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锋摆手道：“那怎么行？”他一边拒绝，一边却说道：“你个人拿钱，我拿了也不安啊。这次出来，费用是我们招商局走的。你帮我报几张票吧。”说着，黄锋打开了行李箱，迅速地拿了几张发票递了过来。


    马文生也不看，点头说了声好。黄锋呵呵地笑着，拍了拍马文生的肩膀，“马主任是个明白人，以后有事直说。”


    出了门，马文生却又来到招商局办公室主任房里，正好那个办公室主任一人在房间里，马文生便问道：“你手头有不好处理的发票，拿些过来。”


    那办公室主任输了七千多，正愁着呢，听到马文生这话，真是如闻天籁，忙答道：“我，我手头没有。回去开来，回去开来。谢谢马主任。”


    马文生微笑道：“不叫马主任，我们是兄弟。”


    办公室主任眉开眼笑，连声喊着马哥。


    回到自己的房间，胡明星把这趟出门的账目向马文生汇报了。尽管招商费用全部记在招商局账上，可胡明星还是用去了十万多块钱。


    “这些都是王副市长拿了。黄局长也要了一万，”胡明星解释道。


    马文生心里恼，可是也没发作。他问清了胡明星这几天并没有输多少钱，便说道：“你回去也做张费用补助的票，你和戚组长都按规定拿补助。不要出格。我的就不用造了。还有，支出的费用，还有这些，全部纳入账目里来。水至清则无鱼，没办法啊。”


    马文生长叹一声。他虽然不贪不占，可是遇到关键时刻，这钱不花也不是办法。手下人出力办事，也得有些油水，不然谁会认真踏实工作呢。这些都是马文生慢慢悟出来的。


    所谓大贪小贪，一脚踏进了官场，想完全清清白白，那只是一腔美好愿望。能让自己不沾染恶习，远离贪腐，就已经是最高标准了。


    正说着，戚雨婷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有事要向马文生汇报。马文生便嗯了一声说好，然后向她那边走了过去。


    门掩在那里，马文生敲了敲，听到她玉音轻启说了声进来。他便走了进去。他一进门，便将手伸进口袋里，在大卖场替戚雨婷买的那个银头饰，他没有收到包裹里去。


    见到戚雨婷正甜甜地看着他笑，马文生便拉起她的手，迅速地将那个头饰放进她的手里。然后又把手撤了回来。


    戚雨婷张开一看，眼里顿时现出一阵惊喜。她看了一下门那里。见到门还是虚掩着的，便走过来，小鸡啄米似的在马文生脸上吻了一下。


    “不少钱吧？”戚雨婷问道。


    马文生笑道：“管这个做什么。只要你戴了好看就行。”


    戚雨婷脸红红的，她把头饰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看了许久，这才收到口袋里。


    “我赢的钱，怎么办？”戚雨婷忐忑地问道。


    “你留着就是了。输的算我的，赢了算你的，我说过的，”马文生答道。


    戚雨婷还是坚决地把钱拿了出来，说道：“我拿了不好。”连同钱一起拿出来的，还有马文生的那张卡。戚雨婷把卡放到他的手里，轻声说我花掉了五千。回去给你。


    马文生有些恼了，答道：“你不用分得那么清。又不是公家的钱，你担心什么。”他想了想，把卡揣在口袋里，又说道：“需要的时候，再来拿。”


    戚雨婷嗯了一声。俩人说完了话，马文生也不便就此离开。其实他也是不舍得离开。


    戚雨婷也是如此，她看着马文生，忽然说道：“我，我想让你抱我。”


    马文生听了一下外面的声音，见到并无异状，便迅速地抱住了戚雨婷，跟着吻了下去。


    俩人缠绵了一会儿，隐隐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马文生便迅速地放开了她，又替她牵了一下衣服。


    “我们晚上出去开个房？”马文生轻声问道。


    戚雨婷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不好，“万一被抓到了，我，我们都完了。”她这话一说，便注意到马文生脸上的失望神情，于是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要不，你乘他们晚上赌钱的时候，到这边来。”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已是轻到类似唇语了。


    马文生向她笑了笑，又上前吻了吻她的腮，这才离开了。他心里想着一个问题：那几个人晚上要是不赌，可怎么办？


    快吃晚饭时，王晶这才醒来，他起了床，便告诉黄锋说今晚的伙食弄得丰盛些，反正明天就要返程了。


    马文生出行前，便不清楚什么时候回去。因为王晶来时便告诉他，这次招商，以招商局为主。引得凤凰驻巢时，落脚地才是工业园区。这也是池薇当初的设想，刚刚将刘之介这个蛀虫弄掉，工业园区的家底她也清楚了，却是微薄的可怜。


    见到王晶提到回去，马文生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这一趟就工业园区招商来说，却是没有任何成就，就连像样的意向性协议也没达成一份。


    这个成绩，回去可是无法交差的。就算池薇能宽容他这一次，但马文生自己也宽容不了自己。光是工业园区的开支，已经达到十多万，还不算招商局的差旅加餐饮费用。估计后者的花费更多。


    吃晚饭时，王晶和黄锋又上了两瓶高档洋酒。


    马文生见到他们如此奢侈，更是心痛。但他也不好表露，王晶让马文生也陪着他们喝点，马文生不便拒绝，每喝一口，脸上表情可是痛苦之至。他刚才听到酒价，心里想着父母当年在家种地，一年的收成买半瓶酒都难已做到，更是眼睛都隐隐发红。


    黄锋却是不知道马文生的心意。他以为马文生给他报销发票，便是和他们同路之人，于是笑道：“马主任的酒量可真不行啊。我听说乡镇干部喝白酒打白条玩不要钱的媳妇事儿多着呢。”


    这人说得粗鲁至极，浑然不顾戚雨婷在场。戚雨婷先是没有明白，听她明白过来，一张脸羞得没处放。


    马文生气得差点拍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