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退休大叔与青年好友
噬魔界线带中，人类免于被苏醒的大界魔龙毁灭的命运。
魔怪在大界魔龙带来的恐惧与吸引之下，众星拱月般围绕在祂身边。
纵使对于魔龙而言它们不过是食粮，它们也乐于飞蛾扑火，重新归复它们的源头。
逐渐的，魔龙所在地被冠以“魔渊”之名，成为生命禁区。
那些曾跟随贝尔征战的战士们不断奔走，继续履行职责。虽然魔怪们几乎全部追随魔龙而去，但难免有漏网之鱼，人类中也还有很多被污染者需要清扫。
一路上，通过他们的口口相传，贝尔的故事依旧被传颂了下去。
但是，那个世界已经忘却了“贝尔”的名字。
所有人对那个人的脸以及名字的记忆都变得模糊，只有一种残存的恐惧让那个人的事迹依旧留存，无法忘怀。
他的故事逐渐成为了神话般的存在。
对于那个世界来说，这也确实是一段久远的神话。
而为了方便称呼，曾经被亲魔怪派系的疯子冠上的一个称呼，也莫名地成为了在久远历史中留存的名号。
“魔主”。
……
里卡多从噬魔界线带出来之后，再度找上了拜苍教。
好巧不巧，依旧是那个彩衣男子接待了他。
一番谈话之后，里卡多选择了加入。
至于挑选哪一个教派都无所谓。
他在哪里都可以很快地找到自己的定位，认清自己在一个环境中的价值，这些也都是在贝尔的军队中进一步磨练出来的。
毕竟如果不能认清这点的话，稍有不慎，就会变成那些魔怪的一部分。
不过，说是无所谓，对于噬魔教会的邀请他确确实实地拒绝了。
噬魔教会杂耍的东西是魔怪，是从大界魔龙口隙间落下的残渣。
只是他们自顾自地认为这些东西是魔龙给他们的回应，是恩赐。
里卡多不会去尊敬大界魔龙，也不会敬仰什么魔主。
那个让他留下深刻印象，愿意追随的领袖，已经切切实实地不在了。
最后，他选择了一个小教派。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因为这个教派的力量象征是眼睛。
里卡多想起贝尔的话语，决定进一步改换自己的视角，将所有可见的东西都纳入自己的视野，以此或许能发现更多贝尔那般，“不同”的存在。
加入教派后，他觉醒的眼睛并不如何，只是最寻常的洞察之眼。
但这却正合他意。
收集各种眼睛，受到万物之眼的影响，身体不自觉地出现了异变，但他都扛过来了。
只有真正体会过那种感觉，里卡多才更能明白当初的贝尔扛下了多少。
直面”神明”甚至取而代之，更是说出去都无人敢相信的事迹。
毕竟那些神明，更是世界本身。
里卡多尽心尽力地完成自己新的职责，适应自己新的身份。
不知不觉间，就成为了这个教派的大祭司。
偶尔，这个教派里也会出现一些有意思的人物，会得到里卡多的关注。稍早些时候，一个对神没有敬畏之心但却与神的恩赐适配绝佳的年轻人得到了他短暂的关注。
名字是梅塔。
就常人来说，这就是里卡多的“爱才之心”。
但里卡多大多时候，都只是去“看”罢了。
而最近，在下沉空岛群，他见到了一个新奇的年轻人。
好巧不巧，这个年轻人和那个梅塔是同个教区的。
至于具体哪里新奇，还真说不清。
首先，对方用某种高超的技艺伪装了自己，身上那层表皮物理层面上改变了他的部分身体构造。
其次，对方是个祸人。
只是，虽然以太能量处于活性化状态，表明他已经觉醒以外，其他任何外在和精神人格上的表现，都完全和里卡多了解中的祸人沾不上边。
而实际上，稍微深入窥视一丝，会发现他的精神活动确实是混乱的。
那种混乱甚至也超乎了里卡多的认识。
很有趣。
这样一个年轻人，同样与神明恩赐有着极高的适配性。
在询问过万物之眼之后，万物之眼的回答并没有出乎里卡多的预料。
【给他。】
这是万物之眼的神谕，简单，模糊，但其中已经透露足够多。
不论是出于的大祭司的身份，还是里卡多本人的念想，他在这段时间里，也开始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期待。
能看到更多“不同”的期待。
一些蛛丝马迹其实并不难发现，里卡多看在眼里但并无在意，给予最大的包容。
毕竟拜苍就算真的出了问题，他也并不在乎。之所以承担起责任，只是因为他给自己赋予的身份和价值，让他遵守准则。
对于和万物之眼在近几年合作愉快的里卡多来说，他已然能成为百目教派的象征。
下沉空岛群的惊喜真的很多。
但是。
他从未想过还会有这等远超所有的惊喜。
……
全身上下的眼睛毫无保留地睁开，死死盯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信任，怀疑，思绪不断流转。
对方的身体并不协调，违和的源头来自于精神层面，那里还有一个精神源在注视着现场，那个明显的精神源比眼前的贝尔更加适配这具身体。
那才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但是不同的精神源之间，有一个转化渠道，用类似领域的强制性力量，以精神为基础将肉体强行扭转。
强大的力量。
那个精神源的背后很混乱复杂，里卡多看了几眼就立刻别开视线，有几只眼睛已经满目血丝，开始充血有报废的痕迹了。
但是毫无疑问，除了这点小小的异常以外，对方所有表现都和他记忆中最初的那个贝尔一模一样。
这个情况更像是贝尔夺舍了这具身体，不过二者之间存在某种协议。
所以……
是真的。
听着眼前人那爽朗而又充满自信的笑声，过去的种种浮现眼前，但又很快褪去。
“新造型不错啊，虽然猎奇了点，但也比你以前朴素沉闷的样子好多了，这算什么……时尚吗？”贝尔两根手指指了下里卡多笑道。
里卡多身上的眼睛全部收起，无奈道：“和时尚完全没有关系吧。”
“最近怎么样？”他对贝尔问道。
贝尔两腿叉开与肩同宽，腰板挺直，昂首挺胸：“吃饭，睡觉，看电影！”
“听起来就像是老年退休生活。”
“可不得多享受下退休生活嘛，我这边还有一堆年轻小骨干正在忙活，作为过来人看他们累死累活，虽然不厚道但有时候真的会自顾自笑出声的，哈哈哈！”
远在噬魔界线带，魔渊底层沉睡的魔龙噗嗤一声哼出鼻息，把前面的魔怪群吹出一个通透的窟窿。
“你呢，你这样子看来离退休还早吧。”贝尔笑完后又对里卡多问道。
“还早呢。”
“破碎世界的人都不容易啊，在界线带，大家都已经‘睡’下去了。”贝尔声音放缓，温柔了许多。
里卡多自然知道他说的大家是谁。
除了那些曾经出生入死的战友们，还能有谁呢？
他也很久没回过噬魔界线带那个伤心地了。
这样啊，意料之中，大家也都已经……
“还好吧，苦的只有，我这种自作自受，想太多的人罢了。”里卡多若无其事地说道。
“不错，伱的洒脱在我认识的人里排第二。第一是个白色……啊，他可能在看着，我还是不说了。”贝尔装模做样地捂了下嘴巴。
“我以前还不信你有那么多朋友，只以为你在用虚拟朋友的方法压制精神的异常。”里卡多无奈地叹气：“现在看来，你直到退休都有很多事情没和我们说啊。”
“嘿嘿，你现在知道了，怎么样？久别重逢，要我给你个抱抱安慰你吗？不过抱的时候不准睁开其他眼睛，你睁眼睛的话我也睁眼睛。”
“小孩子吗？你，都退休了，还是成熟点吧。”
“我有在很认真地给别人当前辈！”贝尔头抬得更高了。
沉默了一下，里卡多缓缓道：“拥抱就免了，能再看到这副模样的你，已经是我这些年最惊喜的事情了。”
他缓缓闭上眼，贝尔的身影逐渐开始模糊。
“谢谢你，剧团的……团长吗？”
“嗯。”万亦回答。
贝尔的时间到了，本来安全时间就已经严重超过，魔主是强撑着裸连万亦网络坚持着和里卡多叙旧，现在估计已经回自己的身体去发癫了。
为他身边的那些魔怪哀悼一秒，算了，还是半秒吧。
里卡多再睁开眼，看到了站在眼前的万亦。
“原来如此。”里卡多缓缓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