言理解障碍。你俩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不用懂。秦笛把筷子狠狠剁进土豆堆里,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敲了几下,锁了屏开始埋头苦吃。李铭轩和祁松言也不敢惹他,低头卑微扒饭。直到考完试的第二天,祁松言才后知后觉地懂了这个梗,可他没机会说了。一是因为两周一次的座位轮换,秦笛又和李铭轩成了同桌,二是由于期中考秦笛的数学成绩过于亮眼,数学杨老师罚他每节课倒立一分钟,再站听全程。祁松言每天就看前门门框上雪白的脚腕和涨红的脸交替出现,也摸不准他是什么心情,没用的话都不再多说。他挺不能理解的,照秦笛这个脑子,数学就算再差也不至于在班里排倒数,甚至跟他都差了一截。不过李铭轩悄悄解开了他的疑惑。笛啊,初中时候数学很好,参加奥赛那种。后来初三换了个数学老师,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是瞧不上他,明里暗里挖苦不算,还拿他家里说事儿。我估计跟秦笛没在她那补课有关系。总之他从那开始就不学数学了,中考还有三个月的时候,他发现不多拿点儿分考不上我们学校实验班,就自己做了一遍书上所有例题,又刷了几套卷。结果中考光数学就涨了40分。那高中这又是因为什么?他最开始分在十五班啊。啊祁松言懂了。十五班的班主任就是数学老师,教学水平没的说,但脾气是真的怪,经常骂学生骂到在走廊巡视的张主任都忍不住破门而入去劝。难怪李铭轩说秦笛理科不弱,但分文理的时候半点没犹豫直接选了文科。高中不比初中,数学一旦落下了远不是做做例题就能补得回来。更别说杨老师虽然言语上没那么犀利,罚起人也是绝不手软。秦笛的数学多半就是在持续的抵触情绪里渐渐陷入泥沼的。就算其他科的成绩足够让祁松言这个水平的跪服,但总分一加,秦笛也只能拿个文科第五。五科拔尖,救不了一科萎靡,高中就是这么残酷。祁松言自己倒是如秦笛所言,被一颗回头的巧克力带飞,下次考试起码能前进三个考场,对于他这种弃号重练的选手已经很体面了。几天观察下来,祁松言发现考试成绩在文科班的影响力好像更大。毕竟女生多,情绪容易起伏更容易传染,连数学登顶的刘小桐都还在因为丢掉了一个步骤愁眉苦脸。但无论如何班会排练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除了他的搭档余可日常嫌占用了时间,其他同学都在尽力配合。从前对除了运动会和篮球赛以外的活动避之不及,如今却是最积极参加排练的一个,祁松言化身场务,控幕布、看灯光、试音响,忙中带着乖巧。转眼就到公演的日子,午饭后,十二班就进入了热火朝天的备战状态。男生们对设备做最后的调试,而女生的首要大事当然就是化妆。除了有角色的,朗诵和合唱两个节目是全员参与,因此每个人都需要稍加修饰。报告厅自带的小化妆间根本装不了几个人,只能分给三个主角处理更复杂的造型,剩下的姑娘把化妆品铺了满满一桌子,就在窗台边相互帮忙化起来。李铭轩趴在控制室的玻璃窗上偷偷用手机拍了一张,拿过来给祁松言他们看:啧啧啧,咱班女生也都太好看了吧,跟进了维密后台似的。徐唱推推眼镜:维密是什么啊?几个人顿时露出不是吧的表情,唐澄更是划拉着鼠标糯叽叽插了一刀:我都知道。史雨铮搂住徐唱的脖子,把自己手机递到他眼前:来吧,兄弟给你开拓一下眼界。徐唱盯着屏幕脱口而出一串烫嘴的天啊妈呀,几个人锤着桌子笑出鹅叫。咚咚咚,玻璃被敲响,祁松言抹着眼泪从桌上抬起头,正撞上来自秦导的凝视。秦笛一心扑在导戏上,加上运动会的扭伤还没痊愈,被王初冉特批可以不用参加任何节目,但必须在最后领唱班歌,于是换了件白衬衫,规规矩矩扎在夏季校服的米色裤子里,更显得腰窄得不像话。头发稍微抓了一下,露出一点光洁的额头,整个人都散发出温润的光泽。祁松言看着他,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秦笛走上来,食指敲了敲桌子:弄好了去女生那叫她们帮着收拾一下,要上镜,别素着了。李铭轩拉着脸上依然空白的徐唱哀嚎:再收拾也拾掇不出你和言哥的脸!祁松言锤了他一记,经过秦笛奔向窗台。小化妆间里,刘小桐、王初冉和朱瑞三个重头戏女主身后分别站了两个造型师,三个人抓紧时间默台词,一低头一抬头,自己都不认识镜子里是谁了,当场见证奇迹。秦笛刚敲门进来,刘小桐就一把薅住他手腕,说话都带了哭音:导演!我好害怕秦笛想摸摸她脑袋,被满头发卡劝退了,只能揪揪她耳后的小辫子,又检视了王初冉和朱瑞的扮相,抱着手臂倚在墙上悠悠道: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评委也是有眼福了。还怕?光看脸都轻松拿个银奖。王初冉甩着袖子,碎叨叨地操心:都化好妆了吗?衣服都换了吗?音响灯光幕布背景第一排座位的饮用水秦笛赶紧按住她:硬件全都调试完了,软件我盯着。您就负责背好词,上去美,美完听听掌声收收花,别的就不用管了。演心理老师的戴萱把王初冉的头正过来,往发包里插了朵珠花:秦笛办事儿你还信不过呀,你们几个加起来都没他一个细心稳妥,瞎着急。哎呀,当然信得过!我不是看他最近心情一般嘛,怕他闹情绪。王制片多虑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被杨姐罚,早就已经心如止水。王初冉被他点破,怪不好意思的:好好好,你去外面盯着吧,我们化好妆再出去踩一遍台子。秦笛关了门,回头正看见祁松言朝他走来,也换了白衬衫,头发整理得干净清爽,嘴上还不知被谁涂了些透明的润唇膏。他比秦笛高了将近半个头,肩骨宽平,明明是一样的装束,他穿起来却有种别样的小潇洒。女孩儿化妆换衣服呢,出去等吧。秦笛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祁松言拦住了。先别走,把这个吃了。秦笛低头,看他手里捧着个透明的塑料盒子,装着一块半个巴掌大的方形小蛋糕,乳黄的海绵底,雪白的奶油,上面缀着芒果丁。牛肉汤,芝麻饼,巧克力,芒果蛋糕秦笛警惕地环视周围,确定这边没人,压低了声音问他:祁松言,我是倔强小毛驴吗?你这左一样右一样吃的给我顺毛,我很常对你发脾气吗?没有,秦导脾气出了名的好。咱们上次不是说好有来有往嘛,你看我这次语文进步了,汪大眼睛还表扬我了。我这不就表示一下感谢。感谢非得用吃的吗?那你想让我祁松言缓缓低下头,把尾音拉得又长又轻,无论怎样的遐想都装得进去。秦笛手心开始发烫,不由自主去捏口袋里的手帕。祁松言也不再逗他,托着小盒子,轻声说:别的我也没有,多包涵。就两口,在这吃了吧,出去她们还得问你。秦笛看着他光明磊落的模样,实在分不清是不是自己多想,手指松了卷住的手帕角,也没接,就着他的手几口吃完了蛋糕。祁松言把水递给他,他仰头喝了。好吃吗?嗯。好吃的话,还是叫祁妙吧。嗯?祁松言看着他唇缝里还残留的那一抹白奶油,忽然觉得他不那么聪明敏感的时候好像也很可爱,对他笑笑说:走吧,彩排了。黎帅下了课直接赶过来看彩排,秦笛把流程单给他一份,两个人站在台下时不时记几个要点,把需要注意的部分汇总好一一嘱咐了。保洁阿姨来帮忙一起清理了场地,作为观众的各班班委也陆续到场。秦笛挨个引导到座位,又从门口接了校领导安置在第一排。两个摄影就位,舞台灯光大亮,录制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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