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晢也笑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哦?随便吗?我和她连女儿都生了,应该,不算随便了!”
华总手抖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宗总,这玩笑有点大了!”
宗晢侧向白芍,下巴朝她桌上摆着的手机抬了抬。
“小芍,把你手机打开。”
白芍本不想理他,可又想看看对面那个男人吃瘪的模样,纠结了一下,终是伸手拿了手机解了锁,自觉地打开相册,调出一张她与小路子和宗晢的亲密合照。
照片里,她和宗晢在小路子的左右两边,她亲着小路子脸,宗晢在上方亲着她的额头。
宗晢扫一眼照片,满意地接过手机朝华总递了过去。
华总看一眼屏幕,脸色微变。
然后,抬起头朝他们呵呵干笑了几声,“宗总,你这是闷声不吭的曝了个大新闻啊。”
宗晢把手机拿回来,搂着白芍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不在乎新闻不新闻的,我和小芍,只想低调地过日子,如果不是华总这么赏识小芍,我都没想要公开我俩的关系。”
至于是怎样“赏识”,宗晢与华总,彼此都心知肚明得很。
话说到这份上了,这顿晚饭,其实已经没有吃的意义。
当然,这饭吃与不吃,白芍是无所谓,反正,她戏没看够呢。
可无论是宗晢还是华总,这饭是怎么都吃不下去了。
“宗总,我突然想起来,我答应了儿子要陪他去买复习资料,这晚饭,我就不陪你俩吃了,账算我的,你们用餐愉快。”
宗晢也不挽留,还礼貌周到地道了谢,等华总的身影远去,宗晢才松开白芍,侧头死死瞪着她。
“怎么了?我脸上长痘了?”
白芍摸摸自己的脸,装傻。
“小芍,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白芍“噗”地一下笑了,“宗总,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你不是应该要问他吗?问我干嘛?”
宗晢拧起眉,“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他,对不对?”
宗晢不傻,到这时,哪能不明白,白芍跟来这一趟,摆明是要看好戏的呢。
“抱歉,我不知道!”
白芍才没那么高尚的情操,坑了他还主动自首。
“白芍!”宗晢不由得提高了嗓门。
他气自己傻到把白芍往情敌手里送,也气白芍一副局外人的身份看戏。
“宗总,要我给华总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回答你这问题吗?”
见他生气,白芍倒是挺开心的,只是,犹觉不解恨,笑眯眯地拿起电话作势要拔出去。
宗晢一手抢了她的手机,心急火撩地低吼,“你还有他的电话号码?”
白芍见他气得实在不轻,胸膛一起一伏,眉毛快要打成结了,心里总算气顺了一些。
“我没有,但江奇有啊!”
宗晢呼了一口气,伸手,一把将白芍按到自己怀里。
“小芍,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宗晢的口吻,可怜中夹了几分的哀求。
白芍挣扎着从他怀里抬起头,“宗总,华总被你遇到了,那其他人呢?”
白芍心里也恨啊,若不是这男人傻傻地把她往外推,她这些年,需要面对这么些或是无聊或是恶心的男人吗?
宗晢脸上掠过一抹痛楚的神色,沉默了数秒,才低下头,在白芍的唇上啄了一下。
“小芍,我爱你!那时的我,只想你记住我的种种好,与其让自己成为你的负累,不如,放你离开……”
白芍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
“那你,有没有想过,从你推开我那一刻,我与你,便再无瓜葛?”
白芍眼里闪着泪光,宗晢的心,瞬间像是被一片汪洋大海包裹着。
“想过,而且是无数次。每次想到你身边某个我不认识的谁或谁,我就觉得自己生不如死……”
白芍咬咬唇,“那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想放过我,我却从没想过放过自己?”
白芍一直觉得自己挺窝囊的,明明,是宗晢残忍地推开她,可她,却如他所说那般,只记得他的种种好,一直一直。
以至于,无论多优秀的男人,看在她眼里都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模样。
宗晢怔怔地盯着白芍,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向他表明心迹呢!
“小芍,你肯原谅我了,是不是?”
宗晢双手紧紧钳着白芍的肩膀,嘴唇哆嗦着,一眨不眨地盯着白芍湿漉漉的眼睛。
白芍咬着唇与他对视着,她眼里的男人,脸颊比以前瘦削了一些。
眉眼的神采,似乎也不如从前般光亮耀眼,但他的眼里,却和从前一样,只有,她一个!
她抬起手,瘦长的手指一点点划过瘦削的线条。
“宗晢,说实话,我并不想原谅你!”
宗晢微微一颤,张嘴想要说什么,白芍却把手指抵到他的唇上,示意他别说话听她说。
“但不原谅,眼看着你痛苦伤心,我自己心里又不好受……”
以前,她觉得自己是个爱恨分明的人。
可现在,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爱他多还是恨他多。
她试过换位思考过,若她是他,是不是也会做出与他一样的选择,答案,居然是肯定的,所以,理论上来说,她不该恨。
可就算这样,一想到自己因他的武断而痛苦了几年,小路子因他的愚蠢而缺了几年的父爱,她又觉得自己是应该要恨他的。
宗晢瞧不得她伤心痛苦纠结,抬手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唇上,小心翼翼地亲了一口。
“小芍,别逼自己,你不想原谅,那就不原谅,我等!”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他不能为了让自己好过,而让她违背她的内心。
而且,比起他在国外那几年行尸走肉的生活,现在的他,已经非常幸福了。
白芍默不作声地眨了眨眼,几滴泪珠从脸颊滚落到下巴。
宗晢怔怔地看着她,心脏像被被人硬生生掏了一大块,痛到无法呼吸。
“宝贝,对不起,别哭了……”
他微颤着低下头,温柔而郑重地,把她下巴上粘着的泪珠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