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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梁晓才轻轻挑了挑眉:哪来的小鸡崽?叶大鹏说:副统领让我买了送过来的。他说等他回来再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说给你养着玩儿。梁晓才接过一筐时不时歪着圆脑袋瞅他的小东西:还怪可爱的。叶大鹏说:嗯。我让人挑了两只公的八只母的。那没别的事我先回了梁哥,你慢慢琢磨怎么养吧。梁晓才心说这还用琢磨吗?倒是霍严东挺让人想琢磨的。这人脑子里想什么呢?不知道这种送东西的行为很容易让人多想么?第37章 书信来往叶大鹏买来的鸡崽已经出壳有些日子了,可以下地养。梁晓才刚好没什么事,就给小鸡们弄了一个鸡圈。这鸡圈用长树枝做的。树枝是找柴夫专门买的。他倒是想省了这笔钱,但现在还不宜离开太远。索性这东西也不贵,两三文钱人家能给弄来一大捆,足够做个小鸡窝。他把这些树枝修剪得差不多一样长,根部对齐摆在地上,拿草绳将它们编得跟个大帘子一样,再往地上一立,根部埋进去一些就可以。为了避免影响李顺莲在院子里走动的时候绊倒,梁晓才特意找了个拐角处,弄好之后一看,还行。关彩衣给小鸡崽们弄了些食,看着它们一个个叽叽叫着啄食吃,笑说:这要是养大了,就能在家里捡蛋吃,也怪好的。以往梁家虽然有地方,可梁家不缺这些东西,也就从未养过。李顺莲虽然看不到,但也来听听声凑个热闹,笑说:就是又要辛苦我辛苦小梁了。到嘴边的儿媳妇儿硬生生咽了回去,李顺莲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暗暗叹口气:周大妹子,回屋吧,有点热了,我想喝口水。突然就没什么心情周婶比李顺莲年纪小,李顺莲就叫她大妹子。梁晓才瞅了瞅李顺莲,最后还是选择不吱声。搬出去他是肯定要搬的,所以跟李顺莲的联系稍稍放远些也好,免得最后大家都不习惯。另外他还有个猜测。现在霍严东在铁臂军做了代大统领,这就说明很有可能以后直接在铁臂军留下来。铁臂军里没有一个能当家作主的,霍严东能把那里带好,升职的可能性就高。如果真那样的话,没准李顺莲也得接走。说起来铁臂军是不怎么样,可盘海城却是个不错的地方。那边临海,海鲜多。这要是摸上点贝啊蟹啊的一烤梁晓才咂咂嘴,感觉嘴里快淡出鸟来了。他转头:娘,咱明儿个晌午弄点凉拌面吃吧?您来擀面条,我来拌。关彩衣笑说:好。梁晓才笑说:我说什么您都说好。关彩衣想想,好像还真是。不过她是真觉得好。早年在梁家的时候过得苦,现在难得能过上好日子,她是打心底里知足。先前每天看儿子装姑娘这事她还隐隐有些愁,现在连这点愁也没了,她就盼着哪天儿子能说一个好媳妇儿,这样她这辈子也没有遗憾了。翌日梁晓才去厨房里转了转,发现芝麻油没了。刚好他想做的是肉丝拌面,就拿着油瓶去了调料铺子,买了点芝麻油,又割了点猪肉回来。猪肉尽量挑了瘦一点的,肥的部分熬上荤油留着炒菜,瘦的部分炒完之后拌面的时候放。关彩衣擀面条的时候梁晓才就在那儿切肉丝,却听关彩衣说:儿子,你说咱们以后干点啥呢?娘想着要不我接点绣活做做?她是忙惯了的,原先在梁家不用说,那是从天不亮忙到下一个天不亮。后来来到霍家,照顾李顺莲,做做饭,拾掇拾掇屋子,这一天过得倒也不算闲。可如今周婶来了,有人照顾李顺莲,屋子也有人帮着收拾。她顶多做个吃食,还不需要总做。这么一想一天闲的时候太多了。不做那个。您要是有时间帮我弄双鞋什么的,赚钱的事您就不用担心了,有我呢。梁晓才说,等回头咱们想好了在哪里买宅子,咱们就买一套院子大点的,菜园子也大点的。好,娘都听你的。关彩衣边擀面条边问,儿子,你身上这些功夫是跟谁学的?跟严哥啊。他教我可多了。梁晓才撒谎脸不红心不跳,要不是这次盘海城那边出了些事,我原是要去虎头军的。不过往后就不好说了。你也要去当兵?不一定,只是有可能。梁昨才一看关彩衣一脸担心,笑说,您放心,现在国泰民安的,三五年应该是不会打仗了,就算当兵也没什么不好。关彩衣想想那倒也是。现在看来霍严东就过得挺好,没什么特殊事情的时候隔几日就能回一趟家,而且认识的朋友还多。人在外头不就是靠着朋友么,特别是男孩儿。梁晓才说:娘,咱们稍稍切细一点。就比平时就的汤面再细一点点就可以了。关彩衣说:成,娘一会儿切两根你瞅瞅,行了娘再多切。娘俩在厨房边干活边聊,没多久就把面条弄好了。关彩衣切的面条粗细刚刚好,煮是梁晓才煮的,最先捞出来一部分是给他跟关彩衣还有周婶,最后捞出来的是李顺莲的,相对比较软。面条里放了一点炒好的肉丝,又放了点芝麻油,还有一点刚长出来没多久的小青菜,以及细细的葱花,还有一点蒜沫,和一点胡萝卜丝。周婶本来没想留在霍家吃,没想到梁晓才居然带了她的份,还是肉丝拌面。这年月,一年也吃不上几回肉,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这哪使得啊?梁晓才说:就一碗面,有啥使不使得,您尝尝吧,刚好今天天还挺热,也省得来回跑了。家里不是没有人等晌午饭么?周婶家里两个姑娘都出嫁了,家里就她跟她男人。她男人给人也是给人当短工,白天不回家。周婶想着也确实不急着回,再说盛都盛了,而且这面闻着还怪香的。于是她坐下来跟着大伙一块儿吃了,吃完把梁晓才好一通夸。你说你这小伙子,长得俊俏,人又好,将来哪家的姑娘要是跟了你,还不掉进了福窝窝里?您说笑了。跟我那是坑了她还差不多。梁晓才叼着根小树条,笑得吊儿郎当的。你也别急。周婶在这虎头关几十年了,这关里的人我不说识得全部,那也识得三四成。到时候给你说个好的。别别别,我还不定留不留这儿呢。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梁晓才可不想给自己惹一堆用不着的麻烦。周婶笑着又说了句什么,梁晓才也跟着笑起来。两人都没注意到李顺莲跟关彩衣有些沉默。当天晚上,梁晓才一个人在屋里无聊,练练字,又给霍严东写了封信。他也没有刻意找人给霍严东送,而是赶着霍严东派人给他送信的时候顺便让那人捎回去了。霍严东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那么盼着梁晓才给他回信。本来他还想跟送信的人说,送完信记得让梁晓才也给他回一封,但倒底没说出口。大约是自己的心思不想让旁的人知道,或者其他什么。没想到他没说,梁晓才也给他回了。要说的挺多,梁晓才有好些字真就写不太明白,所以这次主要画了几幅画。一幅是一个鸡圈里头有十只小鸡,鸡圈外站着三个代头看鸡的人。两个妇人,一个小伙。霍严东一看就猜到两个妇人是两位娘亲,小伙是梁晓才。还有一幅画,一个小伙骑着马,半趴在马背上,另一个小伙背着一把大弓和一壶箭。后来小伙下马了,另一个小伙搭弓射天上的鸟,回去的时候马背上的小伙一手鸟,一手蛇。然而这些都是梦里的,用一个大圈给圈出来了,实际小伙在睡觉。霍严东觉得自己从没有看过这么有趣的画,看的时候心里美滋滋的,说不出的开心。本来一天到晚给钱光祖这个混账玩意儿收拾烂摊子就挺累的。但是夜里一个人在营帐里看到梁晓才给他画的信,他就好像所有疲惫都散了。然而最后一幅画却像一把刀一样,咔一声把他的兴头都给切没了。画中一个小伙站左边叹气,右边是一个姑娘跟一个媒婆。梁晓才往媒婆的脸上点了个大大的痣,扇子上写了个媒字,霍严东一看就懂。去他娘的!他一点也不想懂!他就知道,梁晓才恢复男儿身之后一定有很多人惦记着。谁让梁晓才那么好呢,人长得俊就不说了,虎头关从关北翻到关南都找不出比梁晓才模样更好的。身手又好。身手这个也先不说了,媒婆也未必知道。但是人长得俊,又年轻,而且人品也好,那惦记的人肯定多了。霍严东发现一想到这些自己就有些心焦,恨不得长了一双翅膀飞回去才好。他琢磨这信该怎么回。他画画可没梁晓才画得好,想说的又不好直接说。最后他决定直接用梁晓才给他画的那张画好了。他先是把正事写下来。告诉梁晓才,自己在铁臂军虽然从早忙到晚,但也没什么。虎头军的兄弟们还是和以前一样靠得住,铁臂军的人虽然身体弱些,但也比以往强得多。还有侯爷也没走。这个不好在信里说,他就在营帐里画了一只瘦猴子。这猴子画得像黄鼠狼,好在梁晓才聪明,看了两眼倒也猜出来了。只是没想到,霍严东还把他让人捎去的其中一张画又捎了回来。就那张有媒婆的画,霍严东这缺德玩意儿,拿毛笔直接在媒婆跟姑娘身上画了个大大的x。第38章 老虎和猫如果说送小鸡可能是为了赶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养起来,那么把媒婆跟姑娘勾掉这事就做得有些太明显了。梁晓才十分怀疑霍严东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不然明知道他什么情况还做这种事也有点太不合情理了。老天明鉴,他画那幅做梦的画只是突发奇想想表达他无聊了而已,虽然梦也确实是做了,但绝对不是想告诉霍严东他想他。当然要说想也没什么毛病,毕竟他是真无聊,而霍严东是他在这世上难得的朋友,还是那种比较重视的朋友。只是一想到李顺莲跟关彩衣梁晓才又隐隐觉得这样不行。一两年,甚至三四年可能还好说,但是再往后呢?这年代,男的二十都算不小,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他过了年二十,霍严东比他还大几岁。他都能感觉出来,他的事被发现之后李顺莲挺着急的,好像很担心儿子找不到新媳妇儿的样子。关彩衣虽然没有那么急,但是盼望他娶妻生子的想法也从没停止过。这样的情况下他跟霍严东要是真有点什么,其后果梁晓才不敢想。于是这一次梁晓才没给霍严东回信,他只是让送信的人回去的时候给霍严东带了一套薄衣裳,倒也不是他想到的,是两位老娘。这一晃又好些天了,严哥还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么?关彩衣边晾衣服边问道。没。他没准还要留在那儿。梁晓才把菜园子里弄的一点野菜之类的剁给小鸡吃,还给它们捉了点小虫子。虫子是海棠果树上长的。这里也没个药,只能动手捉。亏得他不怕这个,捉一会儿就当给小鸡补充蛋白质了。这果子今年也不知吃不吃得上。关彩衣说。也不知指的是虫多,还是他们留不留得到那时候。那就要看跟这棵树有没有缘了。梁晓才顿了顿,但愿吃得上吧。一个人来到这世上会被太多事情左右。他在穿越过来之前还真不怎么信命,他就信自己,信那些关系铁的战友。但是现在发现命这个东西,好像不信也不行。怎么就那么巧让他到了这?一年下河救人的又不止他一个,偏偏他就穿。他真的很好奇能让他跨越时空来寻的爱人到底会是哪个。这么大的阵仗,怕不得是上万年修来的缘分?其实霍严东就跟他够有缘分,但是这缘分又好像只有一半。梁晓才不自觉按了按额角,发现下午做什么事都有点不太顺心。霍严东也不顺心。心心念念就等着梁晓才再给他回一封信,结果居然没回!就让人带了衣服,捎了口信说家里挺好。他能不知道家里挺好么?去捎信的人看了都说好,但是他想听的又不是这个。不就是没给你来信么?至于跟谁欠了你银子没还似的?最大的营帐里,遇晋见霍严东一脸失望之色,笑道,不过这个小梁也确实是个有趣之人。还别说,他走了之后这里的乐子都少了。我看您一天也没少乐。霍严东跟遇晋认识时日久了,对这人也颇多了解了,说话有时候便不似以往客客气气的。虽说级别是差了不少,但也算得上朋友吧,遇晋自个儿说的。唉,人生苦短啊,不及时行乐怎么行?遇晋坐在蒲团上,边逗着凌泽捡给他的蟹子边说,你们在这里虽是清苦了些,可也自在。不像我,这一朝回朝堂,天天都要对着一群老顽固。难啊。侯爷足智多谋,谁敢让您为难?霍严东说,依我看您比谁都自在。我自在么?遇晋一手支着下巴,把眼看就要爬到桌底下的蟹子提留着后腿逮回来重新放到近前让它爬,也就这阵子自在些。不过跟你和小梁一比,还是差了点。看个书信都能笑得跟朵花似的,这是有多喜欢啊?侯爷!霍严东震惊地看着遇晋。慌什么?遇晋缓缓瞪了眼霍严东,我又不傻。不过你可想好了。小梁不是那糊涂蛋,你若是在这事上令他有半点为难,趁早收了这不该有的心思,免得伤了他。我听说你家中可是有妻子的。霍严东没再说话。他知道遇晋知道他家里情况,毕竟这在虎头军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那都是表面的啊!盯着对方眼神看了半晌,霍严东把那只爬了不知多久的可怜蟹子放进坛里:他就是我的妻子。遇晋诧异抬头:你说什么?霍严东说:小梁,他就是我妻子。霍严东把梁晓才为什么会嫁到霍家,又怎么会跟他到这,这些都简言意赅说了一遍,最后道:我认定他了。遇晋眼底多了丝笑意:哟,那你们这缘分可够深厚的。他扮成姑娘好看么?霍严东冷着脸看了遇晋一眼:与您无关。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关心这个?偏不让他们知道!虽说他不说这些人应该也能猜到,但他就不说。他家小梁怎么可能不好看呢?好看得他现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浑身难受。原先没收到书信的时候还好点,这一收到书信之后,他这心也不知道怎么的,天天往虎头关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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