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健林出身冀省地方实力派,级别早就升到正处,但也在常务副省长施克俭巧妙运作之下,才得以担任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处长这个重要职务。
因为斗争形势的微妙,徐健林即使负责秘书一处的处长,但成文光也不会将主要的重要工作交给他负责。徐健林虽然有可能在很短的时间里,调整到副厅级的岗位上去,实际也是成文光要将他从秘书一处这个重要岗位上调开,而徐健林今年也已经三十四岁了。
一没必要,二来说了也不会叫人信,沈淮当然不会直接跟徐娴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是含糊其辞的承认他在县政府是个干部。
而徐娴一来是对沈淮颇有好感,好奇心不减,二来在火车上长夜漫漫,也实在是需要一些话题来打发时间。
沈淮越是说得含糊,她猜得越是起劲,沈淮最终没有办法抵挡她的热情,只能承认一个「领导秘书」的身份,才算结束这个话题。
成怡这两天都没有怎么睡好,昨天还跟她妈一个被窝聊了半宵,只是见徐娴兴奋,也但也无意打消她的兴致,就还睁着不断打架的眼皮子听他们聊天。
当中,沈淮接到小姑的电话,说他跟成怡订婚的事情。
刘雪梅无疑是将他的送花之举,视为他与成怡同意先订婚的信号,就直接替他们张罗开来——小姑宋文慧接到刘雪梅的电话,自然也是紧接着电话追到沈淮这边来,堵住沈淮的退路,也知道沈淮跟成怡在火车上,当下亲口问成怡,想趁热打铁把订婚的日期说定下来。
沈淮将手机递给成怡,成怡不接电话,柔声说道:「让小姑跟我妈安排就好了,我们哪知道什么规矩啊?」
沈淮将成怡的话说给小姑听。
「这事我跟成怡她妈安排没关系,不过你还是要事先跟你爸说一声。」小姑宋文慧在电话里吩咐道。
沈淮也知道他真要跟成怡订婚,他父亲宋炳生不知道、不出面的话,也会叫成家脸面无光。现在大多数家庭都是这样,地位越来高,越是重视传统。
不过,他对这事又觉得头痛无比,只得含糊其辞的先应承下来,能拖几天是几天,拖不过去再说,先挂掉小姑的电话。
「啊,你们俩真是要订婚的情侣啊?」徐娴坐在对面,也听见沈淮在电话里讲订婚的事情,奇怪地问道。
「怎么,我们不像吗?」成怡困得很,脑筋就有些迟钝,乍听徐娴这么问,有些困惑:徐娴刚才换车厢时还怕引起自己的误会呢,不明白就这会儿工夫她怎么又认为自己跟沈淮不像情侣了?
徐娴以为是她看走眼了,自然就不会再说什么讨人不喜欢的话,笑着拿手在脸蛋前一挥,说道:「我胡说了,我这个人常胡说八道了,你们俩看着真般配。不过,异地恋也蛮辛苦的吧?」
沈淮凑到成怡耳边,悄声笑着说道:「哪有情侣一起坐火车,坐在同一张床铺上,你靠床尾、我靠床头而坐的?人家眼睛又不瞎。」
成怡恍然大悟,她跟沈淮同时乘火车,别人乍看自然以为他们是恋人,但到火车上聊了这么久,她与沈淮之间又没有正常恋人之间的那种亲密甚至亲腻,徐娴这种还算是心思缜密的女人,自然就会往别处想——这也是她昨天害怕掉入关系亲密的陷阱里拔不出来,有意想跟沈淮保持一定距离,没想到就叫徐娴轻易看出破绽来了。
想当初,其他人误以为她跟沈淮关系有实质性的进展,也是看到沈淮骑车她坐前横杆上的亲密情形才有误解。
倒说不上什么理由,即使徐娴是个可能下车就不再联繫的陌生人,成怡也不想让她看出自己与沈淮之间的「虚假」关系,伸了伸盘屈在臀下的脚,踢了沈淮一下,跟徐娴说道:「是啊,平时都见不到这傢伙,一见面他还尽给我气受。」好像她正对沈淮生气,两人在火车上才没有那么亲密,然后就将脚搁在沈淮的膝盖上,也不收回来。
成怡这么说,徐娴倒是能理解,还热情地说要参加沈淮跟成怡的订婚宴。
成怡洗漱过,准备睡觉时,火车在黄河南边的一个县站经停,一个打扮花俏的中年妇女提着行李推门进来,叫成怡看了有些傻眼:车厢里没有多余的床铺,她又不能说这时候将徐娴赶出去,而她跟沈淮名义上还是就要订婚的情侣,她总不能不跟沈淮挤一张床铺,而跟徐娴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过路朋友去挤一张铺吧?
徐娴也没有想中途会真有乘客上车来,那即便她刚才补过车票也没有用,说道:「要不你们睡吧,我就在这里坐一夜就可以了。」
「没事,没事。」成怡说道,「我跟沈淮挤挤就行了,你睡那张铺。」
心想死要面子真是害死人,见沈淮脸角挂着坏笑,成怡气恼的暗中伸手掐了他一下,脱了外套挂好,枕着沈淮的大腿躺下来,跟徐娴说道,「你们接着聊吧,我要睡觉了,明天起早到徐城,还要直接赶到单位工作呢。」
「我总不能跟人家坐着聊一宵啊?」沈淮俯身在成怡耳畔悄声说道。
成怡横了沈淮一眼,没有理他,就闭目睡起来。
成怡睡下不再聊天,徐娴也不能真缠着人家的「未婚夫」继续聊下来,也脱去外套,拉开被子睡觉——沈淮也不能傻乎乎一个坐一宵,在成怡耳边说:「我也睡了?」
成怡不作声,身子往床铺边移了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