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路,年初五,这天喜迎财神,也是神秘了许久的新饭店开店之日。
路口处人头攒动,争相看着饭店门口处的那个蓬松着波浪短发,烈焰红唇,身穿着紫黑包臀礼服,围了貂皮披肩的女人。
一方面人们早听闻了这女人漂亮,另一方面也很好奇这女人到底怎么接手的这家店。毕竟这里可以说是黄河路最赚钱的地方之一,尤其还是这条街上最好的位置,再差都有生意。
而且今天开业,人们当然也要格外关注一下来宾,关注一下开张第一天的生意。这一点对于其他饭店的老板来说,尤其重要。
时辰已到,李李解开了拴着的绳子,经过一系列的传动后,遮挡了招牌的红布被大力扯下,红布飘扬中,‘至真园’三个大字显露出来。
砰……
随着招牌揭露,正式开张营业,在空出来的场地上,价值逾万的烟花升起,在黄河路的上空绽放,鞭炮也同一时间,噼里啪啦响不停。
人们并没有为着鞭炮燃放的硝烟困扰,专门找来的记者拍照录像,一些收到邀请的人们也拿着请柬上前,同美丽的老板娘简单的沟通几句,便在店中服务员的带领下进去落座。
“王大哥来了,这烟花不错吧?听说要上万块一个啊,今天这个至真园放了三个。”
王言吐了口烟,笑道:“听说政府要出台政策,加强管理,很可能要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估计就在这一两年实施吧。”
“那今天岂不是更难得了。”景秀问道,“王大哥也是来参加至真园开业的?你都来了,也没听他们宣传宣传?”
“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谁认识我啊?”
“哦呦,王大哥就是太低调了。要是人们知道王大哥的实力,整条黄河路都要堵满,全都是想要跟王大哥做生意的。不过王大哥也不靠这些做生意。宝总就不一样了,他来到黄河路,那真是风光无两。”
“九零年咱们刚认识的时候,我不是也很风光?”
景秀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笑道:“那是当然。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当年王大哥凭着一辆三轮车,一个烧烤箱,一些烧烤料,就搅动了整个上海滩啊。”
“你说的太夸张,什么搅动上海滩,不过是香晕了整条黄河路而已嘛。”
俩人一起哈哈笑了起来。
王言熄灭了烟头,对着景秀说道:“你要不要一起去?说是给我安排了一个包厢,就我和陶陶两个人,咱们一起吃吃喝喝的热闹热闹?”
“我就不去了,不瞒你说王大哥,其实至真园给我送了请柬,虽然不是包厢,好歹也有个座位,不过我没去,要讨生活的嘛。”
本也是随口问一问,人家不去,自然也没必要强求。王言摆了摆手,晃晃悠悠的就穿过了拥挤的人群,过了马路来到了至真园。
潘经理是同李李站在一起接待的,因为李李初来乍到,很多人并不认识,还需要潘经理提醒一下。所以眼尖的潘经理看到王言踩着台阶上门,便赶紧着凑到了李李的身边提醒:“王老板来了。”
李李一脸灿烂,迈步迎了上去:“王老板你好,我是李李,感谢你能来至真园捧场。”
她言笑晏晏,观察着这一位王老板。有那么大的产业,却还很低调。三十多岁还是单身,唯一有传闻的就是跟汪小姐走的很近。人们对于王老板的了解,全都是来自于陶陶。但是真正的王老板如何,怕是陶陶也不知道的。毕竟就算王老板同陶陶交朋友,却终究不是一个段位的,哪里是陶陶能说清的。
她见这王老板深邃的双眼,目光中正平和,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让人一见就觉得很和善,很好相处。整体给人的感觉很自然,在他的身上有一种‘本该如此’。
但他知道,王老板绝对不是看起来的这么简单。潘经理跟她讲的传言,她反而很相信,因为她相信空穴不来风……
“你好。”王言同她轻握了手:“你请我吃饭,当然没道理不来嘛。”
“王老板有时间常来,酒菜管够。王老板先跟潘经理上去,忙过了这一阵,我去给王老板敬酒。招待不周,王老板见谅啊。”
“好说好说。”
“王老板,这边请。”
潘经理上前,引着王言去到了楼上的包间,“王老板先喝茶稍待,酒菜马上就来。老板娘特意交代过,第一时间给王老板上酒上菜,一定要招待好。”
“好,你忙去吧,不用管我。陶陶如果过来,你把他带过来就好了。”
“好的,王老板,有需要随时找我。”潘经理点了点头,礼貌告辞。
王言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倒着茶水喝茶。是特级祁红,还是不错的,李李招待的很周到。
这个包间很大,装饰的也不错,房间内有两张大幅的油画。在上来的路上,潘经理已经介绍了,这是至真园除了顶楼在装修的包间以外最好的一间,还讲是李李特意叮嘱,务必服务好云云……
与此同时,至真园对面的景秀电话亭。
“汪小姐今天也过来了啊。”景秀从小窗口探出脑袋,问道,“是来找王大哥的吧?他已经进去了,估计这会儿还没上菜呢。”
汪小姐摇着头:“我才不找他呢,我是来谈业务的,跟宝总约了红鹭。”
“汪小姐,你是不是跟王大哥闹别扭了?”
“瞎七搭八,我跟他有关系吗?不是我说你啊,景秀,不要跟其他人一样,人云亦云。”
这边景秀忙不迭的点头,范总就凑了过来:“汪小姐,我刚才听到说王大哥,不是王总吧?”
“就是他,你别装傻好吧?黄河路上谁不知道,王老板当年卖羊肉串就是在这里的。”
汪小姐过往的一段时间,被范总烦的不行,说话多少有些没好气,“不是跟宝总约好了在红鹭吗?你还给我打那么多电话干什么?大半个月了呀,范总,我说过很多次,宝总不是没有信用的人。
现在五点多,再等一会儿宝总就会带着合同过来。红鹭的包间已经定好,你去耐心的喝一会儿茶,等宝总过来合同一签,老酒一喝,大家发财啊。”
“是是是,汪小姐。我当然盼着跟宝总签合同,早就等这一天了。不过我找汪小姐,就是因为吃饭的地方嘛。昨天晚上我在金美林吃饭,至真园的潘经理摆了好大的阵仗给我送请柬,邀请我今天去至真园捧场,还给我留了包间的呀。
汪小姐啊,我心里是晓得的,人家讲给我留个包间,那是给我面子。其实人家是晓得今天晚上我是跟宝总一道吃饭,跟你汪小姐一道吃饭。这个包间是留给宝总,留给汪小姐的,宝总要是不来,就好像在我脸上抽了个巴掌一样的,对吧?
反正是吃饭签合同,在哪里不一样?来黄河路都是要面子的,人家至真园给了面子,我们不能不明事理的呀。汪小姐,麻烦你帮忙给宝总打个电话,让他到至真园去吃,将来再到红鹭去吃,这也是一样的嘛。”
“没想到你范总那么贪慕虚荣啊,人家一个包间,就把你范总架起来了呀。”
“哦呦,汪小姐,你说对了,还真就是给我架起来了。你看看,这么多的人,不都是贪慕虚荣?不贪慕虚荣,谁到黄河路来混?昨天人家那么大的阵仗请我去,今天我要是灰溜溜,以后不好混的呀。
汪小姐我可不是说你啊,你到黄河路是来工作的,你可是27号的人,又不用看人家任何人的脸色的。我老范不行啊,我对谁都要讨好的呀,要不然我们湖西针织厂上千人的饭碗就要不保啊。
汪小姐,你帮帮忙,给宝总打个电话,都是吃饭,去哪里都是一样的嘛。况且宝总就是在黄河路混的,以后跟至真园少不了打交道的呀。”
“哎呀,好啦,你别说了,我现在帮你去问一声宝总好吧,但是我不打包票的啊。”
汪小姐当然顶不住范总这样的老江湖的吹捧,几句话的功夫就应下了这么个事儿。
看着汪小姐去景秀那里给阿宝打电话,范总夹着包又是去到了至真园。不出意外的,如同原剧中的那般,被李李一顿忽悠。
不过李李讲的也确实对,货在范总的手里,又没有跟阿宝签合同,只要范总的货好,那么受人争抢竞争之下,对他当然是更有利的。只是事情有些出乎预料,他的货太多罢了。
范总受了李李的忽悠,打算骑驴找马卖高价,定下了主意,他问道:“听说王总也来了?”
“王总?哪个王总?”李李不明所以。
“老板娘真会开玩笑,姓王的有很多,是王总的也不少,但是真要说起来,王总也只有那么一位。”范总竖起了一根手指,比到了李李的眼前。
“你要说王老板的嘛,范总。我听说大家都比较习惯称呼王老板,好像是因为当年跟至真园对面的景秀说笑,一点点的王老板就这么流传开了。”
“我还是习惯叫王总。其实王老板的称呼,在夜东京有另一个说法,是那里的老板娘先这么称呼的,后来大家就都默认了。”
“那倒是我疏忽了,我知道王老板跟宝总是认识多年的朋友,却不知道范总跟王老板也是朋友?”
“哦呦,哪里称的上朋友嘛。是王总平易近人,我第一次去夜东京找宝总谈合作,恰好王总去吃饭,是夜东京的老板娘介绍我们认识的。那天我跟王总一人喝了一瓶茅台,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喝的还是王总存在夜东京的酒。”
李李挑了挑眉:“是吗?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那还用说吗?大老板呀。李李,你不知道,王总低调的很。他要是不说,谁也不知道他有那么多的产业。而且王总从来不会小瞧人,跟人说话就好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他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跟他客气,不喜欢听客套话。
王总有一句话让我记忆犹新,当时我说……王总说‘我是先做大了生意,才快人快语的’,这话说的再对不过了。李李,王总在哪个包间?我要去敬他酒喝的呀。”
“恰好我也要去找王老板,范总跟我一起吧。”
如此说了一句,李李带着范总一起上楼,到了王言所在的包间。
包间中,王言正自己一个人对付着一大桌子的菜,不时的小酌一口。
“王总真是好兴致啊,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怡什么呃……”
“怡然自得。”李李笑着接话。
“啊对,就是怡然自得。其他人都在到处交朋友、攀交情,只有王总你是过来吃饭的啊。”
李李接话道:“我听潘经理说,王老板是带着陶总一起的,他人呢?”
“范总不是讲了?交朋友、攀交情嘛。”王言转而问道,“范总怎么在这里?我听汪小姐说,你跟宝总约了晚上在红鹭签合同?”
“哦呦,吃饭嘛,哪里吃不是吃,都一样,都一样。”
王言笑呵呵的说:“老范,你心思不纯啊。”
范总憨笑装傻:“王总是说李李啊?哦呦,我都要退休的人了,孙子都有了。哎,说起这个,王总跟李李当真是美女配英雄啊,王总,以后你可要常来,多跟李李接触接触,没准就抱得美人归了啊,哈哈……”
女人出来混,不容易的一点就是在这里,总是会有人如同范总一样,开这种男女之间的玩笑,或者是讲一些黄段子之类。
“范总说的不错,王总以后可是要常来,大家交交朋友总是好的嘛。”
李李是丝毫没在意的,说出来的话也是模棱两可,像是应承了范总的‘抱得美人归’,也像是没应承,很给人留了一些暧昧的想象空间。
说起来,这也是一个老熟人了。只不过在遥远的以前,李李是玩苗刀的,说砍人就砍人,杀人不眨眼。现在这个,倒是风情万种,很有种勾人的感觉。
王言含笑点头:“厨子手艺还是不错的,老板娘又是个大美女,秀色本就可餐,何况还开了一家味道不错的饭店呢。”
“来来来,王总,我敬你一杯。就是听说了你在这里,这才让李李带过来给你敬酒的,今天时机实在不对,下一次我再请王总喝酒。”
“下一次就在至真园好了,我也想跟王老板好好聊一聊,只是今天开业,实在抽不开身。来,王老板,我就这一杯,你随意。”
俩人说话的功夫,已经倒好了三杯酒,是大一些的一两杯。李李相当干脆,一口闷掉。后边的范总也是如此,全都不差酒。
“你们俩都喝了,我能随意的了吗?”王言如此说着,也干了一口。
李李控制着面部表情,也没去夹菜,等到酒意压下去,她笑道:“酒还是要慢慢喝的才好。”
王言摇头笑道:“你还知道呢?”
“没办法,大家都是讨生活嘛。好了,王老板,你慢慢吃,有事情随时找我。范总?”
范总可没跟王言客气,已经拿了筷子在那吃上菜了:“我压压酒,王总不见外的。”
“李李的菜,我见什么外?”
范总憨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王总,再会。”
他双手合十,同王言拜了两下,随一直笑着的李李走了出去……
没有人是傻子,王言当然也不是。他跟范总喝过酒,在夜东京很是喝过几次。范总老当益壮,酒量很不错,二两酒下去面色都不变的。又怎么会在这样的场合,来夹他王某人的菜。看起来鲁莽,不懂事儿,却是给李李展示着同他王某人的亲近,提高在李李那里的地位罢了。
李李显然是明白事儿的,她自然也看明白了。不论怎么说,她确实稍稍的对范总更加客气了些。当然也就仅限如此了,没有更多的利害关系,反而是李李在帮着范总抬价格。
王言笑了笑,继续自己一个人大吃大喝起来。
外面是李李同阿宝的交锋,但是这跟他没什么关系。不过真的说起来,其实阿宝过来至真园的影响,是要比他来更大的。毕竟阿宝的名头大,自我营销的好,又才刚被撞到医院,热度更大。知道他的人就少了很多,没什么热度,当然他的能量显然是更大的……
陶陶是闲不住的,也如同范总所说,就不是过来吃饭的。同他在一起吃了两口菜,肯定了一下比小和尚强的厨艺,就出去交际了。当然不同原剧的是,他现在是在至真园的包间里发名片,到处的跟人认识。
他当然知道没人看的起他,但是他也仍旧在发,开玩笑,他后边可是王老板的。论明面上的实力,王老板好多产业,员工上万人。论说不明白的实力,王老板的手下员工可以一天之内找到撞阿宝的发根的儿子。再往前翻翻,还有对着枪口面不改色,甚至反过来敲了一辆车。他陶总,腰杆子可是很硬的……
“哦呦,汪小姐啊,王老板就在楼上包间吃饭的,你有事进去找他就好了呀,干嘛给我打电话?”陶陶一脸的无奈。
汪小姐更无奈:“给宝总办事,找你还是找王老板?”
“那当然是找我了呀,我跟他赤裤兄弟的嘛。呃……不过我能力小,做不好事还是要找王老板的嘛。”
“天天念着赤裤兄弟。”汪小姐白了他一眼,说道,“范总晓得吧?宝总约了他在红鹭吃饭签合同,结果呢,范总跑到至真园里不出来,你去把他叫出来,让他过来红鹭签合同。”
“哦呦,阿宝也真是,至真园很好的,他直接过来不就好了?”
“你去不去?”
“肯定去啊,阿宝不来肯定有他的道理嘛。不过汪小姐啊,你真不上去?王老板自己一个人,守着一大桌子的饭菜,很无聊的。”
“你管我呢?赶紧的。”汪小姐不耐的催促。
陶陶应了声,转身径直去到了楼上的包间,他之前已经去过了魏宏庆所在的包间,那时候正是范总因为阿宝不来,要被李李礼送出门却赖着不走的时候,所以他知道范总在哪里。
不出意外的,陶陶自己哪有威慑力么。甚至别说是陶陶,就算是王言过来,也一样没有威慑力,毕竟没人知道他是哪一号。
当然他也是自带威慑技能的男人,那就是稍稍收敛笑意,用着看死人的目光扫视全场,还是能吓住人的,毕竟那是真正的尸山血海之中凝聚出来的杀气,能激起人的最本源的恐惧。
范总装糊涂,魏宏庆不让走,眼看着要闹起来,在这里想要撮合生意的李李拉着陶陶出来,不过碍于王言的存在,她说话当然很客气的。
“陶总,你是黄河路多年的供应商,包括我们至真园,在开业之前我就特别叮嘱,海鲜一定要先在陶总那里订,另外你是宝总的朋友,还是王老板的朋友,我是很尊重你的。不过规矩你应该是懂的,范总是我至真园的客人,他不愿意走,你总不好强拽人家走的是吧?”
“是的是的。”陶陶很有些脸红,因为李李真的很客气。
“我不知道宝总跟范总做的什么生意,但是我不想在至真园打起来,对你、对我,对宝总、范总都不好,你说是吧,陶总?”
“对不起啊,老板娘,我不是故意的。”陶陶还是很在乎面子的,他接着说道,“但是老板娘,我跟你讲啊,这一房间的人,加一起都不如宝总一个手指头,你晓得吧?”
说到这李李就不高兴了,毕竟她一连多日送请柬到和平饭店邀请,现在人不来,还要带人走,还要再讲宝总多牛逼。哪怕阿宝长的,跟a先生很有几分相似也没用。
她说道:“就是宝总长了六根手指头,跟我也没关系,我只管在我的地盘做生意。”
说罢,她便转身回了包厢。
王言对她来讲,是要交好的对象。但是就她了解的,她在王言身上赚不到钱,因为王言做生意都是从上游入手的,完善产业链条,自力更生,别人没有插手的余地。唯一需要求着别人的,可能就是物流公司要大量的购买卡车,这事儿她可办不了。
但是在范总和魏宏庆这里,她看到了赚钱的机会,自然着重要在这里陪好,争取做个开门红。至于王言,供起来就行,是很实在的人。
看着她回去,陶陶长出了一口气,刚要迈步离开时,后边出来了几个流里流气的人。为首的一人,自然刚才同陶陶有些矛盾的,人称‘杨浦小六子’的小流氓。
他穿着一身的花衬衫,戴着表,夹着包,说话底气十足,还要伸出戴着手表的手去指人:“卖鱼的!别走!”
“谁是卖鱼的?我是卖海鲜的!”尽管心中有些虚,但陶陶还是解释了一句。
“好好好,我不管你卖什么,走,带我去找宝总。我要去看看,是不是像你说的,你可以代表宝总。”
“你说去就去啊?你算老几?”
陶陶很虚,但是他表现出来的不虚。他在告诉自己,老子可是经历过场面的……
“你记住了,卖鱼的,我是杨浦小六子,还是有人给我几分面子的。走!”
说话间,小六子上手揽住了陶陶,另有一人也上手架着他的手臂,限制了陶陶的行动。
陶陶用力的挣,但是徒劳。
他没骂人,眼珠子转了转:“小六子是吧?你有种跟我走,然后我带你去找宝总,你敢不敢?”
“哦呦,卖鱼的有靠山?激我是吧?那就走,我看看是什么人物。”小六子上手拍着陶陶的脸,将他放开,“带路!”
“好,你别后悔啊。”
陶陶伸手指着一群人,也在心里默默的查数,一、二、三、四、五……
“你他妈快点儿。”
小六子抡着包,作势欲扇,陶陶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复又挺起胸膛,不屑一笑,转身大步流星的向着同一层的最里面走去。
小六子等人根本没怕的,不知道是小流氓胆子大,还是因为知道魏宏庆的背景,能够兜的住事儿,总之就是紧紧的跟上了陶陶的脚步。
如此不过两分钟的时间,陶陶站在了有着老大双开门的包间面前,他转回头说道:“小六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跟我道歉,那就还来得及,要不然我保证你哭都没地方。”
“去你妈的,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牛。”
说话间,他一脚蹬在了陶陶的屁股上。陶陶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推开了大门,正对上了王言看过来的眼。
陶陶踉跄的脚步不停,顺势就冲了进去,跑到了王言后边:“王老板救命啊,他们要去找阿宝的麻烦,但是汪小姐跟阿宝在一起。你看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我怕伤到汪小姐,就把他们带过来了。没……问题吧?”
王言挑了挑眉,要不是知道剧情发展,他都要信了,真能编瞎话啊……
陶陶的声音不小,小六子以及其他人听的很清楚,但是看到王言自己一个人,在这么大的包间里,吃着一大桌子的菜,喝着酒,多少有些拿不准,但总该是有身份的人。但心里又忍不住的怀疑,一个破逼卖鱼的,能认识什么大人物呢?要真是大人物,至真园的老板娘那么漂亮,怎么不在这里守着呢?
不管如何想,总归是不愿意多惹麻烦的,小六子稍稍欠了身:“这位,不好意思打扰了。不过这个卖鱼的说的太假了,我们没想找麻烦,就是想要请宝总过来跟范总把生意敲定,大家喝喝老酒,交交朋友。这个卖鱼的夸大事实,想要我们起冲突,你这个朋友可不怎么样。”
王言看了这个流里流气的小六子一眼,问陶陶:“他打你了?”
“在那个什么魏总的包间门口,他们把我架了起来,他还用手拍我的脸,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我说……结果他说……然后一脚给我踹了进来,我不想给你惹麻烦的呀,王老板。宝总刚刚出院没多久,身体都没养好,汪小姐嘛是个娇滴滴的姑娘,他们应付不来的呀。”
陶陶好像找到了家里的大人一样,委屈极了。
王言是个很好的朋友,也很讲理。
他对小六子说道:“这样,你在那撅好,让陶总在你屁股上踹一脚,今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朋友,事情不好这么做的。”
“我再说一遍,你在那撅好,让陶总在你屁股上踹一脚,今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听明白了吗?”
小六子还没说话,后边就有小弟先开腔:“去你妈的,你他妈……唔……”
惊变就发生在这么一句话之间,在这个小弟骂人的时候,王言已经站起了身,几步走过来,抡圆了手臂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直接将人抽飞出去,掉了大半的牙。
接着,对着想要攻击他的小六子就是一脚,控制着力道踹在了小六子的肚子上,将其踹飞出去。剩下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揍他。”
王言对陶陶如此说了一句,便又坐回去继续吃饭。
“啊?哦……”陶陶懵逼的应声。
他小心的凑过去,看看躺在地上抱着肚子闷哼的小六子,看看另一个满嘴血,但是人事不知的小弟,又看了看已经继续吃饭喝酒的王老板。
“看我干什么?揍他。你放心,轻易死不了,别打后脑勺,别踹他的裆,别动他的后腰,基本没问题。”
陶陶看着死死咬牙,瞪眼看他的小六子,咽了口口水,他说道:“瞪我干什么?我都告诉过你了,也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找事情。我记着呢啊,你拍了我脸四下,踹了我一脚。那一脚王老板踹过了,我也拍你四下,大家扯平了啊。”
说话间,他凑过去,伸出手,学着刚才小六子的力度,啪啪啪啪的轻轻拍打了四下……
“行了吧,王老板?”
王言摇了摇头:“你觉得行就行。”
陶陶尴尬的笑了笑,自顾解释道:“我胜之不武,实在下不去手。”
与此同时,外面也响起了密集、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