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错,有我年轻时的风范。当然,和他妈长着好看也有点关系。他默默补充了一句。爸。徐涿走到他身边,扫了眼周围。杜家老宅说是庄园也不为过,草地停满了各类豪车,珠光宝气的女人和西装革履的男人钻出来,互相招呼着,往大宅去。徐涿问:陈老板还没到?老陈他说晚点,我们自己先进去,徐有材语气一转,警告他,不管你平时怎么倔,今天你必须按我说的做,敢不识好歹看我不打断你的腿!知道了。他们路过一家人,青春无敌的小美女盯着徐涿看,徐涿绅士地微微一笑。徐有材眼睛放光,压低声音说:今天来的人非富即贵,很多适龄未婚的大姑娘,你多注意些,看上哪个跟我说,你都二十好几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嗡嗡嗡嗡徐涿扫过一遍,几乎没看到眼熟的人,倒是这些人各自都有圈子,或是简单寒暄几句,或是热情拥抱,或是相携入内。像他们父子俩一样格格不入的也有一小部分人,应该都是新贵。徐涿截住他老子的话:爸,等一下,我看到朋友了。他快走了两步,赶上前面的人,林入哲似有所感的回过头,惊讶道:你也来了?徐涿还没说话,徐有材就轻咳一声,笑道:这位是涿子的朋友啊。我爸。徐涿解释道。既然有熟人引荐,行事便方便许多。林入哲家境比不上徐家,但是是其中一个家族的分支,因而也和各世家有点交情。徐涿的社交天赋明显遗传自他老子,徐有材周旋在人群中不亦乐乎,徐涿却没多大兴致,站在长桌旁闲聊。没想到你也是个富二代,林入哲说,看不出看不出。怎么宁愿替别人打工,也不回去帮你父亲?挺复杂的,徐涿啜了口气泡酒,他不愿说这件事,扬扬下巴示意不远处的一小伙人,问,那位是?几个人围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举止颇像是主人招待客人,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越看越熟悉。啊,你不认识?林入哲回答,杜大少啊,杜永封。徐涿立即扭头看向他:杜总还有大哥?他还真没听别人说起过,不过也和他不关心这些事有关。林入哲笑了:不然你以为杜家的产业都交给谁了?老杜总早些年身体便不好了,逐渐放权给大儿子,只留下秉优,等杜子佑回国,就将败落的秉优交给他。待遇也差太多了,徐涿暗忖,秉优作为广告公司,再怎么起死回生,即便成为行业巨头,也远远无法和某些产业的公司相提并论。这么想着,他抬头看一下天空,天色比刚刚更为阴沉:看这天,不会下雨吧。诶?我们过去。林入哲叫他,客人们汇集到一处,准备听台阶上的主人讲话。讲话的人正是杜永封,徐涿走近瞧,发现同是冰山脸的两兄弟,杜永封和他弟弟区别挺大。杜子佑长得俊俏,五官更精致小巧,绷起脸隐隐有种色厉内荏的感觉,只有相处久了的人,才会因他的行事作风而对他心生畏惧。杜永封年近四十,脸部棱角分明,眼角已经有了皱纹,像严肃古板的封建家长,眼神带厉色,一看就知道不好惹。他在台上说了几句,无非是欢迎前来,然后像是不经意地提到奥亚被收购,还有他有出息的弟弟。现场气氛瞬间有些古怪,徐涿不明就里地瞥几眼周围的人,站他旁边的徐有材轻推一下儿子:他不就是你们杜总吗?徐涿看过去,杜子佑走上平台,抿着薄唇,一身挑不出错的正装打扮。听说你们杜总是国外名校的高材生,从小读书就很厉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回国就接手长辈的生意,还做得有声有色,徐有材意有所指地斜眼看自己儿子,杜老先生真是有福气,两个儿子都这么能干,主动替老父亲分担工作,某些可怜的老头儿就没有这样的好儿子。徐涿压根就没听他叨叨,心思全系在台上的人身上。杜子佑致辞时,勉力地维持平静,但是声线紧绷,头上像顶着片乌云,面上重重阴霾,不情愿三个大字就差写在脸上了。杜永封侧着身体站在稍低一个台阶,抬眼望了下自己弟弟,眼神里的不满毫无遮掩。一会儿的功夫就致辞完毕,人群散开,前面的人陆续上前和主人交谈。徐有封在后边找不到机会,徐涿眼尖,透过人群缝隙看到杜子佑回宅子里去了。轰隆隆滚滚雷鸣响彻天地,众人纷纷仰头看,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浓厚的乌云压向大地,大风卷起女士的裙摆和桌布,正是风雨欲来之兆。不知谁喊了句进屋里去,男男女女三五成群进了大宅,乐队奏起古典乐,悠扬的曲子回荡在大厅与长廊里,客人的欢声笑语似乎钻到了大宅的每一个角落。徐涿站在大门边上,慢慢啜着手中的气泡酒,望着工作人员手脚麻利地往屋内搬运长桌和食物。天色愈加阴暗,阳光完全被黑云隔绝,连人的心情也变得压抑,透不过气来。凉风阵阵吹拂在他脸上,夹带着水气。徐涿喝光最后一口酒水,随手放在路过的服务生的托盘上,转身进了宅子里。他似乎是漫无目的地穿过大厅,绕过走廊,和翩翩起舞或者敞怀大笑的男女擦肩而过,伴着渐渐激昂的乐曲声,拐上了通往二楼的旋梯。轰隆又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紧随其后是哗啦的倾盆大雨,连室内的空气也变得湿润。电闪雷鸣中,音乐声已经听不太清,二楼只有零星几个客人,两两结队,亲密地拉扯,互相调笑,他们心照不宣,没有人矜持,也没有人向别人投去探究的目光。徐涿穿行在走廊里,一面是巨大的玻璃幕墙,正对着庄园入口,隐约可见远处成排的豪车,楼下则是他们刚刚聚会的处所。走廊另一面是数不清的房间。一个大房间开了门,穿着白衣的护工推着车子走出来,再轻轻把门阖上。他只淡淡地瞥了眼,并不停下脚步。这陌生的府邸似乎有种魔力,相识或不相识的人自成世界,所有人都遵守一套规则,无数的秘密和肮脏埋在此时此地,绝无向外界泄露的危险。他沿着走廊走到底,一拐角,便又是一片树木苍郁的空中花园。暴雨击打下,树枝无力地垂着,落叶铺了一地。雨帘太密,惨淡的灯光下只能勉强看见几米外的景色。曲折地贯穿花园的长廊太窄,几乎起不了遮风挡雨的作用,徐涿刚踏出第一步便被雨水扑了满脸,身上的西服只撑了一会儿,雨水便渗到了衬衫里,冰凉地让人一哆嗦。大雨中他几乎睁不开眼,拨开直往他身上抽打的枝条,踩上一层厚厚的零落成泥的花瓣,终于在角落的枝蔓中寻到了要找的人。茂密的藤蔓互相缠绕,长成一个曲面,像一个竖起的巨大的碗,将下面坐着的人罩住。然而风太急,雨太大,杜子佑纹丝不动坐在巨石之上,背靠着藤蔓,整个人被狂风骤雨裹胁着,如同一只离巢的鸟儿突遇天灾,只能迷茫地呆坐原地,无措地等待把它捡回去的人。徐涿没有叫他,手掌一抹想将自己脸上的雨水抹掉,在磅礴大雨中却是无用功。他放弃了,走到杜子佑面前,弯腰,双手搭在他双肩上,瘦削,单薄,似乎一用力就能碾碎。杜子佑仿佛才看见他,眼神怔怔的,眼眶通红。认出徐涿的一瞬间,他瘪下嘴角,唇瓣颤抖,像是受了无尽的委屈。下一秒,徐涿只觉前面的人撞了过来,脖子被两条细胳膊紧紧搂住,嘴唇贴上一片冰冷的柔软。徐涿脑子轰地炸开,上身被对方的体重往下扯,他下意识揽住对方的腰,手掌却触上一处柔韧挺翘的地方。他猛地移开手,心脏咚咚狂跳,耳朵是血液奔流的轰响,直到唇间划过略微粗糙的触感,一条要命的小东西抵着牙关,蛮不讲理地想往他口里钻。两人胸膛紧贴胸膛,徐涿想将怀里水蛇一样的人撕开,却无从着力,他到底血气方刚,下头被如此激烈地磨蹭着,竟是擞擞地杵了起来。作者有话要说:假若你们看到这句话,说明侥幸逃过一劫(废话!第17章徐涿又惊又怒。顾不得会弄疼对方,他一使劲,反手抓住杜子佑的双肩,用力将他扳开,两人的嘴唇分离,徐涿甚至还尝到一点血腥味,但很快被暴雨冲刷干净。冷静!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双眼冒火地盯着对方,同时骶骨尽量后移,让自己擦枪走火的部位喘口气。杜子佑两只胳膊搂着他的颈项不松开,仰起俊俏的脸,被雨水击打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仍倔强地不住眨掉雨滴瞪向徐涿,眼神里是羞愤。他湿透的头发粘在额头,苍白的嘴唇破了一道小口,冒出一点鲜红的血,又立即融于雨水中,沿着下颌和颀长的脖子划落,没入洁白的衣领之中,整个人像一朵被风雨摧残的娇花。徐涿的怒火腾地起,又腾地消散,对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实在让他狠不下心来。但他还是很不爽的。杜子佑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发疯也不看看场合!?他拧紧眉头正要教训他两句,却隔着哗啦的雨声隐约听到有人在喊,且声音越来越近:二少哪儿有人过来!徐涿一时脑热,脑子叫嚣着别被人发现,冲动之下两条钢铁般的胳膊将怀里的人抱起来,闪身躲进了藤蔓后面与墙壁形成的缝隙中。空间太小,他不得不将杜子佑压在墙壁上,两人面对面,那罪恶的东西却无可避免地顶在对方敏感部位。虽然隔着几层衣物,但是湿透了的衣服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杜子佑像是被那东西惊醒了,有些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有人,别动!徐涿从牙缝里警告地挤出几个字,都这时候了还撩拨自己!现在知道怕了,刚才就那么大胆!?杜子佑被他的凶神恶煞吓到,立即停下动作,他的后脑勺抵在粗糙的墙砖,侧着脸,咬着嘴唇恨恨地盯着他,即便雨水冲进眼睛里也不肯阖上。二少你在吗?来人近了,但似乎中途拐到了另一个方向。徐涿暂时松了口气,看他不服气的神情,想起雨水是酸性,对眼睛有害,便压低声音道:你把眼睛闭上。杜子佑瞪他。徐涿无奈地叹气,抽出左手捂住他的双眼,雨水击打他手背,像瀑布般顺着一根根手指流下,杜子佑的睫毛刮扫自己的掌心,痒痒的,好在他应该是被徐涿的操作惊到,没有再挣扎。他安静的时候是非常惹人喜欢的,徐涿的手肤色深,手掌也大,覆盖了对方大半张脸,映衬得他的脸蛋更加白皙和小巧,那两片薄唇也异常地乖顺,唇瓣上还残留着浅浅的齿痕,看上去那么徐涿猛地抽离目光,偏头望着旁边的墙砖,喉咙滚动好险,他感觉那个发涨的地方又在蠢蠢欲动。哗啦啦这场夏日的暴雨下个不停,徐涿时刻注意外面的动静,慢慢听到雨滴击打伞的声响,还有树枝被折断的脆响,以及一个苍老的男声。也不在这里。会去哪儿了?另一个大妈的声音问。大少又要生气了。沉默了一会儿。我们再找找。雨打伞面的声响远去,徐涿又等了半晌,才从藏身地出来。他握住杜子佑的两只胳膊,把杜子佑从自己身上扯下来,看他像只落汤鸡一样,身体冻得发抖,眼睛通红,便觉得自己脑壳疼。他又叹了叹气,不容置喙地说:我们回你房间。*杜子佑的卧室也在二层,他们幸运地没有在路上遇到人,一进房里把门关上,徐涿就对他说:你去洗澡。杜子佑刚刚的气焰突然就没了,看了徐涿一眼,转身进了浴室。徐涿没有精力琢磨对方的心思,他此刻已经快被下头折磨疯了,压也压不下去,只想马上找个地方发泄出来。这么想着便对走向浴室的人喊道:你快点!杜子佑顿了顿,脚步加快进了浴室,砰地把门甩上。脾气这么大。徐涿心道,明明看上去那么乖巧。他浑身湿透,水珠滴落在地毯上,这屋子全是布、棉和真皮的椅子沙发,他只能站在原地,不住地变换站姿让那里好受些。说是卧室,其实面积很大,一进门是小客厅,左边通往书房,右边是浴室、衣帽间和睡觉的地方。因为有佣人打理,屋子干净整洁,却总让人有不妥的感觉。徐涿又扫视了一周,才发现问题所在。这个房间几乎没有一点人气。这里是杜家老宅,杜子佑从小生活的地方,却不见任何生活气息的物品。普通孩童的玩具、海报,可能被藏起来,但是长大成人后总会有一些兴趣爱好,购买的带有个人特质的物品,也不可能全部被收起来。徐涿扭头看柜子上的几个相框,全是一老两小,父子三人的合照,从杜子佑十岁左右,到二十岁出头,一共五张。按理说应该是普通家庭也有的温馨合照,但这五个相框摆放得太规整,太刻意,像专门展示给别人看一样。徐涿现在烦躁着呢,无法思考太深入,听见浴室门开,立即抬头望过去。只见杜子佑裹着白浴袍,腾着热气走出来,一张小脸蒸得绯红,视线游移就是不看他。徐涿已经快要爆炸了,顾不得这么多,三步并两步走上前,伸出手杜子佑浑身一哆嗦,然后被徐涿推开:轮到我了。接着钻进浴室,砰地关门,很快便传出淅沥的水声。作者有话要说:嗯嘿嘿。第18章徐涿进浴室时,里面蒸汽氤氲,弥漫着沐浴露的香气。淋过雨了,想必杜子佑洗的是热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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