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世界从药神开始》 第一章 我不是药神 蓝星,华夏,辽省,龙城,21年大年夜。 打完拜年的电话,站在窗边,看着远方的天际,听着窗外鞭炮的爆鸣声。 “一年又一年,这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王言感慨着。 不知什么时候起,过年越来越没有感觉了,这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怅然间,只见远方天际划过一道蓝光,照在王言的脸上。 迷蒙中王言感觉做了一场梦,具体不记得,只记得见过许多人,做过许多事,经历过一次又一次轮回。 睁开双眼,感受着身体的异样。 不待王言多想,眼前蓝光一闪,一个画风科幻的面板浮在眼前,同时一段信息传入脑海。 王言 属性:力量6 敏捷7 体质7 精神10 未分配点数3 储物空间1m 信息中说明这是一个许愿系统,帮助影视世界中的人物实现愿望,完成许愿人的愿望后系统会给与一些奖励。 对储物空间也做了一番说明。空间之中,只有系统奖励的物品可以来往两界。 王言非常平静的接受眼前的事实,毕竟小说啥的也没少看,不新鲜,老套路了。 二十八岁的王言,是家里的独生子,长相一般的普通人。父母双全,生活美满。毕业四年多,在旅大市做房产销售,业绩一般,月入七八千,大富大贵不敢想,小日子也能凑合过。可以说是一事无成。 如今机缘天降,只觉得天将降大任于老子。 至于一些什么阴暗的想法什么的,王言想都不带想的,就是有个阴谋啥的他能咋滴。 点上一根烟。 “嘶。。。。呼。。。” 深吸一口,冷静了一下。 这时面板上显出加点提示。 王言毫不犹豫选精神。 主要是精神高了,虽然不能提高智商,但是头脑清明,逻辑清晰,记忆分析能力大涨。 力量,敏捷啥的都可以通过体质得到提高,而体质是可以练的。 控制着面板加点,精神由10变成了13。 瞬间感觉有一股能量作用在灵魂深处。 感受着脑中传来的清凉,以及一些遗忘的记忆浮现,王言一阵飘飘然。 “这感觉是真tm得劲啊。”王言一脸的yin荡表情。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好比那一哆嗦的刹那的升华? 或是事后的那一根香烟的贤人状态? 形容不出来,自己体会感觉一下子吧。 爽完了之后,王言试了试系统空间,拿进拿出的,跟小说写的一样,非常神奇。 这时面板弹出一条消息 “《我不是药神》中的王佳许愿:希望吕受益能不因没钱而自杀身亡,希望孩子平安健康。” 印度神油店老板程勇日子过得窝囊,店里没生意,老父病危,手术费筹不齐。前妻跟有钱人怀上了孩子,还要把他儿子的抚养权给拿走。一日,不速之客吕受益的到来,让他开辟了一条去印度买药做“代购”的新事业,虽然困难重重,但他在这条“买药之路”上发现了商机,一发不可收拾地做起了治疗慢粒白血病的印度仿制药的独家代理商。 赚钱的同时也结识了几个病患及其家属,几个人合伙做起了生意,利润倍增的同时也潜藏着危机。程勇昔日的小舅子奉命调查仿制药源头,假药贩子张长林和瑞士正牌医药代表ye对其虎视眈眈,生意逐渐变成了一场关于救赎的拉锯战。 打开电脑,看着上面的剧情介绍,王言充了个会员观看影片。 随后又查了查资料,规划了一下行动计划。 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了。 躺在床上,打开系统面板,选择了前往。 蓝光一闪,王言消失在床上。 、、、 王言站在沪市火车站的外面,看着周围的环境,听着四周喧闹的声音,王言很稀奇。 现实中王言都没去过沪市,上一秒还在东北老家,下一刻却站在十多年前的沪市火车站,这种感觉真的是。。。得劲。 翻阅着脑中系统传来的信息。 系统安排的身份是王佳的大哥,亲的,父母几年前去世,也没有媳妇,就剩他们兄妹俩了。 这回来沪市是听说妹妹王佳生了孩子,加上妹夫得了白血病,老妹儿借钱求援,作为唯一的家里人过来看一看老妹儿。 系统把一系列的身份资料都办妥了,还给了五万的现金,都在空间中放着。 看着天边落日的余晖,扛起装满特产的大包裹,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按着记忆找到了王佳所在的小区。 挥手告别司机师傅,看着面前老旧的小区,王言打听了一下,就往王佳家里走去。 对了对地址,确认没走错。 “嘭。。嘭。。嘭” 铁门被王言敲得叮当响。 “来了,来了。”不消片刻,屋里传来走动的声音。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是一个戴着眼镜,面容枯瘦的男子。 吕受益看到站在门口的王言“哎呀,大哥到了,快进来。” 说着让开门口,略带埋怨“到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呀。” “又不是找不着,还折腾你们干啥呀。”说着,王言挤进屋内。 这时屋里的王佳听到动静走出来,看到王言大叫一声“大哥”。 直接扑到王言身上大哭出来,孩子出生,丈夫绝症,对未来的忐忑不安,彷徨无助,见到王言的时候全都发泄了出来。 虽然她大哥吃喝嫖赌,打架斗殴,可是对她是真好,从小到大都照顾她,保护她。 如今见到王言,委屈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王言一阵尴尬,连忙安抚,头都大了,哪见过这阵仗啊。 对于王佳,王言脑中有系统灌输的记忆,仿佛是他亲身经历似的,可是主观上王言是有一些排斥的,面对王佳的时候总会有一些不自然。 “别一惊一乍的,我这不来了吗,不用担心,没大事儿,别吓着孩子”。好说歹说稳住王佳。 走进屋里,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小人儿,一阵疼爱。 这会儿正是孩子招人稀罕的时候,长大了就不行了。 虽然现实中老婆都没有,但不影响王言老父亲的心。 “起名了吗?”王言问道。 “受益起的叫吕平。” 王言咂摸道:“吕平,挺好。” 又逗弄了一阵孩子,看着被折腾的呼呼大睡的小吕平,王言身心开怀。 客厅坐定,对着小两口,王言问道:“你的那个病,情况怎么样?” “治不了,只能吃药维持,可是药太贵了,三万七一瓶,一瓶就吃半个月,我家那套老房子卖了也就能吃半年,哎。。。”吕受益哀叹。 吕受益父母是头几年没的,留了一套房子,没得病之前也是沪市小康,吃喝不愁。 “吃不起了,现在还能撑一段时间,我想着就算了吧。” “不治了,不拖累他们,把这套房子留给王佳和孩子,我就自生自灭了,就是对不起他们母子俩了。” 王佳在一边只是默默抹眼泪。 王言怒骂:“完犊子玩意儿,狗屁的自生自灭,你让他们孤儿寡母咋整,尽说没用的屁话。” “国内三万七,国外呢?在别的地方想想办法。” “那活人能让尿憋死?“ “国外的话,阿三的药有效果,还便宜,只要两千,我找人验过,可是国内买不着啊。”吕受益答道,这个时候吕受益还没去找过程勇。 王言强势的说着:“你看,这不有出路吗,整天寻死觅活的,行了,我想想办法。得你这个病的人多吗?” 王佳这时候说话了:“哥,你不是想要走私吧,可别做傻事啊,那是犯法的啊。” 对这个哥哥,王佳是比较了解的,从小到大是闯祸不断,胆子也大,王佳害怕这个哥哥再出点事可咋整。 “对啊,哥,违法的事可不能做,抓到是要判刑的啊。”吕受益也在旁边劝着。 王佳跟他说过他哥哥的事情,他听的可是提心吊胆。说实话,他是比较害怕这个大舅哥的。 当然了,他们不知道面前的已经换了一个人,不是他们认知中鲁莽的大哥了。 剧情中有没有这个大哥都两说呢,王言只能说系统牛逼。 说来也是,现在的王言包括他看的那些小说中的主角,凡是穿越了,原本生活中啥也不是的小人物,在各种世界中就浪的飞起。 包括学识,眼界,阅历,格局等,这些东西并不是先知先觉就能弥补的。对此王言也只能说真tm爽,毕竟他也是那些啥也不是中的一员,并不是现实生活中的精英,人生赢家。谁又不想咸鱼翻身呢。 “拉倒吧,命都快没了,还说那些干啥,想活命有什么错呢?” “再说,我就你一个妹子,不能眼睁睁看你孤儿寡母的吧。” “行了,你们别管了,安安心心坐月子,别瞎担心。”王言一锤定音。 “你们手里还有多少钱?我这就五万。”王言问了一句,钱多好办事吗。 王佳说到:“还有不到六万吧。”家里是她当家的。 “行,明天你取出来五万给我,我走一趟。” 看他们没说话,“行了,别寻思了,整点吃的,到现在没吃饭呢。” 随后吃了饭,喝了点酒,又仔细跟吕受益了解一番情况。 这时候王言才得知,吕受益已经开始寻找能够走私的人了,并且已经找到了程勇的邻居,开旅店的张军。 通过一番引导,也了解到了刘思惠的消息。 吃完,喝完,由于地方比较小,王言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王言睡着了,小两口哪有心思睡啊。 看着呼呼大睡的孩子,说着悄悄话,一夜未眠。 第二天,王言被孩子的哭声吵醒,身上不是很舒服,毕竟睡了一夜沙发。 “哭的倒是响亮。”好梦被吵醒,王言无奈道。 吃过早饭,把一早取来的五万交给王言,王佳吕受益两口子一脸担忧。 “哥,注意安全啊,印度不比咱们国内。”王佳担心的嘱咐道。 “行了,别惦记了,三五天就回来了。”王言挥手走了。 找了一家网吧,看着小屋子内的十来台大头电脑,王言不禁感慨科技迭代之快。 也就十多年,科技迭代的速度是无法想象的,现实中这玩意儿菜刀都够呛换一把,早扔垃圾堆了。 上网查了一些阿三国格列宁的信息,虽然现在信息也很爆炸,但照十多年后还是差远了,单说这时国内的上网人数也就四千多万,20年十来亿,这是鸿沟的差距。 王言来网吧主要是确认一下现实中查到的信息与影视世界中的信息是否能对上,毕竟这时两个世界,信息会有不同的。 确认了一遍信息,又去买了一把砍刀,以及一把匕首收进空间以作防身。 身份信息系统是安排全了的,王言去买了一张飞阿三的机票,出发了。 第二章 买药、刘思惠 王言没想过长久的卖药,只是想要前期积累一下资本。脑中记的各种股票就够王言吃香喝辣的。 张长林卖了好几年假药,一点事儿没有,一卖真药,没多久就被拿下。那都不用想,对吧。 王佳的愿望,归根结底就是一个“钱”。“世上只有一种病,就是穷病。”对这句话,不止是王言,我想大多数人是认可的。 先知优势的王言想搞钱有很多办法,没必要去冒那么大的风险。穿越一把,不是为了风风光光蹲监牢的。 飞机落地,王言脚踏之地已经变成了阿三国的领土。 王言这辈子第一次出国,左观右瞧的,看什么都稀奇。 拎着包,在出站口找了一个会说中国话的司机,讲好价钱,给了个地址。 看着路上烂糟的环境,王言表示还是唯爱我壮美河山。 说实话,王言还挺担心半路被劫的,毕竟阿三还是很乱的。没成想,一路平安,顺风顺水。 带着司机翻译,表明来意,王言见到了natdo制药的老板。 一番交谈,非常顺利的买到160瓶,一如电影中的一月卖光,独家代理。 让司机翻译给送到机场附近的地方,留下联系方式,挥手告别。 在附近找了一家旅店,把装着格列宁的箱子收进空间中,睡了一夜,第二天直接回国了。 吕受益家中,王佳两口子看是王言回来了,一阵鸡飞狗跳。 张罗着整了一桌子菜,酒足饭饱。 王佳两口子看着面前的的格列宁,双手颤抖,心情激荡。 王言明白,那是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我给你留下六瓶,剩下的我去卖了,你们就别参与了。”王言说着。 “受益你就在家照顾她们娘俩。” “好好看孩子,不用担心。” “我先走了,过阵子再过来。” 王言不想让他们牵扯进来,多他们反而不好。 离开吕受益家,王言盘算了一下,去找了刘思惠,之前吕受益告诉过他地址。 在电影中,刘思惠是掌握销售渠道的人才。说实话,并不是谁都能够在那么多的患者中树立威信,能够拉出一票人来,一般人真不好使。 时间还早,王言晃晃悠悠的走在沪市的街头,慢悠悠的到了刘思惠所在的夜场。 找了个位置,要了杯啤酒。 看着舞台上火辣热舞的刘思惠,王言心头百感交集。 对于刘思惠,王言说不上什么感觉,女儿得了绝症,丈夫跑路,情况就是那样,自求生路,也没什么不好。 等到刘思惠下台,王言过去找到了她。 “你好,王言。”王言伸手自我介绍。 “你好,刘思惠。”刘思惠和王言握了一下手,随后问道:“有什么事吗?” 王言笑道:“吕受益认识吗?和你女儿一样的情况,我是他大舅哥。想和你谈点买卖。” 刘思惠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一脸恍然大悟:“你想谈什么买卖?” 王言左右看了看:“换个地方说吧,这儿不太方便。换身衣服,出去吃口饭,边吃边唠。” 刘思惠去换了衣服,二人在附近找了一家饭店,随便点了几个菜。 王言举杯邀请刘思惠喝了一杯酒。 “我从阿三那边弄了些格列宁回来,药效什么的和国内卖的诺瓦公司的一样。”王言吃了口菜说道。 “吕受益跟我说你在那些病友里面人面儿比较广,找你是想合作一下子。” 刘思惠静静听着:“怎么个合作法?” “五千一瓶,卖一瓶提你三百,另外你用的药我免费送你。”王言答道。 “当然了,我想你能明白,毕竟是违法的,风险不小,不可能做太长时间的” “但是你的药是有保证的,这点你可以放心。”说着从空间中拿出一瓶药放在桌子上。 “这瓶你先拿去,不放心的话也可以找人验一验。” “你觉得怎么样?” 刘思惠提了一杯酒:“给我几天时间,我找人化验一下,这些年被骗太多回了,你明白的。” 王言表示理解,没说什么。 随后二人吃吃喝喝,随便唠了点嗑,留了个电话,就散伙了。 没有什么自荐枕席的戏码,王言就是一普通人,没有帅的惨绝人寰,也就凑合看吧。 要说不想那是扯淡,但王言也没色急到那程度,毕竟这种事情若是交易属实不美,徐徐图之吗。时间大把,急什么。 随便找了个旅店,暂时凑合一下子。 随后几天,王言找了个英语培训班,之前学的虽说点精神的时候记起了不少,那也白费啊,本来水平就不高,再记起来能有多少。 这一阵光花不进,王言的钱包已经见底了,再等几天就撑不住了,王言也有点急了。 好在第四天下午,刘思惠终于打来电话说没问题,可以把药带给她了。 她也明白其中风险,直接报了她家的地址。 刘思惠来电话的时间非常的巧妙,王言把装格列宁的箱子从空间中取出,办理了退房,提着箱子打车去往刘思惠家。不管王言有没有误会,这把王言就没打算回来。 到了刘思惠住的地方,王言看着破旧的居民楼,寻思着“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啊” 上的楼来,刘思惠开门让进屋里。 走进室内,看着室内直愣愣看着王言的小女孩,王言愣了愣。 随即笑着跟小女孩打招呼:“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只是看着王言不说话。 这时刘思惠走上前来,抱着小女孩对王言说:“孩子有点怕生,快跟叔叔打招呼。说你叫什么?” 小女孩小声开口:“叔叔你好,我叫刘甜甜。” 王言哈哈笑着:“你好,你好,我叫王言,叫我王叔就好,哈哈哈” 或许是被笑声感染,这把刘甜甜声音大了一些,甜甜的叫了一声“王叔”。 王言很开心,笑着在刘甜甜的小脸上捏了一把,心说“这小丫头就是比小小子招人稀罕。” “你先坐会。”刘思惠把刘甜甜带进屋内。 王言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着。 老住宅楼一般面积都不大,刘思惠租住的是个两居室,屋子不大,或许是女儿的关系,布置的还挺温馨的。 刘思惠出来坐在王言面前:“你那个药,我找人看了,药没有问题,你有多少?” 点了点头,王言把带来的箱子打开放在两人面前。 看着满满一箱子的格列宁,刘思惠的表现跟王佳吕受益两口子没强多少。 “这是153瓶。”说着从里面拿出三瓶,“这3瓶算上之前那一瓶先给甜甜用着。剩下的你拿去卖。” 刘思惠看着面前的一箱子格列宁,想到这些年的心酸经历,不禁流出泪来。 女儿得了绝症,丈夫不顾女儿,丢下他们母女俩跑路,她的不容易可想而知,不然也不可能去夜场跳舞出台。 电影中最后没有刘思惠的结局,王言想来结局八成不是那么美好。 眼前美人流泪,没完没了,王言也不能就在那干看着啊。 这个时候的刘思惠是脆弱的,坐到刘思惠旁边,王言揽美人入怀,无声的安慰着。 好一会儿,刘思惠哭的差不多了,在王言怀中起身。 看着王言,只觉得着普通的脸格外的有魅力,对着王言不好意思的笑笑。 “没事,不用不好意思,我都懂。” 王言接着说:“对了,这么长时间,你对那些患者应该有一些了解,尽量卖给靠谱的人,别卖那些能整事儿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然了,我也知道不可能完全避免,尽量吧。” 刘思惠点头:“嗯,我有数了。”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表对王言说道:“时间不早了,你还没吃饭吧?” 看王言点头:“那我整点菜,咱俩喝点儿。你稍等一会儿昂。” 刘思惠起身去准备晚饭。 王言干呆着也没啥意思,走到刘甜甜房间,见其正乖巧的坐在床上看电视。 看到王言进来,刘甜甜叫了声“王叔。” 王言笑着点头,不大点儿的孩子,懂事儿的叫人心疼。 坐到刘甜甜身边,王言问道:“甜甜,你今年几岁啊?” 刘甜甜奶声回答:“五岁了。” “上幼儿园了吗?”王言笑问。 刘甜甜摇了摇头:“没有啊。”话语中有些失落。 王言点头表示知道,没继续往小朋友伤口撒盐。这么点儿的孩子,怎么会不想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耍呢。 之后王言就陪着刘甜甜一起看电视,或许感觉王言比较和善,也或许平时没什么机会跟别人聊天,刘甜甜开心的与王言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过了不久,刘思惠招呼一大一小吃饭。 饭桌坐定,刘思惠拿出两瓶酒,向王言示意:“喝点儿?” “来点儿呗。”王言也是好酒之人,没事也爱喝点儿。 刘思惠给俩人倒满酒,提了一杯:“这杯敬你,感谢你给了我们生路。”言罢,一饮而尽。 不说其他,单说那些格列宁,一瓶三万七,现在不花钱,疗效一样。对她的帮助可想而知。刘思惠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王言笑着喝尽杯中酒:“行了,说那些干啥,好日子在后头呢。吃饭吃饭。” 给刘甜甜夹了一筷子菜:“甜甜多吃点儿,看你瘦的。” 刘甜甜仰头道谢,大口吃饭。她能够感受到刘思惠的开心,想起整日愁眉苦脸的妈妈,她也很快乐,吃饭都有劲。 随后三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像是一家三口,气氛温馨。 刘思惠可能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古怪,席间频频看向王言,心中思绪万千。王言对此只作不知,跟刘甜甜笑着说话。 小孩子饭量小,尽管今天刘甜甜超常发挥,不大一会儿就吃完了。把空间留给大人,非常懂事儿的自己回屋了。 饭桌上就剩二人,一时气氛有点儿不对劲了。王言没话找话,和刘思惠唠着嗑。 刘思惠则是频频敬酒,不断的招呼着王言。一幅宾客尽欢的祥和气象。 刘思惠可以说是把这些年的心酸委屈都吐露出来,是又哭又笑。 王言则是在一旁静静倾听,不时劝慰。 喝了足足两个小时,刘思惠混迹风尘之地,酒量很好。王言虽说是个东北人,酒量却是一般,被灌的晕头转向。 酒后自是水到渠成,王言也不是什么好人,又当又立,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半推半就行了一番好事。 王言以为,刘思惠这么多年独自带着身怀绝症的女儿,非常的没有安全感。王言的出现,另她好似抓住救命稻草。如今生路在前,除了自己她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来稳定这份安全感。 这是一个母亲对女儿倾尽所有的爱。 第三章 卖药 第二天,王言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刘思惠早就把饭做好了,走进来叫王言起床。 “起来吃饭吧,我给你买了洗漱用品。” 王言看着眼前的刘思惠,不禁想起昨晚的风光,加上又是早上,一阵心猿意马。 “甜甜呢?”王言问道。 “吃完早饭,我妈带她出去溜达去了。” 听到这,王言二话不说,直接起身把刘思惠“啊呀”一声带进被窝。主要是昨天喝了酒,感觉不是很清晰,王言要复习一下子。 二十多分钟后,王言洗漱完毕,扶着腰坐在饭桌上吃早饭。 看着脸色余韵未消的刘思惠,王言心中感慨:“果然是只有累坏的牛啊,这就不中用了。身体得提上日程了。”打定主意,锻炼身体,提高体质。保质保量,延长时间。 想了想,王言对刘思惠说道:“你的想法我都明白。” 看刘思惠张嘴想要说话,王言道:“你不用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 “既然现在这样呢,也别露水夫妻,咱俩就搭伙过日子吧。” “我呢,光棍一个,对甜甜这孩子我也挺喜欢的。” “你那工作就别干了,你也知道,我倒腾这个钱是不缺的,不差你那点,你说呢?” 王言非常直白的问道。 刘思惠看了王言一阵,眼神复杂,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看她没有说话,王言继续说着:“那就这么定了。” “卖药的时候尽量隐蔽一点,可以少卖,最重要的是安全。” “另外,收钱的时候要现金。”王言嘱咐着。 刘思惠点头表示明白。 王言见她神色轻松许多,多半是想明白了:“行了,好好吃饭吧。”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边吃边说。 吃完饭,王言收拾了一番准备去学英语。 正好这个时候,刘思惠的妈妈带着甜甜开门进屋。 看到王言,刘思惠的妈妈没说什么,女儿的情况她是知道的,只叹女儿命苦。 王言跟她打了声招呼,又哄了一番甜甜,与刘思惠说了一声就走了。 至于刘思惠母女俩的悄悄话,那就不关王言的事了。 现在的王言学习速度达不到非人的程度,但也是非常快的。系统绑定本身就提高了精神,王言又加了三点,精神强度比常人高上三成。 这意味着王言的学习速度是平常人的1.3倍,像英语这种需要死记硬背的,王言基本上四个月左右就能够磕磕绊绊的跟人俩用英语唠嗑了,剩下的就是不断积累,练习。 至于其它的需要自己领悟的,那就另说了,但是当知识积累到一定程度,触类旁通之下,领悟能力也是会突飞猛进的。所以精神强大了,基本上跟开挂差不多。 这边王言在学英语,那边刘思惠也开始联系人了。 刘思惠把觉得人还可以的都筛选了一下,单独网上私聊或是电话联系,一天就卖了二十多瓶。 王言晚上回来看着一沓沓钱,吃了一惊。包括现实中,王言从来没有过属于自己的这么多钱。 仔细算了一下,150瓶药全部卖光,能赚六十七万五千块。 说起来,王言的成本比起程勇来是低不少的,咱老王有空间啊,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王言不禁一阵感慨:“这tm刑#法果真是致富宝典啊。” 为了表示对刘思惠同志突出的工作成绩,晚上王言狠狠的奖励了一把,老腰差点没干断了。 有感于此,第二天王言又找了一个教散打与综合格斗的地方,既能锻炼格斗能力,又可以提高体质。 时间总是这么匆匆,转眼过了半个月,刘思惠把全部150瓶稳稳当当的销售出去。 看着面前的六十多万现金,刘思惠说道:“要不是分辨患者人品,卖的更快。就这还有很多人想买买不到。” 刘思惠果然是个人才,她整出了一个互保制度,一个人需要五个人作保才能买药。有此操作,竟然一点风声都没传出去。患者们对国内的药价感到深深的无力,有不少都放弃治疗,准备等死了。现在出来一个药效一样,价格还相差那么大的药,可以说是久旱逢甘霖。那还不捂得紧紧的,一旦传出去,大家都等死好了。 王言明白,短期内这种办法是可行的,长期就够呛了。都是人,怎么可能做到万无一失呢。 不过短期就够了,过一两个月王言就会脱手交给其他人去做。 “这些钱你先拿着,找一家好一点的学校,先让甜甜上学,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太孤僻了不好。”王言拿出十沓钱交给刘思惠。 一看王言赚钱就想着自己的女儿,刘思惠感动坏了,当晚特意整了几个花活慰劳老王同志。 第二天本来想早起的,他这半个来月保持的很好,疲劳期基本上过去了。奈何敌方火力太猛,又是扶腰的一天。 “你今天就去给甜甜看看学校,各方面都考虑好,毕竟甜甜情况特殊。”王言嘱咐着。 “我去阿三一趟,再弄点药回来。” 离开刘思惠家,王言先是去了一趟王佳吕受益两口子家里,看了会儿孩子,说了两句闲话,留了十万给王佳买点补品什么,交代一番就去到机场买票直飞阿三。 一段时间之后,飞抵阿三,王言打电话叫来上次的司机兼职翻译,直奔制药公司而去。 跟老板续了续旧,扯了两句闲篇,虽说这半个月王言的英语水平略有进步,但还是听不明白对面说的啥玩意儿。唠差不多了,王言说出了此行的来意。 老板听到王言半个月就卖完了那些药非常高兴,有市场就有钱赚。 非常开心的跟王言签了合同,并答应王言帮忙保密。当然了,能赚钱就能保密。 随后王言又买了几百瓶,并要求去掉包装。这玩意也没啥难度,量也不大,想都没想阿三就答应了。 在阿三老板热切的笑声中与对方告别,照例打车到机场的酒店。 第二天把药收进空间,坐上了回上海的飞机。 回到上海,刘思惠这两天联系的都差不多了,王言把药交给她直接就散出去一部分。 晚上一家三口一起吃饭,今天是刘甜甜上学的第一天,八成是玩疯了,非常开心。吃饭的时候说说笑笑的,明显的开朗不少,也让王言俩人放了心。 在之后的两个多月中,王言又陆续去了印度几回。 刘思惠组织的病患群体控制在了一个范围内,保密性非常高。再多的话王言的空间就装不下了,主要是王言不想做的太大。 如今看着家里的几百万现金,王言都没什么感觉了。 期间王言股票开户,只存了十万,没敢多存,他的这些钱现在都是黑钱,得一点点来。 按照记忆中的各种信息,如今赚了五万。王言很知足,他对股票一窍不通,这段时间一边操作,一边学,加上先知先觉,也是指日可待。 王言开了一家服装厂叫做沪市天辉,天辉就是刘甜甜的甜,与刘思惠的惠取得谐音,由刘思惠管理。还弄了个物流公司叫做曹操,王言把他妹夫吕受益拉了过来让他管着。 两家公司招的多是病人家属,男的进物流,女的进服装厂。也是本着帮一把的想法,工资开的都不低。 两家公司初创,规模不大,小打小闹的有卖药的那些钱顶着也没什么大问题。还方便了王言把那些钱拿出来用,一举好几得。 当然了,王言也没有疏忽学习和锻炼身体,这连个多月过去,算一算王言来到这个世界也快四个月了,进步是明显的。调出系统面板 王言 属性:力量7 敏捷7 体质8 精神13 未分配点数0 储物空间1m 技能:英语lv1 格斗lv0 。。。省略一堆零级技能。 这段时间,通过锻炼,王言由之前的身高183,体重140,到现在的体重145。体质与力量分别涨了一点,毕竟王言以前的身体素质可不怎么样,当然现在依旧啥也不是。 事实上王言并没有花费大量的时间去锻炼身体,如果全身心投入,玩儿命练,这段时间体质应该还能再涨一点。 再有一个就是当王言英语入门的时候,面板上出现了一个技能列表,里面罗列了大大小小无数技能。目前,王言知道的提高技能的方法就是学,就是练。就好像英语,通过三个多月的学习,他是入了门了,已经可以磕磕巴巴的跟人俩唠嗑了。它出现的意义更像是对王言过去二十多年的废物人生的一种肯定,并告诉王言“你啥也不是,有点笔数”。 王言不能释怀的是,系统对他赖以谋生的销售技能的评级竟然是0,说明他连门都没入进去。这是对王言完完全全的否定,就王言知道的很多一个公司的兄弟有的一个月或是一连几个月都没有薪水。而王言能混个温饱,他想这也是系统想要告诉他的另一点“你是日了狗了,走了狗屎运了?”。 “狗娘养的系统,有话说就完了呗,还tm拐弯抹角骂老子。”王言对于系统的操作无力吐槽。 总的来说,这段时间王言过得无比充实,除了与刘思惠研究生命科学,发泄越来越旺盛的精力。 其余的时间都用来锻炼身体,学习格斗,学习其他的知识,野蛮体魄,文明精神。间或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 王言自家人知自家事。那技能栏里无数的零,时刻在提醒着他。不能停止学习,唯有不断进取。 王言事来的时候是七月末,现在已经快到了十一月中了。 这天王言正在武馆中锻炼,接到了远在阿三老板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个叫程勇的中国人过去找他要买格列宁。 挂断电话,王言寻思这阿三还挺tm讲究。 果然啊,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无法挽留。 因为王言的到来,吕受益没有去找程勇。 但没有张屠夫,还有李屠户。同样的没有吕受益,还有张受益。 想了一会儿,王言决定把代理权给程勇。 这么长时间过去,王言可没少卖。瑞士诺瓦公司应该已经有所察觉,最近的药销量下滑,不是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也就是刘思慧水平确实够用,才这么长时间没暴露,可想来也是瞒不住多久了。 本来王言没打算推程勇到台前,但这时候程勇主动冒出来,那就顺着剧情走吧。 第四章 你是在救人命 程勇此刻感到非常的无奈。 老婆离婚,争夺孩子抚养权,父亲又重病在床,店也被房东锁了。 生活的重担生生压的程勇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打听到阿三格列宁,听说这玩意儿国内国外差价惊人,下定决心,想要冒险一搏。 结果过去人家说国内有人在卖,这让好不容易燃起希望的程勇心若死灰。 在他的神油店里,程勇无能狂怒,“叮咣”的发泄着心中无法言说的心酸委屈。 这样屁用没有,要不然也不会到老婆被打跑,孩子都要留不住的地步。当然,离婚也不全是因为打老婆,肯定是多方面的原因。 、、、 落日西去,天色将黑。王言站在门口,听着里面“叮咣”的声音,不禁摇头。 对于程勇,王言也说不出什么。 在电影中,程勇把渠道卖给了大骗子张长林,用贩卖格列宁赚的钱开了一家服装厂,那个时候他的生活可以说是很幸福了。孩子留在身边,父亲得到了救治,生活再不是以前的一团乱麻,他的初衷不就是如此吗。 在知道吕受益死后,那个时候他的内心挣扎可想而知。他把吕受益的死归咎到自己身上,那之后他放弃了得到的一切,再度干起了卖药的勾当。 这更像是一种对自我的救赎,亦或是对命运不公的一次抗争? 当然了,王言想的还是违法必究,别整没有用的。 不作他想,顺着被程勇干碎的玻璃钻了进去。 程勇被王言的动静吸引,看着钻进来的王言,寻摸着一个质地较硬的东西,戒备的对着王言:“我啥也不怕我告诉你,你现在走还来得急。” 他现在已经绝望了,真没什么可怕的了。狗急了尚且跳墙,何况是没希望的人呢? 看着程勇紧张防备的样子,气氛本来是很严肃的。可是看见程勇头上茂密的长发,王言是强忍薅一把的冲动。 王言笑着对他摆了摆手:“兄弟,别紧张。” “你不是想卖阿三的格列宁吗。” 看程勇神色变化,王言向前凑了凑:“你先把东西放下,冷静冷静” 说实话,王言这么长时间学习格斗,对程勇他是不虚的。 程勇想了想,把东西放下道:“你想说什么?” “想到了?国内的代理权在我手里。”王言继续说:“你想要代理权,可以给你,不过只是沪市一地的,我想这也够了,单沪市的患者就成千上万人。” 王言找了个地方坐下对程勇扬了扬头,示意他坐下。 “那么问题来了,你能开出什么条件呢?” 程勇低头没有说话,他在盘算自己能拿出什么条件。盘算来盘算去的,最后只是红着眼看着王言。 看着程勇直愣愣的看自己,王言也知道了:“什么都没有是吧?” “那这样吧,我们换一个合作方式。” 程勇被王言的话吸引,眼镜亮了一下,等王言继续往下说。 “你呢,我在来之前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妻子离异,还要跟你打官司争你儿子的抚养权。你父亲呢,现在是危在旦夕。” “就现在这种情况,你觉得你的时间值多少钱?” 看程勇沉默不言,王言以为他没听明白,继续解释。 “你一直有在走私,我想你对走私的后果应该是清楚的。” “那么要是走私,再加上卖假药,是肯定跑不了的,法网恢恢,他指定是疏而不漏。” “这玩意儿判多少年谁也说不好,所以你明白了?” 程勇听完对王言说:“你想要我替你去坐牢?” 王言则是摇了摇头:“不不不,不是替我,是替所有的白血病的患者。是你救了他们,让他们不用再破家买药,不用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不是犯罪,是在救命。” 看程勇神色挣扎,一时难以下定决心,王言又宽慰着:“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真被抓了,你就坦白从宽,积极配合,我再给你找个好律师,加上你做的是救人命的大好事,肯定会酌情减刑的。” “行了,钱的事不用担心。你好好考虑一下,想好了打给我。” 说完,留了个电话,王言拍拍屁股走了。 回到刘思惠的家中,随便的吃了口饭。 现在刘甜甜跟王言俩人玩的特别好,一口一个王叔,叫的老甜了。 陪刘甜甜玩了一会儿,本来在学校就疯玩了一天,回到家也没太多精力了,不一会儿就累的睡着了。 刘甜甜精力不够,咱老王够啊。 该说不说的刘思惠确实带劲,会跳舞,身体好,还啊啊性感。 再加上现在管理着服装厂,手下大小几十号,自有有一股魅力。 认识的这几个月王言跟刘思惠俩人姿势解锁的都差不多了,各种花活儿让王言是乐不思蜀。 激情过后,王言把窗户打开,抽出烟点上,重新钻进被窝搂着刘思惠。 似乎是电影中的女人的通病?刘思惠窝在王言怀中,拿着头发在王言身上挠痒,刺激的王言是有心无力。不停的感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小王同志还得努力啊。” 刘思惠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足,自从王言来了之后,日子是一天比一天有盼头。 现在她再也不用担心女儿的安危,也不再为生活发愁,不用出去给人跳舞,看人眼色。 以前对王言刘思惠是没什么感觉的,可是现在她是真的爱这个男人爱到骨子里。 对这一切,王言都是看在心里的。 可能开始是为了女儿,后来就真的是为自己了。 当然王言是不承认的,尽管是做好事。他偏执的认为刘思惠就是被睡服的,嗯,就是如此。 “最近先停了吧,咱们卖了几百万的药了,瑞士的诺瓦公司也该发现苗头了。” “以后你就安安心心管理工厂吧。” 刘思惠向来是王言说什么就是什么,当然不可能有什么意见。 “对了,你认识的患者里,有没有无牵无挂,自己一个人自生自灭的?” 刘思惠想了想说:“有这么一个,叫彭浩,农村孩子,有病了怕连累家人跑城里来,挺不容易的。还在咱们这买过药呢。这孩子不错,挺靠谱的。” 王言想了想回忆了一下剧情,心说这不那黄毛吗:“行,就他了,你把他电话告诉我,没电话地址也行。” 刘思惠没多说什么,把黄毛的地址给了王言。 王言一根烟抽完,恢复了一下,翻身把刘思惠压在身下,小王同志继续革命。 第二天,王言处理完一些事情,动身去找黄毛,地址就在沪市郊区的一家屠宰场。 王言开着买来的八手面包车,这是之前为了方便运输买的。王言当时是想要买国际五棱的,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款车要到明年、也就是03年才上市。 到了地方,找人招呼了一声,等了没一会儿,就见黄毛顶着一头黄毛出来了。 黄毛看着面前面貌普通的王言,不明白这个人叫他干什么。 “是你找我?我都不认识你,你找我干什么?”黄毛疑惑的说道。 王言道:“王言,找你自然是有事了。方不方便?请你吃饭,边吃边说。” 黄毛非常光棍,回去说了一声,坐车跟着王言直接走了。相比程勇来说,黄毛才是真正的无所畏惧,本身因病的问题就有点自暴自弃,再加上这孩子年轻,不是很成熟,特别莽。对照一下现实生活中的那一票年轻人,说砍你就砍你,那是真tm吓人。 王言知道黄毛的生活水平肯定不怎么样,直接找了一家看起来档次很高的饭店,给孩子开开荤,补一补。 进去之后,找了个包房,王言把菜单给黄毛让他点菜。 黄毛也是真不客气,虽然就俩人,他点了满满一桌子。 这一桌子菜没个1000多下不来,要知道这儿会沪市的人均收入也才2000左右。 点完菜,黄毛看着王言一点没有心疼的意思,不禁奇怪这老小子找他到底什么事。 王言当然不心疼了,现在的王言也是有资格自称一下子王老五的,他身家几百万,黑钱就不是钱了咋地。 也就是在这电影世界中,要是现实中来这么一顿,王言估计能疼出心脏病来。 等菜上齐,王言挥退服务员,把门关严,对看着他的黄毛说道:“先吃饭,吃完再唠。” 随后王言自己喝着小酒,看着面前的黄毛一阵狼吞虎咽。 不过这黄毛这能吃能造的,可真不像白血病患者,做的还是体力劳动的工作,电影中与程勇的一番追逐,那也是动作麻利,灵活非常。 看着黄毛,再想想自己的妹夫吕受益瘦的跟猴似的,只能归结于黄毛天赋异禀。 看黄毛吃的差不多了,王言给黄毛倒了一杯水,对黄毛说道:“行了,看你也吃的差不多了,说点正经事儿。” 黄毛说:“你说,我听着。” 王言道:“你也是白血病患者,格列宁你肯定不陌生,国内卖三万七一瓶。” “我手里有阿三的盗版格列宁,我卖五千一瓶,你不也买过吗。” “你这孩子也是个实在人,哥也不跟你拐弯抹角,就直说了。” “你知道的,做这种买卖是不合法的。我找你呢,是想要让你在台前卖药,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呢,后果由你担着。” “直白点说,就是被抓住了,你要去坐牢。” “作为回报,我会给你一笔钱。另外要是能配型成功,我也把你治好,所有费用都是我的。你觉得怎么样?” 王言问道。 说起干细胞移植,王言早给吕受益还有刘甜甜开始配型了,为此王言没少花费。 这玩意儿花钱顶多也就是提提优先级,也不可能说钱到位立马就能配上。 当然了,还是钱不够多。 自古以来,华国就是人情关系的社会,这点直到现在从来没变过。 说现实点,有钱有关系,没钱没关系。 王·老五·言,有关系! 黄毛想了想,还是如同电影中那样说出了:“你是为了钱。” 王言听着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愣了一下。 “我不否认,但这句话你更应该跟诺瓦公司的人说。” “老弟,你想一想。国内三万七,很多人买不起。我卖五千,很多人买的起。” “我自觉还是救了不少人的,我赚点钱难道不应该吗?” 黄毛莽是莽了点,但不是傻的,想了想也就不再纠结了。 低头想了一会儿,黄毛说道:“干了。” 他没什么可顾虑的,如今能有治愈的希望,是再好不过了。 见他不出所料的答应,王言笑了笑:“行了,那就这么定了,这些钱你拿着,去买个手机,这是我电话,买完了打给我。剩下的你先花着。”说着,王言拿出一沓钱交给黄毛。 “那就这么地,散了吧,我等你电话。”王言起身说道。 走到门口,王言想起了什么,回头又拿了几沓钱给他。 “挺长时间没回家了吧,这些钱你拿着,回家看看。” “再带着家人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和能不能和你配上。” “对了,把头发给我剃了,像什么样子,以后上电视多难看啊。” 说完,看着强忍流泪的黄毛,摇摇头走了。 身后黄毛再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王言不是圣人,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救不了所有人。 坐牢至少比没命强吧。 他得黄毛被车撞死挺可惜的,能救就救一下子吧。 第五章 大发展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两天过去。 这天王言正在和吕受益俩人讨论物流公司的问题,电话响了起来。 随手接听,电话是程勇打来的。 “我要三十万,现在就要。”开门见山,程勇如是说道。 王言也是干脆人,直接说:“在你店里等我。”随后挂断电话。 看来他是挺不住了,王言想着。 随后王言在超市买了个大袋子,从空间取出三十万现金,这玩意儿是王言随身必备的。 直接开车去了程勇的神油店。 钻进店里,程勇颓废的一手烟,一手酒的摊在地上,抬头看向王言没说话。 那是对生活的绝望,虽然王言从没体会过,以后更不会体会,但是他能理解。 王言什么也没说,甩手把装了三十万的袋子“啪”的扔在程勇面前。 三十万现金好赖还是有点分量的,程勇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王言道:“这些肯定是不够的,且当个订金吧,给多少还是要看你最后的结果,你明白我意思吧。” 程勇说:“明白,要我做什么?” “先不急,你安顿一下。安顿好了再联系我。” “行了,我先走了,等你电话昂。”说完,王言钻出程勇的神油店。 又过了一周,程勇黄毛两人都把事情处理完了。 不约而同的给王言打来了电话。 王言把二人约到一起,找了家饭店,开始计划做事。 坐在饭桌上,王言看了看黄毛的头发已经剪掉了,剃了个寸头,精神了不少。 王言满意的点点头:“看看,多精神,以前那是什么玩意儿。” 说完又问了一句:“你家人都检查了?有没有配上的?” “我哥的跟我配上了。他也同意了。” 黄毛点点头,虽然过了好几天,可是知道自己有救了,还是忍不住激动。 “行,那等几个月,你就直接做手术。” 说完,怕黄毛误会,又解释了一下:“我不是诓你,前期还需要你打开局面,两三个月就差不多了。” 又看向程勇关心道:“你父亲没问题了吧?” 程勇回答说:“做了手术,没啥大事了,好好调养调养就差不多了。” “毕竟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以后就别往养老院送了,人家要管那么多老人,顾不过来的。找个保姆照顾一下,还有钱吗?”王言道。 “还剩不少。”程勇答道。 “行,多了我就不说了,没钱跟我说。” 说着,又看向黄毛:“你也一样。” 顿了顿,继续道:“家常说的差不多了,下面说一说接下来你们要做的事情。” “事情很简单,老程你不是在阿三那边有渠道吗,你就负责运输走私。阿浩你负责拓展病人卖药。分工明确。” “有没有什么问题?” 看见二人摇头:“好,那么接下来再详细说一说。” 随后王言跟俩人详细说了起来。 王言对程勇是比较放心的,人家也是风风雨雨几十年了,经历比较多,很多事情都明白,走私这一块他也做了许多年了,熟门熟路的,不用王言多讲。 倒是黄毛,哦对,现在不能叫黄毛了,人家都剃了还黄什么毛啊。 倒是彭浩,王言要操心不少,主要是彭浩太年轻,人还倔,也没有管理组织人手的经验,都需要王言手把手教。 王言水平也没多少,以前也从来没这方面的经验,这要得益于穿越过来的四个月的时间,加上王言精神高很多,着实是进步飞速,教教黄毛是绰绰有余,顺带着还能练练自己。 得吧得吧的,王言说了半天,总算是让两人,主要是彭浩知道了怎么做。 以后王言再随时注意把控一下,问题不大。 “就说这些,你们也都了解了,那就开始行动吧。” 王言说完就三人就散伙了,各自开始行动。 随后一段时间,王言把程勇、彭浩二人带到阿三那边。 把国内的代理权转到彭浩手上,让他们把货交给程勇,程勇则是利用他的渠道开始往国内运货。 彭浩这边呢,王言把之前刘思惠手里的患者都交给了他,由他负责维护销售。 彭浩的悟性还是不错的,王言带了他一段时间,上上下下就被彭浩管理的不能说井井有条,滴水不漏,至少也能说个中规中矩,很少纰漏。人也越来越稳重。 对彭浩的进步,王言非常满意,干这买卖,最重要的就是稳。 而彭浩,走在对的路上。 王言则是利用手里的两家公司进行操作,两家公司得益于华国加入世贸的红利,走上了快车道。加上沪市本身就是大港,货物吞吐量也越发的大了起来,曹操物流也因此快速发展。 王言分别给两家办理贷款,由于最近公司飞速发展,贷款审批很顺利。 拿到贷款的钱,并没有洗出来的钱混在一起,王言大肆招工,在各地搭建物流渠道。 当然了,招收的员工依然多是那些病人家属,福利待遇在这个年代也是数的着的。 这个年代钱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王言手里的钱使得物流公司遍地开花,摊子铺的越来越大。 任何时候都是钱多好办事。两个月的时间,他把物流公司开满了沪市周边地区,利用物流渠道为患者送药。 对于物流公司及服装厂的飞速发展,一些人是有所怀疑的。不过王言账目漂亮,资金往来清清楚楚,经营合规,从来没有偷税漏税,准时缴税。法人还不是他,而是吕受益。之所以没挂王佳也是想着出事就吕受益背个锅,反正问题也不大。一番调查无果后对于王言的崛起也就不了了之了。 事情交给程勇彭浩二人,王言除了不时的询问一下情况,其他的没什么好操心的。 公司由刘思惠、吕受益二人管理,如今二人是愈发得心应手。 王佳呢,在家照看吕平,没事就推个婴儿车和刘思惠一起逛逛街,舒服的很。 他们做的都很好,不用王言劳力操心,没事儿把控一下方向就可以了。 虽说不用王言做什么事,但是王言依旧不轻松。 每天就是不断的锤炼身体,学习各种知识,不断的进行自我革新,自我迭代,自我升华。间或利用记住的信息炒股,如今病毒已经有了一些苗头,部分地区人心惶惶,股市也是振荡不断,王言在其中收获不少。 也不是说王言没良心怎么怎么样,关键这种事情谁来也不好使,王言站的也不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除了捐点物资,捐点钱,他又能做什么? 王言现在说一句身家千万,没有丝毫不妥,这还没算上很多没有洗明白的资金。 调出系统面板 王言 属性:力量8 敏捷8 体质9 精神13 未分配点数0 储物空间1m 技能:英语lv2 格斗lv1 管理lv1 。。。省略一堆零级技能。 这段时间的锻炼学习,王言的收获非常大。 体重由之前的145达到了如今的150,力量、敏捷、体质三维属性均提升一点。之前是由于身体缺乏锻炼,提升的比较快,如今的话,王言想要再继续提高就达不到这半年的速度了。总的来说算是稳步提高。 英语技能达到了lv2,根据系统的说法,王言的英语现在属于熟练掌握,也就是熟练级。另外通过不断的学习散打综合格斗等,格斗终于是入了门,以王言如今的身体条件,和一个不是那么天赋异禀的普通人干架的话,王言应该可以做到受点伤完胜对手。 还有就是王言半年的管理好赖不是白管的,也提升到入门lv1。其他的很多技能像什么股票金融,什么健体养生,一大堆的技能等等都相对有所提高。 说实话,王言现在都有点不想走了,毕竟在这里他是身家千万的成功人士,时间充裕,没啥事儿就充实自己。而现实生活之中是个普普通通招人烦的地产销售。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王言也知道这不现实,只能不断学习提高自己,难保以后不去个战火纷飞、炮火连天的世界,技多不压身,多学点东西好保命。 在过去的两个月中,王言的卖药大业完整的形成了一个产业闭环。 上游程勇走私进入国内。中端物流公司与运输卖药相辅相成,并越做越大。终端的销售由彭浩散给患者,最后收钱循环。 过程中经手的人手无数,但知道真相的寥寥无几。送药、收钱是分开来的两个渠道,由彭浩掌握。 说实话,王言也就是欺负人家孩子实诚。话又说回来,不实诚王言也不敢用。 随着卖的越来越多,王言也控制不住了。 之前卖的时候,诺瓦公司就已经有所察觉。现在王言更是加大销售量又卖了俩月,盗版药已经泛滥了。这段时间诺瓦公司直接损失达上亿。 诺瓦公司直接炸窝了,直接开始凌厉打击。 没办法,医药行业的水太深了,诺瓦公司这一炸毛,医药巨头的能量展现的淋漓尽致。 各级领导长官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层层下压,直接压到沪市警队头上。警察们也不想管这烂事,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 对于这点,王言早有准备。眼看没几天就过年了,王言直接叫停,等年后再说吧。 03年1月31日,除夕夜。 在这万家灯火,普天同庆的日子中,王言聚集了一票人一起过大年。 吕受益王佳两口子带着孩子、刘思惠刘甜甜母女俩、加上没回家的黄毛彭浩。 程勇本来也是要过来的,他家就三个老爷们,因为老爷子不方便,王言就没让他们来。 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看着春晚、吃着年夜饭,忆往昔,望明朝。 听着外面劈里啪啦的鞭炮声,王言感慨“这tm才叫过年吗。”现在的沪市还没有禁燃烟花爆竹,现在的春晚是经典频出,非常有看头。 这天王言喝了不少的酒,吕受益也破例陪着喝了点,他是真的很感谢王言这个大舅哥,没有大舅哥酒没有他今天的和和美美。 彭浩更不用说了,之前王言已经说了,年后就安排他做手术,如今他是吃穿不愁,至于希望近在眼前,对王言那是一万个感激。 刘思惠就不多提了,可以说是被王言拿捏的死死的。 桌上是一片欢声笑语,在座的都是因为王言而生活向好,可以说今年是他们这几年最开的一个年。 世间也不尽是欢声笑语,只是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他们的吵闹王言也听不见。 伴着春晚的倒计时,伴着窗外无数的烟花,03年来了。 过完年后,王言安排彭浩做手术,临走前黄毛给了一个他手下的电话。 王言远程控制再度开始了卖格列宁,沪市抓的严,王言不在沪市卖了,辗转各地的卖。 一时间诺瓦公司的国内负责人赵立忠是焦头烂额,销量下滑他赚不到钱都是次要的,主要是瑞士那边已经多次表达不满了,再没个办法,赵立忠可就差不多到头了。 再焦头烂额也没有办法,只能是频频向警队施压,再由母公司向阿三那边施压。 阿三那边是一点儿不惯病。任何事情都是利益交换,空口白话吓唬不住阿三。那是咬的死死的,趁机各种谈条件。 而警察也是很难办,他们出去调查走访,那患者看他们都跟仇人似的。 也抓住了几个,在严密的组织都有马脚,这些都是小喽啰,还都是患者,加上钱给的到位,什么都不说。警察也没办法,一时毫无头绪。 王言这边也是感到情况复杂,总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可事到临头才发现还是有很多的疏漏。 其实也正常,王言就是一个普通的小人物,之前所受教育,经历,加起来都没有这半年学到的多。要不是先知先觉的优势,王言早进去唱铁窗泪了。 正在王言思索的时候,彭浩打来电话,说一个叫张长林的联系他,想要格列宁的渠道。 彭浩的手术非常成功,现在正在医院观察恢复呢,没有排斥现象的话,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除了指挥手下卖药,一天屁事儿没有,就等着进去坐牢了。 这半年多,王言不知不觉的已经沉迷其中了,加之他一直在学习,到底不是过目不忘,来时记得东西有些都快忘了。 经彭浩这么一说,王言才想起来:“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激动的是直拍大腿。 “这张长林真不愧是专业的,警察都没找到彭浩,他先来了。”对此王言只能感慨术业有专攻。 王言跟黄毛交代了一番,让他应对张长林,先谈谈条件。 黄毛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出院,现在不方便行动,先拖上一拖。 王言心中有了主意,直接销声匿迹。 这时候也顾不得患者情绪了,只能是尽力安抚。 全国各地的患者这时候展现出了滔天的力量,那是一种敢教日月换新颜的力量,那是一种为了活命的不惜一切。 王言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啊,控制不住王言就得进去了。 来时王言就说过,他不是过来风风光光唱铁窗泪的。 只能是好话说尽。承诺最迟一个多月就再次销售,价格降到四千。好不容易才稳定住这帮人。 王言也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人民群众的力量,他总是忍不住的想,你们tm要是有这胆量,早tm干啥了。 该说不说,就这些人聚集再一起,谁不害怕。只要是牺牲几个带头的,为了平息这种事情,高低得撸几个。早tm就不用三万七了,还有tm程勇啥事儿。 这人啊,就是这么矛盾。 这种方式不可取,尽管他有疗效。 自古裹挟民意者,论罪当诛。 当然了,国家有国家的考量,药也是有贵的道理。都是多方面的原因构成的,不能用狭隘的心去恶意揣测。 第六章 功成身退 在王言没日没夜的学习之中,时间就这么缓缓而过。 转眼一个月过去,彭浩观察的差不多了,终于可以出院静养了。 而这段时间内,彭浩在王言的授意下,和张长林也谈好了。最终是张长林出三百五十万现金买断国内代理权。也仅限于代理权,怎么进怎么卖是他自己的事。 条件中还加了签署合同的起始日期是在02年的八月,也就是王言签署代理合同的日期。 这点张长林明白,就是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没问题钱是他的,有问题锅也是他的。张长林这么多年骗南骗北的,他怕吗,肯定不怕啊,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说真格的,张长林能拿出这么多钱真是出乎王言的预料。这老小子这些年坑害了多少人可想而知,真真是坏事做尽。 这样的话,王言安排他一下子,也算是帮他退休了,省的整日奔波操劳还提心吊胆的到处祸害人。 如今有了张长林出来背锅,程勇、彭浩两人会不会进去都两说,就看王言怎么操作了。 出院后,彭浩约了张长林一起去阿三那边重新签订合同。在王言大笔的金钱攻势,各种威逼利诱之下,阿三的药厂老板很配合,答应守口如瓶,安排的明白的,很快就办好了。 张长林看着签好的代理合同,大胖脸一抽一抽的,乐的合不拢嘴:“哈哈,彭兄弟,以后啊,你可是清闲啦,我是有的忙喽。” “哎,哪里哪里,张大哥这是为了那些患者的身家性命在奔波啊,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儿,以后可就靠你了。”彭浩一脸的郑重,仿佛是一场庄重的交接仪式。 这也是彭浩段位有所提高,加上王言半吊子的不时提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四六不懂的孩子了。当然了,水准照张长林是不够看的,勉强招架吧也就。 王言要是土生土长的,也不是张长林这种老江湖的对手。张长林能逍遥这么多年,不是不抓他,只是抓捕力度不够。但即使如此,那也是相当有水平了,你当谁都能潇洒好几年呢,一般人真不好使。他王某人可没有那两下子,还差的远。 这也是王言一直在学习的原因,要是现实世界中,他想当年要是有这劲头,整不好清北都上去了。他可不想以后去的世界被人家耍的团团转,那是真的会没命的。虽然系统没说死后是什么后果,但想也知道,那一定不是十分的很美好。 书归正传,话归正题。 王言呢,早在想起张长林这么个人的时候,就开始调查张长林,同时直接把手里的那些现金,再加上后来张长林的350万,加起来一千多万,全部买入阿三的格列宁,有近两万瓶。 之前的半年王言疯狂卖药,有个两千多万吧,王言也不是专业的,没有渠道,也不敢找别人。只能通过两个工厂还有一些其它的渠道慢慢整,这还是王言小心小心再小心才洗出去不到千万。他不会那么多的花活,也不敢让那些会活的人来教他,只能小心,只能稳。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大问题出现。 当然他主角的身份是主要原因。 说起主角,不得不说的是,程勇真的是一个人才,干的那叫一个井井有条。以前就只有一个港口的渠道,随着做的越发大,多线并发,又从无到有的找了一些其他的渠道进来。货越来越多,价格也是越来越低,由刚开始时的1200干到现在的不到800。王言还真的挺佩服程勇的能耐,还要更佩服的,是程勇的胆量。 以前不是不知道这些道道,毕竟民间总有许多传说,听也该听过。但只有经历过,才明白…… 阿三的俩人散伙,彭浩回家安心修养。 而张长林则是火急火燎、马不停蹄的带着手下开始在各地的卖药之旅。这把他卖的是真药,现在国内患者基本都知道这个疗效够用,他傻了才卖假药。 与此同时,王言也不想再等了,不整没有用的了。他跟张长林同步展开行动,先是兑现了之前的诺言,四千出手了一部分药。 接着暗戳戳的安排人在患者间不经意的放出有关张长林的消息,明里暗里的宣扬张长林是好人,是为无数病友谋福利的大好人。 王言的渠道是非常猛的,国内得这个病的也就几万人,本身他的患者客户就不在少数,再算上他们的家人,那就没数了,反正海了去了。有这些人再口口相传一下子,得病的基本都知道了。 不管什么年代,流言传播的速度都非常夸张。张长林都不知道他在患者、病友中的名望已经是如日中天。 虽然不知道,但他明显感到了不同,毕竟就算是是真药,可也不用这么热情吧。他自己还奇怪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这药这么好使吗,买的这么踊跃?” 不明就里,反正他是带着手下到处晃悠,五千一瓶赚的盆满钵满。由于王言现在是四千,有一部分患者知道,跟他反映过,以为都是他卖的咋还有差价。张长林也没在意,卖方市场他说的算,打死他都想不到王言安排他啊。 现在他也不讲座了,那疗效是经过验证的,他还讲个屁,虽然他的渠道没有程勇硬,那也就不到1500的成本,有那功夫多挣多少钱啊。 王言就是眼看他宴宾客,坐等楼塌。 经过王言的宣扬,张长林没用一个月,好日子就到头了。因为知道的人太多了,事不密则废,所以对他的抓捕力度一下大了不少。好在患者常怀感恩的心,对他感恩戴德,不断帮助他逃离升天。 这种情况他以前经常遇到,小场面,让他奇怪的是这次的力度是格外的猛。 没有办法,只能是各种隐匿行踪,遥控指挥,逃避警察的追捕。 王言则是趁着张长林疲于奔命、自顾不暇的时间,假借张长林之名,代行降价之事。 3800,3500,3300,3000。。。 在王言的大笔钞票之下,用阿三的话讲:“别提什么合同,咱们是最要好的朋友,难道朋友之间不应该互相帮助吗。”不断的利用收到的钱进货,格列宁价格疯狂跳水,患者们是一顿狂欢。 诺曼公司挺不住了,最后终于是把赵立忠撸了,外派了一个老外过来。没办法,出了事情总要有人负责。同时对阿三也是拿出了一些利益交换,直接封了药厂停产。 对赵立忠,王言是真没什么好感,也可能是演员演的太好了。挣钱无可厚非,跪着挣钱也能理解,人家能做到那个位置,抛开其他因素,能力是不差的。 对这种人,王言听到了消息,也就是听到了。就那样吧,王言不在意。 在大幅度降价的同时,王言不断的在患者中宣传诺瓦公司的卑劣,在一些成规模的媒体上花钱找人发表一些关于白血病的言论,又不断的为张长林造势,为他扬名。 张长林这段时间也发现了不对劲,药价狂泻,猪都知道有问题。他想过可能是彭浩害他,不过念头一起就放弃了,他找上彭浩之前就调查的明明白白的,正常来讲彭浩没理由这么做。那是狗咬狗的事情,谁都跑不了,结果只能是搞合唱。 而且彭浩在这段时间没少帮他,对他的帮助也很大,还给了他50万让他跑路。 打死他都想不到还有王言这样的在背后安排他。 如今张长林被架起来了,市场被王言掌控在手中,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一路降价。 他一降价,加上王言在一边使劲给他扬名,那么就直接坐定了他是组织贩卖盗版药的事实,百口莫辩。 警察那边也是随时关注,了解到这些信息之后,直接多地联合办案。都这样了,张长林还tm在那遥控指挥呢,八成是疯了。又过了近两个月才将张长林抓捕归案。 由此,张长林一生中最风光的三个月,或许也是最自在的三个月结束。 如电影中没有卖程勇一样,被控诉的各种罪行,张长林供认不讳,承担了所有的罪责。 流程走的非常快,这件事情太大了,张长林被抓的这段时间已经被王言炒的沸沸扬扬了。 张长林最后被判了无期,本来还是有很多患者请愿、求情的,最后没办法,警方公布了张长林的罪行,看着那一条条的罪行,患者们也不情愿了,他们也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坏到骨子里的人是怎么想的,才能够做出这种事情。 但是不管怎么样,很多患者还是承张长林的情的,好几千人给他送行。这可以说是张长林这辈子最光彩的时刻了,以后在里边跟人唠嗑、吹牛逼、扯犊子的时候,肯定给人说的目瞪口呆。 张长林为什么没有供出彭浩不得而知,或许是所谓道义?或许是良心发现?亦或是常年干这个,债多不愁,对这一块的法律特别了解,知道无期+无期,还是tm的无期? 管他为什么不说呢,良心发现也好,破罐子破摔也罢。彭浩,程勇包括王言可以说完美脱身,皆大欢喜。这玩意儿就是,你不无期、我无期,所以还是你无期。 不过像这种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的行为是有点现实的,是非常无脑的,尤其这个人还不是啥好玩意儿,主要王言对这种事儿也没什么经验。情理、法理的事情警察也很难做,都是人,警察也是不愿意再多生事端。真要较真儿的话,漏洞那么多,就王言他们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了,真当国家久经考验的暴力机构是摆设啊。 整不好人家都发现了蛛丝马迹了,就是看他们有点担当,也没做坏事儿,不往深了追究罢了。 王言早做好了牺牲程勇、彭浩二人的准备,好在结果是理想的。 程勇、彭浩二人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王言也不是抠搜的人,如今二人都是身家百万。只要不瞎整,做点小买卖,凭着二人往日的手段,也是生活美满,衣食无忧了。 当然了,那些走私的也没有好结果。警方轰轰烈烈的展开了抓捕走私犯罪的行动,收获颇丰。就是这样,说干你,你指定跑不了。 不过事情到此并没有结束,这不是王言想要结果。 这段时间王言发动的媒体轰炸愈演愈烈,报纸、网络、甚至是电视新闻上都有。如今没有便宜药了,全国各地的患者们团结起来各种抗议,各种联名上书。 事情越闹越大,早就进入高层视野了。随后就是文山会海,各种讨论。 几次讨论过后,《关于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意见》被提了出来,不过此时条件时机还不成熟,遂搁置。 但是问题要解决,随后发表了逐步推进医药行业改革计划的讲话,讲话中提出了逐步将格列宁纳入医保体系的决议,这也是给患者们的一个交代。 至于再深层次的事情,那就不是王言的水平能够接触到的了。 国家大势,不是王言一个人能够撼动的。 但是王言的出现使得这次事件的影响更大,更深远。对国家改革决心的促进要更加的明显。 虽说不知道具体能够达到什么程度,但是相比历史进度提前一段时间是肯定的,只要时间提前,那活的就是无数人命。 《我不是药神》到这里也算是大结局了,王言也算做了一把幕后英雄。 王言的任务也不是混到大结局,关键这吕受益咋整才算活下去? 没辙了,王言也没有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七章 回归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这是王言记忆中他写作文用到的最多的一句话。 越长大才越能体会到什么叫飞逝,什么叫如梭。 距离当年沸沸扬扬的格列宁事件已经过去了三年多。而今天是06年1月28日,除夕夜。 就在这一年一度的大喜日子里,伴着鞭炮的热烈祝贺,久违的系统终于提示任务完成了,24小时离开当前世界,正好过个年。 早在一年前就做了干细胞移植手术,如今养了一年,恢复的非常不错。再加上如今也不差钱,有个病啥的不怕治,有保障。还有就是王佳和吕受益的儿子今年已经也四岁半了,他跟王言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同岁,小家伙长大虎头虎脑的,非常活泼。如今王佳是再也没啥可担心的了。愿望顺利实现。 同样患病的刘甜甜也是做完了手术,快十岁的小姑娘整天蹦蹦跳跳的,一点儿也不像小时候那样。 王言的内心是激动无比的,一转眼他来到这个世界都四年多了,当时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哪成想这一看就看了三年多啊。 王言十分想念家中的父母,还有那一群真真假假的狐朋狗友。 在过去的三年多中,王言终于是体会到了不差钱的快乐,体验到了他人生中三十年都没体会过的生活。这几年的生活,远远远不是短视频中那样可以比拟的,毕竟一个几十秒的视频内容有限。再加上各种富豪不是年龄大了,就是整天研究怎么赚更多钱,怎么去隐藏财富,再不就研究转移资产啥的,哪有闲工夫出来扯那犊子啊。 他也算是见识了冰山一角,真的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就舒服就完了。 王言也没有被腐化,这些年始终没有放松,除了偶尔享受一番,多数时间王言都是在锻炼学习的,加上做一些决策,出去谈个买卖啥的,忙碌,充实。 这几年王言的产业飞速发展,吕受益管理的物流公司铺设到了全国各地的主要城市,旗下员工好几万。在国内与顺风打的火热,实力强劲。还有刘思惠管理的服装厂发展的也非常快,如今已经成了从原材料到加工,再到成衣,最终销售的一个完整的产业结构,并且还创立了自有的品牌,销量的也不错。 还有王言后成立的一家科技公司,疯狂挖人,试图抢先研发出智能手机。还组建了芯片的研究实验室,新材料研究的实验室等一些实验室。与各大高校合作,再从国际上高薪挖人,这两年也整出了一些成果,高科技这玩意儿没点积累真白费,高端人才人家拿捏的死死的,废了老大劲王言才整过来大猫小猫三两只。 股市上王言也是斩获颇丰,靠着记忆的信息,在美股市场偷偷割韭菜,没少赚。 当然,也没有忘记了受苦受难的同胞们,03年的时候王言捐了500万,后几年陆陆续续的也没少捐,至于里面的各种龌龊王言不想管,也没那么大脑袋,终归能落到实处的。 经过多年的不懈努力,王言的身家划拉划拉,资产能有个几亿刀吧,其中包括不少的物业不动产,还有就是各个未来会大涨的公司的股票了。这些都在王佳与刘思惠俩人身上。这玩意儿也带不走,王言从来就没有过多的留恋过。 程勇,彭浩也都有着联系。 前年俩人都结婚了,彭浩是新婚,程勇是再娶。彭浩的孩子今年出生的,是个儿子,百天的时候王言还去随了份子。如今都做着小买卖,生活的非常美满。 对王言,他们是真的感激。一个不用死了,病也得到了治疗,娶妻生子。另一个现在也不差钱,还不用去唱铁窗泪。王言是真的改变了他们的人生。 对这些,王言也是比较满意的。主要还是受限于他的能力,要不然相信他能做到更好。归根结底,水平太低。 不再胡思乱想,继续欢庆新年,继续高乐。 这几年过年都是王佳吕受益两口子并刘思惠刘甜甜母女俩他们一起过年,今年也不例外。 王言他们有说有笑的唠着嗑,小孩子吃的少,刘甜甜带着小吕平在一边玩。 “现在这日子过的是越来越好了啊,这才是生活啊。”吕受益感叹着提了一杯 “来大哥,我敬你一杯,感谢的话就不说了。” 这些年吕受益掌管的物流公司越发庞大,人也是越发的自信非常,举手投足间也是自有一番气象。再不是当年那个佝偻,绝望的形象了。只是生意越做越大,陪老婆孩子的时间越来越少,这也是成功的烦恼吧。 王言笑着举杯跟他碰了一下,喝掉杯中酒:“你他娘的年年感谢,没完了,我是看你吗?” “我是看我妹子,有那工夫你多陪陪老婆孩子比啥都强,整那没用的。” 随着接触的时间越来越长,王言是真的把王佳当成妹子了,一点儿都没有初见时的尴尬。对这妹子,他是真的稀罕。王言现实中就是一个独生子,小时候看着朋友们都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就非常羡慕。没有姐姐疼,也有妹妹爱,这回也算是圆了梦了。 王佳只是在旁边笑着给二人倒酒,也不说话。 她现在也没啥好求的了,随着这些年过的越来越好,也是越来越有贵妇的气质了。这也不奇怪,吕受益的朋友圈在那摆着呢。 有哥哥亲,有丈夫爱,还有孩子疼,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呢。 看她们恩爱的样子,王言不禁抓住了旁边刘思惠的手,感受到王言的动作,刘思惠反手搂住王言,靠在他身上。 王言微微一笑,拍了拍刘思惠,大家继续吃饭喝酒。 新年的钟声敲响,王言把王佳三口子送走。 刘思惠把早就睡着的刘甜甜安顿好,走出来和王言四目相对。 王言二话不说抱起刘思惠走到卧室。 通过锻炼得到提高的身体素质,在反映到系统上,会把王言身体中包括脏腑,骨骼肌肉,耐力等各个方面都均衡的提高。因此经过四年多的锻炼,王言早非吴下阿蒙。 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多半没机会再回来了。 两人相伴多年,刘思惠对王言非常了解,她能够看出王言有心事。但她不问,,这是王言认为刘思惠最有魅力的一点。 王言在旁边看着熟睡的刘思惠。她是那么的令人沉迷,,还有生活中的各个方面。 电影中没有交代刘思惠的结局,王言以为不会好。 尽管剧中最后说了格列宁会纳入医保,可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包括王言出现的改变,比原剧中快了很多,也是在一段时间之后才开始推行的,这期间依旧是有无数人等死。那原本的刘思惠就可想而知了。 最初王言的目的并不单纯,随着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来,刘思惠在他心中也是越来越重。 王言想着这四年多的点点滴滴,心中满是留恋。尽管王言明白这只是他人生旅程的其中一站而已。 “终究是要走的。”叹了一口气。 王言轻轻亲了亲熟睡中的刘思惠,刘思惠似有所感,皱了皱眉。 最后留恋的看了刘思惠一眼。王言调出系统面板,选择离开。 蓝光闪过,王言消失不见。 、、、 伴着蓝光闪现,王言重新出现在家中的被窝里。 他能感觉到系统对他身体的一种修补,这么多年锻炼留下的一些伤被系统完全修复。 修复过程持续了一会儿,紧接着的是脑中无数记忆交织,一阵头晕目眩。 好一会儿,缓过来的王言才揉着头坐起来。 “这才过了四年多就这样了,以后时间更久,经历更多那得啥样啊。”王言踌躇着。 狠狠的甩了甩头,下床到旁边倒了杯水,王言看了看时间。 五点零五。 “加上我适应还有倒水的时间,也就是说在影视世界中无论多久,现实都是一瞬?” 这是好事,不去想灵魂那种神叨的玩意儿,就是拉长了王言的生命长度,与人生宽度,就叫王言受用不尽。 “就怕经历的多了冲击我这短短的30年人生记忆,现在看着我从小长大的家都有点陌生了。” 想到这些,王言坚定了堆精神的决心。精神高可以加强记忆,甚至是过目不忘,还可以拓宽他的记忆容量。就是记太多也不好,王言经历的越多,他就越痛苦。 “以后有机会得提升思想境界,不然容易成精神病。”王言暗下决心。 打开系统面板, 王言 属性:力量12 敏捷12 体质13 精神13 未分配点数4 储物空间1m 技能:英语lv3 格斗lv2 管理lv2 销售lv2 日语lv1 。。。省略一堆零级技能。 经过在《我不是药神》中几年时间的学习和锻炼,王言的收获是丰富的。 经过不懈的锻炼,王言如今也不再是亚健康的状态了。体质、力量、敏捷都有所提升,到了一个经常锻炼的人该有的水准。体重达到了如今的160,但是外表看起来跟之前的变化不大,脱了衣服是一身腱子肉。或许有系统的功劳在内,王言的肌肉不像练健美的那样粗大,反而是跟那些搞街健的比较像,当然看起来要比那种好看不少的,更像是二者中和一下子。 技能方面那进步就更大了。 首先就是英语技能达到了lv3的职业级,虽说是初入,也能去给人家做个翻译啥的。其次就是格斗通过这几年的不断学习,达到了lv2的熟练,王言在格斗上花费的精力是最大的,这几年中他花钱雇佣了不少国内外专业的格斗大师,营养师等,这也是王言身体素质与英语技能提高的原因。 王言学的也是五花八门,什么散打,国术,拳击,综合格斗,柔道,泰拳等一些其他的东西。要是专攻一门,这么多年王言怎么说也能在某一项达到专业水平,贪多嚼不烂,这也是王言lv2的原因。不过王言有大把的时间去学习,最后归纳整理出一套自己的东西。 现在王言差的是实战经验,格斗不就是怎么用代价最小,最省力,最高效的把人干倒吗。王言还差的远,但他相信以后一定会有很多实战的机会,甚至是杀人。 当然也有可能迷失在其中,最后整个四不像。但那是不知道多久的以后了,人吗,目标要立住,能不能成功再说。至少目标是不错的,整不好也能成为一代宗师。 其他的像是管理啊,金融什么的,太多了,有不少杂七杂八的王言都入了门。 值得一提的是王言的销售技能,他的谋生立命之技,达到了lv2。王言猜测这可能是因为他此前没有涉及过标的比较大的销售。 在《药神》世界里王言接触的层次相对来说要高一些,也是谈过不少买卖的。毕竟做什么买卖想要赚钱,都要销售啊。数额小到千万,大到上亿。以旅大的房价来说,一套房子几百万,段位差太多了,因此系统对于王言的销售能力不认可。 这么多年的阅历,同样的让他看人识人、把握人心的水平提高了不止一筹。相信以后在现实世界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 总的来说,王言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对此王言是无比满意。还有什么比能看到自己“日日新”的进步更能让人高兴的吗?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属于自己的成就感。 王佳的许愿任务完成,奖励了4点自由属性,其它的就没有了。王言也没什么怨言,都学习了那么多了,还有什么不满的呢,最重要就是知足。 王言没着急加点,等下一个许愿任务出现看看情况再说。 刚才的记忆冲击,搞得王言很疲惫,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八章 日常 王言是被他妈张霞叫醒的。 起来一看,才八点,揉了揉脸,起床洗漱一番。 坐到桌上开始吃饭,饭是昨天剩的饺子。 王言才要动筷子,对王言特别了解的张霞奇怪的看着王言:“咦?” 被她的话语声吸引,王言停下动作奇怪的看着母亲。 张霞又仔细的看了看王言:“也没瘦啊。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一样呢?” 这也不奇怪,王言在《我不是药神》的世界中,随着阅历的丰富、学识的积累、财富的增长与地位的不断提高,加上掌管过数万员工的公司,以及对自身的高度自信,自然而然地生出一股气势。这玩意儿我们通常形容它叫做“气质”。 说起气质,这玩意儿是真tm玄。在我们知道他人的身份地位与财富,我们在面对他的时候,或多或少的会觉得他对我们的压迫。而在我们不知道这些的时候,这种人也会给我们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会觉得这家伙不是一般人。 而王言,就是这种情况。 王言闻听此言,心中一颤:“到底是亲妈啊,感觉真准。” 解释道:“哎呀,您老是看花眼了吧。是不是手机看多了?我就说吧,别老看那玩意儿,不行去看看配个眼镜啥的。” 听王言这么说,张霞也有点怀疑自己感觉错了,没再纠结这些,笑骂王言:“小王八犊子,胆大包天啊你,还管起你老娘我来了。” 王言就嘿嘿嘿傻笑,也不说话,继续闷头吃饭。 随后张霞就开始唠叨起王言。 不是张霞想在初一给王言添堵,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面,现在逮到机会,自是一番耳提面命。 唠叨也没别的原因,就是王言的终身大事。 王言今年28了,他很多朋友都结婚生娃了,更别说张霞的朋友了。 张霞也是抱孙心切了,相亲啥的也没少安排,就是没有看对眼的,可把张霞愁坏了。 在这点上,王言他爸王东就做的很好,,虽然他也想抱孙子,但从来不多说话。王言猜测主要是张霞的战斗力比较强,他自认不如。 父亲的爱相比母亲的爱来说,表现的不是很明显,但却格外沉重。 王言也是毕业之后懂事了,跟父亲才渐渐的话多了起来。相信很多人都是如此,只有真正的成熟了,才能明白父亲的一番苦心。 至于为什么,王言跟朋友们也都讨论过。觉的就是打的,没别的什么特殊的原因。 现在80后、90后做父母的还是多以说教为主,讲究个寓教于乐,所以很多孩子跟父母的关系处的不错,多是像朋友一样。 而王言的父亲那一代人,多数是没什么文化的大老粗。教育的方式就是打,以致于王言对父亲有些畏惧。现在长大了,懂事儿了,学会理解了,也就不挨揍了。王言认为,这也是父母老迈的开始。 张霞在一边不断的说着,王言应对张霞那是经验丰富,打小就练出来了。这点,王言的父亲更有经验,毕竟在一起过了三十来年了。 王言就嗯嗯啊啊的应付,左耳进右耳出。看王言只点头应付也不说话,张霞说了一会儿也就意犹未尽的止住话头。 娶妻生子这事儿吧,王言倒是也想。关键这玩意儿不好找啊,难度太高了。 其他的都不说,王言的条件在那摆着,人长的普通,收入又一般,家庭也就是一般家庭。父母都是普通人,干的都是体力活,收入也不高。王言没问过,但估计手里也就是二三十万的存款。唯一让王言安心的就是父母虽然常年从事体力劳动,有点小毛病,但是大病是从来没有过的,这就省了王言老鼻子心了。 就王言这种一般人,想结婚生子那就不是一般的有难度了。这玩意儿也不是你说结就能结的。 找个一般的吧,过去经历还有什么人品啥的不提,一般她提的条件都不一般。找个不一般的吧,王言一般,够不上人家。 还有一点就是近几年这种风气,现在的女孩心气儿都挺足的。 而且王言也不想因为结个婚就把父母一辈子辛辛苦苦攒下的钱都用光。 王言也就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慢慢碰了。 吃过早饭,就开始七大姑八大姨啥的挨家拜年,再给一些离得远的亲戚们挂个电话。 一天时间就在一声声“过年好”中度过。 第二天开始,王言就开始各种聚会。 各种狐朋狗友,牛鬼蛇神,今天你开一桌,明天我组一局的。 这是每年最难过的日子,喝了上顿喝下顿。喝多了睡,睡醒了喝,根本就没个清醒的时候。 一直干到初六,大家都要出去讨生活了,这才算是完事。年也是彻底的过完了。 伴着父母的关切与不舍,王言踏上了前往旅大的列车。 王言租住在离他上班不远的一个小区中,三室一厅一厨一卫,三人合租。他住的是南向的一间次卧。屋子是十平左右,这么大也够了,也就是睡个觉,平时也不常在家。房租是1300一个月,主要是他工作门店的位置相对来说比较繁华,他还不想离得太远整的起早贪黑的,要是一般的地方比这再大点,1000也就差不多了。 另外两个室友都是男的,干啥的不知道。王言到现在也没见过几次,作息啥的都不大一样。在这样一个快节奏的社会中,没有谁有闲心去跟一个不相干的人扯犊子,尤其还是跟老爷们扯犊子。并不是所有合租都是爱情公寓。 回到出租屋,挺长时间没住人了。开窗通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瘫在床上想着以后的规划。 王言没想过换工作,没系统之前他还想着换一换,如今他倒是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再说了,就王言的条件想要找个销售之外的工作太难了,单是学历一项就基本没他啥事儿了。虽说王言今非昔比,可那也得有表现机会啊,你连去面试的资格都没有,还扯啥犊子呀。 他现在这个地产销售,别的不说,单就自由一点,就甩了很多其职业。只要业绩好,乐意干啥干啥,不用坐班,没有领导一天到晚瞎哔哔。 没业绩那就不提了,王言如今的水平怎么会没业绩呢。 想了想,王言想明白了。 首先就是卖房,赚钱,先把欠的几万还完,然后再唠别的。 要赚钱,首要就是换一个城市,换一家公司。 至于为什么换公司,那是因为现在是互联网时代了,卖房子也开始互联网了。 而统治卖房互联网市场的就那一家,房源共享,还允许加盟。之前王言是在这其中的龙头公司工作,主要是王言之前水平低,而这家公司平台大,口碑比较好,人们比较认可。现在这些东西对王言来说,虽然有一定影响,但不是最主要的了。 所以王言打算找一家同样加盟,提成高的公司。以王言目前的水平来讲,可能比不上各种销冠,各种topsell,那也甩开老鼻子销售人员了。业绩好的话,这里面一来一回差的可不只是三万两万。 第二天上班,王言跟他的经理提了离职,经理象征性的挽留了一下子就给他批了,王言业绩也没有多好一两个月,两三个月才卖一套房子,意思意思就得了。 第二天跑了一下总部办事处,非常顺利的就走完了程序。 当天收拾东西,联系房东退房,买了第二天下午去京城的机票。 至于为什么是京城,那还用想吗?房价高啊。而伴随着高房价,购买的客户当然也是高收入。素质我们不去管他,高收入不一定高素质,但一般都不会太差劲,而这些是王言需要的资源。 别的不说,随着王言卖的越来越多,认识的人越来越多,而这些人多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不是精英想要在一定的年纪在京城买房,那他的家里人也是王言的目标。 只要王言认识的人越多,而王言也让这些人认可他,那么到时候王言做的就不单单地产销售那么简单了。当然了,也不是谁都可以维系住的,事后没有出事儿的话,多是一锤子买卖。但是王言自信,他一定会做到那一步。 当晚跟一些朋友啥的聚了聚,告个别。第二天王言就直飞京城。 王言并没有跟父母说,都多大人了,还让父母跟着操心啊。王言都不用想,告诉父母之后,直到确定王言真正的安定下来,要不然他们都不带睡好觉的。 到京城后,没有急着租房子。王言找了个旅店,交了三天的房费。 随后就是一番寻找合适的公司,两天后王言找到了一家西城的门店。这是一个加盟的公司加盟了卖房网站的一家店。也就是说,这家店的经理就是老板,老板姓赵,什么事情他都可以做主,这样的话操作空间是很大的。 和赵老板一番长谈,王言经过这几年的历练,这个老板不谈销售能力,其它的一些综合方面还是差王言一筹的,因此老板对王言感官不错,谈的非常融洽。 最后谈成的结果是王言每月给老板5千块,去了网站的抽成,他直接提满。并且王言还不用上班打卡,乐意干啥干啥。五千块的话也还可以,他在旅大之前也打听过,这种情况是两千块。再综合一下运营成本,房价等因素,五千块王言觉得是比较公允的。 双方都没有问题,都写入合同,直接办理入职。 王言离开之后找了个远一些的地方,租了个单间,3000一个月,押一付三。周围环境不错,格局跟之前的一样,不过这个就直接把客厅给隔了一间出来。四人合租,王言住的就是隔出来的客厅。顶楼,朝阳,室内特别亮堂,呆着也能舒服点。 第二天王言就开始行动,主攻西城。不管是新房还是二手房,哪的房子贵,王言就去看哪里的房子。精神高的好处再一次的体现了出来,他可以更快、更多的记住房源。 期间查询各种购房政策,落户政策,就学政策,带框政策等等。还要详细了解各种学区之间的好坏,好在哪里,又坏在哪里。了解各种楼盘的客户群体,都是干什么的等等。 王言很急迫,因为换一个城市发展的成本是高昂的。他的信用卡啥的都快爆了,再没点儿进项,就得考验朋友了。王言不想那么做,真心不真心的吧,能玩一起就是缘分,他不想随便去考验他们。 倒也不是借不来,谁没两个真兄弟那才是让人笑话了。主要还是不到那份儿上,他还能挺。 王言的生活彻底的平稳了下来,每天就是早起跑步锻炼身体,看半天的房子,打半天的骚扰电话,晚上锻炼身体,看书学习,睡觉。 说起骚扰电话,王言真的没有找到其它的什么行之有效的方法。王言也开了网络端口,但那上面都是假房子,客户都整怕了,收效甚微。只能是不断的打骚扰电话,碰到感兴趣的就好好唠一唠。如此而已。 这玩意儿一开始真的是看命的,你让销冠来也白废。除了催眠功力高深的,干传销的或许也行?不然没有人可以让一个不想买房子的人去买房,尤其还是在国家各种政策限制的情况之下。 王言不断的打电话,不断的约看房。 苦心人,天不负,终于,在王言努力了20多天后,命来了。 第九章 新的世界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王言正不知疲倦的打着骚扰电话。 就在接通了一个电话,王言滔滔不绝的讲着的时候,对面没有焦躁,没有谩骂,没有粗暴的挂断电话,非常安静的听着王言说话,不时提问一些关键性的问题。 王言知道,他的机会来了。经过一番沟通,约定了第二天看房。 第二天看房的时候是两个人来的,他们是一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夫妻。 男的叫张海,是一家互联网公司主管技术的中层管理,年薪百万。女的姓刘,名字不知道,他一老爷们贸然问人家媳妇叫啥干什么玩意儿。也是一个企业的管理人员,收入比张海差一些,但是也没差太多。他们比王言大上两岁,三十左右。 由于婚期的关系,没有选择新房。看了几天后成交了一套二手房,繁华地段。120平,1200万。本来是咬死1250万,最后王言出马,摆平业主。 王言现在水平够用,谈吐不凡,加上又帮着省了大笔钱。两人对王言的感官特别好,业主那边也没毛病,都不是差钱的人。最后一共是收了一个点的中介费,皆大欢喜。 这一单让王言一把赚了将近十万块,这是他之前近一年的收入。当然到账没有那么快,要走完手续才能到账,时间在一到两个月左右。 这一单的成功,也让王言想明白了,不整没有用的了。前期赚钱,等赚够了钱,安排父母好好玩一玩,再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享受人生就完了。以后随着王言能力提升的越来越恐怖,赚钱只会越来越简单。钱都赚差不多了,还整那些没有用的干啥,相信那时他的价值已经实现过无数次了。 随后的一段时间,平平淡淡,王言依然是重复之前的日常。 直到三月末的一天晚上,正在看书的王言再次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无间道》中的陈永仁许愿:得到救赎!” 看到陈永仁的愿望,王言不禁一笑:“这陈永仁绝对的后悔了。不想在苦海里继续挣扎了。” 念头一闪,又想到这世界有点危险,剧中那是各种打黑枪。王言决定把得到的属性点都加在体质上。并不急着加点,王言还是喜欢一点一点的加,这样能有个消化适应的时间。 随后打开电脑,登录会员,开始看无间道一二三。又继续查了一下当时港岛的一些资料,说实话,除了看过一些港片儿,王言对港岛没什么了解,粤语他也不会说。还有各种黑社会,犯罪组织啥的,短期想要整明白,真不是简单的事情。 王言也不去管那些了,真要是等都了解透了,那得啥时候的事儿了。正好还能更好的提高自身的能力,未知才是最好的挑战不是吗。 当即拉上窗帘,喝了一口水,躺到床上。 二话不说拉出面板,选择前往。 蓝光闪过,王言消失无踪。 、、、 王言睁开双眼,愕然的发现他正站在一处牢房的门口。 见王言发愣,他身后的狱警直接用力推了王言一把:“扑街啊,发什么呆,进去啊。” 王言被推的一个趔趄,扭头看着狱警没有说话,他发现狱警讲的话他听的明明白白。 那狱警见他如此,更是愤怒:“看我?想打我啊?死扑街。”说着想要一脚把王言踹进去。 王言反应多快啊,没等他起脚呢,直接闪身走了进去,口中连声道歉:“不好意思哈长官,走神了,走神了,哈哈。”这话是用粤语说的。 看见王言这样,狱警意犹未尽的顿了顿脚。卯了个大劲没发泄出去,不上不下整的他很难受。脸抽了抽,不爽的骂道:“不要搞事,你小心啊,烂仔!”关上牢门,狱警骂骂咧咧的扬长而去。 王言这才有功夫打量屋里的情况,四张上下床,空间开阔,条件还不错。除此之外,还有三个人用他们以为的恶狠狠的眼神盯着王言。 没有选择接收系统安排的身份信息,此时显然不是一个好时间。 看过不少港岛黑社会影片的王言知道是怎么事儿,来之前也有心理准备。 “别整没有用的,你们仨一起上吧。”王言没有废话,对着三人勾了勾手。 这对整天吆五喝六的古惑仔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三人二话不说就冲了过了。 王言让过冲在前的一拳,猫腰重击腹部,直接把那小子打吐了。随后就势后退一蹬,强大的爆发力带来了无与伦比的速度,让过第二人的大飞脚。这时第三人才举拳迎上,他哪有王言速度快啊,直接一个摆拳打在下颚。回身就是一脚踹在第二人的后腰,直接把他踹趴下。 说时迟,那时快,基本上不到二十秒左右,王言就把三人干的失去战斗力。一个在那抱着肚子干呕,一个直接晕倒,还有一个揉着腰躺地上哼哼。王言痛打落水狗,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招招直避要害,却又给三人打的死去活来。晕倒的都疼醒了,剩下两个更不用说了。 三人的嚎叫把狱警吸引了过来,直接抬上担架把三人送去医务室。看王言这么猛,过来的狱警对着王言一通警告,就没再多做什么处罚。都是人,他也害怕。好在刚才的那个狱警没来,不然给王言安排一回禁闭是跑不了的。 通过刚才的战斗,王言也知道了一般的古惑仔、小混混是个什么水平,心下也是安心不少。 随便找了个上铺的空床躺下,这把才能安静的接收信息。 系统安排的身份是七七年随大溜从大陆偷渡过来的,当时政策原因,过来就给身份证。通过多年的打拼,终于在屯门地区打成了一个小帮派的大哥,掌管一条街,手下二十多人。之前因为伤人入狱,判了一年,现在吃牢饭。 并不是在传说中的赤柱坐监,就是一个普通的关押罪犯的监狱,都是一些刑期不长的,王言现在还不够格进赤柱,那里关的才是大佬。 系统还非常贴心的赠送了lv2的粤语。 其它的一点信息没有,都要靠他自己。现在的时间是90年9月,他要到91年9月才能出狱。 王言有点接受不能,好赖整个警察啥的,不行卧底也可以啊。结果整个纯的不能再纯的烂仔身份,他是一阵大骂狗哔系统。但是系统一直很尿性,他都不知道这狗哔玩意儿有没有智能。 腹诽一阵,王言也认命了,不认命他也出不去。 打开系统面板,看着属性栏的数据 王言 属性:力量12 敏捷12 体质13 精神13 未分配点数4 王言纠结了一番还是没有贸然的加点体质,现在他就感觉体质提高的越来越慢了,加上之后不是更慢?因此,王言还是打算先行锻炼,练不动了或者遇到危险救急时再加,利益最大化吗。 不再胡思乱想,当即热身了一番,就开始做起了运动。 现实生活中的一个多月,王言为了谋生存、求发展,运动强度大不如前。坐牢的这一年就疯狂锤炼自身,正好这监狱里人渣有的是,格斗炼体两不误。 而且回归后系统还免费赠送身体保养服务,少了后顾之忧,玩命干就完了。 王言来时是下午,干架没用多长时间,一直在运动,王言早是饥肠辘辘。 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狱警打开了各个牢房的锁,集合到食堂吃晚饭。不过这晚饭除了量不少之外,也没啥油水儿,味道也就凑合事儿吧。本身就是监狱的大锅饭,再加上王言吃了三十来年的北方菜系,实在吃不习惯。 王言盘算着怎么搞点钱花,安排安排狱警,提高点儿待遇啥的。他每天都要做大量的运动,营养跟不上可不行。 他现在身上是一分都没有,至于外面的小弟,王言估计早就散伙了,指望不上。 最后思来想去,也只能是在身边的这群狱友着手了。 安静的吃的饭,听着同桌的其他人说着一些监狱内外的事情,王言对情况也有了一个笼统的了解。 在港岛有很多的社团,什么洪兴啊、东星啊、和连胜啊什么的大大小小社团无数。现实中也是如此,这或许是系统为了平衡弄出的一个世界。 系统的安排也注定了王言只能在黑社会事业上发展,毕竟一日黑,终身黑。想做正行,找工作都没人雇的。 混社会呢,就是有进无退。什么时候想退了,什么时候也就该死了。 晚饭总体来说是在氛围友好的环境下吃完的,毕竟这里面关押了港岛大大小小社团中的成员,敌对的互相骂两句很正常。 吃过饭后,古惑仔们推推搡搡的回到各自牢房。王言则是在房间中溜达着消化食物。 随后又简单的运动了一番,收拾收拾就上床睡觉了。牢房里就他一个人,没有咬牙放屁咯叻嗓子的,舒舒服服的一觉到天亮。 起床热了热身,洗漱一番,便到了早饭时间到。 之后就是狱警分配工作,坐牢也不是让你过来享福的。更何况王言没安排狱警,分配的工作并不轻松。王言甘之如饴,虽然劳动工作与自己有目的地针对训练相差甚远,对于耐力来说确是要强上一筹的。耐力好那玩意儿还用说吗。 王言在这边努力提高耐力,那边一帮小大哥就不高兴了:“玛德,这小子很拽啊,到了这里都不知拜码头的吗。” 等到休息的时候,来了十多个人直接把王言围起来,随后面前俩人侧身让出一个毛楞的古惑仔:“小子,我洪兴的,你混哪里的?他嘛的不知道规矩吗?” 王言看着面前一个个二十来岁的不良青年,过来跟他摆山门讲规矩。摇了摇头,他无话可说。 都是赤手空拳,没有枪他谁都不怕。没有废话,直接抡起一圈砸在面前的领头人身上,随后一脚闷在他肚子上踹出去老远。王言那是卯足了劲的,直接打飞了几颗牙。晕头转向的大哥满嘴漏风:“妈的,给我皱他。忘洗里干。”其它小弟们见大哥发话,二货不说上来围殴王言。 随后的就是一声声哎吆哎吆的痛喊声,王言也疼,他现在也就是打个四五个古惑仔,还不能无伤的程度。古惑仔再烂,那也是街斗经验丰富,普通人是不是他们对手的。王言精神强大,咬牙硬挺,思路清晰,鼓着一口气和古惑仔们拼了个七七八八。 最后就是包括王言,都躺地上了。王言是鼻青脸肿的站起来,随着动作也是一阵疼的他直抽抽。踉跄的走到领头的面前,鼓起了劲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狱警一直在远处看热闹,这时看到分出结果了,上前收拾局面。给了王言两棍子,疼的他嗷嗷叫,把他拉开,随后都给弄到医护室,大声呼喝着围观的古惑仔干活,不要惹事。 他们一走,围观的古惑仔们就议论开了,八卦吗,都喜欢。纷纷打听这是哪里来的猛人,怎么这么牛逼。这也正常,不说其它的,一般人也没人敢惹洪兴。而且王言还这么能打,不要以为古惑仔都是陈浩南。就王言估计,一些出名的打仔、双花红棍之中,王言的战绩也能排上号了。都是普通人,那也不能各个都是拳王啊。 王言可以说是一战成名,当然了,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自然要承担相应的后果。王言所的监狱中有近四分之一的人是洪兴的小弟,好几百人啊。拔出萝卜带出泥,王言可是捅了马蜂窝了。目前仇没有多大,还不至于整死他,那也有他受的,以后肯定是日日鼻青脸肿。 狱警把王言带走,可以说是救了王言一把。要不然等被他打倒的那一票人缓过来,那他八成是废了。慢腾腾的走在路上,狱警没有催。他们也理解,都打那逼样了,能自己走路已经很厉害了,就是给了他两脚,象征性的宣誓了一下子权威。 王言在路上想着刚才的一番打斗,总结着经验。他之前也就是找来的单人的专业陪练,像这样规模的是从未接触过的。主要还是归功于王言学的杂、学的多、反应快。要不然就以王言相比古惑仔强的不多的身体,这会儿应该icu了。 格斗吗,不管跟谁打,打多少人,归根结底还是靠身体。这一番打斗,王言是身体被掏空,特别疲惫。相信很多人都干过架吧,没有从小到大都没干过的吧?干完了之后就会浑身无力,甚至还会颤抖。王言就是这种情况,他倒是不抖,经过多年的训练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了。主要还是王言的实战经验太少,控制力差了不少,六分力就能给人干倒,他用九分,挥霍太多。 王言总结一番,就是三点,一身体,二技巧,三控制。 说的不少,实际很快就到了医务室,医生挨个检查、上药。王言的伤看着重,也避开了大部分要害,抹点药休息一下就好了。因此给王言安排了一张床,让他休息休息。 王言躺在床上四处打量。医务室不小,可能也是长期总结的经验,床位不少。 看着看着王言就看见了被他昨天暴打的三人,三人显然也看到了王言。 主要是经过一段时间休息,受伤的地方都肿了起来,有点不好认。那三个一排躺着盯着王言猛看,想要确认是不是昨天揍他们的人。 目光交汇,这下就确认了。三人当即就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招惹一帮刚被揍完正在那骂王言的洪兴仔一顿狂喷。三人很明显不是什么大帮派的选手,在那一顿小心翼翼的道歉,完了继续盯着王言一阵挤眉弄眼。 王言被这仨逗笑了都。也不怪王言被逗笑了,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他们又不是不回牢房了,那不还是跟王言在一起吗?都不想想回去怎么整,就在这挑逗王言。 懒得搭理他们,也不理一群渣滓的无能狂骂。索性闭目养神,任由他们继续骂。都那样,你不搭理他,过一会他们自讨没趣,也就消停了。在那盘算着等养好了之后如何报复王言,对此王言自是乐意至极。只要不打死打残,对于这种能全方面锻炼身体还有格斗能力的运动,那是多多益善,王言求之不得。 第十章 擂台、赌档 王言休息了一下午,除了伤口有点儿疼,恢复的也差不多了。 没去大食堂,在医务室吃了顿晚餐就回牢房了。 值得一提的是,那仨也回来。本来也是,王言也没下重手,身体再差养了两天也差不多了。 王言就坐在床上看着他们仨。在狱警的骂声中,三人才不情不愿,磨磨蹭蹭的走进来。 这都一下午了,王言干了啥事儿三人不用打听,听他们在那叫骂就明白了。这回三人是知道他们挑逗王言是有多无脑了。 犹豫了很久,硬着头皮在王言的目光中走上前陪笑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之前是我们仨不懂事儿,能不能给个机会?” “来来来,都过来站一排”王言没搭理他,对着剩下的二人招呼着。 二人也认清现实了,磨蹭到王言面前站定。 “自我介绍,说说咋进来的,判多长时间。” 带头的说道:“我叫张标。”随后指着被王言一拳撂倒的说:“这是赵方。”又指着被王言一脚踹飞的:“他叫陈志业。” 介绍一圈,随后张标又说道:“我们仨是路上抢劫伤人,没跑了被抓住判了一年。” 王言听到就判一年都楞了,不过仔细一想也正常。港岛没有几年就回归了,洋鬼子巴不得港岛乱起来呢。 “行了,我知道了。我叫王言,以后这里我说了算,有没有问题?”三人齐齐摇头。 看三人摇头,王言道:“任何事都有代价,我就不揍你们了。”没等三人松口气呢,王言接着说:“去,到墙边面壁去,一直站到睡觉前。” 三人当即一幅苦瓜脸,到睡觉还有两个小时呢,不情愿的挪到墙边面壁。 看三人站的东倒西歪的,王言一嗓子过去:“站直了,用我教教你们吗?” 害怕王言发飙揍他们,听到王言的话,三人顿时一激灵,身子一挺,站的笔直。 没再管三人,王言躺在床上,打开面板看着属性栏 王言 属性:力量13 敏捷12 体质14 精神13 未分配点数4 看到分别涨了一点的体质与力量,王言很欣慰:“果然实战才是提高最快的办法。”王言本来的体质与力量就在临界点了,这次一场战斗直接提了一点。这么一看他得多干仗啊,这玩意儿效果太好了,王言对明天开始期待起来。 王言也不会打坐冥想啥的,也不能运动,得养足精神明天再战,这么干坐着也没啥意思。 想了想,王言张嘴想要问问张标有没有钱。念头刚起就反应过来,就那仨人,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放弃了这个想法,王言闭目养神,脑中整理着学过的格斗知识。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睡觉时间了。 “行了,收拾收拾睡觉吧。”王言对站的直得瑟的三人说道。 三人一听,顿时身体一软,一阵揉腿,也不敢哎哟哎吆的叫嚷。还得装作很开心的对王言说“谢谢言哥”。 哎,小人物的悲哀。王言不去管他们,警告他们老实睡觉,就躺下睡了。 王言睡得很放心,通过简单的接触,王言知道他们三个没有胆子趁他睡觉动手脚。 第二天,吃过早饭,休息了一下后,陆续开始了工作。 工作的时候还陆续的有各种社团过来招揽王言,都被王言拒绝了,他可不想给什么人做小弟。他要做大哥,当大佬。 他们也都没说什么,摇摇头走开了。没有他们庇护,能不能活着出狱都成问题。 到了休息时间,一大帮人就把王言围了起来。这回狱警没看戏,哪怕都是渣滓,要是不小心整死个人那是很麻烦的,直接一帮狱警上来驱散众人。 王言看着那乌泱泱的一大票人,他也害怕啊。好在狱警解围,不然他是真废了。 现在看着他们都散了,王言反而不干了。这要是没个解决办法,王言肯定,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趁机整死他。王言昨晚的行为是对洪兴权威的挑战,如果不摆平王言,那他们的脸掉一地,让其他敌对社团看笑话。这对比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的社团来说,是不可容忍的。 想了想,王言冲对面的洪兴仔喊了一声:“哎,过来一个说话好使的。” 先不说对面什么反应,附近看着的狱警不高兴了。昨天就是王言干架,虽然不是他先挑事儿的也没有处罚他,狱警对他感官也没多好。现在王言整这么一嗓子,狱警一看“好啊,这是挑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两个狱警对视一眼,骂骂咧咧地直接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抡起警棍就是一顿揍。警棍都是特殊材质,打在身上啊啊疼啊。王言只能是抱头硬挺,满地打滚的避开要害。 等狱警打完泄气了,王言这才狼狈的爬起来,凑上前去说话。不是王言挨打之前不想说,主要是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二位长官,消气儿了吧?”王言凑上前道。 “你还敢凑上来?没打疼你是吧?”见他还敢凑上来说话,其中一个说话间就要上来继续干他。 王言急忙按住他的手:“长官不要动怒,听我一言。” 那位狱警使劲抽了抽手,没有抽动便放弃了。 见他放弃,王言继续说道:“两位长官赚的钱不多吧?就算有这里边的人孝敬,那又能有多少呢?做警察不也要养家糊口吗?” “你想说什么?”之前的那位狱警不耐烦道。 “那二位长官想不想再多一条财源?”见二人不说话,王言继续道:“这里都是一些古惑仔,我呢,想跟洪兴一起合伙开个擂台,有擂台当然要有赌局了。这样正好给这些精力旺盛的家伙一个发泄渠道,省的成天惹事,方便长官们的管理,还能顺带着赚点外快。一举多得,多好的事啊。不知道二位长官以为如何?”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看他们犹豫,王言知道他们不掌事,非常贴心的对二人说道:“这样,我先跟洪兴那边谈一谈。相信过不了多久,社团中的大哥就会过来联系你们了。” 看他们离去,王言扭头继续招呼那边看热闹的洪兴众人。 等了一会儿,过来一个三十来岁,身材粗壮的男人。 男人看王言跟狱警说了半天话,也是拿不准主意,走上对王言说道:“你什么意思?打了我们洪兴的脸可不是说算就能算的。” 王言解释道:“兄弟,你看啊。是你们的人过来给我讲规矩,我才打了他们。事情不是我挑起的,对吧?” 男人显然很没耐心:“别tm的跟我说没有用的,你就说你想怎么解决吧。” 对男人的反应,说实话,王言很无语。我tm说你咋还给人当马仔,不能出头呢。就这脑子长肌肉上的,王言无话可说。 王言无奈继续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出来混不都是为了钱吗?” “我呢,有一个想法。就是我们合伙在这里办一个擂台,开一个赌档。” “大家打打杀杀的不如坐下来一起发财啊。” “当然了,你们洪兴不可能独自吃下的,我们还需要再找两家一起合作。” “我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吧?” 见男人点头,王言道:“行了,就这些。回去跟你老大联系一下,让他们看着弄吧。” 干这种事,他们是专业的。这群古惑仔跟监狱的狱警关系那是嘎嘎硬,上下安排的明白的。 喊住要走的男人,王言说道:“哦,还有。我不管你们怎么安排,多了我不要,就要半成,就当我出主意的辛苦费了。我的刑期只有一年,我就收一年,以后的都是你们的。” “把我话带给你大佬。走吧。” 看着男人走远,王言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问男人的名字,不是王言装逼,就这种活不了三集的选手记他做什么。 而男人这边直接就去联系他大哥,狱警这边他们安排的很明白,这点方便一点问题没有。 他大哥听说有这回事,也拿不了主意。又转了一手,直接到大哥的大哥,太子。 太子,尖沙咀扛把子,洪兴的一方大佬。这时期陈浩南还没有上位,他也是目前洪兴公认的最能打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太子也坐不住了。开擂又开赌,坐牢的又是一群烂仔,那肯定赚钱啊。 太子作为一方大佬,自是有大佬的气魄,二话不说就开始行动。 先是打了电话请示了洪兴大哥蒋天生。人家是家族企业,你在人家手底下混饭吃,遇到事情请示一下是应当应分的。蒋天生作为洪兴大哥那是什么眼界,怎么会看上这种买卖。直接一句“太子劳苦功高,这个营生就交给你自己处理,算是大哥我对你的奖励吧”。人家那话说的多有水平啊,太子还得一顿“谢谢大哥”。 跟大哥回报完毕,接下来太子联系了东星、和联胜,这两家是王言所在监狱中实力不次于洪兴的社团。尽管洪兴与其它两家社团多有摩擦,互相仇视。还是那句话,混江湖为了什么?不还是钱吗? 不用王言说,太子也明白这玩意儿他一家搞不定。不管钱多钱少,只要能赚钱,肯定就有眼热的。未免别人眼红,他也只能是分润出去一部分的利益。 东星过来的是笑面虎,和联胜是大d。三人一番唇枪舌战,分配好利益后,各自发动关系联系联系监狱高层。 这三人合在一起,实力是相当强劲的。再加上即将回归,警察系统内很多人都怕被清算,人心惶惶。所以很多人都是能捞就捞啊,捞够本直接移民,哪管他洪水滔天。很顺利的就摆平了监狱中的狱警们。 至于王言要求的半成,他们也都没说什么。这么多年监狱中虽然也有赌博,但是像王言提出的这种事情是没有人想到过的。更何况王言很识趣,听说还很能打,也算结个善缘。 三天,准确的说是两天半。利益分配明白,环节全部打通。王言都没有想到他们的行动如此迅速。 不得不说,混社团的还是有人才的。毕竟王言就提了个主意,剩下的都是这三个社团中的英才相出来的。各种比斗的规则,提供的服务,那真是全面的不能再全面了。就这两天,他们又陆续的弄进来不少能打的,还有放高利贷的。医务室也送进来几个专业医生,整的明明白白的。王言都被他们的操作惊呆了,那是真tm夸张。 由此也就可以看出,现在的社会环境到底是个什么样了。 随着监狱内的擂台发展,经过其中坐牢的人的口口相传,名声越来越大。各个社团相继把各自能打的送进来参与比斗,而且还在监狱外面开盘,参与比斗、赌博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与之相应的,就是让人疯狂的财富。至少对于社团中人是如此,王言是看不上的。 发展越猛,声势越大,随之而来的就是江湖中的各种利益争夺、警队高层的注意以及廉政公署对狱警们的各种调查。 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花了多少钱,监狱中的狱警是有一些调动的。总之过程是龌龊的,结果是皆大欢喜的。 而王言的半成收益当然也保不住了,洪兴作保卖给了其他的一些人或势力?王言拿到了在港岛的第一笔钱,五十万港币。伴随着五十万港币的,是无数家庭的破产,妻离子散。对于这种情况,王言时时用孟子说的“穷,则独善其身”来安慰自己。 王言是在刚起势的时候卖的,要是再拖几个月还能赚更多。当然钱不是那么好拿的,王言肯定当时他要是不卖,不出三天他就得凉凉。能做大哥,都不是傻的,刚看出点苗头就威逼利诱齐上阵,逼迫王言出手了这半成。并真诚的表示,以后王言在监狱中他们罩了。 要知道这时候一般的坐馆大哥,一年的纯收入也就是二十来万,这都是好的,很多甚至都达不到这个数。 随后一段时间,王言的生活规律起来。得益于发起人的身份,狱警给了王言优待,他不用去做工。王言手里也有钱,每天就是打打擂台,吃吃喝喝,锻炼身体。其他时间就是看书,都是托相熟的狱警在外面给他买一些专业书籍。 有系统托底,王言打擂打的特别猛。 开始还是和各大社团中的打仔一对一单挑,这些人多是街斗手法,但其中也不乏一些名家弟子,身手真的都很不错。 因为系统的原因,王言的骨骼、肌肉密度远超常人,耐力,抗击打能力等都是远超常人。因此和那些打仔打了一个遍,从无败绩。 而王言也借着大量的实战经验,格斗能力晋升lv3专业级。 随后王言开始有意识的练习杀伤力、掌控力。一开始王言掌控的不是很好,那几个对手可就惨了,最差的都得躺两个月。 赌档后来已经不开王言的盘了。只要王言比赛,根本没有人会买对手。王言不配合他们打架拳,他们也不好逼迫,那还开什么盘。 而王言格斗能力,身体素质的突飞猛进,让他开始不满足于一对一单挑了。 他开始一对多的打擂,其中互有输赢。基本上每天王言都是鼻青脸肿的。 王言也是因此名声大噪,监狱内外,港九江湖,王言也是扬了名了。人送外号“阎王”。 一方面是根据他的名字,一方面是王言后来下手越来越狠,导致现在凑不齐三个能打的人,根本没有人跟王言对擂。 也不是没人趁机报复他,随着对战经验的丰富,王言对于自身要害保护的也越来越好。加之精神强大,身体抗造。从来都没有成功过不说,反而被王言打的更狠,没个半年根本出不了院。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找王言麻烦了。 第十一章 陈永仁 时间就在王言的日益精进中度过。 转眼间,就过了大半年的时间。如今是91年六月份,还有三个月王言就能出狱了。 这大半年的时间,王言的提升同样巨大。 坐在床上,王言调出面板 王言 属性:力量17 敏捷16 体质18 精神14 未分配点数2 储物空间1m 。。。省略一堆技能。 王言以透支身体潜力为代价,通过近乎疯狂的锻炼、不断的受伤恢复。体质自然提升两点,又加了两点,包括力量、敏捷均提高四点。体重也从之前的160提升到了如今的175,即便经过系统的压缩,王言看起来依然消瘦,可他的身体还是肉眼可见的胖了一点。胖的这些还都可以归于他的自身锻炼。 到了如今的程度,王言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达到了他个人的极限。如果还是继续保持目前身材,通过自然锻炼已经很难再提高他的身体素质了,只能是开发他当前的潜能,提高力量和敏捷。现在的锻炼对于王言来说,那真的就是锻炼了。若是再想继续提高,就只能靠加点了。 让王言惊喜的是精神涨了一点,王言猜测这可能是他疯狂的锻炼自己,又不断的受伤恢复的痛苦锤炼了他的精神意志。让王言感到可惜的是,这种机会也就这一次了。就他目前的身体,想刺激也刺激不动了。 技能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格斗lv3,就是看了大半年的书,一些技能入了门。 想想,王言把剩下的两点属性分配到了体质上。主要这个世界还是很危险的,目前精神也够用。王安静静的感知着,系统作用在身体上你的神力。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的逐渐强大,这种能够掌控自己、主宰他人的感觉让人沉迷。 加点后的属性变成了 王言 属性:力量18 敏捷17 体质20 精神14 体质加了两点,力量、敏捷各自提高一点。体重由175达到了恐怖的180。 正常183的身高,180斤的体重看起来已经有一点胖了。泰森的身高178,体重200左右,看泰森的身体就知道了。而王言依然略显消瘦,那王言身体的密度有多恐怖可想而知。 、、、 这么长时间以来,王言所在牢房人员进进出出,流动很大。 而三个月前,王言的牢中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傻强。因为偷车盗窃,被判半年。 看见傻强王言就都明白了,系统是给他提供了一些方便,先接触一下陈永仁。 王言对此是无所谓的,他也没想过去混到韩琛的手下当马仔,再给陈永仁当保姆。知道剧情的王言加上脑中的记忆,整不好没出几年他连韩琛都能给灭了。既然如此,那还整那么多没有用的干啥。 由于王言之前扬名,加上各路古惑仔的吹嘘。现在出来混的多多少少都知道王言是什么人物,别人见了也得是客客气气的一声“言哥”。 这些人在外面听说有这么一号猛人,或许心中不以为然。可是在狱中见识了王言的手段,那也是知道了什么叫“盛名之下无虚士”。 因此,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也没有那些不长眼的跟王言面前装逼扯犊子。 傻强虽然叫傻强,可人家又不是真傻。那也是有眼色的,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在牢中,那是言哥长,言哥短的,一顿捧臭脚。 王言也不是那种没事找事,强行装逼的人。只要不妨碍他,哪管他们去死。现在也没什么人跟他打擂了,每日空闲就是在读书。牢房中的一处墙角堆满了书,那都是他这大半年看过的。 你说你一个这么猛,名号这么响的人,整天蹲在牢里看书。古惑仔们都觉得王言很奇怪,跟他们的作风格格不入,而且看书学习也没什么用,八成是脑袋有问题。 对此王言心知肚明,也不管人家怎么想,我行我素,乐在其中。 这天没什么事儿的王言如往常一样,坐在床上看书。听见牢门打开的声音,王言抬头看去。入目的是一张酷似阿梁年轻时的脸,陈永仁来了。愣了一下后就继续低头看书,不再理会。 傻强正在那跟其他古惑仔扯犊子呢,听见动静,看见进来的陈永仁呆了一下。随即就是哈哈哈的一顿嘲笑,陈永仁也不惯病,上去就是干。一开始傻强他们还不敢动手,被动防御,主要是王言威慑力太强。王言也没病,没事管那玩意儿干啥。 看王言不说话,他们这才开始围殴陈永仁。最后落了个两败俱伤,又被狱警教训了一顿,双双去到医务室。 陈永仁是判了三个月,差不多是和王言同一时间出狱。 随后的一段时间,在陈永仁逐渐熟悉了狱中的生活,在把这所监狱的情况了解清楚之后,彻底的凌乱了。 监狱中摆擂台、开赌档,更过分的是他还看到了有人在监狱中贩毒。华人狱警,鬼佬警察,社会渣滓,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有的狱警甚至跟一群烂仔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就像他所在的牢房中的王言,基本上狱警都会叫一声“言哥”。这种情况,让他想到了传说中的四大探长时代,在那个时期,与现在有什么不同呢? 这也正常,鬼佬们趁着还有几年,小动作不断,疯狂捞钱。华人呢,又各有心思,不能团结在一起。而警队又是一个更为错综复杂的名利场,靠着心向祖国的警队高层勉力维持,能维持住表面上的和谐环境已经很不错了。 这让内心充满正义的陈永仁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坚持真的对吗? 与陈永仁会面时,黄志诚很敏感的发现了陈永仁的异常。不断的忽悠、开解着他。 “我们是港岛警察,打击犯罪是我们的职责。但现在形势复杂,警队、乃至整个港岛都不是我们华人话事。你虽然年轻,我想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在那之前,我们能做的唯有不断的寻找证据,不断的坚持。胜利总会来的,不是吗?”黄志诚从信仰,形势,个人思想上不断的引导着陈永仁。 随后陈永仁又对黄志诚说了一下王言的情况。 警队内部对于王言是非常了解的,在赌档开始的时候有心人就注意到了。到王言名扬港九的时候,他已经被警队查了个清清楚楚。 王言的身份是系统安排的,除了这次被人控告其它的就是一个大一点的古惑仔。 这让警队中的人也没什么办法,若是有办法,也不至于让一座监狱变成赌场。再说王言也就是打架伤人重了一些,而且他本身还是在监狱中,这你让他们怎么做。只能是时刻关注,一旦证据确凿,直接毁灭打击。 再者说王言混屯门的,他黄志诚是尖沙咀的,有没有执法权还得研究一会儿呢。 黄志诚对陈永仁说道:“你主要任务还是接近傻强,至于王言的话,留意一下就好了,有情况再跟我说。” 说完给陈永仁塞了点钱,现在的狱中什么都能买到。又说了一堆没营养的勉励的话就走了。 回到牢房,叫了声“言哥”打过招呼,就从墙角随便拿了一本书,躺在床上心不在焉的翻看着。 正在看书的王言被陈永仁来回翻书的动静整的心烦:“你他娘的不看书就老实眯着,别在那瞎jb翻。” 被王言话语惊醒的陈永仁连忙对王言道歉:“对不起,言哥。走神了有点儿。” 虽然他来的时间短,可这期间也见识了王言打擂时的狠辣。尽管王言每天都看很多书,他知道王言是一个讲理的人,可那也得他地位够啊。惹王言不高兴,都不用王言动手,就牢中的其他古惑仔都给他治的卑服的。 王言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陈永仁见机非常狗腿的上前点烟。又扔了一根烟给陈永仁,王言深吸一口:“嘶。。。呼。。。” 吐出口中的烟,舒服的下地向外走去,示意陈永仁跟上,对他道:“陪我溜达溜达,坐了半天活动活动筋骨。” 现在监狱管理特别松散,除了不能越狱,向王言这种选手基本是想干啥干啥。跟狱警示意一下,带着陈永仁向操场走去。 阳光照在身上格外的舒服,王言懒洋洋的伸了个大懒腰,对陈永仁道:“一天天愁眉苦脸的,有心事啊,衰仔?” 陈永仁胡诌道:“没有啊,言哥。是前几天打擂受的伤还没好吧。” 见他这么说,王言淡淡笑道:“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总感觉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看陈永仁满头大汗的张嘴想要解释什么,王言不想听他废话,打断道:“行了,有事可以找我,走吧。” 陈永仁如蒙大赦,刚才听王言说他不一样,吓的他心都快跳出来了。这也是陈永仁现在比较年轻,才20来岁。经验又少,心里素质还很差。要是再过几年听见有人这么说,那绝对是笑嘻嘻的舔脸凑上去,一顿东扯西扯的。 看着狼狈的快步走远的陈永仁,王言摇了摇头。太嫩了,能在倪永孝手上活下来,只能说他运气好。一点是有血亲的关系,还有就是罗继用命顶过去一把,主角好命啊。 在那之后,王言就没和陈永仁有太多的接触了。要让陈永仁得到救赎,那么他的经历前期是不能改动的。得让他体验一番痛苦,才能谈得上救赎。后期那就随便整了,都看王言心情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在有目的的接近之下,傻强和陈永仁的关系愈来愈好。 王言也是十天半个月的都出不了一次手,因为除了个别的不信邪想要踩王言上位的打仔,已经没有人再挑战他了。 现在王言的体质不是吹的,五六个红棍一起上都干不过他。普通一些的能打的打仔基本上王言就是一拳干倒。 估计出去之后,会有很多人来拜他做大哥,而他被抓入狱之前的小弟们,也一定会风光的来接他出狱。 “可tm的要出去了。”王言自语。 今天是王言在监狱的最后一天,明天他就可以出狱了。 调出面板,看着身体数据 王言 属性:力量20 敏捷20 体质20 精神14 时间又过了三个月,王言把目前的身体开发到极限,力量、敏捷、体质全部达到二十。以现在王言的身体素质,加上他达到专业级的格斗能力,虽然很大可能干不过,但估摸着可以跟泰森比量一下子了。王言估计还得再加个三点、五点的体质,那时他八成能ko泰森。 不去想些有的没的,都蹲了一年了,能想到的也都想差不多了。 蒙被睡觉,明天出狱。 第十二章 出狱、谋划 第二天,王言起床吃过早饭。 又跟狱警领取了一些之前的个人物品,东西没多少,主要就是一张身份证,几千港币。 随后就在监狱内一群古惑仔自诩高义的集体欢送中,走出了监狱大门。 果然不出所料,刚出监狱的王言就看到了外面站着的一排小弟。 大概二十多人,不到三十。细数之下,不仅没少,反而还多了几个。 外面的这帮人看到王言出来,赶紧的点起早就准备好的鞭炮,庆祝大哥出狱。 王言走到他们面前,只见他们一个个人五人六的齐声大喊:“恭迎大哥出狱。” 被他们一嗓子整的头皮发麻的王言,觉得有点张扬了。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也是一番好心。 随后王言的头号马仔李云上前说道:“言哥,先上车吧。兄弟们都准备好了,给你接风洗尘。” 李云二十多岁,要比王言小很多。根据系统的记忆,是王言打下一条街时凑上来的,跟他也有两年了。看李云比较听话,人又比较莽,敢打敢拼,王言就提了他做头马。 拍拍李云肩膀,王言到:“有心了,阿云。” 随后就上了当先的一辆八手面包车,随后的二十多人也是纷纷上车出发。 路上李云对王言介绍了一下如今他手下的一些情况。 也正如王言所想,他被抓后不到一个月,手下就散了。周边的其它帮派纷纷过来瓜分王言的一条街,剩下李云及几个手下苦苦支撑。眼看一条街都要没有了,好在这时王言可是扬名,其它的势力也不敢轻举妄动了。随着王言的名声越来越响,那几家势力都是小组织,不够王言一只手的都。他们惹不起王言,纷纷的退出王言的地盘,赔礼道歉。 之前一些出走的小弟,听说前大哥这么猛,也都是一顿忏悔过后,李云就同意他们回来了。 对这些事情王言不想计较,树倒猢狲散,人之常情,都可以理解。 王言静静的听完李云说的情况:“好了,我差不多都了解了。” “其它的事情,等明天再说。妈的,关了一年,今天就好好玩一玩” 不大一会车就开到了一家饭店。不会洗脑的大哥不是好大哥,席间,王言对小弟们是各种洗脑,给小弟们忽悠的热血沸腾。 大家喝的开开心心的,也没有碰到找不痛快的。随后就直接杀去夜总会,王言大手一挥,一人安排一个。他自己搂着两个最漂亮的走了,这边整的是相当正规,安全有保障。王言的身体越来越强,自然是龙精虎猛。而且还憋了一年了,早就受不了了,一番血战杀的两个靓女节节败退,连连求饶。 到了第二天,王言来到了他在屯门的据点。 这是一个小的商铺,以前的老板借高利贷还不起,被王言巧取豪夺拿来顶账了。后来王言收拾了一番,也是当做一个门面。混社会吗,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 王言坐在不知道在哪淘弄来的老板椅上,听李云汇报详细的情况,主要就是为了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 由王言掌控的一条街虽然是在偏僻的屯门地区,但是港岛地方小,人口密度大。他这地方比起中环、铜锣湾等繁华的地方,差的是消费能力。他的这条街大大小小的门店上百家,他能收到的钱,比起港岛的中心地区差远了。 李云在那说了半天,又拿出账本给王言。 看了看账本,再听李云说了一通之后,王言对现在的情况也有了了解。 他的一条街一个月能收个八万左右,给手下小弟再一分,到他手里也没多少了。这一年的时间,李云他们给他留了大概十万左右。算上卖监狱分成的钱,他能动用的差不多40万港币。 在监狱中上下打点,王言手脚也大,花了差不多二十万。要不然他凭什么在监狱安安稳稳,连狱警都叫“言哥”。做大哥,是要撒钱的。 挥手让李云退下,王言摊在老板椅上闭幕思考。 其实在狱中王言想的就差不多了。他想要超级起步,快速发展,只能是黄赌毒,再不然就明抢。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不能这么干,只能是靠着身份博点儿情面这样子。虽然王言现在的势力整不好都比不过人家大佬的第中第,但是王言名号响亮,在各方大佬那里估计也能有三分薄面。 想过之后,王言打了几个电话,打听了一下倪永孝的联系方式后,把电话打了过去 “喂,我是倪永孝,哪位?”电话接通,对面传来倪永孝的声音。 “孝哥啊,我是王言,有没有时间出来一起喝一杯啊。”王言道。 倪永孝愣了一下,很明显想不到王言找他干什么,随即笑道:“哈哈哈,大名鼎鼎的阎王约我,没时间也要有时间啦。” 监狱中那么红火,日进斗金的买卖,作为港九有头有脸的一方大哥,倪永孝也是有参与的。虽然不知道王言约他干什么,多少也是给了点面子。 跟倪永孝约定了一下时间地点,双方客气的挂断了电话。 王言呆着也没啥事儿,短期内他不想惹事,闷声才能发大财。于是穿着大裤衩子,大背心,趿拉着拖鞋就晃晃悠悠的出门了,去巡视他的地盘、他的领地、他的江山。 这一看不得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街上偷窃、打架、勒索、调戏良家妇女,这一路走来,王言看到不止一起,哪里都是乱糟糟的。 悠哉的心情被整的当然无存。回到他的据点,召集手下小弟。 “弟兄们,刚才我出去看了一下。说实话,我对你们非常的失望。” “一群烂仔,明目张胆的在我们的地盘搞事。这是打我脸,更是打你们的脸。” “在我们地盘搞事,就影响我们这条街的生意。生意不好,收数收的就少。” “收的少,我们tm的还有钱花吗?” “兄弟们,这是在砸我们的饭碗。” “兄弟们,回答我,对于这种不让我们吃饭的行为我们应该怎么办?” 李云莽,但不傻,相反还很会来事儿,直接振臂高呼,“干死他们!” 剩下的小弟受到鼓动,纷纷跟着大喊:“干死他们!干死他们!” 对于李云的行为,王言投去一个满意的眼神。李云美滋滋的,这是在老大心中更近一步啊。 “好,兄弟们,我立个规矩。” “以后在我们地盘找事儿的,通通给我往死里打。” “弟兄们也不要骚扰人家老板,人家交数叫我们吃饭,我们应该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们。” “我希望看到干干净净的一条街,不要让我失望。都听明白了吗?” 回应他的是小弟们的高声大喊:“听明白了。” “很好,那么现在大家就三人一组,出去干死那帮狗娘养的。”王言带头走了出去。 小弟们四散而去,看见有找事儿的,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打。给一群烂仔打的哭爹喊娘的,完事儿直接扔到相邻的街道外。 一天的时间,开门做生意的老板们满意了,逛街的行人也满意了。也让这条街的人都见识到了王言的力度,能安稳好一阵子了。 以后只要能保持住,他这条街的生意绝对的火爆。 时间很快到了与倪永孝约定的时间,王言交代了一番后就去了约定的地点。 王言约在了尖沙咀的一家比较有名气的饭店,屯门距离尖沙咀并不近。找人办事吗,能不能成先不谈,对人家的重视得摆出来。这也是王言现在名气与势力不符,不然哪里还要王言亲自动身啊,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到了约定的饭店,没过一会就看见倪永孝带着几个保镖出现。这时倪永孝已经摆平手下四大庄家,正是意气风发。 王言姿态做足,伸出手迎上两步:“孝哥,幸会幸会啊。” 倪永孝与王言握了握手,笑着说道:“是我见言哥幸会啊,现在可是很多人相见都见不到你啊,哈哈,一会儿一定要好好喝两杯。” 王言看了看倪永孝身后的罗继,随即笑道:“哪有孝哥说的那么夸张,哈哈,严重了,严重了。来,里面请。”说着,往里让着倪永孝。 倪永孝没有客气,留下几个保镖把门,带着罗继,跟着王言往里面的包房走去。 很快酒菜上齐,两人互相吹捧,吃吃喝喝,倪永孝酒量不错,王言那更是甩他八条街。加上倪永孝文化水平够用,王言更是博闻强记,两人是越唠越投机。 一番吃喝,王言叫服务员上了一壶茶,给了一个倪永孝“我不说,你也懂”的眼神。 倪永孝看出这是要谈正事了,让一旁的罗继出去买两包烟,支开了他。 这个时候他老爸倪坤还尸骨未寒呢,尽管罗继为他家工作了五六年,他也不敢轻易信任。 看着罗继关好门走出去,王言道:“孝哥,你也知道我刚出来,实力差一些,你能过来是对兄弟的抬举。” “咱们聊的挺投机的。我呢,也就不多废话。” “这次找孝哥你呢,老弟却是有一事相求。” “我知孝哥你专营走粉的生意,手里活钱多。老弟手头拮据,想跟你这借点儿钱。” “半年我给你本金三成五的利,不知孝哥答不答应啊。” 王言是想借笔钱鸡生蛋一下子,他满脑袋的股票信息,抽冷子整一下子,就能在庄家身上来口狠的。倪永孝是王言想出来的最富裕的,其他的那帮人虽然也有不少钱,但多是不动产。现金还得看倪永孝这种大庄家。 倪永孝沉吟半晌,王言安静的喝茶消食,没去打扰他。 良久,倪永孝直视王言:“言哥开口,当然没问题。不知言哥想要多少啊?” 王言想都没想,直接开口:“当然是多多益善啊。” 静静的看着王言,倪永孝沉吟片刻:“好,言哥,我手里现金短期用不到的大概有一千万美刀,我都借给你。” 倪永孝也是本着结善缘、卖个人情的想法,毕竟王言现在是港九公认的最强,不想得罪。 再一个是他在监狱做了好大的事,港岛几十年蹲监狱的人少了?为什么别人没成功,就他王言好使?他不知道王言要这笔钱做什么,可看看狱中那么红火的赌档,他对王言莫名信任。 更何况半年就350万美刀的利,真的不低了,他理财炒股的指定是整不出这么多的。 市场就那么大,他压再多货也得一点儿一点儿卖。不能钱生钱,这些钱留着他也挺闹心。 看倪永孝这么爽快,尽管知道他说话是放屁,王言还是劝了一下子:“孝哥,港岛太小了。没事儿向外面看一看,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啊。” “我说句不该说的,为什么就在港岛卖呢?” “你看看伟大的美利坚,那是多么自由的国度啊。那里的人民需要你啊,我仿佛闻到了美刀的油墨味,那是多么迷人的味道啊。” 东南亚这一块可能还凑合,美利坚他倪永孝是真不行。之前他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实力差距太大了,而且他还没有渠道。没有跟王言探讨这个,他不着痕迹的转移了一手。 王言对倪永孝感谢了一番,两人又杂七杂八的聊了一会儿就散了。 溜达的走在路上,看着四周闪烁的霓虹,心中勾勒着未来的蓝图。用韩琛的话讲“我老王雄心壮志,绝对让你们没机会扫荡老子”。 不管其它,打了个车回到了他的小破屋子里。这是系统赠送,拼了十多年拼出来的。 倪永孝这边回去就联系了他在金三角合作的一个将军,说了一下这个事情,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满意的挂断电话。在价值一个亿的别墅里,坐在十多万的椅子上,想着他爹的事情。 罗继呢,送完倪永孝回家直接就联系了他的顶头上司陆sir,把今天王言与倪永孝会面的事情汇报了上去。 这边陆sir得到消息后,也是坐立不安,直接联系黄志诚俩人一起琢磨。 自从王言把一所监狱整成赌场以后,他就在警队挂上号了,直接登顶警队内部榜单。没办法,王言危害太大了。比什么贼王、匪徒严重老了,一般人也就祸害个富豪,民众啥的。王言直接挖警队的根,而且武力值超高,或许要加上他们很多人都没能在其中得到利益,所以在警队中王言是非常有人气的。 不怪他们紧张,一个猛人一个毒枭俩人能有好事儿才怪了。 黄志诚与陆sir俩人分析半天,也没整出啥子午卯酉来,只能无奈放弃,把情况告诉他们的顶头上司。最后一路传到了屯门这边的警署。 屯门警署这边在知道王言回到屯门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监控他了。他们也是胆颤心惊,毕竟王言做出了什么大案要案,解决不了是要被撸的,谁不是一大家子要养,他们也怕丢了饭碗。更何况王言是港岛武力值最高的古惑仔,谁知道他疯了会不会杀警察,他们害怕啊。 今天王言出狱后就开始清理街道,他们也没说什么,毕竟维护地区安稳是好事。可这回接到消息后就提心吊胆了,这回是真要搞事儿了。他们暂时也没有办法,只能是派更多的人监控王言。 王言对此一无所知,他也没有兴趣。 他知道罗继一定会把他和倪永孝会面的消息传出去,可那又怎么样。他又不干啥别的事情,就是干了他们也要讲证据啊。 第十三章 钱与杀 第二天,王言接到了倪永孝的电话,对方给了他一个不记名账户。 王言记下后一番感谢不提。 随后王言带着李云去银行查了一下,里面正正好好的一千万美刀,又修改了一下密码。 出来后,二人又马不停蹄的找到了一家律师事务所。 找了一个能力比较强的律师,让他帮王言操作注册公司的一些事宜。这玩意儿律师是专业的,他们知道怎么做能省钱。 不是王言不想找出名的大律师,而是那些有名气的大壮,人家的人脉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那都是这个委员,那个局长的,王言的段位差太多。 王言让律师帮他注册了好几个集团公司,这都是他以后会用到的,控股集团名为“龙腾集团”。 之后又交代了李云,让他开始大规模招收能力素质比较高的小弟。 还是那句话,王言的名气够大,很多狱中的古惑仔帮王言扬名。如今港岛几乎每一个底层古惑仔都知道王言,也都很想跟王言混。跟一个名气大的大哥,对一名古惑仔来说是无比重要的。因此很多人都来应召,在经过重重筛选的后,选出其中的精英、人才。 当然了,过程中肯定少不了警队安插的各种卧底。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王言很明显是要搞事儿。对于警队安插的卧底,说实话王言是乐见其成的,卧底那都是经过层层筛选出来的警队精英,而且为人还不迂腐懂变通,这都是王言需要的人才。 办完这些事儿后,让李云去找几个金融操盘方面的人过来。 不出三个小时,李云就整来三个这方面的从业者,这都是欠高利贷的。 王言把一些信息告诉他们,让他们按照他说的去操作。随后温声勉励了一番,就拍了几个小弟跟着他们走了。至于威胁?他们是咋来的没数吗?王言是干啥的没数吗?这就是最大的威胁。 随后一个月,势力稳步发展,之前都已经交代下去了,不用他操太多心。 而一个月后,王言之前借的钱终于是翻了两下子,达到了两千五百多万美刀。 他也不敢那么多钱全砸一个盘,他整不明白容易让人给他砸死。资金拆成多份,小股游击,在他百发百中的消息下,这不收益也很客观。 随后王言踏上了飞往旧金山的飞机。 这是王言算起来三辈子第一次来到这自由、民主、和平的美利坚,他也没有太激动,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第二天,王言一番寻找,最后联系上了这边的华人黑帮组织,洪门。这个时代的很多洪门大哥都是经历过战争时代,祖国的解放事业也是出过力的,现在的很多大哥还是心中有国的。 王言也是看在大家都是同胞,有信任基础才找上来的。 对于与洪门大哥的会面,王言也是很紧张的。毕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手下上千人,组织有上万人,谈不拢给他一梭子也是有可能的,他再能打也白废啊。 好在大哥不错,对同胞的感情还是有的,没被浮华迷了眼。对王言这位来自港岛,在他看来的弟中弟,也是本着提携一下的想法,对小老弟还是不错的。 其实这大哥在洪门也是第中第,但人家是纵横世界的组织,甩王言十万八千里。 王言对大哥道:“大哥,老弟这次来呢,是想求大哥帮个忙。” 大哥示意在听,你说你的。 王言继续说道:“我想求大哥帮我挖个公司的团队,茶水费老弟给100万美刀。” 大哥表示这都是小意思,虽然不知道他要一个小破公司的小破团队干什么,但是他动动嘴就能拿到100万,这种活计他还是希望能多来点儿。 “好的,那就谢谢大哥了,这是100万的支票。” 看也没看,大哥就收起来了,因为自打他到这位置之后,就没有人再敢骗他,没有人。 随后王言通过洪门的关系,毫不费力的花了点儿钱连人带技术的收购了c-cube公司的mpeg技术。这些搞研发的人,在王言的金钱攻势下,一点异议都没有,集体搬迁到港岛。 回到港岛,王言先是安排了一下美利坚来的研发人员,给出了方向,让他们呢结合mpeg把vcd整出来。下达了抓紧研发的命令,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安顿好这些人之后,王言又马不停蹄的飞到了老苏大哥的地盘。 老苏大哥没几天儿了,马上就要黄摊子了,多少的也让他喝点儿汤暖暖胃啥的。 到了这边,王言找了一个华国的翻译,左找右打听的就联系上了一个将军。这时候虽然过去一个多月,但正是最乱的时候,谁都不知道未来如何。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这群手握权力的人都是可劲的捞,鬼佬照他们都差两级。 将军手握实权,不用想都知道王言来意。只要你敢提,他现在是啥都敢卖。也不跟王言扯犊子,直接明确的问王言想要什么玩意儿。 王言问他都有什么玩意儿,将军叭叭的介绍一堆。多是军事用品,一些武器啥的。至于民用的,将军表示不管什么东西,你说就完了,要啥都有。 王言并不知道那段历史,以为就之前的时间能捞东西,现在将军这么一说他也有数了。 随后王言就开出了一堆东西,什么枪啊、炮啊,各种车床啊,各种机器啊,什么的。 那翻译都惊呆了,这家伙这么猛吗,啥都敢要啊真是。 随后磕磕巴巴的翻译给了将军。将军认真的听着,这玩意儿事关以后的幸福生活,不认真怎么能行呢。 听过之后沉吟片刻,对于王言是个什么选手也有数了。 回复王言,这些东西一点儿问题没有,都可以整出来。 随后就是一番讨价还价,达成了协议。算上杂七杂八的物资啥的,王言总共花了三千多万美刀。 这些当然不是一次性付清,这是一个持续性的过程。 他派了一个小弟在国内开了龙腾的分公司,帮着处理国内的一些事情,以及接收设备、筹集物资啥的。 随后王言开始了满世界的奔走,到处的拉皮条,对缝儿,把有用的都自己留下,用处不大但是对其他人或势力有用的,是资料就拷贝一份,是设备就图纸复刻一份,然后满世界的卖东西换美刀。 而和洪门搭上了线之后,还捎带着整点美利坚的东西。 大件找洪门老大哥,机密的、价值高的小件自己装着。 就来回的这么倒腾。 当然因为王言这么操作,他再保密,也会走漏风声。这种抢生意的行为,也是引来了一些势力的打击,各种围追堵截。 那指定王言是不能虚他们,都是出来发财的,你多个der啊,带着精锐手下就跟他们干。 王言艺高人胆大,以前都没开过几枪、没杀过人的选手,这次也是开了眼,经过历练了。其他人练枪还得静止靶、移动靶的练。王言那是直接拿对手练,王言仗着身体素质好,精神高,耳聪目明。手稳,瞄的又准,枪法都他娘的干到lv2熟练了。 杀过人之后,王言也感觉他有些不一样了,这种感觉很明显。首先就是王言的格斗更狠了,他学的各种格斗技能,散打、综合格斗、泰拳、以色列马伽术、拳击等等,可以说是更上一层楼,出手凌厉,招招毙命。王言能感觉到他的格斗技能差不多也快突破了。 其次就是一种心理上的感觉,这种感觉让王言不自矜的开始漠视一切。一般没有人敢直视王言的双眼,因为他们受不了那种被人看小动物一样的眼神。这种情况对王言来说很糟糕,王言也在不停的找着解决办法。 王言突破了杀人后的心理障碍,再加上他的空间,跟开挂差不多了。手染数十条人命,打的敌对帮派节节败退。当然了,王言也不是战神,被人打伤也是常有的事。 冒这么大风险,收获也是丰富的,这次他在老苏大哥那里搞到的设备、车床、机器什么的,全部都运到了国内。同时他账户中的现金那也是不老少。 至于倪永孝那些钱,没用半年就还给他了,至于他怎么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等这些都整的差不多了,这才坐下来好好的了解一下他的势力的具体情况。 之前都是李云通过电话汇报报给他的,当然不如实际了解的详细。 根据李云的详细回报,王言对这四个月的发展有了详细的了解。 这段时间,王言手下小弟经过扩充,已经达到了500多人。这些人都是应募的古惑仔层层筛选出来的,个人素质都挺不错的。这些人全部入职了王言之前开的龙腾安保公司,给这些人的待遇也都不差。一共分13个级别,按级别发薪水,最低的1级小弟月薪都是五千,保险全交。为了支付小弟们的薪水,王言每个月要拿出近400万。 王言给的待遇早就传遍港岛了,古惑仔们都红眼了,相信等下一次的公开招募人会更多。同样的,王言也给全港岛的社团大哥们出了一个难题,这玩意儿就怕比。别看古惑仔一天咋咋呼呼,吆五喝六的,其实他们能拿到的钱并没有多少。很多的古惑仔不搭钱就不错了,更谈不上发薪水,交保险了。 以前大家都那逼样也就算了,如今王言开出的待遇是真的不低。现在的港岛平均收入差不多也就是五六千,而且港岛地小人多,竞争极大。王言开五千,那其他社团的小弟们就有想法了。我认你做大哥,你他娘的整天吃香喝辣,到处耍威风。弟兄们流血流汗的狗屁没有,是人都不能干啊。各大社团的小弟蠢蠢欲动,港岛的界面上很反常的清净。 各社团的大哥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这诡异的气氛,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整不好就是港岛社团的一场革命,而革命--是要流血的。 大哥们无奈,只能是一边对王言破口大骂,一边是忍痛各种发钱安抚小弟。并且表示,以后也会发工资。 当然了,待遇是必然比不上王言这边的。至少也稳住了躁动的小弟们,维持住了他们的地位。 而有了五百小弟的加入,一条街的地盘很明显的不够用了。五百小弟也是各个的敢打敢拼,毕竟王言待遇在那摆着呢,你不敢有的是人想进来。 王言所在的区域是一片不是很繁华区域,所以占据这里的都是一些闲散的小势力。 龙腾直接以雷霆之势吞并了周边的闲散势力,也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随后就是按照王言的规矩一番整顿。 对于龙腾的到来,各个老板很是欢迎,因为龙腾管理的那一条街生意是真的好。没有各种骚扰,抢劫,偷窃,人们自然乐意来,人多了生意自然好。 而在龙腾安保成立之后,小弟们在收数的时候都是带着律师去的。他们需要跟龙腾签署雇佣协议,各种法律条文给你讲的明明白白,看起来正规无比。 或许是看龙腾的人好说话,一些人总是想要挑战一下子,表示不签合同,不交款。而这些人显然也是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他们忘了龙腾是干啥玩意儿的。对这种行为,直接就是古惑仔传统技能一套免费赠送,不出两天就哭爹喊娘的过来求着签合同,浑然不见了当初虎躯一震的属于抵抗者的雄风。杀了一只鸡,其它猴子们自然是乖乖签合同。 目前的地盘已经发展到极限了,再想扩张就只能跟周边的大型势力硬碰硬了,目前王言还不想动他们。他需要的是慢慢发展,整太快了人手跟不上。 王言也成立了一家物流公司,龙腾物流。毕竟这是王言的老本行,用人多,流水大。龙腾物流的员工都是先从小弟们的家属中雇佣,剩下的才是外面的人。而这种行为,继高待遇之后,又一次的收了手下的衷心。毕竟你一家都在我手下工作,都这样了要是还不给我卖命,那我王某人可就得整死你了。 小弟们也没让他失望,那是各个的斗志昂扬。没事就疯狂锻炼身体,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为此王言还在郊区买了一栋楼,威逼利诱的也没花多少钱。他打算改成一个运动中心,给小弟们配上教官啥的,没事就练练。 王言还建了一家鞋厂,雇佣小弟们家中的女眷。没事儿就做个盗版啥的,也能小赚。其实不求赚多少,这也是为了收小弟们的衷心弄的。 以后王言还会成立各种公司,再过几年,王言差不多能直接包办一生。 而警队这边对王言的操作也是看的目瞪口呆,这么多年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会玩的大哥啊,除了收保护费,一点违法乱纪没有,反而他管的地方还特别的繁荣。而且收保护费人家都签合同了,除了抢地盘打架斗殴这种不痛不痒的事情,简直就是良好市民的典范。但王言这样他们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是盯的更紧了。 第十四章 扩张 这天,国内传来消息,有一些事情,手下处理不了,需要他这个大佬亲自出马。因此他坐上了飞往京城的航班。 王言不知道的是,当初在老毛子那找的翻译在拿了王言的钱后,把这件事当成乐子奇闻说给了他的朋友听。毕竟这年代能出来做翻译混饭吃的,水平都不低。而朋友的身份是--人民警察。 警察的觉悟那就不用说了,直接就是往上报。这虽然不是他的分内事,可也被他当成了一件大事,也确实是一件大事。 随着一级一级的往上报之后,事情终于是摆在了高层领导的面前。而这种人物想要查一个人太简单了,不到一个小时,王言的详细资料就摆在了领导的案头。 事实上,对于王言他们是有关注的。早在王言把监狱整成赌场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高层的视线。相信王言要是不做点什么的话,他指定是跑不了,高低得给他干倒。事实上也是王言在他地盘的行事方式,包括他开的一系列公司,改变了高层对他的态度。 毕竟港岛马上没几年就要回归了,稳定压倒一切。而王言,可以稳定。 王言下飞机之后,还没出机场呢,就被五六个人围了起来,还有二十多人散在四周。他们有王言的详细资料,对于王言的战斗力当然是了解的。外面还有几十人呢,就怕王言跑了。 没有惊慌,没有失措,对这种情况王言早有预料。虽然不知道是翻译卖了他,但他知道这里是首都,而王言这种危险人物,自然是记录在案的。让王言非常荣幸的是,竟然出动好几十人过来抓他,这也算是对他王某实力的一种认可吧。其实王言也没牛逼到那种程度,就来的这些人,随便出来七八个一起围殴他,王言也得躺那,毕竟这都是精锐。 王言被带上车,直接头套蒙头,一顿左拐右拐。 被摘下头套之后,环顾四周,他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外面有人把手。 王言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后,脚步声响起,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男子与王言握了握手,刚要开口说话,王言直接打断:“不用自我介绍了,我大概有数。” 随后问了句:“怎么称呼您?” 男子一愣开口道:“我姓张。” “那就叫老张吧,不知道您给我整过来是因为港岛还是苏啊联的事?”王言道。 对于王言的自来熟与识时务,以及王言的普通话水平,老张有点意外:“都有。” 王言想了想,肯定的说道:“维护港岛稳定,我可以。”语气充满自信,不容置疑。王言对此不想说太多,因为没啥用,一个国家不可能因为一番话而去相信一个人。 “苏啊联买的枪是因为物美价廉啊老张,我想往外发展,港岛太小了。”王言实话实说,至于老张信不信那他就不知道了。 老张沉吟了半晌,对王言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吗?”他这次过来主要也是看一看王言的态度,这很重要。对于王言说的是否真话老张并不在意,说没用,要看做啊。这也是目前看王言明大势,识时务,不祸害人,才这么好说话的。 “当然有,您也知道我最近都干了啥玩意儿。我在港岛混了二十多年没杀过人,这次杀了后,相信您也感觉到了,我的状态很不稳定。相信这种事儿您应该是有了解的,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啥的。” 老张沉吟了一下道:“这是个心理问题,也可以说是哲学问题,也可以说是境界问题。” “我这么说你明白吧?” 听老张这么一说,王言就了解了。以前是不知道没往这方面想过,现在经人点拨,很多事情就想通了。 我们的文化传承了这么多年,已经渗透到骨子里。儒家讲中庸,道家讲无为,虽然王言没研究过这玩意儿,那也是九年义务教育出来的,多少还是知道点的。 一想到中庸、无为,王言就全都明白了。 格斗,练到一定地步练的就是一个境界,也就是郭云深说的“三个三”的理论,也是李小龙“截”的一种思想。这也是为什么,格斗高手都他娘的神神叨叨的,毕竟人家境界高啊。就是一点文化都没有,人家说那话都能让你悟半天。 当然了,穷文富武嘛,练武怎么会没文化呢。就王言这一身技能,不都是花钱砸出来的吗。 归根到底就是王言点了四点体质速成了,没有与之匹配的修养、境界。也可以说他缺少那种不断的打破身体极限,而凝练出来的精神意志。 《一代宗师》中的台词也可以解释王言现在的情况。 “刀的真意不在杀,在藏。” “老猿挂印回首望,关隘不在挂印,而是回头。” 在不考虑当时语境的情况,王言就是如此,他是能放不能收。 现在解决办法找到了,回去多看书就完了。以前王言看的多是一些专业书籍,没涉猎过国学啥的。 不然王言还真担心回到现实世界怎么办,他都不太好意思出去,毕竟吓哭小朋友的感觉并不好。 随后王言和老张俩人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并表示在港岛有事可以找他后就被送走了。 王言处理了一下国内的事情,并做了一些规划,也就没什么大事儿了。 这期间老毛子的枪炮在往港岛运的时候,花费了一点时间。这些东西毕竟是违禁物品,不好往里整。当然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花了不少钱之后,也是顺利的运到了他的地盘。 时间到了92年的五月份。 王言手下势力发展飞快,那是一天一个样,如今他手下上千,全部都是精挑细选的打仔,个顶个的敢打敢拼。物流公司与制鞋厂也是发展的如火如荼,光是王言小弟们的家属,就五六千人了。可以说是一人进龙腾,全家都光荣。 让王言惊喜的是,收购的mpeg技术也被研发完成,vcd也整的差不多了,再有两个月就能定型,量产了。一条金光满满的阳关大道,在王言面前缓缓铺开。 王言是赶紧的让律师注册各种公司,包括龙腾科技、龙腾影业、龙腾vcd等一系列的包括商标啥的,疯狂的全球注册。 派去内地几个小弟,在深市开始投资建厂,组建生产线,招募工人等。开在内地的原因也简单,成本低,政策好,带动地区经济发展,赚外汇等一系列吧,好处多多。最重要的是屁股要坐正,态度更要好。毕竟老张他们对他的钱咋来的那是清清楚楚,小老弟得会办事儿。 如今王言的实力相当够用了,王言也不想整没有用的了。 找了附近的一片空地,王言召集了手下的上千小弟。看着手下们一个个的西装革履,龙精虎猛的,王言发表了一番激动人心的演讲。 虽然小弟们的家人基本都在龙腾工作,但是王言还是要给他们洗洗脑。因为没有目标,没有信仰的组织是无法长久的。 王言说了很多,总结起来一句话:“跟我干就完了。” 一顿激情的演讲过后,王言霸气无比的站在台上说道:“兄弟们,屯门是龙腾的,也只能是龙腾的。” 底下小弟们轰的一声炸开来,他们早就想干出去了。别看其它的社团一整就上万人,可是他们手下能打能不能整出来几千人都是未知数。 王言手下的这帮人都是精英古惑仔,对这些东西都门清。他们早就摩拳擦掌了,毕竟不干仗他们怎么表现,没有表现机会他们怎么上位? 王言也不整没有用的,直接发布命令,一夜之间横扫屯门。 屯门一夜易主的消息传了出去,港岛江湖那是震了三震。 没办法,以前混江湖的都是加入传统社团,自立门户的少之又少,更谈不上能出头了。所以港岛来来回回的就那几个社团自己玩。 虽然之前王言给小弟的高待遇让他们割了一拨肉,但也没拿王言当回事。一个能打的打仔而已,再能打又有什么用?不照样一梭子完事儿吗?也就当王言人傻钱多,就没当回事。 这把不一样了,他们也都收到消息了。王言一次出动上千打仔,这一下就让各位大哥们对王言是刮目相看了。 古惑仔打架都是顺风仗,马人头而已,有几个不要命往上干的?王言这都是想要上位想疯了的打仔,不怕死,下手狠。他们升一级那待遇也是飞速提高,包括家人都受益。 他们家人在物流公司,制鞋厂等其它公司,那里面也都是其它小弟的家属,人家一唠闲嗑,你级别低了家人讲话都不硬气。到哪能少的了攀比,又哪里少得了圈子呢? 这一次可是让这群太平日子过久了的大哥们感受到了危机。这是混社会啊,他们不再敢打敢拼,不再拼死想要上位出头。开始花天酒地,开始享受生活。安逸久了也差不多快死了。 各位大哥都在打探消息,想要知道王言到底是什么态度,他们好决定怎么应对王言。 倪永孝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给王言打电话恭喜,他是知道王言到底有多生性的。早在王言还钱的时候,他就派人暗中跟踪调查王言,那也就知道了王言在外面玩的有多狠。因此,打电话那是相当客气,他知道现在不是当初了。当初他还可以拿捏一下王言,现在说不好听的,王言想整死他跟捏蚂蚁似的。 王言接到电话一番吹捧不提,他这边正在做战后统计。 受伤的公司拿钱,医院安置。再统计一下各个在战斗上立功的小弟,该升的升,该赏的赏。 王言之前就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里面也都是能做事的精英律师。由没有受伤的小弟带着律师们一条街一条街的过去签合同,收入什么的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统计出来。 主要还是作一番赏罚,做大佬的必须给手下上位的机会,一眼看到头谁跟你啊。 还要再准备即将到来的反扑,打击。 屯门不是无主之地,之前是东星的地盘,现在王言不声不响的拿下来,势必要承受东星的反击的。 王言整这一把,当然要考虑警队的反应。 收到王言带上千人出街的消息后,警队就是一顿鸡飞狗跳,忙活了一晚上了也。 没等警队过来找事儿,王言直接带着一票小弟,十多辆车,浩浩荡荡的去了屯门警署。 警察们看到王言这一票人过来,那也是气不打一出来。你他娘的整出这么大事,现在还敢来警署示威,这他娘的忍不了。 在为首的一位高级督察的带领下,呼啦啦的围上来几十位警察,紧张的举着枪和王言的手下对峙。 王言上前分开众人 “各位长官,都把枪放下,别这么紧张。” “警民鱼水情吗,长官们出生入死保护我们这些居民的安全,我是过来慰问各位长官的。” 说着,扭头对身后的手下说道:“还不把东西都带上来。” 看他这样,那位高级督察一挥手,警察们把枪放下后,都好奇的看着王言整了什么东西。 随后轰轰的开了两辆货车过来,手下们打开车门,王言对那位督察说道:“长官,这里是一些奶茶冷饮啥的,还有各大饭店打包的一些饭菜,长官们也忙了一晚了,想必也没时间吃口饭,这些算是我王言慰劳长官们。” 说完,吩咐手下:“来,兄弟们,去给现场的长官们,还有里面办公的都发一下。” 小弟们动作麻利的开始行动,两人一组,一人提着一堆饭菜,一人提着一袋子的各式冷饮。朝着警署就进去了。 小弟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大佬说了,要发到每一位警察手上,是每一位。因此,他们也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是督察,还是什么警司,不管你是大堂办公,还是做办公室。不管是干啥的,见人空着手就给人手里塞上一份饭菜冷饮。 警署中的警察都懵逼了。一群西装革履的大汉,在警署里横冲直撞。 警察们不知道什么情况,没有随便乱动,就这么看着一群人挨个楼层的发。 王言则是带着一份饭菜由那位督察带领直接到了警署署长的办公室。 第十五章 话事屯门 屯门署长是一名姓何的华人,年纪大约不到五十,面相不怒自威,看着倒也精神。 “哈哈,王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快坐下,坐下说话。” 见推门进来的王言,他笑着起身指了指一旁会客的沙发,邀王言就坐。楼下那么大的动静,他作为分区最高长官岂会不知,已经有人汇报过。 王言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手中的饭菜冷饮放到茶几上:“我代表龙腾,过来慰问慰问守护我们生命财产安全的保护神。何署长还没吃吧,快趁热吃,这个大厨的手艺不错的,你有口福了。”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王先生的心意。”何署长一阵爽朗的笑声,坐在王言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道:“不过王先生若是不说明来意,这饭怕是不好吃啊。” 这意思王言明白,毕竟他整来一帮古惑仔,在警署内横冲直撞,明摆着挑衅嘛。这何署长看着和颜悦色,没有无能宣泄,没有污言秽语,话里却是藏了针。能做到这个位置的都不简单,城府是有的。 “何署长,大家都是聪明人,有话我就直说了。” “但说无妨。” 王言点头道:“现在屯门有我龙腾话事,相信何署长对我们是清楚的,和东星比起来,相比这杆秤你的心里是有的。我不说空话,以如今龙腾的实力,东星不是对手。” “东星在屯门胡作非为,搞的乌烟瘴气,人心惶惶,民不安生。我作为一名港岛市民,一名产业在屯门的商人,需要一个安定和谐的环境经营发展。” “没错。”何署长毫不犹豫,点头认同。 “既然何署长认同,那就好办了。”王言点头道:“想要一个安定和谐的环境,必然要消灭东星这颗毒瘤,如此难免造成一些动荡,不知何署长意下如何?” 安静的听完,何署长眯起眼盯着王言,半晌方才出声说道:“作为屯门署长,维护一方安定和谐自然是我的分内之事。” “别绕弯子了。”王言不耐的摆手:“痛快点,你说个数。” 何署长举起手掌,摊开五根手指。 “倒是不多。”王言笑了,意味深长的说道:“只是不知道够不够何署长在加那大的家人花销啊……” 何署长微眯的眼瞬间睁大,狠狠的盯着笑吟吟的王言,良久,认命般的叹了口气:“什么条件你说吧。” “二百五吧,到时会打到你加那大的老婆卡里,注意查收。”说着话,王言起身跟何署长握手:“合作愉快,何署长。以后在屯门有问题,可以找龙腾。” 何署长假笑:“当然,王先生慢走。” 笑了笑,留了一句‘不送’,王言开门离去。 这何署长一看就不是自己人,若不然不会开价五百万。不是洋鬼子的狗,也是个人利益至上的。 不过说真的,他完全可以不搭理这何署长。毕竟他实力在那,安排在那,真行动了,一点儿手脚都不会让他们抓到。 不过到底人家是兵,在人家手下讨生活,给点儿就给点儿。毕竟人家真要拿捏,搞起来他也挺烦,能用钱解决的就别给自己找麻烦。 在回去的路上,王言接到了东星打来的电话,对面表示想要坐下来谈一谈。 对这个电话,王言是嗤之以鼻。这么半天才打电话过来,指定是内部争权夺利,互相推诿。对谈一谈的说法,他更是都要笑出来了。他得多大病,才会上门找死。毕竟刚抢完了地盘,现在打电话说谈一谈,有什么好谈的?明摆着鸿门宴么。 所以王言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也不管什么五虎,什么病猫的,都是小垃圾。态度摆明,就是要干到底。 挂断电话,王言不去管东星的事情,等着被报复,跟他们干就完了。他则是回去继续战后安置的事情,并再次规划发展。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东星码了不少人出来,浩浩荡荡的直奔屯门而来。 王言的小弟经过之前一战,也就剩下八百多人,剩下的都在医院躺着呢。八百多人,跟起码三千人是没法比的。均下来,人家三个打他们一个都还多。 收到消息的警察过来维持秩序,但两边加一起四千来人,他们警力实在有限,根本就控制不住局面,阻挡不了双方人马靠近。无奈之下,只能围在四周,控制着秩序,尽量不让普通人受到伤害。 但这会儿哪儿还有普通人了,见这么大阵仗,早都躲的远远的找有利的观战位置了。就是他们不敢上而已,都是打工的,混进去让人家揍一顿狠的实在犯不上。 王言在远处的高层楼顶上,拿着望远镜看着下房的局面。既然注定是要干,哪儿有那么多的废话,整什么两边对骂,没甚意思。他不想过多的磨叽,直接给场中带头的李云打了个电话,开干。 这时候一定不能怂,何况对面多是出来凑数的,本身个人战斗力就比不过他们这边的八百多人。也就是乌压压的一片看着威风,实际不中用,小弟们只要扛过第一波,这一战基本就算完事儿了。 场中的李云挂断电话后,深入贯彻落实自家老大的指示,二话不说提着刀就带着人往上冲。对面的不适应这路数,还酝酿着词等着骂出新意呢,人家就过来了。结果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片刻间就已经被干倒一排。 不出王言所料,这种局面,站在前排的都是能打的,再不就是什么红棍啥的。只要把站在前面的能打的都干倒之后,后边的乌合之众不攻自破。非常顺利的,由两方对打,变为了单方面的追打。 四周的警察也没办法,他们警力有限,不如等着结束收拾残局。真要开枪,他们也不敢真打人。眼看着的,龙腾的人都砍红眼了,这个时候刺激一下,过来砍他们怎么办。 因此他们就在旁边看热闹,有心大的指指点点的评论,看的是津津有味。实在是这种大规模火拼,毕竟这玩意儿看着可比看电影爽多了。 过了好一阵,待到龙腾小弟的几分血勇褪去,不再四处追打,局面平复之后,边上看了好久的警察才上前收尾。 接着,就是一辆辆的救护车入场,将受伤倒地的人抬走。警车也陆陆续续的开了过来,抓人。 现在场中能站着的都是龙腾的人,东星的不是被打趴下就是跑了。龙腾的这些人也配合,乖乖的被拷上带走。大佬说了,被抓不用担心,要不了多久就出来了。而且不论什么原因,他们能站到最后,那都是功劳多多,升级、奖励一样不带少的。 王言那也是个讲究人,一群人加班加点的劳累半天,不能白忙活。定好的一车车的吃喝,送到了现场以及屯门警署中。 一番折腾后,看事情摆平再没波澜,王言就走人回去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律所里的律师上班后就开始到警署保释、提人。至于现场互殴中不幸的倒霉蛋,钱不是白花的,有何署长顶着。送几个小弟进去关两年也就是了,问题不大。 而且那些倒霉蛋都是烂仔,除了家人或许会担心,又有谁人在乎呢。 经过这次后,王言的手下多数都进医院了,势力空虚。但是东星也伤筋动骨了,本身内部就各种争权夺利的,这次受伤的只会比龙腾多。拉人出街是要花钱的,东星这一次光是码人头的钱就要一百万,剩下的受伤安置,安家费什么的,那可都是钱。 不是王言看不起那些人,估计现在这一仗的钱怎么出、出多少都没研究明白呢,遑论再来找他王某人的麻烦。 至于其他的社团,只会在旁边看热闹、幸灾乐祸,没有害到自身利益时大家不会动手的。 倒也不是说没有动心的,可是看王言这段时间的威势,摸不清虚实都不敢乱动。最关键王言扬名靠的是个人武力,他们要是把龙腾干倒了,却没能弄死王言,谁知道他怎么报复啊,那还能有好日子过吗。因此没有必杀的把握他们也不敢乱动,实在没有必要拿自己的命冒险。如今能上到高位的,基本上的都死在温柔乡了。 一时的,整个港九数的着的势力,都在那看热闹,没有一个想要参与一下的。 东星组织不起再一次的反击,其他势力也没有过来趁机占便宜。安心发展时机就在眼前,王言不吃透屯门是不会再扩张的。 随后一段时间,王言安心发展。没事儿他也不出去乱晃,因为他怕被人打黑枪。近身、甚至面对面他都不怕,就怕躲远处狙他的。谁能保证东星的人不会找杀手干他?所以他就小心的躲在屯门控制的地盘苟命。 地盘扩大了,小弟当然要跟上。由是,龙腾开始了又一轮轰轰烈烈的筛选。这次龙腾横扫屯门,古惑仔看到了希望。以前都是奔着待遇好来的,现在是真的奔着未来的前途了。要知道一个初创的组织,想要快速发展壮大,对于组织内部的优秀人才,那必然是火速提拔。 远的不说,就说最近与东星的一战。参与的小弟最次的都提了一级,还有很多直接提了两三级,那待遇可是天差地别。一级的就是最底层的小弟,二级手下就四五个人,三级就是十多人,再往上就是什么执掌一条街,执掌一个包括好几条街的片区等等。 过了十级就是真正的管理者了,一直到最后的十三级,那是真正的大哥级,掌控各项产业,收入那就没数了,都按盈利分成的。而龙腾现在只有一个十三级,那就是一直跟随王言的李云。 其他的也有很多后起之秀,其中当然也少不了卧底。就王言观察,他能看出来的,就有不少。毕竟都是精英,而他又是一个给机会的大佬,想混出位很正常。他也没管,随着地位的越来越高,他们想不想回去都两说。 不过对于有坚持有理想的人,王言是尊重的。 卧底都是假身份,家人什么的都是隐藏的,保护的很好。就王言明确的确认是卧底的人,有的家人都到他旗下的公司里工作了,那这人是一个什么态度也就可想而知。 随着小弟招募的越来越多,相应的物流公司,制鞋厂,制衣厂等等,都是飞速壮大。而人多了,王言要为他们交的保险也就越来越多,这是很大的一笔钱。 王言不想让其他人赚这笔钱,自己开了个龙腾保险。主要就是接他旗下各个公司的业务,当然也会接一些其他公司的业务。多数都是地处屯门的公司,他们是亲身经历的,看的到屯门明显的变化,很相信龙腾的实力。而且就在人家地盘上讨生活,知道人家有这个业务他们不去,好像说不过去。 这个时候王言身份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保险公司接了那么多业务,其他公司的业务肯定就变少,用了很多的手段都没有办法摆平王言。正常的商业竞争王言是不理睬的,都靠公司的经理操作。要是对手整一些盘外招,那是自找不痛快了。 玩保险的多少也算个大亨,人脉那是相当强,用起手段来那也是五花八门。没事儿就是各种检查,各种的产品不合格。对于这些行为,王言没有二话,李云就给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顺着来查的人,找到家人,一番友好交流后,知道谁是上司。接着查上司是哪一号,找到一些拿捏的材料,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走程序举报撸他。至于始作俑者,多数都会花钱消灾。因为拒绝的,已经在海洋里亲近大自然了。 一系列的事件,态度表出来,告诉别人龙腾不是好惹的。商业竞争随便来,别整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龙腾不开赌场,不整高利贷,不卖粉,甚至屯门有卖的他们都直接顺着一路把源头给灭了,绝对的良心。警察那边还是挺喜欢这样的,毕竟没有那许多烂糟事。 而社团那边要是能动早就动了,当初龙腾跟东星打完空虚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动手,现在整不好都不是对手了。 两方面都玩不过,时间一长,这个亨那个亨的也就明白咋回事儿了,也就不整没有用的了。 不止如此,王言也对屯门进行了一番整改。小偷小摸的,打架闹事的这些人被龙腾的人堤了出来狠狠的修理一番,没人有胆量再顶峰作案,基本上是绝了。 而且王言还在各处街道都弄了一个办事处,有几个小弟在看着。不管是谁,只要在屯门受到欺负,或者是不公正的待遇,只要过来这里找龙腾的人,都给你解决的明明白白的。也不是没有人说龙腾多事,可他们也没有胆量过来找茬,也就是无人的时候念叨念叨。 屯门的一干警察都快闲的不行了,以前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给他们弄的焦头烂额,现在是一起都没有。 现在的军装警是成了香饽饽了,每天也不扫街,上班就是在龙腾的办事处一坐。不用风吹日晒,还管吃管喝,舒服的一批。 这里的居民可以说是幸福指数飙升,而这也一度导致,屯门这个在港岛来说相对偏僻的地方房价飞涨。 当然了,王言发展的这么猛,贪污的问题是不可能避免的。王言的处理方式就是自己成立了一个会计事务所,专门负责他旗下包括国内各个公司的财务审计工作。并鼓励举报,只要抓到,立马提一级,并对贪污的人施以严惩。 要知道各个公司实行的也是十三级制度,待遇都是没得说的。都这样了还贪,那是真的贪得无厌。 处理几个之后这种问题也就差不多了,毕竟在拿钱的时候想想这个位置的前辈,想想到这一步的不易,基本上也就放弃了。 国内的情况也还好,把港岛的事例跟那边分享分享,基本上就慑住一批人。真有动作的,查出来处理几起也就好了。 发展的同时自然也免不了东星的报复,这帮人没事就给王言的产业捣乱,不咬人膈应人,也造成了一定的损失。王言也没太当回事,注意一下也就完了。想要解决,就得把东星给灭了。不过也快了,蹦跶不了多久。 第十六章 话事新界 时间在发展中缓缓过去,转眼就是两个多月。 这段时间,王言找了许多的国术名家,学习各种流派的国术。港岛这边在战争年代过来了很多的武师,都是有正经传承的。 王言花了高价请他们过来教他,不说敢不敢的,能不能骗他就是个问题。王言也是格斗lv3的人,眼力是没的说的。八极、咏春、南拳北腿的,算是学了一些真本事吧。这帮老头还是有坚守的,不能说对错,但人家是真的把规矩刻在骨子里。王言又不给人家当儿子做孙子的,很多真传的那一句他是学不到的。 其他时间王言都在看一些国学方面的书,提高思想境界,解决他自身的问题。 这天,王言正在他开的一家武馆中练武,龙腾科技的负责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一看到他,王言也有数了。 果然,来人喜气洋洋的汇报了一番成果,vcd终于是整出来了。 王言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大手一挥,发钱。 给了那些研发人员一大笔钱后,王言又是下发了新的改进任务,并提出了dvd的研发方向。 随后,带着技术人员直接飞到深市,让技术人员调试生产线。 王言是开了很多的工厂的,不止深市,还有很多其他城市王言都开了生产vcd的工厂,每个月的产量是恐怖的。王言不打算给其他人进场的机会,垄断才赚钱。 王言拿了一些样品,发给了他世界各地的好哥哥们,要带着他们一起发财。单靠王言自己,他得哪辈子才能卖遍全世界啊。 国内这边的工厂开始加班加点的生产备货,广告也是紧锣密鼓的开始拍摄,宣传。 好哥哥们看到成品,那也是各个的激动万分。都不是傻子,知道这是划时代的产品,这玩意儿比他们辛辛苦苦卖货赚的省事儿多了,还不次于他们卖货的受益。 经过一番商谈之后,批发价格定在了两千美刀,而出厂价只有不到五百的红钞。这就是垄断的好处了。有想要盗版的,估计没个半年绝对够呛。而半年时间,王言估计也差不多卖到全世界了。 大哥们也纷纷发力,全世界的打广告,没上市就已经火遍全球。 对于国内王言是单独成立了一家进出口公司,用美刀结算,一千一台。也是帮助国家多整点外汇,再说他整那么多美刀也没啥用。 国内是王言自己卖,这年代虽说富人不少,毕竟穷人是多数。要知道这时期国内的平均收入也就是二三百,王言又定价一万红钞,不可能卖出去太多。 如此一个月过去,第一批上百万台的vcd被大哥们一扫而空。而如同想象中一样,这些vcd上市之后,不到一天就全部卖光。王言一把净入数以十亿计的美刀。 手握大笔资金的王言当然不可能让钱躺在银行。 王言在新界买了几块地皮,找国内的工程队过去建楼盘,还有配套的商业、学校什么的,材料什么的都是国内往这边运。 这些楼他打算市价七折卖给麾下的小弟们,古惑仔多是家里收入不多的,好几口子人挤在一个小屋子里。如今小弟们全家都在龙腾,王言照顾一下是应该的,还能增加龙腾整体的凝聚力,让小弟们效死。 而龙腾买地建楼七折卖给小弟的消息传出去后,小弟们也是群情汹涌,嚷嚷着要干东星。对此,王言乐见其成。如今他手里大笔大笔的钱没处花,有钱就有人,直接就是敞开了招人,不断的一点一点的扩张,蚕食周边的势力。 稳扎稳打,占领一片地方,就把龙腾的规矩摆进来,都照着屯门操作就好了。这些都不用王言操心,李云就就能安排的很好。 此外还让龙腾科技成立了手机的研发组,人就在摩托洛拉、诺记亚那里挖。王言手里的钱是真多的没处花,在药神世界里玩不动的东西,这把是往死了砸。 各种的科技工厂在国内陆陆续续的成立,各种的简短机器都拖他的好哥哥们往国内搬。 而且王言还在国内成立了慈善公司,都是用的自己人。避免被贪污,王言不怕贪污,但是他怕麻烦。 王言是大笔大笔的投资,不断的引进关键技术,不断的做慈善。虽然以国家的层次来讲,王言的几十亿美刀算不上什么,可王言毕竟是做了实事的。 国内的领导们也是看到了王言的决心,对王言的表现很满意,因此在国内王言是一路绿灯。 这一整就是快半年,时间已经到了93年的4月份了。 王言的vcd已经卖不动了,主要是大哥们太生性了,渠道太多了。能买得起的早就买了,买不起的等着攒钱或是降价呢。 而且,王言也听到了一些仿制的风声,估计再过不久也就上市销售了。 这段时间龙腾的发展是疯狂的,手下小弟上万。组织大了也不好管理,更何况王言一直在国内远程指挥,难免有兼顾不到的地方。 前期还好,按着王言的意图一点一点的蚕食周边地盘。后期人多了,再加上小弟们都想表现、想上位,那是啥也不顾了。直接就跟东星等一系列的社团势力开战,东星都被打成二流社团了,势力是基本上统治了整个新界,港岛靠王言吃饭的少说十万人。 而因为龙腾的大肆扩张,可以说是把港岛社团得罪了个遍。这些社团现在都结盟了,对龙腾是严防死守,绝对不能让龙腾一家独大。这些人联合起来实力强大,王言也不好使,这也导致龙腾现在很难扩张。 说实话,王言知道这些人联合后,就没回过港岛。一直在国内呆着,他怕回去就被人整死。 到现在差不多了,王言才动身回港岛。 回到港岛仔细的梳理了一下情况,王言心中有数了。 这多半年发展的太快了,龙腾吃不消了,掌控不了这么大的地盘。 首要就是安静发展,吃透已经占领的地方,把龙腾的规矩立在每一个人的心中,之后才能继续扩张。地盘大了,人也多了,就不好弄了,这个过程想必会持续一段时间。 而王言也需要沉淀一段时间,因为他的能力已经跟不上龙腾的发展了。控制着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地盘,王言明显的感受到了有一些吃力。 要想安心发展,也需要其他社团同意。没办法,他们联合起来太猛了,王言也惹不起,只能是先稳住他们再徐徐图之。王言出让了一部分利益,也就是他手里的vcd销售权,转了几个国家给他们。这就够他们吃一阵了,而且各个社团都想要大头,肯定是争的头破血流。 他好哥哥们都吃饱喝足了,也都知道王言如今面对的情况。王言带他们发财,那也都是领情的,都是出来混的,也不能太不懂事儿。 因此王言说一下子就同意了,把一些市场差的国家和地区让了出来。 别看现在龙腾vcd不好卖了,再不好卖,那也是独家,终究是有人买的。 王言就是再牛逼,他也不可能全部卖完。这半年不断的疯狂扩大产能,撑死也就是卖个几千万台。 所以还是有很多市场的,好货他毕竟是不愁卖,王言给他们的也是一根带肉的大骨头。 不管联合起来的社团最后是怎么分配的,肯定是有拿多,有拿少,只要分配不均那就是祸根。 王言成功的通过放出的销售权,分散了他们的注意,不再同仇敌忾,加剧了其内部斗争。 外部安定了,没有斗争了,不稳步发展还等啥呀。 龙腾有很多地盘还没占多久呢,就继续开拓新的地盘,这也导致很多地方依然是乌烟瘴气。想要长治久安,还得是笨法子。王言发布命令,一条街一条街的扫过去,同样的办事处也一条街一条街的开过去。 新界地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明显的越来越好。 除了每日抽出时间管理一下公司之外,其他的时间王言都是呆在他新买的大别墅里看书学习。 现在他看的多是一些国学、哲学书籍,以提高自身修养境界。这些玩意儿是很晦涩的,王言水平也不够用。因此王言花了大价钱,从港岛大学聘请这方面的教授学者,过来给他上课。 这玩意儿虽说神叨的,可确实是有效果,进度喜人。王言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点的恢复,日渐趋向正常。 王言一直憋到九四年初,才算是暂时的解决了自身问题。 国学、哲学这是东西方的两种思想,本身就博大精深,晦涩难懂。王言学了多半年,也就是将将入门的lv1的水平。 其实王言也想过回到现实世界后,利用加点精神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只不过随着王言对国学这些玩意儿理解的越来越深,他也就明白了这东西不是精神高就能解决的。精神加点提升的是精神的量,而自身坚持不断的学习进步提高的是质,这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精神这种神叨的玩意儿,王言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量变到质变的时候。有这种可能的话,谁知道需要多少属性点,哪辈子才能变一下子?他能做的也就是不断的提高自己,不断的去淬炼自己的精神。 这么长时间也不是光学习了,那么大公司不管,不他娘的黄摊子了嘛。 随着王言长时间的参与公司管理、决策等一系列的事务,王言的能力也相应的飞速提高,管理技能也达到了lv3的专业水平。 谋生的销售技能也相应的突破了lv3专业级。这把王言确定了,这玩意儿看的就是销售额。谈过大买卖的,与一般的买卖所得到经验心得是不同的。 龙腾的发展那是惊人无比,现在是牢牢的掌控了整个新界。 随着龙腾肃清了整个新界之后,这里的古惑仔、小偷小摸的、卖粉的,还有一些其他的恐怖分子等等不法分子,在新界失去了生存土壤之后,全部都跑到了九龙、港岛本岛两地。 随着这些人的大批量的进入,两地的犯罪率飙升。什么打架斗殴、聚众闹事、抢劫、盗窃、卖粉等是案件频发。警队一天天忙的是脚不沾地、焦头烂额的。 相比其他两地的警察,在新界工作的警察那就是两个状态了。 龙腾管理的新界是禁毒的,还直接发布悬赏,举报有奖。高利贷、赌博什么的虽然不管,但是你也不能过火。不然受害者去找龙腾,查实之后,二话不说就给你灭了,领头的直接就沉海。龙腾当然不做烂好人,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本身有问题的,过来虚报的,没事找事扯犊子的,龙腾也会让他切身感受一下子什么是黑社会。 规矩很重要,龙腾立的就是底线。 只要不做的太过,龙腾哪有那闲功夫管其他人的烂事儿。 有什么大案根本不用警察出马,龙腾直接就把腿打断送到警局。警察们每天上班就是聚众吹牛逼,再不就是没事儿戳猫逗狗的。至于重案组,要不是偶尔有几起谋杀、高智商犯罪啥的还需要他们,要不然重案组也差不多该解散了。 在新界做警察,除了挣得少、升迁基本无望之外,总结起来就俩字--舒服。再一比较九龙、港岛本岛,那每天水深火热的,啥感觉就不用提了。 随着手下的增多,王言也不得不开始涉足服务业、制造业等用工用人大的行业。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以前小弟们的家属都是安置到物流公司、服装厂、制鞋厂等一些产业。如今不比从前,龙腾安保的小弟两三万人,家属的话少说也得翻个三四倍,那就是八九万人。 就这些都没算上那些上下游的产业,要是都算是那老鼻子人了,海了去了。 港岛市场就那么大,物流、服装厂等公司再安排又能安排多少人啊。因此王言只能是不断的去拓展用人多的各项产业,用以安置小弟家属。 开了多少公司王言都不知道,反正是啥都干了。管理难度也是越来越大,王言成立了一个智囊团,外聘各种精英人才管理、监督龙腾旗下的各个产业。 龙腾这么大的一个组织,怎么会没有人才呢。王言这段时间也提拔了不少,李云还是名义上的头马,不过王言也提拔了几个人上来互相制衡一下子。毕竟这么大的势力,把什么事情都交给一个人做那是愚蠢的。 其实王言也可以不这么做,龙腾是王言一步步的建立起来的,小弟及其家属记住的也只是王言,龙腾完全可以说是建立在王言的身上。没有王言,龙腾瞬间就会分崩离析,这是一个个人威信的问题。 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王言想要练一练手腕。锻炼一下子御下手段,研究研究平衡之道。也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这是一个上位者必备的技能手段。 龙腾刚占据新界的时候,遭到一帮老王八犊子的联手打压,数他娘的洪兴的蒋天生叫的欢。王言不是圣人,没那么大的心胸。更不要说这帮玩意儿挡了他的路,也没一个好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够突突半小时的了。 王言憋了这么久,新界是彻底吃透了。内部的小弟、各种人才什么的也都培养的差不多了,干仗最需要的钱王言从来就没缺过。如今可以说是万事俱备了,是时候报仇了。 当即下达通知,龙腾安保所有十级以上人员,到龙腾新收购的总部大楼开会。 第十七章 称霸 在去龙腾总部的路上,王言给倪永孝打了个电话约他喝下午茶。 到了总部,仰头看着高耸的龙腾大厦,王言是意气风发,雄心壮志。 带着手下走进大楼,里面走动的人看到王言进来都是恭立行注目礼。没办法,龙腾太强,王言太威。龙腾在港岛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王言乘电梯直达顶楼大会议室。 会议室内安静的坐着几十人,他们在外面都是威风八面的一方大哥,在这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是龙腾的一项制度。不论是安保公司的古惑仔,还是龙腾其他产业的人员。只要升到十级,就必须到总部接受晋升培训考核。根据人员发展方向的不同,培训内容包括军事训练、龙腾价值观、龙腾的发展规划、龙腾管理人员必备技能等一系列的相关培训。并且在晋升成功之后,还有定期的各种培训。 而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一步一步的把龙腾的规矩刻在其骨子里。 龙腾底层人员的选拔那都是层层筛选,而这之中能够一步一步升到十级的,那可是真正的千里挑一。这些人的素质绝对是够用的,甚至安保公司的人不做古惑仔都能整出一番事业。 到了十级就是龙腾的管理者,把这些带头的整好了,下面的人有样学样,久而久之的就会受其影响。再加上龙腾的日益壮大,选拔的门槛越来越高。这样上下两层联动,不断的在拔高龙腾的整体素质。 小弟推开两扇厚重的大门,王言缓缓的走到会议室里。 看到王言进来,坐着的一群人齐刷刷的站起来道:“言哥好。” 王言点点头,走到主位坐下:“都坐下吧。” 小弟们齐刷刷的坐下。 看着人都坐下了,王言道:“相信都知道我召集大家过来是因为什么。” “我不多废话,以龙腾的实力,要是摆不平几个老王八,你们就都回去从一级再来一遍吧。” 下面的小弟们都是齐声应喝,表示绝对不会有问题。开玩笑,现在让他们回去重头再来,能不能混出位都两说,要知道现在龙腾的新人那是嗷嗷猛。 王言也信心满满,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不还有个万一呢吗。 “我等结果,说没什么用。阿云,泰国那边安排好了?”王言向坐在下首的李云看去。 李云回答:“言哥,放心吧。蒋天养我们都盯了三个月了,保证万无一失。” “阿飞,你那边怎么样?”王言看向方洪飞。 方洪飞是占新界的时候上位的,带着手下整死了好几个东星仔,敢打敢拼敢杀人。 方洪飞说道:“没问题,言哥。这次保证东星五虎变病猫,一个都跑不了。” 王言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了一些其他人,又仔细的叮嘱了一番。 最后王言定了时间,今晚十一点,准时行动。 众人齐声应是,随后各自回去准备了,今夜的港岛注定不会太平。 早在三个月前,王言就开始让手下开始跟踪监控各个社团的大哥,这次他要一举统治港岛地下势力。 对于这次行动,不敢说万无一失。龙腾这么大的组织,有点风声传出去也很正常,王言头三个月就往外放风,就是为了混淆视听。不说别的,就刚才开会那帮人,其中就有王言已经确定的卧底。王言是无所谓,都干到十级了,光年薪就上百万啊,还给不给警队传消息都两说。 更何况警队这边,王言是大把的撒钱,只要保证不管闲事就行。他们也都知道王言是个什么水平的选手,那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正规手段都能整的他们欲仙欲死,更不要说再整点脏活了,所以都是老老实实的拿钱办事儿。 还有一些社团也会往龙腾塞人做卧底,以图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及时应对。 对此,王言早有安排。各十级大哥带领心腹小弟准备好作案工具,直到前一小时才会告诉他们。就一个小时时间,各大机场、码头、车站全是王言的人,他就不信还能让那帮老王八跑了。 做完这些安排,也差不多到了和倪永孝约定的时间了。 上次是王言去尖沙咀见倪永孝,这次就不一样了。如今的王言不是倪永孝能比的,说天差地别也不为过,因此是倪永孝过来新界见王言。 来到约定的茶楼,倪永孝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如当初王言一样。让王言诧异的是,陈永仁站在倪永孝的身后。 看见王言下车走了过来,倪永孝带着陈永仁迎过来几步,老远的就伸出手:“言哥,哈哈,真是好久不见啊。” 王言笑着和倪永孝握了握手:“哈哈,孝哥,确实是好久不见。” 说着放开手,对陈永仁点了点头:“好了,不要那么客气。走,我们进去说话。”带头向里面走去。 众人坐下,带服务员把茶沏好后。王言与倪永孝先是续了续旧,主要是被倪永孝一番吹捧,王言很是受用,谁又不爱听赞美、拍马屁的话呢。 过程中陈永仁是全程在一边站着,这还是王言给面子,不然就陈永仁近一边站的资格都无啊。 扯了一会儿闲嗑,看倪永孝赞美的词汇用的差不多了,王言挥退服务员,无关人等也都识趣的走了出去。 包厢中就剩王言的一个精英小弟,倪永孝兄弟俩,并王言四人。 看王言一番举动,倪永孝也是正了正身体,调整了一番坐姿以示尊重。他没有让陈永仁出去,虽说倪永孝心狠手辣,可陈永仁毕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这几年做事也没出过什么岔子,还是有新人基础的。更何况王言的地位在那,不是轻易就能动的。 王言喝了口茶,说道:“孝哥,我这人你也知道,不爱整那些没有用的。” “我就直说了。” 倪永孝一幅你说我很认真在听的样子。 “不瞒你说,龙腾今晚就会开始行动。各大社团直接一网打尽,那帮老王八犊子谁都别想跑,有一个算一个我全送去喂鱼。” 听到王言的话,倪永孝身体一僵。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天,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满打满算也就是四年的时间,王言就做到了如此地步。 如果当初没有倪永孝介绍渠道卖人情,王言照顾他一下子,不然今天晚上王言一样送他喂鱼。这帮人没一个好玩意儿,怎么死都不冤。 尽管被惊得一愣,可倪永孝没有说话,他知道王言找他来就是要放他一马。不然直接就给他一梭子多省事,还省得浪费唾沫星子。 陈永仁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是身体僵硬,王言轻飘飘说出来的那可是事关好几十条人命,以及港岛以后的格局、发展。几年过去陈永仁到底是练出来了,尽管心中惊骇,表面不动声色。 王言对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说道:“你呢,当初为我介绍渠道,也算是帮了我一把。” “我给你留条活路,你知道的,我跟国内联系紧密。” “龙腾是禁毒的,你的钱怎么来的,你自己也有数。一分你都带不走,都送到国内做慈善吧,也算积点德。” “至于你在国外也有不少生意、人手,那些我都不管,也给你留点家底。” 王言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倪永孝在一边不断踌躇的想要说什么,颓丧的叹了口气,整个人都瘪了下去,终究是什么都没说。他也知道,王言能放他一马就不错了,他根本就没有选择,那还扯那没用的干啥。 王言看他认命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他能亲自过来都是给老大面子了。 喝了口茶,王言起身带上小弟向外走去,快到门口猜想来,还有韩琛他们呢。 王言回头对倪永孝说道:“你手下那几个庄家今天都一起处理干净,没问题吧?” 看见倪永孝点头,王言看了陈永仁一眼,转身走了。 王言记性再好,那也是相对的,还没有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他在这里都过了四年了,再加上他一直不断的学习新知识,处理各种事情,本来记得很深的记忆也都冲淡了。 不管这时候倪永孝有没有调查清楚倪坤的死,他都得整死他们。一方面是王言逼迫,一方面是这几个做手下的不尊重大佬,贪得无厌。 至于陈永仁,尽管是主角,尽管是愿望的发布人,在王言看来都是小角色,捎带手的事。 吩咐了一下接管的一些事宜后,王言就在龙腾总部的顶楼眺望着港岛的景色,享受着属于成功者的孤独。 夜,十一点。 一声枪响,港岛地下秩序的巨变拉开了序幕。 仿佛是信号一般,港岛各处枪声大作。早就准备好的龙腾小弟们,穿着整齐的黑色西装,带着棍棒武器等冲向了各个社团的地盘。 各个社团大哥及其手下心腹,全部遭到了袭击。 骆驼,东星五虎,大d,蒋天生等社团大哥全部被杀,无一幸免。 各个社团地盘全部都被龙腾的人打穿,社团小弟直接被打散。 一夜之间港岛除了龙腾,再没有一家成组织的大型社团存在。 各个阶层有能力的人,也早就打听到外面为什么这么乱。弄清楚之后,无不是为龙腾的实力与举措感到震撼。如果不是收到确凿的消息,他们都以为王言疯了呢。 港岛的社团发展几十年,从没有人能做到龙腾的这种地步。不是没有人想过,可是在各方势力与利益的掺杂之下,也就只能想一想。 王言不同,他是有钱有人。跟其他势力也没有牵扯,背后还有祖国力挺。也是种种巧合之下才能成事,要不然真当鬼佬是泥涅的啊,王言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第二天,王言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就都交给手下处理了。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包括对国内老张的交代,安抚住港岛的鬼佬高层等事情。 这也是没办法的,王言打没了成组织的社团,很多的底层古惑仔就失去了约束。这群人天老大、地老二的,港岛在一段时间内肯定不得安宁。 这不是国内,甚至是鬼佬愿意看到的局面。国内要稳定,鬼佬要形象、要捞钱,而一个安定繁荣的港岛是双方都需要的。 随后的几天,王言就在不断的忙碌中度过。 最后,经过大笔的撒钱之后。王言承诺,两个月之内解决问题。 安抚住了两方之后,龙腾这边开始对港岛大规模的进行肃清。 依然是以前的套路,不过这次王言准备充分,人员早都准备完毕,进行的非常的迅速。 随着龙腾彻底的统治港岛之后,龙腾的实力迅速膨胀,随之要面对的是更加庞大的需要安置的人群。这是一个需要长时间且无比复杂的事情。 为了安置更多人,龙腾不断的开拓制造、服务、能源、房地产、通信、船舶等各个行业。而能支撑下来,也是靠着vcd等高端产品带来的高利润,要不然就这么造,龙腾早黄摊子了。 王言不管具体事务,这些都是交给越来越庞大的智囊团、以及各产业的十级以上人员统筹处理。王言只要利用先知先觉把控一下大方向,不让龙腾走歪路就可以了。上者劳人,下者劳力,他也没有能力、精力去事事关心。 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龙腾已经大致的掌控了整个港岛,维持了明面上的安定繁荣。想要彻底的掌控,那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让王言感到奇怪的是,这都过去两个月了。倪永孝把手下庄家全都干死了,人也去了加那大,系统怎么还没有任务完成的提示。 按理说,这些头头脑脑的都死了,也没有什么需要他的了,那咋还没动静呢。 王言费解,让手下小弟去调查了一番。 调查后王言就明白了,陈永仁又tm的被忽悠着卧底到龙腾来了。而且在这两个月龙腾接管整个港岛,全港肃清的行动中表现出了很强的组织力、行动力。龙腾向来是能者上,还真就让陈永仁出头了,两个月就升到了三级。 王言都无语了,这孩子是真tm的傻啊,让人拿捏的死死的。 没心思去想陈永仁的心理活动是怎样的,那跟他鸡毛关系没有。他就关心他的任务,什么时候能完成。 这次王言一统港岛,多少有点草率了,无间道剧情到此为止结束了。毕竟故事中的人走的走,死的死,哪还有以后了。这么发展,整不好任务是够呛能完成了。 当时初得系统加点精神,很多小时候的事情都记起来了。经历过两个世界,八年多的时间,王言的经历是丰富多彩的。 可以说短短八年就抵得过他活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并且还要比之更加的精彩。王言越发的感觉自己的精神有点承受不住了。 当即二话不说,让小弟去把陈永仁叫了过来。 第十八章 八成是够呛了 陈永仁收到王言要见他的消息后满心忐忑,他不知道王言要见他做什么。 来到龙腾总部顶楼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听见里面王言的声音后,鼓起一口气开门走了进去。 看到进来的陈永仁,说实话王言都想给他一梭子。 老子过来不是他娘的照顾你情绪,给你当保姆的。王言这么长时间修身养性,差点没破功了都。 王言就沉着脸盯着陈永仁的眼睛,不发一言。 陈永仁只觉得仿佛被猛兽盯上,空气变得无比粘稠,呼吸困难,身体颤抖满头大汗。 这是王言身为龙腾大佬,亿万富豪的上位者对于底层的绝对威慑,是一股生杀予夺,掌控生死的无匹气势。这不是陈永仁能承受的了的,就好像动物世界里猛虎与小白兔一样,而王言同样是要吃肉的。 良久,王言开口道:“你是卧底!” 听到这话,陈永仁心一突,差点儿没瘫在地上。嘴唇颤抖,想要解释什么。 王言不想听他扯犊子:“那么你是为了什么呢?” “我知道你卧底倪家是厌恶出身,或许还有一部分报复倪坤抛弃你们母子的原因。这些我都理解,人之常情嘛。” “我不明白你来龙腾卧底是为了什么?” “是被黄志诚忽悠了一番,想要维护你自以为的可笑的正义?” “还是你活腻了,想给大海里的动物加个餐?” “你告诉我为什么?” 说完王言定定的看着如遭雷击的陈永仁。 听见王言的一番话,陈永仁直接瘫坐在地,愣愣的看着王言。他不想再说什么了,在他以为,王言知道他是卧底必然是要整死他的,说那么多也没啥用。 看陈永仁这样,王言知道他被吓到了,又有几个人在面对生死时能真的看破呢。王言为什么一直深居简出,四年连港岛都没有仔细的去看过,那不还是怕死嘛。 王言道:“别他娘的跟要死似的,我不杀你。” 听见王言说不杀他,陈永仁的眼睛重新的恢复神采,不解的看着王言。 “为什么不杀我?言哥?” 王言有点牵强的说道:“我不想杀一个没有脑子的人。” “如今龙腾树大招风,你过来卧底龙腾,收集犯罪证据我都能理解。” “但是你不动动脑子吗?龙腾是轻易就能整倒的吗?别的不说,你不知龙腾养活多少人吗?龙腾倒了那些失业的人你以为会怎么样?你养他们?” “龙腾有多少卧底你知道吗?我查出来的就几十人了,几十人啊傻仔。” “有鬼佬的人,有国内的人,还有就是你这种上司想要立功派来的人。” “没点功劳你能回去吗,想立功那是哪辈子的事了。” “就算你找到证据,有点功劳,我赌你活不过第二天。你要是能活下来,说真的,不用你举报,我自己去坐牢。” “左右都是你死,黄志诚立功啊。” 听到这些,陈永仁仔细想了一下事情确实如王言所说。 不管怎么说,龙腾养活那么多人,上那么多税。而且还肃清港岛,维护治安,大力禁毒。说句不好听的,这tm比警察还警察,甚至在部分区域,龙腾整不好比政府更有公信力。 以前或许身在局中,就是想到了都不会当回事儿。这次由王言这种地位的大佬说出口,他是瞬间就明白了这些事情。包括王言没说的,他都想明白了。 就好像他倪坤私生子的身份不能做警察,黄志诚一个高级督察有没有能力摆平都是问题。 看陈永仁明白了他的意思,王言道:“好了,别浪费时间,我很忙的。” “看在一起做过牢的份上,我帮你一把。” “你是想做警察,还是想拿一笔钱安静生活?” 王言的话让陈永仁很不解,他不会傻到去相信王言的话。王言这种人物怎么会在乎他一个小人物,更不要说是这么可笑的一个理由。 陈永仁的想法王言不知道,当然大致能猜到,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是吗。 可事实上,这真就是王言给的馅饼。王言也不可能说直接就告诉陈永仁“我有个系统,系统收到你的许愿任务,让我来帮你一手”,那tm不是神经病吗。 王言看着陈永仁也来气,虽然他现实世界是个小人物。可经历过两个世界后,心态早就不一样了,要不是一直修身养性,早就飘的不知道姓啥了。再考虑一下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对于这种给一个明显卧底卧傻了的人当保姆,王言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说真格的,要不是为了任务,王言不一梭子整死他,他姓倒过来写。 陈永仁在那想了半天,总算是转过劲来了。 不管王言想要干什么,以他现在的地位很明显的不值得王言算计他,现在先把能得到的好处占全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陈永仁抬头对着王言说道:“多谢言哥,我想做警察。” 对陈永仁的选择,王言一点不意外。毕竟从小就有的梦想,如今摆在面前,怎么也要去做一把。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等消息吧。” 虽然知道没用,但王言还是说了一句。 “以后好好过日子吧,没事儿你想一下如果没有龙腾,你是什么下场。” 王言有种不好预感,这次是够呛了。他这是在陈永仁心里埋一颗种子,万一哪天陈永仁想到这句话,再一对比他的生活,有感而发一下子,那不就皆大欢喜了。 不明白王言为什么说这种莫名其妙话,也许是想让他记住王言的好?陈永仁抛弃了这种不成熟的想法,他算老几啊,值得王言让他承情。 索性不在管王言莫名其妙的话,陈永仁由衷的道了一声谢,随即转身走了。 走出龙腾大厦之后,陈永仁给黄志诚打了个电话:“我暴露了,王言没杀我。” 黄志诚问道:“怎么回事?” 陈永仁随即解释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也是想看看黄志诚的反应。 听完陈永仁讲的经过,黄志诚沉默了一会儿,他再想哪里还能安排陈永仁去卧底。 港岛成组织的社团、贩毒组织都让龙腾干死了,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能把陈永仁再安排到哪里去。只能说道:“行,我知道了。一会儿咱们见一面,你再详细的跟我说一下。” 陈永仁说了声好挂断电话,他很失望,刚才黄志诚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果然,两人见面后,黄志诚说了一堆安抚的废话,并没有明确的表示要让陈永仁回归警队。 不管陈永仁怎么样,王言在陈永仁走后直接一个电话搂到警队的一个鬼佬高层那里。 让他安排陈永仁做个督察,并且把黄志诚调任文职工作。 因为王言的原因,倪永孝还没有查出他父亲被杀的真相,算是救了黄志诚一把。结果你不感恩,还把陈永仁整来添麻烦,破坏王言的任务。 王言当然要略施手段,也不杀他,那没有任何意义,直接调走做冷板凳才会让黄志诚难受。 这个时候不应该找和国内交好的人,容易产生误会,以为王言向警队插人,有什么想法啥的。 直接找鬼佬,他们过来港岛也是要费资源安排的,如今还有三年就要回归了,能不能够本就看这几年了。对王言这种大主顾,他们乐意接触,拿钱办事,省心省力。 至于陈永仁背景的问题,王言从上到下送了一条线,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没过几天,经过鬼佬的一番运作,陈永仁就收到了消息,让他到警署报道。陈永仁卧底是有些功劳的,又经王言帮助,最后是到尖沙咀做见习督察。这个见习督察也是象征性的见习一下子,不出半年他就会转正做督察。 黄志诚就惨了,本来是想让他升总督察整一手明升暗降的,可黄志诚资历差一些,不够升,王言也不可能为了整一个小角色花钱让他升职。最后黄志诚由尖沙咀警署调任总署做后勤管理工作,王言直接就不要脸了,明白告诉他,我就是要搞你。 黄志诚知道是王言整他后,心若死灰。只要王言不倒,他基本上是要后勤呆到退休了,也算是自食其果。 听到黄志诚的消息,陈永仁哪有功夫管他啊,他穿着制服美滋滋的不知多快活。 王言能做的都做了,果然没有收到系统完成任务的提示。王言基本上放弃了,有一天算一天吧,他就等着看啥时候能回去了,因为系统没有选择回归的选项。 主要还是王言整的太猛了,直接没有后续剧情了。陈永仁经历的还是不够,差点意思。这王言都收着来了,要不然出狱他就直接把剧情人物都整死了。 至于韩琛安排的卧底,小角色而已。王言也没兴趣知道到底有几个人,他们都是谁这种问题。只要不碍着王言,他才懒得管他们。 眼看任务没有完成的希望了,王言也是放开手脚了。 由于之前只是维持了表面上的稳定,远远不是达不到预期,还是要不断的深化加强龙腾对港岛的统治力,加强对毒贩的打击力度。 同时龙腾再次大规模的扩充,不断的招收古惑仔。这也是没有办法,这些人要是没点约束那还真不行。 时间转瞬就过了半年,港岛彻彻底底的被龙腾掌控。 现在港岛市民出去走在街上,不再有人骚扰,偷东西,甚至在街上打架的事情都很少发生。龙腾真正的做到了把触角伸向港岛的每一处。 而龙腾科技那边也是好消息不断。早在三个月前,dvd就被研究了出来,如今已经投产上市销售了。合作伙伴还是王言遍布世界各地的好哥哥们,跟他们合作是真省事,啥也不用操心,只管收钱就完了。 手机的研发也基本上完成了,再过一段时间也能投入生产了。这个时间要比其它的大厂快上几个月,这就够龙腾赚的盆满钵满了,毕竟人们记住的永远是第一。 国内龙腾的各种产业发展自是不必多说,王言做的都是基本都是高端产业,带动地区发展就业。 让龙腾小弟们惊喜的是,龙腾在新界的楼盘终于是建成了。这些都是不对外出售的,毕竟龙腾内部人员都是远远不够。 房少人多,龙腾开始摇号。也不管你什么地位,大家机会都是平等的,绝对们没有暗箱操作。而且龙腾还有自己的龙腾银行,直接给自家员工做贷款,利息相当低。王言对龙腾的手下,可以说是绝对的够意思了。 龙腾这段时间一直在发展,人员在扩充。为了履行当初的承诺,不断的在港岛各处拿地大搞开发。龙腾的人都等着买自家建的房子,不会去光顾其它的地产的,港岛的房价都被龙腾干下来一截。 新界、九龙大片大片的土地没有开发,港岛的房价高是被开发商们炒起来的。如今王言这么一搞,可就得罪了以李首富为首的一群港岛地产大亨。 这群搞房地产的大亨们对王言恨的咬牙切齿,可是他们根本奈何不了王言。 以前他们还可以利用港岛的社团给他们做事,现在港岛社团被龙腾杀绝,没有人再替他们做马仔了。就是他们花钱雇人,都没人敢接,龙腾的威慑力太强了。他们也不敢找杀手暗杀王言,都是站在高处的人,他们知道王言一倒那意味着什么。 他们认识的各种港岛政府高官也不好使,龙腾能直接影响的就有数十万人。这都是选票啊,宝贵的政治资源,巴结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为了他们得罪王言呢。 至于他们求助国内,那是想都不用想。国内对王言那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王言从成立龙腾至今,所有的行动可以说都是符合特色主义的。 不说别的,单说禁毒一项,王言基本上是赶绝了港岛的贩毒团体。再加上王言的举报有奖,那是效果卓绝。 当然了,由于龙腾的大力禁毒,港岛的消费者们买货是越来越费劲,货的价格也是飞涨。在有巨大利润的情况下,任何时候都有要钱不要命、铤而走险的人。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龙腾基本上做到了与国内相当的程度。 港岛内的消费者们承担不起这么的消费之后,都会过海去奥门或者湾湾。这些人都是为了吸一下子不要命的人,两地这段时间那是一顿混乱,犯罪率飙升。 由于消费者都跑到这两地,必然的,大供货商、渠道商们也都开始频繁的在两地大肆倾销货物。大案要案频发,这更加的加剧了两地的治安管理难度 还有王言的那个街道办事处的制度,这以后也可以是国内警察的办公点啊或者是便民处什么的。 再加上王言在国内的大肆投资,不断的做慈善,国内对王言那真的是没得说。而这些,也是国内为什么不断的大力支持龙腾的原因,也是王言为什么能活到现在的底气。 至于那些大亨们,他们不信任国内,只会不断的转移资产。 对龙腾,大亨们是无可奈何,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财富流失,只能不断的向外转移财富,要离龙腾远远的。王言就那么看着,等转差不多了,就派精英人员配合好哥哥们去绑架要赎金。 毕竟在港岛不能做的太过。以龙腾的统治力度,港岛是真的配的上世界最安全城市的称呼,恐怖分子都不敢扎刺。他们更明白龙腾的势力到底恐怖到什么程度,得罪了龙腾,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王言要是在港岛绑架他们,傻子都知道是他干的。影响名声那多不好,还是国外方便一些。 现在龙腾的发展可以说是到了瓶颈,只能不断的向外拓展。现在龙腾已经有不少的人,开始涉足奥门、湾湾两地了。 龙腾也不在乎当地社团是什么反应,反正我就安心的一步步发展,等你挡我路了,或者想要跟我硬碰硬,再直接整死你。 这两地早就是龙腾的盘中餐了,明智的会投靠龙腾,不明智的你还混什么社会,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看不明白的就给海里的动物加餐。 第十九章 港岛要回归了 龙腾的事情基本理顺了,只要安心发展就可以了。 平日里只要没什么事情,王言就带几个小弟,满港岛的转悠。 由于之前港岛势力纷杂,王言又是被人集火攻击,合围圈踢。所以一直深居简出,修身养性。 这把龙腾彻底肃清了港岛,在港岛这片土地上,可以说基本上没有人能够再威胁王言了,他终于有机会好好的看一看港岛了。 至于陈永仁的事情,王言早就不管了,爱咋地咋地吧,放弃了。 见过王言的人不少,公开场合的照片也有。要不是王言的身份在那摆着,根本就没有人会看他那张普通的脸。人们也就是好奇叱咤港岛并改变他们生活的大佬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才会多看两眼,也就是看两眼,过后就忘了。 也不是没有关注王言的,可他们也要够胆报王言的消息。事实上王言的身家并不比排行榜上的人差,可这个榜那个榜的根本就没排过关于他的信息。 所以王言很安心的在外面行走,要不是身后跟着几个小弟,都没人看他第二眼。 王言无所事事的带着手下走在街上,看到有卖东西的就随便买一些,有卖吃的就简单的尝一尝味道,有美女路过就盯着品评一番。 这是王言算上两个世界三十多年的时间,从来没有过的轻松。 这也是王言梦寐以求的生活。 小的时候总是一番雄心壮志,渐渐大了,经历的多了,也就不提当年勇了。 最后就只是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不为生计发愁罢了。 好在是王言撞了大运,就目前他这一身的能力,足够他现实世界安稳生活,不用再去理会那些蝇营狗苟。 感慨一番后,王言继续压马路吃吃喝喝看美女。 王言现在看美女也就图个赏心悦目了。 本身王言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现实世界中没啥事儿都得保健一番呢,更不要提现在了。 这四年多的时间里,哪怕王言深居简出,以他的身份地位,生活自是声色犬马。小弟发现条件好的,那都上赶着往上送。还有王言日常接触的,有一定身份地位的,独守空床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以前王言看女人那都是带着一些心思去看的,毕竟王言一普通人,看到一些特别带劲的女人难免思想龌龊一些。 现在王言那是飞跃进步,精力的多了,自然而然的就是以纯粹的欣赏的态度去看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没过多久,龙腾科技那边传来消息,手机研制成功,可以生产了。 尽管不能把钱带走,可无论如何没有人会嫌钱多,更何况这其中带来的成就感是无与伦比的。 王言当即带着工程师去国内调试生产线,上马生产。 还是一样的套路,邮寄成品给好哥哥们,全世界铺天盖地的打广告。 好哥哥们这几年跟王言那是赚翻了,王言从来不吃独食,给了他们很足的利润空间。就单单vcd以及光盘产业,这些人就赚了比他们往常辛苦一两年都多的钱。 不是王言不想做直营模式,王言也不能一直在这世界呆着,能赚钱就可以了,整那么多干啥。反倒不如有钱大家一起赚来的划算,至少王言在世界舞台上非常有牌面。还不是那种靠互相吹捧出来的牌面,王言有事说句话,这帮人是真上啊。 不管什么组织,为了跟王言混口饭吃,必定会给他王某人三分薄面。 谁让王言手里的东西基本都是垄断呢,没看vcd刚刚仿制成功,才卖了几个月啊王言就把dvd整出来了,让那帮耗资巨大仿制vcd的人赔的倾家荡产。 各个财团看到龙腾手里握着这么好的生意,当然想抓在自己的手里。 言估摸着真要到了那种地步,国内也该出来护犊子了。他王某人那也不是孤魂野鬼,背后是有爹的,不是轻易就能任人拿捏的。 所以双方表现的都很克制,尽量在规则之内做游戏。偶有一些越线的举动也无伤大雅,你越一手我就跟一手呗。 国际上风起云涌,内外交杂之下资本家们也只得退了一步。想卖可以,得加征关税。这招一点用没有,龙腾根本无所谓。咱这是独家买卖,你加税我就加价呗,最后还是那些消费者承担。龙腾也不惯病,直接就添油加醋,绕过龙腾不谈,大吹特吹资本家的吃相难看,敲骨吸髓,铁血无情。鼓动欧美国家开始他们最喜欢的活动,大规模罢工、游行、抗议。 洋鬼子都那逼样,龙腾一煽动起来,游行也不好好游。再花钱找两个带头的一鼓动,游行变大规模的打砸抢烧事件,场面一时变的乌烟瘴气。 事件持续发酵,不断升级。虽说是资本主义,资本说的算。那也得适当的照顾一下底层的情绪,毕竟资本的资产就是这些底层。于是就是假模假样的各种会议,最后资本家们让步了,提高了雇员待遇,又颁布了一些不起眼的小政策,还顺道取消了之前龙腾加征的关税,恢复原样。 最后皆大欢喜,底层们高呼自由万岁,资本家们喝着小酒庆祝着又忽悠住一拨。当然庆祝的时候,依然不忘研究怎么整龙腾。 王言把事情交代给手下就不管了,那么大一个智囊团不能白养,由他们应付就完了。 接下来王言开始拜访国内的国学大师,向他们请教学习国学知识,提高修养境界。 这些大师分布在祖国的大江南北,又多在高校任职,传道授业。王言开始了撒钱的旅程,每到一地,直接一千万美刀先奉上。随后就是跟国学大师学习一段时间,再去下一个地方继续如此再来一遍。 而王言这一走就是两年多,开始时速度比较慢。王言国学根基太浅了,很多东西不能理解,随着学习的越来越来多,王言对国学的理解也在不断的加深。一开始可能一两个月才能拜访一位大师,后来的话两三个星期就能拜访一位,速度越来越快,王言水平也越来越高。 两年后的现在,王言已经达到了熟练级别。这玩意儿实在是太深了,并且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解,王言拜访了这么多大师,同一个问题就没有听到过一样的答案。 王言也是在这之中,不断的总结反思,去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两年时间dvd、手机卖到了全世界,尽管在龙腾手机仅仅卖了三个月后,各大厂就相继推出产品,还是没有办法与龙腾抗衡。还是那句话,人们记住的永远是第一。再加上王言的指导,龙腾在有目的的研发下,虽然没有产品上市销售。可是在实验室内,龙腾的产品迭代非常快,最起码甩其它大厂一两年。 和欧美大财团的战争依然在继续,不干死一方不带停的。打了两年多两方依然势均力敌,互有胜负。这主要还是王言先知的优势太大了,要不然早让他们整死了。 龙腾在港岛的开发也陆陆续续的有了成果,旗下的很多员工也都住进了龙腾自己开发的千尺豪宅。 对于港岛的统治更加的深入人心,港岛人民已经习惯了有问题找龙腾。有很多事情是龙腾不方便处理的,因此现在龙腾的街道办事处除了几个龙腾安保的人以外,还把街道比较有公信力的老头老太太整出来,处理社区的加长理短,维护社区安定团结。 龙腾虽然也有很多的劳动密集产业,但那是为了养手下员工家属,培养手下衷心的。只要能保持住自给自足就足够了。虽然要求很低,但事实上现在这个年代,那些生意都很赚钱,若非如此,也养不起那么多的人。 不过要说赚大钱,还是靠着经营的那些高端产业,利润非常高,所以现金流非常充沛。 世界的规则从来都是弱肉强食,谁拳头硬谁说话就好使,而钱多了,也可以是拳头。 龙腾的账户里大笔大笔的钱,还有很多的金融人才根据王言提供的消息,不断的在世界金融市场上兴风作浪。再加上还有各种产业的盈利,前一笔刚花完,下一笔就进账,智囊团每天为怎么花钱,以及应对大财团的圈踢,愁的都秃了头。 王言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七年了,还有一个月港岛就要回归了。 龙腾这些年在国内大力发展各种高端产业,不断的建设龙腾的产业链,带动就业,促进地区经济发展,不断的为国内输送尖端技术助力,还不间断的在国内做慈善。 龙腾对维护港岛的社会稳定,也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第二十章 回归、日常 97年6月30日。 今天是全国人民普天同庆的日子。 港岛,脱离祖国百年的孩子,即将回到母亲的怀抱。 世界的目光聚焦港岛,各界人士齐聚港岛会议展览中心。 23时56分,华英双方护旗手入场,象征两国政府港岛政权交接的降旗、升旗仪式开始。出席仪式的中外来宾全体起立。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竖立在主席台主礼台前东西两侧的旗杆上。 23时59分,鬼佬国旗和港岛旗在鬼佬国歌乐曲声中缓缓降落。随着“米字旗”的徐徐降下,鬼佬在香港一个世纪的殖民统治宣告结束。 97年7月1日零点整,激动人心的神圣时刻到来了:祖国人民解放军军乐团奏起雄壮的华国歌祖国国旗和港岛特别行政区区旗一起徐徐升起。 大会堂全场肃立,几千双眼睛向鲜艳的五星红旗和紫荆花区旗行注目礼。这是中华民族长久期盼的一个瞬间,这是永载世界史册的一个瞬间! 全场沸腾了,许多人眼睛里噙满激动的泪花,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照相机、摄像机的镜头不停地闪动,记录下这一庄严的历史时刻。 、、、 虽然在现实生活中他是一无是处的小透明,可是国还是那个国,在这里王言的身份地位是能够影响很多事情的。 就龙腾这样的,跟恐怖组织说实话没差多少,都不是啥好玩意儿。 小王子不怕华国,毕竟大国是要脸面的。小王子就怕王言这样的,万一热血上头,搞恐怖袭击没事儿就炸他玩儿。哪怕最后把王言整死了,他也没了。命只有一条,犯不上跟匹夫置气。 更何况两国谈判也早就约定好了,他也没必要再去整小动作恶心人,别没恶心着再把自己整死,那多得不偿失啊。 所以,过程还是挺顺利的。当然小王子也记恨上了王言,少不得要加入干死龙腾的队伍中了。 也就是现在王言的地位越来越高,修养也越来越高了。 在之后的时间里,王言的生活回复了正常。 龙腾发展了这么多年,自然有一套健全的体质,根本用不着王言操心。他就隔一段时间看一下集团的各项报告,再不时的提拔一些出色的人员上位,剩下的就没什么让他操心的了。 没啥事之后,自然就是不停的学习了。 现在王言主要学的就是国学,国内有名的国学大师基本都拜访完了。现在他的水平,也就跟这方面的研究生差不多。现在他的汉语水平都是lv3的专业级,这个不是别的,主要就是他对文字的理解能力以及表达能力。 而这段时间王言又接触了道学,这玩意儿那些大师本身就有一定的理解,他也学到了不少。但大师是国学大师,这个大师是专精,他不是全能。而且这帮国学大师们研究的还多是儒家的那些玩意儿,以及西方的哲学思想,比正经的道士水平还是差不少。 也正是这个原因,王言开始在国内拜访这群道家高人。 文化人嘛,那也是有圈子的,国学大师们对真正有水平的都知根知底。也是通过他们介绍,王言才能精准的找到水平够用的道长。 还是老套路,虽然道长们修道多年,看的比较开,可也没道理拒绝王言的好意不是。 因此,王言每到一地,二话不说投钱问路。先捐钱修缮建设道场,然后再入门拜访求教。 国学本来就有点神叨的,道学那更不用提了。 虚,无为,还对立,还统一等等等等。 给王言整的是五迷三道,晕头转向,他都没兴趣找人练枪了。 就这种情况他精神强大也白废,这玩意儿看的是智商,凭的是积累。 越学越感觉博大精深,不是有那么个说法吗,认知就是一个圈,就是你懂的越多,迷惑也就越多。王言也是如此,他的圈正在越来越大,他不理解的地方也越来越多,他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 王言学的越多,越感受到自己的无知。而这种无知又促使他去不断的学习,使得他深深的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时间缓缓的在王言的学习中过去,如今已经是99年了。 这段时间过去,王言的道学水平也就是将吧的入个门吧,连技能都没成。好在请教过各位大师后,基础打的不错,以后他自己就能慢慢学习领悟。 这日,王言正在龙腾的总部处理事务。突然收到了系统任务完成提示。 说实话,他都没想过能完成,以为得在这个世界自然死亡才能回去。没想到不声不响的就完成了,这真是意外的惊喜。 没急着回归,而是让小弟去调查陈永仁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他完成任务。 第二天,陈永仁的资料放到了王言的面前。 陈永仁在被王言安排成见习督察后,不到半年就转正了。 而且没过多久,或许是宿命难改,一如原剧中的那样遇到了阿美。 两人相遇那是王八看绿豆,迅速坠入爱河。 陈永仁是督察,在港岛高薪养廉的政策下,薪资待遇那不是吹的。 这把就和原本的命运不一样了,在发现阿美怀孕后,两人直接结婚了,并生下了一个女儿。 去年因为有一些功劳,本来资历是差一些的。考虑到众人皆知的陈永仁是王言捧上来的,也算是示好吧,就把他给升到了高级督察。 这几年陈永仁可以说是事业顺利,生活美满了。 也是在最近看着活蹦乱跳的女儿,陈永仁想起了当初的事情,有了一番感慨。 他这一想不要紧,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当初王言对他说的话。 当时他是一点没在意,如今过了许多年,陈永仁也成熟了,很多事情也不是当初的一腔热血了。 再想起当初,如果没有王言的话,他会怎么样? 最大的可能,他会被黄志诚忽悠着继续卧底,一直到死为止,不同的只是过程而已。 陈永仁想了很多可能的结果,无论他怎么想,最后的下场都不会太好。可能是命丧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连个办后事的人都没有。可能是坎坷大半生,孤苦的郁郁而终。 这么一想,他是真的很感谢王言,谢谢王言拯救了他可能悲惨的一生。 至于王言可能会对他别有所图,这么多年过去早看明白了。 如今的龙腾那是什么级别,逐鹿世界战场,对手都是世界知名财团,组织。他一个小督察又算的了什么。 也是因此,他想明白了一切,这在系统看来可能也是救赎的一种。 在王言看来,没死就是对陈永仁最好的救赎了,更不要谈什么家庭美满,事业顺利了。 这也是为什么王言开始想到了陈永仁会需要经历,还非常强势的四年统一港岛地下势力的原因。 千错万错,都是王言太猛的错。 看过资料后,王言大致的也猜到了陈永仁的一些想法,无非就是忆苦思甜罢了。 也不再纠结那些有的没的,这里他度过了九年的时间,呆的够久了。 拉出系统面板,王言选择了回归。 蓝光闪过,王言消失在原地。 、、、 王言醒来,承受着脑中剧烈的记忆碰撞、冲击。 他在《无间道》的世界呆的太久了,经历的太多,学习的太多。以至于他要承受比上个世界归来后更加强烈的冲击,上一次就给王言折腾的欲仙欲死,更可况是这次了。 这种感觉一度让王言崩溃,系统是有奖励属性点的。王言强撑着拉出系统面板,在精神属性上一顿狂点。 很快的,精神深处传来一股清泉,涤荡着王言混乱的精神世界,抚慰着那无休止的冲击。 不大一会儿,王言感觉好了很多。这是因为精神的大幅增强,提高了王言的承受极限。可以说是彻底的抵消了这次的记忆冲击,剩下的记忆带来的副作用需要王言自己去消化。 这种副作用打比方说。 一个历经世事,看破红尘,又身在红尘之中的人,要怎么再继续的面对红尘。 是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还是在物欲横流的红尘之中继续浮浮沉沉? 王言是要在红尘中继续滚的,那么他需要怎么样去面对? 现在刚刚经历过两个世界,再加上学了满脑袋的国学、哲学、道学,对社会、对人性以及人生有了很多的思考。随着他经历的越多,懂得越多,那时候的他会是个什么样子? 要怎么去看世界与自己,这是王言终身都要去解决的问题。 王言不是傻子,他是注定会提高的。那么随着他懂的越多,境界越来越高。对这两者的看法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时时变、一直变。 深呼一口气,王言打开了系统面板 王言 属性:力量20 敏捷20 体质20 精神18 未分配点数0 储物空间2m 技能:英语lv3 格斗lv3 管理lv3 销售lv3 国学:lv2 哲学:lv2 。。。省略一堆技能。 最重要的是空间升级了,体积涨了一个立方,以后能装更多东西了。 力量、敏捷、体质早就20了,这么多年他也就是日常锻炼,保持住状态就可以了,毕竟练再多也没啥大用了。 任务完成奖励了四点属性点,刚才加到了精神上,精神达到了18。记忆力、逻辑思维能力大大加强。格斗突破到lv3都七八年了,剩下的管理销售也早就专业了。国学和哲学是俩玩意儿,都是lv2。 王言学了两年的道,他感觉差不多也快入门了。但也仅仅就是感觉而已,这玩意儿主要还是靠悟,什么时候悟到了,什么时候也就入门了。 除了以上,这么多年也不能白过,还是学了不少其他技能的。什么心理、运动医学什么的,乱七八糟一堆。 王言是什么都学,什么都看。还是那句话,技多不压身。行走江湖,多会两手没坏处。 此外,系统还给了一个“下一个世界,许愿任务完成后,可以继续停留不超过一年时间”的奖励。在他看来这算是一个度假时间吧,系统可能也是想让他好好放松放松。 深呼一口气,起身下床,倒了一杯水,走到床边看着外面的夜色。 刚加了精神属性,现在他不但不困,反而还很精神。 缓和了一会儿后,王言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看会书打发一下。 第二十一章 日常 随后的几天,王言也没心思工作,漫无目的的游荡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游览一番风景名胜。 也是放松心情,消化一下对现实世界陌生疏离的感觉。 整整的晃悠了一个星期之后,王言才算是彻底的缓了过来。 接着就开始了日常骚扰,没事看看京城的各大楼盘,精品豪宅啥的。人得生活,王言就是再牛逼,他也得吃喝拉撒。 说实在的,王言有点厌烦做销售这种无休止的骚扰电话,无休止的看房子了。 努力工作一点是为钱,一点是为了通过工作实现个人理想、自身价值。 现实世界对现在的他来说,就是一个温暖的避风港。他没有在现实世界整风整雨的想法,他就想安安稳稳的生活,毕竟他在各种影视世界中够威风、够潇洒了,整不好他以后都得烦。 要不然王言完全可以去走一趟金三角,再去寻一番好哥哥们,这来钱不比卖房子快多了。 他上下翻看着自己的技能,看看找一个不上班还能养活自己的技能。 最后是翻来翻去,王言锁定了炒股。凭借两个世界的积累,在《无间道》中更是做大佬、当庄家。即使王言不参与具体操作,光是接触到的那些就够他受用了,股票金融技能达到了lv2的熟练程度。 这是系统结合王言的锻炼出来的眼光,对金融市场的认知,以及他掌控龙腾这个横跨众多领域的庞然大物,接触到的各行各业的信息从而对王言的水平做出的客观评价。 这一阵,对于金融市场的情况王言也听说了一些。可是不管怎么动荡,他终究是会有赚钱的公司的。 以王言的经验、眼光来操作,他也不敢说稳赚。只能说是保证尽量不亏,亏也是能够及时止损,损失也不会太大。 有这些基本就够了,毕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亏损降到最小,受益尽可能的拉高,这已经是老天爷爷垂青他了,他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王言又信用卡套现了一些钱用来炒股,他手里是分逼没有,干净的很。 而且他的资金也不多,尽量短线操作,有事没事的搂一手。 销售他还得做一阵子,毕竟这玩意儿有风险。说是不能亏太多,可天有不测风云,那玩意儿谁能百分百保证啊。 他是欠了一屁股债,还指着卖房翻身呢。 因此,王言是两头忙活。没事就打骚扰电话,时不时的还得关注各种信息,操作一下子股票。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张海竟然给他打来了电话。 这天正是休息日,干中介的就靠这两天出活呢,王言当然不利外。 这是没办法的,自身的社会层次在那摆着。想卖别墅啥的顶级楼盘一点戏都没有,他老王多啥啊,人家认识你俩谁啊。 不带歧义的讲,他一不是漂亮的小姑娘,二长相普通,没有帅气的脸。或许通过接触会觉得他是一有内涵的人,可人家绝对不带听他第二句话的。他再牛逼,没有表现机会也是白扯。 王言还是正常操作,他正在那骚扰别人呢,指望着能忽悠出来几个去看看房子,争取干出去两套。 就这时张海来了电话,电话中说他的同学也想要买房子,他就把王言介绍给了他的同学,让王言帮着整套适合的。 对此,王言是感谢连连,他没想到刚卖出去一套就有介绍了。 张海也是感觉王言非常不错,才会给他介绍客户。 他们交流的时候,王言的很多观点对他启发很大。两个人接触、交流的过程,是两人的三观以及自身境界的碰撞、融合、吸收的过程。那时候王言刚从《我不是药神》中回来,水平也就和张海这种精英拼个七七八八,强也不会强太多。 要是现在他们再接触,那就不是交流了,那就是王言单方面的指点。要知道王言从《无间道》世界中都干了什么玩意儿,建帮派,做大佬,学国学、哲学、道学这些神叨的玩意儿。两人段位差太多,境界差太多。 按张海给的联系方式,王言给他的同学打了个电话。详细的询问了一番,他想要什么样的房子,什么要求啥的。最后约定第二天出去溜达溜达,看看房子。 打完电话后,他就开始筛选符合条件的房源。通过刚刚的一番电话交谈,王言已经抓住了对方的需求重点,选出了几套房子作为重点推荐的。 以王言的水平来讲,只要钱够用并有买房子的想法,那基本上就跑不了。当然意外也是有的,不能排除那种有特殊属性的人。卖不出去其实也没啥,主要就是这种选手多少的有点那啥,影响心情。 第二天,王言带着张海的同学及其女朋友开始看房子。 以他的水平,刻意迎合之下,两人唠嗑自然是非常愉快,气氛融洽。 这位买房子,和张海一样,结婚。 都是同龄人,看着人家一个个的都要结婚,再一想自己的同学孩子都他娘的满地跑了。接触的都这样,王言多少也有点想要结婚的意思。不图别的,就是想求个安稳。 这两个世界,王言从来没缺过女人。无间道世界还都是高质量的,不是贵妇,就是漂亮的美女,多少看的有点淡了。 其实他的父母是重要因素,老两口岁数不小了,整天盼着抱孩子。要不然他也不至于有这想法,没啥事儿自己玩不好嘛。 过了两个世界,算上现实世界近四十年的时间,生死的大恐怖,王言没能勘破。 小孩子会用成熟伪装自己,老年人会用所谓童心来逃避老去的事实。 当然世界之大,真正的能够坦然面对生死的还是有的,但那又能有多少呢。 摇了摇头,不想没有用的,找娘们结婚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还是消逼停赚钱吧, 用了三天的时间,王言带着这位同学看了十多套房子,最后选定了一个和张海买的差不多的房子。 这也正常,两人基本上没差多少,要不然怎么可能在一起,并关系很不错呢。 这套房子,和上次一样,赚了十万左右。 签合同的时候,王言挂的那家店老板,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一个多月卖两套,这是相当够用了。他这两套一共赚了不到20万,算起来一个月也是一万五左右了。全京城上万人的销售人员,能够达到这个地步的也没有多少。 签完合同后,王言请了张海两口子,同学及他的女朋友一起吃了顿饭,聊表谢意吧算是。 哪怕对他们两对来讲,王言是个外人。在王言的引导下,大家其乐融融,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连二人的女朋友对王言这个外表普通,却幽默诙谐,谈吐不凡的人产生了好奇。有种不自觉的想要深入的探究一番王言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的想法。 两人水平在王言看来也就那样,他提不起什么心思,加上他还是一个有操守的人,多少要点脸面。要不然真得让他们见识一下咱老王的实力。仔细的探讨一下子,到底是手动的好使,还是无级变速好用的问题。 就他如今的身体素质,不踩刹车,他能高速机动半小时。踩踩刹车,对付两个那是手拿把掐,轻轻松松。 以今天饭桌上的融洽程度来看,以后他们身边的人想要买个房啥的,王言那绝对是当之无愧的首选。 这段时间,通过炒股,王言也多少也算是赚了一些。 整个大环境都不咋地,他也没有通天的本事,能赚就是他水平高了。 卖房子的钱还得几天才能落袋,这些收益也多多少少的缓解了一下王言的窘境。 只要钱一到位,他就是瞬间翻身了,这生活也是真正的安稳了。到时候再卖上两套房子,手里有个十万二十万的,那真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以后在现实世界中要怎么生活,他没有什么长期的规划,也不需要规划。走一步看一步呗,就凭他这一身技能,干啥不能吃饱饭啊。 短期他倒是有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存钱买个房车,全国各地好好的玩上那么一玩。现在对他来说是短期目标,以前这是他一辈子的愿望。 两个世界下来,王言去过不少地方。除了沪市、港岛两地,其它的地方真的是走马观花,主要心思还是放在学习上。 人人都是思想家,这句话或不尽然,但也不能说是错的。 人都是浪漫的。 不管什么年龄段,不管是什么家庭背景,不管所受到的教育,基本上都或多或少的有文艺一下子的想法,不同的也只是人家吟诗你卧槽而已。 只是有的人文艺上了。 而有的人仍旧蹉跎,只在听到一首歌,或是看到一个故事,或是翻到了一个新闻时,才会想起,那是他曾经的想法,是他曾经想拥有的故事。 我的祖国,高山巍峨。我的祖国,地大物博。 以后他要好好的去感受一下这沉凝着数千年先辈血脉的华夏大地。 第二十二章 新世界 继续着单调的日常,早上运动,研究研究股票,打打骚扰电话,看看房子,翻翻书啥的。 日复一日,怪不得找不着对象,就没一项和老娘们有关系的。 以前生活没盼头,人也没志向,基本上没事就玩手机,刷视频。如今有盼头了,又被繁忙的学习以及谋生占据了时间。 这都是人性的贪婪,可见人总是不得真正的自由。 这天,王言正在日常骚扰人家呢,系统的提示来了。 “《三十而已》中的林有有许愿:和许幻山在一起。” 这是之前的一部热播剧,王言当然也看过一些,一句话概括《三十而已》就是“三个女人的故事”,剧情他还记得一些。 林有有的这个任务,王言估摸着也就两个可能,一是林有有是真的爱许幻山,一是好胜心让她想要压顾佳一手,毕竟嫉妒让人面目全非嘛。 系统还给了一年的停留时间,能够看看烟花厂爆炸之后林有有是个什么选择。 这任务还挺有意思的。 这都过了有一段时间了,剧情他都忘的差不多了。 打开电脑,登陆会员,一集一集的看了起来。 他白天忙活赚钱,晚上看剧。整整的看了四天才算全部看完。对整部的剧情也重新的有了了解。说白了,还是一个钱。 而且这次任务,甚至都不需要他做太多。只要让许幻山和顾佳提前离婚,别让其他人上来掺和整没有用的。以林有有那两下子,许幻山指定是跑不了。 王言记了一些股票信息,这是他赚钱的关键。他也不能老往金三角跑啊,那多不像话啊。 记下关键的信息后,拉窗帘,躺床上,拉出面板,点击确认。 蓝光闪过,王言又一次的消失在床上。 、、、 王言睁开双眼,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脑中接收着系统传来的信息。 这把系统那是相当讲究,直接上来就是资产过亿,金融精英。根据系统说的,他此刻所在就是剧中顾佳住的君悦府。 他经历两个世界,第一个身价五万,第二个开局坐牢。相比较起来,这把确实是相当于度假了。 信息都了解清楚后,王言在这房子里左右看了起来。 系统还是挺有品味的,装修整体的偏江南风格。一间大卧室,一间大书房。剩下的地方除了餐厅厨房,只要不是承重墙,全都打通。中间用一些室内景观、书架什么的做隔断,四处的墙上有的摆书,有的陈列着一些艺术品。 客厅是日式的榻榻米,搭配着一方矮桌几个蒲团,没用沙发茶几什么的。墙上也没有电视,只是画了一幅巨大的水墨画。除了少数几个地方,全屋的实木地板。房子的开间进深都不小,阳光照射进来,一股舒适惬意的感觉油然而生。 再看向窗外浩荡的黄浦江,楼下穿梭的车流,这感觉一下子就上来了。 低调内敛,朴实无华。却又用料考究,闹中取静。颇有一番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这格调一下子就升华了,逼也一下子就装圆了。 在王言看来,也就装修整的挺像回事儿的,其他的就那样吧。不说他是做过大富豪的,就他本职工作,那各种豪宅他也没少看啊,都是小场面。 现在正是上午,太阳并不毒辣。王言走到阳台上,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舒服极了。 看着下方滚滚流淌的江水,王言不禁想起了刘思惠,那会儿是他们一起依偎着看黄浦江。她总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求,总是用温柔的双眸看着王言。 她给王言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就是到底没能跟她结个婚,现在想想,王言挺后悔的。 摇了摇头,放下对刘思惠的想念,这种事情以后只会越来越多,怎么可能事事十全十美呢。 君悦府层高二十一,王言住在18楼。按照系统给的信息,这套房子因着楼层关系,便宜了不少。价值大概不到五千万吧,他这套200多平,折下来就是20多万一平。 此外,还在其他的城市,甚至是啪黎有几处房产,商铺啥的。加上他手里还持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股票,并上现金700多万,也算是资产过亿。 系统没说,王言也不知道现在剧情到什么地步了。正好王漫妮就在楼下商场,他打算先去打探一手。 当即转身进屋,收拾一番就下楼了。 走出电梯,王言就看到物业人员正在跟一家三口耐心的说着什么。 此三人正是刚刚搬来的顾佳一家人。 看到他们王言也就有数了,知道这是剧情刚开始,顾佳刚刚搬到君悦府。 看到王言过来,物业人员打了声招呼。看王言点点头没有走,物业人员了然,于是给他们介绍了一下。 “王先生,这是许先生、顾女士,是我们12楼的住户。” 又转头对顾佳二人说道:“这位是王先生,住在18楼。” 二人对王言打了声招呼,还是顾佳会来事儿:“你好王先生,这是我的丈夫许幻山,我叫顾佳,以后还望多多关照了。” 摆了摆手,王言客气道:“叫我王言就好,大家互相关照,互相关照。”又看了看他们身后的小孩,弯腰道:“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孩子多少有点怕生,小声的说:“叔叔好,我叫许子言,4岁了。”小孩被问多了,套路都熟悉了。 倒是给王言逗乐了,点了一下许子言的小鼻子:“行啊,小家伙都会抢答了。” 看了一眼贤惠的站在一旁的顾佳,王言对他们说道:“哈哈,小家伙挺活泼的。” “行了,我就住楼上,哪天找时间一起吃顿饭,认识一下。你们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跟他们打了声招呼,王言就走了。身后顾佳向物业人员打听着刚才见过的王言。 王言太普通了,他没有让人见到就眼前一亮的帅气,也没有说是丑的很有特点的那种,他是两样都不占。 要不是历经两个世界培养,没有这一身卓尔不群的气度,狗都不带看他的。 顾佳对王言的印象就是这个男人普通却又特别,他的眼神很有魅力,其他的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物业人员告诉她,王言从事金融行业,身家上亿。这在顾佳看来也没什么,她们家也几千万的资产呢,差距不大。 王言的颜值不能打,这玩意儿他也没办法。这要是没两个钱,那指定是凉了。 习惯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王言要做的就是让顾佳习惯他的存在。哪怕顾佳这种贤妻良母,又有点手腕的女强人,也逃不过处心积虑的老王的手心。 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王言走出大楼,去找附近的商场。 地方很好找,拐了俩弯,王言走出来就看到了商场。那底下那么大一个门,眼不瞎都能看见,王言直接就走了过去。 老远王言就看到站在门口的王漫妮了,该说不说她长的确实够用,挺带劲的,特别的吸人眼球。 站在店门口的王漫妮看到王言走过来,迎了两步上来:“您好,先生。欢迎光临米希娅。” 王言对她点了点头。 “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王言。” “王先生里边请。” “不知道您想要选些什么?我们店里新来了一批男装,您要不要看一看。” 王言道:“你随便给我配两套休闲的吧。” 看他这做派,王漫妮也有数了,知道这是不差钱的。 “那您先坐一会儿,我先给您搭两套,您试试。” 随后比量了一下他的身材,转身去找衣服了。 王言无聊的打量着四周,不经意的就看到了那个在剧中没事就研究王漫妮的琳达。就是各种使坏抢客户的那个选手。 琳达此刻没有顾客,就在那目光含煞的看着王漫妮。 王言摇了摇头,对她一点儿兴趣没有。人总是这样,从不会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只会不断抱怨各种的不公。 过了一会儿,王漫妮走了过来,让他到试衣间换一下衣服,比量一下。 王言的身材不必多说,那是标准的衣服架子。而王漫妮从业多年,眼光是没的说的,那是一直走在时尚的前沿。 看着从他从试衣间出来,王漫妮也没想到这么合身,再配上王言的气质,完全的穿出了不同的味道。 “王先生,您穿着这套是真的合身,特别符合您的气质。” 对她的话,王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试试那一套。” 两套都试了试,他感觉也还凑合吧。他是穿西装穿习惯了,突然的换了一身,还真就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您感觉怎么样,王先生?” “就这两套,刷卡吧。” 两套衣服,不到20万。 做销售,在成交的那一刻是有很强的成就感的。王漫妮高兴的带着王言过去开票结账,这一把能提不少。 走到门口,王言对王漫妮邀请道:“不知道晚上方不方便一起吃口饭?” 看着王言那迷人双眼,王漫妮也没想到王言这么突兀的邀请她,毕竟刚才他们的交流有限,不过她一直以来的目标不就是如此吗。 在她看来,虽说王言人长得不咋地,那也有一双魅力四射的眼睛。更何况眼都不眨消费近二十万,这购买力证明本身的资产是不少的。而且看着人也不老,也就是三十左右,身上还有一种成功人士的气度。接触一番也无妨嘛。 “王先生不觉得你的邀请很突兀嘛?” 见她的一番举动,王言也就有数了:“人们对美总是会不由自主的靠近,而我认为你够漂亮。” 不给她多话的机会:“咱俩先加个微信。” 加完之后,王言道:“行了,那就这样。我八点过来接你,先走了。”之前他看到了贴在门口的营业时间。 看着王言提着东西远去的背影,王漫妮心里也是一阵翻腾。 这么多年,邀请她的人不计其数,像王言这么霸道的是头一个。毕竟舔狗太多了,想包养她的也不少见。突然有一个特别的男人出现,有点儿新鲜感是正常的。 这时来了一位挎着兜子的大姐,王漫妮笑着迎了上去。 这三个女主角,王言以为正常点儿的也就是顾佳。不管她三观如何,做为一个母亲、一个妻子她是称职的,其它的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王漫妮是典型的又当又立,跟穷人谈物质,跟富人谈爱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看不清自己是什么选手。爹妈她也不管,一心奔高枝。最后还他娘的强行洗白,出个国就完事儿了,扯犊子一样。十万好干啥的,那么容易吗。 钟晓芹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尽管最后整的跟贤妻良母似的。王言不想对她与陈屿多做评论,也不打算有什么接触。一点是老王对没她没性趣,一点是人家俩人愿打愿挨的,乐意咋作就咋作跟他没关系。 而他们三人的关系,顾佳与钟晓芹还是要好不少。毕竟人家俩人都是同学,这么多年的姐妹,俩人还都是本地人。王漫妮一个外来户,其实是游离在两人之外的,跟顾佳在太太圈外面那个意思差不多。 回到家里,王言收拾了一下后,又出门走了。 王言到地下车库,找到了系统安排的车。这是一辆a8,黑色顶配,大概是不到200万。王言启动汽车,去了他的公司。 系统给他整了一个小的工作室,就在他的住所附近不远的一个办公楼里,开车也就是二十多分钟,手下有个二十来号人。 该说不说的,这把系统是真够意思,安排的特别好。 来到公司,找来了手下管事儿的,跟他交代了一番。 主要就是清空之前持有的一些股票,另外再告诉一些股票信息,让手下去操作。本金就上千万,应该能赚不少。 处理了一些日常的事情,又做了一些安排。就这点儿事,王言如今那真是手到擒来,毕竟他的管理、财务、投资等技能都够用,应付这些事情小菜一碟。 手下员工工作热情也都不错,王言不是黑了心的,待遇给的好。平时公司还没啥大事,也没有加班啊、kpi啊这个那个的。能力也都不错,整体而言特别轻松。 忙活一阵后,时间到了五点多,到了下班的点儿了。 王言找了一家有名的本帮菜饭店订了位置,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这边的菜了,多少还是有点怀念的。 服务行业下班都晚,八点,王言开车到了商场附近。没有直接去找她,一个成年人最基本的就是多多少少的得考虑一下子他人。更不要说老王这种,目标明确的了。 威信告诉了王漫妮地址,不一会儿王漫妮就挎着个包过来了。 看着降下车窗,跟她招手的王言,她笑着回应了一下。 作为一个长期想要山鸡变凤凰的女人,她对车当然有了解。看到王言的车后,对他的实力有了更近一步的认知。 “抱歉啊,让你久等了。”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王漫妮对身边的王言说道。 “也没多长时间,况且等一位漂亮的姑娘有什么关系呢。” “不用太客气,把安全带系好,出发了。”王言发动了车子,汇入车流。 “工作一天了,饿的够呛吧。我定了一家饭店,都说那里不错。一会儿多吃点,慰劳一下你。”王言一边开车一边说着。 第二十三章 王漫妮 二人到了饭店,点了几个拿手菜,随便的唠了一会儿。 菜上的很快,不大的功夫就上全了。 “味道不错,你多吃点。”王言尝了一口,感觉还挺不错的,对王漫妮说道。 “嗯呢,确实挺好吃的。”王漫妮夹了口菜道。 以他的工资吃这种水平的,多少有点够呛。虽说平日里也有人约她,那也不能天天约,顿顿约吧。 有王言引导,席间气氛轻松,王漫妮谈性很浓。无论说什么,王言总是能接上她说的话,王漫妮越唠越开心。 对王漫妮的话,王言是一概不信的。盲目追求与自身水平不符的生活,还不努力进步让自己可以配得上。无论说什么,基本都是放屁。 气氛到那了,那高低得喝点。 在酒精的作用下,王漫妮是放开了。诉说着这些年在沪市生活的不易,把她自己感动的够呛。 虽说喝了不少酒,可王曼妮还是非常清醒的,她的酒量很不错。再说也不是小孩子,俩人第一次见面就往死了喝,那不是有病吗。 吃也吃饱了,喝也喝好了,唠也唠尽兴了。时间也不早了,二人收拾了一下,结账就走了。 来到外面,王言看着对面的一家酒店,对王漫妮道:“要不去那里好好聊一聊?” 王言这么直接还真不算是对她的轻薄冒犯。不说别的,但就王言卖房子这几年经历的就不少。 无论什么时候,风言风语总是传的很快。 不时的就能听说哪里哪里的经纪人啦,哪里哪里的售楼处置业顾问啦,什么时候卖了一套房是卖一手自己成交的。包括他身边的人有的都明目张胆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毕竟挨一炮赚上万,比出台可值钱多了。 这些都可以理解,有的人想卖还卖不出去呢,自己也是一项资本不是吗。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中挣扎求存,说道底还是要看钱的。 不能因为人家选择的方式,不被大众认可。从而对人家否定、批判,这是不理智且无脑的。毕竟人家也是通过劳动赚的钱,不同的无非劳动方式而已。 而且供需关系决定了,有市场,才会有供给。 那整一条龙的时候不也很爽嘛。 赚钱吗,不寒掺。 现在这种对待男女之事的态度,这种风气,也说不上到底是好是坏。玩的开的觉得好,玩不开的觉得烂。这玩意儿也没法说得清楚。 那再说道王漫妮这里,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奢侈品销售,她还一心奔高枝。也不是恶意揣测,在她从业的八年时间之中,按正常的逻辑来讲,以她的姿色,这种事儿指定少不了。 当然不排除她就真的洁身自好,以剧情中她的表现,这种可能真的小之又小。 王漫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了然。 答应王言一起吃饭的时候就想到了这点,都是寂寞的都市男女,没啥事多少还是需要点儿爱的。 王言为人风趣,自有气度。哪怕外表平平,却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而且不像一般人那样把她当成出台的,以为有钱就可以的那种人。 她对王言的印象还不错,聊的还挺好的,对王言并不反感。 不能说经验丰富吧,那该有的经历指定是不少的。加上喝了点儿酒,也就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见她点头同意,王言非常直接的搂着她向着对面走去。 王言是不肯亏待自己的,直接开了一间总统套房。 来到房间中,王言也没客气,直接就发车了。吃饱喝足了,也差不多唠透了,整那么多没有用的干啥。他自打从无间道回到现实世界,就没碰过老娘们。本来体质就强悍,精力就十足,这段时间也憋够呛。 一夜风流,略过不提。 第二天,王漫妮醒来看着四周,没有发现王言的身影,以为他已经走了。一晌贪欢,露水情缘,她也没有太在意。这主要还是归功于老王人好,那是真的说到了她心里。 她不傻,多少也看出来王言就是奔着睡她来的。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王言直接一走了之,白瓢了。她可以不要,那你也不能不给啊。正常不应该买点东西啥的,再不济也多少给点钱表示一下子吗。 随意的披上睡袍,下床到旁边倒了一杯水。 王言那是真的走到她的心里了,她昨天被王言折腾坏了,累够呛,睡了一宿还没缓过来。 酒店不错,多少是个星级。摩天大楼,大城市标配,这个套房又是在顶楼,外面的景色格外的靓丽。 她端着水杯走到大阳台上,看着外面初升的朝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王言开门走了进来,他已经习惯了,早上起得早。酒店里有健身的地方,还有泳池。他锻炼了一早上,活动活动身体,保持一下状态。 王言进门就脱衣服,运动多少的出了点汗,他得洗上那么一洗。 听到动静,在阳台的王漫妮走了进来,正好看到王言在脱衣服。 看着他那刀凿斧劈,却又自然流畅的身材。王漫妮不禁想起昨夜的欢愉滋味,不自然的扭了扭。 王漫妮没把睡袍系的太紧,大片的春光袒露着,再加上不自然的双腿。对王言这种精力旺盛的选手,真的非常有吸引力。 “没洗漱呢吧,正好咱们一起洗洗。” 王言随手把衣服扔在一旁,在王漫妮“啊呀”一声中直接一把抱起她,向着浴室走去。 一时间,浴室里春光满室。 良久,王言抱着余韵未消,瘫软无力的王漫妮走了出来。 把她放在床上,王言又收拾了一番,拿出手机给她转了五万。 “给你转了五万,喜欢什么自己买点儿吧。我先走了。” 也不等她说什么没有用的废话,大家各取所需,整那么多没有用的干啥。 王言下床无情,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瘫软无力的王漫妮看着王言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 没有别的,单纯的身体被征服。要是再算上王言的财力,算上他的为人,他特殊的气质。 那么此刻王漫妮对他的好感度绝对的90往上。 女人也好色,男欢女爱的,一般人谁会不喜欢呢。 来之前尽管想到了这样,可她还是有点儿后悔。 轻易得到的东西,没有人会去珍惜,去在意。 王漫妮心里想着,要是当时能吊一把王言,不让他知道自己的底。把她这些年的功力施展出来,两人日常多接触接触,他会不会是自己的良配?自己的夙愿是不是就算实现了? 可惜她的想法注定是个笑话,不说王言知道剧情,了解她是什么选手。光是前两个世界十多年的人生经验,就足够王言判断出她是什么玩意儿。 王言哪有那功夫去管王漫妮是什么想法,他还得忙着挖墙角呢。 开车回到君悦府,王言刚要乘电梯上楼,正好看到顾佳走出来。 王言对着迎面走过来的顾佳说道:“顾小姐,真巧哈,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顾佳对王言温和一笑:“是挺巧的,王先生,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驴唇不对马嘴,标准的华国问候。 “昂。”王言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随后说道:“对了,昨天见你们说请你们一家三口吃饭。” “昨天刚搬过来,肯定忙。不知道今晚有没有空啊?我摆一桌,大家多交流交流。” 看王言这么热情,顾佳也不好拒绝。更何况她一个上进心极强的人,对这种扩展人脉的机会自然是不会错过。 昨天也打听清楚了,王言咋说也比他们水平高一些。而且还是做金融的,他的人脉肯定比她们家强不少。 思索了一下后,顾佳道:“我不知道我先生今天有没有时间。” “这样吧,我一会儿问问他,要是可以我再联系你。” 王言欣然接受:“好的,那咱们加一下威信,我等你消息。” 两人加完威信后,礼貌的道了别。 回到家里,王言换了一身衣服,去了他的公司里。 出手之前持有的股票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好歹那也是几千万的资金。 这些资金好赖的是能够带起水花的,他要是一手全抽出来,引起了动荡。得不得罪人不说,他得少赚多少钱。 因此,这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完成的,急不得。 处理了一些事情,又告诉了手下员工几个美股的信息,嘱咐了一番,让他负责。 由于时区的关系,给他调了一下工作时间。让他白天休息,晚上直接在家盯着就行了,有情况随时向他汇报。 以王言对这个员工的了解,是不怕他有什么小心思的。 无非就是个携款潜逃可能性还不大,因为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父母老婆孩子都在本地,在这个孝道传承了数千年的国度中,只要不是疯子没有人想那么干。 再有就是跟着王言的消息买呗,这点王言无所谓。有胆你就买,机会给你了,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都是自由国度的钱,拿了又怎样。 王言估摸着他前几手指定是不敢买。因为人么总是不能承受失败,想赚钱怕有风险,瞻前顾后的。而看到别人挣钱了,再想跟着做那基本就晚了。 交代完事情,王言就开车回君悦府了。 系统整的书房,王言还没有体验过呢。 大致的扫了一下书架上的书,五花八门的门类很全。现在王言的精神高达十八,思维能力、大脑信息处理速度都提升了不少,因此他看书非常的快。能不能记住先扔开外,书的内涵什么的他指定是能看懂、看透的。 而且他现在的记忆能力也提高不少,不能说过目不忘,基本上只要他认真记忆都能长时间的记住。 王言看书都是尽量的把书理解透彻,而不是去记忆那些东西。本来他脑子就够乱了,记太多了也不好。 这些书够他看不少时间了。 他看了一番后,就走到的那张大书桌的面前。书桌,包括椅子都是木制的,很有古韵,至于什么材料的王言不知道,他没研究过这玩意儿。 书桌上有着整套的文房四宝。 虽然王言看过不少的古董,但是他还真没仔细的去学习这方面的知识。因此他也看不出那一套文房四宝,到底是不是古董啥的。 但王言估摸着,书桌、椅子包括这套文房四宝应该都不是凡品。毕竟上亿的资产都给了,系统也不能那么小气不是。 写字这一块的话,王言之前有过接触。 《无间道》世界中,王言跟那么多国学大师、道家高人学习,他们都会写毛笔字。毕竟这玩意在那个圈里是最基本的,他们的水平都挺不错的,其中不乏高手。 王言那狗爬的字自然是上不了台面的,让这帮人教他舒服跟羞辱他们也没差太多。 实在是看不过眼,嫌弃王言的狗字,这帮人也都随手指点了他两下子。主要就是指点他一些写字的基本功,太高端了他根本就理解不了,水平太低。 这指点的多了,再加上没事儿自己多练。如今也有一番模样了,将吧能看吧也就。 楷,篆,行,草,隶。 王言真正喜欢的是宋徽宗的瘦金体,这老小子别的不提,写字画画这套确实是够用,不服不行。 但是他练的却是楷书,这玩意儿可以说是书法地基了,宋徽宗也是楷书练上去的。 毕竟一笔一划、横平竖直都整不好,还想着龙飞凤舞、铁划银钩那是不可能的。就好像小孩子走都不会呢,就想着跑是一个道理。 别的他没有,就是时间多。就跟练格斗一样,像什么颜真卿、柳公权、褚遂良等书法大家,各种派别的他都照着练。时间长了,自然而然的也就练出来了。 王言摆弄一番后,提起笔写了几个正楷大字。他看了一下子就揉吧揉吧扔垃圾桶了。将吧能看是别人不懂,懂的别说别人了,他自己看着都闹心。 慨叹了一番“道阻且长”后,王言提笔开始“行则将至”,认认真真、安安静静的站在书桌旁练起了字。 这一练,就沉迷其中,不知不觉就练到了下午。 王言放下笔,伸了个懒腰,看时间已经快四点了。 那起桌上的手机,翻了翻消息。 其中有一条顾佳的,说是许幻山没有问题,晚上可以一起聚一聚。 还有一条是王漫妮的,概括一下就是,希望以后有机会再接触一下子。食髓知味,可以理解。王言没吊她,等什么时候缺了再说吧。 其它的就是一些朋友什么的,大小也是身家上亿的老板,怎么会没有两个朋友呢。 看着凑合的,说正经事的,他就回复。不行的就拉倒吧,说没有用的屁话,搭理他干啥。 回完信息,王言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私房菜馆,订了一下位置。 当然不是很高端的,那种得提前预约,一般得排几天。他现在也没有时间,找了一家档次够的就行了。 给顾佳回复了一下,并把地址发给她,约了晚上见面。 第二十四章 暧昧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王言提前到了与顾佳约定的饭店,坐东道让客人等那多不好啊。 王言告诉了服务人员他们这边是两男一女带个小孩,让他们看着安排,这种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绝对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等了没一会儿,顾佳一家三口就到了。 王言在包房里坐着,看着三人进来,起身迎接道:“许先生,又见面了,一会儿咱们两个可得好好唠唠。” “好说,好说。王先生不要太客气,我叫许幻山,叫我幻山就好。” 王言道:“哈哈,好好,那大家都别客气。我叫王言,叫我名字好了。” 说着看向顾佳:“来,顾佳,子言也快入坐。” 王言招呼服务员整点儿茶水。之前王言就交代过了,看见三人进来就开始走菜。 待都坐下后,王言道:“我之前打听到这家饭店还可以,口碑比较不错。” “我也是第一次来,就让他们看着安排了。二位可不要挑我啊。” 许幻山说道:“王言你太客气了,我们怎么会挑你呢。菜不菜的无所谓,主要大家交朋友嘛。” 顾佳在一边带孩子,也回复着他。 上菜的速度还可以,几人喝茶唠嗑还没咋地呢,菜就上来了。 有菜岂能无酒,这一桌子的华夏菜,必须得配上白酒,要不然吃菜总是差点儿意思。 王言整了两瓶五粮液,没用小酒盅,那玩意儿太小了,没啥意思,用到是那种高脚杯。给许幻山还有自己把酒倒上酒,他没想给顾佳倒酒,毕竟还有孩子要照顾。没想到顾佳也是场面人,说啥也得喝一杯。王言意思着劝了一下就算了,给她少倒了一杯。 “来,我提一杯。庆祝我们今天聚在一起,庆祝一下大家相识。” 顾佳、许幻山两人纷纷举起酒杯,三人碰了一下杯,一口干了。 “吃菜,吃菜,尝尝怎么样。” 王言热情的招呼着他们。 吃了会儿菜,大家扯了几句闲篇儿。和许幻山碰了一杯,王言问道:“还不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 许幻山回答说:“我们家是做烟花的,承接各种庆祝活动啥的。顾佳是全职太太,在家照顾子言。” “昂,了解,回头我看看有没有朋友需要烟花啥的,给你们介绍一下子。” 听王言这么说,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谱,两口子那也是连连道谢。 在那边照顾孩子吃饭的顾佳问道:“王言,我听物业的人说你是做金融的?具体哪方面的呀?” 顾佳还是有点数的,她就提了一嘴物业人员说王言是做金融的。 像君悦府那种楼盘,管理是很严格的。物业人员多嘴多舌的,王言要是发作一下,那几个欠儿欠儿的谁也跑不了。 王言估摸着可能是当时的那几个人说了一嘴,她后来又找钟晓芹打听了一手。 “也没别的,就倒腾倒腾股票啥的。你们有这方面的问题可以找我。” 王言没说什么有钱可以投一手的屁话,交浅言深从来都是大忌,说那玩意儿好像跟个大骗子似的,不太好。 他现在没有帮顾佳的想法。 咋说这个剧情世界,对王言来讲就是真实的世界。这里的人都有血有肉,都有自己的想法。 顾佳与许幻山之间的矛盾,一方面是顾佳性格强势,一方面是搬到君悦府后,经历的一些事情所导致的。 他要是给顾佳整的啊啊顺利,人家俩人要是越过越恩爱,哪还有他老王什么事。 咋说也得等许幻山认识林有有之后,他才能有动作。 现在他的主要任务,就是隐晦的舔,在顾佳的心中立起来。 因此,席间王言一点没有客气的意思。妙语连珠,活跃气氛。一点没有大家初见唠嗑费劲的尴尬。 许幻山的酒量怎么跟王言比呢,半斤下去明显的有点儿上头了。在王言的刻意引导下,许幻山和他是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 同时也不忘主攻目标,一点儿没冷落到顾佳。 对许子言也是表现出极度的喜爱,并给他平等对话的资格。小孩子吗,存在感偏低,所以特别的想要表现,想要被认可。 小孩子都是非常敏感的,许子言也感受到了王言的不同。那家伙一口一个王叔的,叫的格外亲热。 想要接近一个爱子如命的母亲,那么从她的孩子入手绝对是最高效的办法。王言保证,回家许子言肯定有事儿没事儿就念叨他。 顾佳很明显的感觉到许子言的开心,不说别的,平时吃饭那个费劲,现在饭都吃两碗了。 看着勾肩搭背、胡话连篇的两人,顾佳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许幻山与王言巨大的差距。 她的人生中,从来没见过王言这样的人。 尽管长相平凡,却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腰杆永远挺的笔直,说的话总是让人如沐春风,有时不经意的蹦出两句话总是发人深省。有时不经意的看上一眼,仿佛看到一头高卧的猛虎,仔细看去,却又一切如常,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 相比起来,许幻山就完犊子了。 他总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有时候在顾佳看来完全就是小孩子脾气。为人执拗,倔强。对世界看法天真,不通人情,不懂事故。 跟许幻山在一起,多是她向下兼容。 “要是幻山也如王言这般该多好。” 她不自矜的把两个人拼成一个她理想中的许幻山。 想着想着人就呆住了。 许子言在那大口的吃着菜,半天没听到到顾佳说话,扒拉了一下顾佳:“妈妈,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许子言的动作唤醒了走神瞎想的顾佳,看见听到动静的许幻山王言二人齐唰唰的看着她。 对着王言的目光,顾佳想起刚才瞎想的情形,感觉脸有点儿烫。不过她也喝了点酒,别人也看不出来。 她解释说道:“没事,就是走神了刚才。”说完看了王言一眼,就继续哄孩子了。 看着大口吃菜的爱情结晶,她又想起了同许幻山的甜蜜往事。 “不管他怎么样,都是我一生最爱的人,我爱的就是这样的他。” 顾佳坚定了一下自己,给自己打了个气。 但是她也不自觉的对这个幽默风趣、说话得体、自有气度又智慧非常的男人印象甚好,好感度飙升。 王言注意到顾佳说完话看他的眼神,心里就有数了。俗话说的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结果显而易见,他老王是什么人都能够相提并论的吗。 一顿饭吃了好几个小时,王言和许幻山早就喝多了。 王言不能说没事,但是他还清醒,装着一幅喝多了的完犊子样。正常人喝两斤都得完犊子,因此顾佳也没有怀疑他装醉。 不同的是,许幻山是真完犊子了。七八两的量,被王言灌了一斤半,早不省人事了。王言比许幻山喝的多,劝酒吗,主要就是个自杀袭击。他喝了两斤左右, 两人互相搭着肩膀,含糊不清的说着废话。深一脚浅一脚,一步三晃的往外走。 这就苦了顾佳了,不仅要照顾孩子,还得照顾许幻山王言两人。 当然主要是照顾许幻山,王言交给了服务员照顾。 都住在君悦府,顾佳也不可能让王言自己回去。找了个代驾把喝多了的两人放到后排,她带着许子言坐副驾驶一起回到了君悦府。 物业值班人员看到顾佳带着两个醉汉和一个孩子,非常贴心的来了两个人搀扶着王言还有许幻山。 顾佳先把许幻山和孩子送到家里,让保姆照顾他们。她则是又跟着物业把王言送到了18楼,她也不放心王言。没别的,要是王言出点啥事儿,他们指定是有点责任,那多不好啊。更何况她对这个新交的朋友很有好感。 和物业的人来到18楼,她看到大门的智能锁范了难。虽然智能锁也有钥匙孔,可都他妈智能了,谁没事出门还带钥匙啊。 问旁边的物业人员有没有什么办法。 物业的人表示,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等王言醒过来或者干脆找开锁的。 顾佳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让物业的人先回去了,她在那搀着王言问他密码是多少。 老王多贼啊,眼看就他俩人,他还是喝多状态。机会不能放过,砸吧着嘴直接身子一摊,脚步踉跄的往后退到墙上。身体靠着墙就往下出溜。 顾佳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王言往地上躺啊,走过去费劲的架住王言。 有了依靠的王言顺势一把揽住顾佳肩膀,半靠在墙上,止住了下滑的身体。 感觉到王言搂在她肩膀上那一只手的温度,压在她身上的重量,以及贴着身体感受到的肌肉。顾佳娇躯一颤,身体僵硬。 她适应了一下后,才拍了拍王言:“王言,醒醒,到家了。” “醒醒,王言,到家了。你把门打开啊。” 王言迷糊的抬起头,看着顾佳,又看了看大门。放开顾佳,他踉跄的站直身体,走到门前,想要输密码开门。 只见王言是按了半天,不是按错键了,就是按到密码区域外了。 顾佳就在那看着他干着急,可给她愁坏了。 她上前搀着王言,哄道:“王言,你把密码告诉我,我帮你开。” 王言听到这话,扭头眼神散乱的看向顾佳:“你是谁?” 没等顾佳回答,他紧接着定了定神,揉了揉眼睛,这才恍然大悟,口齿不清的含糊道:“昂,顾佳啊。” 顿了顿,说道“正好你在这,你快帮我看看我家大门,他老躲着我,不让我进家门。”说话时还不忘晃悠两下身体。 顾佳被王言孩子般的话语整的哭笑不得,无奈的又问了一遍:“密码是多少啊,告诉我,我帮你开。” 王言说了一串数字。 顾佳搀着王言到另一边,好让他别挡着开门。 又输入了密码开门后,再看王言,他又靠着墙耷拉着脑袋。 无奈的摇摇头,顾佳上前把王言的一只手臂绕过自己的肩膀,费力的搀着他走进了屋里。 可见什么事在有了第一次之后就好了,一开始还是夹着王言的胳膊。经王言整了一把后,非常自然的就自己架上去了。 走进屋内,顾佳被眼前的一切惊到了。 毕竟很少有人脑袋有泡,只留两个房间,剩下的除了厨房全砸了。两百多平的面积,一马平川,格外开阔。 再配上毫不张扬,与众不同,别具一格却又自然和谐的装修,墙上的书画,隔断的摆件,还有一些室内景观啥的。 别有一番冲击力。 顾佳被惊艳到了。 她从没见过,也没想过这种装修风格。这让她对王言又多了一些了解。 卧室很好找,就俩房间,一间书房,另一间就是卧室。 搀着王言走到卧室,想把王言放躺在床上。 王言趁着机会,把顾佳一把带倒。顾佳“啊呀”一声躺在了他的身上。 伏在王言的胸口,听到王言强劲的心跳声,感受到身体肌肉棱角,看到近在咫尺的面庞,她不觉的身体有些发软。 趴了一会儿,缓了一下后,撑着王言的有力的胸膛站了起来。 去到厨房接了杯水,端着喂给王言喝了后。她费力的摆正了王言的姿势,让他躺好,给他盖上了被子。 她没有给王言脱衣服,作为他人的妻子,这样做显然是不合适的。况且她的心里都是丈夫儿子,也不能做出背叛他们的事情。 顾佳在王言的家里逛了一下,大致的看了一遍装修布局,她真挺好奇的。 看过之后,她又来到卧室,在床边看了熟睡的王言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发呆中清醒后,确定王言没什么事情,顾佳转头走了。 她要回去照顾丈夫和儿子了。 听到关门声,王言睁开双眼,做起身来。 走到阳台,点了一根烟,看着外面的夜景,想着今晚的事情。 该说不说的,他是挺佩服自己的演技的,酒蒙子演的是真像啊。 这主要归结于他的经验,以前没得系统的时候,身体比不了现在。哪回喝大酒都喝的跟犊子似的,对那种状态那是深有体会。这个酒蒙子是什么样,他拿捏的死死的。说多了都是泪,狗日的都是生活。 通过刚才的暧昧,其它的不知道,身体这一块绝对没有问题。王言很明显的感觉到顾佳趴在他胸口时的颤抖,以及隐隐的兴奋? 王言保证,顾佳今天肯定睡不好觉。老娘们就不好色了是咋地。 这把王言算是在顾佳心里立起来了,以后没事多在她面前刷刷脸就好了。 许幻山被王言哄的一愣一愣的,没心的还他娘的在那称兄道弟呢。他不知道王言从始至终目标明确,就要做老王,就是爱少妇,就要勾搭他媳妇。 也就是王言还算有点原则,怕影响以后发展。要是刚才王言趁机直接上,那也就上了,顾佳也就是象征性的挣扎两下子。 一支烟抽完,王言不再想那些没有用的,喝了杯水,就回去躺床上睡觉了。 顾佳这边回到家中。 许子言已经睡着了,小孩子容易犯困。要不是还算懂事,不想给顾佳添麻烦,在饭店的时候他就睡着了。 许幻山被保姆照顾着,刚刚吐完在那发酒疯呢,絮絮叨叨的。 让保姆去睡觉,顾佳脱掉许幻山的衣服,整了湿毛巾给他擦了擦身体,多少的让他醒一醒酒。 一番折腾后,把许幻山安顿到床上关灯睡觉。 果然不出王言所料。 听着旁边的呼噜声,顾佳想着今晚的事情心烦意乱的睡不着。左思右想的,燥意难平。 顾佳干脆不去想那些男女之事,开始琢磨起王言来。 人啊,就怕琢磨,他这一琢磨吧,不自觉的就会拿许幻山比较。 结果不用想,她越比越觉得许幻山完犊子,那是哪哪都比不上。 女人吗,就好胡思乱想。顾佳就觉得许幻山哪哪都是毛病。很多平时的小毛病开始放大,一些吵架的事情开始翻旧账,越想越觉的许幻山不堪。 好在顾佳是个女强人,向下兼容许幻山。 顾佳起身冲了个凉水澡,压下心中的意难平。理智的不想没有用的,翻了半天终究是睡了过去。 而这、就是婚姻。 第二十五章 继续暧昧 第二天,王言给顾佳发消息,表达了一番谢意后,也就没再撩闲。 这玩意儿不能撩的太狠,没事就瞎撩扯容易适得其反,不能轻举妄动。 接下来的几天,王言没有和顾佳他们联系,按部就班的忙着自己的事情。 与此同时他是时刻关注着顾佳与许幻山的动向,毕竟剧情也不演具体的时间。他就知道会发生,可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发生。 顾佳一如原剧中那样,在王太太的帮助下,她们又出了一笔钱成功的把许子言送进高端幼儿园。 同时也见识了王太太是什么生活,开始了她的太太圈升级之路。 在这些方面上,王言对她基本没什么影响。 他也不想管那一群女人整天狗屁倒灶的烂事,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讲真格的,对那帮太太圈,甚至是整个剧情中的大多数人物,王言都看不惯。具体的就不一一点名了,没什么意义。 人家也没招他,他不可能因为看不惯就整人家,费那精力犯不上。 包括现实中看不惯的人太多了,那也整不过来呀,眼不见心不烦就行了。 这天,王言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说顾佳去了木子妈妈家里。 这是王言最近收服的两个小弟,在武力与金钱的双重保证下,过程当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这俩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王言还整了点他们黑料留着,最轻都得判个十年八年的。彻底给两人整卑服的,专门让他们负责盯梢。 挂断电话,王言二话不说,开车就去附近蹲点了。 没一会儿,顾佳就略带狼狈的抱着许子言走了出来。 今天许幻山耍脾气,和那个万总干起来了。她去摆酒赔罪,希望万总能够不要跟许幻山一般见识,大家和气生财。结果万总那老王八犊子早就不怀好意,对她图谋不轨,被他揩了一手好油。最后自然是她负气而走。 本来她们家的烟花公司,就指着这一单续命呢。结果现在搞成这个样子,发工资都费劲,还不知道怎么收呢。 回到家后又发现儿子没回来,许幻山也没在家,她一想就知道去踢球了。自己去找许子言,结果是被木子妈妈她们关小黑屋虐待了。女子本弱,为母则刚,那指定是不能惯病。她一对多,给她们一顿k。 走在路上,顾佳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不禁的悲从中来,红了眼眶。 想啊想的,就想起了许幻山,想她们曾经的海誓山盟,她们的浪漫爱情故事。再画面一转就想今天受到的欺负,他老婆孩子都被人欺负了,没心的还出去跟人俩踢球呢。顾佳对许幻山是一顿暗骂。 想着想着她就想到了前几天一起吃饭的王言。 如果要是王言的话,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些事了吧。 又不觉得回忆起那晚的暧昧,想起王言温暖宽厚的胸膛,想起他隔着衣服都感觉棱角分明的肌肉。 王言把握机会,假模假样的开车路过顾佳母子二人。 回首又停车往后倒。 顾佳看着这个车还奇怪呢,就看到车窗摇下,露出王言微笑的脸。 看到王言,刚才还胡思乱想的顾佳,脸是格外的烫。 王言开门下车,对顾佳招呼道:“顾佳啊,咋自己抱孩子走呢。” 说着打开车门“上车来,我送你们回去。” 待顾佳抱孩子走到跟前,看着眼眶通红,头发略有凌乱的顾佳。王言道:“咋地了这是,眼睛通红通红的,哭了?” 顾佳没看王言,一边抱着许子言坐进车里,一边解释道:“刚才风大,眼睛进东西了。” 看她明显不想多说,王言也不多嘴。 关上车门,油门一踩,向着君悦府驶去。 路上,王言一边开车一边问道:“老许呢,他咋没跟你们一起呢?” 酒不能白喝,二人兄弟相称。他叫许幻山老许,许幻山叫他老王。 现在顾佳还没自己消化完呢,提起许幻山就来气。他老婆孩子都让人欺负了,可以说都是因他而起。结果他整完事,发了一通脾气,没事人似的跟朋友俩踢球去了。 只是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跟王言说呢,只能勉强道:“他在公司呢,最近挺忙的。” 王言暗笑,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专心开车,这时候顾佳很明显没有跟他俩扯犊子的兴趣。 两人无言,车内一时安静非常。 坐在后边的顾佳,通过后视镜看着认真开车的王言,想起了刚才想的画面,心中波澜渐起。 前几天的一顿饭后,别人不说,就许子言有事没事的都嚷嚷着要找王叔玩,他对这个尊重他的王叔非常喜欢。 许幻山第二天醒酒后,那也是老王长,老王短的。 她就更不用提了,时不时的就会想起王言。 加上今天这些事情发生后,王言的及时出现,这把他算是彻底的在顾佳心中立住了。 顾佳上车的地方离君悦府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王言把车开进地下车库,接过顾佳怀里熟睡的许子言。 过程中,王言碰到了顾佳的手,顾佳“嘶”的吸了口凉气。 王言听到动静,问道:“怎么了?我看看。” 说着,把许子言用一只手抱着,去拉顾佳的手。顾佳下意识的想要躲过去,可她哪里有王言速度快,直接一把抓住。她象征性的抽了一下手,也就放弃了。 王言看着顾佳的手,发现有的地方破皮了在流血,有的地方都青了。之后撸起她的袖子,也有一些被抓的伤痕。 想想也对,顾佳一个人搂好几个,她再锻炼也只是寻常女子,不是专业的格斗选手。怎么能只是擦伤的样子呢。许幻山就只发现手有伤,多少有点没心了。 王言装作无意识的问道:“怎么整的?” 没等顾佳费劲的编瞎话,他接着道:“得了,你别编了。不想说就不说吧。” 顾佳不好意思的笑笑,也不说话,只是温柔的看着王言。 “走吧,去我那里,我给你整点儿药抹上。这要是留疤就不好了,赶紧处理一下。” 不等顾佳拒绝,王言强势的抱着许子言转头就走了。 顾佳在后面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终是没有开口,跟着王言走进了电梯。 到了18楼,王言打开门,把孩子抱到他的床上先让他舒服睡着。 给顾佳倒了一杯水,让她随便看看,他去找药。 装修顾佳都看过了,那玩意儿新鲜一回也就过去了。她这把看的是屋中的装饰。 前几天在王太太家里,她看到那幅睡莲,着实震惊了一把。 这回看到王言家中挂了一屋子的各种书画,也是有着浓浓的好奇心,毕竟她上次看的匆忙,这把她仔细的看了看。 王言找到药出来,看到顾佳正看着墙上的一幅山水画。 “你对这些玩意儿有研究?”王言问道。 “啊,不懂,我就是好奇看一看。” 顾佳说道:“王言,你这挂了一屋子,对这些东西很喜欢吗?” 他王某人可不是不懂装懂的人:“还行吧,就是觉得这些玩意儿挂屋里很自然,很舒服。我对这些其实也是一窍不通,算是培养个爱好,也算是附庸一下子风雅吧。” 对王言的坦率顾佳很诧异:“那你这些东西很贵吧?” “几十万一幅吧,都是一些名气不大的人的作品。”王言回答道。这些都是系统告诉他的,没有名人名作。 “好了,别管那些东西了,还是你的伤要紧。” 王言催促道:“赶紧的,我给你处理一下子。” 两人在客厅的蒲团上坐下,王言开始给顾佳处理伤口。 没什么神药啥的,就是家庭常备的一些东西。基本没啥大事,抹点药就完了。 看着认真为她抹药的王言,感受到王言触碰她的手上的温暖,顾佳忍不住的又开始胡思乱想。 赶紧的摇了摇头,没话找话,扯起了王太太。 她道:“王太太,你知道吗?就住咱们顶楼的。” 看到王言点头,顾佳继续说:“前两天我去找她办子言上学的事情,在她们家看到了莫奈的睡莲。” 王言头都没抬,继续处理伤口,不假思索道:“假的,我对画不了解,莫奈我也只是听说过,没有特地去了解。” “但是我对你说的那个王太太家比较了解。” 这是王言这段时间调查出来的,他对剧中的人物基本都做了调查。 听他这么说,顾佳“哦?”了一下子,等他下文。 “太多了说不完,我就简单说一下。王太太他们家里主要是做地产生意,规模也凑合,有个百八十亿的吧。” “其它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生意,不过都不成体系,没什么前途。我就不提了。” “这个王太太的丈夫名叫王宏远,出了名的花花。外面有嗯。。。反正不少。” 给了顾佳一个眼神:“王太太年老色衰,你懂的。” 瞬间顾佳就明白了。 王太太虽然是正妻,是大房,钱也有不少,可到底是靠着男人活的。都不提什么现金流、资金链的问题。就算她能买得起,盛世古董的道理也都懂,收藏的话未来肯定能升值。关键你有那钱,买鸡毛画啊,砸到地产里,收益不比那玩意儿多。 她丈夫要是知道她这么整,高低得给她扫地出门。 想到王言刚才看她的暧昧眼神,顾佳的脸一红,不敢看王言。 顾佳此刻的样子,多少的有点勾引人了。 王言的异样,顾佳也感觉到了,不过她也不敢声张,俩人就在那互相演。 整了半天,总算是把外面的伤都处理好了。 “行了,差不多了。看你这样子,身上肯定也好不了。” 王言说道:“那些我就没办法了,回去让老许给你处理一下子吧。” 不管脸张的通红的顾佳,王言收拾完药物后:“没事儿带子言找我玩玩啥的,我挺喜欢这孩子的。” “我就不留你了,不然老许该担心了,快回去吧” 顾佳抱着孩子狼狈而逃。 回到家里,脸色通红的顾佳对保姆的关心,随口糊弄了过去。 把许子言安顿好后,顾佳赶紧的泡了个澡。对今天受到的欺负,她现在都没心思想了,得好好的冷静一下子。 泡完澡,自己动手在身上抹了点药后,许幻山回来了。 看到独自在阳台上看风景的顾佳,许幻山走道她旁边坐下:“怎么了?有心事?” 顾佳没有看他,她怕被发现自己的心虚:“没有,就是看看风景而已。” 许幻山抓起她的手,刚要说话,感受到手上的手感不对劲,一点没有往日的顺滑。 把手抬到眼前,看到上面处理过的伤口:“怎么弄成这样?” 顾佳解释:“没什么,不小心摔倒了,都处理好了” 许幻山也没有怀疑,只是嘱咐顾佳注意之类的。问起了万总的事情。 顾佳对他这一番表现,多少是有点失望的。同样是男人,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也许是自我建设完成了,也许是因为与王言暧昧的负罪感,顾佳没有同许幻山计较。反而是开始宽慰许幻山,表示尊重他的想法,就按他的想法来这个那个的。 俩人说了会话之后,就回去睡觉了。 许幻山想要亲热一下子,顾佳以满身药味儿不得劲,加上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了。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踢了一晚上球,他也累了。提出来也是运动过后的亢奋。 顾佳走后,王言收到了王漫妮打来的威信电话,对面表示需要安慰。 被刚才的旖旎气氛整的急需灭火的王言,也是求之不得。老王向来干脆,不整没有用的。直接要了王漫妮住的地址,开上车就要去放炮。 这个时候,王漫妮很无助,她被琳达陷害的自身难保,毫无办法。在家里翻来覆去的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事情,毕竟这种恶行事件玷污自身,以后她指定是不能继续混下去了。 那她还有什么办法去接触那些精英人士?她怎么找到有钱、只爱她的白马王子? 想来想去的也是毫无头绪,她需要发泄,狠狠的发泄一下子。如此,不禁想到了带给她极大快乐的有力人士,王言。 忐忑的给王言打了个电话过去,打电话是因为自打上次之后,她基本上有事没事的就撩扯一手,可惜的是王言跟本不屌她。她也不确定这把王言会不会接。 让她惊喜的是,王言接了。并在她讲明意图之后,表示同意。 挂断电话,王漫妮赶紧的开始收拾屋子。 没过多久,王言就到了,找地方停好车。 按照地址,找到了王漫妮的出租屋,敲了一下,门就开了。 关上门,二话不说,直接拦腰抱起王漫妮。 良久,舒服过后,王言靠在床边抽烟。 王漫妮在那自说自话,向王言倾诉着这段时间的事情。 这条线对王言的安排一点影响都没有,也就没怎么顾忌。直接就向钟晓芹说的那样告诉她,让她找到对应时间存积分的人,再顺着人找就完了。 王漫妮感觉晴天一个大霹雳,豁然开朗。 找到了解决办法,心结尽去,对王言那是千恩万谢。‘ 第二十六章 玩够了 一夜风流。 第二天,在王漫妮家里收拾一番后,王言回到了君悦府的家中。 对于万总揩油顾佳的事情,王言是指定不能惯他毛病。 王言没有这种洁癖,就是有也被治的明明白白的了。可是老子看上的目标,老子都他娘的没过手呢,你个老王八上去咔咔一顿揩。许幻山人家是合法的,他也不能怎么样,万总那个老王八犊子他还没招吗。 这几天王言当然没有闲着,他又是找人,又是花钱的,收集了不少的黑料。为了这些东西,他可没少费劲。 现代社会,找黑料无疑是网络渠道最方便,最高效。 光是花钱找黑客就费老鼻子劲了,虽然钱能通神,可通的过程是避免不了的。 以后其它世界再想办点事儿啥的,还得满世界找人,那也太磨叽了。由是王言萌生了学习计算机技术的想法,毕竟这玩意儿在现代社会用处太大了。 王言把资料整理了一下子,打算匿名举报万总,直接把这犊子送进去。 王漫妮这边在王言走后,信心满满的去上班了。 等她到了地方之后,直接就被公司派来审查的人还有物业公司的人请过去了,无论如何,这事儿今天必须得解决。 王漫妮胸有成竹,把王言说的思路跟她们说了一下子,要求再看一遍监控。 结果不言而喻,自然是抓到了琳达这个幕后黑手,一番争吵过后,琳达自己走人了。 顾佳这边失去了万总的一单生意后,抵押了刚买的房子,用贷款为自家公司续命。 隔了两天,正好的王太太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陪着出席太太圈聚会。在这次聚会中顾佳认识了于太太,了解到对方是做游乐园的之后,这让她有了一些想法。 而聚会结束的一张合影,被抹掉的顾佳明白了什么叫被无视。她开始千方百计的想要买个够用的包,打开太太圈的大门。 许幻山对顾佳的想法是很不理解的,他想不明白一个包就能解决公司的危机。可顾佳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威信压住了他的不服,到底还是同意了。 开始七拼八凑的拿出了一笔钱,用来给顾佳买包。可是终究的许幻山心里还是不以为然,他对顾佳有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又记了一笔。 也是因为如此,最后还是兜兜转转的通过钟晓芹找到王漫妮的头上。 虽然被王言截胡了救王漫妮于水火的情谊,可到底还是她们还是结识了。 王漫妮干了这么多年的奢侈品销售,渠道多少有点儿,顺利的买到了顾佳需要的包。 顾佳也由此成功的出现在了太太圈的合影中,不再是被截掉的那一个。 也是这些原因,顾佳对王漫妮好感大增,三十而已三姐妹算是齐活了。 王漫妮这边也是收到了房东的通知,让她赶紧的走人。 她陷入了纠结中,现在她要是想再住位置这么好的地方可就不容易了,基本上等于不可能。 实际上她手里也没多少钱,想要维持住她的品质生活消费是很高的。要不是不时的吊两个凯子,估摸着她早就崩了,高利贷早杀她家门口去了。 心里烦躁之下,正好的她升级主管后,公司报销旅游度假。她也想借这个机会好好的放松一下子,散散心。 三人聚会就说道了这个邮轮旅行的普通舱与行政仓的话题,顾佳八成是忘了年轻时候没钱的逼样,也可能是单纯的以为王漫妮的水平应该够用。就给了建议,让她升舱,一顿白话。那王漫妮哪受的了这套啊,顾佳说的时候,她画面都有了,脑瓜袋里是唰唰放电影。她把这点记在了心里。 散伙之后,王漫妮躺在床上想着欧洲邮轮行应该做些什么准备啥的,想来想去的还不是钱。 她再次的想到了王·有钱·老五·言,想着整点儿花活在王言那儿弄点钱。上次给那五万早就买包买化妆品造完了。第二把还是她主动找的,王言也忘了给钱这回事了。总的来说是王言占便宜,可她也没吃亏。 当即一个电话就给王言搂过去了。 这次她有信心王言不会拒接,上把她可是没少整活,她相信王言肯定很满意。 果然电话接通,王言直接就答应了,让她准备好。 这也不能怪王言咋地的,关键一个与现实世界知名的脸相似度极高,配上影视世界中的性格,那谁他也把持不住啊。 精力了两个世界,王言的经历也丰富了,境界也提高了。可这种新鲜刺激的感觉,谁来都白废,白玩谁不干啊。 晚上,王言到了之后,二人欢愉过后。 王言照常的一根事后烟,王漫妮无力的摊在王言的胸口。 她又在那碎碎念,说着什么欧洲邮轮旅行。 听到这里,王言就明白咋回事儿了,这是想要钱啊。 王言不禁的想到梁正贤,这犊子长相就甩他两条街,加上甜言蜜语那一套绝对的够用,在泡妞撩闲这方面王言确实不是对手。 但王言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物质的就用钱砸,不物质的就凭他的个人魅力有点儿时间他也能征服摆平。没看顾佳那样,对婚姻坚定无比的都招架不住了吗。 照梁正贤比就是见效慢而已,这是输在了长相上。 王言认真的想了一下,好像王漫妮的这个逻辑没有问题。 他们之间归根到底是一种交换,王言拿钱换舒心,王漫妮拿她的身体资本换钱。至于之后的钱,她怎么花是她的事。王言确实是管不着,跟他俩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明白之后,王言也不整没有用的了,给她转了十万,把上次的那把也补上了。 王言也不想跟她俩扯犊子了,过了最初的新鲜感之后,他觉得没啥意思了,玩够了。 无非就是比300的强上几个档次而已,就高端点儿呗,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起身穿衣,也不多留,留下一句到此为止就走了。 王漫妮看王言穿衣服就走,说到此为止,她是一头雾水,不道怎么回事儿。 这种事她见多了,她知道自从轻易的发生关系后,她俩就没可能了。这种情形她早有预料,但多少的还是有点儿惋惜,毕竟这是这么多年唯一的一个有钱活还好的男人。 王言够大方了,给了十五万。就算真到手的,梁正贤拢共才给她多少啊。 他觉得也是王漫妮被忽悠住了,动了真情。她是真奔结婚去了,不然整那要死要活那一出干什么玩意儿。 回到家,王言洗漱了一下就睡了。 时间缓缓过去,顾佳成功的跟那个于太太俩人搭上话了。两人一起带孩子一起学习马术,顾佳没事儿就跟于太太俩扯两句。毕竟这个于太太没有自己的孩子,带孩子一点儿经验没有,顾佳经验丰富,指导她一下子后妈怎么跟儿子相处。 过程中于太太对顾佳的好感度缓缓地提升,终于是给顾佳介绍了他的乐园大亨老公。 该说不说的,论起销售、经营,顾佳确实是够用。烟花公司发展到今天,很大一部分是在顾佳。 按照个人能力的话,王漫妮干了八年的销售,那真是差远了。 枕边风确实是好使的,顾佳他们成功的拿到了乐园的订单。而这过程中,许幻山跟人家真正的有钱人确实是唠不了嗑,格格不入,又发了脾气,又记了一笔。 王言把事情都交给手下人办了,他也没啥业务,就在家练练字,学学计算机啥的。 计算机这个玩意儿吧,主要就是个逻辑问题,而王言的逻辑、思维、学习能力都够用。学这些玩意儿都不用找老师教他,自己没事儿研究研究也就整的差不多了。 他打算先学建设,再学破坏。从最底层的汇编,到c,再到其它的一些什么java,python什么的开始学起。王言的学习能力不错,进步喜人,几天时间计算机技术就lv1入门了。 这天下午,王言正在家里练字,接到了顾佳的消息,说是许子言想找他玩一会儿。 王言心说,这许子言终于是发挥用处了。给物业打了个电话,让他们直接给顾佳办一张到18楼的卡,托词方便孩子没事儿过来玩。一张电梯卡而已,顾佳想了想也就没拒绝。 上得楼来,王言早在门口等着了。 许子言看到王言直接跑过来抱着王言的大腿,一口一个王叔叫的开心。 顾佳对王言不好意思的笑笑,王言没说什么,只是示意没事。 一把抱起许子言,向屋里走去:“听说你想王叔了啊。告诉我哪想了?” 许子言孩子气的讲:“哪都想。” 王言哈哈笑:“哈哈,你还真滑头啊。” 随后又问顾佳:“老许呢,他怎么回事儿啊,我怎么总看你自己带孩子呢。” 顾佳无奈的解释道:“我是全职妈妈、家庭主妇吗,当然是我带孩子了。” “幻山要养家的,前两天公司刚接了一个大单,他忙的很。” 王言点点头,没再多说。眼药也不能老上,一次一句两句的就够了。 走进屋里,许子言看哪都稀奇,拉着王言满屋子的跑。上回来他都睡着了,没有看到。 顾佳在旁边呵斥许子言,让他老实点儿。 王言不能这么看着啊,说实话,经历了这么多,他还是感觉顾佳这套精英教育是有问题的。 这或许也是他不是精英的缘故?或许他本质上还是当初的那种屁民思想? “没事,顾佳。孩子高兴,乐意看就看呗,又没啥不能看的。” 转头对许子言说道:“我们不管妈妈好不好,咱俩玩咱俩的。” 许子言当然高兴了,这一阵子她被顾佳折腾的够呛,不是这个班就是那个课的。这才是闹着找王言的原因,他就想出来快快乐乐的玩一下子。 小孩子的忘性是很大的,在家里顾佳从来不提王言,她心虚。也就许幻山好提起他,王言给他的印象太好了,就觉得王言是他的知己,跟他唠嗑太舒服了。 许子言也是因此才能记住王言,有事儿没事儿的他也念叨要找王言玩。今天终于是爆发了,大吵大闹,说啥都不好使,就要找他的王叔。 对顾佳做了个鬼脸,许子言拉着王言问东问西的。他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有点东西的,哪怕工艺品都是有一些寓意的。王言则是耐心的在旁边给他解释,顺带着教他点知识啥的,也让孩子涨涨见识。 看着王言和许子言两人说说笑笑的,顾佳在旁边也很开心,她能感觉到王言是真的很喜欢许子言。此刻,她想到了早些时候她们一家三口也像现在这样快乐,只是现在她们家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情形了。 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进室内,照在身上,舒服的让人很想睡觉。 不知不觉的,顾佳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睡了过去。 气氛和谐,温馨非常,只道是岁月静好。 时间在王言与许子言的笑闹中过去,转眼就到了晚上。 王言道:“子言,叔叔饿了,你饿不啊?” 许子言点头,拉着王言道:“王叔啊,我早就饿了,我们一起吃饭去吧。” “行啊,今天一起吃饭。” 对旁边一觉醒来正在看书的顾佳道:“顾佳,你联系一下老许。” “工作那么多,怎么做的完。让他早点回来,大家一起出去吃口饭。正好再喝点,上回没尽兴。” 一听到王言说喝酒,顾佳就想起了上次酒后的事情,脸一红。 连忙别过头去装作找手机:“行,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直接出发。” 王言这边开始找饭店,以前没钱也就算了,现在有钱指定是不能亏待自己。 找了一家档次够用的饭店,打了个电话过去。现在是饭口了,吃饭的人肯定不少。好在是美人在侧,天公他就作了一手美,非常顺利的订到了位置。 没让顾佳再开车,直接就坐他的a8一起去了。 他们刚到没多久,许幻山就到了。 听顾佳说跟王言喝酒,虽然喝多的感觉是难受的,可是过程还是很不错的。 他现在就想跟王言这个知己吐露一下子心声,说一说这段时间的不快。 很快,酒菜上齐。大家也不是第一回了,没有客气。 王言和许幻山俩人上来就整了一杯,近二两酒下肚。顾佳还想陪一手,但是有了上次的经验,考虑到一会儿喝多了不好整,他俩谁也没让顾佳喝。 两人又喝了几口,酒精也沉淀了,许幻山话匣子打开了。 先是就孩子打扰王言的事表示了一下歉意,毕竟他是老子,儿子给人添麻烦,他表示一下这是应该的。 王言表示他很喜欢许子言这孩子,正好唠的都很开心。王言又顺势提了一嘴,当场认了干儿子。又近了一步。 之后许幻山一吐为快,说着前段时间万总、还有前两天陪着许太太的丈夫打高尔夫的经历。 说起万总,前两天被带走调查了,据顾佳打听到的消息,基本上是出不来了。当时顾佳可是心头大快,倒也没往王言身上想。她谁都没说过,别人怎么会知道呢。最后只能是归结于天道轮回、因果报应那一套。 王言则是在旁边开导他,说着他的一些经历。 有那么个说法,你跟人俩唠嗑唠的很愉快、很投机,可能是人家在迁就你?是这么说的吧? 此时此刻就是那么个情况,王言的文化素养、个人修养、自身境界在那摆着,经历又丰富多彩,甩他许幻山八条街不止。 许幻山简直是把王言当成了人生导师,指路明灯了。 两人越聊越开心,不知不觉的就又多了。 顾佳一直在关注着他们,对于他们的对话那是清清楚楚。她挺高兴的,因为很多话他不好跟许幻山讲,毕竟许幻山不止一次的说许子言是小儿子,他是大儿子这种话了。 王言则不同,许幻山对他比较认可,说的话多少也能听进去一些。 多了都不用,她只求许幻山能够不要再那么反感这些人情世故就够了。 第二十七章 改口叫爹 吃好喝好,王言又是装醉,这把喝的比上次还多,装就要如一。 依然是顾佳把两人整了回去。 这把王言就老实多了,那也不能老搞小动作。万一不小心没控制住,那多不好啊。 一回生,两回熟。这次顾佳是熟门熟路,门禁、密码她都有,非常自然的就把王言给安顿好了。 不管别人,王言是好梦安然。 第二天,起床去公司处理了一些事情。有的事情手下确实是办不了,只能是他亲自出马。更何况啥都能办了的,他用着那也不能放心啊。 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王言多头操作。 之前持有的股票证券什么乱七八糟的,全部都出手成功。他又一边让人在国际市场偷鸡摸狗。他那点体量谈不上兴风作浪,容易被拍死。小偷小摸的挺好的,他的资产也是稳步增长,不说翻翻也差不多了。 而他的公司也不是单纯的就给他做事,还跟私募似的筹集一部分资金。这些收益都挺不错的,投资的那帮人也都是比较满意的。业绩好就是最大的宣传,有钱人的钱成天堆在银行,看着那些钱一天天的贬值,肝儿都颤。 漫天的找能保证收益的好项目,保住他们的财富不流失。口口相传之下,王言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吸纳的资金也不少,体量也够用了。主要目的还是在主要还是扩展了一下子人脉,毕竟从来都是有人好办事儿。 作为一个管理者,一个掌控者,他当然不会事必躬亲。 王言大把的时间都被他用来提高自己。对这点,王言是从来不会松懈的。 能够明确的感知到自身的进步,那真是飞一般的感觉,根本就不想停下来。 王言是幸运的,他能够体验到那种快感。不管有用没用的,王言只要掌握到一定的程度,系统面板上就会出现对应的技能,那种成就感真的是无与伦比的。 现在王言已经能够像模像样的写代码了,他正在搭一个小网站。都不用说什么底层原理啥的,这玩意儿学会了基本的语法,再学习一下子这个那个的框架抠扯两天就能上手比量一下子了。 更不要说以王言的学习能力了。不能说全面掌握,但大部分知道咋回事儿,这就够了。整不了的问题,开源社区、各种论坛啥的,大把的程序员在那扯犊子,没事扒拉扒拉也就差不多了。 就在王言劈里啪啦敲的起劲儿的时候,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原来是许幻山跟他的好朋友沈杰俩踢球,跟几个小伙子呛呛起来了,动起手还没干过人家。让人家揍的鼻青脸肿的,被警察带到局子里了。许幻山不好意思让顾佳知道,不然少不了唠叨他。想来想去的,就想到了昨天还一起喝大酒的王言,他儿子的干爹,他的指路明灯,人生导师。 当即就是一个电话给王言打了过去,希望王言过来帮他处理一下子。 王言都无语了,你特么的让人揍那逼样,回家你咋跟顾佳解释?就顾佳那脑子,三句两句的啥都有了,还想着瞒人家呢。 人家都打来电话了,王言也不能说什么。热心的答应下来,让他等一会儿,他马上到。白来的能刷好感的机会,还是白送的,高低得把握住。 王言收拾了一下,下楼开车去了许幻山所在的派出所。 看到里面蹲了一排的人,王言找到了鼻青脸肿在那蹲着的许幻山。 许幻山看到王言来了,那真是看到救星了,直接站起身来“老王,你可算来了。现在这帮孩子真是不讲道义,打人那是专打脸,你看给我揍的。” 其他一起踢球的人看到来救星了,也都站起身来。 他旁边的沈杰还搭腔呢:“下手也太特么狠了,鞋都给我干没了。” 这话说的给王言逗够呛,“哈哈,你是沈杰吧?老许我俩上次喝酒他提过你。” “兄弟你说话太有意思了,挺严肃的场合你别逗我笑昂。” 摇了摇头,王言道:“行了,你们继续蹲着吧,我去解决一下。” 王言走到那边的民警跟前:“您好,警察同志,我是许幻山的朋友,过来解决一下这个事情。” 民警跟他握了握手,招呼了一下许幻山认了认人道:“这帮孩子都是学生,刚才我们谈过了,他们不想私了。” 王言想了想:“这样吧,我去跟他们再唠一唠,尽量争取一下子。能私了就私了吧,毕竟法制资源有限,不能浪费您说是吧” 民警也是这么想的,当即也就同意了。 走到另一边蹲着的学生们面前,王言道:“你们谁是带头的,咱们解决一下这个事情。” 其中一个青年在那说道:“你不用说,我们不要钱。这事儿没缓儿。” 可见他们也是蹲那商量半天了,高低的得要个说法。 对这些学生,那陈旭都能解决明白,别说他王言了。 走到他面前:“我说一句昂。你们都是学生,这事儿要是闹大了,这种有组织有纪律的打群架,是什么后果?再想一想你们父母是什么反应?” 王言环视四周:“这不是我吓唬你们吧?你们好好想一想。” 听到王言的话,他们都是脸色一变。 看他们这样,王言继续说道:“这事儿我看不大,老话儿不都说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吗。” “给他们揍那德行,你们也不吃亏。” “他们都是老板,指定是不能差事儿。” “这样,你们不是喜欢踢球吗。我让他们给你们在球场一人办张卡,没事儿就去踢两脚。” “再给你们一人整一双球鞋,意思一下。你们觉得怎么样?”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对小眼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前的那个小伙说道:“那就这样吧,我们也不想闹的太大,就按你说的办。” 看他们还算上道:“那就好,你们又踢球又打架的折腾半天,想来也饿了。” “一会儿办完事儿,哥哥我给你们安排个地方,随便吃随便喝。” 看王言这么热情,他们也没说什么。正好饿了,白吃谁不吃啊。 谈妥之后,王言让许幻山找个人过来带着这帮学生去买鞋办卡吃饭。又找了民警,签了谅解书,办了各种手续啥的,这事儿就算是完了。 走完程序,出来派出所的门,许幻山叫来的人到了,来人当然是陈旭了。 王言把陈旭叫到面前,从车里拿出了五万现金交给他。 陈旭是这里边比较正常的了,也就是毛病多点,思想啥的还是可以的。对那些东西具体要花多少钱他也不太了解,一共十多人,他估摸着四五万差不多了。 让陈旭去陪着,又给了他联系方式,钱不够再跟他说,多了剩下的就给他了。 许幻山又交代了陈旭两句,无非就是不让他告诉顾佳之类的话。 之后陈旭就乐呵呵的走人了,毕竟吃喝买鞋也花不了多少。要是整好了,他能剩下个一两万吧。 许幻山嘱咐完陈旭走过来,对王言说道:“哎呀,老王,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跑一趟。” “那钱算我借的,回去我拿给你。” 摇了摇头,王言道:“拉倒吧,也没多少钱。咱俩啥关系啊,别整那虚头八脑的,就那么地吧。下把你安排一桌得了。” 转头看向沈杰:“都是朋友,我就叫你老沈了。你也别客气,叫我老王就行。” “听老许说你也是做烟花的,我也跟老许讲过,安全这方面的一定把握好啊,这玩意儿出事儿可不是小事儿。” 王言提醒了沈杰一下子,他出现拢共没两集就进去了。他也就是捎带嘴的提醒一下,爱听不听吧。 沈杰点了点头,王言虽然他是第一次见,可以前许幻山也没少提他,总说找时间给他介绍一下子。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人家也没有咒他的意思。王言能初次见面就提醒他,那是没跟他见外,他还是很高兴的。 “这段时间确实是松懈了,回去看看?”沈杰心想。 三人在派出所门口抽了根烟,唠了一会儿嗑。 主要就是两个没有比数的,让人揍那逼样儿还他娘的有心思在那跟王言俩吹嘘干仗的时候有多猛。 王言也明白,男人的快乐就那么点儿。虽然是没干过人家,可生活工作的压力到底也是发泄了出来,两人打心眼里高兴。 明白归明白,他也不想屌他俩。小孩子打架有什么意思?王言要是真发彪,一个眼神,携着几十条人命的威慑那不是说笑的。就那几头蒜,不说吓尿,腿软是指定的。 听他俩吹了一会儿牛逼,王言道:“行了,走吧上车。我给你俩送回去。” “今天就这样吧,改天咱们再好好整点儿。” 两人没有其它想法,直接上车也不说话了,在那想回家怎么跟老婆解释呢。 就这么鼻青脸肿的回去,要是没点合理的解释,说不过去啊。 沈言的家离得稍微远一点,但也算中心了。咋说人家也是个身家千万的老板,住的再次那也不偏僻。 没一会儿送完沈杰,王言开车带着许幻山回到了君悦府。 在电梯上,眼看就到了十二楼了,王言没有多说,只是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他并不看好许幻山,一会儿顾佳指定得给他打电话或者上楼找他。 果然,顾佳看到许幻山鼻青脸肿的回到家里,忙问怎么整的? 许幻山面对顾佳那就是耗子见了猫,把之前编了半天的借口,磕磕巴巴的说出来。俩人一起多少年了,顾佳对他太了解了,一看他那样就知道是谎话连篇。 三句两句的直接强势拿捏,许幻山终于是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顾佳听到他是踢球跟人家学生干仗,还没干过。再一想明天他就得去京城,到那边的游乐园出方案,谈合作。顿时是被他气的够呛,一顿数落。 许幻山被絮叨烦了,他也不干了。多少的说了一些心里话,什么大儿子,什么一心钻营混太太圈这个那个的。 她那么钻营,那么舔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了谁?那不还是为了我们的幸福生活吗?面对同床共枕的丈夫对她的不认可,顾佳很伤心。但考虑到许幻山不喜欢这套,她爱的又何尝不是这样的许幻山呢?也就强压火气,温柔的劝慰起来。 许幻山是顺毛驴,这么多年被顾佳这套拿捏的死死的,没两句火气也就没了,大家继续和和美美的亲亲爱爱。 给许幻山抹了药之后,让他跟孩子玩着。顾佳忙活了一会儿,做了一些小糕点。送上楼给王言尝尝她的手艺,也算是聊表谢意吧。 王言邀请顾佳进屋坐坐,顾佳微笑拒绝了。她独自跟王言相处的时候,总是很不自在。 对顾佳的拒绝,王言毫不在意,这不正说明有想法吗。两人在门口说了一些话,不忘让顾佳带他干儿子过来玩,王言就把顾佳送下楼了。 送走顾佳,转身回到屋里,在客厅的蒲团坐下。 王言打开泡了一壶茶,吃着顾佳送过来的糕点。味道确实还不错,能让一帮子享受优渥生活、见惯了山珍海味的阔太太们道声好,水平咋说都是够用的。 今天许幻山挨揍了,明天就飞京城了,林有有也该登场了。 一边吃,一边给手下那俩玩意儿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派个人关注一下许幻山的行踪。等这把他俩搭个上之后,王言也要开始行动了。 许幻山去京城了,得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回来。 剩顾佳在家没事就带带孩子,经营经营甜品店,混一下子太太圈升升级啥的。当然过程中指定是不能少了王言,干儿子不能白认啊,许子言没事就嚷嚷着找干爹玩。顾佳有时候忙的带不过来孩子,除了保姆又多了一个选择,那就是王言。 而且在顾佳的心中,相比起让保姆带孩子,她更倾向于让王言带孩子。信任是一步一步增强的,时间久了,顾佳干脆也不让保姆带了,直接给王言打电话交给他。 说实话,顾佳、许幻山两口子也羡慕王言,一天天屁事没有。每回给他打电话,都是学习,再不然就是在哪哪玩呢。他们不是不懂金融,只是没看一个干这行的跟王言似的,一天天闲的到处出溜。 许幻山那边也知道王言带孩子的问题,他也没多说什么。甚至每天看到许子言哈哈哈的他还非常感谢王言。 有时候接个放学,有时候休息日满沪市的玩。而有的时候,王言为了保持身体状态,会去一家他收购的武馆里活动活动筋骨。小孩子都有英雄梦,许子言看王言在那叮咣的练的是虎虎生风、威风的不行,对王言那是崇拜无比,抱着大腿撒泼卖萌打滚的想让王言教他。 王言想了想又问了一下顾佳、许幻山两口子,当然主要是顾佳的意见。听到王言问的时候,顾佳多少有点儿吃惊,心说怪不得当时摸着那么得劲,原来他还是练过的啊。 顾佳对许子言一直是精英教育,对让孩子练武增强体质的事情也是支持的。更何况是在他心里越发有重量的王言,提出的建议。 顾佳的教育还凑合吧,别的不说,至少坚持这一点确实是被顾佳练出来了。练武是比较苦的,哪怕许子言才四岁练的不狠,可对他来说那也是不小的挑战。许子言自身的坚持,以及每当他快不行的时候,王言就在他跟前来上一套,让他有动力能坚持下去,进步也还可以。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半途而废。 每次看到被王言带回来高高兴兴、活蹦乱跳越发有男孩子样的许子言,顾佳也十分开心。她能够看出来许子言是真的开心,比让她带的时候要更快乐、更开朗。 相处时间长了,王言看孩子老跟他叫干爹怪别扭的,最后跟顾佳他们说了一下,直接就改口叫爹得了。方便区分,则是叫许幻山爸爸。一个称呼而已,他们俩也都没说什么。许子言没事儿就爹爹的,爹的那是啊啊顺口。 许幻山有时候忍不住想,是不是在许子言的心中爹比爸亲?不过每回看到许子言跟他嘻嘻哈哈的也就那么地了。 再说他被林有有忽悠的五迷三道的,哪有功夫管老婆孩子啊。这不就便宜他的人生导师、指路明灯的好友,老王了嘛。 在顾佳身上,他是一点找不到作为一个男人的自信。在林有有这就不一样了,她表现出来的完全就是被许幻山的男性魅力征服的迷妹一样,温暖可人,活泼可爱。在林有有的身上,许幻山找到了属于男人的那种自信,这也让他不知不觉的沉迷其中。 第二十八章 差不多了 时间很快。 王漫妮跟梁正贤俩扯完犊子满脸幸福的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回来了。 或许她唯一遗憾的是并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像王言那么活好?她也没太在意这个,她觉得她抓住了这么多年一直追求,可望而不可得的东西。有钱、人帅、单身、只爱他,梁正贤完美的诠释了她梦中对白马王子的想象。 钟晓芹也是过够了安心的平凡日子,要找点儿刺激。顺利的和陈屿俩离婚了,把这个好消息和她的好姐们分享。她妈都不知道消息,还劲儿劲儿的要给房产证上加名字呢。 顾佳习惯性的把孩子交给了王言,说是要去和闺蜜泡温泉。 三姐妹再聚首,舒服的泡着温泉。王漫妮听到消息惊讶了一下子,也没说什么宽慰人的话。顾佳和钟晓芹俩姐妹多年,听到消息有点沉默,或是为了姐妹人到三十而婚姻失败的不幸惋惜? 反正顾佳和王漫妮这俩娘们儿是直接一句“为你高兴”就拉倒了。或许是这个一个特殊的安慰方式?是放纵疗法?别的咱不道,人家玩的反正挺好的。 这把沈杰到底是听进了王言的话,厂子没炸。上次沈杰听完王言的提醒,第二天就去了自家的烟花厂,特意的来了一次安全大检查,来了一次整改。 许幻山是没事儿两头跑,一边继续的在那边和林有有俩人暧昧,一边处理着公司的事情。 这天,顾佳的甜品店。那帮太太们聚会的时候,李太太说是在湘西有个茶厂想要出售,顾佳听到之后就记在了心里。回到家那是抓耳挠腮的睡不着觉啊,连夜的爬起来研究着拿下这个茶厂的可行性。 她是越研究,越兴奋,就觉得是天上是唰唰的往下掉钱啊,就等她那一猫腰了。连夜给许幻山打了电话,兴奋的告诉他这个事情,也是想要征求一下许幻山的意见。 “老公,你知道吗,今天李太太说有个茶园要出手。我刚才查了一下,这个茶园资质齐全,效益良好。” “要是我们能接过来,一年少说一百多万啊。” 许幻山一直反感顾佳混太太圈,对那帮人也不待见:“老婆,有准吗?别被人家骗了。” 顾佳对太太圈这帮人的实力有着非常明确的认知,以为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说道:“她们怎么会骗我们呢?你知道人家家里是什么实力吗?我跟你说。。。。”顾佳得吧得吧的给许幻山科普了一下子李太太家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好让许幻山有点数。 许幻山本来也当不了家,他也知道顾佳决定的他改变不了什么,就是象征性的告诉他一下子。当即道:“老婆,既然你想做,那就做吧。那茶厂效益不差,得需要不少钱吧?咱们家现在钱够吗?” 顾佳道:“明天我看看,总归是有办法的,你放心吧老公。” 两人甜言蜜语了一番,随后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顾佳开始盘算起家底儿来。 她已经联系过王太太了,对方开口要价三百万。算来算去的,她还是差了不少钱。 这个时候顾佳没有如原剧中那样,去想什么分期付款的方法。她下意识地想到了王言,她也知道王言一定会帮她的。不知怎的,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随着这一段时间的深入接触,顾佳对王言是越来越放心,心里不自觉的已经产生了一种依靠的感觉。她也是不再刻意的和王言保持距离,除了许子言之外,没啥事儿她基本上每天都得和王言扯两句闲篇儿啥的。 要是哪天没和他俩唠嗑,就总是感觉差点儿什么,这一天都不完美。 接触的多了,了解的自然也就多了。她早就知道当初打听的那点东西,只是王言的冰山一角。就她有时跟王言在一起的时候,偶尔的听到王言打电话说的东西。那都没有一亿以下的事情,甚至一个亿都有点儿不够格。 有这么大笔的生意,那认识的人也就可想而知了。顾佳有时候忍不住的想,当初刚认识的时候,觉得人家也就比她们家强一点多少是有点儿可笑了。 至于为什么把孩子让王言带,而没有不好意思。 一是因为王言表现出来的对许子言的喜爱。 二是顾佳是真的下意识就觉得这样一点儿问题没有。这点也是因为王言水平高,没白舔,真把顾佳忽悠住了。 说真格的,老王是老王了点儿,可老王也特么不是神经病,也没什么特殊癖好。想一想白天啊啊一顿舔人家,晚上人家和别人俩欢度美好夜晚。他不是那种就乐意看到自己看上的女人跟人俩亲热,亲的越热、心中越来劲儿的那种人。 要是没有任务的关系,刚来的时候他就得搞点儿事给许幻山送进去整个无期啥的。再不嫌弃吧,男人的占有欲在那摆着呢。更不要说王言这种做过唯我独尊的社团大佬,还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玩意儿了。 三一点呢,就是之前说的,王言太闲了。他基本上不跟人交际,所以很少出去应酬。一天天过的跟老年人似的,喝茶、看书、学习、遛弯儿。再加上顾佳心中那种不自觉的依靠,搞得她都以为能把孩子给王言带,让许子言陪着王言一起玩儿啥的,算是给王言的生活增增色、舔舔彩,以为是再帮助他。 这也是王言想要的效果,现在这顾佳母子基本上是被他摆平了。 当天,顾佳去楼上接许子言的时候,趁机跟王言提了这个事情。 “王言,我想跟你借点钱,不知道你方不方便?”顾佳非常直接,开门见山。 亲兄弟,明算账,有交情也要讲明的,顾佳补充道:“哦,你放心,不用多久就会话给你的。我需要两百万,利息加一个点。” 王言想了一下,心中知道为什么,还是问了一句:“我能问下你要这两百万干什么吗?” 随后顾佳吧啦吧啦的说着这两天她了解的东西。 听完之后,王言道:“钱没问题,也别两百万了,我直接给你拿三百万。利息什么的就算了,也不着急还,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给我得了。” 听到王言如此干脆的回答,多少的顾佳感觉有点儿甜?尽管心中早有预料,可还是忍不住激动:“谢谢你啊,王言,你这可是帮了大忙了。你放心,我肯定尽快还你。” “哎,我们之间还那么客气干什么。” 哪怕顾佳上当对他更有利,可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我得提醒你一下,做生意不是儿戏,你还是多考虑考虑,也多调查调查。” 顾佳现在都魔障了,哪能听进去这些东西:“哎呀,王言,我都查的很清楚了。不会有事的,你就别多想了。” 王言见她这样也就不再多说,好言难劝,爱咋咋地吧。 “拜拜,爹,明天见。”顾佳心满意足的带着许子言走了。 回到家里,顾佳跟李太太联系了一下子,想要跟她俩谈谈茶厂的事情。 李太太这娘儿们也没说什么,有钱你就买呗。她坑谁不是坑啊,更何况顾佳这种没有反抗能力只能认栽的选手呢。 两人交流了一下子,李太太提出借顾佳的甜品店做个慈善拍卖的事情,顾佳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当即两人就签了个合同,剩下的走手续还得几天。 心头大事落定,顾佳那是满心壮志不得酬,恨不得立马的交接完成,她好施展一下子身手。誓要做出一番事业,让她们家能更上层楼,实现快速发展从而阶级跃迁。 当晚顾佳跟许幻山说了这个消息。 许幻山再听到从王言那借了三百万也没说什么,酒都不止喝了一回了。更何况尽管顾佳在家里也不多说王言,可是他提起王言的时候,顾佳咋说不得附和两句,也多少透露不少。他对王言是什么实力,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在他看来,两家人关系这么好,互相帮助一下也没什么所谓。不过对孩子的问题,许幻山还是提出了一些意见:“老婆,本来你弄个甜品店就挺忙。现在又整了个茶厂,以后子言怎么办?” “虽然老王照顾的挺好,可是也不能总麻烦他啊。要是咱俩都这么忙,哪有时间关爱子言啊。” “本来我这父爱就少,你这再一忙起来,我们怎么对得起子言啊。” 顾佳对许幻山的担忧不以为然:“没事儿,王言也没啥事儿,一天到处晃悠,子言陪陪他也挺好的。” 对王言,顾佳那是不知不觉的打心底里的不排斥、不客气。 “这段时间,王言带着子言,练拳、写字、画画、没事儿还开车带他去周边逛逛。” “以前还有事儿没事儿生个病啥的,可你看看现在,整天活蹦乱跳的。那天我给他洗澡,子言身上都有点硬邦邦的了。他现在多健康啊。” “不止这些,现在子言都不耍脾气了,特别懂事儿。” “你儿子能文能武的,没感觉他进步很大吗?” 顾佳理所当然道:“本来我还想找个育儿师的,可是看子言被带的这么好,干脆就继续让他帮帮忙呗。” 听她这么说,许幻山想了一下这段时间儿子的变化,确实是那么回事儿。再加上顾佳还说想找育儿师?相比起来,他更倾向于王言。 只是对顾佳这么信任王言感觉有点儿怪怪的,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行吧,那就这样吧,等我回去好好跟老王喝点儿。又是借钱,又是带孩子的,我得好好谢谢他帮我们这么大忙。” 两人说了两句之后,结束了通话。 隔了两天,一早顾佳给王言发了个消息。 昨天许子言回来说是有个文艺演出,想要让父母去参加。可是顾佳得忙着操办李太太的慈善宴会,哪有时间去参加啊,只能是跟许子言说让他爹去参加。许子言跟王言俩人那是相当好,对于让王言去参加也巴不得呢。在他看来,他爹可比他亲爸亲妈好多了。 而且在王言的言传身教之下,许子言也懂事儿不少。知道他爸爸妈妈是为了让他过更好的生活,所以也没有闹腾就同意了。 顾佳发消息正是让王言带她去参加这个文艺演出,并且许幻山今天回来,约他晚上一起吃个饭。 王言自是不会拒绝,一口应下。 现在许幻山跟林有有俩已经搭个上了,顾佳也是要忙茶厂了,他舔的也差不多了,他也该开始了。整天的能看不能吃,他也刺挠啊。 参加活动的也多是孩子母亲,男人得养家糊口吗,也没有太多的时间。 王言在幼儿园跟一帮老娘们扯了半天的闲嗑,给他闹心够呛。 这么长时间王言有时候也来接许子言放学,多少的跟其他家长也都见过。对于王言这个干爹没事就来接孩子,要说其他人没点儿闲言碎语是不可能的。 顾佳她们也不在乎这些东西,都知道怎么回事儿,谁还不好个八卦是咋地。 许子言更没有困扰了,小孩子懂的也不多。其他的家长碎碎念被孩子听了去,转头到许子言跟前说三道四的,这是正常情况。许子言被王言带的相当皮实,没有玻璃心。 他就跟其他小朋友实话实说王言是怎么带他玩的就完了,其他的小孩家境或许都不差,见识也不少,但绝对没有许子言这段时间经历的丰富。毕竟精英家庭,精英教育,小孩子反而不轻松。他们对许子言说的那些东西羡慕的不行,都希望也能有个这么好的干爹。整的许子言在孩子们中相当受欢迎,他都快成幼儿园扛把子了。 王言就更不用提了,他本来就是没安好心,也不在乎老娘们的碎嘴子。 顾佳这边也是顺利的办完了慈善宴会,太太们装完了逼高高兴兴的散伙。 晚上王言并顾佳一家人,一起吃了顿饭。 许幻山这段时间被林有有整的五迷三道的,那是浑身的透着一股子朝气。可能他认为这是他这么多年最轻松、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见了王言就是哈哈大笑,上来给了个拥抱:“哈哈,老王,这段时间可真是麻烦你了,多谢啊。” 王言摆了摆手道,假装不高兴:“唉,又说那话,我们什么关系。怎么还跟我客气呢,你得自罚一杯昂,差一滴我都挑你。” 顾佳在旁边看的也是满脸笑意,连连催促着快坐下吃饭。 席间也告诉了王言,以后他们俩都忙,许子言这边王言带着他们两口子也放心,让他以后多费心。 王言也就答应了下来,还说了这两天认识了几个新朋友,家里也有商场乐园之类的生意,要给他们介绍一下子。 又收了一波感谢,许幻山自是舍命陪老王。 王言看着许幻山意气风发的样子,想到他说“且放心去吧,汝妻子吾养之?”许幻山会不会气死? 摇了摇头,不再多想,继续灌他。 第二十九章 林有有成事儿了 第二天,王言给几个需要办那种庆典活动的公司老板打了电话。 他要拉皮条,给许幻山介绍生意,让许幻山处于忙,又不过于忙的那种状态。 没有条件,制造条件。不能让许幻山太闲,也不能忙的没时间跟林有有俩扯犊子。 他还是有点儿力度的,打了几个电话之后,拉来了四单生意,反正地方是天南地北哪都有。 都谈妥了之后,直接就把他们那边的联系方式交给了许幻山。明确告诉他,这几单就是你的,不用整没有用的,你就过去签合同,做设计就完了。 京城那边的单子基本上是差不多了,就没啥事儿过去维护一下就可以了。而王言介绍的这几单体量也不小,加起来远超京城那一单,利润给的也够,他能赚不少。 许幻山开始了幸福的忙碌生活,同样的在这种忙碌中,他也感受到了作为男人的那种成功的感觉。 毕竟他每行动一次,沟通一次,距离烟花燃放也就更近一步,这分分秒秒的都是钱。 但是在这之中,他并没有想过。王言给他介绍的生意,与顾佳给他介绍的生意本质上其实都是一样的。这会儿他也不说什么靠关系的话了,也不跟顾佳俩发脾气,也不放那些没有意义的牢骚话了。 许幻山这一忙起来,去京城的次数就渐渐的少了。 那林有有哪干呐。她这好不容易的碰到一个喜欢的,进度还在她预期之内、掌控之中。许幻山忙着捡钱,时间长了整不好都得给她忘二里地。 林有有开始疯狂的撩骚儿,没事就整两个小自拍,整点儿小美食啥的分享美丽心情,日常搞个小暧昧啥的。 可这时候情况可不同,许幻山忙起来根本就没个头,没太多功夫搭理她。这也是王言失算了,他也没想到放个炮仗那逼玩意儿那么墨迹,少拉一单正正好好。 好在林有有不省油,解决了这个小瑕疵。 时间长了,林有有也发现她整这些东西没啥用了。眼珠子一转,是计上心头。打听到许幻山的地址后,二话不说,直接辞职,打了飞滴是直奔许幻山而去。她怕时间拖的久了,再把她拖没了。 晚上,正在休息的许幻山刚跟顾佳视完频。就接到了林有有的电话,说她来到了他所在的城市。 对林有有的突然到来,许幻山很惊讶,他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可他也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干脆。当即出发去接林有有。 两人心事重重的一起吃了个饭。 林有有有一搭没一搭的强装天真,向许幻山说着这段时间的事情,而许幻山只是静静的听着。 吃过饭,许幻山把林有有安顿到了他住的酒店。 在给林有有新开的房间中,许幻山嘱咐了一下后,就要回房休息,他明天还有事要做,而且此刻房间中的气氛他感觉不太妙,有点控制不住了。 见许幻山说两句话就要走,林有有不能干啊,她干啥来了。不成功便成仁,今天高低得把他拿下。 直接从后面一把抱住许幻山,声音略有哽咽:“许幻山,你别走,我是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吗?” “我辞职不远千里过来是为了什么你不清楚吗?” “不要躲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别走,好不好。” 许幻山挣开抱着他的手,强忍鸡动,看着她说道:“你这是干什么?你不知道吗?我是有家室的人。” “如果之前我有什么行为让你产生了误会,我给你道歉。” 林有有看许幻山一幅强忍的样子,心里就有数了,哭道:“你有什么错?错的都是我,是我不要脸想要接近你这个有家有室的人。是我意图破坏你们的婚姻。” “你别这么说自己,全是我的错,是我在我们接触中有什么行为过分了,让你误会了。” 被林有有这一出整的手忙脚乱的许幻山连忙,似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他说道:“这个世界,我只对我的太太顾佳负责。她为了我,为了孩子,为了我们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我不能对不起我的妻子和孩子。。。她。。” 一提顾佳,林有有就来气,她俩在一起干什么都是顾佳这顾佳那的,她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直接强势打断许幻山:“不要再说了” 随即大哭着吐露心声:“第一次见你,你的脸上带着伤。一看就是打架让人揍的,这个年纪还能打架挂彩的男人,一定是个有趣的男人。” 许幻山听到这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脑中浮现二人初相识的画面。 林有有继续道:“可是慢慢接触下来,我发现,你就像一个被罩在壳子里的人。” “不敢淋雨,不能生病,什么都听你老婆的,这都是她强加给你的,你把自己心中的小男孩关的死死的,然后你还假装自己不是那样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你只是她的工具,一个任她摆布的工具?” 被林有有刺痛的许幻山大声制止:“够了,不要说了。夫妻之间不就是这样吗,相互理解,相互改变。” 林有有也大声喊道:“许幻山,你醒醒吧,一直都是她改变你。你改变她什么了?你有改变她一点儿吗?” “烟花再美,也得有火点燃。可是,许幻山,你点燃了吗?” 听到林有有的话,许幻山沉默了。 往事浮在心头,一桩桩,一件件。 他仔细的想了想,确实如林有有所说,这么多年顾佳没怎么变过。不让他做这,不让他干那,甚至包括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什么都管着他。自从他们在一起,他从来都是活在顾佳的安排之中,从来都没有做过真正的自己,从来没有。 人有的时候,只会看到、听到、想到他自以为的东西,许幻山就是如此。用脚丫子想,两个人风风雨雨的过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只是他单方面的适应改变呢?也是情绪到位了,一时陷入了偏执之中,片面了。 当然了,也少不了王言的功劳。王言介绍的生意,顺利无比,都知道他关系硬,合作方呢也很尊重他的意见。这种顺风顺水,不免的让他有些飘了。 林有有见许幻山沉思,抓住机会。上去把许幻山推到床上。许幻山也是失神思考,没有注意到就被推倒了。 俯身直视许幻山的双眼,大声的质问:“许幻山,你能不能做回自己?做回自己心中的小男孩?” “许幻山,你在犹豫什么?” “告诉我,你在怕什么?啊?” “你是许幻山啊!!!” 随即直接抱着许幻山的脸就开始啃。 许幻山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很少回家和顾佳性福生活。而且有的时候他提出来,顾佳隔三岔五的不舒服拒绝,他是一头雾水,只能是当更年期提前处理了。 这段时间随着越发忙碌,赚的钱也是愈发多,钱是男人胆嘛。而且这段时间跟人出去应酬,看别人花天酒地,而他独守空房,那憋的也是火气愈发的大了。 许幻山被林有有撩拨的也有点儿受不了了,尤其是最后那句“你是许幻山啊”更是戳到了爽点。“去特么的顾佳,去特么的工具人,老子要做自己,老子要做许幻山,老子就是许幻山。” 林有有抚摸着许幻山,低声呢喃着:“许幻山。” 事后,许幻山搂着林有有靠在床头,想着刚才的事情。负罪感是有的,但更多的是那种背叛的刺激。 “人家都小四,小五,小六的斗地主、打麻将,老子这才哪儿到哪儿。”或许大多数人开解自己的办法就是与他人攀比,并从中找到自我安慰的借口,至少许幻山是这么做的。 该说不说的,这许幻山是真的焕发了一下子第二春。 两人是如胶似漆。许幻山各地的啊啊飞,走到哪儿都带着林有有。真真叫个乐不思顾佳啊,有时候没啥事儿能回沪市,他都不回去了,带着林有有到处玩儿。 每天有林有有的陪伴,可是许幻山明显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当然这是面对其他人,在面对顾佳的时候,许幻山的那种心虚还是摆脱不了,毕竟顾佳这么多年树立的威信那不是说笑的。 顾佳对许幻山的了解可能比许幻山自己都了解自己。因此顾佳在和许幻山视频的时候,她感觉到了许幻山有点异常,不过每次都被许幻山糊弄过去了,顾佳也就没多想。 顾佳是绝对想不到从来都是听之任之的许幻山火车出轨的。 孩子不用她操心,被王言带的很好。 她就是日常的经营着甜品店,这把钱够也就不用卖她这家店了。时常的和太太圈们交流一下子,日常的升升级啥的。 有时就和王漫妮、钟晓芹俩聚一聚,听王漫妮分享高手过招的精彩瞬间,听钟晓芹诉说她在钟晓阳与陈屿之间纠结的情感。 王漫妮最近知道了梁正贤是不婚主义,心里多少是有点儿想法,有点不乐意了。王漫妮是高手,他梁某人也不是弱手啊,他更是高高手,三言两语的就给王曼妮忽悠住了。王漫妮也不想着结婚了,还他娘的舔个逼脸说什么“不结就不结吧,要是哪天想结婚了,至少她身边的人是我”这种屁话。 钟小芹是有点迷住了,钟晓阳知道她离婚之后也开始发力了,钟晓阳那种年轻、激情、活力四射是她向往的。可是跟陈屿俩过了几年了,真离了婚,每次她看到陈屿还有点儿觉得平平淡淡才是真了。这让她左右徘徊,难以抉择。 顾佳就不一样了,相比那俩玩意儿,她则是向她们毫不掩饰的展露出雄心壮志,说着她为之努力奋斗的物质、阶级、欲望,说着她认知的赤裸裸的现实法则。这一度让二人觉得顾佳变了,变的她们有点儿不认识了。 她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居家主妇,不是那个善解人意的姐妹,而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强人。 钟晓芹毕竟也是许子言的干妈,印象中她很久都没看到许子言了。有时她也会问起许子言的事情,顾佳总是微笑着说是被朋友带着就忽略过去,从来不提王言的事情。 最近她这边在忙着筹备她的三十岁生日,还有不到一个星期了,她想操办一下子,也是借这个机会跟好朋友们联系一下子。毕竟平时大家都很忙,没有很多时间联系沟通。再好的感情时间长了,那也就淡了,还是要时时维护。而且大家还能资源共享,互相帮助一手。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作为她孩子的干爹,她心中的不可告人,当然会通知到王言。 参加人家的生日宴会,当然是要送个礼物啥的。更不要说王言这种惦记人家的选手了。 王言早就准备好了要送的礼物。 他送东西还不能整太好的,要不然把许幻山架哪儿了,没有那么办事儿的。还不能整太次的,那也不和他的身份,容易让人误会。最后他准备的是一个绿色的玉镯子,花了不到五十万。 他也不了解这玩意儿,是通过认识的人介绍的一个专业干这玩意儿的,说是挺好的,他也就买了。 这个价格就刚刚好,或许会比许幻山给的东西贵,但也贵不太多,更何况许幻山人家整的是调情那套。也不算太次,比较拿得出手。送的就是一个普通的镯子,也没什么太多含义,就是一个小配饰,也不会让人多想。 更何况许幻山知道王言的实力,也能体量他一下子。至于顾佳那就爱咋想咋想吧,反正也没两天了。 说实话,王言活这么多年还真就没咋送过女人礼物,对这套也不精通。他送过最贵重的也就是300花完又送了200加个钟多放的那一炮,让他是记忆犹新啊,那老娘儿们是一口一个王哥叫的老甜了。可见钱一定要花到对的地方,才会起到钱半功倍的效果。 王言这段时间也没闲着,许幻山与林有有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既然许幻山和林有有俩人已经提前搞到了一起,他也就不用再整什么没有用的了。偷了腥的猫,对欲望又怎么控制的住呢。 优秀的猎手最基本的就是要耐心,而刚好王言的耐心很不错。 烟花总有点燃的一天,只要顺其自然的发展,在适当的时候王言再推上那么一手,就可以怀抱美人,坐等绚烂的烟火闪耀天空了。 就许幻山这样的选手,只要手下那俩玩意儿随时汇报也就完了。根本浪费不了王言的多少精力,他依然是悠哉悠哉。 生活与之前没啥两样,无非就是带带孩子、学学习、拓展一下子爱好、没事跟顾佳撩个闲啥的。 话说自打上次跟王漫妮俩那回之后,他已经很久没碰女人了。这没事还老和顾佳俩撩闲,他也不是圣人,多少有点儿顶不住。 耐心好是心的事,跟身体不发生关系,最多也就是能忍忍而已。可王言完全没有忍的必要啊,他有钱有闲的,没事儿就划拉一个呗。完全没必要压制自己的欲望,多多的精力红颜,那不也是人生的一种修行嘛。 就好像此刻躺在她怀里红晕未消、一脸媚态的女人,戴晴。也就是他楼下的米西娅新来的副店长,空降截胡王漫妮的,黛西。 第三十章 老子没教养 说来也巧,前两天王言溜达回来,在米西娅门口路过。无意识的瞅了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女人,那大长腿,那小蛮腰,那是相当够用了,他顺势直接就走进去了。

王言哪有功夫搭理她啊,爱咋咋地,直接奔着黛西就去了。

随后撩闲的过程自是不必多讲了,无非就是啊啊买彰显实力,看你水平啥样,人家要是有那想法,约她吃饭当然不会拒绝,就是这么顺理成章。

这么轻松就上手,搞得王言总是怀抱美女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怎么就可以那么随便呢。

黛西也不愧是留学法国,精通双语的选手。别管人家留的是不是野鸡大学,眼界在那摆着呢,咋说都甩王漫妮八条街。

或许是见多识广?她可比王漫妮懂事儿多了,人也年轻。根本不整没有用的,而且还特别会玩儿,那花活儿老鼻子了。

黛西也是经历过不少选手的,可王言的实力在她的印象中那也是夺冠的选手。

反正两人是都挺满意的。

转眼就到了顾佳生日这天。

顾佳过生日,做丈夫的自是应该陪在身边。许幻山前两天就回来了,不过他不是一个人,这犊子把林有有也带沪市来了,在君悦府不远的一家酒店安置了下来。

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林有有是怎么给他灌的迷魂汤,又是怎么忽悠他的。反正许幻山不是可能有点儿飘了,他是真飘了。

王言都没想到许幻山这么尿性,看电视他表现的可没这么狠。王言觉得,这把要是不把事儿办完了都对不起许幻山尿性这一回。

这天顾佳一早就起来了,宴会是下午开始,她和许幻山两人收拾了一下提前过去布置布置。许子言则是交给王言,到时候他一起带去。

到了下午,看时间差不多了,王言开车带着许子言去到了宴会的举办地点。

王言到的时候,算是不早不晚吧,人来了也不少了。

许子言刚到就看到顾佳了,跟王言说了一句就跑向了顾佳。

顾佳正在那边跟朋友啥的唠嗑呢,看到许子言过来,就知道王言也到了。

她顺着许子言跑过来的方向,果然王言正在那笑着挥手。

看她要过来,王言示意了一下子不用。大家都那么熟了,整那么多没有用的干什么玩意儿,他自己晃悠晃悠就完了。

顾佳见王言如此,也就没再过来。抱歉的看了一下子王言,就转头带孩子认人了。

这时,听见有人喊礼物送到陈旭那里。

王言找了找,看到了陈旭的所在,向他走了过去。

陈旭看到王言过来,连忙的站了起来,接过了王言手里的礼盒:“王哥,你来啦。礼物给我就行。”

他作为司机,除了派出所那回,其他的时候也是听顾佳两口子说过王言的,多少的也知道王言不简单。多表现一点儿,不管有用没用的,态度拿出来。万一王言觉得他不错,抬他一手,那他不就站起来了吗。

王言拍了拍陈旭的肩膀:“那么客气干什么,踏实的坐着。”

“礼物交给你了,你先忙着,我随便看一看。”

跟陈旭摆了摆手,王言找了个旮旯,整了杯酒自己喝着。

这些人他谁都不认识,也没有认识的想法,他就是很单纯的过来给顾佳过个生日就完了。

这时王言听到一声“老王?”

他下意识的环视四周,就看到沈杰在那边对着他招了招手。

看到是沈杰,王言举杯示意了一下。沈杰跟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向他走了过来。

“老王,好久不见啊,我真的是要好好谢谢你啊。你不知道,上次你跟我说完,回去我检查了一下,真的是发现了几处隐患啊。”

“之前我一直想着让老许搭个台子,好好的感谢一下你,没想到他太忙了,一直没能搭上。”

说着,沈杰举起了酒杯:“这次顾佳生日,正好赶上了。来,我敬你一杯。”

王言笑着举杯和他俩碰了一下子,饮尽杯中酒:“老沈啊,都是朋友,我说也就是顺嘴说了两句。”

“你啊,不用跟我那么客气。这样,等过两天一起吃饭,咱们好好整点儿。”

“你也算半个主人,很多人你都认识,平时见一面也挺费劲的。”

指了指那边被灌酒的许幻山,王言道:“快去帮老许招呼招呼吧,咱们有的是机会。”

两人又喝了一杯后,沈杰说了声抱歉就过去帮许幻山了。他没有说什么给王言介绍介绍的废话,以他跟许幻山的关系,自然是清楚王言的水平的,他王言才是人脉的“脉”。

沈杰走后,王言继续百无聊赖的自己在那喝着酒,看着人们虚与委蛇,逢迎奉承。他们的吵闹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过路人。

看了一会儿之后,许子言颠儿颠儿的跑了过来。顾佳和许幻山俩人太忙了,一时照顾不过来他。现场也没有小孩跟他一起玩,他跟顾佳他爸呆了一会儿就够了,老头儿太无聊了。

“爹,妈妈生日什么时候完事儿啊,太没意思了。”看到王言自己在那喝酒,他就过来了,还是跟他爹在一起有意思。

王言蹲下身,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你自己过生日的时候开心吗?”

许子言点了点头,王言道:“同样的,今天妈妈过生日她也高兴,你看她是不是比往常精神多了。你可别耍小脾气昂。”

“我不会让妈妈伤心的,我就跟爹在一起呆着。”

王言一副孺子可教的点了点头,蹲在那跟许子言说悄悄话,做点小游戏啥的,现在他哄小孩可老拿手了,许子言他可以说是拿捏的死死的。

就在这时,王漫妮挎着梁正贤满脸笑容的来了。

顾佳和许幻山两人上去欢迎,大家互相介绍认识了一下子。顾佳跟王漫妮姐妹情深,俩人说说笑笑的讲了一些梁正贤的事情。作为男主人,许幻山陪着梁正贤说了一会儿话,喝了两杯酒。

顾佳和许幻山两口子还有很多人需要照顾,当然不可能一直陪着王漫妮梁正贤俩人。说笑了一阵之后,两人找了个地方谈情说爱。

又一会儿,钟晓芹也带着钟晓阳赶了过来。

顾佳当然要过来欢迎一下,顺带着认识了一下子钟晓阳。而王漫妮作为姐妹,也是带着梁正贤过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当然了,主要她还是想炫耀。

顾佳是看透不说透,许幻山是完全不在意,钟晓阳是大家都是同行,只有钟晓芹八成是傻子。

唠了一会儿之后,钟晓芹嚷嚷着要找她干儿子。自打王言出现,她就没见过许子言几回,而王漫妮压根就没见过,听钟晓芹这么一嚷嚷,她也挺想看看的。

钟晓阳看到机会得把握住啊,得表现出他喜欢小孩子啊,表现出他有爱心啊。钟晓芹不就吃阳光男孩儿这套吗,直接表示最喜欢小孩子了,也要去看上一看。

梁正贤觉得一个孩子而已,看不看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可他在这里又不认识其他人,更何况人家钟晓阳都去了,他不陪着王漫妮也说不过去,只能是点头表示也去看看。

正好顾佳还要招待其他人,见她们都要去看许子言,就让钟晓芹带着他们去找许子言了。

场地也没多大,要不然许子言也找不到王言。不大一会儿,他们就看到了正蹲在地上数蚂蚁的许子言还有一个背对着他们的男人。

“子言,我来啦,快让干妈亲亲。”钟晓芹走上前抱起许子言就给了一口。

许子言也挺喜欢的这个总是给他带好吃的东西的干妈的,看清来人,抱住钟晓芹的脖子:“干妈,我想死你了,你都好久没给我带好吃的了。”

听到许子言的话,给钟晓芹开心够呛。

“臭小子最近长胖了啊,我都有点儿抱不动你了。”开心的情绪过去之后,钟晓芹也是感受到了怀里的重量。

这都是这段时间跟王言练的,虽说小孩子不能过量运动,可王言也是按着许子言的承受能力来的。不是一般的孩子能比的,能吃能喝的,加上正在发育期,身高都窜了一截,这体重自然也就上来了。

王言这时也站起来了,转过身看着他们四人。

王漫妮本来还看着许子言在那想象自己的孩子呢,结果看到王言转过身,身体下意识的一哆嗦:“你怎么在这里?”

“你的问题很奇快,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王言回应着王漫妮无脑的问题。

这边大家也都注意到了王漫妮的异样,梁正贤更是敏感:“你认识这位先生?”

王漫妮下意识的摇头,果断说道:“不认识。”

随即反应过来,知道说错了连忙继续说道:“就是一面之缘,见过两次。”

听到王漫妮这种话,再配上她的反应,没问题才有鬼了。至于因由,以梁正贤的经历他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无非就是男女之间那点儿事呗。

虽然他不是很在意这些东西,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雄性,还是有被冒犯的感觉,对王言也是生出了一丝敌意。

不过他隐藏的很好,毕竟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多少的也经历了点儿风雨。没有被刺激到的时候,喜怒不形于色这点还是能够做到的。

看着面前长相普通,衣服也就是一般的奢侈品牌,身上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再加上王漫妮跟他说过顾佳的情况,知道是什么水平。综合一下顾佳能够结交,并且给面子愿意来的,水平应该也高不到哪去。由此,梁正贤判断这是一个有点儿钱的一般人,自称能够拿捏。

借此机会,正好的向王漫妮展现一下他的力量。

“你好,我是梁正贤,做金融的。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在那里高就啊?”梁正贤伸出手,用特色的港味普通话自我介绍,同时发问。

其他三人看到梁正贤的举动,哪怕钟晓芹是傻子,结合王漫妮的异样也能知道梁正贤为什么这么做。

王漫妮对梁正贤这番出头的举动,感动不已,认为这是梁正贤把她放在心上。

钟晓芹、钟晓阳两人就是等着吃瓜了。

梁正贤的这点儿水平在王言面前属实不够看,他大风大浪的见多了。哪怕梁正贤隐藏的很好,可是王言见过的人海了去了,形形色色的什么人他没见过啊,对他的敌意他还是很明显的感受到了。

对梁正贤的这种行为,王言觉得很没意思。现在他们是第一次见面,王言自问从始至终没得罪过他,甚至眼神的对视都没来得急。就因为一个本来就不是很在乎的玩物的异样,梁正贤就想要拿他王言找找存在感。

对这种无脑的行为,王言是真的无话可说。这整的跟动物世界似的,俩动物干一仗以彰自身武力,赢家全吃,输家滚蛋。

你他娘的连老子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老子是干啥的,单凭表面看出来的就敢拿老子找存在感?

顾佳生日,王言不想整事儿。面前的四人,有一个算一个,他一个都看不上。而且他也有不用在乎别人的底气,那还跟他们扯什么王八犊子。

没理会梁正贤伸过来的手:“我叫王言,也是做金融的。我就先不打扰了,你们和子言说说话,我去那边看一看。”

说完,王言绕过面前的四人,就想去另一边躲清静。

梁正贤被王言的无视刺激到了,一脸不快的伸出手拦住王言:“王先生不觉得这样很不礼貌吗?”

看着拦在面前的手,王言停下动作,转身面向梁正贤:“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我不想跟你整没有用的浪费精力。”

看向其他三人道:“我也不想认识你们,我说的明白吗?”

也不管他们脸色多难看:“我可以走了吗?”

说完王言转身就走。

梁正贤被王言说破心思,再度拦下王言,脸色难看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没有教养吗?”

尽管对王言的态度很愤怒,可所谓的绅士风度还是让他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

梁正贤的心思,在场的除了许子言小屁孩儿一个,其他人都懂,而看透不说透是大多数人缄默公认的基本法则。

“你们呢?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吗?认为我很没有教养吗?”两次被拦下,还整个没有教养出来,王言不高兴了,他看向其他三人问道。

前一阵王言去店里勾搭黛西并且无视她,再加上自那以后,黛西是整天的春光满面在她跟前晃悠,就让王漫妮气够呛。这次又无视她,那种明显的不想勒她的态度,王漫妮是真的不得劲。所以对于梁正贤主动的挑衅出头,她是乐见其成。听闻此言,直接就是扬头看向王言。

对于王漫妮的小肚鸡肠,王言指定是不知道的。一场交易而已,整那么多没有用的干啥。对此王言是不能理解的。

钟晓芹咋说也不丑,对谁都是笑呵呵的,哪怕同事们总是支使她干活,那也没有被王言这么无视过啊,她当然很不高兴了。再加上为好姐妹出头的心思,直接就是点头应是。

钟晓阳呢,他是富二代,家里有钱有势,到哪儿那都是中心人物。一直都是顺风顺水,从来也没有遇到过王言这样敢无视他的。对王言这样的行为,他也是脸色难看的看向王言。

说真格的,王言现实加上两个世界的经历混了40来年,头一次被人说没有教养。

对面前的这四个人,王言从来都没想过勒他们。说实话,林有有的任务马上就完成了,他都开始想着剩下的一年时间到底该怎么玩儿了。

结果他们非得凑上来,还他娘的说他没教养?

第三十一章 发现了 王言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摇头走了。

这次没有人阻拦,因为他们不明白王言笑的是什么,而且刚才的眼神有点儿吓人。

王言没跟他们无谓的言语争吵浪费时间,那没有任何意义。还是那句话,顾佳生日,他不想整事儿。

当然也不是说,王言就大度的当没发生过。不说小心眼吧,他指定是有脾气的。他境界也就是高那么一点儿,没到秃驴以身饲鹰的程度。他没祸害他们就不错了,还他娘的上赶着过来整事儿。就这几个逼玩意儿,有一个算一个,不整他们都对不起他的老父亲,老母亲。

但事要一件一件的做,当务之急是林有有的事情。时间还有很多,他不着急,这四头蒜等完事儿了再慢慢玩儿。

钟晓芹、钟晓阳、王嫚妮三人经历太少了,见识也太少了。哪怕钟晓阳比二人强一些,也没强到哪去。他们只感受到王言的眼神很吓人,让人不寒而栗。

梁正贤不同,他家在港岛也算的上是一方豪富,加上港岛的特殊环境,他对王言那种眼神不陌生。他能感觉到王言眼神中的那种不屑一顾,以及对生命的漠视,那不是一般选手能有的。当下知道是惹上事儿了,把王言记在心上,打算回去好好查一查。如果是跟他俩装犊子,他保证让王言去要饭。

许子言在那听半天了,他也知道没教养是什么意思。以王言对许子言的影响,就是亲爸亲妈都不好使,更别提一个干妈了。

“爹,等会儿我,我才不跟他们玩儿呢。”

小孩子总是爱憎分明,对他们这么说他爹,许子言撅个嘴,不爽的看着他们,跟王言似的摇了摇头,转身就跟上王言。

王言被他叫住,回头正好看到他在那摇头呢。现学现卖还挺快的,给王言逗够呛,也不知道他在那一本正经的摇个鸡毛头。

剩下四人被许子言整的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王言可没心思管他们什么反应,和许子言俩人大手拉小手,换了个地方继续蹲着数蚂蚁。

钟晓芹和王嫚妮俩人是顾佳的好姐妹,考虑到这是顾佳的生日宴会,他们闹起来也不好,想了想也就那么地了。

钟晓阳则是没什么关系,那一看就比他强的精英梁正贤都让人家撅了,他多少的也是好受不少,直接就把王言当神经病处理了。

梁正贤就等着回去好好查清楚,让王言要饭呢。

咋说许子言都是钟晓芹看着长大的,对许子言是有感情的。许子言刚才那样对她,还跟王言这种神经病叫爹,她怎么可能开心呢。

气咻咻的拉着王嫚妮带着两个男人就去找到了正在跟人唠嗑的顾佳。

语气不是很好的指着正在那跟许子言蹲着数蚂蚁的王言说道:“顾佳,那个人是谁啊,子言怎么叫他爹啊。”

顾佳顺着钟晓芹手指方向看去,看王言跟许子言俩人玩这么幼稚的游戏还津津有味,不禁扑哧一笑。随即才想起钟晓芹的语气明显的不太好,不好意思的止住笑意:“他叫王言,我们楼上的,子言特别喜欢他就认了干爹。”

说着,想起之前的含糊其辞:“他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朋友,我和幻山最近特别忙,这段时间多是他在照顾子言。怎么了,问他干什么?”

王言怎么会领不相干的女人回家,那不给自己找麻烦呢吗。无论是王嫚妮还是黛西都不知道他住哪里。王嫚妮在旁边听着也是第一次知道王言是住在君悦府,心里还是很惊讶的。

顾佳的家里什么样,她是去过的,那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了。顾佳的那套房子多少钱她是知道的,据顾佳说越往上越贵,那王言的房子多少钱?相比明确表示不婚主义的梁正贤表现出来的各种高端生活,实在是不如五千万的房子在那摆着有冲击力。多少的她有点儿后悔刚才的举动了。

钟晓芹听顾佳说完也很惊讶,不过这不影响她向顾佳吐槽、数落王言的不是。随后她那个嘴跟那个破棉裤似的,叽叽喳喳的把刚才的事情跟顾佳说了一遍,说完还不忘点评一下子:“顾佳,你说她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太没教养了。”她是真的确定王言没教养了。

顾佳听钟晓芹絮叨完了,一下子就明白咋回事儿了。

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她对王言也是有了解的。一个有钱的单身男人,和漂亮女人发生点儿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对这些,尽管顾佳有点儿不开心,可也是心知肚明的。

米西娅就在他们楼下,王言日常的没准也会去逛一逛。王嫚妮长相不差,顾佳又深知她什么秉性,那不用想肯定跟王言有一腿。

那不是明摆着梁正贤为王嫚妮打抱不平挑衅王言,她们现在旁边架秧子看热闹。王言很明显的不想勒他们,尽管没握手多少的有点儿失礼,可人家也回答了。没眼力劲儿的梁正贤自持身份,非得拦人家找个面子,让人家怼了,那你怨谁啊。

对他们四人集体的攻击王言,顾佳也是有些不高兴的。但是她也没有办法,一边是小姐妹,另一边是小暧昧,她很难办啊。

只能是在一边和稀泥:“小芹,曼妮,还有二位男士。这里我说声对不起,也算是替王言说声抱歉。”

“今天我过生日,大家开开心心的,也别弄太难看。给我个面子怎么样?”

顾佳都这么说了,他们要是还整事儿,那可就连朋友都没的做了。虽然两个男人不在乎,可他们也要在乎身边女人的反应啊。因此除了钟晓芹有点忿忿不平,也没再多说什么。

很快时间到了晚上,顾佳在前边说了一通,无非感谢来宾,忆苦思甜啥的。随后许幻山登台表白示爱,说着心虚的蜜语甜言。

王言就坐在最后边,看他们在那秀恩爱。

也不知道这一刻满眼幸福的顾佳,在知道许幻山出轨之后有没有《记许幻山出轨有感》之类的。

说了一阵之后,正式开席,王言草草的吃了一些东西。

看时间差不多了,擦了擦嘴,起身走到前边,找到正在那跟好姐妹唠闲嗑的顾佳。

看到王言过来,四人组恨不得瞪死他,王言哪管儿他们啊。

王言上前对顾佳道:“顾佳,我就先走了昂,你们好好玩。”

顾佳也知道王言能过来就不错了,可以说来的这些人没有谁值得王言去结交,更何况发生了之前的不快,也就没再挽留。

开酒不喝车,王言多少的整了点儿,叫了个代驾直接就回君悦府了。

顾佳的生日过完,生活回到正轨。

梁正贤当天回去就打探了有关王言的消息。现代社会,想要收集消息真的是易如反掌。王言的事情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没废什么力气,很轻易的就被梁正贤收集到了详细信息。

看完这些东西,尤其是了解到王言的合作伙伴都是什么水平之后。他也有数了,知道他是看走眼了,这把是整到铁板了。不过他也不虚,他们家也不是好相与的。

等了几天也没有等来王言的报复,也就没把王言当回事儿。继续的和王嫚妮俩撩闲,迷人的身体他总是享受不够。

他估计,王言也就是说一说场面话而已,毕竟现实社会,大家都是和气生财,没必要因为一次小摩擦就针锋相对。想来王言在知道他的实力后,冷静的收起了报复他的想法。当然,落井下石,暗地里下绊子是肯定少不了的,日后随时关注一下也就是了。

钟晓阳、钟晓芹两人与王言也没有过交集,他俩搞卿卿我我的,没两天就把王言忘脚后跟了。

也就王嫚妮偶尔在无人时会畅想一下子她在五千万的豪宅里,享受着王太太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王言不关心那几位是什么想法,没到他们呢还。

许幻山之前的单子也都沟通的差不多了,最近也没什么事,所以一直在沪市呆着。没事儿就出去陪客户,顾佳现在对许幻山的生意不咋关心,忙着办茶厂的手续呢。她不知道许幻山最近很闲,也没有怀疑。

这几天王言把许幻山的时间摸得差不多了,直接开始了行动。

这天下午,接了放学的许子言,王言开车带着他去吃好吃的。平时没事儿他就满世界找好吃的地方,有空了就带许子言出去吃大餐。

这次去的地方有些远,回来的时候都挺晚的了。

顾佳也知道王言和许子言的去向,因此她不用早回去,就一直呆在甜品店忙着。如果许幻山也忙的话,王言回来会顺路接她一起回家。今天也是如此。

按着这段时间观察的许幻山的行踪,王言回来的时候,开车磨蹭了一会儿,略晚一些才接到了顾佳。

顾佳坐在副驾驶,和王言有说有笑的扯犊子,许子言在后边打着瞌睡。

王言在那吸引顾佳注意力,不知不觉的减慢车速,向着许幻山与林有有所在的酒店就开了过去。

许幻山是真尿性,王言都服他。也或许是他第一次出轨,没什么经验。从顾佳的甜品店到君悦府,一共有两条路,距离差不多。王言平时也是看情况走,不一定走其中的哪一条。而那个酒店就在其中一条路上,明晃晃的就在那立着。

王言开车慢悠悠的顺着这条路走,他这把也是看命。能遇到许幻山最好,遇不到就明天换个方式继续偶遇,行踪把握的清清楚楚,反正他是跑不了。

咋说王言也是主角,系统加身,天命所归。那命咋说都够硬,运气当然也够用。他开车路过的时候,正正好好的许幻山就刚从酒店出来。

王言眼睛贼,加上本身就仔细着呢,一眼就看到了许幻山。

转头跟旁边的顾佳道:“哎,顾佳,你看那不是老许吗?”

闻听此言,顾佳向王言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许幻山站在酒店门口看着手机。想到这段时间许幻山的异常,顾佳敏锐的想到了出轨的可能。

直接拿起手机,忍者内心的不安,给许幻山打了一个电话:“老公,你在哪呢?什么时候回来啊?”

那边许幻山接起电话:“老婆,我在饭店呢,这刚和客户喝完酒,马上就回去昂。”

喝酒他娘的喝到酒店?虽然酒店也有餐饮业务,但很明显的,许幻山不是这个意思。顾佳说了声知道了,挂断了电话。

坐在副驾驶上,顾佳一言不发,眼泪直接就下来了。要不咋说女人是水做的呢,这来的也太快了,或许情绪打电话的时候就开始酝酿了?

王言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哭天抹泪的,只能是拿起车上的纸抽递给她:“顾佳,你别多想,这酒店也有餐饮业务啊,没准在这吃的饭呢。”

他不说还好,越说顾佳哭的越狠,好在是怕打扰到已经睡着的许子言,也不放声,就在那肩膀一耸一耸的抽泣。

王言也没什么办法,靠边停车,靠过去拍着顾佳,让她缓一缓。

顾佳看到靠过来的王言,直接拉着胳膊靠在他肩上开始哭。这给王言难受够呛,车里的空间就那么大,顾佳还把他往那边拽,姿势是相当不得劲儿。

就那么拧着呆了好一阵儿,顾佳总算是哭差不多了。

重新启动,加快了速度向君悦府开去,王言对顾佳道:“好好收拾一下,马上到家了。”

不大一会儿,车子开到地下车库,顾佳深呼一口气缓了一下。

王言抱着孩子,三人上了电梯。

电梯上,顾佳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对王言说道:“王言,明天你陪我跟着看看?”

这个时候顾佳能想到的第一个人只有王言,她什么姐妹,什么太太圈好友,全都白废。不说王言是陪她亲眼看到、听到的亲历者,就说这么长时间俩人撩闲,那小火花也早撩扯起来了。

顾佳也是下意识的将王言当作依靠,要不然咋和许幻山俩没激情了呢。可见这女人啊,终究是怕狼缠呐。

女人终究是需要被呵护的,再女强人,面对这种事情,她也没有办法。看着顾佳眼中的哀求,王言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许幻山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干啥去了。

王言把孩子抱到床上就走了,也没跟顾佳再说什么。这种事情还有什么说的,明天抓现行就完了。

王言走后,顾佳给孩子掖了掖被子,许子言睡觉总是不老实。

走出来,细细的看着这个从无到有的家。

“要散了吗?”

顾佳心中百感交集。与许幻山相识、相知、相恋一直到结婚生子,日子越过越好,一幕幕的在顾佳脑海浮现。

摇了摇头,顾佳去泡了个澡。她想清醒一下,也想洗尽身上的痕迹。想到许幻山跟别的女人谈情说爱,回来又跟她亲亲我我,她感觉特别的肮脏。不管因为什么,许幻山这样做,就是对他们婚姻的不负责,对妻儿的背叛,这是无法原谅的。

在顾佳泡澡的时候,许幻山回来了。

看到许幻山走进来,顾佳明知故问:“回来啦?在哪吃的啊你们?”

许幻山也没多想,往常有时候顾佳也会问一下,不假思索的编了个瞎话:“就在那个。。。”

听他说的地方,顾佳也是彻底断定他出轨了。

没有多说什么:“哦,我知道了,你也去洗漱一下吧,一身的酒味。”

也是看出了顾佳明显的状态不对,眼圈还有点儿红,许幻山说道:“老婆,你这状态不对啊,眼睛怎么红了?”

“哦,没什么,水近眼睛里了,有点儿不得劲我刚才揉的。”

说着,顾佳催促道:“你快去收拾一下吧,难闻死了。”

收拾完了两人,各有心思的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唠了两句。

许幻山的精力在林有有身上发泄的差不多了,也有点儿累了,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顾佳听着许幻山的呼吸,也没心思睡觉。

她想着许幻山的好,想着一家三口的快乐日子,想着要怎么面对这个事情,又怎么解决这个事情。反正是一顿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直到天亮。

第三十二章 拿下了 吃完保姆做的早饭,顾佳问了许幻山今天的安排后,就去送许子言上学了。

送完孩子,顾佳直接的给王言打了个电话,让王言过来接她。

王言开车过来接上顾佳,两人杀到了昨天的酒店附近蹲点儿。

之前他就收到消息了,林有有还没出来呢,所以这把他是信心十足。

许幻山再闲,公司的日常管理他也是要的。直到中午的时候,两人等的都不耐烦了,许幻山才姗姗来迟。

只见许幻山施施然的走进酒店,不大一会儿,就挎着林有有走了出来。

顾佳看到这种情况,也是彻底的死心了。可能昨晚想的不少,她还是很清醒的,拿出手机拍了一下许幻山、林有有两人的亲密照片。

“王言,陪我喝点儿酒吧。”拍完了照片,顾佳转头对身边的王言说道。

王言点点头,带着顾佳找了一家清吧。

叫了一些酒,顾佳坐那就给两人把酒倒上,碰了一下杯直接闷了一整杯。

酒还是挺烈的,她直接整杯的闷一时的呛了一下子,在那一顿猛咳。

王言也是一口喝掉杯中酒,随后上前拍着顾佳的后背。

无论是婚姻还是恋爱,感情就是这样,往往是用情最真的人伤的最深,顾佳此刻是心若死灰。

至于许幻山为什么会出轨,顾佳昨天就想的差不多了,毕竟迹象早已有之。

无非就是过的年头长了,没有新鲜感了,对她整天管这管那的也不耐烦了。再加上最近一直顺风顺水,这时候年轻漂亮、活力满满的美少女再一撩拨也就顺势破防了。

顾佳也不说话,只在那闷头喝酒。

她从来都是骄傲的,从来都是力求完美。众多的亲戚朋友对他们家庭美满,事业蒸蒸日上,一直是交口称赞,羡慕嫉妒恨。虽然生活中略有摩擦,事业上略有坎坷,可这么多年他们相互扶持,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她一直是很自豪的。

对太太圈那帮老娘们儿,哪怕她没事儿各种舔,还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她们一群老娘们儿没事扯犊子,以为人家都是靠男人活的,就她顾佳是靠自己一步一步拼上来的。

这么多年,她一直为之坚持、努力奋斗的,她的骄傲。许幻山直接一个大嘴巴子,全都呼没了。

一个刚被丈夫出轨,婚姻失败打击的精气神全无的女人,需要的是什么?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不同见解。

在王言这里,无疑是攻她身、占她心。

这种情况王言当然不可能坐视,他脑袋又没让驴踢,让门夹的。

有机会就要把握住。他整那么多事儿,又是撩闲、又是介绍生意、又是他娘的带孩子的,为的不就是此刻吗?

以前人家生活幸福、家庭美满,他王某人也不能太过分。这把可就不一样了,老王的小王早都饥渴难耐了。

伸手夺过顾佳手里的酒杯:“顾佳,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顾佳被王言的动作从沉思中唤醒,闻言看向王言。

王言两手抚摸顾佳的脸颊,迷人的双眼直视顾佳:“这么长时间,我是什么心思你知道吗?”

见她点头,继续追问道:“那么你是什么心思?”

这玩意儿得自愿,不能强迫,趁人之危,那太没品了。

看着王言那充满智慧,别有沧桑又魅力无限的双眼,顾佳不禁的陷入挣扎。

说实话,要不是顾佳一直的想着丈夫、孩子,老王的魅力一般人可不好使,早跟王言俩搞上了。要不然她有病啊,已婚妇女跟一个钻石单身汉俩没事儿就撩闲扯犊子?什么想法那是不言而喻。

她的挣扎也是婚姻、孩子包括对王言的态度多方面的。

许幻山背叛她在先,那么她跟王言俩好上了,那其中是不是掺杂着对许幻山的报复?那王言又会怎么想?

做母亲的,是不是又对不起孩子?尽管孩子还小,可他总是会长大的,没有给孩子正向的引导,榜样的力量?

就好像小时候喝热水,烫过以后再喝,还得做一番心理建设,不断的小心翼翼的试探过后才会喝到嘴里。同样的,在经历过一次失败后,对男人顾佳也是会下意识的逃避。

不过挣扎了一下子之后,顾佳就想明白了,想那么多干个der啊。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她知道王言指定不会多想什么,更何况她儿子叫爹叫的比叫爸可顺口多了。更何况她现在需要的是发泄,是被爱、被呵护,想那么多没有用的干什么玩意儿。

也算是了却心事,得偿所愿?当即也不再挣扎,不再抗拒,对着王言点了点头。

王言看顾佳点头,放开她,叫来服务人员结账。

结账之后,顾佳没有反抗,反而很配合的被王言搂着就走了。

来到外面,开酒不喝车,道边拦了一个出租车就回到了君悦府,王言的家中。

从抓到许幻山、林有有两人,一直到他们去喝酒,结账,拢共也没过多久,正是日照当空的好时候。顾佳需要发泄,王言也到位了。这大好的时间,不白日宣那啥一下子,属实的说不过去了。

开门进屋,一脚关门。两人直接的就抱在一起,

得不到的总是好的,王言惦记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朝得偿所愿,

反正顾佳是筋疲力尽,口干舌燥,嗓子都干哑了。这么多年她跟许幻山俩可没体会过如此快乐。

终于是舔得正果,舔得美人归。王言心满意足的抽着事后烟,抱着顾佳靠在床头。

顾佳偎在王言的怀里,抚摸着那彰显男人力量的肌肉。

“你知道的,这种事情我不方便出面,用不用我给你介绍律师?”王言问道。

顾佳回答说:“不用,我先跟他谈谈吧,实在不行再说吧。”

“行吧。那我们呢?”

看顾佳没说话,王言道:“我也不跟你整没有用的,你知道的,子言我也挺喜欢的,咱们三个就一起过日子。”

“等你办完手续,我把名下的一些资产转到你身上。”

顾佳张嘴想要说话,王言直接打断:“我知道你不为钱,这是我给你和子言的保障,也是让你安个心。”

听完他的话,顾佳安静了,只是抱紧了王言。

两人又温存了一下子,顾佳去洗了个澡。

毫不避讳的在王言面前穿着衣服:“一回你去接下子言,今天就在你这睡吧,别回去了。”

王言明白,点头说了声好。

穿戴整齐,顾佳离开回到了她的家。

要说顾佳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

曾经的海誓山盟言犹在耳,从当年的桃李年华,直到如今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又怎么可能短短的一个下午就能看的明白呢。

要不然剧中顾佳怎么那个逼样呢?一方面是她们的感情,确实是让顾佳伤透了心。一方面努力奋斗了小半辈子的家庭事业毁于一旦。一方面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未来的生活,迷茫了一下子。

王言的出现,完美的承接了上面的后果。

不是没有到死的爱情,可那显然不是他们。

七年之痒,他们在一起比七年还多。当年的爱情也真的只是用来缅怀了,更多的还是要靠一起经风历雨,守望相助的亲情,以及对家庭的责任来维持。

在王言的身上,顾佳多少的也是感受到了青春的悸动。王言的身影在她心中越多,许幻山就滚的越远。

对许子言也非常不错,根本就不用她担忧什么玩意儿。

本来想到她失败的婚姻,顾佳还是很绝望的。

可是经历了今天下午的一番发泄,再加上之前的种种,以及王言的表态。那真是哪哪都好,比许幻山高了不止一筹。

除了有点儿错付了的伤心,以及对逝去爱情的缅怀之外,她是一点儿别的心思都没有了。

至于她那点儿伤心缅怀这个那个的,这在王言的强力之下能持续多长时间都是一个问题。

回到家,顾佳简单的吃了口饭,就坐在阳台静静的看着夜色下的风景,脑中就开始放电影。

在外面混了跟林有有浪了大半天的许幻山,终于是走进了家门。

看到许幻山过来,顾佳下意识的问道:“回来了,怎么又这么晚?”

“这两天事情多,都赶到一起去了。”许幻山找着借口解释。

顾佳盯着许幻山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找到今天拍的亲密照片,递给他。

后路都他娘的找好了,顾佳也不想再问东问西的整那些没有用的了,直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有些背叛,或许有些人可以原谅,但她顾佳不会原谅。

许幻山接过手机,只看了一眼,“啪嗒”惊的手机都扔地上了,张嘴就想说话。

顾佳红着眼睛:“我们离婚吧。”

尽管昨天想了一夜,今天下午王言又辅导了半天,回来又自我建设了几个小时。可女人终究是感性的,说出这句话她总是忍不住想起曾经,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老婆,你听我解释,我。。。”闻听此言,许幻山急忙开口想要解释一下子。

“你说什么呀?”

“说你是怎么认识的?”

“说你俩是怎么上床的?”

“许幻山,你真行啊,找小三都不知道离远点儿?你就那么急不可耐?”

顾佳愤怒的一番话直接给许幻山怼没电了。

许幻山低头,是啊,他能说什么?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说再多有什么意义呢?

没意义也得说啊,那不能直接判了啊也。许幻山开始发挥他撩闲的那两下子,动情的诉说着。

“老婆,当年第一次见你,我们。。。”

说着这些年,她们从相识到现在走过的心酸路,说着这过程中许多的恩爱美好,说着他们当年的海誓山盟,说着以后孩子结婚生子,说着她们一起畅想的美好未来,说着他出轨的心路历程。

最后:“老婆,我以后肯定改,保证没有下一次。老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看着许幻山在那涛涛不觉的白话完,顾佳看着他:“你说的,我一个字儿都不信。”

灵光一闪,许幻山想到了刚才说的许子言:“老婆,看在子言的份上,再原谅我一次,给我一次机会。”

咔嚓一下子,许幻山就跪那了,拽着顾佳的胳膊:“就一次好不好,老婆,我求你了。”

“你出轨的时候咋没想到子言呢?现在想起来啦?别做梦了,许幻山。”

看顾佳是心意已决,许幻山不挣扎了,干脆就爆发了。

直接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咄咄逼人?从恋爱到结婚到创业,我们两个之间每一件事情,每一个决定,每一步不都是你说的吗?”

“你正眼儿看过我吗?”

“包括这个公司,我这个许总。”

“你想往上爬,可我只想做最美的烟花。”

“公司的事情我不清楚吗?财务你说的算,公司发展你说的算,大事小事的都是你签完字我才签字。”

“这些事情大到公司发展,小到许子言的教育,我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大小事情你管这个管那个的。不都是听你的吗?”

“许子言是你小儿子,我是你的大儿子。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顾佳泪流满面:“你终于说实话了,原来你一直这么看我。”

“是我们之间出了不可调和的矛盾,看来没有这个女孩儿,还有那个女孩儿。”

“日子早就没法儿过了,你也早就受够了。”

“那正好,离婚吧。我们都解脱了。”

许幻山沉默了,顾佳也没有说话,一时的落针可闻。

良久,平复了一下心情,擦干了眼泪,顾佳道:“烟花厂归你,茶厂和甜品店归我,子言也跟我,这套房子卖了平分吧。你以为呢?”

许幻山没意见:“都听你的吧。”是他对不起顾佳和孩子在先,他能有什么意见?

不得不说,林有有确实是够用。

王言这边把他往高了架,林有有在那啊啊枕边风。

小孩子都有逆反心理呢,成年人控制不住只会更糟糕。

许幻山也就象征性的挽救了一下,如顾佳所说,他是真不想过了。这段时间感受过林有有的各种好,感受到那种无忧无虑,感受到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对顾佳他也是受够了。

这人啊,一定不能飘,还是要脚踏实地。是怎么吸引到林有有的不谈,他都不想一想,他是拿什么满足他和林有有两人游山玩水的高消费,而这一切又是怎么来的,还他娘的丧良心的说着“只想做最美的烟花”这种屁话。

这一切,王言只是一个诱因。他给了许幻山一点儿成功的感觉,一点儿自信。稍稍的改变他的一些性格,让他有选择,让他有路走。剩下的主要归公于林有有这小娘们儿。

见许幻山没有反驳,顾佳是一秒都不想和他多呆:“明天我找律师,咱们办一下手续吧。”

说完直接就开门走了出去,“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出门之后,顾佳给王言发了个消息,直到许子言已经睡了,这才上去。

王言看着站在门口,眼睛通红的顾佳,叹了口气。

“我去拿酒,喝一点儿吧。”

说着很轻松,有后路,有前程,对过去又怎么能轻易的说断就断而不悲伤呢。

拿了几瓶酒,搂着顾佳坐在阳台上,一杯又一杯的喝着。

听着顾佳在那说那些往事,说着痛斥许幻山的话。

这个时候顾佳需要醉一场。

许幻山这边听到“哐”的关门声,心中也不知是喜是忧。不禁自问,这么做真的对吗?

他一直想脱离顾佳的掌控,随着生意越发顺利,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如今真的做到了,可内心还是有很多的不舍,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事到如今,说再多也是白废,还是要向前看的。

真男人从不回头。

平复情绪,环视四周,家中到处都是顾佳的痕迹。他怕睹物思人,会心软,也是不愿久留。

许幻山直接下楼开车去找林有有了。

第三十三章 离婚了 身在酒店的林有有,正蕨在床上玩手机呢。

收到许幻山来的消息之后,她非常惊讶,要知道他可刚回去没多大会儿啊.

下意识的林有有的心中有了一些猜测。

给楼下的服务人员说了一声,让他们把许幻山送上来。

不大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林有有打开门,看到门外明显的不同往常的许幻山。

她楞了一下子,侧身让进许幻山:“你怎么了?”

许幻山没有说话,一脚踹上门,抱起林有有就滚到床上。

一番云雨过后,两人靠在床上。

沉默了一会儿,许幻山说道:“顾佳发现了。”

林有有被这个消息惊了一下,她之前也就是以为他们吵架闹矛盾了,可没想到他们被顾佳发现了。那再结合许幻山过来找她,结果是什么不言而喻。

心中暗喜,她还是问道:“结果呢?”

“明天离婚。”

“那我们呢?”

许幻山沉吟半晌:“等等再说吧。”

尽管心中失望,可许幻山明天离婚的消息还是让她激动万分。

第二天,顾佳昨天喝了不少,在客厅还睡着呢。

王言出去跑完步,带回来一些早餐,叫醒许子言出来吃饭。

许子言也是每天都会锻炼,经历充沛。小孩子贪睡不可避免,但也早就睡够了,只是在床上打滚不想起。

王言叫了一下就起来了,非常干脆,完全的没有起床气。

许子言走出来看到顾佳在客厅睡觉还挺诧异的。

他有时会在王言家睡,她妈妈可从来没留宿过。

“爹,我妈怎么也在这里啊?”

“她喝醉了,你爸有事儿不在家,就在这对付了一下。好了,快吃饭吧。”

许子言懂事儿,知道顾佳醉了说话都很小声,怕吵醒他。

爷俩吃完饭,给许子言收拾了一下子,王言开车把他送到学校。

回来的时候,顾佳已经醒了,正在那洗澡呢。

一日之计在于晨,王言多少的有点儿躁动。不过被他很好的克制住了,过了今天,以后那不是他想干啥干啥,何必急于一时。

等顾佳洗完澡,王言指了指桌子上的粥:“多少吃点儿,怪难受的缓一缓。”

“好。”

点点头,坐到桌旁,低头喝粥。

吃完饭,顾佳收拾一番之后,王言道:“用我陪你去吗?”

“不用,我自己就行。再说你们见了面不太好。”温婉一笑,顾佳上前亲了王言一口,走了。

感受着脸上残存的温润,看着顾佳离去的背影。

王言嘴角微扬,眼含笑意。

老王,上位。

顾佳出门回到十二楼的家里取了各种证件,随后给许幻山打了个电话,约他一起去之前合作过的律所见面。

到了地方,找到相熟的律师,跟对方说了一下具体的条件,让他先拟一份协议。

等了好一会儿,许幻山跨着林有有姗姗来迟。

王言不在,不然哪怕他都得竖大拇指赞他真尿性,是个真男人。

对这个做法,也可以理解。无非就是把人带过来示个威啥的。

你看我找的多年轻,多漂亮,不比你个半老徐娘、人老珠黄的娘们儿好八千里?我他娘的离了你顾佳就不行?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能耐,离了你老子只会更好。

但是这么做,就真的是没把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的情分当回事儿。夫妻多年,做的多少有点儿绝。

这也是对顾佳最大的讽刺。她这么多年维护的感情就是一个笑话。

前天还他娘的跟顾佳俩模范夫妻、恩爱非常呢。再往前还在她三十岁生日宴上,大声示爱,表达感情呢。结果这才几天啊,昨天还他娘的甜言蜜语跪求原谅呢,今天就把人往顾佳面前领?还是在两人协议离婚的场合?

可能他也是被顾佳压迫久了?一朝得脱樊笼,翻身的许幻山要把顾佳气?

要说他那么没脑子也不可能,他和顾佳也没到你死我活那地步,一定是林有有在其中发挥了作用。

许幻山神清气爽,林有有趾高气昂,两人抱着走到了顾佳的面前。

来到顾佳面前站定,许幻山道:“顾佳,介绍一下,这位是。。”

说实话,顾佳之前还有点儿伤心,有点儿不舍呢。可看到由远及近的二人,哀莫大于心死,顾佳一下子就没感觉了。

当然生气是指定的,那也就那一阵儿,过去了就完了。

人家都没把她当回事儿,她悲伤春秋、多愁善感的想那么多没有用的干个der啊,直接她就释然了。

“不必了,我没有兴趣认识她是谁。”

顾佳一点面子都没有,正眼儿都不给二人。

这把她可没心思给人俩上课了,都这情况了,不骂她们都不错了。

林有有的脸色多少的有点儿难看,不过想想她把正妻给搬下来了,又重新的扬起胜利的微笑。一个失败者而已,就大度的不跟她俩计较了。

许幻山看顾佳脸色,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心下多少的有点儿爽。

正好这时律师出来了:“顾姐,这是我根据您的要求拟定的协议,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顾佳伸手接过,递给许幻山一份:“你看看吧,没有问题就签了吧,抓紧时间,一会儿还要去民政局呢。”

许幻山仔细的看了一遍,这关乎以后的性福生活,可不敢大意。

对于分割财产,昨天就跟林有有说了。她那肯定是想要更多的。可到底也不是傻子,人家两口子打拼出来的,基本全部共有,理当五五。顾佳就要了个茶厂还有一些其他的,已经可以了。

她要是闹一下子,走法律程序,整不好那五许幻山都拿不到。许幻山还得对她有意见,既定的事实,不是她闹一下子就能整了的。

昨天就说明白了,协议就按照昨晚说的拟的,还有一些其他的边边角角的无关紧要。

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之后,许幻山签了字。

顾佳那边早就完事儿了,见他签字,收好合同,扔下一句“民政局见”拎起包就走了。

她现在是巴不得早点儿完事儿早点儿散,看这俩犊子在她跟前晃悠她太闹心了。

民政局那人可就多了,不管是离婚还是结婚,总是很多人。

等了好久,终于是排到了他们。

办事人员也是照例的劝了一下子,毕竟劝和不劝分,能在一起就是缘分。他要是劝回去一对儿,晚饭都能多造两碗。

两人都表示不用劝了,这婚是离定了。办事人员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开始办手续。

证件齐全,离婚协议也签完了,对夫妻共有财产分配明确,也没争家产那套。

办的非常顺利。

随着“咔哧”的一声,离婚证上扣好钢印,两人的婚姻终是有了个结束。

许幻山看着面前的离婚证,心理空落落的。一点儿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反而是特别失落。

要是没有之前许幻山的表现,顾佳说不得还得哭两下子,这把可好,一点儿念想都没有,她才是真的如释重负。

出了民政局,许幻山强打精神,怎么能让顾佳看出他的软弱呢。

顾佳对着强撑的许幻山说道:“回去收拾收拾吧,卖完了房子把钱给我打过来好了。”

至于之前两人的耀武扬威,说实话,她刚才是有想过跟许幻山说她跟王言在一起来反击一手的。

可是想了想就放弃了,一方面节外生枝,容易多生事端。一方面这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又有什么好攀比的。

再说整那么多虚头八脑的,为了一时的意气之争也没啥意思,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理。

给王言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他在哪之后,就开车找了过去。

早上顾佳走后,王言就出发了。

此刻他在距离君悦府不远的一个楼里,名字叫做天悦公馆。

之前的房子虽说也不小,住三个人绰绰有余。可是那一马平川的,就一个卧室、一个书房,现在他和顾佳带孩子的肯定是不方便。

王言是早有图谋,房子也早就准备好了。

房子市值一亿多点,二手房,主要装修都得整个一年半年的,时间太长了。刚过来的时候他还没那么多现钱,还是后来把君悦府的那套房子抵押了两千多万,在市场上轱辘出来的。这么多钱当然不会全款,贷了有个五千万,有那钱他在轱辘两下子不比贷款那点利息高吗。

这套房子就是顾佳羡慕的顶楼跃层了,一线江景,视野极佳,二十三楼往上越两层,顶层是露天花园,整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他一直比较钟爱高层,因为他特别的喜欢那种俯视、那种睥睨的感觉。或许以后境界高了,见山又是山了,会喜欢脚踩大地?谁又说的准呢。

之前的装修风格很清新,他觉得还不错,比较符合他的审美。他买下来之后又改了一些布局啥的,分出儿童、保姆、健身、储物、活动、娱乐等等的功能区,又局部的装修布置了一下子。

如今也是正好的收拾利索了,正好入住。

顾佳开车来到天悦公馆。

王言早有交代,顾佳在楼下出示了一下证件之后,物业人员给她办了门禁卡。

电梯刷卡来到二十三楼,王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进得室内,看到里面的情形,顾佳多少的有点儿吃惊。

天悦公馆的水平顾佳清楚,比君悦府还要强上一筹。对这个顶楼是个什么家她也能估算个八九不离十,尽管心中清楚王言实力,可那也没有脚踩一个多亿带来的冲击大。

“以后咱们仨就在这住,怎么样,喜欢吗?”

顾佳点头,抱着王言上去就是一口。她也激动啊,之前看王太太那老娘们儿住的跃层,她就羡慕够呛。以后她要住在这里,那也算是圆了梦了。

她拉着王言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对屋中的布局,装饰乃至装修,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满意极了。

离婚之后的落寞消失无踪,许幻山?你可滚一边去吧。

她在民政局排了老半天的队,现在时间都快晚上了,正好的许子言也要放学了。

“王言,咱们一起去接子言吧。”

“回来我们在去附近买点儿菜,我整治一桌。”

认识这么长时间,王言还没吃过她做的菜呢,今天也让他老王见识一下子,什么是贤妻良母。

“也算是庆祝我的新生以及咱们喜迁新居吧。”

王言自是点头答应:“行,都听你的。走吧。”

当即开车,带着顾佳就出发了。

接了孩子,买了菜,总算是回到了家门。

进门许子言都愣住了,在他短短的几年时间中,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哇,好大啊,妈妈,爹,以后我们就住这里吗?”

顾佳点头:“对啊,快看看,喜欢吗?”

孩子天真,实话实说:“喜欢。”

“那爸爸住哪里啊?”

顾佳沉默了,她觉得她有点儿对不起孩子,她也不知道怎么对孩子说。

看她沉默无言,自是王言出马了:“子言,你知道什么叫离婚吗?”

他也不怕许子言受打击,现子孩子都早熟。深层次的或许不理解,最起码的爸爸妈妈还有他不能一起生活他还是知道的。更合况王言带了他这么长时间,对他有了解。

许子言听到王言的话:“爸爸妈妈离婚了?”

王言点头:“你妈妈和你爸爸生活的不快乐,所以他们就分开了。以后就是咱们三个一起生活了。”

“不过你要是想你爸爸了还是可以去看他的,什么时候都可以。”

到了检验成绩的时候了,带了这么久那也不能白带啊。

幼儿园的小朋友有的就是爸爸妈妈离婚了,但是他看人家也挺快乐的,也没当个事儿。他爹也说了,想见他爸爸随时可以,又不是看不到了。更何况相比许幻山,他还是喜欢王言多一些,因此也就没当回事儿。

许子言想了想,说道:“哦,那我就知道了。我觉得咱们一起生活很好啊,我早就想跟爹在一起了。”

小孩子三分钟热度,记忆力还不是那么强。王言再使点儿劲儿,整不好不出一个月,许幻山就能让许子言忘个咋说二里地。

听到许子言没有抵触,看了一眼王言,顾佳长呼了一口气:“好了子言,你和你爹去看看你的房间,妈妈去做饭。”

随后就去厨房叮咣的忙活上了。

王言则是带着许子言去看了他的房间,还有一个专门玩玩具的地方。这给许子言乐够呛,他从来没见过一屋子的属于他的玩具。

随后两人就是楼上楼下的晃荡,许子言是看看这,戳戳那的,看什么都新鲜。

半晌,顾佳那边总算是做好了饭了:“饭做好了,你们爷俩别晃悠了,洗洗手快来吃饭了。”

这三层楼,上去下来的许子言也累够呛,听到顾佳招呼吃饭,相当积极。

王言带他洗了手后,三人做到了餐桌上,开始了新生活的第一餐。

给许子言夹了一筷子菜,对王言说道:“王言,尝尝怎么样。”

王言拿起筷子,夹了一道红烧鲤鱼,吧唧了一下子:“嗯,不错,比大饭店的大师傅也不遑多让了。”

手艺被认可、被夸赞,任何人都会很开心的,跟不要说王言夸顾佳了。

顾佳温婉的笑着又给王言夹了一筷子菜:“好吃你就多吃点,来,尝尝这个。”

“以后啊,我就常给你们爷俩做。”

一顿饭有说有笑,吃的其乐融融。

饭后,王言、顾佳两人陪着许子言,三口人玩闹了半天。

许子言沉浸在搬到大房子中的快乐无法自拔,地方也够大,拉着他俩玩捉迷藏。

这种和谐的氛围,在之前顾佳包括许子言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反正是都挺开心的。

折腾了好半天,许子言也累了,顾佳给他洗了个澡,哄睡着了。

来到顶楼的大卧室,找到了在露台看风景的王言。

两人对视,在顾佳“哎呀”一声中,直接把她抱起。

王言日常的一根事后烟,俩字,得劲儿。

甜言蜜语了一番后,王言心满意足的抱着顾佳沉沉睡去。

第三十四章 陈屿 翌日。

王言跑步回来,顾佳已经做好了早餐。

叫醒许子言,三人一起吃了早饭。

送完孩子上学后,王言让顾佳带齐证件,随后开车去了民政局。

对王言这么果断,顾佳相当吃惊,她没想到离婚第二天王言就要带她去登记。

她这孤儿寡母的想要再嫁,虽然以她的姿色、魅力想找个一般人轻轻松松,可那她也得干啊。但是想要找条件好的精英,跟做梦也没啥差别了。

说实话,她都想过就这么跟着王言过了,她也相信王言对她和孩子肯定不会差。至于出去乱搞什么的,经历过一次背叛,多少的也该长进了,看的也该明白了。

许幻山那样的都出轨呢,更别提王言这种甩许幻山二里地的选手了,她是束缚不了王言的。

尽管知道对王言来说,结婚证基本没用。可法理上的关系确认,还是让她乐的不行。

王言之所以跟她登记,一方面没有跟刘思惠结婚是个遗憾,还有就是想体验一下子。尽管不登记就跟顾佳俩过日子是一样的,也不耽误他干啥,可仪式感多少的还是挺重要的,至少像那么回事儿。

民政局里依然是人满为患,不过好在他俩去的早,在午休之前办完了手续。

看着手里的红本本,王言是真没感到有什么特别的。

他分析八成是他身在影视世界中,主观上不认同,因此没有那种责任感?也可能是在这里他不用背负道德约束,想干啥干啥?亦或是不愁吃喝,没有什么压力?

反正他是毫无波澜,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走吧,找地方吃口饭,然后去我公司。”

“好”

领了结婚证,顾佳是高兴够呛。至于婚礼?她提都不带提的,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两人随意的吃了一口,下午王言带顾佳到了他的公司。

对着工作们的手下拍了拍手,让他们安静一下子。随后王言介绍了一下顾佳,让他们也认认人。

介绍完毕,没管手下们的窃窃私语,两人来到了他的办公室,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王言从身后的办公桌上拿出几份合同,递给了顾佳:“看看吧,没问题就签了。”

顾佳翻看着手里的合同,这是王言答应过她的,其中包括君悦府以及天悦公馆这两套房子的产权,还有一些其他的现金股票资产等。光两套房子就一亿五千多了,划拉划拉价值有个两亿吧。

她被王言的大方惊呆了。

“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拿着吧,我答应你的,再说你会离开我吗?”

见她摇头,王言继续说道:“那不就完了,这玩意儿不比结婚证好使?”

“再说这两套房子都抵押了,实际上没你想象中那么多。不过你放心,会尽快还完的。”

“这是我给你的保证,安心拿着,签字吧。”

顾佳身上毛病也是海了去了,不过王言倒也不太在意。说来说去还是钱闹的,这玩意儿他有的是。钱对王言来讲真的就是数字,再多他都无所谓。一下子把顾佳砸服,那也是用对地方了。

精通居家女人必备技能,为人也还凑合,手腕儿也有,活儿也够用,没像王嫚妮、钟晓芹那俩娘们儿那么能整事儿,对她王言还是比较满意的。

只要是有点儿真心,其他的小毛病什么的也就那么回事儿吧。毕竟他要经历的女人不计其数,与不同经历、不同性格的女人深入接触,这何尝不是一种历练。

见他说的坚决,态度强硬,顾佳也不矫情,拿起笔就开始签字。

王言和许幻山不同,他太强势了,顾佳在王言的身上才真正体会到被呵护的感觉。

见她签完字,收好合同,王言道:“行了,那就这样吧。”

“这边还有点儿事儿要处理,我就不管你了。这是车钥匙,你开回去吧。”

“家里还缺不少的日用品啥的,没事儿你去逛一逛选一选。”

“要是自己没意思,那就等明天子言放假,咱们仨一起去。”

顾佳点了点头,说了声好,亲了一下子王言就走了。

出去之后,开上王言的a8,给王嫚妮还有钟晓芹打了个电话,约着一会儿一起喝个咖啡,唠会闲嗑啥的。

奋斗了多年,不如王言随手给的,再加上她对王言一直都是暧昧难言。她的激动心情需要有人分享。

她不是为了炫耀什么,只是单纯的分享。要不然憋着怪难受的,容易憋出病来还。

当了这么多年的家庭主妇,以前的朋友同事啥的不能说一个没剩下,那也基本上了,这也是为什么找她俩的原因。

尽管之前她过生日,王言与王嫚妮、钟晓芹二人发生过不愉快,在顾佳看来那是两码事儿。

人在人的心中是有分量的,钟晓芹在顾佳心中当然更重。

她和钟晓芹俩相识这么多年,也经历过不少事儿,那还是有真感情的。以她对钟晓芹的了解,听到她和王言俩好上了,也就是说两句就完了。王言跟钟晓芹又没有交集,她少提就完了。虽有影响,但绝对不会过多。

王嫚妮就那么回事儿吧,她是不在乎的,上回冲突顾佳就知道她指定是和王言俩有过那么一腿两腿的。再说本身就没很深的感情,半路的塑料姐妹而已,能处处,不能处就滚犊子。但以顾佳对王嫚妮的了解,她很大几率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王嫚妮和钟晓芹二人翘班摸鱼也方便,一个出来陪客户,一个出来走访,借口一大把。

三人在君悦府不远,常去的一家咖啡店里聚到了一起。

各自叫了喝的东西,服务员走后,顾佳开口了:“我离婚了。”

“啊”*x2,两人被顾佳突然说出的话惊住了。

前几天三十岁生日还恩爱非常呢,这才几天啊,就离了?

“怎么回事啊?”钟晓芹脱口而出。

一旁的王嫚妮也是张嘴附和:“对啊,顾佳,之前一点儿迹象也没有啊?这也太突然了。”

随后顾佳把前因后果给二人说了一遍。

“许幻山怎么这样啊,真是。。人渣。”听完顾佳说的过程,钟晓芹打抱不平。从顾佳谈恋爱的时候他就认识许幻山了,这么多年她可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王嫚妮对许幻山不熟,不过看前两天那恩爱样,转头就出轨的行为,她也认为是可耻的,没说的,跟着钟晓芹喷他就完了。

于是乎,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了许幻山批斗大会,顾佳在那讲从头到尾她的心路历程,另外两个就负责喷。

女人骂起人来是真的狠,唾沫星子那是满天飞。王嫚妮、钟晓芹这俩娘们儿都快给许幻山送回娘胎了,终于是大口的喝了杯水宣告结束。

接着又唠起了财产分割,顾佳把怎么分的跟她俩念叨了一下。

“顾佳,子言呢?子言怎么办啊?”钟晓芹问道。

“孩子跟我了。”

想到顾佳一个人带孩子的生活,钟晓芹眼泪都要下来了:“那你以后可怎么办呀,顾佳。”

王嫚妮也是略带可怜的看着顾佳,她们都知道离异带娃的生活有多难。

看着二人关切的眼神,顾佳微笑:“你们不用担心,以后活的只会更好。”

二人被顾佳的话整的有点儿懵,孤儿寡母的能活的更好?离婚刺激太大,她疯了?

顾佳被她俩看智障的眼神看的难受,无奈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很正常。还记得王言吗?”

王嫚妮不用说,那指定是印象深刻,有些错愕的看向顾佳。

钟晓芹听到王言,想起了前几天的不愉快。

皱眉问道:“就你生日宴上那个?他怎么了?”

没有说话,顾佳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了上午刚办的结婚证,放在了二人面前。

看到结婚证上,顾佳、王言满带笑意的红底照片,两人反应不一。

她们俩怎么会想到顾佳昨天离婚,今天就去结婚啊,更何况结婚对象还是王言。

王嫚妮看到之后,身体明显的不自然,非常的僵硬。她是真后悔啊,这么有钱,顾佳这种带孩子的都不嫌弃,她差啥?就是看着王言长相普通,有钱但是不和她的择偶标准。她是真后悔当初以貌取人,后悔随随便便的就跟王言俩滚床上去了。

对王嫚妮的反应,顾佳是尽收眼底,不过她没有说什么。生日宴会上,王言很明显的看不上王嫚妮,她又何必整那么多没有用的呢。再说就是她整事儿了,王言要是真的想,她也拦不住啊。

钟晓芹那边就单纯很多:“你怎么和他登记结婚了啊?”

她说话不过脑子,说完了才想起来这话说的有点过了,顾佳想和谁结就和谁结,是顾佳跟人家过日子,又不是她钟晓芹。

连忙摆手,满脸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啊,顾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顾佳知道她是无心的,没让多说:“不用,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他对我还有子言都非常好,而且子言特别喜欢他。”

又从包里拿出刚签完的赠予协议,放到桌子上:“别的担心就更多余了,看看这个。”

两人又是一阵的翻合同。

翻了一遍之后,她们不说话了。

王嫚妮看着顾佳那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啊,悔的直想“啪啪”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然后出门右转、直走,一个猛子扎进黄浦江。

钟晓芹也不碎嘴子了,还有什么比两个亿更动人的吗?还说那么多没有用的干啥?

看两人的反应,顾佳满意了,憋了半天了,这把是真轻松了。

也不打断她俩,悠闲的喝着咖啡。

嗯,今天的咖啡特别甜,美滋滋。

王言这边在顾佳走后,处理了一下公司的事情,划定了几笔交易。

完事儿之后,坐在椅子上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

许幻山和顾佳已经离婚了,但他和林有有俩还没结婚,不算真正在一起。

这个其实很好办,等哪天许幻山知道顾佳和王言俩登记结婚之后,估计直接就二话不说和林有有结婚。或者凭借林有有的发挥,忽悠的五迷三道的让许幻山同意跟她结婚。

想来过一阵儿也就完成了。

他要考虑的是怎么整那四个骂他没教养的王八犊子。

他老王多冤枉啊,都他娘的不想勒他们,结果人家就上来要踩他。

都不是他装,他不给好脸色不是应该的吗,我认识你俩谁啊?又不是你爹,惯你那毛病干啥?

被戳破结果还恼羞成怒,说他没教养,还四个人集体认证一下子。

那可就怪不得他王某人了,不让他们舒服一下子他王字倒着写。

陈屿是一线记者,还爱照相。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

给手下那俩玩意儿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找一找陈屿的电话联系方式,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让他俩办。

随后叫来了手下,让他们去收购一个手续齐全、架构完善的做新媒体的公司。这玩意儿搭班子都得整挺长时间,不如收购一个来的划算。

不大一会儿王言手机收到消息,发来的是陈屿的联系方式。

直接一个电话搂过去。

陈屿最近走背运,工作不顺心,婚姻不顺利,那是干啥啥不行。

手机震动吸引了认真工作的他,看见是个陌生号码,没有理会直接挂断。哪知刚挂断,连下就又来了一个电话,依然是刚才的号码。

最近心浮气躁,多少有点儿不耐烦:“喂,谁啊?”

王言没有在意,他打电话卖房子都让人骂啥逼样了,这真不算事儿:“你好,请问是陈屿吗?”

“是我,你谁啊?有事儿吗?没事儿挂了。”

连珠的问,可见心情确实极差,王言道:“我是做金融的,最近想做自媒体,看过你发的那个母子三人的新闻。对你非常感兴趣,想要和你聊一聊。”

“不知你有没有时间啊。”

陈屿想了一下,聊一聊也没什么损失,而且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可以聊聊,今晚七点,永恒咖啡馆。”

“好的,到时候见面谈。”王言挂断电话。

王言的计划很简单,把钟晓芹后路先给他断了。钟晓阳包括他们家要是干干净净,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那也就算了。不是的话那高低把他包括他所依仗的背景干倒。剩下钟晓芹就让她自生自灭,看她命硬不硬吧。

陈屿王言没接触过,通过之前看电视剧也多少的有些了解。

不是陈屿不想改变,而是他背负的太多。家里的老母亲、不懂事儿的弟弟、不成熟的媳妇、房贷车贷这些东西这些人把他压得死死的。

从小父亲抛妻弃子,他们母子三个相依为命,可以想象那有多难。当然不是同情他,需要被同情的人老鼻子了,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他只是想要安稳,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努力生活,他只要安稳。他不敢拍桌子骂领导,不敢轻易的失去工作,不敢轻易的去尝试新事物、不敢追求自己的梦想,这是可以理解的。

按正常逻辑想,陈屿三十来岁,离异、不积极、不进取、不自信、没前途、没钱图,他搞对象得老费劲了。

王言要做的就是给他改变这一切的勇气,抬他一手,激起他潜在的欲望,见识一下这滚滚红尘。相信到那时,乱花迷人眼。钟晓芹?你可滚犊子吧你。

在公司坐了一下午,处理了一些事情。看看时间也快到了,给顾佳发了个消息,告诉她晚些回去。咋说那也是头一天领证,多少的有点不好。

王言出门打了个车,去到约定的地方。

他到的时候,陈屿离得近,已经在那等一会儿了。

坐到陈屿面前,王言伸手:“你好,王言。就是我给你打的电话。”

“你好,喝点儿什么?”陈屿跟他握了一下手。

“不必了,别整虚的,进入正题吧。”

陈屿示意洗耳恭听。

“你的情况我了解了一下,人还是不错的。责任心,良知,这很重要,也是我为什么找你的原因。”

“不过你的为人处世方面差很多,平时没少受排挤吧?”

陈屿没说话,这是事实。

“我这没有那些虚头八脑的,你就踏实工作,不用整没有用的。”

对这句基本认定他的话,陈屿不置可否。

“再一个就是这个新闻啊,我个人觉的还是应该实事求是,不能过度追求热度。”

“多关注一些不被人关注的人间真情,事实上总是有很多无名英雄,在默默的无私奉献,我们应该去发现、去弘扬、去赞美。”

“同时也有很多的不幸发生在我们周围,就像之前电话说的母子三人那样,我们也应当尽一份责任,召集更多的有爱人士去帮助他们。”

“传递真善美这是我想做的。”

“你觉得呢?陈屿?”

这都是按照陈屿的想法讲的,得忽悠住他啊。

陈屿太激动了,这话简直是说道他心坎里了。他是有想法,怎耐位卑言轻,他的话基本上等于放屁。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一下子话匣子就打开了,涛涛不觉的说着他日常工作中的例子,控诉着他们的做法。

第三十五章 赵静语 陈屿找到了倾诉对象,是一番大吐苦水,痛斥各种乱象。从一线的新闻采集开始,一直说到领导层,说到社会层,说到整个媒体业界,是一顿狂喷。

在别人激动倾诉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断地方,因为痛快的畅所欲言是非常愉快的一件事情,心里憋闷许久,能够一抒胸中郁气,是真痛快。

王言不仅不会打断,他是满脸认可,微笑倾听,不时的还会应声附和两句。关键的时候插个嘴,捧捧场。

陈屿将心中苦闷说的差不多了,这才想起他是过来干什么的,想起对面坐着的是干什么的,也感觉到了这样多少的有些不妥,当即对王言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一时激动,说的有点儿多。”说完,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以掩饰尴尬。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说的非常对,很多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反而是让我更欣赏你了。”王言摆手,将陈屿的客套谦虚话压下,笑道:“说了这么多,我看还是说正题吧。”

“您说。”

“之前我在电话中跟你说了,我想做自媒体,我说的传递真善美也不是空话。而通过刚才的一番言论,让我知道你是一个有理想、有责任、有担当的人,我非常看好你。所以呢,我想要把这个事情交给你这样一个正直的人来做,请你总管一应事物,从零开始建立起一家有良知的公司,不知你意下如何?愿不愿意过来帮我?”

听到说是让他做大哥,陈屿愣了一下。做大哥当然好,毕竟真要让他做,相比电视台的职级,那是一下跳了多少级啊。

面对这种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头上的好机会嘛,要说不激动肯定是假的。不过陈屿是个老实人,他知道自己一个一线记者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对自己的实力有清醒的认知,他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信任。

当即摇头拒绝道:“不好意思王总,您给的位置太高了。我就是个小小的记者,能力真的是有限。多谢您的赏识,但我不能辜负了您对我的信任,实在抱歉,王总,我不能胜任您给的位置。”

“不要忙着拒绝,你都没做过怎么就知道不行。你做了这么多年的记者,行业内认识的人也不少,那些东西你应该都是知道的,只不过就是没上过手,没做过主而已。”王言笑道:“而且最关键的是,能力不够,还可以学习进步的吗,我这个人看中的只是品格,其他的那些东西不打紧。只要你努力,肯定是能够做到的。我并不急于出成绩,你的时间是很多的,慢慢来就可以。”

见陈屿张嘴想要分说,王言打断问道:“你在电视台是什么待遇?”

陈屿想了想,礼貌回答:“算上项目奖金,其他杂七杂八的,差不多是不到二十万吧。”

王言大手一挥,直接说道:“那我给你翻一倍,再取个整,税后五十万,福利待遇拉满。你就不要再说了,你的担心我都知道,只是陈屿啊,我都不在乎,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就这么定了!”

起身拍了拍陈屿的肩膀:“回去抓紧时间办离职手续,公司现在正收购呢,等你办完离职手续给我打电话,到时候你跟进参与一下,走了。”

说完,不管陈屿是什么反应,王言直接走人。毕竟这么好的条件,这么好的位置,还有什么好拒绝的呢?有什么好犹豫的呢?说不好听的,就是陈屿实在水平低,把公司赔的底儿朝天,王言也会养着他,这点儿钱才哪到哪啊。

出了咖啡厅,王言打车回了天悦公馆。到家的时候,顾佳已经做好了饭菜,就等他回来一起吃呢。

听见开门的动静,早就等的不耐烦的许子言颠颠的跑过来抱住王言的大腿:“爹,你可算回来了,我都要饿死啦。”

王言换好鞋,弯腰将许子言抱起:“饿了你怎么不吃饭呢?”

“妈妈非说要的等你回来一起吃。”

“是吗,那一会儿我说妈妈,怎么能不让小朋友吃饭呢。别委屈了,咱们俩快去洗手,然后就吃饭。”

王言带着许子言到卫生间洗了个手,趁着时间,顾佳这边也把菜端上了桌。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吃饭,王言给许子言夹了一筷子菜,看着在那大口扒饭的许子言,说道:“以后这种情况,你们不用等我直接吃吧。看把子言饿的。”

顾佳笑着点头应是,她也是想要让王言更加的有归属感而已。

一顿饭说说笑笑的,许子言跟那耍宝,顾佳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念叨着今天外出的一些小事情什么的,叫个其乐融融。

饭后,照例是家庭温馨活动,王言和顾佳陪许子言玩闹。

在哄孩子睡着,顾佳、王言二人日常的夫妻恩爱活动过后。

“嘶。。。呼。。。”

搂着顾佳,王言吸了一口烟道:“吃饭的时候忘说了,明天我去一趟港岛,周一回来。你带孩子去吗?要是去的话我可能没时间陪你们玩儿,就只能你们娘俩逛了。”

顾佳沉吟片刻:“不去了,你没有时间不说,子言周一还得上学,就两天也不尽兴,到时候子言又该闹了。”

“也行,那你就在家陪子言吧。等以后有时间了,咱们专门过去玩一趟。”

王言回应了一下,又说了会儿悄悄话后,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王言收拾了一下之后,踏上了飞往港岛的班机,到地方时已经是下午了。

走出机场,叫了个出租车,报了酒店地址,让师傅按照地址开。

出租车司机都那样,没事儿就好闲聊什么的,毕竟光是开车实在无聊。

王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师傅闲聊天,眼睛确实一直看着窗外。上一次来还这里还是《无间道》的九十年代,二十年过去,港岛的变化还可以吧,毕竟已经不是当初的四小龙了。不过他倒是也没有太多的感慨,《无间道》没有什么可让他留恋的。

到了地方,在酒店开了个套房。把东西归置了一下后,王言走到阳台打了个电话:“你好,赵静语?”

……

“关于梁正贤我觉得我们可以聊一聊。”

……

“好,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又躺在椅子上看了一会儿风景,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王言这才出发去了与赵静语约定好的地点。

距离并不远,毕竟酒店就是在赵静语家附近。约定的地方,也是这附近,是一家茶楼。王言还要先到,叫了一壶茶自己慢慢的喝着。

过了一会儿,赵静语就准时的款款走来,坐在对面。

王言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女人要说长相不是很符合他的审美,不过她脚踩高跟,衣着靓丽,很有女人味,有那么一两风情……

王言对她伸出手说道:“你好,王言。”

“赵静语。”

两人握了一下手,王言趁机感受了一下子,倒是还行,挺嫩的。

“你找我说梁正贤的什么事儿?”

赵静语没有无脑的问你是谁?怎么找到我的?这种无聊的问题。毕竟人家能直接找上她,还提到梁正贤那指定是调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至于王言是谁?那还用想嘛?肯定是梁正贤到处瞎玩,惹出来的。

她问的直白,王言自然也是直入正题:“我知道你跟了他好几年了,他到处的沾花惹草也不顾你,想不想脱离梁正贤?”

赵静语笑道:“我为什么要脱离他?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嘛?难道我现在生活的不好吗?你要是就说这些,那我们就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我知道你背着他偷偷的转移了不少的资产,赵静语,你要真这么想,还转移资产干什么?”王言直接揭穿她的伪装:“再说了,你跟他七年没跟出结果来。你能说准哪天出来一个比你好的,他一脚把你踹走,最后落个人财两空?而离开他你能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没有人约束,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谈男朋友就谈,一天换八个都没问题,这样的生活不好吗?”

他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利益,赵静语死心踏地的跟梁正贤这么多年,日常处理梁正贤的烂账,哪还有什么情呀爱呀了。

听了王言的一番话,赵静语沉默了,毕竟人家说的都是真的。要说她没想法,那指定是瞎扯,只是她没有办法。港岛环境特殊,像梁正贤他们家族这种的都是黑白通吃,她一个靠男人活的女人逃不脱梁正贤的掌控而已。

现在看来这确实是一个机会,毕竟人家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不管能不能成的,试一试也无妨。赵静语想了想,谨慎的问道:“你要怎么做?”

王言点头,语气强势:“给你半个月时间,加快速度转移资产,我保证梁正贤没机会找你的事。其他的跟你没关系,你就不用管了。”

毕竟掌控过巨无霸集团,做过大佬,杀伐果断,王某人的威势不是开玩笑的。

尽管梁家也不是顶级家族,可这么多年赵静语在港岛也不是白混的,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对王言身上那种一往无前、掌控生死的气魄并不陌生,这也给了她信心,至少坐在对面的男人不是无名小卒。

单凭三言两语就让她相信一个陌生男人说的话,那她不是有病吗,但王言身上那种气势到底征服了她,姑且可以相信。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她没有什么损失,毕竟王言说的,只让她转移财产,别的跟她没关系。而转移财产这方面她很有心得,毕竟这些年大笔小笔的就干这个了,现在不过是加快一些进度而已,无所谓。但还是要小心注意一下,万一王言跟她俩吹牛比,她动作整太大了被发现那下场绝对很惨。不过综合来说,风险很小。

赵静语想了半天,抬头对王言肯定道:“可以。”

见她答应,王言喝了口茶:“找你主要就这点儿事儿,至于次要的嘛……”说道这里上下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到我那里喝一杯?让我们为你即将到来的自由,提前庆祝一番?”

赵静语也不是不懂事儿的小姑娘,看王言侵略放肆的目光那还有啥不明白的。对此,虽然王言她才见过没有十分钟,但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梁正贤满世界的骗小姑娘,将她自己仍在港岛,怎么会不寂寞呢。她也是苦梁正贤多年,现在梁正贤树敌,她也是乐见其成的,那么接触接触自是无妨,都是成年人。

而且经过这短暂的了解,她也能知道王言不是普通选手。被王言的眼睛盯得多少有点受不了,当即点头道:“当然可以。”

“很好。”王言喝光茶水,起身理了理衣服,偏头看着她:“那么我们走吧?”说话间,还空出了臂弯。

赵静语矜持一笑,拿上包,自觉的挽住他的手臂。

两人宛若真正的情侣,说笑着走出茶楼,溜溜达达的去到了王言下榻的酒店……

第二天,一觉睡到自然醒,精神饱满的王言坐起身大大的抻了个懒腰。

一边依然沉睡的赵静语感受到王言的动作,她也“唔”的一声醒了过来。

洗完澡,收拾妥当之后,两人出门找了一家饭店吃口午饭。

吃着饭,王言问道:“一会儿你有事儿吗?”

“没有啊,怎么了?”

“我明天回去,你一会儿陪我逛一逛,买点儿礼物回去。女人的东西我不咋会买。”

出来一趟,回去咋说不能空着手啊。女人嘛,不管多大总是喜欢礼物与惊喜。

“没问题。”赵静语回答。

她没有说多余的废话,爱给谁买给谁买,跟她也没有关系。

吃过饭,赵静语带王言去了她常去的奢侈品店。

王言也没二话,把顾佳的照片整出来让她配一下子。

赵静语咋说也能算个贵妇,又靠着取悦男人生活,对这套东西可太了解了。

她也知道王言不差钱,因此就是咔咔的一顿买。

总之逛了一天买了不少的东西,衣服、鞋、包、手表啥的乱七八糟的,反正家里地方够大放得下,留下地址让他们邮到他家就完了,也不用他费劲的往回带。

到了晚上,赵静语理所当然的没有走,缠绵。从始至终她都没有问过王言,为什么要对付梁正贤,那不重要,不是嘛?

又是美好的一夜过后,嘱咐了一下赵静语之后,王言坐上了回往沪市的班机。

其实他这次去港岛,就是奔着赵静语去的。一是王言攻击梁正贤的时候容易伤及无辜,一个被梁正贤玩弄股掌的女人,又没得罪他,顺带着把赵静语给干倒了多不好啊。再一个就是跟她接触接触,怎么说得对得起他的姓,对得起老曹。

其他的就没有了,赵静语也没什么话语权,影响不了什么大局,没啥太多的利用价值。

这赵静语在梁正贤心中多少的还是有点儿分量的。就梁正贤这么对她,王言估计到时候她高低得好好羞辱他一下子。

好小子,没事儿找事儿的踩王某人找面子,亮肌肉,高低得让他印象深刻。一是女人背叛,一是依仗的财富,这两者加一起估摸着梁正贤应该是有死的想法了。

至于梁正贤的其他家人,王言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调查过了,没一个好东西。

港岛在以前是多妻的,他们那一大家子也不少人,儿女为了争家产勾心斗角手段齐出,跟对手的不正当竞争,还有其他的很多非法勾当,烂糟事儿海了去了。

王言不害他们的生命安全,犯不上,他也没丧心病狂到那地步。就让他们流落街头得了,省的一天天的不干人事儿,没事儿老装比。

飞机落地,时至正午,打了个车回到天悦公馆。

回来之前,王言告诉过顾佳。结果非要过来接他,他没让顾佳来,该干啥干啥去,费那劲干啥。

回到家,顾佳不在,她在甜品店跟太太圈玩儿升级呢。

把随身的东西放下之后,楼下草草的吃了口饭,就去公司了。

之前由于手机关机,陈屿给他发的消息,说是已经办完离职了。

那天跟王言见过面后,对即将到来的挑战以及美好生活充满了向往。

美滋滋的回去就整了一桌子菜要庆祝庆祝。

钟晓芹跟他离婚了,但还是一起住着,回来看到陈屿整的那么像回事儿,还以为怎么了呢,好奇之下就问了一嘴。

陈屿没提王言,就说有个人找他给他一份工作,让他做大哥,薪资五十,待遇拉满。

听完之后,钟晓芹也是高兴了一下子就完事儿了,那跟她有什么关系呢?表面上恭喜恭喜,具体的什么感觉那就冷暖自知了。

陈屿乐呵呵的度过了两天的假期,今天一早过去就提了离职。

这陈屿虽说干了不少年,经验丰富,可对那么大一个电视台来讲,还真就不是非他不可。

更何况他的那个上司对他也有诸多不满,他刚提出来人家就同意了。问都没问为什么,那程序走的是相当快。同事们对于他的突然离职,也没什么反应。

对这种人还没走茶就一直凉,多少的他也感受到了自己有多失败,还伤心了一下子。

好在还有一个朋友满哥关心他一下子,问了一嘴他为什么要离职,让他感受到了温暖。

陈屿实话实说,把王言给他的职位、待遇都跟他说了。

听到薪资待遇的时候,满哥惊的一声大喊:“多少?五十万?还是税后?”

这一嗓子就不得了了,之前漠不关心的同事听到动静都围了上来,问东问西的。

整明白之后,心里是一顿骂那个老板没脑子,这馅饼怎么不掉他们头上之类的。可面上还是要恭喜,毕竟陈屿这是相当于高就了,以后保不准能求到人家,纷纷的说着以后常联系之类的话。

陈屿除了看电视,看小说,这种现拜佛的场面,他见都没见过,别说亲身经历了。面对各种恭维,多少的还是小飘了一下。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属实不适应这种事情。应付的感谢了一圈之后,中午之前就走人了。

第三十六章 去江浙 王言刚进公司,就看到在那喝水的陈屿。

“久等了,我这刚从港岛回来。”

陈屿赶紧的站起身来叫了声“王总”,接着说道:“也没等太久,没关系的。”

王言被他说的都没电了,就凭这两句话他能混明白就怪了。

我是在表达歉意吗?跟谁俩没关系呢?

没再继续废话,王言道:“跟我来吧。”

带着陈屿到了他的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下。

“之前我也就简单的看了一下你的履历,没特别关注你的家庭。”

王言说道:“结婚了吗?”

陈屿有点儿不好意思:“呃。。。刚。。刚离。。”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情况,但以我目前对你的了解,一定是你的前妻提出的离婚。而你当时可能心情激愤,直接就同意了。”

前妻两个字王言说的格外重。

被王言说的这么明白,陈屿那是惊讶无比:“王总,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自信的一笑,没有回答,继续道:“你有些后悔?”

陈屿沉默不答。

“不用整这一幅死出,你前妻看不到,我不想看。”

王言继续道:“婚姻嘛,前期可能是因为爱情,往后爱情消磨,激情褪去,也就不是彼此都是你了,还多了柴米油盐。”

“哪有那么多的轰轰烈烈?大多数的夫妻都是平平淡淡的一生。”

“我不是嘲讽你,你就是这大多数中的一个。”

“多数的女孩想要的或许不是轰轰烈烈,但也不希望过于平淡。”

“你想要的是安安稳稳的生活,还不是一个风趣的人,话也不多,生活一定很枯燥。”

“那么很显然,时间长了,你们之间就会有矛盾,小矛盾多了,情分消耗没了,那也就完事儿了。就像你和你的前妻。”

陈屿一副恍然大悟,就是如此的表情,满怀希冀的道:“王总,您说的太对了,那请问有什么办法能够挽回吗?”

听见这话,王言都他娘的想一脚踢死这犊子,不要怀疑,老王有这实力。

老子五十万找你过来是干啥的?你他娘的竟然问老子怎么挽回?老子那前妻还加重音你都没领会精神?

忍者踢死他的冲动,王言略带蛊惑的说道:“为什么要挽回?”

“一段已经失败的婚姻,哪怕成功的复合了,这段经历也像一根刺一样,时刻的扎着你们。”

“破镜难重圆啊,你想一想,那样的话,还能像以前吗?”

陈屿想了一下,确实是这样,就是觉得有点儿不对劲,迟疑的对王言点了点头。

“往事不可追啊,陈屿。你想挽回的是以前的朝朝暮暮,不是以后小心翼翼互相试探,相敬如宾。”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陈屿依然不是很确信,总归是要给以后老板面子的,再次迟疑的点了点头。

这不行啊,没疗效啊,王言继续道:“更何况以后你在我这工作,前期你指定得加班,后面整不好还得世界各地的跑,聚少离多那不更惨了?”

这把陈屿确实是认可点头了,这是事实。

“所以啊,既然已经放手了,不如放得干脆,放的彻底。优柔寡断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何不放眼向其他地方看一看,我给你的待遇也不低,好好的享受一下生活,说不准那时就找到了更为契合的另一半。”

陈屿迷茫思考,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觉得王言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不全对。乱七八糟的,想不明白到底应该怎么办。

“好了,别想了,说正事儿吧。”

让陈屿想了一会儿,王言就打断了。人的想法不是轻易能改变的,能轻易改变他也没那两下子。王言说外面大好的花花世界,他没经历过,怎么去相信。所以先上点儿药得了,以后他经历了,王言再忽悠一下子也就好了。

陈屿被王言打断,打起精神看向王言。

王言道:“公司呢预计再过一周吧,这段时间你先跟着。”

陈屿点头。

“公司呢,到时候就交给你,大胆的做,不要瞻前顾后的。”

“我就一点要求,你也是电视台出来的,这个尺度的拿捏,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这玩意儿不注意不行啊。要是陈屿傻了吧唧的整点儿敏感内容,不小心掀了谁的盖子,那就不好整了。陈屿是公司主管,关键陈屿是给他打工的啊,真要出点儿事,人家找也是找他啊。他不怕那些人,但是怕麻烦,那帮犊子太膈应人了。

“王总,这点你放心,我保证不出问题。”

这种表决心的话基本和放屁没啥差别,以前他自己都没少放。

“行了,别整这些虚头八脑的。我要看到没问题,不是听到。”

王言对讪讪的陈屿道:“就这些,没别的了。证件、银行卡啥的都带了吗?”

“都带着呢。”

“一会儿你去办个入职的手续,钱我先给你打过去。今年就按整年的算吧,也是提前给你来点儿奖励。”

陈屿受宠若惊,一时的有些语无伦次:“王总,我。。。真的。。。”

“快停,说都不会话了。你的意思我懂,别用嘴感谢,我等你成绩。”

看他还想整两句出自真心、发自肺腑的屁话,王言赶紧打住:“对了,上回忘了说了,你还挺喜欢摄影是吧?”

“是啊,王总,我以前玩儿过一段时间,怎么了?”

“这样,到时候你再开个摄影专栏,你对这些也都熟悉,算是加个担子吧。”

王言继续说道:“也不能让你白受累,等你把公司整明白了,我给你配上全套的装备,没啥事儿你也去跟人家玩玩。”

陈屿激动的脸色涨红,按照自己的意愿发新闻,还能没事儿摄个影,还不愁吃喝,梦寐以求的美好生活仿佛触手可及。

随后王言把负责收购的手下叫了进来,给他们介绍了一下之后,在陈屿的千恩万谢中,让手下带着他去办手续了。

王言又安排了一些事情,毕竟马上就要干老梁家了,多少也得先准备一下子。

陈屿办完手续,出来公司,看着卡上的余额,他是双手颤抖激动无比。

直接给家里的老母亲转了十万,打电话告诉了一声。面对关心倒也没说太多,只说是项目奖金对付了过去。

放下电话,仰头看着林立的高楼大厦之外的天空,“应该算是跳出来了吧?”陈屿不确定的自问。

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他大踏步的向着停车场走去。

美好的生活,从今天开始。

回去又是一顿丰富无比的晚餐,庆祝自己彻底的新生。

只是陈屿看向钟晓芹的时候,总是会想到王言对他说的话。

这是王言身份的加成,同样的话,成功人士说出来,人们会当成金玉良言。啥也不是的人说出来,估计人家刚开口,你就知道他要放屁了。

“或许我真的应该好好的想一想。”

没有了之前的喜悦,心不在焉的陈屿吃完了这顿大餐。

投入到一件事情中,往往不觉时间流逝,他沉浸在工作中无法自拔。

王言是被办公室外的喧闹惊醒的,看了一下时间,马上就到了下班的点儿了。

走出他的办公室,人还没见到呢,就听到一声声的“谢谢老板娘。”

听到这,他就知道是顾佳来了,他就带了这么一个过来认人的。

之前王言就告诉顾佳了,他回来就得来公司。

她这也是掐着点儿过来的,马上下班,正好一会儿还能一起接许子言。

近前看去,是顾佳带着两个送货的在那发水果呢。

王言的手下本来就没几号人,除了那么几个实习生,剩下的多数都是三四十的老人了,大家的收入都不低。虽然顾佳整的水果挺高端的,可他们也不差那点儿钱。关键就一个心意,这玩意儿比水果难得。

顾佳吧,这点确实是不错,惯会收买人心。

看到王言过来,顾佳对他温婉一笑,转过头继续的在那发水果。

趁这功夫,王言回去收拾了一下办公室,再出来顾佳正好完事儿。

跟手下们再见了一下子,搂着顾佳就走了。

顾佳是开他的a8来的,王言当仁不让的主驾。

发动汽车,向幼儿园驶去。

车上,顾佳说着这两天的事情,至于王言在港岛干啥了她问都不带问的。

不像跟许幻山过的时候,她管这管那。跟王言俩她是真没那个想法,管那么多干啥,知道多了还闹心。

俩人说说笑笑的到幼儿园接上许子言。

这两天没看着,许子言可想坏了,坐车上问东问西的。王言耐心的回答着,并保证下把指定带他一起出去玩儿。

回到家,王言随身带的礼物拿了出来。也让她俩高兴一下子,知道她老爷们、他爹是想着他们的。

至于赵静语陪着买的那么多东西,得明天才能到。

给顾佳的是一块表,花了一百多个吧。

给孩子那就简单了,是在机场顺手买的玩具。对付一下就得了,那个玩具咋说能让许子言乐两天。

果然,礼物拿出来之后,两者都很满意,一个亲嘴,一个抱腿。

顾佳做好了饭,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着。

“对了,王言。之前的那个茶厂办好了,我想这两天过去看看。”顾佳对坐在一旁的王言说道。

顾佳要是不提,王言都把这事儿忘了。

他还没说话呢,一边的许子言把脸从碗里拿了出来,随意的抹了一把嘴上的饭粒,赶紧的表态:“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随即眼珠直转,这么着不行啊,一点儿力度没有。不上点儿活,你俩也不尊重我啊。

勺子一扔,饭也不吃了。他知道找顾佳不好使,直接就过去抱着王言的腰,在那腻歪着撒娇。

“爹,咱俩也去吧,你看你去港岛都没带我,刚才车上还说带我玩儿呢。”

果然,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提到玩儿这说话都条理分明了。

顾佳在一边看着许子言那一出是又气又笑。

当即就要过来抓他,打她下不去手,那也得吓唬吓唬他长长记性。

许子言见顾佳动作,直接就把头埋王言怀里:“爹,我妈要揍我,救命啊。”

王言笑了笑,制止了顾佳,把许子言堤了出来:“好了,我想了一下,咱们都去。”

“还是开车去,正好看看风景啥的。”

许子言看王言答应了,嗷嗷叫着满屋跑。

顾佳看着撒欢儿的孩子,她担心许子言的学业受影响,开车来回咋说得半个月。

担忧的对王言说道:“带着子言,还开车的话,那子言的学业怎么整?”

对这点,王言大手一挥:“没事儿,他才多大啊。知识不只是书本上的那些,小孩子还是应该多涨涨见识,开阔一下视野。这对目前的他来说,好处比学习大的多。”

说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哎,对了,那个茶厂在哪儿来着?”

“在江浙磐安,离得倒是不远。”

“江浙啊?那正好,到时候顺带着去下临安,看看西湖啥的。嗯,就这么决定了。”

王言直接拍板了:“明天咱俩去逛逛,整个房车去。”

看他都说定了,顾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把撒欢儿的许子言制服之后,继续说说笑笑的吃着饭。

饭后,日常的温馨活动,哄睡许子言,

食髓知味,体会过好处之后,这空虚了两天,顾佳多少的有点儿不得劲。

这把她也是格外的卖力,状态不次于他们之间的第一回。

第二天,疲惫的顾佳醒了过来。

习惯性的往身旁摸了一下,结果什么都没有。她知道王言一定是早起去运动了,不禁暗骂大牲口。

给她折腾够呛,第二天还能早早的起来去运动,对这体格,顾佳羞涩的不想多说了。

拖着身体下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顾佳去做早饭。

王言是有找保姆的,那么大个屋子光收拾一下,他们一家三口其上阵就得整半天,实在是太费劲了。所以也就雇了一个,主要就是干干保洁,做饭顾佳不用她。

顾佳固执的要抓住王言的胃,不管多累,她总是要亲自做饭给他们爷俩吃。

没啥其他的事情,每天王言都是日常晨跑的。

这房子还毗邻黄浦江,早上感觉比较不错,跑个十公里热身,然后在乱七八糟的打上两套拳,活动活动也就差不多了,保持状态吗。

回到家中,叫i醒许子言,爷俩洗漱一番。顾佳已经做好了早饭,她手艺没得说。越简单越困难,简单的早餐被她整的花里胡哨的,确实很和王言的胃口。

王言的吃相还凑合吧,反正是大口猛造。旁边许子言跟他爹学,比着吃,加之也有练武,也是张着小嘴奶凶奶凶的。一顿饭让他俩吃的跟干仗似的。

顾佳在一旁眉开眼笑的看着爷俩狂吃猛造,特别满足。

吃完饭,两人送许子言上完学,二人去了卖房车的地方。

这些东西王言不是很懂,不过有一样他懂,就可贵的来就完了。

王言也干脆,到那就告诉销售人员:“你不用跟我说这个那个的,我不懂,你就告诉我最贵的多少钱就完了。”

销售人员看着架势也就知道了,二话不说,直接带他俩看了他们这里摆出来装比的车。

这种车动辄千万,一般没人买这玩意儿。

随意的看了看,这老板还是有实力的,大客车样式的,越野的,拖挂加长的,装比的车好几个。

王言挨个的看了一下,最后选了个客车样式的。

车长十二米,横向伸缩,扩展空间。还有个小车库,为了配这个车库,还经过这个销售人员又整了个小车。车内隔出了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各种实木家具,真皮沙发座椅,什么这个那个的,反正是整的挺全乎的。

王言主要是为了这个一大一小两个房间,要不然就一个大床带个孩子太耽误事儿了,影响他发挥。

驾驶问题是不用愁的,系统给陪了客车驾驶证。

关键问题是他不会开,车太长不好把握。

不过问题不大,他学习能力强,速度快,今天多练练适应适应就好了。主要是保证不能撞人,那太造孽了。剩下的,就开慢点儿呗,随便碰碰车,毕竟实践出真知。

花了一千多万吧,有钱好办事,当天就上牌提车了。

让顾佳去忙她自己的去,不能让她看到自己半生不熟开车的样子,主要怕她不敢坐。

剩下的时间没干别的,这一天王言就练车了。他手脚灵活耳聪目明,上手很快,主要就是那个感觉,毕竟车太长,盲区太大,感觉到位了就够用了。

只是练的差不多了,王言反应了过来,这他娘的影视世界玩的差不多了,他回现实干什么?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点儿啥。也就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再说吧,毕竟饥荒还没还完呢。

因为明天出发,许子言今天没闹腾,早早的就睡了。

王言和顾佳两人也是没有过量运动,养足精力。

第三十七章 横路村 第二天,王言运动一番回到家里。

有的时候,心里想着明天比较重要的事情,第二天自然而然的就会准时醒来。

刚开门王言就看到许子言难得的不赖床,元气满满的在屋里撒欢。

昨天他在幼儿园跟其他的小朋友一顿炫耀,可给他显完了。

看到开门进来的王言,许子言颠儿颠儿的跑过来:“爹,我都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吃完早饭咱们就走。”

说着,在许子言的哈哈大笑中,一把抱起他向上抛了一把:“走吧,咱们爷俩先去洗个漱。”

打打闹闹的洗漱完毕,一起吃完了顾佳整的爱心早餐。又收拾了一下东西,主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忘带的东西。

一番忙碌后,伴着许子言蹦蹦跳跳、一刻也不老实的欢笑声,一边顾佳的大声呵斥声,王言忐忑的开车出发了。

昨天他是练的挺熟了,那他也没上过路啊。这开出来车一多,说是不在乎,可多少的有点儿心虚。

但事实上还是挺顺利的。房车一般人可能不会特别的去了解,不过人们看着公交不是公交、客车不是客车的,还是能感觉出来这玩意儿不便宜,多少的也给了王言一些宽容。

没有瞎几把滴滴,也没有遇见顶油碰瓷儿的。

度过最初的不适,堵了两下子车也就差不多适应了,愈发得心应手。

早高峰嘛,堵是堵了点儿,不过都是往城里来。他是往城外走,开过cbd那一圈也就好了。

没有走高速,因为那样啥也看不着。

一路上王言都是走的国道、省道啥的,就是路上各种大小车、骑电驴的、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行人啥的不老少,加上他们还要看看沿途风景啥的,走走停停的也开不快。

除了不时的在他旁边呼啸而去的大货车、大挂车啥的,路过他的时候滴滴的嘲讽他两下子以外,整体还是挺不错的。

游山玩水的开过禾城、临安、越州。一路直到婺州磐安尖山镇横路村。

一路上就是山山水水的,南方别的不多,就水多,这个湖那个江的老鼻子了。

途经乌镇、西塘、西湖、千岛湖、良渚遗址、兰亭、鲁迅故居等等等等的很多历史、人文、地理景观。

每到一地都是花钱找一个导游,毕竟这些东西他看书、看视频所能知道的,确实是不如人家专业对口的人了解的多。

王言钱给到位,导游服务到位,沿着历史的脉络细细讲解各种的历史趣闻、名人轶事,耐心的回答着他们三口人、尤其是许子言的各种无知问题。

专业的确实是不一样,王言不能说了解的彻彻底底,但指定是明明白白。

通过这些也让王言感受到了江浙的文脉之昌盛、风景之秀丽,真可谓是人杰地灵。

白天走走停停的赶路游玩,许子言各种的撒欢儿,加上小孩子本来睡的就沉,到了晚上绝对没有影响。王言和顾佳二人则是开足马力的运动,这在外面感觉确实是不一样。

终于,晃晃悠悠的过了一周,三口人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婺州市磐安县尖山镇横路村。

村里老村长早就收到了消息,组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迎接三人。

顾佳有点儿受宠若惊,她没想到这些村民整的这么隆重。

王言则是泰然自若,他能理解村民们的想法。

无非就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留个好印象,留住这条财路。经过四十年的改革,如今我们的生活资料可以说是极大丰富,但享受到极大丰富的终究是少数,依然还是有很多人生活的让人揪心。

南方经济发达,这里的人说实话比西部山区的条件好太多了,只不过好了想要更好而已。

这条财路留住、甚至扩展,日子会越过越好,大家伙也有奔头、有干劲儿。

王言拉着满脸好奇的许子言,和顾佳一起感谢老村长和这些朴实热情的村民们。

大家见面认识之后,老村长摆了一桌招待他们三人,找了几个村里德高望重的、还有几个能喝的后辈过来作陪。

热情的招呼着三人,当然主要是招呼王言。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他们咋下手啊,就只能可他来了。

酒这玩意儿不分南北,哪有吃饭喝茶水的?

面对各种劝酒,王言来者不拒,你提我就喝,不时的还回你一个。就这一桌的下酒菜,肯定是全村最高规格的了,全都是硬菜。有的他都没听过,打听了才知道那玩意儿市价可不便宜。保不齐这是谁家准备卖钱的呢,让他给享受了。倒是达不到各家凑菜那份上,条件还是够用的。可能是老村长划拉的城里不好吃到的尖货,他不能装比端架子寒了人家的心。

好虎架不住群狼,这把王言是真多了,最后咋结束的他都不知道。

第二天,这么多年养成的生物钟都白废了,王言是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屋中一个人都没有,揉了揉有点儿痛的脑袋,他穿衣起身,一旁的桌子上有顾佳贴心准备好的洗漱用品,还有一份早餐。早餐看样子不是顾佳做到,因为很简单,没有花里胡哨的。

简单的把早餐当午餐吃了之后,洗漱一番,王言走出门去。

屋外太阳高悬,不过横路村地势较高,周围又都是大山,所以感觉不热,就是晒的很。

王言溜达的走在巷子中,昨天来的时候全村出动,都见过他们,不时的有路过的人跟他打着招呼。打听了一下茶厂的位置后,王言晃晃悠悠的找了过去。

昨天来也没细看这里的环境,就让人家集火撂倒了。

这把仔细的看了一下,景色确实是非常不错。巷子两边的竹楼、石屋,泛着青苔、时间沉淀下凹凸不平的石阶,诗意盎然。要是早上再配合远处隐在雾中的群山,孩子的玩闹声,学堂里的读书声,老邻居的招呼声,那真是绝了。

欣赏着沿途所见,不知不觉的就到了茶厂。

进去就看见顾佳在那愁眉苦脸的,听着之前派过来的手下说着什么。

看到王言过来,手下停止说话,跟王言打了个招呼。

王言对手下点了点头。

“不难受吧?”顾佳关心的问。她是看着他们喝的,给顾佳心疼够呛。看王言喝了那么多,倒是没往之前和许幻山那想。毕竟他都喝的不省人事了,只是以为王言要面子、状态好,多整了几轮。

王言摇头示意没事儿。

见他摇头,顾佳也就没有多说什么。那都是成年人,难不难受自己还不知道嘛,关心一下就得了。她继续的在那愁眉苦脸的思索着什么。

真要大事儿,一是主动说出来,一是装作无事自己承受。顾佳这一出明显的就等他关爱呢吗,王言不能看不出眉眼高低啊,尽管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还是上前问道:“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干什么?”

“你给他说说。”顾佳对旁边的手下说道。

“是这样的,王总,茶厂。。。”

随后手下叭叭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就是剧中那样,资质、亏空的问题,就是钱的事儿,没啥大事儿。

王言认真听完,让手下一边玩儿去,对顾佳道:“就这点儿事儿?一会儿我给你打五百万,不啥都解决了吗?”

“哎呀,不是因为这个。”顾佳不高兴道。

这把顾佳也没有表现的如同剧中那样失魂落魄,她名下能动用的光现金就一千多万。

王言明白,她是想到过去的一些行为、一些思想就像一个小丑,人家在那看热闹,笑而不语。让人耍的感觉并不好,她为此感到有些羞恼罢了。

“是那个李太太?”王言明知故问。

顾佳肯定点头,一脸就是那个老娘们儿的表情。

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王言拿出手机,打开一个文件递给顾佳。

不明所以的接过手机,看了两眼,顾佳惊骇的一抖,手机脱手而出。

王言眼疾手快,一把捞住。没让手机碎屏,手下平时还是有事儿需要请示的,这要是碎了耽误多少事儿。

“怎么做你决定。他们家不是有个小庄园吗?其他都好,就是太大了,咱们三口人住着没啥意思。”说着,王言摇了摇头,有点儿惋惜。

顾佳惊骇依旧,这么大个事儿,她一时接受不了:“你在哪整的这些东西?就这么放手机里?”

也不怪她反应如此剧烈,对她一个有点儿小钱儿的人来说,这些东西都是平时想象中的。如今她手握王炸,比小孩子舞刀弄剑的也没强多少。这是惹祸的根源,她驾驭不了。

王言刚来的时候,花了不少时间,付出不小代价。把这些跟顾佳有交集的人调查了一圈,各种的黑料明明白白。

给顾佳看的是李太太家的光辉事迹,包括行贿、勾结、转移资产、不正当竞争、偷税漏税、命案,还涉及到他儿子的一些事情,什么泡妞强上怀孕,仗势欺人,吸*,滥交乱七八糟的一堆。

这些事情当事人肯定的以为万无一失,可是发生了就会留下痕迹。尽管他们处理的很好,那是一般没人研究他们。能研究的也都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大家那都不是好玩意儿,你有把柄我就没有?段位高的人家自己有数,从来的恭敬无比,绝对不整事儿。段位低的他根本没那胆子,想要蛇吞象?不是命运之子,大象一脚下去基本上就完事儿了,几条命够他这么浪啊?

也就是王言,他是真不怕。讲规矩还行,大家互相玩,看谁手段硬。要是不讲规矩,王言保证让他全家人间蒸发。

至于放手机里不安全?他这个也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不轻易的让流氓软件获取信息。不说一般没人特意的去窃取谁手机中的资料,就是有,窃取的人看到之后也得跪啊。至于想要要挟获利,那就看个人选择了,人性太复杂,谁也说不好。要是真有不要命的给他们点了,那也是他们活该。

“这些你就别管了,你就说想怎么办吧。”王言道。

顾佳纠结半天,最后也释然了。一是不给王言惹麻烦,那资料里的东西太吓人了。二是她也知道是自己段位低,想发财想疯了,怨不得旁人。

叹了口气,顾佳摇头:“就这样吧,也是我财迷心窍了,算了吧。”

王言以为她是畏惧、是害怕,上前抱住她:“没事儿,你不要多想,绝对没有问题,那一家子人最好的结果就是坐牢。”不好的他没说,太血腥了,不适合说给从小和平长大的顾佳听。

“是真的,我是真的不想报复。没必要这么大阵仗,算了吧。”顾佳依偎在王言怀中说道。

这把王言确定了,顾佳是真的不想报复,不再多说什么。这是所谓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谓的吃亏是福。他是真的无所谓,就看顾佳选择,你说干,我指定干他。你说算了,那就拉倒。没必要上赶着给自己整点儿事儿出来,太磨叽了,没啥意思。

放下心事,顾佳也活泛了过来。

小孩子交朋友很简单,昨天才来,今天许子言就能跟人家一起和泥吧了。顾佳找到满脸、满身是泥的许子言,捏着耳朵给他堤了走了,那没心的还笑嘻嘻的跟小伙伴挥手说明天继续呢。

顾佳当着其他小孩子的面没好意思训他,主要接受的教育不一样,家庭环境也不同。她要是当面说许子言,其他孩子们脆弱、敏感的心会受到伤害。

回去自然也训不成,许子言回来就跑到王言身后求保护。王言对此无所谓,他小时候是傻了吧唧撒尿和泥吧玩的,许子言比他强不少。

给许子言洗了个澡,换身衣服。一家三口由老村长带着一起去看茶是怎么制成的,也是让许子言多见识见识,回去好跟幼儿园的小朋友吹牛比。

一下午的时间,从采摘、炒青一直到最后的干燥成品,全程的纯手工制作,整个的观摩了一下子。

看完了之后,老村长还要拉王言喝酒。这把王言可不干了,不是他怕了,关键那不能天天的过半天啊。他是出来玩来了,不是过来当酒蒙子的。

老村长多少有点儿惋惜,倒也没有强求。整了几个菜,小酌了一下子也就完事儿了。

把许子言哄睡着,顾佳掀起被子躺在王言怀里。

感受到王言的手有点儿不老实,顾佳微微一笑:“我那个来了。”同时她也有点儿轻松,喜欢是一回事儿,那也不能老喜欢,她也受不了啊。

王言无奈的收回手,这玩意儿他也没办法。不过看到顾佳近在咫尺的樱桃小嘴,王言凑过去亲了一口。随后在顾佳耳边,轻声细语一番。

听王言说完,顾佳的脸顿时就红了,这个她真的没经历过。

架不住大牲口的软膜硬泡,缓缓的潜进了被窝里。

他们在横路村呆了一周。

就顾佳每天的忙活,想着以后茶厂的生产与销售问题,剩下爷俩那是真舒坦。

许子言是跟一帮小伙伴整天的上树、摸鱼、和泥吧的开心的很。王言则是每天的到处晃悠,这看看那瞅瞅的,也是很惬意。

不是王言不想管顾佳,他要是出马那顾佳干啥?再说就那点儿玩意儿,让她折腾就完了。

期间许幻山还打来电话,问顾佳把许子言整哪去了。

他这是跟林有有过完了蜜月期了,舒服的差不多了才想起了他还有个儿子。

好巧不巧的,他打电话的时候,一家三口都在。许子言正好叫王言,那一声“爹”可真的是刺耳啊。

和王言相识的过程浮在心头,许幻山在电话那边都快疯了。破口大骂顾佳和王言俩人,说是顾佳先对不起他的怎么怎么样的,f反正是怎么难听怎么来。

王言耳聪目明,听得真真的。不过他一点儿不在乎,老子以后整不好都能和老曹俩过过招,你算老几?

顾佳身正不怕,她也不在意许幻山怎么想,沉默不言。

许幻山骂了一阵儿,没有回应也就不骂了,气急败坏的挂断电话。冷静下来之后,木已成舟,他说再多都没用。

果然是不出王言所料,第二天系统就通知任务完成了。

第三十八章 行动开始了 美好有时尽,一周时间过去。

在村民们的期盼中,一家三口踏上了回程。

顾佳着急回沪市,这段时间她是整理了不少的资料,还有一些想法啥的,那是撸胳膊挽袖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大干一场。

不过王言不着急,许子言更别提了,知道还能玩一周,乐的找不着北都。家庭投票二比一,顾佳也没有反对的余地。

最后依然是走走停停的又去了一趟宁拨、舟山,出海玩儿了一把,看了看东极岛、普陀山啥的。

绕了一个大圈,这才回到了沪市。

回到家,三口人休整了一天。出去玩的也都累了,到家就想在那撅着,啥也不想干。

就连一路蹦蹦跳跳的许子言,都没精神头了。

这也正常,二十多天,一大半在路上。走马观花的看了太多太多,回到家多少的有点儿不适应。

通过这次,王言也有经验了。

像这样出去溜达一圈,也就是看个新鲜。到后期,说实话都有点儿疲劳了。

还是要在当地生活一下,体验一下,深入的去了解一下子,这样才会有不是浮于表面的体会与收获。

舒舒服服的在家里的大床睡了一觉。

许子言屁颠儿的上幼儿园跟人家吹牛比。

顾佳去了甜品店跟太太圈的老娘们聚一把。这回她可长记性了,不会傻了吧唧的以为她顾佳是个人物了。

没有找李太太的事儿,依然热情的招呼着她们。

顾佳跟了王言的消息,这段时间在太太圈里也传出来了。这也正常,因为她们之中也有几个人的丈夫和王言有合作的,跟他手下唠嗑啥的也能知道。这个圈儿里没什么秘密,有心一打听,也就知道王言是什么水平的。

原剧中顾佳跟他们段位差那么多,都能自己升级站到核心位置。现在跟了王言,那还用说吗。

甚至李太太都过来跟她表达了一下歉意,说是这都是手下怎么怎么样,她也不知道云云。

这不是李太太服软了,真要说起来她们老李家是碾压王言的。只不过这是对顾佳升级的认可,并维护一下体面而已。

顾佳也明显的感觉到她们对她的态度变化,还不知道怎么事儿呢。还是问了相熟的于太太,才知道原委。

弄明白之后,她不禁自语:“原来我是王太太了啊。”

这种感觉很奇怪,以前她没有强力的背景,还打心眼儿里看不上她们,觉得这群老娘们也就那么回事吧。

可现在她成了“王太太”,她真的成为了其中的一员,这么一混才明白过来,这种感觉是真好啊。她也不反感了,也不看不上了。人都这样,毕竟能躺着为什么要站着不是。

更何况身为既得利益者,整不好什么时候守不住本心了,也把当初人家对她那一套整出来恶心下一个顾佳。

聚过之后,又跟她的好姐妹约了一下子。

这段时间她们也一直有联系,就是分享一下美食美景啥的装个比,也没有多说什么,都挺忙的哪有功夫扯犊子啊。

又是那家咖啡店,姐妹三人再聚首。

看到顾佳,钟晓芹激动的上前抱住她撒娇:“顾佳,我想死你了,你怎么才回来啊。”

笑着解释了一下原因,又跟二人表达了一下想念之情。

叫了喝的,大家坐定开始唠闲嗑说闲话。

“我看你发的照片了,那茶厂的地方太美了。”喝了一口咖啡,王嫚妮说道。

钟晓芹在一边点头附和,她也觉得那地方真好。

“还好吧,什么时候有机会我带你俩去玩玩儿。”随后顾佳把那里的情况说了一遍,满意的收获了一下二人羡慕嫉妒恨。

围着她们的行程,三姐妹唠了半天。

主要是她们俩问,顾佳轻描淡写的回答。

这也正常,她们都是一整就出个国啥的,国内去过的也多是那种耳熟能详名气非常大的地方。

王言她们走过的地方,还是有不少的名气不大景色不差的地方的。甚至有时不知名一段路,一座山都是难得的胜景。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突然的惊艳了你,这也是旅行最大的魅力。

这一行说的差不多了,顾佳问二人:“好了好了,不说我了。你们最近怎么样?”

说着,看向钟晓芹:“你和那个钟晓阳怎么样了?”

一说这个,钟晓芹就纠结:“哎呀,还是那样呗。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跟钟晓阳在一起我就会想起陈屿,跟陈屿在一起我又忍不住想起钟晓阳。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啊。”

说着,满脸求助的看向顾佳、王嫚妮二人。

顾佳劝慰着:“既然这样,那不如就好好的享受一下单身,或许过一段时间你就想明白了。”

王嫚妮也在一旁说着:“对啊,小芹。没事儿的时候不如好好的打理一下自己,你本来就天生丽质,打理一下更是锦上添花,说不得还有其他的帅哥跟你表白呢。”

说完,和顾佳一起哈哈大笑,给钟晓芹笑的红了脸。

“哎呀,你们又笑我,就拿我打趣。”还用手推了一下旁边的王嫚妮,小女子姿态尽显。

笑闹了一阵儿,顾佳道:“哎,小芹,说道陈屿,他干啥呢,好久没有陈老师的消息了。”

王嫚妮没说话,她不熟。

说起陈屿,钟晓芹脸色多少的有点儿精彩。

看她这样,顾佳来劲了:“怎么了,小芹。你那是什么表情?”旁边的王嫚妮也是一脸的八卦表情。

看着两双充满八卦的大眼睛,钟晓芹无奈道:“他啊,可是时来运转了。前一阵儿,他从电视台辞职了,是因为。。。”

钟晓芹叭叭的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顾佳二人是一脸的惊讶。

顾佳是对陈屿有了解的,知道他这完全就是走了狗屎运了,所以才会如此惊讶。

王嫚妮则是惊讶于陈屿的待遇,虽然税后五十万她看不上,但是她也知道能赚这么多的真的不多见。

王嫚妮奇怪的问:“他现在可以啊,那你刚刚那表情是是什么意思?”

“哎呀,你们不知道。自从他换了工作之后,越来越忙,最近更是三天两头的不回家了。”钟晓芹解释道。

自从上次入完职,第二天陈屿就开始忙活了起来。紧跟公司收购,各种的法务、财务的,这些都得调查明白,不然就是顾佳那样的。

再说,这公司以后他是要做大哥的,各种事情都是要他负责的。为了不辜负王总对他的信重,陈屿是尽职尽责啊。

一开始收购公司的时候还好说,后来收购完成,正式开始工作了,陈屿才感受到压力袭来。

这种压力,完全就是陈屿能力不够,水平太低,就好像大山一样的时刻压着他。没有办法,只能是没日没夜的干,边干边学。

公司内部结构调整,人员调配,新闻题材,这个那个的,忙的是昏天黑地。哪有功夫想那些情呀爱呀的,他能有时间睡觉都好不错了。

陈屿能有现在,该说不说的钟晓芹是祝福的。她不得劲儿的是,随着陈屿的越来越忙,在有限的接触时间之中,她明显的感觉到陈屿对她的感觉越来越淡。

以前刚离婚的时候,她知道陈屿还是想和她好的。加上后来钟晓阳对她开始追求,两个男人高捧她的感觉让她有点儿沉迷。

现在陈屿忙的没功夫勒她了,她反而开始患得患失了。

顾佳寻思,你他娘的都跟人俩离婚了,人家爱回不回呗,跟你什么关系?不过这话她不好说,问道:“那你是后悔了?”

听见顾佳的话,钟晓芹又纠结了:“也不是后悔,就是。。。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见她这样,顾佳、王嫚妮表示理解,就是舍不得人家钟晓阳呗。

王嫚妮象征性的劝了一下子:“那还是顾佳说的,不如你就享受一下单身生活,好好的想一想。”

顾佳也不想说了,没啥意思,问王嫚妮道:“你呢,最近怎么样,前几天发消息你不还说想要调去港岛呢嘛。”

一说这个王嫚妮就来气:“别提了,我一说要去港岛,梁正贤就转移话题。”

“前两天我说要跟他回去,结果他没答应。还当天下午就走了,都没告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随后把和梁正贤的事情说了一下,问道:“你们说他是不是在港岛有情况?他就是想跟我玩玩。不然怎么不带我回去见家人?”

这是王言的原因,赵静语忙着转移资产呢,没功夫过来恶心她。

顾佳一开始就心知肚明,不愿意勒她。钟晓芹就差点儿意思,在那给她俩分析呢还。

王言这边一早上就去上班了。

这么长时间也积压了不少事情需要他处理。

陈屿那边王言一直都有了解,虽然忙碌,但是每天进步的感觉陈屿还是乐在其中的。让他自己先玩儿一阵儿吧,最近王言没工夫管他。

针对老梁家的行动前几天就开始了,这也是梁正贤匆匆而归的原因。

梁家有上市公司,王言直接各种黑料发到港府那边举报,带走了几个公司高层调查。

一般的上市公司的市值都要远远的高过其实际价值,任何风吹草动其影响都是很大的。

股市大跌,王言手下趁机操作,不断的拉高拉低的消耗他们的资金。

关键他们家还涉足地产,在国内也有不少项目。那玩意儿重资产,吃现金吃的厉害。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击的手忙脚乱的。

各种的贷款自然不会少,破鼓万人捶,墙倒众人推。这个行、那个行的电话是纷纷而来,热情的关心一下子近况,委婉的提醒他们欠钱要还的。

不过这么多年合作多少的还是有三分薄面,关键还是第一波老梁家虽然略显狼狈,损失不小,但到底是挺住了。所以也没逼迫还款,要不然你别说三分,就是九分都没面子,各种查封早就上来了。

市面上还流传出梁家的各种丑事,不管真假,反正是传的挺邪乎的。

无论什么时候,这种豪门的瓜人们都吃不够,沸沸扬扬的根本控制不住。

老梁家的人能做到现在的地步,一家子的精英,没人是傻子。

这情况很明显的是有人整他们,只是他们查来查去的也没发现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对这一切,赵静语都看在眼里。

她也不是傻子,那么大的企业,想要整倒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行的。要是梁正贤回来发现她转移了那么多资产,得生撕了她。

反正他们被搞得焦头烂额的,梁正贤还在内地泡妞,没人顾得上她。三十六计走为上,在梁正贤回来的前一天,赵静语买了一张机票就跑了。她决定等个一年两年的再回来,要不然她不放心。

梁正贤火急火燎的赶回来,电话也没说太明白,仔细的听完之后,也明白了咋回事儿。

他的兄弟姐妹们看到他回来,大家对视一眼找到了靶子。

大哥抢先发问:“你还有脸回来?是不是你惹的事?”

梁正贤张嘴想要辩解。

二哥追击:“不是你是谁?就你全世界的泡妞,谁知道你惹了谁?”

剩下的姐姐弟弟啥的,也是对着他一顿数落。

整的梁老爷子都怀疑他了,看他的眼神很危险。

梁正贤就很委屈,老子跟你们似的那么没脑子?老子泡妞之前不会调查的吗?

被说的他也没信心:“难道真是我惹到谁了?”

随后就开始想都得罪了谁,从前往后、从后往前的捋了一遍。

他遍数这许多年玩过的女人,踩过的男人。

想来想去的也就是最近的王言,有一点儿小矛盾。那在他看来真的不算什么,犯不着要整死他吧也。

有怀疑,就要调查,不查清楚怎么会安心。

说来说去的也没个解决办法,目前看来只有硬干一条。让他们回去准备一下资金,以应对接下来的打击。梁老爷子就挥手让他们滚蛋了。

梁正贤狼狈的离开梁家的老宅,回到了他和赵静语的家中。

路上他还想着好好的发泄一下不快呢,结果回到家中,哪里有赵静语的影子啊。

倒是没有多想,以为她出去办点事儿啥的。

当即拿出手机给赵静语打了一个电话。

听见传来的“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声音,梁正贤有了一些不好的感觉。

急忙的给手下打电话,打听了一下最近赵静语都干了什么,以及资金的一些去向。

“boss,是这样,赵小姐她。。。。”手下叭叭的说完。

梁正贤失神片刻,手机“咣”的一声掉在地板上。

手下喊了两声“boss?boss?你在吗?”随后不知说了什么挂断了电话。

他不知道梁正贤发生了什么,但是最近梁家的事情港岛都传遍了,他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市面上流传的关于梁正贤的流言据他所知也多是真的。

根据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翻身的可能微乎其微,老板马上就要凉了。而且还是彻彻底底的资本家嘴脸,对他们并不友好。他忙着找下家呢,没工夫关爱老板,爱咋咋地吧,反正跟他没关系。

梁正贤失魂落魄的坐在地板上,“接啊!你接啊!”用碎了屏的手机一遍一边通过各种有的联系方式,联系赵静语。结果是注定的,无一例外,全部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久久的联系不到,梁正贤“啊”的一声大喊,愤怒的把手机扔到对面的墙上摔得稀碎。

他被卷走了大半的身家,基本上没啥东西了。加上现在梁家的情况,他基本上是废了。

这也是赵静语对梁正贤没啥把握,不敢做的太狠,要不然他指定得露宿街头。

“表字,臭表字。赵静语别让老子抓到你。啊。。。”梁正贤无能狂吠。

这些事情王言是知道的,毕竟老阴比躲在后面享受这种幕后黑手掌控一切的成就感嘛。

就好像那个犯罪心理学,犯罪分子杀完人还他娘的欠儿欠儿的回去看看情况是一个意思。

事情才刚刚开始,就像赵静语想的那样,那么大一个企业,咋的也得一段时间才能干倒。

他也就这两天关注一下子,剩下的他不用操心,这些事情交给手下就完了,他们能完成的很好。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是有道理的。梁家的生意多是在港岛、内地,当然未雨绸缪嘛,富豪都喜欢各种的配置资产。梁家向国外转移一些资产、有些产业那很正常,但据王言查到的不是太多。

他也不在意他们跑到国外继续安乐。

在国外置产置业,靠的是国内的基业与影响力。跟国外的上流有来往,卖他们点儿面子。

而到时候没有了国内的根基,如无根浮萍,他们一家去到国外就能安乐?不可能的。

真以为跑到国外就万事大吉了?

以前的合作伙伴都不带看他们一眼的,没有面子,只有鞋垫子,你跟谁俩攀关系?

他们没有影响力,没有人脉,加上各种的民族问题,本地人不会在意的,各种的事情能折腾死他们。

第三十九章 喝茶喝茶 王言处理了这段时间积压的事务,针对老梁家的行动给了一些指示。又跟两个老板喝了个茶,吹了个牛比啥的,一天就这么没了。

他感觉也没干啥玩意儿,唰一下子就晚上了。

晚上顾佳打来电话,要和他俩一起去接一下许子言。

王言开车接上顾佳向幼儿园开去。

“一会儿许幻山也过来。”车上顾佳说道。

“嗯,我知道了。”

沉默片刻,顾佳继续开口道:“咱们的事儿,我爸知道了。今天给我打电话,说想见见你。”说着,偷摸的观察着王言的反应。

半路夫妻,这种东西很难处理,尤其他们之前就在她的生日宴上见过一面。她爹要是个人物,能帮助到王言的事业那还好说,关键她爹没那两下子啊。

她担心王言会反感,毕竟任谁头上出来个活爹感觉都不会太好。

专心开车的王言听到这个事情没什么反应,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瞬间他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顾佳是不会把这个事情告诉她爹的,这么大人了,她爹还有心脏病。是能瞒多久瞒多久,让她爹跟着操心多不好。

不用想,肯定是上次许幻山发现他俩搞一起了,后来越想越不得劲。心气不顺之下直接给顾佳她爹打电话数落她的毛病,再把责任都推到顾佳身上。挺大个老爷们整的跟特么老娘们似的,那嘴跟他娘的棉裤腰没差哪。

“那今天晚上家里一起吃个饭吧,我跟你爸见一见,也好让他安个心。”

见王言如此回答,顾佳松了口气。

给她爹打了个电话,让他等一会他们过去接他。

女人吗,总是好多想,刚松口气,紧接着就惦记上一会儿见到许幻山可怎么整。

她不担心别的,许幻山的性格她清楚,就是担心大庭广众之下,他不管不顾非得大闹一场。她倒是无所谓,但是许子言还是要在那里上学的。那流言蜚语的小孩子怎么承受的了,毕竟这不是之前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了。

距离没多远,就两条街,很快就到了。

幼儿园相当高端,那外面跟车展似的,真要排个号,王言的a8指定是不好使。

都在那横七竖八的停着,放学的时候还正是高峰,车水马龙的堵的够呛。

磨磨蹭蹭的挤进去找地方停车。

许幻山眼睛贼,他们刚下车,就挽着林有有过来了。

“老王,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许幻山嘲讽道。

他没有过激的举动,毕竟过了有一段时间了,咋说也冷静了。不提王言的身份,大吵大闹,甚至大打出手根本就于事无补,反而还会让顾佳看低他,以为他舍不得她似的。更何况他也知道王言是练过的,身高还比他高一些,那再加上王言的身份呢?他又不傻,能摸准底线。

顾佳沉不住气,听到许幻山这阴阳怪气的,想要上去争论两句。

一旁的王言拦住了顾佳,说再多又有什么用。他只会相信自以为的,要不他怎么心安理得?

伸出胳膊,把顾佳搂在怀里,王言热情说道:“哎,老许,这说的哪里话啊,外道了昂。”

男人的占有欲就很奇怪,对自己的女人,玩玩的不算,只要是倾注了感情的,不管是前妻、还是前女友,只要跟他以外的男人亲密接触,就会感到很愤怒很难过。不知道是因为感情,还是单纯的就是老子不要的东西你也不能碰?

看到被王言搂在怀里一脸甜蜜的顾佳,许幻山是脸色铁青,不过好赖是忍住了没有发作出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我老婆,林有有。上周领的证。”说着,变挎为搂,和林有有俩示威的看着对面的二人。

只是他注定要失望了,这么幼稚的举动,王言、顾佳二人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他俩。

王言都想整一句“你们离完,第二天我们就领证了。”不过他没说,许幻山本来就易怒,这里这么多家长,激起来影响不好。

他当然也要考虑许子言,人家小朋友众星捧月快快乐乐的吹了一整天的牛比。结果第二天再去就被嘲讽,整不好还得转学,那对孩子打击太大了。

许幻山没有得到回应,他也不敢给王言惹毛了,后果他能想象,尴尬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房子我卖了,等过两天房款到账我打给你。”

顾佳终于是给了一点儿反应,点头应了一下就不勒他了。情分早没了,多看一眼都欠奉。

林有有倒是没整什么幺蛾子,这里也没有她说话的份。现在她俩都结婚了,对于许幻山拿她同顾佳比较虽说来气,但也能理解。再加上目的达成的喜悦在看到顾佳之后,更是达到了高潮,所以她就大度的不计较了。

而且前一阵许幻山突然要跟她结婚,过后她也问了原因,对事情怎么回事儿都清楚。

还特意跟许幻山打听了一下王言的身份,虽然对顾佳能傍上大款很不服气,可林有有自己心里有数,她又不是傻子。别的不说,光是孩子那里,人家许幻山多少还有点儿情分,王言不可能太过分。她算老几啊,人家指定是不能惯她病,她可不敢在王言面前扎刺。

随后众人就在门口等着孩子放学,顾佳在那边和相熟的家长唠闲嗑。

这边怪异的气氛人家早就看到了,就等看热闹呢,结果什么都没发生,多少的有点儿遗憾。

“子言妈妈啊,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忙什么呢。”

有相熟的家长、碎嘴子老娘们啥的就欠儿欠儿的过来跟顾佳俩攀谈,话里话外的打听。

那顾佳也是交际高手,一场许子言不知道的风暴被她老娘谈笑间消弭无形。

不大一会儿,孩子们放学了。

老远的许子言就看到他们了,小短腿紧捣腾,向这边跑来。

许幻山还以为是奔他来呢,张开双臂蹲下就在那等许子言扑过来。

结果他儿子是真争气啊,看都没看他,大喊一声“爹”,一把抱住王言的大腿。

那小家伙今天高兴坏了。

孩子们都知道他出去玩去了,这么长时间没事儿他们还惦记呢,这把逮着那是一顿的问东问西。

老师看孩子们也不好好听课,都好奇许子言都经历了什么。索性直接整了一把茶话会,专门的让他在前边给孩子们讲一路上的见闻,间或回答各种问题啥的。

许子言毫不怯场,那是落落大方、口齿伶俐、逻辑清晰,把从王言、顾佳那里听到的,以及跟导游学到的东西,用他稚嫩的话语说的是引人入胜。

下边听的孩子们各种羡慕嫉妒恨,国内国外的他们也没少玩儿,可还真没有跟许子言似的直接就请二十多天假,啥也不干就是玩儿。

许子言是大出风头,乐的找不着北,迫切的想要跟他爹俩分享一下子。所以他是看都没看许幻山,抱着大腿,仰头说道:“爹,我跟你说,今天。。。”

许幻山举着双臂不知所措的蹲在那,身体僵硬。这种满心欢喜,结果一场空的感觉是特别无力的,更别说这还是在父子之间。

尴尬的放下双臂,使劲揉了揉僵硬的脸,打断了正要炫耀的许子言:“子言,我看你来了。”

听到这话,许子言转头看向许幻山惊讶了一下,笑嘻嘻的走过去抱住他:“爸爸,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来看你很惊讶吗?有没有想爸爸?”

许子言顿了一下,随即笑嘻嘻的说道:“当然想了。”

许幻山明显的感受到了顿的那一下子,心里五味陈杂,很不是滋味。这是他儿子啊,亲儿子,说想他还得寻思寻思吗?

他怀疑是不是王言给孩子洗脑了还是怎么了?

赶紧的把许子言拉到一边,问他和王言、顾佳二人在一起的事情,最近干什么了,对他怎么样之类的。

许子言说这个就来劲,毕竟刚才没炫耀明白,赶紧的眉飞色舞的跟许幻山吹嘘。反正是这一句、那一句的,许幻山也明白了,人家王言啥也没干,他自问甚至比他对孩子都好。

只是他对许子言来说已经可有可无了,刚才的态度,还有现在说的我爹怎么怎么样、我妈怎么怎么样,绝对没有的爸爸你怎么怎么样。

心不在焉的听着孩子稚嫩的话语,往事浮在心头,不禁悲从中来。

许子言叭叭的在那说着,不过说了一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他爸爸也不捧场啊。

索然无味,瞬间没有激情了,不高兴的对许幻山说道:“爸爸,你有没有在听啊。”

这一声打断了暗自神伤的许幻山,赶紧的竖起大拇指强笑道:“当然了,你很厉害嘛,今天可真是太风光了。”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悄悄话,留下一句“爸爸过几天再来看你”,趁着还有理智,就赶紧的拉上林有有俩走了。

虽然刚才许子言很热情,但毕竟从小带大的,话语中的一丝陌生他很敏锐的察觉到了。

心里能好受就怪了,前妻跟了人家,这他娘的亲儿子也眼看就姓了王了,他还无力阻拦,这感觉可不是很得劲。

车上。

林有有是从头看到尾,知道许幻山是怎么事儿。

不光是女人,男人也不多啥,在伤心脆弱的时候也是需要被安慰的,林有有是专业的。

对着慢悠悠开车的许幻山道:“幻山,你也别多想,大不了咱们再生一个就是了。”

“开快点儿,咱俩回去加把劲儿。”

听到这话,许幻山可就有精神了。

只需要一句话,剩下的他靠自我幻想就能把自己安慰明白的。林有有这话没毛病,不行我再生一个。再说了,你王言再牛比,那许子言他不也是老子的种。

一开始他还真没想过让林有有给他生个孩子啥的这种事,毕竟这玩意儿是两个人的事儿,人家不同意他也没办法强逼。而且现在大环境就那样,晚婚晚育邪乎的很,不行还整个丁克啥的。

按他想,咋说得等个几年,人家玩够了才会想着说要个孩子。那样他也能等的起,现在三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也好再搏一搏,给孩子多留点儿东西啥的。

“要是有孩子了,那可有你受的了。你真的这么想?不后悔?”毕竟当过爸的,有经验。对有孩子之后的生活什么样,他是清清楚楚。

这时候没有什么比干脆应答更好了,林有有动情的说道:“幻山,我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许幻山直接一脚油门提速就跑了,气氛都烘到位了,他也有点迫不及待了,一边造小人,一边发泄两全其美。

没心思管许幻山怎么样,一家三口开心的坐车出发,去接顾佳她爹。

一路上许子言喋喋不休的说着今天的事情,刚才他亲爸不给面子,他都看出来敷衍了,太扫兴了。还是他爹好啊,那才是会捧场的。

说说笑笑的去养老院接上顾佳她爹顾景鸿。

路上顾佳在其中穿插引导,许子言在一边卖萌,不让气氛冷场。

总的来说气氛还算融洽吧,顺路买了饭菜,回到了天悦公馆的家中。

一到家,顾佳就火急火燎的开始忙活做饭,许子言早就叫唤了。因为顾景鸿所在的养老院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近,这一来一回的挺长时间。

许子言在客厅看动画片,叭叭的说了一道了,他现在又累又饿,撅在沙发上等上菜呢。

就剩下王言和顾景鸿这个老丈杆子了。

王言给泡了一壶茶,这还是从横山村带回来的。按老村长的话说,给他拿的是其中最顶尖的,绝对的啊啊稀有,完全可以和其他的名茶啥的比量一下子。

说实话,喝了这么多年茶,王言也没喝出啥子午卯酉来。国学大师、道家高人啥的,都好这套,那装备是一个赛一个的全乎,那茶也是有价无市的顶尖货色,碰着牛比的,人家那水都是哪个哪个弟子托人运过来的。

可王言还是喝不出啥玩意儿来,跟写字似的。别看王言是金主,这帮老头子可不惯你毛病,破口大骂牛嚼牡丹,那么好的茶给他喝都白废了。

王言虚心求教,人家也不多说,咔咔整上来一堆小词儿。然后告诉他这玩意儿靠的是个感觉,你得悟。

王言只能表面笑嘻嘻,他悟个der啊他悟啊。他知道人家是真有感觉,而他也是真整不出感觉来。后来王言也学乖了,他文化素养又不差。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装比呗,他也往上整词儿,什么香如兰桂,味如甘霖,唇齿留香,芬芳馥郁,异香扑鼻这个那个的。

你要问他这是什么茶?晚辈才疏学浅,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敢请教?这大师好为人师的毛病他不就来了吗,唾沫星子横飞一顿说教。王言再一幅晚辈受益良多,多谢前辈指点的表情。孺子可教吗,大师也就不喷他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就这么着,喝的茶多了,记得住那种味道,有名的茶他也能一口道出来历啥的。

反正喝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就一直这么过来了。

茶泡好,给顾景鸿倒上一杯:“叔,您尝尝。这个是从顾佳的茶厂带回来的。”

不是王言装比,这个爹他是真叫不出口。顾佳父女俩也理解,索性就这么着了。

顾景鸿“啧啧”的尝了一下子:“嗯,别说,还真就比我在超市买的好。”

王言无语,他也理解,两人多少有点儿尴尬,顾景鸿也是给他点儿面子应和一下子。

这情况他也别整没用的了,直接说开了多好。

他知道顾景鸿这是担心女儿,想要凭借他的人生经验来看看王言到底是不是个靠谱的人。为儿女嘛,他知道。

或许有的人以为父母打着为你好的借口,对你的生活各种指手画脚,是不对的。但也还是要多一些理解,除了少数丧心病狂的,父母真的是为儿女好。只是有的时候用错了方式,方法而已,代沟这个东西确实是有点儿那啥。儿女父母的,这玩意儿又怎么是对错能说清的。

“叔啊,我知道您担心什么。顾佳没跟您说吗?”

顾景鸿一头雾水,顾佳跟我俩说什么?

看他这样,王言也明白了,说道:“叔,咱们脚下的这套房子在顾佳名下。君悦府您也知道,之前他们住的十二楼,我在十八楼有一套房子,也转到她名下了。”

“啊”的一声,顾景鸿吃了一惊,心脏病好悬没犯了。

君悦府的房子多少钱,他是知道的。现在这套房子,进门虽然没仔细看,但大致的也打量了一下子。装修考究,再算上地段,什么价值他也大概的有个数。他还寻思呢,他女儿是真会找啊,这一看水平就够用。

王言大方到这地步,他真是没想到。这他还看个der啊,有什么比这更能保障的吗?一口喝光杯中的茶水冷静了一下子,平复一下啊啊猛跳的心脏。

“哈哈,什么担心不担心的。这么大的事儿,顾佳还不告诉我。你们两人刚结婚,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过的好不好。”顾景鸿略有些尴尬的笑道。

只要顾佳过的好,他再尴尬都无所谓。

“来,喝茶喝茶,这茶确实是不错。”

看着顾景鸿想要提茶壶给他倒茶,王言赶紧的抓过茶壶给二人续上。

“到时候给您准备点儿,我这各种茶都挺多的,正好您也帮着看看有没有假冒的。哦,对了,还有茶具我也给您准备一套,正好我那多一套。您没事儿多喝点儿,听顾佳说您心脏不好,这茶有没有用不知道,修身养性总是不错的。”

第四十章 讲和 又喝了两杯茶水,两人就不喝了。一会儿就吃饭了,灌一肚子水那还能吃下去吗。

“叔,我去看看顾佳那边。让子言带你溜达溜达。”

“好,好,让顾佳别整太多,都是自家人,凑活吃一口就行。”

顾景鸿自是点头表示认可,跟王言俩一起呆着他也不得劲。

说了两句话,把看动画片的许子言堤了起来。

虽说挺长时间没见,许子言也挺想他姥爷的。可是他现在很疲惫,一点儿不想动。不过他可没有反抗余地,王言一个眼神过去他就老实了。颠儿颠儿的带着顾景鸿楼上楼下转悠,不时的还得介绍两句。

这么好的房子,还是他女儿的,顾景鸿看的也挺认真的,不时的还插话提问一下子。

这让许子言找到了白天吹牛比的感觉,瞬间满血复活,一点儿也不累了,那是啊啊的跟顾景鸿俩一顿白话。

王言看着涛涛不觉的许子言,心里多少的还是有点儿成就感的。现在这小家伙是身体健康、活泼开朗,表达能力、动手能力也都不差,最主要是皮实、心大。只是王言也分不清到底是顾佳底子打的好,还是他王某人水平高。

收拾了一下茶具,王言来到厨房。

正在那叮咣颠勺的顾佳看到王言进来,笑道:“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和你爸聊完了,过来帮你忙活忙活。”

“王言,我爸他。。”

不等她说完,王言道:“哎,没事儿。老人都那样,我理解。”

看她还想说话,继续说道:“好了,快做菜吧,子言都叫唤半天了。”

顾佳无奈笑道:“你快出去吧,还有两个菜就完事儿了。”

“我帮你,多少的我也会两下子。还剩啥了?”

拉出面板技能栏,找到厨艺,lv1入门,挺好的。

这么多年王言自己在外边,那天天上顿外、下顿卖的,还有楼下周边二里地的饭店,他都快吃吐了。做菜想做熟不难,没事儿想吃了自己就照着菜谱慢慢做呗。

主要还是不经常做,状态不稳定。他就是有的时候整个菜,神来之笔啊,那简直是绝了。结果第二次就拉跨了,没当时的感觉就。

不管咋说,他自己吃着是挺香的。

“油爆虾,还有个白切肉。”

“那我整个白切肉吧,这个简单。”

这玩意儿就是把五花肉整熟了,切成薄片,灵魂在酱汁上。一样的材料,怎么配才是问题。这是不断尝试、不断总结,熟能生巧的事情。

肉之前顾佳都整熟了,在那晾着呢。

随后王言忙活开了,把肉切成薄片,这玩意儿越薄越好吃。王言的刀法也还凑合吧,之前练武也学过,都是配套的吗。切肉也差不多,手稳就完了。他的掌控力挺好,太快了不行,慢慢的一片一片的片。

又调了好几碗酱汁,挨个的拿着筷子尝,最后找了一个认为味道最好的浇上去,完活了。

这玩意儿顾佳也就是个七分八分的就完事儿了,结果王言整了二十来分钟。她那边早完事儿了,就在那满眼柔情、脸带笑意的看王言忙活呢。

两人把菜端上饭桌,招呼了一下还在那逛的祖孙二人。

王言整了一瓶白酒,给顾景鸿少倒了一点。

“叔,怕您身体吃不消,咱俩少喝点儿,意思一下得了。”

顾景鸿没有反对,他身体什么样他知道,顾佳能让他喝点儿就不错了。

王言提杯跟顾景鸿俩碰了一杯,小抿了一口。

“尝尝这个白切肉,看看怎么样?”

大家尝了尝,顾佳父女俩是交口称赞,直说好吃,随后还跟了一句再淡点儿就好了。

还是许子言给面子,尝了一下吧嗒吧嗒嘴,又夹了一筷子放到碗里混着饭猛造。嘴里还鼓鼓囊塞的说:“好呲,真好呲。”

毕竟重油重盐的他吃惯了,调汁的时候也是按照自己口味来的,他们吃不习惯也正常。

许子言八成也是真累了,所以吃的格外香。要不然他这小不点儿也够呛能接受。

众人随意的话着家常,说着说着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顾佳就把话带到了养老院上。

“爸,你在养老院那边还习惯吗?”

“习惯啊,吃喝拉撒都有人管,还有一帮老伙计,没事儿说说话、下下棋也挺好的。”

顾佳“嗯”了一声,继续的在那照顾一脸饭粒子的许子言。

王言明白,顾佳也是实在放心不下顾景鸿,想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毕竟两人搭伙过日子也没几天呢,顾佳可能是不太好意思说,趁这机会点他一下子。

“叔,要不你搬过来得了,这房子也挺大的,地方不少。”王言接过话茬道。

“而且这边市场、医院啥的都不远,特别方便。”

这话一出,顾佳开心了,紧跟着就上去劝道:“对啊,爸,你过来也省的我总担心。”

顾景鸿闻听此言,也是有些意动,不过念头刚起就被他掐断了。他还是担心要是住过来,时间长了影响他们的生活,再因为他闹点儿矛盾啥的,那多不好啊。这女儿刚离婚,这大款再因为他黄摊子了,他还有什么脸面活。

“算了,我在养老院挺好的。这阵儿都呆习惯了,就不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王言道:“那这样,叔。过一段时间你住君悦府吧,走路也就十多分钟,离得也不远。”

“那套房子就一个洗手间还在主卧室里,这几天我找人在弄一个,要不然找保姆的话不太方便。”

说着问一边的顾佳道:“你觉得怎么样?”

顾佳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也就同意了。顾景鸿没有说话默认了,他当然也想离的近点,到他这岁数也就这点儿念想了。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融洽。

吃完饭,顾佳收拾了一间客房让顾景鸿住下。

又哄睡了许子言之后,回到卧室就看到王言正靠在床头看书。

把卧室门关上,随后款款走到床前,温柔的拿开王言手中的书,翻身跨坐在王言身上。

被顾佳一挑逗,王言也受不了啊。挺身向上顶了一下子,搂住她两人摸摸索索的亲吻私语。

“怎么这么急?”

“你做那么多,我要好好的谢谢你啊。”顾佳动情说道。

“咱们是合法夫妻啊,说那个干什么。”翻身把顾佳压在身下。

“但是行动还是要有的。”

一夜风流。

第二天,顾佳的‘谢意’太浓,罕见的没有早起做早饭。

王言出去跑完步顺手买了一家人的早餐。

日常的美好早晨过后,顾佳送许子言上学,以及送顾景鸿回养老院。

剩下的就是折腾她的那个茶厂,换名字、换商标啥的,把之前的那些事情摆平。

尽管没用王言出马,凭王某人那个名字,那张脸,那就相当够用了,进程相比剧中来说也要顺利多了。

她还不差钱,哪还有卖惨找人投资的戏码。

太太圈那帮老娘们都知道顾佳在做这个,就采购一批礼品而已,甚至都不需要她们家老爷们同意,自己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甚至李太太都采购了一批用以缓和一下关系,各个的都不差事儿。

她公司还没整利索呢,订单都一堆了。

王言则是出发去找了个装修公司,让他们整个卫生间出来。顾佳谢的那么有劲儿,他咋说得当个事儿办呐。

办完了这些,王言去到了公司。日常的处理事务,二十多天过去,积压的确实是不少,很多事情都得他出马。

其实需要他出马,无非也就是手下不够格跟人俩对话。哪怕王言权放的很大,可还是有不少的事情他们整不了,根本就做不了主。所以,又是四处的喝茶吹牛比。

很快一周时间过去,需要他办的事情都整明白了,终于是再度的清闲了下来。

这天,王言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约他见一面,聊聊天啥的。

想了想他也没有拒绝,左右无事,就当消遣了,驱车前往见面地点。

到了地方,这是一家高端私人会所,一般人来不了。

王言如今也是见过世面的,这点儿玩意儿也就那么回事儿。

门口有专人在等他,报了名字后,王言被带到了一间装修奢华,整体偏暗的房间。

这家会所的所有者,也就是邀请他的人,魏志杰,也就是剧中最后又把王嫚妮整回沪市的那个犊子。见他进来正起身相迎。

王言笑呵呵的走过去打了个招呼:“魏总啊,好久不见啊。快坐下,大家不用那么客气,这次找我什么事啊?”

“哈哈,王总,快坐快坐。这话不对,没事儿就不能和你交流交流了?”

“能啊,当然可以,跟魏总聊天总是让人心情愉悦啊。”

这老小子是王言刚刚声名鹊起时,找上门要发财的第一个大富豪,不得不说这犊子眼光还是不错的。虽然他手下也有各种的专业人士,包括他本身的能力也不差,甚至可以说拔尖儿,要不然也不能整出那偌大的身家。

可要说对国际形势的把控,对欧美老对手的了解,包括自身的境界、格局的差距,还有对未来的先知。综合下来,跟他王某人还是有不少差距的。

他找王言的时候,那是相当客气。对于有能力赚大钱的人,他这种人向来是可以舍下脸面的。王言看他态度也还可以,还是给他送钱,也就让他上车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跟着王言赚了不少。

两人坐下就是各种的客套话,互相吹捧。那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说了半天,魏志杰憋不住了,大家都挺忙的,这么吹牛比多耽误事儿啊。

喝了口茶水,“咳”了一下子亮亮嗓子道:“不瞒王总说,我找你还真是有一件事情。”

王言明白,谁没事儿找老爷们撩闲扯犊子啊。

示意他继续。

“是这样,有人托我说个情,做个中间人,让你抬一手。大家冤家宜解不宜结,握手言和,条件你提。”

听完这话,王言就明白了。是谁不言自明,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也就干了一下子老梁家。

对于他们能找到他是幕后主使,这不奇怪。只要做了,哪怕掩饰的再好,也会有痕迹。梁家有心追查,找到他很正常。

只要锁定他,再找到交叉认识的有一定能量的人,那就更正常了。

王言问道:“梁家损失那么大,他们不想着整死我,还要你来说和?”

他最近忙着处理之前的事情,没特别关注梁家的事情。

于他而言,享受幕后黑手的成就感也就那一下子,过后也就完事儿了。梁家,砧板上的肉而已,他出手的那一刻命就定了。

这过去半个多月了,梁家苦苦支撑,疲相已显,就快撑不下去了。当然这个就快,也需要一段时间,不是说没就能没的。

最后调查明白原委之后,老爷子好悬没气死。因为一个女人,想要表现一下子,就差点儿把梁家整没了?

当然少不了对王言破口大骂,就那么点儿小事儿,至于这么大发吗?非得整的你死我活的?

这是站在他的立场上,他从没想过之前被梁正贤整的人后果怎么样。就许我整你,不能你整我,惯的毛病。

当然王言也不是为之前被梁正贤整的很惨的那些人报仇啥的,那帮犊子也是该,你不上赶着争风吃醋的,也就被小踩一下就过去了,那平时不也没少跪吗,忍忍有什么问题?还非得自持身份装个比,装完比你还整不过人家你怨谁啊。

一世英名,一朝尽毁。梁老爷子聊发少年狂,举起拐杖叮咣的给梁正贤打了个半死,随后将其逐出家门。

这是昨天的事情,手下特意报告的,他是知道的。

魏志杰说道:“王总啊,是这样,这梁家啊。。。。”

他给王言说了一些没查出来的东西,表示人家底蕴还是有的。虽然这把被你整的伤筋动骨了,可是你要是收手,人家还是能缓过来,东山再起的。

王言听完沉思了一下,这仇都结下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就往最好了想,人家缓过来之后不找他事儿,那人家梁正贤照样是老梁家的种。不会看着他受穷挨饿的,那样说到底丢的还是他们的脸。

那他折腾这一把的意义何在?就为了目前刮出来的钱,以及人家的赔礼?还有以后的仇与无休止的报复?那他不有病吗?

把他们干倒得到的不是更多,直接摁死,还不用担心人家报仇,多好的事儿啊。

而且就刚刚魏志杰说的东西可能还没说全乎,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不还是被干的快废了吗?

“魏总啊,我这么跟你说吧。这次不光是我自己的钱操作的,我也没有那么多。”

说着,王言竖起一根手指道:“目前来说,你在我这的钱赚了这个数。”

瞬间魏志杰的双眼猛的睁大,这可都是现钱。

王言接着说道:“这要是把梁家干倒了,算上你刚才说的那些。。。”

剩下的魏志杰就能想到了,他在王言那有多少钱他清楚,瞬间就有了一个大概的数额。

顿时是笑面如花,决口不提说情的事儿,起身道:“哈哈,王总。还没吃饭吧,走走走,我这新来了一个大师傅,手艺没得说。你帮着指点指点,也好让他更进一步吗。”

财富上或许有差,但段位这一块王言绝对够格。大家都是一个水平的选手,这魏志杰也不怕在王言面前出丑。

那是根本不给王言机会。

过来拉着王言就走:“知道王总尤爱白酒,你说是不是巧了,正好前两天我弄到了一瓶五十年的陈酿,就是专门等王总来品鉴啊。”

对魏志杰这逼样,王言都懒得多说。别看剧情中人五人六的,拉了着一张死人脸,比都让他装圆了,整的跟什么似的。实际上那嘴脸啊,背后花活多着呢,那心肝黑着呢。

随后两人吃吃喝喝,神神叨叨的说了半天。

第四十一章 支走陈屿 两人一番黑心商议,狼狈为奸之后,这老梁家是彻底的玩完了。

那还不如不找人说情呢,本来还能顶挺长时间的。这把好了,引狼入室,又来了一个瓜分老梁家的生力军。

正事说完,酒足饭饱,魏志杰热情的把王言送出了门口。

因为喝了酒,魏志杰叫来一个司机,让他开车给王言送回去。

时间还早,没让司机往家里开,转道去了公司。

路上给陈屿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到了公司,王言泡了一壶茶,醒醒酒。这五十年的确实是有劲,醇、香、厚、柔,大半都让他喝了。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

陈屿开门走了进来:“王总。”

一个月没见,这陈屿现在是大变样。

可能是长期熬夜,导致眼眶有点儿黑,略显狼狈。不过双眼是囧囧有神、明亮非常,身姿挺拔,整体给人一种昂扬的感觉。

点点头,指了指对面道:“坐。”

王言倒了一杯茶,递给对面的陈屿。

“最近怎么样?还适应吗?”

“谢谢王总,一切都很好。公司已经走上正轨了,前两天报道的几个事情,反响都挺不错的。”

陈屿咋说也做了一个月的大哥了,作为一个管理者,他也是有一番心得体会的。没有说为了做到这些他付出了什么,有多辛苦。那没有意义,毕竟王言钱给的很足,而且还给了他一个上升的台阶。

“嗯,那些我都看到了,确实不错。”

王言笑道:“之前还说什么不能胜任,现在这不是不错吗。对自己有点儿信心,你的付出我是看在眼里的。”

“都是王总的提携,我这不算什么,都是应该的。”陈屿客气道。

这段时间不白练,大大小小的各种事情,手下各种各样的人。加上管理手段的问题,难免的事事插手,事必躬亲。

他以前反感不喜的,这段时间经历的更多。有时他也会反思这么多年的经历,究竟是对是错。不过接触多了,这套东西他也会了,并且也在试着融入,试着接受。

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变成他的那个上司,叫陆姐的那个娘们。

对这种变化,王言是看在眼里的。是好是坏的看他自己,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处事之道。

说真格的,要是没有系统奇遇,他比谁都市侩,比谁都能舔,他有什么资格舔个逼脸站在高处说人家。

人是会变的,社会本身就是一个大染缸,谁都跑不了。有的染了表面一层,和光同尘。有的则是侵染到灵魂、到内心深处。

赞同的人:嗯,算是开窍了。

不甘的人:呵,真特么世故。

继续保持微笑,王言道:“公司现在已经理顺当了,剩下的按部就班就可以了。”

“看你眼眶深陷,一幅纵欲过度的样子,这段时间也是累的够呛。”

“我也不是地主老财,为庆祝公司顺利步入正轨,我给你们安排个欧洲半月游。公司不大,也没多少人,可以让他们带一个家属,吃喝住行我报销,剩下的自费。你呢,我也不能亏待,你就看着来吧,差不多的我都给你报了,怎么样?”

陈屿是急忙点头:“王总,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代大家感谢您。”

他没有说什么拒绝的话,那不有病吗,能出去放松一下他巴不得呢,还不用花钱。再说,人家王总语气坚决,很明显的就这么定了,又不是真问他有什么意见。

“好,回去你统计一下,多少人告诉我。”

说着王言想起上回的事情,继续说道:“哦,对了,上回不是说给你整套装备吗,正好就这次一起把钱给你,你看着买吧。到时候就用做公司设备了,没事儿你就拿着玩吧。”

嘴都笑咧了,收不住情绪,陈屿呲牙道:“谢谢王总,太谢谢了。”那也就只能谢谢了,他的心情实在是难以言表。

爱好这个东西,没有办法。

没事儿他就看各种的杂志,浏览各种的设备啥的。这回以前可望不可得的都能上手比量随便玩儿,要不是场合不对,说不得还得蹦两下子。

“好了,就这么多,没其他的事儿了。回去准备准备吧,后天出发。”

陈屿又谢了一下,这才走人。

就这么点儿东西,电话也能说明白,主要他是想看看陈屿的状态。

在陈屿走后,王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是我,这次出去把陈屿给我安排上,明白吗?”

“行,就这样。”

这是王言安排的一个手下,专门让他捧陈屿的。这次出去,必须得让陈屿开开眼了。

下班还有一会儿,索性就直接到下班接孩子了。

当即王言对着电脑敲敲打打起来,计算机技术,他是认真的。出去玩儿了一圈,又忙活一周,都有些生疏了。

一路开开心心的回到公司,陈屿站在办公区拍了拍手,吸引了一下注意。

“大家听我说,刚才我去见了王总。”

“王总说了,为了庆祝公司走上正轨,奖励大家欧洲半月游,后天出发。可带家属一位,吃喝住行报销,剩下自费。”

“想去的,找小李报名。不想去的就放半个月假,不强求昂。”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一开始是不敢相信,安静的厉害。直到陈屿都走了,他们反应过来之后那就不得了了,老爷们还好点儿,就是咧嘴傻乐,脑袋里放电影。老娘们就完了,啊啊叫唤,场面根本控制不住。

他们哪能想到这新老板这么大方啊,还没挣着钱呢,先花不少。工资虽然一般水平,这待遇确实是硬啊,他么可没听说其他的公司有这活动啥的。

一个请假的都没有,谁不去谁傻子。

而且他们之中还有很多人没出过国,这次去感受一下子异域风情也是好的啊。

当即就围着那个小李,开始报名。没有报一个的,都是俩。有另一半找另一半,没另一半就找个好朋友安排上。不行就找个心仪已久的试探一下子,没准也能成个好事儿。

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陈屿喜滋滋的回到了家中。

钟晓芹离的要近一些,早就回来了。

看到陈屿进门,她还很诧异,因为他已经四天没回家了。

“这大忙人今天怎么回来了?”

说着,注意到陈屿洋溢的喜气,多少的有点儿阴阳怪气:“吆,什么喜事啊,乐成这样?”

说实话,陈屿本来很高兴的,可是进门让钟晓芹这么一说吧,就有点儿没电了。

这一个来月,他整天的忙工作、忙学习、忙进步,也没啥功夫悲伤春秋,加上王·成功人士·言当初的一番话,多少的还是有影响,现在陈屿对钟晓芹的感觉基本上已经凉了。他并不是缺了钟晓芹就不行,再没有当初的伤心难过、撕心裂肺、暗自神伤了。

只是见到她,还是会忍不住想起往日生活的点点滴滴。

这种感觉很矛盾,说没感觉吧,他觉得还有点儿。说有感觉吧,他还觉得也没有。

陈屿一边换鞋,一边说了一下:“公司的事儿都差不多了,今天没什么大事儿。”

不过想到出去双人游,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问一下钟晓芹。

“老板安排我们去欧洲旅游,半个月,你去吗?”说完陈屿都想给自己两巴掌,那人家跟阳光男孩俩打的火热,能勒他吗?

也不管钟晓芹什么反应,他走到鱼缸边给小鱼喂食,这都好几天了,别饿坏了再。

钟晓芹听陈屿问她,纠结的想了半天。一是她年假休了,二是她请假太长不好,三是她想了想钟晓阳。

半晌,方才说道:“我就不和你去了,再说都离婚了,一起出去也不方便。”

“都离婚了?是啊,都离婚了。”陈屿没有说话,只是捏着鱼食的手顿了一下。

“哦,对了,我妈刚才打电话说让咱们过去吃饭。我不知道你会回来,就拒绝了。”

听见这话,陈屿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觉得还是告诉你爸妈吧,老这么瞒着不是个事儿也。你爸心脏还不好,要是从别人那听到什么,打击不更大吗。”

他这一说,钟晓芹就炸了:“好啊,陈屿,什么我爸心脏不好,我看你就是想赶我走。”

紧接着就是一顿的混搅蛮缠。

给陈屿闹得头昏脑胀,特别烦躁。

忍了半天,陈屿憋不住了,赶紧的制止:“停,当我没说。你说啥是啥,好不好。”

这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更是刺激到了钟晓芹,跟他娘的疯子似的,更来劲儿了。

被闹的实在受不了,陈屿也没办法,赶紧的穿鞋跑路。

听见“咣”的关门声,钟晓芹也消停了,沉默了一会儿就坐在那啊啊大哭。

过这么长时间了,她当然明白陈屿的本意。

可最近陈屿都不咋勒她,让她感觉受到了伤害,直接就发作了。她就是想要闹,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不是都离婚了吗,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情绪。

她不禁的又想起钟晓阳,想起那个阳光男孩,当即也不哭了。

就抱个膀呆呆的坐着,脑中陈屿和钟晓阳的身影交织闪现。

陈屿狼狈而逃,一点儿之前的欣喜都没有。

他当然不知道钟晓芹是怎么想的,有事儿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他还寻思呢:“我说的不对吗?有问题吗?”

想不明白,就按无理取闹,胡搅蛮缠处理了。

他也没地方去,索性给陈旭打了个电话。找他出来喝点儿酒,晚上去他那对付一晚得了。

陈旭还是在给许幻山开车,这小子能看明白事儿,啥他都知道就是不说而已。

咋说都是亲兄弟,他也知道陈屿换工作的消息,待遇啥的都知道,这把他可没敢跟他妈说。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他们家的亲戚什么样,他心里都有数。可不敢瞎说,那烂糟事儿太多了。

陈屿什么性情他拿捏的死死的,太了解了。那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当时他知道这个消息问陈屿,放下电话就给他打了一万,说是封口费。那说是那么说,咋回事儿他还不知道吗。

接到陈屿电话找他喝酒,他还挺受宠若惊的。他还寻思呢,是不是最近又干啥了?陈屿忙的那逼样他可是知道的,没事儿陈屿也不稀的勒他。

正好许幻山和林有有俩都回家造小人儿去了,不用他,当即直接就过去了。

到了地方,叫了一些酒菜。两人吃吃喝喝。

“哥,你怎么想起找我喝酒了?我没犯事儿吧最近。”

“没事,就是。。。。”陈屿是大吐苦水,把刚才的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边。

陈旭听完不做评论,他当然是向着陈屿的。

而且他看陈屿这意思,多少的有点儿不想着钟晓芹了,那他说那么多干啥。

现在他哥年入五十,手下人咋说有个几十号。就他都每天的花天酒地呢,他哥那还能缺女人?

他的重点是在那个欧洲双人游上。

当即说道:“哥,反正也没人跟你组队,你能不能带我去啊?”

陈屿满脸嫌弃:“你做梦去吧,我就是自己也不带你去。”

对付陈屿,陈旭那是从小积累的经验。一顿软磨硬泡的,没有办法陈屿也就同意了。

王言下班接许子言回到家里,顾佳已经做好了饭。

不管男人女人,这劲儿上来你不服不行。

顾佳那一天可老忙了,他看着都累。

又是聚会升级,又是经营公司,还要看书学习进步,还得关注许子言的学业。家里虽说有家政,可她不时的还是得打理一下。而且为了身体不走形,也有讨王言欢心的意思,她还得练练瑜伽啥的。再加上王言体质好,欲望强,不是特殊情况她还得陪王言俩练一练,那折腾的可不轻啊。

虽说时间可以错开,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就这样,她还能坚持早起做早饭,晚上回来做晚饭。

她是真牛比,王言老服她了。

当然,王言也劝过顾佳,那不愁吃喝不差穿的,你整那么累干啥。

顾佳总是笑而不语。

王言猜测,她可能是没有安全感?尽管王言对她并不差,甚至可以说很好。可已经有过一次教训,还是不想再把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可王言都给她两个亿了,公证过了,完完全全的属于她,咋说也够用了啊。

尽管王言的人生智慧并不差,可他还是不理解顾佳是怎么想的。人太复杂了,没有人可以研究明白。

反正是咋说不听,王言也放弃了,她爱干啥干啥吧。

看着进屋的爷俩,顾佳走过来接过王言手上的书包,又帮着许子言脱了外套,就赶他们爷俩去洗手吃饭。

饭桌上,许子言说着在学校里是怎么受欢迎的,顾佳说着她碰到的有意思的事。

说说笑笑一顿饭,挺好。

哄睡许子言,日常的练了一下子。

王言搂着顾佳靠在床头,安静的抽着烟。

这个时候不太适合说话,俩人都回味着刚才的舒爽呢。

“嘶。。。呼。。。”吸完最后一口,把烟头掐灭。

王言道:“对了,君悦府收拾的差不多了,明天过去看看还差啥。没事儿的话,把你爸接过来吧。”

就收拾个厕所出来,围上墙,贴个砖,铺个管儿,做个防水啥的也就完事儿了,没多大活儿。

王言钱给的到位,又不用整的太精致,那么大一块地方,好几个人忙活,一周差不多了。

顾佳以为王言也就交代一下就不管了,没想到他是真当事儿了,还盯着呢。

情意满满的说道:“谢谢你,王言。真的谢谢你。”

那要这样,还说啥了,王言道:“表示表示?”

轻声“嗯”了一下子,顾佳。。那啥。。那啥。。再那啥,反正她是上活儿了。

第二天,顾佳没能起来,实在折腾狠了。

王言照常的跑步买早餐,送孩子上学。

和顾佳俩人去了君悦府,验收一下子,再看看差啥东西啥的好补上。

女人心细,到那看完了没啥问题。顾佳就是一顿的买东西,就是感觉啥都差。

最后还在主卧整了个报警的,就这边一按,次卧那边就能听到动静,顾佳这边也能收到消息。

反正是老全乎了。

买的差不多了,顾佳王言两人才去养老院办手续,接了顾景鸿。顺路直接去道家政公司,找个踏实的保姆。

毕竟顾景鸿用吗,得他满意了才行。

又折腾了半天,总算是选好了保姆,这才算是完事儿。

反正王言一天啥也没干,就跟着顾佳忙活了。

第四十二章 挣扎 梁正贤失魂落魄的躺在王嫚妮出租屋的床上。

这个时候他多少的有点儿庆幸,没来得急让赵静语过来赶走王嫚妮,要不然他得露宿街头了。虽然他朋友很多,可那些人什么德行他都知道,大家在一起更多的还是为了资源互通、共享,对他们来说,落难的朋友可不是朋友。

在心中不断的祝福王言。

目前来说王言在他心里少说挫骨扬灰三千回。

“你不有病吗?我就不高兴说了一下没教养,你就跟个疯狗似的?”他太委屈了。

被扫地出门之后,他身上就剩几万的现金了。照比他梁某人之前的生活,这点儿钱好干啥啊。

就这都是他老子多少顾念了一下父子之情,要不然他现在可以说负债累累。

他本来是有负债的,以前那不算什么,正常的操作而已。

可赵静语卷走了他大半身家,资不抵债。

老爷子把这事儿帮他摆平了,本来自身就难保,这也是他最后所能做到的了。当然主要也是没多少钱,跟目前梁家的情况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若不然还是让梁正贤死去吧。

本来梁正贤还想着去找王言跪求原谅的,可昨天收到消息,他们家找人说情不仅没用,反而干的更狠了。人家决心已定,那他还多此一举的上赶着去被人羞辱干什么?

老爷子一句好自为之就把他打发了。

这意思梁正贤明白,他是彻底的回不去了。

没了梁家他啥也不是,以前赚钱靠的是人脉、是关系。可现在梁家眼看的要没了,有人认他是谁啊。

有的人逆境可涅盘,有的人他可就拉跨了。

话不能说的太绝对,但这么多年一直顺风顺水,没有经受过挫折打击的梁正贤多半属于后者。

到这地步,或许不能接受,但是他得认,不认也没处说理去。

报仇的想法说没有那是假的,可段位差太多,他一个家族没干过人家,他还能怎么做。真要惹毛了王言,直接整死他怎么办?现在这样就挺好,至少可以活着。风水轮流转吗,说不好以后还有机会。

王嫚妮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患得患失。工作状态及其的不好,业绩也不咋地。她看不过眼的黛西,没事儿就找机会数落她。

在她提出要调去香港后,梁正贤已经有日子没有消息了。

她心里有所猜测,可依然不愿意面对现实。这是这么多年最近的一次,她是真的想做梁太太,想要和梁正贤余生厮守。

打开门,看到门口的男鞋,王嫚妮呆了一下。钥匙可就她和梁正贤有,那还有别的可能吗。

赶紧的关上门,疾步走到卧室,果然看到那个让她魂牵梦萦,朝思暮想的男人正满脸微笑的看着她。

把手里的包扔到一边,王嫚妮飞身扑到梁正贤的身上,放声大哭。

抽泣着不断的捶打着梁正贤:“你去哪了啊,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梁正贤抓住王嫚妮的手,温柔道:“好了,妆都哭花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王嫚妮直接凑上去开始亲吻,索爱。

不用说太多,气氛烘到那了,情绪也到位了,情到深处自然那啥。

不过当梁正贤脱下衣服的时候,身上青一道,紫一道的,吓坏了王嫚妮。

轻轻的抚摸着,王嫚妮问道:“正贤,你这是怎么弄的啊?怎么被打成这样?”

梁正贤开始编故事,什么酒醉街头,不知道怎么的被小混混勒索,打了一顿,事后没有找到人云云。

王嫚妮也就信以为真,没有多想,因为剧情听着像那么回事儿。

“好了,不要担心啦,都快好了,没事的。”

说着拿开王嫚妮抚摸伤口的手,继续的亲吻着。。。这段时间他也没心思扯这套,多少的有点儿憋着了也。

半晌,梁正贤搂着王嫚妮靠在床头,一手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

“你怎么这么久不来找我?”初见的激情褪去,王嫚妮的问道。

“曼妮,对不起。我家里生意出了一些问题,所以那天也没来得及告诉你。这段时间又忙的昏天黑地的,实在是没有时间联系你。”

他对王嫚妮什么样那是清清楚楚,要是把实际情况和盘托出,绝对一脚给他踹一边去。那索性就能骗多久骗多久,这段时间他也好研究一下以后怎么办。

王嫚妮聪明的没有多问,不管怎么说,他至少回来了不是吗。

“啊,这样啊,那你家的生意怎么样了?你这么急匆匆的回去,又忙了这么久,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儿,就是一些竞争对手搞小动作,一时措手不及,已经处理好了。”

对这些东西,王嫚妮也不懂,所以也就没多说。

转头话就拉到了去香港的问题上。

“正贤,我之前跟你说的调去香港,你上次也没说明白就走了。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你想去香港就是想要离我近一些,你的情意,我知道,我都知道。这段时间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那我过来在内地发展不也很好吗?你说呢,曼妮?”

听到这话,王嫚妮是喜上眉梢,惊喜万分。她做这么多是为什么?不就是想要深入梁正贤的生活,让他适应自己的存在吗?

不过想到梁正贤的不婚,王嫚妮多少的有点儿惋惜。

她还是有点儿不死心,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正贤,那这样的话,和结婚也没差多少了呀。”

说到这里,王嫚妮就不说了,观察着梁正贤的反应。

梁正贤沉默了一会儿,内心挣扎,有点儿心动。毕竟他现在除了光鲜外表,没剩下啥了。这要是赖一下,也是一个选择。

他知道王嫚妮是什么货色,完全就是因为他的钱。

尽管他到处的玩弄女人,玩够了就走。可他从来没有强迫过谁,说到底一开始那也是两厢情愿的,毕竟一个巴掌他也拍不响。

他会玩弄人性,但不应该玩弄别人的人生,他自问还没到那地步。

要是结婚了,那就真是毁了王嫚妮,这伤害就不是简简单单的情伤了。

他知道如果结婚后,王嫚妮发现他没钱了,破产了,被踢出家门了,那是一定会离婚的。而这对他们两人都没有好处,他或许无所谓,可对王嫚妮的伤害就太大了。

虽然他挺不是玩意儿,现在也落到这地步,可到底还是有自己的骄傲的,叹了口气道:“曼妮,我现在不想谈这个问题。给我点儿时间,好不好?”

尽管清楚结果,可听到这种回答王嫚妮还是忍不住失望,无精打采的。

梁正贤死性不改,一番甜言蜜语哄的王嫚妮重新挂上了笑脸。

“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点儿,想吃什么?”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王嫚妮听完又是打情骂俏了两句,美滋滋的去做饭了。

自从上次把顾景鸿接过来之后,王言就又闲了下来。

顾佳最近比之前还忙,每天的起早贪黑的在公司忙活,也关心不上他们爷仨了。

茶厂的茶叶下来了,就等顾佳打开销路了,她一开始回来就在准备。

虽然之前太太圈那帮人采购了一批,可相比那好几个山头的茶来说,基本上就是个零头。

最后还是要看广大的消费者,还是要回归到产品本身。而这个顾佳是有自信的,她是亲身参与过的,全部纯手工制作。

横路村那边,老少爷们紧忙活,连小孩子都上阵了。顾佳当然不能辜负父老乡亲们的殷殷期盼,她也是拼了命了。

线上就各种的联系网红工会,让他们带货。

还得找那种靠普的,她对产品定位是中端,不能让网红给干成地摊货啊。

而且还有很多的公司,要的返点太多了,这是她不能接受的。她的本意是更多的返利横路村的村民,修路、修学校啥的,带领他们更富裕,那不能都让人刮走啊。

反正每天的就是各种的谈,找靠谱的公司、工会啥的。

线下这边倒是不用她操心,王言看她忙活的太累了。就给她介绍了一些渠道,还有太太圈那边卖人情也帮了一把。

铺了不少的商场、超市之类的。

茶就那么多,卖完了就得等下一茬了。

这把可以说是一炮而红,皆大欢喜。消费者的反应除了个别一类人,整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打响名头的第一把过去,以后卖就轻松了。只要保证茶还是那个茶,那基本上没啥问题了。

这段时间,王言可以说尽到了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现在情况反过来了,他快他娘的成家庭主男了。

早饭他不爱做,就每天跑步回来顺手买完。

因为顾景鸿住君悦府,离的不远,所以就每天晚上大家一起吃个晚饭。

那也没人做饭了,虽然不差钱儿,那也不能天天下馆子啊。

索性王言就顺手的练练厨艺,可他水平确实是不够用。虽然手脚灵活,但忙活一会儿就扒拉扒拉菜谱,多少的有点儿笨拙,速度确实是差点儿意思。

王言笨手笨脚、叮咣折腾的样子看的顾景鸿特别闹心,干脆也就搭手一起做。

人家咋说生活经验丰富,这手艺虽说没顾佳强,却甩他王某人两条街。

这菜做着做着也就没有当初的生疏感了,王言和他的老丈杆子顾景鸿那是处的相当和谐。

日常无事就是整天的读书、写字、写代码。

偶尔也会陪着顾景鸿喝喝茶,也让顾佳放宽心。

许子言放假就带着他到处的看一看,溜达溜达。

这一切顾佳都看在眼里,喜在心间,还有什么比家庭和美,事业顺心更能让人高兴的吗。

这天,吃过晚饭,哄睡许子言。

两人在顶层露台相拥看着滚滚东逝的黄浦江,看着车水马龙的繁忙人间。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顾佳窝在王言怀里柔声道。

“总说那见外的话,耳朵都起茧子了。”

说着,王言夸张的揉了揉耳朵。

其实这个动作并不是很搞笑,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在满眼是你的人眼中怎么怎么滴的那句。

顾佳被他的夸张的动作逗的咯咯直乐。

不理解她的笑点在哪里,王言顺势的给顾佳挠了个痒痒,让她笑的更开心点儿,毕竟这段时间忙坏了,多笑笑缓解一下。

热闹了一会儿,两人才算安静了下来。

“过一段时间,我们再去一次横路村吧。”顾佳突然说道。

王言当然没问题了:“当然可以。”

温婉一笑,顾佳不再说话。

毕竟两人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该说的话都说透了,甜言蜜语的情话也不能老说。

所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就是安静的看着远处,享受这难得的安宁。

这一刻的气氛,很温馨,很美好,王言不禁沉醉其中,不想醒来。

“叮。叮。叮”扫兴的电话铃声响起,惊醒了陶醉中的二人。

王言起身拿过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接了起来:“喂,嗯,是我。”

“好,那你们把她带上来吧。”

一旁的顾佳问道:“怎么了?”

“楼下物业打来的,说是钟晓芹喝多了,我就让他们送上来了。”

顾佳后来跟他说过这些,毕竟发生矛盾了吗,她帮朋友解释一下很正常。

至于钟晓芹知道这里地址,当时顾佳就跟她们说过。而且王言去港岛约赵静语的时候,顾佳也带她们来过,留下的印象比较深,这不奇怪。

一听说钟晓芹喝多了过来的,顾佳也着急了,赶紧的拉着王言就下楼了。

开门走到电梯旁,不大一会儿,物业人员就和钟晓阳俩人架着钟晓芹出来了。

电梯门打开,顾佳问了一下情况,钟晓阳把事情都说了一下,又嘱咐了一下顾佳多照看一下。

交代完了钟晓阳就和物业走了。

从头到尾,站旁边的王言他看都没看一眼,对这个人他也看不上,太能装比了。

要不是钟晓芹喝多了还想着顾佳,醉醺醺的说这个地址。他也不知道这是顾佳、王言住的地方,要不然他都不带来的。

刚才在楼下人家物业电话都打上去了,他带走钟晓芹也不好解释,否则刚才就走了。

顾佳和王言把钟晓芹架到里面,放在沙发上。

之后,顾佳赶紧的收拾出来一间客房,把钟晓芹安顿完,这才松了口气。

床上。

“对不起啊。”顾佳知道,王言看不上钟晓芹、王嫚妮俩人。

一起生活也有一段时间了,至于为什么到现在她也能明白了。

“没事儿,咋说也是你朋友。睡觉吧,折腾半天了也。”

今天顾佳特殊情况,刚才又累够呛,心中还担心钟晓芹,很明显的没兴致。

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王言运动完,顺手买了早餐。

顾佳这一阵儿忙的够呛,王言没让她早起折腾。

回来时顾佳已经起来了,她惦记钟晓芹,回笼觉也睡不踏实。

日常的叫醒许子言,爷俩一起洗漱。

洗漱完毕,钟晓芹也起来了。

看到陌生的装饰,以及一旁的顾佳,钟晓芹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她也看不上王言,那次矛盾给她的印象属实不太好。她也没想那么多,没看出来梁正贤是要踩王言。反正对王言的认知,她和钟晓阳一样,太装比,不近人情。

饭桌上的气氛比较尴尬。

王言不乐意搭理钟晓芹。

钟晓芹也看不上王言。

顾佳有心想要缓和,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许子言不明白情况,小孩子忘性也大,跟钟晓芹说着没边儿的话。

吃完饭,王言和顾佳打了个招呼就去送许子言上学了。

王言走后,顾佳和钟晓芹都松了口气,那感觉太难受了。

“我还是走吧,别在这给你添麻烦了。”钟晓芹说道。

经过发酵,事情已经大发了。舆论根本控制不住,那是铺天盖地。一个个正义、热心、心中充满热血的英雄群众,仗义直言,一面倒的狂喷钟晓芹、喷物业公司。

“不行,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呢。”

“可是,你家那位。。。”

这确实是个问题,可现在钟晓芹都被人扒出来了,那是万人骂啊。

不放心让钟晓芹自己一个人,顾佳沉吟了一下:“听我的,就先住这。王言不会说什么的,大不了尴尬几天。”

“等等再说,看看情况吧。”钟晓芹也没有直接答应。

第四十三章 根本拦不住 王言送完孩子就去公司了,没有回家。

他倒是无所谓,可顾佳和钟晓芹那感觉肯定不好。

对钟晓芹的遭遇,他没什么好说的。

商家卖假鞋,顾客拿着东西过来要退款,钟晓芹路过上来帮闲。

问题没有妥善解决,加上顾客夫妻俩或许一开始就有备而来,激化矛盾。

围观群众有从头看到尾的,也没有人说过来拉一拉,别让事态升级,就在那举着手机看热闹。

扩散出去之后,一群不明就里,从来都不知道真相是什么的人就正义感爆棚,再加上有一定影响力的人也发言抨击,那就不管不顾,开始啊啊狂喷。

这是好多社会现象,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说不清的。

到了公司,王言沏了一壶茶,慢悠悠的喝着。

“叮。叮。叮。”

这时,放在茶台边的电话响了,王言看了一眼,眉头微皱,接起电话:“喂?怎么了?”

“嗯?什么时候?”

“好,我知道了。”

“让你安排的怎么样?”

“你确定安排明白了?”

“好,就这样。”

王言的手下很尽力,已经过去有一个星期了,陈屿、陈旭兄弟俩被安排的明白的,每天就是花天酒地。

一开始还是摇头拒绝,后来被灌多了,加上这段时间积压的包括离婚、工作在内的各种事情,索性陈屿也就放开了。

凡事都有个第一次,这第一把一旦过去了,那就不要再没事儿放屁找理由自我安慰了。陈屿心爱的摄影都没啥功夫玩儿了,整日的流连于花丛之中。这段时间熬夜身子本来就有点儿虚,这把不是虚,是亏。

国内比欧洲快了七八个小时,昨天事件发酵那边正是下午。

宿醉醒来的陈屿,作为新闻从业者,他当然关注热点话题,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钟晓芹的事情。

陈屿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有问题。

赶紧的给钟晓芹打电话,不过没有用,钟晓芹那会儿正喝酒呢。

这让陈屿更担心了,想了想通知了一下钟晓芹的父母,让她们赶紧跑路,先躲一阵儿。

随后想也没想,二话不说,到隔壁拉着陈旭就要回国。

陈旭也玩儿嗨了,五迷三道的,迷迷糊糊的就被拉起来了。

“干什么啊,哥?我在睡会儿,你着什么急啊?”

“快紧起来收拾收拾回国。”

陈旭一听回国激灵一下子就醒了,他玩的正高兴呢,一点儿不想走。

“回国?这不还一个星期呢吗?回去干什么?”

“晓芹出事儿了,我得回去看看。哎呀,别磨叽了,你快点儿。”

这两天陈屿多舒服,陈旭是跟着精力过的,张嘴就想说:“她出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过话到嘴边,到底是没有说出口,这是陈屿自己的事儿。

他这做兄弟的,还能怎么办呢,当即默不作声的起床收拾东西。

陈屿赶紧的联系手下,说了一下回国的事情,让他注意一下,保证其他员工的安全。

收拾完东西,带着陈旭就买了两张机票回国了,由于最近的已经满了,还多折腾一下转了个机。

直到飞机上了万米高空,陈屿才反应了过来。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屿在内心中不断的拷问自己,答案到底是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放下电话,王言不知该说什么。

他都安排到这地步了,还能怎么说?

虽然他认为钟晓芹挺不是玩意儿的,可陈屿能做到这地步,他确实是服。

这是陈屿的选择,他应该尊重。

陈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王某人多鸡毛啊,也就是引导一下而已。结果屁用没有,该来的还是要来。

他自认对陈屿抬的挺好的,钱也不差,事业也有了,前途也有了。在那边他手下安排的各国风情也体验了一遍,风景也看的挺不错。

这一听到消息,还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想了想,王言给手下那俩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可以行动了。

就是把钟晓阳家的一些黑料匿名举报相应的机关单位,他看钟晓阳是真不太顺眼。

虽然本质上他俩没什么差别,都是勾引有夫之妇。可他王某人是认真负责的,没说玩完人家就跑。更何况他还明知道许幻山会出轨,也只是前期铺垫引导了一下。就顾佳那性格,虽然有些小暧昧,可是许幻山不出轨根本就没他王某人什么事儿。

可以钟晓阳滥交、踏船的履历来看,很明显的就是玩完就走的意思。梁正贤那逼都甩他两条街,好赖人家不和有夫之妇勾搭,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不好那一口。

钟晓阳的老家是东北的,和王言俩是老乡。

说实话,就以当前时间背景,打的那么狠,就那啥那啥的他指定是避免不了的。这完完全全就是人的问题。

钟晓阳家当然免不了一些这个那个的交易啥的,这把下去他们家是指定得倒。

剩下的他就不管了,也不会再搞什么小动作,就看钟晓芹自己的选择了。

交代完事情,王言就继续忙公司的事情,这梁家凉的已经差不多了。

顾佳开导了钟晓芹一上午,希望她可以坚强一些,能挺过这道坎儿。

钟晓芹也是没什么办法,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这时她接到了她妈打来的电话:“晓芹啊,你没事吧?昨天打了那么多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啊。”

“妈,我没事。我在顾佳这里呢。你们不用担心。你们怎么样啊,还好吧?”

“还好,昨天陈屿给我们打电话,告诉我们赶紧的躲起来。现在我们在你二姨家呢,不用担心我们,你顾好自己就行。”

听到陈屿在欧洲还知道关注她父母,钟晓芹想到她前段时间的不当行为,有点儿感动,又有点不得劲儿。

“晓芹啊,你说这些人怎么这么缺德啊。”

“隔壁的老张早上给我发消息了,说他出门就看到咱们家门口都被泼了红油漆啊,钥匙孔也被人用胶水堵上了。”

“还在墙上喷了一些话,我跟你说,那是恶毒的狠啊。你爸还说呢,要不是咱们家楼层高点儿,那窗户都得让人家干碎了。这些人,真的是。。。怎么可以这样。”

听到她妈的絮絮叨叨,钟晓芹心里很愧疚,眼里蓄满了泪水。昨天就光顾着自己伤心难过了,可没想过她爹妈的遭遇。

强挺着不让她妈发现异样,安慰了一阵儿之后,挂断了电话。

钟晓芹抱着膀就在那啊啊哭,脑中想着父母的遭遇,想着自己的遭遇,还有同钟晓阳、陈屿的感情纠葛,也就只能哭两嗓子发泄发泄了。

顾佳在旁边轻拍钟晓芹,无声的安慰着。

她也不好说什么,说不好容易伤口撒盐,也就只能默默陪伴了。

良久,钟晓芹哭够了,在那眯着玩手机。

看到了她们公司微薄发布的公告,说是已开除涉事钟姓员工。

钟晓芹义愤填膺,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她了,怒气冲冲的跑到公司质问。

最后得知是钟晓阳替她背了一锅。

钟晓芹心情复杂,她也没想到钟晓阳会为她到这地步。

给钟晓阳打了个电话,问清位置之后,钟晓芹心事重重的找了过去。

两人见面之后,钟晓阳半真半假的说了一些话,介绍了一些家里的情况。

“我都不但心工作问题,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更何况咱们两个在一起,办公室恋情肯定得走一个。”

钟晓芹受不了这套,听这话心里多少有点儿甜蜜,面上却道:“谁要跟你在一块了?”

“钟晓阳你知道这件事儿我最生气的是什么吗?”

“没有这件事儿,我都准备好做你女朋友了。现在你这么一闹,好像我是为了报答你似的。”

说完就要走。

钟晓阳听到这话,那心里就有数了。这已经功成,还扯什么犊子啊。

疾步上前,拉过钟晓芹捧着脸就是一顿亲。

钟晓芹被这种带点儿浪漫的气氛打动了,哪还有之前听到陈屿通报她父母跑路的心情复杂了,早忘二里地了。

她也是激励的回应着钟晓阳。

良久,唇分。

钟晓芹害羞的看着钟晓阳,没有说话。

钟晓阳又甜言蜜语了一会儿,两人才说回正事儿。

“姐姐,在顾姐那边你住的习惯吗?”

说起这个,钟晓芹也纠结:“不习惯,可我真的无处可去啊。现在我走哪都感觉有人盯着我看,好像随时要过来打我、骂我似的。”

“要不。。。你去我那凑合一段时间得了。”钟晓阳一副我这都是为了你好的样子。

听到这个提议,说真格的,钟晓芹多少的有点儿意动。

不过一想到这才刚确认了一下关系,就住在一起不太好。会让钟晓阳以为她是一个随便、轻浮的女人,那就不美了:“算了,我先挺两天吧,等两天再说吧。”

“而且,我之前就租了房子了,只是这次事情影响,不好过去。”

尴尬也比让人觉得随便的好,虽然确实有点儿影响顾佳,可她实在是没办法,舔个逼脸住吧。

钟晓阳看事不可为,也就没再强求。

钟晓芹带着小女儿的雀跃,美滋滋的走了。

一路上想着刚才的拥吻,甚至她都想小跳两下子。

开开心心的回到了天悦公馆,到了楼下钟晓芹就不开心了,寄人篱下,还是看不顺眼的人家的篱下,她那脸再大她也不好受。

物业联系了顾佳之后,帮钟晓芹刷卡让她上去。

看着有喜有愁的姐妹,顾佳好奇她为什么变化这么大,那早上还哭天抹泪的呢,出去一趟就好了?

顾佳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晓芹,看你表情这么复杂,发生什么了?”

钟晓芹叭叭的讲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最后可怜兮兮的结尾:“顾佳,我可能得多打扰你几天了。”

对于这点,之前钟晓芹走的时候,顾佳就给王言打电话了说过了。咋说她也得照顾一下王言的情绪啊。

顾佳霸气挥手:“说什么呢,晓芹。你放宽心,想住多久住多久。”

对之前钟晓芹说的事情,顾佳很聪明的不做评论。

跟王言生活时间长了,难免的受影响,这回她可不站在高点瞎比比了。

看顾佳说的决绝,不向早上那样略带忧郁。知道顾佳是和那个王言沟通好了,钟晓芹也就放下了心。

王嫚妮也知道了钟晓芹发生的事情,在群里问了一下。

顾佳发出邀请,在她的甜品店里一聚。毕竟现在钟晓芹这样去哪都不方便,而且哪怕知道王言对王嫚妮没兴趣,人家也有梁正贤了,可她还是不想让王嫚妮过来。

塑料姐妹,第一次炫耀一下子也就完了,剩下的想都不要想。

本身离得也不远,在午休的时候,王嫚妮就过来了。

见面先关心:“晓芹,你还好吧?”

尽管之前比较甜蜜,可那也就那一阵儿了。何况现在她麻烦缠身,寄人篱下,勉强笑道:“还好,没什么事儿了。”

又跟王嫚妮说了一下之前的事情。

“啊,这样啊,那这个弟弟对你可真好啊?说实话,你们到哪一步了。”不像顾佳,王嫚妮就比较配合了。

这一问,钟晓芹心里的甜蜜又来了,那心是真大:“嫚妮,我跟你说,。。。”

情绪上来了,得吧得吧的说了她和钟晓阳之间的小暧昧、小浪漫。

王嫚妮配合的调笑了两句,顾佳则微笑不语,再一旁安静的吃着小点心,听着二人的对话。

“对了,前几天你在群里说,梁正贤要来咱们这边发展,现在怎么样了?”

“他现在就在我那里,可能是很多生意的事情需要处理,他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一点儿没有之前的那么轻松了。”王嫚妮有点儿甜蜜,又略带遗憾的说道。

“啊,既然都在沪市了,你这未来老板娘没去看看吗?”钟晓芹调笑说道。

皱了皱眉,王嫚妮道:“没有,他没跟我说。看他每天那么累,我也就没提。”

顾佳听到这里想说什么,不过终究没有开口。

三人很默契的没有谈论王言,自从顾佳和王言在一起,钟晓芹和王嫚妮就从来不说顾佳的生活。

姐妹三人又扯了几句闲嗑,王嫚妮去上班了。顾佳开车带着钟晓芹出去兜兜风,权当散心。

下午,陈屿、陈旭兄弟俩回来了。

陈屿火急火燎的回到家里,他家门口也好不了多少。

没在意这些,把东西放之后,陈屿就开始行动。

在飞机上他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了,就是顺藤摸瓜,找到源头,最后拍照取证,一网打尽。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陈屿带着陈旭开始调查,跟踪走访。作为一个长期处在一线的新闻从业者,陈屿的洞察力很好。

基本上除了一顿揍,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这把可比原剧中惨多了,这一阵儿陈屿的身体亏空的厉害,陈旭虽说年轻一点儿火力更强,可这段时间的放纵,他也没好到哪去。

要不是提前报警,及时赶到的警察救出了鼻青脸肿的两人,那棍棒带拳脚的,他俩好悬没让人打死。

最后陈屿肋骨折了四根,胳膊骨折,腿骨裂。陈旭倒是好不少,就瘸了个腿,胳膊有点儿拉伤就没啥了。这主要还是被圈踢的时候,陈屿这当哥的舍命护着,抗住了大部分伤害。

结果是皆大欢喜。

钟晓芹成功反转,之前啊啊狂喷的热心群众转而丧良心的开始啊啊的点赞支持转发,“嗯,这是个好姑娘”。

陈屿则是成功的为公司扬了一把名,也借此打响了他们所运营的媒体的名气。至于他本身想要的结果,有没有那就再说了。

无聊的在阳台晒太阳的钟晓芹,刷手机的时候收到了陈旭打来的电话,告诉她看新闻。

挂断电话,钟晓芹刷手机看到了打击破获制假窝点的消息,再想到陈旭打来的电话,那么是谁做的显而易见。

放下手机,钟晓芹呆呆的望向远方,心中波澜渐起。

第四十四章 错过就错过 和陈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和钟晓阳一起的快乐时光,和陈屿离婚前夜的争吵,和钟晓阳的甜蜜拥吻,纷纷的在脑中浮现而出。

摇了摇头,钟晓芹不敢再想下去了,想的头疼。

这时威信来了个消息,是陈旭发来的一个定位,钟晓芹知道那里是一家医院,她打胎就在那做的。还有一个陈屿躺病床上挥手制止陈旭的视频。

陈屿那又是石膏,又是绷带,鼻青脸肿的样子,可吓坏了钟晓芹。

赶紧的拿上包就往医院跑。

火急火燎的来到医院,打听了一下就找到了陈屿所在的病房。

开门就看到陈屿的惨样,钟晓芹愣愣的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动静的陈屿、陈旭兄弟俩齐齐的看着站在门口的钟晓芹。

看见两个鼻青脸肿的猪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可对上陈屿的眼睛,钟晓芹终究“哇”的哭出声来。

外面走廊上的病人、家属啥的还以为咋回事儿呢,一个个欠儿欠儿的在门口张望。

二话不说就开哭,兄弟俩是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

还好,巡查的护士路过,发现外面围了一群人过来看了看情况。

疏散了好事群众,把兄弟俩的身体情况说了一下,最后一句“两三个月就差不多了,不会残疾,不用担心。”安慰好了钟晓芹。

又嘱咐了两句,护士走了,还顺手关上了门。

屋中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嫂子,别发呆啊。我跟你说昂,我哥他。。。”

接着陈旭眼珠子一转,就开始说着他们俩的丰功伟绩。从在欧洲收到消息开始,一直说到现在,一顿吹捧陈屿。

说完之后,给陈屿一个眼神,陈旭找了个借口就拄着拐走了,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气氛一时有点儿尴尬,两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沉吟半晌,还是钟晓芹先开了口:“谢谢你。”

“哎,不用。咱俩还说那么多干什么?”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啊,你知道这样多危险吗?你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怎么办?”

陈屿不好意思道:“我这不是怕你知道,再没办成,那不空欢喜一场吗。”

“你总是这样,做什么都不跟我说。要不咱俩能到今天吗?”

听到这话,略带惊喜的看着钟晓芹,忍痛的露了个大大的笑脸。

看着陈屿扯脸强笑的样子,钟晓芹也不好受,可转念又想到了这段时间的纠葛:“其实。。。”

顿了一下,继续道:“你没必要这样的。”

刚要出口的话憋回去,陈屿保持微笑不说话。一是心里有点儿苦涩,二是刚才陈屿说的明明白白,他什么意思钟晓芹是能够理解的。

尽管他对钟晓芹有足够的了解,知道或许钟晓芹是无心之言,可这个“没必要”还是有点儿扎到他了。到嘴的话,被他硬吞了回去。

看陈屿这样,钟晓芹气不打一处来,可又心思复杂。

之前陈屿不屌她,她大吵大闹。可现在陈屿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发现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开心。

叹了口气,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

钟晓芹又嘱咐了一下陈屿,尴尬的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看着消失的背影,陈屿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

或许对不爱的人说我爱你很轻松,可面对真爱的人却又很难开口。

陈屿不知道他对钟晓芹是不是真爱,过了好几年爱不爱的也早淡了。可是他有情,这点在飞机上他就想明白了。

“怎么样,怎么样。”陈旭一直在外面呆着,看钟晓芹走了,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八卦,赶紧一瘸一拐的进来,

看陈旭那满脸好奇的样子,陈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不怎么样。”

没等说话呢,光看白眼陈旭就明白了。

知道陈屿心情不好,也不闹他了,在另一张床上跟认识的妹子聊天。

安静了一会儿,想起了敲门声,两人循声看去。

王言走了进来,看着两人的猪头脸:“怎么样?还好吧?”

“王总,您怎么来了?”见是大老板,陈屿挣扎着就想起来,疼的一个劲儿的呲牙。

“行了行了,快躺着吧,都这样了还客气呢。”

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王言道:“你这公司的英雄人物,咋说我都得过来看看你才能安心啊。”

“王总费心了,我没事儿,就是得养几个月,可能要耽误工作了。”

“哎,这话让你说的,我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吗?相反,我还要给你奖金呢。这次你可是帮公司打的好局面啊。”

说着拍了拍陈屿的肩膀:“你就踏实的养伤,不胖三斤不能出院。”

旁边的陈旭在王言进来的时候,就呆住了,赶紧的就站起来了。对这个他目前接触过的最牛比的人,他可是记忆犹新。他也没想到,他以为陈屿的傻比老板竟然是王言啊。看王言和陈屿说话,张了半天嘴,没说出话来。

王言示意陈屿不用多说,抬头看向旁边的陈旭。

“这就是你弟弟陈旭吧?”

没用陈屿说话,陈旭赶紧的说道:“王总,我啊,陈旭。您不记得我了?”

王言面露不解的看着陈旭。

陈旭反应过来了,他让人揍那猪样,认不出来啊也。

解释道:“就顾佳,顾姐,我之前给她们开车的。”

王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昂,你啊。没认出来,还以为是重名呢。”

“没想到你俩还是亲兄弟。”

说着看向陈屿:“那这么说,你也认识顾佳?”

陈屿点头:“认识啊,我前妻是顾佳同学。”

王言注意到这个“前妻”前的特别自然,微微一笑:“那我就知道了,钟晓芹是吧?”

“对,对,就是她,王总认识?”

“这两天就在我那住的,你说呢?”

他知道顾佳的事情,钟晓芹不说陈旭也告诉他了,也没有多想。

“不好意思啊,晓芹给您添麻烦了。”

王言没再上眼药,说不管就不管。

“行了,这么一算大家都是朋友,客气话就别说了。之前我找了护工,让他照顾你。其他的你不用担心,这段时间的花费公司给你报了。”

又对旁边的陈旭道:“还给许幻山开车呢?”

陈旭点头,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

“这次也算你一份,要是不想在他那干了,就跟你哥一块吧。让他看着安排,也多学点儿东西。”

“谢谢王总,谢谢王总,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干。”陈旭高兴坏了,咋说这也比开车强,算是升级了也,更何况跟他哥手下肯定不能差。

“就这些,你们俩好好养伤吧。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没让陈旭送,说完王言就走了。

倒不是跟着钟晓芹来的,那确实是巧合。

这把他过来就是单纯的看一看陈屿怎么样。

于情于理,他做老板的对陈屿这种有突出贡献的员工,都理当看望一下。

更何况本来人家不能受这么重的伤,要是因为他,再落下点儿毛病,他是难辞其咎。

离开医院,钟晓芹心事重重的走在路上。

钟晓阳为她丢了工作。

陈屿为她身受重伤。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索性的群里发了个消息,约两个好姐妹出来说说话,她这两天一直在屋里呆着憋坏了。

正好的王嫚妮今天休息,呆着也无聊,直接秒回表示同意。并提议去她前男友的咖啡馆。

顾佳就更没问题了,她现在自在的很。直接开车接上钟晓芹,去了王嫚妮发的位置。

三姐妹再聚。

王嫚妮给二人介绍了一下她的前男友姜辰。

等姜辰走后,顾佳、钟晓芹忙问:“什么情况?之前没听你说啊。”

“这都有一段时间了,之前大家都忙,也没机会聚一聚,我也就没说。”

王嫚妮跟顾佳、钟晓芹说了一下是怎么遇见的,又讲了当年的甜蜜爱情故事,并表示姜辰还是单身。

顾佳照常的微笑,钟晓芹一脸可惜:“真是太可惜了,他不是还在等你吧。”

对此,王嫚妮倒是不太在意,之前梁正贤回香港还好说。现在梁正贤都为了她来这边发展了,她是幸福满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既然回不去,那我更应该抓紧眼前人。”

“好了不说我了,恭喜你啊,晓芹,也算是沉冤得雪了。”

“哎呀,一说这个我就烦。”

顾佳好奇问道:“怎么了?真相大白你不是应该高兴吗?有什么烦的?”

“哎,是这样,钟晓阳为了我。。。。”

把事情说了一遍,钟晓芹道:“现在我夹在他们俩中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钟晓阳还到处在说我跟他谈恋爱。”

顾佳听完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王嫚妮自信爆棚,干脆道:“那你就踏踏实实跟他谈呗。”

“你都答应钟晓阳了,和陈屿也离婚了,还惦记着吃回头草干什么?”

“感情最怕优柔寡断,对你们谁都不好,伤人伤己。”

听完钟晓芹认真思索。

顾佳觉得王嫚妮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可又不全对。

“好了,好了,不要想了晓芹,我们说点开心的。”

“嗯,好吧”钟晓芹无奈叹气。

“叮。叮。叮”

钟晓芹看了一眼电话,接了起来。

“喂?”

“嗯,是我。”

“好的,好的。”

“谢谢。”

顾佳道:“怎么了?”

“房东说我可以搬家了。”

“你看,巧了不是。你现在可以做的,就是回去搬家。”王嫚妮说道。

“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助的?”顾佳问了一句。

这倒不是她赶钟晓芹,只是她知道钟晓芹在她家里气氛实在古怪,住的也尴尬。

“没多少东西,我自己就行。”

三姐妹又说了两句,就散伙了。

回到和陈屿的家,钟晓芹看着熟悉,却又陌生的陈设,久久无言。

清醒过来,走到屋中开始打包收拾东西。

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完,钟晓芹又装了一些陈屿的生活用品、衣物什么的,这是之前说好的。

钟晓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熟悉又陌生的家,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屿看到钟晓芹过来给他送东西还挺高兴的。

“晓芹,谢谢你啊。”

钟晓芹没回应,沉吟了一下道:“陈屿,之前找的房子,房东今天给我打电话说可以搬过去了。”

陈屿身体一僵,沉吟半晌,想要说些什么,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尽管早就已经知道的事情,现在直面结果还是不能坦然接受。

强笑道:“好,知道了,注意安全。”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看了陈屿一眼,钟晓芹转头走了。

陈旭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他是从头看到尾,知道陈屿现在心情不好。

他也不想多管了,这把伤可比原剧中的那点儿伤重多了。都这样了还不好使,那还说什么说。

钟晓阳今天下午收到了他远在东北的妈妈哭哭啼啼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家里出事儿了,他爹被带走调查了。

也没顾得上具体问,急忙的买了最近的机票飞回了老家。

见到了六神无主的母亲,问明白事情之后,他也没有办法。

他们家的靠山,他的亲二大爷,也被带走了,不然肯定都排不上他爹。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自家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可大致他是有数的。知道他爸多半是够呛了。

公司被查封了,银行账户被冻结。往日的生意伙伴,亲戚朋友,都害怕被牵连,躲的远远的。

他们娘俩就只能等最后结果,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想明白之后,安慰了一会儿他妈,这个打击确实是太大。

也没工夫搭理钟晓芹,他开始为以后的生活发愁。

不说别的,这么多年他是啥也没学,那光顾着泡妞撩妹了,哪有功夫学习啊。

除了摩托因为爱好关系有点儿研究,其他的基本上啥也不是。

这东西不服不行,人家的爱好确实是够用。那摩托改一把也不少钱,钟晓阳以这个技能也能谋生。

梁正贤情况也大致如此。

自从在王嫚妮家里住之后,跟王嫚妮吃了几顿饭,为了维持形象不倒,他的几万块也花的差不多了。

没有进项,就只能等死,不管他能不能适应,都必须出去工作。

不得不说,梁正贤至少曾经站过高处。

所以哪怕是下来了,这个眼界还是很多人比不了的。

再加上从小培养出来的思维方式,让他能够在竞争压力相当大的沪市,找到了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

当然还是他之前从事、熟悉的金融,投行。

在开始的一段时间,他做的还是很不错的。可过了一段时间,他就不舒服了。

这么长时间过去,王言加上魏志杰还有其拉来的帮手,梁家已经被干的差不多了。

那一帮人能跑的早跑国外去了,哪有人管梁正贤的死活了。

而这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梁家完了的消息早都传遍了。

尽管梁正贤一再的逃避,还是难免的遇到之前的朋友。那身份地位带来的落差,就可想而知了。

见过的人偶尔的也会和其他朋友说一下这个事情,他们都知道梁家倒了,也知道梁正贤被逐出家门,可没想到梁正贤还会在这里混,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再见。所以大家也都是当笑话说,然后一起站在梁家的尸骨上慨叹。

传来传去的,以前梁正贤都不屑看一眼的同事,上司们也都知道了。

虽然没到钟晓芹得谁谁骂的份上,可大家看猴子似的看他,这带来的压力、煎熬也可以和钟晓芹拼一下子了。更何况他是一个骄傲的人,怎么受的了人家的指指点点,带给他的伤害太大了。

终于,梁正贤憋不住了。

这天,疲惫的回到王嫚妮的出租屋。

刚跟姐妹聚完回来的王嫚妮没想到梁正贤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开心的上来给帮着他换鞋,脱衣服。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也不管疲惫不疲惫了,直接拦腰抱起王嫚妮。

猝不及防之下,王嫚妮“啊”的惊叫出声。

第四十五章 王嫚妮说他跑了 事后,梁正贤搂着王嫚妮躺在床头。

“嫚妮。”

“嗯?”

张了张嘴,话到嘴边被梁正贤咽了下去。他实在是受够了,不想再看一次,那令人作呕的嘴脸。

“我们去买菜做饭吧,有点儿饿了。”

“好啊。”王嫚妮甜甜的应下。

两人收拾一番,买菜做饭,情意绵绵。

这一夜是最后一把了,梁正贤格外放肆。

第二天,梁正贤开着他之前给王嫚妮的车,送她开开心心的去上班。

随后联系了一下收二手车的,想要把车卖了。但因为着急被压了不少的钱,这让梁正贤比较心疼。

不过同内心深处的骄傲相比较,他觉得还是损失点儿钱好。

回到王嫚妮的出租屋收拾了一下东西,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买了最近飞英国的机票,他有那里的国籍,在那边他也会自在很多。

一通忙活,下午飞机起飞。

梁正贤走了,带着对王言刻骨的恨意,带着对未来的不确定,带着他那支离破碎的骄傲,走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他知道,王嫚妮一定会歇斯底里,会从出生到入土的问候他。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过客而已。

王言收到消息后,还是挺诧异的。

他一开始觉得把赵静语整走,再把梁家干倒。以梁正贤的操行,很大可能会和王嫚妮俩结婚。

但是他真没想到梁正贤竟然没这么做,而且还受不了打击、压力跑路了。

王言不禁反思,他太想当然了,还是忽略了人的复杂性。

就好像陈屿让他安排的那么花花,依然会回来帮助钟晓芹?像梁正贤都混到那程度了,依然有着自己的骄傲?

他能说什么?说梁正贤那犊子是各种玩弄女人、玩弄感情、玩弄人性却依然有良知、有底线的好人?说陈屿是明知钟晓芹跟阳光男孩俩不清不楚还依然出手帮忙,想要复合的痴情好男人?

王言想了想,既然王嫚妮逃过一劫,那就不折腾她了,算她命好吧。咋说有过三次接触呢,而且整的还挺到位的。

其实王言这么做,也只是有点儿看不上她而已。她要是不在王言面前装孔雀,王言都不带勒她的。毕竟老娘们,小姑娘的那么多,又何止一个王嫚妮?顺手折腾一手就行,没有用就没有用,没必要刻意针对。

梁正贤不同,本来看着就不顺眼,还非得跟他俩装个逼,那不收拾他收拾谁啊。王言倒是也没想着赶尽杀绝,要不然躲国外就好使了?就看梁正贤的命到底硬不硬吧。他要是硬,整不好还能起来,但综合梁正贤这次跑路来看,精神头都打没了,王言估计够呛了。而要是不硬,那就是活该,自生自灭吧。

钟晓芹、钟晓阳这俩玩意儿就不说了,没啥意思。还是得看陈屿自己了,他能做的都做了,爱咋咋地吧。

“怎么了?”一旁的顾佳见王言看了眼手机就在那发呆,好奇问道。

“啊,没什么,想到一些事儿,问题不大。东西都收拾好了?”

顾佳点头:“嗯,完事儿了。”

王言转头对许子言道:“子言,你要带给那里小朋友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哎呀,昨天就好了,快走吧爹,我都等不急了。”

“好嘞,那我们出发喽。”

许子言一边蹦一边跟着大声喊:“哦耶,出发喽,出发喽。”

说完,发现顾佳没动静,不保持队形,觉得差点儿意思。向顾佳撒娇道:“妈。。。”

被许子言弄的哭笑不得,顾佳无奈道:“好好好,出发,出发。”

王言一手一个大皮箱,顾佳拿着一个小一号的,许子言自己背着个大袋子。一家三口快快乐乐的又一次踏上了旅程。

顾佳前一阵儿说要去横路村,当时王言就答应了。

正好最近有流感,尽管许子言体质好,可顾佳还是不放心。给许子言请了个假,正好就带着许子言一起去了。

这次去还是开上次的房车,倒不是为了看风景,毕竟上次看的差不多了。主要还是路上方便点儿,更自在,累了休息一下也舒服。

王嫚妮下班回到家里,没有看见梁正贤的身影。

换鞋的时候,看到鞋少了心里有点儿奇怪。但也没往多了想,毕竟最近梁正贤给她感觉一直都很忙。

可是在屋里转了两圈,她发现不对劲了。因为屋中属于梁正贤的东西基本都没有了。

王嫚妮想到了什么,略有慌乱的从包里翻出手机,直接打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听见手机中传来的声音,挂断电话,打开威信。

她的置顶就是梁正贤,手指略带颤抖的打字发消息。

结果消息是发出去了,等了半天也没有回答,石沉大海。

梁正贤走的时候就把卡给撅了,威信也不用了。毕竟他不想和以前认识的那些人再联系了,更何况人家也看不上他,他也联系不着人家了。

王嫚妮不甘的一遍一遍的打着电话,一遍一遍的发着消息。甚至换别的号码,发消息,打电话。

忙活半天,徒劳无功,终究一场空。

颓然的瘫坐在地,蓄了半天的泪水终是滑落眼眶,王嫚妮放声大哭。

他们之间最近也没有什么矛盾,每天都是甜甜蜜蜜的,她不明白梁正贤为什么不告而别。早上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王嫚妮脑中开始放电影,从邮轮上的初相识,一直到现在的人消失,那一幕幕在脑中浮现。

多年的夙愿对她招了招手,转瞬消失。她想要抓住,却不知去哪里抓,又怎么去抓。

她伤心,她难过,她歇斯底里。

站起身开始打砸、撕扯身边的东西用以发泄,大哭着咒骂梁正贤。

有对梁正贤的不舍吗?肯定有。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陪伴许久的猫猫狗狗没了都得哭两嗓子,适应一段时间。更何况是每天睡她的梁正贤呢。

砸也砸了,这屋子也祸害的差不多了,她也累了。

或许是一番剧烈运动有些渴了,王嫚妮起身拿了瓶酒。

喝一口酒,想一想事儿,再继续哭一哭。就这么不知什么时候在地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

宿醉醒来的王嫚妮感觉浑身不适,她发烧了。

伤心之下,又喝了那么酒,还在地上睡了一宿,虽然有毯子,可难免病气入体。

给店长发了个消息,请了几天假,她现在哪有那心思上班啊。

也没起床,继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姜辰这边对王嫚妮也是有念想,自打再次相遇之后没事儿就问候两句,王嫚妮也会客气的给予回应。舔不舔的不提,能收到心心念念的人的回复,这可以说是他最近的一点儿小快乐?

今天姜辰照常的问候,可等了大半天没有收到回复,他有点儿担心王嫚妮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打电话电话不接,发消息消息不回。

实在是惦记的不行,姜辰找到了王嫚妮上班的地方。

“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您。”门口的人礼貌问候。

“哦,不好意思,我找一下王嫚妮。”

“昂,曼妮姐今天请假了。”那人强忍八卦,没有多嘴乱问。

“那你知道她住哪里吗?”

“不好意思,这个真不知道。”

“好的,打扰了,谢谢昂。”

“客气了,您慢走。”

姜辰在外面转悠了两圈,想到了钟晓芹,上次听说她就在这里的物业。

赶紧的去找钟晓芹,以期获得关于王嫚妮的消息。

钟晓芹这边沉冤得雪,也为公司出了回风头。毕竟回头公司可以整个这奖那奖的再秀一下,还能再鼓吹一下自家企业文化啥的,也算是钟晓芹突出贡献了。

所以今天钟晓芹回归,收获了同事、上司的鲜花与掌声,表扬与认可。

只要不想那两个男人的糟心事儿,钟晓芹的心情一直很不错。

正在那开开心心的做表格呢,听到同事说有人找她。

奇怪的走出来,就看到站在那的姜辰。

“啊,是你找我啊,有什么事吗?”

姜辰看到钟晓芹,赶紧的上前问道:“你知道嫚妮的消息吗?我一直联系不上她,担心她出事。”

“什么?你等等我打电话看看。”说着钟晓芹掏出手机,赶紧的给王嫚妮打电话,发消息。

结果一样,电话关机,消息不回。

钟晓芹也有点儿担心了:“我知道她家在哪里,你等等我去请个假。”

领导问明原因,非常痛快的就给假了。一是刚表现完吗,关照一下正常,二是人之常情,领导也理解。

两人赶紧的叫了个车,到了王嫚妮家。

“砰,砰,砰”“叮咚,叮咚,叮咚”

连按门铃,带砸门。

屋内沉睡的王嫚妮终于是听到了动静,挣扎的爬了起来去开门,让二人进来。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看到姜辰、钟晓芹联袂而来,王嫚妮很费解。

“我。。。”姜辰张嘴想要说话。

钟晓芹嘴快,说道:“姜辰担心你,又联系不上,最后找到了我,然后我俩就过来了。”

说着,看了看王嫚妮,钟晓芹继续道:“嫚妮,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还有屋里怎么这么乱?”

没用王嫚妮回答,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钟晓芹叫道:“呀,这么烫?你喝药了吗?”

王嫚妮扫了一眼姜辰,摇了摇头。

“你快去躺着吧。”说着就扶王嫚妮躺回了床上。

看王嫚妮那惨样姜辰挺难受的,想说话被打断也挺难受的,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接着接了一杯水递给钟晓芹,就在凌乱的屋中翻找起药来。

“发生什么事了,嫚妮?”把水递给王嫚妮,钟晓芹问道。

王嫚妮喝了口水,润了润干裂的嘴唇、喉咙:“梁正贤跑了。”

“跑了?不告而别?”

王嫚妮点了点头。

“为什么啊?之前听你说还满脸幸福呢,怎么突然就跑了?”

“我也想知道啊。昨天我下班回来他就不见了,怎么也联系不上。”

“一点儿消息没有?”

“没有!”

“一点儿征兆没有?”

“没有!”

钟晓芹也奇怪道:“这是为什么啊?”

自嘲一笑,王嫚妮道:“谁知道呢。”

看王嫚妮状态不对,钟晓芹也不说了:“好了,好了,姜辰你找到药了吗?”

“正好找到了,你说巧不巧。”捏紧的拳头松开,赶紧的把药拿过去,让王嫚妮喝了。

钟晓芹给王嫚妮盖上被子,让她好好躺一会儿。

“你先收拾着,我去买点儿菜,看她那样就没吃过饭。”说完,钟晓芹就出去了。

姜辰应了一声,忍着对梁正贤的怒火,对王嫚妮的心疼,继续默不作声的收拾东西。

刚才她们俩的对话,姜辰听了个全。

他念念不忘的女人,别人玩完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搁谁他也不能好受啊。

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只能是默默的收拾屋子了。

钟晓芹买菜回来,姜辰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和钟晓芹俩人一起做了几个菜。

叫醒了昏昏沉沉的王嫚妮,三人一起吃了口饭。王嫚妮那状态,他们也没说闲嗑,默默的吃完了饭。

又照看了一下王嫚妮,钟晓芹就先走了。

刚才她妈来电话了,让她去医院。

钟晓芹走后,姜辰又是一番洗洗涮涮,归拢好了厨具。

来到卧室,盯着熟睡的王嫚妮看了好一会儿,脸色复杂。

最终叹了口气,走了。

“咣”

听见关门声,王嫚妮睁开了双眼,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钟晓芹赶到医院,病房内的气氛相当古怪。

陈屿躺在床上不说话,陈旭歪歪愣愣的倚在床上看着老两口略带敌意。

老两口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们哥俩。

见钟晓芹进来,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看。

被看的毛楞的钟晓芹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了?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钟晓芹的爸爸当先开口:“今天下午,我们在你二姨家回来,楼下碰到几个邻居,说是前段时间你的个人信息都泄露到了网上。离婚了。你妈妈跟她们大吵了一架,还说不可能呢,结果人家把证据拿出来了。”

说着拿出手机,翻出照片,递给钟晓芹:“你看看,上面写的。你妈妈差点高血压病发,好赖的控制住了,刚吃了药就过来了。”

“所以这个事情,今天必须说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钟晓芹她妈接话,对陈屿道:“陈屿啊,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陈屿还没说话呢,陈旭先炸毛了。扑腾一下坐起来就要说话,他可是什么都知道。再说他哥这老丈杆子、老丈母娘对他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对他老娘也是颇有微词。以前还能忍着不说话,现在可不想惯他们毛病。

“陈旭,你给我老实呆着。”陈屿一声大喊,制止了陈旭。

陈旭张嘴就想说话,结果陈屿一个眼神儿过去他就老实了,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老两口也被陈旭过激的反应唬的够呛,钟晓芹她妈张嘴就想说陈旭,还是男人理智点儿,拉住了她,他们过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再生事端的。

看老两口稳住了,陈屿才说道:“妈,真不是因为这个。”陈屿虽然心里也有不爽,可叫了好几年爸、妈了,对老人还是尊重一下子。

“那是因为孩子?”

“也不是。”

“那就没大事儿啊,晓芹是被我们惯坏了,有点儿任性。可两夫妻过日子,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什么不能商量着来,非得闹到离婚的地步啊。”

钟晓芹能搬走,那就是想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说道:“妈,你别问了。我跟你说吧。”

“我们离婚就是性格不合,我想要生活中有点儿浪漫,可陈屿总是一潭死水。”

“我想要个孩子,可陈屿打心底不想要。”

“陈屿,当初结婚时因为结婚而结婚,对吧?”

陈屿没说话。

钟晓芹继续道:“爸、妈,我当初也是为了你们结的婚。现在我们是为自己,就是想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不想再为了谁了。”

“所以你们不用劝了,这件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我们就是离婚了。”

钟晓芹的父母沉默不说话,陈屿认真的看着钟晓芹,陈旭在一边咬牙硬憋。

沉默了一会儿。

“你大了,我管不了你了。行了,陈屿你好好养伤吧,我们走了。”钟晓芹她爸说道。

说完带着正难过的钟晓芹她妈走了。

钟晓芹与陈屿双眼对视,没有说话,转头跟着走了。

看人都走了,憋了半天的陈旭爆发了:“不是,哥,他们。。。”

“闭嘴。”陈屿大喊,让陈旭到嘴的话又憋回去了。

他知道陈屿不好受,可不说出来他也难受啊,就在那哼哼唧唧的硬挺着。

第四十六章 钟晓芹说她不后悔 医院门口。

“晓芹啊,你可让我怎么说你啊。”钟晓芹的妈妈叹气道。

他爸也是在一旁直摇头。

“哎呀,爸妈,您二位就别担心我了。我现在很好。”

“你是二婚啊,那以后怎么办?能不担心你吗?有你后悔的那一天。”钟晓芹妈妈恨铁不成钢。

“您放心,我绝对不后悔,我早就受够了那样的生活。”

看她还要说话,钟晓芹赶紧的道:“好了,妈,爸,您二位就别跟着操心了,我都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又安慰她爹妈好一阵儿,才叫了个车把他们送走。

看着远去的车尾,钟晓芹叹了口气。

她也知道父母是担心她以后的生活,可现在她自觉过的很好,认为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她不后悔。

回到出租屋,钟晓芹跟钟晓阳说了一会儿话,把今天的事儿跟他分享了一下。

钟晓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钟晓芹说了两句,就结束了对话。他现在也没有那心思情情爱爱的,还能日常的保持联系就不错了。

钟晓芹具体的不了解,可钟晓阳家出了问题她还是知道的。家庭突遭变故,钟晓芹也理解,反而还安慰起了人家。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

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

王言、顾佳、许子言一家三口在横路村又是度过了一段愉快的美好时光。

横路村中大兴土木,模样大变。

顾佳本身就不差钱,不说王言给她的,原来君悦府的房子还分了好几百万,因此她也没指着这茶叶发财赚钱。

留下了正常运营的资金,剩下的也有不少钱,基本都拿出来开发横路村。

村中孤寡老人啥的,生活困苦,帮着修缮一下房屋,再给村里留了一笔钱用作照顾老人的专款。

其实村里人们都很淳朴,对那些老人平时也是多有照料。可大家条件都不好,帮也不能帮太多。而顾佳的这笔钱,也基本上算是解决问题了。

上山的路下雨的时候容易打滑,太不安全,都平整加固了一遍。

村中的石板路没有动,只是为了避免腿脚不好的老人不方便,简单的修缮了一下。毕竟伴着这条石板路上的岁月的积淀,才是在这里生长的一代代人午夜的梦回,才是外出游子魂牵梦萦的牵挂。

王言想,他们的回忆中定然会有“家门前那棵柳树旁的,那条泛着青苔的,凹凸不平的,向着山坡铺就的石板路。”

孩子们的学校都是木制的,经年累月难免腐朽,也修缮了一下。又买了不少的书让孩子们课外阅读,又换了一批新的课桌、椅子。

还有其他的一些边边角角的弄了一下,整体来说,横路村的改变很大。

人们挂着幸福的笑脸,期盼着下一季的茶赶紧下来。

因为顾佳说了,以后每次卖完,剩下的钱都会用来开发横路村。

激动的老村长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拉着顾佳一个劲的说谢谢。然后全村大摆宴席,庆祝日子越过越好。接触时间长了,生疏感没有了,也知道王言是个敞亮人,那是死命的灌王言。

不喝就是没陪好,不喝就是看不起他们,不喝就是不给面子。

王言还不好意思拒绝,那多扫兴啊。喝了上顿喝下顿,他又不是酒缸,喝多了也是没命的吐啊。最后实在是挺不住了,他实在是怕了。正好这次过来的目的也达成了,呆的也差不多了。赶紧的带着没玩尽兴撅嘴不想走的许子言,还有笑得不行的顾佳狼狈回沪。

自从上次王嫚妮的事情之后,姜辰是基本上每天都会陪陪王嫚妮。

王嫚妮知道姜辰对她的意思,她不说。

姜辰知道王嫚妮知道他对她的意思,他也不说。

上班之后的王嫚妮也会不时的去姜辰的咖啡店坐上一坐,说说话。

走没走出来不知道,反正王嫚妮也开始有了笑脸。只是和姜辰说的更多的是对漂泊了八年最后一场空的心酸,和钟晓芹说的更多的是对当前生活的厌倦。

仿佛经历了这一次之后,她看透了,认命了,要低头了。

这一切姜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是他用尽全力,结果还是张不开口。

战战兢兢这么久,钟晓阳家的结果也出来了。

他爹指定是没跑了,最后他们家的那套房子,还有他在沪市的房子保了下来,算上几万的现金,再就没了。

这么长时间也早就度过了最初的不适,结果也早就想到了,钟晓阳的状态还挺好的,毕竟不好他也没办法,生活终究要继续的不是吗。

他妈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许是女人天性如此,接受不了红红火火的家庭事业一朝落败。最初有些担惊受怕,现在也好多了。

在安顿好了母亲之后,钟晓阳回到了沪市。

不是当初的富二代了,他得为生活操心了。

当然,该做的事儿还得做。

钟晓阳把东西都放到家里,就去找了钟晓芹。

他知道地址,钟晓芹告诉过他。

钟晓芹下班回来就看到了坐在门口钟晓阳,惊喜莫名。

“呀,你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下呢。”

钟晓阳牵强笑道:“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说着上前抱住钟晓芹,很紧很紧。

钟晓芹也感受到了钟晓阳流露出来的情绪,没有反抗。

良久,实在受不了周边过往的人看他们的眼神,钟晓芹拍了拍钟晓阳:“好了,都看着呢。我们进去说吧。”

钟晓阳默默的松开,没有说话。

只是钟晓芹看着他有些红的眼眶,莫名心疼。

进得屋内,钟晓芹道:“你还没吃饭吧?要不我去买点儿菜,咱们一起吃点儿?”

钟晓阳摇了摇头,拉着钟晓芹坐到了沙发上。

“我想你了。”

“你知道吗,这段时间都是你不断的安慰我。。。”

说着,钟晓阳就再一次抱住了钟晓芹。也许是想到自已一个富二代也要为生计发愁,那是真情流露,放声大哭。

钟晓芹默默的拍着钟晓阳的后背,轻声说着安慰的话。

“好了,好了。没事儿,我不是陪着你呢吗。”

好半天,钟晓阳觉得差不多了,松开钟晓芹,擦了擦眼泪。

钟晓芹递了一些纸给他,关心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红着眼睛的钟晓阳,当然不能实话实说,那他不有病吗。

他把这段时间的事情润色了一下,告诉了钟晓芹。

钟晓芹听完,担心的说道:“啊?那伯母还好吧?”

“还好,不用担心,我都安顿好了。”

见钟晓芹还要再说,钟晓阳赶紧的转移话题,再编他怕编不圆,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

说着,双手捧起她的脸,双眼对视:“你爱我吗?”

钟晓芹还没反应过来呢,毕竟这跨度有点儿大。

看见故作坚强的钟晓阳,钟晓芹略有慌张。她不知道是不是爱,只是默默的不说话。

这气氛就上来了,钟晓阳慢慢的,慢慢的探头过去。

钟晓芹紧张的闭上了双眼。

感受到唇上的温润,钟晓芹下意识的给予回应。。。。

气氛都烘到位了,此时不那啥更待何时?钟晓阳双手试探的环过钟晓芹的脖颈,慢慢的下移。

这回可没有人过来说什么陈屿的默默付出,也没有和钟晓阳接触的不习惯什么的。在她心中,钟晓阳就是那个她以为的美好。

钟晓芹身体僵硬,却又不拒绝,她真的很心疼这个昔日阳光,如今牵强硬笑的男孩。

没有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也没有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事后,钟晓芹带着少女的娇羞,闷头躲在被子里。

想到发生的一切是又羞又急。

羞的是她在心里默默的比量了一下子,钟晓阳年轻人火力确实旺,要比陈屿强不少。

急的是她没有想到这么轻易的就把自己交出去了,会不会被看轻?觉得她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被子突然被掀开,钟晓芹“啊”的惊叫出声。

看到钟晓阳直勾勾的看着她,羞的赶紧抓被子要挡:“不许看,你闭眼。”

钟晓阳缓了一会儿,正是志得意满,强势翻身压上,对着嘴就是一口。

钟晓芹也老实了,也不反抗了,下意识的附和着。

钟晓阳发泄,他要把这段时间的憋屈、心酸都释放出来。

钟晓芹享受,她要把陈屿彻彻底底的忘到脚后跟,全心全意的爱这个阳光男孩。

事后,钟晓芹也不羞了,这两把下来她也有点儿累了,余韵未消、俏脸通红的趴在钟晓阳的怀中。

“你会对我好吗?”

“一生一世。”

“嗯。”

又抱了一会儿,钟晓芹有点儿饿了,也不想费劲做饭了,就拿过手机点了外卖。

两人吃了点儿饭,又折腾了一把,也就睡过去了。

王言一家三口,回到沪市又是照常的休息了一天。

第二天,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各忙各的。

又是这么长时间,公司又是积压不少事务,王言高低得处理一阵儿才能再度清闲。

顾佳就好多了,太太圈升完级,就约着钟晓芹、王嫚妮俩人又聚了一把。

这一别又是快一个月,大家的变化都挺大的。

“嫚妮,你怎么样了?”顾佳知道怎么回事儿,先问了一下王嫚妮。

“还好吧,不过经过这一次我想明白了。”

见二人都看向她,自嘲一笑:“白白耗费了八年时间,或许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归宿。”

钟晓芹在一边问道:“所以你想回老家了?”

“犹豫一阵儿了,还没想好,看看再说吧。”

二人没有说话,这是人家自己的事儿,她俩本地人有啥好说的。

沉吟了一下,顾佳说道:“哎,对了,嫚妮,我跟你说个事儿昂。”

“你说。”王嫚妮点头示意。

“今天上午我和太太圈那些人喝茶的时候,听她们说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就是说有一个姓梁的,被逐出了家族,在沪市工作被原来的朋友撞见了。随后不久梁家就倒了,现在基本上都躲到国外了。”

“他们就是港岛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梁正贤他们家。她们也不知道具体叫什么,就是说了一嘴。”

晴天一个大霹雳,王嫚妮愣住了,脑中一幕幕的闪过梁正贤从港岛回来后的异样:“是了,是了。都对上了。”

想到了消失的前一夜,梁正贤的欲言又止。

“一定是梁正贤,一定是他。”

王嫚妮脸色难看,既惊又怕。

她想起了之前梁正贤刚从港岛回来,她俩办完事儿的对话。

她问的话,问的关于结婚的话。

“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

钟晓芹再傻看王嫚妮脸色来回变换她也明白了,关心问道:“嫚妮,你没事儿吧?”

王嫚妮被惊醒,愣愣说道:“啊?啊,没事儿。就是想道一些事情。”

尽管大家心知肚明,可她不想再说梁正贤了。说什么?说她听完消息对梁正贤的怀念减半?说她对梁正贤的怨恨不仅烟消云散,还要感激人家放她一马?

转移话题道:“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晓芹?”

“你今天可有点儿不一样,气色特别好。”

“有什么喜事儿,快说给我们听听。”

顾佳也在旁边说:“是啊,晓芹,你今天确实不一样。”

一说这个,钟晓芹就不好意思。

有点儿害羞的说道:“我和钟晓阳在一起了。”

“你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说完王嫚妮反应了过来,一脸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紧接着道:“快说说,怎么回事儿?前一阵儿你还说他在老家呢,这才几天啊?”

顾佳虽然觉得有点儿不好,可她终究没有说什么,只能是跟着王嫚妮一起“哦”。毕竟她自己也是那样,有什么脸说人家?再说钟晓芹那一脸甜蜜,她说多了整不好朋友都没的做。

钟晓芹一脸幸福的开始讲述她的甜蜜浪漫爱情故事,把那天的事儿说了一遍。

王嫚妮听完,开心的对钟晓芹道:“祝你幸福,晓芹。”

顾佳也只能在一边说着“祝你幸福。”个人有个人的路,她无权插手。

随后话题就轻快了,说起了顾佳在横路村的事情。

尽管顾佳知道,她能做到如今的地步,更多的靠的是王言的资源。

可这过程中她的努力付出是不可忽视的,对目前取得的成绩,尤其是看到横路村越来越好,她是真的高兴。

顾佳把横路村,还有一些茶厂的情况,给两人说了一遍。

自然是收获了大力的夸赞,以及羡慕嫉妒恨。

晚上,钟晓芹躺在钟晓阳的怀里幸福甜蜜。

王嫚妮自己躺在床上,耳边回荡着顾佳说的话,翻来覆去久久的不能入睡。

她想的很明白,梁正贤之所以跑,是因为本来就知道她的想法,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梁正贤都没拿她当回事儿。

她真的要谢谢梁正贤,要是当时他答应了,王嫚妮知道自己一定会提出离婚的。

要是梁正贤恶心点儿,就不离,她怎么办?

而离婚了之后,她一个二婚的女人,她又要怎么办?

她怎么去面对家乡日益老迈的父母?怎么去面对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

不知不觉的想了很多,很多。

想着这些年在沪市经历的许多事,见过的许多人。她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也坚持不住了,她累了。

父母已经打过很多回电话催她了。

“或许,是时候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王嫚妮突然鼻子一酸,哭出声来。

因为这里有她逝去的青春,有她未完的夙愿,有她不甘将就、不想平凡的心。

可现在她岁数大了,她被白飘了,她的夙愿也被击碎了,她什么都没得到,哪怕一点儿。

王嫚妮在内心中问着自己:“你后悔吗?”

鼻涕眼泪一起流,她咬着牙:“我不后悔。”

哭着,想着,感伤着,怀念着,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第二天,王嫚妮上班提出了辞职。

过程很顺利,没有发生什么烂糟的事儿。

同事们也都关心了一下,为什么要突然离职。

王嫚妮只是微笑道:“我想家了。”

至于同事们是什么想法不得而知,只是每个人都是满脸的沉思,表情难言。

随后就约了钟晓芹和顾佳晚上再聚首,要好好的喝一顿,放肆的喝一顿,也是做个告别。

王嫚妮也不知道告的是什么别。是对沪市这座城市?或许也是对过去的自己?

漫步走在这日日车水马龙,夜夜霓虹漫天的街道,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姜辰的咖啡店。

第四十七章 在做咖啡的姜辰,看到王嫚妮过来,温和一笑,示意她等一下。

王嫚妮回以微笑,找了个空位坐下。

不大一会儿,姜辰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尝尝看。”

王嫚妮端起杯喝了一口,咂摸了一下:“嗯,好喝。不过这个和以前的不一样啊。”

“当然不一样了,这是我。。。”姜辰叨叨着这个咖啡的来历,说了一通。

说了一半看王嫚妮没有兴致,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应该是要上班的,怎么有空到我这里?”

喝了一口咖啡,王嫚妮道:“我要走了。”

“走?去哪里?”姜辰没反应过来。

“回家。”

“回家?”

“回家!”

姜辰沉默了,半晌憋出一句:“能不走吗?”

见他如此,王嫚妮快刀斩乱麻:“你好好的,别受我影响了。”

“你可以留在这个咖啡店啊,虽然挣得不多,但是自由啊。”

“好了,我该回家了。”王嫚妮没有回答。

“我送你回家。”

“行,你送我,地铁站。”

“听你的,地铁站。”

她们是在地铁站相识的,那这迟来的结束也应在地铁站。

王嫚妮对姜辰有感情吗?说实话,应是有的。这主要在于当年一起拼搏奋斗,互相依靠的那段青春时光,那里有她的过去。

至于再一次的在一起?王嫚妮讲话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好马它不吃回头草。

下午,顾佳给王言发消息说不回来一起吃了,让他们爷仨不用管她。

王言知道发生了什么,无非就是王嫚妮要走了,她们欢送一下。

这次没有赵静语出来整事儿,王嫚妮比剧情中要晚了很多才回去,三十岁生日之前就过完了。

而若是她的时间归家的时间后移,那么很可能跟魏志杰俩就无缘了。

要是能少听甚至不听,她那个邻居,剪头的那个叫于伯的老头子瞎比比,也许命运就是另一个走向。

不过那谁又说的准呢,该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她该走的路没准绕一圈还会走。那就跟他王某人没关系了,爱咋咋地吧。

转眼大半年时间过去。

王言和顾佳、许子言一家三口依然是每天开开心心的,根本就没有烦心事儿。

顾佳就是日常的混混太太圈,剩下的时间就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包括王言的公司有一些事情都让她做了,每天充实的不行。

太太圈那边李太太家一如剧中那样,靠山倒了。也是举家搬到国外了,她这一走,顾佳差不多算是默认的老大了,那也算是升到顶了。

难得的顾佳一直保持本心,没有如王言当初想的那样,对新加入的人再来一出当时的戏码。

这期间又卖了一季的茶,由于上一次卖的很火爆,口碑也很好,所以这一次卖的很顺利。

相应的收益也更高了一些,投入的也就更多,而横路村的变化也越发大了。

对顾佳选择这种做法,王言从始至终都没说什么。道理都明白,她爱干啥干啥吧。

在外地谋生的村民,除了真的前途远大的基本上都回来了。毕竟在自己的家就能活的很好,为什么还要在外奔忙呢。

倒是老村长会办事儿,之前第一次投入的时候,就把消息向上汇报了。而这紧接着又来了一次,县里又报告到市里,各级领导对这种做法表示高度赞扬,还给整了个表彰,上了个新闻,反正顾佳也算是得到了荣誉了。

尽管每日忙碌,可顾佳非常满意现在的生活。

王言还是老样子,每天闲的不行,没事儿就是读书、喝茶、写字、敲代码,再带带孩子。

中间许幻山带着林有有来看过几次许子言,咋说那是亲儿子,怎么能不想着呢。

尽管王言不是东西,可他确实没有去给许子言洗脑。只是他的出现又确实的填补了许子言对父亲的想念,时间长了也难免生疏。以至于许子言对许幻山不能说没有感情,只是有点儿淡了,亲不起来了。

许幻山也知道因为什么,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也看开了。

这天,许幻山又一次趁着休息带着大肚子的林有有来到了天悦公馆。

造人不白造,林有有现在都有六个多月了,再有俩月就该生了。

之所以来天悦公馆也是这个原因,带着孩子出去折腾也不太方便,出点事儿可怎么办。

王言感谢了一下物业人员,随后把许幻山二人领到了屋内。

顾佳不在家,她不想看到许幻山林有有二人,尤其林有有还大着肚子,就出去跟人聚会了。

这主要还是当时离婚的时候,许幻山做的太绝了,一点儿情分没留。

当然,主要还是怪王言不是东西,这边抬许幻山,那边还和顾佳俩搞暧昧。

可惜的就是家花到底是没有野花香啊,要不然也没他王某人的事儿。

屋中看电视的许子言看见进来的许幻山,跑过来道:“爸爸,阿姨,你们来啦?”

许幻山赶紧的过去抱起许子言:“吆,儿子,又胖了啊,爸爸都快抱不动了。”

“是吗?那我要不要少吃一点?”许子言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这样子给许幻山逗的开怀大笑:“哈哈,傻小子,爸爸逗你的。”

随后许幻山、林有有就陪许子言玩了起来。

林有有咋说也不是个善茬,可在王言面前她的存在感一直不强,主要是她看见王言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就发怵。

王言在一边看着他们玩儿了一阵,就摇了摇头,去了楼上,把空间留给他们。

“嘶。。。呼。。。”

露台上,王言抽着烟,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

一根烟还没抽完,许幻山上来了。

王言拿起旁边的烟示意了一下,许幻山摇头拒绝,林有有怀着孕呢,吸烟不好。

“王言,我想知道真相。”

盯着许幻山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王言道:“后悔了?”

“都到这地步了,说那些干什么?”

想了想,王言道:“你不出轨,没有我事儿。”

许幻山信,他知道王言不屑骗他。

也不想跟王言废话,许幻山转身就要走。

王言喊了一句:“老许啊。”

许幻山回头。

“回去看看烟花厂吧,注意安全生产。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不再看他,背着手继续的看着外面的景色。

许幻山顿了一下就走了,他想起了当时干仗没干过人家那一次,想到了王言劝沈杰。

心下决定回去就出发去看看,可不敢大意。

王言到底是心软了,不提许幻山到底是对是错,也不提林有有到底爱不爱的这种问题。

就讲烟花厂爆炸惨死的两条人命,以及他们背后的家庭,还有林有有肚子里的孩子,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虽然不来是注定发生的事情,可关键那他娘的他不来了吗。人家又没得罪他,也没祸害他。

他已经够不是玩意儿了,这点儿良知、底线还是得有。

而这么长时间过去,除了作息不大一样,精力有点儿承受不住以外,钟晓芹觉得她很幸福。

她的父母也知道钟晓芹和钟晓阳俩搞到一起了,事实已定,他们除了唉声叹气之外,也管不了了。

不过钟晓芹此刻却很忐忑,因为她刚才干呕了一下,有过一次经验的她马上想到了什么。

赶紧的去楼下药店买了验孕棒,回来检测了一下子,不出所料,两条杠。

钟晓芹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默默的坐在沙发上发呆。

许久,伴着“咣”的开门关门声,钟晓阳回来了。

最近钟晓阳靠他的手艺找了一个摩托车改装的工作,就是累了点儿,他从来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

而且这干了一段时间,他也有点儿干不下去了。可是不干还不行,不干他吃什么、喝什么?

都说把爱好变成工作是最幸福的事情,这玩意儿看人看工作。而且一旦爱好成了谋生的职业,多数时候也就不会再热爱了。

关门声惊醒了发呆的钟晓芹,看了下时间道:“你回来了,等等我去做饭。”

钟晓阳过来抱着钟晓芹亲了一下,说道:“快点儿啊,饿死我了。”

随后钟晓芹忙活了一阵,炒了两个菜,两人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晓阳,我怀孕了。”沉默了一阵,钟晓芹突然说道。

钟晓阳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收了回来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今天下午,我干呕了一下,然后我就买了验孕棒检测的,看,两道杠。”说着,把验孕棒拿给他看。

扫了一眼,钟晓阳想了想问道:“你什么想法?”

“我想看看你的想法。”

钟晓阳说了一堆的话,无非就是生活啊,物质啊无法保障,这一套说辞。

最后结尾:“打了吧。”

“好。”

见钟晓芹情绪低落,钟晓阳赶紧的温声安慰,说着往日无往不利的情话。

只是这回不好使了。

对这个结果钟晓芹有准备,却还是很失望。这说明钟晓阳就没想往长了发展,要不然他不会不考虑她的年龄的。而且她半年前才做过清宫手术,钟晓阳不是不知道,这把再打个孩子,有没有影响还未可知。

“我吃好了,你吃吧。”钟晓芹说完回到了卧室躺在床上蒙着被就没有动静了。

钟晓阳没有说话,毕竟这事儿不是第一回了也。安慰安慰,过两天就好了,他有经验。

翌日,钟晓芹和钟晓阳二人都请了假,去医院打胎。

嗯,打胎也有不少人,也是排了不少时间,才轮到钟晓芹。

很快的,钟晓芹虚弱的出来了。

随后医生开了药,并告诉钟晓芹,不能再打了。她做完清宫,刚缓过来就打胎,这对以后很不好。什么不孕啊,什么增加早产儿死亡率啊什么的。

反正钟晓芹是害怕了,一路哭哭啼啼的到了钟晓阳的家。

回来缓了半天之后,钟晓芹硬挺着收拾行李,一言不发的就要离开。

钟晓阳以为哄哄就完事儿了,哪想到钟晓芹这么钢啊。

赶紧的苦苦哀求,发誓保证,道歉挽留。

钟晓芹没有和钟晓阳俩大吵大闹,一是她实在是难受的厉害,二是哀莫大于心死,说再多也没用。

看了他一眼,强撑着拖着箱子,到楼下打了个车回到了她爸妈家。

由于没有电梯,她们家楼层还高一些,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给她妈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下楼接她一下。

挂断电话,老两口赶紧的跑下了楼。看着脸色青黑、冷汗直流的钟晓芹,她妈吓坏了。

赶紧的上来就要问明原因,好为女儿出气:“晓芹,你怎么了?你怎么这样了?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

他爸一把拉过手中的箱子,也跟着问道:“是啊,晓芹,到底是怎么了啊?”

钟晓芹的父母是知道钟晓芹和钟晓阳俩搞一起的,只是女儿就认了,就是要跟那小子,他们老两口能除了唉声叹气,整日的担心也没有办法,根本管不了了。

钟晓芹实在没精力多说,沙哑着喉咙道:“上楼吧,爸妈,别说了。上楼吧。”

看钟晓芹这样,钟晓芹她妈心疼的搀扶着上了楼。

好好的安顿一番,直到钟晓芹睡着,老两口才算松了口气。

“你说她这到底是怎么了呀?”钟晓芹她妈叹气道。

“我去找那小子问问去。”说着,穿衣服就要走。

钟晓芹她妈赶紧的拉住:“哎呀,你跟着添什么乱啊,等晓芹好点儿再说。”

这一觉,钟晓芹直接睡到了第二天。

费力的被她妈搀扶着起床,喝了一些粥之后,就继续的回到床上躺着。

钟晓芹她妈在一边看的难受:“晓芹啊,你到底怎么了啊?你到是说啊?你是不是要急死我和你爸啊?”

“爸,妈,对不起。”说着,钟晓芹哭了出来。

“哎呀,你这孩子,你倒是说出了什么事儿啊到底?”

“我怀孕了,钟晓阳不想要,孩子昨天打掉了。”钟晓芹呜呜哭诉。

又把这两天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下,给老两口听的那个难受啊。

最后算是把钟晓芹安抚好,老两口直接就杀到了钟晓阳家。

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也就是挠了两下钟晓阳而已,其他的他们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回到家,老两口颓然的坐在沙发上。

“还是陈屿好啊。”钟晓芹她妈突然的开口说了一句。

钟晓芹她爸没说话,路是自己选的,怨得谁来?

至于陈屿,他早就好利索出院了。

积极的投入到工作之中,其他一概不想。

不过缘分总是那样妙不可言。

前两个月和被他采访的默默帮助福利院孤寡老人、残障儿童的一个女人相识。

要不咋说妙不可言呢,正常陈屿一般都不出来一线采集、采访的,这也是才出院想着找找状态,两人就遇上了。

经过采访,加上后续的深入沟通,两人对彼此也都有了了解,也在试着慢慢的靠近。

反正最近俩人打的火热,眼看好事将成了。

至于王嫚妮,也就是刚回去那一阵儿,顾佳、钟晓芹她们三个没事儿就说说话,王言在旁边多少也听到过一些。

还是如原剧中那样通过相亲认识了张志。

但王言也就是知道此为止,接下来慢慢的三个人的话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直到大半年过去,大家都默契的不说话,这段短暂的友谊也就到此为止了。

只是顾佳偶尔的会跟钟晓芹俩人出去聚一聚,而两人也再没提过王嫚妮。

王言对王嫚妮的情况也并不关心,也就没有特意的去调查一番,索性也就那么滴了。

第四十八章 回归 日常 这天深夜,顾佳睡着后,王言来到了露台上。

迎着夜晚的寒风,看着对面夜夜笙歌的外滩,看着奔流东逝的黄浦江。

拉出系统面板,选择返回。

蓝光闪过,王言消失在原地。

、、、

再次睁眼,王言已经是躺在了京城合租屋的床上。

脑中信息交织,这次就好了很多,根本就没啥影响。主要还是在《三十而已》中呆的时间不长,这点儿记忆对他的冲击,相比起他本身积累的四十年来讲,影响不是很大。

躺了一会儿,缓和了一下,王言起身喝了杯水。

点上一颗烟,走到床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夜色。

拉出系统面板

王言

属性:力量20

敏捷20

体质20

精神18

未分配点数4

储物空间2m3

技能:格斗lv3

计算机lv2

国学lv2

哲学lv2

书法lv1

厨艺lv1

。。。省略一堆技能。

属性没有变化,这次去的时间不是很长,技能也没啥太大变化。管理、销售啥的都没变,依然lv3。也就是他一直写字、敲代码的,书法算是入了个门,计算机到了lv2的熟练。

现在他的计算机水平,针对性的准备一下,跟面试人员吹吹牛比,估摸着也能挣个五六千块。毕竟很多培训出来的,就训了四个月人家都能赚个五六千。他这学的还比他们长,比他们多,比他们快,赚个五六千不过分,整不好还能高点儿。

除此之外,为了方便以后办事儿。系统给了一个控制生育的能力,就是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说实话王言也不想在影视世界中随便要孩子,那是亲生骨肉啊,他整个孩子出来,又不能照顾很久,回到现实世界还难免思念,那他图啥啊,给自己找罪受吗不。

到现在那系统也没说过可以返回已经去过的世界,他估计是够呛了。要是以后一个世界不能呆上个二三十年的,他指定不要孩子。

(ps:上一章有大哥说把财产给别人孩子的问题。大哥们都说老弟写的是大纲,可老弟本身没大纲。说实话,老弟忘了这回事儿了,管说昨天写着总感觉差点儿啥,但老弟又想了一下,顾佳这里确实不适合生一个。这里补救一下子,毕竟以后还得当皇帝呢,咋说得整个自己的种。至于为什么写在这里,因为老弟看小说从来不看作家的话。)

一根烟抽完,王言洗了个漱,收拾收拾就睡了。

翌日,精神满满的起床,运动,吃早饭。

王言开始了为生活的奔波一天,炒股,打骚扰电话。

生活持续了一周,王言终于是迎来了他的好消息。

提成到位了。

王言把钱提出了五万,到手四万多点儿。没敢全提,主要上税上太多了,他有点儿承受不住。

再说他还得干一段时间呢,等到时候再说吧,反正高低他是跑不了,能少点儿是点儿。

给那老板转了5000,留下五千生活。

信用卡不着急还,当务之急还是多挣点儿。剩下三万倒腾了一圈信用卡,之后全部投入到股市里。

今天白天大学的兄弟在群里通知,他要结婚了,日子这个月十五,也就是下周五。

一屋住的兄弟,算他八个。正常的都是四个,六个,可没办法,当时华清京大没要他,只能是来了这破壁学校。

当然人多也有人多的好,一天天热闹的不行。

自从毕业之后,天南海北的,又都活的跟狗似的,见一面就太难了。隔一段时间就开个会,大家说说话。平时开会都是喝酒,大家忆往昔峥嵘岁月,望明朝说实话望不动了,也没啥劲了,主要就是吹吹牛比。

群里统一口径,全部都去。

正好都好几年没见过面了,这次大家一起。

他不是第一个结婚的,之前都结了俩了,人家孩子都有了。

这又在王言身上扎了一下子。

随后几天,王言照常的干活,命挺好的,又卖出去一套,提了十二万。

时间转眼到了周四,王言坐上了飞往巴蜀的班机。

要结婚的兄弟是在巴蜀的一个县城,转了一下高铁,也就到地方了。

王言在出站口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兄弟。

离得老远,就看他在那跳脚大喊,还向他挥手,不瞎都能看见。

“老王!”

“老张。”王言也是大声回应,兄弟叫张广。

浑然不顾周边人的眼光,热情的上前一个拥抱:“哎呀呀,想不到啊,你个犊子也要结婚了。”

“操,老子咋就不能结婚了。就冲你这话,喝酒你打前锋昂。”

“喝酒没问题,先给兄弟透漏一手,伴娘够用不?”

“你个犊子。也不说关心关心我,上来就研究人家伴娘。”张广用他特有的口音骂着王言。

口音这玩意儿不服不行,记得刚开学的时候,张广先到的。

那时候,他也是一口流利的川普。两人见面,发生了以下对话。

“哎,你好兄弟,我叫王言,怎么称呼你?”

“啊,你好,我行?,叫?广。”他说的那个“张”吧,就介于张和曾之间的音。根本听不清。

“什么广?曾广?”

“哎呀,?广啦。”

“来,那我手机打一下。”

王言这才整明白他姓什么。

还有一段就是军训完之后,一天晚上。王言和张广俩对床,他的拖孩被扒拉到王言的床下了。

“哎,老王,把我哩孩子辣(了啊啦,二声)给我。”

“什么玩意儿?你带孩子来的?我咋不知道?没见过啊?”那会儿王言也der,说话都不过脑子的。

最后整半天,是特么拖鞋。

(老弟真人真事儿,兄弟姓曾。)

而且人家有的来自巴蜀的同学,那普通话说的特别好,就他不道咋回事儿,一直是一口川普。

再加上一屋子北方人,内蒙的,大连的,还有河南的,沈阳的,就他一个南方的,难免的口音会有变化,可他娘的他变的更奇怪了。川普夹杂着东北话,那感觉真是绝了。回老家好几年了也,到现在也没改回去。

“你都有媳妇疼了,还要我这糙老爷们关心什么关心。”

“得了得了,看给你酸的,不跟你扯了。走吧,他们都到了,就等你了。他们也要来的,我没让他们动,太折腾了。”

说着,伸手要帮着拿东西。

“客气呢,我自己拿就行,走吧。”

张广开车带着王言去了他安排的宾馆,弟兄们都在那里。

看到王言到了,大家先喷了一遍,埋怨来的太晚。

王言对此只有一句话:“你爹总是最后出场。”

笑骂一阵,续了一下子旧,吵吵闹闹的去吃饭了。

热热闹闹的喝了一顿大酒,聊聊近况啥的。

王言也没太张扬,感情这个东西,掺杂的因素有很多。

人心中都有一把尺,就包括他们八个那关系也是有远有近的,也是有排位的。

只是大家一口同声的说王言变化最大,对此王言不多提,默默的转移话题。

说实话,这帮兄弟现在水平照他差太多,润物细无声,根本就察觉不到。

第二天,大家早起接新娘,闯好几关。

主要还是一个高兴,张广也不食言,面对从一楼摆到二楼的啤酒,非常干脆的就把王言推上去了,一点儿不带犹豫的。

王言原来的酒量只能说中上,现在他可不是那小阿蒙了。

二话不说,直接就喝了半层楼的,这就差不多一箱啤酒了。

啤酒这个玩意儿吧,只要肚子能装下,喝的都不带停的。

本来人家也就是象征性的为难一下,正要喝不了也就那么地了,结果王言开了一个好头。

其他的六位兄弟也不能怂啊,都挺能喝的,反正是喝上去了,均一下差不多一人喝了个六七棒子吧。

第四十九章 新世界 没有临时加钱,前男友抢亲的狗血戏码。

一番热闹过后,顺利的接走了新娘。

新娘之前就见过,一般人,是个过日子的。

过程中王言也看到伴娘了,嗯,挺好的。

上学的时候有个规律,长得漂亮的女孩,身边总会有不漂亮的女孩。

反正这条在张广他媳妇身上没成立。

第二天,大家就散伙了,太忙了,能呆三天不错了。

大家默契的没有商量随多少钱,这玩意儿看个人,多少的张广都能理解。

王言随了6666的礼,张广倒是没声张也没拒绝,要不然整的好像咋回事儿似的。他知道王言不是装比拿大的人,看这钱他就知道王言混的不错。

回到京城,王言再度恢复之前的生活。

这个月命确实好,因为他又卖了一套,提了十来万。

这天,系统的通知不期而至。

“《匆匆那年》中的方茴、林嘉茉共同的愿望:幸福。”

王言以前没看过《匆匆那年》,只听过那首歌。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

这小词确实是挺有感觉的。

打开电脑,登录会员,搜索《匆匆那年》开始看了起来。

有电影,有电视剧,王言都看了一遍。

故事很简单,就是方茴与陈寻的爱恨纠葛。过程中夹杂着打胎、出轨这些东西。

看完之后,王言都不想说什么了。真格的,如果可以拒绝,他宁愿不去。

别的不说,光是拍的吧。也不说片头的那个桥段,就说主角。

人家妮妮长得挺可以的,各项都够用,结果给拍成那个逼样。

电视剧就更扯了,那特么方茴从头到尾一副要死的样子,跟哭丧似的。

就这样的,还有小混混能看上?

在王言的记忆中,他的学生时代当然会有打胎、踏船这种事情,可很明显的,人家从来没想过学习。

可这种事情,也并不多见。

或许是人家家里有,一开始就不差,家长对孩子也放纵。

或许是人家家里没有,可他就是叛逆,父母不让干什么,他就要做什么。

有体育生,有艺术生,有小大哥,有小大姐。

做着一些他们认为很酷,很潇洒,很青春无悔,不虚度美好年华的事情。

正经孩子,都是默默努力,好好学习的。

或许青春期的悸动,他们也会谈恋爱,有的走低,有的走高。可整体而言,他们还是很理智的。

王言没见过哪个学习好的整天情呀爱呀的。

随后查了一些资料,准备的充分一些。

在逼乎上,王言看到了这样一句话:“回首往事时的伤感源于遗憾,而非谁比谁更惨。”

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叹了口气,喝了口水,起身拉上窗帘。

躺在床上,王言拉出系统面板,把属性点全点到精神上,精神属性由18变成了22。

享受完毕,选择前往。

蓝光闪过,王言消失无踪。

、、、

王言再次醒来,是在一条林荫路上。

脑中信息闪过,王言了然于胸。

九九年,九月六日,京城,实验中学。

王言,男,18岁,从小父母双亡,给他留了一套房子。被福利院收容长大,年满十八岁后,提出离开福利院回到家里自己生活。老院长找社区的同志帮忙办的转学手续,给他安排到了这里。

看到前边一身白色的倩影,王言喊了一嗓子:“哎,前面那个,等一等。”

看她向没听见似的,还往前走,王言继续喊道:“前边穿白衣服那个,说你呢。”

这把她没法装听不见了,回头茫然问道:“什么事?”

看见那不是很美丽的回眸,王言不想说话,那青涩也不是这么青的啊,以后高低得给她改改。

现在就算了吧,和他王某人的风格有点儿不搭。他有点儿提不起性趣,下不去手,且等等吧。

“我刚才在名单上看到你也是转来高二一班的,我也是。”

王言抱起桌子,三步两步的走到她身边:“我帮你拿吧,也挺沉的。”

说着,就把自己的桌子摞在她的桌子上,根本没有拒绝余地。

“你拿着两把凳子,轻快点儿。”

“谢谢你,同学。”

“别同学,我叫王言,子曰的那个言,你叫什么?”

“方茴。”

“哪个回啊?”

“茴香的茴。”

“知道了,我冒昧的说一句昂,你留长发好看。”

说完,不管方茴看他的眼神,说了一句:“走吧。”

王言抱着两张桌子当先走在前面,方茴拖着两把椅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后边。

走了一会儿,看到旁边的路上迎面跑来了一群男孩。

“歇歇吧,我看你都出汗了。”王言把桌子放下说道。

方茴也正累呢,听话放下凳子。

眼光透过树叶,照在她的脸上。她轻拭汗水,用手挡住阳光,仰起头享受阳光的温暖。

这个造型,吸引了那边跑过来的其中两个男孩的注意。

这一幕深深的印在了他们的心中,一辈子挥之不去。

只是看到她旁边站着的男人,陈寻与乔燃齐齐的皱了皱眉头。他们或许觉得,那小子站在那一袭白裙的、被阳光照耀的倩影旁,是对美的一种亵渎。

歇了一会儿,王言重新抱起桌子:“走吧,马上就要到了。”

两人找到了高二一班的教室,把桌椅分开。

王言非常自觉的搬到了最后靠窗的角落,没办法,习惯了。

主要还是看到这教室内的桌椅,那黑板上的课程表,黑板上边墙上的国旗,两边的大红字。想起了曾经的懵懂岁月,以前他坐最后靠窗,他的两个好伙伴坐讲桌旁,一左一右给老师护法。

摇头笑了笑,王言收拾了一下。

方茴那边没找到位置,就先放讲台旁边了。

“走吧,我们去找老师领教材。”

下意识的点头,方茴对这个长相普通,双眼深邃的同学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感觉就是,嗯,他很特别,哪里特别方茴又说不出来。

“咚。咚。咚”

“进来吧。看你们面生啊,新来的?”坐门口的男教师笑着说了一句。

他们教了这么多年书,已经练出来了,对学生基本都有印象。

“谢谢。刚转过来,高二一班。”王言礼貌的回复了一下。

那边办公的一位女教师注意到动静了,听到高二一班,说道:“你俩过来吧,我是你们班主任。”

二人走到面前,王言说道:“老师好,老师怎么称呼?”

方茴被王言的话说的唬了一跳,她没见过上来问老师叫什么的学生。

女教师也愣了一下,她没见过这么成熟的学生。不过想到王言的资料,她也释然了,孤儿吗,成熟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我叫候翠平,你们叫候老师就好了。”

候老师紧接着说道:“你们的情况我都知道,桌椅都领过来了?”

二人点头。

“好,那你们再去一楼后勤找一下那里张老师,在他那领一下这学期的教材。”

“好的,侯老师,那我们过去了。”

对着侯老师说了一下,王言带着方茴就走了。

看着腰杆笔直,昂首阔步的王言,以及亦步亦趋,沉默寡言的方茴。侯老师摇了摇头:“都是可怜孩子啊。”

王言和方茴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多话,一个内心四十岁的男人,跟一个身心十八岁的小孩儿他属实没什么好说的,还是得培养培养再说,他也得适应一段时间,找找当年勇。

领了书,回到教室,刚好是侯老师的课。

王言喊了声“报告。”

里面侯老师示意进来。

陈寻、乔燃、赵烨三人正在那打闹呢,看见进来的王言二人,都愣了一下。

陈寻、乔燃是想到了刚才的美,赵烨是纯粹的好奇。

看到报告进来的王言、方茴二人,侯老师说道:“先把书放座位上吧。方茴,你坐那个位置。”

说着他指了指靠窗的第二排过道的位置,刚才他已经调过座位了。

方茴抱着书走了过去。

然后对着王言说道:“你坐最后边没问题吗?”

王言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事儿,我个高,再说也习惯了。”

侯老师摇了摇头:“去把书放好。”

见二人放好了书,把两人叫道讲台前,侯老师说道:“来,让我们请二位新来的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大家欢迎。”

同学们稀稀拉拉的鼓起了掌。

“你们谁先来?”

方茴看向王言。

王言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茴有点儿紧张,踌躇了一下说道:“大家好,我叫方茴,谢谢大家。”

底下一点儿动静没有。

侯老师道:“呱唧,呱唧,方茴同学有点儿腼腆,以后大家多多帮助方茴同学啊。”

待稀稀拉拉的掌声过去,王言中气十足的说道:“王言。”

大家还等着他往下说话呢,可等了一会儿不见王言继续。

侯老师“咳咳”的说道:“来,让我们欢迎王言同学。”

待敷衍的掌声过去,侯老师说道:“你们俩回到座位上吧,我们上课。”

“上节课,我们讲到。。。”

第五十章 我有问题 听着上边的讲课声,王言翻看着课本。

这些东西吧,虽然点精神记忆力好了,很多高中的东西他都能记起来。

可是记起来没有用,他得会啊。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以他的学习能力,两年时间,说不好还能去个华清、京大呢。

那边的三人组在讨论新来的两个人。

“哎哎哎,你们觉得那姑娘怎么样?”赵烨捅了捅其他两人。

陈寻口不对心:“不怎么样。”

乔燃貌似在认真听课没有关注,随口回了一句:“还行吧。”

赵烨不死心,继续问道:“那小子呢?”

这个问题,可是问到点上了,两人异口同声:“傻比。”

“嗯,我觉得也是,一看就不合群。”赵烨认同的点点头。

“你们三个,把嘴给我闭上。”侯老师听他们嗡嗡的说半天了,没个完,实在是受不了了。

三人悻悻的不再说话。

一边的林嘉茉看他们挨说幸灾乐祸,嘿嘿的在那傻乐。

“林嘉茉,说他们没说你是吧?有什么好笑的?”

这回轮到三人组在那嘲笑,肩膀一耸一耸的,憋的够呛。

给林嘉茉气的咬牙切齿。

看到这一幕的王言会心一笑,学生时代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不巧,赵烨回头对林嘉茉挤眉弄眼的时候,正看到王言在那笑,不过这种笑在他的眼中那就是嘲笑。

他觉得受到了挑衅,示威似的,对王言摆了摆拳头,还一副我很凶,要你好看的样子。

王言没说什么,只是眼睛眯了眯,瞬间目光森然的看向赵烨。

双眼对视,赵烨感觉被电了一下,一阵心悸,赶紧的转过头去。

只是刚转过头,又觉得这是露怯,他可不服。

再次的回头看去,王言哪里还看他啊,正在那看书呢。

看着那认真看书的身影,赵烨只是感觉这小子有点儿特别,具体哪特别又说不出来。揉了揉眼睛,再一看,又是感觉普普通通,平平无奇。赵烨也不多想,只当是自己眼花了,也没当回事儿。

王言和方茴两人都是新来的,虽说这个年纪交朋友都是很快的,可总归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去了解的。

王言也没有找事儿装比,所以一天很平静的过去了。

放学,按照系统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离这个实验中学不远,隔了两条街就是。

一路上,王言新奇的四处看着。

这可不是二十年后那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车水马龙霓虹漫天的京城。

路上的车不多,更多的都是自行车,以及满大街操着一口京片子,跟客人俩侃大山的蹬神牛的大哥大叔们。

大街上也都是走在潮流前列,穿着花哨的俊男美女。

路过有卖菜的,王言买了点儿,一会儿回去做饭吃。

就这么一路看着,很快的就到了地方。

这是坐落在二环的一处老旧的六层小楼,就这个位置来讲,过不了几年,得拆。

一路爬到了顶楼,在空间中取出钥匙,打开了门。

之前的年代建的房子都不大,他这个也就是个六十平。

左右看了看,屋中干净、整洁,陈设简单。

王言洗了洗手,随后就做起了晚饭。

不大一会,炒了两个菜,就这馒头全部吃完。

下意识的在身上寻摸,想要抽颗烟,这才发现他穿的衣服里哪有那个啊。

摇摇头,收拾了一下碗筷,下楼买了一盒烟。顺着楼梯爬到楼顶,迎着傍晚的风,王言抽了一根寂寞的烟。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王言日常的上课,周末就去中关村对对缝,赚到了第一桶金。

有时也会去之前的那家福利院,他现在能力不大,帮不到太多。就是去陪那里的老人说说话,跟小孩子们玩耍一番。

而经过接触,大家也都知道新来的两个人不太爱说话,和他们也玩不到一起,是不合群的。

也没说排斥吧,反正大家都是相安无事。

只是三人组没事儿就研究方茴,他们对这个女孩比较好奇。

十一放假,王言跟着福利院的人去看了大阅兵。这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亲眼看到,而不是看电视直播。尽管王言已经有了一颗平常心,可看着一排排走过的气势如虹的子弟兵,还是让他心潮澎湃。

假期过后,没玩够的学生们不得不重返校园。

第一节课下课,陈寻走到前面拍了拍桌子,吸引了下面一群学生的目光:“静一静,静一静。”

王言知道什么事儿,放假之前通知了,回来之后晚自习一直上到九点。

果然,陈寻见大家安静了下来,说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我们今天真的要晚自习到九点?”

底下一群人都是大声的声援,附和。

陈寻继续道:“所以我们要反抗,他们这种打压我们自由的方式是不能接受的,所以我提议,全班联名上书,取消晚自习。”

“哦”底下的人一阵欢呼。

“同学们都冷静一下,我们这不是阶级斗争。我们以一种更民主的方式,来投票选举,大家同意我的提议请举手。”

底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都把手举了起来。

除了前边的方茴,后边的王言。

看方茴没举手,身边有人推了推她:“你怎么不举手啊?快点啊。”

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方茴身上,这种压力一般人受不住,犹犹豫豫的举起了手。

这时,在那欢天喜地的赵烨看到后边的王言没有动静,喊了一声:“哎,你怎么不举手?”

陈寻、乔燃、方茴、林嘉茉包括全班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坐在那里的王言。

扫视了一下班级里的学生,王言道:“不是民主吗?我弃权,你们玩你们的,别管我。”

陈寻盯着王言,想了一下说道:“好,那我们就不管王言同学了。”

赵烨在那边愤愤不平,但是陈寻发话了,他也没有多说。

这一切方茴看在眼里,说实话她挺羡慕王言的勇气的。

众人开始热热闹闹的开始在一张大纸上签名,仿佛是在参与一个具有历史使命的重大事件,仿佛他们要为实验中学的学子们的斗争事业打响第一枪。

陈寻把写满了名字的签名放在了教室的黑板上。

教导主任,马建军,来给大家上课,看到了黑板上的写满名字的大纸。

一把撕了下来,摔在讲桌上。

“这谁干的?这谁干得?”

陈寻一脸不耐烦的站起身:“我。”

“就你这样的,还能当班长?不想学习就给我滚回家去。”

“我想学习。”

“想学习不老老实实的学?我见过这么多学生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陈寻小脖一仰:“主任,我请教一问题,人字怎么写?”

说完也不管马主任什么反应,直接就走上讲台拿起粉笔。

一撇一捺写了个人。

“您要不懂我就给您讲讲。”

马主任看着他没说话。

“人字一撇一捺,左右支撑,顶天立地。左边是自由,又边是独立。您剥夺了我们的自由,否定了我们的独立。主任,如果我们连人都做不了,还怎么做学生?”

“你给我。。”

“我有问题。”没等马主任说完话,王言举起手。

“说。”马主任没好气的说道。“我想请教一下陈寻同学,你所谓的自由和独立是什么?”

陈寻没想到王言针对他,多少有点儿挂不住脸,想了想,开始跟王言俩掉书袋,说着不知道在哪看来的诠释自由与独立的道理。

最后,说道:“那今天这个事情,就是我说的自由与独立。”

“那我问你,你不想上晚自习和家长说,请假就好了啊,不行就逃了呗,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拉上所有人一起陪你?”

“若你真的是你所说的那样,你为什么不站外面拿个大喇叭喊,向三个年级的数千人讲你的目的,和校领导当面对垒,说出你的诉求,不是更有效果吗?不是更能彰显你的自由与独立吗?”

“我不说你的自由与独立是对是错,你想过他们吗?”说着王言指了指其他的学生们。

“就我看到的,至少方茴同学不想要你的自由与独立,我也不想要。”

随着王言的说话声,其中有的同学的眼色也有点儿不对,很明显他们也不是真的这么想。

“也不要说我以偏概全。”王言指了指几个表情不对的。

看见王言指的那些人,陈寻很不解,他记得有几个叫嚣的不小。

陈寻不服气,但又反驳不了,他的目的就不纯。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王言,他记住了。

马主任看场面控制住了,说道:“行了,闭嘴吧。”

“陈寻,去给我写5000字检讨。”说着,马主任指了指门外。

陈寻灰溜溜的走了。

“好了,我们上课。”

随后,马主任涛涛不绝的开始讲起了课。

乔燃在想着王言的话,因为他觉得有点儿道理,而且他是深知真相的人。

赵烨在那狠狠的看着王言,他的好兄弟被人下了脸面,那肯定不能坐视。

林嘉茉自然是跟他们站一起的,没办法,年轻人总是爱憎分明。

方茴本来对王言感官就还行,只觉得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其他的同学们也在想王言刚才说的话,又觉得王言多管闲事的,有觉得他说的对的,有埋怨他马后炮的,可他们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下课后,马主任走了。

赵烨一拍桌子,椅子挪动发出难听的噪音。

“操,你怎么回事?怎么就你屁事多?”赵烨走过来指着王言。

王言抓过他的手,顺时针一拧,强大的力量赵烨根本就反抗不了。直接就蹲了下来,顺着劲一个转身,脸爬在地上,胳膊被王言压在后背。

“嘶,疼,疼。快放开。”赵烨挣扎不开,而且越来越疼,赶紧的说话,他感觉胳膊要断了。

那边乔燃听见动静过来了,看见好兄弟被欺负成这样,“你放开他”赶紧的过来想要掰开王言的手。

可他哪有王言的力量大,直接顺势一拉,一推,在一拧,“哎,疼,疼”他和赵烨俩一起在那撅着。

王言有数,不会真的伤到他们,在椅子上微微欠身,凑到赵烨身边:“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哎呀。。嘶。。”赵烨刚要说话,王言瞬间在加了点儿力度。

“你刚才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说啊。”

“嗯,孺子可教。”说着,王言放开了两人。

赵烨和乔燃两人站起身,赶紧的揉肩膀,太特么疼了。

“你。。”赵烨还要放狠话,乔燃识时务,看到王言有要起来的架势,赶紧的拉着他就走。

那手劲他可感受过了,不想再体验一次。

见二人走了,王言扫了周围看热闹的学生们一眼,他们赶紧的散了。

这班里的三个霸王,他都得罪了,狠人啊。

赵烨、乔燃两人来到外面找到打篮球的陈寻,赵烨说道:“操,那小子真不是东西。这劲是真特么大,疼死我了。”

“怎么了,他打你们了?”

“没打,就是。。”赵烨把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

听他说完,陈寻说道:“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乔燃则说道:“我觉得他说的有点儿道理啊,陈寻。”

陈寻当然知道王言说的有道理,可有道理又怎么样?

“乔燃,你站哪边的啊?他刚刚那么对你俩,你还帮他说话?”

“那不是赵烨先找事儿的吗?”

赵烨很冤枉:“我是帮陈寻讨公道啊。”

“得了得了,别说了,那小子的事等两天再说,在学校也没有办法下手。当务之急是今天晚上的比赛。”

说着,陈寻沉思了一下:“有了,我有办法了,我保证今天晚上能看上比赛。”

赵烨捧场问道:“什么办法啊?”

陈寻扬起嘴角,微微一笑:“且附耳过来。”

三人组窃窃私语。

回到班级,看到最后边的王言,陈寻哼了一声,这逼太讨人厌。先记着,有他好看的。

晚上,自习。

陈寻招呼了一下其他两人,见王言在那看他,警告的瞪了一眼,随后偷偷摸摸的就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教室内突然的灯就灭了。

男同学还好一些,只是愣了一下。个别的女同学就要命了,跟杀猪似的“啊”的尖叫出声。

这时走廊床来奔跑欢呼打闹的声音:“回家喽,哈哈哈。”

听到动静,他们也赶紧的跟上行动,一窝蜂似的跑了出去。

就怕突然的灯又亮了,还得苦命的继续自习啊。

班级里还是有一部分人的,这种情况也有,老师一会儿就会来的。

他们也是在等消息,看老师怎么说。

王言安静的坐在那里,在黑暗中注视着外面的月光。

黑暗中,王言感觉有人在看他,转头目光看向感觉到的那个位置。

教室内昏暗无比,看不清那里的人是谁。可他知道,方茴坐在那里。

方茴刚才出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突然停电,还撞到了三人组。

她回来也是等老师的通知,默默的走进来,就看到最后排的王言身披月光的样子。

那边老师们发现灯灭了,赶紧的过来安抚学生。

并第一时间的就派人检查配电箱,结果发现是电闸被人拉了。

瞬间,马主任就锁定目标了。

毕竟白天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他有所怀疑也正常。

直接把外面看球的众人给拽了回来。

站在讲台上,马主任气不打一处来,这还了得?

“谁干的?啊?到底是谁干的?”

(昨天的当年勇,睡一觉一下子就没了。写这个吧,就咋写咋觉着都是狗屁倒灶的。然后开始想起了当年情,不自觉的想到了初恋的她,想到了暗恋单相思,越写越没精神头那是。)

第五十一章 我有话说 同学们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有人站出来。

王言多欠儿啊,可不惯那毛病,当即就举手:“主任,我有话说。”

“说。”

“主任,我不知道是谁,但我刚才看到陈寻、乔燃、赵烨三个人偷偷的出去了。”

这话一出,全班的目光都看向了最后边的王言。

马主任则是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三人组。

其实这群学生心中都有数,知道是谁干的,但没有一个人说出来。这是因为在这种时候谁要是说了,那肯定就不用在班里混了,哪怕其他的同学觉得对,也会站在一边口诛笔伐。

真格的,就王言的这种作为,在学生群体中是不受欢迎的。安

可王言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人怎么想,以及三人组可能对他的报复。更别说,这帮人中肯定有和他一样想法的,有支持他的。

转头对着三人组揶揄道:“那就别坐着了,是爷们不?是你们就大大方方承认,别连累其他的无辜同学,耽误大家时间。”

“你不想学习,也别耽误别人。”

不就鼓动人吗,多大点儿事啊。

不出所料,有王言顶着,在前面带头,班里其他的学习成绩不错的同学也开始嗡嗡嗡了。

压力集中在三人身上,不同于其他两人,赵烨腿都开始抖了,那是感受到了父爱的呼唤。

马主任也不制止,就瞪眼在那看他们。

嫌弃的看了眼赵烨,陈寻和乔燃对视了一眼,像个斗士一样,高扬着头说道:“是我干的,不关他们俩的事。”

他可以打死不承认,可那样同学们怎么看他?兄弟们怎么看他?

他的脸面放哪里?他的尊严放哪里?他的骄傲放哪里?

用强哥的话讲:不气盛叫年轻人吗?

要王言说,还是惯的。好面儿?以后脸面让人当鞋垫子踩两回就好了。

乔燃肯定不能让陈寻自己抗啊:“主任,都是我干的。”

赵烨那傻小子也跟着说:“不关他们事,都是我自己。”

“你们不用让来让去的,我告诉你们,谁都跑不了,都给我出去站着。”说着,马主任指着门外。

恶狠狠的看了出卖他们的王言一眼,三人组外表坚强,内心忐忑的走了。

他们也不知都该怎么去面对,面对即将到来的学校惩戒与父母的处罚。

见三人走出去,马主任说道:“好了,都给我好好上自习。”

说完,就出去收拾三人组去了。

班里的同学看了王言一眼,有的表情复杂,有的面露憎恶。

王言不管他们,自在的坐在那里翻着书。

方茴担忧的看了王言一眼,转过头去,没有说话。

林嘉茉怒气冲冲的拍了一下桌子打抱不平:“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可以出卖他们?”

“就因为他们想看球,又是联名上书,又是拉闸断电的,根本不管其他同学的想法。你觉得他们做的对吗?”

林嘉茉没有说话,王言也不管他,看着被吸引了注意,在那看热闹的其他同学,说道:“你们说他们做的对吗?”

半晌,有一个带着大眼镜的女同学弱弱的说道:“我觉的不对。”

王言知道她,这姑娘成绩数上游,是班级里的学习委员,老师的好帮手。

有了学习委员的发言,其他人就好说了。

“我也觉得不对。”

“他们根本就没想过我们。”

。。。

除了臭味相投的,大部分对他们是怨念颇深。那家伙有记仇的,都开始翻上旧账了。

王言看着想要为好朋友们辩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林嘉茉,耸了耸肩。

“好了。”

拍了拍桌子,王言说道:“大家安静一下,都自习吧。”

话音刚落,这群学生们就安静了下来,渐渐的就只剩下翻书的声音,纸上笔走龙蛇的沙沙声。

对此王言微微一笑,都是孩子啊。

通过两件事,加上王言自身的领导力,以及那种不容置疑的气度。在一部分人的认同,一部分人的随大流,一部分人的敢怒不敢言之下,王言已经在班级里有了威信,有了影响力。

当然了,背后说小话的指定是不少,至少表面上没有扎找事儿的就够了。

林嘉茉看着这场面,也不知该怎么办。尤其有些大家玩的都不错的,也没有人站起来声援她。自知不是对手,哼了一声,斜了一眼王言,愤愤不平的坐回座位。

心中不断的祝福着王言,又担心好朋友的安危,这事儿可不小,整不好真的会被打死。

第二天,王言早起跑步,打拳。

吃完了早饭,穿上福利院里的老太太帮着修改合身的校服,拿着他的书包就溜溜达达的上学去了。

现在正是早自习的时候,王言来的不早不晚,默默的在后门进去到他的座位上坐下。

林嘉茉来的早,在那祝福王言一早上了,因为她的好朋友三人组一个都没来,很明显的凶多吉少。看见王言进来,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搭理他。

王言倒是不在意,早晚有她好受的哪天。

前面的方茴也是时刻关注王言,有事儿没事儿就往后面看两眼。

在方茴回头看的时候,王言突然的抬起头,吓的方茴赶紧的转了回去。

还挺有意思的,王言那会儿也是这样,他暗恋班里的一个女同学,就总是不自觉的想看人家两眼。人家感觉到有人看她,看过来的时候,王言又总是会下意识的躲闪。

这感觉跟害不害怕没关系,就是单纯的少男少女的羞涩。

不过方茴不是暗恋王言,她可能就是单纯的好奇,想要更多的了解王言。

而在大多数时候,故事就是从好奇开始的。

时间很快,一天的课程开始了。

打开书,认真学习,这把高低得华清、京大走一趟。

第二节课下课,大课间。

“第一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现在开始。。”(老弟也不知道是第几套,就那么个意思)

“预备,一二三四。”

“二二三四。”

。。。

做完广播体操,主席台上一排的校领导。

马主任上前试了试麦:“喂,喂。”

“同学们,昨天晚自习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你们来学校是学习的,不是过来拉电闸调皮捣蛋给学校添麻烦的,这种行为非常恶劣。”

“现对陈寻、乔燃、赵烨三位同学做通报批评,记大过一次,回家反省一周。下周这个时间,在此检讨。希望同学们引以为戒。”

刚一说完,下面就开始嗡嗡嗡的。

马主任赶紧的制止:“安静,大家安静。”

“下面让校长讲话,大家鼓掌。”

“啪。。啪。。啪”

下边的学生开始鼓掌,王言也敷衍的跟着鼓掌。

随后校长就开始在前边长篇大论,废话连篇。

包括以后公司的领导开会也是这样,两句话就能说完的东西,非得叨逼叨的墨迹半天。

还美其名曰,讲话的艺术,让你领会其中精神。

这么多年过去,王言也明白到底是咋回事儿。

可该说不说的,确实是困了。

说了半天,总算是完事儿了,各班有序带回。

同学们反应也是各有不同。

厌恶学校的心中认同,嘴上说牛比。

幸灾乐祸的心中说该,嘴上说牛比。

有意见的则是明智的闭嘴,沉默无言,因为身边的人都在说牛比。

王言倒是没什么说的,因为他以前也说牛比。

下午体育课,王言没啥事儿,去了篮球场那边打篮球。主要也是装装比,找找青春。

以前王言也会两下子,不过非常菜。现在他可不一样了,那体格在那摆着呢,战斧劈扣,大回环、过档扣篮,他都能整出来。

身体灵活,反应快,爆发强,控制力好。远射或许准头不行,但进身二分绝对拿捏的死死的。

那边打球的校队体育生,还有一些经常玩的见过的,看到王言过来,也都热情的打招呼。

有不认识的,跟旁边的人打听:“他谁啊?这么有排面?”

“他啊,。。。”

这是之前一个月建立的深厚友谊,尽管王言玩的时候不多。可他随便露两手,再引导一下,大家也就被征服了。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王言很好,特别喜欢和王言交流,打球。

“来了。”校队的队长,苏凯,见王言过来,把球扔了过来。

王言点了点头,接过球走到三分线,抬手就是一个三分打铁,紧跟着猛跑几步,双脚蹬地高高跃起,抓住弹回来的球,一个劈扣。没敢装比往篮筐上挂,他怕力量太大整坏了。

“嗷,真特么牛比。”

“王言,牛比。”

边上的学生们尽管已经看了很多次了,可还是激动莫名。没办法,他们羡慕嫉妒啊。

那边有在附近乘凉的小姑娘,看到王言这么猛,也在那边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该说不说的,王言现在也有一批女粉丝,都是偶然看到他打篮球的。

羡慕的看着王言,苏凯说道:“你是真牛比啊。太特么帅了。”

“你也快了,前两天看你已经差不多了,加把劲就好了。”王言对苏凯勉励道。

只是他看着苏凯就老想爱情公寓,他是走不出来了。

“可别安慰我了,我什么水平有数。不过,上次张教练说的你不考虑一下?”

“算了吧,还得学习呢。”

说着,王言对一边的学生们招呼着:“来来来,整一把全场。”

不大一会儿,人就自己安排好了。

一帮大小伙子热热闹闹的打起了球。

王言打球不独,他更多的是传球。再说都那么大岁数了,那比装两下子找找感觉也就得了,剩下的就是消遣一下了。这玩意儿玩的就是个协作吗,要是他拿球就上去猛扣,那还玩个der啊,他自己拿个球一边扣去不是更好。

热热闹闹的打了一节课的球,就这点儿运动量,王言都不带大喘气的。

而王言没看到的是,方茴在球场的左边默默的看着他。林嘉茉在球场右边的大树后,偷偷的看着他。

林嘉茉也是偶然看到的,之前一个月,王言打球的次数真的不多,也就没和陈寻他们碰到过。

之前她无意的路过,看到王言那一个飞身扣篮,她看的都惊呆了。

“没想到这马屁精、讨厌鬼还会打球。打球的时候还那么帅?”那小心脏瞬间扑通扑通的,差点儿没跳起来欢呼两声。

不过随即想到王言多招人烦,她还有点儿矛盾,就犹犹豫豫的偷偷摸摸的躲在树后边偷看。

王言不知道,知道了也无所谓。

虽然他上学那会儿比这个晚,可总的来说大家的想法差距还没太大。

只能说他那会儿的孩子真的是。。。很纯?

晚上,放学,王言收拾了一下东西,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走到外面,正好看到方茴骑自行车的背影,只是后面还有几个跟着方茴的男孩。

王言皱了皱眉,叫了一声:“方茴。”

听到有人叫,方茴停下车,回头刚要说话,就看到了跟着她的人,吓的低头不敢动。

王言走过去,没等他们两个说话:“你们跟着她干什么?”

“小子,我劝你少管闲事儿。”

没有搭理这俩不良青年,王言对着方茴说道:“你先走吧。”

“你敢?”其中一个瘦子狠厉的威胁。

王言可不惯毛病,脚下一绊,手上已退,瘦子直接“操”的一下凌空摔倒。避免脑袋摔坏了,王言默默的垫了一下脚背。

旁边的那个看到兄弟被放倒,“我操。。”想都不想,抡起拳头就要过来打王言。

王言一手抓住袭来的拳头,一手薅住脖领子,同时一脚踹在其小腿上,顺势就在瘦子“哎吆”一声中砸到他的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方茴都没反应过来呢,俩人就倒地上了。

“我建议你俩把嘴闭上。毕竟大豁牙子挺难看的。”王言脚踩在二人身上,说道。

听见这话,躺地上一边哎吆喊疼,一边放狠话的二人很明智的把嘴闭上。

“行了,你走吧。”

“可是你。。。”

“没事儿,回家吧。”王言不容置疑的说道。

方茴听王言说的决绝,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这边动静那么大,周边早就围满了人,都是好信儿的。

王言环视一周,没有说话,用脚点了点二人:“起来。”

二人听话起身,转头就想跑。

王言一把搂住二人肩膀:“再跑,我可就来真的了。”

两人感受了一下屁胡,小腿,很明智的嘿嘿笑道:“大哥,想让我们哥俩做什么?您说话。”

王言点了点头:“谁让你们来的?带我去找他。”

二人为难的张嘴想要说话,毕竟他们就信那套。

王言“嗯?”了一声,同时手捏二人肩膀,逐渐发力。

“嘶。。。大哥,大哥,疼,疼,轻点儿,我们带您去,带您去。”

“带路。”王言松开了二人。

“好嘞,大哥,这边。”一手揉肩膀,一手揉屁股,前边带路。

周围的人看没热闹看了,也就惋惜的散场了,只是大家都在打听刚才一下子放倒俩的那人是谁。

这群人中当然有王言班上的,听见有人打听,欠儿欠儿的炫耀:“那是高二一班的,叫王言。”

说着还不忘与有荣焉的跟上一句:“我同班同学。”

没办法,这个告密的,捧老师臭脚的,虽然也看到过他把赵烨、乔燃俩按地上摩擦,可没想到动真格的这么猛啊。那两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小混混,三下五除二就撂倒了?

估计明天这件事儿就得传遍三个年级组,这年纪都好这套。

哪怕整天好好学习,徜徉学海的,对这种事情,他也是面露不屑的毫不在意的支起耳朵听。

少年热血吗,都那样。

第五十二章 做班长 “大哥,到了,就是这里。”瘦子指了指那边在那或蹲,或站的叼着烟的十来个少年。

这是附近不远的一家小商店,也是他们的一个据点。

“走吧。”

说着,王言迈步走了过去。

那边的一群人也看到了他们,其中一人扬了扬头道:“磊哥,瘦猴儿他们回来了。”

被称作磊哥的,正在那叼着烟和小商店的老板吹牛呢。

听见这话,回头看向走过来的三人。

看着不认识的王言有些费解,他也没当回事儿,只以为是他们俩半路带过来认人的。

“瘦猴,事儿办的怎么样?”

“磊哥,他。。”瘦子哪敢说话啊,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王言。

看瘦子这样,磊哥哪还不明白,这是碰上茬子了,走到王言面前:“兄弟看着眼生啊,混哪儿的啊?”

二话不说上去就干的傻子不是没有,但很明显这个磊哥不是。人家敢自己一个人来,那肯定是有依仗的。不明白底细就跟人结仇,那不是热不热血的问题,那是脑子有问题。

没理会装大的问题,王言道:“你让他们俩找方茴什么事儿?”

王言这么不给面子,旁边那么多小弟看着呢,这是不尊重他啊。

磊哥眼神狠危险,咬着牙阴恻恻的说:“兄弟,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我劝你少管闲事儿。”

没理会傻子的威胁,王言突然一拳打再磊哥腹部。磊哥吃痛弯腰,王言一个大嘴巴子抡到他的脸上,直接就把他抽到地上了。

突然的疼痛磊哥没反应过来,蜷缩的揉着脸躺在地上。

边上的小弟被王言突然的动作惊住了,张着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

“嘶。。。还特么等什么呢?干他啊!”反应过来的磊哥抱着犊子揉着脸骂道。

打架嘛,大家日常活动,谁也不怂。

小弟们对视了一下。

“草妮嘛,干他。”

蜂拥而上。

就这些拳头都打不准的小混混,王言那是毫无压力。

只见王言左右闪躲,穿插其中。一阵混乱过后,刚才蜂拥而来的小弟们都嗷嗷叫的在地上打滚。

这其中包括带王言过来的两人,他们被王言收拾一顿心中有气。见那么多人一起上,以为胜券在握,不踢王言都对不起他们俩。

可谁能想到王言这么能打,十多人啊,全干趴下了。

王言倒是没下死手,也就是皮外伤,疼两天养一养就好了。

走到磊哥面前,用脚轻轻的提了他一下:“磊哥是吧?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别介,我叫刘磊,您叫小磊就行。”刘磊默默的在心中告诉自己,同时强忍疼痛满脸堆笑。

“其实也没啥,就是我之前有个哥哥因为她让人打死了,我有点儿不痛快。”

点了点头,王言道:“那小磊,下次有事儿就直接找我吧,有问题吗?”

“没问题,大哥,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刘磊忙不迭的点头。

王言踩着他的脚腕,稍稍的加了点儿力量:“哦?这么说你还真打算找我?要报复我?”

“嘶。。我错了,大哥,疼,疼,我不找你,不找你。”

听他说完,王言把脚抬了起来,刘磊还没松口气呢,就又踩到了另一只脚腕上:“不找我你找谁?还要去找方茴的麻烦?”

刘磊疼的眼泪都下来了,一只手抱着王言的腿:“大哥,我错了,我真错了,谁也不着,谁也不找。”

这话刚说完,看王言似乎放松警惕,大喊一声“我操妮嘛”另一只手在兜里掏出匕首就向王言扎过来。

王言眼疾手快,弯腰直接一把抓住握着匕首的手。

刘磊脸憋得通红,也没有向前再近一寸。

猛然的他抱着王言大腿的那只手向上猛袭,就要来一招猴子偷桃。

王言冷哼一声,双腿合并,抓着刘磊卧刀的手,就要对着他的另一条手臂来上一下。

手上传来的强大的力量,刘磊无法反抗。眼看着就要落到胳膊上了,他使劲的蹬腿,想要摆脱控制,可他是坐在地上的,根本就无济于事。

刘磊大哭出声:“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啊。”

没有理会他的大喊大叫,王言抓着刘磊的手,慢慢的,慢慢的,在刘磊绝望的哭喊中,扎到了他的手臂上。

刘磊转头绝望的大叫:“啊。。。”

旁边的小弟们也不叫唤了,张大嘴看着。

他们听说过谁谁谁把人整死了,谁谁谁把人扎进医院,差一点儿就没了,等等的事情。

可他们是真的没亲眼见过啊,毕竟这事也不多见。

喊了一嗓子之后,刘磊就停了,因为并没有想象中胳膊被扎穿的剧痛。

愣愣的转过头,看着停在胳膊上的刀。

刘磊瘪了瘪嘴,心情激荡之下,张嘴就要大哭。

“我觉得你应该安静。”说着,王言手上用力,刀往下扎了一点点。

“嘶。。。大哥说的对,安静,我一定安静。”疼痛让刘磊清醒了过来,赶紧的点头答应。

“我劝你不要想着打电话。”

王言回头对着悄悄的往商店里挪的小老板说道。

听见王言的话,小老板如遭雷击,赶紧的立在原地,尴尬的舔脸说道:“嘿,嘿嘿,小兄。。哦不是,大哥误会了,我是想给你拿点儿水喝,想来大哥也累了。”

没再搭理他,王言回头拧了一下刘磊的手腕,吃痛之下,刘磊“哎呀”一声放开了匕首,掉在了旁边的地上。

照着刘磊后脑勺来了一巴掌,王言道:“胆子挺大啊?”

再来一巴掌:“做大哥很威风啊?”

又来一巴掌,盯着刘磊的眼睛:“行了,这次就这样吧。话我先说明白,要是再有下次,可就别怪我了。”

站起身对着满地的人说道:“你们也一样,别拿我话当放屁。”

又对着小老板说道:“给我拿瓶汽水。”

听到这话,小老板赶紧的跑到里面拿了一瓶汽水出来,看王言翻兜要掏钱。

急忙道:“别介,大哥,我请你。”小老板是成年人,可成年人多鸡毛啊,就那战斗力,他也害怕啊。

“给你,拿着,我又不是抢劫的。”

把钱递过去,再小老板眼睛直跳中,用手扣开了瓶盖。

手里的钱他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微微一笑,王言一边喝汽水,一边晃晃悠悠的走了。

没有跟他们再废话,爹妈话都不听呢,他放那个屁干什么。

王言一走,这帮小子就哎吆起来了。

“妈的,这孙子下手是真狠,疼死爷爷了。”

“你可得了吧,嘶。。。人家很明显的手下留情了。”一人爬起来,牵动了身上的伤,抽了一下说道。

瘦子和另一个人强忍疼痛,他们被王言打的最狠。

“大哥,你没事儿吧。”二人对视一眼,赶紧的过去表现,要不然他俩怕是要完。

没等大哥说话呢,其中一人爬起来就给了瘦子一脚:“特么的,都是你们。要不然咱们兄弟至于这样嘛。”

刘磊积威日久,他不敢拿刘磊撒气,只能是找瘦子二人发泄。

这话带动了其他人的情绪,一个个的爬起来二话不说对着瘦子二人就是一顿圈踢。

打了一会儿,刘磊才叫停,他也有气没处撒啊。

“大哥,就这么算了?”刘磊没说话,其他的人倒是有人对着说话的人怒目而视,还是他娘的没打疼你。

“打听打听那小子底细再说。”

刘磊不禁想起了刚才王言的眼神,那种冷酷,刘磊打了个哆嗦,不敢在想了。

第二天,王言照常的晃悠到学校,老远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方茴。

见王言完好无损,不急不慢的向这边走,方茴心中高兴,松了口气。

昨天她可是担心了一整晚,根本就睡不着。

赶紧的小跑到王言面前:“你。。还好吧。”

“你看呢?”

“。。。。”方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想那么多,走,进去吧。”

“哦。”

方茴亦步亦趋的低头跟在王言后面。

她不敢抬头,因为路过的人多数都是对他们指指点点的,悄悄议论。

王言知道,他们这是再说昨天他撂倒两人的事。

“要是还有人找你,你跟我说。”

方茴依然低着头,嘴角微扬:“好。”

林嘉茉蹦蹦跳跳的来到校门口,就看到方茴跟在王言身后向里面走。

一下子就没心情蹦了。

昨天回家,林嘉茉脑中都是王言扣篮的画面,还是特么的加了特效的。

就觉着王言那普通的脸,怎么就那么耐看呢。

只是想到他与好朋友们的冲突,林嘉茉是直叹气。

心里觉得王言帅,有魅力,下意识的想要靠近,可这样她又觉得对不起好朋友们。而且她还和王言有冲突,自己在他的心中的印象一定非常不好。

看到方茴跟在王言身后,她倒也没到羡慕嫉妒恨的程度,就是心里有点儿不舒服罢了。

鼓起嘴,闷闷不乐的跟在后面走进了班级。

王言一进来,那可不得了了。外面都那样了,班级就更不用说,班级的学生们都是对王言行注目礼。

有胆子大的好事者对进来的王言说道:“王言,你昨天真猛。”

王言对这位同学笑着点了点头。

另一个目击者问道:“王言,看你那么干脆就f放倒两个,你是不是练过啊?”

崇拜强者,这点从没变过。

点了点头,王言对他说道:“也是瞎练的。”

说完,不等别人继续发问,王言拍了拍手:“好了好了,谢谢大家的关心,该干啥干啥吧。”

武力值也是威信的一部分,昨天见识过王言战斗力的混小子,今天也不抵触了,不嫌王言事儿逼了也。那果断的出手,很明显,都是自己人啊。

大家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学习,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一节课,班主任侯老师的课。

没了三人组捣蛋,班级里的真的是焕然一新,睡觉的睡觉,神游的神游,听课的听课,侯老师很明显的感觉到讲课的顺畅。

当然了,老师到底是尽职的,不能说睡觉、溜号就不管了,粉笔头子那是满天飞。

林嘉茉没精打采的在那想着问题。

“好好听课,寻思什么呢在那。”

被侯老师粉笔给打醒了,林嘉茉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看了后边的王言一眼,又飞快的转回头去。

不好意思的对侯老师笑笑。

继续的假装听课,小姑娘脑中天人交战想着事情。

“王言好帅啊。”

“可是陈寻他们怎么办?”

“可是王言好帅啊。”

“陈寻他们呢?”

“他们应该能理解吧?不会介意吧?”

“嗯,他们一定不会介意的,我们是好朋友。”

“对,就是这样。”

林嘉茉不费吹灰之力的把自己开导明白了。

转头又开始担心因为昨天的事情,王言对他有意见,愁眉苦脸的思考着攻略的办法。

四十五分钟很快过去,侯老师舒心的讲完了一堂课。

“大家先别急着走,都做好。说两件事儿。”

“第一件事嘛,就是我们要选个班长。陈寻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他已经不适合再做我们一班的班长了。”

“五分钟时间,大家推荐一个。”

根本没用五分钟,侯老师话音刚落,一群下课就精神的选手说话了:“老师,我选王言。”

“对啊,必须王言啊。”

“我同意。”

林嘉茉也是高举双手:“我也同意。”说完还看了王言一眼,只是让她失望了,王言根本没反应。

其他的同学对王言做班长也没有意见,当然有意见也不敢提。

见王言呼声这么高,侯老师问了一句:“王言做班长,有没有不同意的?”

下面一帮人开始起哄:“没有,就选王言。”

“好,那王言同学是什么意思?”

“既然同学们都选我,那我自然是责无旁贷了。”

“好,那让我们的新班长,王言同学说两句。大家鼓掌。”

起身走到讲台,王言朗声道:“大家只管好好学习,其他的事情有问题需要帮助尽管找我,完了。”

底下的不良少年鼓掌欢呼,他们知道王言说的是什么。

其他同学也脸带笑意,他们也经常被欺负。

这没啥说的。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听老师说第二个事儿。”

侯老师看着安静下来的学生们,满意的点点头:“第二件事,就是学校要来一个板报评比,代表的是咱们班的形象,这次,不能再向上次一样倒数第一了。”

“王言,说说你的想法?”

“有没有画画好的同学?”

这种情况,王言理解,学生们还是很羞涩的,不太想要表现自己。

这玩意儿还是看经历,有的人以后会变得开朗无比,贼能比比,事事争先。有的人也依然会继续默默无闻,不显山不露水,就这么藏一辈子。

眼见无人回应,王言道:“没事儿,会画就大大方方的举手。为班级争光的好事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一个小巧的女同学不好意思的举起了手。

方茴在那边犹豫良久,弱弱的举起了手。

林嘉茉不同,第一次王言问她就想站起来了,可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第二把她也豁出去了,就差蹦高了,两只手来回的在那比划。

王言看林嘉茉举手,还挺疑惑的,没记得她有这两下子啊?

“好,就交给你们仨了。”

“主题吗,就是建国五十年,跨世纪翻开新篇章,迎接新未来。回头你们三个交流一下。”

三人都是点了点头,各有心思。

“老师您看如何?”

侯老师点了点头,她觉得不错:“就按你说的来。”

接着说道:“好了,大家去厕所的抓紧,第二节课马上上课了。”

说完,拿着东西就走了。

第五十三章 感情是自私的 微笑着点头感谢同学的祝贺,王言回到座位。

中午吃饭,王言拿着饭盒去食堂打了几个菜回来。

方茴、林嘉茉、还有那个小巧秀气的叫赵紫的女同学,在前面一边吃饭一边商量着板报怎么弄。

有想套近乎,亲近一些的同学,搬着桌椅在后边和王言拼桌。

这是王言改变不了的,经历这么多,哪怕他再控制,再融入,也是与众不同、鹤立鸡群的。再加上他现在是班长,还那么牛比,长久以来的人情关系的影响,小学生都知道要跟班长搞好关系。

王言也没有装比拿大端架子,笑着回答他们的问题,不时提问一下默默引导,大家开开心心的。

伴着同学的说笑声,打闹声,王言津津有味的吃着食堂的大锅菜。

前边讨论的三人也是被王言这边的笑闹吸引了注意,林嘉茉多欠儿啊,就好凑个热闹,那么欢乐的气氛没有她,让她很不舒服。再说她都把自己开导明白了,好朋友们一定会明白她的。

“我们去王言那里一起吃吧。”

“正好说的也差不多了,你俩去吧。”赵紫小声的说着。

很明显的这是一个害羞、腼腆的小姑娘。林嘉茉也不在意,同学们都知道赵紫平时话就不多,对于她有这才艺,林嘉茉也是小吃了一惊的。

“那我们过去吧,方茴。”她知道方茴和王言关系好多了,端起饭盒就走。

方茴张嘴想要拒绝,可林嘉茉转身都走了两步了,到底是没说出口,跟在林嘉茉的身后向班级后面走去。

林嘉茉过来开始赶人:“哎,去去去,给我们俩让个地方。”

在上学的时候,不能说没有,很少有男孩对女孩怎么怎么样,哪怕他心里再烦也不会。

其中两个和林嘉茉关系不错的,无奈摇头:“别喊了,坐我这吧。”

林嘉茉赶紧的嘿嘿笑着感谢。

王言正扒饭呢,看到两人坐过来,没有说话。

林嘉茉笑嘻嘻的凑到王言面前:“昨天不好意思啊,我回家想了想,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被说的一头雾水,他可连招都没出呢。王言都怀疑自己现在魅力这么硬吗?昨天还咬牙切齿呢,一晚就想明白了?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这一块他王某人专业不是很对口,那天马行空的不好把握,索性也就不再多想:“没事儿,你能想明白就好。”

又对着方茴点了点头:“快吃饭吧。”

方茴默默的在那吃饭不说话。

林嘉茉不同,眼看话都说开了,王言也表示不介意,好奇的打听道:“刚才你们在说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王言道:“我们说的是。。。”

“哈哈。。。”

晚九点,王言照常的慢慢收拾东西,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回家的必经之路,一条小巷中。

王言面不改色的向着前方的二三十号人走去。

走到近前,王言停下脚步,笑着问道:“检查写完了?”

前方带头的不出意外是陈寻三人组。

对他们的报复,王言是有准备的。毕竟两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一个体育生,整天的吆五喝六的,谁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主。

或许乔燃性格相对好一些,可再好去吧,在有能力惩戒别人的时候,为什么要忍气吞声,让别人蹬鼻子上脸?

王言事儿逼的告老师,他们能惯他毛病,忍了这口气就怪了。

陈寻、乔燃外表看起来很好,应该是打的轻了。

赵烨最惨,脸都肿了,一看就是他爹大嘴巴子乎的。

“别说没用的,给你个机会,磕仨响头叫爷爷,我们就放你一马。”陈寻扬头阴笑。

“对,磕头。要不然这事儿不算完。”赵烨在一边帮腔。

乔燃没有说话。

王言没有说废话的兴趣,还是老样子,一个大嘴巴子把陈寻抡到一边。

随后一脚窝在乔燃的肚子上,转身一记摆拳打向赵烨,瞬间三人就被放倒了。

陈寻甩甩脑袋,起身就向王言冲了过来:“兄弟们,干他。”

伴随着不时大叫,巷子内一阵霹雳乓啷,最后就只剩满地呻吟。

哪怕是开阔地,他们都不是对手。更别说巷子并不宽阔,同时进攻王言的也就是三四个人,束手束脚的都是。

王言能打,但不是战神。尽管高中生仍旧没有发育完全,那也差不多少了。而且王言还不能全力出手,也是有点儿束手束脚的。

因此,王言身上难免的被人踹了两脚,衣服上也有不少的大脚印子,其他是一点儿事没有。不夸张的说,就这群人的攻击力,他就站在那不还手,只要不打击敏感部位,他都能挺一阵。

更何况干到一半,看王言太猛,还有吓的逃跑的。

拍了拍校服上的土,还有脚印子。

王言皱眉摇头,土好说,拍两下就没了,脚印子就不好弄了,他昨天刚洗的衣服。

走到瘫在墙边的陈寻面前,蹲了下来,看着陈寻的眼睛,王言忽的举起了手。

陈寻以为王言要扇他,下意识的举手格挡。

结果等半天,也没等到王言的攻击,小心的放下手臂,突然脑袋上被大力来了一个脑瓜崩。

“我操。。。”话说出口,陈寻很明智的憋回去。揉着脑袋“嘶。。。嘶。。”的在那缓解疼痛。

“就这一回昂。”说着,王言竖起食指,眼神如刀。

陈寻被吓的够呛,不敢看王言的眼睛,却也咬着牙不说话。

站起身,拍了拍手,王言走到乔燃面前停了一下。

以为自己也要挨弹,刚才那清脆的声音他听着都疼,吓的乔燃赶紧抱住脑袋。

没有理会乔燃,走到一边抱着肚子哼哼的赵烨面前蹲下。

赵烨就光棍多了,二三十人打不过人家一个,他多啥啊。自知不是对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出,爱咋咋地吧。

王言一巴掌就呼他脑袋上了,疼的赵烨呲牙咧嘴的。

“人俩啥条件你不知道啊?”

又呼了一巴掌:“自己啥条件心里没点逼数啊?”

最后来了一巴掌:“好自为之吧你。”

王言站起身走了。

陈寻他们仨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那躺下的一地人他们必须得安抚好,要不然召集一群人出来干仗,还没干过人家,白挨了一顿揍,那他们仨今天指定是差不多了。

最后三人是喷了半天的唾沫星子,好话说尽,买烟买酒请吃饭,这才算是完事儿。

等叫来助阵的人都走了,三人在马路牙子上并排坐下,唉声叹气。

“这孙子咋那能打呢?疼死爷爷了。”陈寻揉着痛处说道。

“确实能打,我们怎么办?”乔燃问了一句。

“我看还是别找麻烦了,二三十人都打不过他,咱们还是离他远点儿吧。”赵烨说道。

“赵烨,你怕了?”陈寻说道。

“不是我怕,你有什么办法吗?”

陈寻沉默不语。

乔燃见此说道:“行了,今天先这样,明天再研究吧。时间不早了,回家吧。”

失魂落魄的几人散伙了,各回各家。

脸上的伤好说,搪塞一下也就过去了。自家孩子什么样,做爹妈的也都知道。又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再说挂彩回家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赵烨走在路上,想着王言的两句话。

这些东西他不明白吗?他明白。可他不去想。

王言不管那个,嘴欠说两句也就得了,按照剧情走,人家不也家资颇丰吗。他这一搅和,整不好人家反而还拉跨了。

回到家,洗了洗衣服,王言安然入睡。

在接下来的一周中,方茴、林嘉茉、赵紫三人一起完成了板报,获得了年级第三名。

这东西很难让王言有荣誉感,一点兴趣都没有,就纯是三个小姑娘的功劳。

期间方茴、林嘉茉二人,也一直是跑到最后边跟王言并一群男同学一起说说笑笑吃午饭。

这天,第二家大课间。

“亲爱的老师、同学们,大家上午好,很抱歉浪费大家的时间与精力。。。。。。”

伴着陈寻、乔燃、赵烨三人组,在讲台大声的检讨,他们重归校园。

回到班级里,跟好久不见的林嘉茉打听最近的事情。

当听到自己的班长被撸下来,换王言上位的时候,陈寻脸色相当的不好看。

他早知道自己班长当不成了,可也没想到是王言上啊。那王言就来了一个多月,就当班长了?陈寻一时接受不能。

林嘉茉注意到了陈寻的脸色,赶紧的转移话题:“哎呀,你们不知道吧。咱们班板报得了第三名,还有我的功劳呢。”

一脸骄傲的说着,就等三人夸她呢。

三人齐齐的回头看向板报,转回来陈寻、乔燃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林嘉茉。

还是赵烨捧场:“真的啊?快说说哪个是你画的?”

“就那个国徽,还有国旗。”

“昂,画的真好,跟真的似的。”赵烨猛舔。

接着问道:“内那条龙是谁画的啊?”

“那是赵紫画的。剩下的都是方茴弄的。”林嘉茉解释道。

一听方茴,赵烨倒是没什么,陈寻和乔燃俩人明显的眼神一动,齐齐的向着前边方茴的位置看去。

看着那个安静翻书的背影,乔燃没说话,陈寻说道:“没想到她还会画画?画的还挺不错的?”

见除了赵烨,其他两个好友都不勒她,就只关心方茴。林嘉茉撅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不搭理他们。

赵烨感觉到林嘉茉不开心,赶紧的过去哄。

这一星期没见,赵烨都想坏了。

这时,老师伴着上课铃进来了。

学习委员喊了一嗓子:“起立。”

随着稀里哗啦的椅子挪动的声音,同学们齐声大喊:“老。师。。好。。。”

坐下之后,大家看书的看书,睡觉的找找姿势往那一趴,干没用的干没用的,就是没有人说话。

陈寻觉得有点儿不认识班级里的同学了,这不对劲儿啊,什么时候这么懂事儿了?

捅咕了一下前边的同学:“哎,哎,怎么了?”

实在受不了了,前边的同学先是回头看了一眼王言,见他没注意,这才小声的说道:“王言说了,不想学习就不学,但别打扰别人。谁要是整事儿,他就整谁。”

说完赶紧的转回头去,继续看着校外小商店租来的武侠小说。

陈寻冷哼一声,向王言那里看去,正好对上王言的视线。

想起了被支配的恐惧,陈寻一激灵,赶紧的转回头,假装看书。

心中却在琢磨怎么报复王言。

被王言搞的差点儿被开除,爹妈还踢他,又被王言揍了一顿,都是好胜的小伙子,他怎么可能服呢。可他都想了一星期了,也没想到怎么报复。

关键他恶心王言,王言就干他,他还干不过人家,那恶心还有啥用?

想着想着就看到坐在前边那一袭白衣,认真听课的背影。风吹进教室,轻拂过她的发梢,恬静,安然。

这风,也吹皱了少年心中的一池春水。

陈寻痴了,就这么用手支着下巴,咧着嘴呆呆的看着。

坐在他前边的乔燃倒是没痴,只是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会落在前方的倩影上。

渐渐的,他们俩发现不对劲儿了。

那方茴怎么没事儿就回头看两眼呢?

两人顺着方茴的视线,回头,回头,直到看到王言。

二人清醒了,赶紧的转回身去。

那边的赵烨也是如此。

他没事儿转身看林嘉茉,林嘉茉没事儿转身看王言。

三人对比一下自己的心思,哪还不明白俩姑娘什么意思?

心中怎么想的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那感觉就更难受了。

有带饭的,有打饭的,大家弄好之后,回到班级。

陈寻、乔燃眼看着方茴颠儿颠儿的跑到王言那边已经拼好的桌子坐下。

坐下之后,还在那招呼林嘉茉呢。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之前就一起吃饭啊。

三人也不说话,就在那直直的盯着林嘉茉。

林嘉茉左右为难,没有办法,林嘉茉决定坦白。

“我一会儿过去。”回了方茴一嗓子,林嘉茉坐在三人组身边。

“哎呀,你们别这么看我。”见三人不说话就盯着自己看,林嘉茉羞恼的说道。

赵烨抢先发问:“你是怎么回事儿啊?不知道那是仇人吗?”

“哎呀,大家都是同学,什么仇人不仇人的,说的那么难听干啥。”

这话给三人噎够呛。

乔燃深呼吸,说道:“嘉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昂。”

“哎呀,事情是这样。。。。”

随后,林嘉茉就把当天的事情讲了一下。然后又说了一下第二天偷看王言扣篮,晚上校门口打架的事情。

“你们不知道,当时那一下子,他老帅了。”林嘉茉满眼向往的悄悄说道。

说完,林嘉茉眨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们三个:“你们知道的,我没有抵抗力的。你们会原谅我的吧?”

听林嘉茉说完,赵烨就好像被扎三千刀,心痛的无法呼吸。

强忍悲伤,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会,我们当然会。。。”

没等说完,陈寻、乔燃就齐齐的看向他。

赵烨非常明智的选择闭嘴。

陈寻生气的说道:“嘉茉,你这是背叛我们的友谊。你可想好了?”

这话一出,林嘉茉有些难过,撅着嘴在那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好。

想了又想,她没有回答,只是一言不发的吃完了饭,默默的回到座位做好。

方茴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儿,可她并没有去安慰林嘉茉。

她不知道林嘉茉对王言有意思吗?她当然知道。

尽管这段时间她们俩玩的挺不错的,可感情这玩意儿,它都是自私的。

不能说幸灾乐祸吧,至少心里还是有一些小想法的。

第五十四章 这钱你拿着 方茴的那点儿小想法,小开心也没能持续多久。

不得不说,外表活泼开朗、大方跳脱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那么内心一定都是伤痕。

没有人安慰,也不需要人安慰,林嘉茉自己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依旧是那么活泼,蹦蹦跳跳的。

只是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在赵烨绝望,陈寻、乔燃失望的目光中蹦蹦跳跳的跳到了王言那边。

听见后边说笑、打闹的声音,三人吃饭味同嚼蜡。

“你有没有办法啊。”赵烨问一旁的陈寻。

“我要是有办法还能等到现在吗?总不能整死他吧?”陈寻没好气的说道。

真要想着整死王言,不说后果他们能不能承受,单就能不能都是个问题,那战斗力是闹笑话的吗。

而且他们也只是被惯的,吆五喝六习惯了,还没到打打杀杀那地步呢。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哎。。。”的叹了一口气。

这班级变的他们都不认识了。

尽管高中生也懂得了许多道理,可思想上难免的还是有些不成熟,还不是很会伪装,难免的会爱憎分明。你们俩不好,我和他玩了,就不该和你玩了这种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哪怕是成年人,有时候也会如此。

他们觉得王言说的有道理,觉得没道理的听别人都说有道理,他也就觉得有道理,三人组就是为了自己不顾他人的人。所以也就有些疏离三人组,不再往一块凑了。

往日一起玩的好朋友离开了,往日一起吹牛打闹的同学们也不咋屌他们了,他们也不再是班级的风云人物了。

在王言的威势下,他们三个也不敢整事儿,只能是无奈叹气了。

这才是王言想要的班级的样子,也是该有的样子。

下课了爱怎么闹怎么闹,王言也不事儿逼,爱干啥干啥。上课爱学习的就学习,不爱学习的你就消逼停的眯着。

这会儿可不是现在,有整事儿的老师是真不惯你毛病,那是真踢啊。

回头爹妈知道了,整不好还得来一顿。

别人什么情况不知道,反正王言是从小学一直被踢到高中。

有了王言的镇压,班上的情况越来越好。

知道学习的,依然是努力的学习。有很多睡觉、溜号开小差的,有一些人都开始学习了。

没有办法,那睡觉也不能老睡,溜号也不能总溜,说话还挨收拾。这会儿也没智能手机,那没啥事儿干,也就只能看看书了。

中间经过一次期中考试,王言排在中下游,毕竟不是天才,他就学了两个多月有这成绩不错了。这还要归功于他精神高,经历多个世界培养出来的学习能力强。

王言不值一提,主要是学习氛围上来了,班级其他同学的成绩都是有显着提高。

侯老师、马主任见此情形那是开心的不行,知道都是王言这个班长的功劳,为此还给王言整了个三好学生。

三人组也消停了,服了,认命了,那整不过人家他们能怎么办,打身上不疼是咋的。

那天赵烨回去的路上也反思了,人家陈寻、乔燃俩人家庭比他好,学习还比他好,他整天的没心没肺跟他俩屁股后边,太特么傻了。

感情或许是真好,可再好那他得奔未来使劲啊。

要不然人家俩人以后功成名就,他去搬砖?

所以赵烨睡觉之余也开始学习了。

只是对于林嘉茉,他总是不能释怀。

林嘉茉没啥事儿就往后边王言那跑,赵烨也不得劲啊。

因此下课就在陈寻、乔燃两人的目光中,往人身边凑活,和林嘉茉打打闹闹。

一开始可能被王言打怕了,有点儿畏惧。可跟着林嘉茉与王言接触的越来越多,他也知道王言是什么人了,渐渐的也就不怕了。

有时候还跟王言一起打打球,时间长了关系也就缓和了。

而且跟王言在一起玩儿,有的时候,王言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能让他想半天。他觉得跟王言屁股后边,要比跟着那俩好多了。

也渐渐的有点儿要脱离三人组了。

这一切,陈寻、乔燃二人看在眼里,对赵烨的叛变他们也无力阻止。

要是能干过人家,谁也不带惯病的。

可要是因对手太强,又不是血海深仇,无力报复的时候。人们就会开始审视自身,并试图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做一个自己心中的巨人。

他们俩也早就想明白了,知道错的始终是他们,可少年人的骄傲让他们不想和王言去缓和关系。

唯一让二人欣慰的,或许就是王言的成绩比较差,让他们能找到一丝优越感。

赵烨对林嘉茉无法释怀,那他们俩对方茴当然也不能。

他们俩家境不差,爱玩爱闹,也吸引了不少的小姑娘爱慕。哪怕班级里基本上没啥人搭理他们了,也还是会有人默默喜欢。

可感情这个东西吧,谁也不好使,他俩就看上方茴了。

二人互相装作不知情,你来我往的,同行、偶遇、借机凑上去说话,在方茴面前开始献殷勤。

只是这把二人比较冷静,方茴和王言走的近,他们不敢在黑板上写没用的,那真是找死了。

有王言在,方茴对二人没有深入接触的想法,总是客气的保持距离。

方茴的疏离,对二人也没啥用。

或许是当初阳光下的身影在心中刻的太深,也或许是为了跟挖王某人的墙角报复,反正是舔着个脸硬往上凑。

二人的这些动作王言都看在眼里,一点儿用没有,他们的青春只能是匆匆。

什么他喜欢她,他喜欢她,她不喜欢他,她喜欢他的烂糟事儿,这辈子不带有的。

王言从始至终就只是初见方茴时帮忙搬了桌子,解决了方茴的麻烦,在少女心中就立起来了。

在加上日常沟通的一些引导,基本上大差不差了,没见方茴的头发都长了吗。

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林嘉茉说道:“下周就是元旦了,千禧年就要到了,我们干点儿什么呀?”

赵烨接茬说道:“对呀,对呀,我们出去玩一玩呀?”三人组基本上解散了。

方茴在旁边点头。

其他的人也都附和,人多出去玩儿有意思。

“那就玩儿玩儿呗。”王言无所谓。

“等联欢会开完,咱们去撸个串,然后去北海逛一逛怎么样?”

“好啊,好啊。”林嘉茉欢天喜地。

方茴也是嘴角带笑,表示同意。

赵烨与其他同学也没说什么,能玩的也就那么多,北海正好。

“行,那就这么定了。”王言拍板道。

众人没有反对,都在那盘算着到时候怎么跟爹妈说,好整点儿钱啥的。

时间一转,时间到了九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高二一班。

喜迎千禧,同学们欢声笑语,载歌载舞。

桌子围出来的空地中。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

“相遇相识相互琢磨”

一位男同学抱着个破木吉他,略带狂野的唱着无地自容。

底下有人凑热闹跟着唱,一派其乐融融。

“谢谢,谢谢大家。”

在热烈的掌声中,男同学强忍激动,回到座位坐下。

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侯老师走到中间道:“好,同学们,联欢会差不多结束了。”

“只是我怎么没看到班长表演个节目呢?”

“身为班长,得起到带头作用。这点,我得批评你昂。”侯老师对王言笑道。

这时候下边已经有好事者起哄了。

“班长,来一个。”

“班长,来一个。”

声音渐渐汇聚,震耳欲聋。

同学们对王言真的是太满意了,为人谦和,帮助同学。

反正有事儿找他就对了,只要不过分,那指定没毛病。

所以现在班级中除了陈寻、乔燃二人,没有人会对王言指手画脚,有的也不敢。

没看校外那群不学无术,勒索抢钱的小混混都没有了吗。

“来一个吧,王言。”侯老师脸带笑意的说道。

她这几个月过的是真舒心,班级里的事情一点儿都不用她操心。

而且学生们的进步明显,校领导对她那是大肆夸奖。

有的学生家长为了感谢孩子成绩提高,还给她送了不少东西。这些都是家长感谢,也实在不好拒绝,推不了的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学校也都知道怎么事儿,当然不会挑毛病。

见同学们实在热情,王某人没有办法,只能勉为其难的小小的装个逼了。

王言微笑着站起来,走到刚才的男同学旁,背起破木吉他。

弹吉他这个王言早就学了,包括一些乐理知识,入门之后就没再继续。

主要这玩意儿对小姑娘撩骚有奇效,也是为了弥补当初没能骚起来的遗憾,他特意的学了一手。

走到场中,扫了两下弦,让同学们安静。

“不能辜负同学们的一番热情,就唱首歌吧。”

看同学们要欢呼鼓掌,王言双手下压示意安静。

“这是我闲来无事,自己写的一首歌。”

“名字叫做《你的答案》。”王言舔脸说道。

吉他声徐徐响起,王言开口了。

“也许世界就这样,我也还在路上。”

、、、

“向着风拥抱彩虹,勇敢的向前走”

、、、

“也许我只能沉默,眼泪湿润眼眶,可又不甘懦弱”

一曲终了,同学安静片刻,接着掌声疯了似的响起。

一是这首歌确实是让他们有点儿触动,一是谁也没想到他王某人还有这两下子。

“这首歌送给你们,希望大家能够不忘初心,砥砺前行。谢谢大家。”

微微欠身,王言把吉他还给同学,回到了座位。

联欢会结束了,从始至终没有陈寻、乔燃什么事儿,更像是局外人,一直在底下看热闹。

陈寻、乔燃推着自行车站在校门口,看着打打闹闹的结伴离去的一大票人,心中凄凉无比,曾经他们也是这样的。

尤其看到其中打闹的林嘉茉与赵烨,那就更难受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沮丧。

乔燃摇头说道:“回家吧。”

陈寻没有说话,骑上走了。

有今天都是他自己作的,怪不得旁人。

王言带着一群人去了一家烧烤店,这是他前一阵发现的,做的不错。

“老李大哥,上人了昂。”

李老板四十多岁,看着比较富态,为人也是不拘小节。

看到王言带了一大票人,笑呵呵的过来:“哎呀,小王老弟又来照顾老哥生意啊。快坐快坐。”

说着招呼旁边的服务员拼了几张桌子。

“老哥手艺好嘛,当然要照顾了。”

王言拿了几份菜单,递给了一群少男少女。

“随便点昂,想吃啥点啥,这顿算我的,都别客气。”

“我们aa吧,班长,哪儿能让你一人出钱啊。”一个男生说道。

“就是啊,班长,还是aa吧。”众人应声附和。

也接触一段时间了,这帮人什么水平王言基本都了解。

他们都跟家里各种借口要的钱,能不花钱白吃白喝当然很好,这要是他们知道的有钱人也就算了。可他们也不了解王言什么情况,万一是为了面子怎么办?年轻人的羞耻心还是让他们做不出占便宜这种事情。

“哎,都别客气,算我心意,大家开开心心的就好。”

随后王言又说了几句话摆平了他们。

这些人有条件好的,有不好的,他王某人也不差那点儿,就那么着吧。

众人见改变不了王言的心意,拿着菜单斟酌的点着东西。

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大一会儿就点完了。

王言从服务员手里拿过点菜的小本本,看着上面汇总的东西。

密密麻麻的看着是不少,可都是一串两串的,就怕花太多啊。

看过点菜本,王言觉得这才应该是多数人的青春。

环视一圈,看着大家真诚的双眼,王言笑骂:“让你们可劲儿点,点了半天就这点儿玩意儿?撸签子啊?”

其他人觉得王言说的有意思,哈哈大笑。

“行了,有那么好笑吗?”

“那我就点了昂,你们凑活吃吧。”

转头对着服务员说道:“牛羊肉串,各加五十,鸡爪子给我来。。。”

点了一气,回头问他们:“喝酒吗你们?”

听见这话,众人都有些犹豫,喝了回家整不好真挨揍啊。

王言看出了他们的犹豫,也不管了:“啤酒先来三箱,再看着整点儿饮料。”

那气氛到了,喝酒还用让吗,这一桌子基本上都挺皮实的,谁还管挨不挨揍啊。

“哦,对了,再整个花生毛豆,看着拌几个凉菜。”

“行,先这些吧。”

说完,对那边烧烤的李老板说道:“老李大哥,快着点儿昂。”

李老板头都没回,不耐烦道:“那还用说,我什么速度你不知道吗?”

王言走到位子上坐下,左边方茴,右边林嘉茉,林嘉茉右边赵烨,反正是一男一女的那么来的。

“班长,你是常来吗?看你跟那老板很熟啊。”见王言坐下,一女同学好奇问了一句废话。

“来过不少次了,他不忙的时候我俩还喝点儿呢。”

听见王言的回答,大家都吃了一惊。

看这意思是没事儿就喝酒啊?

虽然他们也都喝过,可到底没像王言似的。

方茴有点儿好奇:“那你父母不管你吗?”

对此,王言只能微笑道:“他们对我很放心。”

他该说什么?说自小父母双亡,然后让他们安慰?他也不需要那个啊,整的跟他爹妈真那啥了似的。

正好的花生毛豆还有酒上来了,王言开了几瓶酒,递给主动要求喝的人:“能喝的喝酒,不能喝的喝饮料,别逞能昂。”

等大家都倒满了杯,王言提着瓶子说道:“来,喝一个,为友谊,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干杯。”

喝完了酒,大家开开心心的说着话。

李老板确实很快,这边吃饭的人还是有不少的,他们这边还没说一会儿呢,陆陆续续的就开始上菜了。

吃吃喝喝的,不大一会儿气氛就上来了。

除了几个女孩还在喝饮料,其他的就都上酒了。

他们也不常喝,又不是天赋异禀,两棒子下去有的人都开始放飞自我了。

座位也早就乱了,有的几个男孩一起,有的几个女孩一起,有的男男女女一起。

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王言感觉到旁边的方茴扒拉自己。

王言转头看去,方茴对王言小声说道:“这些钱你拿着。”

说话间,手在底下要把攥的褶皱的钱递给他。

看了眼褶皱的钱,再看着她红彤彤的脸,摇了摇头,王言道:“不用,我真有。”

避免她多想不相信,王言左手插进裤子兜里,从空间取出了一千来块钱,王言努了努嘴。

拍了拍方茴的脑袋:“安心吃饭吧。”王言没说太多,小姑娘容易多想,人家心里建设半天了,才鼓起勇气的。

方茴放心了,可被王言突然的动作整的芳心大乱。

好在是喝了酒,加上刚才开口的不好意思,脸色还是红的,没有被看出来。

赶紧的坐正身体,小声的说道:“知道了。”

小姑娘的娇羞,还是挺有意思的,王言笑呵呵的拿起酒跟她碰了一下:“来,咱俩喝一个。”

方茴倒满一杯酒,一口就干了下去。

喝的有点儿急了,呛的“咳咳”的咳嗽。

王言拍了拍她的背:“不能喝少喝点儿,喝那么急干啥,又没逼着你喝。”

方茴没有回答,只是咳嗽的同时还眉开眼笑。

又拍了两下,方茴喝了口水,对王言笑了笑,示意没事儿了,就跟她旁边的同学说话去了。

第五十五章 你俩得努力 转回身,王言不时的跟同学们说两句话,撸着串,喝着酒,怡然自得。

都是学生,没什么太复杂的心思,也不用他去引导,自己就玩儿的很开心。

右边的林嘉茉和赵烨并旁边的几人说着话,心思却始终放在王言这边。

王言那摸头又拍背的,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心里那感觉反正是不怎么太好。

趁着没人找她说话的时候,林嘉茉直接就靠了过去贴着王言。

她和方茴俩想一块去了:“点这么多你钱够用吗?不够我这有。”

说着,也是从兜里掏出一把钱,要塞给王言。

王言无奈摇头,右手插兜,再次从空间拿出了一千来块。

“够用,不用担心。不够会跟你拿的,踏实吃饭。”拍了拍林嘉茉的肩膀,王言说道。

“好吧,那咱们喝酒。”

和王言碰了个杯,也是一口猛灌下去。

然后就装着一副被呛了的样子,捂嘴“咳咳”的一顿咳嗽。

王言无语的拍了拍林嘉茉的后背:“差不多得了啊,真咳嗽假咳嗽我还分不出来吗?”

见被识破了,林嘉茉尴尬的抬头,对着王言“嘿嘿”傻笑。

赵烨那是时刻关注林嘉茉,他看到了林嘉茉掏钱的那一幕。

他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是因为啥。尽管看到林嘉茉和王言俩贴的那么近,心中不得劲,可还是在身上摸索着找钱,顺着桌子底下就递过来了。

没有言语,就定定的看着王言。

本身王言就是焦点,这边的动作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都看了过来。

拍了拍赵烨抓着钱的手,王言道:“有心了。”

随后王言站起身来,拿出一千多当空甩了甩,唰唰的。他不装逼不行了,这事儿过不去了就。

“来来来,都看看,放心了吧?你们就大胆的吃,放心的喝。”

把钱拍在桌子上,王言开了一瓶酒:“为了感谢大家的关心,我表示表示。”

说完,在同学们的欢呼中,直接就吹了一瓶。

“来,我们敬班长一杯,感谢班长。”

有人提议,大家附和,站起身来又和王言喝了一杯。

这次大家不担心了,气氛越发的热烈。

其他的食客对这边的动静倒是没说什么,虽然觉得这群穿校服的学生有点儿不着调,可他们当年也没强多少。谁还没个青葱年华了,大家也都是会心一笑,话题也止不住的回忆起了当年。

“哎,班长,我吉他还背着呢,要不你再整一段?”那个唱无地自容的男同学说道。

其他人一听,这个好啊,王言那两下子整的确实是不错,也都来劲了。

好事者哪给拒绝的机会啊,二话不说就鼓掌叫好:“好,大家鼓掌。”

吉他都递到王言跟前了,他还矫情啥啊,勉为其难的小装一比呗那就。

王言起身背上吉他:“那我就来一段给大家助助兴。”

其他的食客,注意到王言身背吉他的身影,也都下意识的想要听一听。

老李大哥都不烤了,认识也有几个月了,他可不知道这小子还有这一手。把串放到烤炉的一边,开了一瓶酒猛喝一口,也算是歇一歇。

王言依旧是舔脸说道:“还是一首我自己写的歌,《飞的更高》。”

话落,王言扫弦伴奏。

稍许的有点儿烟熏的嗓子,唱出声来。

“生命就像一条大河”

“时而宁静时而疯狂”

……

“这谜一样的生活锋利如刀”

……

“飞的更高”

一首唱完,大家的情绪也上来了。

“班长牛比。”同学们大声的喊着。

其他的食客,老李大哥,也都是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王言又开了一瓶酒,四外圈的示意了一下,大家也都是端酒遥敬,一起喝了一个。

没有管方茴、林嘉茉眼中的崇拜,王言坐下又跟其他人聊了起来。

一顿饭吃了有三四个小时,喝酒的基本上都迷糊了。

王言也不放心让他们就这么回去,半路出点儿事说不清。

只能是带着一群醉醺醺的人,压马路打打闹闹的,出点儿汗也能醒醒酒。

本来说是还要去北海的,就这帮人咋去啊,那不是找麻烦呢吗。

等他们状态好一些,离得近的就让他们结伴走了。离得远的,王言叫车让人送回去。

最后就剩下了王言、方茴、林嘉茉三人。

赵烨本来也是想留下的,被林嘉茉耍酒疯借机赶走了。

“走吧,我送你们俩回去。”

两人都是欲言又止。

没管她们俩,王言叫了个车,问了两人的地址,把两人送回了家里。

车上,王言说道:“别想那么多,当务之急还是学习要紧。”

这话一出口,方茴、林嘉茉两人齐齐的看向王言,随后又看向对方。

“王言,你想考哪个大学?”方茴问道。

“华清。”

林嘉茉道:“可是你的成绩...”

“不是还有一年多呢吗,慢慢来呗,你们两个也得努力啊。”

“嗯。”两人齐声回应。

开车的师傅什么感想就不提了。

送完两人,王言回到家中,收拾一下安然入睡。

自那以后,方茴、林嘉茉很明显的变得更努力了,成绩节节攀升。

赵烨则是除了日常训练,也知道努力学习上进了。

不学也没办法,王言说一不二,班级风气在那摆着。再加上时间长了,他也知道跟王言俩比不了,渐渐的也就是真朋友了,其他想法基本上没有了。

陈寻、乔燃二人还是不放弃,没事儿就研究方茴,各种的表现。

可惜的是,落花她确实无情,方茴是一点儿没往心里去啊。

也不道在哪打听到方茴想要去华清,反正两人是信心满满的也要去,高低就跟方茴杠上了。

王言能明白他俩的心思,少年慕艾吗。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或许方茴已经成了二人的执念。

他王某人有时候想起当年的暗恋对象,也忍不住的惦记啊:“要是当年舔一手就好了。”

后来王言也见过暗恋对象。那感觉怎么说呢?反正是差点儿意思了。

心中美好的就是当年的,那个时候的,那个她。

王言的日子过的就很平淡了,日常的搞点儿钱,再照顾一下福利院。

就是日常的采买一些营养品,衣物,还有一些老人、孩子需要用的药物啥的,也能减轻不少的压力。

就这都让老院长担心了,王言也不敢整太多,怕老人家担心,只能是等上大学再说了。

其他的就是学习了,成绩稳步提升。

只要把一些基础的东西补回来,以王言的学习能力,后期的进步是很快的。

京城的分数线相对来说还要低一些,有个三四十分吧,六百二三的差不多就能上去了。

只要王言保持住,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

值得一提的是,不是所有的家庭条件好的孩子都像陈寻似的那么自我,他们班级中还是有低调的选手的。

元旦晚会上有个家庭条件不错的,整了个摄像机全程的拍下了联欢会,其中当然包括王言唱歌的片段。

这小子觉得王言唱的挺好,回去剪辑了一下发到了论坛上,反响不错。

有人就盯上了王言,没过几天就来学校找他。

王言唱歌为装比,没兴趣出去当明星啊也,直接就拒绝了。

最后保留作词作曲名,把两首歌都卖了。

这天,体育课。

“哎,王言,过两天的京城中学生联赛知道吧?”休息的时候,苏凯喝了口水,坐在王言旁边问道。

“知道啊,赵烨老早就跟我念叨了。怎么了?”王言向旁边的努了努嘴。

“我想着让你也参加一下?”

组织了一下语言,苏凯道:“你知道的,我们都是体育生。而这次联赛规格够用,要是能取得好成绩,那就都能拿到二级证,高考是有加分的。”

“其他的学校实力并不差,我们有点儿没底,所以想让你上场保一手。事成之后,我们请你吃饭。”

“没问题啊,吃饭就不用了,正常我不也打球吗。”

“可是,我怕。。。”

“没事儿,我成绩一直很稳定,耽误不了。再说我真耽误了,你一顿饭就好使了?”

看苏凯不讲话了,王言宽慰道:“别想没用的,这么长时间你应该有了解,我从来不说大话。”

接着,王言转移了一手话题:“对了,赵烨,你上吗?”

“那肯定上啊,校队一共就十六个人,几个高一的不上,算上你正好。”

“嗯,那不错,你这把也能整个二级证,努力学学文化课吧。还有一年了,别特么的整天睡大觉。”

“不能,班长。我成绩也进步了。”赵烨笑嘻嘻的说道。

王言“嗯”了一声,没有回答。

自从见过王言暴力扣篮,陈寻就不打篮球了。

这时林嘉茉和方茴俩人抱着水跑了过来:“来来来,喝水喝水。”

“看你们说半天了,在聊什么?”方茴混熟了,或许也是想知道王言的一切?反正是挺好信儿的。

“京城中学生联赛的事情。”

“你要去吗?”林嘉茉开心问道。

“去啊。”

“那我们去给你们加油助威。”林嘉茉就喜欢看王言打篮球。

“哎呦,那可太谢谢你们了。记住,一定要多叫一些女同学。”苏凯在一旁说道。

“哈哈,对对,一定要多。”

其他的休息的同学也都大笑附和。

这次的比赛规模不小了,好几十支球队角逐,竞争相当激烈。

王言第一场顶着两个人,来了一个劈扣之后,他就被针对了。

被刻意针对的情况下,他也不敢全力施为,只能是束手束脚。

也不敢使劲的顶他们,害怕把这些孩子顶废了。

当然也没人敢和他耍阴的,毕竟上一个使坏的现在还在医院呢。

当然,针对也不能总针对。人太少防不住,人太多那还打鸡毛了。一共五个人,三个人去防王言?也就只能有事儿没事儿的恶心一阵,限制一下他的状态。

王言就是靠着身体好,反应快。一旦没看住他就跑了,那抢断、篮板、盖帽全场最高。

拿到球,也不装比,那没有任何意义。有机会他就上,不能上就传。

一开始苏凯他们可能命中率低一些,可架不住球老在手里啊,投几下子手感就上来了。

一路基本上就是平趟,冠军属于实验中学。

学校领导也高兴,咋说都是荣誉。实验中学已经好几年没得过冠军了,这次重新夺冠,他们这些在位领导那也是有功劳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做的很不错嘛。

结果肯定是皆大欢喜,学校有荣誉,领导有功表,球员有证拿,还有加分。

高考结束,苏凯走了,很多人都走了,学校空了。

或许三年送走一茬,老师们已经习惯了。

可他们习惯的不是一次次的离别,而是伴着一次次离别的伤感。尽管他们知道,很多人都是再也不见了。

老师们心中怅然却脸带笑意的祝福毕业的学生们前程似锦。

高考完了,暑假也到了。

方茴、林嘉茉总是跑来找王言。

赵烨也不时的跑过来当电灯泡。

王言倒是没什么说的,来就来呗,灯不灯泡的他也不在乎那个。

由是,他们都知道了王言的家在哪里,当然也就知道了王言此界的身世。

到底的还是他娘的被安慰了一番,人家还是为他好,王言也只能是摇头苦笑。

这天,王言带着他们三个提着一堆东西去了福利院。

刚进门就有孩子大喊:“王言哥哥来了,王言哥哥来了。”

这一嗓子就不得了了,呼啦啦的四面八方出来好多小孩子。

拄拐的,被别的小孩子推着轮椅出来的,看到别人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聋哑孩子,畸形的步履蹒跚的孩子。。。。

王言无奈的蹂了揉那个叫唤的孩子的脑袋:“小明,都说多少遍了,不要大呼小叫的。”

对着小孩子们说道:“都回去做好,我要发东西啦。”

说完,又用手语比划了一遍。待得时间长了,为了跟聋哑的孩子交流,他也学会了手语。就是速度慢点儿,没到结印的程度呢。

抱起一个眨巴着大眼睛的胖乎乎的小姑娘,王言说道:“彤彤啊,下次不要在跑这么急了昂,哪回说你都不听。”

彤彤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想早点儿见到哥哥呀。”

“好好好,哥哥知道了,下次哥哥悄悄的来,第一个见你好不好?”

彤彤“嗯”的一声转头趴到王言怀里。

王言开始对着在院子里的晒太阳的老人们打招呼,问候了一圈。

这时候,老院长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出来:“就知道是你个小王八蛋来了,哪回都是鸡飞狗跳的。”

“谁让我受欢迎呢。”没有在乎老院长的称呼,因为在老院长的记忆中,王言就是那个从小祸害到大的皮孩子。

“快滚蛋吧,你少给他们吃点儿糖。”

说着,对王言身后惊呆的众人示意了一下:“你同学啊?”

众人回过神来,主要是刚才的那些孩子对他们的冲击比较大,赶紧的对老院长说道:“爷爷您好,我们是王言的同班同学。”

“嗯,你们好,你们好。”

“我还有点儿事儿,就不和你们多说了,让阿言带你们转转吧。”

说完,给了王言一个肯定的眼神就走了。

王言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走吧,孩子们还等着呢。”

说完,不理会几人的欲言又止,抱着小姑娘当先就走了。

来到一个大的活动室,小孩子或站或坐的,等半天了都。

看见王言进来,顿时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把彤彤放下来,王言大声说道:“安静,都安静。不安静的没有好吃的。”

这话比啥都好使,场面一下子就控制住了,一双双大眼睛就那么看着四人……身后的东西。

王言让赵烨他们三个把东西都拿出来,又叫了几个年龄大的让他们拿着一起分一分。

分完了好吃的,王言又和赵烨他们三人带着孩子们做起了游戏。

当然游戏尽量的让所有人都能参与,要不然小朋友们会伤心的。

第五十六章 毕业 几人晃晃悠悠的走在马路上,除了王言情绪都不怎么高。

方茴、林嘉茉的眼睛更是红红的。

“好了啊,精神一点儿,别这么丧气。”

“可他们太可怜了。”方茴哽咽道。

林嘉茉也在旁边哭出声来:“是啊,太可怜了,有的还那么小。”

赵烨没讲话,只是很明显的也不怎么样,眼睛也是通红。

“我说一点昂,他们不是可怜,也不需要被可怜。”

“他们需要的是尊重,不是你们爱心泛滥的眼泪。”

“你们在这一顿哭,然后回去睡一觉第二天该干啥干啥?”

王言摇了摇头:“何必呢。”

“不是,我们是。。”林嘉茉嘴快,说话都没过脑子,张嘴就想反驳。

可说完她就明白了,王言说的对,她一定是那样的。

“是不出来了吧。”

“所以啊,别想没有用的,放心里就行。有能力的时候就帮一把,没能力祝福一下也未尝不可。”

福利院里的老人孩子,这辈子受的白眼,见的冷暖多了去了。

唯一让他们难受的,就是别人看他们时,那眼神深处的怜悯。

三人点了点头,知道王言说的没毛病,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走吧,别多想了,我们去北海逛逛?”

说完,王言当先带路,几人默默的跟在后边。

想要忘记一件事,转移注意力是最有效的办法。

看着哈哈笑着慢悠悠滑旱冰的几人,王言不知道他们三个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之前的那股悲天悯人,至少表面上是一点儿看不出来,玩的那叫一个开心。

这时,方茴“啊”的一声,被人撞了一下,差一点儿摔倒,好在一边的林嘉茉扶住了她。

赵烨在一边看到这群人不是啥好玩意儿,赶紧的护到二人身前。

“没长眼。。”

“方茴?”

被绊倒的人张嘴就想骂,可抬头看清面前紧张的人后,立马的憋了回去,赶紧的四处寻摸。

王言也有点儿不知说什么好,按说这个时间早过了啊,就这么巧呢吗?

“这不是磊哥吗?”王言滑过去开口说道。

看见王言过来,刘磊赶紧的弯腰嘿嘿的陪笑:“别,大哥,叫我小磊就行。这事儿都怪我,是我没长眼。”

说着还一边轻轻的拍自己的脸。

他是真怕啊,那次被揍完之后,他们就跟了王言一段时间,尤其王言单挑二十多人那把,他们就在那边偷偷的看了个全程。

后来更是听说实验高中门口那帮甩他两条街的大混子都让王言干跑了,这特么是活爹啊,他算老几啊。

没有理会刘磊还有他身后一群紧张的手下,王言回头看了看方茴:“方茴,没事儿吧?”

方茴靠在林嘉茉身上,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行了,玩你们的吧。”挥了挥手,王言对刘磊说道。

刘磊如蒙大赦:“哎,好嘞,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说完,赶紧的带着一群手下跑了。

还有新来的小弟不懂情况,还不想走,气的刘磊上去就是两脚。还滑个der啊滑,打身上不疼是咋的。

王言上前安慰:“没事儿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这些人早就让我收拾卑服的了。”

话音刚落,方茴就从林嘉茉身边冲了过来,扑到王言怀里。

王言脚下是旱冰鞋,被方茴带的转了半圈。

“谢谢你,王言。”方茴哽咽的说道。

只是由于角度的关系,林嘉茉敏锐的注意到了方茴嘴角一闪而逝的微笑,直接就炸毛了。

“方茴,你…”

赶紧的也冲了过来,挂在王言的身上。

赵烨在旁边目睹了全程,面上哈哈大笑,心里那就自己体会了。说是释怀了,那疼不疼自己知道。

王言见二人的动作哪儿还不明白啊。

方茴想要的就是一个拥抱,一个关系的更进一步。

闹了一会儿,王言把个人分了开来:“差不多了昂,抱半天了,都看咱们呢。”

眼下时机未到,不能操之过急。

方茴、林嘉茉两人环视四周,见人们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说着什么,都是不好意思的脸色通红。

小姑娘家家的,也受不了这个,赶紧的就去还了鞋,不玩儿了。

几人默契的当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的嘻嘻哈哈的压马路。

这个夏天,不经意的,悄悄的走了。

方茴、林嘉茉总是找王言,她们的父母不可能不知道。

王言也都见过了,得益于两家人互相不知道,尽管心中颇有微词,可还是被王言一一摆平。

家里都是一个孩子,也都不是那啥的父母。扯犊没用的也没耽误学习,这一年孩子的进步,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在保留底线,并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基本上也算是默许了。

九月一日,开学了。

玩了一个暑假,回到学校还有点儿不太适应。

久未谋面的同学们,嘻嘻哈哈的说着放假发生的趣事。

陈寻、乔燃两人还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支撑他们的,就是前面的那一头乌黑长发的倩影。

养了一年,方茴已经秀发及肩了。

暑假期间,两人当然没有放弃方茴。

他们也是神通广大了,方茴家的地址都打听清楚了。

只要方茴没和王言在一起,指定是有一场巧遇。

方茴不傻,她当然知道二人的意思,奈何心有所属,二人依旧徒劳。

侯老师走进了班级,示意大家安静,说道:“同学们,大家收收心。已经高三了,大家苦读十多年,为的就是考个好大学,谋个好前程。。。。”

随着侯老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一番话,高三开始了。

王言对这个年纪的孩子太了解了,毕竟他自己也没差多少吗。

尽管依然是被各种要背的知识点,各种的试卷压的喘不过气,这玩意儿是自己的,他王某人也不能改变什么。

可他也尽可能的争取了一些放松的时间,没事出去集体放个风,做个游戏啥的,也算是劳逸结合了。

班级的风气好,学习热情高,那么效率自然也高,这点儿时间基本上没啥影响。

老师们也是乐见其成,对王言的作为表示了认可与支持。

最高兴的要数侯老师、马主任,以及教授二班的一众科任老师。没办法,实在是太省心了。

为了表示对王言这样品学兼优,帮助、团结同学,积极进步,起到带头作用的鼓励,马主任直接给王言安排了一个京城市级三好学生,这个比上一个校级的可够用多了。

学习上,王言还是保持着那个学习的节奏,稳步提升。

没啥事儿就陪方茴、林嘉茉两人说说话。

老师们也都知道咋回事儿,但是也都没说什么。这几个孩子根本不用他们操心,管那么多干什么?而且他们也好奇,最后到底是谁俩在一块。

这次高考,王言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或许就向赵烨一样,有的人没有考上大学,从而种种的机缘巧合最后取得成功。这些人也有可能因为王言的存在,改变了命运轨迹,从而碌碌无为,混迹一生。

而本来应是碌碌无为的人,也许会因为王言的存在,从而飞黄腾达呢?

而陈寻、乔燃是真的执着,方茴都那么明显了,就是不放弃。

论起对方茴的惦记,对王言的不服气甚至是…仇恨?真要是比较起来,王言认为还是乔燃更胜一筹。

因为高考的时候,他在考场看到了乔燃。

而按照剧情,乔燃应该是去爱丁堡大学留学,不会再参加高考。

王言也没有关注太多,无论乔燃是因为什么都不值一提,也就那么回事儿。

而方茴、林嘉茉两人因为王言的关系,考的都很不错。

方茴应该能和王言俩一起去华清,而林嘉茉可能差一些,只能去别的学校了,可无论怎么说,都时很不错的。

赵烨那就不用提了,王言日常敲打之下,加上人本身就不笨,考后对了一下答案,首都体育大学板上钉钉。

自家孩子啥样,赵烨的父母心中有数,能取得这样的成绩,那真的是激动万分啊。

为此,赵烨的父母还特意的在家里摆了一桌,感谢了一番王言。

01年7月13日。

侯老师提议,王言组织,在一个饭店里聚了一下子。

这次以后,基本上就各奔东西了。

想要整整齐齐的再坐一桌,基本上不用想了。

“同学们,大家这一次考的都很不错,老师祝你们前程似锦。”侯老师动情的端起酒杯说道。

“前程似锦。”大家都站了起来,举起酒杯高喊。

一杯酒喝完,侯老师又倒了一杯:“这一杯,老师要谢谢我们的班长,王言。这次大家能有这么好的成绩,你是功不可没啊。来,王言,老师敬你。”

王言哪儿能让老师敬酒啊,直接提着瓶子道:“侯老师高看我了,都是同学们自己努力的回报。我敬侯老师一杯,谢谢老师这两年来对我的关照。”

说完,在同学们的欢呼声中,王言直接透了一瓶。

侯老师也是笑眯眯的喝光了杯中酒。

“好了,大家尽情的放松放松吧,就别管我了。”

王言是被攻击的对象,能不能喝的,都要过来跟他俩喝上一杯。

对同学们的感谢,王言自是照单全收,来者不拒。

方茴和林嘉茉两人就在旁边照顾王言,王言实在是没少喝。

陈寻、乔燃两人在一旁看着方茴照顾王言,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可此刻他俩一定是相通的。

侯老师提议让王言唱首歌,这个提议再一次的受到大家的附和。

因为之前的那首《你的答案》已经被明星唱出来了,他们都知道那是王言写的。

没有办法,王言又整了一首《怒放的生命》,也就这种歌契合主题了,也算是祝福吧。

一手澎湃的歌曲,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而再侯老师说了两句话就走了之后,气氛达到了另一个高潮。

毕竟大家也是刚刚毕业,身份还没有适应,老师在总归是感觉有点而束缚,侯老师显然明白这个道理。

一开始王言就没少被集火灌酒,这次侯老师走了那就更是不得了了。

方茴、林嘉茉两人甚至在旁人的调笑中替王言喝了几杯。

王言也没有阻止,高兴吗,大家热热闹闹的。

赵烨能闹腾,在那边四处的跟同学们吹牛比。

他也没少喝,不知不觉的就到了陈寻、乔燃的位置。

三人对视,都没有说话。

自打散伙以后,他们就没有来往过。

此刻面对昔日的兄弟好友,他们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说你考的不错?”乔燃打破了喧嚣中的沉默。

“嗯,是挺好的,首都体育大学。”

“那恭喜你啊。”陈寻搭腔道。

“你们呢,怎么样?”赵烨问了一嘴。

陈寻回道:“你知道的,我俩成绩都不差,华清。”

点了点头:“喝一个?”赵烨举杯示意。

想了想,又觉得杯小,从旁边开了三瓶酒。

“喝一个!”两人伸手拿起了酒。

昔日的三人组,重重的碰了一下瓶身。

对视一眼,仰头猛灌。

乔燃酒量差一些,对瓶吹还是有些承受不住,强忍着胃中的翻涌喝光了酒。

三人默契的把瓶子倒过来,随后互相看了看,毫无征兆的开始哈哈大笑。

这一刻,三人仿佛回到了最初。

最初的那段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时光。

笑过之后,就是沉默,终究回不去了。

赵烨强笑着,重重的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那你们俩喝着,我去那边看看,好像叫我了。”

两人也是重重的拍了拍赵烨:“去吧。”

赵烨转身走了,微扬着头。

看着赵烨的背影,陈寻、乔燃两人叹了口气,坐下一起喝了一杯酒,开始嘲笑对方红了的眼眶。

许时压抑太久,在酒精的刺激下,场中已经乱的不行了。

有喝多了说胡话,抱怨着十二年苦读的心酸。

也有喝多了不小心暴露了隐瞒了许久的底下恋情的。

也有提着酒瓶子,晃晃悠悠的站在前边大声的示爱同班女同学,结果没想到对方也早有此意,大声的宣泄内心的激动的。

有成功的,必然就有失败的。女孩委婉的拒绝,男同学表示只是耍酒疯说了胡话,潇洒离去却又躲到角落里默默舔舐伤口的。

也有那平时不声不响的女孩大声示爱男同学,结果人家同意她不干的。

受气氛感染,赵烨找到了林嘉茉,举杯道:“嘉茉,喝一杯?”

林嘉茉从始至终都明白赵烨的心意,也是举起酒杯:“喝一杯!”

两人喝完了杯中酒,林嘉茉说道:“赵烨,我们是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不是吗?”

赵烨自己提着瓶子喝了一口:“是,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

“可是方茴她。。”

不待赵烨说完,林嘉茉提了一瓶酒:“来,喝酒,喝酒。”

喝完酒,林嘉茉就蹦蹦跳跳的跑到了那边和同学们热闹去了。

她终究没有回答。

赵烨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到男同学那堆疯狂的拼酒。

而让王言没想到的是,在他再一次的去厕所放水出来的时候。

他看到了外面的赵紫,就是当初画板报上一条巨龙的,那个小巧秀气的女孩子。

王言一边洗手一边问道:“在这站着干什么?”

“王言,我…我……”赵紫脸色憋的通红,半天也没能‘我’出来,能站到王言面前,就已经是她最大的勇气了,面对王言,她终究是张不开口。

叹了口气,王言甩了甩手,走到她的面前。

揉了揉赵紫的脑袋,王言道:“好了,好了,我明白的。”

“去跟同学们热闹热闹吧,以后很多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赵紫失望的“哦”了一声,认真的看了王言一眼,闷闷不乐的走了。

伤了一个小女孩的心,看着赵紫摇晃着小辫子的背影,王言无奈的摇头苦笑。

洗了把脸,王言走了出去。

也差不多了,很多同学都喝好了。

王言认为,高中就是青春最美,或许也是最后的时光。到了大学,接触的多了,想的多了,也就不纯粹了,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而此时,此地,就是他们的青春了。

第五十七章 拿下 在王言的压制下,班级里一直都是一团和气,大家整体的凝聚力比较强。

自然而然的,同学之间的关系要亲一些。

所以这最后的狂欢,除了几个实在是不能喝的,基本上都不行了。

王言出来的时候,气氛格外的安静。

喝多的,没多的,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挂在墙上的一个在现在看来小小的彩色电视。

京城时间23时,随着撒嘛兰奇那外国人特有腔调的一声“京城。”

同学们沸腾了,外面晚归的食客们沸腾了,华国沸腾了。

曾经遭受百年屈辱的华国,曾经被帝国主义列强侮辱为“东亚病夫”的华国人,今天终于实现了多年来的夙愿,在全世界面前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人们高声欢呼,庆祝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

身处其中,王言也难免被感染,又和同学们热闹了一会儿,这股劲儿才算过去。

热闹是一时的,作为带头人,王言是一定要照顾好这群人的。

离家近的没多的,带着多了的一起走。远一些的王言叫车,全都给送了回去。

赵烨痛并快乐的把自己灌多了,被离得近的送了回去。

陈寻、乔燃二人举杯浇愁,互相扶持着走了。

最后就剩下了方茴、林嘉茉并王言三人。

她们俩也没少喝,基本上也差不多了。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方茴犹犹豫豫的说道:“我…我们……”

“哎呀,我来说吧,我们想…我们想……”看方茴磨磨唧唧的,林嘉茉接话就想说,可话到嘴边,她也说不出口。

“挺晚的了,我们之前跟父母说好了,今天就不回了。”方茴在一边说。

王言看了二人一眼:“行,那就去我那。走吧。”

说完,不管挤眉弄眼的两人,王言摇摇晃晃的转身走在前边。

方茴、林嘉茉两人没少来,所以家里有她们俩的洗漱用品。

三人洗漱一番,关灯躺在王言后换的大床之上。

黑暗中没人说话,只有窗外的知了,声声的叫着。

王言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

方茴,林嘉茉两人躺在王言的两侧,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再想什么。

良久,方茴突然开口道:“王言?”

“嗯?”

“你会对我好吗?一辈子那种。”

“嗯。”

旁边的林嘉茉说道:“我呢,我呢?”

“一样。”

“我们在一起吧?”说出这句话,方茴真的是用了很大的勇气,她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出口的。

“我们?”

林嘉茉肯定的说道:“我们。”

她们俩这两年也算是在斗争中找到了统一,两人私下里也悄悄的说过这些。

一开始还好,可越到后来,她们对王言的感情越深,就越发的割舍不下。事到如今,谁也不想撒手。

至于两人私下怎么谈的不得而知,也不重要。

黑暗中王言嘴角带笑:“没喝多?”

“很清醒。”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一人一边,紧紧的抱着王言。

事实上,这两年来,王言一直在默默的引导她们俩。让他们适应彼此,彼此习惯。

在此基础上,只要两人有一人能够想明白,能够接受,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毕竟王言也是头一回,没啥经验,按他想,咋说得整点儿事儿出来,得死去活来的,两个姑娘才能想明白。

事情都到这步了,他王某人也不是啥好玩意儿,那还扯那么多没有用的干啥。

欺骗小姑娘,手段或许卑劣,但他王某人确实有能力让她们俩都幸福,包括幸福。

从脑后抽出双手,把两人搂在怀中。

都到这步了,不急于一时,有的是时间慢慢开发。

而且这是有年头的老房子,隔音相对来说差一些。楼下住的还是一对老人,睡得浅,王言也不能把动静整太大。

安慰了一会儿她们两个,王言翻身想要开灯。

方茴赶紧的拦下:“别开灯。”

王言止住动作:“好,不开。”

也不管她们两个还不害羞的,王言摸黑分别的抱着两人去洗手间冲洗了一下,天热运动出了一身汗,再加上那啥那啥那啥啥的,不是很舒服。

又翻出一套干净的床单、被套换好,这才算是办完了事儿了。

王言为了一条浴巾,赤着上身,走到窗前点了一颗烟,“嘶。。。呼。。”的深吸一口。

方茴、林嘉茉二人,看着窗前被月光映衬着,随着烟的一起一灭的脸,不禁痴了。

后悔吗?

不后悔!

方茴记忆交错,眼前朦胧了起来,仿佛回到了那个拉闸的夜晚。

林嘉茉没有那么诗情画意的回忆,她就干脆多了,就是看着王言健壮的身体,咧嘴傻笑。

方茴受不了林嘉茉傻笑那一出,把她从幻想中扒拉出来。

想的正开心的林嘉茉被打断,当然不高兴了,忍着身体的不舒服也要和方茴决一死战。

最后吸了一口烟,在窗台的烟灰缸里掐灭。

王言躺倒床上,制止了打闹的两人,一边搂着一个:“快睡觉吧,不疼了是吧?”

两人反应了过来,害羞的不行,也不管热不热了,直接就把被捂上来了。

有酒精的作用,还有刚才那一下子也着实累的够呛,被王言搂着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看着在两侧熟睡的姑娘,王言也不知何时睡着了。

翌日,清晨。

徐徐的清风透过窗户,吹拂进来。

早习惯了早起的王言,准时的睁开双眼。

左右看了看,由于三人都没穿衣服,画面还是很那啥的。

方茴、林嘉茉两人的睡觉姿势,与她们表现出的性格不是很同步。

林嘉茉是八爪鱼似的,整个人缩在王言的怀里。

方茴就是头靠在王言的身边,搂着一条胳膊,比林嘉茉强不少。

一日之计在于晨嘛,多少的有点那啥。

深呼吸两口,又王言小心的在方茴手中抽出手臂,又把林嘉茉的手、腿都挪开。

两人确实是累坏了,一点儿要醒的意思都没有。

轻轻的下床,穿衣。

王言日常的出去跑步晨练,楼下买了早餐,放到屋里,又爬到顶楼迎着朝阳乱七八糟的打起了拳。

晨练结束,王言回去洗了个澡,这时方茴、林嘉茉才被王言的动静弄醒。

林嘉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感受着身上的疼痛,侧头看着方茴。

而方茴也在看着她,两人大眼瞪小眼,想着昨天的事情。

“这回咱俩可是亲姐妹了。”林嘉茉笑嘻嘻的说道。

方茴给了一个白眼,没搭理她。

正好,这时王言从洗手间出来。

方茴感受到身上的清凉,赶紧的把被捂上,小脸通红的看着王言。

林嘉茉“切”的嘲笑一声,站在了床上,还跟王言俩转了一圈。

只是她羞红的脸色,出卖了她伪装的坚强。

王言过来亲了亲林嘉茉,在她的屁股上拍了拍:“得了,快穿衣服吧,脸跟猴屁股似的。”

林嘉茉被王言拍的身体一僵,听见他的话,赶紧的“啊”的一声钻进被子里。

王言笑了笑,俯身亲了一下方茴:“好了,好了,你俩都起来吃饭吧。”

转身非常自觉的就出去了。

要说她俩吧,都挺好的,就是有点儿瘦,有点儿干吧,没啥手感。

王言在外面的餐桌上收拾了一下,坐在那里津津有味的吃起了早饭。

不大一会儿,二女红着脸出来了,坐在那不声不响的吃着饭。

身份变化太快,一时适应不了,王言理解。

吃过早饭,没让她们俩动地方,王言收拾了一下碗筷。

“好些了嘛?”

“还有点儿疼。”沉默了一下,方茴小声的回答。

林嘉茉倒是看开了,也不管那个了,大声道:“还行吧。”

“那休息一天吧,今天哪都别去了。”

“好啊。”两人没有反对。

现在只要跟王言在一起,她们两个就开心。

这一天王言是啥也没干,就陪着她们俩说话了,舔着老脸说了一天的甜言蜜语。

中午王言下厨,做了一些补气益血的,给她们俩好好的补一补。

总不回家也不现实,晚上,王言把依依不舍的二女送回了家。

第二天,两女约好了,准时的就到了王言这里。

休息了一夜,两人好的差不多了。

王言到是没色急,让她们俩再缓两天。

“我们出去逛逛?”

“好呀。”俩人一人抱着一条胳膊,溜溜达达的就出去了。

只是再见到人的时候,她们俩还是飞快的放开了王言,多少的有点儿不得劲。

三人有说有笑的,一路晃悠到了北海边上的一条胡同里。

在一处宅子前,王言停了下来。

方茴、林嘉茉二人见王言停下,不解的看着王言。

“怎么了?”

王言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左手插兜,在空间中取出钥匙,打开了紧锁的大门。

二女被王言的动作惊呆了,长大着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王言推开了大门。

王言走进了大门,回头招呼道:“愣着干什么?进来啊!”

“啊?哦。”二人对视一眼,跟着王言走了进去。

“随便看看吧,我们以后就在这里住了。”

“什么?住这?”林嘉茉大喊了一声。

这地方可不便宜啊,没个几百万想都别想。

“你哪来的钱?你不会……”方茴哆嗦着,不相信的问道。她害怕啊,万一王言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她怎么办?

他王言就是一个孤儿,住的那老旧的房子她们都知道,这怎么突然就出来个大院子呢?

那除了一些不法的勾当,方茴实在是想不出王言哪来的这么多钱。

边上的林嘉茉也很担心啊,紧张的看着王言。

“想哪儿去了,你们两个?是这么回事儿。。。”

随后王言给她们俩简单的讲了一下这两年的事情,还拿出了各种的证件、银行卡什么的。

唾沫星子满天飞,费了半天劲才算让两人相信。

“所以,你是身家千万的富翁?”方茴呆呆的问道。

“差不多吧。”

这时旁边的林嘉茉“啊”的尖叫出声,挂在王言身上又啃又抱的。

“我们是不是能买好多好吃的?”

“是。”

“我们是不是能买好多好多漂亮衣服?”

“是。”

林嘉茉挂在王言的身上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还有什么需要的,给了王言一口就离开王言大呼小叫的开始满院子的跑。

王言摇了摇头,揉了揉方茴的脑袋:“不要想太多,这些都没什么。”

“方茴,你快来看啊。”

“去吧,好好看一看,看看我们的家。”

方茴微笑,含情脉脉的点了点头:“好,我们的家。”

转身去和林嘉茉一起逛了起来。

她们俩也没咋接触过社会,对钱的概念还不是很清晰,这样挺好的。

这是一套二进的宅子,保护的挺不错的。

王言买过来之后,又按照现代风格,结合的装修了一下子。拾掇了半年多了,也是前一阵儿才刚刚弄好的。

这玩意儿不和他小时候住的那种大平房似的,多少的感觉不太一样。

整体来讲,王言还是很满意的。

也就是这边没有认识的老街坊啥的,找不着吹牛比、侃大山的人,要不然提笼架鸟的那个感觉他不就上来了嘛。

王言背手找到了正在那叽叽喳喳的两:“还差不少东西呢,你们看看都要买点儿啥东西吧。”

“一会儿我们就去置办一下。”

“好。”两女高兴的各个房间的看了起来,研究着怎么装饰好看。

王言听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她俩说的关键就在一个好看,完全不管别的。

整不了,随她俩折腾吧。

为房子的装饰开心的满大街的逛,方茴、林嘉茉俩人哪有一点身体不适的样子啊。

拉着王言问东问西的,关键他还不好说啥。

要是真按他的意思来,那简直太干净了,但很明显的不符合她们俩的要求。

王言也只是不让她们以为他不高兴的回答。

那买的东西,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王言看的是满头黑线。

他只能用“以后就好了”来安慰自己。

日子一天天过去,宅子也一天一个样。

只是王言看的实在是闹心,只能是每天的惩罚食髓知味的两个小妖精。

赵烨也被王言的大宅子惊了一下子。他的家庭条件并不好,对钱的认知要更深刻一些。

他偶尔也会过来帮帮忙,如今他算是解脱了,释不释怀的是轮不到他惦记了。

整整的弄了半个多月,二女才算是初步的满意,按她俩说以后没事儿还得添东西。

女儿这么整天的不着家,在外面跟王言俩混,甚至多次夜不归宿,他们自然是什么都明白了。

以王言的经历,他的岁数并不差二女的父母太多,可他研究人家闺女,他没理啊。

对于他们三人的事儿,他也不想拖沓,毕竟早晚有发现的一天,不如趁早解决了好。

也不整没有用的,直接的带着二女挨家的登门解释。

两方父母听到女儿这么混账,姓王的小子更不是东西,是什么心情那就不提了。

只是林嘉茉他爸没有被林嘉茉拦住,踹了王言好几脚撒气。

而方茴她爹或许是觉得对女儿有亏欠,尽管恨不得整死王言,可到底还是叹息一声随了女儿。

为了安他们的心,王言把他们带到了宅子,两家人一起吃了个饭。

吃饭的时候气氛还是比较尴尬的,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王言八成得成灰。

尽管尴尬了点儿,可到底也没有再生出什么是非。

女儿都要死要活的认定了人家了,咋说都不好使,生米也煮熟了。再说人家各项也确实够用,他们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这把算是尘埃落定,都安心了。

方茴、林嘉茉也顺理成章的搬了过来,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第五十八章 你一定要幸福啊 转眼开学的时间到了。

王言和方茴俩都是华清的选手,林嘉茉和赵烨也都在这附近,离得不咋远,开学也没差几天。

王言是选的计算机相关专业,他本身都lv2了,这把再上一上。他自身所拥有的,除了那一堆的生活技能,其他的升级太慢了,他也想看看看看系统到底能v到几。

至于方茴、林嘉茉两人选专业的事情,王言就一句话,想学啥学啥,然后他就不管了。那也不指着她俩挣钱,学点儿喜欢的多好,学着也有动力。

幸福嘛,必然是要快乐的。

王言在现实都晃悠两回校园了,照比二十年之后也没差多少,倒也没有新奇的四处看

三人来到校园里,报道,领东西啥的,王言帮着方茴忙活了一气。

方茴、林嘉茉意见比较统一,不想住校,王言没有同意。

上学就好好上,没事儿回去住两天就行了。人生很长,一个屋里混,关系不关系的扔开外,咋说也是一份难得的回忆。

再说她俩还是有点儿不成熟,王言修养再好,也架不住整天的说些没用的屁话啊。

由于来的较早,四人的宿舍,王言就只看到了一个方茴的室友,很质朴的一个姑娘,他们来的时候,宿舍都已经被她打扫了一遍。

和那个姑娘打了招呼后,王言带着二女去了他的宿舍。

王言的宿舍还没有人来,和二女一起又是一番忙活,整理床铺,打扫一下卫生什么的。

又去买了一些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大半天也就过去了。

晚上三人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这是近期在一起的最后一顿了,毕竟新生军训得训挺长时间。

第二天三人又一起去了林嘉茉的学校,帮着收拾了一下。

回到华清,把方茴送到宿舍楼下,王言回到了他的宿舍。

宿舍中其他的三个室友已经到了,看到王言进来都是微笑的打着招呼。

“你好。”

“你们好,我叫王言,子曰的言。你们哥几个都怎么称呼啊?”

简单的介绍认识了一下。一个沪市的叫李想,一个姑苏的叫张平,还有一个长安的叫周继业。

通过接触,王言也知道了几人的家庭都不差。就是可能学习太认真,学的多少有点儿愣了,一时还没适应过来。再加上有些生疏,这三人没一个健谈的。

想当年他王某人读书的时候,就总觉得学习鸡毛用没有。不光如此,他还觉得人家那拔尖的孩子都是傻的,何其可笑。

“你们之前来过京城吗?”

“没有。”“来过一次。”

张平和周继业没来过,答应的是李想。

“李想啊,这京城景点都去过了?”王言问道。

李想摆手道:“好多年前了都,也没太多印象了。”

“行,那等军训完,我带你们去逛一逛。”

三人点头附和,他们也想着好好看一看这偌大的京城。

“行,大家也都认识了。在这边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儿,找我就好了。”

王言客气的结束了对话。

他们不健谈,王言也乐的如此,那岁数大了好两轮了,要是小姑娘还凑合。这三人还是别了,他当人生导师已经当的够够的了。

方茴晚上吃饭的时候,叫上了王言。

王言一想,直接就把三个室友带上了,也帮他们介绍介绍,万一就有那王八看上了绿豆呢。

“你们有事儿吗一会儿?”王言问道。

“没有啊,怎么了,王言?”三人异口同声,不明白王言要干什么。

“那都收拾收拾吧,我带你们去见见我女朋友还有她的室友。”

“好啊。”对这事儿他们三个倒是不抵触。

李想答应完又问了一句:“王言,你的女朋友什么时候处上的?”

“高中,我俩一班的。”

“行啊,下手这么早。”周继业说道。

微微一笑,王言道:“好了,快收拾收拾吧,张平都快完事儿了。”

都是男人,以前他们看同学们这个那个的,要说没点儿小心思那不可能。

放假收到华清的录取通知书,畅想未来时,身旁没有个红颜相伴,那就更扯蛋了。

吃饭的时候,简单的交流,王言就把方茴的那几个室友摸透了。

总的来说还可以,心思还没太复杂。毕竟能上到华清的,除了天才基本上都是刻苦攻读上来的,也没接触过太多没用的。

至于以后,那谁说的准。

一顿饭有一搭,没一搭的也就过去了。

第二天,必须的军训生活开始了。

王言也没啥去处,就跟着晃悠呗。

不过让王言没想到的是,他在方茴的班级队列中,发现了陈寻、乔燃两人。

方茴没有告诉王言这个事情,可能是之前他们俩没来?

王言有点儿佩服他俩了都,这么尿执着嘛?

在哪儿知道方茴填报的专业的?也不管自己喜不喜欢,也不看看前途啥的就报了?

单单来华清或许是为了方茴,可他们不光来了,还干到同一个专业。

以前还是猜测,这把他确定了。

方茴都是次要的了,主要就是冲他王某人啊这是。

左右没啥意思,王言也欠儿,趁着自由活动的时候,就去找了方茴。

看王言来了,方茴赶紧的把他拉到身边,红着脸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王言。”

停顿了一下,可能觉得这比装的还不够,又补了一句:“已经见过家长了哦。”

方茴这次性格要比原剧中好很多,比较积极。所以她在这群同学中混的也还可以,多少有点儿人缘。

周边的同学听到之后,有活泼的一起意味深长的“哦”的一声。

方茴那脸就更红了,但就是硬撑着不低头。

王言笑眯眯的跟她们打着招呼:“大家好啊。”有说有笑的跟那一帮小姑娘说着话。

一边在一起坐着的陈寻、乔燃两人,看到这副情景,对视一眼,低下了头,只是拳头捏的死死的。

笑闹过后,王言走时装作无意的扫了陈寻、乔燃两人一眼。看见两人那种有心无力的样子,王言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没事儿逗傻小子乐呵乐呵。

晚上的时候,陈寻似乎忘记了白天的无力,背起吉他一如剧情那样,唱起了歌。

不得不承认,这个长相吧,确实是好使。

陈寻在中间唱歌,底下的小姑娘配合的附和,不知撩动了多少人的芳心。

由此可见,没有沈晓棠,还会有张晓棠,李晓棠。

至于陈寻还是不是那个陈寻,且看吧。

军训完成,新生典礼过后,大学生活也开始了。

王言、方茴、与许久没见的林嘉茉回到了他们的家。

“我好想你啊,王言,你有没有想我?”林嘉茉看到王言就挂到了他的身上。

王言确实是有点儿亏待林嘉茉了。方茴好说,基本上每天都能见到。林嘉茉则是自己在一个学校,军训这段时间除了打打电话,可是一面都没见到。

“当然想你。”王言把身上的林嘉茉抱在怀里,说道:“所以,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想念,决定好好的奖励你。”

“那你要怎么奖励人家呢?”林嘉茉撒娇装可爱。

王言也不惯病了:“你不知道吗?”抱起她就向主卧走去。

方茴今天特殊情况,王言也就没拉上她。

林嘉茉当然知道方茴的情况,毕竟是亲密无间的战友嘛。神气的趴在王言的肩膀上,对着方茴“略略略”的拌鬼脸。

方茴没搭理林嘉茉,眼不见心不烦,给了她一记白眼就提着东西去厨房择菜去了。

她和林嘉茉两人没一个会做饭的,所以就只能准备准备,等王大厨出马。

良久,方茴呆的有点儿烦躁。这都快一个小时了,她菜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了,怎么还没完事儿呢。

不耐烦的走到卧室,由远及近的听着林嘉茉不要脸的叫声,没好气的拍了拍门:“你俩快点儿,我饿了。”

就听见里面林嘉茉不满的大喊一声“方茴,你……啊。”

方茴得意的哼着王言原创的那首《飞的更高》走了。

不大一会儿,王言冲洗了一下出来了,略带怨念的看了方茴一眼,进厨房抡大勺去了。

方茴看都不带看他的,就哼着小曲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翘个二郎腿晃悠着。

等王言做完了饭菜,林嘉茉缓的也差不多了。现在正值夏秋交替,晚上很凉爽,三人在外面的石桌上吃了起来。

林嘉茉恶狠狠的对着方茴啃着排骨。

方茴我行我素,就默默的吃饭。

王言清了清嗓子,吸引了一下二女的注意:“我说一下昂,今天这个事儿,要对方茴女士做出批评,希望你能深切的反思,自我检讨。”

“对,必须批评,必须检讨。”林嘉茉恨恨的点头。

方茴一点都不带怕的,甚至还对林嘉茉挤眉弄眼的。

“王言,你看她。”林嘉茉不高兴撒娇。

“行了,行了,等过两天我惩罚她。高低让她三天下不了床。”

闻听此言,方茴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打了个哆嗦。她可是了解什么叫大牲口的,她是真的招架不住。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检讨。”

“说,你错哪了?”林嘉茉不依不饶。

三人嘻嘻哈哈的吃完了晚饭,一起收拾了碗筷。

这夜,方茴是自己睡得。。。

第二天,王言让二女先回家,他买了一些东西,挨家的登门受白眼。这玩意儿整不了,再不招人待见他也得去。

看过两家人之后,王言又去了福利院看了看老人、孩子。

这段时间,有一个老人走了,小孩子不懂那么多,老人们就不一样了。

福利院的气氛不是很好,很沉重。没有人能真的勘破生死,哪怕这些老人早就不想活了。

本来身体就不好,这心情再一低落,整不好还得走两个。王言陪着老人们解闷,开解开解他们。

不是很美好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他们也正式的开课了。

王言学的是计算机相关,当然需要大量的练习。而且现在还只是01年,照着抄还不会嘛。

索性直接找人注册了一家控股公司,方茴、林嘉茉两人一人一半。又在其下注册了不少的子公司,做不做的不说,反正名先注册上。当然也没有忘了他钟爱的物流公司,照常的再开上一家。

这两年他也没整多少钱,一时铺不开,先慢慢折腾着。

不得不说,华清确实不错,都是人才,方便做事。

国庆的前一天,赵烨给王言打来了电话,问他国庆什么安排。听到王言说没事儿之后,说明了情况。就是想带着一个寝室的朋友介绍他认识一下,再满京城的逛一逛。

不用想都知道赵烨肯定是跟室友吹牛比说了他的事迹,这很正常。

王言没有拒绝,正好他也得带着他的室友一起出去逛一逛。方茴、林嘉茉那里情况大致如此,索性就一起吧。很多都是外地来的孩子,来到京城这首善之地,咋说得都得看看。

十月一,大家齐聚华清门口。加上他们的室友又拉过来的人,二十多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为了避免对方茴、林嘉茉造成困扰,过程中对于感情王言都是很巧妙的避过,知道内情的赵烨也不多嘴乱说。

带着他们整整逛了三天才算是完事儿,放假人太多了,他们热情消磨的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让他们找时间自己去吧。

校园里,王言很低调,每天就是写写代码,磨练技术。有时陪方茴、林嘉茉出去玩一玩。

陈寻开始还和乔燃俩一起日常骚扰方茴,后来就不行了。

到底是乱花迷人眼,后来的陈寻就开始不着调了。

陈寻依旧是那个陈寻,只是多了一些没有释怀的遗憾,没有报的仇。

相比起来,还是乔燃有纲,就是咬着方茴不放。

王言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么执着了,已经分不清了。

乔燃这么执着,方茴无奈,确实是给了两分好脸色。这些王言都知道,也没说什么,要是连这点儿自信都没有他还混什么玩意儿。陈寻、乔燃从始至终都是无关紧要。

转眼,时间到了大四下半年,临近毕业。

这天,事后。

王言搂着方茴、林嘉茉两人靠在床头。

“王言,我想要个孩子。”方茴突然说道。

王言没有说话,对于孩子,他真的很慎重。

想了半天,王言咬咬牙:“生。”

旁边的林嘉茉不干了:“我也想要孩子,要一个女孩。”

“你不是要做演员嘛?”方茴道。

“生完了再做,不一样嘛。”林嘉茉抱着王言的胳膊撒娇。

王言重重的说道:“那就都要。”

一月后,两人双双怀孕。

知道两人都怀孕的消息,双方的父母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都搬到了他们的宅子里伺候两个祖宗。本来就林嘉茉的妈妈要过来的,后来王言做的决定,那房间又不是不够,索性直接就都来吧。

过去好几年了,除了不待见王言,他们两家处的可以说相当不错,没什么这个那个的烂糟事儿。

又一月,大家也都毕业了,二女在家安心养胎。

王言是除了晚上睡觉,别的时间基本不回来,一直在忙公司的各种事情。没别的,主要就是在家呆的闹心。

次年,四月,两人基本上没差几天,双双的生了孩子。

心心念念要女儿的林嘉茉生了个男孩是老大,反而方茴生了个女孩做小妹。

为此林嘉茉难过了好一阵子,后来想想也就算了,都是自家孩子嘛,一样。

孩子初生,一开始根本就没他当爹的啥事儿,根本插不上手,两家的父母那是宝贝的不得了。

也是后来要起名字的时候,才轮到王言说话。

王言也头一回当亲爹,左思右想的开始吊书袋。

想来想去也不道叫啥好,最后儿子取名叫王回,女儿取名叫王佳。

虽然双方父母不是很满意,但方茴、林嘉茉两人却感觉不错,最后也就这么定了。

等到两人出了月子,彻底的安稳了,两家的父母终于是走了。

王言陪着方茴、林嘉茉两人做产后恢复、奶孩子。

恢复之后,等孩子一周半断了奶,说着要孩子的两人也受不了整天的带孩子。真要说起来,她们俩个也不成熟,就留下王言做全职奶爸,工作去了。

方茴去了公司工作,林嘉茉则是在王言之前收购的一家影视公司工作。

王言没心思管她们两个,爱干啥干啥。他是越看孩子越稀罕,唯一的遗憾就是他的老父亲、老母亲看不到这场面。

生活重归平静,二女出去工作、拍电影,王言就在家里带孩子,写代码,间或写写大字。

从小到大,王言是眼看着两个孩子从不大点儿的小豆丁,一直到现在的整天的上蹿下跳。虽然两个孩子奶声奶气的问为什么有两个妈妈的时候,多少的有点儿不可爱,可其他时候王言是真的疼的要命。

而那家福利院,当年的孩子有的长大了,有的夭折了,老人基本上都没了。老院长生了一场大病,自那以后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一三年就走了。走时握着王言的手,紧紧的。王言明白,他还是放心不下那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

他回光返照,抬起手臂,一如他记忆中的那样,用尽最后的力气,揉了揉王言脑袋。

那是王言获得系统后,第一次泪流满面。

此外难免会有困扰,因为随着方茴管理的公司越发壮大,影响力也越来越大,以及林嘉茉也是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难免的被有心人各种的跟踪、调查。

最后查来查去的,终于是把王言她们的事儿扯了出来。对于这种名人的花边新闻,观众朋友们真的是太喜欢了。王言的应对方法很简单,网络世界有记忆不假,可它也健忘啊。常用的手法嘛,再整出点儿事儿来盖过去不就完了。

以后人们提到的时候,也就不会当个大事儿了,开玩笑的说个热闹也就完了。

一四年,七月二十七日,吉,宜婚嫁。

这天,是赵烨的大喜日子。

这些年赵烨跟着王言混的相当不错。大学时,在大学生联盟打的比较出色,混到了京城篮球俱乐部。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吧,直接退役跟着王言屁股后边喝汤,小日子过的相当好。

王言一家到的时候,正看到赵烨和新娘在门口迎宾。

由于赵烨多少也是有点儿新闻价值,也是有记者蹲守的。看到王言一家出现,直接就炸了。王言也是头一次生活在聚光灯下,对他这样某后黑手做习惯的人来说,感觉不是太好。

没有理会他们,因为赵烨已经携着娇妻过来了。

“言哥啊,你可算来了。”赵烨热情的过来和王言三人拥抱。

对赵烨的媳妇点了点头,王言道:“别整没用的,这么多年,我说你多少次了?”

“要稳重啊”赵烨跟王言异口同声。

对视了一眼,两人哈哈一笑。

王言点了点赵烨:“你小子啊。”

“咱们先进去吧。”赵烨看了看一边疯狂的记者。

“走吧。”王言刚要走,后边的王佳不乐意了。

“赵叔,你还没跟我和哥哥打招呼呢。”

“哎呀,小回还有小佳啊,光顾着跟你们爹说了,叔都没看到。快让叔抱抱,可想死叔了。”赵烨过去拍了拍王嘉的脑袋,一把就抱起了王佳。

“走喽。”在王佳“咯咯”的清脆笑声中,赵烨抱着她就走了。

后边的方茴刚想说孩子,都九岁了,还这么不懂事儿。王言拦住了方茴,他知道,赵烨是真的喜欢他这俩孩子。若王回是个女孩,那么他一定先抱王回。

看着喜气洋洋的布置,方茴、林嘉茉两人多少有点儿不开心。因为她们不能大办排场,那影响太大了。也就当年穿着婚纱拍了好几套婚纱照,又请了比较亲近的人草草的吃了一顿饭,宣告了一下子也就完了。

不能和王言登记结婚,算是她们俩的一个小遗憾吧。不过得夫如此,她们也知足了。

宴会厅里已经坐了不少的人,来的都是这些年的同学、朋友,大家也都是许久未见,聊的格外起劲儿。

赵烨领着王言他们要往前排坐,王言拦住了他:“我们就去高中同学那里坐吧,也好多年了。”

“行,走吧,他们在那边。”赵烨一边走,一边和王言说着他见到同学们的情况无情吐槽,什么这个胖了,那个秃了的。

“哦,对了,陈寻、乔燃他们两个也来了。都在那边呢。”说着,赵烨指了指方向。

王言同二女一同望了过去,许时有所感应,在和同学说话的二人齐齐的转头看了过来。

对着他们点了点头,王言走了过去。

一群老同学,看到王言过来,都是激动的站了起来。一是王言当年给他们的威慑太强,一是如今王言的地位。

“班长。”“班长。”同学们七嘴八舌的习惯性的叫了起来。

王言点点头,叫了不少人的名字:“都还好吧?”

“好。”众人齐声回答,声音震天。其他的宾客们都看向了这边,倒是看出了王言他们,可谁也没好意思过来,这点儿数他们有。

“都坐吧,今天赵烨大婚,也是这么多年来人最多的一次。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哈哈哈,好,不醉不归。”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说这话坐下。

他们倒是没有谈论方茴、林嘉茉的事情,毕竟这么多年不道说过多少回了。

王言带着二女抱着孩子,走到了陈寻、乔燃所在的那一桌坐下。

他们俩没想到王言会过来,也都是站了起来,阴影太大了,心里多少有点儿紧张。

“那么紧张干什么?坐啊。”王言一边抽出椅子,一边让方茴、林嘉茉坐下看孩子,对着他们说道。

王言坐下,看着对面脸色不自然的两人道:“这些年怎么样?”

“挺好的。”

“还单着呢?”

两人下意识的看向方茴,对上方茴的眼睛,赶紧的挪了开来:“单着呢。”

“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陈寻说道:“再看看吧。再看看。”

乔燃盯着方茴身边的王佳,没有说话。

看着乔燃的眼神,王言对着方茴示意了一下。方茴说道:“小佳,去跟两位叔叔问好。”

王佳懂事儿的走到两人面前:“叔叔你们好,我叫王佳。”

“你好,你好。”乔燃揉着王佳的脑袋,颤抖的说道。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怎么都说不出口。

陈寻看着王佳,再看看方茴。他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他可以不想、不念。

可是真的见了面,为什么那么痛?

王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抱起孩子带着二女走了。

陈寻看着他们一家五口离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身边的乔燃,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乔燃仿佛再一次的回到了高中时候,仿佛那个在阳光下小憩,轻拭汗水,被阳光照耀着的那一袭白衣的倩影,就站在他的面前。

被身边的陈寻推了一下,乔燃清醒了过来,感觉到泪湿的眼眶,赶紧的擦擦眼泪。还没喝酒呢,怎么就醉了呢?

看向陈寻,发现他也是眼角带泪。给了他一拳,两人一如当年,嘲笑对方发红的眼。

这一天,同学们都醉了。

他们想起了当年的一幕幕,一切好像昨天才发生过。

他们说着那些开心的、难过的、一起经历的往昔。

陈寻、乔燃两人满脑袋都是一袭白衣的倩影,往死了灌自己,但求长醉不醒,永远的留在那个时刻。“方茴,你一定要幸福啊。”

赵烨送走宾客,回来又陪了一半就趴下了。

新婚的大红床上,赵烨的娇妻拿着毛巾擦拭着赵烨的脸。

赵烨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呢喃道:“林嘉茉,你一定要幸福啊。”

“一定要幸福啊。”

赵烨的妻子顿了顿,眼泪默默的留了下来,她知道他的、他们的、她们的故事,她都知道。

、、、

深夜,北海边的某处宅子。

王言看着熟睡的方茴、林嘉茉,在她们的额头上亲了亲。

随后出去到孩子的房间,挨个的掖了掖被子,她们的睡相都随了母亲。

王言就这么挨个屋子的来回看着,他想要把他们都记住,记在记忆的最深处。

不知何时,蓝光闪过。。。

第五十九章 回归、日常、新世界 缓缓的睁开双眼,脑中记忆闪现,王言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想着《匆匆那年》中的点点滴滴,一双儿女的清脆笑声回荡在耳边。心中千回百转,王言痛苦的不能自己。

整整的缓了一个星期,才算是勉强的适应过来。

拉出面板

王言

属性:力量20

敏捷20

体质20

精神22

未分配点数5

储物空间2m3

技能:计算机lv5

格斗lv3

厨艺lv3

书法lv1

。。。省略一堆技能。

任务完成奖励了5点属性,其他的属性依然如初,没什么变化。

经过15年的时间,王言的计算机从lv2熟练,lv3专业,lv4精通,一直干到初入lv5精诚。(ps:老弟也不知如何是好,大哥有想法可以提出来。)

就好像一个倒立的金字塔,级别越往后越难升。按系统传递的信息,lv5也就到头了。同样都是lv5,自然是要分高下的,那就要看谁走的远了。王言现如今也是初入,在这个等级中,依然是个第中第,他还差的远。

这么多年没动手,王言的格斗技能进步有限。但是怎么说也练了这么多年了,自己的格斗理念也算是初成了,他感觉到马上就能突破了。厨艺进步还可以,毕竟他没事儿的时候就研究好吃的,做给孩子吃,也是用了心的。

而这么多年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计算机上,书法也才是将将的要突破的样子。其他的就没什么值得称道的了,乱七八糟的技能什么的也是都有长进吧。

王言不想在京城呆了,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了,还总是堵物思人。而且他也不想再工作了,没啥意思了。

经过计算,貌似是分成两把提钱能合适点儿。所以到了月底,王言直接提了一半的钱出来,那税扣的肝都疼。

拿到钱直接把欠的债全部平掉,剩下的钱,留下一些花用,其余照例都买了股票。

王言在这偌大的京城,在北海附近转了一天,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

第二天收拾铺盖走人,回家呆了两天,被张霞絮叨了两天。也不是王言不孝顺,实在是威力太强。赶紧的再一次离开他的家乡,目的地临安。

萧山机场,王言提着箱子打了个车,直接去到了西湖。来之前他已经定好了一家附近的民宿,看着环境还不错的,一百多一天,他直接定了一个月。

他之前和顾佳来过这里,但是停留的时间很短,也就大致的看了看。这次他想多走走,好好的逛一逛。

生活重归平静,早起围着西湖跑上两圈,找个人少的空地,胡乱的打打拳。吃完早餐,晃晃悠悠的满城市的晃悠。

这天,小雨,人相对较少。

王言举着伞站在西湖岸边,看着湖中泛起的涟漪。

一个女人手拿雨伞走到王言身边不远处,与他并排而立。

听到动静,王言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中流露出的失望,毫不在意的转回头继续的看着面前的西湖。口中说道:“你很失望?”

女人有点儿不好意思,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看你一个人在这边站着,有些好奇。”

她刚才在王言后边的地方躲雨,看到王言举伞站在湖边一动不动,远处的山峰,近处的湖水,不时路过的行人,把王言衬托的与众不同,遗世独立。

再加上王言身高够用,腰背挺直,让她想要去了解一下这个男人,可结果也确实是让她失望了。虽然称不上背影杀手,但王言的面貌确实普通,完全破坏了她之前的美好幻想。

“也没什么,不必不好意思。”说完,王言对着她点了点头,转身于风雨中渐行渐远。

这感觉比较不错,只是他太一搬,或许人家也没兴趣跟他俩深入的了解来发现那些不凡。而且他现在也没心情花心思泡妞,没啥意思。

女人就那么看着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

晚上,正在看书的王言收到了系统不期而至的消息。

“《一代宗师》中的宫保森:振武。(不敢振国)”

这部电影王言之前看过,主要讲述的就是。。。请百一手度。

不过也挺长时间了,照例的登录会员,看了一遍《一代宗师》,还有《叶问》以及后边的二、三、四。

随后查了一些当时的资料,准备齐全。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王言躺在床上,拉出面板,操作选择。

蓝光闪过,王言消失在房间之中。

…………

王言睁开眼,身穿一袭黑色长衫,脚踩皮鞋,环视四周。注意到大大的奉天两个大字,确定了这里是奉天火车站。

确认环境安全,王言站在原地接收系统传来的消息。

身份很简单,王言,20岁,海外留洋半途归来,家里人因为战乱全部离散,都没了。而如今是民国十九年,西历1930年,九月,中原大战刚刚落下帷幕。

王言没有贸然的去宫家,他一介无名小卒,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哪怕宫保森宗师气度,可他王某人多鸡毛啊,也不能那么浪费时间啊。

随便找人打听了一下,王言去了奉天武馆集中的地方。

属性点没有急着加,他不知道自身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先比划比划再说。

“这位兄弟,我想与贵馆主讨教一二,劳烦通报一下。”王言走到一家武馆门口,客气的对着外面的汉子说道。

一听这话,那汉子眉头紧皱,语气不善:“这么说,你是要砸场子了?”

“不敢,不敢,闭门切磋,闭门切磋。”王言摆手道。

汉子皱眉想了想,没有贸然的发作:“你先等一等,我去问问师傅。”挥手招过两人,让他们看住王言,转身进去问意见去了。

他不是傻子,毕竟没有三分三,那梁山确实是去不得的,看王言客客气气的摸不清虚实。要是把事儿整大发了,结果万一还干不过人家,那他们基本上也就完了。

王言很耐心,静静的站在门口。对面前的两个毛头小子警惕、充满敌意的目光视而不见。

不大一会儿,刚才的汉子走了出来:“进来吧,师傅同意了。”

王言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进去。

过了前堂,走到院子中,王言看到了背手看着他的一个……老人。

“年轻人,你要挑战我?”老人中气十足的说道。

王言抱拳道:“晚辈初来乍到,未曾想道如此情况,让老先生见笑了。”

老人摆手,不在意的笑道:“无事,不知者不怪嘛。来都来了,就让我的徒弟跟你过两手吧。”

随着老人的话音落下,两边的人都退了开去,一旁走出来一个壮汉,来到王言面前的,抱拳说道:“形意,张龙。请。”说完,摆开了架子。

王言也有样学样的抱拳:“无门无派,王言。请。”也是摆了个拳架。

摆开架子,寻找时机。张龙的耐心很好,不急着上前进攻,和王言俩转圈找着破绽。

王言转了两圈就不跟他磨叽了,左腿蹬地掂步,右腿急跨,一记八级顶心向张龙杀了过去。

见王言动作,张龙侧身急闪,一个炮拳就要砸在王言的胸口。

不慌不忙,王言顺着未尽的冲势一手支撑,凌空翻转,照着张龙的脑袋就是一个大脚。

张龙眼见躲闪不急,双臂护在面前,生受了这一脚。巨力顺着双臂传来,急退数步。

王言落地,发力紧跟,不待张龙反应,一记摆拳挥了过去。

张龙想要抬起疼痛的手臂格挡,可疼痛终究影响了速度,被一拳砸在下颚翻身倒地晕了过去。

没用上王言,其他人赶紧的上去扶着张龙,对王言怒目而视。

王言不搭理他们,对着老人抱拳道:“晚辈告辞。”

老人也没管一群输不起的弟子,点了点头道:“走吧。”

出得门来,王言在街上慢慢的走着。

他不知道被三招干倒的张龙是什么段位的,但那张龙很明显的是这家武馆的头号弟子,而弟子有几十人。要这么看,咋说他王某人也不差了。

因为这把系统没给钱,王言找了一家当铺,把手上的腕表给当了,够他用一阵子的了。

找了个小旅店,王言休息了一晚。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除了宫家本家王言没有挑战,其他的武馆王言基本上都去打了一遍。

而这段时间,王言也把体质点到了25,力量提高到了23,敏捷则是达到了22,剩下的还是需要他自己开发。

虽说都是闭门挑战,可难免的有那大嘴说出去。

宫家作为地头蛇,江湖扛把子,地头上出来一个猛人的消息也早就知道了。

“师傅,这小子太狂了,我去会会他。”马三说道。

宫保森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说道:“沉住气,他会来的。”

这时,背着猴的老姜走了进来:“老爷,那小子来了。”

“带他进来吧。”

一会儿,王言走了进来,上前抱拳见礼:“晚辈王言,见过宫前辈。”

“不用多礼,坐下说吧。”宫保森指了指下首的椅子,微笑说道。

“谢前辈。”

马三不待王言落座,上前两步说道:“小子,你很能打?”

王言直起身见宫保森没有反应,说道:“还可以。”

“哼,大言不惭,我来会会你。”马三冷哼一声,直接一脚就踹了过来。

王言也不客气,精准抓住马三脚踝,直接一腿抡了过去。

马三也没想到王言能抓住他,来不及起脚再踢,仓促的双手格挡,紧接着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王言是借着马三的惯性,加上他那一腿速度快,爆发力强,一腿直接就给他抡飞了。

落地的马三滚了两圈,撑着站了起来,他的手臂已经被踢伤了,咋说得养个三五天。

马三何曾受过如此大辱,不管不顾的就要冲过来和王言俩拼了。

“够了。”宫保森厉声喝斥马三。

“师傅,我。。”

“滚下去。”宫保森双目如电,马三不敢反驳,哼了一声恨恨的走了。

宫保森也是没想到王言身手这么好,尽管有马三轻敌的成分在内,可确确实实是一腿就把马三干倒了。

“年轻人,好身手!”宫保森抚掌道。单论实力,他也没有信心能整死王言,而且刚才王言显然也没有用全力。

“晚辈鲁莽,望宫前辈海涵。”王言客气回复。

“不用多礼,坐下说,坐下说。”

“谢前辈。”这把没有聒噪的了,王言一抖长衫下摆,稳稳坐定。

宫保森喝了一口茶,说道:“你是哪里人?怎么会来到奉天呢?”

“晚辈家是龙城的,后来因为……”王言把系统给的信息说了一遍。

“如今山河破碎,民生多艰,难,难啊。”听过之后,宫保森长叹一口气。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话,主要是宫保森讲,王言听。

“好了,这人啊,到了一定年纪话就多。不说了,不说了。说说你的来意吧。”

“晚辈听闻宫前辈一手八卦、一手形意,特意过来求教。”

说完,王言又想起他这段时间的作为,微笑着补了一句:“是真的求教。”

宫保森被王言说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哈哈一笑:“哈哈,有趣,有趣。”接着话锋一转,眼神犀利直视王言:“你也是练武的,该知道这门里的规矩吧?”

这不叫事儿,舔明白啥东西不能谈啊。

王言认真说道:“晚辈自是知道规矩,可晚辈也知道。去年前辈在佛山开办两广国术馆,又使五虎下江南,北拳南渡,前辈当真是好大的胸襟、好大的气魄。”

听着王言的吹捧,尽管心中高兴,可宫保森表面不露声色,示意王言继续说。

“从鸦片战争开始,这么多年割地、赔款、军阀混战、争权夺利,我巍巍华夏大地是山河破碎、民不聊生。而这一切是因为什么?是因为我们不强。”

“而晚辈以为,强国当强文化、强科技。而根本在于要强种,因此,晚辈立志振武以强种,以强体、强志、强国。”

说完,王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见此,宫保森大喝了一声“好,说的好。”他见惯了大风大浪,知道王言说的是真心话。

“各家敝帚自珍,固步自封,这也是我开办两广国术馆的初衷。你很不错。”

想了想,宫保森说道:“这样,你无门无派,不如入我门下做个记名弟子,行事也方便些。你看如何?”

记名弟子而已,又不是认活爹。而且宫保森还是真正的宗师人物,人家为你着想都开口了,他有什么不行的。

王言直接起身给宫保森添了茶,双手敬上:“宫师,请喝茶。”

宫保森也没有计较这些东西,笑眯眯的接过喝了一口,也就算是完事儿了。

第六十章 那些迟暮的宗师 王言在马三杀人的目光中于宫家留宿三天,倒是没有见到宫二,王言猜测可能是送出去读书去了。这段时间就是与宫保森交流武学理念,以及一些对敌经验。

干仗杀人,就是力量、速度、准头,再配合上省力、高效的技巧。

在经验上,王言其实也没差太多,咋说他也是打穿了港岛的。但毕竟人家的身体也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锤炼出来的,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江湖扛把子的地位那也是真刀真枪干上来的,宫保森的很多观点也给王言带来了不一样的启发。

跟王言的交流,宫保森也受益良多。王言会的太多,太杂了,什么拳击、柔术、泰拳这个那个的,也是让宫保森眼界大开,受益匪浅。

至于宫家秘传六十四手,宫保森也教给了王言,权当参考。毕竟以王言会的那些东西,他的这点还真是不算什么。

王言学过之后,也就明白了,没啥稀奇的。特殊的招式方法,再配上发力技巧组合起来的杀招。这些东西王言都会,只是他不能将之组合起来,或许人家也是机缘巧合发现配上对的。

要说真正的好东西,还得是那些前人总结出来的药方。

穷文富武,并不是说说而已。练武的根本还是在身体,需要不断的锤炼、打磨,那么必然会造成身体的伤害以及亏空。而为了弥补对身体造成的伤害、以及提高身体的上限,那么一代代人总结出来的强筋健骨、补气益血、固本培元的药方,才是关键中的关键。毕竟那是不知道喝没了多少人,才总结出来的。

而这些药方所需要的药材,都是相当名贵的,一般人他可消受不起。

在知道这些东西之后,王言也对中医来了兴趣。虽然现实世界没有行医执照,但是没事儿给他爹妈保养调理一下不也挺好吗。

看王言感兴趣,宫保森也没当回事儿,给王言抄录了一份。毕竟王言才二十岁就那体格了,药方也没啥用了。

“这几天承蒙宫师关照,多有打扰。若是有用得上的,可差人寻晚辈,晚辈自当鼎立相助。如此,宫师保重,晚辈告辞了。”宫家大宅门口,王言抱拳对着宫保森行了一礼,辞别道。

“去吧,去吧,我等着你说的那一天。”

王言对一旁抱着猴的老姜点了点头,转身毫不停留一路向南。

看着大步远去挺拔的背影,老姜拍了拍不老实的猴爪子道:“老爷,您别怪我老姜多嘴,您把咱家东西都给了他了,您就不怕。。”

“无事,我宫保森看了一辈子的人,至今没走过眼,这姓王的小子是个人物。”

一旁的马三愤愤不平的说道:“师傅,他。。。”

没等他说完,宫保森道:“闭嘴,人家二十岁,你三十岁,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肚子里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没见到王言之前,宫保森觉着他这大徒弟也可以,也是上上。可是这几天跟王言深入的探讨、交流,那谈吐、那气度,他宫保森都得竖大拇指说声“服”。因此是愈发的看马三不顺眼,不就让人家一腿抡飞了嘛?不寻思着练武找回面子,在这跟娘们儿似的絮叨个什么玩意儿。

没有搭理马三的不忿,宫保森一甩袖子,带着老姜回去了。

只留下马三铁青的脸,泛青的拳,紧要着牙站在大门外。眼神阴冷的看着王言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王言之所以在奉天挑翻各大武馆,也是因为知道以宫保森的心胸气度,是不屑于为了没有用的脸面去袭杀他,一帮子废物干不过人家还有脸找他办事儿?要不然给他王某人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在人家眼皮子上蹿下跳的。

宫保森的地位是开玩笑的嘛?做过清廷带刀侍卫、大内总管,还有他的一大票的师兄弟,以及他那一大票的弟子门徒,再说他北方江湖大佬的身份,怎么可能不跟东北真正的王者“张少帅”有联系?人家派兵入关结束中原大战也没多长时间,那特么飞机大炮几十万条枪,他王言多鸡毛,有几条命够他那么找死啊。

好赖是宫保森忧国忧民、心怀天下的英雄气概,王言也算是超级起步了。

他打算一路从北打到南,会会天下的高手,先把他王某人的名扬起来。任何时候要做事,都要有名气,要一呼百应、云合景从才好行事。

背靠大树好乘凉,王言这把出去不说高枕无忧,却可以少很多的烂糟事儿,就比如《师傅》中的那种情况。虽然或许会有暗杀啥的,但那样明面上以势压人的事情绝对不会有。

王言一路南下,京城、津门。

在津门,王言停留了下来,因为神枪李书文在这里颐养天年,操练弟子。

一路打探,王言找了过去。

南郊区北闸口的一出大宅子前,王言跟门口的弟子通报了一下,就站在门口耐心等待。

这点儿面子他王某人还是有的,不说宫保森的关系,光是他打穿了京城、津门两地的高手,如今也算是声名远扬了,江湖上都在看着他呢。李书文作为前辈咋说也得见见他这个生猛的后辈。

等了一会儿,刚才的人出来说道:“先生同意见你了,跟我进来吧。”

王言跟着他穿过前堂,来到后边宽阔的院子,一群人正在那奋力的练武对博。一老者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正端着茶盏喝茶。

见跟过来的王言,老者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王言只觉老者双目精光四射,冠绝天下的霸道迎面而来。

王言没有跟老人争锋,那有啥意思。目视着老者,王言微微一笑,拱手弯腰拜道:“晚辈王言,见过李老前辈。”

“你不错,所为何来啊?”李书文看了王言一眼,继续喝茶。

王言也不是磨磨唧唧的性子,再说人家风光一辈子,不多他一个。当然该舔还是得舔一手,当即拱了拱手道:“前辈成名已久,扬我武威,晚辈一来是想见见真龙,二来是想让前辈指点一二。”

李书文别看这么大岁数了,但是身体依然健壮,只是不复当年勇武了,可脾气依然火爆无比。白了王言一眼,中气十足的说道:“这么年轻就学人家拍马屁那套?别说什么龙不龙的,先去练练吧。”

话音落下,一边练武的人群安静了下来。动作熟练,快速的空出场地,一个不到三十,打着赤膊的高大壮汉站在中央,对着李书文恭敬一礼,随后站直身体对着转过身的王言拱手道:“八级,李乾坤。请指教。”

看着熟练的动作,王言就知道他们没少的见过这场面。而这李乾坤,想来也就是最出色的三代弟子了。

王言走道中央,在李乾坤面前站定,换了个礼:“八卦,王言。请。”自打王言认了宫保森这个便宜师傅,他见人就是“八卦”抬头了。宫保森也相当配合,早就传了消息出去。

随后就见李乾坤摆起了拳架,这套玩意儿有用吗?那必是有用的。可是自从王言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清晰的认知后,他就不整这些没用的了。

待李乾坤摆好造型,王言一脚就闷了过去。李乾坤反应也不慢,但他的速度比王言差远了,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结果刚躲过去这一脚,还没反应过来呢,王言的拳头就过来了。到底是家学渊源,又是技击大师亲自调教的,再次匆忙的护住面门。紧接着巨力传来,李乾坤“噔噔噔”连退数步。忍着疼痛抬起手臂刚要反击,劲风扑面而来,就看到王言44的大脚停在面前,离他的鼻子就差一点儿,赶紧的止住了动作。

这到底不是武侠,叮咣的一打打好几个点。真正的比斗,胜负只在瞬间。谁慢,谁死。

王言淡定的放下腿,对着惊魂未定的李乾坤拱了拱手:“承让了。”

这段时间的大量对敌,加上他的日常打磨,身体属性全部二十五,身高涨了一厘米,达到了184,体重他估摸着差不多得有个200了。要是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一对一比拳脚,天下难寻敌手。但是群殴他也不行,向李乾坤这样的正处于巅峰期的,能叫上号的,来个八九个围殴他,搏命的情况下顶多也就是整死四五个,那时他也差不多该没了。

随后王言对着李书文拱了拱手道了声“前辈。”

李书文叫了声好:“不错,不错,你的实力不比我当年差多少了。后浪推前浪,新人换旧人啊。”感慨了一下,李书文说道:“来,先坐下。”

旁边伺候的弟子见师爷都让人坐了,赶紧的拿了个茶盏,倒上茶水。

王言谢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

“我见你刚才施展的并非只有中原招式,还有不少西洋拳的痕迹?”李书文问了一句。

王言知道当年他干过不少的洋鬼子,所以比较了解那边的路数,王言说道:“晚辈之前留洋美利坚,西洋拳、南洋拳、小日本的空手道什么的都学过一些。”

“嗯。博采众长,走自己的路子,不错。”李书文表示了肯定,像他这种级别的,对那些已经不看重了,能杀人的就是好拳。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留洋了,怎么还想着练武啊?如今这世道,像你这样的,可是很吃香啊。”

这问题王言熟,为了召集有志同道,也是为了得到那些真正的忧国忧民的老前辈的认可,并获得他们那些棺材板,这段时间不知说多少遍了都,标准答案张口就来:“是这样的,晚辈以为…………”把跟宫保森说的那一套,又来了一遍。他王某人问心无愧,又不是欺骗老前辈,他是真的要这么做的。

听王言说完,李书文沉默了一阵,略显老态的说道:“好啊,你的路或许是对的,只是我不能看到那一天了。”

没用王言说些安慰的话,李书文转眼就又是龙精虎猛,好似刚才说这话的不是他:“在这呆几天吧,跟我这老头子交流交流。”

王言起身拱手行礼道:“谢前辈成全。”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王言跟李书文学习了不少的东西,包括八级中的一些秘传以及李书文的大枪,当然也少不了独门药方。除开这些东西,他更多是学习李书文的经验,以及他的人生智慧,这些都是王言需要的。

过程中顺手的也帮着调教一下弟子,把他总结归纳的一些东西传出去。王言的这些东西,融合吸收后,也是让这些人受益匪浅、获益良多。

王言地基打的好,基础扎实,学东西也快。一个月后,王言辞别了这位传奇的宗师人物。他知道他们没有机会再见了,对着站在门口送行的老人,王言恭敬的一礼,在李书文的微笑注视下继续向南,没有回头。心中只道“英雄迟暮啊”。

孤身一人继续向南,王言一路挑战、一路学习、一路进步,无一败绩,名号也是愈发的响亮。

31年七月,王言到达了沪市,这时候的沪市就是国际大都市了,只是到处都特么的是租界区。

王言到达沪市的消息早就传遍了,这里的江湖人士早就摩拳擦掌的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了。

照例的,王言在这群人的不屑中,打穿了沪市江湖包括青帮中的高手。被打脸了尽管不服,这群人却也没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毕竟前边被王言干倒的更多,心里有安慰。

这天,王言来到了沪市城郊的一家院门前,上前敲了敲门。

不大一会儿,大门打开,走出来一个青衣仆装老者,对王言道:“您是?”

王言拱了拱手道:“晚辈王言,听说孙前辈再此,特意过来拜访,麻烦老先生通报一下。”

老者恍然大悟:“是你啊!老爷说了,你来了就让我带你进去。跟我来吧。”

客气的道了声谢,王言跟老者走了进去。

王言来到院子里,看到一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的老人,正矫健的一招一式打着拳。

老仆邀王言在一边坐下,上了一盏茶就退下了。

王言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喝茶,看着面前老人的一招一式。

良久,老人收势站立,吐出一口气。从老仆手中接过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走了过来:“等久了吧。”

王言赶紧起身见礼,恭敬道:“晚辈王言,见过孙前辈。”这才直起身道:“前辈说的哪里话,晚辈有幸看到前辈练武,那是受益良多,荣幸之至啊。”

这也是民国的一代战神,精通太极、八卦、形意,开孙门太极的宗师,和宫保森的师傅董海川干过架的,虎头少保孙禄堂。真要按辈分算,他得是孙子辈的。

“哈哈,滑头。坐下吧,不用拘礼。”孙禄堂笑着说道。

两人坐定,孙禄堂结果老仆递过来的茶水说道:“自打你在京城一战成名,好些个老伙计来信让我看看你,前一阵还收到了同臣的来信,把你说成了是下一代扛鼎的人物。如今一见,果真是一表人才啊。”

王言心说您老是真能白话,我啥逼样自己没数吗?不过面上却是谦虚道:“前辈此言,真是羞煞晚辈,晚辈可是不敢认啊,还是要多谢李老前辈等各位前辈的抬爱、提携。”说着,王言像北方拱了拱手以示尊敬。

“哈哈,好了,不说笑了。你的来意我也知道,且先留一些时日吧,咱俩交流交流。”孙禄堂说道。

对王言的到来,孙禄堂甚至有些期盼,他刚才跟王言说的并不是假话。而且他最近也在寻找天资高的传人,到了他这个年纪,也就是希望看到后浪胜前浪,传承不断、精神永存了。

“谢前辈成全,交流不敢当,还是要前辈费心指教。”王言躬身行礼道。

第六十一章 叶问 辞别了孙禄堂,王言离开沪市,继续南下。

这次在出发就快很多了,宫保森、李书文、孙禄堂这种江湖、政治上都有势力的大佬都给王言背书,再加上他的实力,打到现在,基本上没有不懂事儿的了。他主要就是拜访一些名家,交流一二。愿意传的,他就接着,不愿意的,他也不强逼。

因为到现在为止,他空间中的东西,加上脑子记忆的东西,这一路行来感悟的东西,可以说是海量。兵器、拳脚大大小小不下百场,对手也都不是弱者。

在九月到达佛山的时候,王言的格斗技能已经达到了lv4。到了现在,若是想要达到lv5,那就是水磨工夫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上去的。

走出火车站,王言看到外面有人举着写有他名字的牌子接他。

辈分这东西是真操行,更不要说是这个年代。不吹牛比的说,如今江湖上风头最盛的就是他王某人,都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确实是有很多人,一个个的也不管自己有没有那两下子,就摆前辈的架子,姿态拿的很高。这一路走来,王言真是见多了。

来到佛山这边,感觉还好,虽然他们更大可能冲的是他背后的那些人,但确实是给了脸面。

走到那人身边,王言道:“这位大哥好,我就是王言,不知是哪位前辈相邀?”

“王先生好,是精武会的陈会长让我过来的,先生跟我来吧,陈会长已经备好了宴席了。”说完,对王言点了点头,转身前边带路。

到了目的地,王言看着面前的六层建筑,其上挂着一副大牌匾,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共和楼三个烫金大字。

想必这就是剧中的金楼了。

风尘之中,必有性情中人?可温柔乡,他也是英雄冢啊。

今天是精武会把这里包了下来,所以里面基本上都是佛山的江湖中人。

随着王言来到顶楼的大堂,里面的人齐唰唰的看了过来,他们想要看看这个靠着拳头打出偌大名头的年轻人。

阔步向前,王言走到场中向着坐在主位的中年人抱拳道:“晚辈王言,见过陈会长。”话落,王言直起身,向着四方拱了一圈手道:“见过在座各位同道前辈。”

“无须多礼,坐下吧。”陈会长伸手示意。

待王言坐下,陈会长继续说道:“你的想法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你的来意在座的各位也都知道,这些都没有问题。前边的前辈已经做出了表率,我们自是不能让江湖上看笑话。”

“只是,你这从北到南,佛山就是最后一战了,不知你接下来意欲何为?”

王言放下茶盏说道:“接下来晚辈会在佛山呆一段时间,把这一年来学到的整理一下。”说完,想到了砸饭碗的事情,接着解释道:“不过,诸位放心,王某人不会在佛山开馆授徒。”

这把都没用陈会长说话,底下一个抱着姑娘的壮汉开口说道:“王兄弟说的哪里话,开馆授徒也无所谓吗。只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定了。”这是个沉不住气的,赶紧的要把王言不开馆的事情坐实。

其他人也是闹哄哄的说了起来,附和着那壮汉的说法。他们也怕啊,就王言现在从北打到南,无一败绩的实力,这要是说开馆授徒,还有他们什么事儿?练武不也是要生活的吗,大家吃什么喝什么。

陈会长看了看漫不经心的喝着茶的王言,又脸色铁青的看着这群人,他们是把佛山江湖的脸面丢尽了。

渐渐的,底下的人注意到陈会长的脸色,也是安静了下来。不过他们也没当回事儿,选你姓陈的做会长,就是为了大家的利益,要不然还用你干什么?

“好了,话就说到这里吧。我们进入正题吧。”陈会长自然也明白咋回事儿,他也压不住底下的人,有气也得憋着。

王言点点头,把茶盏放下,站起身来走到中央,拱了拱手道:“请赐教。”

一个浓眉大眼的三十多岁的人站了出来,自是叶问无疑。其实叶问还是挺反感的,可是一群长辈在那,他不想出头也不好使。

叶问过来站到王言对面,拱手道:“咏春,叶问,请指教。”说完退后一步,标志性的问手摆了出来。

王言早就不好这套了,直接一个鞭腿就抡了过去。叶问抬手想要格挡,哪知手臂处传来的巨力让他身体横移数步,先手就吃了亏。虽说王言只是试探性的一腿,没用全力,可那力量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王言没有趁势追击,叶问甩了甩发麻的手臂,重新的站好身体,屏息凝神,关注着王言的动作。

左脚蹬地,王言一记冲拳轰向叶问。早有准备的叶问闪身躲过,架住王言袭来的胳膊,耕脚开马,一记标指封喉。王言不慌不忙的用另一条手臂格挡,顺着叶问的劲带偏了他的手臂,同时左脚再次蹬地,右脚前踏,欺身上前一记贴山靠。叶问转身躲过,脚下斜踹王言小腿迎面骨。王言躲过,没有建功。同时叶问双拳袭来,快速挥击。

两人后又战了几招,通过这交手的片刻也知道了叶问的水平了,照他这开挂的还是差不少。左拳由右向左,挨了两拳后挥开叶问的双拳,趁叶问分心变招的同时,一记顶心肘就过去了。

叶问没有王言的速度快,根本就躲不开,只能是咬牙硬挺了。看叶问的样子,王言赶紧的收肘拧腰把叶问拱的连退数步。王言也是没有办法,尽管没用全力,刚才的那招他也收不住。好在变了个招,要不然刚才那一肘顶上去,断个肋骨都是轻的。相比起来,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王言对着刚刚站定的叶问拱手:“承让了。”

叶问也是理了理衣衫,对着王言回礼道:“多谢。”

“好身手。”这时,见分出了胜负,众人七嘴八舌的喝道。

下边的人倒是没有埋怨叶问,都知道王言的水平,只是心里不免庆幸,幸好人家不开馆啊。

“好,果真是身手了得。”陈会长说道:“比也比过了,王兄弟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是饿了,我们边吃边聊。”

王言自是点头应是,又对一旁的叶问道:“叶先生,咱们可要好好的喝两杯啊。”

“奉陪到底。”虽然输的堂堂正正,叶问多少的也有点儿不开心,没有人喜欢输。

点了点头,王言跟着他们过去吃饭了。

练武之人吗,能吃能喝的,杯盘狼藉好不快活。

只是,在吃饭的时候,王言注意到了一盘蛇羹。王言强忍难受吃了一口,回味了一下,味道确实是可以,也确实是几十年的菜了。

趁着间隙,王言悄悄的去了后厨,对着那个背影道:“晚辈王言,敢问前辈可是姓丁?”

王言刚来的时候,尽管动作很轻,可丁连山也敏锐的注意到了,毕竟干这行的,小心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缓缓的转过头,一双摄人心魄、杀气四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王言:“你认错人了。”

王言拱手施礼,笑道:“快别吓唬晚辈了,晚辈可不相信这金楼这么大的动静,前辈会不知道晚辈的来路?”

丁连山笑了笑,瞬间变得慈眉善目:“你小子不错。”回头向灶里填了根柴,继续道:“你的志向我知道,很好。不过这做人啊,钢过易折,要能放能收。你该收收了。”

王言点头应是,没办法,他从北到南无敌手,哪怕是有着上帝视角,表现出来的也是谦恭有礼,可是心中也不免的有点儿飘了,难免的锋芒毕露,他就差把不服就干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随后丁连山又跟王言打听了一下现在东北的形式,以及宫家的近况,说了一会儿。

似是没有了说话的兴趣,丁连山转身继续看着灶台,说道:“去吧,不要告诉宝森我在这里,省的惦记。”

王言知道丁连山是想家了,不想多谈。故土难离吗,可以理解。再说现在丁连山的处境也不是很好,万一被有心人看见发现点儿什么,丁连山还得再来一轮东躲西藏。而且他和丁连山也没什么交情,看在宫保森的面子上,人家能搭理他就不错了。他也不图丁连山什么东西,毕竟那些东西他都会。

也不强求,说道:“晚辈会在佛山呆上一段时日,若有需要,可来寻晚辈。晚辈告辞。”

回去应付了一下那些人,这一天也就过去了。

翌日,王言在旅店里醒来。收拾了一下,在距离叶家大宅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院子,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正式的定居佛山。

之后几天,王言照例的拜访了当地的老前辈。他没有资格让那些人摆宴迎接,所以当日金楼中并没有他们。

这天,王言提着一些酒水、茶叶、熟食去了叶家大宅。

在门口敲了敲门,不大一会儿大门打开,走出来一个老仆。

王言抬起手中的东西道:“劳烦长者通报,王言来访。”

老仆点了点头说了声“稍等”就转身进去了。

王言耐心等候片刻,就看到叶问跟着老仆快步的走了出来,老远的拱手道:“王兄弟过来也不先通知一声,我好迎接啊。快请进。”

“哈哈,叶大哥客气了,客气了。”说着,王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老仆,跟着叶问走了进去。

叶问边走边道:“不知王兄弟所为何来啊。”

“你我上次一战,我观叶大哥的招式精妙非常,此次过来是为探讨一二。”

“此事好说,好说。”

说话的功夫,正好的到了叶问家的大堂,就看到叶问的妻子张永成带着孩子在那吃饭呢。

王言不好意思道:“哎呀,我这来的真不是时候,叶大哥见谅,见谅。”

“无妨,王兄弟吃过了吗?若是没吃,就一起吃一口?”

“那多不好意思啊,叶大哥。正好我带来了一只烧鸡,还有卤猪蹄,一起吃吧。”王言直接就答应了。

叶问愣住了,我就客气一下啊?就答应了?还添个菜?再说了,你不得拒绝一下,我再邀请两遍,你才勉为其难同意吗?

“嗯,那正好。祥叔,把东西拿上来吧,再添一副碗筷。”叶问邀请王言入座,转头对着老仆吩咐道,一顿饭而已,叶问也不在乎。

王言坐下对着张永成道:“嫂子你好,我叫王言。还有叶大哥也别客气,叫阿言就好。”

张永成矜持的对王言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就不再言语,低头吃菜。

叶问在一旁道:“那你也不要见外,我痴长几岁,叫我问哥就好。”

王言又对旁边的叶准打了个招呼,如今这孩子才七岁。

吃饭倒是很安静,因为大家还不是太熟,需要适应的过程。

饭后,两人坐下喝茶,叶问让了一颗烟,王言道了声谢接了过来。

两人吞云吐雾的,开始说起了话。

主要还是叶问说一些他对咏春的理解,一些发力的小技巧之类的。每个人都有其独到之处,哪怕练的一个东西,结果他也是不一样的,这过程也确实是让王言有所受益。

“好了,问哥,别送了,我就住过去两条街。日后啊,难免叨扰。”

“不要见外,阿言,我随时欢迎,慢走。”

“你这个朋友还可以,上门知道带东西,虽然都让他自己吃了。”王言走后,张永成说道。

叶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怀疑王言就是过来蹭饭的。

王言溜达的走在路上,脑中想着事情。跟叶问俩还得慢慢接触,现在还是有些生疏。

三一年,九月十八日,小日本炮轰北大营。次日,攻占奉天。

到底是张少帅说的,还是光头说的都无关紧要,不抵抗都是既定事实。消息传出,全国哗然。抗议、游行,群情激愤。不过终究都是徒劳,归根结底弱是原罪。

王言给奉天的宫宝森去信问了一下平安,又去信给他结识的老前辈,问候了一下,事情也就过去了。他什么都做不了,撑死也就是回东北杀几十、几百的人,完全影响不了大局。反而还会因为他杀了人后,招致小日本屠戮当地的百姓泄愤。

而政治上的东西,也不是他一介武夫能参与的。

佛山江湖泛起一圈涟漪,很快平息,金楼还是那个金楼。

随后的一段时间,王言整日的揣摩招式,间或练字。有时去那家佛山有名的医馆学医,这是他厚礼求来的。医武不分家,王言以前没少学习运动医学什么的,一是为了对自身状态有所了解,一是为了知道怎么打人狠,怎么杀人快。推拿正骨啥的,他也会两手。只是这次跟人家学的,就是正宗的医术了。从学徒背书开始,一直到辨药,抓药,到医理什么的。

不时的,王言也会日常的去叶问家蹭饭,如今关系也是越来越好了。叶问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不至于输不起。而且王言的见识要比叶问高多了,很多时候,他俩交流,更像是王言单方面的给叶问俩上课。

还是那句话,王言是越接触,越让人着迷的人。叶问就被迷住了,他也是个武痴,要不是王言事儿挺多的,他能跟着王言转一天。

通过叶问,王言也认识了他的好友周清泉。王言有心接触之下,两人是一见如故,合伙做起了生意。这一年的时间,王言就从来没富裕过。因为他走到哪里都有老前辈卖面子关照,人家都是不差钱儿的主。

在佛山这边就不行了,他是定居,又不是做客,没人管他。

要做事也需要人手,而养人需要钱。因此跟宫保森那边开口借了点儿钱,他在这边拉着叶问、周清泉三人一起做生意。他负责指导、周清泉负责操作、叶问负责躺好,皆大欢喜。

第六十二章 敢杀人吗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三年时间过去,现今已是三五年了。

国内还是战火纷飞,炮火连天,游行、抗议此起彼伏。

33年,34年,孙禄堂、李书文两位宗师战神相继离世,王言辗转半个祖国前往吊唁。

二位宗师桃李满天下,弟子众多,不乏身居高位者。尽管王言一副无敌姿态,可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个能打的武夫而已。王言是有名气,没有名望。所以该有的礼遇都会有,要想再多就是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其余时间,王言也没有闲着,除了日常的练武、练字、学医之外,还秘密组建了一支五百人的队伍。这些人手都是他之前拜访的靠谱的老前辈的弟子门徒,甚至还有把血亲派过来的。事实上这些年之中,他们的弟子相当一部分早就投了军了。

只是结果伤了他们的心,那些人有不少都死在了军阀混战、争权夺利之中,成了一部分人斗争的牺牲品。也是如此,王言摆明车马就是要干小日本,他们才会给予一定支持。当然也不会全信,但不可信其无嘛,先看看他王言怎么做,还是派来了一些拿的出手的弟子。

靠着这几年做生意赚的大把的钱,王言金条开路,打通了洋鬼子的路子,搞来不少的精锐装备,把这五百人武装起来。对于王言这大把花钱的行为,叶问、周清泉倒是没说什么,相当支持。都是明事理,懂大义的人,生死存亡之际,这都是应该的。事实上,他们也养不起太多人,人吃马嚼的那都是钱。

这些人的身体素质都相当不错,只要把他们的桀骜不驯压下去,让他们学会什么是服从,那就都是好兵。王言也不会练兵,就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来。反正这些人不怕折腾,都能顶住,再加上他手里那一堆的药方,折寿也不会折太狠。

因此就按照自己印象中的队列、体能、枪法以及他综合各门派自己总结的一些实用的杀人技巧。而他总结的技巧基本上都是一招毙命,毙不了人家就毙了自己。这也是为什么说折寿的原因,都是速成,就是往死了练速度、力量,必须一往无前,快者生,慢者死。

而这些人也都是练家子,自然知道王言教他们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可他们离开家乡的时候,师门长辈都叮嘱了,出来了,能回去的就只有尸骸。而且他们都是自愿出来的,哪管的了那许多,杀一个够本,杀多就是赚。

练兵初成,王言带着这些人北上干了几仗。他又不会兵法,战略眼光也比不上人家,就是精兵战术,仗着身手好、枪法准、机动性强,到处的杀人放火。帮着马占山、以及后来的***打游击,破坏后勤补给。一开始也还可以,拖延了一些敌军时间,杀了不少的人,后来人家也就有所防范了。

疯了似的各种的围追堵截,死了好近百人之后,这只经过战火初步锤炼的队伍,也算是成型了。剩下的就不用王言多管了,他只要控制好这些人,不时的跟着行动几次,并保证后勤补给,其他的就是老带新,一步步壮大,让他们自己折腾了。

他带人干的这些事情,或多或少的改变了一些小局势,可于大势无用,就他那几条枪真的难成气候,也就只能是匹夫之勇了。

而王言也不得不再一次的开始静心安养,各种的暗杀、虐杀,他亲手整死的人咋说得有个上百人,真的是杀红眼了。以致于他现在遇到问题,下意识的就想杀人解决,这哪行啊。

由于保密工作做的好,那些老前辈也没有声张,导致都知道有这么这么一只神出鬼没的队伍,可就是不知道领头的是谁。或许有心人通过蛛丝马迹有所发现,可他们也明智的闭上了嘴,只是派人私下的过来接触王言。毕竟王言手里的这支队伍,战斗力相当强悍,在王言手里白瞎了。

王言又不是傻子,他敢保证,一旦被人发现他给别人当打手,第二天他的手下就不会剩下多少人了,整不好他都得跟丁连山似的。老前辈是老了,不是动不了了,他也不能那么忽悠人家啊。所以也就是接触了一下那啥过来争取的人,因为那会他们干的比较狠,比较难,所以给他们提供了一些物资啥的,聊胜于无嘛。其他的也就算了,他一概不认。

有句话叫不要你以为,要我以为。小日本也发现了端倪,对王言这边也做了一些动作,无外乎暗杀、打黑枪啥的。被杀了几拨也就先忍一手,毕竟那些人都是精心培养的,比大头兵珍贵多了,他们有更大的作用,杀一个武夫搭进去那么多不值当。

只是难免的影响到了奉天的宫保森。由于那边整什么满洲国,什么共荣,对宫保森这种段位的人物不好下手。可到底也是掣肘,宫家也很难。宫保森来信让王言不用担心,该干啥干啥,他是真的很欣慰,姓王的小子没白抬,不枉他一片苦心。

这日,王言、周清泉日常的在叶问家中蹭饭。

张永成照顾着不好好吃饭的叶准,那边周清泉的儿子,周光耀一声不吭的低头猛往嘴里扒饭。

周清泉夹了一筷子菜说道:“阿言,真是谢谢你啊,光耀长进多了。别的都不说,这身体就好了不少。”

周光耀听见这话,赶紧的放慢了速度,斯文起来。

“哈哈,你啊,吓唬孩子干什么。”都没用王言,叶问笑道:“光耀啊,放心吃,咱们没那么多规矩。”

王言也是跟着微笑道:“没事儿,说来也是我的不是,光耀、阿准两个孩子拜我两年了,也是最近才教了一些。”

“慢慢来嘛,光耀也才十三,有时间的。”周清泉宽慰了一句,他知道王言说的是什么,很多的物资都是他经手的。

摇了摇头,王言正要说话,祥叔走了进来:“少爷,外面位姓廖的师傅找。”

叶问对王言、周清泉示意了一下,出去迎来人了。

王言知道,这是叶问的剧情开始了。上门挑战这种事情,就从来不会找到他王某人,从北穿到南,公认的天下无敌,谁敢找他?

不大一会儿,叶问带人走了进来,让他在一边等候。王言、周清泉两人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几人静静的吃着饭,一时都是碗筷敲击的声音。

叶问吃着饭,看了在座的几人一眼,见几人都没说话,当即回头道:“廖师傅,吃过了吗?”

见其摇头,叶问邀请他到桌上一起吃了一口。

这一桌除了张永成、周清泉,都是练武的,不大一会儿就吃完了饭,就剩一些渣渣了。

叶问要和廖师傅俩闭门切磋,王言没心思看他们干仗,周清泉也不感兴趣,二人来到院子的石凳上做了下来。

“阿言,最近有一批物资要运过来,你安排人接应一下。”周清泉喝了一口茶说道。

“嗯,回头我吩咐一下。”

“对了,阿言,我们对那边的支援得停一段时间了,最近我发现了一些生面孔。”

王言沉吟了一下,他在思考要不要整死那些人,最后点了点头道:“那就避避风头吧。正好这段时间多挣点儿钱,我那里又没了不少人。抚恤、纳新都得跟上啊。”

端起茶,喝了一口,继续道:“还有你啊,我教你的那些东西多练练,如今有人保护也不安全了。”

周清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时,墙头那里,有人爬了上来。王言回忆了一会儿剧情,才想起来这是那个沙胆源,他这两年杀人都杀迷糊了,这种小角色怎么记得清。

就是没人管教,没有文化,混迹市井,学了一身的臭毛病,这年代这样的孩子多了,能活着就不错了。

待其爬上墙头,稳好身形,王言招呼了一声:“那小子。”

这一声给沙胆源吓够呛,差点儿掉下去。回神看向王言的方向,直接就愣住了。同在佛山,他还好这个,自然是知道王言是哪号人物,那关于王言的传说可多了去了。

见王言向他招手,赶紧的爬了下来,来到王言面前点头哈腰的:“王先生,您叫我什么事啊。”

“杀人,有没有胆?”这孩子在这年代来说不小了,十七八了得有。

尽管不知道让他杀谁,可沙胆源很想大声的说有胆,但是他到底就是个胸无大志的小混混,额头上冷汗流了下来,腿都有点儿哆嗦了。低着头在那战战兢兢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就是不说话。

一边的周清泉对王言翻了个白眼,没事儿吓唬孩子干什么。

这时,叶问和廖师傅走了出来,王言无聊的对身前的沙胆源挥了挥手:“去吧。”

沙胆源如蒙大赦,转头就跑,连风筝都顾不上了。

叶问送走了廖师傅,回到院子里坐下。让两个孩子打了一套拳消消食,顺便看看进度,再指正一下。

随后几人说了一会儿话,也就散伙回家了。

沙胆源回到家里,犹豫了很久还是跟他的哥哥武痴林说了今天的事情,要不然他心里没底。

“哥,今天我在叶问家遇到王先生了,他问我有没有胆杀人。”沙胆源对着一边洗碗的武痴林说道。

武痴林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王先生?哪个王先生?哦……”随即反应过来,停下手中的动作说道:“那你怎么说的?”

沙胆源苦着脸道:“我……我没敢说话……”

武痴林不以为意,人家能跟你个小孩子计较吗,安慰道:“没事儿,不用担心。王先生什么人物,怎么会在乎咱们呢,你啊,就平平安安的,别总给我惹事。”

其实武痴林心里也埋怨王言,那么大个人物,有的是人为你办事儿,吓唬我弟弟干什么玩意儿。

他不知道,王言岂止是吓唬孩子。当时沙胆源要是说有胆,第二天就会给他送走,直接扔到基地中往死了练,然后上战场搏命。

这都是小事情,王言是不在意的。在家老老实实的修身养性,让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又是美好的一天,去了一处附近的基地,王言查看了一下新进人员的训练情况,听李乾坤汇报了一些情况。

李书文走后,李乾坤就过来跟了王言。人家好好的李家太子爷不当,过来跟着他干,王言也不能真让他出事儿,要不然也不好交代。索性带着他打了几次仗,忽悠了一番之后,安排他负责后方。

因为现在连年战争,大家混的都不咋地,王言威逼利诱的忽悠了一帮医术、德行都还可以的中医。有名的他不敢动,人家施恩的人太多了,他动不起。把这些人安置在了这个基地里,有伤员就顺手处理一下,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研究那些药方。

目的就是吃透其中的医理,看看能不能找到替代药材,原来用的药材太稀缺、太贵了,他财大气粗养这么多人也承受不起。以后他还得绑几个洋鬼子过来,中西合璧嘛。最后就是要做到改良,普及,这是一个需要长期坚持并不断投入的事情。

查看了一下这群医师的进度,王言就离开回到了佛山城里。他都多余看,那玩意儿别说一个月两个月了,就是一年两年,十年八年整不好都白废。

回到城里,有见过面的跟王言打招呼问好:“王先生好,这是去叶先生家里啊?”

“嗯?为什么这么说?”王言是总去叶问家,可他们的关系也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而且这人还不是混江湖的。

“您不知道啊?北边来了个拳师,嚷嚷着要挑战叶问。我看很多练武的都跟着去了。”

“我也是才知道,你忙着,我去看看热闹。”客气的说了一句,王言向叶问家走去。

来到叶家大宅,外面围了一圈的人,看到王言过来,纷纷的叫着“王先生”让开了路。

紧闭的大门前,李钊看到王言过来,赶紧的问好,王言摆了摆手没有说话。他认识李钊,算是编外小弟,之前他杀的那些人都是李钊负责收尾。

等了一会儿,金山找灰头土脸的带人出来了。让李钊把人都疏散开,王言对金山找说道:“你跟我来。”说完就进了里面。

金山找不认识王言,刚被揍了一顿心情正是不好:“你算……”

旁边的李钊赶紧的给了他一拳,对着怒视他的金山找道:“我好心救你,别不识好人心昂。他是王先生啊,可没有你这么找死的。”

“王先生?哪个王先生?”金山找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旁边有人幸灾乐祸的说道:“就是从北打到南,无一败绩的王先生喽。”

众人都没有直呼王言的名字,背地里也就算了,可在面上,这是对强者的尊重。

“啊……”金山找恍然大悟:“你就直接说他是王言我不就知道了嘛,真是的,多谢了。”

说完,带着手下小弟转身就进了刚被他糟蹋的不成样的中堂。

李钊摇了摇头念叨着“莽夫”,转头招呼道:“大家都散了啊,叶师傅胜了,没有热闹看了,都散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王言的事情,乌泱乌泱的散了开来。

金山找来到中堂,就看到王言坐在椅子上和叶问说着话,旁边祥叔给倒着茶。

王言指着金山找对着祥叔道:“祥叔,你指挥他们把这收拾一下。”

金山找屁都没放一个,颠儿颠儿的带着四个手下在祥叔的指挥下,收拾了起来,最后还拖了一遍地才算完事儿。

看着乖乖的站在面前的五人,王言直接道:“想吃饭?”

金山找毫不犹豫道:“想吃饭。”

“能吃苦,敢杀人吗?”

“敢。”金山找重重点头。

王言又问了一下金山找的小弟:“你们呢?”

“我们听大哥的。”

点了点头,找祥叔要了纸笔,写了一些字后递给金山找:“拿着它,城外北走十里。去吧。”

金山找结果纸条,对着王言拜到:“谢王先生赏饭。”

见王言点头,带着手下转身就走,出城北走向着群山而去。

第六十三章 婚约 叶问见金山找走了,他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这该死的世道。

听见叶问的长叹,王言道:“要不你也北边晃悠晃悠?”

这时张永成走了出来,抢先说道:“不行,孩子还那么小,你要有什么好歹我们怎么办?”他们干什么叶问也没瞒着,没关系到自家安危,张永成也就随他们折腾了。这眼看着王言忽悠叶问去打仗,张永成不干了:“阿言,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不然,可就别怪嫂子不让你进门了。”

王言不在意的摆摆手:“哪儿能啊,说笑一下而已,嫂子别多想。”

张永成没好气的白了王言一眼,去哄叶准了。她才不信王言的鬼话呢,以她对叶问的了解,刚才叶问绝对的动心了。

“阿言,永成她……”

“无事,问哥,我都知道的。再说我怎么可能把你送上战场呢。”

叶问又是一声长叹,没有说话。有时他挺羡慕王言的肆意洒脱,恨不得提枪上马,跟着王言出去大杀特杀。可每每想到家中妻儿,再看看杀气外露的王言,这念头也就没了。这该死的世道。

不搭理多愁善感的叶问,王言招呼了一声就走了,很明显的今天张永成不待见他。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王言难得的停了下来,或许这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36年,三月,王言收到了宫保森要隐退江湖的消息。他是宫保森抬起来的,于情于理他都得去,必须去。

当即带着新进的兵勇还有李乾坤,直接北上。离着时间还有一个多月,他过去还捎带手的干一仗。

半个月分批赶路,集合了在这边活动的人马,说干就干。让手下跟老杨联系了一下,主要是互通有无一下子,他王某人过来了。

老杨那边接到消息,瞬间就有数了。急忙连夜开始制定作战计划,高低得整把大的。经过各种的商讨,最后决定进攻由一个联队把手的重地。这也就是王言来了,要不然他根本就不敢整这么大。

虽然王言的手下都是狠人,战斗素养相当够用。可没有王言,那些人就是属于他们抗联的编外。有王言那就不一样了,那完全就是两个队伍。

王言等了一天,收到了抗联战士传来的情报。老杨也是老朋友了,对王言的战斗风格相当了解。直接了当的告诉他,干哪个,几点干就完了。

他们自然当仁不让的打主力,老杨负责支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不然万一有个失误,没干过人家,老杨的手下,跑不过王言的手下,都得当垫背的。

战略目的肯定是达成了,可终究干的有点狠了,有点儿操之过急。哪怕有心算无心,又是下药、又是暗杀的。可王言手下还是直接死了近百人,这些人基本都是新来的,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伤,就看命硬不硬了,老杨那边也好不到哪去。而他自己也是身中两枪,一枪擦下去一块血肉,一枪打在肩膀。这都是正常操作,他身上早就全是伤了,让人处理了一下子也就完了。除了疼点儿,没多大事儿。

倒是金山找比较走运,连被王言护着的李乾坤都挨了一枪,他就破了点儿皮,屁事没有。

这把基本上是把自己打残了,正经得修养一段时间。处理了一下善后的问题,王言赶往了奉天。

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宫保森退隐的当天赶到了地方。

一路小心翼翼的观察,他不小心也不行,都特么知道他王言跟宫保森的关系,小日本把的死死的。在南方他们力量薄弱,拿捏不了他。奉天可就算是大本营了,就等他自投罗网好整死他呢。好在王言没少敌后潜伏,经验丰富。乔装打扮一番,有惊无险的混进了仪式地点,那是一家大大的酒楼,是这个时代这个地方的最好。

咋说马三也是宫保森从小养到大的,不比亲儿子差了。王言进来的时候,宫保森正在台上和马三搭手呢。这是相当于传位大典了,为马三正名、扬名,以后宫家的牌面就是马三了。

王言默默的看着台上风光无比的马三,不知道这把有他王某人在,这马三有没有投递的胆量啊。

看了一会儿,王言默默的离开这里。人多眼杂,不宜久留,转身去了宫家大宅等候。

宫家的人对王言可太熟了,不吹牛比的说,他们有的时候都得靠王言的名头混江湖。看到门口露出真容的王言,留守的弟子之前见过他,赶紧的闪开让王言进去,左右扫了两眼关上了大门。

那弟子一边领着王言进去,一边问道。“王师兄,您怎么还来了呢?”

“宫师隐退,我王某人能有今天,还要多谢宫师提拔。”王言跨步进屋道:“都是应该的。”

“王师兄是信人,您先在这里休息休息吧。师傅他们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我就不打扰师兄了。”弟子说完就告退了。

这会儿能守家的,那都是信的过的。而这个人王言也接触过,所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王言进了侧屋的炕上,躺在上面倒头就睡。小日本是真疯了,这把损失不小,是玩儿命的抓他们。这段时间整的连觉都没睡好过,现在稍稍的松懈了一下,那困意根本就挡不住。

宫保森略带醉意的带着一大票弟子回来了,之前的那个弟子赶紧的拦住他,悄悄的在其耳边耳语了几句。宫保森精神一阵,酒都醒了。随后反应过来,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说实话,宫保森也挺纠结的。王言不来吧,他还总觉的有点儿遗憾。可这真来了,他还又惊又喜的。

挥退了一众弟子,宫保森带着马三、宫二去了他会客的那间屋子。

进门没有看到王言,转身掀开侧屋的帘子,走了进去。后边的马三、宫二也跟着宫保森。

王言现在后遗症后的厉害,宫保森的动静惊醒了沉睡的王言。直接在炕上滚到墙边,手枪瞬间出现在手上,同时欺身而上。

他的枪在空间中可是上膛顶火的,拿出来就干。好在王言及时反应了过来,没有开枪,要不然宫保森就被他整死了。

直到王言欺身停在身前,宫保森才反应了过来。至于后边的两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他们进来就看到眼前一闪,王言拿着枪过来了。

王言收起枪,不好意思的对着宫保森拱了拱手道:“宫师,实在抱歉,习惯了。”

宫保森笑道:“哈哈,理解,理解。没事儿,不要放在心上。坐下说吧。”说完,宫保森坐到了炕上。

王言对着宫二点了点头,转身也做到了炕上。至于马三,搭理他都多余。

宫保森注意到了王言的动作,笑着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宫二。”

王言对着宫二道:“宫二小姐你好。”

宫二点了点头:“你好。”

宫保森道:“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什么好不好的,不用那么客气。”说完,看向宫二道:“去沏壶茶来。”

宫二看了王言一眼,转身出去沏茶了。

没用人让,马三自己做到了宫保森的后边。如今他有数了,关于王言的事情,宫保森可是一点儿没瞒着他。说实话,他听着都有点儿害怕。当然了,该不服,还是不服。王言不待见他,他就待见王言吗?不招惹你,不就完了吗,他师傅这点儿面子应该有吧。

“你不该来的。”宫保森对坐在小方桌对面的王言说道。

“我能有今天,全赖宫师提携,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不来呢。”

“你啊……”宫保森欣慰的笑了一下说道:“刚才看你动作,拿枪的手似有不稳,受伤了?”

王言诧异的看了一眼宫保森,他没想到自己控制的这么好,宫保森这么大岁数还能发现。王言说道:“宫师好眼力,受了点儿小伤,不碍事。”

宫保森可不信,那枪林弹雨的能是小伤吗,追问了一句:“伤的怎么样?”

“腿被擦了一下,肩膀挨了一枪。都处理好了,没多大事儿,宫师无需担心。”

宫保森奇道:“你又有动作了?我怎么没收到消息?”以前王言搞事儿,那都是传的满天飞,这次他是一点儿消息没收到。

王言解释了一下:“老杨抗联的那个就是我们一起干的。”

“嘶……”宫保森惊了一下道:“那可是一个联队啊,伤亡不小吧?”

“基本打废了,得休整一段时间了。”

宫保森长叹一声:“哎……都是好样的,好样的啊。”沉默了一会儿,宫保森调整了一下心情:“不说了,不说了,说点儿高兴的。其实你这次不用来的,佛山精武会邀请我过去再办一次隐退仪式。”

这时宫二端茶走了进来,给他们几人倒上茶,就在一边做了下来。听着两人的对话,这里没有她和马三插嘴的余地。

她十五岁就知道王言了,一直没有见过。如今二十岁,才算是得偿所愿见到了这个传奇的男人。

王言道了声谢说道:“宫师,正好借这个机会,我建议您就直接转移到南边去。在这边您本来就是举步维艰,在加上我的原因,更是处处掣肘,如今局势不明,不宜久留啊。”

“你说的我都知道,再看看,再看看吧。”

王言没有再劝,他知道宫保森不是迂腐的人,自己能想明白。

随后两人说了一些闲话,也就散了。王言也确实是累了,再一次的倒头呼呼大睡。

大宅内的其他一处房间,让马三退下,父女两人说起了话。

“不是总吵着见他吗?怎么今天见面不说话了?”宫保森调笑了一句。他对王言极其看好,自打32年,王言第一次带人北上,他就动了这个心思。只是跟着王言不安稳啊,朝不保夕的,不道啥时候就让人整死了。他愿望很简单,就是想让宫二平平安安的。一方合适、一方安稳,是摇摆不定,左右为难。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姑娘都二十了。

宫二不好意思的说道:“看着也没传说的那么威风吗。”宫二也是从小练武,不爱红装爱武装,可涉及到这种事情,小女儿的羞涩还是难免的。

看女儿这样,哪里会不知道她的想法,宫保森叹了口气道:“想好了?”尽管他也希望宫二这么选,可到底还是忍不住的担忧。

“想好了。”宫二见过宫保森给她安排的那个世交之子,相比起来她更喜欢王言一些。无论如何,总是要嫁人的嘛。她指定是不能嫁给一般人的,宫保森干不干都不说,一般人她能不能看上也是问题啊。如今能碰到一个觉着好的,让她心生倾慕的,也就够了。

第二天,王言精神满满的醒来,洗漱一番,乔装打扮之后,吃了一口宫二送过来的早饭。过程中宫二看他的眼神很奇怪,王言也没在意,只是以为小姑娘好奇。

饭后,王言在屋中简单的活动了一下。他准备今天就先走了,很多事儿还等着他去做呢。

宫保森吃过饭找了过来,见王言这扮相愣了一下:“今天就走?”

王言点头道:“挺多事儿呢,损失太大了,预计咱们差不多时间到佛山。”

“不耽误你时间,我就直说了,你觉得宫二如何?可能配你?”宫保森也知道王言情况,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王言沉吟道:“宫师的意思是……”管说之前宫二看他眼神不对劲呢,原来是在这呢。

宫保森道:“没错,你怎么个说法?”

不用他出手就拿下了,王言能有啥说法,当即拜道:“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宫保森满意的点了点头:“婚期我看好了,就定在明年的八月初十。我就这么一个姑娘,你可得好好活着啊小子。”

王言肯定的点头:“宫师放心,我有数的。那之前说的南下的事……”

“这个不急,等等再说吧。你走吧。”

无奈的点了点头,王言拱手告别道:“晚辈告辞。”

出来就看到宫二在外面心不在焉的拿脚搓地,王言上前说道:“我走了,咱们佛山再见吧。”

宫二点了点头:“嗯,小心。”说完又唤住转身要走的王言道:“等等,我叫若梅。”

王言回头念叨了一遍:“若梅,知道了。”两人对视片刻,王言走了。

宫二没有去送,就这么看着王言的背影隐没在拐角处。

宫保森在里面看着宫二久久不动的样子,嘴角带笑,真好啊。

于暮春之际北上,于流火之时归来。

回到佛山,王言收拾了一下,又找人去通知周清泉去叶问家吃饭。

吃完饭,王言问道:“物资都准备好了?”

“早都准备好了,按你的吩咐都藏好了。”周清泉点了点,继续问道:“这次怎么要这么多?出什么事了?”

“队伍被打残了,要增加人手了。”

叶问惊愕道:“打残了?”他可是知道那只队伍的战斗力的,四五个人就能整死他。

“是啊。”王言点了点头,随后把事情给二人说了一下。

二人听后一阵唏嘘,他们听着都吓人,好几次差点儿让人家整死啊,太惊险了。

王言也不再多说,转移了一手话题,大家说说家常。

叶问抽了一口烟说道:“对了,阿言,精武会那边告诉我,他们邀请了宫先生过来办隐退仪式。就在后天,你知不知道啊。”

王言说道:“当然知道,宫师之前在奉天办的时候,我在场的。”

叶问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叶问也是怕王言不知道宫保森来的事情,到时候失了礼数。

第六十四章 孩子姓宫 第二天,夜,佛山火车站。

王言同精武会陈会长并其他高层,随着火车的汽笛声打起精神,理了理衣衫。

火车停稳,宫保森带着宫二、马三等一大票的弟子走了下来。

“哈哈,许久未见,宫前辈风采依旧啊。”陈会长赶紧的走上前去欢迎。

“哪里哪里,陈会长也是一如当年嘛。”宫保森客套了一下,对着王言点了点头,又看了一下在场的其他人,拱手见礼道:“宫某谢过诸位,劳烦大家久候了。”

这群人段位哪有宫保森高啊,受宠若惊的还礼。

“宫前辈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去休息吧,地方我们都安排好了。”陈会长说完伸手邀请:“宫前辈,请。”

“谢过陈会长,请。”宫保森道。

这场和王言不适合说话,一路跟着众人来到了精武会安排的地方。

陈会长他们陪着吃了个接风宴就走了,没有过多打扰。

宫保森喝了一口茶道:“伤怎么样了?”

“恢复的挺好,这段时间也没怎么动手。”王言笑道:“对了,宫师,上次忘了说了,丁前辈就在佛山。”

宫保森喝茶的手顿住了:“师哥?”一旁的宫二、马三也愣住了,看向宫保森,等他说话。

到底是历经沉浮的,宫保森没有着急,沉住气道:“他在哪里?”

“就在明天举办仪式的金楼。”王言说道:“早在31年就见到丁前辈了,只是他怕你惦记,就没让我说。宫师不会怪我吧。”

“没事儿”宫保森摆了摆手,似是想起了往事,叹道:“这么多年他也不容易啊。”

王言识趣的没有打扰,和宫二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虽然运动已经有了二十年,一代人的时间。再过百八十年都不好意思呢,更何况现在了。当面交流宫二多少还是放不开,因此也就没有跟她俩撩闲。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早晚的事儿。

翌日,金楼,江湖人士云集其中。

“我这辈子只成了三件事…………在这里的引退仪式上,跟我搭手的,我想是位南方的拳手,挑一个吧。”

说完,宫保森带着人走了。

这里根本就轮不到王言说话,就在一边和宫二俩看热闹来着。

一如原来那般,见真佛要过马三,大打出手。看过丁连山的宫保森,回来把马三训了一顿赶回了东北。

无论是马三闹事儿,还是赶马三回东北,王言都没有阻止、说话。于情于理,都轮不到他插手。

和当初叶问跟王言比划是一个道理,和宫保森搭手他也是不得不上。

只不过这次宫二没有哔哔,因为王言早就跟叶问打过了。所以这次的比试,无分胜负。事实上,宫保森本就不在乎胜负输赢,就是要提携后背,要把精神传出去。

结果自然是叶问胜了,王言仔细看了两人交手的过程,他估摸着宫保森要是巅峰,叶问那听桥够呛能好使。平时叶问没少跟王言动手,当然跟他俩听过桥。不过叶问就用了一次,在床上躺了三天后就没再跟他俩用过。

办完了事,拜访了一些老朋友,宫保森没有多留,带着留恋的宫二返回东北。

叶家大宅,张永成抱着刚满一岁的女儿吃着饭,不时的嘱咐一下叶准、周光耀两人,一边听着王言、叶问、周清泉三人说话。

王言夹了一筷子菜问道:“感觉怎么样,叶先生?”

正在喝汤的叶问听到这话,汤都没喝好,咳了两下子缓和了一下道:“阿言,又拿我说笑。”

周清泉笑道:“阿问,可不是说笑阿。我这不混江湖在外面都听说了,如今你可是咱们粤省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泉哥说的对,这点儿自信没有嘛。”王言认同了一下周清泉,接着欠儿欠儿的来了一句:“你说是不是啊,叶先生。”

一边听他们说话的张永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注意到叶问看过来无奈的眼神,赶紧的憋了回去。

叶问翻了个白眼,低头吃饭不搭理王言。没有办法,说说不过,打打不赢,连报复机会都没有。

饭后,三人日常的喝茶闲聊。

“泉哥,还是多采购一些物资啊。”王言喝了口茶道。

周清泉疑惑道:“上次不是刚弄了不少嘛?又出事了?”

“没出事,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总是感觉风暴将起,心神不宁啊。”王言叹了口气,接着对旁边正惬意的吞云吐雾的叶问道:“问哥,你也把家中不用的钱拿出来吧,有备无患嘛。”

两人都没有意见,王言的眼光没得说,一直都很准。

时间不到一年,王言越加的紧迫。除了日常的写信跟宫二撩闲,就是招人训练、囤积物资,轮流组织小规模的北上练兵,以待时变。

三七年,事变爆发,世界哗然,战争拉开序幕,王言绕路北上。

况且况且的火车缓缓启动,一身长衫,戴着眼镜的王言安静的坐在角落。如今马上出关,盘查的相当严格。

这时,一人坐在了对面,眼神阴冷,直勾勾的看着王言。

看脸就知道是谁了,王言盯着他淡淡的说道:“有何指教?”

“想分个高下。”

“会有机会的,用帮忙吗?”王言看了看他的身后,轻声说道。

一线天一字一顿道:“我等着。”说完,站起身走了。

几个端着枪的日本兵看到了他的背影,大喊一声:“他在那里。”赶紧的冲了过去。被声音吸引,来了更多的人向那边跑去。

王言摇了摇头,多欠儿啊,被追杀还特么有心思分高下呢。

一路有惊无险的到达奉天,王言悄悄的进了宫家大宅,摸进了宫保森的书房。

刚一进去,就看到宫保森锐利的眼神盯着他。发现是他,这才微微一笑,放松了下来说道:“你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形式不好啊宫师,不能再拖了。现在沪市那边上百万人打成了一锅粥,小日本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现在这这情况,若是我再整点事儿出来,小日本不会顾忌了。”王言没有回答,叹了口气说道:“宫师,走吧,那边转圜余地也大一些。”

“都这把年纪了,还走什么走。”宫保森说道:“我就算了,你带着若梅走吧。”

王言无奈道:“她能放心吗,宫师?”

“我知道您是想在这边做些事,想要把中华武士会的牌子立住。可是宫师,您留在这里是十死无生,活得久,才能立的久啊。而且您也可以把那些人都弄到我那边去,扩充一下队伍,在哪不是杀小日本?”

见他没有说话,王言赶紧的说道:“宫师,等以后有了孩子,第一个男孩我准备让他姓宫。”宫保森之前有过儿子后来夭折了,这也是他的遗憾吧。

闻听此言,宫保森心绪起伏,沉吟半晌道:“我再想想吧,再想想。”宫保森挥了挥手:“去看看若梅吧。”

留下宫保森思考,王言翻墙进到宫二的院子,就看到她在院子中坐着仰望星空呢。

听到动静,宫二下意识的扎马探手,同时低喝道:“谁?”

王言在黑暗中走了出来:“是我。”

宫二放下手惊喜的上前两步,又猛然想起这样不合适,停住脚步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这不是打起来了吗,我不放心你还有宫师。”说话间,王言走到了宫二面前:“你去劝劝宫师吧,我说不动他。”

宫二道:“你来信没少说这事儿,我早就劝过不少回了。”

看着宫二的眼睛,王言说道“再去劝劝吧,我刚才跟宫师说了以后我们的第一个男孩姓宫。”

作为女儿的,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爹是什么心思呢。听到王言的话,宫二猛然一阵,不敢相信的看着王言:“你…你说真的?”或说出口,宫二反应过来,王言说要跟她生孩子。

“当然是真的。”

宫二羞的脸色通红,低头不敢看王言:“谁要和你生…生孩子。”

王言非常自然的把宫二搂在怀里笑道:“自然是和你生啦。”

被王言搂住,宫二身体僵硬,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赶紧的一把推开王言:“我…我去劝劝我爹。”说完,转头就跑了。

王言笑了笑,进屋躺炕上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精神紧绷的一直赶路,累坏了。

闭目沉思的宫保森被宫二惊醒,看着她通红的脸,宫保森微微一笑说道:“来劝我?”

点了点头,宫二红着脸说道:“爹,王言说要让孩子姓宫,你不想看看孩子吗?”

“哎,我当然想啊,可是……”

“爹,我知道您是想留在这里做事。可是您帮着王言,能做的更多啊。”见宫保森沉默,宫二耍女儿脾气,一锤定音:“这次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明天收拾收拾,后天就走。”说完宫二不管直叹气的宫保森,扭头就跑了。

回到院子,宫二见院子里没人,走到屋中惊醒了刚眯着的王言。

王言搓了搓脸道:“怎么说?”

“明天收拾东西,后天就走。”

王言起身说道:“行,那先这样,时候不早了,睡觉吧。”说完,王言就要出去。

宫二拉了拉王言说道:“就在这睡吧。”说完发现似有不妥,解释了一句:“宫家人多眼杂,以免被人发现。”

两人对视片刻,王言道:“行,听你的。”说完,重新躺了回去。

“等我给你拿枕头、被子啊。”宫二叫了一声,从柜子里翻了一套被子出来。

谢了一声,王言盖上被,枕上枕头,蒙头就睡。

宫二也知道王言情况,倒是没有多想。轻手轻脚的收拾了一下子,躺在了王言的旁边,静静的看着他,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嘴角挂着微笑。

第二天,王言精神满满的醒来,看了眼旁边的宫二,王言小心的走到了外面。

迎着朝阳,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随后原地打起了拳。

胡乱的打了两套拳,王言凝神深呼一口气。

见王言练完,一边的宫二说道:“你的拳不一样。”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王言温和笑道:“练练?”

话音刚落,宫二右脚蹬地,同时一个炮拳直取王言前胸。王言侧身躲过,顺着宫二的势带偏身体,同时一脚轻轻的踹在了宫二的大腿上。踉跄着前奔了数步。抵住身形,回身羞恼的看了王言一眼,欺身再战,一记劈掌向王言打去,同时左手蓄势。

王言格住劈掌,进身微微一侧躲过偷袭的左手,顺势一掌把宫二推了出去,同时一掌追击过去。宫二反应不急,眼睁睁的看着王言变掌为抓。眼前一晃,宫二再次回神已经在王言的怀里了。

摊在王言的怀里,宫二愣愣的看着王言。

这时,门被拍的咣咣响,紧接着被推了开来,同时老姜的声音传了过来:“二小姐,吃……”话没说完,进来的老姜愕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回身就要关门离去。

“没事儿的老姜。”宫二回过神来,白了王言一眼,轻轻的给了他一下子:“还不放我下来。”

宫二下来整了整衣衫,说道:“我先过去吃饭,一会让老姜给你送过来。”说完,当先离开了。

老姜满脸笑意的对王言比了个大拇指转身跟了上去,肩膀上的猴子对着王言呲牙咧嘴的。

书房,吃过饭的众人喝茶议事。

“师傅,您去吧。”马三对宫保森说道:“我留在奉天守着,家里不能没有人。”

“家里用你守吗?我宫家没有人了?”宫保森喝了口茶说道:“一起去。”

马三张嘴想要说话,王言打断道:“马师兄,有人的地方才叫家,一起走吧。”王言知道是因为什么,无非就是马三不服他,不想跟他俩混嘛。要不是想让宫保森多活几年,他管马三去死。

看着王言,马三眼神难明,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反驳。

宫保森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去收拾一下吧。路上不太平,轻装简行,到了那边什么都不缺。”

众人应声而散,回去收拾东西了。

把王言留在书房,宫二陪着宫保森在大宅子里转了又转。

“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了啊……”

宫二没有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情绪有点儿低落。

“哎……”宫保森长叹一声道:“去看看你娘,跟她告个别。”

宫二红着眼“嗯”了一声。

三七年,八月末,宫保森带着弟子门徒分批南下。

辗转多日,王言终是有惊无险的带着他们于到达了广州。赶了这么时间的路,王言与宫二的婚期早都过了。最后商量了一下,晚一阵就晚一阵吧,现在想要风光大办也不可能了,到佛山请人吃个饭意思意思也就得了。

说是吃个饭,可不能真就吃个饭。咋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再简单也是有排场的。由是,回到佛山的王言忙碌了起来。安置宫家过来的弟子,以及发帖邀请能过来的朋友、同道。

正好趁着小日本没工夫搭理他这个小蚂蚁,赶紧把事儿办了,就这都不知要生多少波折呢。因此他把手下全都调了回来,做了不少布置。

大婚前一天,夜,王言家。

王言喝了口茶说道:“乾坤,物资都运到位了?”

李乾坤点了点头:“都弄好了。”

“弟兄们呢?”

“按您的吩咐,绕着佛山酒楼附近都是我们的人手,城外也都准备好了。”

“好,去吧,叫兄弟们小心点儿,喜酒回头再请你们喝。”

李乾坤笑道:“嘿嘿,放心吧,保证没问题。”说完,李乾坤走了。

第六十五章 山河碎 (今日小酌,微醺。整不动了有点儿,写的啥我也有点儿迷糊,不行别看了。)

民国二十六年,九月十五。西历一九三七年,十月十八。

王言,大婚。

佛山酒楼,这天宾客云集,热闹非凡。

婚礼很简单,宫二包括宫保森也都没说什么。时势如此,也挺好了。

伴着枪声、呼喝声,流程走完,把宫二送回家,王言回到酒楼招呼着各地赶来捧场的宾客。

众人心思各异的聊着江湖、聊着家国,有人心不在焉,有人义愤填膺。还有的人觉得不对劲,半途借口走了。

等众人吃的差不多了,酒楼的人撤桌、上茶,霎时间气氛冷了下来,不复之前的热闹。

王言一身喜服,站在前边,环视一圈,这里有佛山精武会,沪市精武会冒死过来的,中华武士会各地分部,中央国术馆,津门、齐鲁、川蜀等各地的国术组织代表,以及太极、形意、八级、八卦等等各流派的当家人或是头面弟子,分帮分伙的坐在一起。值此危急存亡之际,江湖武行的精粹除了参军的,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他王言在能打,也没有这么大面子。这得益于王言这些年做的事情,还有包括宫保森在内的老前辈发话,甚至李乾坤这李家太子也拿李书文的人情帮了一手。

随着王言环视,众人安静了下来,王言道:“今天是我王言大喜的日子,感谢诸位前辈、同道能来捧场。”说完,王言抱拳躬身,像众人行礼致谢。

下边众人齐齐拱手回礼,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重点。

王言直起身继续说道:“三一年,小日本炮轰北大营,逐步侵占东北全境。诸位前辈信任我王某人,派出了精锐弟子,跟着我在东北杀了五年多。这段时间以来,死了近千人,他们都是好样的。”说着,王言对着北方躬身,又对着前边坐着的几位前辈鞠了一躬。

前辈难掩悲痛的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王言继续说道:“我王某人也是每战必先,不是怕死的人,绝对没有拿着同胞兄弟的命扬名的想法,”说着,王言脱掉了外边的喜服,脱了里边的汗衫,露出精壮的身体,以及上面纵横交错的伤疤转了一圈。

下边众人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倒吸一口冷气,一时无言。

有前辈不高兴的说道:“你这是干什么?羞辱我们吗?把衣服穿上。”

“是啊。我们都看在眼里。”

“穿上吧。”

王言把衣服穿上,他拿脚丫子想都知道肯定有人有想法。

“战果不用我说,诸位也该听说了,这都是拿命堆出来的。我是想告诉诸位,我王某人问心无愧。”王言猛然提起音量道:“现在,沪市上百万人打成了一锅粥…………”随后王言摆事实,讲道理,把当前局势说了一下,见下边群情激愤,王言道:“王某人以为国破、家亡,我不想做亡国奴,那么诸位呢?”

下边有人喊了一嗓子:“不做亡国奴。”王言安排了好几个人,要不然没有人捧场,情绪调动不起来。

下边又有不少人高喊附和着,渐渐的声音汇聚一堂。

王言点了点头,压了压手示意安静,说道:“那么既然诸位都是这个想法,王某人想求诸位相助。”

有人说道:“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见有人带头,大家也都纷纷表态,愿意帮忙。

王言道:“需要的就是人,希望诸位能派来一些弟子,至于津贴、抚恤这些绝对不会差。当然了,有很多的门派、组织都派弟子去参军了,我不强求。打仗是要流血、要送命的,诸位有多大劲,使多大劲。”

众人聚在一起又商量了一些事情,也就完事儿了,王言站在门口挨个的跟他们道别。

他心里有数,别看面上说的都挺好的,可是真要说能来多少人还未可知。这里也不都是为国为民的,为家族、为门派也有不少,只要不投敌,他们的选择多少可以理解。

人都走光了,宫保森带着马三、叶问等人过来了:“回去吧,若梅等半天了,今天大喜的日子,有话明日再说。”

王言点了点头,目送宫保森还有调笑的叶问等人走远。

见人都走了,那边等了半天的李乾坤走了过来:“阿言,都料理完了。你担心过了,只来了两队人马,几十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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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备无患嘛,行了,去安顿兄弟们吧,老子要洞房花烛了。”

贱贱的笑了一下,李乾坤带人走了。

回到宅子,进到屋里,宫二正在床上安静的坐着。

王言问道:“吃饭了嘛?”

宫二点头道:“吃过了一些。”

“这良辰美景,不能辜负。那我们开始吧。”说完,在宫二“啊”的一声中把她推倒…………

宫二常年练武,体质好……一夜风流……

第二天,王言伺候宫二吃了早饭,说了一会话后,来到了宫保森暂住的地方。

中堂坐定,老姜给众人倒了茶,随后坐在一边逗猴玩儿。

王言道:“宫师,过一阵可能要麻烦您去当个教头了。”

“不妨事,原来我在宫里那会儿也做过这个。”宫保森放下茶盏,叹道:“你的那套东西我看了,伤人伤己啊。”

“这也是没有办法,国难当头,没有时间再让他们慢慢成长了。”王言说道:“不过……宫师,以后也没有安生地方了,您可以邀请一些老前辈过来,这边也能安全一点儿。也可以集思广益,一起研究总结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出来,宫师您也知道,这么些年我一直再研究那些药方。以后打赢了仗,推广开来提高我们国民的身体素质,那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宫保森听完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说的这个确实可行,回头我联系一下看看。”

王言点了点头,对一旁的马三说道:“马师兄到时候也去做个教头吧,宫师年纪大了,就靠马师兄操持吧。”

马三没好气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不在意的笑了笑,王言道:“行,就这点儿事儿。宫师,我先走了。”

宫保森挥了挥手,没搭理王言,现在他正想着该邀请谁呢。

在之后的时间中,陆陆续续的从各地赶来了不少各家弟子门徒,支援王言。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才把这些人安置妥当。

十一月十一日,国军伤亡惨重,沪市沦陷,小日本大举进攻。

十二月十三日,金陵沦陷,大屠杀。

受此影响,上次过来的那些江湖中人,有的直接参军,有的举家过来投奔王言,有的把弟子门徒送走……守着棺材,当然也有的一点儿动作没有,也不道要干啥。

宫保森邀请的那些老前辈,拖家带口的来了不少,没来的同样也不少。

王言开始训练人手,迁徙安顿过来投奔的人。不说能帮就帮的事,就说他当年南下的路上帮助过他的,也容不得他拒绝。

刚刚结婚没多久,王言不得不和宫二分开上了战场。

如今王言手下也有个几千人了,就是多数都是没打过仗的,武器弹药啥的也不是很充足。这会儿的小日本整体素质确实是相当好的,加上武备不差,那飞机大炮的根本干不过人家,要不国军也不能八十万打二十万,还连死带伤三十万。

所以他们也就只能在南方战场四处流窜,不断的小股分散袭扰,不断的打野发展自己拖延小日本的行动。

小日本也没有办法,大部队追击不说能不能跑的过他们,那也犯不上,小部队追击还干不过他们,恨得牙痒痒也没招。这时小日本总兵力就是100多万,还同时多线作战。包围也不现实,那边大部队交战呢,他们人手也不够啊。

三八年,该来的总会来,他也不能左右大局。羊城战役前夕,王言带着队伍回到了佛山。

这么长时间过去,王言的队伍也发展的不错,加上周清泉一直在做生意,虽然战乱影响,但多少有点儿盈余,最起码的枪支弹药都不缺。

第六十六章 战争结束 匆匆的回到佛山的家中,宫二没有在家。

王言又赶往了叶家大宅,不出所料,中堂里,叶准带着弟弟妹妹大呼小叫的玩耍,宫二在一旁跟张永成学着刺绣。

看到王言进来,宫二“啊”的一声,针扎到手了。

快步走到宫二面前,王言拿起她的手看了看:“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宫二没有说话,就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王言。结婚后没多久,王言就出去了,这一年来一直是聚少离多,见面的次数少的可怜。

这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着实是让王言有点儿那啥,把宫二抱在怀里柔声道:“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宫二紧紧的抱着王言,不愿放手。

张永成笑眯眯的看着,没有说话。一边的孩子们也不玩闹了,瞪着大眼睛在那看热闹,最小的那个也不知道是在哪学的,双手捂着眼睛,露出大大的缝隙。

“喂,阿言,注意一点啊。”收到通报的叶问走了进来说道:“孩子还看着呢。”

宫二也是对王言思念太深,叶问这不懂事儿的一打岔,脸色通红的赶紧推开王言,离开那让她迷醉的怀抱。

白了叶问一眼,王言没好气的道:“你是真煞风景。”见他想要反驳,王言赶紧的打断:“不开玩笑了,时间紧急,赶紧的收拾一下家里的东西,今天晚上就走。”

叶问身体一震:“打过来了?”

宫二、张永成两人也是紧张的看着王言。

“过来了,挡不住根本就。”王言叹道:“好了,快收拾收拾吧,轻装简姓就好。”说完,拉着宫二就要走。

“泉哥呢?”叶问赶紧的问了一句。

“早就派人通知他了。”

看着消失的人影,叶问叹了口气:“永成,去收拾吧,咱们家也没啥东西了,带上些衣服就好。”

叶问也算是毁家纾难了,他的家产除了日常的开销,基本上都支援王言了,培德里叶早就培不上了。

张永成点头应是,赶紧的跑去收拾东西。

叶问强笑着心不在焉的陪着孩子们一起玩闹,心中愁云密布,思绪万千。

一路和宫二说着话,两人来到了宫保森住的宅子。

两人进来的时候,宫保森正和一群老前辈连比划带说的探讨问题呢。自打王言上次说了以后,宫保森就整天的研究这些东西,甚至没用王言提,自己就招揽了几个医术大家过来。

王言知道的时候,心里还是挺佩服的,到底是地位够用,一开口就整来好几个。不跟他似的,连威逼带利诱的。

带着宫二上前,两人齐齐的拱手施礼:“宫师(爹),各位前辈好。”

宫保森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示意二人无须多礼。除了宫二的肚子总是打不起来,他对现在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精神头都比之前好了不少。对于孩子的事儿,他倒是也理解,这年月生个孩子太遭罪了。

知道王言有多忙,没有事儿基本不回来,诧异的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在场的众人也是等着王言的回答,他们在这边说好听的是给宫保森面子,不好听就是逃命来了。

“宫师,小日本打过来了,就这几天了,咱们今天就得走。”王言解释道。

闻听此言,在场的众人都是眼神一黯,神色难明。

“哎……”宫保森回过神来,长叹一声道:“老哥哥们,都去收拾东西吧。”

“这世道啊……”其他人等,长吁短叹的散开各自回去收拾东西。

看着众人散去,宫保森对一旁的老姜说道:“福星啊,去收拾收拾吧。”

老姜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我们要去哪儿啊?”宫保森问道。

王言回答道:“奥门,那边都准备好了。还有一部分会送去港岛,以及南边比较平稳的一些地方。”

宫保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见此,王言道:“宫师,那我们先回去准备准备。”

见宫保森挥手,王言拱了拱手,带着宫二两人回家了。

家中,宫二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问道:“你一起走嘛?”

“你知道的,我……”见宫二的动作停下,王言没往下说。

宫二一声不吭,流着泪在那边收拾。

王言叹了口气,上前抱住宫二。宫二埋在王言怀里,无声的哭泣。

良久,王言松开宫二:“好了,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时间不多了,快收拾吧。”说完,王言出门去安排转移的事情了。

当夜,拿着枪的壮汉把码头团团围住,这里都是他们的家人长辈。

没有太多的话语,宫保森只是叹气拍了拍王言,马三只是眼神复杂的看了王言一眼,宫二只是泪流满面紧要牙关不哭出声来,叶问只是抱着孩子愣愣的久久不言,其他人则是不舍的看着周边的某一处,他们也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再见。

看着渐行渐远的对着这边挥手的人,王言叹了口气。他的能力有限,帮不了多少人,这么多人已经是极限了。

三八年十月,羊城战役爆发,守军寡不敌众,佛山沦陷。

小日本的大肆杀戮,王言也阻止不了。

就是不断的打着游击,被小日本撵的四处跑。

同月,江城会战结束,国军伤亡四十万,换了小日本伤亡二十多万,大大的消灭了敌军有生力量,战事进入相持阶段。

小日本的攻势被遏制,转而开始经营已经占领的地区。

剧情回到了原本该有的样子,佛山驻军一个旅团七千多人,领头的依然是原来的那个少将,三浦。

这天,伺候了一天小日本的李钊疲惫的回到家中,在门外就听到里面欢声笑语,没有一点儿往日的愁苦。

李钊疲惫的脸,扬起了笑容,开门道:“什么好事啊,这么高兴?”没等人回话,关门回身的李钊看到了坐在一边的人:“王……王先生?”紧接着就要跪倒王言面前:“我是有苦衷的啊,王先……”

“行了,孩子看着呢,找你有点儿事。”王言一把拖住李钊,没让他跪下去。

李钊也不知道王言找他干啥,不过看这样是没想杀他,赶紧的说道:“那……王先生跟我来。”说完,带着王言走到了旁边的一间小屋中。

王言也不墨迹,找了个地方坐下,对乖巧的站在面前的李钊说道:“我知道你跟三浦做翻译,时间紧急,不跟你废话。你需要做的是,把三浦的行踪观察清楚,驻军的轮值吃饭、休息时间,军火库守备、换岗情况,给你半个月时间,有没有问题?”

李钊为难的说道:“其他的都没问题,就是军火库我接触不到啊,王先生。”

“那就把前两个摸清楚,办完了事送你离开佛山。”

“行,没问题。那我怎么联系您?”

“我会来找你的,就这样,注意安全,走了。”说完,王言推门走了。这些东西他自己也可以,只是接触的不深难免有疏漏,找李钊也是为了确认第二遍,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走到外间,看着大口吃肉的孩子们,李钊满足的笑了起来,真好。

三浦还是找了不少的拳师比武,羞辱华国武术,每天他都得整死几个。

不过相比于之前死难的、流亡的二十多万同胞,这些或许也没有什么了,已经麻木了。

王言利用空间,躲过小日本的盘查,一趟一趟的往城里运武器弹药。同时,手下的弟兄们也慢慢的往城中集结。

终于,时间到了,李钊的家中。

“就是这样了,王先生。”

王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在脑中对比着自己的探查到的情报。

良久,王言道:“行了,我知道了,收拾东西,明晚在家等着。”说完,起身就走。

“王先生……”李钊叫了一句,与回头的王言对视片刻,重重说道:“小心!”

对李钊温和的笑了笑,王言转身离去。

李钊咬牙看着王言离开的身影:“要活着啊。”。

翌日,夜。

三浦带着几个手下军官,巡查完军营驻地坐车往回走。

“今天警戒一点儿,士兵集体胃痛,很明显的不对劲。”三浦对着一旁的一个大佐说道。

“是,将军。我已经命人调查了,明天会有结果。好在也就只有一部分,剩下的那些人我都布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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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突然,一声枪响打破了寂静的夜。

伴着一声枪响,大佐就看到三浦的那啥喷了出来,紧接着看到飞过来一个手雷,剩下的他没有机会知道了。

这一生枪响仿佛是一个信号,寂静的夜被打破。紧接着就是警报声,小日本的呼号声,以及城西军火库的爆炸声,还有从四处涌出来枪炮声、喊杀声。

这是王言他们早就打探清楚的,守卫的士兵也就只有一个中队,两百来人。毕竟在一座已经完全控制的城里,这些人就不少了。

他放完一枪赶紧的转身就跑,护卫三浦的士兵下意识的举枪向着枪响的方向射击,密集的子弹击打在窗户上、墙上,啪啪作响。

同时,大量己方人马杀了出来,不大一会而解决了这些人。

随后王言带头冲锋,领着手下四处的冲杀。但小日本也不是吃素的,或许也是点子不好,挨了几枪。

金山找赶紧的扶住王言大喊:“王先生,你没事吧?”

“暂时死不了,先别管我,去帮助其他人吧。”

金山找也不傻,知道情况。见王言状态可以,留下几个人保护,带人就跑了。

渐渐的,枪声没有了,随后响彻佛山的是民众的欢呼声、痛骂声、哭泣声。

欢呼是为侵略者的死亡,痛骂是为侵略者的惨无人道,哭泣是为死去的亲人。

听到这里,在旁边手下兄弟的惊骇叫声中,王言头一歪,晕了过去,嘴角挂着微笑。

这一夜,佛山光复。

毙敌七千,王言重伤,手下兄弟死伤近千。

第二天,消息传了出去,尽管只是光复了一夜,可也为其他地区抵抗的同胞兄弟打了一针强心剂。

半年后,奥门。

“你要走了?”宫二趴在王言的怀里问道。

王言抚摸着宫二的头发,叹道:“身体已经养好了,该走了……”

“那你注意安全,不要再像这次这么鲁莽了。”宫二想起了半年前,王言被送回来的样子,略带哭腔的说道。

“你放心,保证没有下一次。”王言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撩拨道:“那我们再来……”

宫二动情的说道:“我想要生个孩子。”

动作没听,王言说道:“再等等吧,这年月孩子生下来也是遭罪啊。”

“不,我要生孩子。”宫二停下动作,看着王言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王言明白,宫二是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外面,想为两家留个后。想了一会儿,王言叹了口气,看着倔强的宫二道:“那就生。”

听到王言同意了,宫二板着的脸马上换成了如初春桃花般的明媚笑脸,缓缓的附身过来。

宫二不知道王言的能力,硬是拖着王言在床上战了三天,才放他离开。

告别了不时看着肚子惆怅,傻乐的宫二,以及宫保森、叶问一众人等。王言再次出发,北上,杀敌。

叶问在岸边看着远去的船,一阵的长吁短叹。他数次的表示想要跟着王言去杀敌报国,可张永成死活同意。

张永成不想别的,就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这次王言回来什么样她可是亲眼目睹的,同时死伤近千人的消息她也是知道的。王言那比叶问高的多的身手都那样了,叶问要是出去,能有好吗?结果张永成是不敢想,就是不松口。

叶问的满腔热血无处释放,王言不知道。他带着再次补充完的队伍,继续干着打游击的老本行。他带着手下全国各地的跑,被包围过,被打散过,当然也被出卖过。

他头上也没有人给他下命令,在不打乱其他势力布局的情况下,随便找个防守薄弱的地方上去干一把收获战利品转身就跑,紧接着就是被气急败坏的小日本撵的上蹿下跳的到处跑路。

打了两年的仗,养着这么多人,还基本都是精锐,王言也是有点儿捉襟见肘了。要不是周清泉在港岛那边,带着一票人没日没夜的想办法往他这边弄东西,他早就撑不住了。

四零年,二月末,宫二诞下一子。那时随着战线的拉长,小日本不断的增兵,王言已经被撵到华北地区了,故而没能赶上孩子的降生。

王言走时留了话了,孩子就姓宫。但宫保森怕王言死外面绝了户,死活没干。还是后来王言找机会回来呆了一阵子劝说,加上宫二再一次的怀孕了,宫保森才同意。为其命名,继,是为继香火,传精神。

可惜的是,也是这一年,和他交情不错的老杨被围数日,弹尽粮绝,终究还是没能跑了。他也是鞭长莫及,根本就帮不了。

四一年,六月,宫二生了一个女儿,这次王言赶上了,取名芷兰。

同年,十二月,小日本空袭珍珠港,开辟太平洋战场,港岛沦陷,奥门围而不攻。港岛那边周清泉先一步跑路,没什么大事。而他当初迁过去的人,也都还可以,基本上都能活。至于他们骂不骂的,王言管不着,人就是不知足,这时候哪有安生地方了还。

奥门被围导致物价飞速上涨,一时民不聊生。王言看在眼里,但是他救不过来,无能为力。渡人先渡己,跟着他卖命的兄弟家人就上万人,分散在不少地方,他能保证跟着他的兄弟家人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再多的人,他是真的没有办法。

王言一直带着队伍活跃在战场上,因为他以后退路在港岛的原因,主要是在南方战场活动。当然也和这里的传奇人物,刘黑仔,合作过不少回。

其中凶险自是不必多说,数次差点让人整死,都顽强的挺了过来。

时间到了四五年,八月,两个蘑菇种下,小日本无条件投降,抗战结束。

全国人民大松了一口气,走出家门告祭亡人,夹杂着悲伤的普天同庆。同时在这喜气洋洋的气氛下………

王言带着不愿返乡,继续跟随的手下大批人马并家人朋友,其他投奔的众多不愿归乡的人等,过海向九龙行进,这里因为一系列的原因,已经荒废许久,没几个人在那里。

而且此时,正值势力叫接之际,时机正好。

如果中途没有以外发生的话,他余下的大部分时间都要在那里了。

第六十七章 安家城寨 王言安抚了一下对着脏乱的环境后悔的众人,来了一场鼓动人心、激情澎湃的演说,让大家对未来重燃希望。

接着组织众人分配房间,通水通电,将城寨整个的清理一遍,忙活了不少天。

收拾出来的一间大屋子内,王言站在中间,四周坐着宫保森、丁连山并一众医、武两门的老前辈,手下队伍中的骨干,一群家属中威信较大的,还有叶问、周清泉等人,后边站着马三等各家的门面弟子。

光发表演说没有用,得把在座的这些人安排明白了才好使。

“你之前说的,都知道怎么回事儿,现在我们要点实际的,拿出个章程来。大家跟着你来这里,是信任你,你不能让大伙儿寒了心。”一个练武的前辈嚷嚷着。

众人都看向场中的王言,等着他回答。

看了一圈,王言拱手道:“周前辈说的是,这些晚辈都知道。在座的也都知道我王某人是什么样的,肯定是不能骗大家。”

“我实话实说,咱们过来上万人,要吃饭,要生活,前期呢肯定会过一段时间苦日子。等熬过了这一阵…………以后绝对是吃香的、喝辣的。”

王言把他的一些想法,要做什么,能达到什么程度和众人说了一下,直接就把这群人忽悠瘸了,听的他们是心驰神往。

残忍的打断幻想中的众人,王言叫道:“泉哥!”

坐在一旁的周清泉站起了身:“阿言,你说。”

“泉哥你还是带人做生意,以前的人脉联系一下,摊子重新铺开。前期就要靠你了,泉哥。”

“放心吧,阿言,没有问题。”

王言点了点头,让周清泉坐下,接着对一旁的家属说道:“几位回去细致的统计一下家属人口,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都有多少人,都是什么年龄等等。过一段时间我们自己要建工厂,争取让大家都有活干。孩子教育也是大事儿,不能耽误了。等统计出来后,我会派人去请些先生过来。”

家属代表连连点头,王言说的这些,都是他们关心的,这下基本上都解决了。

又看了看几位老中医,还有当初基地里的那些人,王言安排说道:“各位医道前辈们就先成立个卫生院,这么多人难免头疼脑热的,给家属们看看病,无事就继续干原来的事情。回头选个地方,需要什么东西一并统计出来。”

原来的事情指的就是那些药方的研究改良,还有配合宫保森他们研究高效简单的锻体之法。在王言把这些人安排到奥门的时候,他们自己就完成了重组。医、武两边老一辈的带着年轻一辈的分成了两伙人,分别研究搞研究,本就是相辅相成吗,他们也不时的交叉沟通一下子,也算是小有进展吧。

中医团体那边没有说话,为首的老者点头示意表示明白。

“宫师,您还是老样子吧。”得到点头肯定,王言对宫保森那边说道:“南北方的前辈这里都有,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诸位前辈还请多费心。”

宫保森一众人等没有意见,都是点了点头。他们老胳膊老腿的了,也就这点儿东西能发挥作用了。

手下队伍为首的就是李乾坤、金山找等人,李乾坤因为国内形势及家中站队问题,也就没有回去,跟着王言过来了。金山找那就纯粹是命硬,受过的伤比王言都不差了,硬是让他混到了队伍的上层。

王言对着他们说道:“队伍不能散了,时刻注意警戒,现在还没安全呢。来历不明的人,能控制尽量控制住,别直接就给人整死了。还有训练也要保持住,就别练我教的的那些了,自家的武艺都捡起来,这么多前辈在这呢,多请教请教。”

见他们点头应是,王言对着众人说道:“基本上就是以上这些了,诸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众人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

半晌,一个老前辈踌躇的说着:“我们还……还能回去吗?”

闻听此言,其他人精神一震,眼中满是希冀的看着王言。

“能。”王言知道,根植在骨子里的乡情不是说说就好使的,背井离乡的滋味不好受。沉吟片刻,王言道:“等国内形势稳定,诸位想回去的自然可以。”

等过两年他们发展起来,两相对比,这些人还愿不愿意走真就两说了。

说完这话,王言宣布解散:“那就先这样,有问题随时找我,大家先忙着。”

看着众人散去,王言坐下大大的喝了几口茶,磨叽半天,说的口干舌燥。

“宫师,这边您有什么不习惯的吗?”屋子里就剩下亲近的人了,王言放下茶盏说道:“我尽量解决一下。”

宫保森摆手笑道:“没什么不习惯,都好,都好。”宫二和王言一直恩爱,他老宫家也传了香火,马三虽然差点儿,但年岁渐长也变了不少。他则是每天跟老伙计们一起研究武术,闲暇教导一下弟子,如今眼看就要过太平日子,虽然条件不咋地,但不用整天的担心,他是满意的不能在满意了。

时间也不早了,王言陪着他们说了一会儿话也就散了。

其他人都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活的都挺好。再说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都知道他是什么人,有事儿也不会憋着,早就跟他说了。

叶问算是改了命了,老婆孩子都好好的,到现在没受过苦、没遭过罪。在奥门那段时间,叶问整日的跟着一群老前辈探讨武艺。老前辈们也不藏私,各家的绝招什么的从来不避讳,都让叶问学了去。

或许没有经历过原来的遭遇,可叶问依然是那个叶问,根据王言整理的那套东西,自己也琢磨出来一套。他的目的和王言不同,王言是杀,他是斗。所以除了杀伤力差一些,其他都还好。对身体也没什么大伤害,基本不折寿。

但让他难过的是,在他教习队伍的时候,把这套东西交给了王言的那些手下。众人学过之后,纷纷夸赞,只是再也没见练过。没有办法,王言的手下弟兄练了这么多年,杀人杀的也多,一个个的杀心大的很。已经习惯了出手必须致命,你不死我死的招式。

这也是为什么王言说不让他们练了,因为过几年基本养老了,练点稳健的、修身养性的,也好多活几年。

马三也四十多了,孩子一大堆。这么多年在宫保森身边伺候着,功夫也有长进,比他三十岁的时候强了不少,多少的也是有了武术大家的气象。当然也没少挑战王言,但从没走过三招。他知道这辈子是整不过王言了,服不服的也就那样了。

…………

城寨荒废许久,住的地方基本都不咋地。王言住的也就是地方大点儿,没比其他人好太多。现在他们人不多,照比历史中那样住四五万人可宽裕老了。

回到收拾的干净整洁的屋子中,就看到王芷兰带着宫继嗷嗷叫着满屋的跑。宫二则是在一边归拢东西,不时的看上两眼。

如今宫继已经五岁了,一直都是宫二带着。这孩子打小省事儿,比较安静。宫保森没有折腾孩子,也就是没事儿陪孩子玩一会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王芷兰今年也有四岁了,宫保森说和宫二小时候一样,整天的闹腾没个正行。这也是为什么她带宫继的原因,因为她是老大。

看到王言进来,王芷兰“啊”的大叫一声“爹”飞身扑了过来,王言稳稳的接住,顺手在孩子“咯咯”的笑声中转了两圈。宫继则是在一边叫过爹后,就在那仰头看着。

王言放下撅嘴不满的姑娘,一把抄起宫继,同样的转了好几圈,只是动作要比刚才大不少。宫继假装深沉,也不叫唤,只是裂开的嘴怎么也掩饰不住。

陪着两个孩子闹了一会儿,让他俩自己去收拾收拾准备睡觉,王言转身抱住在一边微笑着看了许久的宫二。

宫二靠在王言的怀里问道:“都说好了?”

“差不多了,等着看结果了,说再多他们也是半信半疑。”

“那你有把握吗,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敢想。”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不是喜欢唱戏嘛,过不了多久我就给你搭一个大大的台子,让你尽情的唱。正好这段时间没事儿练一练,别到时候丢了人。”

觉得被小看了,宫二哼了一声道:“我等你大大的台子。”说完,推开王言去哄孩子睡觉了。

王言今年三十五,宫二比他小六岁,今年二十九。老夫老妻的,都生了俩了,有的时候还跟他俩耍小女儿情绪找乐子。

好笑的看着宫二娇俏的背影,洗漱一番,王言翻了本书倚在床头看了起来。

这是线装古本的医书,在那帮老爷子那拿来的,有年头了,现在就价值不菲,要是往后过个六七十年,那就不用提了。当初他学医学到一半干仗去了,打的一脑子浆糊,现在基本安生了,捡起来继续学。

看了没多大会儿,宫二哄睡了两个孩子,洗漱完毕回来了。那边有照顾孩子的,不用他们半夜操心。

宫二抽出王言手里的书,放到一边。翻身上马,骑在王言腰上,感受着一点一点支棱起来的小王。妩媚一笑,宫二说道:“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她是看着现在太平了,想要再生一个继王言的香火。王言理解,都是为他着想嘛。没有说话,直接翻身把宫二压在身下…………

在之后的时间里,城寨安静的发展,没有人管他们,或许也是假装看不见。

周清泉按照王言的指点,靠着老本,带着王言的手下弟兄做船运,赚了钱回来再城寨附近一点一点的圈地建厂,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为了大量的养人,城寨的日子大为好转。又花钱买通警署的关系,慢慢的给这些家属办了大量的身份证明。

同时王言派人北上,找了不少的教书先生带过来,教授家属中的适龄儿童。

不可避免的也有不少的港岛本地的流浪汉以及北边下来的人寻摸过来,王言没有赶他们,都安置在了城寨外围。

四六年,宫保森他们经过这么多年的钻研,终于是出了成果。他们总结出来的东西,练完一套大概需要六十分钟,能够活动到身体的大部分肌肉,长期不断的坚持确实是能够提高人的身体素质,并且还具有一定的攻击力。但要想效果好,还是得靠那些药方,不过还是没能改良,那也不是能普及的了的。

这套东西基本白废,普通人要是有不断辗转腾挪,伸胳膊伸腿的连续运动一小时的实力,他也不用练了。要是一段一段的练,他确实是有效果,毕竟运动了嘛,但是给身体带来的提升还不如跑两圈呢。

但总归是出了成果,以后再不断改进就好了。最后商量来、商量去的,起名叫‘强身武操’。王言当时想叫第一套广播体操来的,不过想到这东西没有音乐律动,明智的没有说蠢话。

同年冬,宫二如愿诞下一子,王言给孩子取名‘兴’,他振武,到了孩子做主那会儿也该兴武了。

四七年,历史上港岛政府驱逐城寨无身份居住者的事情没有发生。他们打听明白了这些人的来历,什么实力之后就没有这个想法了。倒不是说打不过,那海陆空三军,飞机坦克又大炮的还干不过他们那万把人可完了。而是考虑到自身可能受到的损失以及国际影响等一些列事情,综合考量之下放弃了行动,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城寨还是那个三不管的飞地,只是相比原来更干净,更有秩序。

同年,宫二三十一岁,王言实现了对宫二的诺言,在城寨外面起了一个戏园子。宫二登台表演,底下都是亲近的好友,宫保森满脸微笑,满目柔光的看着台上的女儿,心满意足。王芷兰拉着宫继跳脚嗷嗷叫,算是圆了宫二儿时的愿望。

也是宫二在舞台上唱戏的时候,手下兄弟过来找他:“先生,有人到城寨找你,说是当年火车上有过约定。”

王言点了点头:“请过来吧。”

不大一会儿,手下领着一背头的西装男子走了进来,给加了把椅子,跟王言说了一声就走了。

“先坐。”王言目不转睛的看着舞台上的宫二说道。

一线天没有管周围看过来的目光,一身不吭的坐下。

良久,宫二唱完了戏,王言微笑的带着俩孩子整了个花送上去,轻轻的拭去宫二眼里的泪水,王言和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着宫二。

又上台感谢了一下底下捧场的众位好友,这才散了伙。

让宫二带着孩子先回去,王言这才有功夫回来走到安静喝茶的一线天面前:“就为分高下?”

一线天放下茶盏,站起身来,与王言面对面:“就为分高下!”

话落,一线天甩开剃刀,摆了个起手式。

为了以示尊重,王言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了一把匕首。对着一线天示意,放马过来。

一线天也是干脆人,他也知道王言打遍了各路门派,未尝一败,干脆的抢先出手,以图占得先机。直接蹬地进身,同时剃刀斜向上挥,割喉。

王言,匕首划过剃刀发出清脆的交击声。格住剃刀,王言手腕一翻,击打在一线天持刀的右手手腕。一线天吃痛之下,右手发麻,松开了剃刀。紧接着快速反应,没有抓刀,而是借着右臂传来的力量弓马拧身,一记顶心肘。王言侧身,匕首前递。

一线天维持着顶心肘的姿势,感受着咽喉处的锋芒,缓缓的收势起身:“你高。”说完,转身就要走。

王言拦住他道:“城寨里缺个剃头师傅,你干不干?”

一线天顿住身形,回身盯着王言,良久,一字一顿道:“我叫张离。”

第六十八章 事找上门 四五年至四九年,除了四七年有点儿剑拔弩张外,总的来说是平稳发展的一段时间。

有王言在背后指点,周清泉带着周光耀做的风生水起,再加上背后武力支持,发展极快。各种的工厂、公司,不断建设,大批的招收城寨中的家属,并对他们进行培训再教育。借此王言实现了当初的诺言,初步实现了城寨中家属相对有质量的生活。

现在的生活已经比他们当初要好很多了,渐渐的嚷嚷着要回家的除了一些难离故土的老人,基本快没有了。

在港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城寨周围土地也被大批买进,统一规划发展。聚集在四周的贫民也多是被招进了工厂,自力更生。

而在城寨外的一条街道中,数十家武馆集体开业,张灯结彩,又是放炮又是舞狮。

王言陪着宫保森等一众老前辈在街上溜达的看着盛景。

“好啊!好啊!”宫保森赞叹。

这场面,宫保森怎么都看不够。他想北拳南渡,南拳北传,无奈天不逢时,造化弄人。把叶问捧上来之后,还没等有啥动作呢,战争就爆发了。半生的夙愿终是未能完成,宫保森说不难过是假的。

叶问也挺难受的,当年一番雄心壮志誓要大干一场,结果草草收场,多少有点儿意难平。

本以为这辈子没希望了,却没想到转机来了。三七年宫保森随王言南下避难,在那里他的人生焕发了第二春。

宫保森邀请过来的水平都不差,切磋交流,也是一个吸收融合的过程。取长补短不断的改良完善自家武技,他的宫家八卦,形意也是一改再改。其他人也同样如此,早就没有了南北拳之分。

其他的老前辈也是心满意足,到他们这岁数,名利不缺,也就剩下这点儿念想了。

“现在看来,我们当初的什么门户真是可笑啊。”一个老前辈看着如织的人群感慨的说道。

旁边的人笑着说道:“哈哈,说那些做什么,看好眼前路就好。”

宫保森愣愣的道:“是啊,看好眼前路。”

“宫前辈不要多想。”叶问见宫保森状态不对,赶紧的在一边说道:“当年您可是跟我说过,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如今响了,还有的您操劳呢。”

王言刚才就想说来的,被叶问打断了,微笑的在一边看着。

马三接话道:“阿问说的对!师傅,您老人家可是教过我,宁在一丝进,莫在一丝停,您还得精进啊。”

宫保森听完,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没有说话,脚步轻快稳健的迈步向前。

王言与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是畅快的笑了起来,追上了前边的宫保森。

宫二活的也是愈发的精彩,她真的没吹牛,确实是厉害。这两年过去,都唱成了角了。当然里面不可避免的有她城寨夫人身份的附加,这是改变不了的,身份就在那放着,人们也是目的不一,多是想要通过捧场攀交情拉关系的,当让也少不了纯粹过来看热闹的。不管怎么说,反正是场场爆满,火的一塌糊涂。

三个孩子也都是茁壮成长,宫继、王芷兰两人一个九岁,一个八岁。在宫继六岁那年,宫保森亲自带着他开拳,传授他拿手的八卦、形意。宫继这一练武,王芷兰不乐意了,要死要活的也要跟着一起。宫保森想了想,索性也就直接带着练了。

王芷兰本来就野,自从练武之后,就更不得了了。在城寨的一群孩子里,那是真正的大姐头。王言特意嘱咐过,不让其他的家属嘱咐孩子什么身份、什么公子小姐的那套。也从来没有人在他们兄妹俩面前说这套,以致于他们也没什么概念,上学都是在一起,整天的没心没肺的。不管他们私下里到底说没说过,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里,王芷兰确实是没对手。

宫继就不用说了,他是属于假装深沉的。王言看过兄妹俩比试,估摸着王芷兰也撑不过三招。当然了,结果肯定是王芷兰赢,这是必须的。

剩下的小不点儿王兴才两岁多点,她老娘忙着唱戏,一直都是王言在带着。这也是个淘气的,和王芷兰小时候比没差多少。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跟随王言的李钊被王言塞进了九龙警署,就在他们这一片,办事儿也方便。

随着大量武馆的开张,武风弥漫港岛,不少人过来报名学拳。这边多了,港岛本地的多少也会受影响,这也吸引了不少当地的拳师关注,他们赚的也不轻松,还被鬼佬刮了又刮,怎么会没有怨气,只是反抗不了干不过而已。

这天,王言家中,他正哭笑不得的跟呀呀呀的满脸墨水的王兴,大眼瞪小眼。王兴还以为王言在逗他,咯咯笑着伸手要抓王言。

王言刚才把孩子放到大书桌上让他自己玩,他则是写起了大字。一时没注意,就祸害的满桌狼藉。这是祖宗啊,要是一会儿宫二回来看到孩子造这样,她能磨叽死王言。过了这么多年,宫二小女儿的羞涩早没了,一点儿不带惯他毛病的。

叹了口气,王言捞起咯咯笑的王兴,要给孩子收拾一下。好巧不巧的,宫二哼哼着小调进来了。

进门的宫二,就看到被王言夹在胳膊下蹬腿的王兴对着她呲牙咧嘴的嘿嘿傻笑。没好气的看了王言一眼,结果要抱抱的王兴道:“你怎么看的孩子?看看这弄的一身…………”

王言假装听不到,没好气的瞪着在那拍手嗷嗷叫的王兴。看王言这样,宫二更来气了:“我跟你说……”

好在,宫二马上就要长篇大论的时候,手下敲门叫了一声走了进来,憋笑说道:“先生,外面有为姓洪的拳师说是代表港岛武行想要见您。”

瞪了手下一眼,让他把人请进来。王言转身对宫二说道:“你看,有人找,我过去看看。”说完,不管磨牙的宫二,转身就走。

宫二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王言的背影,训不了老子,训儿子。也不管能不能听懂,转头开始对着张牙舞爪的王兴训了起来,憋了一肚子,不说出来她难受。

王言来到会客厅里,正好的手下带着一个油头大胖子走进来,然后转身去上茶了。

待手下离开,洪震南拱手道:“王先生好,久闻先生大名,今日得见真是名不虚传。”

“哪里哪里,客气了。”王言拱了拱手,邀请道:“坐下说。”

洪震南道谢,端正坐下。

手下过了给两人上了茶,王言喝了一口放下茶盏说道:“听说洪师傅是代港岛武行过来,不知所为何来?”

洪震南知道王言能见他就好不错了,有事儿说事儿就完了,不缺他的吹捧,当即正色道:“实不相瞒,王先生。我们在鬼佬手下讨生活…………”洪震南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下他们的处境卖惨,接着说道:“我知道,贸然登门来见您确实很冒昧,可没办法,还是要厚着脸皮求您赏口饭吃。有什么条件您说,我都能做主。”

话说的有点儿直白,不过也正和王言心思,磨磨唧唧的的他也烦。想了想,王言道:“过来开武馆没什么不可以,要求就一点,守规矩,能做到吗?”

只要守他的规矩,这些事情王言不在意。弱肉强食嘛,有竞争才有进步,自己干不过人家也没什么好说的。

洪震南激动的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王言点了点头,收下感谢,端起茶喝了起来。见王言动作,洪震南懂事儿的告辞了。

自此,港岛的武行,全部集中在城寨外的武街之中。

为规范港岛武行的发展,王言并一众老前辈,以及叶问、一线天张离、洪震南一众人等,再一次的亮出了中华武士会的招牌,这次由王言出任会长,由叶问、张离任副会长,继续的秉承“强种保国,强民自卫”的思想。

身怀利刃,难免杀心自起。而随着这些性格不一的人有了战斗力,争勇斗狠之事难免发生。

别的地方王言管不着,也轮不到他管。但在城寨周边范围内,中华武士会就是道理,那些手下弟兄可还生龙活虎的呢,谁整事他就整谁。当然堵不如疏,功夫无分高低,但人要分高下,由是擂台比斗应运而生。王言简单规范了一下,不多,就一条,不能打击致命的身体要害。其他的就没有了,也不限重量级,真牛比你就上,爱咋打咋打,随便干。

王言早就跟一群老前辈通过气,请教过这个事情。说明了各家教授技击格斗,除亲传衣钵弟子,不能传授秘传格杀之道。

前辈们也都明白咋回事儿,没有说什么。因此武馆传授的是传统的,多年交流又加以改善的,以及更适合比斗的三套招法。

传统的那一套就是为了把各家的功夫传扬出去,也是打个基础。万变不离其宗,各门各派都有共通之处,说不好什么时候出来个人物,在他们的基础上走出自己的路,毕竟他们就是如此嘛。

一套改良的是各位老师傅、老前辈自己的路,这都是练了一辈子练出来的,不敢断了。

改出来的适合比斗的那一套则是把插眼、穿喉、踢裆等等一系列的招式全部剔除,完全是为了擂台规则改的。

当然了,王言也会尽量的保护比斗双方生命安全。即使如此,依然有很多人因为比斗而死,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会可没有谁跳出来说什么人道不人道的,毕竟扬名了,赚钱了,享受了。那上了擂台,既然干不过人家,死了也别怨。

蛋糕不小,难免的动人心,王言也不想节外生枝。港府、警署,基本上都送了一圈儿。洋鬼子怕出事儿,也不敢过分,能分到点儿也就勉为其难的知足了。

四九年九月,国内也分出了高下。败亡的,担心被清算的,有实力的跟着跑到了弯岛以及其他的西方国家。没实力的被抛弃的,有的按照指示上了梁山,有的被俘虏,有的也过海南下港岛。

而来港岛的这些人也没什么好玩意儿,虽是残兵败将,那也是带着装备跑过来的。见城寨发展的如火如荼,如日中天,难免的想要占为己有。谁拳头大,谁就硬,那相比来说,还是言更硬。一群打顺风仗的兵油子,跟他手下的精锐弟兄们怎么比?

损失了一些人手,整死了对面带头的一众军官,其他的小兵全扔到工厂里打白工,咋说得干个三五年的再说。眼见这么凶残,其他的没没参与的也不比比了,身份在这不好使,老老实实的在外面作贫民。

至于干仗弄出来的动静,在洋鬼子看来就是狗咬狗,都打死才好。故此只是派人看看结果,结果不是他们想要的,也就没有理会。

当然这里面还是有不少的专业人才的,医生,教书先生什么的,这些人甄别了一下就全都安置到学校,医院等地方了。

五零年四月,边境关闭。

这天,王言、叶问、周清泉久违的坐在一起吃饭。现在周清泉是整天忙的不可开交,怎么劝都不听。王言和叶问两人到是不时的一起厮混,叶问还不时的去武街教徒弟,王言是真闲,除了伺候孩子,就没啥事儿了。

一边宫二和张永成以及周清泉的老婆说着话,地上好几个满地爬的孩子跟会走路的孩子干仗,另一边自觉懂事儿的孩子自己在一边说悄悄话,就好像宫继与叶问、周清泉的孩子,大家都差不多年岁,在那边一起装深沉。

不得不说的是,张永成是真能生,他们家最小的孩子正和王兴满地打滚呢。

屋里是群魔乱舞,夹杂着三个女人不时的呵斥,闹腾的不像样。三人对这场景习以为常,不觉烦躁,反而更觉温馨,淡然的由叶准与周光耀伺候着喝茶。

如今叶准都二十多岁了,早就结婚了。而周光耀比叶准还要大上几岁,那就更别提了。

王言喝了口茶说道:“泉哥,现在边境关闭,这是紧要的事情。你现在的事情就交给阿耀吧,他孩子都能跑了,能担事了。”

一旁的周光耀眼里露出希冀,跟着他爹屁股后边这么多年,从没做过主,也是孩子从小性子稳,要不早炸毛了。

“可是阿言,阿耀他……”周清泉带了这么多年,还是不放心孩子。

王言打断道:“有什么可是的还,儿孙自有儿孙福吗。我早就说过你就下来得了,可你就是不听,看我跟问哥两人多轻松。操劳半辈子,在家含饴弄孙,享受生活不好吗。”

叶问在一旁煞有介事的点头,他是什么事儿都不管,大事小事张永成一把抓。叶准有事儿都不带找他的,知道他说话不好使。

不管周清泉的欲言又止,王言道:“就这么定了,这次你先带着过去过去认认人,剩下的你就不要管了,以后公司让阿耀经营。”说完,王言看向旁边的叶问:“问哥,你觉得如何?”

王言打了那么多年的游击,怎么可能没有熟人。关系处的都很好,如今位置也都够用。

叶问点头道:“阿言说的对,我们都老了,该让孩子们出头了。泉哥,退下来吧,没事儿跟我练练武,喝喝茶,挺好的。”

周清泉没话说了,他最好的两个兄弟朋友都这么说了,更何况其中一个还可以算他大哥,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见周清泉点头,周光耀倒茶的手都不稳了,心情激动啊。

笑骂了一句,王言道:“别光顾着高兴,以后要是出了差池,我倒没什么,你看你爹的咏春是什么火候吧。”

“放心吧,叔,保证没有问题。”周光耀信誓旦旦的保证。

周清泉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心中寻思着功夫得捡起来,说不得能用上。

众人散去,各忙各的。

由周光耀掌管产业后,王言指点他运输各种物资北上,申请电视执照,注册影视公司,安保公司等等等等。交代了这些东西,王言就不管了,都这样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蓬勃发展。

王言静静享受生活,不时的跟宫保森等喝喝茶,交流交流。带孩子满大街的逛一逛,看看一天一个样的街区。在日常的带孩子练武、练字、学医。生活惬意、闲适的很。

没能享受多久,他不找事,事会找他。

这天,大胖子带着小胖子找上门来,是洪震南带着《叶问2》里的那个叫肥波的警察。

王言邀请两人坐下,两人都是摇头拒绝。王言没有强求,看着洪震南不说话。

洪震南赶紧的说道:“王先生,这个警察是我之前那片的,他是代表洋鬼子来的。”进来之后,他就后悔了。但是没办法,昔日帮忙的朋友求到头上,他不来也不行。

示意洪震南坐下,没他的事儿了。王言看向肥波:“洋鬼子是一个还是一群?什么级别?”

“回王……王先生,是……是一个……一个洋鬼子。”肥波注意着王言皱起来的眉头,战战兢兢的继续说道:“他……他是……警……警司。”

王言挥了挥手,剩下的事情他没兴趣听了,这是想整事儿了。

走到一旁的电话处,拨了几下,等了一会接通:“喂,麦处长,我是王言。是你授意手下派一个小警员过来羞辱我吗?你想干什么?嗯?”

听了片刻,王言回头问了一句:“那洋鬼子叫什么?”

肥波赶紧的说道:“麦……麦克。”他都吓傻了,虽然早就知道王言相当猛,包括半年前的那场战斗也有了解,可他也没想到王言这么硬啊。听到是一个警司找他,直接就找到他们大哥头上。

王言报了名字过去,听了两句说道:“可以,我等你的解释。”

挂断了电话,坐下对两人说道:“你们走吧,没你俩事。”

两人如蒙大赦,赶紧的道谢过后,转身就走。

第六十九章 三杀、发展 王言安静的坐着喝茶,等着麦处长所谓的交代。

不大一会儿,电话响起,王言接起电话:“喂。”

“王,不知有没有时间喝一杯下午茶?”

“老地方,一会儿见。”说完,听对面同意,王言直接挂断了电话。

城寨外的一家茶餐厅,外面站着几个警察,没有搭理他们,王言带着几个手下走了进去。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王言见这群洋鬼子从来都是在自己的地盘。

见王言进来,麦处长带着后边的几位警队高层,热情的起身说道:“嗨,王,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走到他面前,王言道:“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这些没有用的。”

你枪多,你牛比,麦处长耸了耸肩道:“还是那么不幽默。好吧,我们坐下说。”

两人坐定,麦处长让手下带上来一个鼻青脸肿的洋鬼子,指着他说道:“这就是那个不懂事儿的,我已经修理了一下,希望看在我的面上,放他一马。”说着,向王言这边凑了凑,小声的说道:“他的祖父是一个议员。”

没有理会麦处长的话,王言看着眼带恨意的倒霉蛋说道:“轻了。”

手下心领神会,在麦处长难看的脸色中,一拳把倒霉蛋打的晕倒在地,紧接着用尽力气,找准方向,踩断了他的一条腿。巨大的疼痛让刚晕过去的倒霉蛋醒了过来,“啊啊”的一阵惨嚎。

麦处长愤怒的看着王言,张嘴想要说什么,不过在看到王言淡淡的眼神后,非常明智的闭上了嘴。他怕再多说两句,王言一激动把那傻比整死,那他就不好交代了。

王言不惯毛病,一个议员多鸡毛啊,吓唬谁呢搁这。很显然,麦处长都敢打的鼻青脸肿的,一看就不够用。

麦处长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让手下把惨叫的傻比带走。仿佛刚才脸色铁青,愤怒异常的不是他,一副笑脸道:“王,你也出气了。我们谈谈正事吧。”

王言点头示意他继续。

“你在附近建了一条街,全是武馆,还有一个大的专业的擂台。”麦处长自信满满的说道:“我不懂这些,但是我们的勇士,想要见识一下你们的……武术?王,你说呢?”

“麦处长,你不知道我们比斗的规则吗?”

自信一笑,麦处长道:“哦,当然,我当然知道。我们的勇士可以按照你们的规则来。”

“呵呵,可以。什么时间?几个人?”王言知道他的目的,不过无所谓,反正是个死。

“一周以后,三个人。怎么样?”

“那就这样,我先走了。”事情说完,王言没兴趣跟他在废话了,起身招呼了一下:“灯叔,好吃好喝的都给这些警察上来,记我账上。”

“好的,王先生。”灯叔在一边抽着大烟袋,笑呵呵的应着。他是金楼里的那个掌柜,当时王言派人通知他们了,跟着走了不少。胜利后,一部分回了佛山,一部分跟他过来了。

对着麦处长点了点头,王言带着手下就走了。

当天,港岛就传出了中华武术要与西洋拳比斗的消息,并愈演愈烈。

夜,城寨议事厅,中华武士会就与西洋拳比斗的事情开会议事。

“西洋杂碎,整死他们。”一个脾气火爆的老前辈说道。

“对,干死他们,特么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挑战我们?”这是李乾坤说的,他是随了李书文了。

一众人群情激愤,总结下来就是四个字‘整死他们’。

王言伸手示意,待众人安静后说道:“整死他们毋庸置疑,只是西洋拳也有其独到之处,我们也不能疏忽大意。”

大家煞有介事的点头,这里的人基本都知道西洋拳,早些年就有人在国内比武,大家都有接触。更不要说,后来王言还用西洋拳跟他们比试过。

王言喝了口茶,说道:“他们是三个人,我们这边谁上啊?”

岁数大的没有说话,他们也抡不动拳头了,现在不是他们原来的江湖了。

“我去。”金山找,还有一旁的李乾坤齐声说道。

王言点了点头:“可以,再来一个。”

下边的人没有随意说话,这一屋子的高手,除了有数的几个人,谁也不敢说全胜其他人。要是常规的不涉及这种民族荣誉的,他们绝对的当仁不让,可这是中华武士会和洋鬼子第一战,要是掉了链子谁也担不起。必须全胜,必须整死他们。

一边的张离拦住想要说话的叶问,摇了摇头道:“也别互相看了,我去吧。”

王言点了点头:“行,那就这么定了。回去养好精神,到时候不要留手。”

李乾坤、金山找不用说了,跟着王言打了那么多年的仗,绝对的杀才。而张离曾经也是组织头牌,杀的人多了去了,这几年在城寨跟着老前辈们交流,也颇有进益。对他们三个,王言是比较放心的。

见三人点头,王言对着其他的武馆当家人道:“这次过后,学武的人必然更多,都回去准备准备,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这话一出,大家齐声的笑了起来。有的笑即将到来的财源,有的笑可以预见的胜利,有的则是笑武术发扬光大的又一个台阶。

转眼一周过去,经过这断时间的扩散发酵,知道消息的人是越来越多。城寨的盘口、一些其他的黑盘口,那是火的不得了。

这天,城寨外的场馆中,中间一个八角笼,四外圈乌泱乌泱的坐满了人,甚至还有没有座位站着的。

在前排的宽阔位置,王言和麦处长一左一右的坐着。

“王,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结果了。”麦处长志得意满的笑道。

微微一笑,王言偏过头道:“是吗?那可真是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麦处长自信的喝了口茶说道:“那就让我们看看谁会赢吧。”今天上场的三人可都是拳王,最高的蝉联三届,都是正当年的拳手,他就不信那些花架子能赢。

没搭理这洋鬼子,王言早就回过味来了,这应该是叶问大战龙卷风那段。他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当初除了一代宗师,其他的叶问系列也就是看了个热闹,没有用心记忆,所以早都模糊了。

很快,比赛时间到,第一场由金山找对一个拳王。

主持人是家属中人,在这边学了英语,正好的临时客串一下。着重介绍了一下那个洋鬼子拳王,对于金山找就是提了个名字就完了。

随着双方准备完毕,伴着一通悠远、激昂的战鼓声,伴着下边的观众嗷嗷叫的欢呼、呐喊、助威声,比斗正式开始。

上台前已经了解过互相的礼仪了,当然是要洋鬼子按照他们的规矩来。金山找拱了拱手,拳王也有样学样的来了一下,随后双方拉开距离。

拳王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左蹦右跳的找着机会。扎马起手的金山找看这比这么磨叽,干脆的蹬地前冲,一记直拳奔着面门干了过去。拳王闪躲避过,抓住机会一记摆拳。金山找竖起左臂格挡,同时进身起肘,直击其面门。拳王赶紧的偏头,用另一只手臂横档。结果突然的肚子一阵剧痛,下意识的收腹弯腰。

膝顶建功的金山找抓住机会,直接抓着拳王头发在一次顶击。拳王已经反抗不了了,急忙的双手护脸,避免被顶死,紧接着双臂巨力袭来,金山找已经松开了头发,加上拳王挣扎起身的惯性,被顶直了身体。金山找对着袒露的胸口就是一顿老拳,一记重过一记。

随着裁判上前,拉开金山找,倚靠在笼子边的拳王一点一点的倒了下去。金山找这也是为了遵守自家规则才这么费劲,要不然刚才就不是抓头发膝顶,而是直接穿喉了。

听着裁判宣布的比赛结果,下边的人没说什么。他们早就安静了,在金山找重拳出击的时候就安静了。

只是听到拳王被打死,洋鬼子有点儿愤怒,因为他们有的也不知道规则,没看过根本。嚷嚷着要说法,闹了一阵。这都好说,因为是麦处长亲自上去解释的规则。除了不能击打要害,没有规则,直到一方认输,或是死亡。

走回来坐下,麦处长脸色有点儿不好看,强自镇定的喝茶掩饰。先胖不算胖,不是还有两场呢,三局两胜吗,不着急。

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王言没有开口嘲讽,事实在那呢,还说那没用的干啥。

李乾坤上场,伤换伤,一个贴山靠,拱到八角笼边,顶心肘追击,顶的心脏停跳,接着乱拳打死。

最后张离对阵龙卷风,游走出击,轻松取胜,直接打死。

比赛的时候,王言悄悄的问了一下叶问,以这个规则打龙卷风多长时间。因为王言好久没跟叶问动手了,不知道他到了什么水平。当然了,叶问也不想没事儿找虐,能躲就躲,毕竟单方面的被殴打没什么意思。

听到王言的话,叶问笑眯眯的对王言竖起了三根手指。

王言笑呵呵的喝了口茶,对着一旁的麦处长道:“麦处长,这样的活动很好,我觉得以后大家要多多交流吗。”说着话,王言桌子上推过去一张支票。

“当然了,这是应该的,”麦处长强笑着瞥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再次看去,随即笑呵呵的端起桌子上的茶盏道:“王,你说的对,我们确实需要多多交流,有交流才能有进步嘛。”

王言扫了一眼,见支票已不见了踪影,微笑说道:“好,那就这样,麦处长随意,我先走一步。”

麦处长满脸笑容的和王言说着再见。

这次的比斗,吸引了大量的港岛居民过来城寨这边,他们之前有的根本就没来过,不知道城寨这里发展的如火如荼。而这些人的消费,也带动了这里的发展。同时也彻底的打响了中华武士会、武街的名头,一时前来报名学拳的人络绎不绝。

尝到甜头的麦处长做起了拉皮条的买卖,不断的在欧美那边拉来拳王高手。擂台的血越来越多,城寨的发展也是越来越快。

王言在城寨发展的蒸蒸日上,世界局势变换莫测,战争再一次的处在爆发边缘。

六月,朝战争爆发。美利坚强势做爹,战舰在弯岛海峡巡游。七月,插手朝战争。

十月,彭大将军横刀立马,率军渡江而去。

受此影响,港岛地价大幅下跌,城寨再次大范围扩充。同时,周光耀运送大量的物资北上。

同时,国内开展了剿匪斗争,欲彻底的扫平一切。盘踞在两广地区的近二十万土匪恶霸,跟奔就不是对手,被打的节节败退。

由此,大量的渣滓南下港岛,他们和去年的那一批都是一个逼样,第二轮城寨保卫战随之打响。

结果是注定的,在杀了大量的渣滓之后,剩下的老老实实的陪着前辈打白工。这会儿正是大建设的时候,这些吃的满嘴流油的都是壮劳力,都是干活的好手,也是为了城寨的繁荣添砖加瓦了。

同年年底,愈发肃穆的城寨议事大厅。

宫保森等一众医、武老前辈坐在前排,后边是各家的二代弟子,都紧张的注视着场地中央辗转腾挪的身影。

王言或耕马直拳,或前踏高踢,亦或卧地虎行,或开马拧身。一套动作之后,王言闭目感悟体会。

一群人大气都不敢喘,恐怕打断了王言。

良久,王言睁眼,抚掌大喝一声:“好。”

瞬间,厅中的年轻弟子嗷嗷叫的欢呼,老前辈们则是长呼一口气,眼角通红的笑着。

继四六年宫保森他们研究出了第一套‘强身武操’之后,经过四年的刻苦钻研,终于是拿出了第二套成果。

相比起第一套,第二套是进步飞快。现在一套动作练下来需要二十分钟左右,运动强度也不大,对小孩子来说刚刚好。成年人可能费点儿劲,因为身体发育完全,柔韧度不够用,很多动作做不到位,效果就大打折扣。

效果和第一套差了不少,毕竟运动量在那摆着呢。但长期坚持下来体质的提升也会很可观,而且随着练的多了,把这些动作练成本能,格斗能力也会提高。练到了十多岁,想要专门学武的话,也有了一个很好的基础,能够很快上手。

待众人安静,王言说道:“大家别高兴的太早,第二套武操,比第一套好了不少。只是小孩子不能每天练,要间隔一段时间,现在关键问题落到了秘方上。”

依然是如第一套那样,想要效果最大化,还是需要配合秘方。若是没有这个东西,单靠吃饭、吃肉的话,有些东西补充不到位,长期习练对身体会有损伤。

经过这么多年的研究,以及来到港岛后绑来的洋鬼子,各种的医学器械之下,秘方的改良也有了一定的成果。替换了两味名贵的药材,药效下降一小半,这是可以接受的。是药三分毒,若是解决了副作用的问题,把药材全部替换成量大便宜的,哪怕就只有一点儿效果,那也是成功。

王言接着看向总管秘方事宜的须发皆白老先生说道:“李先生,现在秘方的事情有什么难题嘛?”

一说起秘方的事儿,他们也不高兴了,都是齐齐的看向了李先生。这特么研究了二十年了,还是那样。

李先生也知道王言的意思,是问他差啥东西嘛,毕竟王言的医术他是有数的。李先生道:“没什么其他的,是我们的问题。快二十年了啊,换了两味药,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看到那一天了。”

众人也都理解,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目前的医生已经不少了,不管中医、西医水平都相当够用,整再多人也没啥大用。当下只能是继续的精进武操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的解决。

索然无味的说了一会事情,众人散去。

王言联系了国内的朋友,把第一套以及第二套‘强身武操’递了过去,注意事项以及问题都告诉了一遍,也就这么着了。

说实话,王言都不指望那密方了,顺其自然吧。

宫二趴在王言怀里,见他半天没有动静,不禁问道:“想什么呢?”

“嗯?”回神的王言搂了搂了宫二道:“再想那些秘方的事情,这辈子是够呛了。”

“说胡话,什么这辈子够呛了?已经二十年了,没准再二十年就好了呢?我们能等的。”宫二拍了王言一下,她觉得王言说话有暮气,不好。

“是,能等,能等。那我现在有点儿等不急了,怎么办?”王言摸摸索索的说道。

“不是刚……哎呀…………”

第七十章 回归 五一年二月五日,除夕,中午。

城寨内外张灯结彩,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美食的香味,小孩子们成群结队的走街串巷的蹦跳着打打闹闹,不时的顺着香味走到一家店铺在老板的笑骂中偷偷摸摸的拿一些东西吃。

原本的这个时候,城寨应该是罪恶的温柔乡,黑帮恶棍,卖的,抽的肮脏不堪。如今城寨是王言当家,自然不可能有那些烂糟的东西。

当然出来卖是禁止不了的,因为城寨中人,是港岛除了洋鬼子最有钱的群体。人家自己愿意,公平交易,王言也不可能管的那么宽。

至于城寨内部团结的事情,太长时间王言不敢保证,但三代之内绝对没问题。至于三代之后,他差不多也该没了。

今天为了庆祝城寨的大发展,也别管南北习俗的问题了,索性城寨中的上万人来了一场流水席。其他后来的,王言也没有搞对立,促进双方融合嘛,来了就是城寨人,热闹就完了。

“四五年,我们过海来到这里,第一次我们…………”大喇叭里传出了周光耀说话的声音,各处的人们静静的听着这五年来的发展变化。

接着王言又说了两句,勉励了一下后,流水席正式开始。

王言带着宫二和宫保森、马三、叶问、张永成、周清泉等一众人坐在一起。至于孩子,跟本就坐不住,早就不知道野哪去了,反正他们饿不着,也没有人敢过来城寨绑架孩子。别看里边热热闹闹的,为了应对突发事件,外面可是不知道多少人在巡逻。

喝了一口小酒,宫保森笑眯眯的说道:“现在这日子是越过越好啊……”

一边的马三给宫保森倒上酒:“师傅说的对,当时在奥门那几年,可是想都不敢想。”说完话,提了一杯酒:“王言,我敬你一杯,你小子是真能啊。”

马三说完,仰头饮尽杯中酒。

王言笑呵呵的陪了一杯道:“马师兄还是客气,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我自己又能做成多大的事。”

转头对着周清泉说道:“泉哥,下来这几个月还可以吧?看你都有点儿胖了。”

周清泉不好意思的笑道:“还好,就是突然闲下来有点儿不习惯。”

叶问笑道:“脸都圆了啊,泉哥,没事找我练练武啊。”

众人哈哈的笑着周清泉,确实是胖不少。

周清泉突然的闲下来,一时无所适从,不太适应。也是觉得自己老了,有点儿放纵的意思,整天的带着孩子吃吃喝喝的。

“你看看宫师,隐退江湖这么多年了,过的可比谁都舒服。”给宫二夹了一筷子菜,王言道:“退下来又不是不让你做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享受生活可不能整天的吃吃喝喝的,身体要紧。”

周清泉点了点头,敬了宫保森一杯,他确实是听挺佩服这老爷子的。

热闹有时尽,流水席一直吃到了晚上八点多,才算是完事儿。收拾完狼藉的现场,人们说说笑笑的散去回家守岁迎新年。

王言家中,三个小的脏兮兮的靠着墙站成一排,宫二气呼呼的在那骂他们。

宫继低头不说话,衣服脏了那也是王芷兰带着弄的,他也不能说什么。最小的王兴在那嬉皮笑脸的看着宫二傻乐。

王芷兰偷偷的对着一边看书的王言挤眉弄眼的,希望她爹能解救他们。

王言给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在王芷兰绝望的注视下,悄悄的走到了书房中。他可不想多留,宫二现在是越来越絮叨了,容易引火烧身。

良久,宫二没好气的走了进来:“都是你和我爹惯的,看看这三个都成什么样了?芷兰就算了,阿继小时候那么懂事儿,现在也学的不着调了。”

“好了,好了,消消气。”王言起身扶着宫二坐下,捏着她的肩膀说道:“男孩子吗,跳脱点儿好,省的一天天的跟个闷葫芦似的。”

“我知道,可是以后他是………”

“接班吗,我知道的,阿继才十岁,时间还早呢。再说他现在的身手你知道的,不弱了,别把孩子逼的太紧。”打断了宫二的话头,注意到门外偷听的动静,王言朗声说道:“实在不行,你就收拾收拾芷兰,阿继都是她带的。谁说女子不如男,让她向你这个做母亲的学习一下嘛。”

话音落下,就听到外面被捂嘴的“呜呜”声,以及远去的脚步声。

宫二听到动静,摇头笑了一下:“芷兰非跟你拼命不可。不过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是得好好的管管她了,都这么大了,整天疯疯癫癫的像什么样子。”

看了看时间,王言说道:“对,确实不像样子。咱们不说他们了,明天初一,你的戏园子不是还得唱大戏呢嘛,早点儿休息吧。”

宫二点了点头,出去看了看三个孩子,回来…………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宫二时年三十四………

王言的生活还是那么平静,除了大事,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他说话。空闲下来跟孩子闹一闹,同宫保森、叶问等人喝茶聊天,练武、练字、学医。

经过多年的安定发展,城寨中的人越来越多,难免的有些拥挤起来。周光耀按照王言的指示开始了大开发,沿着城寨一圈一圈的往外盖楼,各种的配套设施全部齐全。渐渐的城寨中的人都搬了出去,他们更喜欢住在干净明亮的大房子中。

随着城寨中的人越来越少,城寨也开始了大肆的改建,以作为城寨的权利中心。在互相留下体面,加固保留了外面的墙体后,里面装饰的古朴、典雅、大气、堂皇,完全和外面斑驳的围墙不搭边。

因为城寨中的人都搬出去的原因,为方便管理,由当初刚来时的那些人成立了‘城寨管理委员会’,而这个委员会就在城寨内部。还有中华武士会的办公地点,以及一众的城寨高层,全部都在城寨中。

对于他的任务‘振武’,一方面大肆的在港岛推广,一方面派人在其他国家中,注册成立了相关公司,叫作‘格斗’,把这套规则推广出去,慢慢的培养拳手,城寨外的擂台为至高。经过多年发展,城寨的擂台,也是越来越大,东南亚、欧美那边不少的顶尖拳手过来比斗。

比斗互有死伤,总的来说,外来的拳手胜率要低一些。至于最能打的,始终是中华武士会的选手。这是必须的,自己家门口的擂台,让人家打死,那可真说不过去。

时间到了五四年,这天,武街中的咏春武馆。王言在和叶问以及抱着小孙女的周清泉喝茶。

叶问道:“阿言,我最近新收了一个弟子,悟性颇高阿,你看看怎么样?”

“那就看看,左右无事。”王言无所谓的说道。

点了点头,叶问招呼一旁的弟子说道:“去把振藩叫来。”

王言听着名字,怎么就觉得特别耳熟呢,皱眉苦思冥想。

直到一个少年恭敬的走到面前,王言看着他稚嫩的脸与记忆中的影子慢慢融合,这才想起来,李小龙原名就是李振藩。

武街近百家武馆,这他都能拜到叶问头上,这也是命吧。

“来,振藩,见过……你叫王先生吧。”叶问想了想,对李振藩说道。

李振藩恭敬的行礼说道:“见过王先生。”他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对于王言当然是知道的,一些传的乱七八糟的八卦也听了不少,知道这是狠人。

“嗯,起来吧。你师傅说你是个好材料,今年多大了?”王言叫起了李振藩说道。

李振藩起身谢道:“谢先生,今年十四。”

“正好我儿子也十四,练练吧那就。”王言对着一边的手下说道:“去把阿继找来。”

让李振藩活动活动,王言继续和叶问、周清泉说着话。

不大一会儿,宫继领着两个跟屁虫还有一群半大孩子跑了进来。

“言叔好,问叔好,泉叔好。”“爹,问叔,泉叔。”王芷兰直接扑到了王言身上,没抢过的王兴在后边拖后腿。

一群孩子进来礼貌的叫人,随后乖乖的站在原地。

叶问、周清泉点了点头,王言说道:“行了,你俩老实点儿。”拉开两个小的,又指着李振藩对其他孩子说道:“都散开,让阿继和他练练。”

很快的,孩子们四散开来,空出了中间的场地。

城寨的武风相当浓,毕竟过来的都是练武的家属,他们只要到了年龄家中长辈就会传授武艺。甚至武街这里对城寨的孩子都是不收费、不设防的,随便学,爱练什么练什么。

这也是王言对跟随他一路尸山血海、远离故乡的人们的一种补偿。他对这些人也算是够意思了,各种的福利待遇多了去了。

宫继、李振藩两人见礼之后,拉开了架势。周清泉怀里的小丫头瞪着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啊啊的伸手想要抓两人。

两人对峙着,在等待时机寻找破绽。突然,宫继蹬脚前踏,进身一记崩拳打过去。李振藩问手顺势隔开,右手成掌,直取面门。宫继顺势猫腰绕到李振藩背后,一掌朝着李振藩的腰子打去。李振藩不慌不忙拧身拂手,带过袭来的手掌,起脚斜踹小腿迎面骨,被躲过后,顺势扎马,标指封喉。宫继挥手抡开袭来的手臂,同时直拳击去,这时李振藩的拳头也跟着袭了过来。两人双双命中对方胸口,齐齐倒退两步,……

看两人打了一会,王言也看出来了,综合实力的话宫继要强一些,毕竟从小的就练,各种的名贵药才打熬筋骨,李振藩就差在这一点,没有宫继能抗。单说招式的话,两人没差太多,半斤八两。

“好了,停手吧。”王言出声打断,对着大口喘气的两人说道:“都是好孩子,以后没事儿多练练,散了吧。”

一群孩子有礼貌的跟三个长辈告别,宫继拉着王芷兰,王芷兰拖着王兴,带着李振藩,大家说说笑笑的走了出去。

看孩子们走了,叶问美滋滋的喝了口茶道:“怎么样,不错吧?”

周清泉随手在桌子上拿起一个糕点塞到小孙女手里:“我这半吊子都看出来了,能和宫继对上不落下风,肯定不差阿。”跟着一群武夫整天的呆在一起,他能不清楚宫继怎么回事儿嘛,更何况他的几个适龄的儿孙也是下了大力培养的。

“确实可以,以后重点培养培养,你把他报上去吧。”王言肯定了一下说道。他知道叶问什么意思,就是要把那些秘方什么的都给李振藩用上,趁着年龄小好提高一下。

叶问自己也有,但到底是没有经过二十多年钻研的好。毕竟那些人中西结合,也都不是庸手,虽然减配做的很难,但是结合那么多药方,提高效果这种事情早就达到了,当然,也更贵了。

这也是中华武士会为了补充新鲜血液,不断传承,不断志的一项制度。各门各派各武馆,只要有合适的好苗子,甄别之后,推上来就会得到大力培养。这种培养不止限于技击格斗,更重要的是思想品德的培养。如今也实行了几年了,短期看不出来什么东西,怎么说也得个一代人的时间去验证。

这事说过,三人继续喝茶乱七八糟的说着话。

五五年,越战爆发,华苏联手挑好几个,赢了。王言照例的各种物资往过运,同时派人悄悄的去其他几个因为外部因素而国内不稳的南洋国家。早年撤退的时候,他就往那边运了不少人过去,经过多年的发展,在当地也是有了一定的势力,这次就是大肆的扩张,不论是黑还是白。

搞了好几个世界的科技了,就这把时间最早,王言当然不能放弃。早在四七年,他们刚稳定的时候,就让周清泉着手操作了。而周光耀接手后,也是不断的在悄悄的绑人,挖人,投资,他就不信干不过他们。

五八年除夕夜,宫保森拉着王言、宫二的手紧紧的不放:“我这辈子值了,你们不要悲伤,也到时候了,这路就交给你们了,要走下去啊。”话落,溘然长逝。

一代宗师宫保森于城寨内无疾而终,享年八十八岁。其实宫保森已经多活了十多年了,加上各种的养生调理,若是年轻的时候争勇斗狠不是那么凶的话,他会活到百岁。当然,若是没有那些,也没有今天的宫保森。

宫二悲痛欲绝,在床前跪着不断的喃喃着“早上还好好的啊”。

王言带着三个孩子无声的安慰着,这些年见多了生离死别,再说宫保森八十八是长寿了,宫二可以想明白的。

马三眼睛通红的带着孩子,孙子,在床前跪了一宿。

老姜在一边沮丧的摸着猴的脑袋,絮絮叨叨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停灵三日,王言联系了一下国内的朋友,带着宫二、孩子们、马三等人回到了国内。因为宫保森走的时候说过,要埋在宫二她娘的旁边。

王言贴心的陪着宫二好久,才差不多适应过来。只是自那以后,她再也没唱过戏。

六五年,在获得过恰恰舞冠军的李振藩的建议下,结合几位音乐大师的帮助,创出了第三套有音乐的武操。港岛华人中小学,必练。教育这块阵地,过了这么多年,终是被王言抓了过来。

而他早年也参与过电影的拍摄,对这个东西非常感兴趣,已经在中华武士会有了一定地位的他,还是如同命运中的那样,走上了拍电影的路。只是这把可就顺利多了,

直接的城寨出资,扶持被洗明白的洋鬼子,在欧美国家收购影视公司,布局院线。各种的剧本就按照城寨中的老前辈的经历来,或是听他们说的传闻。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整理出来一个就是不可多得的好故事。

同年,宫继娶了叶问的女儿。王芷兰嫁给了马三的小儿子。王兴和周清泉的次女定亲。

渐渐的,王言叶问等老一辈的退了下来,开始颐养天年,由下一代掌权。

城寨与港府面上一直相安无事,但私底下的较量从来没有停过。

经过多年的发展,九龙成了港岛的精粹。这里繁华、干净、安全,没有乱七八糟的人敢在这里闹事。城寨的展业也横跨众多领域,成了巨无霸企业,掌控着整个港岛的经济发展。

而城寨中走出来的孩子,也渐渐的开始渗透港府,虽然不可能成为高层,但是基层够多,一样可以左右问题。

被王言力捧的李钊更是警队中的华人领袖,洋鬼子不够级别也得看他脸色。

而‘格斗擂台’也是名扬世界,深入人心。不管你认不认,参与不参与,它都是这个领域的至高。毕竟拿拳头来回的打来打去,与不限制时间,不限制级别,动辄非死即伤的的对抗比起来真的是差太多。若是其他人想要自己组一个同样的擂台,没有华人参与,根本没人看,能赔死他。

七零年,周清泉逝世,享年八十岁。

八三年,叶问无疾而终,享年九十岁。这辈子没有那么多的磨难,一生衣食无忧,叶问多活了十一年,教了更多的弟子,发现了更多的好苗子。

同年,第四套‘强身武操’成为国内全国中小学生的课间操。无数的武馆,在国内的大江南北成立。

九七年,港岛回归,第一任警务处长是李钊的儿子。王言受邀观礼,再之后的会议中,王言和领导说了很久的话。而城寨不可避免的被拆分,没有别的原因,太大了。

也是这一年,八十一岁的宫二说她想家了,王言带着宫二回到了奉天生活。

自打宫保森离世后,王言就一直陪在宫二身边,和她一起的照顾孩子,照顾孙子。渐渐的孙子们也大了,他们两人就不管孩子了。每天的相伴着,慢悠悠的走在港岛的大街上,看这从前无法想象的繁华。

自打到了奉天,宫二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王言心中难过,但强笑着不被发现,尽可能的哄着宫二。每天的带着宫二在奉天的街道中来来往往,听宫二讲她小时候的故事。

零零年,在一个大雪满天的冬日里,伴着院中料峭的梅花,宫二走了,享年八十四岁。走的时候拉着王言,用尽最后的力气沙哑着说着:“我爱你。”这是宫二憋了一辈子的话,从来没有说出口过。

那天,王言泪流满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宫二是他陪伴了一生的女人,他呵护了一生的女人。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走了。

孩子们哭泣着操办了后事,入葬的那天,一样的大雪漫天。

宫二被葬在宫保森与她母亲的旁边,就像小时候那样,她在一边玩闹,爹娘在一边笑着她。

自那以后,王言每天都会蹒跚着到她的坟前唠叨两句,陪她说说话。

王言早就没有朋友了,当年的那些手下兄弟,那些聊得来的同道,早就没了。

他已经老了,已经没有力气了。早年受过的伤总是隐隐作痛,夜里总是在梦中惊醒,然后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在宫二的坟前,王言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我什么时候死呢?”

孩子们一切都很好,已经不再需要他去指导了。中华武术早就是世界第一,城寨外的擂台,铺满了质疑者的尸骨与鲜血。而华国的武风之浓,那是真的人人都会功夫。因为体制的问题,本来犯罪率就低,这把全民习武,过了一代人的时间,已经很少有人没事儿出来挨揍了。

关于中华武术的电影,只要质量够用,基本都是小赚,是票房的保证。

王言的皮肤早就满是老年斑了,头发稀疏的可以数过来了,眼睛也花了,耳朵也不中用了,走一阵之后总要缓上两分钟。

终于,零三年冬,在大雪纷飞中,王言收到了系统久违的消息,提示他十二小时后回归。

没用人扶,王言颤颤巍巍的走到了宫二墓前。赶走了照顾的人后,絮絮叨叨的跟宫二念叨了起来,细数他这一生的点点滴滴,就这样说了好久,好久……

不知什么时候,一阵耀眼的蓝光闪过…………

第七十一章 日常 王言缓缓的睁开双眼,环视着陌生的环境,挣扎着想要起身,起到一半,感受着身体中澎湃的力量,摇头自嘲的笑了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紧致、顺滑的皮肤,看了看刀劈斧凿、流畅自然饱满的肌肉,随即手臂支撑,腰腹发力,一个跟头翻下了床。

拿了一瓶水,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定定的看着外面的霓虹。

在《一代宗师》中经过七十三年,小日本、败军、土匪恶霸的杀了那么多人,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老伙计,要说生死也看明白了。可是该痛苦还是要痛苦,他的晚年并不快乐。

而且经过这么多年,他的很多记忆已经模糊了,现在回到现实世界看什么都陌生。

王言叹了口气,拉出面板

王言

属性:力量25

敏捷25

体质25

精神22

未分配点数5

储物空间2m3

技能:格斗lv5

书法lv5

计算机lv5

中医术lv3

国学lv3

哲学lv3

射击lv3

日语lv3

。。。省略一堆技能。

这次的收获还是很多的,身体属性全部二十五,由于不能在压缩的关系,身高长到了184,体重200左右。格斗技能达到lv5是理所当然的,他练了一辈子,总结了一辈子,传扬了一辈子,开拓了一辈子。

写了一辈子的大字,书法技能也达到了lv5。那些老哥们,手下兄弟,包括城寨的一群后辈都知道他喜欢这个东西,没事儿就到处的寻摸文房四宝,名人大家的书法真迹等等讨他欢心。那么多的真迹临摹,再加上自己勤练不坠、思考琢磨,那也是苍劲有力、笔势雄奇、朴实无华而兼纳乾坤,也是登堂入室了。

他的主要精力没有放在中医上,但那些研究药方的,水平可都不低。不时请教、自己习练之下,也是达到了lv3,这个水平行医问诊的也够用了。只是遗憾的是,他都特么快老死了,带头研究药方的都换了三个了,中西医结合,各种的尖端医疗器械,还是没能改良出来。

国学、哲学这两个还是得益于他七十三年所积累的人生智慧,加上每日所看的那些书籍达到了如今的程度。这个东西太深、太玄了,能有这个提高,他挺满意的。

至于日语的提高,这是他打仗那几年提上来的,因为他总是需要潜入到内部整死高级军官,也是刻意的练上来的。就是口音方面有点儿问题,没达到关东、关西的那种腔调,但是少说、慢说之下,勉强也能糊弄过去。

射击也是同样如此,目前是差不多快到lv4的水平,这都是战场上子弹堆出来的。当然他用的都是二战时期的枪,换成现在装备的话可能就没有那么高的命中率了,相应的要差一些。

值得一提的是,这辈子没练习计算机技术,技能有点儿不稳,他感觉有点儿要掉级了。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系统的技能并不是固化的。想想也是,那都是他自己一点点的学上来的,不学了,生疏了,退步也正常。

除此之外,其他的一些七七八八的技能,像什么风水玄学,什么管理、金融之类的,也都有精进,总的来说还可以。

看过技能,王言毫不犹豫的把获得的五点属性,全部怼到精神上,面板上的数字由22提升到了27。紧接熟悉的感觉传来,王言享受的闭上双眼,感受着被涤荡的精神。脑中已经遗忘的、模糊的记忆,渐渐的清晰起来。同时也让王言有些糙了的心,多少的顺滑了一些,但是依然掩盖不了他眼底深处历经沉浮、看淡世事的沧桑。

叹了口气,王言下意识的慢慢的转身,转到一半王言愣了一下,随即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腰背挺的笔直,大步的走了起来。

下了一天的小雨停了下来,正是晚上九十点钟,外面空气清新,偶尔拂过的轻风格外清爽。出门的王言,背着手哼着宫二常唱的小调,溜达着向西湖走了过去。

穿过人群,王言在岸边的长椅上做了下来,于游人的说笑中呆呆的看着涟漪阵阵的湖面。

良久,身边的动静唤醒了发呆的王言。转头看去,见是一个女人坐在旁边,一个身穿运动服,长发,大眼,素面朝天,姿色中等向上的女人。王言记得她,是之前那个看他的女人。

对女人礼貌的点了点头,王言继续的之前的姿势。

半晌,女人说道:“你在看什么?”

“西湖。”

“白天就在看,一天了看不够吗?”

王言眼前的全家福消失不见,摇头叹道:“怎么也看不够啊。”

女人明白了,想了想说道:“为什么不看看西湖后的群山?”

转头看了女人一眼,王言说道:“山后面我一样知道有什么,回过头来还是要看西湖。”摇了摇头,不再纠结于这个她理解不了的东西,转移了一手话题道:“你是本地人?”

“长安,你呢?”

“辽省的。”

“辽省?我去过旅大,奉天,你呢,你是哪里?”

“龙城?”见她双目迷茫,显然的没有也听过,王言解释说道:“地方小,不过历史挺久的,第一只鸟飞起的地方,第一朵花绽放的地方。感兴趣可以了解了解。”

“嗯,会的。”见王言起身要走,拿出手机说道:“我们遇见两次,也算是有缘了,留个联系方式吧。”没有给王言说话的机会,打开威信二维码就递了过来,微笑看着王言。

看了女人一眼,掏出手机扫一扫加好友:“怎么称呼?”

“卫岚”女人同意了手机上‘王言’的添加申请,抬头说道:“发给你了。”

王言点了点头,修改了一下备注:“那我先走了,再见。”

“好。”卫岚又一次的看着王言的背影远去。

直到看不见王言的身影,卫岚拿出手机,开始翻王言的朋友圈。

只是结果让她失望了,除了有数的几张与人勾肩搭背喝酒的生活照片,其他的全是房子,哪哪的房子升值空间大,户型好,哪哪开盘卖的多火爆这个那个的。

留意了一下朋友圈的位置信息,多是在旅大,间或有龙城,奉天之类的,随后就是京城,看了看大致也有数了。

本来王言是很少发朋友圈的,但工作原因没办法,干了好几年了,每天都是好几条好几条的发,删他都删不过来,索性也就那么地了。

而除了在跟人威信消息的时候,看看他最近的动态找找话题,投其所好一下子,他很少甚至基本不翻朋友圈。因为实在是看着闹心,他的朋友圈中能把人从出生一直安排到死亡,中间的吃穿住行都给你排的明明白白的,实实在在的一条龙服务。

走在路上王言随意的翻了翻卫岚的朋友圈,嗯很好……三天可见。

无奈的笑了笑,王言背着手溜达的回了住处。

自那以后,卫岚不时的会发消息聊两句,王言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复着。倒也不是吊人家,而是因为这次之后,多少的他的结婚意愿不强了。不像之前,有事儿没事儿的还惦记两下。要单说放炮,也犯不着招惹她,比她漂亮身材好的太多了。

而这个卫岚,一开始能上前跟他俩撩闲,他想当然的以为这姑娘就是比较会玩儿的那种人。后来随着一起吃了两回饭,无事时威信说说话,印象也变了。

卫岚27岁,独生子女,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产品经理,收入没说,但想来不低。她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姑娘,挺正经的。王言分析她能上前撩闲,也只是因为略有文艺的心配上当时的情景感觉上来了,好奇之下想看看他这个摆造型的傻比到底能不能映上景。

过了有半个月,王言在临安呆的也差不多了,收拾东西走人。

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卫岚他要走的消息,毕竟茫茫人海之中,能遇到也是缘分。

正在上班工作的卫岚,看到电脑右下角的图标跳动,打开看到了王言发来的消息,沉默了一会儿回了一句晚上一起吃饭,然后就对着电脑上王言回复的‘ok’手势发呆。

“卫岚?”旁边的同事拍了一下她说道:“想什么好事儿呢,那么入迷?”

卫岚回神道:“啊?没什么,陈姐,就是晚上有朋友约一起吃饭,在想吃什么。”

陈姐惊奇说道:“一个月前还跟我抱怨呢,好啊你,不声不响的男朋友都有了?”

“哎呀,你想哪去了,陈姐。”卫岚红着脸说道:“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拉倒吧,普通朋友脸红什么?”陈姐调笑了一下,话锋一转说道:“好了,不逗你了。你看看这个………”

长出一口气,卫岚继续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夜,西湖边的楼外楼。

夹了一筷子菜,卫岚说道:“接下来准备去哪?”

“蓉城。”

“那里不错,我有同学在那边,你之前去过吗?要是没去过的话,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

王言喝了一口水道:“第一次,介绍人就算了,麻烦人也不好,我自己能晃悠明白。”

看了王言一眼,卫岚略带忐忑的说道:“那好吧,你还会来临安吗?”

“多半是不会再来了。”王言说道:“毕竟那么多的地方我都没去过呢。”

王言明白卫岚的意思,只是很现实一个问题,她会跟他回老家吗?会跟他没事儿到处晃悠,居无定所吗?她愿意那她爹妈同意吗?都是独生子女,远嫁的问题她自己想过吗?都不小了,到了这个地步,用心的浪费感情、浪费时间,耽误自己又耽误他人的说实话很没意思。

若是他有钱也就算了,这些没啥问题,都可以解决。关键现在他也就是不差,够自己花,杭城的一套房子,他还是买不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吃完了饭,道了一声再见,把欲言又止的卫岚送上车,王言背着手溜达着回了住处。

第二天,王言退房动身出发,提着行礼赶往机场。

五小时后,蓉城双流机场,王言走了出来。同样的打车到青旅,再一次的定了一个月,在蓉城住了下来。

不时旅游旺季,人头能够承受,旅行体验良好,蓉城市里的景点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

这天上午,王言在路旁的自行车专卖店外看到了一队四五人的自行车队,心中升起了念头。

“你们好?”王言上前打了个招呼,问了一句:“朋友们都是进藏的?”

“对啊,进藏。”领头的人稍许自得的说道:“怎么了,兄弟?”

“嗨,也没别的。几位朋友一看就是常年骑行,一定是经验丰富,因此想请教一下进藏的注意事项,我想着去体验一把。”

“你?”带头的看了一眼王言:“没骑过吧?”

见王言点头,继续说道:“那可不行,你这突然的直接进藏,说不好就出不来了,还是先远行练练吧。”

“多谢关心,我就是这个意思,这不是难得碰到像诸位这种专业的嘛。网上说的那么牛比我也不敢全信,有点没底,所以请教一下,也好多准备准备。”王言热情的说道。

人嘛,好为人师的毛病改不了。王言表露出来的这种半白不白的,说什么还将吧能懂的,更能激发他们的热情。要是什么都不懂的,他们反而没兴趣。

这四五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从他们自身的骑行经历开始,一直说到什么骑行装备的选择、携带的东西以及各种的注意事项,应对突发情况怎么处理等等等等。

说了有差不多四十来分钟,几人才算是意犹未尽的住了嘴,因为店里的老板叫他们了。

“差不多就这些吧,不过还是劝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领头的说道。

王言抓着领头的手感谢道:“真的是太谢谢你们了。”

“哎,五湖四海都是朋友。”领头的拍了拍王言道:“我们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行了,车收拾的差不多了,有缘再见吧。”说完,他们走进了店里。

王言左右看了看,在附近的一家超市里买了一箱red哞,又买了一条二十来块钱的烟。回到刚才的地方,正好的看到他们要出发。

“朋友,等等。”王言上前把东西递了过去道:“这些东西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请务必收下。”

“哎,你这是干什么?这不是瞧不起我们嘛?”领头的一人说道。

“就是,我们是差你这点儿东西还是怎么?”其他的兄弟附和着。

“哎,误会了,误会了。这是我对大家的感谢。这不要出发了嘛,也是祝你们一路顺风,为大家喝一喝,助助威。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大家先带着我的心意过去。”王言又劝了一会儿,他们才收下东西。跟王言挥了挥手,吆喝着高高兴兴的出发了。

看着他们走远,王言转身进了店里,跟老板说了一会儿,两相对比之后,花了点儿钱在他这买了整套的装备。他打算明天出发,直接就干到日光城。

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逛了大半天,吃过晚饭回到住处,关灯躺在床上准备好好的休息一夜,养足精神。

哪知就在这个时候,系统来消息了

“《欢乐颂》邱莹莹:开心、快乐、小幸福。关雎尔:女强人。”

(ps:老弟剧集还没看完呢,太特么长了。任务凑合看吧,大哥有想法可以提出来,随时可以改,没啥影响,无关大局。)

无奈的起身,王言打开电脑,登录会员搜索。

《欢乐颂》主要讲的就是五个女人的喜怒哀乐…………

一共两部,近百集,王言看的难受了就睡觉,醒了继续看,加上他不时的快进,没日没夜的看了三天多才看完。

照例的查了一下国内外的股市信息,又查了查广大的网友朋友们对于《欢乐颂》的剖析与评价。

这次也正好的呆几年好好缓解一下,事实上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惬意,到现在还没适应过来。

看了看时间,已是夜里九点多了。王言喝了口水,起身拉上窗帘,躺在床上,拉出面板,选择确认

蓝光闪过,床上的王言消失无踪…………

第七十二章 欢乐颂2301 身体传来感知,王言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身穿一条大裤衩,纯白半袖躺在床上。环视四周,确认没有问题,开始接收系统的信息。

王言,男,28岁,20岁双亲发生事故一起没了,接受赔偿,加上本身的家资,以及一些自身的操作,大学毕业后,开了一家酒吧雇人看着,并在欢乐颂买了19号楼2301,再加上手里股票现金等资产划拉划拉一个亿左右。之前一直在外漂泊,今天才刚住进来。同样的,各种的身份证明全部在空间中。

翻身下床,王言在房间中打量起来。

照例的一室,套内独立卫浴,大客厅,一个笔墨纸砚、电脑齐全的大书房,还有开放厨房,剩下的空间都是摆满了架做隔断,随手抽出几本翻了翻,都是些没看过的。全屋实木地板,墙上挂着的是一些不出名的古代山水国画,以及一些书法作品。王言近前看了一下,那些字都是他在上一个世界所写,从二十多岁,一直到握不动笔却不服老硬写的扭扭歪歪的都有。

阳台做成了阳光房,里面是榻榻米铺就的地面,躺椅、蒲团、矮几、茶具齐全。在侧面有扇门,外面是空间很大的开阔地。连着阳光房伸出来的挡板下,有一张矮的木制长桌,不规则的放着几个单人沙发。而在一旁有一个电梯井,发着嗡嗡嗡的声音。

正常这小区两梯三户,22楼就是顶,这是系统伟力改出来的。吸收了《三十而已》的经验,为照顾王言住高层不爱住低的毛病,直接把整个欢乐颂小区的所有顶楼都弄成了这样的格局。王言不管有没有回应,默默的在心中舔了一手他的系统活爹。

走到楼顶边缘,王言背手迎风而立,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思绪飘飞,想着他在这里经历过的故事。

半晌,回过神来转身回屋接了杯水到客厅坐下。突然的王言感受到脚下的震颤,同时耳边传来了沉闷的鼓点、电音的声音。

王言立时想到了剧情开始的一幕,摸出挨一炮手机,直接打了幺幺零报警,挂断后又按照系统信息打了物业的电话让他们和警察一起上来。

等了一会儿,估摸了一下时间,王言趿拉着拖鞋,出门下楼,来到22楼的电梯门口等待。

王言才刚刚抱着膀倚墙站定,就听到了‘咣’的开门声。

邱莹莹与王言四目相对,对着王言笑了一下,转身关门,就要向旁边的2203走去。

“姑娘。”王言叫了一声。

邱莹莹听见声音,停住脚步指了指自己,看向王言说道:“你在叫我吗?”

王言笑道:“这里还有别人吗?”

“嘿嘿”挠了挠头,邱莹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你叫我有事吗?”

“我已经报警了,也通知物业了。”王言笑着说道:“你就别去敲门了,估计说了也不会听的。”

“啊?报警了?……那好吧。”邱莹莹小吃一惊,不过转念一想报警也没什么问题,也就不再纠结,随即脑筋一转好奇的问道:“你是这里的住户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见过就怪了,我今天才住进来。”王言笑着指了指楼上说道:“就住楼上。”

邱莹莹恍然大悟道:“啊,这样啊,我说怎么没见过呢。”随即高兴的对王言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邱莹莹,你可以叫我小邱或者莹莹,就住在2202。”她对面前高大的大哥感觉很不错,他笑的感觉很温暖。

“你也好,我叫王言。”王言伸出手与邱莹莹握了一下,随即放下手道:“我应该比你大,叫我王大哥就好。你在这里住的时间久,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啊。”

邱莹莹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也没有很久,大家互相关照,互相关照,需要帮忙你找我就好了。”

王言道:“那你有事就上楼敲门好了。”

邱莹莹“嗯嗯”的点头。

突然的一旁的消防同道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男人,看到王言二人点了点头没有理会,径直往2203而去。

“朋友,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就先别敲了。”王言招呼了一声道。

“报警了?行,那我先回去了。”说完,二话不说就走了。

这时,一旁的电梯门打开,物业带着警察走了出来。

“是你报的警?”一名警察当先问道。

“对,是我,警察同志。”王言指了指2203的方向道:“这屋的住户扰民,听听这动静,怎么睡的好觉,我在楼上都震的咣咣响,跟别说同一层的还有楼下的了?”

警察同志点了点头说道:“你就在这等着吧,别露面了。”说完警察当先走到门前“砰砰砰”的敲起了门,没办法,劲使小了里面根本听不见,这位警察同志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了。

物业的人对王言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王先生,我们………”

打断了他的话,拍了拍他的手臂,王言说道:“难处我理解,不用多说。”随即王言再一次的倚在墙壁上和邱莹莹一起等结果。

物业人员感激的看了王言一眼,走到了敲门的警察身后。

这时,2202的房门打开,里边的关雎尔、樊胜美两人等半天还以为邱莹莹怎么了呢,出来看看情况。正好的就看到警察后边跟着物业在那敲门,邱莹莹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一起。

不明情况的两人没有说话,疑惑的看向了一边的邱莹莹。邱莹莹和她们俩对了对眼神,示意是身边的大哥报的警。两人点了点头,表示收到,然后就扒在门边看热闹。

敲了一会儿,门开了,警察同志敬礼亮了一下证件:“把音乐关了,接到投诉举报……”

姚滨等一众二代们客气的连连保证,不会再犯之类的。

警察同志又说了两句,没再管他们,转身走了。直到走到拐角,才听到后边的关门声。

“行了,回去吧。他们一看就不是好像与的,注意一下吧,我们走了。”警察同志对王言说道。

王言点头对进入电梯的警察与物业人员说道:“好的,谢谢警察同志,大半夜的麻烦你们了,慢走,再见。”

“警察同志再见。”邱莹莹跟在王言后边高兴的挥手。

等电梯门关上,向下运行,王言对身后的邱莹莹说道:“好了,小邱,事情解决了,回去吧。”

“嗯,王大哥再见。”邱莹莹礼貌的说了一声,在关雎尔、樊胜美八卦的眼神中走了过来。

这时,2203的门“咣”的一声被推了开来,是刚才警察走后被朋友门夹了两句觉得没面子的曲筱绡,气势汹汹的一边走一边道:“是不是你们报的警啊?有意思吗?”

“哎哎哎,这呢,我报的警。”没等关雎尔张嘴说话,王言叫了一声说道:“有事儿跟我说。”

听见男人的声音,姚滨见不到人,赶紧的几步走了过来,其他的二代们也是乌泱乌泱的站到了曲筱绡的身后。

曲筱绡转头看了过来,目光审视的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的打量个来回,嗤笑道:“您是哪位啊?”

王言微笑道:“我住你楼上。”

“楼上的?”看着王言的一身地摊货,曲筱绡有点儿不相信,肯定是租的房。就是真是他的,住这里的也不怎么样。

“有什么问题?”王言知道曲筱绡在想什么,虽然他对奢侈品没有研究,可他知道,系统安排的东西,应该不次,哪怕一条普通的大裤衩子,一件普通的纯色半袖。

王言没和原剧中安迪似的,上来就这个那个的,给他们震了一下子。他这装备,强调,在他们面前确实是差劲。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那既然是楼上的,怎么也算是邻居了?这邻里之间闹的这么夸张,警察都招来了,有意思吗?”

“没意思,很没意思。”这句话他认为没毛病,点了点头王言说道:“那既然如此,都是邻居,你这大半夜的不安安静静的眯着,蹦迪开派对,闹的四邻不安,有意思?”

尽管事实如此,但她并不是很在意所谓的四邻安不安,那跟她有鸡毛关系?她指定不能惯这傻比毛病。转头看了身后的姚滨等人一眼,找了找自信,扬头斜眼的看着王言说道:“姑奶奶我乐意蹦迪,怎么着,你管的着吗?”

“你爷爷我乐意报警,又怎么着?”王言淡淡的说道。他的这副表情,配上语气,藐视的感觉太浓了。

一边看热闹的2202三人组,那是心情澎湃,太特么解气了。

没等曲筱绡气急败坏,她身后的姚滨先不干了,直接站了出来,走到王言面前说道:“小子,你怎么说话的?嗯?”

“我劝你不要多事。”

“是你嘴脏吧?你是谁啊?还我不要多事?”姚滨说着又往前上了半步:“就多事了,怎么着?”

其他的男性二代也是跟在了姚滨的身后:“怎么着啊?”

这时,突然的一声尖叫,邱莹莹颠儿颠儿的跑了过来。把姚滨推到一边,横着手臂挡在身前:“你……你们不许欺负人。”邱莹莹色厉内荏的说道:“人多欺……欺负人少算……算什么英雄好汉?”她可是刚说过要互相关照的。

一边的樊胜美急忙喊道:“小蚯蚓,你快回来,快回来呀。”

关雎尔没说废话,刚才想抓没抓住,所以她基本上是跟着邱莹莹过来的,也就落后两步。赶紧的过来抓着邱莹莹:“邱莹莹,走啊。”

邱莹莹反倒是上劲了,一把甩开关雎尔的手:“哎呀,别拉我。”转头对着姚滨他们喊道:“来呀,你们有本事冲我来呀。我跟你们拼了。”

眼见拉不走邱莹莹,关雎尔心一横,也跟着邱莹莹说道:“就是,你们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冲我们来。”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她也不忍见到想象中的惨状。

姚滨、曲筱绡他们愣了一下,紧接着哈哈大笑,嘲笑两个傻子的自不量力,嘲笑躲在女人身后的大老爷们。

邱莹莹和关雎尔两人怒视的看着对面嘲笑他们的二代,眼睛瞪的溜圆。樊胜美则是在门口急得直跺脚,不断的顺着人中间的空隙向二人张嘴说口型。

王言无奈的一手拽过一个横在面前的胳膊,把身前的二女拽到身后,关雎尔很顺从没反抗,邱莹莹还挣扎呢,张牙舞爪的要和他们拼了。“行了,你俩老实点儿,别捣乱。”

“王大哥,他们……”邱莹莹着急的想要说话,一边的关雎尔也紧张的看着他。

“我先自己应付,你们俩给我掠阵。一旦我不行了,赶紧的上来救我,好不好?”这话主要是哄哄上头的邱莹莹,关雎尔还是比较冷静的。

“这……”邱莹莹为难的想了想,看着王言肯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那你小心啊,王大哥。”

给了她一个轻松的眼神,王言对着那边笑的差不多的姚滨等人勾了勾说道:“来,一起上吧。”说着,王言特意的走到了安迪门口的方向。这不好赖的还有个监控呢嘛。

姚滨受不了这个,要是女人他还真就不说什么了,没必要和两个小姑娘计较。可这个傻比:“操妮嘛的,干他。”说着,姚滨当先冲了过来。

这动作太慢了,王言一眼就看出这是奔着自己的下颚来的,只是以他的眼光看来,若他一动不动任他打,这一拳的落点在脖子。

摇了摇头,王言一手抓过姚滨的手腕,一掌前推他的脸,同时脚下一拌,直接整个人的给他推飞了回去。撞在了后边跟着上来的二代们身上,直接就干趴下好几个。又一拳一脚的解决掉两个漏网之鱼,彻底的结束战斗。

一边的2202三人组,曲筱绡等一众的女二代们,还有室内看着监控的安迪,全都愣住了。五六个人,就被打倒了?

王言刚要上前去仔细的安排一下子姚滨,电梯的开门声响起,刚才的那两个警察同志带着物业的人,又回来了。

警察同志出来看着倒地的一票人,皱了皱眉,这种事情很难处理。瞪了王言一眼,让你小心点,小心点儿,我才刚走啊?

叹了口气,警察同志说道:“谁报的警?怎么回事儿啊?我小区门还没出去呢,回来就这样了?”

邱莹莹率先回神,拉着关雎尔上前说道:“警察同志,我知道,是他们先动手的。”

一边的曲筱绡不干了:“不要乱讲话,凭什么说我们先动手的?没看道他们都躺地上呢嘛?”

凭什么?关雎尔安静了一下,默默的转头看向2201的门口上的摄像头。

邱莹莹也顺着关雎尔的方向看了过去,紧接着惊喜手指2201门口说道:“警察同志,有监控,那里,那里有监控。”

众人顺着方向看去,二代们默默的低下了头。

“咣”的开门声响起,被众人瞩目的2201房门打了开来,走出门的安迪说道:“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我能证明是他们先动手的。”她在屋子里目睹了全程,包括王言刚来和邱莹莹说话的时候。她不想多事也不好使了,门口的监控在那呢,而且还是她打的报警电话。

警察上前敬礼说道:“您好,根据………我需要到您的房间调取监控录像,请您配合。”

安迪自是点头同意,不大一会儿,两位警察同志取证完成。

出来说了一下取证结果,当然主要是劝两方和解,也主要是劝王言。

这些王言能理解,警察同志又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儿,在警察的眼里,他就是弱势群体,总的来说也确实是为了他好。

王言倒也没有得理不饶人,那样难做的是为他着想的警察同志,对着已经起身的姚滨问道:“翻篇了?”

姚滨咬牙:“翻篇了!”

“能忍?”

“能忍。”姚滨也是没办法,闹大了实在不好看,他家那么大的公司。要是因为这点破事儿,整出点儿不好的事儿来,他爹能打断他的腿。

“那就谢谢你了,警察同志。”王言转头对着警察同志说道:“这大半夜的跑来跑去的实在是不好意思,太麻烦二位了。”说着掏出挨一炮:“咱们加个好友,留个联系方式,等哪天二位休息,咱们出去撸个串,喝个酒,聊聊天,交个朋友,不知二位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啊?”

“哎,警民一家亲,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为人民服务嘛。”他们俩也挺满意王言的做法的,认为他是个明白人,没让他们难做。认识认识喝个酒也无妨,都不是大富大贵,不图别的,就纯粹的聊聊天也挺好。两人没有拒绝,拿出手机和王言加了个威信,坐上电梯带着无业人员走了。

眼看事情结束,那边从始至终憋着火,又惊又怒的曲筱绡冷哼一声,扭头回到了屋里。二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灰溜溜的跟着进去了。看这样就知道了,仇是结下了。

那边安迪看了王言一眼,对着他点了点头,关门进屋了。场中就剩下王言并2202的三个女人。

没有搭理樊胜美,王言对着关雎尔说道:“你好,怎么称呼?”

关雎尔说道:“哦,王大哥你好,我叫关雎尔。”

“我们都叫他关关,王大哥叫她小关好了,她比我还小一岁呢。”一边的邱莹莹接话道:“王大哥,刚才你真是太厉害了。就那么啪……咔……咣的就把他们放倒了,太牛了。你是不是传说种的武功高手?会不会降龙十八掌什么的?”邱莹莹兴奋的连说带比划的说道。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就是我平时锻炼身体,又喜欢研究这个东西而已,长年坚持下来就这样了,一般人根本进不了身。”说着,还配合着邱莹莹比划了两下子,逗得邱莹莹哈哈大笑。

跟邱莹莹闹了一会儿,王言笑道:“那小邱、小关二位女侠,明天正好是周六,不知道有没有时间让我感谢一下相助之恩呢?”

“怎么感谢……”“不好意思……”二女同时说道。说道一半,两人互相看了看,不好意思的对着王言尬笑了起来。

“感谢的话,当然是大吃大喝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情嘛?”

“嗯……”邱莹莹煞有介事,一脸认同的连连点头,看的一旁的关雎尔直捂脸。

“小关?你不好意思什么呢?明天有安排?”

“是的,王大哥。”关雎尔点了点头道:“我明天要加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王言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吧,明天我带小邱出去先搓一顿,然后我们买些食材回来,等你下班之前告诉我们,我提前准备准备,让你们俩尝尝我的手艺。等下次有机会,你们两个都休息的时候,我再请你们搓一顿,怎么样?”

“好啊好啊。”根本没有关雎尔说话的机会,一顿大餐变两顿,还是为了感谢她,一点儿负担没有。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随便答应刚认识的陌生男人,只是她确实能感受到王言的善意,感觉很奇怪,但确实很亲近。

见此,关雎尔也只能是无奈的点点头:“行,那就这么定了。”

随后,王言拿出手机与二人加了威信好友,让邱莹莹明天收拾好给他发消息,或者是上楼敲门找他就上楼了。

樊胜美在一边从头看到尾,见王言走了,对着蹦蹦跳跳的进屋的邱莹莹还有关雎尔说道:“小蚯蚓,这个什么王大哥怎么回事儿?”

邱莹莹随即说了一下之前的事情,樊胜美听着,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

一旁的关雎尔问道:“怎么了,樊姐?王大哥有什么问题嘛?”

“问题?问题大了。身手高超,行事老辣,处事圆滑,还城府颇深,你们说呢?”

邱莹莹无辜的眨着眼睛道:“樊姐,身手高超我亲眼所见,那其他的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关雎尔也是好奇的看着樊胜美,等着她解惑。

见二人求知的小眼神,樊胜美妩媚的撩了一下头法,自信的说道:“你们看第一次警察走时他们的交流,还有他一开始激怒那个姓曲的语气神态,动作表情。还有让那个男的富二代先动手,并且正好的被2201的摄像头录下,还有最后警察来的时候,他们之间的一些眼神交流,以及最后他跟警察说交朋友的话……”

樊胜美叨逼叨的跟两人说了半天,总算是让关雎尔明白了过来,反正翻译过来就是姓王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两个离他远点儿就对了。

只是有什么担心的呢?人就在楼上,他能跑到哪里呢?

关雎尔明白了怎么回事儿,觉得樊胜美说的有道理,可也不全对,到底哪里不对她说不上来。

邱莹莹好奇了一阵,见她俩都说完了,没再理她,暗自神伤了一下之后,转头继续开开心心的盼望着明天的大吃大喝,想想都开心。躺在床上邱莹莹不自觉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有点儿饿了……

关雎尔则是带着疑惑,以及对那个王大哥的好奇,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樊胜美静静的躺在床上,想着明天跟谁俩约一下子。

隔壁的2203中,曲筱绡生气的坐在沙发上,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姚滨坐在旁边,寻思着怎么研究一下那傻比。

“姚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是一个地位差不多的二代。

“是啊,滨哥,咱们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那个傻比咱么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这是地位差一些的。

“行了,想要收拾那个傻比穷酸,也得先知道他的底细吧?得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嚣张吧?”曲筱绡不耐烦的说了一句,随即对旁边的姚滨说道:“姚滨,你先给我查一查他的底细,就住楼上,门牌号都有,不难查吧?”

“放心吧,绝对查的明明白白的。”姚滨咬牙道。

“行,那就先这样,你想着点儿这个事儿。”曲筱绡站起身高声说道:“现在,我们出发,在去喝一轮,蹦蹦迪,喝喝酒,好好的放松放松。”

其他人配合的欢呼着,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杀去了外滩。

安迪想着什么不知道,但指定得有一部分是关于王言的。

王言回到楼上,伸了个大懒腰,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时间正好接上,他九点多穿的梭,现在十点多正好的睡觉,不用再倒一手时差。

翌日,清晨,强大的生物钟让王言准时醒来,起身喝了杯水。翻了一身运动服出来,出去进行日常的晨练。

早上的欢乐颂附近那是空气清新,鸟语花香。安迪的话说是,中档小区,面积够住,有公园即可,距离公司车程二十分钟。而谭宗明的公司在凌空soho,现在是一五年,欢乐颂还近地铁,均价八万左右……所以整体的配套都是相当够用的。

出门100米就是公园,王言绕着公园开始跑了起来,匀速跑了十五公里左右,大概花费一个小时时间,算的上是业余顶级了。当然了,他也没认真跑,要不还能比这快不少。

他的巅峰大概是上个世界被小日本包围撵着崩的时候,以后估计他再也跑不出那个速度了。虽然他没有专业的训练过,但以他的身体条件,考虑到地形、风速等这个那个因素之类的,应该没差纪录多少,甚至有可能更快。毕竟人家在后边架枪突突他,跑慢了就是个死,玩了命的跑啊那是。

缓了两口气,找到一处人少的地方,王言日常的打起了拳。他现在打拳完全的不拘泥于形式套路,上一招是崩拳,下一招就是掂步、拧腰、贴山靠,和自己假象出来的敌人过着招。乱七八糟的打完拳,王言也出了不少汗。

舒缓了一下筋骨,王言背着手,慢悠悠的往回走去。顺手在外面的早餐店买了一些早餐,在楼下等电梯的时候,正看到安迪一身运动装束的走出来,互相点了点头,两人交错而过。

等到电梯即将关上的时候,安迪回头看了一眼,二人双目对视直到电梯门关闭。

摇了摇头,没想那么多。王言回到家洗漱一番,慢慢的吃完了早餐。收拾完毕走到书房,写起了大字。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提示新消息,王言打开看了一下,是邱莹莹发来的,说是准备好了。看了看时间,不到十点的样子。

回复了一下之后,王言换了身运动服,拿起手机下到22楼。刚从楼梯间走出来,就看到邱莹莹在电梯门口等着呢。

“王大哥,你来啦。”邱莹莹现在看到王言,就满脑袋的大餐。

“嗯,吃饭了嘛?”

邱莹莹笑嘻嘻的说道:“嘿嘿,没吃。”

“正好,我也没吃呢,那咱么先一起去吃点儿。”王言说道。

邱莹莹乐呵呵的说道:“好。”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王言、邱莹莹两人走进电梯。

邱莹莹上去就按了一楼,王言取消后又按了个负一楼。

“你有车啊,王大哥?”

“嗯,有啊。”

“有车好,我也想有车,就是沪市总是堵车,没有地铁快,不好。”邱莹莹说道。

王言点头肯定道:“确实总堵车,我就堵了好多回了。”

邱莹莹扬了扬头:“是吧。”

电梯很快,二十三层楼转眼就到了,王言领着邱莹莹找到他的车,依然是最新款的进口顶配a8。

两人上车,提醒邱莹莹系好安全带,两人出发找了个人还算多的地方,等了一会儿之后,王言又陪着邱莹莹吃了一顿。邱莹莹吃东西确实很香,也挺能吃,也会不时的点评一下。

吃过早饭,两人再度出发。邱莹莹问道:“我们要去哪啊,王大哥?”

“小邱阿,我得跟你说声对不起。”王言开着车说道。

邱莹莹问道:“怎么了,王大哥?”

“我没想到你起的那么早,所以订的大餐时间有些晚,我们得找地方呆上一会儿了。”王言说道。

“阿?王大哥,你不会是想……”邱莹莹戒备的说道。

“想哪去了你?”王言没好气的说道:“到了,下车吧。”停车、熄火,解安全带一气呵成。

这是距离欢乐颂不远的一条街,外面的墙壁上是黑色的木板,左边的一角,有一扇门,门外挂着一个酒字招牌。

王言四处的看着,他也是第一次来,看着也挺新奇的。左右没地方晃悠,正好还有个酒吧没看,索性就把邱莹莹一起带过来了。

看着这个地方,邱莹莹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阿,王大哥,我不该那么想你。”

“是我和你说对不起嘛。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走吧,我们进去。”

两人开门走了进去,地方还是挺宽敞的,里面放着轻柔的音乐,伴着昏黄的灯光,能看到有几个零散的人坐在角落喝着酒,除了音乐声,非常的干净。

“王哥,来了。”吧台边的两个人对王言招呼道。

王言对着他们两个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邱莹莹想道了什么:“王大哥,你不会是这里的老板吧。”

“是的,你可真是大聪明,我藏这么好都被你发现了?”招呼邱莹莹坐下,王言对其中一人说道:“小李,来两杯果汁,在弄些小食。”

邱莹莹新奇的坐下,东张希望的问着问题,王言耐心的回答。

等了一会儿之后,小李把现做好的果汁端了过来,王言放到邱莹莹身边说道:“喏,酒就算了,这些算是我的赔礼,味道都还不错,不过我劝你还是少吃点儿,等吃大餐的时候,吃不下去干看着会很难受。”

邱莹莹信心满满的说道:“王大哥,看到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不过你放心吧,我可是很能吃的。”

“可别说我不仗义,没提醒你阿?”喝了口果汁,王言又说了一遍。

邱莹莹拍着胸脯道:“绝对没问题。”

第七十三章 他会给你发消息 (昨天之后,老弟好像是开窍了,八成是特么会游泳了。老弟有点儿拿捏不好,还请大哥们评断一手,老弟看着把握一下子。)

“王大哥,这里的东西真不错。”邱莹莹塞了满嘴,嘟嘟囔囔的说着,拿起果汁又喝了一口:“嗯,果汁也很好喝。”

王言道:“喜欢的话,以后自己过来吃就行。”说着,王言看向一边玩手机的小李:“小李,以后她过来就免单了。”

小李点了点头:“好的,王哥。”继续的低头玩着手机。

“这怎么好意思呢?”邱莹莹不好意思的说道:“王大哥,不能让你破费,我会付钱的。”

“都楼上楼下的,再说你还是帮助我的侠女好汉,应该的。”看邱莹莹想要再说,王言打断道::“好了,吃你的吧,再说我可生气了。”

邱莹莹嘿嘿的笑了笑,闷头继续吃东西。但心里打定了主意,必须掏钱。

没管在那边吃过早餐还在狂吃的邱莹莹,王言跟小李两人了解了情况。

店里卖的全部都是国内外的高端酒,白的、啤的、红的、洋的都有。全是真货,卖的自然也会比较贵。另一个叫小张的是调酒师,水平比较不错。

从早上十点营业到晚上十点,驻唱六点以后会有,唱的多是安静、抒情的歌。营收情况良好,能够小有盈余。而且这家商铺还是自己的,少了大头的房租,整体来说还算不错吧。

了解差不多了,回去和邱莹莹有说有笑的聊起了天来。

这姑娘比较白,想的很天真,总是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上一句还在说她的老家呢,下一句就拐到她的公司了。王言倒是挺喜欢听她说话的,很轻松,很愉快,多少的能让他发糙的心缓解缓解。

看了看时间,晃了晃车钥匙,王言说道:“走吧,时间快到了,开车过去正好。”

“啊?就到了?也没多久啊?”邱莹莹惊讶说道,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呀,都一点多了?我都没发现。”说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着王言嘿嘿笑道:“跟王大哥聊天真开心,都没感觉到时间就过去了。”

王言哈哈笑道:“跟你聊天我也非常开心,以后我们多聊聊。走吧。”

邱莹莹擦了擦嘴,稍有不舍的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站起身来。

注意到她的眼神,王言对小李说道:“小李,给我打包一些小食,多装点。”

“好的,王哥。”小李答应一声,转身就要去后面打包。

“等等。”邱莹莹叫住小李说道:“王大哥,我都吃这么多了,还要打包,我……”

示意小李去打包,王言打断道:“小关不是也没吃过嘛,带回去给她也尝尝。看你晚上就容易饿,多的就做宵夜。”

邱莹莹心想王大哥说的是那么回事儿,也就没有拒绝。

不大一会儿,小李拿着精致的包装出来。邱莹莹谢过之后,拎着东西跟在王言身后。

半小时后,王言在一家饭馆门前停下车。

邱莹莹张大嘴说道:“王大哥,我们在这里吃啊?”

“是啊,怎么了。”

“会……会不会太破费了?”

“那破费什么,我也开开荤,进去吧。”王言当先走了进去,邱莹莹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这里是一家还算可以的私房菜馆,王言定了好多家,就这家约上了。

跟门口的服务人员对了一下名字、电话,两人被带着来了一处小包间中。

给二人上了茶水,服务人员礼貌的道了声稍等,转身出去了。

“王大哥,这里吃顿饭要多少钱啊?”邱莹莹看着典雅的装修问道。

“不要想那么多嘛,吃的开心就好了。”王言给她倒了一杯茶说道:“不用担心我的钱包,今天一定要吃爽。”

不等邱莹莹继续问,王言直接的转移了一手话题,说着邱莹莹感兴趣的东西,她一开心也就不会想着多少钱的事了。

说了没几句,服务员敲门,陆陆续续的把菜上全。王言说了一句不用留人,服务员礼貌的退了出去。

看着桌子上,左一盘子,右一碟子的菜。邱莹莹夸张的说道:“哇,王大哥你没骗我,这还真是大餐啊。”说着话,邱莹莹拿出手机“咔咔”的一顿猛拍。

王言笑着说道:“下次等小关有时间,我带你们去更丰盛的。”

“这就很好了,我头一次看到这么丰盛的菜。”放下手机,邱莹莹试探的问道:“我吃了啊?”

“吃,狠狠的吃。”王言笑着说道,起身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尝尝这个,我看介绍说是招牌。”

邱莹莹加起来放到嘴里,吧唧吧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道:“嗯,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

邱莹莹嗯了一声,开始大吃特吃。

良久,邱莹莹抱着肚子摊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幽怨的看着桌子上吃东西的王言说道:“早知道在酒吧我就不吃那么多了。”

“哎,我可提醒你了啊,不带这样的。”王言夸张的一个后仰,叫起了屈。

不等邱莹莹安慰,王言夹了一口菜,吧唧嘴说道:“嗯……这道菜真不错。”

“王大哥……”这一声被邱莹莹叫的是千回百转,王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快收了神通,我不逗你了。”说着王言还夸张的打了个冷颤。

“哈哈哈……嗝”邱莹莹赶紧的捂住了嘴,瞪着大眼睛看着王言。

好笑的摇了摇头,王言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喝点儿水压压。”

“谢……嗝……谢王大哥。”邱莹莹羞得脸色通红,赶紧的端起杯来喝水不看王言。

把剩下的东西吃完,王言道:“走吧,我们去买点儿菜,然后回家。”

邱莹莹点了点头,带上东西,跟在王言身后走了。

王言开车带着邱莹莹找了家市场,乱七八糟的买了不少的食材、调料之后回到了欢乐颂。

刚才关雎尔已经发来消息了,说是六点下班,六点半到家差不多。现在马上五点,收拾收拾做饭刚刚好。

22楼,邱莹莹一边走出电梯一边道:“王大哥,我把东西放进去,一会上去帮你。”

“好,去吧。”王言回了一句。

看着电梯门关上,邱莹莹蹦蹦跳跳的拿出钥匙开门。

进门就看到樊胜美在房间中,对着镜子化妆打扮,邱莹莹开心的说道:“樊姐!我回来啦!”

“哎呀,看到了,不用那么大声。”见她要关门了,樊胜美说道:“先别关门,刚洗完澡通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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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莹莹答应一声,走到樊胜美身边道:“打扮的这么漂亮这是要去干什么啊?”

“今天有个酒吧开业,我一个朋友要带我去开业酒会。”樊胜美淡淡的说道。

换衣服的时候,在房间中的樊胜美说道:“小蚯蚓,我看你发的照片了,你的王大哥是真下本啊,怎么样?好吃嘛?”

屋中放东西的邱莹莹赶紧的跑了出来,对门里喊道:“特别,特别,特别好吃,真的,樊姐,我没骗你,我这辈子第一次吃那么好吃的东西。”说着,想到了打包的东西:“哦,对了,樊姐,王大哥还在酒吧给我打包了好吃的,一会儿你尝尝,可好吃了。”

樊胜美问道:“酒吧?他还带你去酒吧了?我昨天白跟你俩说了?”

邱莹莹着急的解释道:“哎呀,不是。那是王大哥开的,是一家清吧,可安静了。而且是因为王大哥没想到我起的那么早,订餐的时间晚了不少,所以才带我去呆了一会儿。”

“他还有酒吧?没看出来啊,还有几个钱呢。”樊胜美不屑道。

这也是因为昨天她可是看的清楚,也就是她开门的时候,姓王的瞟了一眼她,那之后一眼没看过她。也是如此,她有点儿看不上姓王的,臭屌丝,有什么好得意的。要不然的话,凭着他有个酒吧,没准还给他点儿甜头。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樊胜美开门出来,在邱莹莹面前扭了扭:“怎么样啊?”

邱莹莹啪啪的鼓着掌:“实在太美了,樊姐。你就这打扮,今晚一定将你的男伴,收入囊中。”

这时,隔壁2203的曲筱绡路过,亲耳听到了樊胜美的一番“掐尖”言论,跟她过了两招,曲筱绡小胜两手。

樊胜美咬牙切齿,脸色羞红的看着曲筱绡的背影。

邱莹莹赶紧的拿出了打包回来的东西:“樊姐,你尝尝,可好吃了。”

扫了一眼精致的包装,樊胜美也没心思:“算了,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了。”

“哦,好吧。”美食分享被拒,邱莹莹低落的应了一声。突然的,邱莹莹扭头看表:“时间?啊,我答应王大哥帮他的,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管一边被惊到的樊胜美,赶紧的把东西放到冰箱,回屋拿上钥匙,噔噔蹬的往外跑:“樊姐我先走了,王大哥还等我帮忙呢。”

看着风风火火的邱莹莹,樊胜美无奈的摇了摇头,拿上东西也扭着腰走了。

来到楼上,看到2301的房门没关,邱莹莹在门口喊了一嗓子:“王大哥,我来啦。”

王言又换回了昨天的衣服,围着围裙走出来对站在门口的邱莹莹说道:“进来吧,不用换鞋,没那说,当自己家一样就行。你自己随便看看,我去做饭。”

对着王言笑了一下,邱莹莹应了一声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看着干净的房间,以及好几个,邱莹莹呆了一下。她看见书就头疼,赶紧的晃了晃脑袋,四处的看了起来。

看了半天,在楼顶吹风的邱莹莹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是来帮王大哥的,跺了跺脚骂了自己一句,赶紧的跑到了厨房。

“不好意思啊,王大哥,说好帮你的,可是你家太有感觉了,看入神了。”邱莹莹说着,撸胳膊挽袖子的:“王大哥,你看看我要做点儿什么?”

王言笑着说道:“没事儿,我自己可以,你继续入神就好了。”

“不行,我必须帮你,王大哥,快给我安排点儿活。”

摇了摇头,王言把一些菜递给她:“喏,把这些菜择一下吧。”

开心的接过来,邱莹莹说道:“王大哥,你就瞧好吧,我最会择菜了,我妈就总说我择的好。”

没有王言,就邱莹莹自己碎碎念都不会冷场,更不用说王言在一边不时的引导了。邱莹莹是越说越起劲,嘻嘻哈哈的。她就感觉王大哥好,愿意听她说话,不像她们似的,总是觉得她笨。

快乐的时候,时间总是很快,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六点多。

王言的菜也做的差不多了,叮叮当当的炒完了最后一个菜,看了一眼时间,跟关雎尔说的差不多。

“大功告成,我们把菜端过去吧,小关也快回来了。”

刚要答应,邱莹莹的手机响了,接通电话:“喂?”

“白主管?”

“真的嘛?”

“太好了,谢谢你,亲爱的。”

“好的,拜拜。”

放下电话,邱莹莹“啊”的开始尖叫:“王大哥,王大哥,白主管明天要和我一起上课。”

说真格的,王言的大心脏,被她这么一喊,手都忍不住小抖了一下:“白主管是谁啊?上个课高兴成这样?”

“白主管是……”邱莹莹刚要解释,门铃响了起来。见王言正一手一盘菜,赶紧的跑过去开门。

见到门口的关雎尔,邱莹莹直接上去抱住了她:“啊,关关,你可回来了,我跟你说,白主管、白帅哥明天和我一起上课。”

“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关雎尔说着,挣扎了一下,没挣动:“莹莹,你先松开,我喘不上气了都快。”

赶紧的放开关雎尔,邱莹莹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关关,我太高兴了。”

“你俩快来吃饭吧,一会儿菜都凉了。”这时王言放下菜,在里面招呼道。

对着邱莹莹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关雎尔红着脸说道:“对不起啊,王大哥,我马上还有两个越洋会议要开,所以……”

“工作在忙,也得吃饭啊。”王言走出来,摆手说道:“去把电脑拿过来,就在饭桌上开,我们俩保证安安静静的不打扰你,是不是啊,小邱?”

邱莹莹连连点头:“对对对,关关,你去坐着,我去给你拿电脑。”说完噔噔蹬的跑下了楼,一点机会没给关雎尔。

“小邱你慢点儿跑。”喊了一嗓子,王言对门口的关雎尔说道:“进来吧,小关,不用换鞋,当自己家一样就好。”

点了点头,关雎尔慢慢的走了进来:“王大哥,书好多啊,这些你都看过嘛?”

耸了耸肩,王言道:“一本没看过,好了,先过来坐下吃饭吧。”

“嗯,谢谢王大哥。”

“那么客气呢。”把碗和筷子递过去,王言道:“快尝尝怎么样?”

摇了摇头,关雎尔说道:“等会莹莹吧,要不她又该说了。”

“噔噔蹬”“哐”“关关,给你电脑。”邱莹莹喘着气说道。

“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

“好了你们两个,快吃饭吧。”拿了碗筷递给邱莹莹,王言道:“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你们二位点评一下。”

关雎尔、邱莹莹两人尝了几个菜,吧唧吧唧嘴,整齐的点头。

“好吃,王大哥,你的手艺真好。”关雎尔惊奇的说道。

邱莹莹道:“王大哥,真没想到你做菜这么好,比我爸做的都好吃。”“就是比起今天下午我们吃的大餐差一点儿。”

关雎尔看了一眼邱莹莹没有说话,默默的把电脑拿了出来。王言注意到了,对邱莹莹笑道:“当然了,人家是大厨嘛,我这都是家常菜,肯定比不了。好了,吃饭吧。”

王言的厨艺是lv3,都能出去开个饭店了。就小区门口那些,估摸着都没他水平高。至于下午的那个,王言感觉得是个lv4了,比他强不少。

继续的对邱莹莹说道:“咱们两个安静一点,不要打扰到小关。”

“谢谢,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王大哥。”

“没事儿,工作吗,理解理解。快吃吧。”

关雎尔打开电脑,一会吃口饭,不时的敲击键盘。

王言、邱莹莹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说着悄悄话。

“小邱啊,刚才你说的那个什么白……”

“白主管。”邱莹莹开心补充道。

“对,白主管。”给邱莹莹夹了一筷子菜,王言说道:“他上课你那么开心干什么?”

羞红着脸,邱莹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觉的他很帅,我……我喜……觉得他挺好的。”

“哦……”王言一副你不用多说,我都懂的表情,看的邱莹莹低下了头。

“不过,小邱。我可跟你说,一定要考虑清楚。看你这样就知道你不了解他。”

邱莹莹张嘴想要辩解,话到嘴边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鼓了鼓嘴说道:“可是不是应该在一起多接触才能了解的清嘛?”

“那你多接触了嘛?”

摇了摇头,邱莹莹说道:“没有,但我都是在默默的观察他。”

夹了一口菜,王言说道:“观察到什么东西了?”

邱莹莹把她看到的东西都念叨了一遍:“就是这样。”

想了想,王言道:“嗯,你说的我大致了解了。都是男人,以我的经验来说……”顿了一下,话题一转,王言说道:“咱们打个堵,怎么样?”

“好啊,赌什么?”

“今天晚上,那个白主管会给你发消息问你住址,说接着你一起去上课。”

邱莹莹嘿嘿笑道:“他会给我发消息?”

一边分心听他俩对话的关雎尔疲惫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哎?王大哥,你怎么知道他会给我发消息?”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这个可能,这不跟你打赌呢嘛?”

“这样啊,好吧,那赌注是什么?”

“你安排我吃一顿,怎么样?”

“没问题。”想也不想,邱莹莹直接答应,随即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王大哥,我请不起太好的……”

“没事儿,肯的基、麦的劳、撸串、火锅都可以,我不挑食。”

邱莹莹笑嘻嘻的举起了小拇指:“那就这么说定了?”

王言点了点头,跟她俩来了个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对了,如果他给你发消息的话。不要告诉白主管这件事情,就假装没发生,注意保持一下距离。”王言不放心的嘱咐了一下,没办法,他相信邱莹莹能干出这种事来。

邱莹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因为关雎尔工作的关系,一顿饭吃了挺长时间,邱莹莹下午吃的那么多也缓过劲了,又吃了不少。

没用两人帮忙收拾,关雎尔借了几本书之后,王言将两人送出了门。

邱莹莹一边开门,一边说道:“关关,你说白主管会给我发消息嘛?”

“我也不知道,等等看呗。”

“嗯。”邱莹莹点了点头,拉开门跑了进去:“我要穿一件好看的衣服,好吸引白主管的注意力。关关,你快帮我看看。”

关雎尔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我还要工作啊,莹莹,你自己选吧。”

…………

mint酒吧。

动感的音乐,闪耀的灯光,摇摆的人群,躁动的内心,火热的身体,无处安放的欲望。

姚滨找到正在随着音乐摇摆的曲筱绡,把她拉到一边。

随着律动,曲筱绡晃悠着身体说道:“怎么样?都查到了?”

“当然查到了,这是那个911的。”姚滨把手机递了过去。

姚滨警告她别惹事儿,惹不起,玩不过人家。

曲筱绡口不对心的说道:“跟我哥逗还来不及呢,懒得理她。我楼上的穷酸呢?”

接过手机,姚滨扒拉了两下:“喏,这就事那个傻比的资料,没想到他还真有两个钱。”

曲筱绡接过去翻了两下道:“就算他父母当时留了点钱,也不够他现在的资产啊。关系呢?没查到?”

信息也不是很详细,姚滨还没到那地步呢。也就是查到了上过新闻的父母事故,名下的欢乐颂,以及开酒吧的商铺,还有那辆车。

摇了摇头,姚滨说道:“我的能力你也知道,再详细的就得等挺长时间了。”

曲筱绡点了点头道:“那就先等一段时间,咱们不着急,慢慢跟他玩。”

第七十四章 电梯五女缓和 夜,欢乐颂,2202。

听见开门的声音,邱莹莹拿着衣服颠儿颠儿的跑到门口:“樊姐,你回来啦。快看看这两套衣服我穿哪件好看。”

樊胜美关门回身说道:“怎么了?穿那么漂亮干嘛啊?”

邱莹莹开心的说道:“明天我们公司财务部的白主管,白帅哥也跟我一起上课,所以我想穿的漂漂亮亮的去吸引他。”

樊胜美无奈的摇了摇头,随手指了一套衣服:“这套吧,我觉得这套就行。”说完,走回了房间。

“好,谢谢樊姐,听樊姐的准没错。”邱莹莹感谢了一下,转身就要回房间,这时,手机通知的声音响了起来。邱莹莹赶紧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紧接着就叫了一嗓子:“樊姐,关关,王大哥说的真准,白主管给我发消息了,他说明天顺路接我,问我的地址在哪里。”

关雎尔走了出来:“那你还记得王大哥怎么跟你说的嘛?”

樊胜美停下动作,看着邱莹莹。

“王大哥说……”邱莹莹挠头想了想说道:“说如果白主管给我发消息的话,让我不要告诉白主管这件事情,假装没发生过。还说……哦,还说注意保持距离。”

“那你还高兴什么呢,莹莹?”

邱莹莹愣了一下,眼神迷茫的看着关雎尔,她不是很明白这些东西。

樊胜美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小蚯蚓,今天你不是打包了好吃的回来嘛?拿出来我们三个吃点夜宵吧,今晚光喝酒了,饿死我了。等我收拾一下,咱们三个边吃边说。”

“好,樊姐、关关,我跟你们说,味道真的非常不错。”答应了一声,邱莹莹把衣服放回了房间中,到冰箱拿出了白天打包回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关关,你快尝尝。”

“嗯,好吃。”一旁的关雎尔尝了一口:“对了,今天你给我发的那个大餐,味道怎么样?”

邱莹莹狠狠的咬了一口东西,满脸回忆的说道:“哎呀,好吃的不得了,你不去真的损失大了。可惜啊,我就是吃这个吃多了,没能吃尽兴。”

回过神来,话锋一转邱莹莹说道:“关关,你说王大哥为什么那么说啊?”

“当然是王大哥认为白主管目的不纯了。”

“可是王大哥都没见过白主管,只是听我说了一些,他怎么能随便的给人下定论呢?”

对于邱莹莹的执拗,关雎尔无奈道:“莹莹,我也没有经验,等樊姐收拾完了,让她跟你好好说说。”

点了点头,两人默默的吃着东西。

过了一会儿,樊胜美换了衣服,开门走过来坐下。邱莹莹着急的说道:“樊姐,樊姐,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随意的拿起东西,吃了一口,嗯,味道还算不错,樊胜美说道:“小蚯蚓,你跟我说说和那个白主管的接触过程,还有今天和你的王大哥说过的话。”

邱莹莹得吧得吧的把和白主管的事情说了一下,又把今天和王言一起的经过从早上出发一直到晚上吃饭,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听过之后,樊胜美笑道:“多简单个事儿啊,你的王大哥就是男人,看那样他也不小了,人家自己都说了,’以他的经验’那人家那经历的多了。就像昨天我跟你们两个说的似的,就白主管那点儿小伎俩、小心思,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够看。”说着,还给了关雎尔一个眼神,好像在说‘没骗你吧,他就不是好东西’。

关雎尔跟她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吃了口东西,对旁边瞪着大眼睛看她的邱莹莹道:“小蚯蚓啊,你的王大哥说的对,他确实是为你好,听他的就行。”

邱莹莹听了一通,还是不太明白:“可是,樊姐,这是为什么啊?”

没好气的看了邱莹莹了一眼,樊胜美直白的说道:“你王大哥的意思是,他就是要睡你,睡过之后就不管你了。”

“胡说,不可能,白主管不是那样的人。”

关雎尔听不下去了,苦口婆心的说道:“是,莹莹,你说的也是一种可能。所以王大哥不是嘱咐你了嘛,让你不要告诉白主管这个事儿,当作没发生,还让你保持距离嘛。”

“王大哥的意思是,让你留个心眼,不要被白主管的花言巧语骗了。让你不要傻乎乎的就把自己交给白主管,多接触一段时间,看看再说,明白了嘛?”

邱莹莹一脸你早这么说,我早就明白了的表情,纠结的说道:“可是我还是不相信白主管是那种人。”

“小蚯蚓啊,姐姐教你们一个道理。”樊胜美叹气道:“如果心诚,邀请短信就应该在适当的时间提前发出…………”

一如剧中那样,樊胜美说了一下正常的邀请套路,接着把她这些年的经验传授了一手,分析了一下就算邱莹莹和白主管在一起了,面临的办公室恋情的问题,以及最后可能的结果。

“所以啊,小蚯蚓,你先有距离的接触一下。要是白主管花言巧语的跟你表白,可别一激动就把自己搭进去,记住了嘛?”

“对,莹莹,王大哥和樊姐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你不应该太盲目。”

邱莹莹嘟着嘴说道:“好吧,我知道了,放心吧。”任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被三个人集体否定都不会开心。但她到底也是明白事理,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她好,也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见她这副样子,樊胜美转移了话题:“哎,小蚯蚓,刚才听你说早上是开车出去的?什么车啊?”

“是啊,就是四个圈,好像叫奥……”邱莹莹被转移注意力,想着那个车的品牌。

关雎尔接话道:“是奥迪吧?”

“对对对,就叫这个。”

“是嘛?是什么………”

三人讨论了一会王言之后,打着哈欠揉着嘴的洗漱睡觉了。

…………

翌日,王言出门归来,刚刚把车停好,紧接着就看到安迪的红色911停在旁边。

安迪停好车,看到了一边的王言,点了点头。尽管没有接触过,但是这个男人给她的印象很深,身手好的不像话,人际关系处理的条理分明。两次早起遇到,又说明他是一个自律、规律的人。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我们第四次见面。”王言对下车的安迪伸出了手:“你好,王言。”

安迪点了点头,没有跟王言握手,说了声“安迪”,转头就走。

无所谓的放下手,王言跟在身后走进了电梯。

随着电梯上升,一阵说话的声音传来过来:“……这女的啊,十有八九就是小三。还敢报警。”

电梯门打开,关雎尔、邱莹莹齐齐的看向曲筱绡的身后,电梯中安迪和王言正淡淡的看着她们。

注意到她们俩的动作,曲筱绡回头看去,小愣了一下,斜了一眼两人,随即就扬着头,趾高气昂的走进电梯。

2202的三女也是跟着走了进来,邱莹莹开心的跑到王言身边:“王大哥,你……”

“别装了,你刚才听到我说你了是吧。”曲筱绡对安迪说道。至于后边的王言,她现在没心思,还没轮到他呢。

安迪没有搭理她,曲筱绡自说自话,一顿尖酸刻薄的嘲讽。

其他三女没有说话,王言也没有声张。因为他想起了这个桥段,一会儿电梯就会出问题。也不知道多他一个200斤,会不会多生变故?

还没等王言的想法落下,伴着女人的高声尖叫,电梯突然的一震,随即颤颤的停了下来。

“这什么破电梯啊”曲筱绡说道。

王言没管她们,走过去按了呼叫按钮联系物业,把这里的情况说了一下,随即把所有楼层的按钮全部按了一遍,回身对着其他五个女人说道:“好了,大家动作轻一些,靠边站好,不要引发电梯二次下滑。”

曲筱绡嘲讽的说道:“遇见某些人,还真是倒霉啊……”

安迪靠在电梯的墙壁,舒缓心情,没功夫搭理她,王言可不惯她这毛病。

“呵呵,确实倒霉。是不是找前天的那小子查的啊?”

曲筱绡看着王言,一副我就查了,你能怎么样的表情。

“那你刚才都说了谭宗明了,也知道他是什么实力。就按照你的想法,安迪真的是小三,那你知道她会不会吹吹枕边风?就你们家那点儿东西,能受的住折腾?你都不动脑子嘛?”

“更不用说安迪是不是还未可知,就凭着查到的车挂在谭宗明的名下,就这么一口咬定人家是小三?你爹就这么教你的?”

曲筱绡就是再傻也听出来王言在骂她没脑子,没教养,张嘴就想要喷他,不过想到当前的环境,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王言转头对一边的安迪说道:“安迪,她爹叫曲永泉。”

安迪点点头表示知道,瞟了曲筱绡一眼没有说话。

曲筱绡紧接着就在2202三女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跟倚在那的安迪卖惨道:“对不起啊,安迪。我纯属胡猜,你别介意啊,是我嘴欠,原谅我好不好……”

安迪正难受呢,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没事。”

这种回答曲筱绡怎么会信呢?前两天她还跟警察同志保证翻篇不找事儿了呢,结果不还是跟放屁一样了。赶紧的继续一顿胡搅蛮缠、死缠烂打,泪眼汪汪的以示悔意。

安迪受不了这劲,无奈的说道:“真的没事。”

曲筱绡见好就收,甜腻腻的说道:“安迪,真是太谢谢你了,爱你……”转头对王言冷哼一声,抱膀站在一边不再说话,心中勾兑着报复王言的计划。

这时关雎尔在一旁赶紧的说道:“我刚才买了点儿吃的,要不咱们吃点儿吧。”

见气氛缓和,小捧场邱莹莹说道:“我看行,过快饿死了。”

“王大哥,给你。”关雎尔递过来一盒酸奶,还有一袋零食,见王言不客气的接过,对他笑了笑,转而继续说道:“你不是刚跟白主管吃过饭嘛,怎么还会饿啊。”

邱莹莹嘿嘿的说道:“吃饭的时候,光顾着看白主管了,什么都没吃进去。哎,对了,王大哥。”

见一边吸着酸奶的王言正看着她,邱莹莹乐呵呵的说道:“真让你说准了,昨天白主管真的给我发消息了。”

撕开零食的包装袋,王言说道:“那我跟你说的那些,你有没有注意?”

“嗯嗯。”邱莹莹吃着东西嘟囔着:“你是为我好,我知道的,放心吧王大哥。”

曲筱绡听着他们的对话,嘴角不屑的勾起。自知不是王言对手,终究憋住了要说的话。

“那就好,你多注意吧。”点了点头,王言对安迪说道:“你怎么样?”

“嗯?还好。”一直在那观察王言的安迪,没想道王言突然问她。

关雎尔拿出了一盒酸奶递给她,安迪摆手:“谢谢,我只喝水。”

樊胜美自始至终没有说过话,就在一边默默的看着。尽管王言没表现出来,但是这么多年,又有哪一个男人能在她的面前淡定自若,看都不看她呢?

所以樊胜美是有感觉的,这姓王的跟本不待见她。昨天她可是跟邱莹莹那打听的差不多了,有房、有车、有业的本地人,她也不敢和曲筱绡似的,上去当面讽刺王言。对于王言的武力值,她是看在眼里的,就算没那么高,一个普通男人发起疯来打她,她也干不过啊,那她上哪说理去?

听见安迪说的话,掏出了一瓶水中贵族递了过去:“我刚买的。”

安迪摆手示意不需要。曲筱绡正好渴了:“安迪姐,你不喝,我可喝了啊。”

见安迪没有表示,曲筱绡一把把樊胜美手里的水拿了过来。至于她和樊胜美的矛盾?那也叫事儿?她樊胜美又能怎么样?

樊胜美正在那感慨曲筱绡对安迪称呼的厚脸皮呢,紧接着手一空,水就被曲筱绡拿到了手里。

翻了翻白眼,樊胜美没有说话。

没再管她们,王言继续和关雎尔、邱莹莹两人说笑。

这次有王言在引导,邱莹莹没有发疯的把电梯跳下去,里面的气氛也并不压抑。

等了许久,物业人员、维修人员过来,有惊无险的将众人都救了出去,理所当然的,王言是最后一个出去的。

没有理会樊胜美和曲筱绡在那跟物业发火,王言背着手走到了消防同道中,看到了撑着墙壁走的很慢的安迪。

王言非常直接的山前搀扶着她的一条手臂:“还说没事呢?腿都软了。”

安迪下意识的想要推开王言,可是用不上力气,等回过神也适应了,并没有如她想象中的那么反感:“谢谢。”双眼对视,安迪的眼神渐渐下移。

放开手,王言解释了一下:“哦,不好意思,着急了有点儿。”正好这时,其他的四个女人走了进来,王言招呼了一声就先上去了,他在这她们几个女人也放不开。

剩下几个女人,气氛就好多了。哪怕曲筱绡在招人烦,好歹也是患过难了,劫后余生,大家一如原剧中那样,哈哈的笑着,关系也多少算是缓和了。

…………

第二天,工作日。

安迪由于工作的关系,今天早起了一个多小时。她出来的时候,正看到在公园速度飞快的王言向她这个方向跑来。

王言对她点了点头,没有停下自己的节奏,继续的跑着。安迪看那速度,在后边追了一会儿,结果越追越远,放弃了没意义的暗自比较,慢悠悠的按着自己的节奏跑。

在被王言套了不知多少圈后,安迪在跑到一处人少的地方的时候,看到了那里正辗转腾挪的王言。她见过王言的身手,见他练的是传统的武术,没来由的感到好奇,索性在一边看了起来。

王言早就发现安迪了,收了架势,对站在一边的安迪说道:“感兴趣?”

点了点头,安迪淡淡道:“还好。”

对她的这股劲吧,王言觉得安迪的人设很假,不是很现实。当然了,这个世界是合理的出现了,那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还跑嘛?”

安迪看了看手腕上的挨一炮智能手表说道:“时间快到了,不跑了。”

“走吧,我请你吃早餐。”说完,王言就走,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拒绝的话没能说出口,摇了摇头,安迪跟上了前边的王言。有过昨天的经历,她对王言并不抵触。

两人来到了小区门外的一家早餐店,安迪看着环境直皱眉,她回国后还没有吃过门口的早餐。

早餐店嘛,人来人往的,肯定收拾的不及时,难免的有点儿烂糟的。王言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对着安迪示意了一下:“坐啊,吃什么?”

“啊?随便。”正在做心理建设的安迪说道。

其实她小时候的环境比这惨多了,只是在她站起来之后,对这些东西本能的有些抗拒,因为这会让她想到那些不是很美好的过去,以及她失散多年的弟弟。

点了点头,王言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张哥,两碗豆浆,二斤油条。再来一碟小菜。”

门口给人打包的老板回头对王言喊了一声:“好嘞,先坐,马上昂。”

“不习惯?张哥的手艺确实不错,你尝尝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国外回来的?”

正巧这时张哥的媳妇把东西都端了上来,王言谢过之后,转回头对安迪说道:“快吃吧。”

说完,也不管安迪,王言大口的吃了起来。

过了许多年,她已经忘记了这些东西的味道了。学着王言的样子,夹着油条放进豆浆中蘸一下,放到嘴里吃了一口。细细的感受了一下子,安迪点点头:“味道确实可以。”

“那就多吃点儿,好有力气工作。”

或许也是新鲜,或许也是安迪超强的记忆力所需消耗的能量,最后她吃了两根大油条,差不多半斤的样子,剩下的都让王言吃了。

王言背着手和安迪慢悠悠的走回欢乐颂,两人也没什么太多话。目前两人还不太熟,安迪就是再直白,她这点儿道理应该明白。王言也没想着舔她,现在他王某人是过了那个阶段了,段位提高了,他就默默的引导就好了,故此也没有跟她俩说没用的。

22楼,跟王言说了声再见,安迪微笑着回到了家中,她觉得这种安然的感觉不错。

第七十五章 蟹 回到家里,洗漱一番之后,王言开车出门,正好的看到安迪911的尾灯。

出了地库,就看到樊胜美和关雎尔两人,脚步匆匆的向前走着。

按了一下喇叭,车停在两人身边,降下车窗:“上车。”

“王大哥?不用,我们坐地铁就好。”关雎尔客气的说道。

“上来吧,我去陆家嘴那边。”

关雎尔道了声谢:“哦,那好,谢谢王大哥。”拉着樊胜美坐到了后排。

车子发动,疾驰而去。

樊胜美默默的坐在车上,打量着车中的内饰。关雎尔扒着前排靠背好奇的问道:“王大哥,你去那边干什么呀?”

王言看着前方的车流说道:“那边不是有个软件园嘛,我去租个地方开个公司。”

“王大哥也要往互联网的圈里扎了?”

“小打小闹而已,最近有个小想法,先做出来看看再说。”王言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边的关雎尔说道:“如果你做的不开心,可以到我这里来,待遇绝对从优从厚。”

“谢谢王大哥,不过我就算了吧。现在干的这些我都没学明白的呢,而且我对互联网更是一窍不通。”

“别说丧气话,我觉得你不错。又不是让你上去写代码,有什么好担心的?”看关雎尔想要解释:“好了,以后再说吧,你们先眯一会儿吧,还得一会儿呢。”

王言安静的开车,看着路两旁的建筑。上世界三十年代的沪市、世纪初的沪市、现在15年的沪市、以及三四年之后的沪市他都生活过一段时间,心中对比着各个时代,这个国际大都市的变化。

很快的,到了樊胜美的公司。跟王言道了声谢,和关雎尔再了个见,樊胜美风姿绰约的下车关门,笑着对驾驶室的王言挥手,直到车子远去。樊胜美用余光扫着周边看她的人群,撩了一下头发,扬头扭腰拧屁股的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走了进去。

“王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樊姐啊?”

王言淡淡的说道:“谈不上,只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关雎尔着急的说:“樊姐很好的,她比我和莹莹大不少,平时帮了我们不少的。”

“嗯,上次吃饭的时候小邱和我说过的。”王言不想跟关雎尔探讨关于樊胜美的好坏问题,转移了一手话题说道:“哎,对了,小关,一直没问过你,就知道你在投行工作,那你具体是做哪方面的?”

关雎尔也不再纠结樊胜美的问题,转而不好意思的说道:“王大哥……我现在还在实习阶段,就是做一些基础的辅助性工作……”

“我大概知道了,所以你的路还很长,加油吧。”接着,王言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说真的,小关,过来跟我干得了,经历了一家公司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对你的帮助绝对要比你在那里学到的多,成长的快。就你干的……”

“王大哥~”虽然觉得说的有道理,但关雎尔受不了王言这大忽悠的劲,叫了一声说道:“因为我学历低,这是我父母好不容易才给我安排进来的,我不想……”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王言摇头笑道:“但是小关啊,学历只是一方面,不用介意。你们那些从业多年的同事,他们的学历可能也不高,但是人家业务能力出色嘛,你也会有那一天的。”

“谢谢王大哥。”

两人说说笑笑的,开到了关雎尔的公司楼下。

“王大哥再见。”没等王言回答,关雎尔关上车门就跑,她马上就要迟到了。

看着关雎尔跑进去,王言开车走人。

就像跟之前跟关雎尔说的,他之前联系了专业的代办公司,业务一两条龙,实力强劲。抖一手音现在还没出来呢,他想着顺手抄个作业,再做点儿其他的业务什么的,也好找点儿事儿做。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王言一直在忙着新公司的筹备适宜,也是忙的够呛。注册公司的事情都交给了代办公司操作,而王言由于没有手下,只能是亲历亲为。租场地,购置办公用品,联系猎头招人面试等等的一系列事情。

前期需要的人并不会太多,所以办公场地比较宽松,一个人就占了一张大桌子。桌面上的电脑都是是高端配置,以及两块显示器。由于很多的从业者因为系统的原因,都比较喜欢挨一炮笔记本,王言也没有吝啬,每一张桌子上都有一台未拆封的挨一炮。

以上都是次要的,王言的优势还是待遇。那是绝对的高薪,加班不可避免,但相应钱也会给到位。而且他找的都是从业多年的老开发,经验丰富,水平够用。统筹规划明白,在没有突发事件的情况下,基本上都能准点下班。

自打有了系统,王言从来都是做大哥。可以说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就那么点东西,在招进来的几个人的帮助下,一周时间基本把公司的架构搭好,剩下的慢慢的发展填充就好了。

接下来就是等代办公司那边办好事儿,以及他忽悠过来的那些员工陆续的到岗,就可以开始了。

而这期间,王言每天早起晨练都会碰到安迪,照常的一起在门口张哥那里换着花样的吃早饭,你请一回我请一回的。刚开始安迪可能还是有点不适应,过两天也就好了。

而随着两人的接触增多,难免的要交流对一些事情的看法。这会儿安迪还凑合,还不是后来的那个碎嘴子老娘们。王言也是借此慢慢的引导她,往正常人的方向靠一靠。

现在安迪早上起来的时间都提前了,基本和王言脚前脚后。每天看王言一圈又一圈的套她,在人少的角落打拳,安迪觉得很有趣。

至于撩闲的奇点,安迪倒是没有跟他说王言的事情,虽然网上挺聊得来,但到底也没到那地步呢,安迪还是有戒心的。

关雎尔做了一回王言的车,打那以后死活不再坐了。因为她的同事一直再说她的闲话,这让她很不习惯,而且王言却实是个男人,她想解释也说不清。

邱莹莹还是每天的蹦蹦跳跳的,有时会跟着借书的关雎尔俩上楼找王言聊天。她的性格就是那样,哪怕有王言不时的提醒,也难免被那个白主管骗的团团转。只是王言的话到底是起了作用,邱莹莹倒是没有像剧中那么傻,认识几天就跟人俩认识到床上去。

只是王言再引导,也才一周的时间,效果也没凸显出来,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这天周六,下午,王言正在家中喝茶,思考着算法的事情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是安迪打过来的,接通电话:“喂,安迪?”

电话对面开车的安迪说道:“老谭给我拿了一些大闸蟹,你会做嘛?”她是知道王言会做饭的,聊天中有提到过,甚至噪音事件时,她也在监控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当然,专业的。”

“那太好了,就交给你了。”安迪笑道:“对了,我想请二十二楼的其他的几个女孩子一起吃,你……”

没等安迪说完,王言打断道:“没事儿,一会儿我在去买点儿菜,大家一起好好吃一顿。”

“好,那就这么定了。”

王言挂断了电话,把茶具收拾了一下,起身开车出门。

安迪帮曲筱绡与gi公司的合作,还有谭宗明跟亲爹似的对安迪的帮助………

没再想那些烂糟事儿,王言开车去了酒吧,让小李给拿了一瓶黄酒和两瓶白葡萄酒,随后又去市场买了一些菜,会到了欢乐颂。

而这期间,安迪也回到了欢乐颂。通过监控注意道外面回来的樊胜美还有曲筱绡,安迪赶紧的开门出去:“樊姐,小曲……”注意道樊胜美手中提的东西:“哎,巧了,今天我也带回来一些大闸蟹,想要请你们一起吃。”

曲筱绡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可不会做啊……”

“我会是会……”

没等樊胜美说完,安迪说道:“不用,我已经跟王言说好了,让他做,一会儿我们帮帮忙就好了。”

“王言?找他做……”对上安迪淡淡看过来的眼神,瞬间精神的曲筱绡明智的闭嘴。倒不是她怕了安迪,她这刚哭爹喊娘的卖惨求人家帮完忙,转头就砸锅?再说她以后还有的求人家呢。

樊胜美倒是没说什么,上回邱莹莹、关雎尔两人回来之后,对王言的厨艺一致的高度认可,她听的都好奇了。

“叫上她们都过来吧。”对樊胜美说了一声,安迪转身回屋了。

曲筱绡一宿没睡,躺在安迪家的沙发上睡着了。

安迪和樊胜美、关雎尔说着话:“小邱呢?”

“她呀,谈恋爱呢,跟他男朋友两人买菜呢,说是做菜太别好吃。”

一旁的关雎尔刚要说话,就看到门口的王言提着东西走了进来,赶紧上前两步,同时话锋一转:“王大哥,我帮你吧。”

王言道:“不用,没两步了。”说着,走了两步,把东西都放到了桌子上。

见他放好东西,安迪说道:“你看看我家的厨房行不行?”

上前翻了翻锅碗瓢盆什么的,王言道:“够用。”

随后三女一边帮王言择菜一边说笑着,王言就是在一边微笑的听着,“哒哒哒”的切着菜。其实要是不考虑其他因素,就目前的这个气氛还挺温馨的。

准备的差不多了,王言开始叮当的抡大勺,看的一边的三女是目瞪口呆。

安迪拍了拍王言,竖起了大拇指:“你说的没错,真的是专业。”

关雎尔也在旁边连连点头:“王大哥,你真厉害。”之前听邱莹莹说,她还以为是一贯的夸张说法呢,没想到真这么像样。

樊胜美惊奇的说道:“真没看出来,你这样的大忙人还有这一手。”

“哎,没你们说的那么夸张,比大厨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家常菜,家常菜而已。”王言谦虚的说了一下:“好了,你们等着吃就行了,这都是油烟,你们还是去一边说说话吧。哦,安迪,把我带来的葡萄酒醒一下。”

“好。”答应了一声,安迪在桌子上把酒拿了出来,注意道旁边的酒坛,安迪问道:“王言,这个也是酒嘛?”说着把酒坛举了起来。

看了一眼,王言说道:“那是黄酒,我估计你们喝不习惯,所以带的葡萄酒,佐酒吃螃蟹正好。”

安迪端详了一下手中的酒坛:“那我一会要尝一尝这个黄酒。”

王言看了她一眼,耸了耸肩,回头继续的抡大勺。

安迪不服气的看了王言一眼,把酒倒入醒酒器中。

这时,关雎尔看着电脑叫了一声:“安迪姐。”见倒酒的安迪嗯了一声看着她,关雎尔继续说道:“你的非死不可上有人找你,叫什么奇点。”

安迪点了点头,看了在那抡大勺的王言一眼:“知道了。”手上忍不住的加快了动作。

一边的樊胜美欠儿欠儿的上前:“奇点呐。”昨天帮安迪弄智能锁的时候,安迪在感谢她的晚饭上说过这个人。

没等她继续说话,安迪倒完了酒,几步走过来拿过电脑,对两人歉意一笑,回到卧室跟奇点俩撩闲去了。

如同剧中的那样,奇点想要约安迪出来吃饭。安迪再次拒绝,面对奇点的怀疑,安迪表示真的有朋友在。奇点最后来了一句直白、幽默的自我开脱:我是装着很随意,否则很没面子啊。

看到这句话,安迪噗嗤一笑。只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外面抡大勺的王言后,安迪收起了笑容。忘记了回复奇点的话,她开始审视自己。

如果还有那个哔哔赖赖的旁白,那么一定是:不知为何,看着电脑上由电流组成的冰冷话语,安迪心中却升起一股暖意,只是看到外面那个忙碌的男人的背影,感受着围绕在周身的烟火气,安迪不禁陷入了迷茫之中……

看着安迪拿着电脑走了,关雎尔和樊胜美自觉的拿出碗筷摆在桌子上,一边八卦着奇点的事情,说说笑笑的,好不快活。

半晌,随着敲门声响起,王言做好了最后一道菜。

樊胜美走过去开门,把二人让了进来,安迪也在这时扔下那边等的心焦的奇点走了出来。

忍着心中的小雀跃,邱莹莹开心的把白主管介绍了一圈。随后招呼了一声“王大哥。”同时跟在那端菜的王言俩挑挑眉,这感觉……像是女儿带着男朋友回家见她爹……

“这是王大哥,对我特别好,特别照顾我。”

白主管客气的对王言稍稍的躬了下身:“王大哥好。”邱莹莹没少在他跟前说王大哥怎么怎么样,他听的都烦了。但也能知道,人家是真牛逼。这一屋子除了邱莹莹的两个室友,都不简单。而且这两个室友,长的也还……嗯,可以。

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你也好。”又对着邱莹莹笑了一下,继续的回身端菜。

樊胜美吊着嗓子说道:“我听邱莹莹说,你要做饭啊。”见白主管点头,继续说道:“这初次见面就让你下厨,多不好意思啊。但是会做饭的男人,都是好男人。只是今天不巧,莹莹可能不知道,王言都做好了,你也别忙活了。”说着,樊胜美对着一桌子的菜示意了一下。

关雎尔在一旁说道:“对,你就别忙了,等以后有机会我门再尝尝你的手艺。”

白主管看了一下,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做个凉菜吧,很快就好。”说完提着东西就过去做菜了。

邱莹莹颠儿颠儿的跟过去帮忙,这么看着两人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看着那边的两人,三人对视了一眼,走到一边说起了小话。

王言把围裙接下来递给邱莹莹,洗好了手,看了眼一边嘀咕的三女,掏出手机找了个地方坐下翻了起来。

酒吧那边还好,不用他操心。系统的安排更像是为了给他一个商铺,酒吧估计是因为他好这口送的。现在他又开了个公司,前期手下可能不熟悉他的风格,一些事情拿捏不了,只能是不断的请示。

尽管王言说了今天好好休息,面试之前也说过尽量不要把工作带进生活。可难免的嘛,还是有表现求上进的,在公司的草创阶段多给他这个财大气粗的老板留点儿印象。人家为你打工,放假都不休息,还在考虑着公司的事情,王言还能怎么说,耐心的逐条回复着消息。

那边三女说了一会儿后,叫醒了曲筱绡。

趁着曲筱绡洗脸的功夫,安迪又嘱咐了两句,让她吃饭的时候不要乱说话。现在安迪对曲筱绡有了解了,她怕曲筱绡没事儿找事儿再招惹王言,或是羞辱邱莹莹、白主管两人,那样她会很难做。

听到那边白主管做好凉菜,樊胜美招呼着吃饭,曲筱绡随意的应了一声走向了餐桌。安迪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走了过去。

第七十六章 喜欢不需要理由 众人围坐在餐桌旁,叮叮当当的碗筷交击声,汩汩的倒酒声,伴着几个女人的欢笑声,场面是一团和气。

王言坐在关雎尔的右边桌尾的位置,另一边是曲筱绡以及坐在中间的安迪,而对面则是白主管、邱莹莹以及挨着安迪的樊胜美。

樊胜美提杯说道:“来,把杯端起来,谢谢安迪给我们提供的场地,也谢谢王言做的大餐。”

众人一起喝了一杯,安迪“咳咳”了一下子,看向王言:“确实喝不习惯,不过味道不错,再来一些。”

“适度就行,主要还是吃螃蟹”点了点头,王言把一边的酒坛让关雎尔递了过去。

这时,放下酒杯的曲筱绡夹了一块辣炒的螃蟹,说道:“哇哦,这一桌子菜都是王大厨做的?你好厉害哦~”大厨两个字咬的很重。

安迪接过酒,见王言没在意,拍了她一下:“吃你的吧。”

耸了耸肩,曲筱绡说道:“对了,刚才看白帅哥亲自下厨了?做的是什么啊?”

邱莹莹扬头嘟囔说道:“就这个皮蛋豆腐,可好吃了。”说着看了看王言,嘿嘿笑道:“比王大哥也不差了。”

摇头笑了笑,王言尝了一口说道:“嗯,不错,莹莹说的对。”说着,还对邱莹莹眨了眨眼。

邱莹莹害羞的不行,赶紧的低头吃螃蟹。只是抖动的肩膀,出卖了她的小开心。

斜了王言一眼,曲筱绡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夸张的说道:“嗯~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菜,比王大厨做的强多了。”

提起酒杯,曲筱绡对白主管挑着眉继续说道:“邱莹莹你真是太幸福了,我都嫉妒死了。我呀,就喜欢白帅哥这样,又帅,又会持家的。来,白帅哥,咱俩单独喝一杯。”

白主管举杯说都:“哪里哪里,还要谢谢这么多美女平时对莹莹的帮助。”

安迪在一边想要说什么,樊胜美看了看眉目传情碰杯喝酒的两人,又瞄了王言一眼,拍了拍安迪,对她摇了摇头。

安迪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一顿饭在樊胜美的尽力周全,以及曲筱绡的各种挑逗白主管、不时的再嘲讽两句王言当中愉快的步入尾声。

曲筱绡自说自话,见王言不搭理她,后期也就悻悻的不找事儿了。她也害怕把王言惹毛了,她一个弱女子可反抗不了。

王言除了偶尔的和身边的关雎尔小声说两句话外,基本没怎么说话,就一边喝着小酒吃着小菜,一边的看猴。

这时,对面的邱莹莹看了眼桌上的手机:“哎呀,都这么晚了,小白你该走了,赶不上地铁了要,我送你出去,走吧,走吧。”

白主管愣了一下,看了一圈在场的女人,实视线停在了曲筱绡身上,点了点头:“行,那我就先走了啊。”

“这就走了啊?还没跟你说几句话呢。”曲筱绡看似可惜的摇了摇头,拿着手里的大螃蟹三两步走到白主管身边道:“关雎尔,快帮我和白主管照两张照片,没事的时候我好看看回忆一下最好吃的皮蛋豆腐。”

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曲筱绡盈盈的看了一眼白主管,挥手道:“拜拜~”

深深的看了一眼曲筱绡,白主管被邱莹莹拉走了。

看着“哐”的关上的门,把手里的螃蟹壳一扔,斜了眼在那仰头喝酒的王言,曲筱绡翻了个白眼,不屑的笑了一下:“刚才啊,我往那个白主管口袋里放了张纸条。保证他今晚就贼胆包天的给我打电话。”

关雎尔瞪着眼睛愤怒的看着曲筱绡,没有说话。

安迪生气的说道:“他是小邱的男朋友,你这样做很过分。”

曲筱绡毫不在意的道:“我替小邱考验他男朋友有什么不对的啊?”

一边的樊胜美说了句人话:“你是在验证自己的个人魅力吧……”

没等他继续说话,一边的王言喝光了杯中酒,拿起纸巾擦拉擦嘴角说道:“嗯,你这话说的有道理。”放下纸巾,对着一边斜着他的曲筱绡说道:“是不是想说早知道结果早好?你是功德一件?”

曲筱绡讥讽道:“怎么哪都有你这个大厨啊?”

这就真是放下碗骂她爹了,王言看了一眼曲筱绡,对着她刚才坐的位置示意了一下说道:“你要是找男朋友可藏好了,可别让我帮你考验男朋友积德啊,怪麻烦的,你说是吧?”

曲筱绡脸色难看的说道:“姓王的,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

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王言道:“我替你考验男朋友有什么不对的啊?这不你刚才的原话嘛?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反过来威胁我?”

自知说不过王言,曲筱绡提上包走到门口冷哼一声:“我们走着瞧。”说完“哐”的关上了门。

安迪皱着眉头,看着房门,轻呼一口气,回头和关雎尔、樊胜美两人一起看向王言。

没有在意她们的目光,王言对关雎尔说道:“小关,等明天你把这个事情告诉小邱,今天就先别说了,要不然她够呛能睡好觉。”

跟安迪打了声招呼,王言开门上楼回家。

剩下三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樊胜美如剧中那样问道:“你们说,白主管会给曲筱绡打电话嘛?”

安迪不确定的说道:“应该不会吧。”

关雎尔没有说话,因为她已经有了答案。

看了两人一眼,樊胜美长叹一口气说道:“好了,都走了,关关咱俩帮着安迪收拾一下吧。”

“哦,好。”关雎尔应了一声,三人开始收拾桌上的狼藉。

翌日,王言照常的早起运动。只是今天是休息日,因为要多休息的关系安迪并没有早起。

王艳都吃完早饭了,背手往回走的时候,在小区门口遇到了一前一后的安迪、关雎尔两人。

“早。”“早啊,王大哥。”两人跟王言打着招呼。

“嗯,早。”点了点头,王言问关雎尔道:“小关,今天怎么了这是?”

关雎尔不好意思的说道:“是安迪姐说,早上出来跑跑步,神清气爽一整天。”

“你第一次出来,还是要多注意,运动适量就好。”见她点头,王言继续说道:“对了,你告诉小邱了吗?”

关雎尔说道:“还没,我出来的时候,莹莹还没起呢。”

“知道了,那等会去你就告诉她吧,控制不住就上楼找我好了。那就这样,你们跑步吧,我先回去了。”

“嗯,我知道了王大哥,你放心吧。”

安迪看着王言的背影对身旁的关雎尔说道:“他对小邱很不错。”

“王大哥对我也很好的,安迪姐你和王大哥相处的不是也很不错嘛,昨天你还跟我说你们每天早上都一起运动、吃早饭呢。”关雎尔说道:“只是他好像有点儿不喜欢樊姐。”

“哦?”安迪疑惑的看着关雎尔,等着她接下来的回答。

“我印象中王大哥好像从来没和樊姐有过交流,上次他送我上班,我问他是不是不喜欢樊姐。”关雎尔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说道:“只是王大哥说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没等我继续问下去,就没再说这个事情了。”

听完,安迪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看着王言消失的背影摇了摇头:“我们不去管他了,跑起来吧,之后你会发现…………”

王言回到家洗漱一番,泡上一壶茶水,盘坐在蒲团上想着怎么安排一下……古灵精怪、肆意洒脱、率性犀利、看似玩世不恭,实则真实善良、让人又爱又恨的带刺玫瑰……

一开始想的还是曲筱绡,后来就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毕竟他藏的事儿太多了,禁不住这么没事儿瞎想。

良久,王言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不用想他都知道是谁,起身走过去把门打开,果然看到一脸忐忑红着眼睛的邱莹莹以及后边跟着的关雎尔。

邱莹莹泪眼朦胧的问道:“王大哥,关雎尔都跟我说了。昨天半夜白主管给我发信息说是帮朋友搬家,你说他是不是去找曲筱绡了?”

“你说呢?”王言看着瘪嘴就要哭的邱莹莹,赶忙的打岔到:“进来说吧。”

看着对面熟练的摆弄茶具的王言,邱莹莹终于是没憋住,哭出声来:“呜呜,王大哥,你说我怎么办啊?”

王言无奈的说道:“小邱啊,你先别哭了。”说着,拿起一旁的手机,翻了翻递给她:“你先看看这个。”

邱莹莹哽咽着问道:“是…嗯…什么啊?”随即接过手机翻了起来,接着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王言道:“王大哥,这……这些都是真的嘛?”

见王言点头,邱莹莹“啊”的大喊一声“人渣”,接着就要摔手机。

王言,一把从她手里抢过手机,避免了手机即将面临的糟糕境遇:“不想哭了吧?”见关雎尔好奇的看着手中的手机,王言随手递给了她。

“不想……”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邱莹莹又摇了摇头眼泪汪汪的说道:“我还是想哭,王大哥。”

“哭自己瞎了眼?哭你们一起的甜蜜时光?”王言叹了口气,一边给她们俩个倒茶,一边说道:“来,喝点茶润润嗓子。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我的嘱咐你听了嘛?”

邱莹莹“嗯嗯”的点头:“幸好听了你们的话,要不然我现在岂不是悔死了?”

“正是这样,那两相比较之下,你更应该……”

没等王言说完话,一旁的关雎尔看完了这些东西,愤愤的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莹莹,你还有什么好哭的?这样的人渣,你不甩了他还在想什么?”

“你听我说,你现在应该做的…………”

趁着关雎尔开导邱莹莹,王言悄悄的起身走到了书房,留下空间给她们俩。

王言能理解邱莹莹,单纯的小姑娘感情受到了欺骗,激愤、伤心、后悔、无助等情绪堆积在一起,哭一哭发泄一下子也正常。但是他实在受不了哭哭啼啼的样子,看着太闹心。

写了一会儿大字,关雎尔和红着眼眶的邱莹莹找了过来。

邱莹莹说道:“谢谢王大哥。”

“没事儿,你能想开就好,还是多谢谢小关吧。”

“谢谢关关。”邱莹莹转头对关雎尔道谢。见关雎尔摆手,邱莹莹疑惑的问道:“王大哥,那些东西你都是怎么找来的啊?”

“曲筱绡可以查到安迪,我为什么不可以呢?私家侦探、网络高手,不都是办法吗?”

“哦,也是哈。”傻乎乎的强笑了一下,邱莹莹说道:“还是谢谢王大哥,那我和关关就先回去啦,拜拜。”

王言微笑着把两人送走,回身收拾了一下茶具,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2202,见关雎尔、邱莹莹开门进来,房间中躺着玩手机撩闲的樊胜美做起身走了出来:“小蚯蚓,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你还好吧?”

邱莹莹点了点头,撅着嘴说道:“谢谢樊姐,我很好。”说完,沮丧的回到了她的房间。

樊胜美看了看没精打采的邱莹莹,对身旁的关雎尔露出疑惑的眼神。

把樊胜美拉到一边,关雎尔气愤的把刚才的事情,以及那些资料都跟她说了一遍:“我跟你说樊姐…………这个白主管,看着人模狗样的,真是烂的不行。”

听完之后,樊胜美摇头感叹了一句:“我虽然知道他不是好东西,但没想到他能烂到这种程度,哎,这男人啊,啧啧……”回过神来,樊胜美继续说道:“那小蚯蚓打算怎么办?”

关雎尔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分手了,只是她现在心情有些低落,也还没想好该怎么说。”

“这个啊,还是得看姐姐的。”给了关雎尔一个妩媚的眼神,转头拧着屁股朝着邱莹莹的房间走去:“小蚯蚓啊,姐姐跟你说……”

看着樊胜美风情的背影,关雎尔想到了什么,不禁一阵恶寒,打了个冷颤也跟着走了过去。

就在樊胜美现身说法,安慰了好一阵,差不多摆平了邱莹莹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几人的手机不分先后的亮了起来,是威信的新消息提醒。

那是曲筱绡发过来的有白主管在内的一张合照。

尽管已经想清楚了,可是看到照片上笑道灿烂的曲筱绡,邱莹莹还是一阵的生气:“啊,曲筱绡,曲筱绡,该死的曲筱绡。”

“好了,好了,小蚯蚓,不生气啊,咱都想明白了不是吗?干嘛要跟曲筱绡置气呢?”樊胜美安抚着邱莹莹。

关雎尔也在一边说道:“是啊,莹莹,咱们以后不搭理她不就是了。你现在应该做的是,给白渣男打电话,分手。然后开开心心的大吃一顿,开始新生活。”

“嗯,对,分手。”邱莹莹恨恨的点头,嘴里念叨着“白渣男,曲筱绡,狗男女,都去死”打通了白主管的电话,接通之后二话不说,直接一句:“分手,死渣男。”完事儿直接撂电话,所有联系方式通通拉黑。一同操作完成,邱莹莹长出一口气,舒坦。

邱莹莹像是完成了什么壮举,做了好大事一般对身边的二人扬了扬头。樊胜美、关雎尔二人竖起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三人互相的看了看,没来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与此同时,樊胜美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随手的接听:“喂,你好?”听到对面传来的话语,精神一阵,在邱莹莹、关雎尔奇怪的目光中回到了她的房间,吊着嗓子发出雌性的声音:“刚才信号不太好,你是哪位啊?”

欢乐颂一舔,王柏川出来了。

与王柏川约定了一下时间,地点。樊胜美开始试衣服,转眼想到了自己一贯在他面前维持的高傲形象,与体面生活的人设,跑到了隔壁的2201求助安迪,结果自然如她所愿。

在樊胜美要走的时候,安迪想到了刚才收到的照片:“樊小妹,我刚才看到小曲发来的照片,小邱现在怎么样了?”

摆了摆手,樊胜美笑道:“已经解决了,王言把那个白主管查的底掉,原来啊……”随后樊胜美叨逼叨的跟安迪说了一下早上的事情。

“这件事情小曲确实是过分。”

王言怼的都那么明显了,曲筱绡的双标不瞎都能看出来,但樊胜美依然的如同原剧中那样说着:“其实这个事情,换个角度想…………”她还是肯定了曲筱绡的做法。

只是安迪听完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把樊胜美送出门后,坐在办公桌前仔细的研究起了这件事情的对与错,是与非。

想了半天,依然没什么头绪。索性拿出手机,给王言发了一条消息。很可惜,王言没搭理她。

晚上,六点,王言的酒吧中。

欢乐颂一舔的姚滨看着散在周围喝酒的一群朋友,戒备的说道:“姓王的,你找我什么事?想服软?那不可能。”

王言盯着姚滨说道:“你想多了,你查我也查了一星期了,来来回回的也基本上差不多了吧?查出什么没有?”

姚滨针锋相对,毫不示弱的说道:“虽然目前我还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这么大的自信,但相信我,你的好日子不多了。”

“别这么激动。”摇了摇头,王言说道:“不说这些没用的,咱们说点儿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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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口酒,姚滨吊儿郎当的说道:“我和你能有什么正事儿?”

“咱们矛盾的根本还是在曲筱绡身上,若不然我觉得你不会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情。”见姚滨不屑的嘲笑,王言没有在意,继续说道:“我很好奇,你是为了什么就稀中意她,你能跟我说说吗?”

说起这个,尽管是面对仇人,姚滨也是难掩失落,喝了一大口酒,感受着穿肠的烈,微笑的说出了一句很寻常的话:“喜欢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嗯,确实,喜欢不需要理由。”这话有点儿道理,但是王言依旧无语凝噎,转头说道:“那你对她了解吗?”

“怎么不……嗯?跟你有关系吗?我特么跟你说的着吗?”刚开口,姚滨反应了过来,我特么跟你俩是仇人啊?你特么在这跟我研究我喜欢的女人?你傻比,我傻比?

呵呵一笑,王言道:“别那么激动,你对她这些年的过往经历到底清不清楚?尤其是在她留学期间的事情。毕竟她让你查这个,查那个的,那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你应该也会有了解吧?”

姚滨面上的不自然转瞬即逝,依然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道:“我当然了解,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是吗?我看不尽然。”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王言笑着说道:“其他的像你们两家的背景,以及你父母的想法,到底能不能在一起的问题,我就不多说了。”

姚滨脸色难看的盯着王言,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觉得我们的恩怨可以适当的往后放一放,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是吗?”

注意到姚滨的眼神,王言继续说道:“不要那么看着我,知道你想整死我,不用表现的那么明显。而且我认为你了解了这件更重要的事情,说不定你还会找我喝酒。”

“你都知道什么?”

“这需要你自己去了解,我说什么你会信吗?”王言淡淡的看了一眼姚滨,扫视了一圈周围虎视眈眈的人,说道:“好了,我就说这么多,把酒钱结一下吧。”说着,王言交过小李。

看着手拿pos的小李,姚滨拿出信用卡,狠狠的盯着王言说道:“你等我找你喝酒昂。”

随手的签了单,把笔一扔,状若不羁的带着一大票人说笑着离去。

看着被众人簇拥着走出门的姚滨,王言喝了一口酒,摇头笑了起来。

这姚滨舔的确实是挺厉害的,比王柏川不差了。对曲筱绡那是有求必应,又是嘘寒问暖,又是介绍生意的,浪费了不少的时间精力,还没得到一点儿好。人家从始至终都没在乎过他,图啥呢。

虽然姚滨的生活也挺丰富多彩的,和曲筱绡两人是大哥不说二哥。可你说姚滨知道实情之后,他没有想法,那绝对不可能。说到底也是个男人,占有欲在那摆着呢。当然他要是不在乎,大家各玩各的另说。但很显然,他很在乎。

让小李倒了一杯酒,王言开始拿出手机,逐条的回复消息。之前没怎么注意消息,又积压了不少。

说真格的,走到如今,除了联系人的时候,王言早就脱离手机了。不跟原来似的,没事儿躺床上扒拉手机,瞎几把翻能翻一天。

安迪发的消息较早,已经沉底了,王言回复了半天才看到那一条“在家吗?”的消息。

想了想,王言给安迪打了个电话过去:“喂,安迪,之前没看到你的消息,怎么了?”

一边正在开车的安迪说道:“就是有个问题想要向你请教一下,不过不巧,我现在正带着樊小妹她们三个出去吃饭。”顿了顿,安迪加了一句:“你要来吗?”

“我就不去了,这样吧,你们要是早的话,就来酒吧找我吧,我请你们小酌两杯助助眠。若是不早,看你也不是什么急事儿,我们明天再说吧。”

“好,就这么定了。酒吧的地址发给我。”

不待王言说话,就听见那边的邱莹莹嚷嚷着:“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王大哥的酒吧在哪里。”

王言哈哈笑道:“行,就让小邱带你们过来吧。”

第七十七章 走向不同路的邱莹莹 晚上八点多,邱莹莹带着安迪、关雎尔两人走进了酒吧。

听着耳边安静的歌声,关雎尔轻声说道:“王大哥这里真有感觉啊……”

安迪默默的看着周边环境,没有说话。

邱莹莹找了小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在角落里安静喝酒的王言。

走到了近前,邱莹莹、关雎尔招呼道:“王大哥。”

安迪也是对王言点了点头。

“坐。”随便的要了几杯酒还有一些佐酒的小食,王言道:“小邱啊,分手了?”

“分了。”邱莹莹喝了一口酒,恶狠狠的道:“这个渣男,竟然还不停的换电话骚扰我,还想骗我。不过我把那些女人的事情跟他说了之后,他就没再骚扰我了。”

点了点头,王言看向安迪;“你要和我说什么?”

看了旁边一眼,安迪随口说道:“没什么。”她是怕邱莹莹听过之后,对樊胜美有意见。

王言随口应付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几人轻声说笑了一会儿,喝了两杯酒。因为明天上班的关系,九点多找了代驾回家。

欢乐颂22楼,王言说道:“安迪,上我那坐坐?”

沉吟了一下,安迪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王大哥再见,安迪姐再见。”邱莹莹、关雎尔两人齐声的说道。

王言点了点头,电梯门随之关闭。

“进来吧。”王言打开门对安迪说道。

“这么多书?”进门的安迪惊奇问道。

王言笑道:“无聊,打发时间而已,很多都没看过。”拿起一瓶酒问道:“再喝一杯?”

“好啊。”

倒了两杯酒,王言邀安迪在客厅坐下:“什么事说吧。”

安迪喝了口酒道:“是这样,今天下午……”随即把樊胜美说的那些话跟王言讲了一遍:“我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你觉得呢?”

放下酒杯,没有回答问题,既然她问出来了,索性也就多说点儿,王言问道:“你觉得曲筱绡怎么样?”

“小曲?”安迪想了想道:“她很嗯…洒脱?比较直爽,除了昨天的事情,她还是……”

王言摆了摆手道:“好了,不用再说了。所以这就是你以德报怨,熬夜帮她的原因?”

安迪想了一下到底是因为她说的原因,还是受不了曲筱绡的卖惨纠缠,最后点了点头。

“那樊胜美你又怎么看呢?”

“她嘛,我觉得她人情世故这方面懂的挺多,毕竟做了多年的人事工作。就是比较……虚荣?”安迪想到了下午樊胜美的请求。

王言说道:“你这个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的劲我就不多说了。”顿了顿王言继续:“至于你所谓的洒脱、直爽,难听的话我也不想说。你可以尽量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注意一下她是怎么对你的,又是怎么对2202的三个姑娘的,以及她的一些想法就明白了。”

“樊胜美呢,她说的话是对的,我是认可的。之前听你们说是大学时候的老情人来找她?若我去以她说的另一种角度,替他试探一下这个老情人,你觉得她会不会认为这是功德一件?”

安迪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这不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嘛。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说什么都有道理。就像曲筱绡,她不也一样的恼羞成怒嘛。”王言说道:“至于你的话,我认为你不要站在高处去俯视,那不是你以为的烟火气,她们的喜怒哀乐与你并不相通。就好像你今天找我,在听完樊胜美的话之后,你认为白主管也有问题,虽然曲筱绡是有一些错,但结果是好的,你的心里也因此偏向曲筱绡了。但你从来没站在邱莹莹的立场去想问题,不是吗?”

王言这话多少有点儿丧良心,事实上他自己不也是站在高处俯视所有人吗?只是王言不会像安迪一样,他是对谁都看得起,同时又看不起任何人,这是穿了这么多把养出来的逼样。这玩意儿没有办法,心里上就是有优势,他也在尽力的克服这个问题。

安迪能感觉到王言已经很好的控制住了,算是点到为止,可是无端说到自己身上谁都不会高兴。安迪沉默良久,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喝掉了杯中酒:“好了,不打扰了,我回去自己思考一下。”

把安迪送出门,王言回身又倒了一杯酒,走到外面看着夜色。

这也就是现在安迪还行,王言还有耐心跟她俩哔哔两句,要是后期就算了,他不折腾迪就不错了。

曲筱绡则没什么好说的,就那么回事儿吧。

樊胜美嘛,关于撩闲吊男人还双标的事情不多说,没什么意思。

王言觉得樊胜美挺拧巴的,她对家庭的态度与她自身的性格、作风并不相符。以剧中来看,正常来讲樊胜美从小在家里就应该不怎么样,不说饱受折磨吧,但想来她的童年也不会很幸福。而从小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正常来讲,应该不会对家庭报有太大的期望。

有这样的遭遇,怎么会没点儿志气?也不知道她后来又遇到了什么改变命运的大事,以致于她的性格是现在这逼样。对家里的吸血、拖累,一直不反抗,还就指望找男人靠着,一心的攀高枝做阔太太,实现阶级跃迁,一般的小老板还特么的看不上。

若是架王言的话,就奔着这个来,他绝对的会和家里断绝联系,等到目的达成了,有钱了,那时再风光回家甩俩钱报答一下养育之恩就不错了。至于所谓的世俗眼光,旁人的看法,在后期回去砸钱的时候,那绝对是交口称赞,面上一点儿不好都听不见。当然也有很大可能不会成功,那就另说了,但怎么也比这么磨磨唧唧的被拖累、被吸血,一屁股烂糟事儿强的多。

如当初的王嫚妮一样,这俩娘们都想靠着自己的风姿上位,她们俩也都认为躺着比较好,比较轻松。却从来都没有想过靠一靠自己,也没说提升一下自己的能力进个步啥的。

而按照两部剧塑造的形象来说,她们俩是有一定能力的,有费劲心机琢磨男人那两下子,这十年、八年的努努力未必不能进一两个身位。若是到了那个地步,秀外慧中的,出去撩闲那不是轻松加愉快?当然,她们俩要是有那纲的话,估摸着到时候也就不会指望男人了。

另一边的安迪回到家,脑中翻来覆去的想着王言说的那些话,不断的反思自己。她不是一个不能接受批评的人,同样的,她也是一个理智的人。而想到住进欢乐颂的这些时日,与这几个姑娘接触的点点滴滴,安迪也回过味了。她觉得王言说的对,她自己确实是高高在上的。

注意到非死不可上,奇点发过来的消息,安迪晃了晃脑袋,开始和奇点俩聊了起来……

翌日,忙碌了一天回到欢乐颂的王言,刚到家门口,就看到关雎尔、邱莹莹两人等在门外。

“在这干什么呢?”

“王大哥,你回来了?”关雎尔打了一声招呼。

王言看着没精打采的邱莹莹问道:“怎么了这是?”

“王大哥,我……我今天跟白渣男闹翻了,他被公司开除了,然后让……让我回来呆两天等通知。刚才樊姐还有安娣姐她们两个帮我分析,说我犯了忌讳,要被开除了。我怎么办啊,王大哥~”邱莹莹沮丧的说道。

“我们进去说吧。”开门把两人让了进去。

给他们两人到了杯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具体说说怎么回事儿?”

随即邱莹莹絮絮叨叨的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跟原剧大差不差,白主管没有得手,加上邱莹莹说的那些话或有重伤,还有身边朋友的调侃,受不了这些东西,他依然是想要用点儿手段研究一下子邱莹莹,随便的找个由头难为她。

邱莹莹一气之下,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嚷嚷出来,大闹一场。

事实上,这个事情,王言之前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这个白主管这么沉不住气,第二天就整事儿。

“她们两个都是职场老手,对这些东西门清,说的都有道理,我就不再跟你们分析了。”王言想了想说道:“明天估计就会通知你了,到时候我给你找个律师过去,争取一些补偿吧。”

“那我不是没有工作了吗?补偿有什么用?”邱莹莹瞬间的大哭出声:“我当初找这个工作可是撞了好多强才找到的,现在让我再找工作……我可怎么办啊”

“小邱啊,你先别哭。”王言无奈的说道:“到时候你就直接去我的公司吧,我培养培养你。”同时对着一旁的关雎尔使眼色,让她哄哄邱莹莹。

关雎尔赶紧的拍了拍邱莹莹说道:“真的吗?太好了,莹莹。别哭了,王大哥让你去他的公司,要培养你,这多好啊。”

邱莹莹被关雎尔拍的回过神来,愣愣的问道:“真的吗?王大哥?”

王言点头道:“当然,没准你就是下一个安迪。”

“可是我什么……什么都不会,这样好…好吗?”邱莹莹纠结的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呢?”

听到这句话,邱莹莹再一次的热泪盈眶,哽咽的说道:“王大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王言笑道:“为什么?就是看你投缘?觉得你傻的可爱?行了,你们回去吧,看你哭我闹心。”

嘿嘿笑了笑,邱莹莹不好意思的说道:“谢谢王大哥,那我们走了。”“王大哥,再见。”

把两人送出门,王言转身回到屋内。

他对邱莹莹是真没想法,相信邱莹莹也能感受到,至于她上楼找王言哭诉,或许是下意识的觉得有好处?亦或是也有自己的小心机?再或是对他的亲近依靠?

摇头笑了笑,王言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楼下,2202。

樊胜美放下手机说道:“王言怎么说啊?他是什么想法?”

邱莹莹笑呵呵的说道:“王大哥说你和安娣姐说的对,说的有道理。”

樊胜美愕然的问道:“完了?就这样?”

关雎尔在一旁补充道:“王大哥说明天差不多就会有结果,他给莹莹找个律师,争取一些补偿?”

“补偿?”听到这个话,樊胜美从事多年的经验想了想说道:“倒是也有可能。行了,事情差不多结束了,莹莹你可得好好想想以后了。”

邱莹莹开心的说道:“王大哥说了,让我去他的公司工作,他还说要培养我。”

樊胜美听完倒是没有多说,假装开心的说道:“真的?那可太好了,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工作。”

“你放心吧,樊姐,绝对没问题。”说完蹦蹦跳跳的回房间了。

见她这个样子,樊胜美把一边的关雎尔拉到一旁:“她不会是和王言……”

没等她继续说下去,关雎尔说道:“哎呀,樊姐,你想哪去了,王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我真的无法想象,小蚯蚓的能力你是知道的,她……”

“嗯……”关雎尔沉吟了一下说道:“虽然我不知道王大哥为什么关照莹莹,但是樊姐,他们真的没什么的,我能感觉到。”

虽然樊胜美还是认为自己想的没有错,可看见关雎尔认真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

第二天,王言日常的早起跑步,电梯在22楼停了下来。

王言对外面的安迪、关雎尔二人打了声招呼说道:“昨天可没看到你们两个起来啊。”

走进电梯的安迪淡淡的说道:“周日睡的晚。”

一边的关雎尔不好意思的说道:“前一天跑完腿疼,我没起来。”要不然她早上起来也挺费劲的,就感觉这一天好累,总是睡不够。

王言道:“习惯了就好了,刚开始都是这样。”

到了对面的公园,王言随意的做了一下子热身,跟她们俩招呼了一声就跑出去了。

关雎尔看着一圈又一圈从她们身边跑过去的王言,呼哧带喘的问道:“安迪姐,王大哥每天都这么跑的吗?”

安迪无奈的说道:“确实如此,他运动能力超强,一会儿他还会打两套拳,真的特别佩服。”

随后关雎尔可是开了眼了,她可是一圈一圈查的,大约跑了十五公里,随后又霹雳乓啷的打了两套看样子就很厉害的拳。就这个运动量,是晨练?

吃早餐的时候,王言对坐在对面看牲口似的看他的关雎尔,无奈的说道:“小关,别总这么看着我,吃饭啊。”

“哦,不好意思王大哥。”关雎尔赶紧的低头喝粥:“我只是没想到王大哥这么厉害。”

“知道,知道,接受你的赞扬,快吃饭吧。”

一边的安迪笑看着对话的两人,小口的吃着包子。看了看关雎尔,安迪想了想说道:“王言,这两天我想了想,你说的对,我确实是有一些问题。”

看了她一眼,王言说道:“想明白就好,吃饭吧,时间差不多了。”

关雎尔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两人,没有说什么,随即默默的低头喝粥。

吃完早饭,回家收拾收拾洗洗漱,王言出发去公司。

找了个熟悉的律师,打电话叮嘱了一下之后,把邱莹莹的联系方式给了他,毕竟是专业的,剩下的不用他管。

安迪这边带着关雎尔去公司,车上,安迪问道:“早上忘了问王言了,你们后来不是去找他了吗?他怎么说的?”

关雎尔把事情跟又安迪讲了一遍。

听过之后,安迪不知道问什么,心里感觉有点不得劲。皱了皱眉说道:“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但是小邱的能力我是知道的。而对王言,我也有些了解,他不会是……”

“哎呀,安迪姐,你怎么也和樊姐似的,王大哥不是这样的人。”关雎尔无奈的为王言开脱:“我和小邱之前讨论过王大哥,小邱感觉他更像是长辈,给我感觉也类似,你就不要多想了安迪姐。王大哥只是关照我们罢了。”

听过之后,安迪稍稍的放下了心中不好的想法,没再说什么,打开了广播听了起来。

下午,王言正在开会,接到了邱莹莹打来的电话。

没有多说,让她过来公司,挂断电话把地址发给她,随后继续开会,他这属实挺忙的。

现在公司草创没有办法,他还不能做甩手掌柜,需要他的地方很多。带项目、管日常、拉业务、见客户这个那个的,都是他的事儿。

又过了一会儿,王言把事情都交代明白,终于是结束了会议。主要是说明白他们要做什么,至于怎么做那不是他的问题。

正好,左顾右盼的邱莹莹也被带了进来。

一见到王言,邱莹莹忍不住蹦了起来,开心的说道:“王大哥,太谢谢你了,真的。那个律师大哥太厉害了,你都不知道当时……”

“打住,你看看四周。”

邱莹莹闻言,环视了一圈,见都是被她大声的说话声吸引了注意,齐刷刷的看着她。邱莹莹瞬间脸色通红,尴尬的嘿嘿笑着,对周围的人摆手道歉。

挥了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工作,王言带着邱莹莹到了他的办公室。

给邱莹莹倒了一杯水,王言道:“好了,你接着说吧。”

邱莹莹接过水,谢过王言,喝了一口说道:“律师大哥太牛了,他说……当时我们公司的人事经理都流汗了,看着可紧张了……最后给我补偿了三个月的工资,嘿嘿,谢谢王大哥。”

“没事儿,不用客气。”王言摆了摆手道:“你什么时候过来上班?是休息两天还是怎么样?”

邱莹莹道:“我明天就来吧,她们都上班,没有人陪我,自己在家也没意思。”

王言点了点头:“我这是互联网公司,跟你之前的工作也没什么大关系。你呢,就从最基础做起吧,我找人带着你。可能会比较累,加班什么的不可避免,不能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就对你关照,你也多学习学习,提高自己的能力。没问题吧?”

邱莹莹赶紧的举手信誓旦旦的说道:“没有,没有,你放心吧,王大哥,我保证认真工作。”

“我看你行动。”王言摆手问道:“你原来工资多少?”

“嗯……交完社保不到四千。”

“那我给你税后五千,够用吧?”

邱莹莹倒是没有多想,开心的点了点头:“够用,太够用了,都跟关雎尔差不多了,她可是五百强的实习生啊。而且来回一算比我原来的高多了,谢谢王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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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先这些,等我看到你的能力有进步,工资还是会涨的。所以你要多努力了,不是我打击你,以你现在的能力来说,这五千都有点费劲。”

邱莹莹没有在意王言说她能力差,那本来就差,还不让人说是咋地。认真的说道:“王大哥,我知道的,谢谢~”

“行,那就这样,你先办个入职就可以。等明天再正式工作,今天就回家好好的休息一下,接下来的日子可并不轻松。”

说着,王言打开办公室的门:“小刘,来一下。”

看着蹦蹦跳跳的跟手下去办手续的邱莹莹,王言笑眯眯的喝了口水,过不了一个月,这邱莹莹要还能没事儿就赖赖唧唧的,蹦蹦跳跳的,那就是真傻了,谁来也整不了了。

他没有逗傻孩子的意思,说过的话也不是闹笑话的,他是真的想培养一下邱莹莹。当然他也不是做保姆,顺手提携一下而已。机会给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邱莹莹自己了。

第七十八章 安迪上门 转眼又是休息日,在过去的几天里,樊胜美日常的和王柏川俩撩闲,间或研究一下子其他的老爷们。关雎尔整天的筋疲力尽的为了考核通过转正努力的工作。曲筱绡在忙活着做老板,忙活着属于自己的公司,同时等待着gi集团那边的回应。

安迪在之前已经见过了奇点,最近也在进一步的交流之中,只是她总会不自觉的把奇点同王言一起比较。而除此之外,她也会向王言说的那样,有意无意的观察、揣摩曲筱绡还有2202的三女。

而这几天变化最大的要数邱莹莹。自打周二那天在王言的公司办完入职,用补偿的得来的钱请了除曲筱绡以外的人搓了一顿之后,她的苦难接踵而至。

说是看她自己,但王言也怕邱莹莹心志不坚,受的打击太大顶不住,万一抑郁了出点儿啥事儿那可就不好了。因此,王大师特意的给她俩开了一节课,讲了讲什么是成功,怎么去成功,要付出什么,而又能够收获什么。给邱莹莹忽悠的一愣一愣的,那是雄心壮志,说啥要干出一番事业。

在把邱莹莹忽悠瘸了之后,各种的活计直接怼到干劲满满的邱莹莹脸上。每天早上王言开车带着她一起去公司,晚上坐末班地铁自己回来。倒不是王言压榨她,而是她知道自己不足,天天的加班加点的干。回到家咿呀哎吆的喊苦喊累,第二天又准时的起来搭王言的车去公司。不说收获如何,单就这股劲头子,最努力上进的关雎尔都没她好使。

王言的公司虽然是草创,人员也就几十号,但绝对是高配,这些人基本都是王言亲自面试的,全部都是工作了不少年经验丰富、能力够用的老手。都知道邱莹莹是王言安排进来的关系户,所以对她也都不错。有这些人不时指点,邱莹莹也算是小有进步吧,毕竟才短短几天,也看不出什么来。

就这几天,看的同住一屋的关雎尔、樊胜美是目瞪口呆,她们快有点儿不认识邱莹莹了。整天的就是工作工作,成功成功的,也不跟她们俩扯犊子了,回来喊两句就睡觉。没有呆呆傻傻的邱莹莹陪衬活跃气氛,多少的有点儿不习惯,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老张大哥的早餐店,王言和早起的安迪、关雎尔吃着早饭。

关雎尔打抱不平道:“王大哥,你是不是太残忍了?”今天邱莹莹要去加班,昨天她和樊胜美两人劝了半天,说啥都得去。

王言喝了一口豆浆说道:“小邱都不能说基础差,她是完完全全的没有基础。她自己也知道,所以只能通过大量的工作、学习、实践去弥补,等适应了就好了。”

“莹莹现在都不咋跟我们说话了,回来说不上两句倒头就睡,我看着都累。王大哥,实在不行你劝劝她吧,这么下去身体怎么吃的消。”

没等王言说话,一边的安迪接话道:“小关,我觉得其实小邱这样也挺好,一方面能通过工作提升自己,一方面也能忘记被那个白渣男的伤害。小邱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白渣男的这个事情,我感觉对她的打击确实是挺大的,心里还是有疙瘩的,她只是不说而已。”

“不过说真的,没想到小邱能坚持这么多天,我以为她一天就受不了了。”

关雎尔看向对面的王言,后者耸了耸肩,示意安迪说的对。能进步就是好事,叹了口气,关雎尔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安迪抬头看向王言语言又止,目光闪烁了一下,终究是没有什么,低头继续喝粥。

王言就假装没看到,爱咋咋地。

回欢乐颂的路上,他们三个碰到了拉着一车猫粮的曲筱绡。王言没搭理她,跟她们两个说一声就走了。

恨恨的看着王言走远的背影,曲筱绡咬牙道:“一个大男人,看到这么多东西,也不说帮着搬一下?什么玩意儿啊?没几天好日子了,神气什么?”这都半个月了,她看着王言实在是闹心,说又说不过,打就更白给,她这瓷器怎么能碰石头呢。

她最近给姚滨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促他快点儿查清这穷酸傻比到底有没有硬关系,务必把这傻比整到在沪市混不下去。只是姚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总是说忙忙忙的,说不了几句就挂电话。

安迪拍了拍想要争辩的关雎尔,说道:“你弄这么多猫粮要干什么?”

曲筱绡叨逼叨的说了一些流浪猫过冬的事情。

听过之后,安迪对她的印象多少的又提了一点儿,觉得王言也许有失偏颇,对阿猫阿狗都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对……

安迪、关雎尔两人帮着搬猫粮的时候,曲筱绡问道:“好几天没看到邱莹莹了,她在干什么呢?”

关雎尔说道:“她前两天被那个白渣男害失业了,现在跟着王大哥工作,每天早出晚归的。你那么忙,看不到正常。”

“我说什么来着,你们还都怪我,怎么样?这姓白的不是好东西吧?我这也是帮她一把,提早让她脱离苦海。打击渣男,我义不容辞。”曲筱绡得意洋洋,接着话锋一转:“王言有什么工作让她做啊?去酒吧卖酒?当服务员?”说完哈哈大笑,一脸嘲弄。

关雎尔看了一眼安迪说道:“不是的,王大哥开了一家互联网公司,莹莹在那里做职员。”

“他?开互联网公司?啧啧……”随后就是一堆的话上来,否定王言,连带着也把邱莹莹否定了。她也是想着能通过这些话,让她们对王言有想法,大家统一战线。

安迪没有说话,淡淡的看着在那自说自话的曲筱绡,刚刚才提起来的一点儿好感下去不少。

而在她们上了电梯,到了二十二楼之后。走出电梯,看到正对着的2202中的樊胜美在方翻箱倒柜的,都是衣服,曲筱绡直接一句:“吆,干嘛呢?楼道里摆摊呢?”

看到脸色不自然、尴尬应对的樊胜美,安迪对曲筱绡的好感度瞬间清零,降至冰点。

不想让她们俩闹起来,安迪和关雎尔两人赶紧的帮曲筱绡把猫粮都搬进屋里。

回到家里,安迪长出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洗漱一番后,处理了一些公司的事情,时间快到中午的时候,收拾收拾搭配一番,出门去赴奇点的宴。

王言这边回到家洗漱、看书、喝茶、写大字,那是相当投入,午饭都没吃。

两点多的时候,王言的电话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提醒,笑呵呵的接了起来:“喂?”

“姓王的,我在你的酒吧。”对面说完就挂了电话。

有情总被无情伤、被多情伤、被各种伤,可怜的小舔。

随意的穿了一身运动服,王言开车去了酒吧。

周末的关系,酒吧生意还好,总是有不差钱的约人到这里装个小毕。

从吧台拿了一瓶酒,端了一大份小食,王言找到孤身一人坐在角落,颓废的对瓶吹的姚滨。

王言在对面坐下,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问道:“什么感想啊?”

姚滨拿起手边的酒瓶子狠狠的灌了一口:“你全都知道?”

“你不问废话呢吗。不知道我让你查什么?”

姚滨难过的说道:“特么了个比的,荤素不忌,啥样的……哎……不说了。我没想到,真的,我真没想道她会那样。”说着,又灌了一大口。

王言咽下口中的东西道:“被玩了这么多年,因爱生恨了?”

姚滨抱着酒瓶子,红着眼想了半天,长叹一声:“算了吧……”

你说算就算?那能行吗。王言喝了一口酒,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你先别灌了,既然你来找我,我就帮你分析一下这个事情。曲筱绡这些年利用你………”随后王大师开始在线给他俩上课。

姚滨的家境在那摆着,见识当然是不少的,他比曲筱绡那傻不愣登的小白强了一些。当然了,姚滨那两下子,在王言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儿吧,都是一样的忽悠。别的不说,就姚滨喝的那大半瓶的烈酒,王言说两句他就迷糊了,半醉半醒的,愣愣的听着王言在那哔哔。

王言也不是要洗他,只是把一些想法让姚滨记住,就这种状态正正好好。等他清醒了自己琢磨的时候,就发挥作用了。

他会觉得自己又干这个,又干那个的付出这么多,心迹表露的这么明显,圈里这帮人也都知道怎么事,结果你特么的这么多年也不表个态,就特么的这么玩我。再想想就会觉得很不公,特么的你跟那么多人卿卿我我,就看不上老子,就是不跟老子玩?如此来来回回的想的多了,也就有了偏见。

在王言的眼中,姚滨不是无辜。狗咬狗的事情,他是乐见其成的。至于会不会发生,那就看姚滨的心性了。

他们混的那个圈子,明显的姚滨是大哥,姚滨要是疏远曲筱绡,其他人就得寻思寻思了,那么曲筱绡行事可就有点儿难了。不管怎么说,姚滨心里都有嫌隙。以后曲筱绡想要一个电话查人是得费点劲了,当然她们家的关系也能做到,但总归还是无端多了波折,更不要说想着姚滨给介绍生意了。

王言一直跟姚滨俩说到了晚上五点多,给他说的是晕头转向,基本上也差不多瘸了。

酒吧门口,被人拖着的姚滨醉醺醺的说道:“王……王哥,谢谢你。今天真……真特么的痛快,改天我摆一桌专门感谢你,走……走…了。”

王言嘴上答应着,对照顾姚滨的人摆了摆手,让他赶紧的把这酒蒙子整走。

回去店里跟小李、小张两人打了声招呼,王言回了欢乐颂。

曲筱绡的事情暂时可以了,他小推的这两手,能改变很多事情。反正他时间多的很,慢慢来嘛,先等着看看后续什么发展,不行再接着研究她。

王言中午就没吃饭,也就是在酒吧吃了点东西垫吧了一下子,也饿够呛。他的饭量本来就大,在小区外面的面馆整整的吃了两大碗面,才算是差不多。

带着饱餐后的愉悦,王言晃晃悠悠的回到家里,泡了一壶茶,随手的抽出一本书翻了起来。

安迪今天和奇点吃过不愉快的一顿饭,紧接着谭宗明就打来了电话,说是他的弟弟有了一些消息。经过谭宗明的朋友,老严的一番说明,安迪知道了弟弟八成是个智障,而且生死不明。

心若死灰、失魂落魄的安迪逃回到家里,靠着墙不断的想着他的弟弟如果活着会是怎么怎么样,如果不幸没了,那又是有着怎样的遭遇?越想越害怕,她不断喝着水,来缓解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不敢再往深了想,安迪转移注意力,想起了今天一起吃饭的奇点。不禁的想起了奇点查她车的事情,又想到了当时曲筱绡的话。两相比较,奇点与曲筱绡又有什么不同嘛?她是长的漂亮一些,开的车是好了一些,难免的被人恶意揣测,这些她都能理解。可是若如此,她觉得不凡的奇点又奇在哪里?

这样一想,很自然的想到了当时电梯中王言的话。那么再一比较,高下立判。安迪回忆起从认识王言到现在的经过,发生的这些事情,他说过的那些话。安迪这才发现接触的越多,这个男人的魅力越大,越加的想让人去了解。

“或许和他说一说是个不错的选择?”没来由的,安迪想要和王言倾诉一下,那是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她不是一个忸怩的人,想到就做,直接出门就上楼敲响了门。

听到开门声,王言打开门看到失魂落魄的安迪,愣了一下:“先进来,怎么了?”

“我想和你说些事情。”

“来,坐下喝茶,静静心,边喝边说。”

点了点头,安迪坐下端起王言刚倒的茶喝了一口,浑然不觉自己一直的都是矿泉水,一直都是那一个牌子。安迪道:“是这样的,我一直托老谭……”安迪把事情的始末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定定的看着王言。

开门见安迪的时候,王言就有所猜测,只是现在又确认了一遍。只是安迪能来找他,是王言没想到的。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安迪都自己上门了,那可就别怪他王某人了,奇点?包亦凡?你俩可滚一边去吧。

放下茶杯,王言道:“嗯,我了解了。这样,你先喝茶缓一缓,我去查点东西。”对着安迪点了点头,王言起身离开。

安迪不明白王言要查什么东西,但想来是与她弟弟的事情相关。没有说话,看着王言走向书房,静静的喝着茶。

过了有二十多分钟,安迪等的有些焦躁,不耐烦的时候,王言过来了:“我带你去一趟黛山吧,你要不要去换一身衣服?”

“去黛山?”安迪惊声道:“可是…可是我们不知道我弟弟的具体下落,我们去做什么?”

“安个心。你能睡着嘛?”见安迪摇头,王言道:“那索性就去走一走,没消息就去看一看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回忆回忆不是也很好?”

“我刚才联系了那里的福利院、敬老院、精神病院,把条件跟他们说了一下,只有一家敬老院里有一个孩子,所以我们先去这个敬老院看一看,剩下的之后再做筛查。”

听完王言的话,安迪果断说道:“走,现在就走。”

收拾了一下,王言带着安迪出发了。黛山离的不远,现在是六点左右,差不多十点就可以到敬老院。

路上王言专心开车飞驰,安迪坐在副驾驶愣愣的看着前方的道路,一言不发。

老人睡的早,黛山敬老院中格外的安静,伴着声声虫鸣鸟叫。一阵汽车发动机沉闷的声音,车轮压过路上石子的声音,远处传来的车灯照射,打破了这夜的寂静。

王言看了眼时间,不到十点。把车停在敬老院的大门外,王言一阵操作,车辆熄火,解开安全带对一旁的安迪道:“下车吧。”

安迪沉默,她很忐忑,既希望这个就是她的弟弟,能够让她确认安危现状,也希望不是她的弟弟,能让她再逃避。

王言没有说话,安静的坐在一旁等待。

良久,安迪说道:“走吧。”

下了车,王言联系了院长,不大一会儿,里面走出来一个妇女,王言上前道:“你好,杨院长,我是给您打电话的王言,这位是寻找弟弟的事主,安迪。”

点了点头,杨院长道:“跟我来吧,他已经睡着了,一会儿动作轻一些,不要惊扰他,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

“好的,这大晚上的,真是麻烦杨院长了。”

杨院长摆了摆手道:“没事,这孩子啊,他是真的……哎…真希望你们是啊。”说着,杨院长惆怅的叹了口气。

王言没有接这个话,默默的走着,安迪亦步亦趋的跟在王言身后。

不大一会儿,杨院长带着他们两个走进楼中,行至一个稍微小的房间。杨院长小声的说道:“就是这里了。”

王言看了一眼,让出身来,示意安迪上前。

安迪踌躇的上前,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里面那个熟睡的人。记忆浮现,两个身影慢慢的重合,安迪张嘴就要喊,王言,在后面一把捂住她的嘴。抱着累又满面,“呜呜”使劲挣扎的安迪快速的到了楼外。

“能不能控制住?”见安迪点头,王言放开了她。

被松开的安迪蹲在地上呜呜的哭,王言道:“安迪,先冷静,还没有确定。”

安迪激动哽咽道:“就是他,我有感觉,不会错,他就是我弟弟。”

第七十九章 事了 没搭理她,王言对一旁的杨院长说道:“院长,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您把这孩子的事情详细的跟我们说一说。”

杨院长叹了口气说道:“跟我来吧。”

王言撑起哭的不能自己的安迪,半搂着她跟在杨院长身后。

把二人带到了她的办公室中,看了看瘫在王言肩头默默流泪的安迪,杨院长倒了两杯水放在了他们面前。

“哎,这孩子啊,当时是……”杨院长叹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说着安迪弟弟的事情。

伴着杨院长叙述的声音,安迪幻想着弟弟这些年的遭遇,悲痛欲绝。在听到院长的最后一句“对了,这孩子对数字特别敏感,圆周率能被的特别长……”

安迪如遭雷击,脑中浮现她拉着弟弟被圆周率的情景,不禁大哭出声,趴在王言怀里不断的念叨着:“是他。”

“您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就先走了。等明天我们过来拿一份详细资料,再去走访调查一下。之后再取个样本做下dna检测,您看可以吧,院长?”

“没问题,那就明天再说吧。你们有住的地方嘛?要不我给你们安排一间,先对付一晚?”

看了看闷头哭泣的安迪,王言点头道:“行,那就麻烦院长了。这大晚上的劳您忙活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杨院长摆了摆手,没有说什么,带两人走了一间有两张床位的空房,翻了两套被子出来,又找来一些洗漱用品,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她以为这俩人是一起的,也没有想那么多。而安迪也没有说什么,她就只顾着哭,哪有心思想那么多。

安迪哭的差不多了,呆呆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王言躺在另一边想了想道:“安迪,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

安迪转头看去,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王言的身上,只觉格外安心。沉默良久,安迪颤声说道:“我记事时就已经和我弟弟在福利院了,那时候……”

王言静静的听着,许久,絮絮叨叨的安迪声音渐弱,直至没有声音。侧头看去,心神俱疲的安迪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翌日,强大的生物钟让王言准时的睁开眼,看了看一旁熟睡的安迪,王言没有打扰,轻轻的起身出门在院子里慢悠悠的打起了拳。他也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整的一身汗多有不便,活动活动筋骨就得了。

早起的老人们看着这陌生的年轻人打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边看热闹。

在王言收拳的时候,正好的看到安迪打着哈欠,站在门口定定的看着回过头的王言,那眼里有感激,有柔情,有害怕,有踌躇……

王言近前说道:“走吧,洗漱一下,去吃早饭。”

食堂中,杨院长把一个塑封的小袋子,以及一个档案袋递给王言:“这是小明的资料,还又他的头法。”

“好的,麻烦院长了,不管成与不成……”

坐在一边默默看着远处那个呆呆傻傻的大口吃饭的身影,安迪断然说道:“不会不成的,他就是我弟弟。”

王言说道:“成,那杨院长,目前咱们这个院里有什么需要的嘛?一些生活物资,亦或是基础设施什么的?您开口,我们尽量帮忙,一方面感谢您的帮助,一方面也是为了这个事业出出力,添上那么一块砖。”

杨院长客气道:“先办事儿吧,你们也安个心,这些东西以后再说吧。”她能看出这俩不是差钱的,但现在明显的不是好时机。

“那好,我们之后再说。”王言转头对一边的安迪说道:“我去查一查,你能不能控制住?他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不要惊扰了他。”

点了点头,安迪道:“谢谢。”

王言没有废话,说道:“暂时就这样,你给谭宗明打个电话吧,我们可能得过两天才能回去了。”

大口的吃完早饭,留下安迪在敬老院跟她弟弟接触,王言开车出发去查事情的始末,顺便做一下dna检测。拿着答案找过程要轻松很多,王言办的很顺利,没费太大的劲就把老严说的事情给接上了。

王言走后,安迪给谭宗明打了个电话:“喂,老谭。跟你请两天假。”

对面别墅中的谭宗明听到这话,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风景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对安迪还是挺了解的,完全的工作狂,不明白安迪发生了什么。

“我……我可能找到我弟弟了。”

谭宗明皱眉:“发生了什么?”昨天他们还说没消息呢,今天就找到了?

安迪把昨天回家到今天的事情跟谭宗明说了一遍。

听过之后,谭宗明沉默半晌:“我知道了,安迪,你说的这个王言是什么人?”

“他是住在我楼上的,在我搬到欢乐颂之后,我们就在一起相处。”想了想也许是为了安慰自己,安迪继续说道:“嗯……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朋友?”

“朋友!”

“好了,那就这样,你多休息一阵也没关系,最近这段时间累的够呛,先把你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吧。”谭宗明笑道:“我让老严过去帮帮你们吧,他人面比较广。”

“好,那就麻烦老严跑一趟了,谢谢你老谭。就这样,拜。”

“拜。”

站在明天的落地窗前,谭宗明想了想,拿出手机打给了老严:“喂,老严,安迪那边有发现,你过去帮一下,另外对于安迪的情况你要多注意,尽量别让她发现端倪知道真相。”

“好。就这样。”

紧接着谭宗明打给了自己的秘书:“帮我查一个叫王言的人,他住在欢乐颂19号楼23层,尽快。”

放下电话,谭宗明双手插兜,看着外面的景色久久无言……

安迪这边耐心的陪着她弟弟做游戏,画画,说话,只是在听到他背圆周率的时候,安迪难免的有些失控,不过想到王言的叮嘱,勉强的忍了下来。而这期间,曲筱绡给她打了电话,说是想要跟她俩出去享受一下子。安迪尽量礼貌的挂断电话,不想和她多说。

电话那边的曲筱绡听出了安迪的不耐,挂断电话就开始研究,是不是安迪对她有什么意见之类的……想了一阵,没有头绪也没有多研究,因为gi那边已经给了回复,下周就会过来跟他们洽谈一下子,她还要做很多准备。

下午,老严骑着摩托到了敬老院,观察了一下安迪的状态之后,也没有多话。跟安迪要了王言的联系方式后,在医院与王言见了面。

“叫我老严就好,怎么样了?”

和老严握了握手,王言把手中的检测结果递给了他:“没错。”

拿起检测结果看了看:“因果都查清楚了?”见王言点头,老严继续说道:“你的动作很快啊,看来我是多余了。”

“老严,你太谦虚了,没有你缩小范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查明白。”王言淡淡的说道:“瞎猫碰死耗子而已。”

“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一下。”见王言点头,老严沉吟片刻,把有关安迪的可能精神问题的情况跟王言说了一下,至于她爹的事情,老严没有多嘴:“情况大致就是这样,老谭不希望安迪受到影响。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尽早的带安迪离开,这也是老谭的意思。为了安迪着想,还是不要让她与原来福利院的人多接触,以免让她发现什么端倪。”

对于老严的话中话,王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行,那就这样,既然都查清了,也用不到我,我就先回沪市了。你跟安迪说一声,我就不过去了。”

目送老严骑着他心爱的黑色大摩托绝尘而去,王言也开车回到了敬老院。

在院子里抱膀坐着赏星空的安迪,看到王言的车开进来,赶紧的起身迎接。

忐忑的看着王言走到面前,安迪颤抖的问道:“有……有结果了?”见王言点头,安迪连忙追问:“是……是吗?”

白天她已经想了无数遍了,尽管她强自认定那就是她弟弟,可凡事有万一,谁也说不准。也想到了若就是她的亲弟弟,她又该怎么怎么做,就这么提心吊胆的过了一整天。

“是。”

见王言点头应是,安迪长出一口气,大喜大悲之下身子一软就要摔倒。

,王言急行两步,一把抄起安迪避免她摔伤,抱着她回到了昨天两人住的屋子中。

被王言抱着的安迪,哪有那心思想没有用的,满脑子都是弟弟找到了。

把安迪放到床上,王言把老严查到的之后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之后道:“事情就是这样,你自己冷静冷静。”说完,王言出门在院子里找个地方坐下,拿出手机开始回复消息。今天忙了一天,又压了不少。

静静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安迪,想着她弟弟的事情。激动就那一会儿,早就缓过来了,毕竟心理建设都建了一天了,有准备。

她在想要怎么安排她的弟弟,再想以后要怎么带着他生活。再想她弟弟的病情,到底是先天还是后天,先天是遗传还是怎么样?遗传的话她会不会有影响?若是后天能不能恢复?

再想到王言的帮助,想到他的果断,想着自己心里的说不清道不明,想着那是不是喜欢?那是不是爱?想着王言对她什么想法?若是两人一拍即合有没有可能在一起?若是在一起,那么她弟弟的病到底是不是遗传?对她会不会有影响?她的弟弟又怎么安排……

来来回回的想着这些东西,安迪发现这特么是死循环,想那么多没什么用。

看了看做到身边的安迪,王言回复了一条消息后,抬头问道:“想好了?”

安迪摇头不语。

王言问道:“你弟弟打算怎么安排?”

“我想把他接走,带在身边照顾。”

“说实话,我并不建议你这样做。”看安迪疑惑的表情,王言继续道:“你的工作很忙,没时间去照顾他。他能不能适应,也是一个问题。再说他在这里生活的很好,院长包括其他的老人都挺疼爱他,照顾他,在你没来之前,他已经这样过了很多年,他对这里的人的感情要比对你多的多,你怎么就认为他跟着你是好选择呢?”

想了想,王言继续道:“至于他的这个病情,我建议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你也有个准备。困扰你的无非就是这两点,你什么想法?”

沉吟片刻,安迪说道:“让我再想想,明天再说。”

“当然,回去吧,外面凉。”

第二天,依然是在大食堂,安迪依然是看着那个呆呆傻傻的吃着饭的身影,对坐在对面的王言说道:“你说的对,他在这里会更好。”停顿了一下,犹豫良久,安迪继续说道:“我想今天把他带回沪市去检查一下,看看他的病情……”

擦了擦嘴角,王言道:“可以,一会儿我去联系一下杨院长,让她陪着走一趟。”

除了看到结果失落、恍惚、担忧、害怕的安迪,整体还是比较顺利的,杨院长照顾安迪的弟弟多年,脾气拿捏的死死的,控制的非常好,非常的配合。安迪又通过谭宗明的关系,约了沪市顶尖的精神与心理两方面的比较权威的医生,做了比较全面的检测,也就是安迪那些情绪的根本所在。

安迪给谭宗明打电话的时候,谭宗明特意的让她把电话交给了王言,谭宗明相当横,相当强势,他是这么说的:“看来你并没有在意我的警告。”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安迪还想要带她的弟弟去欢乐颂看一看,无奈没能成行。她弟弟折腾一天早不耐烦了,嚷嚷着要回敬老院,杨院长都不好使,就是要回去。

等他们再一次的回到敬老院的时候,已经是周一的晚上八点多了,安迪弟弟折腾一天,早就睡着了。王言把他抱到了床上,安迪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就在一边定定的看着他……

早就回去躺床上休息的王言正在回复关雎尔还有邱莹莹的消息,早上没看到和安迪都很奇怪,关心了一下有没有问题啥的,当然也按捺不住八卦的心。

看到安迪进来,王言安慰道:“其实你不用有那么大的压力,医生也说了,保持好心情,不要受刺激,没事儿多动脑子,不会有太大问题。”

躺在床上的安迪长叹一声:“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总是忍不住去想。”说道这里,安迪转头看向王言说道:“王言,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有一天我也会那样,若是真的那样,我不敢想象我和小明要怎么办。”

“或许你需要做些其他的事情投入进去,比如你的工作,也好分散你的注意,过上一段时间适应了就好了。”王言没有说别的,他这一路叨逼叨的都磨叽半天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剩下的就让她自己想就完了。

安迪想了想说道:“或许你说的对,我确实应该回去了。老谭那边事情也挺多的,我也得对的起他付的薪水。明天上午我在跟我弟弟呆一段时间,下午我们就回去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一会儿话,安迪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甚至还打起了呼。这两天她太累了,脑子也太乱了,对她的打击也太大了……

欢乐颂,2202。

十点多,邱莹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她的小窝。

开门所见就是关雎尔、樊胜美两人齐齐的看着她,被盯的有些不自然的邱莹莹回身关门,把钥匙放在一旁的小柜子上:“你们俩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又这么晚回来?”一边的关雎尔说道:“除了昨天你休息了大半天,你已经连续五天加班到这么晚回来了。莹莹,就这几天你都有点儿瘦了,实在不行放松放松,休息一下吧,王大哥说都看你自己的。”

樊胜美接话道:“是啊,小蚯蚓,你现在好像变了一个人,我都有点儿不敢认了。”

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王大哥的原话是‘机会我给了,能不能把握,就看你了’。”邱莹莹学着王言当时说这话的神态语气,笑道:“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么,全公司就我一个算是实习的,其他的最少的工作经验都是三年起步。王大哥对我这么照顾,当然要更努力啊,再说学到的都是自己的,我呀,差的远呢还。”

“算了,你是吃了衬托,铁了心了。”樊胜美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转而脸上带着八卦的表情,身体前倾:“哎,小蚯蚓,我问你啊,今天王言去公司了吗?”

闻听此言,关雎尔也是赶紧的往前凑了凑。

邱莹莹被问的没头没脑的,不接的说道:“没有啊?王大哥很忙的,今天我发消息问他,说是有事儿出差了。怎么了?”

关雎尔说道:“今天早上跑步的时候,我们看到王大哥还有安迪姐,而且上班的时候,安迪姐没有叫我。我发消息给安迪姐,她没回我,王大哥的回答倒是一样。”

“所以,我们怀疑……”吊了一下邱莹莹胃口,不过并没有看到邱莹莹像原来那样蹦高的求真相的样子,只是好奇的看着她,不禁索然无味:“算了,告诉你吧,我们怀疑他们俩是一起出去的,所以……”说着,樊胜美给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真的吗?”邱莹莹问道,紧接着自说自话:“不过他们俩要是真在一起也挺好的,嗯,挺般配的。”

看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的两人,邱莹莹赶紧的道:“好了,好了,不和你们俩说了,困死我了,我得赶紧洗洗睡了。”说完,邱莹莹赶紧的闪人回屋。

剩下桌边的两人互相看了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这姑娘八成是魔怔了,干活干傻了,没救了。

倒不是邱莹莹转性了,实在是没心思研究那些东西。她这一天跟牲口似的,根本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哪有那精力了还。现在她整天就是工作工作工作,满脑子的文件,各种的同事教导,还有注意事项等等……

第二天,安迪陪着弟弟画了一上午的画,因为王言在一边忽悠着他给安迪画了一张画,安迪是既埋怨又欢喜,那感觉很是复杂。

王言则是在那边跟杨院长谈了一下差了什么东西,他帮着填补一下子。事实上这么多年,无论在哪一个世界,不管是买护声符、交保护费也好,还是自己的一些想法也好,他一直都在做这些事情,从来都没有停过。现实世界就算了,目前他能顾好自己就挺好的。

当然,帮扶这家黛山敬老院完全是因为安迪的关系,不过若是没有安迪,那他也一样会资助其他的福利机构,这都无所谓,还能顺手卖个好,何乐不为。

六点,两人终于回到了沪市,一路上安迪就是对着那一幅画看个不停,不时的还笑上那么两声。那画王言知道,画的是安迪、她弟弟、王言,三个人在蓝天白云下过家家玩泥巴。

这孩子还是不错的,听劝。倒不是王言忽悠智力有问题的人,主要王言身上的气息确实是能让安迪弟弟感到安心,有那么一些好感也正常。

找了个地方随便吃了口饭,两人回到了欢乐颂,各回各家。

回到家的安迪就是一番洗洗涮涮,主要是这两天也没换过衣服,更没有洗过澡。

舒服的泡了一个澡,安迪擦干身体与秀发,拿起手机打给了谭宗明:“喂,老谭,我处理好了,明天去上班。”

“你还好吧?不行再休息一段时间。”

“还好。”

“那就明天见。”

“好,拜。”

挂断电话,安迪倒了一杯酒,独自小酌,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表情是一会儿痛苦、一会儿纠结、一会儿有变的甜蜜,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这时,手机新消息通知,安迪看了一眼,是奇点。

老魏同志这两天没事儿就发两条消息试探一下子,可是安迪哪有心思搭理他啊,就回了个有事勿扰,一直勿扰了好几天没个动静,他等的心都特么焦了。无数次的想要直接打电话问一下怎么事儿,可是想到吃饭时的不愉快,他也没敢冒昧的打扰,以免让本不好的印象变差。

想了想,安迪回复了一下。

那边的魏渭看到安迪回消息了,“腾”的坐了起来,赶紧的处心积虑、费尽心机的回复消息,并再他的引导之下,再一次的约了一把。

王言回来自然也是一顿的收拾,喝茶、读书、写大字,这是日常。

翌日,生活恢复正常,王言早起晨练。

在电梯遇到了精神尚可的安迪,以及带着困意的关雎尔。

“王大哥,早啊,好久不见?”

对安迪点了点头,王言道:“这才几天,就好久了?”

“嗯……总感觉像是过了很长时间似的。”

“错觉,肯定是早上没睡醒的关系,这两天是不是又熬夜了?黑眼圈又厚了不少。”

关雎尔一愣:“真的吗?”转身对一边安迪说道:“安迪姐,你看看是不是?我早上起来还没照镜子。”虽然她现在不是太过于在乎那些,但是女孩子吗,怎么说也是要美的。

安迪笑了笑:“他骗你的,不要听他的,稍稍有一点。不过说真的,小关你确实要注意休息了。”

“安迪姐,你还说我呢?”关雎尔仔细的看了看安迪的脸:“你也要注意了,气色相比之前差了好多,是不是最近出差太忙了?”

安迪没有在意,摇头说道:“确实如此。走吧,到了。”

吃早饭的时候,关雎尔感觉气氛很奇怪,总觉得他们俩有什么瞒着她一样,不禁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到底不是多嘴多舌的人,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心中不住的想:“不会真让樊姐说对了吧?他们在一起了?”

这点儿小心思怎么可能瞒过王言的法眼,他也没有在意,轻松的引导着三人吃饭的气氛,一早上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上班时间,王言叫上楼下的邱莹莹一起去公司。

邱莹莹看到王言还是挺开心的:“王大哥,你是不是和安迪姐一起出去的?”

王言看着路说道:“为什么这么问?”

邱莹莹毫不犹豫的卖了关雎尔、樊胜美两人,把那晚的事情说了一下,接着自说自话:“其实你和安迪在一起挺好的,我觉得你们俩很般配。”

两年学说话,一辈子学闭嘴,看来她还是很闲啊。默默的想着,王言嘴上说道:“你想哪去了,最近干的怎么样?还习惯吗?”

一说起工作邱莹莹头头是道的说道:“还好吧,最近……”

良久,两人到了公司的停车场,邱莹莹也汇报的差不多了。

拍了拍邱莹莹的肩膀,王言道:“听你说的这些还可以,干的不错,提出表扬,还要更加努力。”

“放心吧,王大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王言点了点头,看邱莹莹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了?有事儿说事儿。”

想了想,邱莹莹踌躇道:“王大哥,我……我爸想要看看我的工作环境,还……还想见见你,他怕……怕你……”

王言明白了,打断道:“好了,我知道了,你爸过来就让他来公司好了,我请你们吃饭。”

邱莹莹高兴的说道:“太好了,谢谢你,王大哥,真的是太感谢了。”

摇了摇头,王言道:“好了,快上去吧。”

这事儿也正常,邱莹莹换工作了,工资涨了,待遇还好,自己姑娘啥样的她爹能不清楚吗?更不要说还是她楼上的男邻居。当爹的不放心,担心他王某人居心不良,可以理解。

安迪那边刚到公司,就看到谭宗明在她的办公室里等他。

“老谭?怎么这么早?这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啊?”

谭宗明温和的说道:“担心你嘛,过来看看你的状态怎么样。”

安迪笑了笑:“那你看我的状态怎么样?”

认真端详了一下微笑的安迪,谭宗明点了点头:“好,很好。安迪,你是一个坚强的人,我没看错你。”

“我不是,老谭。”安迪说道:“是王言,他帮了我很多。”

谭宗明一听王言就特么来气,强忍着怒火,听安迪说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再跟安迪约了午饭之后,带上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就出发去了附近的软件园。

正在办公室处理事务的王言,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声的“先生,你不能进去。”起身刚要开门出去,迎面就是谭宗明愤怒的一拳。

王言下意识的抓住袭来的拳头,脚下踢腿,使绊子,同时侧身顺着劲力一甩。谭宗明直接被扔进了办公室里,滚了两圈才停了下来。

后边两个带着墨镜装比的保镖一看老板都被扔飞了,想都不想的就攻了过来,没有办法,他们要工作,要养家糊口的,向谭宗明这么大方的不多见。

没用五秒,王言迅速的解决战斗,留两个保镖还有谭宗明在里面哼唧,王言出门挥退了跟过来的惊呆了的员工。不管外面反应过来“轰”的闹翻天的员工们,关门回到了办公室。

第八十章 赵启平 看了地上的三人一眼,王言走到一旁的茶台旁开始泡茶。

见王言如此,谭宗明咬牙费力的爬了起来:“你们俩先出去吧,到外面等我。”

听到这话,那俩保镖赶紧的硬挺着拱起身,没有多话,呲牙咧嘴的揉着被王言打的生疼的部位灰溜溜的开门走了。

洗杯的王言见谭宗明狠狠的盯着自己,不在意的道:“冷静了?”说着指了指对面:“坐。”

理了理衣服,谭宗明坐下盯着王言道:“你的身手很好,但现在不是以前搏命的时代了,身手再高也护不住自己。”

在壶中添上茶,王言一边倒水,一边淡淡的说道:“就刚才那俩的水平,再来十个配上枪也护不住你,那么你认为我能不能护的住自己?”说着话,适时的展露出自己做了多年大哥,征战沙场,纵横于枪林弹雨之中的无匹自信。

见谭宗明沉默不语,王言知道他在回忆有关自己的资料,没让他多想,倒了两杯茶王言笑呵呵的说道:“都是玩笑话,谭总不必当真。”说着把刚倒好的茶杯放到他的面前:“来,谭总,喝茶。头采的明前龙井,不可多得的好茶。谭总品鉴一番,也好去去火气。”

惊疑的看了一眼王言,低头喝了一口茶压了压心头的不快,谭宗明直白道:“你不该让安迪知道真相,这对她的伤害太大了。”

没事儿非得装那个比,看看现在多好。早这样不就得了,何苦还得在地上滚两圈呢。

至于谭宗明一贯高高在上的姿态,王言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人家确实牛比,确实有钱、有人、有资源。他不光看不上普通人,就是资产有个四五亿,没有什么人脉资源啥的,他照样不看在眼里,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本。

就好像对王言一样,他敢直接带着保镖上门欺人。而对魏渭,他就只是自己上,因为魏渭有人脉,而且并不弱,他要是带人上门干他,性质就不一样了。

“她现在不是挺好嘛?”放下茶杯,王言道:“让她知道她也是有遗传的怎么了?你的反应有些过激。”

“我这是关心她,这么多年她就我一个朋友。当然安迪那么漂亮、有智慧,我并不否认对她有想法,只是我自觉担负不起,从来没有招惹过她。”

“我知道,你是不清楚安迪到底知不知道魏国强的事情。现在她都知道自己是遗传的,更何况从出生到现在她就没见过魏国强,哪有感情?问题不大。”

“你都知道?”

“你不像是喜欢说废话的人。”

盯着王言看了一阵,谭宗明道:“今天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有安迪的关系在,我们以后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改天请你吃饭。就这样,还有事,我先走了。”说着,谭宗明站起身:“哦,对了,你的茶不错。”

“谭总喜欢,在我这拿一些就是了,稍等。”说着,王言回身到办公桌后的架子上拿了一盒茶叶:“我也没有多少,这些够你喝一阵子了。”

接过王言递过来的茶,谭宗明和王言握了握手道:“那我就笑纳了,再会。”

“我送送谭总。”

送谭宗明上了电梯,王言在员工的注视下回到了办公室重新坐在茶台旁,悠然的喝着茶,想着刚才谭宗明的事情。

这谭宗明能混到今天不白给,养尊处优多年,被王言这么冒犯,都能吞下去。不管是因为安迪也好,亦或是因为他真真假假的威胁也好,反正这老小子和三十而已中的那个魏志杰差不多。两人不止是财富,就是品行,嘴脸也没差,都那个逼样。唯一的一点不同,也就是这谭宗明确实是比魏志杰那老脸帅的多的多,当然了,比他王某人也是帅出了八条街。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王言说了声“进”。

邱莹莹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没等她说话,王言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你啊,别听他们忽悠。没事儿干了?是不是活少了?要不再给你加点儿?”

吐了吐舌头,邱莹莹赶紧的摇头:“我……哈哈,我就是看看王大哥,你忙,你忙。”说完,赶紧的扭头就跑,不大一会儿王言就听到外面的笑闹声。

摇了摇头,不想那些没有用的,王言继续闷头喝茶,这茶给谭宗明有点儿白瞎了。

与此同时,在沪市的另一处大楼的一间宽大的会议室中,曲筱绡与gi公司派过来考察合作的人坐在长桌的两侧沟通着。

曲筱绡满面自信,一派精英气象的在那里逼逼叨叨。

gi代表状做认真的听完了那些没有用的废话道:“好的,曲总,你说的很好。不过这些在提交的方案中我们都看到了。在你正式的介绍阐述之前,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曲筱绡双手一摊道:“当然。”

“好,我想知道你对我们gi公司了解多少?之前与我们接触的是曲连杰先生,他的行业经验要比你丰富。那么你除了是曲总的女儿,是否还有别的理由呢?”

“嗯……”曲筱绡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头脑风暴想着怎么应对,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是这样,gi是德国着名的空调品牌…………”

曲筱绡一下子被打回原型,露出本色,用她半生不熟的英语,磕磕巴巴的信口胡诌。对面洋鬼子的注视让曲筱绡压力山大,紧张的来回攥着汗湿的双手。实在受不了的曲筱绡赶紧的借故离开,跑到了洗手间打电话给安迪求助。

晟轩公司中的安迪正在开会,并日常的喷刘思明。注意到桌子上开了静音的手机亮起,安迪看了一下来电提示,随手挂断把手机翻了过去没有理会。她耽误了两天时间,积压的工作一箩筐,忙的要死,哪有功夫跟她俩扯淡啊。不再多想,安迪回神继续喷刘思明。

被挂断电话的曲筱绡不死心,连续打了多遍,还是无人接听。放弃了打电话的曲筱绡绞尽脑汁的想着她的一帮狐朋狗友,到底谁能在这个时候帮忙。最终曲筱绡终是认清了现实,颓丧的洗了把脸,强自镇定的回到了会议室。

谈了一个上午,gi的代表午饭都没吃就走人了。

终于送走了全程眉头紧皱的洋鬼子,不用再继续尬笑,瞎白话,长呼了一口气的曲筱绡注意到一旁她爹的脸色,赶紧的上前道:“爹,你别生气,其实本来机会也不大不是嘛?”

“哼,机会不大也是有机会的,经你这么一闹,那是彻底的没机会了。”冷哼一声,曲永泉恨铁不成刚的说道:“你的计划书做的也还不错,怎么到了现场就……哎,你呀,以后就在家老老实实的陪父母吧,别一天到晚的瞎折腾了。”曲永泉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

曲筱绡瞬间泪眼朦胧道:“爸,我已经很努力了,做成这样我也不想的嘛,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

没心思搭理她,儿女一个比一个废物,曲永泉正伤心呢:“好了,不要说了,你开的那个小公司自己玩着吧,就这样。”说完,曲永泉拂袖而去。

曲筱绡愤愤不平的开车回到她们家的别墅,去找她妈求温暖,求安慰。

…………

王言下班后左右没什么事儿,索性买了一些东西直接去了酒吧。连晚饭带看节目消遣,一起解决。

停好车,刚进酒吧就看到坐在吧台上的男人,一身休闲装扮,模样帅气。

走进前招呼了一声,让小李拿了一些啤酒,找了个看表演视线较好的角落,坐下开始自斟自饮。

赵启平看着堤了着一堆烧烤的王言,道:“他是谁啊?这么有个性呢吗?”

耸了耸肩,小李笑道:“我老板,八成是刚下班没地方去。”

“哦?”赵启平想了想:“再给我拿点儿酒,我去跟你老板认识认识。”

看到自来熟的坐在面前的赵启平,王言递给了他几个羊肉串:“来尝尝,味道不错。排了挺长时间买到的。”

赵启平喜欢这种随意不见外的感觉,伤痛的心缓和了一些:“那我就不客气了啊。”说完,大口的撸串,他喝了半天了,眼下也有点儿饿了。

说实话,王言也没想到能在酒吧中碰到赵启平,和他碰了一下杯说道:“看你面生,第一次来?”

吃着烤串的赵启平道:“第一次。”

“自己一个人喝闷酒,是搞文艺啊还是碰着事儿了?”

喝了一大口酒,赵启平道:“我是医生,上手术台的医生……”

王言恍然大悟,提了一杯酒:“敬你,今天算我的,适量的喝一些就行。生死无常,你知道的。”

“谢谢。”和王言碰了一杯,赵启平一饮而尽。

王言和赵启平俩人胡吹乱侃的说笑着,多少的也排解了一下赵启平心中的自责,忧愁,气氛挺愉快的。

把晃晃悠悠的赵启平送上车已经九点多了,跟小李二人打了个招呼,叫了个代驾回到了欢乐颂。

加班很晚的安迪稍上努力进步的邱莹莹一起回到欢乐颂。

邱莹莹回到家中跟关雎尔、樊胜美两人说了说话,八卦了一下关雎尔的林师兄,樊胜美的王同学收拾收拾就睡觉了。至于今天公司发生的事情,她没有乱说,多少的也算是有点儿数了。

安迪回到家刚刚洗漱完成,就听到门铃的声音,看了一眼监控发现外面是曲筱绡,无奈的过去开了门。

进门的曲筱绡当先发问:“安迪,你上午都干什么了?怎么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都不接啊?”

关门回身的安迪皱眉说道:“小曲,如果我没记错,中午的时候我给你发了威信,告诉你我在忙。”

注意到安迪的情绪,曲筱绡赶紧的道歉:“不好意思啊,安迪,是我不好。”说着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可怜叭叭的继续说道:“可是今天上午真的是生死攸关啊,结果你,作为我的朋友,在我需要的你竟然不在我的身边。安迪,你再帮帮我好不好?”

看着曲筱绡做作的样子,安迪真的特别反感。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没有说出什么不好的话,皱眉道:“你想做什么?”

小心的看了一眼安迪,曲筱绡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问道:“安迪,还有没有办法挽回啊?”

安迪冷淡的看着她摇头不语。

“啊?”曲筱绡张大了嘴,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哭丧道:“那怎么办啊?安迪?我就要被家庭抛弃了,连我妈也会被扫地出门。你说我可怎么办啊,安迪?”说完,趴在桌子上埋首痛哭。

安迪被她闹的脑瓜子嗡嗡的,焦躁不已,赶紧的喊了一声:“行了,你能不能先别哭了?”

见曲筱绡泪眼朦胧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安迪摇头无奈道:“gi已经被你搞黄了,以我对这些外国公司行事作风的了解,你毫无希望。我在国内没有除了老谭,不认识其他的人,而且晟轩与你们家的业务并不交叉。老谭倒是认识不少的人,但是”说道这里,安迪看了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的曲筱绡一眼说道:“但是想让我,介绍老谭,给你们家牵线搭桥,你觉得可能吗?”

“那我可怎么办呀,安迪?”

“这些只能靠你自己,我真的帮不了你。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小曲。”

“那……那好吧。”看着安迪的表情,依依不舍的曲筱绡站起身,走到门口可怜的说道:“要是我自己找到了大客户,你可一定要帮我呀,安迪。”

“小曲,我真的很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拜拜,爱你吆。”

关上门,安迪长出一口气,赶紧的喝水缓解一下情绪,平复一下心情。不知怎地,安迪忽然想要跟王言俩说说话,可是看了看时间,安迪终究放弃了这个想法。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不知何时睡去……

转眼两天时间过去,时间到了周六。这期间邱莹莹他爹来公司转了一圈,王言陪着看了看,请他们父女俩吃了午饭,也算是安了邱莹莹她爹的心了,省的在家整日的担心,日子过不安生。

关雎尔、邱莹莹两人加班,樊胜美跟王柏川俩演戏,安迪跑去跟魏渭约会。

至于曲筱绡?出去喝花酒,发泄她的挫败,已经持续了三天。只是让她不理解的是,姚滨最近不知道在做什么,打电话说不了几句就挂,问朋友们也是不甚了解,曲筱绡也没有多在意。

事实上,这次gi项目的失利曲筱绡也并没有多在意,无非就是第一次想做事,结果不如意而已,过那一阵就好了。至于在曲永泉面前掉分的事情,她就更不在意了。对她爹的脾性,曲筱绡拿捏的死死的,等过一段时间她在哭闹一番也就是了。再说她妈也是能管事的,肯定的亏待不了她。生意的事情,大不了再找呗,家里又不缺那个。

而无聊在家写大字的王言也收到了赵启平的消息,说是找到了一家好吃的馆子,约他下午一起吃个饭。

王言也没什么事儿做,自无不可,欣然赴约。

这赵启平别的都还好,就是发现一个能聊得来的之后,没事儿老骚扰你整不了。哪有没事儿老特么找老爷么俩撩闲的?要不是知道赵启平是什么人,王言早特么踢他二里地了。

开车到了一家稍偏的地方,找了半天停好了车之后,王言顺着地址找到了一家面馆。外面看着实在不咋地,里面倒是别有洞天。吃面的人不少,能明显的看出都是不认识的拼在一起头对头的在那秃噜着。不大的地方显得很拥挤,被收拾的干净整洁,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坐在里面,被夹在中间的的赵启平看到王言过来,脸带笑意的挥手招呼道:“王老板,这里。”说着,还不忘跟身边的人抱歉:“不好意思啊,我朋友过来了,大家行个方便,串一个位置出来。”

王言坐在赵启平身边,满脸笑容的和一桌的人道了一圈谢。

“我都点过了,他们家的招牌。你来的正好,估摸着马上就出锅了。”

点了点头,王言道:“这地方你怎么找到的?”

“新来的同事推荐的,他来过一次,说是不错。”正好,这时老板把两碗面,一盘子拌菜端了上来,赵启平摆手示意:“尝尝怎么样?”

王言低头秃噜了一口,感受了一下子,说道:“确实不错,能排上号的。”

赵启平笑着说道:“那是,我特意过来先吃了一回,今天才约你的,诚意十足昂。”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找我?无事献殷勤啊。”

“这话说的,我和王老板投缘,没事儿跟你分享点儿美食,怎么就献殷勤了。”

王言抱起大碗喝了一口汤道:“就这一回昂,你不说可没机会了。”

赵启平嘿嘿的笑道:“到底是瞒不过王老板的法眼,是这么回事儿……”随后赵启平把他的一个患者的情况说了一下,继续的说道:“最近就认识了你一个有实力的,之前的那些化的都差不多了,得让他们恢复一下,这不就找你来化缘了嘛。”

“能治好是吧?”

赵启平肯定道:“必须能。”

“可以,那就帮一把。”

一桌吃饭的人,一开始还对赵启平讲述的惨状动了恻隐之心,可是你特么多少钱都不问问就可以?越听越像特么骗子,不是骗子也是跟这吹牛比呢。无言的翻着白眼,不管这两个自嗨的傻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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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自然是不会在乎他们怎么想的,先聊着吃完了面。

面馆外,王言道:“你把卡号告诉我,回头我给你打过去。”

“别,千万别,我过不了钱,那我还干不干了?”

“那你回去问一问患者的卡号,多少钱你报个数,我直接打到他们的卡上。面就不露了,受不了哭哭啼啼的样子。”

赵启平摇头笑道:“行,就这样,我这就回医院,等我消息。”

见他转身要走,王言拦了一下道:“这样,一个月我救一个,要能救好的,明白我意思吧?”

赵启平当然明白,点头道:“你不考虑考虑?那可都是大病?不便宜啊?”

“没事儿,王老板能白叫嘛?”

赵启平哈哈大笑:“好,我带他们谢谢你了。”说着,就要给王言鞠上一躬。

王言拖住他,没让他弯下去:“行了,心意领了,主要还是你费心。就这样,去忙吧。”

第八十一章 在一起 看着赵启平匆匆跑远的身影,王言背着手溜达的在附近晃悠了一圈。

回到欢乐颂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下午吃的那点儿东西早消化了。王言兴致上来,买了一些菜回去自己又做了一顿,吃着小菜,喝着小酒,也是自得其乐,乐在其中。

安迪那边和魏渭一起吃了口饭,接着就被魏渭带到了科技馆。似是忘记了这段时间的痛苦,也或许是为了发泄,安迪玩的很开心。

一直关注她的魏渭看的也很开心,心下是大松了一口气。就这一周多的时间,他是睁眼安迪,闭眼安迪,想的都特么快疯了。

“科学家们一直致力于研究……,那不是我们所熟知的蓝星,这时还没有我们人类。一天,从遥远的天际飞过来的一个小行星……”

魏渭和安迪坐在一起看科教片,注意到一边的安迪全神贯注、略有好奇的盯着前边的荧幕。趁着小行星撞击蓝星,荧幕中如同烟花一般,碎石,山火,岩浆爆发,伴随着解说的声音,魏渭口中说着“好美啊。”同时一直手绕过去搭在了安迪的肩上。

感受到肩上的触碰,安迪下意识的起身一把推开了魏渭,紧接着就跑了出去。

之前的美好如水中月,似镜中花,瞬间烟消云散,而此时萤幕中的蓝星也被蒙蒙的火山灰所笼罩,再不见蔚蓝。魏渭躺在地上懵逼的看着安迪怀疑人生,见安迪跑远,反应过来赶紧的跟人道歉去追安迪。

走到在那舒缓情绪的安迪身边,魏渭赶紧的上前道:“安迪,你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

看了魏渭一眼,安迪道:“对不起。”说完,转头就走。

魏渭在一边紧跟着,说两句话试图搞清楚安迪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没有办法,只好给安迪送回了欢乐颂。

路上安迪一言不发,魏渭纵使心有千言,也是无济于事,没有他哔哔的机会。

坐在车中,看着安迪走远,魏渭的心也是越来越凉,心如刀绞,痛苦万分。长叹了一口气,魏渭颓废的回到了他的江景豪宅中,靠在宽大、明亮的落地窗前,舔舐他支离破碎的心。

…………

安迪大口的喝着水,倚在床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除了被魏渭小揩一把,她真的感觉很快乐。她忘记了尚在黛山的弟弟,忘记了那不可言说的小心思,忘记了工作,忘记了疲惫。想着,若是童年幸福,大抵也像其他的被家长带着的孩子吧?

摇了摇头,安迪转而想起了魏渭的事情。他们认识的时间不短,只是算上今天一共才见过三次面。尽管多有不快,但是她对魏渭是有感觉的,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多少的让安迪认清了现实。那不是她以为的感觉,那只是身在异国他乡无人陪伴的精神寄托,并不是她所想的归宿。

都是男人,安迪不自觉的想起了楼上的王某人。从噪音事件、电梯事件,一直到她弟弟的事情,安迪想着这短短时间中发生过的事,拿出来与魏渭做着对比。

她发现自己对王言不自觉的会有依赖,而且她早就发现与王言的肢体接触她并不反感…………

想了半天,两相对比之下,安迪明白了自己的心迹。一口喝光手中的水,出门上楼。

开门见是安迪,王言转身走回饭桌:“来的真巧,你吃过了嘛?”

随手的关上门的安迪道:“还没。”

“做,一起吃点儿。”说着,王言给安迪拿了碗筷,倒了一杯酒。

见安迪默默的夹菜,王言问道:“有心事?”他不知道今天安迪跟魏渭俩出去了,当然即使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我认真的想了很久,我发现,对你的触碰我并不抗拒,我总是不自觉的想和你分享我的事情……王言……”一口气说了不少,安迪与王言的眼睛对视道:“或许我们……可以接触一下?”

见王言看着她不说话,安迪解释的说:“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你拒绝的话我不会说什么的,我只是……”

还算有点儿数,没有理所当然的宣之于口,王言打断道:“你是在表白吗?”

“可以这么认为,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呢?”

王言笑着提起了杯:“你说我是怎么想的呢?”

松了一口气,安迪笑着举起杯跟王言碰了一下子。

两人说说笑笑的继续吃饭,一起洗了碗。

搂着安迪阳台的地板上躺下,看着外面难得一见的星空。王言把系统安排的身份,跟安迪说了一下,让她了解了解。这一说,就说到了十一点多。

尽管时间不早了,但绝对没有其他的故事发生。

生涩的舌了个吻过后,脸色羞红,眉眼尽是笑意的安迪回到楼下,简单的洗漱过后,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知道安迪说的接触,就是真的接触。认识也没多长时间呢,王言倒是没有着急,那不早晚的事儿吗。

王言不是好人,从来都不是,最过分的也就只能说上一句不坏。这也就是王言的耐心进步了,加上实际距离上个世界也才一个多月,他还没缓过来呢,若不然今天安迪指定得躺那。这玩意儿与年龄没啥关系,别说他现在实际100多岁,就是500多岁,他也是心老人不老。人不老,那就依然的枪出如龙,心还老什么玩意儿。

事实上,结合剧情以及安迪的反应,王言也已经知道了咋回事儿。魏渭那里就抱歉了,很大可能不会再见,他也犯不上专门去整魏渭,就那么地吧。

隔天,周一,卿卿我我了一天的安迪,神清气爽的带着关雎尔去上班了。

车上,关雎尔说道:“安迪姐,你今天气色真好。”

安迪嘴角上扬:“是吗?我觉的还好吧。”她没说和王言俩搞上了,人家没问,她也没必要上赶着说不是。

关雎尔没觉得有什么,因为安迪一直如此。想起了什么,关雎尔道:“对了,安迪姐,你没有有觉得莹莹现在变的太多了?”

“我问过王言这个事情,我把他的回答跟你说一下。”安迪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他说,小邱确实是有进步,但性情改变不大,至于我会感觉小邱变化,纯粹是因为小邱高强度的工作,不间断的学习,精力不够用,无心他顾。”

一说这个,关雎尔就替邱莹莹打抱不平:“安迪姐,有时间你劝劝莹莹吧…………”

刚到办公室,就看到谭宗明在那悠闲的翻着书:“老谭,你怎么又来了?”

转着椅子回身,谭宗明道:“怎么?不欢迎我?”

“没,只是你平时来公司不多,上次是因为我弟弟的事情,这次是因为什么?”

“一会儿董事们要碰个头,商议一下红星的事情。对了,红星的项目一直都是你在做,对红星你最熟悉,你也旁听一下。”说到这里,谭宗明仔细的看了看点头的安迪:“你今天状态很好,要比之前好上不少,有什么好事儿?”

安迪点头笑道:“我和王言嗯……在一起了。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听到王言,尽管知道结果,可还是有点儿不舒服。谭宗明上次滚了两圈过后,又狠狠的查了一下王言,结果还是那样,丝毫没有出彩的地方。最后权衡了一下,也就那么着了。

很好的掩饰住脸上的不自然,谭宗明朗声说道:“嗯,很好,安迪。你能这样,我也放心了,为你高兴。看来我这房子找的好啊,姻缘都结出来了。”

安迪摇头道:“没那么夸张,刚接触,还早呢。”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他对王言有信心,多的话他不想说。谭宗明不想聊了,抬手看了一下表道:“走吧,时间快到了。”说完,当先离开。

安迪到也没觉的有什么不对,拿起文件跟了上去。

中午,安迪打电话找王言吃午饭。

王言自无不可,索性就直接提前去了安迪公司不远的一家饭店点了几个菜等她。终归是女人,这正热乎着呢,没事儿就想说说话,可以理解。

安迪姗姗来迟,不好意思的道:“等久了吧,忙着收购,事情太多。”

“喏,菜也是刚上。”王言对着她背后端着菜的服务员示意了一下子,把碗筷递给安迪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家什么好吃,都是招牌,尝尝味道如何?”

接过筷子,安迪尝了一口说道:“还好,不过说真的,比你的手艺要差一些。”

这安迪还真就说的差不多,他的手艺和这里的大师傅不相伯仲吧。王言笑道:“今晚早点下班,我下厨。”

点了点头,安迪夹了一筷子菜说道:“有个手下搞得我很烦躁,做东西总是出错,大大小小的都是问题,怎么说也没有效果。”

“详细说说。”

安迪一边吃,一边把那个手下的事情说了一遍:“实在搞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这个位置的。”

听过之后,王言有数了,喝了口汤说道:“安迪,我不说你这个手下的问题,我想说说你。”

“我?”安迪疑惑,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问题。

点了点头,王言道:“你的处理方式有问题,在美利坚也没有你这样的。那么你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王言说的很不客气,安迪并没有恼怒,示意他继续。

“不说润物无声、春风化雨,也不能像你那样,当着那么多人面劈头盖脸的训啊。你是不是应该委婉一些,对他不满,你就私下找他说一说,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以致于他这样。”

“有问题,解决问题。解决不了就摆到桌面上,大家一起想一想解决办法。若都没有办法你也怪不到人家头上,那是你这个领导的问题。”

“若完全就是他个人能力的问题,那就能者上。向你这么训人家,还加班加的那么狠,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算谁的?你敢说是无辜的吗?”

安迪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受教了,谢谢。”

见她兴致不高,八成是怼到肺管子了。更狠的话他还没说呢,王言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默默的引导二人的气氛恢复正常。

“王大哥,安迪姐。”

在他们俩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关雎尔跟她的两个同事也来到了这家饭店。

“小关啊?”王言身处局中,总觉得这场面有点熟,不再多想,继续说道:“咱们今天可是有缘无份了,我们俩吃完了。”

“没事的,王大哥。”说着,关雎尔给她的两个同事介绍了一下。

对他们点了点头,王言道:“我想起来还欠你一顿大餐呢,这阵忙的都忘了。今晚回去咱们串串时间,也给小邱放个假,咱们出去搓一顿。”

关雎尔还想拒绝呢,一天给邱莹莹放假,沉吟片刻点头道:“好,那就这么定了,王大哥。拜拜,安迪姐。”

王言带着安迪走了,到门口的时候,问了一下她们点了什么东西过后,又加了两个硬菜把账结了。

这会他是想起来了,这特么不是安迪初会魏渭的场景吗?不知道是不是这家店?念头一闪而过,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王言加菜、付账的动作,安迪看在眼里,没有说什么。两人又溜达了一会儿消消食,也就散伙了。

饭店中的关雎尔看着他们走出门,说道:“安迪姐你们见过了,刚才的王大哥就是你们说的绯闻男友,住在我们楼上的。”

短发的同事张口就来,说的头头是道:“这个男人看着比上次的那个强,别的不说,光年龄、身高就碾压。颜值吗,两人倒是没差多少,只是王大哥的眼睛特别有神,加分不少。一身的休闲运动,身姿挺拔,想来身材应该不错。衣服什么牌子的看不出来,不过就我看那料子,应该不便宜。你这个女邻居确实是厉害,都是优质的好男人啊。”

“别的不说,上次没有logo看品牌也就罢了。这隔空看料子的本事,你是怎么练出来的?”

“嘿嘿,天赋,你羡慕不来。”

几人说说笑笑的,之前点好的菜上来了。看到多出的一荤一素,长发的同事道:“你们上错了吧?我们没要这两个菜啊?”

“没错,女士。刚才坐在那桌的先生给你们加了这两个菜,并且已经结过账了。”服务员说着,值了一下刚才王言做过的位置。

看着服务员离去,短发同事道:“哇哦,加分。他比上一个好多了,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邻居呢?”

关雎尔没理会两人,赶紧的拿出手机给王言打电话,就她那两下子,两句话就被王言摆平了。

长发同事夹了一口菜说道:“请你你就吃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不想欠太多,还不起的。”

短发同事插嘴:“很明显,你想多了,人家从来没想让你还。”

下午,安迪回到公司找刘思明谈了一段时间,就是晟轩猝死的那个员工,也就是安迪中午说的手下。

谈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当天刘思明离职,补偿了三个月的薪水。

如果刘思明知道因果,刘思明:我特么谢谢你昂,让我捡回一条命。

…………

赵启平热情的招呼道:“来来来,快坐快坐。这位是安迪吧?哎呀呀,王大老板艳福不浅啊。”

这是周二,一家环境比较安静的饭店。

赵启平已经知道了发微信不好使,王言一般看到得很久以后,所以昨天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要请客吃饭,因为病人救回来了。

“谢谢,赵医生。”

“客气,客气”赵启平摆手,转头对王言道:“不过你的动作可挺快,我记得认识的时候,你还是单身。”

“没办法,魅力在那呢。”

安迪白了王言一眼,没有说话。

“臭不要脸。”赵启平举起酒杯笑道:“好了,喝酒,喝酒。庆祝你王大老板脱离单身,也庆祝那个病人救了回来。”

三人喝了一杯,王言道:“行了,人是你救的,我出钱也是买个心安,能帮帮一把,就这样吧。”

赵启平也没有在意,不管怎么说,钱到那了,人活了,就是好事儿。

说笑了一会儿,王言问道:“你不是单着呢吗?怎么想的?”

赵启平边吃边说:“没怎么想啊,看缘分呗。”说着,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安迪。

摇了摇头,安迪道:“不要看我,他刚才没骗你,确实是有魅力,是我先表白的。还是要争取,你看缘分不知要看道什么时候去了。”

“哦?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赵启平身体前倾,八卦的问道。

安迪随后大致的讲了一下怎么事儿。

听过之后,赵启平端起酒杯道:“我佩服你的大胆与坦率,这杯敬你,安迪。”

见他们两人喝酒,王言在一边陪了一杯道:“其实我们也是看对了眼了,别听安迪的,我这也是惦记挺长时间了。”尽管都是玩笑,但这种事情确实是不能让女人承担,并不值得拿出来吹牛比,这坦率的背后略有心酸。

安迪笑看了王言一眼,没有多话,饮尽了杯中酒。

“说你吧,缘分不好求,让你选择的话,你是喜欢琴瑟和鸣的平淡如水,还是更倾向于空洞乏味的激情四射?”

赵启平沉吟片刻,说道:“我更想两者中和一下。”

“明白了,你还是等缘分吧。不说了,喝酒来。”

喝了一杯酒,赵启平无奈道:“我也知道不好找,单这两者的话,我倾向于前者。”

安迪插话道:“可是你的工作更需要后者不是吗?”

“没什么意思,短时间快乐放松一下还行。”赵启平摇头道:“长久的在一起,我是接受不了的。我更喜欢看书、听音乐或是看看动漫来排解。”

载着赵启平的出租车远去,安迪偏头说道:“你觉得他和小关合适吗?”

“不知道,有机会让他们俩认识认识,看看再说呗。”一把把安迪搂在怀里,王言道:“不管他们,我们回家。”

如此,王言和安迪的感情慢慢升温,早上一起跑步早餐,晚上一起择菜做饭,柴米油盐,间或品茶饮酒,聊天、看书、写大字。不是很激情,但胜在温馨,安迪深深的沉迷其中。

至于魏渭?不在脚后跟那也差不多了。

第八十二章 车是租的 又到了美丽的休息日,一大早,王言日常的和安迪俩晨练、早餐。

而2202中叮叮咣咣的热闹的不行。

关雎尔、邱莹莹两人要日常加班,这么大的动静吵的樊胜美想睡个懒觉也不可能,无奈的起床对着放在一边的,王柏川送的,好几个大不妞的,名牌包,发呆。

也不知想了些什么,烦躁的摇了摇头,起身开门出去洗漱。

见樊胜美出来,关雎尔道:“不好意思啊,樊姐,打扰你休息了。”

笑着摇了摇头,樊胜美说道:“没事,我睡的也差不多了。倒是你们两个啊,小关马上年底考核,情有可原。小邱你是图什么?王言是你的老板,对你又那么好,你想进步的心可以理解,只是平日里没日没夜的干也就罢了,这休息日还要上班?”

“哎呀,别说我了,你快洗漱去吧,樊姐。”她都说了很多遍了,不想再说了。只是她搞不懂樊胜美到底怎么想的,一会儿靠自己,一会儿又找个好男人的。邱莹莹憨憨笑道:“对了,樊姐,我觉的王帅哥,王同学,和你一起俊男美女真的很配。而且他还对你那么好,那么贵的包说送就送你了。”

一边的关雎尔道:“对啊,樊姐,王同学对你是真好。”

“哪有你们两个说的那样,我估计啊,也就是被我勾起了旧日的情愫,不是真心的。不然像他那样的条件,身边有的是姑娘,哪还轮的到追我啊?”洗手间的樊胜美揉着脸,不想再说王柏川,转移话题道:“感觉最近都没怎么见过王言、安迪还有曲筱绡他们几个,尤其曲筱绡,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怎么会这么安静呢?”

关雎尔道:“前两天我还在我们公司楼下见到安迪姐和王大哥在吃饭呢,曲筱绡我也没见到,外面的流浪猫最近也没见她喂。”

邱莹莹每天都能见到王言,倒是没觉得,想了想道:“对呀,王大哥找咱们定时间吃饭,在他家不是看到安迪姐了吗?曲筱绡倒是确实没怎么见到。”

“算了,不说曲筱绡那个烦人的,她不折腾正好。”樊胜美说道:“不过,你们没觉得安迪和王言走的挺近的吗?”

“我觉得还好吧,最近我没早起,不过本来王大哥和安迪姐也是一起晨练的啊。”

“哎呀,快吃吧,关关,时间要到了。我一直认为王大哥和安迪姐很般配。”转而对洗手间的樊胜美的道:“嗯,就像樊姐和王帅哥一样。”

樊胜美失笑摇头:“快吃你的吧,还说人家小关呢。”

邱莹莹笑了笑,没再多说,闷头狂吃。

不大一会儿,敲门声响起,邱莹莹跑过去开了门:“安迪姐,我们马上就好。”说完,就风风火火的回到房间收拾东西。

今天安迪也要工作,离得也不远就约着一起去。“不用着急,时间来的急的。”安迪大声说了一句,转头对一边刚出来的樊胜美点头道:“和那个王同学进展如何了?”

“是小关跟你说的吧?”见安迪点头,樊胜美无所谓道:“这都还没影的事儿呢,能有什么进展,还接触着呢。”

安迪刚要说话,邱莹莹背着书包喊着:“关关,走了,走了。”

“来了,来了,不好意思安迪姐。”说着话关雎尔跑出来对安迪表示歉意。

“没事,时间还早。”摇了摇头,安迪对樊胜美道:“那我们走了,拜,樊小妹。”

“樊姐再见。”

樊胜美挥手道别:“拜。”

看着紧闭的房门,听着外面传来的说笑声,樊胜美叹了口气:“年轻真好啊~”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开始捣腾她的脸。

隔壁熟睡中的曲筱绡听着门外邱莹莹的大嗓门,皱了皱眉,不过终究没有醒来,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自从上次自从上次gi项目失利,曲筱绡她爹对她有些不满,安迪也对她有意见。曲筱绡想着先冷却一下,毕竟正招人烦的时候,再硬往上凑那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这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曲筱绡就见天的和一群朋友们吃喝玩乐,肆意的发泄着内心的不快,挥霍着多余的精力,可是把她折腾坏了。

没多大会儿,阵阵的手机铃声响起。曲筱绡闭着眼哼哼唧唧的到处摸手机,只是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

铃声还在响,曲筱绡无奈的睁开了眼,顶着鸡窝头,不情愿的爬起来顺着声音,终于找到了被他仍在地上,藏在衣服下的手机。

那起手机看了一言,曲筱绡翻了个白眼接了起来:“妈~~一大早的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啊?”

“还早呢?你看看都几点了……”

“妈,再不说事儿我挂了啊?”

“你这孩子,真是……好了,筱绡,今天晚上回来吃饭,刚才我探了探口风,你爸那里差不多了。你说说你,就不能争点气,整天的跟你那些狐朋狗友混。你看看……”

曲筱绡赶紧打断道:“好了,妈,我知道了,晚上回去。”说完,赶紧的挂断了电话。

坐在地上想了一下回去怎么对付她爹,曲筱绡只觉腹中饥饿,头昏脑胀。摇了摇头,起身洗漱了一番,出门去楼下吃早餐。

走到2202门口的时候,想起了早上睡梦中听到的邱莹莹的说话声,也不知道最近这几个邻居都在干什么,曲筱绡停在门前,身手“哐哐”的敲门。

屋中倒腾脸的樊胜美听到动静,起身过来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眼眶发黑,脸色蜡黄的曲筱绡愣了一下道:“吆,这不是曲大小姐吗?多日不见怎么成这样了?什么情况啊?”

没有理会樊胜美的调侃,曲筱绡道:“樊姐?请你们吃早饭,去不去。”

“你有这么好心?心里有鬼吧?不说清楚我哪都不跟你去。”

曲筱绡不耐烦的说道:“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就是这段时间没见,想跟你们交流交流感情吗。去不去啊到底。”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曲筱绡,樊胜美耸了耸肩道:“那就陪你去一趟吧,正好还没吃。等我收拾一下。”

曲筱绡站在门口向里张望了一下说道:“樊姐啊?就你自己在家呢?”

一边洗脸的樊胜美道:“整个22楼就咱们俩,她们都去上班了。”

“哦,这样啊。”曲筱绡想了想说道:“改天约个时间,我请你们吃饭吧,咱们22楼的姐妹们除了上次就没再聚过了。”

至于王言她提都没提,最近这段时间姚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也好久没见了。当初说的调查王言也没有下文,估摸是查出来挺有实力的,不好意思跟她说。曲筱绡也不是那不懂事儿的,姚滨这挨揍的都没追究,她这丢了面子的还找什么茬了,这点儿数她有。

“可以啊,回头碰碰时间吧。”樊胜美换了鞋道:“好了,走吧。”

路上两人说笑着,曲筱绡向樊胜美打听着这段时间的事情,当然主要是打听安迪的动向。

刚出小区,樊胜美就看到在路边打电话的王柏川。打了个招呼,赶紧的把坏事的曲筱绡赶走,随后捋了捋头法,窈窕的走到了王柏川身边。

见樊胜美没注意,曲筱绡撇了撇嘴,掏出手机快速的拍了一张车的照片,紧接着发给了姚滨让他帮着查一查。

由于最近发消息姚滨都是回的不是很及时,曲筱绡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没等那边的反应,曲筱绡道:“喂,姚滨,看我刚给你的照片了吗?赶紧的帮我查一查这辆车的信息。”

沉吟了片刻,姚滨说道:“行,那你等一会儿。”他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不是,你最近怎么回事儿啊?怎么磨磨唧唧的?人也见不着?找你也出来,忙什么呢?”得到满意的回答,曲筱绡连珠的发问。

姚滨刚要解释,就听曲筱绡说道:“行了,那就这样,速度快点昂,回头请你吃饭。”紧接着,就是电话挂断的忙音,曲筱绡挂断了电话。

看着手中的手机,姚滨脸色不是很好。长呼一口气,把照片发给朋友让他查一查,等了一会把查到的东西转发给了曲筱绡。手机一扔,坐在那里开始发呆。脑中记忆浮现,王言的声音回荡在耳旁………

回到家的樊胜美,搓着衣服想着吃饭时曲筱绡查到王柏川的车是租的,她的尴尬与难堪。想着曲筱绡说的什么工作、工资、漂亮,玩的开,玩的潇洒。想着大学时,王柏川的天真许诺,想着再重逢,王柏川的成功表现,想着王柏川的车是租的……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樊胜美,见是王柏川打来的,做了下心里建设还是接了起来。提了个嗓子说道:“喂……”

挂断电话,樊胜美想道:“有死马骑总比空窗强,有约会总比在家发霉强。”转身颠颠的回到房间去化妆打扮。

曲家别墅。

曲筱绡发腻的说道:“爸~那合作没谈成,我也不想的嘛~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嘛~”说着,晃悠着曲永泉的胳膊。

“是啊,老曲,筱绡也是第一次做事,以前都没接触过,经历一些挫折也是难免的嘛。”曲筱绡她妈也在一旁帮腔。

曲筱绡略带哭腔的扮可怜:“是啊,爸~人家是真的想做事嘛,想为你和妈分担一些,眼看你们年纪也大了,白头发也多了,不想让你们那么累嘛,爸~”

叹了口气,曲永泉确实是没顶住这漏风的棉袄,无奈的说道:“筱绡啊,经过这一次呢,你是什么能力自己也有数了。”见曲筱绡眼睛蕴着泪水,张大嘴就要哭,赶紧的说道:“你的那个公司就算了,还是跟之前我安排的一样,到公司做个副总,给你王叔打下手,跟他多学习学习。”

“不嘛,爸,我在王叔手下就是摆设,什么事情根本也找不到我。那我的能力什么时候才能进步啊?再给我一次机会,爸。”

曲永泉有点儿不高兴的说道:“你这不是胡闹嘛,这一次……”

“爸~曲连杰公司亏成那样你都让他做老总,那我差哪儿了?不就失败了一次嘛?”不等他说完,曲筱绡大哭出声:“爸你看看他又是豪车又是别墅的,我呢?我住在欢乐颂,开着小破车,你就是偏心……”

一说这种事儿曲永泉就犯难,他觉得亏钱曲连杰,这边还觉得是偏心。偷眼看了看一旁的曲筱绡她妈,见她正眼观鼻鼻观心的吃饭,一起生活多年,哪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啊,这是看他表现,不满意就是家宅不宁。

咋说也是亲生的,曲永泉叹气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就经营你的那个公司吧,我再给你投一笔钱做起步资金,行不行。”

话音落下,曲筱绡瞬间雨转晴,眉开眼笑的舔脸道:“谢谢爸,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爱你吆。”说着上去用刚吃完肉的油了吧唧的嘴上去亲了一口。

曲永泉状若嫌弃的擦了擦脸:“挺大个姑娘,你看你像什么样子。我跟你说,这次一定要好好干,有不懂的就问爸爸。”

曲筱绡吃着菜开心的应道:“知道了爸。”

“来,老曲,快尝尝这个菜,今天阿姨做的特别好。”说着,曲筱绡她妈在一边给曲永泉夹了一筷子菜。

餐桌上气氛向好,三口人其乐融融,说说笑笑的吃着饭。

夜,拿捏了她爹,曲筱绡志得意满的回到欢乐颂,准备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想一想宏伟蓝图,后天大干一场。

刚到小区门口,就看到正在和王柏川、还有客户俩道别的樊胜美晃晃悠悠的走远。

笑了笑,曲筱绡上前跟王柏川认识了一下,带走了樊胜美敲的一条丝巾,留下了一张名片,追上了前边醉醺醺的樊胜美。

由于其他人加班还没回来,曲筱绡嫌弃的把樊胜美送回了她的房间。不屑的瞟了一圈四周的衣服鞋子包什么的,拧了着并不是很那啥的腰身走了。

翌日,下午,一家私房菜馆。

邱莹莹开心的吃着东西道:“上次没来是不是亏大了,不过你不要难过,这次比上次的还好吃。”

“嗯,确实好吃,莹莹你多吃点儿。”关雎尔没心思搭理邱莹莹,她正看着坐在对面的王言和安迪两人沉思。

给王言夹了一筷子菜,注意到关雎尔呆呆的看着她的安迪问道:“怎么了,小关?不吃饭想什么呢?”

见安迪那么自然的给王言夹菜,关雎尔实在是憋不住了,不问出来她能憋死。踌躇了片刻,关雎尔道:“王大哥,安迪姐,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可不可以?”

安迪眉开眼笑的看着关雎尔,没有说话。

王言当然知道她想问什么,喝了一口酒,点头道:“是,就是你想的那样。”

关雎尔吃惊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啊,安迪姐?我们怎么都没发现呢?”

安迪笑道:“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平时都挺忙的,尤其你最近都没早起跑步,你们没发现很正常啊。”

“你看看,关关,我就说吧,王大哥和安迪姐很配的。”一边狂吃的邱莹莹听明白了,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甚至感觉理所当然,本该如此,嚷嚷着说道:“来,王大哥,安迪姐,祝你们幸福。”说着,把杯子倒上酒,喝了一大口。

劝了一句少喝点之后,王言、安迪还有关雎尔也是喝了一杯。

“哎呀,我们还在猜测呢,你和王大哥到底有没有在一起,没想到早就在一起了。”放下酒杯,关雎尔开心的说着,话一出口,关雎尔赶紧的摆手道歉:“对不起啊,王大哥、安迪姐,我们不是有意在背后议论你们的。”

王言招呼道:“没事儿,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吃饭吃饭。”

饭桌上的气氛上来了,邱莹莹、关雎尔两人开始问东问西的,打听两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之类的。一顿饭说说笑笑的,开心的吃到了晚上才算是结束。

回到欢乐颂,王言、安迪两人卿卿我我,交流感情,2202中却是说的热闹。

樊胜美吃惊的问道:“真的?他们俩真的在一起了?”

关雎尔点头:“真的,安迪姐说都很长时间了。虽然没问,但我估计就是上次他们俩同时出差那会儿开始的。”

“还是樊姐厉害,那么早就发现了端倪。”邱莹莹笑嘻嘻的说道:“不过,我也不差,我早就说过王大哥和安迪姐很般配。”

看了邱莹莹一眼,关雎尔说道:“对了,樊姐,上次我在公司楼下见到的那个男人要不要告诉王大哥啊?”

看了邱莹莹一眼,樊胜美道:“你傻啊,那不是安迪的普通朋友吗?还跟王言说什么?”

“可是上次你不是这么说的啊,樊姐?”关雎尔疑惑道。

“哎呀,你就不说就是了。安迪也不是那样的人,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樊胜美说着,又看了邱莹莹一眼。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邱莹莹道:“好了啊你们两个,我是那么大嘴巴的人吗?”看两人齐齐的目光,邱莹莹自信道:“好吧,我从前或许是,但现在我肯定能管住嘴。”

“姑且信你一回。”樊胜美点了点邱莹莹的额头,随即瘫在桌子上:“哎,他们两个都是有钱人,那生活,啧啧……”

关雎尔道:“樊姐,我觉得王大哥和安迪姐他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随后她把今晚打听到的跟樊胜美说了一遍,邱莹莹在一旁补充。

听过之后,樊胜美说道:“嗯,或许他们两个是真心相爱,可那也是两个有钱人的恋爱。”

邱莹莹想了想:“可是樊姐,王同学他对你不是很好吗?给你买那么贵的包,昨天又送了你一条丝巾。我觉得你们两个也很般配。”

摇了摇头,樊胜美道:“你们不懂,这女人啊……”接着,樊胜美开始给两人灌输她的想法……

第八十三章 拿下 翌日,佩戴着昨日王柏川送的丝巾,打扮的艳丽非常的樊胜美在工位上日常的溜号研究男人。

坐在一边的大姐叫了一声:“小樊,我给你发了一个链接,超级八卦狗血,你快看看。”

回神笑了笑,可悲的中年妇女,一天尽是些鸡毛蒜皮。樊胜美打开了大姐刚刚发过来的链接,无所谓的看了起来。

只是这一看,樊胜美眼睛睁大,吃了一惊,画面上的那个人不特么的是安迪吗?赶紧的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大致就是安迪是第三者,勾引别人的男朋友,逼着男人与其女人分手。同时还与其他的男人不清不楚,开豪车出入高端场所这那的。

樊胜美能明白网络流言、暴力的恐怖,别的不说,就看看一旁絮絮叨叨的中年大姐,威力可见一斑。赶紧的借故离开,找到安静的地方给安迪打了个电话。

“喂,安迪,你在网上被人黑了。”

“黑我?我有什么好黑的?”

“是啊,我冒着被我们老板发现的风险给你打电话,就是怕你吃了亏还不知道。你赶紧看看吧,就是论坛上置顶的那个海归美女高管的帖子。”

安迪操作手边的电脑找到那个帖子看了一下,恍然大悟:“这上面的照片是前几天拍的,我还以为是我的感觉出问题了,原来是真的。”随后仔细的看了看,不屑一笑:“完全就是胡说八道,反正这种事情我也没有做过,随他们说吧。”

樊胜美摇了摇头,急得转圈说道:“哎吆,安迪啊,你是不知道这帮黑子有多狠,当你面一个屁都不敢放,背着你在后边骂人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毒你知道吗?继续扩散下去,等你公司里的人知道,会毁了你的声誉的。”

“不会的,知道我的人都了解我,他们不会在意的。”

“当然了,跟你熟的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可那些对你不熟的人可未必这么想,等到你被人肉出来,胡编一气,假的变成真的,全网都骂你小三,到时候你能不能出去露面都是问题。再说了,王言现在应该还不知道,他知道这个事情会怎么想,你考虑过吗?”

安迪笑道:“以我对他的了解,这种小事他不会在意的。”

樊胜美摇头:“安迪啊,不要这么自信,万一他不是那样呢?对你们的感情打击太大了。”

“若他连这些都分辨不了,那就说明我们并不合适”安迪认真的说着,正好这时手下助理通知开会,安迪道:“好了,谢谢你的关系。可是不能和你多说了,还有个会要开,挂了啊。”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传来的忙音,樊胜美无奈的放下了手机:“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走了两圈,眼睛一转,想起了被她忘在脚后跟的不知道第几任的男友,打过电话想要找人家办事儿。结果人家让走正规程序,走后门不可能,除非………

刚回到工区的樊胜美就看到刚才的那个大姐嚷嚷着:“小樊,小樊,快来看,刚才的那个小三已经被人扒出来了。名牌大学毕业,晟轩集团cfo,狗男人叫魏渭……还有一个关系不明的男人,经营一家互联网公司,也是有不少身家……这女的厉害啊,年纪轻轻做到了cfo的位置不说,这边跟大老板当着小三,那边还吊着其他的大凯子,关键这两个男人还都是王老五……”

一旁围观的人说道:“不光如此,我听晟轩的人爆料说,这女的和谭宗明关系不一般,要不这么年轻,怎么能爬到那个位置呢。”

“哎呀,你们说这女的有什么好?玩弄三个男人?”

“是啊,是啊,要不是……”

樊胜美不再听她们在那碎嘴子,知道事情已经大发了,赶紧的又跑出去给安迪打电话。

安迪这边刚到了会议室,正要开会,看到樊胜美又打了电话过来,想了想示意了一下手下,还是出来接了起来:“喂?樊小妹?真的没事的。”

“安迪,你听我说。”樊胜美着急的说道:“你现在已经被扒出来了,还有一个叫魏渭的,以及王言的一些信息都有,不过王言的情况只是简单的提及,主要目标不是他,而是你和那个叫魏渭的。安迪,这个魏渭是不是就是你跟我说的奇点啊?你现在真的应该告诉王言一下了,要是等他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个事情,那完全就是两回事儿了你知道吗安迪。”

安迪不是傻子,听见樊胜美的话也反应过来了。之前就说她是小三,没有具体的说是哪一位,完全子虚乌有可以不在乎。现在不一样了,有名有姓的扒出来了,不管她和魏渭有没有什么烂糟事儿,两人交流多年,她确实是有过接触的,王言知道也难免会多想,会认为被欺骗。

沉吟半晌,那边的樊胜美都等急了,安迪才开口说道:“好,谢谢你,樊小妹。剩下的你不用管了,我一会儿给王言打电话说一下。”

樊胜美愁的啊:“安迪姐姐啊,还什么一会儿啊,就现在、马上、立刻。我这边也帮你想点儿办法,好了就这样,挂了昂。”

被人关心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很有人情味,安迪笑着摇了摇头,操作手机给王言打了过去。

软件园的公司中,王言正在伏案工作。

距离过年没两个月了,王言打算年后正式的上线推出。所以这段时间事情非常多,需要他拍板的事情更是不少,以他的业务能力也是挺忙活的。

手边的电话响起,王言看了一眼接了起来:“喂,安迪,怎么了?”因为安迪一般没事儿不给他打电话,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王言……我想跟你说些事儿。”

“嗯。”

“是这样……”安迪叭叭的在电话那边讲了她和魏渭的前尘往事,说道:“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网上有人发帖在黑我,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多想,我并没有欺骗你。”

“好,我知道了,你不用管了,该干啥干啥吧。”王言强势的说道:“哦,对了,你跟谭宗明请个假,明天就休息一天吧。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就能解决了。”

“谢谢你,王言。不过请假就算了,我明天还要主持会议。”

王言道:“可以,随你。那就这样,挂了。”

“拜。”

挂断电话,王言操作一旁的电脑找到了那个帖子。想黑你确实有的是办法,真真假假的一起说,底下再找两个人拱火,小风就吹起来了。

看过之后,王言劈里啪啦的对着电脑一顿敲,开始锁定拱火的那几个ip。

这事情他记得,剧中是曲筱绡找的姚滨帮着解决的。对热心的网友们不做评论,但是对于他们的处理方法,王言不敢苟同。

事情闹的不小,录个事频要挟,让那个生事的女人发帖道歉就完了?就有效果?不可能的,人们只会想,她是不是被人逼迫、威胁了,以致于不得不发言道歉。而在这个想法之下,又没有真凭实据的公布出来。心有热血,对不公说不的网友们必定群情激愤,事情只会越闹越大,根本压不住。

费了一番功夫,王言找到了那个阿关囡的资料,看了两眼,拿起手机给姚滨打了过去。既然原来是他解决的,那一事不烦二主,再来一次也无妨嘛。

电话接通,王言道:“喂,我是王言。”

那边躺家里玩深情的姚滨低声道:“王哥啊,怎么了?找我什么事儿?”

王言也没有磨叽,直接道:“有个叫阿关囡的,都是二代,你应该知道吧?”

“阿关囡?”姚滨念叨着,想了一会儿道:“想起来了,我知道她,怎么了王哥?她招你了?要不要我帮你办她?”

姚滨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光说他查到的那些,虽然比他家差了不少,但是王言能有今天,明显的不是易于之辈。他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代,不轻易树敌的自觉还能没有嘛?

虽然被王言揍了一顿,但是经过上回的事情,他早就释怀了,甚至有时还挺感谢王言的,要不他都不知道让曲筱绡玩到什么时候呢。当然了,有时候也难免怨愤,你说你咋那么欠儿呢?你就让我自己傻不愣登的让人家玩不好嘛?结果硬是戳破了美好幻想,整的怪难受的。

“不用你办她,是让你去套个话,把她造谣生事的证据录下来就好了。”

“造谣?造什么谣?”姚滨正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无法自拔呢,哪有功夫管那些没有用的事情。

“一会连同资料都给你发过去,阿关囡还有两个帮手的信息都有,越快越好昂,就这样,回头请你喝酒。”

“这话说的,该是我请王哥喝酒,上次说请你吃饭还没安排上呢。那就这样,等我消息。”

挂断电话,王言把东西给姚滨发过去,倒是没有嘱咐他怎么操作,姚滨并不是废物。完事之后,他想着是不是再给他俩上上课,之前说的那些效果不大,白哔哔半天,这孩子死脑筋啊,真就是单恋一支花。

安迪在挂断电话之后,想着刚才王言沉稳的、给人以力量、以信心的话语不禁的甜蜜的笑了起来。

开过会之后,时间正好要下班。交代完事情,坐在椅子上想了想给樊胜美打了个电话:“王言让我不用管了,他说这两天就会处理好。谢谢你啦,今天下班早,叫上小关,晚上请你们吃饭?”

“既然王言都说了,那我们就不多瞎操心了。”在工位上跟人家疯狂对喷的樊胜美,想了想回道:“至于吃饭就算了吧,小关刚来消息,她要加班。而且我这边跟他们喷了半天了,也累的不轻。更不要说你现在这情况出去就是人人喊打,你呀,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去跟王言卿卿我我去吧。”

听明白了樊胜美的意思,不过安迪倒是没有在意,人家能帮她就是情分不是。笑着说道:“嗯,你说的对。那就欠一顿,等下次我们约个时间,就咱们自己吃,不带王言。”

“哈哈,好,那就这么定了。”

挂断电话,安迪收拾东西下班。只是在听到手下员工的议论,在停车场看到夹在雨刷下的“无耻小三、过街老鼠”的纸条,安迪这才意识到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简单。她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件事情对自己的危害。

王言照例准时下班,路上接到了赵启平的慰问电话,说是听科室护士扯闲篇说的,关心了一下安迪的情况,约了一顿饭,也就没再多说。已经收到了安迪发来的不加班的消息,因此顺路买了菜,回到了欢乐颂。

开门进去就看到里面的安迪正在那安静的看着书。

“回来了?”说着,安迪把手中的书放下,起身过来接过王言手中的东西。

见安迪状态不对,王言安慰了说道:“不用担心,没什么问题。”

“今晚回来有人在我车上留纸条了,我没想到竟然闹到这个地步。”

“没事儿,避免不了有几个丧心病狂的,到时候挨个收拾。”王言转移话题道:“好了,我们去做饭吧。”

安迪打下手择菜,切菜,王大厨叮咣的抡大勺。不大一会儿,四菜一汤摆上了餐桌。

两人喝着酒,安迪说着今天樊胜美对她的帮助,是个好邻居、好朋友云云。王言就是微笑的点头,并适时的转移话题,不在纠结于今天的不愉快。说上一些二人的生活之类的,再不济就聊一聊她的弟弟什么的。至于工作上的事情,安迪是从来不跟王言说的,不是不信任,这是最起码的职业素养与操守。当然,她也不会过问王言公司的具体适宜,只是知道个大概。

就在两人说笑的时候,安迪的电话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提示,安迪接了起来:“喂?老谭?”

“我听说今天下班的时候,有人在你的车上放了纸条?”

安迪说道:“老谭,你放心,我没什么事。不过就是个恶作剧而已,我把事情都跟王言说了,他说这两天就会处理好。”

“你们在一起吗?把电话给他。”

安迪看了王言一眼,把电话递了过来,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就听对面的谭宗明说道:“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就是别有用心的争风吃醋那点儿破事儿,人已经查到了,顺利的话明天就会有结果。”王言淡淡的说道:“哦,对了,到时候我把证据交给你,由你们晟轩起诉她们。安迪毕竟是你们的员工,这个好处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对面安静了片刻,显然是正在思考,过了一会儿谭宗明说道:“好,我等你消息。告诉她明天的会议我来主持,让她休息一天吧。”

王言到了声“好”挂断了电话,把手机还给安迪,王言说道:“听到了吧,你的老板放你一天假。”

安迪摇头笑道:“老谭也真是……既然这样,那就休息一天。”

王言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道:“那明天我在家陪陪你。”

他知道安迪面上不显,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以前没有人关心,什么都靠自己,所以只能咬牙硬挺。但现在不同,有王言给了温暖,给了关怀,给了安心,那层坚硬的外壳也一点一点的消失了,不是不再坚强,只是更享受被人呵护的感觉。

放松之下,难免的多喝两杯,这顿饭一直吃到了九点多才算是完事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泡了一壶茶,两人醒醒酒。

尽管安迪没有喝醉,但眼神难免迷离,含情脉脉的眼神多少的传递了一些那啥的信息。

或许可能是解读错误,但王言也不管那个了,处的时间不短了,感情培养的也够用了,了解的也挺深的了,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像更深处挺进了。

默默的把安迪抱在了怀里,头慢慢的低了下去,手也不老实的慢慢的爬上了山。

安迪笨拙的回应着,这玩意儿已她从小在自由的美利坚生活多年来说,其实观念并不是很传统,只是她的那个毛病接受不了罢了。而今天,王言听完她大致的说的事情,那一句自信的“我知道了”也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击中了她的心,也是让她认定了王言。

亲热了一会,王言双手捧起了意乱情迷中的安迪的红润的脸。双眼对视片刻,二话不说一把抱起安迪滚到了床上…………

因为加班,结伴回到欢乐颂的关雎尔、邱莹莹两人,同樊胜美围在桌旁开始了茶壶会。

关雎尔推了推眼镜道:“安迪姐的事情,我们能做点什么呢?”

一边的邱莹莹不是很在意的说道:“王大哥不是说交给他吗?我们相信他就好了,我们的能力太小了,除了跟那些认对喷,什么也做不了。而且就是对喷,我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阿。”

“嗯,这次小邱说的对。”樊胜美深以为然的点头道:“我喷了一下午,给我累的够呛不说。我发的帖子跟本站不住,基本上刚出去就被淹没了。”

关雎尔想了想道:“要不我们去看看安迪姐吧,安慰安慰她,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想来她也睡不好。”

“你傻阿?”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脑门,樊胜美暧昧的说道:“那不有王言呢吗?哪还用的着我们?不耽误人家亲热吗?”

关雎尔脸色通红的推了一下樊胜美:“哎呀,樊姐~”

邱莹莹在一旁吃着薯片,笑呵呵的看着她们两个。

“好了,好了,不闹了。”樊胜美笑道:“你不是见过那个魏渭吗?据我所知,他就是安迪之前说的奇点。小关你快跟我们说说他和王言比起来怎么样?”

瞪着眼睛想了片刻,关雎尔把她在餐厅的那两次相遇说给了她们两个,还把她同事的分析说了一下………

而在她们讨论王言、魏渭谁更胜一筹,楼上炮火连天战不休时,远在大洋彼岸的魏渭也收到了他国内的朋友发去的消息……

第八十四章 魏渭走了 初升的朝阳,驱散清晨弥漫的薄雾。精力旺盛的孩童的啼哭,操心的老人的呼喊,楼下相熟邻里的招呼,不时的从地库开出的汽车。沉寂的欢乐颂喧嚣了起来,烟火升腾,又是一个好天。

王言准时的睁开双眼,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安迪,淡淡一笑。

安迪也是三十来年第一把,没什么经验。而且由于第一次的关系,他也不能折腾的太狠,以免欢愉没感受到,反而受伤那就不美了。

说到这个原装不原装的问题,王言不禁想到了后来的那个跟邱莹莹俩搞对象的应勤。在择偶这方面人家有要求也是应该的,没什么可指摘的。

只是王言难免的想到了当年的自己。他曾经也是有过这种想法的,找一个纯洁的,相爱的,两人相伴着走上一程。他一度也是纯洁的男孩子,也是有这种洁癖。可是后来啊,后来,见的多了,也就看开了,也就放弃了……

轻轻的把安迪放到一边,王言慢慢的起身。尽管动作很轻,可还是惊醒了本就有早期习惯的安迪。

操劳了一夜的安迪,疲惫的睁开了双眼,愣愣的看着王言健壮的身体,这才想起了作也的疯狂,感受着身体的不适,安迪皱了皱眉。

见安迪睁眼,王言附身亲了亲安迪的额头:“今天不用上班,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去买早餐。顺便去市场买一只老母鸡,给你好好补上一补。”

想到了昨夜的疯狂,安迪红着脸“嗯”了一声,闭上了眼。

找出一身运动服换好,王言出门日常的晨练。

听见“哐”的关门声,安迪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嘴角扬起,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安迪闻到了飘过来的香味,只觉腹中饥饿难耐,彻底的醒了过来。

听着厨房传来的声音,安迪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挣扎着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是十一点多。

大致的翻了一下消息,有楼下2202的几个姑娘发来的关心的话,也有2203的曲筱绡发来的约着出去美容spa,吃饭玩耍的。其他的多是手下发来的,都是有关工作的事情。挑出几条回复过后,手机仍在一边,安迪费力的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做完了最后一个菜,王言洗了手回到房间想要叫醒安迪。见床上没人,洗手间中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王言笑了笑,没有上前打扰。转身来到楼下的2201,翻出一身衣服回到了楼上,拍了拍洗手间的门:“安迪?”

“怎么了?”

“刚在楼下给你拿了一套衣服,放床上了。”

“好,谢谢。”哗啦啦的水声又响了起来。

王言摇头没说什么,可能还是不够深入,要不她怎么会说出谢谢呢。回到厨房把煲的汤盛出来,坐在桌旁开始回复消息。

不大一会儿,安迪红着脸慢吞吞的走了出来。虽然已经那啥,坦诚相见,可她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种关系的巨大转变,尤其刚才她在换衣服的时候,看到王言拿过来的bra。

不管她的羞涩,王言起身自然的把她扶到椅子上做好:“特意为你煲的汤,尝尝合不合口味。”

安迪拿勺子尝了一口,吧唧吧唧感受了一下子:“嗯,不错。一如既往的高水准。”

“喜欢就好,多吃点儿,今天这些菜都是补气益血的。”作为一个专业中医,一个专业的厨师,食补的技能自然是精通的。

点了点头,一说这种虎狼话题,安迪就忍不住想起昨晚的那种属于女人的快乐,坐正身体,感受身体的不适清醒一下子,转移话题道:“事情进展怎么样了?”

“放心,没什么问题,下午就会有结果的。吃饭吧。”

王言找着一些轻松的话题,调动起安迪的情绪,两人温馨的吃着午饭。

饭后,收拾好碗筷、厨余,泡了一壶茶,两人静静的享受着安宁。

安迪放下茶杯,道:“找时间我想去黛山看看我弟弟。”

“好,正好也看看现在那敬老院怎么样了。”

点了点头,安迪依偎在王言身旁继续低头喝茶,两人心照不宣,没有提过孩子的问题,若不然两人也睡不到一起。

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王言看了一眼,接了起来:“有结果了?”

“必须的啊,王哥,视频给你发过去了。今天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谢谢了,你办事没有再让你请客的道理,明天我安排,就这样。”

看王言说的坚决,姚滨也没有再争,说了声好挂断了电话。

一边的安迪坐正身体:“好了?”

王言点了点头,找到姚滨发过来的视频,两人看了一遍。

“王言,我和他……”看过之后,安迪还是想要解释一遍。现在关系更紧密,从小就缺乏安全感的安迪,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的人让他们两个心生芥蒂。

“好了,不是都说过了吗?喝你的茶吧。”王言打断了她的话,不管那边温润的微笑的安迪,把视频发给了谭宗明,同时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喂?视频我给你发过去了,亲口说的。剩下的交给你了。”

听到对面肯定的回答后,挂断电话继续的和安迪俩卿卿我我。

谭宗明这边收到消息,二话不说直接开始行动。晟轩那么大个集团,法务部养着一堆律师,是时候出去溜达溜达了。直接一纸诉状告上法庭,同时在官网、微薄、论坛等对于网络中出现的针对晟轩高管的恶意造谣,影响公司正常开展业务,发出声明,并把诉状挂了上去。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毕竟没有真凭实据,那么大一个公司不会胡乱的发言。这影响比之前的可大太多了,事件直接升级了。网上的风向一下子就偏了,之前疯狂输出的开始删帖转头对造谣的人义正言辞的口诛笔伐,勇猛的冲在第一线……

公司摸鱼的樊胜美当然看到了,赶紧的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关雎尔、邱莹莹两人。没有跟安迪说话,她知道今天安迪和王言一起在家休息。

耳边听着同事们的议论声,仿佛昨天她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事情似的,不复当初的激愤,转而默契的开始喷造谣者,话语更加的恶毒。

樊胜美不屑一笑,充耳不闻,对着电脑开始想着这件事情背后,王言展现出的力量。

那边的关雎尔收到消息安个心之后,继续的忙活着工作。邱莹莹更不用提了,她比关雎尔都忙,消息都没看到。

而那边的曲筱绡也终于知道了这个事情,还是她妈跟她打电话的时候想起当初安迪帮过她,随意的提了一嘴。

家底厚就是好,曲永泉不光给了她一笔钱,也给了一些业务让她先做着。从没接触过这些的曲筱绡,一时比较吃力,做的比较难,因此这两天一直在公司忙活。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赶忙的找到帖子看了起来。看过之后,曲筱绡是垂足顿胸,这么一个修复关系甚至更进一步的的好事儿,她竟然没赶上?

坐在高价购置的老板椅上,脚丫子搭在同样高价的办公桌上来回的晃悠,曲筱绡想了想拿出手机打给了……姚滨。

姚滨那边正研究着去哪找个小妹儿嗯啊那啥,换个心情呢。看到曲筱绡打来的电话,数次想要挂断,最后无奈叹气,还是接了起来:“喂?”

“姚滨啊?我看晟轩发表声明,之前有人污蔑安迪当小三,你知道吗?”

那特么就是我办的,我能不知道吗?姚滨说道:“知道啊,怎么了?”

“你知道?”曲筱绡瞬间收腿坐直,生气的说道:“姚滨,知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安迪是我邻居你不知道吗?她帮过我你不知道吗?后来生意没做成,我有儿恼她,小小的得罪了一下,你不知道吗?我没跟你说过吗?哎呀,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哎,算了,不说了,挂了。”

再一次的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忙音,“贱人。”姚滨脸色难看,愤怒的把手机扔到地上,摔得粉碎。我知道?我知道你麻了个痹。

姚滨决定了,不吊她了,爱咋咋地。谁还没点儿脾气了。

意兴阑珊的挂断电话,曲筱绡赶紧的给安迪发消息慰问,结果自是石沉大海。没有犹豫,曲筱绡直接一个电话给安迪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曲筱绡假模假样的说道:“喂,安迪呀?我才知道你的事情,没能帮上忙真的很抱歉。你还好吧?”

“啊?还好啊?”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作为二十二楼的一份子,作为邻居,作为朋友,你竟然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啊。”

“哈哈,这样吧,今天晚上我请客,叫上2202的那几个,咱们一起吃顿饭,给你压压惊,你看呢?”

“今天不行啊?那明天呢?”

“好,那我问问她们。”

“嗯,好,拜。”

她能听出安迪话语中的陌生,不过她倒是无所谓。大家本来其实也没多熟,是她上赶着死皮赖脸求人家帮忙,过后还怨人家。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对方是可以同等对话的基础上,若不然她怎么会从自身找原因呢?

曲筱绡翻着手机中的联系人,找到2202的几个人,挨个的发消息问候了一下。结果邱莹莹没有回答,关雎尔说是明天不确定,只有樊胜美说都可以。

回复了一下等明天再说,不知道想了什么,发了一会儿呆后,曲筱绡摇了摇头,开始愁眉苦脸的工作。

造谣的人是个什么后果王言不感兴趣,谭宗明会教她做人。曲筱绡什么想法,他就更没有兴趣了。

和安迪说了一下,王言扶着她下楼,让她看着拿了一些常用的东西到楼上,两人算是一起过日子了。至于她的这套房子,索性就当作一个大书房,还有安迪没事儿办公所用。而且这房子本来也不是安迪的,权属所在是晟轩,谭宗明给她配的。

晚上王言同样的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吃过之后,安迪和楼下早归的樊胜美说了说话,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明天还要工作,两人早早的关灯躺在床上。

王言搂着安迪说着悄悄话,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第二天,吃过王言带回来的早餐,安迪洗漱一番,一个吻别后,下楼叫上关雎尔开车出发。

“安迪姐,你今天气色真好。”

笑着点了点头,安迪道:“事情都处理完,不用担心了,更不要说我昨天好好的休息了一天,当然精神百倍。”

“嗯,确实是这样。对了,安迪姐,曲筱绡约咱们晚上吃饭,说是给你压惊,她跟你说了吗?”

“说过了,你们都有没有时间啊,正好上次我说请你们吃饭的,这次就我请你们好了。”

“安迪姐,你知道我的,确定不了的,等晚上下班再说吧。对了,莹莹怎么办,她那么忙……”关雎尔顿了一下,反应过来拍着自己的头说道:“当我没说,最近上班上傻了。”

安迪好笑的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专心的开车。

到了公司,和等在那里的谭宗明聊了一会儿,听他讲了讲打算怎么收拾那几个造谣整事儿的。就收购红星的事情,又谈了一下董事会的意见与想法。

谭宗明发现了安迪的略有不自然,相熟多年他自然知道安迪是什么情况,他本身也是经验丰富之辈,哪能看不出安迪被姓王的拿下了?

尽管早就释怀,早就明白,可这事儿真摆在面前,谭宗明还是挺那啥的。结束了同安迪的对话,谭宗明走了。去找他新收的小蜜……安慰、开解一下子。

安迪没管谭宗明什么想法,即使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都是朋友。召集手下开了个早会后,伏案开始工作,耽误了一天又有了不少的事情需要她处理。

就在安迪投入到工作中的时候,一边的手机想了起来,来电人是奇点。

想了想,安迪还是接了起来:“喂?”

“我在你公司楼下的咖啡店,见一面吧。”

安迪沉吟片刻,还是说了声“好”。

咖啡店中,魏渭手握着咖啡杯说道:“对不起,安迪。我收到消息就赶回来了,想要处理一下这个事情。只是没想到你的动作那么快,但因我带来的麻烦以及对你的伤害,还是想跟你表达一下歉意。”

安迪淡淡的说道:“都是一些小麻烦,没事的,你不用内疚。”

与安迪对视着,魏渭柔声说道:“其实我挺感谢这次的绯闻的,要不然我都没理由来看你。那天我的……”

“抱歉,奇点。请不要再说这些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闻听此言,魏渭握着咖啡杯的双手猛然用力,关节泛白:“是绯闻中的那个某王姓男子?”见安迪点头不语,魏渭尽量的心平气和,但声音难掩颤抖:“为什么是他?是我不高?是我不帅?是我智商不够?还是什么?我差在哪里?请给我一个理由,安迪。”

他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找人调查了王言,看过详细资料后,魏渭自信,不弱于人。

“现在的你不是我认识的奇点。你是魏渭。”安迪看着强忍激动的魏渭,摇了摇头道:“如果非要一个理由,我想,可以说是‘爱’。那是我过去三十年的人生中,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看着说起那个王姓男子,神情尽是温暖的安迪,魏渭沉默了。

他是个聪明人,是个果断的聪明人,更是一个对自己有着清晰认知的聪明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空耗时间、精力,尽管有感情,那也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双手放开咖啡杯,魏渭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强求了。但我想我们依然是朋友,对吗?”

安迪耸了耸肩笑道:“当然,你是奇点,不是吗?”

“谢谢,咖啡我请你,先走了。”

魏渭走了,安迪没有送,更没有回头,只是呆呆的看着对面那杯一口未动的咖啡,杯的表面清晰可见的汗湿痕迹……

良久,安迪回神,自嘲的笑了笑,而后起身,神采飞扬的笑着走出了咖啡厅……

酒吧,轻柔舒缓的音乐在昏黄的灯光映衬下响彻在安静的空间内。

角落的卡座中,姚滨和王言碰了一下,干了一杯酒:“王哥,我觉得你上次说的太对了。你不知道,昨天她给我打电话……还有前一阵也是……”姚滨把上次喝过酒之后的事情跟王言讲了一下说道:“这曲筱绡真的,太特么过分了,找我从来都是让我办事儿,没事儿从来不找我。哦,对,也找我吃喝玩乐,我算是看明白了,那特么是没人跟她俩玩了,让我去付账的这才想着我了,特么的。”

“哦,对了,王哥。说起付账,我最近没事儿回忆了一下这么多年我们出去玩的情况,最后发现就数她结账最少。特么的,她家里也不差那点儿钱,怎么这么几把抠呢。”喝了一口酒,姚滨继续吐槽:“还有,就她现在住那房子,还特么是我替她垫的钱,装修的钱也是另一个朋友出的,我真尼玛的……操。”

看看姚滨就知道了,这对一个人有想法了,就咋看咋不对劲,哪哪都是毛病。

“你呀,就是嘴上快活,真见了曲筱绡就拉跨。”王言想了想说道:“哦,错了,没见面光是接个电话听个声就不行了。”

狠狠的喝了一口酒,姚滨难受的说道:“哎吆,王哥啊,你就别笑话弟弟我了。你说我们从小就认识,这么多年了,真要让我怎么怎么样的,哎……难啊。”

嗯,这些事情王言都懂,也都可以理解。但是姚滨这个逼样很显然不是他想要的,这一看就是他上次太温柔了,这把大点劲儿,高低给他洗明白了。

喝了口酒,润了润喉,王大师开始了:“姚滨啊,哥哥跟你说昂……”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欢乐颂五女再会

第八十五章 还钱 是一家比较够用的西餐厅中,正是饭口,食客不少。轻柔舒缓的音乐声,让人下意识的心平气和的安静低语,桌子的间隔也比较大。因此除了音乐,也听不到旁人的说笑声。

“来,让我们为安迪度过这次的风波,也是为了我们二十二楼的姐妹们再次团聚,喝一杯。”

曲筱绡提杯身体前倾,邀请同桌的其他四女。

安迪端起酒杯笑道道:“小曲说的对,不过我就算了,本来也没有多大的事。还是为我们团聚,干杯。”

“干杯~~”

高脚杯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落下,五女举杯共饮。

放下酒杯,安迪手持刀叉切着牛排,说道:“小曲,感觉好久没见你了?最近在忙什么?”

“我还能忙什么啊,混日子呗。”曲筱绡无所谓的道:“前一阵的那个gi项目不是没谈成吗,我爸又给我投了一笔钱,介绍了一些业务,让我学习学习。好了,不说我了,你们呢,最近怎么样?”

安迪微笑着说道:“还好。”

关雎尔、樊胜美也是点头认同,邱莹莹看都不带看她的,默默的低头吃肉。

看了看反应平平的众人,曲筱绡意兴阑珊的道:“哎,你们这样就没劲了啊。好歹说下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让我有些了解啊。”看了一圈,最后锁定在闷头吃饭,自觉容易拿捏的邱莹莹身上:“小邱啊,她们还点个头呢,你怎么也没个反应啊。”

闻听此言,邱莹莹抬头微笑:“谢谢关心,我也还好。”说完,低头继续的吃肉。

笑容尬在脸上,看着低头的邱莹莹,曲筱绡有点儿不高兴了。好在是记着这把就为处好关系,没有出言不逊,气氛一时冷了下来。

“哎呀,小曲呀,我们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一旁的樊胜美注意到气氛不对,打着圆场:“都是打工的,大家平日里都在上班,怎么会有你这个做老板的潇洒呢。”

关雎尔说道:“樊姐说的没错,不像你,我们都是打工的,每天光工作就忙的要死了,哪有时间了还。”

有了台阶,曲筱绡不屑的看了一眼邱莹莹,喝了一口酒说道:“做老板怎么了?一样需要工作的好吧,你们都不知道我每天有多难熬,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什么都要从头学起。做不好就亏钱,做好了又赚不到多少。我看啊,还不如你们这么安安心心的上班工作呢。”

安迪叉了一块肉给邱莹莹,收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后说道:“刚开始难免不适应,过段时间等你摸清了里面的门门道道的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天知道那得什么时候才能摸清了。”

樊胜美喝了一口酒,象征性的宽慰了一句:“总会有那一天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嘛。”

曲筱绡低头吃了一口东西说道:“哎,对了安迪,那绯闻上的那两个人都是谁啊?”

“叫魏渭的那个,是和我聊的不错的一个网友。至于另一个,嗯……”想了想安迪还是告诉了她,毕竟都在一个楼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自己也能发现的:“另一个你也认识,楼上的王言。”

喝酒的动作顿在半空,曲筱绡愣了一下放下酒杯皱眉道:“姓王的?你和他……?”

见曲筱绡不知道,关雎尔在一旁道:“安迪姐和王大哥早就在一起了。”

闻听此言,曲筱绡木木的转头看向安迪:“真的?”。后者微笑点头,以示肯定。

“不会吧?安迪?姓王的……”得到安迪的肯定,曲筱绡下意识的就想喷王言,不过在看到安迪的眼神后,悻悻的端起酒杯道:“好吧,我自罚一杯,当我没说。”

这特么的还缓和个鸡毛的关系啊。别人她不知道,若她是王言,那枕头风能吹死。当然了,她曲筱绡也不是那轻易低头的性格,这安迪该维护还是要维护好的。就之前安迪帮助她的那一次,说实话,她觉得单论能力来说比她爸妈可强多了,绝对的人中精英。至于姓王的,找机会她肯定得挑拨一下子,她觉得王言配不上安迪,嗯,那完全的都是为安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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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过酒,曲筱绡明智的不说安迪与王言的事情。看到一旁的樊胜美,她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什么,但到底没有开口。今天不适合她找麻烦,容易让安迪的印象更糟糕。

索性转移话题,同大家说说笑笑的。听她们说了日常的一些事情后,她尽量憋住不说话。你妈的,我问你们怎么样,一个个的就还好,现在一说起来都特么的是我不知道的。

对于这种明显的排斥,曲筱绡面上不露声色,心下却是记上了。

一顿饭吃完,回到欢乐颂的时候,已是九点多了。

安迪回到了二十二楼,她还有点儿事要处理。曲筱绡叫了一嗓子:“安迪,先别关门,我有事跟你请教。”

愣了一下,安迪没有拒绝,说了声“好”。看了看2202的三女,笑了笑走了进去。

三女也没管那个,跟她们也没有关系,开门回到家中洗漱。今天喝了点儿小酒,正好舒服的睡一觉。

那边曲筱绡把东西扔回家,换了个鞋,颠儿颠儿的跑到安迪那里去咨询、请教、求支招。

安迪耐着性子跟她俩说了半天,道:“好了,就是我跟你说的这些,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谢谢安迪。”曲筱绡摇头道:“哎,对了,刚才吃饭的时候,听你们说樊大姐的那个同学,我就她没跟你们说,我跟你说个好笑的。”

“他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空心大老倌一个,开着宝马三系来献殷勤,我找朋有一查,租车公司租的。樊胜美还以为吊到了金龟婿,空欢喜一场。哈哈,你说有没有意思。”

安迪皱眉道:“你这么查人家,不好吧。樊小妹也没得罪过你,你这样做到底为什么呢?”

不屑的哼了一声,曲筱绡说道:“安迪啊,你不能光看表面啊。你不知道,我一次见她的时候……”曲筱绡叭叭的把樊胜美的掐尖的说法,还有上次见到的樊胜美借着客户在场敲了一条丝巾的事情讲给了安迪:“真的,安迪,就她这种人我见多了,仗着有两分姿色出去吊男人,更有甚者还破坏别人的家庭,我最见不上的就是她这种人。见一个、灭一个,我要和她斗争到底。”

沉吟片刻,安迪道:“好了,我们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我还有些事要做,你……”

曲筱绡打断道:“那我先走了,拜拜,安迪,爱你吆。”说完,笑呵呵的开么走了出去,跟安迪八卦别人,顺手再凸显自己,看安迪的表情她就知道有效果。

听见关门声,安迪不禁沉思了起来,想着樊胜美的事情……

看着姚滨醉醺醺的被人带走,王言找了个代价回到了欢乐颂。

又哔哔半天,没怎么吃东西,路上给安迪打了个电话,问她要不要一起吃点儿东西。

安迪尽管不饿,但想着樊胜美的事情也没啥心思做事,索性也就下楼陪着王言说说话。

小区外的面馆中,听完安迪说的事情,王言喝了口汤说道:“个人的想法与选择不同,不用过度纠结,你觉得她可以,那就交朋友,觉得不可以,远离就好了。”

安迪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感觉你和没说一样。”

咽下口中的面,王言道:“我不多说,还是那句话,尽量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看多了你就明白了。实在不行你就跟谭宗明出去混两天,看看那些往他身上扑的女人也差不多,只是她们要比樊胜美强不少。”

点了点头,安迪没有说话,呆呆的坐在对面看着王言秃噜面条子,有的没的乱想一气。

吃完了面,王言搂着安迪漫步在归家的路上,说着一些轻松的事情,老研究樊胜美干什么玩意儿。

回到家中,也十点多了。王言在安迪的耳边温声说道:“好了嘛?”

“什么好了……”安迪身体僵了一下,点头低声道:“……嗯。”

“那我们去洗漱吧。”说完,不等安迪回答,王言直接拦腰抱起身体僵硬的安迪走到了卧室的洗手间中,不大一会儿,压抑的叫声……

姚滨揉着脑袋坐起身来,清醒片刻。洗漱完毕,吃过保姆做的早餐,坐在别墅的阳台上,看着下面的绿地,想着昨天王言说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姚滨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岚岚,你那有钱嘛?”

“装修?”

“哦,对对,我都忘了,这就找他。”

铺垫完成,姚滨一个电话打给了曲筱绡。

电话接通:“喂,谁呀?”

“我,姚滨。”

曲筱绡睡意朦胧的道:“啊,一大早打电话什么事?”

“那个……那个……”

“有屁赶紧放,不说我挂了昂。”

听到电话中传来的不耐烦的声音,姚滨咬咬牙说道:“我这边出了点事儿,需要不少钱,数目比较大,又不敢让家里人知道,所以你看……”

“借钱啊?说吧,我看看手里够不够。”

一听这话,姚滨张嘴不出声的问候了一下曲筱绡,深呼一口气说道:“你是不是忘了我给你垫钱买房子的那五百万?”

曲筱绡一听五百万,“腾”的爬了起来,想了一下确实是有这么个事儿,不过转念一想又说道:“姚滨,你不是专门打电话跟我要账的吧?不就那点儿钱嘛?至于嘛你?”

“不是,曲筱绡,我是那种人吗?是真碰见事儿了,我刚给岚岚打过电话,她要是不提我都快忘了,对了,岚岚装修的那一百多万你也先给我拿过来用吧,到时候我再还给她。”

“姚滨……你发生什么事儿了到底?我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解决再说啊……”

“不是,曲筱绡,你出事儿都是我解决的,现在你跟我说帮我想办法?”电话这边的姚滨都特么被曲筱绡逗笑了快:“快点的吧,火烧屁股了都,还在这说笑话呢?”

良久,对面传来了曲筱绡吞吞吐吐的声音:“姚……姚滨,你知道我的情况的,我刚回国,现在手里……手里哪有那么多啊,我……我拿不出来。”

姚滨大声道:“你没有跟你妈要啊。”

“我回来就是争家产的,要是……要是让我爸妈知道……那我不是完了吗?”

“所以你是打定主意不还钱了?就是要见死不救了?”姚滨声音低沉,他太失望了,这尼玛还没患难就见这么个逼玩意儿?枉他平日那么帮她啊。

曲筱绡说道:“你别着急,姚滨,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啊。”

“都不是我跟你借钱,是让你还钱帮我,你都……哎,你行,你行昂,曲筱绡。”说完,姚滨挂断了电话。

他现在无比的感谢他的王哥,要是没有王哥,不知道被玩到什么时候呢还。就这么个逼玩意儿,他以前怎么想的呢?瞎了眼了真是。

曲筱绡听到忙音,赶紧的给岚岚打电话求证,听过之后,曲筱绡呆愣愣的坐在床上。

她太纠结了,左想右想的过了一个上午,班都没上。

等到快中午了,曲筱绡长叹了一声,欠人家的得还啊,要不然她以后不用在那圈里混了。

拿起手机给她妈打了过去:“喂,妈,我爸在你身边吗?”

“不在啊。”曲筱绡她妈看了一眼,紧接着反应了过来:“筱绡啊,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曲筱绡委屈的说道:“不是,我没闯祸。就是当初你叫我回来争家产,我想着…………就跟朋友那里借了不到七百万,算上我手里的那些钱才在欢乐颂买的房子。现在他要我还钱,我拿不出来啊妈,你帮帮我,好不好。”

“你啊你,飞要装什么可怜,不然让你爸给你买个别墅多好?现在你看看,两头不讨好吗不是。”曲筱绡她妈很铁不成刚的说道:“等着,我跟银行那边打个招呼,你把那个朋友的卡号给我。”

“谢谢妈,我爱死你了。”曲筱绡开心的喊了一嗓子,转而又说道:“不过,妈,可千万别让我爸知道。我这套还是挺有效果的。”

“行了,知道了,你呀,就让我省点儿心吧。”

“嘿嘿,谢谢妈,我这就把他的卡号给你发过去,完事告诉我一声啊妈。”

“用你嘱咐我吗?真是,挂了。”

曲筱绡撇了撇嘴,把手机扔到一旁,起身洗漱,她打算去关心一下姚滨,看看到底怎么事儿,闹的这么不好看。

第八十六章 初见沦陷 洗漱完毕,曲筱绡拿起手机看着她妈发过来的消息得意一笑,拨通了姚滨的电话。

“你看看钱到账了吗,我跟我妈说了。姚滨啊,本小姐为了帮你,可是都打乱了争家产的计划了。我爸可是好一顿说教啊,在加上前一阵的gi项目失利,我最近可是很艰难啊。”跟本没给对面反应时间,曲筱绡说道:“说吧,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啊?”

沉默半晌,姚滨道:“事我已经解决了,在朋友那凑的。既然钱已经打回来了,那就两不相欠吧,以后别联系了。”

愣了一下,曲筱绡喊道:“不是,姚滨你什么意思啊?你把事情跟我说明白,怎么就别联系……”没等她说完,电话被挂断。

曲筱绡不明所以,赶紧的再打过去,被拉黑了。转而问朋友怎么回事儿,他们也是一问三不知。没有犹豫,曲筱绡穿上衣服出门,她要去找姚滨当面问清楚,为什么突然的来这么一出。

气势汹汹的曲筱绡来到一家赛车场,找到了给她通风报信的朋友:“姚滨呢?”

朋友指了指场下在赛道上疾驰的车说道:“筱绡啊,你怎么惹姚滨了?闹到了这个地步?”

“我也不知道他抽的什么疯啊,这不找他问清楚来了吗。”曲筱绡不耐烦的说道:“对了,你知道他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我们也不清楚,上午他跟圈里要好的都借过钱,不知道什么事儿让他急成那样。”

“行了,没你事儿了。”

朋友看着下边失控蹭着护栏、直冒火星子的车说道:“筱绡,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姚滨是真生气了。”

曲筱绡找到刚被人从车里拉出来活蹦乱跳的姚滨,一把把手中的包砸了过去:“姚滨,你什么意思啊?今天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刚发泄了一下,正爽快的姚滨,被砸的脸色难看,脖子上青筋凸显。

见姚滨这一副狰狞的样子,曲筱绡害怕了,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姚滨,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把包扔在一边,姚滨深呼一口气说道:“别闹的太难看,你跟我来。”说完,起身就走。

见他走远,曲筱绡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弯腰捡起地上的包,踩着十厘米的大高跟,拧着屁股跟了上去。

找到安静的地方,看着身后跟来的曲筱绡,姚滨从没有一刻觉得她是如此的难看、恶心、丑陋。

待她近前,姚滨道:“别的先不说,你有什么脸过来质问我?”

曲筱绡喊道:“我有什么脸?电话里我说的不清楚吗?本来gi项目没成功,我爸就对我有意见,现在我为了帮你,跟家里张嘴要钱,又被我爸一顿数落。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要和我绝交?”

听到这话,姚滨笑了,哈哈大笑:“让你把欠我的钱还我,反而是你在帮我?还要我谢谢你?曲筱绡啊,曲筱绡,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呢?”

曲筱绡明白说错话了,张嘴想要解释。姚滨摆手道:“见死不救的事儿就不多说了,来,你看看这个。”说着,拿出手机翻了两下递了过去。

随意的接过手机,看了两眼之后,曲筱绡嘴巴张开,眼睛瞪大,不敢置信,脸色变幻不定:“你查我?”

看着曲筱绡的脸,姚滨淡淡道:“已经给你留脸了,不要不知好歹了。”他有无数的话想对曲筱绡说,有骂她的话,有骂自己的话,有被玩弄的悲愤的话,有此时此刻嘲讽的话……可是话到嘴边,他发现这些都不重要了,没什么意思。

“放心,我不会把这些东西传出去的。”姚滨伸手说道:“把手机给我,你走吧,不要再联系了。”

曲筱绡大脑一片空白,愣愣的把手机还给姚滨,失魂落魄的转身走了。

微笑的看着曲筱绡走远,在拐角处消失。感受到口中的咸涩,姚滨抹了抹脸,原来泪水已是流了满面。虽然她很烂,但过往的岁月中,是真的深爱,还是很心痛啊……

…………

翌日。

伴着“哐”的开门声,“小关,进来吧。”

听到动静,车技良好,见缝插针、左冲右突率先回家,在书房写大字的王言走了出来,和安迪点了点头:“小关,怎么了这是?”

默默流泪的关雎尔委屈极了,王言这一问,彻底的放声哭了起来。

王言对一边的安迪说道:“安迪,你安抚安抚她,我去沏茶,咱们坐下说。”哭泣是排解情绪的好方法,没事儿哭上两嗓子对身体也有好处。但他就受不了这个,闹心。

安迪稳住关雎尔,王言的茶也泡好了,三人在客厅做了下来。

给关雎尔倒了一杯茶,王言说道:“小关,哭的差不多了,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吧。”

道了声谢,关雎尔擦了擦眼泪:“就是前几天,我同组的同事米雪儿,她感冒了,然后说让我帮个忙,帮她完成她手上的工作…………出错的是她做的,可是最后签字的人是我,然后我就被上司给批了。”

安迪看了看王言,见他在专心喝茶,转头对关雎尔说道:“那你哭的原因是什么?上司冤枉你?米雪儿不认账?还是犯的错误太大,你承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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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雎尔哽咽道:“都有吧……还因为我们上司让我写书面检查,这个书面检查很可能夹在我的档案里。那肯定会影响我实习成绩的,那就肯定影响我能不能留在这个公司。”

“你解释没有?”

“我解释了,可是我上司跟本不听,工作是她安排分配的,她肯定知道是米雪儿的。米雪儿才是第一责任人,而且她知道我挨批了,都不说替我澄清,都赖她。”

安迪瞟了一旁的王言一眼道:“说说我的观点吧,不过可能有点不中听。”见关雎尔点头,接着说道:“我一个高管的朋友跟我说过,如果有机会再让他从底层做起…………”随后,安迪叨逼叨的把那一套打工人螺丝钉理论跟关雎尔讲了一下。

王言默默的听着不发一言,这玩意儿他不想多说,因为他的公司中,还有包括邱莹莹在内的一票人在默默的加班,而他在这里喝茶。

他唯一比别人好的,就是拿钱说话,都是按照法律法规给足了加班费的,还有其他的通勤、餐食等一系列的福利从来没落下。邱莹莹总做末班地铁是因为她想省下那些钱,到时候都是按照距离估价,折算现金直接打到卡里。

至于关雎尔的这个问题,王言在那个位置他也会如此,因为他从来都是唯结果论。不同的就是他不会哔哔没用的废话去批评别人,重做就好了。

听她俩说了半天,直到关雎尔说道:“那我就把这个检讨书分为三部分来写,第一部分我写清事情的脉络,第二部分我承认自己的错误,第三部分我写出解决办法。”

这话说完,关雎尔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道:“好难受呀,我要违心的去承认错误,我毕业之后越来越多的事儿都是违心的,可我除了忍耐,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长大好累啊……”

“好了,好了,小关,眼泪收一收昂。”看说的差不多了,王言发下手中的茶杯说道:“你要吸取教训,并且明白,若你处在你上司的那个位置,你会怎么做。在这点上,我希望你不要受安迪影响。以后啊,你要经历的事儿还多着呢,这才哪到哪。”

见关雎尔点头不语,王言继续道:“不过说实话,小关。你看看小邱,她这一天天的过的多充实啊,我觉得不如就着这次机会,你索性跟小邱作伴得了。两姐妹一起,也能快乐工作嘛。”

关雎尔不哭了,心说你怎么还没忘了这茬呢,怎么就总想把我拐到你公司去呢?邱莹莹什么样,我看不见嘛?比我这五百强的都累,那瘦多少斤了都,上哪快乐去。擦了擦眼泪,关雎尔无奈的说道:“谢谢王大哥,不过我现在挺好的,看看今年能不能过吧,做人得有始有终不是吗。”

安迪好笑的摇头不语。

“行,有始有终,挺好的。”王言摆手:“不说工作的事儿了,咱们出去吃顿饭,放松放松吧。正好,一会儿我们约了个帅哥,给你介绍介绍。”

关雎尔连连摇头:“我……我就算了吧,你们跟朋友吃饭,我去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小关,别说我提醒你,这次不去你得后悔一辈子。不信你问安迪。”

见关雎尔看着自己,安迪哭笑不得的点头道:“是真的,赵医生真的非常优秀,你们应该能聊的来。而且你不是也没吃饭吗?正好一起了。去吧,小关。”

王言直接拍板了:“就这么定了,你们两个要不要换身衣服?”

“我去换一下。”

“那我先把东西送回去。”

王言点头道:“好,那小关我们就地下停车场集合吧。”

关雎尔走后,安迪进屋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他们俩能行嘛?而且小关那边还有个林师兄在追求她。”

“行不行的接触一下再说,无论是林师兄、还是赵医生,还是要看小关自己。我给赵医生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

现下已是十一月了,吹过的风带着些许寒意。嘈杂的烧烤店中,多是工作了一天的都市男女和同事们,亦或同三五好友,撸串、喝酒,大声的嬉笑怒骂。

赵启平一声起身招手大喊:“这里。”

听到声音,跟在王言身后的关雎尔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一眼万年,关雎尔今天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一见钟情。时间仿佛静止,她愣愣的站在原地,周边不见了嘈杂,眼中除了那英俊、帅气的微笑招手的男人以外只有一片朦胧的白。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笑脸,关雎尔沉迷在自己的小世界中。

“小关?小关?”安迪叫了两声身边呆立傻笑的关雎尔,见她没有反应,顺着目光看过去,赵启平正在和王言握手说话。

见个面就沦陷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搞不懂。

拍了拍身边的关雎尔,安迪道:“小关,醒醒,回神了。”

“嗯。嗯?嗯……”被拍回神的关雎尔呆呆的应了两声,反应过来,脸色通红的道:“不好意思,安迪姐。”

促狭的看了关雎尔一眼,安迪没有说话,转身头前带路。

注意到安迪的眼神,关雎尔脸更红了,跺了跺脚,暗骂自己不争气,赶紧的跟上了前边的安迪。

“来,小关,我给你们介绍一下。”王言招呼了一声关雎尔,指着一旁的赵启平介绍:“这位是赵启平。”

转头又介绍了一下关雎尔道:“这是关雎尔,你们认识认识。”

赵启平伸出手道:“你好,我的职业是医生,看起来我比你要大一些。叫我赵大哥、赵医生都可以,他们就是这么叫的。”

“你好,叫我小关就好了,他们也是这么叫我的。”说着,关雎尔红着脸伸出手跟赵启平俩握了一下。

赵启平非常有涵养,没等关雎尔跟小猫似的抽手呢,他一触即分。这让关雎尔又是高兴,又是失落的。

松开手后,赵启平道:“别站着了,坐啊。”

王言点头:“坐,都坐,小关啊,你和赵医生坐一边吧。”说完,拉着安迪做到了在一边坐下。

赵启平哭笑不得看了一眼王言,让出位置道:“小关,你做里面吧。”

关雎尔愣愣的点头:“好,谢谢赵大哥。”

“这次又是同事推荐的?”待二人坐定,看了一眼装鸵鸟的关雎尔,王言笑问。

“错。”赵启平找服务员要了两份菜单,递给了王言一份:“这次是病人推荐的。我点过一些了,你们看看再点一些爱吃的。”说着,又把另一份给到旁边的关雎尔:“随便点,不用客气。”

关雎尔赶紧的摆手道:“不用,不用,我都可以的。还是让王大哥和安迪姐点吧。”

王言随手把菜单递给一旁的安迪道:“没事儿,小关,刚接触你可能还不太熟,不用太拘束。你和安迪看着点吧,今天赵医生请客,你可要抓住机会。”

听到王言说的‘抓住机会’,关雎尔赶紧的闷头和安迪研究菜单,不搭理王言了。

赵启平接话道:“对,今天我请客,小关、安迪,你们不要客气。”

安迪笑着点了点头,她是不会客气的。认识挺长时间了,饭也没少吃,都很熟。

不过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吃烧烤,看啥都稀奇。以前她是绝对不会吃这些的,没别的,觉得不干净。

王言向来是默默的影响他人,绝对不会被他人影响。她现在跟了王言了,难免的会受到影响,再说跟王言一起她也会下意识忽略掉这些东西。就好像喝水只喝依云,现在她喝那个水中贵族也挺自然的。

王言、安迪、赵启平三人说笑,一边的关雎尔也不说话,就不时的看看赵启平满眼的欢喜。至于之前的上司?米雪儿?不好意思,不熟。哪有功夫想她们啊,早忘脚后跟去了。

本来是好友小聚,正好关雎尔赶上了,那就不一样了。关雎尔还一副想要亲近,却又害怕的样子,这哪行啊,高低得住她一臂之力。

等到各种的串上桌,王言开了啤酒一人分了一瓶,见赵启平也整了个杯跟安迪、关雎尔似的要倒酒,说道:“赵大医生啊,女同志也就算了,你一个大男人喝啤酒怎么还倒上杯了呢。”

赵启平无奈的放下杯说道:“得,也别拿话挤兑我,对瓶吹。”赵启平明白王言的意思,想要给他和小关配个对。知道王言是有数的,他并不反感。

“这就对了嘛。”王言点了点头,待安迪、关雎尔把杯倒满,举着一瓶酒说道:“来,今天赵医生和小关第一次见,我们敬相识。”

话落,王言二话不说透了一瓶,倒立只剩一些沫子的酒瓶对赵启平示意。

赵启平也不是差事儿的人,活跃气氛嘛,二话不说也干了一瓶。

一边的安迪、关雎尔两人也是喝光了杯中酒。

喝过一杯,气氛小小的升了个温。王言默默的引导着话题,不着痕迹和赵启平又喝了两瓶。关雎尔那里也喝了不到一瓶,小脸通红。

到这基本就差不多了,啤酒对瓶吹要比倒在杯子里反应大一些。三瓶下去,又说了不少的话,赵启平本来就差点儿意思,差不多上劲了,话密了起来。

关雎尔本来就不能喝酒,这些下去也是渐渐的打开了话匣子,已经能和赵启平俩正常对话了。

人与人接触最难的就是由陌生到熟悉的那一段时间,需要彼此试探并判断,交朋友如此,搞对亦如此。

两人正在那说古典音乐,讨论德沃夏克呢。赵启平侃侃而谈,关雎尔满是倾慕,不时的说一些自己的想法,观点。这开头很好,结果啥样谁都说不好,得看命。

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安迪和王言碰了一杯,跟他俩咬耳朵:“我觉得她们俩有戏。”

喝了一口酒,王言笑道:“看吧。”

跟关雎尔聊的起兴的赵启平注意到二人亲密的动作:“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

跟赵启平碰了一下,王言道:“说你们聊的真开心,多交流交流。”

“嗯,确实是很开心。”赵启平喝了一口酒,看了看旁边的关雎尔道:“小关涉猎挺广,没想到我们能聊的这么投机。”

关雎尔腼腆一笑:“哪里,比起赵大哥,我还差的远呢。”

摇了摇头,赵启平没有纠结这个谁远的问题,看着坐在对面的二人说道:“有个问题,我憋了挺长时间了,一直没问。”

见王言点头示意,赵启平继续道:“你们俩在一起挺长时间了,年龄也都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安迪顿时看向王言,这个问题她想问但是从来没有说出口,今天算是借着赵启平的光了。

注意到安迪眼中的紧张,王言淡淡的笑了笑,桌下的手拍着安迪的腿:“不出意外的话,来年春天吧。”

安迪嘴角扬起没有说话,在桌下抓紧了王言的手。

赵启平开心的提着酒说道:“先说好啊,我要做伴郎。”

“当然,来,喝酒。”

第八十七章 王柏川 “王大哥,安迪姐,再见。”

看着二人上楼,关雎尔在小包里翻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也是刚到家的邱莹莹刷着牙走了出来道:“你回来了,关关,刚才好像听到你跟王大哥打招呼?”

“是啊,王大哥和安迪姐带我去吃饭了。”关门回身,关雎尔对着邱莹莹点了点头,看了眼客厅中挂着表,转而看向坐在沙发上敷面膜的樊胜美道:“樊姐不睡美容觉了?这都快十一点了。”

“哎呀,还不是因为你。跟王言、安迪他们两个出去吃饭也不知道说一声。发消息也不回,害的我白担心一场。”说着,樊胜美抽了抽鼻子:“你喝酒了?”

“不好意思啊,樊姐,都是我不好,下次我一定提前告诉你。”关雎尔道了个歉,继续说道:“我们吃的烧烤,就喝了点儿啤酒。”

酒量本来就不够用,她也没喝多少。没了气氛,过了热乎劲,这回来的一路上喝的那点儿酒醒的差不多了。

邱莹莹一嘴牙膏沫子,嘟嘟囔囔的问道:“有没有帅哥?”

一说帅哥,关雎尔满脑子的赵医生,尽管已经被王言和安迪两人调笑过了,她还是瞬间的红了脸。都是好朋友,好姐妹,她也没有隐瞒,羞涩的说道:“有……有一个,就是王大哥的朋友。”

这是有情况啊,邱莹莹转头和一边的樊胜美对视,二人点了点头。邱莹莹赶紧的道:“快说说,快说说。”

关雎尔做到沙发上,想了想说道:“他是一个医生…………”

听过之后,樊胜美道:“小关,听你这么一说,这赵医生真的不错,你可要好好把握,现在好男人可不多了。”

“樊姐说的对,我也觉得赵医生不错。”邱莹莹附和道:“有照片嘛?让我们看看呗?”

点了点头,关雎尔忸怩的拿出手机,找到赵启平的威信:“喏,头像就是。”

看了一眼,邱莹莹一把抢过手机:“樊姐,你快看,真是帅哥啊。”

“嗯,确实是帅。”樊胜美点了点头,难掩艳羡、酸涩的道:“小关啊,这赵医生人长的帅,工作又好,家庭一看就不差,真是好运气啊。哎呀,姐姐我什么时候才能碰到一个优质的好男人呢……”

“樊姐你叹什么气呢?”邱莹莹道:“你不是有王帅哥了嘛?他就挺好的,我真的觉得你们挺合适。”

樊胜美早就判了王柏川了,还什么合不合适的,转移话题道:“小蚯蚓啊,牙刷了有二十多分钟了,差不多行了。”

邱莹莹嘿嘿一笑:“忘了,光想着八卦关关的赵帅哥了,不说了,不说了,洗漱睡觉。关关你也收拾收拾吧,你身上都是酒味。”

看了看哀怨自怜的樊胜美,关雎尔应了一声,回屋换衣服去了。

…………

转眼两天过去,王言同安迪按部就班,日常的温馨生活、上班工作。

而这两天,却是另关雎尔忧虑、难熬的两天。

一方面和刚认识的赵医生在空闲的时候,天南地北聊得火热。一方面对林师兄的热情的讨好与付出,她又总是拒绝不了,一直是在默认。这让她有种踏船的负罪感。

下班时间刚过,关雎尔还在努力的工作。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尽管安迪甚至赵启平都安慰了她,可她还是感觉头上悬着利剑,不得安心。寄希望于多多表现,被领导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以挽回在领导那里丢掉的分数。

手机的震动声吸引了全神贯注投入工作中的关雎尔的注意。

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来电提醒的信息,关雎尔沉吟了一下,深呼一口气接了起来:“喂?林师兄?”

“喂,师妹啊?你下班了嘛?我今天正好从你那路过,要不要顺路一起接着你啊?”

听着电话对面传过来的声音,关雎尔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她不是傻的,知道林师兄一定是守着时间,到了她下班的时间才特意打过来的。

关雎尔深呼吸,一连串的说道:“林师兄,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但是对不起林师兄,我有喜欢的人了。再见啊,林师兄。”说完,赶紧的挂断了电话。

那边正弯腰、低头、迈腿上车的林师兄听见手机中传来的忙音,动作定格。反应了一下,才坐到主驾,关上车门,扒着防线盘呆愣愣的看着面前平坦且宽阔的马路。脑中都是关雎尔最后的那句‘再见啊,林师兄’。

良久,林师兄状若洒脱的一笑,发动汽车驶向前方……

挂断电话,关雎尔打开威信置顶的聊天框,看着最后的那个加油奋斗的小表情呆愣片刻。回神给自己鼓了鼓劲,再一次的投入到工作中。

结果没多久,一边的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看了一眼接了起来:“喂,樊姐?”

“小关啊,物业打电话了,说昨天晚上啊楼下漏水漏的一塌糊涂。我一口咬定不是咱们…………”

听过之后,关雎尔想了想道:“是不是我昨晚洗衣服漏的啊?”

“那也不能承认啊,要是认了他们得列出一长串的单子,都得让你赔。好了,事情按我说的做就好。我有点事儿,回去的得晚一些。刚给小蚯蚓打过电话,她日常加班。你今天加班嘛?”

没等关雎尔回答,看了一眼在旁边等着的王柏川,樊胜美继续道:“要是回去的早,你可得好好应付啊,不要轻易承认。如果真有问题,就得把地板翘起来,卫生间好几天不能用,工人进进出出的,咱们得请假在家盯着吧,谁有那功夫呀,是吧?行了,我就说这么多,你自己注意一下昂。我还有事儿,先挂了。”

关雎尔回到欢乐颂的时候,已经快要八点了。刚进了单元门,就见楼下的物业人员招手说道:“可算是回来人了,都等你们半天了。你先等等啊,我通知物业的管道工和2102的户主,去你们屋看看。”

点了点头,关雎尔没有说话。她不会听樊胜美说的那套,因为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是自己的问题就要认,这是她的父母从小教育以及前两天学习加深的道理。

没有邱莹莹整出来的那么多波折,楼下的住户也还不错,没有讹人的意思,顺顺利利的。

另一边王言和安迪两人吃过饭,公园遛弯消食差不多了,说说笑笑的溜溜达达往回走。只要安迪不加班,有没有应酬的话,两人每天都会出来走一走。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樊胜美以及送她回来的王柏川正在说着什么。

看到说话的二人,安迪对身旁的王言道:“那不是樊小妹吗。对了,王言,站在她对面的就是她的那个老同学,王柏川。”

王言嗯了一声。

正在说话的樊胜美也看到了走过来的他们,笑着打了个招呼:“嗨,安迪,王言。”

“安迪,你见过了,就不多说了。”待二人近前,樊胜美笑着对王柏川介绍道:“这位是安迪的男朋友,王言。”

王柏川扬起笑脸,伸手说道:“你好,王柏川。”

这王柏川这个老本家,王言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确实是舔的厉害,可是这王柏川也确实是自愿的。前期樊胜美吊着他玩,他不知情,情有可原。后来魏渭组织去山庄那把,被当面揭穿羞辱,还颠儿颠儿上赶着帮人家想办法解决那些烂糟事儿,多少的有点儿说不过去了。那就纯是贱皮子,硬往上凑,就好像离了樊胜美这不知几手的,活不了似的。

要是顺手能帮他一把,王言也乐意如此。但这王柏川顺手解决不了,他不知道樊胜美什么操行,不知道什么家庭条件吗?又不是傻子,他指定知道。那他就乐意,就喜欢,你整不了。

点了点头,王言跟他握了个手说道:“你也好,都是本家,有时间一起聊聊。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你们聊着。”

“好,没问题。”对着安迪点了点头,王柏川客气道:“那二位慢走,再见。”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们也都说完话了。”这时樊胜美说道:“安迪,我们一块上去吧。”

看了看王柏川的脸色,安迪道:“好啊,走吧。”

樊胜美对着王柏川摆了摆手:“拜拜,小心开车,路上慢点,我走了。”说完,跟着王言、安迪扭头就走。

王柏川向前迈了一步,似是想要拦下樊胜美,终是没有动作,说道:“你早点休息啊。”

头都没回,樊胜美嗯了一声走远。

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王柏川踌躇了一会儿,进了小区,跟着三人找到了19号楼。在楼下的物业人员那里知道了,樊胜美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光鲜,知道了她与人合租的真相。转身回到车里就老同学打听关于樊胜美的事情,坐实了樊胜美过的不怎么样的实情,还尼玛的跟那陶艺课、插花课呢……

一路上安迪与樊胜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回到了22楼。看到忙碌进出的工人,安迪对王言说道:“你先上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做,正好也她们呆一会儿。”

点了点头,和站在门口的关雎尔点了点头,王言上楼了。

王言走后,安迪道:“这里这么乱,你们到我那里呆一会儿吧。”

关雎尔摆手说道:“我就不去了,安迪姐,樊姐你们去吧。”她没说什么‘看着’的话,当人家面说这种话,多少的有点儿看不起人了。

安迪也明白咋回事儿,没有强求,打开了2201的房门,和刚看完情况的樊胜美走了进去。

拿出两瓶水,递给樊胜美一瓶。想起刚才王柏川的事情,安迪坐下喝了口水说道:“樊小妹,你别怪我多管闲事啊。在国内,男人刚开始创业的时候,其实租车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所以我相信你的王同学应该不是为了骗你才租车的。”

听完安迪的话,樊胜美一开始有些尴尬,毕竟和自己过从甚密的男人是个装样子的,怎么也不会觉得光彩。可是转而想到,她也没答应王柏川什么,心下也就不觉尴尬了。摇头道:“曲筱绡那个大嘴巴,什么都告诉你了?”

“她也是无意中说出来的,被我听到了。”安迪也反应了过来,她把曲筱绡卖了,蹩脚的找了个借口,转移话题道:“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的王同学真心对你,有没有车并不重要。”

樊胜美并不认同,摇头说道:“安迪,你不懂。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对我而言想要在沪市安家,买个房子首付就要一百多万。我相信他不是故意骗我,可是一个连抱马三系都买不起的男人,怎么买的起房养的起家?我要真跟他结婚生孩子,总不能在出租屋里啊。你跟我不一样,你买房子就是一句话的事,你理解不了的,安迪。”

想了想,安迪道:“我能理解,人都是想要求安稳,朝不保夕的感觉很不好。”

“太对了,安迪。”似是这话说道了心坎,樊胜美抚掌而赞:“你知道吗,我身边的人都指责我…………人的本质不都该是利己主义吗?”

“我只知道若有余力,帮助他人,就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安迪淡淡的说道:“不过,我有个疑问,社会中有实力的人终究是少数,那么你为什么不考虑跟一个像王同学这样的人,一起奋斗、筑巢呢?”

不屑一笑,樊胜美侃侃而谈:“合伙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的,你看现在的法律还有社会舆论,都是只看到前面做事业的男人,没看到承担大后方的女人。这女人既然有能力和别人合伙,倒不如自己努力,这样既能赚得好生活,又能得到社会认可。女人最保险的,就是打定主意依靠自己。”

安迪笑道:“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和你的王同学装作情侣状呢?”

“因为,老娘有个荷尔蒙需要平衡一下啦。”

对她突然开车,安迪笑着摇了摇头,转移了一手话题说着其他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那边的问题处理完,关雎尔走了进来:“樊姐,完事儿了。”

“哎呀,终于完事儿了,今天可是累够呛,我要早睡。”伸了个懒腰,樊胜美说道:“那我回去了,安迪,拜拜。走了,小关。”

关雎尔想了想说道:“你先回去吧,樊姐,我跟安迪姐说说话。”

樊胜美没有说什么,出门回到了2202。

见安迪盯着自己,关雎尔说道:“安迪姐,今天林师兄找我,被我拒绝了。”

“拒绝了?”安迪愣了一下,每天一起上班,她知道关雎尔的纠结,笑道:“所以你是选择赵医生了?”

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关雎尔说道:“也不是选择吧,我仔细的想过,就算没有赵医生我也不会和林师兄在一起的。之前我就是不知道怎么拒绝,今天我一鼓作气终于说出来了。就是有点儿对不起林师兄。”

“虽然我经历不多,没有樊小妹丰富。但是我觉得感情本就是如此,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还年轻,也不要为了所谓婚姻去将就。这才是真正的为了林师兄好,因为你没有让他浪费更多的时间精力在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中。小关,不用多想,我支持你。”

“谢谢安迪姐,我就是想要跟你说下这个事情,那我就不打扰了。”

安迪笑着点头:“好,明天见。”

关雎尔走后,安迪默默的喝水,想着认识樊胜美以来的种种,想着刚才她说的话,想到了前几天曲筱绡说的樊胜美说的话,以及她的表现,前后对比,这么明显的差异。更不要说,再和关雎尔对林师兄的做法对比一下……

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安迪专心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后,上楼找到了正在看书的王言。

躺在王言的腿上,被按着酸涩的肩膀,安迪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我真的没想到樊小妹这个样子,我真的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

王言淡淡的说道:“没有感同身受,始终以旁观者的角度看问题,去指摘别人,是很没道理的。我们不知道是什么造就了现在的她,那么只是以我们自己的角度来看就更没有道理了。毕竟你有超人的智慧,她没有;你有钱,她没有;你有我,她也没有。”

这话王言是舔着逼脸说的,毕竟他一直都是凭借主观臆断做事,多少有点儿丧良心。但是没办法,上帝视角在那呢。

看着听到‘你有我’眉开眼笑的安迪,王言继续道:“虚荣、物质,不是错,个人选择而已。我认为错的是她的不拒绝,这点小关做的就很好,看来找时间还得撮合一顿饭局,让她和赵医生俩再见一面,加深一下联系。”

安迪无奈道:“说樊小妹呢,你怎么说到小关身上了?”

“樊胜美没什么好说……”见安迪瞪着大眼睛看着他,王言无奈的道:“那我就再说两句。一开始两个人接触、熟悉、了解,也是情有可原。可这么长时间了,她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就一直吊着王柏川,浪费他的时间、精力以及钱,这就是她的问题了。”

“还说什么平衡荷尔蒙……”说到这里,王言顿了一下,樊胜美真的无需说太多,有那功夫还是干点儿正经事:“樊胜美就不多说了,我还是那句话:你觉得她可以,那就交朋友,觉得不可以,远离就好了。”

说着,在安迪的叫声中,王言把她抱了起来:“既然说到了荷尔蒙,我觉得你也需要平衡一下了……”

一会儿,春光满室,伴着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的叫声……

安迪第一次的时候,已经是三十一了…………

第八十八章 是因为你的欺骗 那天以后,王言得空和安迪两人去了一趟黛山敬老院,看望了一下安迪的弟弟。

过了这么长时间,敬老院也有了一些变化,咋说王言和安迪两人是真金白银拿出来了。

院子里的土地都被平整了一遍,又添置了一些运动的器材。显得老旧的楼体,斑驳的外墙,也重新粉饰修缮了一下。

老年人容易得病,这病那病的不老少,有的病还不轻,这都是花费的大头。每年政府的拨款,光是看病就花出去不少。王言捐赠剩下的钱,除了一部分改善伙食,剩下的都被拿来买药治病了。

除此之外,王言也记着自己说过的话,又撮合了一把关雎尔、赵启平两人。时间过去一周,二人的交流也是越发多了起来,听安迪讲,关雎尔已经和赵启平俩私下约过一回了。

樊胜美日常对王柏川爱答不理的吊着他。关雎尔跟赵启平打的火热,没心思管别人的感情生活怎么样。倒是邱莹莹注意到她的这种若即若离,劝了几句。

都不待她多说,樊胜美的道理就砸上来:男人在追你的时候,是他最用心的时候,如果在这个时候,他都不肯付出金钱跟时间,那你可以立马让这个男人滚。

听过之后,邱莹莹也不多说了。她玩命的工作学习了这么久,在加上公司里那些经验丰富老油条的言传身教之下,有点儿长进了也,也学会了不要随意与人争论。不能说闭嘴,但多少的也能控制住。

樊胜美这身经百战的都那么说了,她还管那么多干什么?每天的加班工作学习,感知到自身的精进,努力奋斗,做下一个安迪。在沪市买房买车,实现父亲的期盼,也是自己的愿望,它不香吗?

而在上次五女聚会过后,又沉寂了一段时间的曲筱绡最近冒了出来。

和姚滨闹掰了,说实话曲筱绡从没在意过姚滨。至于姚滨手中的那些东西,她相信姚滨不会传扬出去的,大家都不干净,可能也只是她玩的更奔放一些而已,这有什么?

她在意的,更多的是被一个她玩弄股掌中的男人赤裸裸识破的难堪,以及那个圈里的那些资源。毕竟姚滨是那个小圈子的大哥,姚滨跟她掰了,其他人指定也不带她玩了。

当然了,曲筱绡也仅是惋惜而已,毕竟她最大的后盾是那个富裕的多的多家庭。姚滨又不会大嘴巴到处说,口碑又没臭。小时候就难免攀比,到了长大后,交朋友更多的也只是为利益的交换、资源的共享。这个圈混不下去了,换一个就是了。

只是失去了一帮相交多年的一起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多少的也是个打击,也不会开心。为此,曲筱绡放肆的找了个好身材的帅哥那啥了几天,好好的快活了一番。

曲筱绡在因为好几天没上班,没消息,被曲永泉骂了一顿后,终于的想起了争家产的正经事儿。朋友啥的,哪有她们家的那些产业重要啊?

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中的曲筱绡,每天是早出晚归,并不时的跟安迪请教一些公司管理运营方面的问题,以及生意经什么的。倒是没给王言上眼药,因为她没找到机会。

见她诚心求教,安迪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也会偶尔的指点两手。她对曲筱绡谈不上好感,但确实是不反感。至于王言对曲筱绡的态度,虽然有些影响,但不是太大。

她跟王言说过对于曲筱绡的态度问题。王言也没什么可指摘的,这点儿事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的感情,王言从来没把曲筱绡放在眼里。安迪是个有自己思想的成年人,会判断利弊得失,用不着他上去比比划划,只是让她多观察就完了。

这天,晚归的曲筱绡再一次的遇到了,站在抱马车前痴痴的看着樊胜美远去的王柏川。

走到发呆的王柏川身后,曲筱绡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嗨,还看呢?人都走那么远了。”

“啊?”王柏川受惊回头:“啊,是你啊。下班刚回来?”

曲筱绡叹气道:“是啊,工作太多。好了,不跟你说的,回见。”

“再见。”

走了两步,曲筱绡想到了什么,回过头瞪着大眼睛装可怜道:“对了,王帅哥,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不过你要先原谅我。”

笑了笑,王柏川道:“我们没什么交集吧,怎么会有原谅这一说呢。”

“也是哈,那我就说了啊?”曲筱绡小心的看了王柏川一眼,见他点头,小声的说道:“就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手欠查了你的车牌。然后……然后不小心被樊姐知道了,你的车是……是租的。”

说完,见王柏川脸色难看,赶紧的退后两步,可怜兮兮的说道:“那个,你不会怪我的,对吧,王帅哥?”

王柏川强笑道:“没事,本来就是租的,怪你做什么。”

曲筱绡似是如释重负,开心的说道:“谢谢你,王帅哥,你人真好。那我走了哦,拜拜。”说完,给了一个小飞吻,挎着小包,拧着屁股走了。

直愣愣的看着曲筱绡浪兮兮的走远,王柏川愣在原地,没有功夫计较曲筱绡略带调侃,有些辱人的做派,脑中全是刚才的那句“樊姐知道了,你的车是……是租的”。

一阵冷风出来,王柏川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拉开车门坐到主驾,认真的思考着这件事情。

“她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说出来拆穿我?”

“是不在意,等我坦白还是什么?”

“她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王柏川很忐忑,不断的分析、思考樊胜美到底是几个意思。

不论男女,对一个人动了真情,倾注了心血,难免的会为对方的喜怒哀乐而胡思乱想。在对方那里是小事一件,可能对方都没有在意。可是到了自己这里,经过乱七八糟的想象之后,那就是狂风暴雨,是了不得的大事。

良久,狠狠的拍一把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响了起来,王柏川下定了决心……

那边的曲筱绡追上了同样浪兮兮的樊胜美:“樊姐,等等我。”说着,注意到她手上提的东西,夸张的道:“吆,这王帅哥真下本啊,又给你买东西了。”

樊胜美甩着手中的奢侈品袋子,不屑一笑:“这男人追女人,不出血怎么行呢?那我还跟他浪费时间精力干什么呢?”

“樊姐不愧是樊姐。”曲筱绡捧场道:“这话说的太对了,就是要狠狠的刮这种装尾巴狼的男人。”

一说这个,樊胜美就闹心,转移话题道:“最近怎么又看不到你了,忙什么呢?”

曲筱绡拉长了声音,疲惫的道:“还能忙什么啊,我那个破公司呗,钱没赚着,反倒给我累个半死。樊姐,你说我图什么啊,还是你们好啊。”

樊胜美心中问候,面上不显:“哎呀,你曲大小姐,我们这普通老百姓怎么能比呢,就别在我面前低调了。”

被吹捧了一下,曲筱绡笑道:“不说这个了,一说就烦。最近…………”曲筱绡又打听了一下关雎尔、邱莹莹,以及安迪跟王言的动态。

樊胜美是个有数的,也不是欠儿噔的人,毕竟这曲筱绡有前科,压根就没提什么赵医生。糊弄着曲筱绡,两人说笑着回到了22楼。

曲筱绡回到家里把东西放下,转身就出来走到对面的2201敲响了门。这几天她基本摸清了安迪的生活规律,就只有每天饭后遛弯回来的一段时间是独处的,身边没有姓王的那个倒霉穷酸。

过了一会儿,安迪开门,见是曲筱绡,打了个招呼,转身回到办公桌旁继续的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曲筱绡习惯了安迪的不客气,自觉的关门,到冰箱里拿了瓶水。一边喝一边坐到安迪的办工桌上笑道:“安迪,我跟你说个事儿,想想都有意思。”

安迪抬头,适宜她继续。

“刚才在小区门口,你说我看到谁了?”见安迪盯着她看,曲筱绡自讨没趣,耸了耸肩:“好吧,不卖关子。我在小区门口碰到王柏川了。”

安迪不解的说道:“看道王柏川值得你笑的这么开心吗?”

“哈哈,你不知道,安迪。我跟你说,刚才我把樊胜美知道车是租的事儿告诉王柏川了。”曲筱绡笑的都快过去了:“哈哈,当时王柏川的那个表情,哈哈,你没看到,真的,安迪……”

看着笑的不能自已的曲筱绡,安迪皱眉:“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小曲,你这样做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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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合适的呀?”曲筱绡不屑一笑:“我这也算是帮助他们俩了。瞒着有意思吗?不如早知道真相,双方都能解脱的好。而且,我看到王柏川又给她买了东西,奢侈品大牌,那可不便宜啊。樊胜美还说什么男人追女人必须得出血,我就看不上她那样的。再说那王柏川还租车呢,有多少钱够她这么刮的?”

沉吟片刻,安迪摇头道:“我觉得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可我还是觉得你这么做不太好。这毕竟事关他们的感情,你把事情捅出来,结果怎么样谁都说不好。你这样做有点儿……”

“好了,我们不说他们两个了。”曲筱绡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别人的感情怎么样,结果是好是坏的,与她和干?不多纠缠,转移话题道:“对了,安迪,今天我去跟别人谈项目,他们…………”

安迪一边处理事务,一边分心指点了一会儿曲筱绡。等到事情处理完,安迪道:“好了,小曲,今天就这样吧。手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吸收经验正上头的曲筱绡失望的点了点头,这可都是安迪总结的宝贵经验啊。无奈的道:“那好吧,我先走了,明天见安迪。”说完,曲筱绡开门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同时心中不断的问候姓王的。

安迪上楼,没有同王言磨叽刚才的事情,她知道王言不太喜欢这些烂糟事儿。

同王言关系接触的多了,整天的看王言练武习字的,安迪也难免好奇,有心想要比量比量。最近安迪正在和王言学习武艺与书法。

安迪乐意学习,王言自无不可,耐心的教导着她。白天还好,就是晚上的时候学习效率有点儿低……反正结果是好的。

今天邱莹莹下班早,和同样加班的关雎尔两人相伴归来。进门就看到樊胜美站在镜子前,来回扭动着身体,比量着脚丫子。

邱莹莹放下东西:“樊姐,这双鞋真漂亮,是王帅哥送你的吗?他对你可真好。是吧,关关。”

“我看看。”关雎尔近前打量了一眼:“嗯,王帅哥对樊姐确实是好。如果我没看错,这双鞋是………的新款。”她的那个短发的同事,不时的就会跟她传授两手,教授一下各个大牌奢侈品奢侈品的门道什么的,这眼里多少的也上来了。

压抑着内心的喜悦,樊胜美诧异道:“可以啊,小关,有进步啊。一打眼就看出来了。”

邱莹莹不知道这些东西,好奇的问了一句:“关关,那你说的这个多少钱啊?”

“嗯……不到一万吧。”

“什么?一双破鞋一万?”邱莹莹张嘴惊呼,似是注意到言辞略有不妥,赶紧的说道:“对不起啊,樊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樊胜美打断道:“哎呀,没事,我都知道的,不用道歉。”

邱莹莹笑着道谢:“谢谢樊姐。不过这王帅哥是真喜欢你,上次买个包花了好几万,这次又买双鞋花了小一万,他对你真的特别好,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珍惜。”说着,上前抱住了樊胜美的胳膊。

“哎呀,快松开。”樊胜美装作嫌弃的推开邱莹莹:“我们的事你不懂,就别替我操心了,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吧。这整天不要命的加班工作,姐姐真是替你愁啊。”

松开了樊胜美,邱莹莹洒脱道:“不用替我愁。自从被白渣男骗过一回之后,我就觉得还是樊姐你说的对。这女人啊,还是得靠自己。至于找男朋友这种事,看缘分吧。”

尽管这话她常挂在嘴边,可对邱莹莹这种天真的想法,樊胜美并不认同。但不能打击人家的积极性,调笑道::“吆,这还是那个小蚯蚓吗?我都要不认识了……”

邱莹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了,樊姐,你就别笑我了。我不和你们说了,关关,我先去洗漱昂。”

见邱莹莹进房间换衣服去了,樊胜美道:“哎,小关,和赵医生发展的怎么样了?”

“还好吧,就那样呗。”

“什么叫就那样啊,你们上次不是一起吃饭了吗,这几天过去一点儿进展没有?”

想起两人俏皮的私密对话,关雎尔脸色通红:“哎呀,真的没什么进展。”

见她这样,樊胜美哪还不明白啊,了然的点了点头:“好吧,好吧,我不问了。不过小关啊,姐姐还是要劝你,这男女之事,就像两军博弈…………他不付出时间、精力,那么等到他得手之后,是不会在意你的。”樊胜美大言不惭的叨逼叨了一堆她的爱情博弈论。

关雎尔脸皮薄,对什么‘得手’之类的比较敏感,面红耳赤的说道:“哎呀,樊姐,你讨厌。不跟你说了,我回房间换衣服。”说完夺路而逃,至于樊胜美的爱情博弈论,她有自己的是非、爱情观的,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若不是她过于害臊,多少的还得跟樊胜美俩辩上两句。

看着慌张跑回房间的关雎尔,樊胜美好笑的摇着头,年轻……真好啊。

第二天,时间快要下班,收拾东西准备撤退的樊胜美接到了王柏川的电话:“小美,我在你公司楼下,晚上想要和你一起吃个饭,不知道你放不方便。”

昨天刚买了一双鞋,今天多少得给点儿好脸,樊胜美吊着嗓子说道:“既然你都已经到我公司楼下了,这么有诚意,我还能说什么呢?”

“太好了,小美,那……一会儿见。”

“好。”

楼下,看到款款走出来的樊胜美,注意到她的包与鞋,还有那一条丝巾,王柏川高兴的上前:“来,小美,我帮你拿吧。”

“不用了,就一个包,也没什么。我们去哪吃啊?”

“就这附近不远的一家西餐厅,我已经订好了位置,走吧,车在那边。”

路上,樊胜美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王柏川。她注意到了王柏川的欲言又止,不过她可不会递话搭梯子,爱说不说,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自打他们重逢以来,王柏川总是这个样子,她都知道,无非就是情呀爱呀的那一套,可是那有什么用?没有物质条件支撑的爱情,都是空中楼阁。

悠扬的音乐声中,樊胜美姿态优雅的小口吃了一口牛排,和王柏川碰了一杯,喝了一口红酒,妩媚的擦了擦嘴角。注意到王柏川除了喝酒也没什么动作,樊胜美道:“吃啊,光看着我做什么?又不能填饱肚子。”

摇了摇头,王柏川动情说道:“不,小美,看着你我就一点都不饿了。你就是我的秀色可餐。”

樊胜美放下手中的刀叉:“不许胡说八道,再说我可走了?”

“好,好,不说,我不说了。”王柏川喝了口酒,柔声说道:“小美,我发现,我们都没有好好说过话。”

“想说什么呢?”樊胜美扬了扬眉,见王柏川无言的看着自己,吃了口东西,想了想说道:“嗯……我倒是想好好的夸夸你。”

注意着王柏川的表情,樊胜美继续说道:“你说咱们这一届的同学吧,大多数还在给人打工,看人脸色呢。你很好啊,率先开起了公司,做了老板,而且经营的……有声有色。”

王柏川压抑着内心的小欢喜,喝了口酒压了一下子,笑道:“小美,你真这么觉得么?”

樊胜美淡淡一笑:“我说的很违心吗?”

“不违心,挺好。”王柏川一脸的有你足矣的欣慰表情,一口喝光杯中的干红,抹了一把嘴角说道:“小美,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瞒你了。”

樊胜美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对不起,小美,我欺骗了你。是这样的,我的车是租的。”王柏川自顾自的说着,他多少的有点儿不好意思,像个阳光男孩一样摸着自己的脑袋以缓解此刻的尴尬。

“其实,这件事我憋了好久了,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对你坦白,这下说出来,我心里好受多了。”说着,王柏川注意到樊胜美的脸色不好看,紧张的说道:“小美?你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只是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直接下了定论,我没张开口,一直拖到了现在。小美?你说话啊?”

樊胜美盯着王柏川,脑中思索着对策,她没想到王柏川直接就摊牌了,她毫无防备。被王柏川叫回神,思考片刻,樊胜美眼神黯然,沉声说道:“王柏川,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太让我失望了。”

每个人都是演员,这一刻,樊胜美戏精上身,演技在线,一副被片惨了的样子,控诉着王柏川的罪行。

“小美,我真的不是有意欺骗你的。”王柏川激动的身体前倾,倒是还知道注意影响,没有大声喊话:“你相信我,小美。不用太久,我就可以在沪市买房买车的小美。”

樊胜美失望的摇了摇头:“我在意的是你能不能在沪市买车买房的事吗?我在意的是你对我的欺骗。王柏川,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女人吗?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就这样吧,不要在联系我了。”丢下一句话,樊胜美起身就要走。

王柏川赶紧的离席拉住樊胜美,剧烈的动作,以致椅子摩擦地面发出瘆人的声音,其他的食客都看了过来。

樊胜美见吸引了这么多人的注意,赶紧的用力掰着王柏川抓着手臂的手,挣扎着就想走:“你放开我,王柏川,弄疼我了。大庭广众的,你这样算什么?”

王柏川也反应了过来,赶紧的松开手:“小美,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激动没控制住。”

樊胜美没有说话,赶紧的低头捂脸往外跑去,她直想赶快的逃离这个地方。

见她跑走,王柏川也不能干啊,赶紧的跑过去追,结果被不懂事儿的服务生拦住了去路。愤怒的看了一眼这服务生,王柏川掏出钱包数都没数拿出一把钱塞了过去,转而继续的去追樊胜美。

“小美,小美,你等等我,听我说好不好?小美?”

路上行人怪异的眼神让樊胜美如芒在背,转身抱着膀,深呼一口气:“你还想说什么?”

“小美,骗你是我不对。可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可以在沪市买车买房的。等现在手里的这一单做成,再有两单,到时候我家里父母帮着出一点,付个首付完全可以的。”

首付?樊胜美不屑一笑:“王柏川,我说的很明白了,我是因为你的欺骗。好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樊胜美扭头就想走。

王柏川也不管那个了,大声的说道:“小美,你说是因为我欺骗了你。那么你呢?你没有骗我吗?你真的有房子吗?你真的在上陶艺课、插花课吗?”

脚步顿住,樊胜美猛然回头,扭曲着脸:“你在哪知道的?”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王柏川继续说道:“小美,我们一起努力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们可以……”

到了这个地步了,也没什么脸面可言了,樊胜美索性也就摆明车马了,打断道:“一起努力?我和你在出租屋中结婚生孩子?我和你一起还房贷、车贷十年二十年,为爱筑巢?我和你…………”

王柏川看着对面赤裸裸的讲着现实,说个不停的樊胜美,觉得她是如此的陌生。有无数的话想说,可是看着这样的樊胜美,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嘴。

看着沉默的王柏川,樊胜美不想再说下去了:“算了吧,王柏川。就这样吧,不要再找我了。”

樊胜美走了,挎着王柏川买的数万的包,踩着王柏川买的近万的鞋,围着王柏川买的近万的丝巾……

呆呆的看着樊胜美走远的身影,王柏川无声的张着嘴,似是想要呼唤她的名字……

第八十九章 有点不懂事儿了 以前或许樊胜美真的想过和王柏川在一起,可是自从知道车是租的真相之后,她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别管她自己是个什么逼样,就是看不起他王柏川,打心眼里看不起,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优越。

被王柏川这样一个她从未看在眼中的男人扒了一遍,樊胜美多少有些狼狈。我可以看不起你,你怎么能看不起我呢?

山鸡哪能配凤凰呢?癞蛤蟆怎么会妄想吃天鹅呢?

对樊胜美来说,王柏川就是山鸡,就是癞蛤蟆。

说实话,整不好樊胜美都得反思一下子,她这个凤凰、天鹅,到底是哪里没做好,给了王柏川这个自信。

不过这些关系不大,估计王柏川也不会出现再她的生活中了。这霓虹漫天的偌大的魔都,这灯红酒绿的令人沉醉的十里洋场,又有几个人认的她呢?自己开解自己,平复好被王柏川打乱的好心情,樊胜美又是那个风骚的都市丽人。

女孩子的敏感,让邱莹莹发现了樊胜美的不对劲。在问了一嘴被樊胜美巧妙避过之后,邱莹莹跟关雎尔提了一下子,也就不管那些七八的事儿了,她可没那闲工夫。

听邱莹莹说过之后,心思细腻的关雎尔,在与赵启平的热恋之中,抽空关注了一下子。也发现了樊胜美的不对劲,不过她也没有多说,而是在上班搭车的时候,告诉了安迪。

“安迪姐,莹莹前两天告诉我说樊姐有些不对劲,我观察了一下,还真是。她和王同学好像闹矛盾了,最近都没见他们联系。”

“好,我知道了,回头我关注一下。”听过之后,明白前因后果,还知道樊胜美是个什么选手的安迪,脑子一转就知道咋回事儿了。

说实话,她对樊胜美的感觉还是挺矛盾的。因为在她的接触之中,樊胜美虽说为人圆滑了一些,但是她们有事也会积极的帮助。就好像绯闻那把,还有听邱莹莹、关雎尔两个口中的樊胜美。可是知道了她的另一副面目之后,安迪说不上厌烦吧,心里多少的有些小想法,这也让她和樊胜美亲近不起来。

没再多说樊胜美的事情,安迪说道:“和赵医生怎么样了?听小邱说前天你回来的很晚?”

关雎尔瞬间脸色通红:“莹莹这个大嘴吧,真是的,我饶不了她。”

“小邱也是关心你吗,看你回来状态不是很好。还以为你受欺负了,让王言帮着报仇呢。”

安迪帮邱莹莹开脱着,她也没想到关雎尔看着温润如玉的大家闺秀,和赵医生两人一个月左右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不过想到自己和王言也没多久,也就不再多想,感情到位了嘛,用这种方式来表达爱意,很正常。再说对赵启平也放心,虽然有时候难免跳脱了一些,可那也是排解工作中的压力,人绝对是负责任的。

见关雎尔脸色涨红,羞愤难当,安迪笑道:“好了,好了,不说了。找时间我们聚一聚吧,嗯……就在家里吃好了,赵医生念叨好久了,一直说想尝尝王大老板的手艺。”

“会不会太麻烦王大哥了啊?”

“没事,你不知道,听小邱说的时候,他特别开心。还给赵医生打过电话,说什么……”

“哎呀,安迪姐,不要说了。王大哥对我好,我知道的………”

耸了耸肩,不再调笑关雎尔,安迪专心开车。

不大一会儿,到了公司楼下,关雎尔下车后想了想,回神敲了敲车门,待车窗降下,关雎尔探过头说道:“安迪姐,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就是樊姐好像特别喜欢去那种富贵云集的地方,每次回来她都特别开心。”

安迪摇头一笑:“好的,我知道了,拜。”见关雎尔走进办公大楼,安迪发动汽车,重新的汇入车流而去。

中午,安迪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

看着对面心不在焉的安迪,被叫过来的王言无语摇头。拿脚丫子想他都知道,不是因为樊胜美,就是因为曲筱绡。这安迪都学坏了,不直接了。尼玛的有事儿你就说得了,非得整这一出让我问一嘴。

夹了一筷子菜,王言淡淡道:“有事儿说事儿,说完赶紧吃饭。”

“还不是因为樊小妹。上次我没跟你说…………”听见这话,安迪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说道:“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帮她,你觉得呢?”

“是因为带她去酒会,你觉得反而是推了她一把,让她陷的更深?”见安迪点头,王言继续说道:“在你纠结的时候,不就已经动摇了吗?樊胜美,她是一个有自己思想的成年人,她可以为自己的每一个选择负责。”

听见这话,安迪夹了一口菜,默默的吃着。半晌,对王言道:“正好今晚有个酒会,你去吗?”她决定了,带樊胜美去酒会,权且当作对一个曾经帮助她的邻居朋友的回报。

对安迪的选择,王言毫不意外,她不会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

王言摇头:“我就不去了,没什么意思。”那种酒会,名为慈善,本质上和曲筱绡她们玩的那个小圈没什么不同,都是为了拓宽人脉关系,过后私下再共享资源、利益交换以实现双赢什么的。而他在沪市商圈,也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没有能够拿的出手的东西。比他牛的看不上他,没他牛的他也用不着人家,何必去凑那个热闹。

安迪点了点头,转而和王言说着其他的事情。

吃过饭,回到公司的安迪给樊胜美打了个电话,邀请樊胜美晚上陪她去参加酒会。

樊胜美不对劲可不是为王柏川,而是为了最近这几天没有了往日赶都赶不走的的男人围在身边,以致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美丽依旧。为已经三十,如此美丽的自己,不定的前路而忧思。

接到安迪的电话,听说是去参加名流的酒会,不说开心的蹦高那也差不多了。一下班,和过来接她的安迪说说笑笑,开开心心的回家了。反正安迪不管怎么看,都没看出她有关雎尔说的不对劲的样子,心下也多少的有点儿同情心泛滥的为王柏川觉的不值得。

如同剧中那样,樊胜美精心的捯饬了半天,一身大红色的半身包臀礼服,勾勒出的窈窕曲线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想要窥视那隐藏在红衣之下的诱人的胴体,怎一个骚浪了得。

看着这样的樊胜美,安迪适宜的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没有多说,下楼开车,带着她去了一处豪华的酒店。

以前樊胜美也没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拿出手机拍着照,打算回去和小姐妹还有同事什么的炫耀一下子。

而这一幕被不远的曲筱绡的哥哥,曲连杰,看在眼里。

那一身大红色,加上小心拍照表现出来的样子,曲连杰这种经验丰富的选手简直太了解了,不夸张的说,拿捏的死死的。而他正是想要窥视一下子,那隐藏在红衣之下的,诱人的胴体。

无需多言,顺理成章的,两人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

安迪找了个角落自己呆着,她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这次要不是因为樊胜美,说啥她都不带来的。

良久,谭宗明找了过来:“安迪,自己来的?王言没陪你?”

“他觉得没什么意思。是带我邻居来的,让她换换心情。”说着,看了一眼那边和曲连杰俩说笑的樊胜美。

顺着安迪视线看去,谭宗明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个什么货色,没有说什么。

不待谭宗明说什么,四处观察的安迪注意到披着大衣的包亦凡,说道:“那个男的是谁啊?”

“那个啊?”谭宗明指了一下,见安迪点头,继续说道:“包氏集团的小包总,就是你之前说过不肯带的那个。怎么?有合作的想法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很浮夸。”

那边跟人谈笑风生的包亦凡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走过来用他那炮轰的嗓子招呼道:“哎,谭总,我说怎么找不着你人呢,在这多清净呢。”

注意到谭宗明打量的眼神,包亦凡解释了道:“有点儿感冒,不好意思。”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让他拿下了披着的大衣。

“哈哈,我说呢,小包总,还是身体要紧啊。”

“哎,不打紧,多谢谭总关心了。”包亦凡摆手,示意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安迪,说道:“这位是……”

“哦,我来介绍一下。”谭宗明恍然大悟,跟安迪说了一声,继续道:“这位是包氏集团的小包总,包亦凡。这是我们集团的cfo,安迪。”

“安迪?总听谭总提起…………”包亦凡捧完安迪,拿出名片:“幸会了,安迪小姐,这是我的名片。”

安迪客气的回复了一下,结果名片和谭宗明打了个招呼,转头叫上那边聊的正欢的樊胜美就走了。

“有意思。”

见包亦凡意味深长的看着安迪的背影,谭宗明解释道:“别介意啊,安迪她刚从国外回来不久,还不太懂得国内的这一套,而且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种酒会。”

“怎么会呢,假话听的多了都成了真话,偶尔有人说两句真话,我觉得挺亲切的,不瞒谭总,我喜欢她的个性。”

谭宗明淡淡的说道:“小包总,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

“愿闻其详。”

“她有男朋友,而且过不久就要结婚了,我希望你能注意这一点。”

耸了耸肩,包亦凡打了个哈哈:“谭总说笑了,我也只是对生意上的事情感兴趣,而安迪小姐似乎对我有些成见。”

“希望如此,失陪了。”

“好。”看着谭宗明的身影,包亦凡嘴角微扬……

安迪那边和樊胜美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出大门,坐进被外边门童开出来的车内,安迪低头系好安全带刚要走,抬头就看到车前面带微笑,自信走过来的包亦凡。

包亦凡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安迪看了樊胜美一眼,无奈的降下车窗,淡淡的看着包亦凡。

包亦凡自以为有风度的递过来一张名片道:“我的另外一张名片。”

安迪结果名片,没有说话。

见此,包亦凡弯腰与车中的安迪保持平行:“要不要去喝杯咖啡?现在回家还早。”

“抱歉,我有男朋友。”说完,安迪升起车窗,发动汽车,疾驰而去。

看着远去的汽车,包亦凡自语:“有意思……”

车内,安迪和樊胜美讨论着刚才的包亦凡,樊胜美毫不掩饰的说着对那种男人的向往,安迪静静的听着,专心开车。

结果没开出多远,安迪发现后边有车跟着,还以为是跟樊胜美撩闲的那个人。

樊胜美也以为是曲连杰,心中为自己的魅力欢喜,面上淡笑不语。回头看去,结果白特么高兴了,是那个钻石王老五。

知道是包亦凡,安迪有些不高兴了,在路边停下车。

下车走到后边同样才下车的包亦凡面前:“我说过,我有男朋友,请不要再纠缠我。如果你想合作,请联系我的秘书,就这样,拜。”

也不等张嘴欲言的包亦凡说话,回身、上车、走人。

包亦凡的微笑还挂在脸上没放下呢,淡淡的说道:“我更喜欢了……”

早在之前他就想要和晟轩合作,对安迪的情况怎么会不知道呢?除了唐国强、何云礼的事情,其他的全部都是清清楚楚。他在看到安迪的资料时,就有心研究一下子。今天这一出,他更想了。毕竟得不到的才是好的,比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庸脂俗粉好太多了。

执掌上百亿规模的集团企业,带给包亦凡的不只是经营赚来的那些钱,更多的事那种大集团所主宰的上万普通人的命运,以及相对应的社会影响力,所带给的他的无限自信。对他来讲,除了少部分女人,没有他不能拿下的。有男朋友多鸡毛啊?从小就知道不能给家里树敌,可那也得是够资格才叫敌啊,那个姓王的算什么?开个破逼互联网公司,有点儿房产,给他提鞋都得排队的破落户?他配么?

继续上路,樊胜美很有眼色的安慰着安迪。

其实她觉得那个王老五比王言好太多了,当然也就是心里想一想,没有说出来。不过话里话外的,也帮着那王老五开脱了一下子。毕竟她觉得这么牛逼一个人物,安迪也是给人打工的,交恶了可能不会太好。

安迪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樊胜美说这话,回到了欢乐颂。

在电梯中,嘱咐了一下樊胜美不要让王言知道之后,收拾心情脸上挂着微笑回到了家里。

王言并没有察觉到这些,毕竟现在剧情的走向已经被他搞的乱七八糟了。他知道安迪是在酒会上遇到了包亦凡,可是那特么的酒会那么多,剧里也没有具体的时间,他上哪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哪个酒会啊。

安迪不说,也就那么地了。

…………

翌日晚。

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后,王言同安迪,以及关雎尔、赵启平两人,说说笑笑的在后备箱往外拿着东西。

昨天安迪和关雎尔说找时间,今天正好都没事儿索性也就一起了。正好回来都是一路的,安迪接上关雎尔,王言没让赵启平开车,直接顺路带上了他。在酒吧取了几瓶酒,几人杀奔菜市场,按着各自喜好买了好些食材。

正在众人提东西时,一辆黄色的polo停在了旁边的车位上。曲筱绡那小短腿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哒哒”的走了下来。

看到一旁的众人,打量了一下,在路过赵启平的时候,明显的眼睛亮了一下:“吆,安迪,这是要聚餐啊?”

点了点头,安迪客气道:“是啊。”没说邀请的话,她觉得曲筱绡这点儿逼数应该有。

“那这位帅哥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啊?”说着话,曲筱绡的目光示意了一下旁边和关雎尔站在一起的赵启平。

见着样子,赵启平知道是熟人,也没用人介绍,注意到她看着自己,说道:“你好,我叫赵启平,是关雎尔的男朋友。”

关雎尔宣誓主权的搂着赵启平的胳膊,扬头看着曲筱绡。

“哦,小关的男朋友啊。我叫曲筱绡,是她们的邻居。”曲筱绡毫不在意关雎尔的举动,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笑道:“嗯,郎才女貌的,真是般配啊。哎,电梯到了,我们上去吧。”

几人走入电梯中,曲筱绡说道:“赵帅哥啊,看你一表人才,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赵启平也反应过来了,这娘们儿不受欢迎,淡淡道:“医生。”

“真的啊?我最喜欢医生了,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这个工作太好了。”曲筱绡无视关雎尔的敌视,还有安迪警告。关雎尔她自信可以拿捏,安迪她接触了几天已经有了解了,几句话就能摆平她。“那赵医生、赵帅哥,你是在哪个医院工作啊?我们这也算是熟人了,若是有什么问题,我也好及时请教嘛。”

“若是有问题,哪个医院都可以的,他们都是专业的医生。曲小姐,电梯到了。”

“那好吧,这是我的名片。”遗憾的看了一眼电梯,曲筱绡掏出名片道:“有时间我请你和小关吃饭,拜拜。”

看着电梯门关上,赵启平不解:“什么情况?”

关雎尔看向安迪,安迪看向王言,一直默默不语的王言耸了耸肩道:“没什么,一个富二代而已,比较嗯……自我?她八成是看上你了,赵医生很有魅力嘛。”话落,电梯门再次打开,王言提着东西向外走。

赵启平按着电梯按钮,不让门关上,看着关雎尔道:“别胡说昂,我对小关可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关雎尔有点小忐忑的心暂时放下:“哎呀,又那么肉麻。”

笑闹着进屋,放好东西,感叹了一番屋中藏书丰富、自有天地的赵启平又陪着关雎尔去了楼下一趟,看了看她的生活环境。关雎尔可没有樊胜美那臭毛病,有啥是啥,而赵启平也不是那片面的人,看过了就看过了。

他是书香门第,一家子的知识分子,条件不差。收入也不低,自己在沪市也是有房产的,并不是和父母一起住。

之前他和关雎尔提过搬到他那里的事情,不过被关雎尔拒绝了。一是离上班的地方稍远。一是觉得这几个朋友都不错,多少的有点不想分开。最重要的是尽管好事已成,可还是觉得发展过快,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

放过东西后,二人回到楼上,跟着安迪一起处理食材,王大厨负责抡大勺,气氛融洽、自然。

赵启平拿下关雎尔王言一点儿不意外,越是平时乖巧的姑娘,才越是莽。认定了一个人,基本就不管那个了。再说赵启平也有两下子,两人聊的投机,也会讨欢心,顺其自然而已。而且现在这时代不同了,搞对象一搞搞半年,手都不让碰?那么对方只会有一句话:我可去尼玛的吧。搞鸡毛对象啊。毕竟往死舔的备胎,一句话乐一宿的还是不多见的。

王言速度够快,煎炒烹炸的,大勺抡的飞起,没用多久,做了满满的一桌子菜。盘子大,菜少,样式多。

大家熟的不能再熟了,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

送走了醉醺醺的赵启平,王言、安迪、关雎尔三人漫步往回走。

关雎尔愤愤的说道:“安迪姐,王大哥,你们看那曲筱绡,她什么意思啊?”

“没事儿,小关。”王言背手说道:“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赵医生没有信心?”

“都不是,可是曲筱绡她有前科,我担心她这么一闹,会影响我们。”

安迪想了想说道:“小关,你不用担心。一会儿我去找曲筱绡说一说,看看她是什么意思。”

王言没有再多话,听着安迪在那安慰没有了安全感的关雎尔,脑中想着刚才吃饭的时候,来了两遍,安迪看了一眼就挂断的电话。

这尼玛的事儿都一起晚脸上怼,这俩逼玩意儿有点不懂事儿了。

曲筱绡最近太闲了有点儿,和安迪俩使小心思,因为他自己给自己找罪受,非得开个破逼公司,没功夫搭理她也就那么地了。结果现在这么膨胀了?都有心思当着他的面研究赵启平了?包亦凡就不要提了,他是自己找死。

王言回到家里,开始盘算着研究一下怎么收拾那俩。

安迪没有上楼,送略带醉意的关雎尔回房间后,和刚约会回来不久的樊胜美打了个招呼,就出去敲响了2203的房门。

曲筱绡敷着面膜打开了门,看到门口的安迪,无奈的说道:“进来吧。”她自然知道为什么,除了赵医生还能有什么事呢?

进门找了个地方坐下,安迪皱眉道:“小曲,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啊?安迪,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小曲,不要装傻。你是有前科的人,我并不是很相信你。”

“哎呀,好了。赵医生人长的那么帅,你知道的,我对帅没有抵抗力的。确实是有了那么一些想法。”注意道安迪眉头皱的更紧,曲筱绡赶紧的道:“但是他是小关的男朋友吗,都是住在一层楼里的,我也不好意思下手啊。”

安迪盯着曲筱绡的眼睛不说话,曲筱绡是问心无愧的回应安迪。

“好,我暂且相信你。你休息吧,我走了。”

象征性的挽留了一下,曲筱绡送走了安迪,得意的哼着小调去洗漱……

回到楼上,看到王言坐在那里看书,安迪坐在他旁边:“刚才我问过小曲了,她说确实有想法,但是不好意思下手。你觉得呢?”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赵医生的详细资料就会被她摸清,毕竟医生的信息很多都公开的,,网上一查就有了,她还有一定的人脉资源,可能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赵医生的工作地点。后天她就会去医院找赵医生,寻个理由约他。”

“小曲不能吧……”安迪也有点儿拿不准了。

“等着看不就好了。”王言淡淡道:“哦,对了,我可能要出去几天,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大概一周吧。”

点了点头,安迪没有多说,她是个明智的女人,既然王言说‘有点事’,那就是‘有点事’。

“一周看不到,我今天争取把之后的几天先补上。”说着,王言一把抱起安迪,走向了卫生间……

第九十章 想让他知道自己姓啥 安迪最近很烦躁,王言走后,她的精力全部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她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包亦凡的小心思,但由于包亦凡说的晟轩与包氏和则两利的事情,确实是有道理。作为晟轩的cfo,她要对公司负责,对董事会负责,不能凭借个人好恶去做事,因此是不堪其扰,恶心的够呛。

好在没过几天,包亦凡离开了沪市。

还没等她松口气,这天加班的时候,她又接到了关雎尔的电话。

事情被王言说中了,曲筱绡这几天一直在试图接近赵启平。装病、探望、给病人献爱心、撒泼打滚、卖惨装可怜,无所不用其极。打不能打,骂骂不走,赵启平不胜其烦。本来他没打算告诉关雎尔,就先自己受着得了。可不成想,今晚两人约会吃饭的时候,曲筱绡换号打过来要约他吃饭,被一旁的关雎尔听到了声音。

听赵启平说过之后,关雎尔也没有什么办法,良好的家教注定了她不可能去跟曲筱绡讲道理。因为通过邱莹莹的那次她就知道了,跟曲筱绡那种自我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毕竟她没有同等对话的资格,冒然上门对峙只会自取其辱。

听过事情原委之后,安迪有些愤怒,她觉得被曲筱绡骗了,也并没有受到应有的尊重。二话不说给曲筱绡打了个电话,知道她在家,安迪直接驱车回到了欢乐颂。

欢乐颂,2203。

曲筱绡拉长了声音,可怜兮兮的解释着:“安迪~~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真的是一见钟情。你不知道,那天见过赵医生后,满脑子都是他,甚至晚上做梦都会梦到他。”

“他是小关的男朋友,你觉得你这么做合适吗?”

“有女朋友怎么了?他有没有女朋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他我就可以追他啊!”曲筱绡耸了耸肩,理直气壮的说道:“安迪,难道追求喜欢人有错吗?再说了,我和小关又不是很熟,只是一个邻居而已。小关只是他的女朋友,又没有结婚。只是比我早认识赵医生罢了,我们公平竞争难道不可以吗?”

安迪皱眉沉思片刻,理清了话中的逻辑。算是彻底的看清了曲筱绡,这是一个极度自我,从不考虑他人的二世祖。

不想再跟曲筱绡废话浪费时间,没有在意她的假意阻拦,安迪起身走了。

关上了门,曲筱绡得意的想着怎么研究赵启平。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这段时间她自觉跟安迪学到了不少,已经不太需要安迪的指点了。虽然失去安迪的关系挺可惜,但这段时间她也看明白了,尽管她费尽心思的接近,安迪对她还是有一些小偏见的,再加上王言的关系,想要做好朋友基本不可能。

那相比之下,找一个自己感兴趣的男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安迪和关雎尔也只是普通朋友,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儿去找谭宗明那种大哥出头,她又有什么好顾虑的吗?

安迪给关雎尔打了个电话,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下,嘱咐关雎尔和赵医生两人别多想,不给曲筱绡可趁之机也就完了。毕竟腿长在人家身上,拦肯定是拦不住的。

和曲连杰打的火热的樊胜美,以及沉迷工作无法自拔的邱莹莹知道这件事后,自是同仇敌忾,对曲筱绡的无耻行径口诛笔伐。

邱莹莹同关雎尔的感情要比樊胜美来的多,连着上次白主管,新仇旧恨一起算,怒气涌上心头,直接上门就要和曲筱绡决战。好在是被关雎尔和樊胜美控制住了,人家什么家庭?有点儿啥伤她们这小门小户的怎么承受的起呢?最终一场骂战草草收场。

这些对曲筱绡来说,完全的不痛不痒,安迪说话都白废,别说他们三个啥也不是的选手了。没有办法只能是敬而远之,曲筱绡是彻底的跟22楼的其他人形同陌路了。

如此一周的时间过去,王言回来了。

“没事,不用担心。曲筱绡怎么说也是有个公司要经营的,而且她不是要争家产的嘛,过两天就好了。”听过安迪的叙述,王言搂着脸色潮红,余韵未消的安迪轻声安慰着。

安迪无奈道:“她太自我了……”

“不提她了,没什么意思。我们还是干点儿正事吧。”说着,王言的手不老实了起来。

“啊?又来,不是……”

没等她说完,便被王言压在了身下…………

第二天,王言开车带着好奇宝宝邱莹莹去了公司,并嘱咐手下给邱莹莹稍稍加一些活。

开会听过汇报的情况,王言做到心中有数。现在团队磨合的差不多了,整体稳步推进,没什么大问题。

回到办公室,王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方便吗?”

“找你谈点事儿。”

“好,可以。”

挂断电话,王言穿上衣服开车出发,去到了一处近郊的别墅。

看着管家端上来的茶,谭宗明让道:“来,喝茶,这还是上次你送我的呢。”

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王言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你对包氏怎么看?”

“通州的那个包氏?”

王言淡淡的说道:“找安迪求合作的那个包氏。”

谭宗明没想到王言说这个,惊疑的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包亦凡心思不正吗?他知道。可他更知道安迪不是可以玩弄的女人,包亦凡自然也是知道的。那么无论是王言也好,还是包亦凡也好,谁和安迪在一起都没毛病。对包亦凡的纠缠也就当看不见了。王言明白他的想法,再说两人也并不友好。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很明显,那么你想做什么?”

“我听安迪说过一回,你们想收购红星?”见谭宗明点头,王言继续说道:“包氏想要与你们晟轩合作,收购红星以拓展业务范围。但是包氏的固有业务,也是你们需要的。侧重或有不同,但对你们晟轩的壮大与发展都是同样的。收购红星刚刚起步,掉头还来得及。”

说道这里,王言看了谭宗明一眼:“你觉得如何?”

没有在意安迪多嘴泄露消息,也没在意王言是怎么知道的这些。谭宗明沉声说道:“据我所知,你的实力并不足以图谋包氏,我怎么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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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了摆手,王言喝了口茶:“不用你相信我,发现包氏情况不对,你及时跟上就好了。也是为你好,让你提前做好准备。毕竟还有安迪这层关系在,照顾一下自己人而已。就这样,走了。”

“管家,帮我送一送王先生。”

谭宗明双手插兜走到落地窗前,无言的看着外面被风吹动的苍松……

开车回公司的路上,王言打了一个电话,没有多说,就三个字“开始吧”。

他的财富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依旧是那个王老五。除了开公司,他也没有闲着。日常的股票期货啥的都在做,甚至币圈也插了一脚,也就是现在价值低点,等到17年被炒起来绝对是大笔的美刀。

而他目的很简单,就是干倒包氏,打掉包亦凡身上的绝对自信,让他知道自己姓啥。

方法无非还是干老梁家那一套,找到一些违规的证据发到网上,形成舆论,用他大笔现金的优势在股市上打压以打断现金流。

共患难、同富贵可以,共患难、同富贵、再共患难不行,当初和老包一起做事业的那帮老兄弟必然如此,这是趋利避害为自己的人性本能。有他们拖后腿,再加上大量的应付账,以及银行的大笔借贷,还有可能的一些调查什么的。

如此之下,谭宗明这看到肉的,高低得上去干他。不管是台上的,还是台下的,谭宗明并不弱。尽管包氏在通州深耕多年,可是破鼓万人捶,吃肉的又不止谭宗明一人,不用多久就会被肢解。

结局已经注定,也就只是看谭宗明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能吃到多少肉而已,但那与王言无关。

与此同时,一个貌似二代,出手阔绰的男人接触到了曲连杰。

一个带着眼睛,穿着得体,举止斯文,恍若精英专业人士的男人,联系到了曲筱绡她妈。

曲连杰接触到大客户的消息传到了曲永泉与曲筱绡那里。

当晚,一家烧烤店中。

赵启平举起酒杯说道:“来,王大老板,再喝一杯,好久不见,好好的感受一下我对你的思念。”

碰了个杯,一口喝光杯中的啤酒,王言笑道:“你可算了吧,我有安迪思念,不劳你赵大医生费心了。”

“说真的,事情你知道了吧?”见王言点头,赵启平哭丧着脸,双手和起上下摇晃:“我听小关说你能治那个曲筱绡?帮帮忙,快收了她吧,我受不住了。”

“这话说的,你这个医生都治不了,我多啥啊?”王言耸了耸肩道:“还不是你魅力太强了。”

“哎呀,王大哥~~”关雎尔见王言还在那说魅力的事儿呢,拉着安迪的手说道:“安迪姐,你看他………”

安迪耸了耸肩,笑道:“王言,快别逗赵医生了,看把小关急的。”

王言笑呵呵的喝了一杯酒:“好吧,我打听到曲连杰最近在接触一个大客户。曲筱绡在跟曲连杰争家产,所以她最近这一段时间,应该都没时间骚扰你了。”

“大哥,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回过头她还来怎么办?现在医院里都有风言风语了,领导对我都有点儿意见了。”

关雎尔插话道:“是啊,王大哥,以曲筱绡的作风来看,她很有可能。”

“没事,也许她一忙起来就忘了呢?或者期间遇到比赵大医生更有魅力的也说不定。”说着,王言举起酒杯:“不用担心,来,喝一杯。”

“哎,行吧,能安静一段时间也好。”

赵启平无奈的举起杯,和王言碰了一下子一口喝光。

推杯换盏,第二天都有工作,不到十点几人就散场了。

帮着关雎尔把迷糊的赵启平扶上车,看着他们走远,王言对着一边聚在一起说笑的代驾们挥了挥手,示意来一个…………

安迪的不愉快在王言归来后就没有了,倒是樊胜美这两天过的并不太好。

本来被安迪带着参加名流酒会,撩上了一个有钱人,结果人家没想跟她俩谈恋爱,就只是玩一玩,还带她到处陪酒。一腔的期盼落了空,不过想到还能见见世面,结实一些人上人,也就凑合着混了。

家里的哥哥也不省心,好不容易托人找了个工作,结果和上司干仗,把人家干到了医院,把自己干到了派出所。重男轻女、心存偏向的父母一个劲的打电话催着要钱。屋漏偏逢连夜雨,租住的房子还要涨房租。

喝的醉醺醺的樊胜美回到欢乐颂,迷糊的靠在单元门口的残疾人通道的栏杆上。

一幕幕在脑中浮现,涨价的房租,在家苦等她打钱的父母,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孤身一人来到沪市拼搏的酸楚、坎坷,不知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自己。

再一想到傻傻的信了王言鬼话的,努力工作,进步学习,面对房租涨价毫不在意的邱莹莹;靠着关系塞到五百强的证券公司实习,并找到了事业、家庭都上上的男朋友的关雎尔;隔壁住着的,不愁吃喝,家里拿钱做生意,嬉笑怒骂,理直气壮抢别人男朋友的曲筱绡;楼上的,海外归来,智商超常,名校毕业,博士学历,大公司cfo,找到了一个有俩钱的土鳖老板做男朋友的安迪。

同是女人,她自信不比别人差,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让她有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父母,这样的哥哥,让她有这么不顺的命……

越想越特么委屈,越想越特么难受,樊胜美终是破防了。

天上朦朦的刺骨细雨浠沥沥落下,她一个人蜷缩在那里小声的,哭红了眼,更哭花了妆。

时至深夜,尽管这里是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魔都,可明天还是要工作、要生活的。这里也不是繁华的所在,该回家的早都回了家,鲜少有人大半夜的在外晃悠。因而也没有人会过来帮助她,让她感受一下子人间温暖。

良久,樊胜美清醒了过来,感受到周身的寒意,胡乱的擦了擦不止的泪水,强撑着酸软无力的身体站了起来。一个人闯荡这许多年,她学会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什么叫做咬牙挺着。

进入电梯,看着镜子前那个狼狈不堪,萎靡不振的蒙尘的脸,樊胜美呆住了……

直到电梯声响,提示楼层已到,看着面前的脸,樊胜美不屑的哼了一声,摇摇晃晃的出了电梯。

开门、进屋,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把包扔在一边,妆没卸,衣服没换,躺在床上,抱紧被子,樊胜美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梦到了什么,她的嘴角扬了起来,笑出了声…………

第九十一章 心酸樊胜美 迷蒙中,樊胜美听到有人拍着她房间的门。

“樊姐,樊姐,你在吗?”

那声音她很熟,是每天都元气满满,活力无限的邱莹莹的声音。每天看到再累都活蹦乱跳的邱莹莹,她还感叹青春易逝,韶华难留来着,毕竟她也曾那样傻傻的,对未来充满希望。

昏昏沉沉的樊胜美费力的睁开双眼,张嘴想要回应邱莹莹,却发现嗓子火辣辣的痛,根本发不出声音。

外面的邱莹莹还在叫,樊胜美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身体酸软无力,一时竟起不得身。

好在叫了几嗓子之后,邱莹莹见没有回应,以为是樊胜美还没睡醒,直接开门走了进来。

“樊姐,到点了。要不是看见门口的钥匙我还……”近前的邱莹莹看见神态萎靡不振,嘴唇干裂发紫,憔悴异常的樊胜美赶紧的上前晃悠她:“樊姐?樊姐?你还好吧?……樊姐?你说话啊?”

樊胜美翻了个白眼,费力的用沙哑的嗓子说道:“小蚯蚓,你先别晃了,帮我接点儿水。”

“啊?哦,好,你等等昂,樊姐。”邱莹莹蹬蹬蹬的跑到外面接了杯水回来。

扶着樊胜美靠在床头,喂了点儿水,邱莹莹摸了摸樊胜美的额头:“呀?这么烧?樊姐,我陪你去医院吧?”

去医院?挂号,检查,吊瓶,开药,还得请假误工,钱从哪来?

“没什么大事,不用麻烦你,喝点儿药休息一天就好了。”

“可是樊姐,你现在……”

樊胜美有气无力的打断道:“去吧,帮我找点儿药,谢谢你了,小蚯蚓。”

“好吧……”给樊胜美盖好被子,邱莹莹又出去找药,喂樊胜美喝完之后,还非常贴心的跑到小区门口买了粥、鸡蛋、咸菜回来。

忙活了一早上,也快要到点儿上班了,早饭没来得及吃,邱莹莹洗脸刷牙飞速完成,至于化妆?自从跟王言手下工作以后,她就没捯饬过,整天都是素面朝天。

门外准时的响起了敲门声:“小邱,走了。”

“哎,王大哥,马上。”邱莹莹赶紧的应了一声,飞快的擦干脸跑回房间挎上小包,有蹬蹬蹬的跑到樊胜美的房间,看了看情况说道:“樊姐,我上班了昂。给你买了早餐,放在桌子上了,记得吃。哦,还有,要是有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走了昂,樊姐,好好休息,拜拜。”

虚弱的应了一声,目送邱莹莹火速出门,樊胜美拿起手机给领导打了个电话请了一天假。

挂断电话后,樊胜美裹紧被子,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泪水无声的在眼角滑落。

太特么委屈了她,混了这么多年,生病了竟然连去医院都不敢,请假都只敢请一天,就这么在家里硬挺着。

若是没有邱莹莹这个合租的小姑娘关心照料,她会不会无声的死在这偌大的沪市中的狭**仄的房间之中?一直到她的尸体散发出难闻的恶臭,才会被人发现?

越想越难受,樊胜美泪流不止……

宽阔、平坦的马路上,一辆黑色a8见缝插针右打方向,插队成功。早上脑子不清醒,跟车不及时,差点追尾的后车司机气急败坏的疯狂嘀嘀。

王言就当没听见,稍稍的加大了音乐的声音,继续找机会往前上。

憋了半天,邱莹莹还是没憋住,对着聚精会神找机会的王言说道:“王大哥,樊姐生病了。”

“不放心?”

“是有点儿。”

“这个事儿吧,我觉得你应该和关雎尔或者是安迪讨论,我能做的就是给你放个假,让你照顾照顾她。”

该说不说的,樊胜美要是没事儿不老逼逼她那一套择偶标准以及爱情博弈论,言传身教的带坏了俩初入社会的姑娘,将吧还算凑合。

毕竟她对邱莹莹、关雎尔确实也挺照顾的。有事儿帮忙想办法,出主意,以一个素不相识,仅仅只是室友的关系来讲,可以了。

“哦,那好吧……不过请假就算了,等樊姐挺不住了联系我再说吧。”

…………

通州,老包家的大别墅。

“嗯,我知道了,你注意一下,有情况随时跟我汇报。”

注意到挂断电话的包亦凡眉头紧锁,桌上的老包喝了一口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网上不知道哪来的一股风,说我们包氏的产品有问题。我们的品控一直非常严格,我估计可能是有人失心疯,想要讹诈我们。已经派人去处理了。”

“不要掉以轻心,我感觉有些不对。”思索片刻,老包叮嘱了一句,这是他从商几十年的经验,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没有空穴来风的事,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可能是来自于竞争对手的恶意针对。

翻过这一篇,老包问了一句:“对了,你不是想着和晟轩合作嘛?谈的怎么样了,有进展嘛?”

一说这个,包亦凡笑道:“没什么大进展,还在接触。”

“我都听人说了,你对晟轩的那个cfo好像有想法。亦凡啊,你可别怪妈没通知你,玩玩也就算了,真要让她进家门,我不同意。”包亦凡她妈理所当然的说着,事实也是,以他们家的财力来讲,她儿子想找谁不是手到擒来吗?而且她儿子卖相也好,年纪也不大,就她见过的都多少了?

包亦凡也没当回事儿:“妈,都是没影事儿呢,你说这些干什么?”

“我是先警告你,不想闹的太难看。”白了包亦凡一眼,包母说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李叔叔家的女儿哪点儿不行啊?你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人长的漂亮不说,还知书达理,咱们两家也是世交,亲上加亲的事儿,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让我和你爸省心呢。”

“还早着呢妈,你找什么急啊。”见她还要说,包亦凡赶紧的说道:“爸,我去公司了,这件事我得具体了解一下,看看我们自己有没有问题。走了啊,妈。”说完,包亦凡放下碗就跑了。

“哎,老包。”包母不乐意的道:“你看看这孩子,说两句就跑。你也是,孩子的终身大事就我一人操心啊?他不是你儿子啊?你不想抱孙子,我还想呢。”

老包点头应付:“是是是,你说的对,回头我说说他。”

包母不乐意勒搭理他,重重的放下碗筷走了。

老包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曲家大别墅中,曲连杰把新认识的大客户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爸,这次可真是大生意,你可得支持我啊。”说话间,还不忘瞟一眼那边咬牙切齿的曲筱绡。

曲永泉沉吟道:“连杰啊,这做生意最重要是谨慎,不要听你的朋友说,要亲自去查实,你这个客户什么底细搞清楚了吗?”

“哎呀,爸,你就放心吧,当天我就找港岛那边的朋友打听了,绝对没问题,实力雄厚,在国外也有不少的产业。”说着,掏出手机,翻了两下,递了过去:“你看看,爸。上面都清清楚楚。”

曲永泉翻看片刻,高兴的说道:“好啊,好啊,连杰。不要有什么顾虑,你放手去做,我绝对支持你。”他自是没有全信的,不过目前看起来可信度比较高,回头他会再查一遍的。不过,对于曲连杰的努力,他是不吝夸赞的。

曲连杰注意到曲筱绡再那边悄悄的拿手机,赶紧的起身拿了过来:“妹妹啊,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哥哥我的经验比你还是多不少的,能应付。”

注意到曲永泉的脸色不对,曲筱绡回到椅子上做好:“切,神气什么?”

曲永泉沉着脸瞪着曲筱绡:“你这像什么样子?自己找不来客户,还想抢你哥哥的客户?像话吗?”

一起睡了二十多年了,自是有数的,见其动怒,曲筱绡她妈赶紧的圆场:“哎,老曲,和筱绡置什么气?连杰这次要是做成了,咱们曲家可就更上一个台阶了。来,连杰,快尝尝这个小菜。我可是学了挺长时间了。”

曲连杰满脸笑容:“谢谢阿姨,我自己来就好了。”

好一出母慈子孝。

曲筱绡不是那看不出眉眼高低的,本本分分的吃饭,一声不吭。

饭后,曲筱绡和她妈离开别墅,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讨论着对策。

“妈,要是让曲连杰做成了,可就真没我什么事儿了。”

“你说你也是,怎么这么不争气呢?哎……”

曲筱绡撅嘴装委屈:“我也不想的,妈~~那做生意确实不容易吗,我已经很努力了好不好。”

白了一眼曲筱绡,她妈说道:“我还不知道你?上次你爸骂你是因为什么?还很努力了?一连好几天不露面,在外鬼混,还骗我呢?”

“哎呀,妈~~”曲筱绡拉长了声音,沮丧的道:“那现在都这样了,你说我还有什么用?我们要想办法啊。可是我上哪去找那么有钱的客户啊?”

“知道急就好啊,行了,你去工作吧,怎么说你也得做出点儿成绩出来啊。”

“可是…………”

“去吧,有妈呢,妈想想办法。”

“好吧,那我走了。”曲筱绡对她妈那是放一百个心,‘有妈呢’绝对是最让她安心的话,毕竟从小到大,她妈都是说到做到,从没让她失望过。

看着走远的女儿,曲筱绡她妈疯狂的头脑风暴,默默的盘算着。

若曲连杰当了家,等到曲永泉有个好歹,那她们娘俩一定不会好过。不说赶出家门,那也差不多了,毕竟她自身对曲连杰就不怎么样。

那种情况她想都不敢想,未雨绸缪,早做准备,以应万全,曲筱绡她妈考虑良久,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约个地方见一面吧……”

…………

邱莹莹和关雎尔今天都没有加班,两人结伴做王言的车回到了欢乐颂。

在门口的饭店里打包了一些清淡的饭菜,回到了2202。

“樊姐,我们回来啦。你还好吗?”打开门,邱莹莹喊了一句。

樊胜美今天并不怎么好,昏昏沉沉的睡到了下午,结果家里的母亲又一次的打来电话要钱,她的烂哥哥惹得事儿,她嫂子跑的快,结果人家上门堵到了父母家里。

她妈也不管她怎么样,竟然让她退房把房租押金要回来去公司住?樊胜美真的说不出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也没有办法,再怎么说都是亲爹妈。二老带着孩子,怎么应付的过来?

可她一时的哪有那么多钱?只能说是明天去借先糊弄过去。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哭泣,感叹自己悲惨的命运呢。

听到外面的声音,樊胜美沙哑的回了一句:“还好。”随即擦了擦眼泪,开门走了出去。

“樊姐,你怎么哭了?”关雎尔上前问道。

邱莹莹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樊姐?”

樊胜美没精打采的说道:“没什么大事,今天再睡一觉就好了,谢谢你们了。”她是真的感谢,没想到她们两个这么关心她。毕竟关雎尔不加班都没去和男朋友约会,专程回来看她。而邱莹莹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放弃了加班,特意回来的。她听邱莹莹讲过王言的公司什么待遇,那可是按照法律真金白银的一点五倍。

“那……好吧。”和关雎尔对视了一下,邱莹莹说道:“樊姐,我们给你打包了一些饭菜,知道你没有胃口,都是清淡的,我们一起吃点吧?”

感受到这种暖心的关怀,樊胜美泪如雨下,上前抱住了两人:“小关、小邱,真的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哎呀,樊姐,没事的。你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好了好了,别哭了。”关雎尔安慰着樊胜美。

邱莹莹也是拍着樊胜美的后背:“是啊,樊姐,我们吃饭吧,吃过饭,你再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又是那个风情万种的大美女。”

樊胜美噗嗤一笑:“还风情万种呢,如果可能啊,我宁愿做个男人。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工作了一下午也该饿了,快吃饭吧。”

能够看出樊胜美的心情不好,精神头也不怎么样。所以吃饭的时候,邱莹莹和关雎尔两人尽量的说一些轻松的话题,让樊胜美换个心情,能够多吃一些。

樊胜美本该笑的,可是眼里却蕴满泪水。

看着一声不吭低头吃饭的樊胜美,两人对视了一眼,关雎尔摇了摇头,邱莹莹回了个懂的眼神。

饭桌上一时安静了下来,只有咀嚼声,以及碗筷交击声。

吃过了饭,两人陪着樊胜美说了会儿话,直到樊胜美沉沉睡去。

小心的关上门,邱莹莹和关雎尔在房间中小声的私语。

“关关,樊姐好像有心事。”

“她就是有心事。”

“那我们……”

关雎尔打断道:“莹莹,既然樊姐不想说,我们也就不要多事了。”

“嗯……好吧。你说的对,就算樊姐说出来,我们两个除了开解一番,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樊姐那么厉害,一直都是她开解我们,也用不到我们开解。”

“哎呀,莹莹,最近好像进步很多哦……”

“一点点,一点点而已。”邱莹莹嘿嘿笑:“哎,对了,关关。我们要不要告诉安迪姐这个事情啊?她那么厉害,如果樊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她一定有办法的。”

关雎尔想了想:“嗯……今天就算了,不打扰王大哥他们两个了,我明天路上跟安迪姐说一下吧。”

两人笑闹了一阵,也就各忙各的了。关雎尔学习之余搞对象,邱莹莹学习之余还是学习。

翌日,樊胜美带病上班工作,没有办法,她真的生不起病。

关雎尔在路上把事情跟安迪说了一嘴,安迪回应了一句知道了就没有下文了。

她知道樊胜美处事圆滑,工作绝对是没什么大问题的。那么无外乎就是感情问题,亦或是家庭问题。感情问题,安迪不想多说,因为她已经看清了樊胜美是什么人。至于家庭问题,她也没有那个义务啊。

王言生活向来平淡如水,激情也只有晚上,还得安迪不是特殊情况。

回来之后,日常的处理一下公司积压的事务,把控一下子针对老包家、以及曲家的行动,也就没啥事儿了。

而因为他的行动,谭宗明在发现了端倪,知道王言没有诓他之后,也做起了准备开始行动。不可避免的,安迪也忙活了起来。

如同当初干老梁家一样,有魏志杰拉来一票人参与,还特么的斗了近半年一样。老包家也是如此,并不是短期就能干倒的。包氏毕竟是一家上百亿规模的大集团,而且还是国内。在通州不说土皇帝也差不多少了,上上下下盘根错节,涉及到方方面面,都得安排明白了。

不过包亦凡没时间精力来骚扰安迪,就算是目的达成了。至于之后的败落,那是惩罚。老包家在国外也有不少的资产,做个普普通通的有钱人挺好的。要是包亦凡还不懂事儿,那就取死有道了,高低得让他去印证一下子,华国人命丧国外,见的到底是撒旦,还是阎王爷。

不得不说,王柏川到底还是那个王柏川,舔的彻彻底底。不道在哪听到了樊胜美家的事情,觉得自己又有机会了,上去帮人家忙活一通说不定能抱得美人归。

欠欠的打电话告诉樊胜美她哥打的那个人在医院有亲戚帮忙,开药方便,就是要讹他们。苦口婆心的帮着想办法,出主意解决问题。

樊胜美不待见这个扒了自己的男人,更不要说现在还知道了自己家的烂糟事儿,她不是被扒的更狠了?不想多说,一句再见挂断了电话,连个谢都没有。

回过头的樊胜美没有办法,她又不能看着父母侄子被人家折腾,只能用钱说话。

用钱说话她又没有,周边的人都被她借遍了,身边的两个小姑娘也没有积蓄,自己都够呛呢,最后只能找到安迪。而安迪最近忙着干老包家的事情,一直加班,她也没找到机会开口,也就不了了之了。

樊胜美一面接着家里一天八遍的催钱电话无能哭诉,一面又欢笑着继续的和曲连杰厮混陪酒,理所当然的跟他俩那啥那啥那啥啥。

与此同时,王柏川不甘心啊,他的小美美有事情,那就是他的事。只是那天以后,樊胜美不接他的电话,他打了两回也就放弃了,不能再继续留不好的印象了。

思来想去,王柏川翻到了当初曲筱绡塞的名片,二话不说就打了过去。至于王言、安迪这两个人,他倒是想起来了,没有联系方式他有什么办法?

曲筱绡正心烦呢,整天的工作,寻思着上哪攀个大客户去。一见钟情的赵医生她都没功夫找人家,更不要说她看不上的捞女的事情了,而且她们也已经闹翻了,跟她更没关系了。听过王柏川的叙述之后,也就权当一乐。挂断电话,反手来了个拉黑,爱谁谁。

那边王柏川被玩了一手,除了咒骂曲筱绡,也没有办法了。只能时刻的关注着樊胜美她家的事情,等待时机,再次出舔。

第九十二章 没有谁是容易的 “你为什么挂我电话?”

“你凭什么挂我电话?”

樊胜美歇斯底里的喊着。

刚才正花枝招展的跟着曲连杰陪人家喝酒呢,收到了她哥发来的短信,说是她父母侄子来沪市躲一躲。算算时间,早都到了沪市了。而她父母身无分文,也没有手机,一时根本联系不上。

樊胜美心急如焚,一遍一遍的打着电话,给她哥,给她嫂子,给……王柏川。根本就每一个通的,给她极坏了可。

一个人在沪市火车站,四处寻找,结果自是一无所获。

正懊悔难当的樊胜美,接到了王柏川的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以上的两句话。

王柏川没有在意:“我刚才在你哥邻居那边说事儿呢,不太方便接你电话,你怎么了哭了?”

樊胜美哭道:“我哥跟我说我爸妈来沪市了,我到处找他们,可是我找不到…………”

随后王柏川安慰樊胜美,驱车去往她爸妈家,并讲明了事情原由。

樊胜美哪有心思管那个啊还,听了一遍经过就催着王柏川赶紧的去她家看看,她爹妈到底在不在家。

王柏川问道:“你现在一个人在火车站啊?”

这下樊胜美更觉委屈,环视了一下偌大的火车站哭着说:“我的朋友马上就到了,他们在路上……”

半晌,王柏川到了地方,敲了半天门没有回应后,说道:“小美,家里没人,灯是亮着的。可能是故意留的,好让别人知道他们在家。”停顿片刻,语带自责的说道:“不好意思,没能帮上你……”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柏川……”

听着手机中的忙音,王柏川有些无奈,但无奈同时多少的还有些小开心,因为刚才樊胜美说“谢谢你柏川”。只是想到刚才樊胜美的故作坚强说什么朋友正在赶来的路上,王柏川很明显的察觉到了樊胜美在说谎。

可唯一能联系上的曲筱绡很明显的不在意樊胜美的死活,更别说帮忙了。至于樊胜美的其他室友、邻居他更是一个都联系不上。哪怕他现在开车去沪市,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到的,估计等他到了该完事儿也完事儿了。除了干着急也没什么别的办法能够帮到樊胜美。

樊胜美哭着挂断了电话,四处的张望继续寻找她的父母。可火车站那么多人,她自己上哪找去。

没有办法,樊胜美终于还是选择了打电话求助。也不道她是着急的失去理智了还是怎么样,没找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同志,而是非常没有脑子的先打给了关雎尔。

她之前不说是不想暴露自己的不堪家庭,现在没办法了,早晚都得面对,也顾不得许多了。

今天是休息日,关雎尔没有再加班,和休息的赵启平在一起腻歪着呢。

“喂?樊姐?怎么了?”

没有废话,樊胜美直接哭诉道:“小关,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爸妈还有侄子她们来沪市了,可是他们身无分文,又没有手机,我找不到他们了。现在沪市天气这么冷,我怕他们冻出个好歹来。”

“樊姐,你先别急。嗯……这样,你先去找一下在那边巡逻的警察帮帮忙吧,我通知小邱还有安迪姐他们。”相比之下,关雎尔就明白很多,知道瞎几把着急没有用,帮着出了一个可行的建议。

“好,好,谢谢你小关。我这就去找人,你一定要快点儿来啊,我害怕……”

“樊姐,你放心,我们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关雎尔立马一边起身穿外套,一边同赵启平道:“赵大哥,我们快去火车站。樊姐的父母来沪市了,在火车站找不到人了。”

赵启平二话不说:“好,我去开车。”

点了点头,关雎尔转头开始联系邱莹莹、安迪两人。

…………

找到蹲在那里的无助哭泣的樊胜美,安迪说道:“樊小妹,你先别哭。小关说让你找警察,附近都找过了吗?”

樊胜美的妆早都哭花了,狼狈的道:“找过了,没有,都没有。”

王言想了想说道:“天这么冷,附近的地下通道都找过了吗?”他记得樊胜美的父母最后是在附近的一个地下通道找到的。见樊胜美摇头,继续说道:“那等什么呢,走啊。”

“啊?啊,走,走。”樊胜美反应过来,起身想要跟上王言。可是蹲的太久了,一时起的过猛,直接没站稳就要向前摔倒。

安迪,架住了樊胜美,避免了摔破相的惨事发生。

“谢谢你,安迪,我自己能行。”

樊胜美挣开安迪架住的手,赶紧的跟上前边的王言。

看她这副样子,安迪摇了摇头,也快步跟了上去。

王言找人打听了一下之后,目标明确的直接带着樊胜美找到了她的父母侄子。

远远的看到坐在地上,抱团取暖的父母,樊胜美激动的跑过去哭到:“爸~~妈~~你们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啊。”

樊母哭诉:“哎吆,怎么告诉你的呀,那伙人天天到家里逼债,你哥哥嫂子扛不住只好到外面暂时避避风头了。我跟你爸也没有手机,也不敢回家,只好带着雷雷来投奔你了。”说着,攥着樊胜美的手:“你哥哥出去要用钱的,我把家里钱都给他了,只留下两张火车票钱……”

听到这里,樊胜美看着身后站着的王言、安迪两人,一股巨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赶紧的止住话头:“行了,妈,行了。有什么话咱们回去说好吗,妈?”

樊母还在喋喋不休:“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你哥哥呀,那帮人根本不给他活路的呀,你不知道……”

“好了,妈,回去说,先回去昂。你看看雷雷冻的,快走吧。”

“啊,对对对,雷雷要紧的呀,走吧。”

安迪看了王言一眼:“没想到樊小妹这么不容易。”通过刚才的对话,安迪已经想到了樊胜美家的情况。

王言淡淡的说道:“不容易的人太多了,走吧。”

说完,王言搂着安迪跟了上去。

众人收到消息的时间差不太多,来到停车的地方时,关雎尔和赵启平以及赶过来的邱莹莹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叔叔阿姨好,我是樊姐的室友。”见王言他们过来,关雎尔上前打了个招呼转而对樊胜美说道:“不好意思啊,樊姐,我们来晚了。”

邱莹莹也在一旁说道:“是啊,樊姐,我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打车过来了,可是距离有点儿远。”

樊胜美摇头:“小关、小邱,你们不要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们呢。”

“谢就不用了,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

一边和王言、赵启平站在一起的安迪说道:“好了,你们就不要谢了。樊小妹,叔叔阿姨你打算怎么安排?我们回去顺路送你们一下。”

怎么安排?樊胜美沉吟片刻说道:“今天晚上我们先凑合一下。明天我去给你找旅馆……”说着话,她片头看向了樊母。

安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没有说话。

樊母说道:“住什么旅馆啦,那不是糟蹋钱吗。这样,今天晚上呢,我们就随便挤一挤哦,明天呢,你就搬到公司宿舍住好了,那里又不要钱的。我老早就让你住公司宿舍的吗。”说着,不情愿的白了樊胜美一眼。

樊胜美尴尬的看了一眼在场的,除了王言,齐齐皱眉看着樊母的众人,强笑道:“好了,妈,等回去我们再说吧。安迪,你看……”

邱莹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看了看他们都不说话,也就默默的闭上了嘴。

安迪没有说话,抱歉的看向了王言。

王言问身边站着的赵启平:“开车了吗?”见其点头,转头看向樊胜美:“你会开车吗?”

樊胜美尬笑回应。

点了点头,王言认了:“你们坐我的车吧。安迪、小邱你们坐赵医生的车。”

众人点头,没有异议。

王言开着车,副驾坐着樊胜美,后边她爹妈抱着孩子。

一路上就听樊母叨逼叨他们家的那点儿烂糟事儿,樊胜美瞟着专心开车像是没听见的王言,脸色涨红的说了两句没有效果,也就不再说了,只是红着眼眶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

今天,她往日的都市丽人形象,可是彻底的碎没了。已经丑态尽出了,爱咋咋地吧。反正她也知道,从始至终王言都没正眼看过她,她对王言也没兴趣,要不怎么觉得王言是个土鳖暴发户呢。

另一边,赵启平的车上。

邱莹莹问道:“安迪姐,你们刚才怎么都不说话啊?”她看问题还是不会往深了想,就只听到樊胜美说凑合一下,而不去想为什么要如此。

旁边的安迪淡淡的说道:“小邱,樊小妹那么说应该是比较拮据,又不好明言,所以我们也就不说话喽。”

副驾上的关雎尔回头问道:“莹莹,那你怎么没说话呢?”

“嘿嘿,我是看你们都没说话,所以我就没说。”邱莹莹一脸的我是大聪明的表情:“不过我是真没见过这样当妈的,她竟然让樊姐去住公司宿舍?”

关雎尔点了点头:“确实是比较过分。不过这回我算是直到前几天樊姐为什么不对劲了,一定就是她家里的事情。安迪姐,你和王大哥最先到的,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吗?”

安迪皱眉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听他们说的那意思好像是樊小妹的哥哥惹出了事,有一伙人堵到了他们家里要钱,樊小妹的哥哥承受不住,拿钱带着媳妇跑了,剩下樊小妹的父母带着跑到这边避难。”

“啊?这么严重啊?”邱莹莹惊呼:“樊姐真的太不容易了,父母对她那样,现在家里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真是……”

关雎尔点头认可,想了想说道:“既然事情都这样了,樊姐的哥哥父母都出来躲债了,肯定短时间内解决不了啊。那樊姐的父母得住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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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还有樊姐就那么小的床,两个人都挤不下,四个人怎么睡啊?”邱莹莹是天生的热心肠,担忧的说道:“到时候樊姐肯定得睡地板或者沙发,现在这么凉,樊姐会感冒的,她才刚好没几天。”

安迪想了想说道:“2201是空的,要不你们出来一个到我那里睡?给樊小妹空出一间来?”同为女人,看到樊胜美那个样子,她难免同情。

这时一直默默开车的赵启平说话了:“既然如此,那小关直接去我那里好了。等几天看看,那个樊姐是什么情况。”这是光明正大的理由啊,他又不是那看着机会不会把握的人。

看着安迪、邱莹莹两人戏谑的目光,关雎尔红着脸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赵大哥,我们先说好,等樊姐父母走了我还是要回去的。”

“当然。”赵启平微笑回应,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安迪笑着说道:“好,那就这样吧。哦对了,樊小妹是个很敏感的人,总怕别人看轻她。这次她这么狼狈,以后大家注意一点儿,尽量不要刺激到她。”

“放心吧,安迪姐。我天天加班,根本没时间。”说着邱莹莹笑嘻嘻的对着关雎尔比划着羞羞的动作:“关雎尔我们都见不到她了,更不可能刺激樊姐了。”

“哎呀,莹莹你烦人…………”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欢快的回到欢乐颂。

樊胜美照顾父母侄子下车,走到车窗旁不好意思的说道:“谢谢你啊,王言,真是太麻烦你了。”

王言淡淡的回道:“怪冷的,回去吧。”说罢,升起车窗,发动汽车向地库驶去,一路听着樊母叨逼叨,现在脑瓜子嗡嗡的。

其实光说话吧,王言还将吧能挺住。关键樊母说的那一堆屁话,再搭配上她那一副可怜的语气,特殊的说话方式,像什么‘我们也不想的啦’,‘你哥哥他要离婚的呀’,‘你怎么这个样子的’,那感觉真特么的……一言难尽。

后到的安迪等人,和樊胜美一家子回到了22楼。

樊胜美忙忙活活的照顾着刚来不习惯的父母侄子,百忙之中注意到关雎尔正在打包衣服,近前问道:“小关,你这是做什么?”

“我是想着去赵大哥那住。”关雎尔解释道:“樊姐,我走了这房间正好空着,你就暂时先住着吧。”

樊胜美哪还不明白是因为啥啊,又破防了,眼泪眼看着就要往下流:“谢谢你啊,小关。”她没有说什么拒绝的话,本来这屋子里加上她的父母侄子,生活空间明显的不够用,更不要说她父母还影响日常生活。她的面子在这会儿,狗屁都不是。

见她又要哭,关雎尔赶紧的解释道:“樊姐,你不要多想。我有时候不也去赵大哥那里吗,这次也是一样,没什么的。”

收拾好东西,叫上在楼上和王言、安迪说话的赵启平,关雎尔走了。邱莹莹也眼不见心不烦,躲到自己的房间中了。

樊胜美心酸,无力的安顿着父母侄子……

靠在王言厚实的胸膛中,脸带红晕的安迪说道:“你说……樊小妹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因为她的家庭呢?”

“那谁又说的清呢?就这个问题,樊胜美她自己估计都没有答案。”

安迪点了点头:“樊小妹挺不容易的……我是不是应该帮帮樊小妹,她好像很需要钱。”

王言淡淡的说道:“你若是想要帮她,就去帮。钱或者说利益是世上多数问题的根源,安迪,没有谁是容易的。你要是实在没事儿,就去找赵医生,看看重病患者。”

安迪翻了个白眼,王言这个语气实在是气人,每次一说樊胜美、曲筱绡他就这样,很明显的敷衍。

眼珠一转,安迪的手摸了下去…………闺房之乐,其乐无穷,安迪也学会了,会上活了

翌日,日常的运动、早餐之后,洗漱完毕的王言到楼下叫上邱莹莹。

邱莹莹这边因为樊母的原因,才刚刚洗漱,希望王言能等等她。

以往都是赶在上班大军较少的时候提前出发,今天因为等邱莹莹,出发时间要晚了一些。一路上伴着邱莹莹的疯狂吐槽,堵到了公司。

处理了一些日常工作,王言靠在老板椅上皱眉沉思。

原剧中樊胜美的父母过来投奔避难,樊父在楼道抽烟中风,被安迪所救。而因为他的原因,改变了安迪不少。现在她忙活着帮谭宗明吃肉,一天天的忙的够呛。必然是不可能有闲功夫回去碰巧的,那么樊父八成是交代了。

其实对樊父的命,王言并不在意。一代宗师中,他亲手整死的都得有个上千人,因他而死的那就更多了。

只是人家本也命不该绝,在他知道实情的情况下,见死不救多少的有点儿操行了。

想了想,王言招来手下,交代了一下事情后,回欢乐颂做保姆。

王言也不道樊父是什么时候中风的,所以路上顺手的买了个蓝牙、针孔摄像头,打算到时候装楼道里,没事儿注意一下子。

第九十三章 帮助 装好了监控之后,王言安静的在家喝茶、读书、写大字。

安迪还奇怪王言最近怎么总是在家里,不过都被他搪塞了过去。

樊胜美有多水生火热不提,在王言喝茶的第三天,樊父不出意外的倒下了。

注意到屏幕中的情形,王言随手穿上外套,开门下楼。走到人事不知的樊父身边,检查了一下情形。摇了摇头,王言背起他就走了。而2202中的樊母依然如同剧中那样,在照顾她的大孙子洗澡唱歌。

不是王言不想救樊父,要是没啥大事儿,他顺手也就解决了。但樊父并不是简单的中风,而是因为突然中风摔倒,脑袋受伤,从而引起的并发症才是要命的。

…………

王言把手里的单据交给焦急赶来的樊胜美:“命保住了,你爸情况不太好。钱呢,安迪让我帮着付了,这是单据,剩下的你问医生吧。”

“谢谢你啊,王言,我……我会还给你们的。”

没有搭理她,王言摆了摆手走了。因为樊父中风失禁,他还要去处理一下车。

王言走后,拖着孩子的樊母看了看单据,瞪大了眼:“八千?小美,八千块啊!”

樊胜美红着眼沉默不语。

本来家里的一堆烂糟事儿还没解决呢,现在好了,雪上加霜,她爹也病倒了。一方面为她爹的命担心,一方面又为钱发愁,一时的也是失了方寸。

不过现在也就只有她能拿主意,平复了一下情绪:“妈,我们先去看看我爸到底什么情况。”

“哦,对对对,我们快去。”樊母拉着孩子就走,走了两步才回头看向樊胜美说道:“走啊,小美,我……我找不到的呀……”

樊胜美擦了擦眼泪,带着樊母去了急救室,找到了主治的医生那里:“你好,医生,我是樊建国的家属,我爸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点了点头:“你父亲是因为中风摔倒,出血点在脑干上,它会对周围的组织造成伤害…………他现在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必须尽快手术。”

樊母这会哪有那么多主意啊,就抱着孩子在那哭。

樊胜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医生,那手术后我父亲能好吗?”

医生淡淡的说道:“这个我也不敢跟你保证,情况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现在手术能够控制住出血点的继续扩大,但是有很大的几率无法想正常人一样,只能躺在床上。”

“好,我知道了医生,那我想问一下,这个手术大概需要多少钱?”

“最少也得……十万左右吧。”

樊母惊呼出声:“十万?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的呀?小美,你想想办法啊,快想想办法,你爸爸不能死的呀。”

医生是见多识广的,一打眼就明白情况:“这样,你们先考虑考虑,不过还是要尽快,毕竟你父亲的情况比较急,拖上一段时间病情会不会有什么变化谁也说不好。”

樊母见医生走了,更着急了:“小美,你爸爸这个样子,一定要救救你爸爸的呀。”

樊胜美脑瓜子嗡嗡的,大声哭到:“妈,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爸等死,手术肯定要做,你让我想想办法好不好?”

“你要想办法借钱的呀,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见樊胜美眼色不对,樊母说道:“好了,我不说了,你要快点的啊,你爸爸等不了的啦。”说完,拉着啥也不知道的孩子找个位置坐下了。

樊胜美无力的到一边坐下,按着通讯录从上往下开始,给这总那总、这哥那哥的打起了电话,希望能借点儿钱。除了有些回味的选手开了个不多的价之外,基本上没人屌她。尽管知道是这个结果,可樊胜美还是难免的伤心。一个个的跟她俩玩的都挺好的,小嘴老甜了,真到了有事儿没有一个好使的。

其实她这个想法很没道理,毕竟人家也都不是差钱的人,公平交易,人家也真金白银的给她买过东西的。立牌坊说成是恋爱,是感情交流,多少的有点儿那啥了。

或许是心里仅存的那股面对王柏川的优越感,也或许是知道王柏川也不怎么样,她并没有选择求助王柏川。

一个骨子里指望依靠男人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坚强的人呢?樊胜美失了方寸,都忘记了家里还有两套房子可以抵押,只是呆愣愣的坐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就在那默默的垂泪自怜。

这时,赵启平快步走了过来:“小关收到消息让我来看看,她一会儿就过来。说说吧,你父亲情况怎么样了?”

来不及感谢,樊胜美站起身哭道:“赵医生,是这样…………,你帮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她寄希望于父亲的病出现其他的转机,一个她能承受的起的转机。

赵启平点了点头:“行,那你先等等,王言、安迪他们也快到了,我先进去看看情况。”

樊胜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王言、安迪、邱莹莹以及关雎尔一起到了。

“樊姐,叔叔情况怎么样了?”

见到这么多人都来了,也不知是卖惨,还是觉得找到了依靠,樊胜美已经流的差不多的眼泪再一次的止不住流了下来:“赵医生刚刚来了,他正在里面跟主治医生打听情况呢。”

正说着话呢,赵启平开门走了出来,见众人都到了,对围上来的关雎尔点了点头说道:“我刚刚跟主治医生沟通了一下,现在呢,你们只有两个选择。”

说着,看了一眼紧张的樊胜美以及颤颤巍巍的樊母继续说道:“不救的话,你父亲活不过三个月。救的话,就得马上手术。但是手术之后,有很大的几率会全身瘫痪,需要找专人陪护。要是去康复中心的话,不但价格贵,而且康复的可能并不大。那么如果不进康复中心,由你的母亲照顾,术后的成本并不是很高。情况就是这样,救或者不救,你们考虑一下吧。”

樊母哭唧唧的说道:“当然要救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爸救这样死掉的呀……小美……”

樊胜美大哭着抱着头,找到一个角落坐在了那里。

这情况,他们也不好说什么,站在一边看着。

看她这样,樊母不能干啊,把孩子塞到比较熟悉的邱莹莹怀里,赶紧的跟上樊胜美:“小美,你不能看着你爸爸死掉的呀。你爸爸他是退休的,他是有工资的呀,可我没有啊。他要是活着,还有这份钱,我们家还能过下去,以后不用事事都指望你呀。”

樊胜美哽咽道:“你以为我不想就我爸吗?你到……”

这时,樊胜美的手机响了起来,樊胜美看了一眼想了想接了起来:“喂,柏川?”

那边欢乐颂门口的王柏川听出了樊胜美话中的哭腔:“小美,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爸……我爸他出事儿了,现在在医院呢,呜呜……”

“啊?严重吗?你们在哪个医院?我出差回到沪市了,马上过去。”

“地址是……”樊胜美说了地址之后哽咽道:“柏川,你可不可以借我点儿钱啊?”

对面正上车的王柏川停住动作,皱眉说道:“需要多少?”

这是有戏啊,樊胜美赶紧的坐直身体:“十……十万,不过你放心柏川,我肯定会把钱还给你的,你先帮我垫上可以吗?”

王柏川深知樊胜美的家庭是个什么模样,但他还指望着那啥呢,话都说到这了,他也不能拒绝。想了想说道:“小美,我做生意也需要不少的钱。现在我能拿出来的只有两万……”

“嗯……我知道了,柏川,谢谢你,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吧。”

樊胜美挂断电话,也不说话,就在那哭。

王言打来开始就找了地方安静的坐着,玩手机。安迪有心想要帮忙,可是也不知如何开口。关雎尔和赵启平站在一起,担忧的看着樊胜美。她是有心无力,而且她还是比较理智的,虽说大家是一个屋檐下,但要说借钱这种事还是得慎重。邱莹莹倒是想帮忙,可是这一圈人,最有钱的安迪都没说话,以为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啥的,她也不好意思开口,默默的搂着樊胜美的侄子不说话。

等了一会儿,见樊胜美就只知道哭,一点儿动作没有。樊母着急了,在一边小声的说道:“小美啊,你跟你的邻居们借点呢?我看那天接我们的男的就挺有钱的呀,他开那么好的车,肯定能拿出来的啦。小美~”

樊胜美想死的心都有:“妈~~人家就是邻居而已,凭什么借给我们钱啊?一会儿我有朋友过来,看看他怎么样吧。你让我安静一会儿好不好。”

樊母见她这样,也不想多说了,她也不在乎那么多,起身奔着王言就过来了。

走到面前,“咔”就跪那哭道:“求求你了,求求你借给我们钱吧。你是好人,你一定会借给我们的。我不能看着老头子死啊~~~”

王言没说话,淡淡的看着跪在那里的樊母。樊母被看的有点儿心虚,没等她继续说什么,樊胜美等人赶紧的跑过来拉走她。

看了怕旁边的安迪一眼,见其点头,王言清了清嗓子,吸引了一下注意:“钱可以借,但是我和樊胜美并不熟,借钱跑了我找谁还,而且她的薪水并不足以在短期内偿还这笔钱。所以需要拿有价值的东西抵押,我先把钱借给你们。等把抵押的东西卖了,我收回本金就好了。”说完,王言就不管她们了,继续低头玩手机。

樊胜美也看明白了,空口白牙的借肯定是不可能了,想了想说道:“我们家有两套房子,把我哥的那套……”

一边嚎啕大哭的樊母不哭了,赶紧的跑过来:“不行,小美,房子不能给他的呀。你哥哥的房子不能卖呀,你卖了你哥哥就要离婚的呀。你不是说能借到钱的吗?你再想想办法好不好呀……”

见樊胜美不说话,樊母着急的走到王言面前:“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呀?都是邻居,帮帮忙好不好啦。”

王言摇头不语。

“你这不是逼我着们买房子吗?你怎么……”

樊胜美爆发了:“妈~别说了。两条路,你选吧。一,卖房子救我爸。二,不卖,看着我爸死。”

樊母大哭出声,一句话不说。

樊胜美气急:“妈,你赶紧做决定,想看我爸死在你面前是不是?”

樊母吭吭唧唧的说道:“我……我不能做这个决定的。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做这个决定啊……你爸爸他会打死我的呀……”

“打你?那也得醒得过来才行。”说罢,也不管那么多了,哭道:“王言,我先给你打个借条行不行。等我晚些回去给你取房产证。事不宜迟,我爸等不了啊。”

王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下楼去车里拿钱,他早都准备好了。

安迪那边从包里翻出纸笔让樊胜美打欠条:“樊小妹,我们不着急,明天你拿给我们就好了。”

樊胜美泣不成声,只是一个劲的感谢。

等到这边办完,樊父上了手术台,毕竟时间不等人,这玩意儿早做早好。也就在这时,王柏川匆匆的赶了过来。

“小美,情况怎么样了?不行我在帮你想想办法。”

樊胜美流着泪说道:“已经手术了,是安迪他们借的钱。柏川,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再说,这件事上我也没能榜上太多,也是有心无力,是我该抱歉才对。”

樊胜美摇了摇头:“别这么说,柏川。你做的够多了,真的。”说着,上前两步抱紧了王柏川。

朝思暮想的女人就在自己的怀里,王柏川内心喜悦,面色凝重的拍着樊胜美的后背安慰她。

良久,樊胜美哭够了,松开王柏川说道:“对不起,我……我没控制住。”

“真的没关系,小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为你做再多,我也心甘情愿。”也不待泪眼婆娑的樊胜美回应,王柏川继续说道:“小美,你先自己呆一会儿,我去感谢一下安迪他们。”

见其点头,王柏川拍了拍樊胜美的手臂,转身走到了王言、安迪这里:“安迪,王言,有些话我想跟你们说说。”

见安迪点头,王柏川看了看一旁的关雎尔、赵启平还有邱莹莹以及樊胜美的侄子,小声说道:“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吧,这里不太方便。”

安迪莫名奇妙的点了点头,拉着王言跟着王柏川下楼了。

王柏川上来就问了一句:“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借的钱?有没有抵押什么的?”

安迪皱眉道:“樊小妹用她哥的房子抵押的,之后会把房子卖了还钱。”

王柏川长呼一口气,见安迪似有不解,说道:“你们不知道,是这样,她家里………………”随后,王柏川把具体的事情详细的讲了一遍:“你们这样做就好很多了,要不然她们家什么都靠小美,她太难了。”

安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走吧,事情都处理完了,我们上楼叫上他们也该回去了。”

回去叫上邱莹莹,留下了王柏川陪在那里殷勤,和关雎尔、赵启平打了个招呼,王言、安迪两人听着邱莹莹絮絮叨叨的说着感受,在小区门口吃了个晚饭后,回到了欢乐颂。至于樊胜美的侄子,本来是想带回来的,可是那孩子死活不肯走,也就那么地了。

23楼,安迪憋了半天,说道:“王言,你帮帮樊小妹吧。”

见王言看着她不说话,安迪继续说道:“我知道不容易的,需要帮助的人有很多,可是樊小妹的事情就发生在眼前,更何况她之前帮过我,虽然樊小妹她在某些方面有些……可是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她继续这样下去了。”

最近暂停了收购红星的行动,跟着谭宗明研究包氏,让她心生疑惑。谭宗明也没有瞒着她,很直接的告诉了她是王言在前边打头,原因就是包亦凡对她的不怀好意。

安迪心下甜蜜的同时,也是对王言的实力有了新的认知。只是这些她从来都没有说出来,因为没有必要。

帮不帮樊胜美的王言无所谓,安迪都开口了,王言也不能拒绝,生活和谐比什么都重要。点了点头:“你是真的帮了她了,让她可以没有负担的去吊男人?”

王言说的这么直白,安迪微笑不语。她只是单纯的想帮一把,求个通达而已。至于其他的都是樊胜美自己的选择,那就与她无关了。

“既然如此,不知道安迪女士有没有什么表示?”

妩媚一笑,安迪转身离去,王言笑呵呵的跟了上去……

樊胜美那边等到做完手术,已经后半夜了。知道手术成功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吃过王柏川早就打包的已经凉了的饭菜,留下樊母照顾樊爸。

车上安静异常,王柏川安静开车,樊胜美仰躺在副驾呆呆的看着车窗外的霓虹,她的侄子早都困了,躺在后排睡的正香。

良久,樊胜美沙哑着嗓子道:“柏川,得麻烦你回通州的时候,帮我办一下卖房子的事情。”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帮到你我很开心。对了,小美,买房子你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什么要求,越快越好。”

“好,那我知道了。”

又是沉默半天,樊胜美踌躇着说道:“柏川,对不起……”

王柏川愣了一下,他知道樊胜美说的什么。不在意的笑了笑:“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啊,其实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房子,车,这其实不是最重要的,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瞒你。”吸收了教训,王柏川也不解释了,既然她认为是特意租的为了骗她,那就是。

看了王柏川一眼,樊胜美没有说话,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车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第九十四章 解决 转眼,时间过去半个月。

除了曲筱绡碰到了带着樊母还有侄子的樊胜美,两人互喷了一会儿之外,无事发生。

自从曲连杰找到了大客户,到项目上马的这段时间,曲筱绡一直是在努力的工作力求表现。虽然很大可能被曲连杰的光芒掩盖,但好歹是个希望不是。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在装可怜搏同情也没啥用了。因此她好久没回欢乐颂这个穷逼呆的地方了,而是又回到曲家的别墅住下,每天的在曲永泉眼前晃悠充孝女。

樊胜美并不轻松,她爹多住一天院,就多花一天钱,那一天天的跟特么水似的,根本承受不住。直到确定了术后恢复良好,可以走人了,樊胜美赶紧的收拾东西,打算把她爸送回老家。

医院门口,王言、赵启平以及王柏川三人合力,把樊父稳稳的放到了保姆车上。紧接着樊胜美和樊母把一些零散的生活用品装装到车上之后,走到后边的安迪等人面前,指了指身后说道:“一会儿我坐这个车,你们跟上我们就行了。”

安迪点头:“行,放心吧。”

樊胜美想了想说道:“谢谢啊,安迪,你和王言帮我这么多。”她知道是安迪求的王言,要不然以王言对她的一贯态度,绝对不会搭理她的。

“没什么,不用客气。”摇了摇头,安迪说道:“哦,对了,你哥回来了吗?还有那些讨债的人都通知了吗?”这是王言告诉他们的,说是把他哥叫回去一起解决。

樊胜美点头:“都通知了,他们会在我家等着。”

说实话,她也没有底。毕竟那些人都不是好惹的,她不知道王言到底行不行。但王言的战斗力她是亲眼所见的,解决不了的话,加上王柏川两个大男人自保应该没什么问题。这个事情早晚都要解决,跟本就跑不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索性就选择相信了。

“好,那我们出发吧。”

樊胜美点了点头,上了前车。

看着和赵启平在那拥抱的关雎尔,被强拉来的邱莹莹自觉做到了后排。

赵启平关上后排的车门,敲了敲主驾的车窗:“这两天小关就交给你和安迪了,可照顾好了啊。”

王言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默默的升起了车窗。

看着外面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赵启平,后边的邱莹莹靠在有一点点脸红的关雎尔身上哈哈大笑,已报没能快乐加班之仇。

待安迪系好安全带,对赵启平摆了摆手,王言发动汽车跟着前车后边出发……

路上王言专心开车,三女开心的说笑着,话题慢慢的由日常,到这次樊胜美的事情,再引到了樊胜美跟王柏川身上。

要说这王柏川最近是真的下了力气的,因为工作的关系,他是通州、沪市的两头跑。工作之余,在通州那边帮着处理房子的事情,在沪市这边就是泡在医院里,端屎端尿的毫不嫌弃。希望感动天,感动地,感动樊胜美。当然也确实如他所愿,樊胜美和他的感情一点点的回暖,升温。

关雎尔感叹道:“王同学对樊姐真好。”

“嗯……确实是不错,不过我怎么感觉樊姐对王柏川好像有点……有点……哎呀,我也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就感觉他们两个怪怪的。”

听到这里,王言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皱眉沉的邱莹莹。不管是因为女人的第六感也好,还是这段时间的进步也好,确实是发现了不对劲。要是架原剧中的脾性,邱莹莹绝对的当面问樊胜美。但现在,她确实是有提高的。

安迪是知道个中内情的,但是说给她们两个显然不是太好:“是吗?我怎么没发现?”

关雎尔点了点头:“对啊,我也没感觉到,莹莹,你是不是感觉错了?”

被她们俩这么一说,邱莹莹也有点儿怀疑自己了。不过她也没当回事,那樊姐经验丰富,身经百战,把男人分析的透透的,拿捏的死死的,她是知道的。就是真和王柏川俩不对劲,跟她关系也不大,多余操那心。

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邱莹莹说道:“通州有什么好吃的吗?”

关雎尔笑道:“知道你爱吃,我特意查了通州的名吃,有…………”

沪市到南通没有多远,也就是三个多小时左右的车程,这还是因为王柏川开的比较慢,中间又休息了一下,要不然两个多小时也就差不多到地方了。

王言跟着前边的车,开到了一个老旧的小区中,停在了其中的一栋楼前。

楼下聚集着吹牛逼的大概七八人,不待车停稳,就已经围了过来。

安迪担心的嘱咐道:“小心。”

关雎尔也是一脸的紧张:“是啊,王大哥,他们看着就不是好人。”

“我算是知道樊姐的父母还有哥哥为什么跑路了。”只有邱莹莹对王言确信无比,在那感慨樊胜美的不易呢。

“莹莹,都这时候了,你怎么……”

王言熄火,一边松安全带一边道:“好了,好了,不用担心,没事的。下车吧都。”说着,王言打开车门下了车。

那边的樊胜美他们也是紧张的走了下来,戒备的看着那群人,樊母更是一声都不敢吭。

王言上前说道:“事儿一会儿再说,先把病人送进去,你们先等一等。”

说完,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转头对着众人说道:“你们把病人送上去就好了,这里交给我,你们等结果就好了。哦,对了,让你哥还有你嫂子下来。”说着,王言看向了樊胜美。

樊胜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紧张的腿都得瑟了。

众人也没耽误事儿,王柏川抱起樊父走进了楼梯,樊胜美则是先跑了上去,叫她哥、嫂子下楼。

没管他们的动作,王言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张律师你到了吗?”

接着王言就看到停在旁边的一辆车的车门打开,一个男人下车正对着他摆手。

落后的邱莹莹看到张律师,开心的摆了摆手:“律师大哥,你好啊!”

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张律师没有多说,走到了王言面前叫了声“王先生”,在他身后站定。

邱莹莹笑呵呵的跟旁边的关雎尔说着当初张律师帮她要补偿的情形。

这么紧张的气氛,关雎尔可没有那么大的心,赶紧的拉着邱莹莹快步的走了进去。

人都走了,那群人惊疑的看着王言开的车,以及身后站着的一副精英相的人,没有轻举妄动。

等了一会儿,樊胜美、王柏川两人带着走两步退一步的哥哥嫂子出来了。

不用她说话,王言道:“你们两个上去吧,用不上你们。”

王柏川不能走啊,于情于理都不能:“小美,你上去吧,我陪着看看情况。”

樊胜美看了看王言,又看了看颤颤巍巍的哥哥嫂子,迟疑的点了点头,转身上楼了。

没管一边的王柏川,王言上前两步走到樊胜美哥哥面前,扶了扶他的肩膀:“樊胜英,是吧?来,站直了,不用怕。”

樊胜英是听樊胜美信誓旦旦的话才回来的。电话中樊胜美忍着怒火,一通忽悠。把王言说的是凶神恶煞,差不多都好赶沪市的头子了。尽管心中不全信,可是他也知道跑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也不是长久之计,没有办法也就回来了。

见王言就带了一个人过来,心说你特么说话能好使吗?樊胜英扒拉开王言的手:“你们这不是让我回来送死吗?”

皱了皱眉,王言直接一个大嘴巴子呼了上去:“能不能听话?”

一旁的樊胜英的媳妇上来就要挠王言:“你怎么打人呢你?”

王言一嘴巴子把她扇到一边,接着对着被抽懵逼,刚回过神要打他的樊胜英,反手又是一个大嘴巴子把他抽倒在地:“能不能听话?”

一旁的王柏川还有那群混子以及张律师都惊呆了,你特么站哪边的?

王言说彻底解决,那就要彻底解决。

这樊盛英这么大个老爷们,对外面人一点儿脾气没有,惹完事儿还担不住,爹妈妹妹倒是拿捏的死死的。一天天的也不着个调,就想着混日子,好吃懒做,挣那点儿钱好干啥的?就指着刮爹妈,让爹妈再刮樊胜美?

倒地的樊盛英他媳妇揉着脸张嘴就要哭,无不无辜的王言不管,淡淡的说道:“你最好憋住,要不然还抽你。”

张嘴刚要大哭的樊胜英他媳妇,听见这话一下子就憋了回去,还打了个嗝。默默的捂着脸,流着眼泪,不敢说话。对面那群混子都没这家伙这么狠,她的脸现在都是麻的。

“王言,我……”

王柏川想要说什么,见王言淡淡的看着他,非常明智的把嘴闭上了。

樊胜英晃了晃脑袋撑着身体踉跄的站了起来,双手捂着脸戒备的后退了两步。

王言道:“能不能听话?”

“能……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两个大嘴巴子呼的樊胜英害怕极了,现在他两边脸都是麻的,说话都特么不利索,他有点儿信樊胜美夸张的说辞了。

见他安静了,王言转身走到那边惊呆的混子们面前:“谁是领头的?”

由于王言是在单元楼门口扇的樊胜英两口子,视野受限,楼上正挤在不大的窗户上的一群女人跟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不是看着那些混子一副惊呆了表情,知道王言还好,说不得她们早都报警了。这会儿看到王言走出来,赶紧的聚精会神看了起来,准备一有情况赶紧的求援。

当先的一个下巴上留着一撮小胡子,有点微胖,脸带凶相的男人狠狠的说道:“你不要以为这样可以吓唬我,我不怕你那套,说正……”

没心思听他哔哔,王言给他也来了一嘴巴子,不待其他人反应,上去就是一顿胖揍。

就这群人真的不是啥好东西,太没品。逮着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往死了坑,把人往绝路上逼。王言估计,如果没有人出头,最后樊胜美他们家的两套房子都得让他们一步一步的敲走。或许他们也是打听清楚了,本来目的就是如此,毕竟这种事情也是有的。

半晌,王言最后给了一个碎嘴子的一脚,不管满地哎吆喊疼的人,说道:“张律师,麻烦给他们普普法。”他没下狠手,基本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差不多了,就是得隐隐作痛挺长时间。

张律师搓着牙花子,他看着都特么疼,走上前在那个带头的面前缓缓蹲下:“这位先生你好,自我介绍一下…………”

楼上目睹了全程的众女,除了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邱莹莹,其他人都是呆呆的张着嘴,包括安迪这个接触最深的人也不例外。她基本上每天早上都会跟着王言练武,可是她也没发现这玩意儿那么厉害啊。安迪想了想,那就只有他的身体好这一种解释了,毕竟……

邱莹莹笑呵呵的说道:“我就说没问题吧。”

安迪呼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了,樊小妹你不用担心了,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

樊胜美早都愣了半天了,身上的千斤担突然的消失,这让她一时有些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是好。听见安迪叫她,樊胜美回过神来,瞬间的眼含热泪:“安迪,真的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没事的,樊小妹,以前你也帮过我不是吗?”不等樊胜美多说,安迪也受不了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好了,不要多说了。这一路也不好受,快去看看伯父吧。”

樊胜美点了点头,发自内心的露出一个微笑,脸上挂着眼泪去到了旁边安置樊父的房间。

王言走到哆嗦的樊胜英面前:“你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手术的钱是我出的,所以你住的房子要卖了还我钱。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樊胜英下意识的就想爆粗口,可是对上王言的眼神,小心的问道:“那我……那我和老婆孩子住……住哪儿啊?”

“那是你的问题。不过话我先说明白,第一,别违法乱纪,第二,如果让我知道你继续刮你爹妈的钱,让他们在去刮樊胜美,我就打断你的腿。再不长记性就断另一条,要是还不长记性……”言外之意,不言自明。王言淡淡的问道:“听明白了吗?”

形势比人强,尽管恨的牙痒痒,可是王言那一副做派,再看到那边躺了一地的混子,樊胜英不服也不行:“听……听明白了。”

“行了,没你们事儿了,回去吧。”挥了挥手,让王柏川和樊胜英两口子回去。王言和普完法的张律师带着鼻青脸肿的小胡子去了医院,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好。

王言没有能力挑战整个医疗行业,但是那一个利用职务之便多开药的所谓亲戚,指定得拿捏他一下子,毕竟那都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了。

王柏川跟樊胜英两口子回到他们家中,屋内众人齐齐的看着樊胜英已经肿起来的两边脸,他媳妇肿起来的一边脸。

樊母呆了一下,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三步两步走到樊胜英面前:“小美的朋友不是帮你们处理了吗?怎么还弄成这个样子呀?”说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樊胜英的脸,至于樊胜英他媳妇?樊母非常短暂的瞟了一眼。

樊母这一摸,疼的樊胜英呲牙咧嘴的,赶紧的扒拉开樊母的手。

看到儿子这样,樊母哪里肯干啊:“小美呀,你的朋友怎么回事的呀,看看给你哥哥打的。哎呦,下手怎么这么狠的呀?”

樊胜美没搭理樊母,抱歉的看了一眼安迪,接着拉上王柏川走到安静的地方:“柏川,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是这样,王言他…………”王柏川叨逼叨的把刚才楼下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继续道:“这次你哥哥估计不敢闹事儿了,我看他是真害怕了。”

樊胜美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喜是忧。王言帮她解决了家里的烂糟事儿,她是应该感谢的。可是转念一想,樊胜英到底是她亲哥,就这么打他?就没有别的更好的方式吗?

了解了情况后,樊胜美出来安慰起了樊母。

安迪对后边跟出来的王柏川说道:“王言呢?”

“和那个律师去医院了,说是让你们不用管他,让你们先自己逛一逛。”

都处理完了,剩下的就是人家关起门的自家事儿了。点了点头,安迪对樊胜美说道:“樊小妹,那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明天见吧。拜。”

“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啊,我家这个情况也是没办法。明天我们就得回去,这次就先这样吧,等下次你们再过来,我带你们好好玩一玩。”

安迪笑道:“行,那就这样,走了。”

“拜拜。”

“再见。”

关雎尔、邱莹莹向他们挥手道别,跟着安迪离开了樊胜美的家里。

走到楼下,安迪道:“要不我们去吃饭吧?之前来的路上小关说的那些听着就很不错。”

“好啊。关关,你看我们去哪里?”

“嗯,等我看看,离这近的有哪些好吃的………”

等定好去哪儿,安迪把地址给王言发过去,随后开车带上关雎尔、邱莹莹两人出发了。

第九十五章 聚会 第二天,在通州吃了几顿大餐,简单的逛了逛的众人结伴,经过舟车劳顿,疲惫的回到了沪市。

欢乐颂外,樊胜美说道:“我打算换工作了……”

站在对面的王柏川不解:“换工作?”

“对,有猎头挖我去宜信财富。我也想挑战一下自己。”

“这个公司我倒是听说过,以你的工作能力,在哪儿都没问题。”王柏川点了点头:“不过你不做人力,你想换什么样的岗位呢?”

“这个我还没想清楚,不过我看到安迪、小邱、小关她们都在为自己打拼,我却停滞不前。”樊胜美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想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活,为自己负责。”

王柏川笑了笑:“小美,你还是那个你,不管是学习还是工作,你一直都是最好的,我相信你。而且这次王言把你家的事情都解决了,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加油,小美。”

樊胜美微微一笑,确实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她哥两口子是真怕了,今天一大早把孩子扔家里,两口子就出去找工作去了。卖房子一句话都不敢说,还催促她快点儿把钱还上。他们则是先住在家里,照顾樊父一段时间,等房子卖出去,他们拿剩下的钱搬出去租房住。

这下她就轻松了很多,没有樊胜英不时的刮父母,他只要每月给些钱,加上樊父的退休金就够两口子买药、生活了。

“是啊,轻松了不少。”说完,樊胜美撩了撩头发,一副娇羞的模样:“柏川,如果我去了德贤投资,那我上班的地方就会离你很近。这样我见你,或者你见我,都比较容易。你有什么事儿,我还可以帮帮忙,你觉得呢?”

这么明显的信号,王柏川收到了,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的胸口:“小……小美,你是……你是在问我的意见吗?”

樊胜美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我……我家里的情况你都清楚了,父母哥哥你也见过了,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安迪说的对,一起努力,为爱筑巢,未来没什么好怕的。如果……如果你当初的心意没有变的话,我……我想和你一起努力,可以吗……”

事到如今,其实樊胜美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对王柏川是什么感觉。只是这段时间中,王柏川跑前跑后的帮着办事儿,想办法,为樊父端屎端尿丝毫不嫌弃,这两天空闲时间基本都耗在她们家了,跟她一起帮着照顾樊父,买菜做饭,背着樊父下楼晒太阳,比她哥更像是亲儿子。

王柏川做的这些她是看在眼里的,要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这让她感觉到了依靠的感觉,那是从未体会过的安稳。而且她都三十了,自己爱的又追寻不到,那么找个爱自己的,也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

听完樊胜美的简单告白,王柏川不可思议道:“你……你说的是……是真的?”

樊胜美矜持点头。

王柏川哈哈大笑,激动的上前抱起樊胜美:“小美,心中藏之,无日忘之。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我太幸福了………”

樊胜美看着仰头对着自己哈哈大笑的王柏川,情绪也是感染人的,在这幸福的时刻,她自是不会让王柏川失望。

樊胜美注视着王柏川的双眼,慢慢的,慢慢的低下了头。

两人在马路上激情的亲吻起来,舌头翻飞,唾液交换……

2301中,王言正耐心的泡茶,安迪伸了个懒腰,慵懒的道:“解决了樊小妹的事情,她和王柏川重归于好,也算是念头通达了。”

把一杯刚倒好的茶放在安迪面前,王言不知可否:“希望如此吧。”

喝了一口茶,安迪皱眉:“你不看好樊小妹他们两个?”

“哪有什么看不看好的。”见安迪依然眉头紧皱,王言说道:“人是会变的,但不会轻易改变。樊胜美求了这么多年的富贵没有如愿,她到底是怎么想你我不知道,甚至她自己都不清楚。而王柏川事业刚刚起步,又没有背景,没有资源,正是拼命的时候。他们两个刚在一起时或许还好,等新鲜劲过了,王柏川必然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长时间的得不到陪伴,你说樊胜美会不会有怨言?”

说道这里,王言喝了口茶,笑道:“而这只是其中的一个矛盾,其他方方面面的还有不少的问题。你觉得呢……”

听王言说完,安迪默默喝茶,思考不语。

“好了,别寻思了,你帮她的够多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王言说道:“倒不如想一想晚上吃什么。”

安迪释然一笑:“你说的对。至于吃什么……开这么久的车也累了,就别下厨了。我们叫上小关、小邱出去吃吧。”

“可以,要是赵医生有时间的话,让小关把他叫上。”

点了点头,安迪拿起手机给关雎尔发消息…………

晚上,一家餐厅中。

邱莹莹喝了一大口酒,惆怅的看着两两一起的两对:“安迪姐有王大哥,关关有赵医生,现在樊姐也跟王同学在一起了,就我自己……啊,我好惨啊……”

关雎尔笑道:“莹莹,你肯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加油。”

安迪也在一旁劝着“是啊,小邱,不要着急,你还年轻呢。”

王言摆了摆手:“你俩不用管她,你们不知道公司里好几个追求她呢,是她自己眼光高。”

事实正如王言所说,公司中程序员占多数,还有少数未婚的行政部门的男性。尽管邱莹莹在公司中不是最漂亮的,不是最骚的,但确实是挺受欢迎的。

一开始人们还议论,以为是王言包的什么的。可是随着接触的增多,大家也都知道了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真就是王言单纯的关照。

所以一些有心人也就开始上心了,着实有那么几个跟邱莹莹表示了一下子,而且这些人各方面的还都挺不错的。可是邱莹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个都没看上,全给拒绝了。

王言觉得可能还真就是眼光高了。毕竟现在的邱莹莹可不是原剧中傻呆呆的了,学会的多了,接触的多了,心气自然而然的也就上来了,觉得找那朋友影响她进步?

关雎尔听到这话,惊讶的看邱莹莹。以前有长得帅的男人跟她多说两句话,都会回来开心的炫耀一下,现在是怎么了。假装不开心说道:“好啊,莹莹,我们还是不是最好的朋友了,你竟然都没跟我说过?”

“哎呀,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有什么好说的嘛……你就别怪我了,关关……”邱莹莹不好意思嘿嘿一笑,紧接着就是非常机智的转移话题:“对了,关关,樊姐说了,她今天不回来了。”

关雎尔想到了什么,瞟了一眼身边和王言喝酒的赵启平:“哦,知道了,我……我今天也不回去。”

邱莹莹看了一眼关雎尔,对着安迪看似小声,实则大声的说道:“安迪姐,小关脸红了。”

见一桌子人都看着她,关雎尔打了邱莹莹一下:“什么啊,我这是喝酒喝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马上就要年底考核了,我现在连年底总结报告都写不出来,怎么办呀?”说着话,靠在了赵启平身上求安慰。

赵启平伸手环住关雎尔:“怕什么,你看看对面做的是什么人?一个是公司的老板,一个是大公司的cfo,有什么好担心的,是不是?”说着,对坐在对面的王言两人扬了扬头。

王言笑道:“这都是小事儿,用不着我出马,回头让安迪指导一下就够了。来,喝酒。”

…………

转眼一个月过去,已经是到了新年的初七了。

其他人不肖说,都是和和美美的。

关雎尔如愿的通过了公司考核,留在了五百强公司工作。昨天听说赵启平去了她们家见家长,她爸妈对赵启平都很满意。关雎尔早都见过了赵启平的家长了,也没毛病。基本上差不多了,估计着婚事也提上日程了。

樊胜美通过了宜信财富的面试,放假回来就会入职,剩下的就是和王柏川两人如胶似漆。哥哥、嫂子不整事儿了,都找了卖苦力的工作。他们家又是在县城,房价不高,再过两年又能买一套房子。哥哥不作,母亲也就不絮叨,这个年过的还是挺不错的。要不是她爹瘫了没有办法,甚至可以说是她长这么大最好的一年。

不过也是初三,她和王柏川去见了父母,结果并不是很好。

女人了解女人,别的都不提,王柏川他妈一打眼就觉得樊胜美不怎么样。更何况还有那个闹得满城皆知,被别人当笑话看的家庭。尽管王柏川一再保证,樊胜美的家事已经摆平,哥哥也改邪归正不整事儿了。可是没有见过的王柏川她妈,压根就不信,只是以为自家儿子被樊胜美迷住了,根本就说不通。

樊胜美被王柏川她妈的否定打击了,原来想找个老实人也不是那么简单,又是哭哭啼啼的瞎几把想不提……

邱莹莹这段时间真的是进步飞快,天资或许有缺,但态度绝对端正,那是可着劲的猛干、猛学。过年回家爹妈都不敢认,要不是她爹见过王言,知道没坏心思,都以为自家闺女被洗了脑了。

适应了邱莹莹的变化后,两口就是这那的各种问,各种关心。其实他们也都知道邱莹莹的情况,毕竟没事儿就打电话说说话,只是他们也不知道除了说这些还应该怎么去跟自家女儿沟通。

聊完了工作,自然少不了关心关心感情。知道女儿能在沪市养活自己了,两口子转头就问起了搞对象的事情,毕竟邱莹莹过完年都二十五了,也是时候了。知道没有之后,邱妈直接拿出手机找亲戚朋友姐妹啥的联系………相亲,正好这会儿过年,都在家呢,见面也方便。

面对父母沉重的爱,邱莹莹表示承受不了,直接买票就跑回了沪市……加班。

王言和安迪两人在这里都没有亲人,是在福利院陪着小舅子过的年,为此买了整整一个大卡车的年货送给福利院,大家一起喜迎新春,欢度佳节。

今天回来是因为原定的应用发布上线今天开始,安迪也陪够了弟弟了,今天就跟着王言一起来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此刻正和王言等一群人盯着电脑上的后台数据看呢。

之前王言已经花了不少钱打广告,线上到处都是,线下就只在沪市。广告语都特么线程的,就是‘记录美好生活’。

公司雇佣的专业团队,在之前就准备好了由王言提供‘创意’拍摄的短片,应景的过年团圆的,睦邻的,还有歌颂过大年依然奋斗在一线的劳动者,歌颂国家公职人员,为保障过年期间的这事儿那事儿而日夜坚守的,都是平凡而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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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什么拉人给红包,什么答题赢百万,通通安排上。效果也是比较不错的,反正每一次刷新都是一个惊喜。

对于抖一手音,王言没想过太多,甚至黄摊子他都不在意。

现实生活中他就不看那玩意儿,一开始还好,后来多少有点儿那啥了。因此,王言建立了一套非常严格的审核制度。

在用户发布短视频的第一次审核,是正常的筛查敏感词,有违规的直接蔽了。而没有违规的,会进入下一轮审核,人工审核,这是一个繁复无比的过程。为此王言花大价钱男男女女的找了大批的正常人,其中另有一套模式,交叉审核。涉及到专业内容的,则会分配到一些专业人士那里。只要是内容正常的,都可以。不正常的一律毙了。

同时还建立了一个用户的信誉度系统。一定时间内发布的不正常的多了,直接就不让你发了,没事儿看看热闹就得了。评论是重要监控区域,同样也不放过。就是有那个很奇怪的人,说着一些很奇怪的话,并引以为傲。这种人同样看看就得了,省的手累。

这么做缺点很明显,用户发布短视频会等很长时间,也会得罪很多用户,容易大批量的流失。优点同样明显,那就是优化了平台的环境,不是乌烟瘴气的。少了四六不懂冒充专业人士,瞎几把哔哔的。少了大旗一挥引导舆论,目的不纯的。也少了很多专为制造热点,而掐头去尾的。

现在社会太浮躁,人心太复杂。其他的王言不在意,就是保持它干净这一点很在意。规矩都是越往后越难立,而在一切刚开始就立住,直接就筛用户。就这玩意儿,爱看不看。

上线第一天,规矩还没摸透。所以数据很好看,但这都是虚的,还是要沉淀一段时间才能看明白。让手下员工们轮流出去吃大餐,王言则是和安迪带着邱莹莹去酒吧拿了几瓶酒后,开车去了一家饭店。

今天22楼的其他人都回来了,约着来个开年聚餐。

到饭店的时候,其他人都到了,热情的同王言他们打着招呼。这么看来邱莹莹确实是有点儿多余了,因为关雎尔和赵启平,樊胜美和王柏川,还有他和安迪……这让王言有点儿怀疑是不是当初上课上大劲了?

当然了,邱莹莹是不会在乎的,非常自然的坐在安迪和关雎尔中间。要是没人追她可能会难受,但事实上她不是不受欢迎,那心态就不一样了。

众人落座,王柏川说道:“我们已经点过菜了,你们看看还有什么要加的吗。”说着,把菜单放到了桌子上,转了过来。

王言道了个谢,他从来不挑食,对安迪、邱莹莹说道:“你们俩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等她们两个又点了几个菜,众人说笑着过年的变化,什么胖三斤,喝吐血之类的。

喝了口茶水,王言看向赵启平:“听说你去小关家拜会老泰山了?结果还不错?”

看了看一脸甜蜜的关雎尔,赵启平笑道:“那是,我这么一表人才,英俊潇洒的,是吧小关。”

关雎尔的脸瞬间红了,拍打着赵启平。

赵启平浑不在意的哈哈笑,一屋子都是朋友,热闹吗。

邱莹莹在一旁笑着问道:“赵医生,关关,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领证结婚啊?”

一听这话,众人都看向了他们两个。樊胜美笑容有点儿艳羡,王柏川则是看了樊胜美一眼有点儿无奈。

赵启平说道:“我和小关商量好了,比王言和安迪晚一个月,把喜事儿接上。对了,上次问你们就说是春天,准确时间定了吗?”

王言笑道:“四月份呢,日子都看好了。这段时间我公司产品上线比较忙,下个月我们去拍婚纱照,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啊?”

赵启平有些意动,想了想说道:“看看吧,我们俩不比你们。我这工作忙的要死,想空出那么长时间可不容易。”

关雎尔认同的点头:“是啊,王大哥,我也才刚刚转正,就请长假确实不合适。”

王言和安迪理解的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见他们说完话,邱莹莹又问到了樊胜美头上:“樊姐,你和王帅哥怎么打算的。你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也该考虑一下了吧。”

话中有话了都学会?王言欣慰的喝了一口茶水,研究着再怎么抬一抬她。

虽然这么问樊胜美有些不对劲,但那也是邱莹莹一心工作,关注的少很多,她觉得问这些没什么问题。尽管樊胜美叨逼叨的灌输不少,但邱莹莹也没听进去多少,整天的工作哪儿有那功夫啊。在她的想法中,不能说没有,但是物质并不是关键性因素。还是对情情爱爱,有情饮水饱那一套抱有幻想的。

对樊胜美什么样,以前安迪看明白的。可是之前听过王言的话,她有些拿不准了,好奇的看向了樊胜美、王柏川二人。

第九十六章 关雎尔搬走了 樊胜美见众人目光汇聚在她和王柏川身上,撩了撩头发,稍显尴尬的说道:“我和柏川还早呢,不像你们,想要在沪市安家哪是那么容易的。”

王柏川含情脉脉:“你放心,小美,我们一定可以的。”

对上王柏川满是温情的眼,樊胜美不禁想到了他妈的刻薄。

“外面有的是有钱人帮你养家……”

“你放过我儿子吧……”

那一句句怼到肺管子的话,着实把她伤的不轻。

正好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开始上菜。

摆了摆手,樊胜美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又是新的一年,大家把酒倒满,我们一起喝一杯吧。”

看着王柏川不自然的脸色,安迪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随即笑着端起酒杯。

“干杯!!!”

众人齐齐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这顿饭的主角是在座的女人,王言、赵启平、王柏川三人更像是陪衬。

伴着四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莺莺燕燕,开年的聚餐结束了。

不过随着关雎尔的一句话,这聚餐更像是散伙饭:“樊姐,今天我们都回欢乐颂吧,我……我有点事儿跟你们说一下。”

樊胜美疑惑的看了一眼关雎尔,随后似是明白了什么:“好,都回欢乐颂……”

蹦蹦跳跳的邱莹莹眼睛一转,也想到了一个可能,安静了下来。

王言道:“小关跟我们一起走吧,赵医生也不顺路,又没有开车,让他自己打车回去得了。”

关雎尔点了点头,扶着微醺的赵启平上了出租车,交代了两句后转身跟樊胜美打了个招呼上了王言的黑色a8。

代驾发动汽车,汇入车流。

邱莹莹问道:“关关,你是不是要搬去赵医生那里了?”

关雎尔点头:“是啊,不过莹莹,你不用担心,我们以后可以常联系的,只是不在一起住了而已。”

邱莹莹沮丧的撅着嘴:“算了吧,你和赵医生卿卿我我的过小日子,可不指望你能想起我。”

“莹莹~~你放心吧,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怎么能忘了你呢,说好的吃遍沪市的小蛋糕还没完成呢。”

安迪劝慰道:“小邱,你不用难过的,都在沪市里,大家见面很方便的。”

邱莹莹嘿嘿笑了起来:“我逗关关的,当然也有些不舍啦。只是看到她和赵医生那么甜蜜,我这可都是祝福。哎呀,一想到过两年关关就有孩子了,啧啧……”说着,拍着自己的胸口,靠在关雎尔身上撒娇。

“哎呀,莹莹……安迪姐,你看她……”

“哈哈哈,我不管,我要做干妈……”

听见后边的笑闹,坐在副驾的王言嘴角微扬,这是欢乐颂……

另一边,抱马三系上,同样的代驾开车,王柏川搂着沉默的樊胜美坐在后排。

他笨拙的想要说些轻松的话题,活跃气氛,好让怀中的美人露出他最喜欢的笑脸。说了半天不见回应,王柏川问道:“之前还是高高兴兴的,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在想什么?”

樊胜美轻声说道:“没什么,就是小关可能要搬走了……嗯……有点儿舍不得。”

她从来都明白,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况且沪市这个超级大都市中,关雎尔真要是搬走。一开始还好,等时间长了,谁还认识谁啊?毕竟有句话叫:走着走着就散了。不会有人永远在身边,但永远有人在身边。从来都是只有自己才能永远的陪着自己,如是而已。

她考虑的是,三个人的房租,现在要两个人,这大大的加重了她的生活成本。

不像原剧中那样,樊胜英的房子被卖了之后,除了还魏渭的钱,剩下的都在她手里攥着。这把她只是拿了一小部分,几万块而已,这是樊母坚持的,说啥都不好使。

她还要每月的给父母药费、生活费,这就是几千块。加上房租的增加,那么她可支配的钱就少了不少。而且她又是新换的工作,不是旱涝保收,底薪比她原来的工作还要低,更多的是靠提成。那么如此下去,她怎么买漂亮衣服?怎么保养自己娇贵的皮肤?

王柏川听到这话,安慰了几句之后,就没有了下文。车内静静的,他在心里想着有没有一种可能,又怎么说出口。

终于,到了欢乐颂门外。

王柏川护着樊胜美下车,想了想说道:“小美,要不你搬到我那里得了。这样我每天起床看到你,都是美丽的一天。而且,我那里离…………”

看着樊胜美眼神,王柏川说话的底气越来越不足,声音也越来越小,直至闭嘴。

樊胜美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柏川,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你不要急,给我一些时间,也给你自己一些时间。让我们适应彼此,好吗?”

她怎么可能搬去和王柏川一起住?哪怕她现在确实是有那么一些想法和王柏川过日子,可是长久以来她信奉的爱情博弈论,从而形成的思维惯性,不允许她这么做。恋爱的时间要拉长,让男人付出时间、精力、金钱,以此看出这个男人对她的真心,这才是她想要的。

“好吧,小美……我知道”憋了一路的话说出来是这个结果,王柏川稍显沮丧,踌躇的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妈的偏见有些担心,但是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和你过日子的是我,不是我妈,你不要管她说什么。”

樊胜美笑了笑:“好啦,我知道了。回去休息吧,你今天也没少喝。我回去了,拜拜。”说完,上前亲了一口王柏川,摆了摆手,转身走进了小区中。

王柏川吧唧着嘴角,感受着残存的温润,呆呆的对着樊胜美走远的背影挥手。

一个吻,很好满足的……

邱莹莹、关雎尔两人已经先一步回到了二十二楼,正在整理东西呢,见开门的樊胜美回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樊胜美换好衣服,倒了一杯水坐到了沙发上:“小关啊,你是不是要搬到赵医生那里了?”

关雎尔点了点头:“对不起啊,樊姐。”

噗嗤的笑了一声,樊胜美说道:“有什么对不起的呀,你又没做错什么。什么时候走啊?”

“房租是交到了月底,也没有多长时间了,我打算收拾一下明天就走。”

“哎呀,真没想到,这一转眼你就要结婚了。感觉我们还是昨天才认识一样……”

这话说的多少有点儿伤感,邱莹莹瘪嘴说道:“樊姐,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好想哭啊……”

关雎尔认同的点了点头,流着泪笑着:“莹莹,你哭什么。刚才不是还说替我高兴呢嘛,你还说要给我的孩子做干妈呢……”

邱莹莹哽咽着:“我……我就是控制不住嘛……”

她是看的明白,但到底也不是冷血的人。这俩姑娘也帮了她许多的,住了这么久要说没感情那是扯蛋,也是泪湿了眼眶,笑着说道:“是好事儿,是好事儿,哭什么啊。我记得啊,当初刚来的时候…………”

三人从初相识,一直说到了现在,哭着,笑着……

说了许久,三人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关雎尔红着眼睛说道:“樊姐,我觉得房子并不是最重要的,王同学对你是真的好……”

“是啊,樊姐。”邱莹莹点头认同:“两个人最要紧的是要相亲相爱啊……”

樊胜美怎么也没想到,说说话的能说到自己头上,擦了擦眼泪:“你们啊,还是太年轻。小关你是因为赵医生家境良好,所以不明白我的想法。小邱说的就更不靠谱了,有情饮水饱是不现实的。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又怎么会有当初悸动的荷尔蒙呢。良好的物质基础、生活条件,才是维系感情、婚姻的基础。”

“不像赵医生那样,有房有车,有体面稳定的工作。王柏川有什么啊?一穷二白,朝不保夕。他的未来是不确定的,而房子是确定的,也是他能给我的一个保证。”

说完,看着面前懵懵的思考的两女,笑道:“好啦,我有数的,还用你们操心啊?快收拾收拾睡觉吧,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关雎尔、邱莹莹两人对视了一眼,哦了一声,结束了或许是最后的一次三姐妹茶话会。

其实樊胜美没回来的时候,她们两个就在讨论她。多少的感觉王柏川有点儿可怜了,今天王柏川的脸色她们可是看到了……

翌日,王言、安迪二人日常的早起晨练。

安迪就特别喜欢早上这种安静祥和的感觉,她一天最快乐的时间就是早上。晚上都不行,快乐是快乐了,但是她受不了。

所以哪怕是特殊情况,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她都会早起出来慢慢的溜达。呼吸着清晨的草木清气,看着一圈一圈飞快的跑过的王言,特别的满足。

吃过早饭,洗漱完毕,各自上班。

路上听邱莹莹说着关雎尔搬走的不舍与难过,又是美好一天的开始。

昨天产品上线成绩还是不错的,虽然没到一炮而红的地步,但是那个拉人给红包、答题赢百万这个属实太霸道了。威信、秋秋的,全特么是邀请链接,注册用户海了去了,数据特别好看。

也是因此,嗅觉敏锐、见肉就上的各个机构找上门来,电话都快打爆了。挑了几家的代表,让手下先去接触看看。顺带着把邱莹莹也带上了,这种场面多见见有好处。

这边刚处理完,手机就响了起来,王言看了一眼来电提醒,随手接通了电话:“喂?谭老板不忙着吃肉,怎么有时间找我啊?”

“好,可以。”

一家茶楼,看着服务人员倒好了茶,谭宗明挥手让其退下,说道:“尝尝茶怎么样?”

王言端起茶杯,来了一套非常专业的动作,点了点头:“嗯……不错,鲜爽生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去年的明前碧螺春。”

谭宗明抚掌而赞:“看来王总是浸淫已久,确是此道高手啊。”

淡淡的点了点头,王言道:“谭总不是一个喜欢奉承的人,有事不妨直说。”

“王总快人快语,我也就不绕弯子了,确实有一事想要和你商议一番。”谭宗明毫不尴尬,见王言点头示意,笑道:“昨天你们公司上线的产品,可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相信你也收到了不少的邀请。那么有安迪这层关系,还有对包氏的行动,我想我们也是有合作基础的嘛……”

包氏的情况王言已经不关注了,结果已经注定了,这个年他们过的一定很不好。现在也就是强撑而已,基本上差不多了,没几天了。

谭宗明的过往经历王言是清楚的。主要是搞实业,这么多年也确实是想往互联网圈里插一脚,就是命不好,投一个没一个。估摸着是有执念了,高低得进去混混。

王言沉吟片刻:“你是自己出资,还是绑着晟轩一起?”

谭宗明想了想回道:“我私人出资。”

点了点头,王言道:“既然如此,那你跟着投吧,天使轮我给你个面子,后边的就看你自己了。”投资也是看实力的,公司要发展,需要的是资源,钱不到一定的数目都不是最主要的。这些谭宗明并不具备,能带他确实是老大面子了。

谭宗明笑着感谢,他能分一杯就好,剩下的根本就没指望,对自己有数。

“叫上安迪,我们一起吃个饭?也算是聊表谢意,感谢王总给我这个机会啊。”

王言摆手:“吃饭就算了,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忙的。”

回去的路上,王言想起了曲家的事情。要不是刚才说到包氏,他都快忘了,毕竟曲筱绡许久没在面前整事儿了。

想了想,王言打了个电话:“喂?是我。事情怎么样了?”

听对面说了一下情况,王言道:“好,行动吧。”

…………

曲家这个年相比包氏,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不同于老包家的愁云惨淡,曲家那是喜气洋洋。因为曲连杰找到了大客户,做成了大生意,家里的老太太那是满意至极,曲永泉也是老怀大慰。

或许不开心的只有曲筱绡母女两个。因为她们娘俩不受老太太待见,加上争家产也眼看争不过曲连杰了,能高兴才怪了。

这天,曲连杰如同往日那般给他的客户打电话联系一下,这都开年好几天了,是个什么章程还是得实时沟通。为了这个项目,可以说他们家砸进去了曲家的命,出不得半点纰漏。

只是结果不是很好,电话那边提示已关机。曲连杰也没有在意,以为可能是打的太早了,花花公子没有起来呢还。

等到中午他又打了一个电话,结果还是关机。曲连杰心底有点儿突突了,赶紧的找到跟着客户的其他人的联系方式打了过去。

结果不出意外,还是关机。

想到了什么的曲连杰瞬间的脸色惨白,呼吸急促,汗如雨下。

他哆嗦着身体,不断的打着电话

“接啊……”

“求求你了,别搞我啊,接电话啊……”

“我草尼玛,你倒是接啊……”

许久,未见结果的曲连杰愤怒的把手机摔到了地上,摔的粉碎。

起身到酒柜开了一瓶烈酒,曲连杰对瓶灌了好几口,剧烈的喘息半天以平复心绪。

半晌,曲连杰失魂落魄的蹲在地上,翻了翻手机的残骸,找到电话卡插到一个备用的手机上。拨通了曲永泉的电话:“爸……出事儿了……”

曲家别墅,曲永泉愤怒的走来走去,曲连杰在地上跪着,曲筱绡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妈在一旁淡定的喝茶。

走来走去的曲永泉越想越难受,愤怒的踹了一脚跪在地上的曲连杰:“看看你做的好事。”

曲连杰攥着拳头不说话,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曲筱绡她妈劝道:“老曲,坐下冷静冷静,你就是打死他也是于事无补。还是想一想解决办法。”

曲永泉喘着粗气,一手掐腰,一手扶在沙发靠背上:“想什么办法?除了变卖产业还有什么办法?”

说着还是不解气,上前又给了曲连杰一脚:“我大半辈子的心血都让你败光了,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等平复了情绪的曲永泉带着曲连杰走后,一直冷眼旁观,不发一言的曲筱绡问道:“妈,你是不是有什么准备啊?”

“我女儿就是聪明。”夸了曲筱绡一句,她妈不知是哭是笑的说道:“我呀,早就转移了不少资产了。这次的事情,对我们娘俩是没什么影响的。只是我和你爸的情分也就到这里了,他这次出去必然会发现妈妈做的手脚。哎,过了半辈子了……”

“真的?”曲筱绡高兴的说道:“妈,你是怎么打算的啊?”

“你等等我打电话问问,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今天就走。”说着,掏出了电话,找到了一个联系人打了过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曲筱绡心里咯噔一下子,这跟曲连杰说的没两样啊,声音颤抖的说道:“妈……不……不会是也被……被骗了吧……”

曲筱绡她妈口中念叨着“不会的”一遍一遍的打着电话……

良久,颓然的瘫坐在沙发上,一行清泪留下,曲母说道:“筱绡啊……我们家……完了。”

曲筱绡呆滞的坐在那里,她已经听不到曲母的话了。脑中想象着以后没有依靠,没有钱的日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她不禁拿接触的比较多的2202中的三女做起了比较……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王言处理公司的事情,带着邱莹莹谈判、磋商,敲定融资方案。到了三月,和安迪两人直接就开开心心的出去旅行顺带着拍婚纱照了。

邱莹莹被王言大力提拔,从打杂的直接升级到了公司中层,手下也有一票人了,工资待遇理所当然的同步跟进。骤然坐到高位,能力必然不能与之匹配,一天天累的跟狗似的邱莹莹也没什么心思跟樊胜美说闲话,基本上回家倒头就睡。除了偶尔的联系一下关雎尔吐槽王言以外,也是好久没见了。

事实上现在的邱莹莹有能力自己出去住了,毕竟有住房补贴的福利,加上她的工资,并不比现在的花费高很多。只是她住习惯了,好赖的樊胜美还是个熟人,尽管已经很少交流了。更大的原因是,房子对她来讲只是一个单纯的睡觉的地方,仅此而已。

樊胜美现在离王柏川比较近,离上班的地方同样比较近。有时候她也会在王柏川租的房子中过夜,并且‘有时候’在渐渐的增多。因为她的房租成本确实有些高,现在工作还是刚开始,正是积累资源的阶段,确实是有些捉襟见肘。她又不能和王柏川明言……

去做了理财顾问之后,樊胜美深切的感受到了以前做人力真特么是浪费青春,专业根本就不对口。看看现在接触的都是什么选手……

王柏川整日的忙着奋斗、买房。樊胜美又想要陪伴,又想要有钱,又有工作中的那些人对比,还有王柏川打死不同意的母亲。理所当然的就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只是被樊胜美掩饰的很好而已。

至于曲家,被卷走了大笔的钱,剩下的那些资产跟本还不上各种的应付账,理所当然的没了。

2201的房子早就换了主人了,听说是低价抢购,手快有的。新来的是一对三十左右的情侣,彬彬有礼的样子,见谁都是笑脸。他们也是漂泊多年,如今趁着价格低及时出手,双方家里都借了不少钱才买了这套房子。

证都已经领了,没有大操大办,只是请了双方的父母近亲,以及一些朋友吃了一顿饭就算是结了婚了。王言、安迪还有邱莹莹都送上了对有好邻居的真挚祝福,处的也比较不错。

至于曲筱绡……王言听醉醺醺的姚滨打来电话求安慰,说是曲筱绡性情大变,成了一个交际花。

想想也正常,曲筱绡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的,也只有对二代的圈子门清…………

曲家的钱在国外转了好几个圈,最后分开汇到了各个福利院的公开账户中,也算是为曲家积个德。

时间到了四月二十一日,农历三月十五,王言和安迪结婚了。

第九十七章 回归 这天,万里晴空缀着片片白云。

沪市郊外的一处庄园内,于青山碧水中,举行着盛大的,隆重的,属于王言、安迪的婚礼。

仪式已经完事儿了,王言正和安迪俩两人挨个的敬酒,以感谢对方能够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这些人除了二十二楼的几个,以及杨院长带着的小舅子,多是生意上有往来的伙伴。而他们也是把这次的婚礼,当作了结交的场所,三三两两的攀谈着,这玩意儿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因为王言和安迪都没有父母高堂,这场面更能聚拢人气,显的热闹一些。王言倒是无所谓,但这热闹,是安迪需要的。

“张总,周总,刘总,感谢你们能过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来,我敬你们一杯。”

王言正招呼着人喝过酒,道了声“失陪”,转身带着一旁满脸笑意的安迪继续去敬酒。

走着走着,身旁的安迪突然定住身形,愣愣的看着前方,那里一个男人正微笑着举杯遥敬。

随意的看了一眼,王言心下了然,拍了拍身旁的安迪:“怎么了?”

回身的安迪淡然一笑:“一个朋友,没想到他会来。”

“过去喝一杯吧。”

两人带着侍应生,端着酒杯对魏渭走了过去。

跟本没用王言说话,安迪近前道:“嗨~没想到你会来。”

“沪市就这么大,正好我又在。听老周说起你结婚的事情,我当然要过来吗。”说着,魏渭向不远的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示意了一下。

安迪点头笑道:“你来我很高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先生,王言。他是魏渭,嗯……是做进出口的。”

两人握了握手,王言说道:“对魏先生我是早有耳闻啊,上次安迪的绯闻事件,咱们可都是一员啊。我敬你一杯。”

魏渭哈哈一笑:“彼此,彼此。干杯!”

安迪也跟着举杯,三人一饮而尽。

“还有很多人需要你们招呼,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了……”

王言点头微笑:“失陪了。”

安迪对魏渭点头示意,笑着跟上王言……

一边的樊胜美、王柏川,关雎尔、赵启平,还有落单的邱莹莹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的说笑着。

邱莹莹没心没肺的在那狂吃,同时不忘把美味同朋友分享:“关关,你尝尝这个,特别好吃。”

关雎尔张嘴吃了一口邱莹莹喂过来的东西,感受了一下点头认可:“确实好吃,莹莹你多吃点儿,你也是,那么拼干什么,最近又瘦了不少。”

邱莹莹嘿嘿一笑:“还好,还好。毕竟王大哥把我放到那个位置,也不能让他失望吗。更何况要对的起我的薪水啊。”

一说薪水,关雎尔摇摇头吃起了东西,不说话了。她是五百强的基层小职员,邱莹莹现在是新兴互联网公司的中层管理,没法比的。前一阵子天使轮的时候,她们公司也是想掺和一手的。正好她参与了那次的幕后分析准备工作,因此对王言的公司她是清楚的。

樊胜美笑道:“小邱现在赚的比我都多了,这才多久啊。没考虑找个男朋友?真就一直这么单着了?”

“不着急,不着急。一时也没有合适的,再说一天天忙的要死,也没有时间情情爱爱。自己一个人也很好,现在正是努力奋斗的时候。”

“小邱你这想法不对,就是再忙,也得谈恋爱啊。你要知道,工作并不是人生的全部。”

邱莹莹不说话,主要她怕话说出口伤了樊胜美的自尊,现在她多少的能看明白樊胜美的一些想法了,和她的想法完全师相悖的。对着樊胜美嘿嘿笑,继续吃东西。

见邱莹莹没有说话,樊胜美屈指轻点“你啊……”,随后对一旁的关雎尔问道:“小关啊,你和赵医生下个月什么日子啊?”

关雎尔正吃东西呢,听到问话,她赶紧的想要咽下口中的食物,不巧,咔嗓子了。边上的赵启平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赶紧的拿起一杯酒递了过去,一手拍着后背。

两人恋的时间不短了,关雎尔是内秀外慧的小家碧玉,只是有的时候,难免的有一些年轻女孩的娇憨。这点他独爱,却有的时候很无奈。

“小心一点啊,找什么急嘛。”赵启平轻声责备,转头对一边的樊胜美说道:“时间定在下个月的农历十五号,都是家里人看的。”

按理讲两家父母都是绝对的信奉科学,只是涉及到自家儿女也就不管那许多了。为了讨彩头,图吉利,真就是找了大师给算的。赵启平和关雎尔也是哭笑不得,当然他们两个也不甚在意这些,父母高兴就好。

樊胜美点头没再说话,看着场中的衣冠楚楚、谈笑生风的成功人士。看着和王言一起微笑着穿梭于人群中敬酒交谈的安迪,不知不觉的痴了,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之中……

王柏川看着出神的樊胜美,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口。他很想说有能力给樊胜美这样的婚礼,但很可惜,他不能。买房子都是个问题,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

一年时间转瞬即逝。

在王言和安迪大婚后,樊胜美彻底的搬离了欢乐颂,去到了王柏川那里。

沪市进进出出的这么多的异乡人,理所当然的邱莹莹迎来了新的室友。是两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离家来到沪市实习,和她们一样想要留在这里……

本来准备搬走的她,看到新来的两个小姑娘,不知怎地留下来又住了半年。同当初的樊胜美那样,闲时给两个刚刚脱离象牙塔的姑娘面授机宜,出谋划策。

邱莹莹被王言一路提拔,业务能力与日俱增,成长的非常快。最后实在是工作太忙,不得已离开了欢乐颂,住到了公司附近的公寓中,整日的沉迷工作无法自拔。

关雎尔、赵启平两人结婚,王言和安迪、樊胜美和王柏川以及邱莹莹全部都参加了,王言更是送上了丰厚的贺礼,被一对新人埋怨了一通。

那以后,王言安稳了下来,公司步入正轨基本上用不着他。安迪回到了自家公司上班,她觉得若是没有工作调剂,两人整天相处的话,时间久了会厌。

王言无所谓,哎干啥干啥,他一贯如此。

这天,赵启平、关雎尔的家中。

“干杯!!!”

除了关雎尔,其他众人包括赵启平的母亲喝的都是酒。

放下酒杯,赵启平热情招呼:“快尝尝味道怎么样。这可是王大老板这亿万富翁亲自下厨做的。”

一说这个,赵母就来气:“你这孩子,哪有客人上门自己做饭的?”

王言笑呵呵的说道:“没事,都是朋友,不在乎这个,没那么多说道。都尝尝味道怎么样,提提意见。”

众人尝了一口,一致的给予了高度认可,王言笑着感谢。

邱莹莹看着坐在旁边大口吃饭的关雎尔:“关关,你胃口真好,哈哈哈……”

关雎尔立马放下碗筷,不依的拍打着邱莹莹:“哎呀,莹莹,又嘲笑我,你烦人……不是说好的不说了嘛……”她因为双方父母沉重的爱,安胎期间,以及坐月子的时间营养补的有点儿大了,整个人涨了一圈,胖的厉害。这也是她和赵启平两个瘦瘦的人,怎么生个大胖小子的原因。

一边的赵母赶紧的说道:“小关啊,这都是我和你妈的错,要不是我们担心……”

一听这话,邱莹莹吐了吐舌头,赶紧的打住。

关雎尔见婆婆多想,急忙解释:“妈,我们闹着玩的,你别多想啊。都是为了孩子好,我都理解的。”说着,还横了一眼正和王言碰杯的赵启平。

赵启平被横了一眼,立马就是一个哆嗦。自打怀孕之后,关雎尔的性情是一天比一天剽悍,活祖宗惹不起,他是苦不堪言:“妈,小关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朋友间的玩笑话,快吃饭吧。”

赵母自是知道这个儿媳妇的,笑了笑低头吃饭。今天儿子来了朋友,关雎尔没有时间顾孩子,她得赶紧吃完照顾她的大孙子。

安迪看着胖胖的关雎尔,脸带笑意。

她何尝不想要个孩子,只是她要为孩子负责,也为她自己和王言负责。就这样,挺好的。

说说笑笑的就聊到了樊胜美身上,安迪问道:“你们知道樊小妹现在怎么样嘛?”

邱莹莹、关雎尔两人齐齐摇头:“我和樊姐也好久没联系了。”

见众人情绪多少有点儿低落,王言举杯说道:“好了,不说那么多了。来,我们喝一杯。”

樊胜美就这样消失在了在座几女的生命中,再不会出现。

自从樊胜美搬离欢乐颂,一开始还好,几人偶尔的也会在群里说上几句,不时的还会出来聚个小餐啥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工作的越发忙碌,话也就渐渐的少了,渐渐的没了。直至最后那个再不会有新消息出现的群聊,证明着几人曾经的友谊。

不是樊胜美不想维系这段感情,只是人家都是越来越好,就她啥也不是。加上时间长了之后,家里没有再整事儿,省了不少的心,她又找到了之前的那种感觉。而这些人是见过她的狼狈的,总是在一起也确实是容易想起那些不堪。再加上她早就发现安迪对她有一些看法,只是被掩饰的很好而已。也就不指望这层关系了,毕竟安迪帮她的够多了,她有数。

至于关雎尔、邱莹莹两人?确实是过的好了,但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王言的生活彻底的回归了平静。

日常的读书、喝茶、写大字,不时的遛弯,钓鱼啥的,悠闲的很。

有时会抽时间和安迪去黛山看看小舅子,有时也会去公司指导一下公司的发展。

因为王言早期立的规矩,确实是损失了大批的用户。

流失的只有两类人。一类是不适应规矩直接走人,并通过其他的平台冷嘲热讽的。一类是被审核封禁,受不了窝囊气,到其他平台疯狂带节奏攻击的。

留下的都是理智的正常人,这才是王言想要的用户。

至于其他效仿的公司,王言都懒得搭理。因为他们的用户都是被这边剔除出去的,一群烂糟的人,没有什么太大的竞争力。

因为单就这两者的外在表现而言,留下来的都是消费能力更强的用户。

在保证品质的情况下,剩下的就简单了,照着抄作业不就完了吗。广告,带货,本地生活服务什么的,全安排上。由于烧钱确实是干不过人家,他们秉持的一直是高品质的服务,时间长了也能有一席之地。总的来说,公司的发展是蒸蒸日上。

而邱莹莹在王言的力捧之下,也彻底的站起来了。

多数人失败的原因在于不能承受失败,或是心理上,或是物质上。

王言不同,只要方向对,他不怕捅娄子,不怕亏钱,邱莹莹是被他用钱生生砸起来的。

当然这也离不开邱莹莹自身拼命的努力、付出。如今是坐到了公司副总裁的位置,独立负责一个大项。一副英姿飒爽的干练形象,也是有名的铁娘子。哪怕不靠王言,以她的资历,出去找个工作也是抢着要的。

王言出手大方,直接配车配房给股份,算是在沪市立住了。听安迪说,最近有个合作公司的高管在疯狂的追求邱莹莹,好像是有些意动?

他也没在意,邱莹莹能坐到这个位置,见的也不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呆呆傻傻的姑娘了,她自己能处理好。

关雎尔和赵启平两人小日子过的美着呢。

自从孩子百天之后,关雎尔就开始健身减肥,早就瘦回去了。至于费劲力气才获得的工作,直接就辞了,全心全意的在家带孩子。以赵启平的薪水,完全的能够养活一家三口人。如今孩子都两岁多了,虎头虎脑的,可爱极了。在家实在是呆烦了就会带着孩子去公司找两个干妈玩一会儿,也算是帮着她们两个缓解一下。

一九年的时候,王言无聊之下找人查了一下樊胜美是个什么命运,毕竟他的出现改变了太多。

王柏川到底是没能跑了,还是被人骗的破了产,背了债。

樊胜美怎么想的不得而知,但确实是没有分手。还是如同原剧中那样给王柏川介绍生意,助他重新起家。

王柏川本身的能力是不差的,要不然也买不起好几万的包,近万的鞋不是。有了樊胜美的牵头,凭着出色的能力,他很快的再一次的站了起来。

这把他没有听妈妈的话,因为他知道如今老樊家的情况,也感谢樊胜美对他的帮助。义无反顾的在房产证上加了樊胜美的名字。

一八年,两人奉子成婚。

孩子生下来后,王柏川看孩子有点儿不像自己,偷偷的去做了亲子鉴定…………

那天他喝了许多酒,她终究是从未看的起他……

也是因为到了一九年,系统还没有提示回归,王言非常明智的买了一个工厂,专门从事医用口罩、防护服等用品的生产。这样哪怕他大笔的进购原材料,囤积成品也是能够说的通的。

…………

这天,深夜,王言看着熟睡的安迪。脑中分析着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来系统消息。

很明显的他呆的时间要比原来的两部剧长不少,王言想来想去也就想到了两个原因,一是邱莹莹女强人的任务没有办法界定到底什么是强。一是现在是20年二月份,时间距离他现实世界的时间比较接近?

想了一会儿后,王言不再浪费脑细胞研究没有用的。低头轻轻亲吻安迪的额头,毫不犹豫的拉出系统面板,选择回归

蓝光闪过,王言消失不见…………

第九十八章 日常 (老第感冒了,发烧,流鼻涕。头昏脑胀。脑子是浆糊,本是想写《中国合伙人》主要来改开的,结果瞎几把写一气,啥也不是。现在对这个剧有反感。明天再说吧,研究研究换一个图。好不容易熬到半夜了,又不想删…………不建议订阅!!!不建议订阅!!!不建议订阅!!!)

王言睁开双眼,默默的盯着天花板看了一阵………

良久,起身下床拿过一瓶水边喝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操作一番拉出了系统面板

王言

属性:力量25

敏捷25

体质25

精神27

未分配点数4

储物空间2m3

属性没有变化,这把奖励了四个属性点。

技能方面他没有专攻,就是日常的节奏学习,或多或少的都有所提升。

《欢乐颂》中度过了快五年时间,王言很好的恢复了过来。

系统从未说过他走以后原来的世界是怎么样,到底是继续运转,还是时间暂停,亦或是直接破碎?从头到尾也都没有明示过他是否还可以回去。

所以他每个世界都会把所有的财富,全部都是给他的女人,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至于其他的,爱咋咋地,毕竟他也无能为力。多情即无情,何必徒增烦恼。

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明天要启程出发了,以后的一段时间可没有这么舒适的床了。喝过水后,王言转身回到床上睡觉。

…………

翌日,王言精神饱满的起床,日常的出去晨练一番,吃过早饭后,回到民宿收拾行李。

也没什么东西,就是日常的洗漱用品,三两套衣服,加上个电脑而已。

打包之后全部收入空间之中,估摸了一下空间中剩余的地方,以及自行车的车架上还能归置的地方之后,出去大肆的采买了一番。

户外装备之前配置的差不多了已经,主要是买了不少的吃的。这一路两千多公里,他蹬个自行车,可以想见的必定狼狈,多带点儿总没错的。

由于这一路处处美景,他还花了好几千整了个单反。倒是不为别的,主要没啥事儿自己看两眼也挺好的。他是会摄影的,lv2,这是当初《匆匆那年》的时候因为林嘉茉练出来的。

忙活一气之后,已经是下午了。王言也不多逗留,直接退房出发。他不在乎什么规划这个那个的,走到哪停到哪,风餐露宿他能挺住,毕竟体格在那摆着呢,有浪的资本。而且318的沿途经过多年开发,商业还是比较完善的,全程信号也都不错,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溜溜达达的,骑了两天才刚到雨城。

王言在这里找了个旅馆逗留了一天,感受了一下子这个“川西咽喉”,“民族走廊”。

一路骑行,过了大渡桥横铁索寒的泸定;跑马溜溜的打折多;于折多山上环视蜀山之王‘贡嘎群峰’,目之所及,尽是白雪皑皑,山路于白雪中蜿蜒曲折,迤逦向远;在有着无垠的草原,弯曲的小溪,起伏的山峦,错落的藏寨和星星点点的牛羊的新都桥悠然摄影;经“天路十八弯”在“中华高城、雪域圣地、草原明珠”的里塘折而向南,到达“蓝色星球上的最后一片净土”稻坝。

路上遇到了不少嘴上骂着自己傻比,确又闷头前行,不曾后退的同道。他们有各自的故事,有各自的精彩。

这一路,对很多人来说是一次心路之旅,但对王言不是。他旅的太多了,就是单纯的没事儿溜达。

到了稻坝时,已经过了有半个月了,从蓉城出发到这里骑了差不多七八百公里。

现在的王言说不上干净,一脸的大胡茬子,邋里邋遢的。哪怕他的皮肤经过系统改良,也多少的有那么点儿风霜的痕迹。

王言不得不停下前进的脚步,因为来活儿了。

“《中国合伙人》成东青:改变。”

找到一家旅馆住了下来,王言休整一番,打开电脑,登录会员,看起了电影。

电影讲的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三个年轻人………………

看过电影之后,王言差不多心里有数了。

大多数人,小时候想要强尖世界,随着年岁的增长,知道那不是平凡的自己所能做到的,所以被世界强尖。长大后又想要强奸生活,可是在这万丈红尘中挣扎了两下子,又被生活强尖的只剩一双死气沉沉的眼。

电影最后王阳的旁白如是说:成东青用演讲代替了幸生活,现在他在公共场合基本不说人话,他让我恶心。他关灯不是为了浪漫,而是为了省钱。他压根没想改变这个世界,但至少他没被这个世界改变。

成东青是成功的,也是幸运的。只是王言以为,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成东青自然也不例外,怎么谈的上没被世界改变呢。

看了一眼时间,才刚刚下午四点多。

不在多想,拉出面板,属性点全怼到精神上,由27变成了31。

感受过脑中的清凉,选择确认,伴着蓝光……

…………

王言恢复感知,感受到触在手臂上的手,下意识的就是一个小擒拿。

“哐”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以及一个男人叫嚷的声音响起:“哎哎哎,疼,疼……快放开我……”

定睛看去,只见一穿着老旧,背着铺盖卷,脚边一个大兜子的青年正被他拧的弓身喊疼。

可不就是成东青吗。王言环视一圈,确认了所在位置,正是京大的校门口。

松开手,王言拍了拍他的胳膊:“你没事儿吧?”

起身推了推眼镜,成东青呲牙咧嘴的揉着肩膀:“没事儿,没事儿,你手劲儿可真大。”

王言笑了笑,伸出手:“我叫王言,中文系的,你怎么称呼啊?”

成东青握住王言伸出的手:“你好,你好,我叫成东青,西语系的。”

王言点头说道:“别傻站着了,快排队去吧,人这么多,还不知要排到什么时候呢。”说完,提起脚边的东西就走。

“哦……哎?等等我。”成东青点头,弯腰提东西的功夫就见王言已经走出去好几步了,赶紧的起身追赶。

成东青近前说道:“我是苏省的,你是哪的人啊?”

王言已经接收过系统传来的信息了,拢共也没多少东西。还是一个孤儿,福利院长大,京城户口,今年十八,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京大中文系,完了。

“就是本地的。”王言笑着回了一句:“相见就是缘分,等安顿好了,我带你在京城好好逛一逛。”

“真的啊?那……嗯……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都是同学有什么麻烦的,就这么说定了。”

成东青咧嘴一笑:“好嘞,谢谢你啊。”

摆了摆手,王言没有说话,提着东西去排队报到。

忙活一阵,总算是办完了报到。王言和东张西望,看啥都稀奇的成东青一起提了着行李向宿舍楼走去。

对京大王言不陌生,毕竟以前他在《匆匆那年》上过华清,门对门的能不熟吗。而且《无间道》中他学习国学、哲学的时候,也曾在此停留。

走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了宿舍区。就见前方的两个小姑娘笑嘻嘻的仰头看着楼上的一个长发男青年,听他用英语朗诵着诗歌。

成东青也没见过这套,被吸引的走不动道。

不等长发青年继续装比,隔壁的窗户中探出一个脑袋:“你有病啊?在读书呢,嚷嚷什么啊?”

随后两人就呛呛起来,并愈演愈烈……

王言知道,这是电影开头的一幕,三人就是因此结识的。没再管成东青,王言悄悄的走了。

找到分配的宿舍,王言推门而入。

所见即是三个听见动静,齐齐看着他的人。两张上下床,中间一张长桌,以及靠门的柜子。

随手把东西扔到空着的一个上铺上:“认识一下,我叫王言,京城的。你们呢?”

坐在桌旁的一个不算太高,戴着眼镜,有些微胖的男生说道:“我叫吴江,沪市来的。”

旁边坐着的男生开口:“张文亮,津门的。”

“许建,我是星城的。”靠墙坐在床上的最后一个男生说道。

“都是第一次来吧?”见三人点头,王言说道:“等休息的时候,我带你们去逛一逛。”

张文亮拍手:“那可太好了,我们自己逛可没有你这本地人清楚。”

“哎,王言,你们这京城是不是……”随后几人开始问东问西了起来,都是第一次,好奇很正常。王言耐心的回答着他们,不时的讲一些趣事儿,宿舍内的气氛很好。

………

转眼一个月过去,被拉到大山里军训的学子们总算是得到了解脱,也宣告着大学生活的正式开始。

长城之上,烈日之下,王言说道:“想什么呢?”

从发呆中回神,成东青转身靠在城墙上说道:“在想美利坚。”

知道这是被孟晓骏洗了一波了,王言淡淡的说道:“你想去?”

见其点头,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据我所知,你的英语不是太好,想这些还过早。踏踏实实的学习吧。怎么说语言这关不得先过去吗。”

在这个年代,随着改开的大幕拉开,口子一点一点的放开。这一代的年轻人受到的冲击之大,真的是难以想象的。

一部分像孟晓骏这样的人,摇旗呐喊,向往那个人人平等,遍地黄金的自由国度。去了之后必然见识到什么是自由,有混的好的,有混的不好的。结果这些人也不甘心,也不想没面子。在那边大肆的鼓吹国外怎么怎么样,自己怎么怎么好,忽悠国内的人,国内这些人一如前一批那样摇旗呐喊。然后这些人去了,同样的也不甘心,又来一轮。

一个人可能骗你,十个人可能骗你,不可能全都骗你吧?

那么这种情况下,出现的不同声音就是酸,就是不想让人好,就是阻人前程。

而到了四十年后的现实中,人们如今也见识了什么是自由美利坚,可还是该干啥干啥。都知道自己会站起来,那就等站起来那天再说。

成东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些他都知道,可是最近这两天这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总是惦记。

见他如此,王言道:“走了,太阳更毒了,回去吧。”

招呼上那边的室友,众人回到京大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草草的吃了一口晚饭,累了一天的众人躺床上就睡着了。

这年代也没消遣的活动,王言打着手电看了一会儿书也就睡了。

翌日,王言早早的醒来,出去跑了几圈运动一番。

只是在操场上,王言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苏梅。慢慢的围着操场踱步,手中拿着词典,口中念念有词的背诵着。

路过的时候,苏梅抬头看了王言一眼,王言对她点了点头,擦肩而过。

吃过早饭,王言回到宿舍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身体,拿着书本再一次的开始了学生生活。

等到空闲的时候,王言出去联系了一家出版社,接了个翻译的活计。没办法,系统一开始给的钱对付过了正式上课也就没了。现在上大学不交学费,像他这种情况的还给补贴。

这次来,可以说是绝对的一穷二白,啥也没有。

又因为现在才是八零年,王言也不敢得瑟,现在形势并不稳,他还得窝几年。

而在他出去联系人的时候,成东青那边正跟着孟晓骏参加活动。

孟晓骏站在一边自信的说道:“我想请大家用一个词,来形容我们这代人。”

“追赶。”

“理想。”

“冲动。”

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孟晓骏不置可否的拍了拍成东青的肩膀:“成东青,你认为呢?”

成东青呆愣愣的整了一句:“红旗不倒。”收获一片笑声。

孟晓骏没有笑,一边踱步,一边侃侃而谈道:“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在这谈过太多的思潮、主义、方法。为什么?因为我们都想找到一个现成的答案…………”

说完一番话,看着沉默思考的众人,孟晓骏站到了椅子上:“我认为,我们这一代人,最重要的就是,改变。改变身边的每一个人,改变身边的每一件事,唯一不变的就是此时此刻的勇气。如果我们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将改变世界。”

成东青感觉这话真的是说到了他的心里。拼命的大声的鼓掌,喝彩。

散场后,两人走在外边的小路上,孟晓骏淡淡的说道:“你觉得我刚才说的话怎么样?”

“好,真的很好。”

“那我告诉你,只有在一个地方你才能真正的改变世界,那就是,美利坚。”

第九十九章 老弟还活着呢,健在,还是个男人。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老弟挥刀自宫之前,趁着还是个男人会告诉各位大哥的。

这章算是补一下订阅上一章的大哥们。以后攒出来还会在整一章。

本来成绩还不错的,这把断几天估摸着是拉跨了。只是有病这个玩意儿吧,不是老弟能控制的。生活也还凑合,属实没到顶着病往死干那地步。脑速不是很够用,又没有存稿,只能断一下子了。大哥们体谅一下子。

还有就是老弟导了一把毒,是真有疗效啊,那特么给我喷的,真格的……

还是感谢一下子各位大哥们的支持。

感谢(bloom魄罗)大哥打赏1500币、三个3000币支持。

感谢(江湖四条虫)大哥打赏1500币支持。

感谢(武安文兴)大哥打赏1500币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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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阅读用户(追忆.似水流年)大哥打赏400币支持。

感谢阅读用户(金桦树茸)大哥打赏300币支持。

感谢阅读用户(失去的青春)大哥打赏100币支持。

………………

感谢这段时间头月票支持的大哥们。心意老弟感受到了,实在感谢不过来,谢谢了昂。

感谢一直投推荐的众位哥哥的支持。

感谢发言、不发言只看书的好哥哥们支持。

谢谢大哥们如此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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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不爱写这个了,大哥们就当穿过了昂,凑合看吧

实在是不爱写这个了,大哥们就当穿过了昂,凑合看吧

实在是不爱写这个了,大哥们就当穿过了昂,凑合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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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竖起食指,说到‘美利坚’三个字眼睛都在放光的孟晓骏,成东青羡慕极了………

凭着自身出色的专业能力,和出版社的人谈好价格,定好交稿时间,王言回到了京大。

眼见天色还早,索性就直接去了图书馆找了个空位,坐下后开始安静的翻译。

良久,感觉到有人在旁边坐下,王言转头看去,是今早见过的苏梅。对她点了点头,王言没有说话,低头继续着自己的事情。

苏梅点了点头,她也没想到自己随便找个座位就是早上才见过的。对这个人,她的印象是……跑的很快?

看着王言快速书写的刚劲有力的字迹,以及不时翻书对照的动作,苏梅好奇的问了一句:“你这是在做什么?”

“翻译。”

苏梅愣了一下,翻译需要什么水平她是能想象到的,不是一般人好使的。

“认识一下,我叫苏梅,法学系的。”

看了眼她伸出的白嫩的手,王言虚握了一下:“王言,中文系的。”

“你是中文系的?”

王言淡笑:“觉得专业不对口?”

“是有点儿。”苏梅不好意思的说道。

“。”给了她一个微笑,王言没有解释,继续低头干活。

他不是没想过出个书什么的,水平高低不敢说,相信还是能拿的出手的。但写出来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不符合他的履历,这是致命的。往好了写,很难,往次了写,同样不简单,所以他要斟酌斟酌再斟酌才能拿出一些小作品问个路。这些东西他倒是不急,毕竟时间有的是。

见王言忙着正经事儿,苏梅识趣的没再打扰,安心的看书。

等差不多到饭点儿了,和苏梅打了个招呼,王言回宿舍拿上饭盒去食堂打饭,草草的吃了一口。这会儿条件属实不咋地,饿不着就行,王言不挑那么多。

时间缓缓流逝,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

这期间,王言每天运动或是在图书馆基本上都会碰到苏梅,王言和苏梅算是认识了,而且关系处的还不错。因为自从知道王言是可以做出版翻译的英语水平后,苏梅也会不时的请教一些问题,这是关系拉近的主要原因。

成东青这段时间一直跟孟晓骏后边参加活动,听他大谈特谈自由美利坚的种种。有时陪着王阳一起,主业是学习一下子正宗美利坚口音,顺带着看他怎么泡洋妞。

当然他没有忘记来到京大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有时也会找王言说说话,倾诉一下子心中忧愁。

就好像此时此刻的食堂中

“王言,你英语那么好,是怎么练的啊。他们总说我是霓虹口音。”说话的时候,成东青不好意思的偷偷瞟了一旁安静吃饭的苏梅一眼。他知道苏梅和王言过从甚密,而且他也是通过王言才认识的苏梅,可就是忍不住的看人家。

“这哪有什么窍门啊,除了背就是练,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也帮不了你。”

那么明显的表现,王言怎么会注意不到。不过他倒是没有在意,真要说还是他插足了人家的感情呢,更何况这点儿自信没有他一百多年不白混了么。

心虚的看了一眼王言,成东青说道:“最近我跟新认识的朋友参加活动,听他们说美利坚………”

王言不置可否的吃着饭,倒是苏梅支着耳朵听的仔细,很明显的吃饭速度慢了下来。成东青也发现了苏梅的小动作,说的更起劲儿了……情窦初开,少年慕艾,可以理解。老这么艾可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王言相信他是个有数的……

那天以后,成东青如同原剧中那样,书,学习。不同的是,因为王言的存在,这次没有了苏梅陪伴。

至于王阳和孟晓骏如何如何,那不是王言需要关注的。

他在靠着翻译赚了第一笔钱之后,发表的文章也顺利的通过了一些期刊杂志的审核,拿到了第一笔稿费。

在出版社那边认可了王言的水平之后,王言又组织了一下西语系那边英语够用的一起参与进来,由他来把关。一来能锻炼这些人的能力,二来也能增加一些收入,三来他也能给这帮人上上课、洗洗脑。

王言的生活平静了下来,读书、写文章、做翻译,并不时的去废品站啥的晃悠晃悠。虽然他对这个东西没有专门的研究,但是古玩文物,可以算是历史的下辖分支。这方面他不敢说精通,但了解是能做到的,打眼打多了,这水平自然而然的就上来了。而且这年代注意到这些的,不能说没有,但是还不是很多,好东西还是不少的。

84年,颁发了第一家私营企业的营业执照,时代的伟力真正的展现了出来。

也是这一年,成东青由于没有和苏梅俩情情爱爱,并没有染上肺结核,得以如期毕业。不过他并没有留校任教,而是被王言忽悠着拿钱出去开培训学校了。

大展拳脚用不到王言,有苏梅就够了,这是被王言忽悠着誓要做出一番事业的又一个女强人。

王言则是以优异的成绩,高水平的作品,留在京大做起了老师。

年底,王言同苏梅结婚,次年秋诞下一女,名王秋。苏梅死活不干,非要生一个男孩,王言没有办法,只能是如她所愿,隔年冬诞下一子,名王冬。

等孩子过了周岁,苏梅就彻底的放飞自我了,在王言的指点下越做越大,绝对的民营企业领头人。

王言除了给学生上课,大部分时间就是照顾这两个孩子。空闲时间就是写写文章,搞搞创作,这把他要做文坛大家。

因为王言的发展、进步,在文坛有了一定的名气与地位,骂战是免不了的,毕竟自古文人相轻吗。但是与人斗其乐无穷,王言也是乐在其中。受此影响,王言名气大增,也算是京大最受欢迎的老师了。

与此同时,成东青的培训学校也是飞速发展壮大,业务拓展至全国各大高校。王言看电影的时候就觉得成东青的做法不是太好,只管去不管回,业务太不全面。由是提出了对一部分目标明确的人提供出国一条龙服务的计划。

因为国外各大高校的学费逐年走高,加上生活成本的关系,这是一个耗资巨大,并长久不见回报的计划。毕竟以国家之力,一年公派出去的也不过三四万人。王言以一己之力能多送出去几千人,在给他们弄回来那都是他牛比上天了。

由于资金限制,在经过甄别考证确认其家庭以及个人能力后,只要签署合同并承诺,学业有成后为王言成立的另一家名为华兴的集团工作,就为他们提供低息助学贷款,并保出国,保就业,保薪水。

计划一经提出确实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当然最后结果指定是好的。这个计划主要是帮助原本并没有出国规划的人提供了一条新的路,一个新的选择,而这些人也正是王言的目标群体。至于出去之后自比西方社会公民,没有契约精神不认账的垃圾选手,王言会让他们感受一下子什么是真正的西方社会。

当然不能获得贷款的是多数,王言指定也不可能放过他们,必须得洗上一洗。也是为了让他们混的不如意的时候,能够想起他还有个家。

91年底,王言亲自出马去了老苏大哥的地盘牵线搭桥,一火车一火车的往回拉东西。资金有限吗,难免的还是如同《无间道》那般和好哥哥合作一把拉拉皮条。一通操作下来不能说吃的最多,但相比《无间道》那把,绝对收获更多,毕竟准备的更加充分。

靠着新弄回来的各种高端机械,尖端技术,苏梅掌控的公司再一次的踏上了快车道。

同时王言在美利坚找了个代理人,七拐八绕的在那边投资了不少,借此扶持态度暧昧有那么一些把柄的政客上位。不求他们衷心向华,但是在某些事情上,也是可以适当的发个声,并小小的帮上一手嘛。

值得一提的是,也是在这一年,在餐厅当小打的孟晓骏混不下去了,硬挺着找到了曾经他不是很看的上的成东青那里。做为新梦想的大哥,手中持有10%股份的成东青这点儿权力是有的。这也是后来成东青提携,加上孟晓骏自身确有能力混出位,王言才知道有这么回事儿。

至于王阳,早就跟着成东青干了,做的还是不错的。

时代的巨轮滚滚向前,王言不能再放任公司继续成长,该转型了。千禧年以后,王言让苏梅把一些不重要的产业逐步砍掉,让出市场,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研发中。

及至16年,苏梅带领一票小弟企业跟美利坚那边的财阀们彻底的撕破脸皮大张旗鼓的干起来的时候,已经54岁,年过半百的成东青看到王言扔给他的一份文件,上面清清楚楚的罗列着三十年来由新梦想走出去又走回来的一个个名字,以及后边详细记录的所做的贡献,愣愣的流下两行清泪……

这是不是他想要的改变王言不知道,但终归是改变了,而且变的还不少,系统也提示任务已经完成。

王言这些年过的还是挺精彩的,早都混到了京大中文系带头大哥的位置了。自从孩子长大没了他用武之地后,他是一门心思做学问,教书育人,以及做他的文坛第一大喷子。喷了这么多年,地位也算是喷上来了,如今也是一方大佬了。

教了这么多年的书,手下没两个败类说不过去,但王言很好的让其他有想法的人知道了什么是权威。

为了国人的精神文明建设,面对文化侵袭,王言早就布局了娱乐圈。

从没做过公众人物的王言这次彻底露脸了,他媳妇有钱有人面,自己开娱乐公司,他自己有才华,能拿出好作品。文坛他不敢认大哥,但是娱乐圈他是绝对的扛把子,没有不开眼的敢来挑战他。

回首过往的半生,王言认为也差不多了,他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晚上一家人一起吃了个晚饭,等到苏梅熟睡后,王言看了看这个陪了他半生的女人……

拉出面板,选择返回

蓝光闪过…………

第一百章 日常 缓缓的睁开双眼,王言呆愣许久,回过神来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喝过水,王言仰躺在椅子上,随意的把脚搭在身前的桌子上,拉出面板看了起来

王言

属性:力量25

敏捷25

体质25

精神31

未分配点数4

储物空间2m3

………………略

属性没什么可说的,无非就是任务完成奖励了四个属性点。

技能方面的话,由于他自身的专业,以及做老师教授的就是汉语言文学,教授的也正是这个专业,搞了小半辈子达到了lv4的程度。

还有一个就是做了三十多年老师的职业技能,教学,达到了lv4。这个东西也是一个技能,是王言没想到的。不过想想也正常,一样的内容,两个老师讲,学生大体也没差,最后学到的东西就是有差距的。怎么把枯燥乏味的东西,生动形象的讲出来,并能让学生深刻的记住,这同样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其他的就没啥东西了,就是一些混娱乐圈整出来的技能,想什么导演、编剧什么的,等级都不咋高,不是lv1,就是lv2,还有其他的一些生活技能,或多或少的都有所提高。

看过之后,王言又枯坐了片刻,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五点多了。

回来的时候就是深夜,这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多少的有些饿了,王言起身穿好衣服出门随便找了家饭店,吃了些牛羊肉,整了点儿高度青稞酒,喝到微醺,溜达回下榻的旅馆直接睡了过去………

翌日,睡了一夜的王言精神饱满的按时醒了过来,起床洗漱吃早饭,再和早起的卫岚说说话……

事实上,自打离开临安,卫岚就不时的发来消息,找一些话题聊一聊,看看到哪了,要一些照片什么的。给王言整的有点儿不会了,毕竟他是侧面表示过的。

成年人的默契是互不打扰,但是她打扰你整不了。这对捧臭脚都费点儿劲,够呛能排上号的王某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只能说是感谢系统活爹,感谢经历,还有精力,让他一个废物能有今天。

说实话,过了这么长时间,王言也有点儿被卫岚打动了,毕竟他总是要结婚的嘛。哪怕他自己没有那个念想,咋滴都行。但为了父母安心,他也得使使劲啊。

而他记忆中的那些经历,也注定了他不会再去爱一个人,他也没有那个精力再去找一个各项指标都够用的去猛舔,那么找一个普普通通的,满心想着自己的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他也是会停下的,也是会过起自己的小日子的。

再看看吧………

王言如是想着。

和卫岚说过话后,王言收拾行李再次出发,稻坝都到了,不去亚丁说不过去有点儿。

在亚丁晃悠了两天之后,王言再次出发,北上到里塘转而西行,继续想着日光城前行。

过了金沙江大桥,正式踏入雪区,王言开始了累死累活的爬山之旅。他的身体虽说快非人了,但还是人,没达到大牲口那程度,他也累的跟犊傻子似的。如果没有系统改命,他这辈子够呛能来,更别说还是蹬特么的自行车。

这天,在一路的翻山越岭,经过多出冰川草甸之后,因为系统的原因,王言停下脚步,在位于帕隆藏布江峡谷之中的波密休整。

找到一家价格还凑合的旅馆,王言好好的收拾了一下狼狈的自己,吃饱喝足之后,拿出笔记本打开软件搜索《鸡毛飞上天》。

这次的任务是“《鸡毛飞上天》中的杨雪:幸福。”

搜索出结果,王言看了一下简介:…………请百一手度

随后的两天时间,王言窝在旅馆中看完了全52集的电视连续剧,又查了一些资料。

感觉精神头还行,看了一眼时间,喝了一口水,王言拉出面板,操作选择

蓝光闪过,王言消失在椅子上……

…………

“王言?王言?哎,醒醒……”

从迷蒙中回神的王言,不经思考,却又假装熟练的拍掉面前来回晃的手:“没事儿,走神了有点儿。”说着话,王言看着面前身着蓝色工装脏着脸的人愣了一下,随即快速的恢复正常。

“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也行,那你先弄着,我去喝口水。”

“去吧,去吧,不行你就休息一会儿,这马上就完事儿了。”

王言摆手并未作答,转身走到一边拿过军用水壶,翻出搪瓷缸子倒了一杯水。也不管干不干净的席地而坐,一边举着大搪瓷缸子吹气,一边接收系统传过来的信息。

王言,28岁,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老光棍一个。顶替故去的父亲的岗位,成了一名光荣的铁路工人,已经干十年了,现在的时间是89年秋。

刚才跟他俩对话的那个言辞恳切,一副热心肠的男人是……王大山。剧中骆玉珠的第一任丈夫,他现在的工友。

按照系统传来的信息,他和这王大山的关系比较不错,和骆玉珠结婚的时候,他还去吃了简单的一桌喜酒。

只是系统给他安排到这里是什么意思?不想让王大山死,从而让杨雪和陈江河俩在一起?亦或是想要让他救了王大山之后,再去撩杨雪?还是让他见死不救,爱咋咋地?

想了一阵,王言也没有琢磨明白究竟要怎么操作。

一杯水喝完,回过神来不再多想,见王大山还在那认真的保养铁路道岔,王言放下缸子起身回去继续干活。

见他蹲在身边,王大山说道:“累了就多休息一会儿,这都马上干完了。”

“我没事儿,倒是你才应该休息休息,今年三十五了吧。”说到这里,王言对转头看过来的王大山挤了挤眼睛:“不是有那么句话么,说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

闻听此言,王大山抓起一把身边的小石块,轻轻的扬了过来:“你小子,没个正劲,我怎么没听过这句话?”

“还说我不得已呢,再过两年你也三十了,就这么打光棍了?”

过了一会儿,见王言没搭理他,王大山悻悻的没话找话:“哎,小言,你说她怎么总想着出去挣钱呢?”

这也是两人关系比较近,要不这王大山跟闷葫芦似的,憋死他都不带跟外人说的。

“你呀,就是容易多想。她有那个能力赚钱还不好吗?再说了,咱们组织学习的时候也知道,那人家上层领导早都说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既然她想赚钱,你就让她去嘛。你还担心她像上一个似的,带着你的积蓄偷偷跟人跑了?”

王言知道,自打和骆玉珠在一起,王大山就没一天安稳过。有一部分是因为上一任的关系,一部分也是两人年龄的关系。毕竟今年王大山三十五,而骆玉珠才二十六,正当其时。虽然在王言开来也就那么回事儿,可在王大山眼里那就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人间绝色。在加上骆玉珠行走江湖养出来的野性,他一个三十多岁,又本分木讷的糙老爷们,担心把握不住这很正常。

废话一堆,一句话概括就是王大山他不自信。

ps:就这些,找找感觉。

再ps:

q、是主角跟杨雪好,还是陈江河跟杨雪好?

第一零一章 你等明天的 王大山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强自辩解:“胡说,我是担心孩子。他今年才满四岁,你嫂子出去挣钱,孩子怎么办?再说了,我挣的钱又不是不够花用的。你也知道,前两天工长说了,马上要给我提干,那到时候挣的钱更多,怎么也够我们三口人花了。”

“你呀,就是嘴硬。我传授你的那些夫妻相处之道,你是一点儿没听进去。都劝你多少回了?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二话不说嫁给你这个大了好几岁的穷光蛋,你有什么让人家图的?”

“说句不好听的,她就是真要走你能拦的住?咋说人家都给你生个儿子了,对的起你们家列祖列宗了,你就知足吧。”

“同床共枕好几年了,孩子都四岁了,还不知道她是什么人?钱多也有钱多的好嘛,想出去做买卖就让她去。实在不行,你就辞职回去带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话,王言干完了手中的活,拍了拍手站起身:“行了,别瞎寻思了,活也干完了,回吧。”

你特么还打着光棍儿呢,还他娘的跟老子传授夫妻相处之道?还我辞职回去带孩子?

王大山无语凝噎,翻了个白眼,不搭理王言,蹲在那默默的收拾工具。

见他不说话,王言也不自找没趣,走到一边拿起了两人的水壶、饭盒。

王大山就那么多的见识,受教育程度也不是很高,就一普普通通、本本分分的平头老百姓,对突然到来的美好患得患失,这很正常。

就是他自己得到系统的时候,虽然没想这想那的,可也会担心一觉睡醒啥都没有了,空欢喜一场。

二人收拾东西的功夫,从铁路的另一个方向说说笑笑的走过来一群人,四五个的样子,都是这段铁路上的工人。

为首的一人斜扣着蓝色工人帽,一步三晃悠的一副小流氓的做派,老远就喊了起来:“哎……我说大山兄弟,这活都干完了,还不赶紧回去看看你那小媳妇在不在家?别钱没挣着,人挣丢了。是不是啊?”

“就是啊,大山兄弟,你那小媳妇确实是厉害啊,比我们赚的都不差了。”

“可不嘛,那车站外面一天人来人往的,肯定不少卖,生意肯定好。”

“哈哈………”

这话显然不是第一次了,王大山根本就不搭理他们,起身看向王言:“咱们走吧。”

王言知道起头的是谁,就是那个让王大山顶班,出了事儿不认账的赵家庆。只是这么个玩意儿,王大山怎么还给他顶班呢?

转念一想,王言明白了。无非就是骆玉珠整天想着出去挣钱,这些人又总是念叨,王大山的自尊心有点儿承受不住,加上老婆孩子的花销确实是不少,想着加班多赚钱也能说的通。

只是王言不是很待见赵家庆这样的,思索一番有了主意:“行了,差不多得了,一天天跟个女人似的,嘴怎么那么碎呢。”

“哎,王言?你什么意思?怎么说话呢?”

“怎么事儿?还不能说了?”没有理会几人的凶狠眼神,王言摆了摆手:“晚上都不值班吧?”

一听这话,几人互相看了看,赵家庆说道:“怎么,想玩两把?不是,我记得你从来不玩啊?”

王言笑了笑:“这不是总听你们说打牌的事情,我家里又没有老婆孩子,左右无事,就想着跟你们凑凑热闹嘛。”

这个借口赵家庆不是很相信,但是也没有多在意。送上嘴边的肉,可万万不能让他跑了。

“行啊,那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正好张军他大哥给送来点儿野猪肉,一起吃点儿。”说着,给旁边一人使了个眼色。

“啊……对对对,都去我家,我大哥还带了点儿自家酿的土酒,不过你可别小瞧,那滋味比茅台都不差了。”张军心领神会,说完又问了一嘴站在旁边的王大山:“大山兄弟啊,你也一起去喝点儿?”

“我就算了,你们知道的,我既不会打牌又不会喝酒。”

王大山欲言又止的看向王言,他想劝一劝王言。刚才赵家庆几个使眼色,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很明显的就是不怀好意。

见他如此,王言笑呵呵的摆手:“那行,你就先回去吧。”

王大山上前两步,拉着王言走到一边,小声的劝道:“你是不是傻?他们就是合伙……”

拍了拍王大山的手臂,王言打断了他的苦口婆心:“放心吧,没事儿,等明天你就知道了。回去吧,你老婆孩子在家都等急了。”

说完,王言回头招呼着赵家庆一行人走了。

说实话,这要是按照他的行事风格,刚才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顿踢。只是想起了空间之中,可怜的200块钱,这才让他们免受皮肉之苦,算是逃过一劫。

王大山张着嘴看着王言等人远去,把水壶挂在脖子上,提起地上的东西,一边走一边摇头碎碎念:“等被他们把钱都骗走就知道什么叫事儿了,还没事儿。到时候我可没有钱借给你………”

他家就住在铁路旁边,距离干活的地方也没有多远,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家门口。

满足的吸了一口顺着门缝飘出来的饭菜香气,王大山开门走了进去。

“回来了,快洗洗手吃饭。”

见王大山进来,骆玉珠下床迎了过来,帮着接过手里的东西。

床上的王旭腿短,够不着地不敢下来,着急的跪在床沿,脆声说道:“爸爸,你可回来了,我都饿了,你下次快些回来好不好啊。”

“好好好,都事爸爸的不对。”把手中的东西递给骆玉珠,王大山三两步走到床边抱起孩子:“爸爸答应你,下次一定早点儿回来。爸爸给你穿鞋昂,咱们吸收吃饭喽。”

一边给孩子穿着鞋,王大山埋怨道:“以后不用等我吃饭,你们先吃就好了。”

“咱们儿子你还不了解?他就是装可怜,下午我还给他买了零食的。”骆玉珠放好东西,拍了拍手,恶狠狠的对着在那做鬼脸的孩子比了比巴掌。

“没事儿,我儿子是想我了,是不是啊。”王大山不以为意,哈哈笑着拍了拍儿子的小脑瓜,带着他到门口的水盆洗手。

洗过手后,一家三口坐在桌子旁温馨的吃着饭。

骆玉珠给王大山夹了一块肉:“你今天怎么回来的晚了不少?有什么事儿嘛?”

“嗨,也没什么事儿。我和王言一起干活,他今天有点儿不舒服,可能是累着了,活干的慢了点儿。又和赵家庆他们说话,耽误了一会儿。”王大山把肉夹道儿子碗里,扒了一大口饭:“对了,王言和赵家庆他们喝酒打牌去了,我怎么劝他都不听,那赵家庆几个人对他明显的不怀好意,你说万一他被赢光了钱可怎么办?他都马上三十了,也没讨到一个老婆,你说他可怎么办啊……”

骆玉珠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还马上三十了,没讨到老婆?要不是老娘嫁给了你,且当一辈子光棍去吧。

骆玉珠对王言印象不错,毕竟那是唯一帮着劝王大山让她出去做生意的,而且为人也没说的,他们家有点啥事儿,一叫就到从来没有二话。

“你就别惦记人家了,那王言我知道,他可比你灵醒多了,没把握的事情我估计他不会做。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来,吃肉,最近都瘦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没事儿,我吃什么都行。儿子要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儿肉也好。”王大山憨憨一笑,就着咸菜猛扒一大口饭。

看了儿子一眼,骆玉珠吃了一口饭,想了想说道:“大山啊,我还是想进城里做点儿买卖,在站台挣不到什么钱。”

一说出去挣钱,王大山脑瓜子就抽抽。停下了扒饭的动作,放下碗,咽下口中的饭:“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嘛……挣钱的事儿我来,目前我挣的也够咱们三口花的。而且我们工长可说了,等到年底就给我提干,那到时候养活你和儿子更是绰绰有余。”

见骆玉珠筷子来回的戳着饭,盯着他看也不说话,王大山软了下来:“再等两年,等孩子长大了,你再出去干活吧。我知道……你是怕我辛苦怕我累,再等两年好不好……”

骆玉珠白了王大山一眼,给他夹了一块肉:“吃饭吧……”

见又混过去一回,王大山喜笑颜开的端起碗往嘴里扒饭。

“哎呀,你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王大山抬头对着骆玉珠嘿嘿一笑,低头又继续猛扒。

横了一眼不再管他,骆玉珠照顾身边的儿子吃饭………

第一零二章 给我个面子 一处民宅中,看着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赵家庆几人,王言淡淡的说道:“你们老婆我就不要了,给你们一周时间筹钱,没钱就把房子空出来吧。”

不管地上脸色难看的几人,说完话王言转身走了。

眼见王言离开,一人“嘶……嘶……”的挣扎着坐起身:“哎吆,没看出来这孙子瘦猴似的还有这两下,疼死我了可……”

张军忍痛皱眉:“行了,别说没用的了。咱们手里的钱,家里的房子可都输给他了,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你挑的头,你说说怎么办?”这话是对着一边呲牙咧嘴的赵家庆说的。

这人一说话,其他人反应了过来。对啊,都是这孙子憋坏,要不然能有今天这一出嘛?

“对啊,赵家庆,这是你出的主意,你说怎么办?”

“可不是嘛,要不是你,咱们至于这样吗?”

赵家庆气的脸都青了,还特么我挑的头,你们这群王八怕是连钱怎么花都安排好了。当然这话他肯定是不敢说的,想了想说道:“嗯……有了。他不是能打吗?我们请虎哥…………”

…………

乌云遮蔽月光,夜的更加昏暗,丝丝细雨伴着黄叶飘落,秋意渐浓。

王言背着手,哼着小调惬意的走在路上。

本来就想着赢点儿钱让他们长点记性也就得了,至于三个人合伙坑他,还有个看热闹的在那使眼色他都不是很在意。他是会两手活的,即使赌术只有lv2的程度,可对付这几个小脚色也是绝对的手拿把掐。

谁知道赵家庆几个是真的赌徒,输红了眼什么也不顾了,房子媳妇的都上来了。这德行的王言也不惯病了,而且这几人要不就是没有父母,要不就是有父母兄弟好几个,就这样的也指望不上。都是不受待见的货色,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还是出去捡破烂更适合他们。

没有在想赵家庆几个,王言四处的打量着。他不是没来过赣省,那是《一代宗师》中打仗的时候,他被撵的来过这里,南都战役时,虽然正面战场他不好使,那也是在敌后破坏过后勤的。但那时是三十年代,而如今都八十年代末了,变化绝对是翻天覆地。以后空下来得溜达溜达,四处看一看。

他家离的不是很远,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只见前方是一片老旧的二层小楼,他家就是临界中间的那一栋。

从空间中取出钥匙,王言开门走了进去。

打开灯,入目所及,嗯……很干净。只有中间置着一章大桌子,散落着几把椅子。右边是一个厨房,锅碗瓢盆什么的也都齐全。另外还有一个单独的房间,可以算是一个浴室吧。此外,再无其他,屋中显得比较空旷。

王言什么都享受过,这个那个的也不甚在意。随意的看了一眼,在厨房的灶上烧上水后,就上了楼上的卧室。

楼上的布置还是熟悉的那一套。一张大床,墙壁全是摆满了架,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笔墨纸砚齐备的长桌以及一把大椅子。

没有多墨迹,王言翻出背心短裤换上,随便抽出一本书看了一会儿。待楼下的热水烧开,王言简单的洗了个漱,又擦拭了一下身体后躺倒床上睡了过去。

翌日,王言精神饱满的准时起床,穿好衣服下楼伸伸胳膊蹬蹬腿的简单活动一下,开始了日常的晨练活动。

运动一番神清气爽,王言找到一家早餐店简单的吃了一口回到家中,还是烧水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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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受不住凉水,只是他没那个爱好,也不需要借此锤炼自己,还是温水比较舒服。时间有的是,又不差那一会儿,他又不嫌费事,就烧个热水能咋滴。

收拾一番后,王言出发,上班,做一名光荣的铁路工人。

他家离着上班的地方还是有距离的,得走挺长时间。一边走,王言寻思着等到休息的时候去整个自行车,怎么说也方便点儿。

这年月一个人的的月薪均一均也就是个一百多块钱,也就是说有人几百块,有人几十块。而一辆自行车的大概要两百块左右,他王某人的工资一个月是一百二十多,这薪水不低了,那还要不吃不喝一个半月才能整一辆。其他人还要养家,要生活,买个自行车得攒数月不止。

当然了,这跟他没什么关系,昨天才赢了不少钱,他差那点儿吗?

到了地方,时间刚刚好。王言在乌泱泱的一片人头中找到王大山,在他身边刚站定还没等说话呢,工长就进来了。

日常的絮叨一番,说了一下工作任务之后,工长就走了。

随后各自的组长又分配了一下,一天的工作开始了。

丝毫不理会聚在一起不怀好意看着他的鼻青脸肿的赵家庆几人,和不明所以的王大山出去干活了,他们两个是一起的,老搭档了。

走在铁路边的沙石上,王大山担忧的问道:“你怎么样?没被他们合伙赢光了吧?他们那脸怎么了?和他们起冲突了?”

“放心吧,什么事儿都没有,反而还赢了不少。他们那就是喝多了摔的,不用担心。对了,等中午吃完饭,咱们俩去买点儿菜,好好吃一顿。”

王大山赶紧的摆手:“别,用不着,不差你那一口吃的。有钱你还是攒着娶媳妇吧,我都替你愁。”

不乐意搭理他这没有逼数的,王言说道:“行了,就这么定了,以前咱俩又没少吃。快走吧,今天又不用咱们两个等着扳道,还是维做维护,早完事儿早好。”

“不是,我说你……”见王言已经甩他几步了,跟本不听他废话,王大山摇了摇头,快走两步跟了上去,没再多说。

…………

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王大山说着话,王言手脚麻利的干活,时间也到了中午。

两人拿着饭盒又走了不近的距离到食堂去打饭,铁饭碗不是闹笑话的,真管饭。当然了,做饭的大师傅也是铁饭碗,做起大锅饭来也就那么回事儿吧,反正能吃饱。

吃过饭,王言带着磨磨唧唧的王大山去了就近卖东西的地方,熟食卤味,鱼肉青菜,糖果水果的买了一些。送到车站门口带着孩子卖东西的骆玉珠那里,也没多说,告诉她晚上做几个硬菜两人就走了。

骆玉珠一看就明白咋回事儿了,这很明显的昨天没少赢,她们家跟着沾光了。

王言跟王大山两人往干活的地方走,路过一处杂草丛生,比较僻静的地方时,看着赵家庆领着的一帮人停了下来。

对这种情况王言早有预料,毕竟昨天他们就不认账,想要干翻他毁掉字据,今天找个大哥出头很正常。在没有其他手段的时候,除了低头,武力是解决问题最有效的方法。

“你在这呆着,我去看看怎么事儿。”撂下一句话,不管着急的王大山,王言顺手在路边捡了个棒子,向对面指指点点的一群人走去。

见王言走过来,鼻青脸肿的赵家庆略显得意:“王言,我们这么多人你拿个棒子有用吗?大家都是工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们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把字据交给我们,在拿点儿钱请兄弟们喝顿酒,这事儿就过了,怎么样?”

站在赵家庆旁边的一个脸带横肉,比较健壮的男人上前笑呵呵的说道:“兄弟,我是城南的刘金虎。冤家宜解不宜结,给我个面子怎么样?”

给你个面子?你有鸡毛面子?

王言不想跟这群渣滓废话,用了三分力一棒子就把这个刘金虎抡趴下了。随后就是狼入羊群,上去就是叮咣一顿抡。

见王言动手了,没有听话而是跟在后边的王大山拿出扳手也加入了进来。

不大一会儿,除了王言两人没有一个能站着的,全在地上哎吆哎吆的哼唧呢。

热血褪去,反应过来的王大山哆嗦着站在一边,看着地上的一大票人,脑子里来回的想着可能的后果。

“怎……怎么办啊?”

王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没打死人,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赔钱了。”

“赔钱?他们这么多人打你,还要赔钱?”

没有搭理他,王言走到刘金虎面前蹲下,用棒子敲了敲他的脑袋,挑起他的下巴:“服不服?”

刘金虎咬牙瞪着王言没有说话。

“很好。”王言起身绕到他的身后,一棒子砸在了他的腿上。

“嗷……嘶……嘶……”刘金虎惨叫一声,眼睛凸起,倒吸冷气,紧咬牙关,哆嗦着硬挺。

见他如此,王言也不废话,又是一棒子落下。

刘金虎确实是有那么一股狠劲,疼的满地打滚,硬是咬牙硬挺。

“我这一棒子下去,你这条腿是废了。我耐心有限,最后问一遍,服不服?”

躺在地上的刘金虎,狠狠的瞪着王言,一声不吭。

其他人早就不叫唤了,都紧张的看着王言。

不管王大山的阻拦,王言高高的举起棒子,对着刘金虎的腿狠狠的砸了下去。

“服了……我服了……啊……”

“早说吗,幸好我收住了,要不然你这条腿可就真折了。”

王言是能收住的,但他不想惯病,搁这跟谁俩博弈呢?这一棒子下去,一个骨裂是跑不了的。

等刘金虎叫唤的差不多了,王言淡淡的说道:“五千,有没有问题?”

就这几棒子,刘金虎已经非常明白了,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没……嘶……没问题。”

“很好,来,立个字据。”说着话,王言从兜里翻出纸笔写了起来。

等刘金虎签了字,沾着血摁了手印。王言走到赵家庆几人面前,竖起三根手指:“三天,给你们三天时间凑钱。”

“我……我们真……真拿不出来这么多啊,要是没了房子,我们怎么活啊,你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真的。”赵家庆哆哆嗦嗦的卖惨,打起了感情牌。

“是啊,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啊……”

“那是你们的事情,三天昂。”王言扔掉棒子拍了拍手,招呼着目瞪口呆的王大山:“别愣着了,走吧,马上到点儿上工了。”

“啊……哦……走走走……”被王言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的王大山回过神来,赶紧的绕过躺了一地的人,跟了上去。

第一零三章 要找领导说情 (哥哥们海涵,昨天喝多了,今天有点事儿,下把不出意外应该是之前的节奏了)

王言没下多重的手,这么多人都干残废不现实,除了刘金虎,基本上也都是皮外伤。抹点红花油,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好了。

“嘶……操他嘛的,这小子真特么能打。”

“是啊,咱们这么多人愣是让他放翻了,哎吆……”

见王言走远,众人长出一口气,哼唧着骂骂咧咧的爬了起来。

“虎哥,你没事儿吧。这孙子太能打了,”

“是啊,虎哥,你的腿还好吧……”

这是俩有眼力见的,上前打算合力扶起刘金虎。

有人反应过来,赶紧的过来帮手:“虎哥,咱们就这么认了?”

刘金虎呲牙忍痛被三人扶起,没好气说道:“咱们这么多人都没干过人家一个,不认你有什么办法嘛?难道为了这么点事儿就弄死他?”

杀人是那么轻松的嘛?平时吹吹牛比也就罢了,动真格的他也没胆。对自己几斤几两刘金虎还是有点儿数的,又不是真的亡命徒,他也就只是一个倚仗自身勇力,聚集起一票兄弟吆五喝六耍威风的小流氓罢了。

至于找更狠的人出手,想一想也就放弃了。刚才王言那云淡风轻的狠厉,他可是开眼了,想想都特么害怕。他见过手里有命案的,都没那么狠。要是不能直接弄死还是别招惹,他还没活够呢。

见其他人陆陆续续的聚到面前,刘金虎故作洒脱的说道:“行了,你们也别不服气,就那两下,一看就是练家子,咱们这顿打挨的不怨。我这做大哥的,腿差点让人家给断了都没有说什么,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摆脸给谁看呢?就这样吧,又没有深仇大恨,以后见到他客客气气的也就是了。”

“那个谁……赵家庆呢?”

外边的一人招呼道:“虎哥,他们在这呢。”

刘金虎面前的人懂事儿的站到两边,让出了外面打着哆嗦、颤颤巍巍的赵家庆几人。

迎着一片不善的目光,赵家庆是个识时务的,“啪”一下就跪地上了,颤抖的说道:“虎哥,我不知道他这么能打,真的,我……”

其他几个也有样学样赶紧的跟着跪下。

“虎哥,你大人有大量……”

“是啊,虎哥,我们不是……”

………

几人争着抢着嗡嗡嗡嗡的大声说着祈求原谅的话,昨天被打一顿,今天又被抡一顿,这眼看还要来一顿,多少有点儿受不了。不光如此,情况到了这个地步,有没有先不说,他们几个欠王言的钱是指定要给的。而找这虎哥出头,也不是白叫的,他们也是答应了给钱的。他们跟本承受不住,这是要逼死他们。

刘金虎不耐烦的喊了一声:“行了,都闭嘴吧,别喊了。”见几人停了求饶,哆哆嗦嗦的看着他,继续说道:“事儿呢,我没办成,也没脸跟你们要钱。碰上硬茬子也不怪你们,就这样吧。”

说完,不管跪在地上哭着感谢的几人,由手下兄弟搀扶着走了。

他不是不想收拾赵家庆几个,只是先前被人一顿抡,又可耻的认了怂,已经威信大跌了。现在摆出一副做事规矩,做人仁义的样子,也是为了摆一摆江湖义气,多少的挽回一下子,也是聚一聚被打散的人气。这是他这么多年行走江湖,用他智慧的脑子总结出来的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过一段时间等此事冷却淡忘,他又是那个横行城南的虎哥。

见刘金虎带人走了,赵家庆几人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长呼一口气,瘫坐在地。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没有人说话。

良久,张军说道:“咱们上哪弄那么多钱啊?房子不能真给了他吧……”

“不然呢?还能怎么办?”

“哎……”

叹了口气,几人撑着站了起来。

注意到赵家庆呆呆的没有动作,张军扒拉他一下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吧……能借多少是多少,先凑凑吧……”

尽管是赵家庆起的头,他们也动心了,可人性就那样,几人说不怨赵家庆不可能。只是都这个逼样了,怨不怨的有啥用啊还。王言那么猛,虎哥都认了,他们也没有赖账的心思了,那钱该给还是得给,谁也跑不了。

“啊……哦……”

赵家庆回过神,呲牙站了起来:“咱们上哪弄那么多钱啊?有人肯借钱给我们吗?”

张军几人沉默了。

都不是正经过日子的人,没事儿还好打牌,亲戚朋友也都知道他们什么货色,想借钱确实费点儿劲,更何况数目不小。

“那你说除了卖房子还能怎么办?”

赵家庆想了想说道:“走,咱们找领导…………”

…………

王大山默默的干着活,不时的偷眼看不远处的王言。

冷静下来之后,他也大致明白了咋回事儿,那一看王言就是没少赢,要不然赵家庆几个也不会气急败坏的找那么多人过来。

只是那个刘金虎他是听说过的,在这一带那是风光无比,响当当的大哥级人物。王言给他抡那个逼样,还敲了人家五千块钱,王大山这从小到大老老实实也没经过这阵仗,多多少少的有些没底。

王大山想了半天,走过去蹲在王言旁边说道:“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不是好惹的,咱们惹不起人家。”

他说这话王言理解,一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嘛。可殊不知,很多事,很多人,都是你让三分,他近三尺。尤其还是赵家庆、刘金虎这等货色,绝对的欺软怕硬的选手。

“都已经得罪死了,要是就这么算了他们还以为咱们好欺负呢。再说那也是我辛辛苦苦赢的,怎么能算了呢。”王言坐在地上不在意的说道:“你就踏踏实实的放宽心,我自己能应付,不会让他们影响你们的。”

事情是这么个事情,王大山能明白,就是总是改不了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想法。

听王言的话,以为是误会他怕被牵连,不敢担事,王大山赶紧的张嘴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王言摆了摆手没让他继续说:“我还不知道你嘛,别多想。他们也就是仗着人多,我的实力你又不是没看见,别说刚才那些人了,就是再多都不是问题。”

“哎……我才想起来,你小子什么时候那么能打了?”

随手耍了两招,王言笑道:“我家里那么多书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两本关于武术的,没事儿自己瞎练而已。好了,别想没有用的了,赶紧干活吧,晚上还开荤呢。”

也不管王大山的将信将疑,王言喝了口水继续干活。

见他如此,知道他是心意以定,王大山尽管心中打怵,但也不再多说,起身回去埋头干活。

第一零四章 谁心里还没个人了 今天出门就没见太阳,昏沉沉的天空憋了大半天,终于下起了……小毛毛雨。

感受到飘在脸上的湿润,抬头望了一眼,本着大点儿干,早点儿散的精神,王言埋头苦干。

“王言……王大山……”

不远处传来的喊声吸引了二人的注意,都是放下手中活计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组长走到近前:“你们两个收拾收拾别干了,工长找你们两个。”

王大山奇怪的问道:“组长,你知不知道工长找我们什么事儿?”

看了王言一眼,组长说道:“就是那赵家庆带着几个人找了工长,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们去了就知道了。行了,你们两个收拾东西快走吧,别让工长等太久,我先走了。”

王言点点头:“好嘞,谢谢啊组长。”

组长摆了摆手没再多说,转身快步走了。

王大山看了王言一眼,转身回去收拾东西,同时大声的说道:“你说是不是因为打牌的事儿啊?”

那还用说吗?肯定的啊。那么多钱他们也拿不出来,房子又不想给,干还干不过,唯一估计有点儿用的也就是如此了。

王言也是蹲在地上叮咣的收拾东西:“想那么多干什么,快收拾吧。”

叹了口气,王大山没有说话,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

二人快步走到工长的办公室外,待王大山平缓了一下呼吸,王言“嘭……嘭……嘭……”的敲响了木制的门。

“进……”

听见门内传来的声音,王言推门走了进去,身后的王大山跟上关了门。

无视了一旁站着的赵家庆等人,王言近前道:“工长,找我?”

工长笑呵呵的起身,拍了拍王言的肩膀:“来啦,都不用拘束,过来坐。”说着,示意二人坐到后边的凳子上。

“谢工长。”

二人道过谢,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工长瞪了一眼赵家庆,轻喝道:“愣着干什么呢?去倒水啊……”

“啊?哦,哦……倒水,这就倒水。”赵家庆反应过来,赶紧的走到一边提起水壶。

见他如此,工厂转头笑道:“怎么样你们两个?最近工作都还好吧?”

王言点了点头:“谢工长关心,还好。”

一旁的王大山也是点头应好。

工长接过赵家庆递过来的热水:“那生活上有没有什么问题?你们放心大胆的说,有困难就要提出来。都是建设国家的好同志,组织上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包括我个人也会力所能及的帮助你们。”

没等王言开口,王大山赶紧的说道:“真的没什么问题,您放心工长。”

笑着点了点头,工长目光看向了王言。

王言道:“谢谢工长了,生活上也没有问题,一切都好。”说着话,接过赵家庆递过来的一杯水。

“那就好,那就好啊”瞟了一眼赵家庆的背影,工长喝了一口水:“赵家庆他们把事情都跟我说了……”

沉吟了一下子,看了看王言,工长继续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大家可以商量着来嘛,都不容易,也不是非要赵家庆几个卖房还债不是。你们这个行为真要追究,一个聚众赌博是跑不了的,没必要闹的那么大。咱们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这对你们,对我,对咱们整个路段的工务人员,都是有好处的,你说呢,王言?”

他没摆身份拿大,说什么算了这个那个的,因为不好使,赵家庆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是,他是个领导,可领导多鸡毛啊?挨揍的领导少了?打身上不疼是咋滴?他可是知道赵家庆找人围攻王言的事情,看看赵家庆几人的样子就知道了,万一给王言惹毛了,他可受不住。

听到这话,王大山偷偷的拉了拉王言的衣角,对他使眼色。这领导都发话了,他觉得就这么算了好。冲着中午王言买的那么多东西,他知道肯定是没少赢。就别要自行车了,差不多得了。

看了不断眨眼的王大山一眼,王言回过头看向工长:“工长以为应该怎么解决?”

工长沉吟片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是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少也有些情面。不如就让他们尽可能的筹些钱,有多少是多少……”

见王言直勾勾的盯着他,工长有点儿心虚。毕竟那赵家庆几个不是东西,输了不认账找了两回事儿。要不是王言够猛,什么后果真说不好。现在还找他这个领导过来说和,多少的有点儿欺负人了。

硬挺着说完,工长问了一嘴:“你看……行不行?”

扫了一边屏息凝神的赵家庆几人,王言笑道:“工长都说话了,我还能说什么呢。这样,他们拿出五千来,这事儿就算完了。”

对这个结果他是有预料的。面对他这么猛的债主,留给他们的选择并不多。要么豁出去整死他一了百了,要么认账。至于报警赌博,又不到枪毙那程度,不管多长时间总会出来的。他们有脑子,不是傻的。而他也没打算逼死他们,索性放一马呗。

“工长,我们……”一听这话,赵家庆着急的张嘴想要说话。能拿出五百来都好不错了,上哪儿弄五千去?

工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变脸喝斥:“闭嘴。王言已经让了这么多了,你们还想怎么样?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工长?嗯?”

说着话,瞟了一眼旁边的王言。见其安静喝水,看都不看他,知道他的心思是白废了。

重新挂上笑脸,工长正视王言:“好,就按你说的,五千。只是能不能宽限一些时日,你也知道他们的情况。这样……一周,一周之后他们把钱给你,五千块一分不差。”

王言点了点头:“可以,就这么定了。”

“好。你们两个最近也挺辛苦的,今天就早点儿回去吧,不算你们早退。”

“谢谢工长,那我们就先走了……”王言起身客气说道。

工长摆了摆手笑道:“去吧,好好休息。”

出得门去,王大山咧着嘴步伐轻快:“看来是没事儿了。不是我说你,王言,以后做事别这么莽撞。好在工长做中间人调解,咱们真要谢谢工长。要是赵家庆几个狗急跳墙和你拼命,你说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工长?

他要是没收钱王言能把铁轨吃了。就赵家庆几个有什么资格找工长出头?团结同志,避免影响之类冠冕堂皇的话就算了,他们几个说不好还是得丢了房子。就王言这么猛,那工长都敢拿话点他呢,更不要说赵家庆几个啥也不是的了,指定是拿捏死死的。

王言哈哈笑着吹嘘:“算了吧他们几个什么东西?狗急跳墙?我让他们三招。”

“不过你这次可是弄了不少钱啊?刘金虎的五千,现在又是五千,这都成了万元户了。不过……刘金虎的钱你真要啊?”

“你呀,就是瞎操心。你也不想想,要是刘金虎真要找事儿,赵家庆他们还用找工长吗?”王言笑呵呵的说道:“别想了,快走吧,想想那么多肉我都饿了,快回去让你媳妇做饭去。”

王大山一想也是那么个理,揉了揉肚子,嘿嘿笑着快步跟了上去。

………

骆玉珠给人包好茶叶蛋递了过去,一手收过钱:“四毛,正好啊。”

“爸爸……”

“哎,哈哈。”王大山开心的上前抱起手抓苹果跑过来的王旭,拍了拍他的后屁股:“叫人。”

“叔叔好。”王旭对旁边的王言叫了一声。

王言笑呵呵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你也好。”看着眼前这虎头虎脑的孩子,王言脑子里上闪过他长大的样子,嗯……比较成熟?

“你们两个怎么回来这么早?”

骆玉珠看着两人,绕过她的小三轮子近前两步,奇怪的问道。

看了身边的王言一眼,王大山说道:“工长发话了,让我们两个早点儿回家,好好休息休息。行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王言嚷嚷一路了,给我也说饿了,先收摊吧。”

骆玉珠没有再问,回身开始收拾东西。

成年人也馋啊,只是能克制而已。之前没生意,她闲着翻了一下王言买的东西。说实话,办事儿坐席都没有这么丰盛,怎么做她都安排好了。

“你先下来,爸爸去帮妈妈。”

放下了王旭,王大山帮着骆玉珠忙忙活活的收摊。

王言骑着三轮子,跟着王大山一家三口说笑着回到了他们铁路边的那间小屋。

回到家中,让孩子自己玩,三人坐着小马扎围在一起择菜,说起了闲话。

“昨天大山跟我说了,你去跟赵家庆他们打牌了。看你买了这么多东西,肯定是没少赢,没什么麻烦吧?”

骆玉珠能想到这些不奇怪,推己及人,人之常情。再加上她爹就是老赌棍,听说过有那不要命的真就跳了墙,来个鱼死网破的。

王言笑了笑:“能有什么麻烦啊,输了也就认了,没有事儿。”

一边的王大山怕骆玉珠问来问去的,知道中午两人被一大票人围攻的事儿,赶紧的转移话题:“他都处理好了,没什么问题。对了,今天的生意怎么样?”

看了王大山一眼,骆玉珠对他还是比较熟悉,不擅长说谎话。见其脸色不自然,就知道肯定是有点儿毛病。以为是王言在这里不方便说,当下也就没有继续追问,转头说起了她最想做的生意。

“不怎么样,咱们这地方小了点儿,车站人流不多。忙活一天也卖不出多少东西,大山,我还是觉得城里的生意好做一些。是不是,王言?”

这些东西王言有数,车站外面人流量确实不是很大,可外面就那么几个摊子,怎么说骆玉珠也不少赚。不夸张的说,一天卖个几十块钱轻轻松松。只是这骆玉珠满脑子的主意,束缚在车站门口的摊子上无处施展罢了。

跟本就不等他说话,王大山停下动作说道:“玉珠……我觉得还是再等吧,等儿子大一些再说也不迟嘛……”

就知道是这样,骆玉珠翻了个白眼,转头寻求支持:“王言,你说呢?”

人家两口子的事儿,王言跟王大山俩单独说说都挺欠儿了,当然关系好也就算了。现在他要是摆明了支持骆玉珠,他成啥了?

王言点了点头:“说的确实是有点儿问题,赚钱这个东西还是要趁早的,机会是有限的嘛。去城里做生意是个好主意,现在国家大力改革,都有机会,要是晚了等到以后很多领域都有人了,想赚大钱就难了。”

骆玉珠得到支持,喜笑颜开。王大山面色不好看,他拦还拦不住呢,你个犊子在这勾她?

不等骆玉珠开口说话,王言话锋一转:“当然了,孩子的问题也确实不好解决。你进程里做生意,带着孩子难免不便,也容易疏忽大意不是。而且你生意做的顺不顺利谁也不好说,他在铁路工作,收入稳定,怎么说是个保障,轻易也不能辞职。孩子还这么小,离不开人,又没有长辈帮衬,不好办啊……”

王言摇头感叹……

废话一堆,不如不说。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王言,骆玉珠招呼道:“行了,行了,别说这些了。你们两个动作快着点儿,我儿子饿的都蔫巴了,是不是啊儿子?”

床上无聊打滚的王旭扑棱一下做起来:“嗯,我都饿了,快点儿做饭吧。”

“臭小子,我可是听你妈说了,你那嘴可是一下午没闲着,这会儿就饿了?”

王旭嘿嘿一笑,也不回答,自顾自的继续打滚,权当没听见。

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王言微笑着低头择菜。

赵家庆被他收拾服了,也没钱出去耍了。那么赵家庆也就不可能继续过来找王大山出去顶班,只要他不整事儿,那么王大山也就不会死。对应的就是骆玉珠不会再跟陈江河俩续上前缘,由此杨雪这好女再缠上一缠陈江河这个郎,那也就基本上了。

唯一的问题可能也就是杨雪这个颇有家资,生活优渥的富家女,从小到大一直顺顺利利所养出来的骄傲,养出来的掌控欲,会给他们在一起的生活造成一些麻烦。但王言相信陈江河也不是吃素的,毕竟走南闯北的经历颇多,这点儿问题应该能够处理好。

至于骆玉珠与陈江河互相深爱着对方,他就只能说句抱歉了。人生中的遗憾那么多,爱而不得是个问题,但绝对不大,谁心里还没个人了是咋滴。

而且这会儿陈江河早就看过了骆玉珠的幸福生活,有准备了。杨雪也应该和他碰上头了,该是为陈江河的风趣、坦诚、胸中沟壑动上心了。

吃过了饭,王言酒足饭饱,告辞回家。

天上的小雨还在下,灰蒙蒙的能见度很低,又没有路灯赏不了景。王言大部走在路上,一路回到自己的二层小楼。

烧水洗漱,又看了会儿书,王言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一零五章 辞职 “来,这是五千块钱,你点点。”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还是在工长的办公室中,王言伸手接过装着钱的信封:“工长我还信不过嘛,哪里用点啊。这事儿就算是完了,工长费心了。”

工长哈哈大笑:“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

待他笑过以后,王言说道:“工长,有个事情和你说一下。”

见他目视自己,示意继续。

“我想辞职。”

皱了皱眉,收敛笑意,工长说道:“怎么想的?上周问你不是挺好的,没什么问题吗?”

王言甩了甩手里的信封:“嗨……我就是想着出去做点儿买卖。现在国家大力改革,眼看着别人大把赚钱,这心里痒痒啊。这下有本钱了,索性出去闯荡一番。成不成的搏上一搏,也省的心里惦记不是。”

工长开始还以为王言是怕被报复呢,可是想起他的战绩,那也没有怕的必要。现在听他这么说,也明白过来。别说王言了,就是他有的时候都辞职下海。只是干了这么多年铁路,旁的他也不甚了解,而且人到中年也没有那个心气了,这才没有辞职。

“都想好了?”见王言点头,工长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定,我就不说别的了,今天就走?”

王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工长站起身,和王言握了个手:“好,我一会儿就给你批了。祝你前程似锦、生意兴隆。”

“谢工长吉言,那我就先走了……”

“我送送你,以后常回来看看,这里就是你的家。”

走到办公室的门外,王言摆了摆手:“工长留步,再见。”

他一个一线的工人,离职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除了工友们多了一个谈论的傻子外,没有掀起任何浪花。

离了车站,王言在附近买了点儿东西,顺着铁路去到了王大山家。

昨天王大山说要请他吃饭,顺便去看看电视……

王言能说什么呢?印象中除了过年打开电视听听动静,他已经很久没看过了……

走到王大山家附近,老远就看到他踩着梯子在那支天线呢。摇了摇头,王言提着东西走了过去。

他没有大喊大叫,万一吓着王大山从梯子上摔下就不好了,今天可就是他的死期,整不好就嘎嘣一下子。

走到近前,王言伸手扶着梯子,听见里边传来的“哎,往回,往回点……好,好,好”的动静,不觉得想起了他小时候,那会儿他们家也这样。

听见骆玉珠的话,王大山咧着嘴低头想要下来。看见王言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来啦,你说你也没个动静,吓我一跳。”

“就是怕你吓着才没动静。”

王大山也不在意,一边下梯子一边碎碎念:“大家都不是外人,怎么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好事儿嘛,赵家庆他们的钱,今天工长转交的。”

愣了一下,王大山想了起来:“哦,对,我都没注意,一周到了……”紧接着却站直身体,话锋一转说道:“不是我说你,有钱也没有你那么花的,你马上三十了……”

王言提着东西转身就进屋了,剩王大山一个人站外面看着他的背影无语凝噎:“嘿……这小子,我说的不对嘛……”

无奈的摇了摇头,王大山跟在王言身后进了屋。

“过来啦?”看着电视的骆玉珠迎了两步,笑道:“哎呀,又买了这么多东西,那么客气呢……”说着,非常自然的接过王言手中的东西。随后拿了一个小马扎过来:“快坐,看点视。你来的也是巧了,我们也是刚买回来,新鲜着呢。”

王大山也找了一个马扎坐在王言旁边,一家三口带上王言这么个多余的,开开心心的看起了八三版的射雕。

王言也是看的有滋有味,他都不知道多少年没看过了,这乍一看还挺新鲜的。

………

看了一下午电视,骆玉珠忙忙活活的做了几个菜,几人吃了起来。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在王言lv3的厨艺看来,骆玉珠那两下子也就那么回事儿。他也不挑食,好吃赖吃的都能吃,看起来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王大山扒了一口饭,想起了什么,转头问王言:“哎,我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啊?没上班啊?工长给你放假了?”

摇了摇头,王言夹了一筷子菜说道:“没有,我辞职了。”

闻听此言,王大山以及一旁照顾儿子吃饭看电视的骆玉珠都愣住了。

王大山回过神来:“怎么突然就辞职了?”

“也没什么,这不是手里有钱了嘛,就想着出去做点买卖。我觉得现在这个环境,出去开个店随便卖点儿东西都能挣钱。”

本着早完事儿早利索的想法,刘金虎的那五千块早就给他了,他王某人现在是真正的万元户。虽然现在不像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那会儿有力度,名头有点儿虚,但也绝对不差。

一听说要做生意,王大山直接就不说话了,没好气的瞪了王言一眼,低头扒饭。

不出所料,在王大山杀人的目光中,骆玉珠上劲儿了:“王言,你打算进城吗?想做点儿什么啊?”

给了王大山一个抱歉的表情,王言道:“确实是想着进城,至于做什么……还没想好。打算拿着这些钱先去城里找个好位置,买个铺面再说。”

“哎呀,王言,不是我说你。你完全可以先租一个铺面,我估摸着一个月有个一二百块钱也就差不多了,那些钱你可以用来进货啊。”骆玉珠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王言喝了口酒,夹了口菜,假装沉吟没有说话。

咽下口中的东西,王言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我也不知道要做点儿什么啊。哎……对呀,你总说要进城做生意,有什么好主意嘛?给我支支招啊……”

这话多少的有些无礼,毕竟人家有好点子告诉你干什么玩意儿。可到这情况又不一样,王言和王大山的关系是其一,王大山反对骆玉珠做生意是其二,王言一直帮着骆玉珠说话是其三,最主要是没有冲突,不是一个市场,所以也没什么这个那个的。

骆玉珠想了想说道:“前两天我从别人那里弄来一张林黛玉的照片,一块钱一张卖了一百多张,要不是就洗了那么多,还能再多卖不少,我觉得这个生意挺好的。你可以用这些钱出去找一找明星的照片,要是能做出大幅的贴在墙上的……海报?那就更好了。这个都不用你租铺面了,大街上摆个摊子跟卖对联似的就可以。”

“对了,还有我今天见着有挂历上印的全是电视里的演员,你要是进点儿货,那城里人都不差钱,肯定不愁卖,生意保证好。”

点了点头,王言道:“你说的这个不错,等我先做一阵看看效果。要不你也辞职算了,咱们两个一起出去闯一闯,也能有个照应。”说着,王言看向了低头吃饭的王大山。

这话真是说到了骆玉珠的心坎上,那一天天的在铁路上能赚多少?当即想也不想的说道:“哎,这话说的不错,我觉得出去做生意比你在铁路上累死累活强,大山,要不……”

可不能让他们两个再说下去了,王大山赶紧的说道:“行了,行了,吃饭吧。玉珠,儿子都等半天了……”

骆玉珠低头一看,可不是嘛,王旭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张大着嘴等喂饭呢。

哭笑不得的给儿子喂了一口饭,没再多话,转头跟着继续看起了电视,这玩意儿真挺好看的。

………

把儿子哄睡着,王大山两口子坐在床边看着电视。

王大山感慨的说道:“你说这人可真是厉害哈,现在都能在家里看上电视了,以前哪想过啊。”

骆玉珠在一边“咔咔”的给他嗑着瓜子仁:“这算什么呀,人家国外还有更大个的呢,带颜色的还是,叫彩电。”

“彩电?那得什么样啊……”王大山感慨了一下子,说道:“你放心,玉珠。我今年就能提干,到时候挣得多了,我给你们娘俩也换个彩电。”

骆玉珠笑呵呵的看了王大山一眼,嗑了两个瓜子后说道:“大山,我觉得……其实……今天王言说的挺不错的。你想想啊,我前两天就卖照片就赚了那么多,要是换个生意,咱们两个一起干,或者真就跟王言合伙,那何止是彩电啊?用不上两年,说不好咱们都能开上小汽车了!”

沉吟半晌,埋怨着点完火就跑的王某人,王大山说道:“玉珠,再等等吧,孩子还那么小,这时候离不开人。而且咱们就这么直接出去做,也太过鲁莽。辞职很轻松,再想要回去可就难了。咱们先好好想一想怎么做,也看看王言那小子能不能成,到时候咱们再说好不好。”

老拿孩子说事儿,白了他一眼,骆玉珠没搭理他,转头看起了电视。

王大山悻悻一笑,低头吃起了爱心瓜子仁,露出一个憨厚的笑脸:“嘿嘿,真香。”

“看电视。”骆玉珠没好气的说道。

王大山也不在意,笑着应了一声看起了电视。

身后是儿子,身边是妻子,眼前是以前都不敢想的电视,过的也是以前从未想过的日子。

真好………

一个月后,虔城市区靠近市场的一家门庭若市的店铺中,骆玉珠羡慕的看着忙活的王言。

“你看看,还不信我。我早就说要进城做生意,要是当初来了,咱们得挣多少钱啊,哎………”

说不羡慕是假的,可相比老婆孩子来说,王大山不是很在意:“是是是,你说的对,都是我的错,可孩子不是还小嘛。”见骆玉珠不是好眼色,王大山赶紧的说道:“我帮不上他,你去帮忙吧,这么多人他一个人照应不过来,我看好儿子……”

横了一眼王大山,骆玉珠走了进去。

见骆玉珠来了,王言道:“你来的正好,快帮着看一下。”他属实有点儿难受了,他从来都是做大哥,基本不亲临一线。哪怕他第一次穿越卖药,都没用他上阵,都是刘思惠等人操作的。现在这店里这么多人,嗡嗡嗡的脑瓜仁子疼。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半个月了,那是相当的受不了。

有了骆玉珠帮忙就好多了,过了半天,送走了最后一位客户,时间也到了晚上。

在王大山、骆玉珠夫妻俩的注视下,王言点完最后一张钞票,随手的放进挎着的小包里:“跟着忙活半天都饿了吧?走走走,咱们下馆子去。”

王大山抱着儿子:“不用破费,我们回去简单吃一口就行了。”

“跟我客气什么,就这么定了,你儿子都饿蔫巴了,快走吧。”

不由分说,拉着王大山出了门外,回身锁上店门,带着他们一家三口就近找了一家饭店。

吃饭的人不多,毕竟下回馆子开个荤是真的出血,所以老板菜上的很快。

骆玉珠给王旭夹了两块排骨说道:“王言,生意这么好,没少赚吧?”刚才王言数钱,她可是一张一张跟着查过来的。

“也没多少,毕竟有本钱的嘛,一天也就赚原来一个月吧。”说着话,王言和王大山碰了个杯。王大山原来是滴酒不沾,被他带坏了,现在多少的也能喝上一点儿了。

听见这话,王大山碰杯的手抖了两下子,他没想出来做生意能到这么赚钱。咳了两声清清嗓子,缓解一下尴尬,王大山说道:“真的假的?一天能赚一百多?”

见他如此,骆玉珠眼神亮了起来,她知道机会来了,今天回去吹吹枕边分说不定就成了。低头又给儿子夹了一块肉,没有说话,她知道王言肯定还得劝他。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咽下口中酒,王言道:“真格的,你辞职得了,咱们合伙干。有你们帮忙,发展的肯定更快,赚的只会多不会少。”

“你自己就做的这么好,跟你合伙不是占你便宜嘛,不行,不行……”

王言摇头说道:“怎么是占便宜呢,咱们知根知底的都能放心。你也看到了,我自己确实是忙活不过来。以后肯定还会继续扩大规模,那岂不是忙的要死?你们过来我也安心,咱们一起干出一番事业,做大做强,共创辉煌,这多好的事儿啊。实在不安心,你就投点儿钱进来,咱们自己人都好商量。”

不跟朋友合伙做生意的那一套,在他看来没什么用,因为他总是强势的那一方,压根就不会让那些狗屁倒灶的烂事儿出现。

王大山踌躇半天,一口喝光杯中的酒:“我再想想吧,再想想……”

见他神情,王言知道他动心了。毕竟在铁路上累死累活的,还不如他这里一天赚的,是人都不得劲儿,有想法正常。

第一零六章 合伙 骆玉珠笑眯眯的擦了擦王旭嘴角的油迹:“王言,你的货是从哪儿进的?”

“鹏城,那边是改革第一线嘛不是,外资比较多,生产的东西还是比较走俏的。就像我这次进购的一些时髦的衣服还有电子产品什么的,什么样你也看到了。”

“我说呢,看着都挺新鲜的。还以为你会去洪都那边进点儿挂历什么的回来卖呢,真没想到你直接去鹏城了。”

王言夹了一口菜:“嗨,我也是到了那边听人说的,手里钱也够用,索性也就直接去了。没想到这弄回来还真就不愁卖,哈哈……”

“下一步呢,你打算怎么做?”

骆玉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了,这是一种试探,她要看看王言有没有那两下子。她风风雨雨这许多年,虽然做的都是小买卖,但由小见大,道理在一定程度上都是相通的,她是有眼光的。

“当然是赚钱开个工厂我们自己做了,无论是衣帽百货,还是电子产品,都要创建自己的品牌,一步一步的从原材料,到技术迭代革新,到加工生产,再到一线门店一条龙。”王言不假思索的说道。

实干兴邦,实业兴国。经过了这么多,他越发觉得这话的正确,越发的钟情实业。一旦做到一定程度之后,都不用西方社会制裁他,他自己就上了。

生在和平,身在和平,战争停止了?不一定就得飞机大炮的叮咣烂炸,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并为之服务,政治上的博弈可是一直没停过。文化战,经贸战等等等等一直在持续。而在这之中,他王某人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没事儿就干他就完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经商,要不然以他的性子,该享受的早都享过了,操那心干什么玩意儿。没事儿找个地方一呆,安安静静的喝个茶,看个书,写个大字啥的不挺好吗。

骆玉珠哪能知道王言想的那么多啊,只是听到那简单的一句话,脑中想像着万一做成得是个什么景象。

回过神来,她倒是也没觉得王言是大言不惭异想天开,有明确方向并为之努力就是好的,而且这个方向还不是错的,是有可行性的。但嘴一张一合说的简单,过程一定是千难万难的。

点了点头,骆玉珠道:“虽然说的大了点儿,但老话讲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且干着吧。”

没有人真的安贫乐道,如果有,那就只有两种。一是富过了,享受过了,都看开了,如现今的王言。一是没那两下子,咋整也出不了头,上不了位,安慰自己的,如以前的王言。

王大山听的也有画面了,虽然王言说的简单,他见识也少,但拿铁路来对比他也能明白个大概。若真有那么一天,一定比他们的路段大领导威风。

摇了摇头,王大山喝了一大口酒冷静一下子,可不敢再想了,心里是真长草了。

喝的有点儿急,咳嗽了两下转移话题:“对了,王言,你不知道吧,赵家庆还有张军他们两个房子都没了。不光如此,听说还欠了不少债,赵家庆他媳妇正跟他闹离婚呢,最近都在议论这个。”

看他欲言又止,王言就知道他是觉得自己做的过了。王言没有给他俩上课,这种事儿人家两口子肯定躺被窝说过了,骆玉珠也应该给王大山讲过怎么事儿,他何必多此一举。再说跟一个没有经历,陷入自我之中的人去讲他不认同的道理,那不讲笑话呢吗。

王言提了一杯酒:“他们就是咎由自取,没什么好说的,来,喝酒吃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无奈的跟王言碰了一下,王大山没再多说,转头说起了生活中的零零碎碎……

看着王大山一家三口走远,王言伴着路灯溜溜达达的往店里走去。他没有回家,到哪都是自己,店里楼上有地方,随便凑合一宿也就过去了。

开国将军最多的省份就是赣省,而其中的三位上将都是出自虔城,这个赣省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城市,因此虔城的红色基因是相当浓的。

王言经历丰富,没有适应不适应的问题,他打算就把老家安在这里了。到哪都是一样发展,其他的因素或有影响,但绝对不大。

看着两边略显老旧的建筑,感慨着大国政策对于民生实实在在的影响。之前就念叨着要好好看看,只是现在他自己做小老板实在是太忙了,根本就没什么功夫出去闲溜达。只能是等到以后,事业做起来了,他甩手掌柜的时候再说了。

………

铁路旁的温馨小房子中,骆玉珠给熟睡的王旭掖好被子,坐在床边跟王大山两人日常的看起了电视。

娱乐生活丰富,确实是影响敦伦大事。这电视看的怪耗神的,都是老夫老妻的也就没什么心思那啥了。而自从买了电视,夫妻俩的频率就急速下降。

王大山磕了一个瓜子,看了一下旁边聚精会神盯着电视的骆玉珠,踌躇片刻道:“你觉的王言说的怎么样?”

骆玉珠看都没看他,漫不经心道:“挺好的呀,你不是都听见了吗,一天赚一百多。这才只是半个月,以后怕是更多。”

“哎呀,我说的……说的不是这个。”王大山直摆手。虽说人老奸,马老滑,但也不尽然。跟年龄有一定的关系,更多的还是因为人生经历。相比来说,王大山差的远。

在骆玉珠胜券在握的嘴角微扬之中,就听王大山继续道:“是王言让我辞……辞职,跟他……跟他一起干的事。”毕竟以前百般阻挠,他心虚呀,这话说的多少有点儿不利索。

“王大山,以前你还不让我去城里做生意呢,怎么现在想这茬了?儿子怎么办?他又离不开人。”

“这不是……不是看王言能赚那么多,我看着眼馋吗。真要按他说的,肯定能赚打钱,你和儿子也能早点儿过上好日子。”都想了一路了,到了这个地步,王大山哪还管她的调笑了。都是老夫老妻的,那长短深浅的都是知根知底,心下一横说道:“孩子的事儿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咱们租个房子都搬到城里好了,每天都在店里,也能看着儿子。而且再过两年他也该上学了,城里的条件总比这边好的吧。”

这话说的骆玉珠都想给他来两下子,这么多年你是车轱辘话来回说,现在就都没有问题了……翻了个白眼说道:“想好了?”

王大山点头:“想好了,为了你和儿子!!!我想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这次有机会说啥都得把握住。而且跟王言一起,我也放心。”

他这就是见王言数钱刺激到了,再加上骆玉珠没事儿就念叨两句,如今亲眼见到收益,红了眼很正常。

人都有这个毛病,想发财,还没胆。看人家赚到了,才想着跟上去,还会下意识的忽略其中的风险。这把王言要是陪了,以王大山的性格,那是绝对的一朝被蛇咬,这辈子都够呛能下决心出来做生意。

“哎,就是我在铁路干了这么多年,这工长都要给我提干了,有点儿对不起他。”

骆玉珠横了他一眼:“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你那工长可不是好东西。忘了你工友们怎么说的了?赵家庆和张军的房子可是落在他的手里了。”

“………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工长对我还是不错的……行了,不说了,明天我就辞职。你把咱们家底都拿出来给王言进货吧,留下一些够生活就好了。只是我什么都不会,也不懂……”

王大山老实人,憨是憨了点儿,但不是傻的,那也是有自己的算盘的。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能干点儿什么,就他那两下估计是白废。但是和骆玉珠一起这么多年,就他了解,她绝对够用。而且还有她下意识吹嘘,却不愿提及的过去,绝对的比他强。有骆玉珠和王言一起,他力所能及的做一做,再学习学习吃吃苦,没什么问题。

终于能出去施展拳脚,骆玉珠笑的很开心:“没事儿,你不用担心,不会可以学嘛。做生意没什么难的,以后你就知道了。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我呢嘛。”

说着话,她靠在王大山的肩上:“我们肯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也了却了骆玉珠一直一来的烦恼,王大山咧着嘴,伸出手将骆玉珠揽进怀中:“等以后赚钱了,我们就在城里买大房子,就买那个叫……别墅?对,就是别墅………”

两人看着电视,王大山畅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骆玉珠轻笑应着。就这样,说了好久……

………

翌日,王大山上班就去找了工长辞职。

工长假意关心,挽留了一下,在听说是跟着王言出去做生意后,非常痛快的当场就给批了。

本来他就比较木讷,也没有朋友,相比王言,他是真的一点儿浪花没翻起来,没有人会关心他的死活。

倒是赵家庆几个人知道他不干了,找工长问了一嘴。得知是王言做生意赚了钱,王大山去跟着发财了,几人相顾无言。那王言做生意的本钱可都他娘的是他们的血汗钱,是真正的血汗钱,现在想想身上还特么疼呢。尽管他们恨的咬牙切齿,却也只敢背地里骂上一骂泄泄愤,再给他们八个胆子也不敢上王言面前扎刺。

忙活一气,店里清净下来后,王言倒了几杯水递给了坐在一旁的一家三口:“决定了?”

王大山接过水点了点头:“跟你一起干了,我上午已经辞职了。”

走到一边的柜子上,王言拿过一个文件夹,打开取出里面的文件还有一盒印泥递给王大山:“这是我找人拟的合同,你看看没有问题就签了吧。”

奇怪的看了王言一眼,王大山接过合同和抱着孩子的骆玉珠两人头对头的看了起来。

半晌,王大山和骆玉珠对视了一眼,转过头说道:“王言,这不合适。你拿了那么多钱,还要跟我平分,这……”

摆了摆手,王言打断了他的话:“都是兄弟,何必在乎那么多?有事儿商量这来,都能解决,给你你就拿着。而且不瞒你们,等度过初期,咱们有了自己的工厂发展良好之后,除了一些建议,我就不管了,只等着分红就完了。到时候就靠你们两个操持了,这些都是应该的。”

见二人眼中尽是不解,王言解释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没事儿就喜欢看看书,喝喝茶。这出来做生意也是因缘际会,刚好赶上手里有钱了嘛。以后要是赚更多的钱,生活无忧,我觉得还是安逸一点儿好。所以也不用有负担,你们啊,以后忙着呢。”

见王言说的诚恳,王大山没有说什么,他也是实在人,拿起笔就签上名字按上手印。既然王言这么信任他们夫妻俩,那么他再说没用的就是矫情了,还是以后看行动就完了。

王言笑着点头,端起了水杯:“这就对了嘛。来,咱们以水代酒,祝我们发大财。”

他从不轻信于人,尽管他们两个现在看着还可以。可财帛动人心,前车之鉴比比皆是。人是会变的,以后怎么样谁也说不好,且看吧……

“发大财!”

“发大财!”

夫妻两个满脸笑意的举杯跟王言碰了一下杯,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除了日常花用的,这是我们所有积蓄,都给你了,拿着多进点儿货。”放下水杯,骆玉珠从背着的兜子中拿出塑料袋包着的一沓钱递了过来。见王言接过去数钱,王大山想了想说道:“这些钱你先拿着,回头我把家里的房子卖了……”说完,王大山强忍着不去看骆玉珠。

看了一边惊异的看着王大山的骆玉珠一眼,王言摇头:“不用,这些钱够了。再说你那房子也卖不上价,不差那些,留着吧。你就踏踏实实的,不用多,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拍了拍王大山的肩膀,王言把合同分好,递给了骆玉珠一份:“走吧,咱们去吃顿饭庆祝一下,以后可就没有这么轻松的时候了。”

“可是现在时间还早,这关了门……”

王大山签了合同,主人翁的意识也上来了,这耽误的可都是钱啊。

拍了一下王大山,骆玉珠说道:“不急于一时,以后有的是你忙的。咱们先去吃饭,商量商量具体怎么做,好好规划规划。”

“哎,这话说的没错,走吧,今天就这么地,不差那一天两天的。”

说着话,王言拽起不情愿的王大山推着他走了出去。

第一零七章 看看、就够了 饭店中,照例点了一桌子菜,王言和王大山一家三口吃喝说笑着。

王言夹了一筷子菜说道:“目前咱们资金不足,想要有大动作也不可能,还是要一步一步的积累。正好我上次进的货卖的差不多了,这两天你们找一找门店,咱们再租一个。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这段时间生意肯定不错,我就多跑几趟鹏城。”

“另外我还设计了几个半袖,到时候找个工厂代工多屯点儿货,年前赚的钱就算做定金。等到年后天气回暖,绝对能大赚一笔,建个工厂绝对够用。”见骆玉珠满是怀疑的眼神,王言喝了一口酒:“等回头你们看看我画的设计稿就知道了,保证没问题。”

王大山对这些东西不甚明了,没有瞎搭话,一边吃菜一边认真听着。

见王言说的肯定,没有说风凉话,骆玉珠沉吟道:“第一步你打算建什么厂?”

“服装厂,这个对技术要求不高,衣帽鞋裤我们都做,先把牌子立起来。”

“这些你都设计了?”

王言点头:“当然,绝对新颖。”

给儿子夹了一口菜,骆玉珠没说什么。要是真如王言所说,那赚钱是肯定的。她是卖过衣服的,知道这里面的利润有多少,更不要说他们是自己生产了。虽然难免被人跟风模仿,但是第一波打出去的名头才是实实在在的长久利益。

王大山奇怪的说道:“你什么时候会设计衣服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真人不露相不知道嘛,这才哪到哪啊,我会的多着呢。来,喝一个。”说着,端起酒杯和王大山碰了一下。

他哪儿会设计衣服啊?只是有个lv1的绘画技能,能够把他见过的东西像模像样的画出来罢了。好不好看的不重要,是那么个意思,能看明白就够用。在这样一个日新月异的大时代中,由于人们对新事物的渴盼,他都不用整的太超前。只要提前个三两年,那就是绝对的爆款,根本不愁卖,完完全全的卖方市场。

第二天早上,虔城的店里,王言看图说话,叭叭的给聚精会神的王大山、骆玉珠两人解释了一下子他画的东西真正的呈现出来是个什么效果。看他们两个的黑眼圈,就知道昨天指定是没睡好,为自己鲁莽的决定纠结,为不确定的未来忐忑。

王大山愣愣的看着拿在手中的图纸:“没想到啊,王言,你还真挺专业,挺像样的。不比人家那些个……服装设计师差了。”

“确实是,有这一手,还有你说的规划,我们可是真占便宜了。”拍开儿子乱摸的小脏手,骆玉珠笑道。

她也没见过真正的设计图是什么样的,反正凭她的直觉,那是一点儿毛病没有,绝对大卖。她也没抱太大希望,要不怎么也没睡好呢。

王某人脸多大啊,说啥他都认:“我都说了,真人不露相,这下相信我了吧。至于占不占便宜的,以后就不要说了,大家商量定好的事情,你情我愿的,说那些生分了。”

骆玉珠笑了笑没有说话,王大山真诚的看着王言:“王言……谢谢……”

“行了,你这说的更生分了。”王言摆手道:“这就交给你们,我走了。”

“注意安全啊,等你回来。”

王言南下鹏程,两口子起身相送。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王言来往于赣省鹏城两地,一点一点的积累财富。注册了熟悉的龙腾集团,股份他和王大山一家一半。紧接着就是在其下各种的注册分公司以及商标,服饰、百货、地产、电子、互联网,还有他的老本行物流,等等等等一系列的以龙腾开头的公司。还有国外的那些出名的品牌,基本上都注册了一手商标。既能恶心人,说不定还能敲到一些好处,捎带手的事情,何乐不为。

看着账面上一天多过一天的财富,骆玉珠还好,王大山乍富之下是红了眼了,悔的是直抽自己大嘴巴子。他要是早和骆玉珠出来,赚的不是还要更多。

不是不努力,不是不进步,只是很多时候人们看不到方向,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看的见的利益才是自身进步最好的驱动力,就像当初的王言一般,系统活爹刚来的时候,他是真的竭尽所能的在汲取营养以壮大自己。就这么坚持了许多年,他都养成习惯了,习惯成长,习惯进步。

王大山同样不能例外。

伴随着快速增多的财富,眼前一切都按原计划稳步前进,似乎距离王言画的蓝图越来越近。他不能掉队,不能总指着王言关照,倚靠着自家媳妇混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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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默默无闻,干了多年铁路工的人,毅力是不缺的,更不要说还有利益驱动。知道王言看书多,懂的多。憨笑着找王言请教,要达到他和骆玉珠那样,应该怎么做。

达到他的程度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也够点儿呛。王言没有吝啬指点,毕竟邱莹莹先例在前,只要不是傻的,只要给机会,总能练出来的。王言给他列了个书单,留下“多听、多看、多想”就不管他了。这些就够了,有骆玉珠不时指点,在加上他自己领会,各方面总会提高的。

九零年四月,洪都郊外的一家工厂外。

“哈哈,骆老板,没有问题,一件不差,正正好好。”

一人把最后一包东西装到车上回头说了一句。

骆玉珠甩了甩手中的一扎钱笑道:“宋老板,钱也是正正好好,分文不差。”

“那就合作愉快,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等等,宋老板,有个消息我要告诉你一下。今天这就是最后一批了,以后我们公司就不在这边出货了,地址就在虔城………质量绝对的只高不低,有时间您可以去看一看。而且我跟您说,我们是要做自己的门店的,越往后出的散货就越少了……”

想都没想,宋老板哈哈一笑:“一定一定,虔城……是吧?骆老板您放心,这批货卖完了我就过去看一看。”

“好的,期待我们再次合作,再见。”

看着宋老板走远,骆玉珠把钱装进斜挎着的包里,拿出本子记了一笔。昨完这些,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向不远处正跟人点数的王大山微微一笑,生活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王大山送走了客户,近前递过水壶,说道:“玉珠,累不累啊,来,喝口水。”

白了他一眼,骆玉珠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扔回给他:“哪有收钱还累的,真是。走吧,我们去找厂长结一下尾款。”

接过水壶,跟上骆玉珠的脚步,王大山看了看她外套下印着‘华夏’字样的短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穿的印着‘龙腾’字样的短袖笑道:“你还别说,这王言还真行,就这么印上几个字,印上一些花花绿绿的图案,能卖的这么火爆。”

骆玉珠道:“行了,看把你乐的。这次咱们把‘龙腾’的名号打出去,以后会更火爆的,还有的乐呢你。快走吧,已经离了两天了,也不知道儿子怎么样了。”

摇了摇头,王大山没有说话跟了上去。

和厂长结了尾款,在他意味难明的眼神中,夫妻俩赶到火车站,坐上了回虔城的列车。

迎着夕阳的余晖,两人来到了虔城城郊的一家工厂,站在门口盯着墙上的‘龙腾服装’看了好一阵儿才走进去,这里有他们一半……

门卫室里安静看书的王言听到动静,起身看了一眼,随即招呼了一声看小人书正入迷不愿意动的王旭,带着他开门走了出去。

见儿子出来,骆玉珠小跑两步抱起他:“儿子,想妈妈了嘛?”

看了看手中的小人笑:“想,也想爸爸了,这几天你们干什么去了啊?”

“我们去赚钱了呀,好给你买多多的小人书看。”

那眼神骆玉珠怎么会没注意,当下没好气的说道。

“真的吗?太好了妈妈。”说着,王旭低头啃了骆玉珠一口:“我要看七龙珠。”

王大山不忍见儿子受皮肉之苦,赶紧的上前从骆玉珠怀中抱过他:“好了好了,咱们跟你叔叔一起去看看自家的厂子。”说着,转头看向一边的王言:“都弄好了吧,王言?”

“好了,就等明天放两挂鞭了。走吧,一起去看看。”

王言笑了笑,头前带路,向着车间走去。

看着面前的机器,一张一张的工作台,王大山、骆玉珠两人畅想着这里都是忙碌的工人的身影,不禁意气风发。

见王大山肉疼的看着那些机器,王言笑道:“这都是必要的投入,总工程师说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以后咱们还要招揽人才自己研发呢,那钱花的更多更快。”

“我知道,就是穷怕了嘛,现在买机器花这么多钱想都不敢想啊。以后咱们必须自己研发,去赚别人的钱,这比卖衣服来钱快多了。”

骆玉珠见不得王大山这猜谜样,现在他做大做强的意愿比她还强:“走走走,四处看一看,以后这就是咱们根据地了。”

随后众人溜溜达达的整个车间走了一遍,夫妻两个抱着孩子眉开眼笑的走了出来,只盼明天快点儿来。

“从洪都回来还没吃饭呢吧,走,回城里咱们吃顿好的。”现在房价也不高,相比他们赚的来说,那点儿钱真的不多,早就搬到城里了。

………

九二年十月,虔城,一处占地不小,三面临街的三层建筑。

一楼临街的俱是干净明亮的落地窗,透过玻璃窗看去,第一眼是临窗的一排原色的实木桌椅,零零散散的坐着几桌带着孩子看书的父亲母亲。再里面就是一排排的摆满了架,有人这翻翻那看看,一刻不得闲。也有人捧着一本架旁安静的,津津有味的翻阅。

一打眼就知道这是一家店的名字正是书店。

二楼,王言坐在靠东的窗边的椅子上,听着轻柔舒缓的音乐,放下手中的书。偏头看向窗外抱头疾行的人群,看着地上积水处泛起的一个个涟漪,王言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细细品味着口中的回甘。一副闹中取静,笑看人间的装比感觉油然而生。

自打开了工厂,在王言的指示下,王大山、骆玉珠两口子向上游插足原材料,还找了相关专业的人研究新材料,同时在主力城市广开门店,并横向拓展日用百货行业拓展新的财源。

而到了去年,还是靠他非常尊重的老苏大哥祝他一臂之力,这活计他王某人实在是太熟练了。倒腾几圈下来,设备出来了,一些技术到手了,钱也没少整,龙腾直接就抬头了。

龙腾现在基本上就是虔城大哥大了,市民都知道这么一家公司。带动就业,拉动消费,对这座城市贡献颇大。

到了这个地步,除了把控一下方向,就不用王言操心了。龙腾有今天,都是他决策,用事实证明了他的正确。他相信王大山、骆玉珠两人心里有数不会瞎整。

想来想去,索性就买了这里,装修一番弄了个书店,没事儿看看书喝喝茶挺好的,他喜欢这样。

收敛思绪,王言喝光了盏中的茶,提起茶壶想要续上一杯,才发现已经空了。不等他起身,一只柔荑素手提起了茶壶,温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来吧,你坐着就好。”

看着款款而去的倩影,王言摇了摇头,这人啊,不能太有魅力。

这女人名叫赵茹芸,今年三十二岁,是个孤苦伶仃的寡妇。父母、丈夫,都没了,财产都在她手里。离这不远,出去走两条街的一家旅店就是她的……

记得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赵茹芸推开门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安静喝茶看书的王言。

王言也注意到了这个论美貌、论身材都不次于明星的女人,也发现了对方有探究的想法。而对他来说,心动就是见色起意。所以王言非常礼貌的邀请她一起喝茶,读书,闲聊。

有了第一次的愉快接触,那么一来二去的,接下来的深入接触就顺理成章了,更不要说双方还都有意如此。到今天为之,两人睡到一起已经快有一个月了。

他俩都挺闲的,白天就一起看看书喝喝茶,不行就出去溜达溜达,晚上那啥那啥啥。反正都挺舒服的,用赵茹芸的话讲:比我那死鬼丈夫强多了。

不大一会儿,赵茹芸提着茶壶回来了,路过书架随手抽出一本书,给王言续上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头发一甩,坐到王言对面安静的看起了书。唠透了之后,大部分时候这就是两人的常态,无声胜有声。

与此同时,一个单眼皮小眼睛,提着公文包,不断的深呼吸控制自己的男人,忐忑的走向那个他不愿面对,不曾释怀,但又忍不住想要去看一眼的铁路旁的小屋。

是不是爱他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他只知道,他想看那个女人好………

看看……就够了……

第一零八章 有点儿小想法 远远的,陈江河看到几个男人坐在小屋前的台阶上抽烟说话。

走到近前,没有理会几人,陈江河见房门紧锁,走到窗户边扒着往里看去。

只见里面除了几个柜子,一张桌子,零散的几把椅子,拼在一起的木制床板外,只剩上面肉眼可见的一层厚厚的灰尘,哪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没有见到想见的人,陈江河失望的叹了口气。

回头看着陈江河举动的赵家庆抽了一口烟:“找人啊?”

“啊,对……对,找人,请问……这里的人去哪儿了?”陈江河回过神来,赶紧的打听。

“你谁啊?”

“我是……我是他们朋友啊。”

一旁的张军哈哈大笑:“朋友?他们都走了三年了,你不知道吗?”

陈江河愣了一下急忙问道:“走了?为什么啊?去哪里了?这家的女主人怎么样了?”

和其他几人互相看了看,赵家庆笑道:“吆,找骆玉珠的呀?这是有情况啊,是不是啊哥几个?哈哈……”

这群人是贱病难改,尤其是这赵家庆。有王言出现害他没了房子,跑了媳妇,可工作保住了呀,不用他去捡破烂过活。当然了,这年月收破烂、捡破烂一样的可以大富大贵。只是赵家庆这好吃懒做、欺软怕硬的选手,也干不过那些狠人,估摸着得捡到死,这么一算,王言还救了他呢。

陈江河没有在意几人放肆的、满怀恶意的笑声,从提着的包里拿出一百块钱:“小小心意,几位师傅拿去买烟抽,还请告知一下这家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看着情况,他瞬间就分析明白了。这几人明显的和骆玉珠不对付,正常人可不是这样的。

说两句话的事儿,不要那是傻子。赵家庆收敛笑声,一把接过钱说道:“告诉你吧,他们三年前就进城里去做生意了。听说过龙腾没有?”

陈江河点了点头。龙腾的衣服大江南北的到处都是,还都是高端产品,销量竟然还不低,他自然是听过的。

“那就是他们家的,现在可是了不得了,啧啧……”赵家庆摇头,心情复杂。

都那个逼样,王大山有多少钱他是知道的,而且当年王大山就说是跟王言一起做生意。那特么是他的钱,龙腾的今天有他一份力,他能不复杂嘛。

龙腾是骆玉珠的产业?陈江河吃惊于她的变化之大,又为她能有今天的成就高兴。

“谢谢啊,师傅,您几位歇着,我就告辞了。”

虔城人都知道龙腾,随便打听打听就找到了龙腾的办公地点。陈江河找了个地方蹲着,认真的盯着对面大楼门口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

“慢点儿子,车还没停稳呢,你着什么急。”数落着王旭,王大山稳稳的停好虎头奔:“要是你妈在这,你可就惨了。”

“我这不是着急见我妈嘛,下次不会了。”

“算你小子会说话,行了,下车吧。”王大山哈哈笑着推开了车门下车,整了整笔挺的西装,和背着小书包的儿子意气风发的走进了公司大楼。

“王总。”

“王总好。”

王大山挂着自信的微笑,淡定的对路过问好的每一个点头。

钱是男人胆,这话总是不错的。

经过三年时间的财富积累,公司的日益壮大,接触的人不再是昔日的工友,而是市政领导、有实力的商人等人精。说的也不再是昔日的一日三餐、闲言碎语,而是聊政策,聊创新,聊发展,聊合作。再加上他自己的学习,实践,总结,进步,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胸无大志的铁路工,也不复当年的木讷、无知。

现在,他是王大山,他是挥斥方遒、搅动一方风雨的,龙腾王总。

带着王旭乘电梯,上了顶层的十二楼,走到一间办公室外推开门走了进去。

见王大山带着儿子推门进来,骆玉珠交代了一番面前的人,把文件夹递给他说道:“就我刚才说的几点,把方案再改一改,明天给我就行,你先回去吧。”

“好的,骆总,那我先走了。”这人接过文件夹,转身见到王大山,叫了声“王总”走了出去。

王大山点了点头,看他出门回头说道:“走吧,不是约好了和王言吃饭吗。”

骆玉珠揉了揉跑到面前的王旭的小脑瓜“你们爷俩先呆一会儿,等我把手头上的事儿做完。”

“工作那么多,不在那一时嘛,明天再说吧……”

“没有多少了,很快的,你看儿子写一会儿作业。”骆玉珠看着王旭说道:“去吧,老实的写作业。”

王大山是站起来了,可是在骆玉珠面前他不好使。见骆玉珠心意已决,他带着撅嘴的王旭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王言是真清闲啊,累活都让咱们俩干了,他就整天的窝在书店里享受,真是……”

闻言,骆玉珠眉头皱起,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大山。想到儿子在场,没有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工作。

没有得到回答,王大山也不在意,看着王旭在那苦大仇深的写作业,不时的小声辅导两下子。

良久,骆玉珠合上文件夹放到一边,随手把钢笔放到一边,起身晃了晃脖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吧,完事儿了。”

不用人说,王旭飞快的把书本一股脑的塞进小书包里,背上跑到门口打开门倚着,笑嘻嘻的看着王大山两人。

看儿子这惫懒样,骆玉珠哭笑不得,拿起包走过来拍了拍王旭的脑袋:“臭小子,一做作业就要死要活的,我看你期中考试什么成绩。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考的不好,小心你的皮。”说完当先走了出去。

“还有心思笑呢?到时候我可不给你求情啊。”看着没心没肺的王旭,王大山没好气的拉着他跟上上去。

陈江河蹲了一下午了,眼睛一直盯着对面,心里却回忆着往日的两人相伴的种种,想着如今的她又是什么样子,过的好不好,想着她是否已经……忘了他。

看着走出来的一群人,陈江河抬腕看了一眼手表,五点,是下班的时间。

他打起精神,尽量不放过每一个从中走出来的人。

他相信,如果是她在人群中出来,自己一定能第一时间看见。

因为,她是那般耀眼,即使掩映在人群中,也是那么的绝世独立。

很遗憾,直到密集的人群散尽,只有不时的三三两两出来人,陈江河也没看到骆玉珠。但是他没有着急,他也是做大哥的,知道那有多忙。更不要说骆玉珠管理龙腾这个他难以望其项背的公司了,肯定还在忙。

半晌,陈江河猛的起身,他笑了。

他看见了,看见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日思夜想了整整八年的女人。

她和一个男人,一左一右的牵着一个小男孩,好像说到什么开心的事,正仰头大笑。之前见到进去的父子二人,已经有了一些猜测,现在一看,还真就是。

陈江河笑着,看着对面的场景,他无数次幻想的场景。只是在他的幻想中,旁边的男人该是他。

看着送孩子上车的骆玉珠,他伸手想要喊一嗓子,却怎么也张不开口。只是把手放到脑后,眼里蕴满泪水,嘴唇颤抖的笑看着那个照比当年成熟、明艳的她。

目视骆玉珠上车,“嘭”的关上车门。陈江河身体一颤,泪水流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他手下说以后给他配一辆的虎头奔,倒车,开出,汇入车流,远去。

品味着嘴角的咸涩,陈江河恨恨的甩手,原地跺脚、转圈。不管过路人看神经病的眼神,放声大哭,像个没有吃到糖的孩子,那么悲伤。

情爱,难猜,难解,也难安。

虽然以前陈江河就见过,也哭过,早就知道实情。可是再次见到,还是忍不住心痛。

那痛,似火炼,亦如针刺。

良久,陈江河哭够了,擦了擦眼泪。看了一眼路边对他指指点点的好事者,牵强的扬起笑脸,大步离开。

他笑的是骆玉珠很好,很幸福,也很成功。

这笑必定是违心的,只是情绪过去了而已。

没有人看到自己的挚爱,与别人相夫教子还会衷心祝福。否则也不会每每提起,笑着说释怀,却次次醉了酒。

陈江河带着满心的痛,连夜离开了虔城。他要工作,要忙起来。

………

离书店不远,一栋临街的二层小楼,与同一条街的其他店铺没有什么不同。

看着不起眼,外面却停了不少名贵的车。高悬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中兴楼’三个大字,如有识货的,会发现那字中的万千气象。门口规规矩矩站着一个年岁不大的门童,见人来就不卑不亢的客气问好,开门请进。进去入眼所见,即是典雅古朴、低调奢华的装饰。深嗅一下,空气中飘荡的香味会告诉你,这是一家饭店。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虽然王言不挑食,有啥吃啥。但是他身体健康的不能再健康,又不信佛、不崇道,这个主那个上帝的更是滚犊子,没有这说那说。他还有钱有闲的,能吃舒服不吃,那就是有问题了。

所以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他开了一家私房菜馆,花大钱网罗了一帮这菜那菜的大师傅来。只要是华夏菜,只要能叫上名字来,基本上都好使,手艺绝对够用。

就这家菜馆的水平,放眼全国不好说,毕竟能人背后有能人,高手在民间,还有够格上国宴抡大勺的一帮厨艺巅峰的大佬,但想来也是前排的。至于赣省,就他跟那些大师傅闲聊,冠绝赣省指定没问题。

也是因为逼格够高,水平过硬,加上王大山、骆玉珠两个请人吃饭都来这里,名气确实是打出去了。贵不怕,总有能消费的起的人。预约吃饭的不老少,甚至有不少此道中人,都是转介绍从其他地方特意过来的。

楼上最里靠窗的包间中,推杯换盏,气氛愉快。

和王言碰了一下杯,王大山喝了一口酒赞叹:“每次过来我都感叹,你是真会享受啊。”

王言笑呵呵的放下酒杯:“这话说的,都是自家产业,想来就来嘛。你也没少吃喝,有什么好感叹的。”

王大山摇头:“我和玉珠呀,就是劳碌命,一天天忙的要死,哪有清闲的时候啊。可不像你,想干啥就干啥,羡慕呀。”

和赵茹芸说话的骆玉珠看了王大山一眼,转头给儿子夹了一筷子菜。

王言哈哈一笑,拿起手边的一瓶酒,给他倒过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嗨,还不是靠你们夫妻两个嘛。也是你们能力强,大事小事的都能处理好,我这放心的很啊。要是你们两个想得清闲,那回头找个职业经理人好了。到时候啊,只要不时的了解一下情况,把握好方向,剩下的就是安心的享受生活,你们也是想干啥干啥。”

或许王大山是无心,但这番话说出来,说明下意识的还是有想法的。他倒是没有在意,都可以理解。毕竟龙腾的发展太快,短时间内急速扩张。与之相应的,资源的掌控,财富的积累,影响力的扩大,都是乱人心智的鬼。

更不要说王大山接触的人非富即贵的,见的都是笑脸,听的都是好话。哪怕是虔城市政领导,对王大山都是客客气气的。在这巨大成就感之中,王大山把持不住,飘了正常。

那一看自己整天从早到晚,累死累活的,才能赚一半。而他自以为在龙腾的扩张中,自己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再一看王言,整天的看书、喝茶、和美女卿卿我我。就为了自己吃的,花大钱开饭馆当食堂,一天屁事儿不干还分钱。不平衡之下,有些想法不奇怪,王言并不意外。

不待王大山说话,骆玉珠笑道:“王言,你别听他瞎说。他呀,每天不知道多开心呢,有时候做梦都能笑醒,这生活以前哪敢想啊。来,为了现在的好日子,咱们喝一杯。”

感觉很没面子,王大山端起酒杯嘟囔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但很可惜,没人搭理他。

见王旭也端着装满饮料的杯子站起来伸胳膊往前凑,王言笑道:“行啊,你小子,等长大了再陪叔喝酒,来,咱俩碰一个。”

得到认可,在骆玉珠的微笑中,王旭一口喝光了满满一杯的饮料,临了还打了嗝。

见他不好意思的捂嘴,几个大人调笑着,一起碰杯饮尽杯中酒。

白酒挺冲的,骆玉珠咳了一下,拿起纸擦了擦嘴角说道:“我们在欧洲的发展不是很顺利,他们似乎对我们的产品很抵触。”

别的东西龙腾也不好使,王言就把服装整过去了。这种情况他早有预料,毕竟这个品牌是来自贫穷、落后的华国,而且卖的还不便宜,宣传也不到位,门店也没开的哪都是。除了看着比较新鲜外,质量怎么样也没个保证,洋鬼子不买账正常。

“这段时间收支情况怎么样?”再抵触也有图新鲜的,他也是想着等先站住脚再说。

“还可以,勉强能够坐到收支平衡。”

王言有数了,就是小亏,能承受。沉吟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打打广告,这样………”

办法很简单,砸钱就完了。拿钱开开路,参加个时装展出出头,找明星代言,再找人写文章推广,就炒作,硬抄。不管怎么说,先把中华文化输出一波。龙腾的名字也先带过去,找找存在感。他对自己的产品有信心,绝对能打。

等这波过去,再反向炒作,把国内市场也拿下。虽然他们的销量还可以,但照比那些挂外国名的,竞争力还是比不了。这也没有办法,时代如此,外国的就是好深入人心。他就是再牛比,也不好使。

王言叭叭的说了半天:“先看看效果如何,要是不行再想办法。其他的照旧就好,研发这块的投入绝对不能停,要持续的追加投资。这是咱们以后的制胜法宝,也是咱们的命脉。”

这个眼光骆玉珠是有的,她也支持自主研发:“放心吧,我都知道,保证没问题。”

又接着和他们夫妻两个讨论了一些其他事之后,众人又说了会儿闲话,散了酒席。

找人送他们回去,目送着王大山的车消失,王言搂着赵茹芸溜达着往回走。为了方便,他在这附近买了房子,除了到远处溜达看景外,看书消遣,吃饭遛弯就在这个圈里。

“我看那个王大山好像对你有些看法。”

真格的,到现在她都有点儿惊喜,谁能想到逛个书店就能认识这么猛的人呢。不单单是身份地位,就是其他方面也跟大牲口似的。

这缘啊,还真是妙不可言。

她对自己有数,能和他们吃饭真就时抬举她。更别提席间说的那些东西了,都是发展方向、战略之类的,她就是不跟着喝汤,把这些信息卖给龙腾的竞争对手都能卖不少。

所以除了偶尔的和骆玉珠说两句话,她基本上没什么存在感。多数时间都是默默的听他们说话,观察着一举一动,一切尽收眼底。

王大山的话,骆玉珠看的那一眼,王言的回复,以及说道投入研发时,王大山的欲言又止,她都注意到了。不是傻子,懂点儿人情世故的,都能明白怎么事儿。

“这人啊,贵在自知,看他自己吧。”王言淡淡的说道:“你要不要发展发展,做做酒店什么的?”

赵茹芸眼睛一亮,却摇了摇头:“算了吧,我不适合经商,就那个小旅店都是半死不活的。”

这是个有智慧的,王言没管她的以退为进:“我手里还有点儿钱,你拿去用吧。”

他倒是没说谎,因为公司扩张,用钱的地方太多太多了。除了老苏大哥那一把,他自己倒腾点儿之外,真的没什么钱,他的车都只是一辆普桑而已。

赵茹芸知道王言口中的点儿和她的点儿不一样,绝对的能让她起飞,要不然王言不会说的。她没有推让,王言给她就拿着。说来说去都会接受,她知道自己的心思逃不过王言的眼。假意推让只会丢分,这点她懂。

不顾旁人眼光,动情的亲了王言一口,脸泛红霞的赵茹芸拽过王言的手臂抱在怀中,用她那高耸摩挲着:“我们快点儿走吧……”

第一零九章 杨雪 许是小房子住的久了,王大山对大房子有了执念。当初刚进城买的那一套房子外,有了更多的钱后,他又买了一套更大的,三口人住着已经显的有点儿旷了。

龙腾本身就涉足地产,距市中心不远的一处占地不小,将要封顶的建筑,就是他们盖的商场。

他都打算好了,等这个项目完成,资金宽裕一些后,就投资开发一个别墅区。给自己留个好位置,想怎么建怎么建,按着心意来。

骆玉珠嘴上说着奢侈,心里却是甜蜜,因为他有忘记当初在铁路旁的小房子中说的话。再说那钱也都是一分一厘赚的,就像王言似的,怎么舒服怎么来呗。

给睡着的王旭掖好被子,骆玉珠回到了宽敞的主卧室中。

见王大山倚在宽大的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着。没有打扰他,走到一边开始保养皮肤,这是她跟公司中留学归来的小姑娘学的。

以前她是不在意的,可看到时尚靓丽的年轻姑娘,同为女人的她难免的也会有点儿想法。买了一套高端护肤品回来,用过了一段时间后还现有效果,皮肤确实是比原来强。龙腾家大业大的,索性就投了点儿钱开了个化妆品公司,专门的研究这个。

忙活半天,通过镜子的反射,扫了一眼后边认真看书的王大山。骆玉珠随手摘掉面膜,出去洗了把脸,热了两杯牛奶端了进来。

说是晚上少喝点儿热牛奶,不仅助眠,还增强身体机能的免疫力,提高身体抵抗力,而且美容养颜。加之两人的应酬,她还好一些,王大山是从原来的滴酒不沾到后来的少喝一点儿,到了现在也是酒场硬汉了。一喝就多,牛奶也能顺带着解解酒。反正感觉还不错,喝了几年也成习惯了。

递给王大山一杯,骆玉珠自己拿起一杯喝了一口:“别看了,把牛奶喝了,早点儿休息吧。”

听话的把书放在床头柜上,接过牛奶,一手握着骆玉珠的手,王大山是一脸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的甜蜜:“都听你的,玉珠,你真好。”

甩开他的手,骆玉珠道:“快喝,喝完刷牙睡觉。”

王大山也没在意,嘿嘿笑着起身,一口喝光杯中的牛奶,和骆玉珠两个去卫生间刷牙。

关了等,两人躺在床上。老夫老妻了,也没有搂着腻歪,各躺各的。

“你今天跟王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对他有意见?”

半晌,骆玉珠还是问了出来,他知道王大山没有睡着。

作为枕边人,对王大山的变化,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三年来王大山的成长很快,这与龙腾的飞速壮大以及他自身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只是他好像迷失在了名利场之中,作为妻子,她有必要提醒一下,不让他误入歧途。

王大山愣了一下:“没有啊?就是那么一说,怎么了?”

“当初他有言在先,给我们五成的时候就说了以后不参与管理,现在他清闲着都没过一年,你就那么说?本钱是他出的,方向是他定的,去年北上跟老毛子做买卖也是他亲自去的,你不知道那都是什么人嘛?你以为全是我们的功劳,没有他你也可以?要不是有他提携,能有咱们今天嘛?大山……王言待咱们不薄,做人不能忘本呐。”

骆玉珠苦口婆心的规劝王大山。他不是傻子,同王言接触越深,她越觉得不简单。

从公司建立到现在,每一步都是对的,都走在别人前面,那是开玩笑的吗?去年老毛子的那一把,更是惊了她。毕竟小打小闹可以,没有人屌你。可想要大宗的交易,拿到关键的技术什么的,那繁杂的各种势力,是好惹的吗?就这,王言都能弄回来不少的好东西,让龙腾飞速发展。说实话,她都有点儿害怕了。

王大山沉吟道:“你说的我都知道,真的就是无心而已。”

骆玉珠叹息一声:“今天王言说要持续投入创新研发,你想说什么?是不是觉得浪费钱,没有用,有那些钱我们去买别人的就好?还记得吗,当初服装厂刚开业的时候,你说以后咱们必须自己研发,去赚别人的钱。可是现在呢?大山……你应该好好的反思一下了。”

沉默半晌,王大山道:“对不起,玉珠,让你失望了。”

骆玉珠没觉得有什么,巨大的财富冲击,迷失心智很正常,及时改正就好了。毕竟她当年凭自己赚到比别人多很多的钱时,都已经飘飘欲仙了,别说王大山短短三年就走到现在了。

翻身面向王大山,黑暗中双眼对视,骆玉珠伸手抚摸着他的脸:“不要多想,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不想看你走错了路,大山,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比什么都好。”

王大山摸着脸上的手:“谢谢你,玉珠。你就放心吧,我知道的,以后绝对不会胡思乱想。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忙呢。”

嗯了一声,骆玉珠探头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躺好身体,不大一会儿沉沉睡去。

感受着身旁爱人的匀称呼吸,王大山睁着双眼,怔怔的看着天花板,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没有人知道王大山是什么样的心路历程,只是那天以后,变得稳重了不少。

王言从不看表象,不说见的许多人、经的许多事,就是他自己也不是好玩意儿。

别看他现在人五人六的,一副泰山崩于前面色不改的自信从容,但说到底那也是他不在乎。他怕的是什么?是死亡,是可预见的死亡,他还没活够呢。越是活得久,就越是怕死,王言也不能例外,他还没能勘破生死。

真要是干不过人家危及了生命,他给人当孙子保证比孙子还孙子,舔的绝对明明白白、舒舒服服。但是有了机会,那也是绝对的秋风扫落叶,半点不留情。

所以王大山怎么样他不在乎,他看的是实际行动,看的是王大山会不会背着他做什么。所谓日久见人心,且看呢。

………

陈江河失魂落魄的回到他的厂子里,在老厂房中对着那块刻着骆玉珠童年、母爱的砖看了一天,强打精神忙了起来。

经过三年的发展,他们厂的‘玉珠牌’的袜子价格适中,质量又好,比较出色,所以非常畅销。很多人都订购了不少的货,定金也交了不少。但他们的厂子就那么大,生产能力有限。那么多的订单砸到头上,他们的产能爆了,根本就不好使。因此不得不进购机器,开拓新的生产线以提升产能供应订单需求。这是幸福的烦恼。

只是还没等幸福多久,就剩烦恼了。也不道怎么事儿,小日本的机器都不卖给他。想了很多办法,找了很多人都不好使。陈江河办公室的都快被打爆了,全都是催着发货的客户打来的。在这个当口,他们要是不能按时交货,那就是违约。一旦违约,把他们场子卖了都不够赔的,可以说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

也是这个时候,一头披肩长发,身着大风衣,腿套黑丝袜,脚踩小高跟,丰腴尽显的杨雪趾高气昂的出现了。

跟陈江河俩一顿哔哔,说陈江河抢杨氏市场,偷小日本的技术,盗杨氏的仓。说她是杨氏独苗,若没有她,就这小破场子弹指可灭。威逼利诱的逼迫陈江河,让她入主袜场。按她的话讲,是看重能把半死不活的场子,再三年的时间中经营到能威胁到她们家的人才。她未尽的话是,这人才,她好喜欢。

虽然她是逼迫,但帮了陈江河是真的,要不然这袜场还真就保不住,这种行为是没有办法指摘的。但也不得不说一句,有钱有势是真好,追男人的姿势都那么不同。

这也说明杨雪不是冲动的人,三年前在上海的机器展柜上结缘,随后就跟着小日本去帮着修机器,过程中对陈江河倾了一点儿心。但真的有所行动,还是再各种的考量之后,整整的观察三年才开始。

陈江河知道她说的都是实情,有心想不同意。但形势比人强,老毛子讲话了,落后就要挨打。他不同意袜场就得黄摊子,跟着他吃饭的那么多人怎么办呢?还有‘玉珠牌’又怎么办呢?只能是咬牙签了这个不平等的合同,让杨雪入主袜厂。

杨雪一上位,解决了生产问题,接着就开始整改,裁撤部门、员工,断了一些小商贩的货,更是把陈江河他叔给开了。用她的话说就是,商人,利益至上。性价比要高,利益都是挤出来的。这里有她父亲的影响,也有所受西方教育的影响,也有当今逐利风气严重的影响。

这和陈江河从小所学的敲糖帮‘进四出六,开四门,拜四方码头,重情重义’的规矩不合,闹的很不愉快。只是后来他发现了那个叔做采购,收回扣的事情,这才知道杨雪为什么这么做。反应过来后,提了两瓶酒找杨雪赔了罪,缓和了一下关系。

杨雪倒是不在意,毕竟喜欢可以包容很多。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小事儿。

接下来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两人精诚合作,对内整改,对外开拓。过程中杨雪对陈江河的喜欢愈发的多大,满眼都是,满心都是。

这天,由于新的生产线即将进厂,众人研究着往哪安排,怎么规划的问题。

杨雪注意到了被火烧过的老旧厂房,由厂里的技术员,唯一的大学生,小蒋,带着她看了一下子。

“我们厂长说呀,要把这里建成荣誉室,让每一个新来的员工都来这学习学习,看看我们袜场的发展。”

小蒋笑着介绍。陈江河自有其魅力,加之在三年时间将袜场发展如此地步,又懂创新,有大志,小蒋对他可是崇敬的很。

杨雪四处打量着烟熏火燎的痕迹,不在意的说道:“忆苦思甜?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老掉牙的方法。”

她这话没毛病,这年代处处革新,处处求变。老板们见着每天进账的钞票,那也都是卯着劲的发展,为了抢占市场赚更多,必须招揽人才,招揽熟练工,那么也就必须拿钱说话。毕竟你的条件不够用,对手给足了咋整。

只是到了后来,到了现实世界的时间。人没有变,同样的还是这群。只是这群老王八变了,把他们曾经不屑一顾的那套整上来了。开始跟你俩谈人生,讲理想,跟你俩上课,讲企业文化,讲个人价值。

一开始年轻人是相信的,是真的信。国人是最勤奋的,最努力的,最上进的。有可见的目标,他们干的比谁都狠,拦都拦不住。只是拼搏多年后,除了少数的有天分的,真的实力牛比的不像话的,有老天爷爷眷顾的,大多数还是一事无成、碌碌无为。

留给大多数人的是,多年的背景离乡,还是异乡人,身体虚了,头发没了,人也没欲望了。老板倒是换房、换车、夜夜做新郎。回头看看自己,还是买不起房,买不起车,娶不起媳妇。

然后就是躺平,就是掌握话语权的一群老王八站出来,在各个渠道上,舔个逼脸,大言不惭的瞎几把白话。你喷他,他还一副朽木不可雕我真为你担心,为国家担心的逼样。

这年轻人,真特么的惨。

见杨雪反驳,小蒋反驳道:“真管用,每一次我们厂长遇到难事儿,都在这自己关半天,完事儿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杨雪一愣,奇怪的问道:“为什么?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指了指一边的强,小蒋说道:“可能是因为这个吧。”别的他不知道,他知道陈江河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要不然不可能一块画着小人的砖头子能给他那么大的力量,不可能取了个品牌名说了一堆废话确是小女孩的名字。

杨雪顺着他指的方向近前看去,待看清内容,她不禁的念出了声:“‘玉珠和妈妈……玉珠牌……”

念过之后,她愣住了。就说觉着这陈江河不对劲吗,面对她的小挑逗总是躲躲闪闪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没有搭理小蒋,明白怎么事儿之后,杨雪转身就走。这老厂房留不得,必须得拆了。

剧中这时陈江河正跟着被开的叔找骆玉珠呢,现在他已经远远的悲伤过一把了,所以这会儿正在办公室办公。

听到敲门声,陈江河头也不抬说了声“进”。

等了一下,听见熟悉的高跟鞋到水泥地的“哒哒”声,陈江河起身说道:“来了?做。”说着,抽出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让她坐下,转身走到一边拿起暖壶倒了一杯热水:“有什么事儿吗?”

ps:这话多少有点儿冒昧,但老弟得说。好哥哥们没事儿投个票啥的,感谢了。

第一一零章 墙倒了,心塌了 (今日小酌,没来得及,就这么多)

杨雪把玩着手中装着热水的杯:“是有事儿想和你商量一下。”

坐回椅子上,陈江河认真的点了点头:“嗯,你说。”

“新的生产线就要进来了,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不能耽误时间影响生产。”

陈江河沉吟了一下:“你说的对,那内那个人员培训的事情,就小蒋负责吧。”这是前段时间两人商量的事情,袜场扩大生产,需要更多的熟练工,新来人员比较参差,这也是必须的。

对于生产车间的事情,他倒是不明白杨雪的用意。也没往别处想:“至于生产车间……我的意见是,还是先沿用老的。”

那能行吗?杨雪想也不想,一口否决:“太挤了,如果新旧生产线放在一起,原料容易混乱、不变管理。我以为还是另外开辟一个新厂区。”

注意着陈江河的表情,杨雪停顿片刻,继续说道:“今天下午,我在后面走了一下,见老厂房刚好是闲在那没有用处,还占着地方。我就跟小蒋商量了一下,是不是可以腾出来。”

在杨雪的目光中,本是不在意的陈江河听到要动老厂房,猛然抬头:“不可以,老厂房你不要动,我要留着。”

杨雪抱着膀后仰,倚在靠背上:“陈江河,着不是你的风格啊,你向来都是生产效益第一。你给我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陈江河脑袋里唰唰放电影,刚缓过来的难受劲儿又上来了,不想勒搭理她。

见他如此,杨雪可不惯病,这念想高低得给他断了:“好啊,既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不行。”陈江河猛然回神,一口咬定不好使,胡扯的编了一个他的理由:“这是一种精神。”

心里的人心里有别人,杨雪的感觉并不是太好。她一个千金大小姐,看上一个乡巴佬,就这人家还不当回事儿,她能好就怪了。

“听小蒋说了,你想在那里弄个荣誉室,可那地方真的浪费了。这样好了,在办公楼的一楼开辟出一个荣誉室,满足你的需求。”

这话说的她很委屈,可谁叫她就喜欢呢。这情况得认,就不信比不过那个玉珠,拿不下他陈江河。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说完话,看也不看杨雪,陈江河起身走了出去。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有没招,开始玩赖了。爱咋咋地,就是不好使。

没有回头,杨雪看着对面空空的座位,委屈极了。想了想起身走到窗边向外看去,没有一会儿,不出意外的,陈江河出现了。见他打开大门走了进去,杨雪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心中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陈江河和手下副厂长出去谈客户,顺便打听一下情况。因为他们厂的玉珠牌袜子,在市场是被归到了天赐牌的名下。这对他们品牌的影响很不好,毕竟玉珠牌比天赐牌志强不弱,不然也不会被杨氏针对,被杨雪入主袜场。

可话说的清楚,条约写的也明白,真要说起来,杨雪的话语权比他大。面对这种情况,陈江河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回去和杨雪说说软话,再研究研究。

可回到厂子里却见到了让他心碎的一幕,杨雪正在组织人拆老厂房。

赶紧的大声叫停,可是已经晚了,墙都推倒了。

陈江河没有大喊大叫的怼杨雪,因为他已经见过了骆玉珠,已经知道了结果。不再是原剧中那般守着一块砖头子做念想,期盼着再见的那一天。

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废墟,陈江河一时有些无所适从。他苦苦守了三年,等了八年的墙就这么倒了?

陈江河呆愣良久,回神后也不管旁人的眼光,几步爬到废墟中开始扒拉。

杨雪见他的举动,狠狠的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的扭头走了。

周边的工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领导走了,一个领导在那扒拉呢,不明所以之下,他们也不敢动,就站在那看陈江河扒拉砖头子。

这天,陈江河对着那块砖头子说了很多很多的话,直到抱着它睡了过去………

…………

隔天,通往虔城的火车轰隆隆的前行。

陈江河贴在火车厢壁上抱着提包,失神的看着窗外,眼中隐有泪花。

“英雄必横空出世,且不问出处。”

“三天后,你将被任命为杨氏集团总裁助理。一个月之内,我将追加一笔资金投入袜场,全面打造袜业基地。一年后,你将升任副总裁,辅佐我女儿接手杨氏百货。我把我的宝贝女儿托付给你,你绝对不可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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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珠牌,将成为你的历史,还有你的回忆。”

“我爸得了癌症,只有一年的时间。”

“他很奇怪,我这么一个坐不住的人,怎么可能在袜场一呆就是几个月。现在他明白了,因为有你,所以你明白他说的‘托付’是什么意思了吗?”

“骆玉珠,原来你心里一直有这个女人。你就是为了她,守住这个袜场,还以她的名字为品牌命“我要推倒你心里的那堵墙,我要让你完全的为我敞开。”

昨天发生的一切是历历在目,言犹在耳。

杨雪做那么多,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到呢。现在人家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他没想法怎么可能。只是他这么多年来,除了做生意,就是骆玉珠,后来做生意也是为了骆玉珠。这杨雪突然来这么大,他一时有点儿接受不了。

深思熟虑的想了一夜之后,陈江河终是决定和骆玉珠做个告别,和过去做个告别。若不再见她一面,他这辈子不安生。

陈江河今早找到了杨雪,他忘不了杨雪听见他说‘接受托付’时的雀跃。忘不了听见他说,要去虔城找骆玉珠时,杨雪的微笑。

火车轰隆隆越来越向前,目的地越来越近,他却越来越紧张。陈江河紧紧的抱着他的提包,因为包里有他里三层外三层精致包裹着的画着小人的砖头子,因为那是过去,是未来,因为那是她。

第一一一章 最痛是相思 走到上次偷看的地方,陈江河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大楼,久久无言。

尽管想的清楚明白,可事到临头还是不愿面对,下意识的想要逃避。如果可能,他也不愿打扰骆玉珠的平静生活,可他确信,骆玉珠不会忘了他。还是坦然面对,对两人都好。

抬起手看了看时间,两点刚过。

陈江河一声长叹,打起精神向对面的大楼走去。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前台小姑娘看着面前的陈江河,礼貌的微笑。

“我找骆玉珠。”

“找骆总?请问您有预约吗?”小姑娘公式化的询问,脑中无聊的想着这是第几个来着……

龙腾作为虔城龙头,赣省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业务覆盖方方面面,每天上门求见的太多了。

这情况陈江河见过不少,倒也不稀奇,急忙说道:“是这样,我和你们骆总是老朋友了,您帮我打电话问问好不好?就说是陈江河找她。”

小姑娘孤疑的打量着陈江河,想了想道:“我给骆总的秘书打一个吧,见不见你就不好说了。”

陈江河赶紧点头,双手合十:“哎,太感谢你了,谢谢。”

小姑娘拿起电话,等了一会儿,电话接通:“赵秘书,我是前台。楼下有个叫陈江河的,说是骆总的老朋友。我看他好像真认识,不像说谎。”

“嗯,对,叫陈江河。”

“好。”

放下电话,对支着耳朵的陈江河说道:“你先等一会儿吧,赵秘书去请示了。”

“好好好,谢谢你啊。”陈江河连连点头,转身走到大堂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漫无目的的四处打量。

顶楼,赵秘书放下电话。拿起一份需要签字的文件,起身走到一边敲了敲门。

“进。”

赵秘书开门走了进去:“骆总,这是人事部需要您过目的文件,之前您在忙,就交给我了。”

“好,放那吧,我一会儿看。”

把文件发在桌子上,赵秘书道:“对了,骆总,刚才楼下前台打电话来,有个叫陈江河的人想要见您,自称是您的老朋友。您认识吗?”

伏案工作的骆玉珠顿了一下,似是被点了穴。怔怔的抬头:“他叫什么?”

“陈江河。”

“陈江河……”骆玉珠喃喃的念叨了一遍,这个让她朝思暮想,刻骨铭心的名字。她以为早就已经忘了这个名字,可再次听见,还是乱了心绪。

回过神来,骆玉珠起身问道:“他在哪?”

看着她红了的眼,赵秘书强忍心头八卦:“就在楼下呢,我去把他带上来?”

“不用。”骆玉珠摆手往外走去。

到了门口,扶着门上的把手,骆玉珠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呆呆的赵秘书:“还是你把他带上来吧。”

“哦……好。”应了一声,赵秘书赶紧的低头出去接人。她给骆玉珠做了两年的秘书,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女强人失这么大的态。就是拿脚丫子想,她都知道有事儿。

见赵秘书开门出去,骆玉珠赶紧的走到镜子前,擦了擦眼泪,理了理鬓角的头法。

一套动作完事儿,走到窗前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脑中记忆浮现,曾经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要说不后悔是假的,可天意如此,造化弄人,世事难料。事到如今,孩子都快八岁了,除了坦然面对,还有什么办法呢?

陈江河心情沉重,跟着前边的赵秘书走到办公室门口。

赵秘书“咚咚咚”的敲了敲门道:“您进去吧,骆总已经在等您了。”

“麻烦你了。”陈江河点了点头,深呼一口气,理了理衣服,开门走了进去。

刚进去,陈江河就看到了那个站在窗边回眸的身影。

两人愣愣的看着彼此,谁也没有说话。

赵秘书看着走进去一动不动的陈江河,非常的懂事儿的上前轻轻的快上门。

看着面前这个别离八年的男人,骆玉珠不争气的留下了眼泪。尽管之前已经做过心里建设,有了思想准备,可是真的见了面,还是忍不住啊。

虽然这气氛烘托的挺到位的,可陈江河都想了不道多少次,哭了不道多少回了。所以他状态倒是还可以,只是红了眼。

陈江河笑着走到骆玉珠面前,假装熟练,却动作僵硬的擦了擦她的眼角:“重逢嘛,应该高兴才是。这么好的事情,哭什么呢,妆都花了。”

拍开他的手,骆玉珠走到办公桌上,拿起纸巾擦了擦眼泪:“坐。”

擦好眼泪,抹了哭花的妆,走到角落拿了一瓶水递给陈江河。

“这么多年,还好吧?还在做袜厂的厂长么?”说着,坐在了陈江河对面。

陈江河不奇怪,想了想说道:“我看到你的进货单了,那年我去找你了,铁路旁的小房子。”

想了想那个时间,骆玉珠再一次的留下了眼泪,因为那会儿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她定定的看着陈江河,嘴边绕着很多,可是一句说不出。

陈江河他也有很多话想说,可是都说给了砖头子。看着泪流不止的骆玉珠,他故作轻松:“你看你,刚说两句话,怎么又哭上了,快擦擦。”

等了一会儿,见骆玉珠情绪平静下来。陈江河忍着心痛,拿过提包翻出了那个他里三层外三层精致包裹的砖头子放在桌子上。

“我这次来,就是要把这个交给你。”说着,陈江河打开外面的包装,露出了里面的转头子。

骆玉珠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小人,刚稳定的情绪再控制不住,大声的哭了起来。

看着痛哭流涕的骆玉珠,陈江河忍者心痛:“我也要结婚了,你好好的,走了……”话落,提起包就走。说再多也没用,两人没可能再继续。呆久了,也容易惹人非议,给骆玉珠平添烦恼。不如快刀斩乱麻,一走了之的好。

陈江河走到门口,不待开门。

“陈江河……”

听着身后的一声大喊,陈江河站定回头。

骆玉珠梨花带雨的看着他,良久,带着哭腔说道:“你也好好的……”

陈江河笑着点头,没有言语,摆了摆手转身推门而去。

没管外面的赵秘,走到门外。陈江河仰头看了一眼,再也忍不住,终于落下泪来。

看着骆玉珠痛哭,他真的很想上前用他温暖的怀抱,不算宽阔的胸膛去安慰她。可是他不能,骆玉珠也不能。

来时想到各种场景,想着两人各种忆往昔。却没想到,三两句话就结束了分别八年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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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不觉得遗憾,因为骆玉珠想说的话,眼神里有,哭声里也有。他想说的话,砖头子会告诉骆玉珠的。

万古人间情,最痛是相思。现在好了,谁也别惦记了,谁也别痛了。

陈江河留着泪,转身毫不犹豫的走了,虔城,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来。

身后的龙腾大楼中,骆玉珠留着泪,站在窗边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直到在看不到,她仍然盯着那个方向,默然不语。

………

“我知道了,继续盯着吧。”说完,王言挂断电话。

这是他派去跟踪陈江河的手下打来的电话,告诉他陈江河今天去找骆玉珠了。前几天袜场的事情,包括之前陈江河偷偷的过来,他都知道。这次陈江河过来的目的,不用想都知道,无非是做个了断,来个告别。

这次基本上就定了,杨雪也算是得偿所愿,挺好的。和陈江河结婚,杨雪指定幸福,至于之后幸不幸福,看发展吧。

掂了掂手中的大哥大,随后放到一边。该说不说的,这大哥大拿出去确实带派,气势上感觉就不一样。

至于新手机龙腾也在研发,还是原来的情况,技术积累薄弱。

对于技术这方面,他能帮助的不多。他拿手的只有计算机软件,其他的就差了很多。有也只是一些方向性的东西,都是现实世界的一些,以及他在其他世界的手下研究出来的。真要说到具体的技术,他就完犊子了。毕竟这一百多年来,他学习的还多是文科。

这把他是受够了,干啥都有掣肘的感觉并不好。尽管他的天赋不在工科,但以后他高低得学了。别的他不多,唯有时间,一整就是好几十年,勤能补拙在他这里是适用的。研发不行,那还不会抄、不会背嘛?等过个百八十年,他精通了,还能在现实世界帮一帮手。

以前他觉得还是大隐隐于市,不得瑟就自己玩自己的好。现在跟洋鬼子干了几把之后上劲儿了,必须参战。五千年风风雨雨,有今天不容易。

摇了摇头,不再多想,王言继续手中的事情。

雕刻,他最近培养的爱好。

那是有一天没事儿自己溜达,他在一家老店看到的。突然来了兴趣,索性也就跟着学了两天,没事儿自己瞎鼓捣,也是乐在其中。

至于为什么自己溜达,因为赵茹芸在得了钱后,就风风火火的研究盖酒店大楼去了,隔几天才会来找他练一练缓解缓解,也是稳住他这个金主……

第一一二章 去乌伤 王大山很敏感的发现了枕边人的不对劲。

从吃饭,到关灯睡觉,感受到身旁的辗转反侧。

左思右想,思虑再三,王大山终于憋不住问了出来:“翻来覆去的,有心事?”

骆玉珠想也不想:“没事儿,你睡吧,不用管我。”

“还嘴硬呢,咱们结婚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是不是以前的事儿?说吧,我不怪你。说出来你也好受点儿。”

还是那句话,王大山不傻,就是曾经的憨直都不见了。这些年也就只有提到从前骆玉珠才会这样,其他的可从来没有瞒过他什么。

黑暗中,落针可闻,骆玉珠愣愣的盯着天花板。

良久,骆玉珠长叹一声,都这把年纪了,孩子都那么大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今天他来找我了,说是要结婚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才结婚。是我耽误了他啊……”

“他?”

“是的,他。”不用王大山再问,骆玉珠说道:“他叫陈江河,是个弃婴,被乌伤陈家村的陈金水所救。后来………”

“还记得当年我们去进袜子的那个袜厂吗?”

“嗯。”

“那就是原来我妈工作的地方,我也是在那里长大的。当年我们去的时候,袜厂的厂长就是他。”

听过之后,王大山也知道怎么事儿了,命运就是这么难以捉摸。不然他自己不说打一辈子光棍,但也绝找不到骆玉珠这么好的女人。

翻身搂住骆玉珠:“好了,别瞎想了,说出来是不是好多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得。往事不可追,还是要向前看。他是一个袜厂的厂长,生活肯定是不错的,不用担心。等以后没准还能合作呢,都是老朋友,也能放心点。”

他这个话绝对是真心的,没有小心眼说假话的意思。也是看出来骆玉珠实在是不对劲,要不他问都不带问的。一是他从来都知道骆玉珠有事儿,但她不说,他也从来没问。一是孩子都不小了,如今公司也蒸蒸日上,生活那也是绝对的好,还说那么多没有用的干啥。

骆玉珠以前不说,也没什么其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怕王大山多想,怕自己瞎想而已。只是没想到王大山想的这么明白,欣慰一笑,往他的怀里靠了靠:“你说的对,都是老朋友。睡吧。”

老朋友啊……

她怎么睡的着,虽然说出来确实轻松一点儿,可是感情这个东西,谁难受谁知道。

………

隔天,龙腾大楼的会议室中,王言,骆玉珠,王大山,法务主管,服饰分公司大哥,还有中高层小弟,齐聚一堂。

服饰公司的中层,一五一十的汇报:“报纸上已经报道了这次服装质量问题,经过这段时间的排查,不是从我们自己的工厂流出的。而是来自浙省乌伤,具体的地点我们还没有查出来。现在消费者群情激愤,完全不相信我们的解释。”

看了王言一眼,骆玉珠说道:“那个闹事儿的怎么处理的?”

“目前正在协商,那人狮子大开口,怎么说都不行,就是要我们公开赔礼道歉。很明显背后有人,恶意针对我们。”

骆玉珠不惯病:“你这个领导是怎么做的?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应该解决,闹成现在这样,经营三年的口碑一落千丈,还想着协商?你告诉我,有什么好协商的,啊?”

什么管理艺术这那的都没有钱好使,龙腾主管领导收入绝对不菲,在国内可以说是最高薪。所以骆玉珠可不管那个,你赚我的钱,就得尽心办事儿,天经地义。

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有人买了假货被人怂恿,或者完全就是被人雇佣的,找他们麻烦。事情各种炒作闹大之后,各地的都有人应喝,想要捡个便宜讹一把他们。

假货这个东西,不说都懂,微软盗版一个道理。占市场,拓展知名度而已。龙腾的定位是中高端,很多人是不舍得买,或者买不起的。

他们自打做衣服开始就被人盗版,养了那么多的设计师,头都设计秃了最后便宜别人。但也确实是提升了他们服装的知名度,城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那是真正的华国时尚领导品牌。‘时尚’两个字,一直拿捏的死死的。

只是这次确实是有点儿不懂事儿了,这群盗版的连商标都一摸一样这就过分了。龙腾现在卖衣服都是在自己的门店,从来不搞批发,不散货卖。那特么消费者在哪买的没有数吗?花了多少钱没有数吗?结果臭不要脸的上门碰瓷儿,钱那么好赚的吗?

王言摆手打圆场:“别生气,有问题解决问题。这样,你说说我们起诉这个人,他最后是个什么结果。”示意法务主管说话。

“王总,是这样,现在我们能够证明自身清白,可以造谣、诽谤、讹诈等…………”

法务主管严谨的说了起诉罪名,以及可能的判决结果等等。

“好,今天就发函起诉,包括那些摇旗的都带上,一个别放过,往死里告。至于口碑的事情,等找到源头,花点儿钱跟央视再宣传宣传,我们再配合来个活动也就差不多了。龙腾就是靠服装起家的,虽然现在这不是主业,但服装行业利润不薄,而且也代表了我们龙腾的形象。敌在暗,我在明,这次责任不全在你,但是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他没说什么幕后主使的事情,那会很白痴。不管是谁开的第一炮,国内外的这些同业的或者龙腾其他行业的对手公司肯定都顺水推舟有一手,回头挨个捶它就完了。

“是,谢谢王总,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分公司的大哥都知道王言,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大哥,只是一般不管事而已。他可是知道那些整事儿的是个什么下场,面对王言,他们都是有点儿忐忑。

点了点头,王言道:“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儿,就去乌伤看看吧,有好项目再投个资什么的,也省的你总说我太闲。”

“这话说的,我也是无聊调侃一下,你该干啥干啥,我去就行。”

王大山笑着摆了摆手。

“不是怪你,而是最近静及思动,想出去走一走。乌伤我也没去过,索性就过去好好看一看。你手上活也不少,这点儿小事儿都是捎带手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生活太安逸,王言也是最近才想起来,那个邱英杰癌症的事情。他好好的回忆了一下子,墓碑上写的好像是九五年左右,前后不差一年。现在是九二年,有病可能也潜伏着呢,就是不能治好,咋也能多活几年。

看王言没开玩笑,对他也不像有意见,王大山点头:“好,那你去吧,我就不跟你争了。回头我嘱咐一下那边物流的主管让他跟你联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嘛,你就是再能打也要小心。”

“行啊,现在说话都文邹邹的了,就听你的。”王言哈哈一笑。

他没反对,手下有人用,总比他自己动手好。这年月物流的人干起仗来,比街头巷尾的流氓混子可牛比多了,社会大哥都不好使。

“那就先这样,散会吧,我今天就过去。”

跟王大山两人打过招呼,王言收拾了一下就坐上了前往乌伤的列车。

第一一三章 邱英杰 乌伤车站,王言提着小包刚刚下车,就看到站台外人群中有两个人垫着脚四处张望,手中举着写有他名字以及龙腾标志的大牌子。

那牌子比旁人举得整整大了一号不止,一眼可见,想不注意都难。

为这俩小伙子的机智点赞,王言提着包走了过去。

“我是王言。”

不待两人细细同照片对比,站在旁边的一人伸出双手说道:“王总您好,我是这边物流的负责人,许胜利,王大山王总交代我过来接您。”

王言上前跟他握了握手:“我知道你,跟老方一起来的。做的不错,辛苦你了。”他口中的老方是物流主管,成立之初的老员工了。钱是一方面,身份又是一方面,日常的鸡血还是得打一打。而且还能捎带着敲打一番,本分做事,别整没有用的。语言艺术,博大精深……

大哥勉励,不管话里的事儿,弟中弟得到认可得表现出来。许胜利一幅受宠若惊,荣幸之至的样子:“不辛苦,不辛苦,都是您几位领导栽培,都是应该的。王总,这边请,车停在外面了。”

随许胜利走到站外,一辆a6,一辆帕萨特,两辆车并排停在那里,有人站在远处指指点点,目光中不乏艳羡。

车都是公司统一按级别配的,属实是人太多,钱不凑手,只能给分公司大哥配a6。若不然按照王言的脾气,个个都得是这个年代最认的虎头奔。他自己开啥倒无所谓,公司领导不同,那都是牌面,代表形象,不能差了。

几人上车坐好,司机发动汽车稳稳的开走。

“王总,下榻的酒店都安排好了。等您休息好了,给您摆酒接风。”

“接风就算了,不整那些没有用的,该干啥干啥。对了,这次的假货事件,你找两个人冒充买家顺藤摸瓜把人都给我抓过来。”本来溜须拍马那一套王言就不在乎,更别提他都听腻味了。

“好的,王总,一会儿我就安排下去,绝对没问题。”许胜利信心十足,因为物流和服装不是一个业务,之前也没怎么关注。最近闹大了之后,他们也是第一时间采取行动,要不显的他们跟废物似的多不好啊。

之所以那么快定位到乌伤,还真是他们找出来的。毕竟这边的货发往全国,就要物流。虽然龙腾到这边没有多长时间,可背靠母公司资源,龙腾在这边的实力也不弱,真就有那脑袋有包的选手走龙腾物流往外发货。他知道的时候都气笑了,那个脑子啊……

王言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你帮我约一下邱英杰邱主任,看看最近有没有时间,我请他吃饭。”

“邱英杰?”许胜利脑子里想了想这号人物,疑惑的说道:“王总……他的级别……”

“来之前我了解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对邱英杰提出的乌伤小商品集散挺感兴趣,对咱们物流的发展也是一大助力。”王言随口解释了一句。

许胜利点头应了一下,不再多说。他的内心是欢喜的,因为物流壮大了,他赚的就多。而且龙腾向来是点带面的投资,方方面面的开发。这次他要是表现好,说不得就回总部或者转到别的关键业务上,绝对的大好事儿。

到了下榻的酒店,留下帕萨特代步,就让许胜利几人走了。

这会儿也没什么像样的大酒店,现在这个就是最好的了,条件也就那么回事儿。

王言到的时候就是下午了,现在这个时间什么也干不成,他也不着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索性下楼开上车出去吃口饭,顺便再逛一逛……

………

翌日,下午,乌伤最好的饭店。

“王总,我对您可是仰慕已久啊。以前总是听您的传说,今天总算事见到真人了,我敬您一杯。”邱英杰二话不说提杯就干,面不改色的杯口朝下示意。

龙腾是什么水平,他是知道的。龙腾的一贯作风,他也是知道的。对外出口赚外汇,进口尖端技术、机械。对内多个产业联动,带动地区经济发展,解决大量人员就业。同时还自主研发,大力创新。那是绝对的明星企业,信誉有保障。之前他们还邀请过,想让龙腾到这边来一些投资,可惜都被委婉的拒绝了。

今天收到许胜利的邀请,听说是龙腾大哥亲自过来了,而且还漏口风说有投资意向,他是真的激动。放下电话直接就是县委班子开会,讨论来讨论去,就一个指示。送上门的龙腾大哥,必须得陪好,一切好商量,务必留住,不留下点儿钱高低不能让他走。

“哪里哪里,我对邱主任也是早有耳闻,今次得见,咱们可得好好交流交流。”见他这么爽快,王言指定是不能拉跨,仰头也是干了一杯。

这可不是二钱的小口杯,而是正常二两半的杯。要不说这干部牛比呢,绝对是酒精沙场的悍将。王言要不是现在体格够用,以邱英杰的酒量给他喝到医院躺两天应该没啥问题。

放下酒杯,王言道:“行了,邱主任,就喝这一个得了。好赖也是十五年的酒,咱们慢点儿喝。”

“十五年的?”邱英杰愣了一下,随即恢复神态:“那是得慢点儿,咱们边吃边喝。”

这几年工资有所提高,可一名普通工人一个月也就二百多。就桌上的阿茅,一瓶普通的53°的都得二三百,甚至很多人一个月工资都够呛买一瓶。更别说这十五年的要更贵,而且一般还买不到。

他喝过更好的,但那也仅是浅尝辄止。好赖也是个十五年的,多少给点儿尊重……

“王总是第一次过来乌伤这边吗?”见王言点头,邱英杰追问:“听说您昨天就过来了,对我们乌伤,您是怎么看的?”

他拿捏不准,试探试探也正常,但他王某人不好这套。夹了一筷子菜,王言说道:“我看乌伤缺东西。”

“哦?愿闻其详。”

“制度健全的、规范的商品交易中心。”看了邱英杰一眼,王言继续说道:“之前说对邱主任早有耳闻,并非是场面话。乌伤早在八十年代,县政府就投资建了一个交易市场,是当时全国最先进的专业市场。也是因此,积聚效应之下,一大批的摊户、商户,一座座工厂,琳琅满目的商品,已经形成了一个产业聚集群。时至今日,可以说基本上是整个浙省轻工业的支撑。”

“这是其他地方不具备的,也是现下乌伤得天独厚的优势。而你又提出,要将乌伤打造成全国、乃至全世界最大的小商品集散中心。乌伤是有这个条件的,我也看好乌伤。”

“王总,您的意思是……”

邱英杰都有点儿哆嗦了,激动的。他没有办法不激动,这是他最大的心愿。

“没错,龙腾投资,开发出一个集餐饮、住宿、休闲、娱乐、商品交易等等于一体的综合体。”

也不是说王言没有实力再建一个乌伤替代,只是那样所耗费的时间、人力、物力、财力太多了。比较起来,乌伤确实是得天独厚,这也是乌伤模式难以复制的原因。

这些东西以前邱英杰也想过,只是商品交易中心都不好办呢,别提开发的那么完善了。就王言说的那些,基本上属于一步到位。他有信心,一旦建成,乌伤直接起飞。

邱英杰这会儿哪还顾得上多少年的酒了,牛饮也是品,激动的端起酒杯:“王总,真的……真的……我说不出来,这杯我敬您。”说完,一饮而尽。

这才开场,刚说没两句,一人半斤就下去了。摇了摇头,王言也是喝光了杯中酒。

一旁没有动静的许胜利,以及邱英杰带来的人,非常懂事儿的给二人倒满。他们两个也是陪着半斤,好在都是老手,状态都挺好。

“不知王总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

这就是先定个大概,回头商量商量,双方再谈一谈细则。

王言摇头:“我相信你们乌伤政府,会给龙腾最好的条件。”

其实真没什么要求,无非就是按政府城市规划拿地,贷款,盖大楼。地价相信他们会有考量,真要按王言说的来,那投资可不小,很长一段时间都收不回成本。至于贷款,银行什么操行还没数嘛。越有钱越给你房贷,撵着你放。越没钱越不给你放,你撵人家都不好使。而龙腾,信誉良好,绝对优质,地方政府的好朋友,银行的好伙伴。

至于贴谁的牌,盗谁的版,那玩意儿还用说嘛?根本不可能禁绝。

不说虚不虚荣的事儿,不得不承认的是,大牌确实是比较新颖、好看,毕竟头秃的设计师不是白养的。单就是好看,总有人想要,总有人图便宜,总有人买。相应的那就总有人图高利润,总有人盗,相辅相成。

假货摆到正品专卖店就是真货,代工厂中一条生产线出来的搞批发就是假货。真真假假的,谁能说的清。

第一一四章 一晃十多年 听王言这么说,邱英杰一脸正色,没有要求才是最大的要求:“您放心,王总,我们县政府肯定给您最优质的条件。”

“好,那我就在乌伤多留一段时间,等邱主任的好消息。”王言笑呵呵的说道:“来,别光喝酒,吃菜,吃菜。”

邱英杰笑呵呵的应着,这是他工作一来吃的最满意的一顿饭,就没有谈的这么快的。两杯酒,三口菜,投资的事儿就先定下来了。

正经事儿说完了,邱英杰带来的人和许胜利两个开始活跃气氛,他俩就是干这个的。

真要说起来,以许胜利的段位来讲,邱英杰都差点儿意思,要不然他也不会跟王言说级别的事儿。但王言不在意这些东西,他是想着把邱英杰给捧到高位,当然了,邱英杰要活的够久,毕竟资历也是考量标准。

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话不是说说的。邱英杰调到哪,他就投到哪,这玩意儿比啥都实在。整不好在他走之前,能给邱英杰抬到高官。

闲聊了一会儿,王言吃了口菜说道:“邱主任,我略通中医,观你面色萎黄,似是隐有病灶,还是到大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的好。”

咋说他的中医水平都够行医问诊了,就是癌症他整不了,能整好他开药估摸着邱英杰也不会信。要是真信了,王言都得骂他没脑子。

“哦?王总真是爱好广泛,没想到对中医也有研究。不瞒王总,最近确实是感觉精力不济,有时间我去检查检查。”

邱英杰嘴上这么说,也是不撅这投资人的面子,他心里是一百个不信的。你特么的一个大公司老总,跟我俩看病?你傻还是我傻?

精力不济是不假,可也是没日没夜工作熬出来的。几十万人要生存,要发展,都是他们这群干部的义务与责任,县政府里边就没有一个轻松的,谁不是加班加点的干。

王言都不用他洞若观火的双眼瞧,也不用他满是智慧的脑子想,就知道邱英杰不信。喝了一口酒说道:“你不是想着是工作太多,累的?”

没理会邱英杰被识破的尬笑,王言摇头:“人的身体是一个复杂的系统,不会无缘无故的外在表现出什么。按中医来讲,眉间发暗,多为肺部久病,印堂暗红,为心部久病等等。这是从古至今总结出来的,所以邱主任还是往心里去一去。我的水平肯定是不足的,无非就是多看了几本中医的书而已。但是检查检查又浪费不了多少时间,也能安个心不是。”

这番话说的真诚,毕竟王言这么大一个老板,邱英杰一个跟许胜利对话都差点儿的县级主任,够意思了。

邱英杰认真说道:“多谢王总关心,等落实了投资的事情,我就到临安检查检查。”

欣慰的点了点头,王言道:“这就对了,工作是做不完的,发展也不是一时的,还是身体要紧。来,邱主任,咱们喝一杯。”

邱英杰:“………”无语的提起杯,跟王言喝了一个。

特娘的,刚劝我注意身体,转头就要跟我俩喝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客气几句,也就散了伙。

邱英杰从始至终没提陈江河,要是按照正常来说,两人关系那么好,他是要提携一下小老弟的。只是陈江河的事情,他是知道原委的。之前他们通过电话,陈江河都跟他说了,骆玉珠的事情他是清楚的,所以也就没有多嘴。

以前邀请龙腾投资被拒,倒是没啥。这次有骆玉珠的关系,他有自信能成。至于陈江河那点儿感情的事儿,跟乌伤发展比起来微不足道。而且他也相信,陈江河不会多想。只是还没等他上去攀关系呢,王言就先来了。

他也没有说什么县委报销的事情,毕竟这顿饭是王言请的。再说那特么的一顿饭喝了五瓶十五年的酒,都是人家自带的。他扯那点儿菜钱,有什么意思。

翌日,王言一个电话,召来一群人过来跟乌伤县委,以及上边的婺州市委磋商投资事宜。

乌伤毕竟只是婺州的一个县级市,这么大的投资不跟上边的大哥说明白根本不可能。来都来了,婺州市委也想着让龙腾到婺州本市投一笔发展发展。

对此,王言倒是没拒绝,投呗就。实在不行,就搞房地产。跟他的本家老王一样,盖商场,建院线,搞住宅就完了呗。反正以后也得搞互联网,线上线下联动,挺好的事儿。而且房价上行是大势,棚改,城市化发展等等等等一系列因素,他也左右不了,就做个良心开发商挺好的。

大哥张个嘴,小弟跑断腿。他和政府领导谈了几次,大方向谈明白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剩下的就是下边人忙里忙外的干活,讨论细则。

“王总,人在里面。”

点了点头,王言走进了物流的仓库。

今天许胜利给他打电话,说是抓到了盗版衣服的人。没让许胜利出动,让他派人来接。

走进去适应了里外的光线反差,眼前是地上被五花大绑、锤头丧气的七八个人,以及十来个看着的自己人。

“谁是带头的?”

跟王言进来的人上前几步,走到一长发男人面前解开围着嘴绕了好几圈的胶带,薅着他的头发,让他的脸露出来:“王总,他就是。”

看清了脸,这不是盗版陈江河那小子嘛。

点了点头,示意手下放手。王言走到那人面前蹲下:“你叫什么?”

“我叫大……大狗。”大狗哆嗦的回道。

虽说捞偏门的胆子都挺肥的,可他也没做多大。那他妈的好几十人,手里拿着大棒子给他们包围了,二话不说就蒙着头绑起来带到这里,他能不害怕嘛。

“嗯,知道找你干啥嘛?”

“不……不知道。还请大……大哥指……指教。”

王言奇怪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没跟他们说啊?”

“没来得及,王总。兄弟们绑了他们就给您打电话了,也是刚到这里。”

些许小节,没有在意,王言转头看着大狗:“我们是龙腾的,你们盗版龙腾的衣服,给龙腾惹了麻烦。要是没有这档子事儿,也就算了。但很可惜……”

大狗不慌了,因为不是要他命的,只要不要命那就都有缓。定了定神说道:“那大哥,你想怎么办?”

龙腾的衣服比较畅销,利润比其他品牌要大不少。啥挣钱,他盗版啥,现在出了事儿,他得认。再说现在这情况,他也跑不了。

态度还可以,王言点了点头:“我看过你做的衣服,摸起来和我们研发出来的材料手感差不多。对这方面有研究?”

后来这小子被陈江河收编,研究机器去了,现在对材料还有两下子,看来是个野生的人才。说实话,要不是看着衣服材质比较够用,无论是谁,他都不带磨叽的,直接就断腿完事儿。

大狗矜持一笑:“吃这碗饭的不是。”

“好,那就给你一条路。我会把你们送到虔城,那里有我们的新材料研究室,你去做一段时间。如果能有新成果,那就放你们一马,如果没有”顿了一下,王言盯着他道:“那就一人一条腿。”

“大……大哥,我们……”大狗又慌了,因为玩的有点儿大了,他就瞎鼓捣,哪有人家那两下子啊。

王言摇头打断:“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只有做,懂了吗?”

没有管要死的大狗,王言起身看向一旁的人:“把他们装车,送到虔城,找……”王言给了他一个实验室负责人的电话。

吩咐完,王言让人给他送了回去。几个小角色而已,不用多在意。

接下的一段时间,王言也没什么事儿,但走开又不是太好,毕竟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出面沟通一二,或者现场拍板拿主意,无聊的每天压马路溜达。

杨雪也在半个月后,如愿的嫁给了陈江河。一共办了两场,一场在陈家村宴请父老乡亲,一场在沪市抬抬名头。邱英杰请假两场都去了,一是陈家村那帮鸡毛换糖的他是尊重的,而且那陈金水也一直支持他。二是沪市那帮参加婚礼的人,都是有点儿实力的。虽然已经有龙腾投资开发了,但那玩意儿哪有嫌多的,他去认识认识也好再拉拉投资。毕竟有龙腾带头,后边再想跟着吃肉的可就多了。

王言又不认识人家,没有上赶着去参加婚礼,也就默默祝福一下子得了。期望杨雪别作妖,陈江河别总忆往昔,两人凑合凑合能幸福吧。

一个多月的时间,各项事宜谈妥,开始推进的时候,王言出发去了临安。上次想着搞搞科研,这次过去就是为了到浙大上个学。毕竟他一点儿基础没有,先把理论学学。

入学可太简单了,捐钱买实验设备,建能回来的留学基金,一套输出顺利做在了课堂上。

………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时间不会为谁而停,转眼到了新世纪05年。

经过这十多年的发展,龙腾已经成了一个多元发展、横跨众多领域的庞然大物,现在是华国最大的民营企业,当之无愧的大哥。直接为龙腾工作,以及上游下游各个产业环节上工作的人,那可海了去了,绝对的家喻户晓。

而作为这么大的一个集团企业,对于该承担的社会责任那是绝对到位的。

九八年大水,零三非典,龙腾的各个产业绝对的出了大力,同心戮力、共克时艰。尤其是大水期间,相比原历史来讲,这次有着龙腾的介入,确实是影响颇大。灾时救援、灾后重建、恢复生产等等,都有龙腾的影子在其中。至于非典是时期,国家的能量本身就在那,而更加壮大的龙腾又是早有准备,除了慌乱了一阵子,影响反而不大。其他的什么慈善,扶贫,带领贫困地区脱贫致富,就更不用提了。

乌伤早就是世界最大的小商品集散地了,而且市场相当规范,有集体商标,统一的生产标准,质量绝对有保证。

本身质量就相当够用,那些工厂主研发可能不好使,但要说仿制能力那是绝对的no.1,更不用说还有价格优势。什么化妆品,什么衣服鞋帽,儿童玩具等等等等,在低端领域上,基本上世界范围内没有对手,那是得谁干谁。

至于当年的邱英杰邱主任,听了王言的话,检查出来有毛病之后,积极治疗。毕竟癌症初期是有治愈可能的,他又配合治疗,所以活到了现在。

被王言捧上了临安市高官的位置,也是刚刚就任。至于能不能升到高官,邱英杰自身的政治智慧是关键。而现在浙省大领导是习姓领导,他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还是个实干的。再说他今年也才四十六,政治上来说也正是当打之年,整不好就提上去了。

因为身体原因,在工作上虽然也不拼命了,但是需要操心的事儿也不少,哪怕他大胆放权,也是比较辛苦的。总的来说,这命改的不错,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

至于龙腾的老家,虔城。这么说吧,除了京城,沪市,羊城,鹏城四个城市因为政策原因,以及地缘优势外,虔城是大哥。龙腾甚至自己出资建了个大学捐给教育部,就为了办一所高校,就近培养人才。

杨雪、陈江河那边的消息,王言一直都有关注。除了日常的派人跟踪,甚至他还派人打入他们公司,收买了他们家的保姆。虽然有点儿恶心,但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或知道两人的感情状况。

二人结婚以后,第一年生了个儿子,第二年生了个姑娘,一丫一小,儿女双全。

随着时间流逝的,不只是青春年华,还有陈江河对骆玉珠的感情。这么多年也早就看开了,只是爱而不得的遗憾总是有的。人生并不总是如意,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难免的都是。对杨雪,对孩子,甚至对他死去的老丈人,都是无愧的。

杨雪也没有作妖,心满意足的和陈江河两人过日子。知道陈江河忘不了骆玉珠,一开始不在意是因为她很得意陈江河,爱可以包容一切。后来是因为陈江河确实是尽到了责任,她能够感受到陈江河的包容。毕竟两夫妻过日子,生活中的小矛盾难以避免,而且她也是从小被人惯大的,陈江河怎么样她反思的时候是能明白那一片真心的。

甚至对于和龙腾的合作,她也是支持的。虽然偶有酸意,但也忍住了,毕竟他们差龙腾太多,那叫提携。要是没有陈江河的关系,他们想合作都够呛。

两人争吵除了日常,生意是一块,陈家村的那一票人是一块。

企业做大到一定程度,自身领域做到一定程度,以本身资源横向拓展开发新领域,这是企业发展的必由之路。这些年除了杨氏集团本来的百货、日化、五金、珠宝饰品业务,又发展了地产,互联网等等其它业务。这是陈江河照着龙腾的业务来的,经过深思熟虑分析出来这两条有钱途。这些业务也是用他们自己的钱新成立的公司,由陈江河负责。

因为陈江河同杨雪的经商理念有不同,再加上本身杨氏中跟他老丈人打江山的一群老投资掣肘,陈江河纵使冲天之志也是白给。最后两人一合计,谁也别吵,谁也别闹,拿着家里的钱陈江河自己出去做,各自按着自己想法来,对两人都好。

剩下的就是陈家村那一票人,杨雪不是很高兴。说一回,就干一回。

同剧中一样,陈江河发达了,当初的一帮人就贴上来了。陈江河念着养育、照料之恩,也没有说什么,都应了下来。一个个人五人六的,不好好干活,自持身份装比拿大。陈江河位置高,这些小事儿注意不到,其他人又碍于这群人的身份不敢告状诉苦,反正是怨声载道。

杨雪不惯病,拿到证据,带着陈江河看了看他们的嘴脸,拼着和陈江河干把大的,都给撵走了。让这些人进公司,不如给钱来的省事儿。

都这样了,那群人回村里嚼舌头,什么陈江河发达了就不认识当年把他养大的人了之类的。然后回头还特么的舔脸找陈江河帮忙,毕竟我不去你公司,但到底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帮帮忙没毛病吧。

陈江河抹不开脸,做人不能忘本,活命之恩比天大,认了。

反正是他帮一回,杨雪就碎嘴子和他俩干一回。她不是在乎仨瓜俩枣的那点儿钱,她就是看不惯陈江河那个不拒绝的劲,来气。

吵吵闹闹的,日子过的倒也挺有激情。

至于王言自己,还是那般洒脱。今年他已经四十四了,还是孤身一人,身边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至于当年的赵茹芸,她比王言还大一岁呢,虽然有钱保养的好,但也差点儿意思了。

而且王言也不正经,身边左一个又一个,从二十五到三十五不等的女人。赵茹芸想要个保障,大着胆子跟王言提出要孩子。王言不想要,他孩子太多了,够了。索性也就放她走了,爱干啥干啥去吧。

第一一五章 (上把欠的) 生活中不只有女人,王言在浙大学了六年物理和数学,勉强把理论知识学了一遍。那是王言想死的几年,他的天赋是真的不在这方面。更不要说同时学两个这么费脑子的学科,那是水深火热的六年。学的差不多了,就回到龙腾自己的实验室中找项目跟着练。实践出真知嘛,不会的还能现场教学。干了四五年进步挺大的,现在都能上手分担一些小小小的模块了,就是苦了一帮搞研发的了。

大拿还好,绝对不惯王言毛病,不高兴了就喷他,啥也不是的别在这碍眼、添乱。其他人就难受了,大老板求教,问的都是特么的傻比问题,喷又不敢喷,只能心里问候,面上强忍难受,手把手的教。反正除了年底发红包的时候受欢迎,其他时候,王言在这帮人眼里就是臭傻比,万人烦。

对此王言自己有笔数,笑呵呵的也不在意。拿钱砸就完了呗,涨工资,必须涨工资。

至于经费,跟本就没那说,主要看龙腾的营收,反正有钱除了财富再分配给员工奖金之外,就是没命的往里砸。只能说有一些课题是未知的新方向,研究的东西王言不道怎么事儿也看不好,少少的限制了一下,往他更能把握的方向上偏一手。那也是相对龙腾的其他研究课题来说的,在别的地方那是大富翁。单就研发经费来讲,比起外面的那些实验室,也就国家龙腾干不过,别的什么这个那个的谁也不好使。就是换成美刀,那也是名列前茅的。

至于王大山、骆玉珠两口子嘛,也还凑合事儿吧。

“不是我说你啊,王言。你都四十四了,还混着玩儿呢?那女人左一个右一个的换,就没有一个看入眼的?你们家香火到你这就断了?对得起王叔、王婶两个嘛?”

中兴楼的包间中,王大山苦口婆心的劝着王言。

经过多年发展,中兴楼愈发大了。不再是原来的二层小楼,已经搬到了一个虔城周边,环境比较优美的园林建筑中,其中往来确实没白丁,都是非富即贵的,也算是个会所吧。

发展的话,也就只开了四家分店,就是比虔城强的四个城市。没有办法,想开也开不多。做菜吗,讲究个火候,大师傅一样如此。自己培养的,后来又高薪聘来的一些人,这么多年也仅仅只开了四家。就这,味道照比虔城的来讲都差上那么一二三筹的。

王言夹了口菜:“算了吧,哪回吃饭你都得叨叨两句。就这样挺好的,是不是羡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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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山赶紧的摆手:“你可别乱说,我有玉珠就够了。”说着话,还偷偷的瞟了一眼旁边的照顾小儿子吃饭的骆玉珠。

“叔,你就别逗我爸了,看给我爸吓的。”一旁的王旭笑着说了一句。他今年已经二十了,刚上大学。

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有一定的道理。因为人的贪欲,占有欲,拥有的越多想要的就越多。就王言所知,这王大山可不是太老实。

其实想想也正常,骆玉珠比王言小两岁,还是赵茹芸的情况,保养再好,也难免青春不再。再加上老夫老妻的,没了新鲜感。王大山比骆玉珠大九岁,以他的身体来讲,没有新鲜感立棍都软趴趴的,没什么战斗力。而王大山毕竟是龙腾大哥,这一天天的诱惑太多,偶尔挑战一下子软肋也是难免。

王言笑眯眯的说道:“来,把酒倒上,咱爷俩喝一杯。”

小心的看了看骆玉珠,见她没有反应,嘿嘿笑着倒了二钱酒,跟王言喝了一个。

待二人喝过酒,骆玉珠白了王言一眼:“你这当叔的也不教他点儿好的。”

“都这么大了,少喝点儿没事。以后总要进公司的嘛,应酬少不了的,提前练练。”王言笑呵呵的夹了一口菜。

王大山点头认可:“嗯,我觉得有道理。”

骆玉珠一个眼神过去,王大山就老实了。骆玉珠是真有天赋的,随着龙腾壮大,她的能力也是突飞猛进。王大山本就被骆玉珠拿捏的死死的,骆玉珠掌管龙腾养出来的凌人威势,他就更完犊子了。这也可能是他挑战软肋的一点原因,毕竟他们两个那啥啥,是骆玉珠强势。

横了王大山一眼,骆玉珠拿餐纸擦了擦小儿子的嘴角:“说说正事儿吧,现在欧美那边的一些小动作,毕竟那是人家的主场,我们要怎么应付?”

“暂时还没什么大碍,在关键技术上我们对他们的威胁还不大,三两年之内没什么问题。嗯……这样,在那边投资建厂招工,待遇要好。花钱炒一炒我们的口碑,宣扬一下子自由,喷一喷那边闹得最凶的几家,再让我们支持的小脚色扇扇风、动一动。”

02年,华国加入世贸,蓝星这个球才真正的转了起来,世界才开始真正的进入生产全球化。以前也是,但毕竟华国是世界重要的,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个国家。没有华国,不完整。

而随着华国加入世贸,国际竞争加剧,跨国集团雨后春笋般的往外冒。本身华国的产品就价低质优,而加入世贸关税降低,竞争力就不可小视。而龙腾有着王言的眼光,多年发展的深厚底蕴,自是不必多说。三年时间过去,龙腾带着一票小弟压着对手打。

由于是刚刚加入的关系,其他华资企业都是和和美美,你好我好大家好。甚至有的也被西方资本投过资,有表决权的。就一个龙腾带着一票小弟往死干,那么的突出,他们能忍三年不错了。这把忍不住了,开始甩脸子了,又是王言熟悉的那一套,小小的制了龙腾一手。

他们目的很简单,先来个开胃菜,警告一手龙腾,别给脸不要。正常竞争干不过,就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王言肯定是不能干,他都跟洋鬼子干好几把了。再说龙腾走到今天,有没有国资不重要。作为民营企业的龙头,国家对龙腾的扶持包括政策、税收等等等等,那可都是实打实的。

对付洋鬼子,他的经验太丰富了,这次先小小的回敬一手。要是大资本下场,他可不惯病了。自由、民主、平等,三面大旗必须挥起来,零元购活动也得上马了。而且这么多年他也早有准备,威逼利诱的捧了不少政客,养了不少公知。这玩意儿,你祸害我,我祸害你呗,看谁牛比。

毕竟他们不讲武德,在自己定的规则下玩不过,就玩赖的,必须干他妈的。

听王言这么说,骆玉珠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倒是王大山沉吟片刻,说道:“我看没必要闹的太僵吧,大家和气生财不好吗?”

听见这话,骆玉珠愣了一下,接着怒视王大山,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转回头看向夹菜的王言。

王旭那小子感受到气氛不对,低着头一声不吭。

连他们的小儿子都不叫唤了。

喝了一口酒,王言淡淡的看着有些慌乱的王大山:“有人接触你?”

被王言盯的发虚,王大山一句话不敢说。

见他没有回答,王言摇了摇头。以前想造反夺权,现在又整这一出,这么多年算是白干了。他不明白怎么事儿嘛?他肯定明白。到底还是迷失腐化了。

其实人家无非也就是个威逼利诱而已,这套玩意儿他精熟,港岛做大哥那会儿都是这套。王大山本质还是孬,完犊子。

“你们两个商量一下,拿个章程出来,明天再说吧。”

说完,王言起身走了。

“妈,王叔他……”上一秒还气氛融洽,下一秒就不欢而散,王旭不明白为什么。

骆玉珠强压心中火气,出言打断:“闭嘴。收拾东西,回家。”

路上,骆玉珠沉着脸抱着孩子一言不发,王大山脑中想着怎么应付过去这一回。

他是真的这么感觉,那玩意儿钱还有嫌多的?这么多年,龙腾花的钱是海量,虽然偶有收益,但相比投入来讲不值一提。既然有现成的,拿来用就好了,多省事儿啊。大家出来混,拼死拼活的,不就是为个钱嘛。

回到了家中的大别墅,骆玉珠把孩子交给保姆,让王旭该干啥干啥,和王大山回到卧室之中,终于是爆发了。

“龙腾是怎么走到今天的你不知道吗?龙腾是什么立场你不知道吗?啊?他们给了你什么条件?你说。”

“没……什么条件也没有。就是跟我说了一下合作共赢什么的。”

“合作共赢?笑话,那也得看和谁合作。”骆玉珠失望的看着王大山:“大山,你变了……”

王大山赶紧的想要解释:“玉珠,你听………”

没有管他怎么讲,骆玉珠自顾自的说道:“公司刚站稳脚跟,你质疑王言的贡献。质疑公司的研发投入,质疑员工的高薪,质疑大水时龙腾大笔物资的援助。”

“现子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还没真正较量呢,你就想着投降?要不是当年合同约定,卖股份只能给王言,你是不是还想着卖给别人,拿着钱到国外潇洒?”

她的觉悟还是不错的,有立场,这很重要。

其实走到今天,他们真的不差钱。虽然自家账户上的财富并没有太多,可那也得看跟谁比。

“你差那些钱吗?就现在有的这些,你花的完吗?就这么不知足吗?”

“你不会以为你私自转移的那些资产,没有人知道吧?”

“你……你知道?”王大山不敢置信的抬头。

“我都知道,你想想王言会不知道吗?”骆玉珠连连摇头,生气她都觉着有点儿浪费精力了:“不是早就羡慕王言清闲了嘛,以后你就享受生活吧,别操心公司的事儿了。等小旭毕业,咱们就过自己的安生日子。”

说完这些,不管王大山说什么,骆玉珠转身出去了。

其实说到一半,她就明白了。王大山变了,也没变。变的是增长见识,是不该有的野心。不变的是,他还是曾经的那个王大山,本质上还是那个为自己的小人物。龙腾的壮大,他的品格并没有因此成长,反而沉沦。如此,享受享受生活也挺好的,毕竟今年都五十一了,还折腾啥呀。

如骆玉珠所说,王言对他们夫妻俩的一切清清楚楚。

好像人与人之间没有信任,只有利益。这些年不光是王大山,就是骆玉珠小动作也不少,都跟他俩藏一手。这些东西于王言来说,也就那么回事儿,他并不在意。只要能办事儿,办好事儿就可以。所以这么多年他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爱干啥干啥。

只是这王大山有点儿没有笔数了,投降主义要不得,必须按死。怎么想的,为谁好,有没有委屈,他不管那个。谁扎刺,他就整谁。没有一个人可以例外。

第二天,许久没有路面的王某人出现在了公司会议上。

下边坐着的高管们彼此交换眼神,想要知道为什么来的这么突兀。毕竟以前他参加的会议,那都是重要战略等。今天又是怎么事儿?怎么之前一点儿风都没有?

坐在会议室的主位,看了眼两边坐的板板正正的高管们,王言清了清嗓子:“今天,我来宣布一下公司关于一些部门主管的调整。”

说完话,示意一边的手下开始照着稿子念。

“王大山,因身体原因,卸任…………”

王大山被撸了,同样的,站他的一群人也被清理,换了一批相对年轻的主管上位。

宣布完之后,王言看了眼憋着不敢声张的众人,说了一番鼓励的话稳稳人心就走人了,剩下的都是骆玉珠的事。

龙腾大换血,外界闹的沸沸扬扬,说什么都有。

至于有什么影响,不该是王言的事儿,自有公关。只是跟打来电话关心的领导,稍稍的解释了一下也就过去了。

王大山呆呆的看着手机上发来的彩信,那是四起交通事故的新闻。两个洋鬼子,一个他原来的手下,一个美丽动人的女人,都是最近跟他接触的。

“灯火辉煌的街头……突然袭来了一阵寒流……”

听着手机铃声响起,王大山激灵一下子回过神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备注,是跟他的手下。

“喂?”

“王总,发生什么了?为什么突然就把我们撸下来了?凭什么啊?”

王大山全明白了,他就是个小丑。叹了口气说道:“我是身体熬不住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你们啊,都老了……”

说完,王大山挂断电话,直接关机。

他还是消逼停的待着好,累了这么多年,是该享受享受了。就是认识二十多年的朋友、兄弟,没的做喽。

长叹一口气,王大山起身背着手,走到院子里在躺椅上躺下晒起了太阳。

上下充斥着暮气,再没意气风发。

第一一六章 回归 王大山被吓坏了,自那以后在王言面前就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敢做不敢认,尽管可以理解,但他那熊样王言看着闹心。那以后,再没和他们一家聚过会。整的跟小孩过家家似的,挺没意思。

骆玉珠也知道怎么事儿了,王大山肯定是不能瞒着她。小动作也没有,踏踏实实、勤勤恳恳的干活。你好,我好,大家好。

其实骆玉珠是想过退股的,只是干半辈子了,一时闲下来她也不知道干点儿什么,要钱也没什么用。再加上王旭从小耳濡目染,也喜欢经商。王言又不反对他接班,那还折腾什么。就慢慢的放权,培养培养人才,等儿子接班就完了,她也能逐步适应。

星月轮转,时光飞逝。

三峡大坝,文川地震,京城奥运,嫦娥奔月,青嗨玉树地震………这许多事件中,或多或少的都有龙腾的影子。

骆玉珠早就退了,和王大山一起享受生活了。转而由锻炼了几年的王旭上位。只要有些经验,沿着王言定的方向走,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小问题,对龙腾这么大一个企业来讲,基本不是什么问题。错的多了,也就练出来了,做的还算不错。

而在国际市场上,随着龙腾不断的抢占市场份额,还自主研发不少有竞争力的产品,威胁到了一部分巨头的利益。外国资本不可能坐看龙腾起势,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不要脸了,由是开始了旷日持久的大战。

尖端机械、技术、原材料等等范围,制裁、价格战、政策打压、花钱收买龙腾员工,在本国内炒作带节奏,打砸龙腾门店员工,甚至是鼓动对华裔的仇视,挑动民族对抗,等等手段其上。

王言表示,这都是常规操作,干就完了。

总有人为钱什么都卖,西方世界更是如此,那应是叫做自由。还是那句话,你祸害我,我就祸害你。

尽管龙腾挺艰难,但是国内市场大,龙腾底蕴深厚。对面又不是一条心,明争暗斗的逼事儿不少,打的也是有来又往。

19年,大年夜。

已经好几十年没下雪的沪市,突然飘雪。

瑞雪兆丰年,来年定是一个好年景。

郊外的一处视野开阔的山坡上,寒风吹动风衣猎猎作响,王言驾着高倍望远镜看着远处的一个灯火阑珊、喜气洋洋的别墅区。

透过望远镜,王言看到白头的陈江河抱着大儿子的孩子,同青春不在的杨雪坐在一起。似是说到了高兴处,陈江河张着嘴大笑,杨雪哭笑不得的拍了陈江河一下,旁边的儿子、儿媳、未出嫁的女儿也满是笑意,好一个其乐融融。

这一家子小日子过的还是不错的,家庭美满,事业顺遂。

杨氏跟龙腾合作,认龙腾做大哥。还有骆玉珠关照,生意自是不错的。而陈江河跟着龙腾做的地产、互联网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他们两个年纪也大了,早早的就颐养天年了,公司都交给儿女打理。

如今的陈江河提起骆玉珠,也只是看开世事的淡淡一笑,都过去了……

看着笑呵呵哄孙子的杨雪,王言微微一笑,挺好。

这是他在这世界第一次见杨雪,也是最后一次见杨雪。

伸展了一下筋骨,拧了拧老腰,五十九岁的王言仰头望着天空,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雪花,扬起嘴角………又是三十年

蓝光闪过,王言消失不见………

…………

睁开双眼,王言愣愣的看着周边陌生的环境。

半晌,回过神来,感受着充满力量的身体,王言揉了一阵脑袋,随手在桌上拿起一瓶未开封的水喝了起来。

喝过水,王言拉出面板看了一下

王言

属性:力量25

敏捷25

体质25

精神35

未分配点数4

储物空间2m3

………………略

任务完成,日常的给了四个属性点。

技能方面,雕刻入个门,剩下的主要就是自然科学的一些技能,级别都不怎么高,那还是他十多年学习、研究下来的成果。想要有一定建树,还是任重道远。

看过之后,王言穿上衣服,起身出去吃饭,吃饺子。

回来之前,人家是特么的万家灯火阖家欢,他在山坡上偷窥别人阖家欢。

饱饱的吃了一顿羊肉馅饺子,王言回到旅馆中跟爹妈视上一频,唠叨了一会儿之后,洗个漱就早早睡了。

第二天逛了逛波密他就启程出发了,继续向着日光城前进。

三十年的时间,并不是说适应就适应的,相比窝在那里瞎几把想,王言觉着还是累的跟犊子似的蹬自行车,找一找年轻不羁的心好一些。

半个月后的一个周日,一路晃晃悠悠的王言终于骑到了布达拉宫广场。

广场上人不少,三三两两的在那凹造型拍照,还有那个往地上倒水撅着屁股拍倒影的也不少。

“王言,帮我们队伍照个合照。”

刚停好车,不待回首来时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走过来招呼王言。

有的人越到终点越快,有的人越到终点越慢,这是不同的人生态度。

王言哪种都不是,他有自己的节奏,就溜达。

这是前天距离日光城还有不到一百公里时遇到的一行四人,他们就是越到终点越慢的那种,似是想要好好感受一下子胜利前的荣光。那就跟王言的节奏碰上了,都不快,都不着急,大家交流的还挺愉快,索性也就同行了。

在驮包里翻出相机,王大摄影师指指点点、比比划划的让这几个志趣相投的朋友摆造型,“咔咔咔”一顿拍。接下来不用几人多说,王言找到背光的地方,拿出笔记本也不管干不干净的往地上一坐,直接现场出图。

简单的修饰、美化也用不上多长时间,想了半天朋友圈文案的几人围在一起挡着光线看了看照片。

“牛比,真专业。快给我发过来,词我都想好了。”

“你想的什么?”

“自己说自己的,我怕你抄我的,哈哈………”

“操……也不看看你肚子里有几两墨水。”

听着几人瞎白话,王言笑着把原图发给了他们。

喜欢运动的人,基本上都很开朗。如果不是,那么八成是闷骚。

这要死要活的,好不容易蹬到这,心中的成就感跟旁边的人说不着,怎么也得亲朋好友、老婆孩子的得瑟得瑟。这是好事儿,都开心。

第一一七章 日常 半路结识的朋友,有可能是一辈子的,有可能只是短暂的同道。

几位大哥在广场吵吵闹闹的开心了一阵子后,问王言:“接下来什么打算?跟我们一起嘛?”

王言微笑摇头。这几个都是有票子,吃喝不愁的,老婆孩子昨天也都到了。

几人也没有强求,都是过客,都是风景,围在一起说了几句客套话也就散伙了。

他们开开心心的骂着自己傻比,蹬着自行车东摇西晃悠哉游哉的不见。

真要说收获,估计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见了不同的风景,不同的人,走了不同的路。

一根网线,知天下事,人人都是大明白,是卧龙凤雏。相比来说,都不如在网上看图片、会网友,毕竟大自然不会ps。

但心里就是留下了一些东西,说不清道不明,那是属于自己的。也没什么特别的,但就是有,就是很满足。

那些感觉什么的,跟王言没啥关系。他推着车找了个不害事的地方,把自行车放倒。跟个傻比似的,也不管热不热的,懒洋洋的坐下倚着大驮包闭目晒起了太阳。日光城的日头,就是足。

全赖系统活爹之能,虽然此刻他胡子拉碴,脏了吧唧的,但这一路行来,皮肤还是很好的,除了有点儿皴,不黑不糙不掉皮。

没等王言享受多长时间,兜里的手机“叮,叮,叮”的响起了微信特有的铃声。

翻出手机看了一眼,不出所料的,卫岚。

视频接通,卫岚开心的脸出现在屏幕中:“哈喽,没有打扰你吧?”

这话等同于你方便吧?你没事儿吧?你不忙吧?拿结果去问,只要没愁没怨,信誉良好,除非真的很急,不然得到的基本都是肯定的答案。

王言笑道:“没什么打扰的,我也是刚到日光城,正在布达拉宫广场沐浴阳光。”

“哈哈,我也是估计你差不多该到了,才跟你视频的。”

卫岚今天休息,昨晚跟王言发消息知道了今天到地方,按照她对王言行程的把握判断,基本就这个时候了。所以她直接就视频过来了,而不是发消息。因为她有经验,一般发消息王言都是很久才回复。对比她应付追求者,或者没事儿跟她俩撩闲的人就知道了。一是真没看到,一是看到了当没看到,什么时候有心情什么时候回。

这话表达的很多,王言切了摄像头视角,转移话题:“你以前来过,看看变样了吗?”

卫岚凑近屏幕:“还好吧,我也是前年去的。说真的,我特别羡慕你,不用工作,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识趣的切换视角,露出自己的脸,王言道:“啥也没有,一天天还挺高兴,自娱自乐吧,也没什么羡慕的。”

“接下来呢?你有什么计划吗?”

怎么说认识好几个月了,聊的也不少。卫岚知道王言的情况,也就没继续说。她知道王言这话的意思,车轱辘话来回说,她都腻了。无非就是居无定所,身无长物。这些她都不在意,要不也不会在王言暗暗拒绝之下,还上赶着往上凑,谁不是个小公主了咋滴。

“还不知道呢,先在这边溜达一阵子再说吧。”

“哦,好吧。”

王言点头不语,微笑的看着屏幕中的卫岚。她有一双美丽的、会说话的眼睛,眼里都是她想说的话。

见他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卫岚沉默片刻笑道:“那就这样吧,太阳那么足就别晒了,怪热的,都晒黑了。你这一路也累够呛,快去找地方安顿一下吧。”

“好。”

千里之外的临安,一处公寓中,看着被无情挂断的视频通话,身着宽大短袖,穿着小短裤,露着大白腿的卫岚气咻咻的飞身摔到了床上,胡乱的拍打,口中问候着王言。

“王言,你这个王八犊子。”

“啊……王八犊子,气死我了。”

国人都知道东北的王八犊子,因为王言的原因,她也会偶尔关注一下东北的这个那个的。现在她无聊时刷刷短视频,已经有推荐了。此时此刻,这四个字最能形容王言在她心中的形象。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勇气了,再多的话,她怕听见直白的拒绝,怕自己承受不住。

她自觉条件不错,长的不说多惊艳吧,但也是中上,就这还是不化妆,若是淡妆浓抹不比那些妖艳贱货好看太多?再说还不求这个那个的,你王言一个啥也没有的,都这样了还想咋滴?

合不合适的,钟不钟情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先接触看看再下定论啊。她一个女人都不在乎这些,大老爷们有啥怕的?她是真的搞不懂这王八犊子、缩头乌龟是怎么想的。

自顾生了一会儿气,卫岚恼怒的揉乱了秀发,狠狠的砸了两下床,起身去做午饭。

不大一会儿,伴着叮咣的锅碗瓢盆声,响起了哼哼唧唧还算凑合事儿的歌声。

“你还要我怎么样……”

“要怎样……”

………

挂断视频通话,随手把手机揣进兜里,王言也不管旁人看傻比的目光,闭目小憩,脑中想着有关卫岚的二三事。

晒的差不多了,王言起身收拾了一下,照例找了一家价钱可以的旅店订了两天。

收拾一番之后,就没事儿挎着相机溜达,咔咔咔的到处瞎几把拍。

布达拉宫,大昭寺等等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逛了两天之后,王言重新启程,出发去了距离日光城200公里的纳木错,那里也是他的最后一站。

其实当初走到一半的时候,王言想着沿g219一路蹬到新自治区,然后再穿过内蒙一路蹬回老家。只是到底没有经验,不知道走那边有的地方得要边防证,他又没有那玩意儿,想办就得回户籍所在地。而绕路的话,那又非他所愿,索性也就拉倒了。

悠哉游哉的蹬到纳木错,在那边溜达了两天,就近贱卖了自行车还有一些装备什么的。坐车到贡嘎停留一天,看了看雅鲁藏布江,第二天坐了一早的飞机直接飞到了临安。

是的,临安。当初走的时候他对卫岚说,不出意外的话不会再去临安。现在他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因为意外来了。

就像之前想的那样,总是要结婚的嘛。家里爹妈盼的脖子都长了,他也不能不懂事儿。

卫岚这姑娘,各项都不错。也不图他的什么玩意儿,是个过日子的,不错。

至于情不情,爱不爱的,没那说,他到死都不会再有了。事实上,千千万万的夫妻中,又有多少是因为爱情呢?因为爱情结合的,又有多少因为不爱离了呢?更多的,还是因为合适。

对王言来讲,除了脑残媚俗、对自己没有清晰认知、说不明白道理的,他和谁都合适。他可以一直装作很喜欢,装一辈子,这辈子都不会让谁看破,这就够了。

他知道问题所在,是这一百多年,快两百年的经历造就的。他强了,也软了。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支棱不起来了。

萧山机场,王言第不知多少次站在这里,心中无喜无悲。

坐上出站口的出租车,给司机师傅一个地址,向着卫岚的家中开去。

地址是卫岚实在不道说什么了,找借口让王言给他邮特产的时候知道的………

既然有决定了,他就没打算走。混了这么多年,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

站在卫岚租住的公寓楼下,王言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掏出手机给卫岚打了过去。

“喂?”

听见对面惊喜的声音,王言自我反思了一下子,随即说道:“我在你楼下。”

“嗯。嗯?你……你说什么?在楼下?没骗我吧?”

“当然不会。”

“等我,马上下去。”

听着电话中的忙音,王言摇了摇头。真要说起来,这卫岚的表现跟男性舔狗也没差太多。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还不错,惯说有的女人爱养狗呢。

放下电话,卫岚惊喜莫名,开心的喊了一嗓子在屋子里蹦了起来。

昨天她没和王言联系,毕竟看不道结果的单相思,她也需要时间自我恢复。再说总是聊天话题都聊遍了,词也穷了,空一天也能攒一攒。

前天倒是聊了,只是那会儿王言还在纳木错呢。今天就出现在她家楼下,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就是来的有点儿突然,她还没做好准备。不过,管它呢……

卫岚火急火燎的翻出她认为最好看的一套衣服换上,化妆来不及了,只是简单的对着镜子捋了捋头法,抹了抹玫瑰味的浅色口红。确认状态还好,最后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握拳曲臂,比了个加油的动作,穿上小白鞋跑出门去。

乘电梯直到一楼,卫岚抚着蹦蹦跳动的心口,忐忑的走了出来。

看到那个无聊数车的熟悉背影,卫岚大叫一声“王言”,不顾大厅中服务台的物业人员不满的目光,奔向了那个转过身,令她朝思暮想的人。

王言笑着向前走去,张开双臂抱住跨在腰上的卫岚。

低头看着那张脸,看着那双动人的眼,动情的卫岚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去……

这一吻,直到卫岚脸都憋红了,才算完事儿。

也顾不得许多,卫岚擦了擦口水,媚眼如丝:“我们上去吧……”说完,就红着脸趴在了王言的肩膀上。

王言抱着卫岚,在物业人员嫌弃却又不免羡慕的目光中走进了电梯。

之前几个月的了解,王言突然出现的惊喜,卫岚心愿得成的惊喜,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唯一有点儿缺憾的是,入身的时候虽然很紧致,但却没有阻碍。

不过王言也没有过于在意,毕竟现代社会吗,修复手术的生意那么火爆,要啥自行车啊。

谁还没有个故事了,只要故事别续写就行。

第一一八章 新世界 满足的躺在王言的怀中,卫岚用手指在王言饱满的肌肉上画着圈:“你还走吗?”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她觉得有点不真实,怕这风散了。

手中把玩着大宝贝,王言道:“不走。”

卫岚嘴角带笑,往王言怀中挤了挤,感受着真实的温热。

王言感觉很不错,这是不同于影视世界中的感觉。

在他眼中,影视世界的一切都是真的,大别野,豪车,莺燕莺燕各色各样美丽女人,食物链顶层的、掌控他人命运、可决人生死的身份地位。可是他知道,那就是影视世界,是编剧、导演、原着作者塑造出来的。他难免的玩家心态,不太当回事儿。

现实世界不同,这里是他生长的地方,有爹有妈有朋友。在这里他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小屁民一个。影视世界中的那些形形色色的美丽女人远没有现实世界中的归属感,不出意外的话,卫岚才是真正的长久伴侣,是家庭中的一员。

此刻,卫岚租住的这个面积只有四十平左右的公寓,在他看来格外温馨。

至于有没有阻碍的事,两人心照不宣。问出来尴尬,说出来也尴尬。

温存了半晌,王言拍了拍卫岚的小屁股:“你先休息吧,这都快晚上了,我出去买点儿菜,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他是早上的飞机,下午到的临安,到位二话不说就开壳。就早上吃了个早餐,多少的有点儿饿了,更不要说支撑他身体运转所需的能量远远超过一般人。

卫岚挣扎着就要起身:“我陪你去。”

“不用,我又不跑,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天。”

王言把她按下,起身穿上衣服来了个小吻别,拿上钥匙出门买菜。

听见‘哐’的关门声,卫岚不顾无力的身体,开心的在床上打滚,露出大片大片的春光。

……

现代社会就这点好,拿个手机只要不是在山沟子,基本上哪都能找到。

卫岚住的地方还是挺方便的,跟着导航,没走多大会儿王言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菜,调味品以及一些日用品等等。

刚才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卫岚的调味品不是很齐全,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要么相当高超,要么就那么回事儿,卫岚显然属于后者。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这话绝对没毛病,做菜就是不宜花里胡哨的,因为那失了食材的本味。

只是王言的水平有限,虽然在《鸡毛飞上天》中,他无聊的时候也会去华兴楼跟那些大师傅学习,可毕竟没有专攻,进步有限,还没牛比到那种程度。

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王言溜溜达达的往回走,脑中想着干点儿什么营生。

之前卖房子的钱都到手了,还了饥荒算上股票盈利,手里差不多有个二十来万。这些钱不少了,只是想要在临安这么个一线都市买房、买车、活得好,那是万万不够的。

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头绪,王言摇了摇头,先这么着吧。只要不买房,单目前的状态来讲,他能活的相当好。等相处一段时间,看看卫岚是否表里如一,尘埃落定也不迟。

到家的时候,卫岚已经穿好了衣服,正翘着脚晃悠着趴在床上摆弄平板。

见王言回来,卫岚颠儿颠儿的过来接过他手中的东西:“都买的什么东西啊?这么多?”说着,把袋子放在小桌子上扒拉着。

“一些调料,还有毛巾、牙刷、拖鞋什么的日用品。”

听见这话,卫岚正好在袋子里翻出了一盒男士内裤,不禁小脸一红。虽然已经深入接触过了,可毕竟两人也是第一次这么亲密,还是很害羞。

“对哈,我才想起来,你来的时候连行李箱都没拿。”随手把盒子放在一边,卫岚强自镇定,之前太激动,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你就这一身,都没衣服穿了。明天我们去逛街吧,给你买几身衣服穿。”

王言点头:“好啊。”

本身他就是轻装简行,根本没什么东西。这次过来是要过日子的,索性也就非常自信的把之前的东西都处理了,就剩个值钱的笔记本在空间里。

“我帮你一起择菜吧。”

“不用,我自己能行。”说完注意到卫岚的情绪,王言摇头失笑,女孩子嘛,还是想要生活中的小甜蜜的,而一起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显然是一项。接着笑道:“要不你归置一下洗漱用品,收拾收拾衣柜给我的东西找个地方怎么样?”

卫岚眨着大眼睛甜蜜的看着王言:“好……”

这公寓就是一般的小公寓,进门就是厨房,后面就是卫生间,再进去就是一米八乘两米的双人床,富余空间比较小。

王言淘米焖饭,择菜,叮咣抡大勺。

卫岚则是在卫生间按照使用习惯把她的化妆品规规矩矩的摆放整齐,把王言买回来的洗漱用品放好。

至于王言的洗漱用品,一条毛巾,一条浴巾,一套刷牙用具,一块香皂,一瓶洗发精,完了。

卫岚看着这么简单的用品,琢磨着是不是给王言安排点护肤品什么的。不过转念想起那让他嫉妒的光滑、水嫩的皮肤,放弃了这个浪费钱的想法。

把王言买回来的牙具和自己的牙具整齐的放在一起,卫岚回头看了看王言忙碌的背影,转头对着牙具扬起嘴角,出去收拾衣柜了。

屋子也不大,王言一边炒菜,一边同收拾衣服的卫岚闲聊。对他来说,就不存在没有话题这一说,毕竟他王某人学富好几车,这好几车可不是先秦诸子那一本书占半车的,而是现代一本书洋洋洒洒几十万言的。

虽然精神强大,但到底不是过目不忘,记不得那许多,不至于旁征博引、引经据典的出口即典故。但读过的书,融入骨血,沉入灵魂,都是积累。上把学了工科,做了研究,自然科学的专业知识他都能侃上两句。

反正基本上说啥他都知道,正经能白话一阵子了。

收拾衣服是个大活。卫岚翻箱倒柜的,把她的衣服都拿了出来梳理了一遍。真要说起来,卫岚还是可以的,不像电视上或者视频上那些姑娘那么夸张。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还是女人了。她自己又能赚,喜欢就买呗,左买右买的攒一攒也不少。等到她忙活一气,王言的饭也做好了。

“尝尝味道怎么样。”

王言把盛好饭的饭递给卫岚。

伸手接过饭,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细嚼慢咽的感觉了一下子,眼睛发亮的竖起大拇指:“好吃,不比大饭店的味道差。真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那我岂不是有御用大厨了?”

见她夸张作怪,王言笑道:“那以后就天天做,换着花样做,一定把娘娘伺候好。”

“嗯……那就这么定了。”卫岚一本正经的点头,随后没绷住,噗嗤一笑:“以后啊,你负责做饭,我负责善后。”

王言煞有介事的点头:“嗯……老话讲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是那么回事儿。”

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笑点,可卫岚听了就是哈哈笑。

“好了好了,笑都笑饱了。饿半天了,快吃饭吧。”说着话,王言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两人有说有笑的吃起了饭。

王言道:“你这房子租金多少?”

“三千多点儿。”随口说了一句,卫岚反应过来,疑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她怕王言跟她整个aa出来,那就有点儿那啥了。

“想着换一个房子,这个空间有点小了。”

这也不是王言矫情,要真是他自己一个人,以现在的条件,他也会找个不大的公寓自己住。只是现在两个人,条件还够用,住的好一些帮房东还还贷款也未尝不可,怎么舒服怎么来嘛。

“我觉得还好吧……咱们也没有什么大件的东西要放……”

“嗯,你说的对。”王言点头,接着话锋一转:“不过这事儿听我的,我这两天在这附近看一看,找找有没有合适的。”

卫岚莞尔一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她喜欢这种感觉。

吃过了饭,卫岚也恢复了不少,再加上王言也没有使劲折腾,状态不错。

两人收拾好碗筷,亲密的挽在一起出门遛弯消食。

这离西湖不是很远,要不卫岚也不可能遇到王言。两人慢慢悠悠的溜达到九点多,回来洗洗漱收拾收拾,相拥而眠。

翌日,王言准时起床,没有惊动卫岚,悄悄的起身穿上衣服出去到西湖溜达了一会儿。倒是没有跑步打拳,因为他现在就身上这一套衣服,出一身汗总归不便。

溜达差不多了,王言买了早餐回到了公寓。

卫岚正在洗漱,看到王言回来明显的长出一口气。

她昨天都畅想到快入土了,结果今天起来人没了。要不是知道王言有早起运动的习惯,卫岚能哭死。

王言举了举手中的早餐:“买了早餐,一会儿吃。”

卫岚甜甜一笑,嘴边飞出了一些牙膏沫子:“好……”感觉到飞出去的牙膏沫子,卫岚不好意思的转回身安静刷牙。

刚在一起多少有点儿不适应,拉屎撒尿都不好意思,习惯了就好了。王言笑着走到一边坐下吃起了早餐。

卫岚吃过早餐,差不多也到了出发的点儿了,和王言来了个吻别:“晚上我给你发消息,到时候咱们直接去逛街,顺带着在吃口饭。”

王言自是不会拒绝,点头应下。

在她走后,王言洗漱一番,拿出笔记本翻了翻租房信息。

没有别的,直接就是他原来干活的那个网站。虽然同城网站上也有直接跟房东联系的,没有中间商的好房子,但是找的太磨叽,还是中介发的假房子多,听中介胡编乱造,想方设法的把你带去看房,那都不够费劲的,还不如直接找他呢。

这个点中介公司差不多也上班了,王言随便找了一套附近的租房,一个电话就打给了上边的中介。

王言一如既往的干脆,也不用对面中介照本宣科的话术试探,就三点要求,顶楼、两室、租金四千到六千,并约好时间,直接看房。

过程很顺利,看了几套,王言定下了一套十二楼的房子。离公寓不远,装修还挺新的,一个月五千,押一付三。

办完这些,王言就回公寓眯着了。至于买东西,那不是他该操心的。毕竟现在都有女人了,卫岚说啥是啥就完了。

中间跟他爹妈汇报了一下搞对象的消息,张霞看着王言发过去的照片很满意,这姑娘挺好。张霞知道自家儿子的脾气,不放心王言,絮絮叨叨的数落半天。

面对自家老娘的数落,王言笑眯眯的听着,不时点头称是。见多了悲欢离合,见多了生死,对自己能拥有的,他很珍惜。

等到晚上卫岚给他发消息,王言出发跟她碰头,两人先吃了晚饭,接着就逛了起来。

王言的身材就是衣服架子,基本上穿什么都很合身,这导致卫岚看啥都想买。

“行了,买那么多又穿不过来,咱们去看看女装吧。”

已经买两套休闲,两套运动了,卫岚还要拉着他去买。这是找上了,都是卫岚花的钱,一分没让他出。

卫岚意犹未尽的说道:“那好吧,下次再说。”

王言跟着卫岚又逛了半天买了两条碎花长裙,这才宣告此行结束,可以回家了。

“要不,回去的时候到新租的房子看看?正好顺路。”车上,王言问道。

“好啊,正好我看看怎么布置。”卫岚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到了新租的房子,卫岚在里面来来回回走,规划着这里要添些什么,那里要加些什么的。她不单单是规划,而是行动力非常强的直接拿出手机坐在那就开始扒拉上了。

王言哭笑不得的劝她照几张照片,回公寓再研究。

回到公寓,两人轮番洗漱完毕。

都不用王言色急,卫岚自己就上来了………

翌日,王言日常早起锻炼,买早饭回来叫醒被折腾惨的卫岚。

待她上班后,王言拿出笔记本看起了电影。

是的,系统活爹的任务不期而至。昨天逛街的时候就到位了,只是他跟卫岚俩联络感情了……

“《新世界》丁青:活着。”

这是一部南韩的电影,主要讲的就是卧底卧成大哥的故事……

至于丁青,王言看了一下,网络上戏称是电梯战神。在电梯那么小的空间中,一个人单挑六个持刀的精英混子,还能反杀,这实力确实可以了。

那两下子在他王某人面前不好使,他一脚就能给这电梯战神送走。按照电影定义的身份来讲,他是华人,老家处州。人才,得用。

这就不得不说上一句以南韩他干爹为主的西方国家对华国的丑化了,真尼玛的……

看过电影,王言查了查南韩棒子的资料,喝了口水,站起身来了个大懒腰,活动活动筋骨。

拉出系统面板,选择前往

蓝光闪过,王言消失在房间中……

第一一九章 杀人放火 王言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背着包站在一个密闭的房子中,四周堆着不少货物,周围站着不少人。

第一件事,迅速的观察周围环境。

虽然系统活爹一直很靠谱,但该警惕还是不能松懈,万一它上头了玩儿他一把咋整。他又不是自由之下的超级英雄,打身上不疼还是崩身上不死咋地。

细细看了一圈,自己身边一左一右的站着两个同样背包的五大三粗的壮汉,从动作表情来看,是小弟。其他人也都是三三两两的暗暗分伙站着,也有神情戒备,小心的这看那看的落单的人。四周围着一大票手持大砍刀,穿着花里胡哨,神情狠厉的人。

没有人说话,好像是在等什么重要人物出场。

确认目前没有问题,王言开始接收系统安排的身份信息。

王言,男,28岁,老家辽省,照例孤儿,是个好逸恶劳的恶棍,自幼就不学好。长大后,好不容易结了婚,结果媳妇跟人跑了,不知所踪。受此打击,王言心下一横,带着跟他混了多年的两个同样父母早丧无人管教的小弟,张广山、李全,一起入室抢了乡里土霸王的钱。按照系统的说法,倒也不是坏的有道,而是三人都是莽汉,谁有钱抢谁。

流窜着抢了几家之后,几人虽然比较莽,但是毕竟犯了法,心里害怕。最后三个棒槌一琢磨,反正这边也没什么挂念的,不如拿着钱到外面潇洒,炮一炮外国娘们。就这么着,一番操作,找到了蛇头,经南洋折腾一圈渡到了南韩。

现在时间是零四年夏,刚到这里没多大会儿。现在的地点是,南韩、全罗北道、群山市,距离码头有段距离的一处仓库内。

接收完信息,王言明白了。尼玛的之前看着气氛整的挺严肃,不明就里的他还以为有啥大事要做,像出去火拼砍人什么的,结果是特么的蛇头开大会?

不过该说不说的,也不知是命好,还是这蛇头比较硬。带着偷渡的二十多人以及一票带刀小弟来到这里,一路不能说没有,但基本上也没受到什么盘查。王言觉得还是命好,一切都是活爹安排的。至于其他人,也只是恰逢其会。

安静等了一会儿,仓库的大门打开,走进来三个男人。一人就是那个蛇头船老大,剩下二人穿着西装人模狗样的,其中一人还拿着砍刀,也看不出个啥。

那蛇头拍了拍手嚣张的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

王言会韩语,之前没事儿学的,但系统评级也就是lv1入个门,不咋熟练。这次穿过来,仰赖系统活爹,贴心赠送韩语lv2。

当然了,王言听不懂也没关系,他们是专业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翻译。

虽然多是南洋人,但到底也是好几个国家,甚至还有王言三人组以及别的那么一两个华人,这小子用南洋的三国语言,以及汉语都翻译了一遍。

这小子是个棒子,算上母语的话,那也是会五国语言的选手,是个人才。或许他也有他的苦衷,要不怎么混到这营生里了呢。不过也没准,毕竟这群人威逼利诱的,给的肯定不少。

蛇头说的意思就是俩字,掏钱。不多,也就是4000美刀一个人。按他的话讲就是,船票是船票,入境是入境,这是两份钱,不能混为一谈。如果没有钱,他们还很贴心的提供贷款服务,就是利滚利滚利。

这个时候就另一个拿砍刀穿西装的是干啥的也明白了,因为他平举砍刀直接架到了他面前一个南洋人的脖子上,周围的一票人也上是举刀上前。

刚要吵吵讲道理,控诉不公的人立马偃旗息鼓。现在刀架脖子上,一句话废话都没有了,战战兢兢的看着蛇头。都不是傻子,知道他还有话。

蛇头满意的点了点头:“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考虑,如果两个都不选,那很抱歉,我会把你们扔到海里,是生是死看你们自己。”

说完,蛇头走到一边和翻译,以及另一个提着刀的人走到一边嘻嘻哈哈的抽起了烟。

这一手玩的挺好,人嘛,别管精不精英的,多少都有点儿贱病。第一波先镇住他们,剩下的还不是任由拿捏。至于反抗?砍他。

张广山咬牙,小声说道:“言哥,我们怎么办?要不跟他们拼了吧?我们兄弟几个辛辛苦苦抢过来的,凭什么给他们?”

“对啊,言哥。操特么的,干死这帮杂碎。”李全尽量忍住不去看别人,低头啐了一口唾沫。

说实话,王言也是这么想的。四千美刀,三万多华夏币,大概是不到六百万韩币。以当前南韩平均工资来讲,一般人怎么也得不吃不喝的干上三四个月。以现在的开局来讲,他都想抢一把。不过他自然不能跟这两个棒槌一样的,摆了摆手:“先别着急,咱们对这边也不熟,我去问问情况,打听清楚不迟。”

二人点头没有说话,系统伟力,他们知道王言是中学毕业的会一些韩语………

王言背着包走到了那个蛇头面前:“这位大哥你好,刚到这边,我也不熟,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说着,王言从包里拿出了四千五百美刀递了过去,这都是他们在南洋那边兑的,毕竟这玩意儿在外行走比较方便。

蛇头知道王言,也知道他外乡人的口语,同样的也知道他华国人的身份。蛇头没有接钱,甚至还对着王言吹了一口烟。

王言脸色如常,又从兜里翻出了五张美刀:“你看看,落下五章。大哥你看看,这是我的入境费。”

蛇头接过钱,数了一遍,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想知道什么?”

虽然他们已经不讲规矩了,但还是有自己的规矩。他们就是收四千,能拿出来的就算了。一个没有身份的黑户,自生自灭也就是了。拿不出来的,才是他们的长期饭票。

“看大哥的实力,想来在这边不弱。我想问一问,这边有名的帮派都是哪些?还有就是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蛇头听见这话,同提刀的那人对视了一下,下一秒两人齐声大笑:“这小子竟然想混帮派?啊?哈哈哈……”没别的意思,他们就是单纯的看不起王言。

半晌,两人笑够了,毕竟收钱得办事儿嘛,提刀那人说道:“告诉你吧,你可记好了。这里帮派不少,但是最大的只有在虎派、帝日派、北大门派三家。要说大事嘛,就是上个月三大帮派合并,成立了金门集团。”

刚合并?那么大概还有好几年时间,够施展了。

王言点头示意,一本正经的恭维:“那大哥你们实力这么强,是哪个帮派的?”

蛇头得意一笑:“当然是最强的北大门派了。”

北大门派?大哥就是丁青,二哥就是卧底李仲久。而北大门派主业就是建筑和物流,跟偷渡走私也是专业对口,要说咋这么专业呢。至于最强就算了吧……估计另外两家的小弟也会这么说。

王言相信丁青是好的,只是他的手下还是棒子居多,看不上华人也是难免。若不然系统知道他什么操行,不会让他救丁青的,爱几把死不死。

“大哥,我最后再问一下,在咱们这里要去斧山怎么走安全?我在那边还有几个朋友,想先去投奔他们。”

三个最大的帮派合并,那就是最强的暴力集团,而最强的暴力集团肯定得混守尔。毕竟这南韩也就那么几个拿的出手的城市,守尔第一,斧山第二,人川第三。守尔毕竟首都,政治经济中心,剩下的两个都是沿海的港口城市,斧山是第一大港,人川是第二大港。

王言想要发展起来,指定不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那跟送财童子没什么差别,守尔首先排除。其次人川就特么在守尔边上,和守尔没差哪去,都是人家势力的集中区。也就剩下斧山这个第二大城市离的远了,尽管南韩拢共就那逼大点儿地方,但距离产生美,咋说也有点儿腾挪的空间。

至于斧山的三大帮派还有其他这帮那派的,等他苟起来的。

其实王言知道怎么去,来之前都查过了。可毕竟是21年查04年,难免不全面。要是半路被人抓到遣返,那特么的不哭死。

蛇头看智障似的瞥了王言一眼:“坐大巴就好,买票不需要身份证明,也没有人盘查,只要你们不表现出什么的话。”

“谢谢大哥告诉我这些。”说着,王言从包里又拿出了八千美刀,指了指张广山、李全两人:“刚才着急问,忘了他们俩了,我们三个是一起的大哥。”

蛇头就喜欢这样的,主要省事儿。结果钱点了一遍,确认无误:“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好,谢谢二位大哥。”

王言拱了拱手,走回去招呼上两个小弟,在其他人羡慕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确定四下无人,李全道:“言哥,你不会真就这么把钱给他们吧?”

四处观察着仓库外面的环境,王言淡淡的说道:“等人走了,把他们弄死,拿回咱们的钱。”

张广山笑了起来:“嘿,我就说吗,肯定不能便宜他们。”

“动静轻点儿,咱们先去那躲着。”王言指了指离着仓库不远的一堆废旧集装箱那里。

仓库中不时的有人出来,三人聚精会神趴在集装箱上盯着对面的动静,饿的肚子咕咕响,他们已经大半天没吃饭了。

终于,就在等的不耐烦的两个手下研究直接杀进去的时候,终于是有动静了。

只见仓库中当先走出了一排持刀的小弟,后面跟着的是十多个偷渡者。这些人都是倾家荡产想着过来发大财的,能买一张船票就正经不错了。接着后边又是一溜的持刀小弟,最后才是那个蛇头,还有提刀穿西装的,以及翻译三人。

看着那些人有序的坐进停在门口的一排面包车中,提刀穿西装的那人跟蛇头打了个招呼,上了当先的一辆面包车走了。看样子,他们是要给那些想发财的人找活干,还是一条龙服务。

蛇头点了跟烟,长吐一口烟,招呼着其余的几人转身回了仓库。

等门关上,张广山自信的揉着脑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那个蛇头的据点。”

王言和李全两人没搭理这二傻子,扒着集装箱的边跳了下去。张广山见状,也不当大聪明了,赶紧的跟着跳下来。

“他们人不多,也就剩下不到十个人。你们两个,先看看有没有后门,我在这盯着。”

“好嘞,言哥。”张广山应道。

“你特么小点儿声,要是让他们跑了,你有钱啊?”李全一巴掌乎他后脑勺上。

“操……”

“快点儿的,别整没用的。”

大哥说话,张广山揉着脑袋碎碎念着走了,李全则是从另一个方向摸了过去,王言悄悄的守在了门口。

这个仓库不是很大,没一会儿两人就一起回来了,对着王言摇了摇头,示意就这一个门。

王言点头,悄声道:“一会儿动起手来,别留请,直接弄死。要不然等他们的那个什么北大门派找到了,死的就是咱们。还有尽量别伤着脸,明白吗?”

“放心吧,言哥。”

“没问题。”

看着两人激动的手脚都在颤抖,王言不是很放心。这俩小子之前就没杀过人,系统有交代,毕竟他们俩干坏事儿都是他带的,谁让他是大哥呢。要说不带吧也不行,他手下除了这么两个没别人了,他得用人办事儿啊,那以后出去没见过血怎么行。

翻了两人一眼,王言上前“哐,哐,哐”的砸起了大门。他对自己有自信,既然没有多余的出口,那么这些人必死无疑。

过了一会儿,一个那人拿着刀打开了门。王言二话不说,一只手使劲掐住那人的脖子,同时一掌乎其下颚。只听“咔”的一声,那人的脖子被打断了,一命呜呼。

甩下一句“拿刀”,王言冲了进去。

里边的蛇头正和小弟盯着门口喝酒呢,这刚赚了一笔,心情好的不得了。对于突然发生的变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王言都快跑到面前了,他们才喊着“西巴拉”冲上来。

月黑风高,杀人正当其时。

留下了两个人给他的手下练手,剩下的除了蛇头,都死了,包括那个或许会有苦衷的翻译。

看着已经吓尿的蛇头,王言盯着他:“钱在哪?”

“这……这里,都在……都在这里,大哥……大哥,你放我一马,我不想死啊。”蛇头哆嗦着拿过一旁的包放在桌子上,直接就跪那磕头求饶。

王言没有搭理他,拿起包翻了翻,大概有个十多万美刀,这是之前的船票也算在里边了。

把包收好,王言没有废话,直接拧断了他的脖子。

回头看了看在那疯狂捅人的李全,以及抡拳头砸人脑瓜袋的张光山,王言道:“行了,人都死了,赶紧的收拾收拾。”

王言挨个摸尸,该说不说的,像他这么大方的大哥太少见了。地上躺的这些人,死了也是鬼中穷逼。

看了看浑身是血的两个人,王言皱眉:“你们看谁的衣服合适,先凑合穿一穿,等明天再买。”

两个刚上路的新手哆嗦着扒衣服,王言整个的打开仓库的大门,把外面的一辆小轿车以及一辆面包车开了进来。招呼换好衣服的两人把尸体都堆到货上,随后找了跟管子,拿盆把汽油接了出来一顿撒。随后仔细清理了一下痕迹,点了一把火或尸灭迹,三人逃之夭夭。

这离码头还是有段距离的,而且现在又是凌晨两三点,那边巡夜的估计都不用心,基本上等发现的时候也烧的差不多了。

尽管已经处理的很干净了,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而且王·犯罪大师·言已经许多年没有亲自做这种事儿了,手艺生疏也是难免的。所以王言带着两个胆颤的小弟兜兜转转饶了好大一圈,才到了群山市的市区。

他们整死的又都是帮派人员,等到警察查明白这些人的身份,大概率也就是一个帮派仇杀草草结案,这也算是一个保险吧。

王言去买了三套衣服,找地方换好。王言把换下来的衣服收到空间中,这才带着两个小弟去吃饭。

尽管已经饥肠辘辘了,但谨慎起见,王言带着小弟就按着一般人的饭量稍大一些,正常的速度吃完,垫吧一口就差不多了。毕竟狼吞虎咽的吃那么多东西,是个正常热都往不正常的地方想一想,很容易去下意识的记住特征。而哪怕去相隔很远的不同店铺去吃,也总会留下痕迹。小心驶得万年船,多注意一点儿总没毛病。

吃过饭,三人也不停留,直接前往车站买了三张去斧山的票。一路安安静静的眯着,没有发生什么烂糟事儿,平平安安的到达了斧山车站。

几人下车没有别的事儿,就是吃饭。又是简单的吃了一顿之后,王言带着二人跑到了斧山北边的机张郡,这才找地方舒舒服服的大吃大喝了一顿。

之所以来机张郡,是因为越往南越难。而机张郡有南韩最大的农场,同时又是鱼类出口大港,这里地盘大,人也混杂一些,好发展。虽然到了南边更混杂,但是那特么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混杂,容易混没了。

这一天一夜折腾够呛,王言三人找了个不要身份的黑旅店开了三间小房,凑合着休息休息。

隔断八成是木板子的,因为刚躺下没一会儿,王言就听到了一左一右交相辉映的协奏曲。一点没有早上的忐忑不安,睡的格外踏实。王言体格好,精力足,双手背在脑后躺在床上,规划着未来的事情。

第一紧要还是身份,毕竟没有身份很多事儿不方便。但是以他目前的段位来讲,基本上就是痴人说梦。咋说得到了一定程度,威逼利诱的结识一下子检察官或者是警察局领导什么的才好使。

第二就是发展,这是必须的,他还想着做南韩的地下王者呢。

王宝讲话了:十二点之后,这里我说的算。

他想看看能不能十一点,十点的时候就说的算。

闭眼想着规划,王言慢慢的也进入了梦乡……

第一二零章 一条街 翌日,王言早早的醒来,拿出昨天买的地图,细细的看了起来。

直到他看了足足两个多小时,这才听到旁边有动静。

那是右边的李全醒了,先跑到左边乎醒张光山,然后两人就掐起来了……

但这个心还是好的,知道尊重大哥。

这俩人王言也看明白了,张光山是虎逼,李全也是虎逼但他自认比张光山强,他们两个是谁也不服谁,没事儿就干。

不大一会儿,两人闹够了,走过来敲他的门。

“进来。”

“言哥。”两人进来齐声问好。

莽是莽了点儿,但还是有脑子的。以前在乡里就数王言横,结果昨天这大哥可是生生杀了五六个,那是真跟杀鸡似的……

“走,先去吃饭。”说着,王言穿上鞋,带着二人出去。

随便找了一家饭店,三人点了一桌子猛吃。昨晚吃的挺饱,睡一觉早消化了。他们三个都是大肚汉,王言更甚,别看俩棒槌五大三粗的,白废。

不过这南韩美食,各人有各人的喜好与偏爱,王言消受不来。要不就酸了吧唧,要不就甜了吧唧,辣也不是正经辣,他还是更喜欢中华料理,华夏菜。

这边不是没有华夏饭店,但在王言看来,凡是挂着‘正宗’牌子的,全不正宗。这也没办法,毕竟在异地做生意,要想赚钱,还是要迎合当地人的喜好。

好就好在三个人都不是讲究人,没有这说那说的,吃饱就行。

吃完饭,三人一人一个牙签,一边剔牙,一边溜达。

“言哥,下一步咱们怎么办啊?”李全问道。

“是啊,言哥。那小破旅店的床太小了,我昨天都没睡好。以为出国了能享受享受,结果还不如家里的大炕舒服呢。”张广山一脸无辜。

李全听不下去了:“你可拉倒吧,我隔着言哥都让你给我呼噜醒了,那呼噜打的跟特么老母猪似的,还没睡好呢?”

“你放屁,我睡觉从来不打呼噜。”

王言受不了了这俩棒槌嗡嗡嗡:“你俩能不能把嘴闭上消停一会儿?”

张光山碎碎念:“闭上我也没打呼噜……”

翻了白眼,李全不和傻子说话,转头对王言说道:“言哥,有没有计划?”

“咱们先逛两天,看看情况。”王言看了二人一眼:“就先委屈两天,等咱们找到落脚的地方再享受不迟。”

两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人晚上就在那黑旅馆睡觉,白天就四处溜达找合适的地方。

两天后的晚上,机张郡的商业区,三人站在一家ktv门前。

经过两天的观察走访,最终王言选定了这里。

这是一家集餐饮、休闲、娱乐为一体的高端场所,所有人是一个棒子,其手下有不到二十人。单以观察到的来看,同其他大势力没有接触。至于没观察到的,那就到时候再说,不行就跑路呗。至于现在?抢他娘的。

“一会儿动起手来下手轻点儿,以后那都是你们的小弟,别弄死了知道吗。当然要是他们不懂事儿,就下死手,自己安全为上。”

怕这俩虎逼不管不顾,逮着一个往死弄,王言嘱咐了一句。

“放心吧,言哥。”

“保证没问题。”

提着刀摩拳擦掌的二人,非常默契的接了一句。

点了点头,王言当先走了进去:“跟上。”

后边二人对视了一眼,嘿嘿笑着跟了上去。他们可是知道,这家带娱乐的。为什么出来?不就是为了炮外国娘们吗。这以后都是自家生意,又不用花钱,那不是想干啥干啥,想几个几个。

王言从来不是逼话多的选手,走到前面的吧台对那里的小打说道:“把你们大哥叫出来。”

那人看了看王言以及跟上来的两人,上来就找老大,再加上后边那两个一看就不好惹的壮汉,那必然是来者不善,当下客气的说道:“几位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找我们大哥。”

说完话,假装镇定的向里面走去。

王言对身后二人扬了扬头,不紧不慢的跟那小打走了进去。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们三个跟了上来,赶紧的回头跑了起来。他得去给大哥报信,以免被打个措手不及。要是最后大哥打赢了,那倒霉的就是他。当然,他也不认为那三个傻比能赢,要知道他们可是有近二十人,收拾三个傻比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见那小打跑上楼,王言也不在意,仍是慢悠悠的走着。不大一会儿,就听见小打大声喊了起来:“都出来啊,有人打上门了。都出来啊……”接着,就是叮咣的一阵乱糟糟的动静。

等到王言慢悠悠的到了三楼,上面已经是十多个人举着刀在楼梯口严阵以待了。

待看清就三个人后,后边穿着花衬衫的大哥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西巴拉”想也不想,连乎到那小打后脑勺:“就三个人,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王言不管那个,上去一脚把当先的人踹的双脚离地砸在后面人身上,接着欺身而上。

张光山、李全两人也不落后,见大哥动手,赶紧的举刀迎上。

霹雳乓啷五分钟后,王言坐在沙发上拿着一瓶啤酒浇着洗手,看着浑身是血的两个小弟呲牙咧嘴的嘴上骂着“草泥马”挨个的拳打脚踢。

他们两个格斗经验太少,仗着人高马大跟他们互砍。这也就是王言下手快,要不然他们俩估计已经让人家砍死了。

“差不多得了,再打就打死了。把那个穿花衬衫的大哥堤了过来。”见差不多了,王言拦住了泄愤的两人。

要不是知道他们俩不是一个妈生的,都以为他们俩是胞兄第。只见两人齐齐的分别对着地上躺着的人狠狠的踹了一脚,又啐了一口唾沫,这才转身走到一边一左一右的架起被打的摊在地上的花衬衫大哥。

花衬衫大哥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满脸是血,被两人架着仍在王言面前。

王言低头看着他:“以后我是老大,这里归我,有问题吗?”

花衬衫强撑着抬头,口中吐着血艰难的说道:“大……大哥,大哥好……我叫……叫朴正义”他当然是不服的,只是看王言那做派,他敢保证,只要他说不行,或者是说狠话、抬背景什么的,他绝对立马就得死在这。

王言转头大声的对着躺了一地的人喊了一句:“你们有没有问题?”

大哥都服软了,他们哪还有挣扎的必要,乌泱乌泱的忍着痛说着‘大哥好’。

还是拳头说话好使,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都起来,把身份证准备好,一个个过来报备。没带身份证的,找人帮着证明。丑化先说在前面,大家尽量不要背叛我。谁要是背叛”

顿了一下,王言扫视了一圈缓缓的说道:“我就杀谁全家。要是被证明的人背叛,他又说了假地址,那谁帮着证明的,我杀谁全家。我就说这些,来吧。”

听见王言杀气腾腾的话,一群人赶紧的挣扎着爬起来,有两个被打的太狠了起不来,别人帮着搀扶了起来。

“来两个人把他扶起来,再给我找找笔和纸。”王言看了看脚下跟死狗似的朴正义吩咐了一句。人不全是,但大部分是利己的。现在换了大哥,这些人不想让新大哥误会,没有一个人管朴正义。

张光山和李全两人听不懂王言叽里呱啦的,但是也看明白了,已经办成了,这里以后就是他们说了算。两人呲牙咧嘴的笑着,想着即将到来的美好生活。

等了一会儿,一个小弟一瘸一拐的拿来了本和笔,王言接过开始挨个的记录。

他没开玩笑,不管是不是无辜,说杀全家就杀全家。不该死的人有很多,但他们都死了。这不是有没有人性的问题,这是规矩,是规矩就一定要立住。谁敢挑战,杀谁全家。

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这句话或不尽然,毕竟面对高官厚禄英勇就义誓死反抗的英雄人物还是有的。可那终究是少数,多数人还是没有那么坚定的意志。再说了,一群混社会的渣滓,还指望着讲什么义气啊。而且他还是华人,控制大批的棒子,不靠杀靠钱,难道靠感化?

记录完这些人的家庭情况,王言让他们散去处理伤势,毕竟都是混子,或许生涯中没有被打过这么狠,但绝对有处理的经验,这里也有一些纱布、创伤药什么的。至于被张光山、李全他们两个打的半死的人,则是被送到了附近的诊所,他给付的医药费。

整个过程没用多少时间,以致于消费的客人都没有打扰到,这家ktv就易主了。这多完美,要不然损失的都是他王某人的钱。

至于朴正义,王言也让他去处理伤口了,没有着急拿捏他。毕竟人就在这,四五个小弟给他证明的,他能控制十多个人一定是有脑子的。

事实上朴正义已经服了,他背后真的没有人了,原来想的也不过就是对付过今天花钱找别人干王言。可今天王言这一出,他有点儿害怕。爹妈姐姐,老婆孩子,都在王言那小本本上记着呢可。而王言战斗力那么强,要是一下没整死让王言跑了,那死的一定是他全家,还是老实听话的好。

“言哥,你看……”见都散了,张光山搓着手笑嘻嘻的凑上来。

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见李全也是双目放光,王言无奈:“你俩让人砍那样,不疼吗?”

李全不在乎的说道:“又不是捅的,都是皮外伤,也就看着吓人,抹点儿药就好了,不算事儿。”

张广山在一边猛点头。

白了他们两个一眼,王言挥手叫过来一个伤势不重的:“帮他们两个处理一下伤口,再给他们找两个女人陪着。”

“是,大哥。”躬了躬身,小弟带着他们两个上一边抹药去了。

让人弄了一些吃食,王言独自喝酒吃肉………

…………

翌日,ktv中。

“大哥,我们这里是三层楼,一共有…………”休息一夜,脸肿的更大的朴正义介绍着情况。

听他说完,王言也就有数了。

总结起来就是黄赌不毒。房子是在朴正义的名下,此外还有3500多万韩币的现金,差不多是两万五美刀左右。

周边势力也有不少,云龙混杂的挺乱套的。想想也正常,毕竟这机张郡上百万人口。至于最强的金门集团,在这边也有不小的势力,但还是主要集中在釜山市区周边。

王言问道:“这条街是什么情况。”

“其他店跟我差不多,都是干这个的。”

“没有大帮派吗?”

朴正义解释道:“这边油水不大,大帮派看不上。”

“今晚我们把这条街扫了。”

“是,大哥。”朴正义下意识的说了一句,等说完才反应过来,小心的问道:“大……大哥,您是说今天晚上把他们都收服吗?”

王言点头:“就像你一样。”

“可是这条街二十多家店,差不多四百多人,而且有的还有枪。我们……我们只有二十人,而且还都受伤了,您不考虑考虑吗?”朴正义大着胆子劝阻。

他不劝不行啊,要是这么容易,这条街早统一了。这是傻比吧?张嘴就要扫平一条街?再能打能打过枪?

“等晚上你就知道了,你先给我找个教韩语的老师过来。”

王言没有解释的想法,因为人的认知是不同的。你说的超过他人的认知,他会觉得你是傻比。你的行动,他没有看到,他会觉得你是傻比。

当然了,这些建立在说话人本身的实力之上。要是啥也不是的选手信口胡诌,那他是傻比。很显然,王某人是前者。

待朴正义走后,王言转头看向一边嘻嘻哈哈的张广山、李全两人:“昨晚享受的怎么样?”

“哎呀,别提了大哥,那可太~~舒服了。主要是那小姑娘年轻岁数小,长的还够用,不像咱们在家找的老娘们似的。”张光山一脸陶醉。

李全也是一脸认同,张光山说他心坎上了。

其实并没有他们两个说的那么夸张,不过是把这里最好的给他们两个安排上了而已。毕竟这到哪儿都不是正行,年轻小姑娘不说难得,但相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

“看你俩那熊样,找个小姐乐成那样?那以后找明星还不得上天了?完犊子玩意儿。”

李全想也不想:“我觉得够呛,那是明星啊,说找就找了?现在挺好的,昨天那姑娘我挺满意……哎呀,我操,你打我干啥。”

边上的张光山听不下去了,给了他一巴掌说道:“言哥说找,肯定能找。我觉得言哥这话说的就是你,完犊子玩意儿。”

明星嘛,也就那么回事儿把,更别说是南韩这么个地方了。别说召之即来的小明星了,就是一线、超一线也能找,不同的无非就是多少有那么点儿体面而已。

财阀、大富豪能不能上一线、超一线的大明星?那太能了。在他们眼里这个欧尼那个欧巴的,啥也不是。只是能到那个地步的,没有见到个女的走不动道的,也没必要强硬的逼迫自找麻烦。说到底大明星还是有影响力的,传出去什么不值当而已。

王言哭笑不得的摆手:“行了,别闹了,说正经的。在这边混不会说话可不行,我让那个棒子给你们两个去找韩语老师了,都给我好好学听见了吗?到时候我检查,要是不合格,看我怎么抽你们两个。”

“啊?还学……”张广山见王言眼神危险的看着他,赶紧的话锋一转:“你放心,言哥,我肯定好好学。”

见王言看过来,李全赶紧的竖起三根手指:“言哥,我跟你保证,肯定比他学的好。”

王言不乐意搭理这俩棒槌,不耐烦的挥手:“爱干啥干啥去。”

到了晚上,王言带着张广山、李全以及害怕到发抖的朴正义走到了旁边的店门口:“你们三个在门口堵着,别让人跑了。”

说完,不管三人,迈步走了进去。

朴正义都绝望了,作为一条街上的对手,他是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选手的。傻比玩意儿就自己上去单挑了?

张广山、李全两个倒是不在意。他们两个对王言那是言听计从,也相信他能行。要是没有这猪脑子,他们也不能跟着王言去抢劫还入室。要知道当时跟王言的也有那么五六七八个,现在就他俩虎逼跟着来了。

不大一会儿,王言面色如常,溜溜达达的出来了,除了手上带着血,衣服上有血点,没什么异常。

王言看着朴正义说道:“你回去找两个人,让他们上去按着我说的做。把我的原话跟他们讲一遍。”

一排二十多家店,不肯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但是也没什么动静。毕竟今天我和你好,明天和他好的事情太正常了,谁都不想被灭。

交代完事情,王言依然让张广山、李全两人守着门,自己走了进去。他也是想着速战速决,带着其他人太费劲,打个仗不喊两嗓子就跟什么似的,怪害事的。

如此,王言一家一家的平推。虽然已经很小心了,但这正是晚上,都是过来玩的人,难免有那么几个欠儿的。看王言的凶残模样,吓的转头就跑。然后被堵在门口的两个小弟,非常有礼貌的赌回来,一顿大嘴巴子。

事实上,王言也是特意的选在晚上。毕竟都是娱乐的,声音还是比较大的,能够分散注意。要是白天,叮咣的就有点儿显眼了,整不好他得挑四百多人。倒不是他怕,真要下死手,就这些玩意儿,他能整死个四五十个吧。四五十具尸体,满地的血,那冲击力不是开玩笑的,除了脑子有问题的,其他人多半也就被吓住了。混社会混的是威风,混的是钱,谁也不想把命丢了,说不好他都能提刀追着三百多人砍。

但那样基本上就是找死,毕竟他整死那么多人,哪怕都是渣滓,那也是轰动的爆炸性新闻。南韩当局绝对不会惯他毛病,指定得整死他………

后面几家的手下看着王言带着俩人一家一家的往里进,不大一会儿就出来。紧接着后边的朴正义脸色煞白的带着人跟着往里进,半天才出来。八成是在酝酿什么大事,看着样最后还得到他们这里,不由得好信的上前打听。然后就被他们抓进去,叮咣一顿壳,鼻青脸肿的拿身份证,报家庭成员……

至于朴正义警告的,说什么有几个人有枪。确实有,不过多年不出手的王某人肯定安排明白的。上去就先把大哥打的动不了,然后才解决剩下的小弟。以他的实力来讲,一招一个人。

街口的最后一家,王言胳膊上夹着一条烟,手里提着个大袋子走了出来。

总的来说还是挺顺利的,都收拾卑服的,没有一个说要跟他俩玩儿命的。毕竟真要有那能耐,他们也不可能只控制一家小小的店,而是已经发展壮大或者让人整死了。

随手把袋子扔给张广山,王言把那条烟拆开,拿出一盒,只见其上明晃晃的‘中华’二字。之前没问朴正义,他也没想到,这最后一家还是特么的华人。

当然了,华人王言也不惯病,照样一顿打。出门在外,骗你骗的最狠的,坏你坏的最狠的,永远都是你的同乡。

张广山接过带血的袋子,好奇的打开看了一眼,紧接着眼睛一亮:“嚯~~这么多枪。”

袋子里是九把手枪,好几盒子弹。这个持枪率来讲不低了,他只能说朴正义真完犊子。

“我看看,我看看……”一听枪,李全欠儿欠儿的过去,紧接着拿出一把来比比划划的。

还是张广山靠谱,不用王言说话,上去就是一脚:“你特么虎啊,操。这特么都是人,你比划你妈呢。赶紧放进来,傻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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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全理亏,没敢哔哔。紧张的看了眼周围,见没人注意,赶紧把枪放进袋子里。

王言拆开烟,把剩下的递给李全。

李全接过烟,先给王言点上,又抽出两根给了得得瑟瑟的张广山一根,帮他点上。

“还得是华国烟,这边的那都是什么逼玩意儿。”终于扳回一局的张广山舒舒服服的吐了口烟,兴奋的说道:“言哥,咱啥时候开两枪啊?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见着真枪。”

王言想了想:“等控制了斧山就差不多了,你也别太着急。”

“那得多长时间啊。”

张广山跟小孩似的,想要的没得到,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瞬间就萎了。

吸了口烟,王言估算了一下:“顺利的话,差不多半年吧。”

第一二一章 一周 王言的话有一种相信的力量。

“言哥,半年是不是……”注意到王言和张广山看他的眼神,李全翻了个白眼,非常明智的咽下了口中的风凉话:“嗯,半年能行。等拿下斧山,我们向北扩张,杀到守尔,找大明星快活。”

“哎,对喽~~这话是你这么多年说的最中听的一句。”张广山哈哈笑。

在三人说笑的时候,那边的朴正义带着人在一家店里走了出来。见到这边说笑的三人,赶紧的颠儿颠儿跑过来,不敢相信的问道:“大哥,你……你完事儿了?”

王言点了点头:“你们还有多少?”

朴正义呆呆的张着嘴没有说话。

见王言疑问句,这小棒子半天没有回答,张广山没好气的上前照着他后脑勺就乎了一巴掌。

“西……”朴正义被打,张嘴就想骂人,看到三人不怀好意的目光,赶紧的欠身说道:“对不起,大哥。您太厉害了,我实在是没想到。”

王言摆了摆手,又问了一遍:“还有多少家?”

“大哥,您太……太快了,还有十四家。”

这话虽然很让人误会,但也没说错。王言确实太快了,算上让那些人失去战斗力,在加上杀全家的训话,基本上不到十分钟一家店。但他再快,也架不住多呀,他也是用近三个小时才完事儿。那他们挨个的做登记,磨磨唧唧的就更费劲了,咋说也得后半夜了。

点了点头,王言道:“等忙完要后半夜了,你去安排下吃喝让小弟们都吃点儿再忙吧。再安排一桌酒菜摆到马路上,我们三个一边吃喝,一边看着。”

“是,大哥。”躬身一礼,朴正义转身去安排了。

见他走远,李全啧啧啧的摸着下吧:“别说,这小棒子确实像那么回事儿。”说着,搞怪的对着王言学了一下。

活动这么半天,王言感觉有点儿口渴。回身走进店里,找到冰箱拿出来三瓶啤酒,四下看了一眼,没找到开瓶器,王大牲口直接用手撸开。

三人一边喝着酒,一边抽着眼,一边嘻嘻哈哈的说着话。主要是王言听他们俩个互怼,刚才李全被踢了两脚,现在想找补………

过了半晌,朴正义带着几个小弟过来支上桌子,摆了满满一桌子酒菜。

王言三人就坐那大吃大喝,防着有人跑了惹来麻烦。

当然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王言,lv5格斗大师,lv3专业中医,同时对西方医学也有研究,尤善运动医学,人体结构学,解刨学……

…………

第二天,临近晚上,还是那条街,还是那家ktv中。

王言翘着二郎腿倚靠在沙发上,面前是一群站的笔直的鼻青脸肿的小大哥,张广山、李全两个则是坐在稍远的地方看热闹。没有办法,这俩玩意儿听不懂韩语,一边眯着就行。

下午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汇报过具体的事项了,商铺权属、现金存款什么的交代的清清楚楚。当然,他们也不敢不交代清楚。

现金划拉划拉大概能有八个亿韩币左右,也就是五十多万美刀。这都是这些人攒下来的,毕竟手下养了不少,再压榨也得真金白银的给,这边也不是特别繁华的地方,能有这么多不错了。

但该说不说的,这些人是真特么的穷。就这些钱给小弟发一个月工资都勉勉强强,毕竟他现在手下四百多号人。

至于商铺的权属,多数都是在自己手里。就是没在的,过不了多久也在了。毕竟这都是欺软怕硬的渣滓,谋一个商铺还谋不来那可太废物了。而且这一条街就没有个正经人,做的也不是正经买卖,普通人根本就不敢到这边做买卖。没有强人接手,原商铺主人是个赔。有强人,那就得赔强人。不管怎么说,都是赔。

“情况我都了解了,我就说一点。”

扫了一圈站着的人王言淡淡的开口:“小弟们的名单我已经整理好了,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小弟交叉轮换。以后大家都是一起吃饭的兄弟,太生疏不好。其他的一切照旧,按照原本的做就好。最近都好好休息休息,过一阵子还有事做。”

王言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四百多人打散重组,削弱这些人对手下小弟的掌控力。虽然他能轻松解决那些麻烦,但能没有麻烦才是最好。

“就说这些,都去忙吧。”

“是,大哥。”一群人齐齐躬身回应,安静的走了出去。留下的只有朴正义,以及昨天最后一家的那个的华人。

朴正义见识了王言的武力,舔的更尽心了。他自诩是王言第三心腹,和其他人不一样,狗腿的很。

倒是那个华人,站在那里没动。目的很明显,都是华人,过来跟大哥套套近乎,多关照一下子,要是能多管点儿人就更好了。

说实在的,还是打轻了。王言不想跟他磨叽,挥了挥手:“下去吧。”

那人脸色变换,最后什么都没说,看了王言一眼转身走了。

见说完事儿了,一边看热闹的张广山、李全两人走了过来。

“言哥,他好像不服啊。”李全眼神危险的看着那人的背影喃喃说道。

有一种极度自我的人,觉得谁都欠他的。只要没有按照他的意愿来,不管什么原因,他都会心存怨恨。

就刚才那小子,昨天刚挨一顿打,今天就敢跟他俩摆脸色的傻比。出来混,最基本的掩饰都不会?估摸着也是靠着狠劲立的足,但这狠劲也就止步于一条街中的一家店了。而且王言收过来的九把枪,有他一把。

王言点了点头,看向朴正义:“他家里有什么人吗?”

“就他一个人,不过手下有三个一起的,都是华人。”朴正义身体一正说道:“他是两年前……”

“你不用说那么多。”王言出言打断,知道是一个人就够了,他没有兴趣听什么过往经历:“今晚弄死他,让他那三个手下在旁边看着,谁情绪激动,就弄死谁。手脚干净一点儿,有问题吗?”

刚才那小子看他的眼神,王言很不喜欢。留着必定生事,还是趁早整死算了。真格的,就在南韩混社会的这群华人,包括他王某人,拿到八九十年代严打那会儿,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崩了,每一个好玩意儿。

“没有问题,大哥放心,保证干干净净,一点儿麻烦都不会有。”

朴正义知道,这是王言考验他。哪怕他混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整死过一个人,但这个时候容不得他退缩,不行也得行,要不然他容易没。

王言满意的点头:“明天你找个律师过来,我有用。就这些,去办事儿吧。”

朴正义礼貌告退,去杀人。

“这小棒子行吗?别把咱们卖了。”张广山有点儿不相信朴正义。

“你们两个韩语学好了?”王言淡淡的看着二人。

张广山尬笑:“这不是开大会吗,我们过来听听。”

这话说的李全直捂脸,猪脑子……

果然,王言笑呵呵的说道:“那你们两个说说我刚才都说啥了?”

张广山和李全两人对视了一眼,也不说话,就嘿嘿嘿的对着王言傻乐。

王言白了两人一眼,手一挥:“滚犊子。”

“哎,好嘞。”两个棒槌痛快的答应了一声,赶紧的跑路,省的挨踢。

看着两人跑走,王言靠在沙发上规划发展。

现在手下四百多号人,能做不少事了。而且这么多人吃喝拉撒,那可都是钱。这条街上的那点儿油水,真不够干啥的。就他手里的六七十万美刀,可撑不了多久………

翌日。

王言日常的早起锻炼,打拳。等到做完这一切回来的时候,已经有小弟准备好了早餐。

现在这ktv是被他们三人占了,王言在三楼睡,另外两个有精力就找小姐陪着,没精力就自己找个房间睡。总的老说,还算凑合。

等到王言吃过早饭,惬意的抽着烟的时候,朴正义适时的站到了他的面前。

“大哥,昨天那个人跟他的几个手下都被处理了。火化之后,今天早上跟着打鱼的船撒到海里了。”

朴正义眼睛通红,第一次杀人,再加上王言看着他,他一夜没睡,就怕出了纰漏。

“那家店你再安排个人管理。”这点儿小事儿,王言不在乎:“去找一个把握的律师过来,我有用。”

“是,大哥。”朴正义激动的走了。这把他是走到其他人前面了,只要保持住,再加上大哥的两个兄弟他都安排的明白的、伺候的舒服的,他三号心腹的地位是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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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地位越高,所承担的风险也越大。但富贵险中求,就他这两天的观察来看,这大哥是个狠人,说不准真能成事儿。别的不说,就那一股视人命如草芥,轻描淡写说弄死就弄死的劲,他混到现在都没见过。他的要求也不高,称霸机张郡就好了。到了那个地步,手下也能上千人,不是小帮派了,而且收益也绝对不小。

时间很快,等到王言跟学了一上午韩语的张广山、李全两人吃完午饭的时候,朴正义带着一个西装革履,金丝眼睛,一看就是精英的人回来了。

“大哥,这是我从斧山市区那里找的,金泰石律师,他在业界的名声很响。”朴正义指着旁边的人对坐在沙发上的王言介绍。

“金律师,这是我大哥,王言。”

金泰石微微躬身,以示尊敬:“您好,王先生。”

在南韩,检察官、律师的地位相当够用,再加上有个前官礼遇的规则,这个法官,那个厅长的,一个人能带出来一长串。勾结财阀,勾结帮派,玩弄规则,那可太牛比了。

当然了,任何行业,牛比的终究是少数,更多的还是苟活。而这小子,显然是属于牛比那一类的。

看着面前不卑不亢的人,王言点了点头:“都坐吧。”

两人道了谢,在一旁坐下。

金泰石说道:“不知道王先生需要我帮您做什么?”他不是很看的上王言的势力,太小了。但是朴正义开出的报酬很丰厚,毕竟没有谁跟钱过不去。

看出了他的不屑,王言没有在意,笑呵呵的说道:“我想注册一个集团公司,旗下包括物流、安保、互联网………”

王言把他的想法跟这律师说了一下。目的很简单,他就是要养多的人,要与之匹配的影响力。他控制的人,那就是票。要说操控总统选举有点儿夸张,但他跟这党那党的苟且一番,弄他几个议员席位完全没问题。要是再使使劲,实际掌控一个广域市………

“王先生,您说的完全没有问题,另外我建议您…………”

作为一名专业能力够用的律师,金泰石认真的听着王言的话。事实上,王言刚起个头,他就知道王言要做什么了,他嘲笑王言的自不量力。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王言的那一套组织架构竟然整的还挺全面。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个华人老大,是怎么这么专业的。

金泰石非常贴心的叭叭了一堆关于避税的操作:“这些都是正常的商业操作,一点后患都没有,您觉得怎么样?”

王言点头:“可以,就按你说的办,多长时间能办好?”

“大概一周左右就能全部办完。”

“好,那就这样,我等你消息。”

“非常感谢您的信任,王先生,那我就先告辞了。”

王言点了点头,让朴正义给他送了出去。

等到朴正义回来,王言吩咐道:“今天你先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去找几个混的不如意,吃饭都费劲的小律师来。”

“谢大哥关心,但是我不累,晚上您就能见到他们。”朴正义躬身一礼,说完转头就走了。他不是傻子,这个时候不表现,还等什么时候?再说去釜山市区的一个来回,他在车上也休息了。

朴正义的心思,王言自是知道的,他就一个意思,听话就行。

至于找小律师,还是想着等安保公司开起来之后收安保费。毕竟这南韩的社会渣滓也挺猖獗的,收保护费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也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拯救一下受苦受难的南韩商户,打击罪恶,维护正义,是他王某人应尽的责任与义务,他义不容辞。

转眼,一周时间过去。

这一周中,王言消逼停的眯着。两个棒槌白天有人教授韩语,晚上则是对话练习。被收编的一条街的小弟们,则是无聊的养着伤。自打变成了一家人,这条街都安静了不少,再没了往日互相看不惯的叫骂。因为看不惯的人在身边,虽然闹心,但得忍着。

“王先生,所有的文件都在这里。”金泰石把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放在王言面前的桌子上。

王言拆开文件袋,一一看过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主动的同他握了握手:“金律师办事儿不错,多谢了。”

“哪里,您过奖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好,既然事情都办完了,那我就不多留你了。”王言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朴正义:“你带金律师拿钱,再派人把他送回去。”

“是,大哥。金律师请跟我来。”

“王先生,以后有机会再合作。我就先告辞了。”金泰石客气了一句,起身跟着朴正义去拿钱了。

第一二二章 四海 这次王言注册的集团不叫‘龙腾’,而是名为‘四海’。

叫‘龙腾’本身没什么毛病,但他华人的身份是掩饰不住的。哪怕他来回套娃把自己从集团中摘出去,有心人都能查出来真正的大哥是他。在配上那个名字,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在东方,龙只有一条。

龙腾四海,四海升龙,‘四海’这个名字也挺不错的,索性就定了它了。

不大一会儿,送走了金律师的朴正义回来了:“大哥,金律师已经派人送回去了。”

王言仰躺在沙发上抽着烟:“这几天机张郡的情况你也打听清楚了,除了三大帮派的势力外,其他的地盘全是我们的。一会儿你拿上钱,去拜访当地警局的主管…………”

没办法,等到他们行动的时候就不像王言那样单枪匹马的了,而是好几百人一窝蜂的到处砍人。这种情况早些年常见,但现在都新世纪了,这么弄就有点儿过分了,警局的报警电话都能被打爆了。

这朴正义段位太低,见到警察跟孙子似的,这些事儿都没尽力过。他不得不叭叭的跟朴正义讲了讲怎么送钱,怎么送功劳,怎么跟人家对话。

传授完这些东西,见朴正义明白了,王言继续说道:“今天开始行动,争取一个月之内拿下。还有,出去报‘天下会’的号,你是会长。”

朴正义惊喜万分,激动的连连鞠躬表忠心:“大哥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大哥的信任,半个月之内必定拿下。”

王言挥挥手:“去做事吧。”

“是,大哥。”朴正义躬身一礼,激动的快步走了出去。

其实这也是王言恶趣味,反正名字只是个代号,集团名他还能认真想一想,这帮派名就算了吧。虽然有点儿der,有点儿二逼。但是这寓意还是不错的,天下会、雄霸天下。

四海集团是正经集团,怎么可能和帮派发生关系呢。坏事儿都是天下会干的,好事儿都是四海集团的功劳。

等彻底拿下机张郡,精英收入到安保公司中培养。渣滓就那么地,他也不会过分约束。出事儿就是朴正义的锅,毕竟会长不是白做的,相信朴正义有数。

随后的大半个月中,只要一到晚上,除了每家店留下几个看店营业的,基本都拿着刀片子出去干仗了,王言带着两个最近口语练习有点儿多,身体有点儿虚的棒槌督战。

就从这条街开始,向外扩散。在朴正义的安排下,五十人一组,分散出击。到了地方也不管别的,见着得得瑟瑟的上去就是一顿打,遭到反抗就拿刀骗子砍,一直到失去反抗能力为止。最后留下几个人,按照王言的指示,登记身份,备注家庭信息。

警局是有担当的,是城市秩序的守护者。等到这边打的差不多了,警车溜溜达达的开过来。简单的问询一番,不痛不痒的带走几个人回去关两天就完事儿了。

过程自有坎坷,结果还是不错的。这段时间,除了金门集团,其他的什么大混子小混子全被收编了,差不多有个两千来人的样子,就这还是良莠不齐的。

人之所以才这么多,也是因为这机张郡商业发达的地方有限。除了领着十个二十个人各自为战的外,别的都是上百人的大团伙占据大片的地盘。再加上天下会这么猛,摆明了除了金门集团全收编的姿态,一口饭不给别人留。不仅如此,天下会还收缴大哥们的财产,这是人干的事儿吗?也是因为这个,有不少小大哥都带着家产跑路了,他们不像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业被人家夺走。

反抗还是有的,只是他们没有一个人物能够压住其他人统筹全局,谁也不服谁,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此外就是,随着小弟的增多,各个实力不一的大哥加入进来之后,王言的威慑力已经不如当初那四百来人那么强了,甚至他们很多人都不知道有王言这号人。

虽然也都登记了信息,但对朴正义一本正经且毫无威慑力的杀全家的说辞嗤之以鼻。他们也跟原来的人打听过,成立到现在,只处理了几个华人而已。难免的心思各异,搞一些小动作什么的。甚至有那个胆大包天的选手,鼓动其他人造反,要整死朴正义以及王言他们。

都不用王言发话,朴正义就自觉出手了。一夜之间,参与进去的一众大哥们,连带其全家老少,全部失踪。这下都安静了,没有人嗷嗷叫着造反了。

这拨找事儿的死绝了,朴正义按照王言的指示提拔了一些人上来。这些人都是王言筛完安保公司的人之后,剩下还凑合事儿的。

再一个就是金门集团。像他们这样的要转型洗白的帮派,明面上是没有地盘的这个说法的。想什么高利贷、建筑、物流、黄赌娱乐等等产业,开在那里就没人敢惹。而他们也面临洗白,所以对于周边的控制力是小很多的。他们也不在意那些,毕竟地盘最大的作用在于收保护费,他们看不上那点儿钱,相比起来空出那些地盘,让小帮派打声打死吸引注意力,对他们更有利一些。

由于王言不让天下会针对金门集团,这边的三大派大哥以为是怕了他们,都派了一些人马出来想要捡便宜。其中数在虎派的人不要脸,这边的带头大哥一个电话打给了他的大哥。这边除了他们掌控的娱乐场所,剩下的不正规的嫖点、赌档都被天下会拿下了,要是能够把这些都收到手里,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那大哥也没在意,以前不动手是不值得大动干戈,现在既然有机会那就抢他娘的。也是如此,机张郡在虎派在这边的带头大哥,整出了一票人过来跟在天下会后边抢战果。

王言也知道他们就是有枣没枣搂一杆子,打退了也就是了。他没杀人,那是二比干的事儿。现在刚拿下除金门集团以外的地盘,内部都不咋稳就跟这种势力开干,八成是脑袋让驴踢了。这些账,等他控制了斧山再算不迟。

接下来的时间中,王言减缓了扩张的步伐,开始着手整合势力,重新调整架构。

王言把原来他用的十三级制度拿了出来,用于天下会以及四海集团中。按照这段时间内的表现,以及被收编前的地位,给天下会的那帮渣滓以及签了合同受雇于四海安保的渣滓定了级,每个级别的待遇清清楚楚的罗列出来,给这帮人一条看的见的路。另外为了更好的掌控天下会,王言又提了两个副会长上来。

至于四海集团,王言把这次抢来的钱除了留下一部分让他们继续运营外,都投入到了集团中用来做启动资金。凭着

由于手上没有可用之人,王言事事亲力亲为,等处理好这些事情,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机张郡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框架已经搭好,以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由此,休养半个月的天下会再次出动。一部分人开始在机张郡上门收保护费,价格比原来要高上不少。毕竟没有竞争了,就只有天下会一家,不会再有隔三岔五上门收保护费的事情发生,多收一些也是合理的。商户们深知这些人的操行,报警跟本不好使。尽管恨的牙痒痒,但是也不得不闷头交钱。

而另一部分人则是向南面的海云台以及金井区渗透,一点一点的滚雪球,一点一点的向前推进。这次依然是朴正义去拿钱问路,毕竟有过一次经验。

王言的意思很简单,收钱办事最好,不收钱不办事那就慢一点也没关系。南韩政府不能说没好人,只能说基本上没有。大不了送几个人进去蹲着,回头再研究他。要是实在不懂事儿,李子成已经清楚明白的演示了应该怎么做。

事实上,得益于机张郡警局的配合,朴正义和那里的总警处的不错。也是借此,王言花钱给自己以及张广山、李全三人都办了机张郡的户籍,现在是正经的南韩民众一员。

天下会的扩张交给朴正义,王言只要保证能够掌控天下会就够了。现在他们也有了南韩籍,不用像原来那样深居简出了,所以王言带着一批人包括两个小弟直接就去了釜山市区。

“王先生,这里就是目前斧山最好的办公楼了,您觉得怎么样?”斧山cbd,一个中介陪着王言在一座48层的写字楼中晃悠。

王言淡淡的点头:“不错,就这里了,签合同吧。”小弟们不争气,这么点小事儿都得他亲自出马。

等到小弟跟着那中介走后,张广山站在窗边,看着远处隐隐可见的大海啧啧叹道:“言哥,早知道咱们就应该早点儿出来。这一比,你说原来咱们过的那是什么日子啊?”

“可不嘛,这么气派的大楼我还是头一次见着。”

“对啊,言哥你也别整天拉拉个脸,就这边的小姑娘可比你媳……呜呜……”

张广山正说到兴头上,突然被李全捂住了嘴,呜呜呜的拍着李全。可是拍了两下看着王言危险的眼神,他也反应过来了,安静了下来。

李全见他明白了,也松开了手老老实实的站着。

王言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我媳妇没什么,就是你们两个最近可要注意了。韩语韩语学不明白,砍人砍人身体还虚了,你们两个很危险啊……”

张广山弱弱的举了个手,见王言点头,试探的说道:“言哥,我有个想法。就是……就是能不能让他们都学……学华语?”

李全惊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毛病啊,我们是老大啊。这傻比还能有这脑子呢?

“你说的对,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不光华语,英语也要学,我们以后是要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想要与世界接轨,语言就是第一关。”王言点头认可,接着,话锋一转:“但是,这和你们学不学韩语有什么关系?不光如此,以后还得学英语。”

在两人生无可恋的眼神中,王言竖起一根手指:“再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到时候要是简单的对话都不行,一句都听不懂,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俩衷心是没问题的,毕竟出场配的。就是这个脑子啊………

………

租好了写字楼,四海集团正式成立。王言开始大规模的招聘,律师、财务、管理、程序员等等等等。当然了,身为老板,他就面试了几个高级管理人员,其他的就不是他的事儿了。

至于招聘的职员是华人还是南韩人的问题,王言不在意,也没有硬性要求。他要的是能干活的人,而不是在国外对不知是否红心依旧的同胞的照拂。

天下会不同,他有意控制天下会中的华人数量,让其占据少数。因为一旦天下会被贴上‘南韩最大的暴力组织,同时也是最大的华人暴力组织’的标签,那他基本上就是白玩了……

当然了,天下会绝对不做最大的暴力组织,毕竟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是个人都懂。

《新世界》讲的是什么?不就是最大的暴力组织金门集团被盯上的故事吗。

王言不会那么蠢,天下会真要有那么一天,他反手就再捧起一家帮派,来个左右互搏,不行就再来一家,弄个三国鼎立,大家没事儿就拉出人马干一干,整死几个人啥的,娱乐娱乐。

最重要还是四海集团,这个是根本。这次他根本不打算搞实业,就干互联网以及外卖、物流等等养人多的业务,也算是帮助南韩当局解决一下就业问题。

虽然南韩就那么点儿人,市场有限。但是那玩意儿他不在乎,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票。到时候为四海集团工作的人,以及帮派渣滓的家属们,那绝对的是南韩政治博弈中不可或缺的力量。

互联往环境可能不一样,但是互联网的发展绝对是没问题的。他把国内的那一套整过来,即时通讯、自媒体、短视频、社交平台等等等等。掌握网络上的话语权,没事儿扇扇风带带节奏。到时候势必会惹来财阀的注意,他再和这帮人苟且一番,你好我好大家好。

而且像外卖、物流这种对各人素质要求不高的行业,还能和天下会的业务联系起来。毕竟天下会是黑帮,赌场、高利贷这种都是有的。还不上钱的那不是大有人在嘛,到时候无缝衔接,直接安排到外卖、物流打白工,省了卖儿卖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也是功德一件………

第一二三章 掌控斧山 王言这边忙着搭建四海集团,那边的天下会发展的并不顺利。

别说斧山了,整个南韩也就那么逼点儿地方,没有什么消息是瞒的住的。而且还有第一批被打跑的小大哥们现身说法,现在南韩的渣滓、警察基本都知道有个叫天下会的帮派,丧心病狂的扩充人手、地盘。

素质良莠不齐的两千人,王言看不上,觉得不咋地。那是因为他曾是麾下精挑细选、训练有素的直系小弟数千,旁系小弟上万,捣蛋、大宝贝等大家伙都有的东南亚教父,一挑多的世界级黑帮头子。

但这南韩不同,虽然这帮那派的不老少,可也都是野鸡帮派。真能叫上号的,上千人的大组织,也是有数的。现在突然杀出来一个,动作还这么大,制裁一下也是应该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朴正义的锅,是他太特么彪了。那特么的现在的情况和机张郡扩张时候是一样的嘛?那会儿一共也就四百多人,真正派出去的也就是三百来人,还是分组出击。现在机张郡的地盘除了三大帮派的,都是他们天下会的。而且已经和他们三家干过一把了,也不怕偷家,大不了回头干他们就完了。所以这一把,朴正义只留了正常的营业的人员,剩下的都特么的派出去扫大街了。

哪怕朴正义没有汇报,但王言也是知道这里的消息的,毕竟他这么多年的大哥不是白做的。比如说想要上位的副会长,比如说想要卖脸表现的小队长啥的,都有渠道联系他。

对于朴正义脑袋有包的做法,王言也是可以理解的。原来手下也就是二十来个人,经营一家生意一般的小破店,现在手下两千来人,掌控机张郡的大部分地盘。大哥又不在面前,没有人约束,他还是天下会的会长,不道自己姓啥也正常。

所以,在海云台区的街头,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天下会的几百人同这边由实力比较强的帮派组织起来的几百人对峙,双方人马各个的把刀别在后腰,也没有人动手,就在那西巴拉西巴拉的对喷。

周围是一票持枪警察,在那目瞪口呆的听着双方近千人马对喷,脑瓜袋嗡嗡的。

只要双方没互砍,他们也不想管。就这么多人,抓他们都抓不完,警署都放不下。再说就是真互砍了,他们顶多等砍完了不痛不痒的抓几个替罪羊交差。警察多鸡毛啊,他们也只是为了养家糊口而已。没命的是自己,升官的是领导,不值当。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天下会这些人的带头大哥感受到兜里的手机震动,拿出来看了一眼,随后猛的举起手摆了两下,攥起拳头做了一个‘收’的手势。

都是渣滓,虽说社会规矩比天大,但是要说刹那间安静多少有点儿夸张,只能说这一方人马很快的安静了下来。而对面不明就里的抵抗联盟,见对面突然安静,自然而然的也就把嘴闭上了。

这带头大哥扫了一眼边上紧张起来的警察们,接通了电话:“会长,刚才有些吵,现在才安静下来,您久等了。”

“对。”

“是。”

“好的,大哥。”

在一群人的注视下,带头大哥一阵点头哈腰挂断了电话。

不屑的看了对面一眼,回头点了十个啥也不是的小弟:“跟我来。”

被点到名字的人不明所以,但是大哥发话,他们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互相看了看跟着向外围的警察走去。

带头大哥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先委屈你们几天,会长和我都不会亏待你们的。”

大哥这么说话,还是往警察那边走,怎么事儿不言而喻。

果然,走到警察面前,带头大哥也不管谁是领导,自顾自的说道:“这十个人寻衅滋事,你们看着办。”

这话说完,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带头大哥拍了拍最近的一人的肩膀以示勉励,转头招呼一声那边天下会的几百号人乌泱乌泱的走了。

那些联盟抵抗的人见人都走了,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不屑的看了一眼那边站在警察面前的十个人,说说笑笑的转眼也散了伙。

剩下警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面前的十个人,无奈的摇头。把枪插到枪套里收好,带上人上车收队。今天抓获一行寻衅滋事、扰乱社会治安的不安定分子,为南韩的安定做出了贡献。

朴正义挂断电话,学着王言翘起二郎腿,仰躺在沙发上的大佬姿态,他就见过王言一个大佬……

这把搞砸了,弄的很被动。虽然天下会早晚都会被盯上,但早和晚的区别是显而易见的。

他不是傻子,将心比心,换位思考,当然知道王言会知道消息。通过短暂的接触,他对大佬的行事作风有了一些了解,那就是唯结果论。所以说不说的没什么用,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把事做好。

做好了,不光能把丢的分找回来,还能加点儿。

没做好………就像他第一次杀那个人,连捅八刀,刀刀避开要害,那惨嚎他记得。最后在脖子上抹的那一刀,喷涌的鲜血溅到脸上,那温热,他记得。最后那人癫狂,后悔,解脱的复杂眼神,他也记得………

朴正义狠狠的摇了摇头,停止胡思乱想。点上一颗烟,猛吸一口,放松的吐着烟,规划着接下来的行动。

当天深夜,组织对抗天下会,叫嚣最欢的三个大哥,全家消失。

第二天晚上,天下会没有再派人出去抡刀片子干仗,而是非常客气的三三两两的上门约谈。这把就愉快多了,没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非常顺利的收编了一票小大哥。

至于消失的那些人,没有人会在意。人们都知道是天下会干的,可没有人有证据。

有了这把开头,扩展地盘的进度快了不少。除了三大社团不想看到天下会顺利壮大跟他们抢市场,没事儿就碰一碰之外,基本没什么像样的抵抗了。而斧山这里的三大帮派势力,现在已经不够用了。第一次机张郡没干倒,那以后就没机会了。

用斧山市荆警察厅对天下会的评价来说:这是继在虎派、帝日派、北大门派之后的第四大帮派。

他们已经给天下会定性了,这是一个危害很大的组织,必须想办法趁着还没发展壮大就给它干掉。只是随着他们收集的信息增多,却越发觉得难以下手。

斧山镇警署,会议室。

警署署长带着手下正在开会,主要讨论的就是天下会的事情。

“天下会有着完整的组织架构,明确的上升渠道……”

一人拿着手中记载天下会的资料朗声诵读。

听完了这些,署长扫视了一圈:“上级说了,天下会将是南韩的第四大帮派,对于这种毒瘤我们绝不容忍。大家有什么看法,都说说吧。”

坐在署长旁的一名课长发言:“我觉得主要还是应该针对朴正义,以及提到的那个叫王言的幕后操纵者。”

署长点了点头,虽然说的是屁话,但态度还是好的,警署缺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有溜须拍马的,自然就有还能办事儿的。署长转头看向另一旁的一名课长:“金课长,说说你的想法。”

金课长点头说道:“我觉得崔课长说的有道理,而且刚才韩队长的介绍中也说了,这个朴正义只是明面上的会长,真正的大哥是这个王言。只是我们的信息有限,还有更相尽的情报吗,韩队长?”

那个性韩的队长恭敬的起身:“目前我们掌握的就是这些,这是通过我以前的一个线人才搜集到的。他是一名华人,一个多月前出现在机张郡,随后凭借高超的武力控制了一条娱乐街的产业,收编了那些人,天下会也是凭着这些起家的。他曾经放话,谁敢背叛,就杀谁全家。根据目前的信息来看,这个王言很可能是偷渡过来的。至于更详尽的信息,需要等华国那边的消息,还有我们这边更深入的调查。”

署长皱眉问道:“他的户籍是谁给办的?”

“是机张郡警署的署长亲自办的。”

“我知道了,你继续,金科长。”

大家都是署长,或许他高半级,但都知根知底的。这不是正常操作嘛,大家相爱相杀,看谁手段高。他能够坐到这个位置,要说他干净他自己都不信。

金科长想了想说道:“目前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办法,我们打击天下会涉及的那些产业也没什么用,反而还会打草惊蛇。”

天下会是黑帮,嫖、赌、保护费、高利贷、娱乐城等等,那对他们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事情,而且还没有落实在纸面上的明确从属关系。这种生意,他们有数,叫个帮派就做,抓过来也没啥用,有的是人乐呵呵的顶罪。没事儿不痛不痒的扫两下还可以,但他们要是不懂事儿,总是坏生意,那特么的还想不想好了。

现在就两千多人了,以后只会更多,他们这些警察有几条命够赔的?所以只要定不了那个朴正义,以及背后的那个叫王言的人的罪,他们做什么都白废。

现在新世纪了,警察做事不能莫须有。必须要找到证据,把罪定死,尤其是那个叫王言的。

其他人都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身边又不是没有瞎几把装比被帮派整的家破人亡的同事,还是谋定而后动。

见众人反应,金课长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应该做两手准备。”

“说说看。”署长适时捧哏。

“一是最近全家都消失的那几个帮派头目,以及机张郡的几起失踪并案调查。一是卧底。”金课长说道:“追查之前的失踪案估摸着希望不大,毕竟都知道是他们做的,他们还是这么有恃无恐,肯定早都处理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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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科长把握时机,趁着姓金的换气的功夫,一脸认同的说道:“金科长分析的对,和我想的基本差不多。卧底虽然需要从底层一步一步走上去,见效比较慢,但是对付天下会这种高速扩张却又短期之内办不了的,卧底就是最好的办法。”

点到为止,关键的信息经他说出,落点也在他这,剩下的就不是他能要的,而是上级给的。

署长满意的点头笑道:“你们两个专业能力我是信得过的,这一番分析清楚明白。正好这天下会快速扩张,而且还这么难搞。我看啊,这次你们两个一起做,也能多方面的寻找突破口。以后有消息随时找我汇报,你们觉得怎么样?”

大哥发话了,他们两个还能说什么?都是坐正身体,恭敬应是。

署长笑呵呵的说道:“好,那就这样,我等你们好消息,散会。”

目送署长走出去,两位课长互相看了一眼,俱是不屑。

说是一起做,还不是各做各的。而且最近他们都收到风了,这署长可是要升了。大家都是课长,你多鸡毛啊。

事实上,有些时候人家可能确实多鸡毛………

这边的事儿,朴正义不知道,但是第三天他就知道警察过来查头一阵消失的那几个大哥了。偷偷摸摸的调查,是怎么事儿他还不明白吗。

尽管他自信处理的很干净,但是现在被警察盯上了,他还是得告诉大哥的。

踌躇半晌,朴正义长出一口气,早死晚死都是死,咬牙大通了王言的电话。

“说事儿。”

听见对面淡淡的没有情绪波动的声音,朴正义下意识的站好躬身:“大哥好,我们被警察盯上了。今天……今天我收到消息,有警……警察来调查被处理的那些人失踪的事情。”

他有点儿害怕,倒不是怕警察抓他,那算啥啊,他怕的是对面的大哥整死他。

“都处理干净了?”

“大哥,您放心,绝对没问题。”

“继续按原来的计划行动就可以。还有,他们可能会派来卧底,你注意一下。就这样。”

“是,大哥。”

挂断电话,朴正义擦着额头的冷汗,逃过一劫……

这点儿小事儿不值得王言大动干戈,找个听话的不容易,这小棒子还行。毕竟他以前水平也不怎么样,多给一些成长的时间,以后再说。

以天下会的发展速度,被盯上是迟早的事儿,王言倒是不在意,注意一下也就是了。

现在是天下会发展的好时机,毕竟最强的三家帮派合并,但也是斗争中求存,面和心不和。而且三个大帮派刚刚合并,想要走正行,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现在他们也没有太多的精力顾及这边的情况。就他们在釜山的那点儿势力,除了能造成一些小麻烦以外,其他的一点儿用没有。要不是王言想着看看能不能把金门集团给收了,来个左右互博,就这边的那群小棒子,早让他弄死了。

天下会那边按部就班发展就可以,一边消化人员、地盘、产业等,一边继续像南蚕食。再过一段时间,估摸着斧山就是天下会说的算了。

四海集团这边招募的人员还没有配齐,还得一段时间。王言最近在写开发文档,等到时候人到位直接干。他打算先把聊天软件弄出来,别的不说,先把亚洲这边除华国以外的地区占领了,再往欧美那边比量一下子,等到智能手机普及,他以后推出别的产品方便不少,直接一波起飞。

至于为什么排除了国内,是因为现在腾那个讯已经赴港上市了,国内注册用户破三亿。那他还干啥去,跟着烧钱玩儿啊?他拿那个钱在这边买那几家游戏公司的股份,再不济就拿到华国代理权,套两层壳回首到国内再和腾那个讯合作,盈利随便做点儿啥都比烧钱跟腾那个讯干仗强。

物流那边也是正在搭架子招人,底层员工的话,到时候先在天下会内部招一波家属绑一绑衷心,然后再到社会上招聘员工。

………

转眼时间过去近四个月。

整个斧山,除了三大帮派龟缩的有数几块地方外,剩余的地盘被天下会彻底掌控。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天下会已经有了近五千人的小弟。在控制了斧山以后,这些个人素质良莠不齐的多少的有点碍事了,由是开启了轰轰烈烈的选拔过程。

五千人最后能够留下的只有一千人,这些人会入职天下会集团旗下的安保公司。剩下的人,都去各处娱乐场所经营那些传统生意。

本来王言是想要把那些人都招进四海安保的,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主要是为了让四海集团纯洁一点儿,哪怕有心人都知道四海集团和天下会集团是一家,但至少看起来没有沆瀣一气。要求不高,忽悠住民众就行,这也是为了以后跟他合作的政客考虑。

因此就由天下会新开了一个集团公司,而原来四海安保的员工转到那边去,最次也是个三级小队长。不光分离了两者,还加强了他对天下会的统治,挺好个事儿。

第一二四章 抢生意的要弄死 四海集团现在也是蒸蒸日上。

聊天软件以及社交网站已经开发出来了,最近正在搞测试,估摸着没几天就能上线了。

物流也开始干活了,由于资金的关系,没有办法像后来那样,满大街的网点做小件商品寄送业务,只能是买车靠着天下会的黑手段做大宗商品往来。而且南韩市场不大,等他们发展起来,整不好二十四小时送个来回,所以等以后还是得搞船做国际业务。

也是由于四海物流的出现,惹出了一些麻烦。

以前的天下会没有什么大业务,不过就是抢来的一些小的娱乐场所、小赌档什么的,放点儿高利贷,收个保护费的业务。手下养着那么多人,都是乌合之众,跟本成不了什么气候。

之前金门集团没什么大动作,不是不知道。刚合并分不出精力是主要原因,其次也有以上的关系。而且天下会也挺懂事儿的,除了一次交锋外,跟本没动金门集团,也基本上没什么利益牵扯。所以当时金门集团这个会长那个理事的,想着等稳住了以后再灭不迟。

但是现在不行了,在虎派还好说,虽说都干娱乐放贷的买卖,但那是两个目标群体。

可北大门派主业之一就是物流。而斧山作为南韩第二大城市,第一大港口,这里的生意是非常不错的。

哪怕他们主要是干走私的,像是毒还有一些其他的贵重商品什么的,正行不是主业。但是他们原本靠着威逼利诱揽过来的业务,不光是钱不少赚,而且还能在其中带私货蒙混一手方便行事。

现在冒出个四海物流抢生意,这是真反了天了。他们是黑帮啊,黑帮的生意都敢抢?长几个脑袋啊?

守尔,一家装饰豪华的会所中,丁青和李子成泡澡泡累了,围着浴巾坐在椅子上抽烟休息。

“哎,你说我的纹身要不要改一改?现在的好像不是很霸气。”

丁青不满意的低头看着身上的彩色纹身。

这玩意儿正常人很少纹,尤其是日韩这种地方,纹身就是帮派份子的标志。作为大哥,二哥,他们两个自然是纹龙画虎的。

自我陶醉中的丁青没有收到回应,抬头深吸一口烟,吐了个烟圈没能成功,骂了一句西巴拉看向坐在一旁的李子成:“哎,新来了几个高端货,一会儿我们去放松放松?”

李子成喝了一口酒:“难道现在不应该想一想怎么处理那个天下会还有四海集团吗?”

“我们华国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都没有确切的情报呢,急什么。现在吗,还是放松重要啊。”

丁青叼着烟,淫笑的挑着眉,一手虚攥中间留个洞,在另一只手上“啪啪啪”的拍着。

翻了个白眼,李子成刚要说话,就见他的手下石武,西装革履的拿着文件袋走了过来。

石武近前躬身:“老大,大哥,已经查明白了。”

丁青把玩着酒杯:“说。”

“天下会是一个叫王言的华人做主,那个叫朴正义的只不过是他扶上来的傀儡。四海集团,虽然工商注册信息上没查到什么,但是我们的人在四海集团看到了王言以及他的两个手下,根据时间来看,应该就是他创立的。”

不用两人发问,石武懂事儿的继续:“王言非常能打,据说他一个人能打二十多个。一开始的那一条街的地盘,就是他在三个小时的时间内拿下的。而且,我们打听到他是突然出现在那里的,可能是偷渡过来的。经过分析,当初群山市的事情可能就是他做的。”

怕大哥事情多,想不起来,石武补充:“就是咱们手下的一个蛇头,被团灭了,连着我们的仓库都烧了,我们的损失不小。”

“那这是新仇旧恨啊。”丁青笑道:“能打?都什么年代了,再能打有子弹好使?你觉得呢?”

李子成摇了摇头:“还是先谈谈,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大家出来混,都是为了发财,没必要打生打死。”

“那就先谈谈。”丁青不置可否的看向石武:“有没有这个叫王言的电话?”

石武打开文件袋,翻了翻抽出一张:“这个就是。”

丁青随手把烟怼在面前的烟灰缸里碾灭,喝了一口酒,拿起手机照着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顺手开了免提。

“哪位?”

丁青用华语问了一句:“王言?”

“是。”

“啊,哈哈。我是丁青,金门集团理事,你应该知道的,有些事想跟你谈一谈。”丁青并没有把这个同胞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跳梁小丑而已。能打个电话就够给面子了,也没有必要跟他扯没用的,直接说事儿就完了。

“物流的事儿,大家各凭本事。我退一步,大家都别用手段,就正常的商业竞争,你觉得怎么样?”

王言早就想到了,就这还是看在丁青是任务目标的份上。要不然按他的脾气,还是混黑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多哔哔,早就整死他们了。

“哈哈,好说好说,咱们两个都是华人,都是同胞。这样吧,约个时间我们好好谈一谈,不光是物流,还有其他的业务可以合作。”丁青笑嘻嘻的看着李子成挑眉,不能王言说话:“这样吧,今天是周二,我最近的事情比较多,咱们这周日见一面,我去斧山,怎么样?”

“当然可以,过来我招待。那就这样,再见。”

“再见。”

丁青挂断了电话,随手把手机仍在桌子上。

“听到了?没用的。很明显,人家并不怕我们。”说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先去放松放松,你处理一下吧,等你吆……”

李子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滚。

他们两个关系好,特别好,大哥二哥的说话都算数。而现在社团想要漂白上岸,丁青已经不沾手这种事儿了,毕竟他是正经生意人。所以这些黑帮的事情都交给了李子成,负责处理各种………纠纷。

看着丁青骂骂咧咧的踢了一脚石武走后,李子成开始交代石武办事儿。

两个卧底研究怎么整死没有逼数的竞争对手………

丁青说的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是比谁人多,不是比谁能打。靠的是钱,是枪。

要说小来小去的帮派带上个百八十人就解决了,但天下会这种规模的,这种手段不好使。方法只有两种,一是整死大哥,剩下的自然分崩离析。一是阴谋诡计,分化瓦解,从内部攻破。除了这两种办法,其他的根本没用。

那现在天下会刚刚平定斧山没有多久,发展这么快,内部必然是漏洞重重。只要大哥一死,自然万事皆休……

斧山,郊区的一家面积颇大的武馆中。

王言放下电话,想了想又拿起来打给了朴正义,让他进出多带点儿人,注意一下安全。目前用着还挺顺手的,死了有点儿可惜。

他不知道丁青说的是真是假,他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毕竟他本身就不是个好玩意儿,说好话稳住别人再反手捅刀的事情他可没少干。毕竟一句话的事情,何乐不为呢。要是真碰着傻子,那还省事儿了。碰不到也无所谓,又没有损失。

对于丁青找上来他是有准备的,毕竟他自己干了啥自己有数。但还是那句话,他是为了票,不可能让步。

冲突就冲突,干仗就干仗,反正这样对他也有利。毕竟一直干的有声有色,天下会就不是最大的暴力组织,就不是唯一需要铲除的毒瘤。

摇了摇头,王言不再多想,继续殴打撺掇他开娱乐公司方便泡妞的两个棒槌。

过了这么久,现在张广山、李全两个已经能简单的对话了,毕竟环境在那呢。过程中王言为了锻炼他们俩,让他们提刀冲在第一线,没少挨砍。现在没事儿了,又懒散了,一天天的就惦记他说的炮明星,现在还舔脸让他给他们两个开个娱乐公司。

打了一会儿,神清气爽的王言看着躺在地上跟死狗似的两人:“行了,这次长长记性。咱们是混黑的,别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大哥,娱乐公司的事儿………”张广全弱弱的问了一句。

王言都气笑了,打轻了还是,上去又给了他一脚:“开。”

不等他们两个高兴,王言幽幽的说道:“不过我劝你们两个节制一点儿。要是下次没什么长进,反而退步了,我就把你们吊起来让小弟们练拳。”

李全一下子爬起来,龇牙咧嘴的说道:“言哥放心,保证进步,要不我们两个多没面子啊。”

旁边的张广全揉着身上被打的地方:“可不吗,绝对没问题。那我们开公司去了?”

“烂泥扶不上墙,赶紧滚。”

“哎,好嘞……”两人勾肩搭背的走了,身上的伤也不疼了,走起路来都有劲了。

听见远处传来的生涩却神气无比的韩语:“喂,张秘书。让法务的人过来见我,赶紧的。”

王言无奈的摇头,走到无关配备的浴室中简单的冲洗一番后,带上两个手下出门遛弯了。

现在天下会与四海集团已经不需要他时时盯着了,只要把握好方向就可以。又是日常了一百多年的悠哉悠哉,没事儿瞎晃悠的老样子。

这斧山的景点儿还算凑合,也是个旅游的热门城市。只是那些景点啥的他都溜达遍了,现在没啥事儿就是海边吹吹风。

说实话,他也等着那俩棒槌把娱乐公司鼓捣起来呢………他对那俩有信心,都是知道孝敬大哥的好孩子,出色的、拔尖的必然会给他留着的……

朴正义现在很分光,哪怕他只是一个傀儡,但主人大多数情况下不管事儿,数千人都听他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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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是面对大哥,走到哪里他都是一大票人前呼后拥的绝对主角,都要看他脸色行事。想要谁的命,一句话的事情。想睡女人,那都是姿色出挑,没有整过的原生态正经姑娘。日常花销都是走帮派的账,王言又另给了他一大笔钱。所以到了现在,他只要把事情吩咐下去,除了声色犬马,他竟无一事可做。

这种生活,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现在才多久?半年。半年就做到了这一切。这一切来的太快,太轻松。要是黑帮真的这么好混,那大街上叫个人就得是帮派分子。想要在奉行丛林法则的帮派竞争中活下去已是不易,更不要说出头上位了。以至于现在每日纵情声色,他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正是晚上,朴正义红光满面的对着一众鞠躬礼送的小弟们说道:“好了,我就先回去了,已经让人给你们安排了一会儿的节目,大家好好享受。”

虽然他是傀儡,要听命于王言。可傀儡也要有梦想,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不能任人拿捏,这是手下五千来人给他的底气。

现在这些人都是他提拔上来的小弟,属于他的人马。他慢慢经营一番,以后未必不能和王言分庭抗礼。

“多谢会长。”众人齐声感谢。

朴正义满意的摆了摆手,又叮嘱了一番后,摇摇晃晃的带着八个西装革履的保护他的精锐小弟上车走了。

白天王言的忠告他听进去了,毕竟王言那么牛比都嘱咐他,想来危险不小。他不是傻子,在他们去威吓那些工厂主抢生意的时候,就知道必定要和金门集团碰一碰。毕竟他们原来的合作伙伴就是金门集团,傻子都能看出来。现在王言嘱咐他,很显然是金门集团那边有动作了。

人嘛,有钱了一般都是房子、车子。朴正义也不例外,他有钱之后,就在靠近斧山市区附近新买了房子。不是高层的住宅楼,而是二层的韩式别墅。

这套房子以前是斧山大学的一个教授所有,装饰的比较有文化气息,而且周边环境也比较不错,档次不低,配他身份。

人么,越缺什么,越想有什么。加上王言身上笼罩的智慧、博学的气息,受此影响,他就买了这里,没事儿也熏陶一下子。

醉醺醺的朴正义被手下扶着刚下车,突然的毫无征兆的想起一阵‘噗噗’声,扶着他的人就倒下了,紧接着伴随一声“大哥小心”,他就被另一个手下扑到。

朴正义瞬间清醒过来,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他反应过来了,刚才的声音是加了消音器的开枪声。差一点,就差一点倒下的就是他。

被手下压着躲在车旁,朴正义小心的抬头看去。猝不及防之下,保护他的小弟已经有三个中枪倒地了,其他人也多是躲在车后。没有办法,保护他的又不是人人配枪,总不能赤手空拳上去干啊。

现在就只有两个人跟那边对射,那边很明的人多,压的那两人不敢冒头,只能举枪瞎几把射。

这时他身上的人也反应过来,翻身用倒地的那人作掩护,掏出枪加入了对射之中。

作为近身保护的人,这小子的准头还可以,开了两天就听到那边有动静,很明显的打中了。

只是不待他们兴奋,那边的火力更猛了。

日常出行,不肯能随身带太多子弹,就一个备用弹夹撑死了。不大一会儿,几个手下手中的枪就发出了“咔”的撞击声。

朴正义已经吓傻了,脑子一片空白。他出道至今,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啊。就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什么动作都没有。

事实上也没等他有什么反应,那边拐角除一窝蜂的冲出来五个人,五人配合默契,轮换开枪压制。

这些人根本就不废话,见一个杀一个,朴正义的那些手下跑都来不及。

迅速的清除了其余人,一人来到朴正义面前仔细的看了一眼。

“兄……兄弟,我……”

朴正义脸色苍白的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很可惜,没等他说出来,一把枪抵在他的额头上“噗”的一声……

额头上红的白的汩汩流出,朴正义眼中的惊恐仍在。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朴正义回首美好生活都没来得及,只带着恐惧命丧家门口,什么都没有留下………

于此同时,同样是一处别墅中,王言正倚在床头就着床头灯安静的看书。这是王言坚持了近两百年的习惯,只要不那啥,他总是会在睡前看看书。

作为大哥,王言的别墅并没有比朴正义的强多少。倒不是王言低调,而是他没钱。前期发展重要,他的钱都投到四海集团中了。所以就随便的买了一处看着还算凑合的房子先对付着,等到以后有闲钱了,就直接买个山头上的海景别墅。

正在王言看的津津有味,打算翻页的时候,突然的听到楼下一声异响。

他没有怀疑自己幻听,因为他的精神属性在来到这个世界再次加点后,达到了39点。这么高的精神属性赋予他的不止是逻辑,记忆,承受能力等等等等,还赋予了他超人的感知能力,那是绝对的六识敏锐。

王言瞬间翻身下床,他没有关床头灯,因为一旦外面有人观察容易暴露自己,而是轻轻的打开了卧室门走出去。

这声异响,他可以确定就是房门被小心打开的声音。

这里就他一个人住,没有别人使唤,小弟有事儿找他都会提前打电话或者是恭敬的敲门。两个棒槌过来就是叮咣砸门,大声叫喊。

这会儿王言已经分析明白了,虽然不知道楼下有多少人,但必然是要他命的,绝对不是小偷小摸。因为今天他才和丁青通过话,现在这种情况很明显的不正常。

这情况他白天就想到了,只是没想到丁青行动这么快而已。

第一二五章 应对 悄悄的走到楼梯口,王言贴在拐角的墙壁上屏息凝神、紧闭双目,耐心的感知着楼下细微的动静。

“一……二……三………”

现在距离更近,他听的更加清楚。通过脚步声判段,六个人。

不屑一笑,王言从空间中取出加装了消音器,上了膛的手枪,轻轻的踩着楼梯下去。

楼下的人正在小心摸索,浑然不觉杀神已经降临。他门能知道王言在这里住很轻松,搞到建筑图纸也很轻松,但要说知道王言住在哪间房那就扯淡了。正常人都住二楼?那谁知道这姓王的正不正常?

王言淡定的摸到楼下,拐进了楼梯旁的一间客房,迎面就撞上了一个转身要出来的人。不等他有所反应,王言一把捏住他的脖子,拿着枪的手顺势推在那人的下颚处,随着“咔”的一声,直接拧断了脖子。

有枪不用是傻子,但是能没有动静的解决,还要开枪那也是傻子。虽然王言自信枪法精湛、实力强悍,但他得有多大病才会跟六个人在屋子里对射?

轻轻的放下手中断了气的人,王言站在房间门口耐心等待。

不消片刻,其他五人都走了出来。王言也借着屋中黑暗,看不清人脸的便利,慢慢的走了上去………

王言走的很慢,等他们互相的距离不远了,二话不说直接举枪就射,挨个点名射了一轮。打空弹夹,手中一闪,枪已经换成了一把新的同样加装了消音器,上了膛的满弹手枪,对着还没有倒下的五人又来了一轮。

收回手枪,上前确认都整死之后,王言转身上楼。

拿出手机先给李全打了一个,他和张广山两人基本上形影不离。尤其现在这么晚,估摸着他们两个正在比谁持久……

确认他们俩个没事儿之后,王言才给朴正义打电话。等了一会儿没人接,他也有数了,那指定是让人家整死了。

摇了摇头,又打给了手下,让他们过来处理尸体,顺便派人去看看朴正义什么情况,再把金门集团在这里的三家的负责人都给弄死,以及控制住金门集团控制的各处娱乐城、赌场、仓库等等盈利、非盈利场所。

没过多久,外面响起了一阵急刹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言哥,你没事儿吧。”张广山的大嗓门响起,紧接着门就被撞开,一票人挤了进来。

“没事儿。”坐在沙发上的王言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脚下的尸体以及楼梯旁的房间:“处理一下。”

听见大哥的吩咐,小弟们快速的过来摸尸,然后两两一起的抬走了尸体。

张广山看了看被收拢到一起的手枪,弹夹:“来的路上我们已经收到消息了,朴正义那个小棒子还有他的八个手下全死了。”

李全咬牙说道:“弄死他们的三个主事小弟就算了?言哥,咱们干到守尔把金门集团的人都整死得了。”

这说法一点儿毛病没有,甚至都不至于全弄死。就像电影演的那样,他只要整死石东出就够用了。由于现在金门集团是合并初期,不像后来那样都有两三年了,干的肯定比那狠多了。

但是任务限制了他,让他不能这么做。万一因为他的操作,这群渣滓的太狠,丁青没玩过他们。被提前整死了,那他上哪哭去。

王言可以理解这种简单直接的解决问题的方法,但是他不能原谅。尽管事情的起因在他,是他抢了丁青的生意,惹出了这后续的事情。但那又怎么样?行走江湖看的是实力,道理是靠拳头讲的。而王某人的道理,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讲的通的。

丁青这把想要整死他,王言觉得还是先放他一马,等以后再安排安排他。毕竟没把握好,给丁青折腾死就不好了。

“你们就别操心了,我有数,老老实实的弄你们的娱乐公司。”

张广山倒是没有反驳,毕竟今天白天才挨一顿打现在还有点儿疼呢,想了想说道:“言哥,要不咱们把金门集团在斧山的势力赶出去算了,光杀三个主事小弟不解气。”

王言摇头,难得解释了一句:“你也不动动脑子,本身我们在斧山就是最大的势力,一举一动都被警察盯着。要是我们一家独大,那他们的精力不就都到我们身上了?整天让警察惦记是好事儿啊?”

没等张广山感叹,李全一脸恍然大悟:“我说咱们实力也不差,还留着他们干啥呢。”

张广山刚要骂抢他词的李全,一个日常跟王言溜达的小弟走了过来:“大哥,金门集团在这边的那三个头目已经处理了。”

这个结果王言不意外,因为金门集团在这边的势力一直在天下会的掌控之中,想要弄他们易如反掌。

“去忙吧。”

王言拿起手机,给白天丁青打来的那个号码打了过去。

现在正是深夜,突然的电话铃声响起,睡的正香的丁青不耐烦的摸过床头的手机,迷迷糊糊的也没看是谁打来的,就接了起来。

“丁青?”

听见对面的华语,丁青精神了过来,皱眉道:“王言?”

“金门集团在这里的三个头目已经被处理了,算是抵了朴正义的命。至于我的事儿,咱们也别杀来杀去的,给你三天时间,两千万美刀,这事儿就算了。要不然咱们就开战,到时候第一时间受损的,就是你们在南区的仓库。你好好考虑考虑吧,就这样。”

丁青张嘴刚要说话,电话中便传来了忙音。

“唉戏(妈的)……西巴拉(草泥马、傻比)……开赛给(小瘪三、狗崽子)……”

他愤怒的把手机狠狠的扔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翻身坐在床沿,丁青骂骂咧咧的拿起床头柜上的酒倒了一杯酒后,一口喝光。随后抽出一颗烟点着,深吸一口定了定神。在床头柜的抽屉中又翻出一部手机,走到地上捡出电话卡换上,打给了他的好兄弟。

“喂……这么晚什么事儿?”

声音很不耐烦,明显的也是被扰了清梦。

丁青没心思管那个了:“行动失败了,王言没死。”

沉默片刻,似是对面的李子成被镇住了,半晌,随着一句“我去找你”,电话被挂断。

丁青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揉了揉脑袋,又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因为他的行动,导致另外两家的负责人惨死。还有天下会的人能够找到他们的仓库,拿就说明金门集团在那边的一切都没能幸免,毕竟人都杀了,他们还在乎那个吗?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其他两家的人,以及会长石东出都接到了消息。现在没有动静,也只是在进一步的打探情况,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天下会突然发疯而已。

总之一句话,他这次麻烦大了。

不大一会儿,李子成火急火燎的带人杀了过来,看见抽烟喝酒想事儿的丁青问道:“什么情况?”

“王言刚才给我打电话,他杀了我们三家在那边的负责人给朴正义抵命,还要两千万美刀的补偿。如果不给,就全面开战。他已经找到了我们的仓库,那里有多少东西你应该比我清楚。”丁青费解的看向李子成:“你派了多少人?”

来的路上他已经给派过去的手下打过电话了。杀朴正义的一人中枪,杀王言的音讯全无,结果已经想到了。

“我派了十二人,六人一组。朴正义带着八个人都被杀了,我们只是有一人中枪,还不在要害。王言就一个人,我派过去的可是人人带枪……”

李子成还是觉得王言有点儿猛,他派过去的可是精心培养的精锐,以前杀个把人从来没失败过。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问题是我们怎么办?”李子成考虑了一会儿得失,都是人精,丁青之前想到的他都明白,沉吟道:“打肯定是不能打的,天下会在斧山一家独大,手下五千多人。我们三家联手派人过去虽然实力更强,但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拿下的。时间拖的长了,对我们自身的影响也不小。而且还要考虑社会影响,上千人混战不是小事儿。而这次失手,他们肯定也有了防备,想要斩首短期根本不可能有机会。”

丁青点头认可,他就是这么想的。

“赔钱吧,真要开打,我们的损失跟大。”叹了口气,李子成无奈的说道:“这次是我办事不利。”

“哎,都是兄弟,你不用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六个枪手都没能干掉王言,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不怪你。”

李子成摇头,声音低沉,难掩失落:“摆平其他两家不知道要付多大代价,这次我们在集团中很被动。尤其是李仲久那里……”

三家是合并了一家,做到了大部分资源的共通,帮派按股分利。石东出能做上会长的位子,自有其能力。三家合伙上岸,不再彼此消耗,也是他撮合成的。但会长并不多啥,只能说是在三家默认的规则下话语权是最大而已。真要说直接掌控的力量,他还是靠的在虎派。而北大门派实力并不差,大家半斤八两而已。

至于另一家帝日派,大哥是一个叫张秀基的老头子,能活到现在都是丁青和石东出两人信守诺言给面子,要不他早死了。毕竟三家大势力,帝日派的实力还要差上那么一二筹,另外两家谈好了要整他,张秀基不答应也没办法。能落个富贵闲人,不错了。

所以帝日派的力量也一直都在被其他两家蚕食,张秀基也基本上默不作声,实在不足为惧。

那么三个玩家的游戏剩两家,实力还都差不多,各自身后都是一大票人,那就看两家谁的手段更好使了。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不存在中间和稀泥的。要知道和稀泥也是要命的,瞎逼逼容易两家都得罪。所以张秀基一句话不说,你们玩你们的,我享受我的。

由于各自实力的原因,不管石东出中意谁,不中意谁,他退了接班的必定是丁青。毕竟他就是传给跟他多年的心腹小弟李仲久,那也撑不住场面。

只是李仲久并不服气,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你丁青多鸡毛。什么场面不场面的,有钱有人就有场面。虽然现在三家还是分的清楚明白,但是过上几年那就不一定了。到那个时候,会长也才是真正的会长。所以打金门集团一成立,他就盯着呢。

这些丁青当然都知道,这把他们自己出了问题,必然是要有交代的。他们的损失也要从其他的地方给找补回来,若不然下边的小弟也不能干。

“行了,没什么大不了。无非就是多花点儿钱而已,不会有其他的问题。李仲久,哼,小丑而已。”丁青打了哈欠,骂了一句西巴拉:“趁着还有时间,快去休息一下吧,明天可不容易应付。”

李子成看了一眼已经跑到床上的丁青,转身带上门,去隔壁的客房中躺了下来。

谁也没睡着,毕竟这事儿的影响不小………

不出所料,一大早石东出就召集众人开会。

金门集团大厦,顶层大会议室。

长长的桌子旁,把头单坐主位的是会长石东出。在他的左右两边,分别是张秀基等一帮地位比较高的元老,以及与李仲久、丁青、李子成等实在办事儿的大哥级人物,再之后是一众西装革履的中高层。有人表情玩味、有人皱眉沉思、有人难掩信重热切,双目放光、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消息是瞒不住的,金门集团的中高层昨夜基本上都收到了消息,天下会突然发疯,把他们在斧山所有的场子都围了,还弄死了那里的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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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所以的众人打听了半天,天快亮的时候才收到明确消息。昨夜天下会会长朴正义遇枪击身亡,另外据传说,幕后大哥大王言也被入室枪击,原因是因为同北大门派争夺物流生意。

看着对面眼睛略有红肿的丁青,李仲久眼中讥讽之意甚浓,张嘴哈哈大笑:“丁董事昨夜没休息好吧?”

第一二六章 电视上看到的随便挑 “多谢李理事关心,睡的也还可以。”

理事二字,丁青咬的比较重。

李仲久笑容尬了一下,但也没有多在意,毕竟丁青现在的情况可不是很妙,逞口舌之利有有什么用?你看我刮不刮你一层就完了,破逼董事有什么好得瑟的。

石东出咳咳的两声,清了清嗓子,吸引一下注意:“好了,时间紧迫,我们说正事儿吧。”

众人俱是正襟危坐,目光汇聚在主位的石东出身上。

“今天这么早叫大家过来,想必也都知道了昨夜的事情,这里我就不多说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金门集团在斧山的所有产业,所有人员全部的都被天下会的人控制了起来。目前为止,我们的损失虽然没有统计出来,但诸位也都知道,斧山对我们金门集团的重要性。”

石东出感叹道:“真是没想到啊,这天下会趁着我们合并产业,一时无暇他顾的时候,能发展的这么快。现在都已经能够跟我们叫板了?没能第一时间发现隐患,在座的各位都有责任。虽然我们是最强的,但这次天下会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诸位也要时时警醒啊……”

“现在我们的产业都被封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亏钱。所以,今天我们必须拿出解决办法。还是要及时止损,避免事态升级为上。这次和天下会的冲突,丁理事是最了解的。”说到这里,石东出看向丁青:“那么丁理事有什么说的吗?”

众人目光汇聚到丁青的身上,等着他的解释。

石东出话说的客气,可是责难之意不言而喻。能坐在这里的,没有一个傻子,因为傻子早就被玩死了。

他们都明白石东出这番话的意思。

石东出叭叭一堆没用的,总结起来就三点。

第一,我们的损失很大,如果不解决还将损失更大。第二,天下会实力很强,我们短期拿他没办法。第三,我不想跟天下会开战,麻烦是丁青惹出来的,大家一起研究他吧。

这也正和这群人的心意,不管他们有没有互通消息,建立同盟,不能和天下会硬干是共识。发财的时候大家是金门集团,此刻那就是北大门派的事,他们肯定是不会干的。

还是那句话,大家出来混是赚钱的。只要不能以雷霆之势碾压天下会,那输家就只是他们金门集团。而且一旦形势不好,刚刚走上正轨的金门集团,旦夕之间就会分崩离析。

丁青的做法,真要说起来一点儿毛病没有。哪怕他们现在走正行,还是有很多业务是靠黑手段揽过来的。怪只怪丁青倒霉,错估了人家的实力。那谁让你倒霉呢,倒霉你就认。

石东出的话中之意,这些人的心思,丁青自然是明白的,他昨天就想到了。

环视了一圈说道:“这次起因在我,是我招惹了麻烦,我一个人承担。”

事情已经发生了,丁青不想说没有用的。反正最后都是他赔钱,拖的越久他赔的越多,早谈完早利索。

石东出满意点头:“天下会那边怎么说?”

“两千万美刀。”

见他认了,李仲久难掩笑意:“那我们呢?要知道,我们在那里的负责人都被杀了,更不要说被他们封的产业了。哎呀,我的娱乐城,我的赌场……”

李子成看不下去了,愤怒的拍了拍桌子:“够了,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出来。”

“开赛给……你大哥都没说话,你有什么好着急的?”

都是混社会的,没人惯你臭毛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骂,李子成起身就要干一仗。

“够了,你们眼里有没有我这个会长?今天叫你们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们制造问题的。”石东出看了眼咧嘴狞笑的李仲久,转头对一边拉着李子成坐下的丁青说道:“丁理事啊,李仲久虽然说话难听,但的话是没错的。这次我们在那里的负责人都被天下会的人杀了,产业也被封了,这损失确实是要有个说法,给大家一个交代,你说呢?”

丁青点头:“会长说的对,但是刚才李子成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有什么条件大家先提出来,我们在商讨。”

谈判是双方的博弈,有句话叫谁先出价谁先死。掏钱的一方先出价,那么他说的必然就是一个不太可能被接受的低价,但是通过这个低价,就能大概判断出下线。反之,就会判断出上限。那么一方先开口,另一方就会根据这个来调高或是调低预期,来获取最大收益。

没博明白的情况下,我们都听过这句话:早知道我说多点儿好了……

当然,这一切建立在能谈的情况下。

不能谈的,就好像天下会。说两千万,就两千万,差一分都不行。不给就干你,谈你嘛的谈。

利益是自己的,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客气。会议室中乱作一团,撸胳膊挽袖子跟干仗似的吵得热火朝天。

斧山镇警署。

这里的警察同样收到了消息,昨夜天下会会长朴正义被枪击,当场死亡,幕后大哥大也被人入室枪击。当夜,天下会五千人出动,直接就封了金门集团在斧山的所有产业。

这也不是王言能控制住的,毕竟人那么多,动静那么大,很容易就打听到怎么事儿。更何况天下会的人跟疯了似的,直接就杀到金门集团各个产业,客人全部赶走,大门一关,就在里面吃好喝好玩好。

会议室中,署长和两个手下课长以及二人带来的心腹手下,围在一起讨论着这次事件的影响。

署长皱眉说道:“虽然没有收到确切的消息,但根据现有的情况来看,王言应该没死。”

“确实是这样,王言不死,对天下会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那个朴正义不过是他推上来的而已,随时都能换一个人做会长,真正主事的还是王言。”崔课长叹了一口气:“看来这金门集团也是徒有虚名,三大帮派合并声势那么大,结果连一个刚成立半年的帮派都解决不了。”

这几把话说的,那特么的原来人家三大帮派在斧山今天打明天打的,也没见你抓了人家大哥。金课长翻了个白眼,没搭理这傻比。

扫视了二人一眼,署长问道:“你们的行动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吗?”

金课长看了看崔课长,见他没有动作,说道:“没什么大进展,我手下的人在这几个月掌控釜山的兼并战中,只有一个人脱颖而出达到了三级。”

天下会的考核标准不是秘密,三级就是小头目了,手下已经有十多号人了。这些署长都知道,掂了点头转而看向另一边的崔课长。

见署长看来,崔课长开口说道:“署长,天下会的考核标准您是知道的。我这边和金课长一样,最高的就是三级。”

他肯定不能比金课长长,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先开口的原因。事实上,他手下最高的只有二级。只是前两天见面听说要升级了而已。反正卧底的情况就他知道,也不怕别人查。只要别太荒唐,那还不是随他说。

“最近盯着点儿天下会还有金门集团那边,看他们后续要怎么发展。会长被枪杀,王言被枪击,不是三条命,围个产业就能解决的。有情况随时汇报,就这样。”

署长宣布散会,两位课长带着手下各自去忙。

其实天下会的出现,已经让他们警察少了很多工作。毕竟街上混的都是天下会的人,其他的连金门集团都不敢张扬,别说一群啥也不是的小混混了。最近他们的出警次数急剧下降,有也只是一些小的民事纠纷,很少有其他的什么打架斗殴、寻衅滋事的情况发生。

但相应的,这也加大了他们的工作难度。辖区内没有案子,他们做警察的怎么表现?怎么升官?没有办法,就只能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天下会的事情上来。

这种情况王言当然知道,但也没有多在意。不过就是天下会风头正盛,对其他的小混子又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没有人敢闹事,怕惹火烧身而已。

等到过一段时间,人们都适应了,妖魔鬼怪的也就该出来了,警察也就有事做了。他不是圣人,这里又不像港岛,普通民众幸不幸福跟他有什么关系?爱咋咋地。

正如那些警察讨论的那样,朴正义死不死的根本无关大局。

杀个把人对王言没有影响,房子里死个把人对他更没有影响,这对于手里上千条人命的王某人来说没什么大不了。

王言好梦一场后,天下会的总部大楼都没去,而是派了一个身边的小弟过去通知了一系列的任命。提了一个叫张东瑞的副会长上位,下边的一票人排队依次升级。一点儿波澜都没有,顺利的不能再顺利。

“你们两个还在我这干什么?”

昨天太晚了,张广山、李全两个就在王言这里的客房睡的。只是这早饭也吃过了,两人一点儿走的意思都没有,沙发上一躺,电视开着不时看两眼,主要拿着让手下买来的有色杂志看的津津有味,臭脚丫子来回晃悠。

“现在不是非常时期吗,咱们可不能放松警惕。要我是金门集团的人,今天就再来一次明杀。”

李全拿开杂志露出半张脸,得意的冲着王言挑眉。

张广山被抢了先,瞟了李全一眼张嘴不出声的问候他。

这俩傻子,王言失笑摇头。

这种情况有可能,反正常思维嘛。但一般能上位的,都不是赌徒。喜欢剑走偏锋的,没有老天爷爷护佑,多数已经偏死了,幸运儿可没有多少。一击不中,远遁千里,耐心的寻找破绽再次出击才是常态。

他对自己的战斗力有自信,跟本就不怕别人铤而走险

“用不着你们,昨天来了六个都让我弄死了,再多也没事儿。你们两个呀,还是去弄娱乐公司吧。再等个一两年,咱们实力更强了,电视上看到的随便挑。而且等过一段时间,我打算派你们两个到国外去发展咱们的势力。”

两个棒槌关注的重点很简单,第一是大哥说不用保护,他实力够用。第二是,在‘电视上看到的随便挑’。

张广山想了想王言说的也确实有道理,毕竟王言的实力怎么样他也有数,想了想说道:“言哥,电视上看到的真能随便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两个?之前说半年拿下斧山,现在不是拿下了?之前嚷嚷着玩儿枪,现在枪都打烦了吧?”

王言早都弄了一家射击场,合法的。至于里面的枪合不合法,那就两说了。刚开始他们两个图新鲜,见天的住在射击场,各种枪一梭子一梭子的突突,早都烦了。

正好,这时电视里响起了电视剧的片头曲。张广山、李全两人对视了一眼,默默的转头看向了电视。

李全说道:“言哥,你看她行不行?”

王言转头看向电视,那曲子他听过,原来大家小巷都是,红极一时的《命运》,电视剧自是不必多说,《浪漫满屋》。而张广山、李全两人看的,正是其主角,宋惠乔。

“没问题,到了那时候,这都是小事儿。”

其实现在他要肯砸钱都好使,只是他不是二比。现在正是这宋惠乔大火的时候,价钱不一样。而且他的地位也差了一些,跟娱乐巨头对话费点儿劲。再说了,他不喜欢宋惠乔那样的,主要是气质不对。相比来说,现在当红的,他更喜欢金洗善………

得到肯定的回答,看都不看王言,两个棒槌二话不说,穿上鞋就走。

到了外面,张广山说道:“看吧,我就说言哥不需要咱们两个保护。”

李全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那咱俩有没有好处吧你就说。”

“你这么说也对,但是以前以为没戏,也没想法。现在这你说……我这心里痒痒啊。”

“咱们先去放松放松吧,金门集团的产业现在不是都被咱们封了嘛,去挑两个?”

“走……”

没走两步,李全突然停下,皱眉说道:“等等,刚才言哥是不是说过要把咱们两个派到国外去?”

张广山认真的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儿……嗨呀,你管那个呢,到时候再说呗,反正言哥又不会亏待咱们兄弟俩。”

“也是……那咱们走吧,憋的怪难受的。”

下午,王言溜溜达达的带着手下看别墅的时候,收到了丁青发来的短信。

一句废话没有,只有一串账号、密码,是一个不记名账户。

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一下账户余额之后,就让手下们都撤了。

王言不知道丁青付出多少才平了事儿,但绝不是两千万能摆平的。这次的事情对他实力的打击不致命,但够狠。南韩的市场就那么大,捞偏门泛读确实是暴利,但收益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而且在这一方面,南韩最大的庄家是美利坚驻军基地。

北大门派的其他产业也不是捡钱,那也是需要投入的。由此,北大门派近期一定很消停。那么天下会再次向外发展,主要就是跟在虎派干,又是一轮发展良机。

原来王言想的是通过丁青控制金门集团,这次丁青不懂事儿,那么他就要换一个方案。

在山顶看着远处无际的海洋,王言琢磨着发展计划。

“天下会里面熟悉你们两个的人多吗?”

一左一右站在两米开外,身着黑西装、脚蹬黑皮鞋的两个年轻人戒备的来回巡视。听见王言问话,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扬头示意。

另一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走到王言身边:“大哥,我们两个是除了娱乐一条街以为,最早进入天下会的一批。没过多久,我们两个就过来跟您了。您一直深居简出,所以熟悉我们两个的只有当初我们的老大还又那些其他的手下而已。”

王言转身,双臂伸展倚在栏杆上,感受着咸湿的海风,淡淡的看了一眼紧张的年轻人:“没事儿,我就是问问,你不用紧张。你也过来。”

远处站着的那个人跑过来躬身:“大哥。”

嗯了一声,王言盯着两人说道:“想不想做大哥?”

这话一出,吓得两人脸都白了,其中一人颤抖的说道:“大……大哥,我……我们两个绝对……绝对是……衷心耿耿啊。”

王言哈哈一笑,以缓解两人的紧张:“没怀疑你们的衷心,有事交给你们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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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呼一口气,两人齐声道:“大哥吩咐。”

“回去再说吧,你们两个想一想认识你们的人都有谁,回头列一个名单给我。”看着远处开车观赏车,王言直起身拍了拍手:“走吧,手续应该办好了。”

身后两人对视一眼,赶紧的跟上了前边的王言。

拿到钱王言就把房子买了,剩下的都让人投到集团的生意里。这笔钱是白来的,计划之外的,正好一步到位换新房。

别墅是二手的,装修还算不错,他也没什么挑的。买这个山头,为的是一眼就能看到的海。而且一手的别墅没装修,随随便便装一下子就得个一年,太费劲。

第一二七章 再次进击 守尔的一家会所中,丁青痛苦的喝光一杯酒,叨叨着算计自己的损失。

“西巴拉,两千万,会所,赌场……”

李子成听见丁青在那叨逼叨,没有说话,只是郁闷的喝酒。总归都是他没办好事儿,才有今天这一出。

桌子上的电话“叮……叮……叮”的响了起来。

李子成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按下了接听。

“喂?怎么样了?”

“嗯。”

“什么?”

“好,我知道了。”

丁青看着李子成接个电话脸色难看,一惊一乍的,待他放下电话问道:“出什么事了?”

“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不是应该的吗?”

李子成咬牙说道:“他们开走了我们三十多辆运货的卡车。”

丁青愣了一下,猛的拿起桌上的就被扔在了地上:“我一定要弄死王言,一定要弄死他。”

三十多辆卡车不贵,就是全买新车,也不到两百万美刀。更何况他们手里的那些新旧不一,来路不一,也没多少钱。

但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相当于踩着脸问他们服不服。

那丁青服吗?很显然,他服。

这把赔了不少钱,严重影响了他手下势力的发展。而斧山作为南韩重要的第二大城市,第一大港口,是他不可能丢掉的市场。那么他想要在斧山发展,就得看天下会的脸色。只要他干不过天下会,或者说只要他弄不死王言,他就得一直服,这口气得一直憋着。

丁青无能狂怒,发泄了一会儿后,坐下来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们仓库的位置已经暴露了,找机会选个地方转移一下吧。这次损失不小,我们需要蛰伏一段时间。至于天下会……”

“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肯定不会安于现状,肯定还会向我们这边发展。天下会已经是大患了,到时候在虎派绝不会坐视,他们肯定会有冲突。王言……找人盯着他,有机会一定要弄死他。”

李子成点了点头,一口喝光杯中酒,一口喝光杯中酒:“好,我去做事。”

看丁青无能狂怒,他心里也憋着火。出道这么多年,除了三年又三年骗他的老王八警察,他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会所门口,李子成刚要上车,拿在手上的手机传来了短信的提示声。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李子成对身边的石武说道:“你们先走吧,我这边有点事儿,自己开车就好。”

小弟们没说什么,留下一辆车就走了。

李子成开车来到了一处破败的、已经废弃的建筑群中,走到一扇铁门前推开走了进去。

“叫我过来干什么?”

“哎,臭小子,没事儿就不能跟你说说话吗?”见李子成没吊他,姜队长说道:“好吧,是有事找你。”

“我们收到消息,斧山那边的人已经撤了。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你不是守尔的吗?斧山的事也管?”

姜队长没好气的说道:“这次你们金门集团和天下会的事情闹南韩人尽皆知,再加上天下会并不次于你们金门集团,人家是一开始就洗白,收保护费都签合同的,上边很不满意。明眼人都知道你们和天下会肯定还会爆发冲突,所以上级指示,让我们和斧山那边的同僚共通消息,看看有没有可能做些什么,能把两家一起打掉。”

李子成点了点头,随后把北大门派付出的代价说了一下。

姜队长听过之后,皱眉沉思半晌:“也就是说你们近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遏制天下会发展就需要靠石东出以及李仲久的在虎派?”

李仲久非常怀疑这姜队长的智商,那脑子是怎么长的,能问出这么智障的问题?

那不明摆着嘛,现在南韩就数他们三家最大,其次就是新出头的天下会。至于其他的一些小帮派根本那就不成气候。靠他们联合阻挡天下会,之前又不是没有。一旦有了点儿优势,自己就能争权夺利的打起来。

要说他们金门集团之前没有关注天下会,那就是扯淡。事实上尽管他们之前合并之初,争权夺利的厉害,但对外态度也是一致的,不可能看到有威胁他们的势力出现。虽然由于各种掣肘,不能派除大规模的小弟明着干,但之前他们也暗中使坏了,那些联合抵抗要说没有他们的手笔怎么可能。可那又怎么样?结果不会骗人,现在天下会已经是一个庞然大物了。

尽管心中问候,但表面上李子成还是点了点头,表示你说的都对。

“那么你觉得在虎派和天下会孰强孰弱?”

李子成想了想说道:“现在明面上来看,是在虎派更强。毕竟在虎派是横行南韩多年的老帮派了,而且在成立金门集团之后,又和北大门派一起瓜分了帝日派。现在到底有多少实力,我和丁青都说不准。”

“但是天下会也不容小视。之前他们手里的五千多人乌合之众,经过筛选,选出了其中的一千人。这一千多人的待遇更好,按照天下会的评级来说,是真正的一级人员,待遇非常好。而且现在还有专门的场地、专业的人员负责培训,再过一段时间那可都是精锐。被淘汰的那些外围人员,也是根据天下会的标准自己锻炼,实力也是在进步的。”

“这些都还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什么?”李子成自问自答:“主要的是天下会从成立到现在也不过才短短半年时间,就已经发展到了现在的这种程度。而做成这一切的,就是那个在天下会以及四海集团都没有任何职务,没有一点关系,却又牢牢掌控两者的王言。只要他还活着,天下会没了还会有天上会,天边会。”

“王言你不可能不知道,我派了六个精心训练的枪手在深夜袭击,就这样他都毫发无伤。听手下说,他今天收到钱就去买了斧山位置最好的海景别墅。西巴………你们想要定他的罪?”

李子成略带嘲讽的瞥了一眼姜队长:“在对他下手之前,我们详细的调查过他。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他正在跟在野党的议员、地方检察厅的次长、部长,以及斧山市政管理的政要接触。时间越久,他的势力越大。要是接下来挡不住他们的发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王言干的那一套明眼人一看就懂,更别说今年大选,他们刚成立的金门集团可是出了不少力的。只是在出力的过程中,他们扮演的角色是狗腿子。

姜队长猛然抬头:“消息可靠吗?”

“他做的虽然隐蔽,但也没有刻意隐藏,你可以自己去查。”

“这样的话,就不好办了啊……”姜队长喃喃自语。

他是拥有那么一颗正义之心的,是想要打击罪恶的。但就真的如他所愿,把金门集团还有天下会都办了,南韩也还是那个南韩。不会因为缺了两家帮派而变得更好,反而还会因为没有了大帮派约束,导致本来的小帮派为了占据更多的地盘而让社会治安更加的混乱。他不知道南韩真正的罪恶在什么地方吗?他当然知道,只是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或许也没有那个胆子,只能整整渣滓安慰安慰自己了。

回过神来,姜队长意兴阑珊的拍了拍李子成的肩膀:“就到这里吧,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你有难处,但对自己的行为也要注意,不要忘了你也是个警察。等这次办了石东出,拿下金门集团,你就归队。”

李子成点了点头,没有废话,转身走了。

独自开着车,看着前方的街景,李子成默默的反思。

姜队长那些屁用没有的废话,这些年他听过太多遍这种话了,以致于到现在他都不清楚从姜队长口中说出来的到底是真是假。

他知道姜队长这次是为什么见他,就是为了近距离的感受一下他的状态,确认他是否还是当初那个赤诚的小伙子。

虽然明知这么做是不可避免的,但他还是感到悲哀。他辛辛苦苦的干了这么多年,结果面对的是自己上司的怀疑。

但说实话,在帮派混了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黑是白了。一路走到今天,就像毫不犹豫的组织人手去强杀朴正义与王言一样,他整死的对手可多了去了。

正常来说被天下会打脸,弄的狼狈不堪,对他个人而言是有利的。但他为什么会反应那么大?会感到耻辱?

李子成幽幽一叹,入戏太深啊……

…………

看着面前谦卑无比的新会长张东瑞,王言摇了摇头:“既然已经做了就算了,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我不希望以后在看到你自作聪明的愚蠢行为。”

也是这张东瑞刚上位,过来见大哥,得意洋洋的说他让小弟开走了三十多辆货运卡车,他才知道有这么个事儿。

为了表现,可以理解。但是这么打人家脸,激化矛盾有点儿无脑了。当然了,矛不矛盾王言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新捧上来的是一个只知道耍威风的傻比,那就不好了。毕竟要是这傻比没有数,惹出一堆事儿来,最后擦屁股的还是他这个甩手掌柜。所以要让他明白怎么事儿,不听话就下去。

至于那些卡车就不得不对丁青说一句抱歉了,都到手里了,那就是自己的。

张东瑞吗满头大汗,赶紧的弯腰低头:“是,大哥,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行了,几天刚上位,去跟弟兄们好好庆祝庆祝吧,玩的开心点儿。”

“是,大哥。”

张东瑞躬了躬身,转头摸着小心脏走了。

王言随意的拿起一边早上两个棒槌扔在这里的有色杂志,无聊的翻阅着。

他刚买的别墅暂时还住不进去,因为还需要细致的修葺打扫一番,以及买一些家具什么的,怎么说也得个十天半个月的。

第二天,两个跟班把最近接触的人都列了一个名单交了上来。

王言一个电话把张东瑞叫过来,让他把名单上的人都派到海对面的九州岛上开分部,先去打个前站。

等这些办好,王言给这两个手下洗了十多天的脑,把他们安排到了隔壁的光州市,同样是一个广域市。

下一步的主要规划就是派主力把光州市拿下,同时中间全部打通,彻底统治南韩南部地区。这样东西互为犄角,到时候直接北上开干,一鼓作气打到守尔。

王言算了一下,等到那个时候差不多就是08年大选。到那时,天下会以及四海集团所能影响到的人,可真就不好说了,但绝对是南韩权利场上的一方真正的玩家。

至于派两个手下去光州市,还是那句话,天下会不能是南韩最大的暴力组织,更不能是南韩最大的华人暴力组织。这把王言想来个李代桃僵、鸠占鹊巢……反正是一步步的控制金门集团。

具体操作很简单,让他们俩到那边一人加入在虎派,一人加入北大门派。然后一直活跃在同天下会的战斗中,为各自帮派立下汗马功劳。然后…………然后…………

丁青?王某人一向是讲道理的人,既然都想着抢杀他了,那还说什么没有用的,高低给丁青玩儿成傻比。

操作过程中或许会有一些怀疑什么的,但又不是做警察的卧底,有什么大不了的,直接弄死整事儿的人。再说他们两个是真的血拼,王言不会特殊关照的。要是死了那就是命不好,没死那必定是能当上大哥的。

随着王言振臂高呼,一声令下,天下会和四海集团都动了起来。

四海集团直接在光州先带着一批人到那边开个分公司,先把架子搭起来。

天下会那就直接多了,因为王某人开了个好头,又着一套非常成熟的模式,小弟们都是轻车熟路。

按照王言的指示,他们不会完全的控制一个地区,只会是那一个地区相对大,但绝对没人敢动的势力。

天下会的中高层由小弟护卫打头阵,到了地方先去当地的警察局、检察院、市政人员先拜访一圈。再派手下顺着公路,一批一批的往前上。沿途城市的那些能叫上号的混子挨个拎出来先打一遍,收拾卑服的,让他们知道知道谁是爹。

接着后边专门的后勤人员带着编外人员过来到当地警局自首,同时登记当地渣滓的身份信息、家庭信息,然后收编,重新分配。组织精英小弟选拔,合格的跟上前面的大队出去干仗,不合格的留在这边经营、看守不那么十分合法的盈利产业。

回首等到彻底的控制了事先圈定好的地盘,由选出来的头目到接着就带着律师到控制范围内的商户那里收保护费。

一套过程行云流水,天下会得了地盘人力,当官的得了钱财,大家皆大欢喜,谁也不给谁添麻烦。

事实上也就是小弟们刚出发的时候碰到的抵抗强一些,再后边的人看到天下会的人这么猛,不是跑了就是直接投降,并没有造成什么特别恶劣的社会影响。

真正的对抗是在光州市那里,遭到了当地帮派以及金门集团的顽强抵抗。

对此王言早有预料,也有所准备。他的目的是把当地除了金门集团以外的其他大势力灭了,并确保天下会以及四海集团的各项产业能够顺利经营,同时保持对金门集团势力的微弱优势,没事儿就干仗让他的两个小弟出头上位。

与此同时王言还派人到首尔弄死了一个金门集团养老的元老,这以后都是阻碍。这些混帮派的老王八别的不行,吃喝嫖赌抽是样样第一名,要是集团中没有了够资格的大哥,这些老王八那资历摆起来是相当的烦人。都享受半辈子了也差不多了,还是弄死了好。

当然了,弄死一个没用的也就算了,意外可以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要是再多那就是把别人都当傻子了,天下间没那么多的巧合。王言会根据那两个手下的情况来,在几年的时间中,慢慢的处理。毕竟金门集团本身就内部不和,老王八退隐江湖,可没归深山,难免的有憋不住的时候瞎逼逼两句,那不就是取死有道吗。

这边干仗,那边王言也没能闲着。天下会的一部分人去了小日本,四海集团也得跟上。尽管他开发的通讯软件、社交网站甚至连南韩市场都没统领,但小日本和南韩加起来就那么点儿地方,人口也不多,直接两家一起开花还省事儿。

同时王言还派四海集团的人去了美利坚,目的很简单,就是找一找扎克伯格,磋商一下投资事宜,顺便把不带‘the’的域名买下来。他来的时候没赶上,天使轮都完事儿了。下一把投资好像是一千两百多万,现在他想着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上车。毕竟他现在也是自由怀抱的一员,很多的东西研究研究还是有操作的机会的。

做完了这些,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别墅也收拾好了,他就老实眯着。

主要也是现在南韩这里拖住了他的大部分势力,想去别的地方折腾也没有余力。精力他倒是有,但没人没钱啥也干不了。

所以,在一千多平的别墅中,没事儿看看书,炮炮妞挺好的。

第一二八章 计划调整 在南韩,所有的帮派都是传统黑帮的那一套。他们的规则还停留在上个世纪,说你行你就行的时代。哪怕金门集团这个改革上岸的急先锋,其内部也是一团乱麻,没有一个明确的晋升机制,权利还是被各个大小头目掌握在手中。

南韩的市场就那么大,能叫上号的大大小小数百家,要是算上其他的那些不满百人的小帮小派,那数都数不清。一堆人就在那打生打死的抢那点儿东西,除非上级死了,要不然其他的手下就根本没有上位的机会。

也就金门集团出彩一些,再怎么说也是南韩第一大势力。因为其他的一些泛读、走私、倒卖人口之类的买卖,在境外有一些势力,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干爹那么大片的土地,那么富饶的财富他们都不敢动,太没出息了。

天下会不同,王言也从来不是不给小弟机会的人,单就他实行的十三级制度就给了小弟一条出路。

只要能力到位了,贡献到位了,哪怕不能做管理,还是个小打。但是该有的待遇还是有的,并不比谁差劲。当然,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制是避免不了的,但他们也不敢过分。因为不光有明确的晋升路线,还有相应的监察机制,内部举报必须从严调查。一旦情况属实,那装比的人不死也得降上几级,同时还会对举报的人给与嘉奖。

当然了,在这里就要考虑天下会整个的收益问题,养着那么多人必然话费巨大。而南韩确实是满足不了天下会的那么多人,那么必然就需要向外拓展。这都不用王言说,小弟们就嗷嗷叫着登录北美,干翻干爹。因为一旦帮派拓展了新的地方,那么必然就会多出大批的岗位,很多高级别的小弟也才能获得真正与之匹配的权利。

所以说,天下会的小弟同其他帮派的小弟在主观能动性上就不是一个级别,打不死他们。

由此,征伐南韩的过程远比想象中顺利,王言也高估了南韩这帮渣滓们的实力。

到了零六年十月,一年多的时间,天下会就打到了大田市和安东市的那条线上。差不多近半的南韩地盘,都被天下会收入囊中。

有抵抗的也就是少数几百上千人的帮派,以及被天下会抢生意抢红眼的金门集团,剩下的多数都是投降、跑路。

天下会不是那么霸道,还是给人活路的。他们也就只是攻占城市,其他的没有经济价值的就是占了也没用,反而还赔钱。

所以没实力的,都跑到犄角旮旯称王称霸去了。有实力的也看不上那地方,真要让他们退出江湖过踏实日子也不可能,毕竟快钱来习惯了,又怎么会愿意块八毛的去积累。那也就剩投降一条路了,因为他们到了别的地方,以后也还会遇到天下会。

至于那两个卧底的小弟,现在混的不错,几乎成了两派在外的头牌。这是和天下会的战斗中实打实的拼上来的,要不然他们上不了位。嫉贤妒能是一部分人的良好品德,如果没有现在的战斗,这俩小弟被人玩儿死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这一年多的时间,四海集团也有了迅猛的发展。

物流覆盖了天下会控制的南部地区,得益于天下会抢来的那么多的店铺以及大量的黑钱,小件商品的寄送业务也已经铺开了。而且还弄了两艘二手货轮,干起了亚洲之内的业务。现在也算是跨国的运输公司了,总的来说还可以。

之所以是南部地区,是因为北部地区四海集团还插不了手。人总是很奇怪,就是有那个没有数的傻比,没事儿就堵截他们运货的卡车。干一票就跑,费精力刮人还犯不上,恶心坏了,经济损失也不小。

这些人总是抱有一种侥幸心里,对天下会的实力也没有清晰的认知。王言指定是不能惯毛病,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都记小本本上,等以后天下会开过去,必须全给刮出来填海。

另一个主要业务,通讯软件以及社交网站。在南韩以及小日本发展的都不错,用户每天都在增长,已经有了知名度。通多调查,有不少的人都向身边的朋友推荐过。

这种事儿王某人拿脚丫子想都知道是必然的,毕竟他脑子里记得那些软件的闪光点,迭代的速度比盗版的速度还快,打垮了不少做同类软件的公司。他们还不差钱,自然是滚雪球的发展。

还有非死不可那里,谈了一段时间之后,凭借着那个域名,加上四海集团本身的一些资源,投了三百多万,拿了二点五的股份。有些时候,并不是钱多就好使的……

现在四海集团的发展前景已经能够看出来了,通讯软件以及社交网站的前景那自然是看的更明白。所以,南韩的几个大财阀、欧美那边的一些风投都盯上了,正在进行初步的接触。

其实单靠四海集团以及天下会的财力,就能够满足两款软件的正常发展,完全不需要引入其他的资本甚至是以后上市这个那个的。但是在桌上玩儿,少数对多数,规则还是遵守的……

斧山,一处风景优美的山坡上的一幢超级无敌海景别墅中。

王言在泳池内爬出来,走到旁边的躺椅上坐下,随手在桌子上拿起烟抽出一颗放到嘴里。

在边上等了有一会儿的张东瑞懂事儿的摸出一年也用不上几次且价值不菲的打火机,上前给大哥把烟点上。

装了个比,王言满意的吸了一口烟:“什么事?”

“大哥,大田市、安东市已经拿下来了,我们的后勤已经进场了,现在已经向青州、洪城一代进发了。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指示?”

张东瑞已经做了一年多的会长了,自问对大哥的心思揣摩到位。别看大哥不管事儿,但哪怕他不来汇报,大哥也一定都知道。那么既然如此,还是没事儿过来露露脸,表现表现的好。

他不像那个死鬼朴正义,还想着培植自己的势力,跟大哥分庭抗礼?越接触,他才越明白大哥的恐怖。他能感觉到,也就是那朴正义死的早,要是真有他起义那一天,以大哥的性子,想好死都难。

让手下拿来地图,看了一会儿,王言想了想问道:“咱们天下会的扩张,都是你一手操持的,什么都清楚。你估计打到守尔要多久?”

“大哥,天下会能有今天都是您规划的好,我也只是按照您的指示行事。”张东瑞现在也会用脑子了,听出了王言话中的意思,赶紧的场面话说起来。

见王言摆手,没有在意,这才暗松一口气说道:“咱们天下会对地盘的掌控力度是其他帮派比不了的,哪怕金门集团都不行。如今我们已经掌控了南韩的近半地盘,在我们不断的提高考核标准的情况下,通过考核的一级正式成员也达到了七千多人,没达到标准的外围小弟更是数以万计。”

“我们从斧山向外扩张到今天的地步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以我们现有的实力来看,拿下北部地区一年左右也就差不多了。要是考虑到后期我们的实力提升,那么甚至都用不到一年时间就能拿下。”

王言注意到了他的说辞,是‘拿下北部’,而不是‘打到守尔’,太快了也不行。还是那句话,除了傻子,没有人是傻子。到时候他玩儿左右互博、三国杀,都不带有人信的,那就没意思了。

“拿下青州和洪城之后,先暂时停一下动作,好好梳理一下已经拿下的地盘。另外在正式成员中抽调出三千五百人,这些人分两批,一批两千五百人安排到小日本,另一批一千人安排到曼谷。去做事吧。”

“是,大哥。”

张东瑞走后,王言拿出手机打了三通电话。

第一通,把两个棒槌叫了过来。

第二通,打给两个卧底的手下,确认了一下他们现在所掌控的力量。

第三通,只说了三个字,动手吧。

没有完美的计划,天下会的强,南韩本土势力的垃圾,导致计划过于顺利。都用不上什么阴谋轨迹,就是一路平推,打的其他帮派节节败退。顺利的他不得不改变计划,做出一些调整。

过了一会儿,张广山、李全两人一起来到了别墅。

现在他们两个生活还是不错的,娱乐公司也开起来了,有四海集团以及天下会的资源撑着,加上这南韩的出道机制。没事儿公司溜达一圈,找个顺眼的那啥那啥,在不就出去参加参加活动,看上了这个那个的,资源置换加上点儿钱搞过来那啥那啥。

当然,这也是在一开始刚有点儿成绩的时候,自己开公司也不能那么狂啊,后来让王言打了两顿就老实了。

“言哥,找我们什么事儿?”

张广山随手拿了个苹果,坐在沙发上啃了起来。李全也跟着掰了一根香蕉,坐到一边。

“你们两个也享受了一年多了,还记得我之前说的派你们去国外的事吗?”

“我们要去哪儿啊?”

张广山哪里记得那么多事儿,言哥说去哪就去哪,没那么多说道。

看了两人一眼,王言淡淡的说道:“一个太国,一个小日本,你门两个自己定吧。”

李全皱眉说道:“言哥,我们两个不能一起吗?”

他们俩是真的臭味相投,一起玩的可好了,这冷不丁的就要分开,还怪不得劲的。

王言摇头不语。

“言哥,我去小日本。”李全的难过劲还没过去呢,张广山抢先说道。

“我操,你……”

“太国挺好的,那边的姑娘都不错。还有人邀按摩、大保健一条龙,多好的事儿啊,一般人想求都求不来。再说我去小日本也不是因为姑娘的事儿,前一阵咱们和山口组做生意,那个得瑟劲儿我看着就难受,这次过去非得干死他们。”

“你嘛的,操……”

“哎呀,行了行了,就这么定了。”张广山看向王言:“言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李全:“就这么定了?”

李全摇头叹气:“就这么着吧……”

他特么的还在这想兄弟情谊呢,那边那王八犊子就想着找女忧了,真尼玛的……

“行,那就这么定了。张东瑞正在调配人手,等过两天你们就先过去吧,咱们在那边还有点儿基础。这次你们过去就是…………”王言交代了一下他们各种事项后,说道:“你们两个小心一点儿,别整天就想这裤裆里那点儿事。那边不比这边,做事不是那么方便的。别太张扬,要不然让人弄死都没人给收尸的。”

“放心吧,言哥,我们知道的。”两人应声回答。

“行了,就这些。这两天好好享受享受,走的时候就不送你们了,注意安全昂。”

两人走后,王言走到了顶层的露台上,安逸的喝着小酒抽着烟,静静的看着远处的海天一色……

…………

守尔,夜。

一幢高级公寓。

石东出对着镜子整理好衣装,和身后长发披肩,烈焰红唇,身材窈窕,身着一袭真丝睡衣,高耸半露的美丽女人温存片刻之后,忍着腰痛意气风发的开门走了出去。

楼下,小弟懂事儿的打开后排的车门,待石东出做好又做回了车里。

“会长,我们去哪儿?”

“回家。”

“是,会长。”

主驾上的手下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石东出,发动汽车,汇入车流。

石东出的家是在近郊的一栋别墅,景色秀丽,环境宜人,符合大佬气质。

市区里还好一些,越往外走大卡车越多。这些人或是运送瓜果蔬菜、米面油粮,或是运送建筑材料,或是运送一些各个卖场中热销的商品等等等等。

小弟一如往常的开着车,在一条路口停车等灯左转。拐过去再走三个路口就是别墅上山的路,小弟很熟。

透过后视镜,他再次的看了看会长,可能是拱猛了,会长现在已经睡着了。

红灯变绿,小弟稳稳的起步,一点儿顿挫感都没有,这是他能给会长开车的必备技能。

就在车开到路中央的时候,一辆重卡速度不减的开了过来。开车的小弟惊恐的看到,那辆车甚至还偏转了一下,非常的精准的怼到车的中支柱上。

故意的,这是小弟此世的最后一个念头。

一直怼到对向车道的中央花坛处,把小轿车怼的严重变形才刹车停下。

重卡司机停好车,随手的拿起放在手边的高度酒狠狠的干了半瓶。然后打开车门摇摇晃晃的下了车,由于车子太高,没站稳还摔了一跤。许是这一晃悠,胃中的酒起了作用,直觉一阵翻涌,不禁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吐的同时,重卡司机为不可察的看了一圈的路口监控,确认了一下之后。过了一会儿,他才踉跄着爬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到面前被怼的不成型的车前看了看。

只见里面三个人血流如注,安全气囊许是受到的撞击太强烈,早就已经泄了气。

他绕着车挨个的试探了一下呼吸,似是受到了惊吓,倒退着甩道在地,随后爬起来撒腿就跑。

与此同时,远在斧山,正躺在床上享受口那啥的王言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非常简洁,就是‘ok’。

没有错,就是王言干的。

说真的,要是他不动手,这石东出还真不一定会死。因为现在金门集团为了应对天下会的打击,不说团结吧,但在虎派和北大门派两家也是少了不少的争端。其实也没啥好争的了,两家赚钱的买卖现在都被天下会抢了不少,不一心一意的干天下会,还整没有用的,那得多没心啊。

而且现在守尔那里的警察目标变了,胃口大了。定罪石东出、干倒金门集团他们已经不满足了,而是一心想着称天下会还没那么牛比,连着一起办了。

最关键的是,弄死石东出的幕后黑手。

尽管剧中没有表示,但王言认为动机最大的就是李子成,毕竟姜队长那个老王八没事儿老忽悠李子成,说什么定罪就归队,死了就归队。姜队长并不理解李子成的煎熬,他管理手下的方法也有问题,不是一个好的管理者。

长久以来的压力,让李子成有一些想走捷径的想法也是正常的,索性就直接把石东出弄死他也好回去做他的警察。但人生在世,意外才是常态。故事并没有按照他所想的那样发展,弄死了石东出就归队。

姜队长那个老王八反而又来了个操控候选人的计划,让李子成出力。这让他彻底的失望了,所以后来对上司,上司的上司下手,一点都没软,干净利索的很。

现在情况又不同,之前就知道了姜队长的想法,跟天下会干了这么长时间也干出了真火,再加上之前强杀王言吃了亏。毕竟混黑混久了,屠龙者终成龙,也被激起了好胜心,跟着丁青兄弟两个一门心思的弄天下会,反倒是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人嘛,凡是有点儿奔头就不易走极端。

摇了摇头,王言不再多想。原剧中无论是谁整死的石东出都没有关系,现在他该死,他死了对王某人有利,就够了。

想那么多都浪费他充满智慧的脑子,还是眼前事更重要一些。

…………

事故现场,有路过的人非常热心的拨打了报警电话。

交通警察,刑事警察,救护车都到了现场。

身份不难查,没用一会儿,就知道了车里坐着的正是金门集团会长,石东出。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有些事组织不了,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没用多久,金门集团的人就快速聚集到了车祸现场。之所以没去医院,是因为石东出已经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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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周围的人,李仲久皱了皱眉,对着手下扬了扬头。

手下秒懂,二话不说,带着一票人先把围观的好事者赶走,然后把得到消息火急火燎赶过来报道的记者朋友带到一边,进行一番友好的交流。

丁青、李仲久、李子成、张秀基,以及一群金门集团的重量级人物都来到了现场。

看过石东出的惨样之后,众人听着交通警茬以及刑事警察对事故的分析。

“丁先生,李先生,以及所有的石会长的同事们。”一个级别够用的警察非常礼貌的问候了一下,说道:“经过我们调阅监控录像,对比现场的车祸痕迹,以及被抓捕归案的卡车司机供述,还有对石东出会长有接触人的走访,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诸位……石东出会长这次的事故完全就是因为卡车司机醉酒驾车、闯红灯所造成的一场意外,并不是有他人蓄意谋杀。”

李仲久玩味的看向一脸懊丧的丁青:“是这样吗?丁懂事?”

第一二九章 变故 李仲久是跟石东出混出头的,但行走江湖,大家都是渣滓,要说有多少感情那就是闹笑话了。尤其他还是一个比较自我,比较骄傲的一个人。

每遇大事有静气,保持清醒的头脑,优雅、从容的姿态,不被情绪左右,是上位者的必修课。

所以他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是确认石东出的生死,接着分析在石东出死了之后,对他有利的是什么,怎么做才能利益最大化。最后,才是研究到底是谁弄死了石东出。至于石东出死了他心里有没有这个那个的,没那说道。

要是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高级警官,说不得他还能做做样子表现一番。但现在人家给了说法,他还是不闹事儿的好。要不然一个阻碍执法罪名扣下来,少说关两天,那可就没有他什么事儿了。

这个正常车祸的说法嘛,还是算了吧。谁信谁傻比。

这点他可太有发言权了。除了被填海最后报失踪的,他弄死的都是正常死亡。都不是好东西,谁不知道谁啊。

金门集团权利最大的人,除了石东出,就是他和丁青。他自问没干,而且大家都是在虎派的,本身石东出坐在大哥的位置上对他就是最有利的,那是谁还用说吗?

权利是毒药。就连他这个原来的二哥,现在的三哥都想做大哥。更别说丁青这个原来的大哥,现在的二哥了。任谁大哥做惯了,也不喜欢头上有个傻比指指点点。

无非就是趁着现在他们在虎派是干天下会的主力,损失较大,而丁青觉得有机会彻底一统金门集团,所以弄死了石东出。再和天下会那边在苟且一番,许个重利让他们逮着在虎派干牵制他们。而本身丁青是二哥,怎么说也不是白给的,在金门集团内部就有一定的威望,上位做大哥多顺理成章啊。

“哎,李仲久,你这话什么意思,嗯?”丁青瞪大眼睛看着李仲久:“你怀疑车祸是我指使的?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他还特么的怀疑是李仲久干的呢。毕竟这逼的野心毫不掩饰,想做大哥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弄死了石东出,他就可以彻底的掌控在虎派的所有力量。再和天下会苟且一番,让他们牵制住北大门派的主要力量,那不就上位了吗。

“有没有好处你不清楚吗?”

李仲久是个执拗的人,他认定了是丁青,那就是丁青,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丁青。

丁青皱眉:“警官说是一场正常的车祸你没听见吗?醉酒司机都被抓到了你们听见吗?”

他真的没有理由弄死石东出。本来下一任会长就是他,而且现在和天下会干的正狠,他把石东出弄死,内忧外患的对他能有什么好处?既削弱了金门集团的凝聚力,进而被天下会趁机占便宜,又耽误了他正常的发展规划。

要知道虽然金门集团和天下会都快打出狗脑子了,但是天下会非常讲究,正经生意,就正经竞争,不正经的生意,就看谁手段硬。哪怕他的势力地图被侵占,但是一点儿没耽误挣钱。

所以他的物流虽然没干过四海集团,但是正常的送货以及盈利都是没受太大影响的。建筑公司也是发展的如火如荼,因为四海集团与天下会暂时都没涉及建筑行业,其他的帮派又不是他的对手,那是大把的钞票赚着。

要不是每天干仗得掏钱给医药费,给奖金,被弄死了还得给抚恤,那真是美滴很。

李仲久不想跟这哔哔没有用的,大哥尸骨未寒,他得把态度摆出来。

“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你我都不信的话了。现在会长的尸体还在流着血呢,先把会长的后事料理了,咱们再来算账。”

说完,给了一边看热闹的老王八一个眼神。

“对,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会长的后事办好。有什么事,等之后再说吧。”收到眼神的谢顶老王八心领神会,从队伍里走了出来说道:“至于会长之位空悬,而我们现在还要应对天下会,不能没有主事的。所以,我提议,先让张秀基张董事处理一些日常事务,丁董事,李理事,以及在场的诸位理事,你们觉的怎么样?”

没等别人说话,张秀基就直摆手:“哎,我早就不理这些事情了,还是要看丁董事,李理事的。”

谢顶老王八说道:“张董事不要谦虚,你的能力我们是知道的,你的资格也是摆在那里的。是不是啊,诸位?”

“张董事可以。”

“信的过。”

…………

一票老王八捧场,其他人见此也都看向了丁青、李仲久两人。

李仲久微微一笑:“当然,张董事是现在最有资格的人,就他吧。你说呢,丁董事?”

丁青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帝日派都被他们两个刮干净了,手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力量,暂时做个中间人还是比较合适的。又不是真让那个老王八做会长,就是摆在上面当个吉祥物,给手下兄弟一个名头,不要以为石东出没了,金门集团就乱了。稳住阵脚,不能被天下会趁虚而入。

真正的权利还是在他们两个手中,张秀基要是不懂事儿,不出三天,他就得去填海。

“那就这样。一切等会长的后事办完再说,最近都小心一点儿,不要让天下会有机可乘,都散了吧。”

李仲久深深的看了眼丁青,带着小弟们走了。

大哥的后事不重要,他的安全才重要。现在丁青都敢下手弄死石东出,那必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的。他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是小心为上,万一被弄死怎么整。还是先来个战略撤退,避一避丁青的锋芒。要是他有准备,今天别说大哥的后事,就是他亲爹的后事都不好使,高低得决出胜负来。

丁青很冤枉,被李仲久看凶手的眼神看的甚至感觉有点儿委屈。他堂堂一个帮派大哥,明面上的成功商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窝囊气。

看着一双双怀疑的眼,丁青骂了一句西巴拉。这特么还解释不了,越描越特么黑。

摇了摇头,和李子成上车离开。

石东出的后事,自然有人操持,用不上他们。而且他也得趁着这段时间做好准备,要不然李仲久发疯,直接弄死他怎么办。

车上,丁青看向一旁的李仲久,憋了半天问道:“你动手了吗?”

李仲久一愣,皱眉狠狠的给了丁青一下:“开赛给,西巴……你怎么想的?石东出死了我们有什么好处嘛?嗯?”

丁青骂骂咧咧的揉着挨打的地方嘟囔着:“我这不是找不到是谁动的手嘛,现在石东出一死,我们麻烦大了啊。你说会不会是李仲久和天下会……”

李子成侧头看着车窗外,听见话说道一半没有动静,转头看着皱眉沉思的丁青说道:“喂,继续说啊?”

揉着太阳穴,丁青沉吟道:“你说,有没有可能不关其他人的事,而是天下会,或者说是王言干的?他想让我们和李仲久拼个你死我活,最后他坐收渔翁之利。”

闻听此言,李子成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摇头说道:“不一定。要知道在这一年多的交锋中,除了一开始在光州我们打了个僵持不下之外,其他地方我们可一直是处于劣势。天下会的实力完全可以堂堂正正的打败我们,没必要玩这套把戏。天下会有自己的节奏,他们一直都稳扎稳打,绝对不会轻易冒进。一年多都过来了,还差那点儿时间吗?”

“而且要真是王言做的,他更应该杀我们两个,毕竟我们之前枪杀过他,还弄死了朴正义。以这一年多我们掌握的关于他的信息来看,他不是一个喜欢玩弄阴谋诡计的人。要真想杀我们,估计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今天的。所以,我觉得天下会的嫌疑不是很大。”

听了李子成的一番分析,丁青点了点头,暂时放下了这个想法。

“嫌疑最大的就是两个人,一个是李仲久,一个是张秀基。毕竟李仲久惦记上位不是一天两天了,张秀基嘛……”丁青揉了揉脑袋:“算了,不想了,石东出已经死了,是谁都不重要了。我们要做好准备,不能让李仲久上位。若不然,咱们两个都得死。”

李子成点头。这不用说,就是他们上位,李仲久也得死。

“你联系一下韩永正,让他把那边的事情叫接一下带人回来吧。天下会的事情另外派人去做,现在我们需要他。”

“好。”

到了自家的会所,丁青、李子成以及几个心腹人员连夜的讨论了起来。

现在火烧眉毛了,哪还有心思睡觉了。不做好完全准备,在座的各位都得死,谁都跑不了。

………

翌日。

研究了一夜,只稍稍小憩了一会儿的众人各自散去。

分开之后,李子成独自驾车去了那个常去的棋艺馆,找到了他的接头人。

把他这段时间收集的各种证据交给了宋信雨,两人下起了围棋。

随意的落了一粒子,李子成问道:“昨天的事情都知道了吧?”

宋信雨随手撩开额头前翘起的细碎头发:“知道,姜队长他们连夜开了会。”

“怎么说?我是不是……”李子成有些忐忑,尽管知道结果,但他还是忍不住会想,毕竟这是他盼了许久的:“是不是能够回警局报道了?”

不出意外的,在李子成失望的目光中,宋信雨对着他摇了摇头:“还需要你继续潜伏下去。”

“我知道了。”李子成自嘲的摇了摇头,起身说道:“就到这里吧,我去找姜科长谈一谈,相信具体的计划他没有告诉你吧。”

“好。”

宋信雨看着走远的李子成,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她都不知道见过多少次李子成失落的背影了。走了这条路,又怎么好回头呢。

李子成开车又去了那片废弃的建筑群,又推开了那扇铁门。

姜队长不满的说道:“你不该这个时候来的。”

真要说起来,要不是他手里掌握着李子成的警察资料,以及李子成还有底线。就凭他这个傲慢的态度,坟头草早就三尺高了。

或许原来李子成弄死他没有犹豫,也有这一份不尊重在其中。

“我想知道你们有什么计划。”

姜队长掏出烟点了一颗,随手把烟扔给李子成,吐了一口烟,看着点烟的李子成说道:“这次石东出的死太突然了,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

“关于石东出的死,你觉得是谁做的?”

李子成说道:“不是李仲久就是张秀基。”

姜队长微微一笑:“是天下会。”

“天下会?我们分析过…………”李子成把他和丁青分析的说法又来了一遍:“所以,天下会的可能不大。除非……你们有证据?”

“有没有证据重要吗?”

李子成愣了一下:“你们是想挑起金门集团和天下会的仇恨,想要让战斗升级?”

姜队长点了点头,一脸的孺子可教:“不是我看不起你们,王言真的比你们厉害太多了。我们这边以及斧山、光州等地都开始联合办案,卧底派了不少,天下会说一声是筛子都毫不为过。就这种情况下,我们都没找到一点儿可以控告他的证据。所以想要让金门集团和天下会的战斗升级,让王言花费更多的精力,那么时间长了他必然会露出马脚。”

“而这次可以说是最好的机会。斧山那边的同僚传来消息,昨天天下会的会长张东瑞从各个城市一共抽调了三千名左右的正式成员,你知道他们的考核标准有多么严苛,都快赶上一般的精锐部队了,他们一共也就只有七千人左右。”

“通过王言的那两个兄弟的嘴,我们知道了这些人的目的地。一批派去小日本,一批派去太国的曼谷。所以……”

李子成皱眉说道:“所以你们想用天下会精锐减少,内部空虚,因而杀了石东出让金门集团内部混乱,无暇顾及天下会这么没有脑子的理由来挑起两派的仇恨?”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当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无论丁青,还是李仲久,亦或者是其他的帮中元老,甚至是手下的中低层的小弟们,大家需要的只是一个共同认可的理由不是吗?”

这不是阴谋诡计,而是阳谋。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本来金门集团在同天下会的争斗中就处于下风。长此以往,金门集团被灭也是迟早的事儿。底层小弟可能无所谓,他们也不是那么重要。但凡是有点儿权利的人,都不想看到金门集团内战,从而被天下会吞并。所以活下去,保住金门集团,保住自己的富贵是所有人共同的利益。那么给了这些人一个理由,而天下会又正是空虚的时候,战斗升级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他们的这个方法,李子成觉得也还行,只是总感觉小瞧了王言。皱眉问道:“天下会调派人手的时间,是在石东出死亡前,还是后?”

姜队长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问,但想了想还是回答道:“石东出死亡时间是深夜,那么他们调派人手必然是之前的命令。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在石东出死亡之前,王言就下了这个命令。你不觉得奇怪吗?考虑到社会影响,金门集团跟天下会的战斗很少有上千人的场面。但是范围是非常大的,他们已经控制了一定地盘的城市,以及正在进攻的城市,每天都会有冲突。”

李子成看傻比似的看着姜队长:“那么他调走了那么多人说明什么?说明凭借着剩下的人,就足够应付我们了,所以才去开拓国外的地盘。既然知道天下会正式成员的选拔标准,那么你们就没考虑过他们的战斗力吗?”

“哎,你那是什么眼神?臭小子。”姜队长不爽的说道:“你都能想到的问题,我们那么多的专业人士难道考虑不到吗?真是的……”

“是我多虑了。”李子成点了点头:“那由谁来引导呢?不会是我吧?那和让我直接送死差不多。”

“当然不会,我们还有其他的人手,至于那人是谁,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迎着李子成探寻的目光,姜队长摇头,做了一个攥拳头的动作说道:“这次我门的目的是将金门集团以及天下会一网打尽。”

说完,看向一旁的李子成:“需要用你的时候还没到,准备好和天下会的战斗吧。这是最后一次了,不论成功与否,这次过后,你都会回归警队。”

“最后一次?”李子成满是怀疑,他听过太多次了,哪次不是空欢喜一场。

姜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重重点头:“最后一次。”

李子成盯着姜队长的眼睛,双目对视……嗤笑一声,他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草泥马的老王八。”

这是他此刻最想跟姜队长说的话……

…………

丁青都能在华国找黑客黑了警局的情报科,那么王言自然能做的更好,甚至他自己就是一个技术很好很全面的计算机高手。

甚至他不靠计算机技术,单靠钞能力,都能准确的找到警署中负责办天下会的专案组,也就是天下会中一些卧底的上级人员。

就好像现在谦卑的坐在他面前的崔课长。

“也就是说,你们斧山和守尔以及其他地方警署联合起来,想要让天下会和金门集团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连我一起办了?”

崔课长点头:“是这样,王先生。”

王言问道:“具体怎么操作知道吗?”

“王先生,我知道的有限。这次是更上级的事情,我听署长说甚至还有守尔、斧山的高等检察厅中的人……”崔课长没再说下去,转而担忧的说道:“王先生,这次真的……”

不等他多哔哔,王言摆手打断:“说你知道的。”

崔课长不敢多说,赶紧的止住话头:“守尔那边的警署在金门集团有卧底,而且他们的卧底级别相当高,还不止一个。所以他们打算由其中一个卧底游说金门集团的其他中高层,挑起和天下会的大规模争斗。另外,他们还有其他的手段,虽然有些语焉不详。但据我分析,因为这次石东出的突然死亡,他们无非是想要利用手中的高级别卧底控制金门集团。”

王言点头道:“还有别的消息吗?”

“没有了,就这些。在警署那边开了一夜的会,刚一完会我就过来见您了,就怕耽误了您的大事儿。”

“好,辛苦你了崔课长,非常感谢你提供的消息。”王言看向站在远处的手下:“来,帮我送送崔课长。”

“谢谢王先生。”崔课长躬了个身,跟着那个小弟去潇洒了。

王言点了颗烟,仰躺在沙发上吐了个眼圈。

今年是零六年,没几个月就到零七年了,再没几个月就到了南韩新一轮的政治角逐了。

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天下会、四海集团,一个是压着南韩黑帮揍的大帮派,一个是新近崛起的互联网小亨,而这两者都由王言牢牢的掌控在手中。

而他又和一些议员、政要什么的过从甚密,说没问题让别人怎么相信。

当然了,也确确实实有问题。王言打控制斧山开始,就跟这些人一起蝇营狗苟。

就是王言本身没有这个想法,不想参与进去都不好使。因为他的地位到了,影响力到了,无数的利益相关会绑着他上去玩。不玩都不行,不玩就是死。

王言不知道姜队长的说辞,要是知道他能笑死。

还尼玛的一网打尽,这个时候不等他打尽呢,死的就是他全家。

崔课长看的明白,主要就是控制。

其实石东出死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因为他们之前一定跟石东出交代好了,毕竟以前有过合作,大家都门清。

现在石东出死了,他们不得不改变计划,正好都赶到一块了。所以事件直接升级,大家盘外先干一把,娱乐娱乐。

虽然王言没料到他们会趁机出手,但是时刻注意一下也就是了。毕竟要是一切顺利的话,他都打入敌后了。到时候来个临阵反悔,能玩死一群傻比。

第一三零章 又死一个 王言的目的是想让金门集团乱起来,而对手的想法是要让金门集团团结起来干他,估计已经有人联系丁青、李仲久等人开始威逼利诱了。

干不干的王言无所谓,但是绝对不能团结。要是金门集团上下一心,风风火火的干天下会,那特么的石东出不是白死了么。

想了一会儿,王言拿起旁边的手机给办事儿的手下打了一个电话。

没别的,就是让他趁着现在石东出还没入土呢,找机会弄死一个偏向李仲久的老王八。

昨天晚上车祸现场的情况他已经知道了,相比来说,李仲久要比丁青更偏激。先入为主之下,丁青就是说破天也白废,李仲久一个字都不带信的。

再说了,他信不信也不重要,因为这是对他有利的,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左邻驾鹤机场,右邻黄泉高速,三面环山呈‘u’型围拢着背阴处的一座大型墓园。一看就是藏风聚气,福泽子孙的风水宝地。

唯一不好的就是一个个竖起的墓碑有点儿多,这么多人都想着福泽后代,那些死人为了争那三分运道,八成天天干仗,说不准都没剩多少了。

这是守尔最好的墓地,这里埋葬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最重要是有钱的人。

从墓园入口直到大灵堂,路的两边都是站的板板正正,身着黑色西装,脚蹬黑色皮鞋的年轻人。

灵堂内外满是挂着挽联的花圈,灵堂中央,被一片菊花围在其中的是石东出的遗像。

一边站着石东出的家人,还有一众金门集团的高层,答谢前来吊唁的各界朋友。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骚动,接着一个手下走了进来,找到丁青耳语了一番。

站在他旁边的李仲久见其眉头紧皱,问道:“喂,什么事?”

“天下会的人来了。”

说完,丁青走了出去。

“天下会?”李仲久愣了一下,紧接着抬腿跟上了丁青的步伐:“西巴拉,他们还敢来?”

来到灵堂外,就看到一群金门集团的小弟将三个人围在中间,四周还有一些前来吊唁没有走的人站那安静的看戏,给他们八个胆子也不敢这个时候指指点点。

被围在中间的人由两个小弟护着,嘴角扬起嘲讽的微笑,蔑视的看着围在周边的人群。

丁青出来站在台阶上,看着下边闹哄哄的小弟,喊了一嗓子:“都散开,围在一起像什么?”

小弟们回头见两个大哥都来了,赶紧的让到两边,空出一条路来。

被围在中央的男子拍了拍护住他的两个小弟,让他们靠边,淡定的理了理因为推搡而变的有些褶皱的外套,微笑着上前跟走下来的丁青握了握手,哈哈笑道:“你好,丁董事。金门集团的待客之道很是热情啊,哈哈。”

讽刺了一下,男子继续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下会的副会长安世杰。因为会长有事不能亲自前来,所以派我过来吊唁石会长。”

不等丁青说话,站在一边的李仲久嗤笑一声:“难道会长的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吗?还过来假惺惺的吊唁?你就不怕走不出这里吗。”

安世杰不以为意,笑眯眯的看着李仲久:“李理事的话从何说起啊?接触了这么久,你该知道的,我们天下会可是堂堂正正,从来不搞那些小动作。而且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在门口的时候我碰到了警察。还请李理事注意一下言行,要不然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是不是啊,丁董事?”

李仲久面无表情,没有说话,他不喜欢逞口舌之利。人家既然敢来,那么必有依仗,哪怕这里是守尔。

丁青拍了拍李仲久的肩膀,哈哈笑道:“当然,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正经商人,出事又能出什么事呢。来者是客,安先生,请。”

安世杰笑呵呵的跟着丁青向灵堂内走去。

李仲久眯着眼看着两人的背影,也跟了上去,他想看看这个天下会的副会长到底要做什么。这两天他确实是收到了上层的压力,让他们不要闹事儿,团结起来干天下会。

他不相信天下会那边会不知道这边的事情,毕竟他们这边有一群人,那么天下会那边必然会有另一群人。这几天之所以没有爆发出大规模的争斗,也只是借着会长出殡的机会积蓄力量而已,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还敢派人过来,那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整个吊唁过程非常顺利,安世杰老老实实的的鞠躬,叨逼叨的嘟囔了几句谁也听不清的话。随后跟一旁的石东出家人,金门集团高层象征性的握了握手就走了。

因为身份的原因,丁青派了李子成客气的送走了安世杰。而在出去的过程中,安世杰和李子成两人正常的说了一些场面话就走了……

半晌,有小弟过来跟李仲久耳语了一番。

听过之后,李仲久强忍破口大骂的冲动,走到外边抽了根烟。

那特么的狗日的安世杰带来了一个车队,二十多辆车,这是有多信不着他们金门集团啊。当然信不着是对的,因为他确实是派人截杀安世杰去了……

但那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安世杰过来干什么?身为天下会的副会长,并不是喝喝酒、炮炮妞就可以的,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每天的事情多的都数不清。那么作为敌对帮派的人,百忙之中过来吊唁他们的死鬼会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像他们这种人,做什么都是带着强烈的目的性,那么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李仲久一时摸不着头脑。

夜,属于北大门派的会所。

烟雾缭绕中,丁青皱眉问道:“你们说那个安世杰今天过来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是来吊唁会长的?”

丁青的律师,也是丁青的智囊,吴亮,看了一眼李子成说道:“天下会行事一向不按常理,或许他们觉的石东出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过来吊唁一番也说的过去。”

“西巴,王言是不是有病啊?”丁青烦躁的抓着头发:“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做好准备跟我们战斗吗?”

李子成淡淡的抽着烟没有说话。

那边新晋级的核心人员韩永正扫了一圈在场众人,想了想说道:“大哥,我觉的吴先生说的有道理,他们可能真的就是过来吊唁石东出的。我一直在一线跟天下会战斗,对他们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别的不说,规矩这一项,他们是非常看重的。”

“算了,不说这个了。”丁青摆了摆手:“跟咱们一直有合作的议员打来电话,要我们和李仲久合作,一起……”

说到这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丁青不得不停下,给了韩永正一个眼神。

作为这里地位最低的人,韩永正非常懂事儿的起身过去开门:“不是交代了嘛?没有必要的事情,不要打扰。”

那人顾不得许多,赶紧的走了进去对丁青说道:“大哥,刚收到消息,全理事出车祸死了,还是司机醉架。”

“什么?”丁青愣了一下,同在场的其他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摆手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派人密切关注李仲久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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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哥。”小弟躬身,转身就走,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看着韩永正关好门,李子成说道:“肯定是天下会干的,他们想借着这个机会挑起我们和李仲久的争斗。”

“那这么看,石东出也是他们杀的。”吴亮拍了下手说道:“两次杀人手法完全一样,这就是挑衅我们。”

“现在看来就是如此。还是刚才我说的,有议员联系我们,那么一定有人联系王言。”丁青点了点头:“可是不对啊,就向之前子成分析的那样,单凭实力硬碰硬我们都不是对手,那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韩永正知道怎么事儿,关键还是在李仲久那边。但既然现在丁青有怀疑,那他就顺着往下说呗:“那要不是天下会,就是李仲久,他想就今天的机会把事情推到我们或者天下会的头上,然后他好借题发挥?”

吴亮想了想:“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他不怕那些人弄死他吗?要知道那些人掌控的力量,可不是我们这小小的帮派可比的。而这次的事情搞砸了,得罪的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掌权者。他疯了吗?”

丁青点上一颗烟,长吸一口,吐了个烟说道:“那有没有可能他早就跟王言达成了交易。”

这话一出,众人安静了下来,抽烟的抽烟,喝酒的喝酒,脑子里想着自己身处李仲久的位置怎么操作最有利。

良久,李子成开口了:“这个之前石东出死的时候我们考虑过,现在看来,这种可能很大。只是……”

看了一眼几人,他说道:“我们是不是忽视了其他人?”

“其他人?”

丁青皱眉想了想,看了眼吴亮,两人对视,异口同声:“张秀基!”

“没错,就是他。”李子成说道:“自从咱们三家合并,成立金门集团以后。我们和石东出、李仲久一起,早就瓜分了他的帝日派,让他成了一个没有权利的摆设。他怎么可能甘心?”

“而这次,绝对是个好机会。他现在已经是名义上代行会长职责了,要是这次趁着有天下会这么一个外敌,慢慢的拉拢、分化,再把我们弄死,说不得到最后赢家就是他。”

丁青似是认可,长叹一声:“我们太大意了,这么一个重要的人竟然疏忽了。不管是不是张秀基,我们都不能放松。他现在还有用,得留一段时间。最近派人好好查一查他的底,看看他有多大的力量。”

从始至终都知道真相的韩永正都看呆了,从怀疑天下会,到怀疑李仲久,最后怀疑张秀基?他只能说大哥牛比,当然这个大哥是王某人。

就特么的派人过来溜达一圈,又弄死了一个老王八,本来就乱的局势变的更乱了。

他暗暗的警告自己,不管最后是他还是李仲久那边的兄弟做大哥,都得老老实实的,要不然死的太冤。

于此同时,另一边的李仲久那里,同样收到了全理事死亡的消息。

李仲久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矮几:“开赛给,丁青,你欺人太甚。”

没别的,他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丁青干的。毕竟昨天他才和全理事友好交谈一番,怎么今天就让人弄死了?而且还是和石东出同样的车祸?这不逗傻小子呢吗?

待李仲久冷静下来,一个心腹小弟说道:“大哥,有没有可能是天下会做的?”

李仲久不置可否,淡淡的看了看在场的另外两人:“你们以为呢?”

一个小弟想了想:“有可能是天下会,也有可能是丁青和他们有联系。”他当然知道曾经丁青派人暗杀过天下会的人,但永恒的只有利益,一个傀儡会长又算的了什么?

新晋核心小弟林岷哲说道:“大哥,我觉的天下会的可能不大。今天人家副会长过来吊唁咱们的会长,当天咱们这边就死了一个元老,太说不过去了。当然不排除他们反其道而行,只是这种可能太小了。”

“所以,我认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丁青想要嫁祸给天下会借机削弱我们的势力,虽然我们现在因为其他原因,没有大动干戈。但是我们和丁青早就事同水火,以后必定是要分胜负、见生死的,他想要提前搞些小动作也是合情合理。”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林岷哲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有第三方势力,想趁着这次机会浑水摸鱼。”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就是没有林岷哲,他们自己再研究一会儿估计也会想到这一点。

“你是说张秀基?”林岷哲话音刚落,李仲久皱眉道:“他也不是没有可能,现在局势比较复杂,咱们身在局中,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才是那个猎手,最近都注意一下吧。派人盯紧丁青、李子成还有张秀基。尤其是张秀基,重点查一查他。”

“是,大哥。”

李仲久沉吟片刻道:“至于全理事的死,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是这笔账只能以后再算了,毕竟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

李仲久混迹江湖,也是用脑子,不是纯靠莽的。这么好的机会给到手里,必须得把握住。

所以不管是不是丁青干的,都得是丁青干的,这口锅必须给丁青扣上。对于自诩道义的帮派渣滓来讲,残害同门是大忌,这把可以好好的拿捏一下丁青。不要别人相信,只要动摇、怀疑就够了。

“好了,你们去做事吧。”

“是,大哥。”

第一三一章 受伤 金门集团的反应王言也知道了,毕竟有两个通风报信的小弟吗。

而且他也收到了消息,在石东出后事办完之后,明天他们就有一个大会。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他们就要动手了。

涉及南韩大多数的城市的大规模争斗马上就要爆发,王言指定是不能惯病。

之前之所以没有动他们就是因为石东出刚死,人家那边集体披麻戴孝呢,天下会要是不管不顾的上去干人家,其他人怎么看?

所以为了天下会的形象,为了王某人的形象,大家也就默契的休战了一阵子。

现在石东出后事都办完了,而且今天王言还派了副会长过去吊唁,过两天就要干仗了,那还等什么?自然是先下手为强。

随着王言一声令下,在这个石东出后事刚过的好日子,平静了没几天的南韩再一次的乱了起来。

天下会的主力人员单论个人素质来说,不是金门集团以及其他的帮派科比的。而且主力更大的作用是开拓,其他时候都是跟上班似的锻炼身体。

所以哪怕天下会的主力人员被抽调了一半,但有剩下的那些主力打前锋,再加上外围小弟,跟金门集团拼个七七八八一点儿问题没有,轻松还带点儿小愉快。

处于前线的清州、洪城,在接到命令后,直接出击抢地盘。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先揍一顿再说。

而天下会已经控制的地区,则是外围小弟们呼啸着杀到金门集团的地盘,顾客全部赶走,接着就圈踢他们的小弟。

有王言掌舵,天下会就不缺钱,加上无数的灰色产业,外围小弟可太多了。前线的战斗其他帮派还能抵抗一下子,在后方,堆人都能堆死他们。

王言给的命令是,一天打一遍……

没别的意思,就娱乐娱乐。

而且那么多的外围小弟,都想升级成正式成员,时间一长容易出事儿,这也算是打开一条上升通道,给这些人一个机会。

不光如此,他今天的突然行动,还能分散一下丁青、李仲久两人的注意。让他们两个把注意放到对方,以及张秀基身上,排除天下会。

最不可能没准就是可能,可能也没准是不可能,真真假假的,越乱越好。

结果也确实是向王言希望的方向发展。

这边丁青、李仲久两人收到消息也没有多在意,甚至他们表示理解。

毕竟两方是对手,是生死仇敌,而且这一次还牵扯甚广,一个不好就是死。天下会给面子安静了几天够意思了,现在才是天下会的正经作风。

就算天下会再牛逼,就算他们的正式人员没有抽调,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拿下两个城市。别看现在上层默许,但是要拉出几千人出街干仗,那就看王言到底有几条命了。

所以,他们两个动作一致,俱是交代手下顶住就完了,一切等明天再说。

…………

翌日,守尔,金门集团总部,大会议室。

因为石东出死了,首位空悬,接着就是以张秀基为首的一票老王八。接着就是在虎派、北大门派,风别以李仲久、丁青为首,一家一排。

一个个的都是人模狗样,面色严肃的正襟危坐,听着前边张秀基的发言。

“相信大家也都收到消息了,昨天晚上,我们的全理事出了车祸,同样是被醉酒驾驶的重卡撞死。那么我们不得不想一想这和石会长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张秀基瞟了丁青、李仲久两人一眼:“诸位以为呢?”

一个元老“啪”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声的应喝:“就是天下会干的,昨天晚上天下会突然对我们发动了袭击,给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且我们乱起来,对天下会最有利,除了他们还能谁?”

“对,石会长死了对他们最有利,现在又杀了全理事,他们就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

下边一群人群情激愤,大声怒斥天下会的罪行。

但也有人事不关己,一言不发的静静看戏。

而以丁青、李仲久为首的两派人马,则是没有人说话,就当看猴了。

看着卖力表演的一群人,张秀基满意的点头,拍了拍桌子示意安静,看向丁青还有李仲久两人:“丁董事、李理事,不知道你们二位是怎么看的呢?”

玩味的看了张秀基一眼,李仲久笑眯眯的说道:“我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可能就是天下会干的。丁董事,你怎么看?”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看来,只有天下会了。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怎么会对自己人动手呢。是不是,李理事?”

李仲久没想到丁青会先开炮,那能行吗,必须怼回去:“丁董事说的对,一家人不能和自己人动手。当然了,虽然都是一家人,但也有亲疏远近。我和全理事的关系就非常不错,甚至我们前天晚上还一起吃过饭,饭后还一起活动了一番。”

说到这里,李仲久一脸回忆的表情看着丁青:“没想到啊,全理事还是那么老当益壮,都快赶上小伙子了。只是没想到啊,昨天全理事竟然就遭了天下会的毒手,也就是那个司机进去了,要不然我非得一刀……一刀……一刀的把他拆了不可。”

看了看前边的一众元老,又看了看其他的中立选手,李仲久笑呵呵的说道:“天下会已经丧心病狂的这种程度了,大家也要小心啊。这车来车往的,万一就碰上了醉酒的司机可怎么办。你说呢,丁董事?”

丁青环视了一下,对上一圈探究的眼神,皱眉看着李仲久,他这逼话说的,就差指着他鼻子说全理事是他弄死的。

“全理事的死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李理事也不要过于悲伤。”丁青愣了一下,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哎,李理事,不知道你有没有读过华国的三十六计?”

“你想说什么?”

“我记得那里面有一计叫做苦肉计,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大概意思就是通过自己伤害自己来混淆视听,以达到某种目的。”

李仲久不屑一笑,他是莽,又不特么的是疯子。真说起来,他手下的待遇可比丁青那边好多了。这话说出来,就跟闹笑话似的。

不等李仲久开口嘲笑,张秀基打起了圆场:“丁董事、李理事说的非常好,我们都是一家人。现在我们的家人受到了伤害,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而且我们早就和天下会势同水火,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所以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跟天下会打到底。我们不仅要夺回被侵占的地盘,还要把他们打回斧山,甚至是打死他们。”

“好,我赞成。”

“对呀,天下会太猖狂了。”

“真以为我们是泥捏的?跟他们打。”

张秀基示意安静,看着丁青、李仲久两人问道:“丁董事、李理事有什么不同的想法吗?”

“没有。”

“支持。”

这都是之前商量好的,天下会是必须得干的,没有商量。再说了,就是没有这一茬,他们也得跟天下会干。

张秀基点了点头:“好,那就这么定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和天下会,不死,不休。”

等群情激愤的众人安静,张守基给了对面的一个人使了一个眼色。

那人心领神会,拍了拍手说道:“天下会我们肯定得打他们,但是在打之前,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那就是现在会长之位空悬,之前说好的,由张董事先暂时代理一段时间。现在石会长的后事也办好了,我们是不是议一议这个问题?不管怎么样,总要有个说法。”

不等张秀基假惺惺的问,李仲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就先这样,还是由张董事代理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和天下会有了结果,我们在行讨论。”

说完,就定定的看着丁青。

“我赞成。”

丁青还能说什么,现在这局势也没有时间让他们两个分胜负,只能有张秀基做吉祥物他们两个都放心。

就是这吉祥物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比较烦躁。

那人见个大哥都说话了,他的目的也达成了:“大家有没有不同的意见?”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说话,那人转头看向张秀基:“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张董事,那就只能在麻烦您一段时间了。”

“哎,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为了集团,为了我们的事业,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张秀基笑呵呵的摆手,起身向众人鞠了一躬:“多谢大家认可,那我就在主持一段时间,还望大家通力合作。”

一番客套话之后,张秀基宣布散会,大家准备准备干天下会。

当天,金门集团向清州、洪城两地调派了大量的人手,于当夜跟天下会爆发了大规模的冲突。

在娱乐场所扎堆的地方,拐个弯就在干仗,拐个弯就在干仗。

王言还真小瞧了金门集团的力量,这一把他们弄来这么多人,确实是给天下会打够呛。看来以前也是内斗削弱了他们的力量,要不然还真的能和天下会分庭抗礼。

当然了,那是在天下会调走了三千五百名精锐的情况下。

天下会指定是不能光挨揍不还手,张东瑞听从指示,又调了一批外围小弟补上去。按照王言的意思,不能太强,也不能太弱,就照着势均力敌打。没事儿也给后边的外围小弟点儿机会,轮着上,就跟金门集团慢慢磨。

其实真比起小弟的数量,金门集团不好使。王言从始至终都有意的影响更多人,一些不及格的小渣滓他都养着。他又不在意这些人什么德行,是死是活的他更不在意。拿钱说话,干就完了。

这下也正好有机会通过这次战斗再筛一批人出来,继续壮大正式小弟的队伍。

至于已经控制的地区,照例的把金门集团的小弟拎出来揍一顿。这些人挨揍,守尔那边肯定不可能不管不顾,医药费、抚恤什么的一分都不能少,要不然小弟们散了,他们就失去了大片的市场。虽然现在两家干仗,生意不咋地,但和平时候这都是摇钱树。

所以丁青、李仲久两人也只能忍着心痛砸钱安抚,天天挨人太多,来了也白废。顿揍练练抗击打能力也挺好的。不是他们不想派人过来,实在是天下会的外围小弟过多,他们来的少了没有用,来的多了前线容易崩,所以也就只能如此了。

天下会与金门集团保持着默契,白天大家正经做生意,晚上组织人马出来干。当然不会是大规模的,那是找死。而是控制把大战场分隔开,乱糟糟的可着那么大个城市到处干仗。而且每次打完双方都往警局送点儿人,那里边没人管,干的比外面还狠。

这上层博弈,帮派争斗,跟特么闹笑话似的。

干仗的事,王言就偶尔把控一下不跑偏就好了,张东瑞做的很好。

他的主要精力还是在四海集团这边。

有一部分人发动了一些力量,弄的四海集团很狼狈。

物流被各种查、各种卡,互联网公司也被找理由限制,其他的一些业务也是有强力的竞争公司阻碍发展。反正是政商两界齐上,怎么恶心怎么来。

…………

斧山,一处山坡上的超级无敌海景大别墅。

此时的别墅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豪华,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破破烂烂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

王言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一脚一个血印,提着枪在别墅中的各个角落里,对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外国壮汉照着脑袋补枪。

爆了一圈头后,确定没有遗漏,王言给手下打了个电话。

“带人过来收尸,十八个,另外找一个外科医生带着吃饭的家伙过来。”

说完,不理会对面着急的问候,直接挂断电话。

找了一瓶没被打碎的烈酒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抽出一根华子点燃,长吸一口。

“安逸久了,有点儿生疏了……”王言自语着,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的台阶上坐下,迎着天上的明月,伴着遥远海边吹来的带着些许腥味的风。

上一次被机枪突突,甚至中弹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一代宗师》中他大江南北的干小日本,去港岛以前的那个时候。到现在,差不多有个……七八十年了吧?

久违的痛……

他又遭到了刺杀,不,不是刺杀,也不是枪杀,是特么强杀。

对方目的明显,目标清晰,就是一波把他带走。

这些人在吸取了丁青的教训后,准备的很充分。

特么的十八个身着战术服,上边挂着好几个满弹弹夹、手雷,手持冲锋枪的外国壮汉,一看就特么的是中东那边过来的。就差整几个rpg轰他了,那是恐怕他不死……

第一三二章 装孙子 距离开战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其实已经不是单单天下会和金门集团的事儿了。

就好像一个导火索,这边爆发冲突,起了连锁反应,执政党、在野党、大财阀包括美利坚的一些人等等等等都卷进来了。

不光四海集团不好过,金门集团也挺惨,毕竟王言也站队了,后边也有力量。

僵持久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所以难免会有别的想法。

而王言作为先锋,四海集团、天下会都维系在他一人身上。可以说只要把王言弄死,四海集团、天下会顷刻间就被崩塌。

那么弄死他无疑是一个省时省力的好选择。

王言也能理解,要是他说不准也会这么干,毕竟有轻松的方法还整那么多没有用的干什么?

所以结果就是,他的小腿被崩了一枪,弹头还在里边呢,手臂也被擦了一枪,打掉了一块肉。

这也就是别墅地方大,有他腾挪的空间。要不然他再能打也白废,那么多枪对着他崩,今天八成是得死这了。

在台阶上坐了没多大会儿,由远及近的传来了警笛、以及救护车的声音。

王言知道这些人是过来善后的,他之所以没有报警也是因为如此。

再说他住的是什么地方?斧山数一数二的高端别墅区。

为了保证业主的私密,这里的间距还是不小的。可间距再不小,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枪声、爆炸声那也是掩饰不住的。

这里住的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对于自身安全看的比什么都重,能睡踏实了才怪。打个报警电话多正常的事儿啊,毕竟警察都是为他们服务的。

不光如此,斧山地方警务系统的上层人物,他们也都认识,再说最近的风波他们也都知道,随便一打听也就大概明白了,都等着看戏呢。

不大一会儿,一辆辆警车以及两辆救护车开了过来,把外面的路堵得满满登登的。“砰砰砰”的车门开关声中,陆陆续续的下来了不少人,有正常的刑事警察,也有不少的机动战斗警察。

这些人下车就拿着枪四散开来,将别墅封锁了起来,另外还有一批人直接持枪冲进了别墅中。

斧山镇署长威严的下车,理了理衣服,扫了一眼门口的那两具穿着西装的尸体:“走吧,进去看看。”

特么的上级临时打电话,让他半夜出警,还得是他这个署长亲自带队,他也是一肚子火气。但没办法,谁让他是干活的手下呢,大佬都在家里抱着小姑娘等他的结果呢。

署长带着一票人刚进去,就看到被一众警察持枪围着的坐在台阶上淡定抽烟的王言。

署长的脸色僵了一下,他没想到王言还活着……

给了秘书一个眼色,让他去通知该通知的人,署长回头一脸着急的紧走两步:“都干什么?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啊?还不把枪放下?”

待手下把枪放下,散开包围,署长上前说道:“王先生,您受惊了,我们接到报警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呀,王先生您受伤了?”说着,署长转头大喊:“医生呢?医生。赶紧过来看看王先生的伤势怎么样?”

至于他署长为什么这么热切,因为他收钱了。他马上就调走了,虽是高升,但落的也是一个闲职,基本上就是提前养老了。那不趁着掌权的时候多拿点儿,以后都想拿都拿不到。

再说王言也没让他做什么,无非就是日常的时候行个方便。其他时候他该研究天下会照样研究,多好的事儿啊。

更不要说王言的身份在那呢,四海集团、天下会,还结交了不少的政要,斧山警察厅里边也有人,地方检察院那就不用提了。那关系一个比一个硬,他一个署长本身也不够位。

王言没说话,任由跟随过来的医护人员拆开他之前的简易包扎,帮他处理伤口。

署长见王言不搭理他,知道是正在压制怒火。他也不自找没趣,嘱咐了医护人员几句后,走进别墅查看现场情况。

不时见到的尸体,被爆的头,地上红色的血夹杂着白色的脑浆子,满屋弹孔,空气中弥漫的硝烟。署长进去走了一圈就赶紧的跑了出来,为了自己的面子强忍着胃中的翻涌,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他当警察有年头了,可像现在这么大的阵仗也是第一次见。

署长看王言的眼神都不好了,那些人什么火力他可是亲眼看到的。就这样都没整死王言,他得多牲口啊?

待到医护人员处理完毕,署长打探了一下情况后,小心翼翼的上前说道:“王先生,医生跟我说您的小腿里面有一颗子弹,现在这边条件不方便,您看咱们是不是去医院里处理一下?”

“多谢,不过我的人马上就到了,我自有安排。”

署长也不敢多哔哔,挥手让手下散开站远点儿之后,想了想说道:“王先生,向您这样的大人物的事情没有我掺和的余地。我也是睡觉的时候被一个电话叫醒的,也是身不由己,还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怪罪。”

他拿脚丫子想都知道,王言吃了亏差一点儿被弄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真要发起火来不管不顾的要报复,别说他是警署署长,就是斧山警察厅的厅长该死也得死,一点儿不带夸张的。

王言盯着他的眼睛:“谁给你打的电话?”

署长愣了一下,紧接纠结了起来,脸色数变,眼睛来回转悠,他在考虑得失。

正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了一阵的刹车声,紧接着就是一阵争吵。

“你的时间不多了。”

署长一咬牙,干了,夹着嗓子悄声说道:“是斧山警察厅的宋部长。”相比起没头没脑见不到的许诺,实实在在摆在眼前的利益才是真的。

王言满意的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错,让他们进来吧。”

署长僵硬的笑了一下,擦了擦汗,回头大声喊了一句:“让他们进来。”

官大以及压死人,尽管其他人觉得署长对王言那一副谦卑的姿态有损警察威严,但也不敢说什么。很快,外面进来一票西装革履的天下会手下,带着两个医生走了过来。

“老板。”

能被王言叫过来的,都是有脑子的,没有傻比当着一大票警察的面喊打喊杀的嚷嚷着整死谁。见王言没事,大家也都是恭敬的站定问了个好就算了。

其中为首的一人上前悄声说了一番话,王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没什么秘密,就是张东瑞也来了,这么多警察在这他就没下车。知不知道是一回事儿,见没见到又是另一回事儿,这点儿分寸得有。

王言看向站在一边的署长:“是不是还得了解情况?”

“王先生,正常来说您是应该配合我们做一些说明的,只是现在您受了伤,还是要身体要紧,等您处理好了我们在了解也是一样的。只是……”署长小心的看着王言:“只是我们需要派一些人对您的……”

摆了摆手,王言道:“可以。至于了解情况,一会儿你们联系四海集团的法务,先跟他们说明白了再找我。”

说完话,没用人扶,王言一瘸一拐的走出去上了车,去了天下会合作的医院。

其他的地方,王言不放心。万一看他没死,在医院动点儿手脚,那他死的多少有点儿冤。

看着王言慢慢的上车,署长挥手找来了手下的金课长:“你带着人手跟过去,注意分寸,找死我可救不了你。”

能上位的除了少数纯靠关系的白痴,多数都是有点儿东西的。作为一个上位者,最重要的就是对手下有足够的了解。署长就是如此,他知道手下两个课长谁的能力更强。这种时候马虎不得,万一没整好出点儿啥事,死的就是他。

金课长点头应了一声,叫上手下开车跟了上去。他知道一向圆滑的署长是为他好,真会死人的。他不知道更上层的事情,但作为研究干倒王言的主力,他知道王言有多牛比……

王言的事情对于一直关注他的人来说,跟本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在王言到了医院接受手术的第一时间,很多人就收到了消息。

警署也跟筛子似的,稍一打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这个结果,有人失望,有人高兴,也有人犯愁。

为什么犯愁?因为在规则之内,他们动不了王言。而在规则之外这一把还失败了,那么面对王言的报复,不管是敌方还是友方都很难搞。

王言不是弱者,手中有不小的力量,这些都是在规则之内的东西。

就说那七千多人的正规军,分属于多家不同的安保公司。天下会的或许能查出来不正规,但其他的呢?人家可是正经做生意的,甚至一部分的银行现金押送业务都是他们的。其他的天下会的烂糟东西都扯不到王言的身上。

四海集团那就完全是正经的物流公司,除了正常的避税操作,没别的毛病,反而还养活了不少人。而王言唯一能和四海集团发生交集的,就是一个特别聘用的顾问身份,正经领工资交保险的。至于车、房、保镖,那都是公司的待遇。每年还交不少税,绝对的大韩民国良好市民。

规则之外就不提了,那是绝对的恐怖分子。

所以,要是王言直接砸锅那就不好了。损人,不利已,大家都没有好处。

至于丁青、李仲久两人,在知道杀王言的阵容后,除了坚定了老实干活办事儿的信念之后,就只剩为王言默哀了……

翌日,下午。

医院顶楼,最好的特护病房,王言在其中安静的躺着。没有那么多的人严防死守,只是在门口有两个小弟听用。

上午的时候王言很忙,有对方的人,有己方的人,都来试探他是什么想法,到底打算怎么做。

说实话,王言的实力尽管很强,但是比权势,他不如上层的身处高位的人,比影响力,对于以三星为首的大财团来说,他就是个弟弟。所以王言在他们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儿。

他们可以不在乎,但是他们要为小弟着想,要为家人着想,王言整不死他们,但是可以整死他们的小弟以及家人。黑帮的传统手段他们是清楚的,万一王言鱼死网破他们也害怕。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弄的人人自危,做大哥的不出头摆平怎么有人跟。

在整个对弈中,王言并不是高层,但也不是底层。所以他的态度重要,也不重要。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

先看看他是什么想法,然后双方再碰头沟通一下,最后再威逼利诱拿捏一下他,基本上就完事儿了。唯一有点儿损失的也就是王言挨的两枪,最后他们会从其他的地方找不回来。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欢喜。

当然了,幕后主使是一定活得好好的,毕竟王言的实力也没牛比到可以让人以死谢罪的地步。

那王言接受吗?他当然接受。人家里子面子都给了,王言要是不要那就是不懂事儿了,两边都得干他。

仇是一定要报的,王言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一个都跑不了。

装孙子的另一种说法叫可硬可软,叫能屈能伸的君子。王某人就是这样一个君子,装的一手好孙子。短期内肯定是动不了手的,他要是牛比到飞天遁地的程度,那就不说啥了,全特么屠了。但他没有那么硬的实力,所以只能是十年不晚。

王言摇头,不再多想,招呼手下给他驾到轮椅上出去晒晒太阳。他的恢复速度远超常人,也没有那个术后什么这说那说的。

借此机会,掏出手机给办事儿的手下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把张秀基弄死。

他空间里放着好几个手机,好几张不记名的卡,不管是电信窃听还是在病房里安窃听器,他相信肯定有人干的出来。他都懒得借题发挥了,那都是以后的账。

弄死张秀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让丁青还有李仲久两人干起来。

他派过去卧底的小弟韩永正、林岷哲,两人已经飞速干到各自帮派的核心了。等他把进门集团的老王八都弄死,再把丁青、李仲久两人研究明白了,基本上就没有阻碍了。到时候最后谁能做大哥,那就看他们俩自己谁实力硬了。

而且这次理由光明正大,就是为了发泄,同时叶向外界传递出一个他认了的信号。

这样的话,无论敌我双方,都比较好接受。死一个张秀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当夜,张秀基还有亲近他的两个老王八全家失踪………

第一三三章 挑拨 因为这次不是车祸,而是全家失踪,时间又是在晚上,所以进门集团的人直到第二天正常的上班时间,见往日笑呵呵的张秀基没来,这才发现他失踪的事情。

随后经过一番调查,这可不得了了。张秀基的全家都没有人了,不光如此,还有两个元老也是一样的情况,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知道事情不好,发现不对的小弟们赶紧的上报到丁青、李仲久那里。

两人瞬间想明白了现在的情况,一个不好,金门集团就会直接崩溃。毕竟明眼人都知道张秀基就是为了平衡摆在台面上的一个吉祥物,以后的大哥是要在两人中决出来的。

吉祥物不是那么好当的,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身份、地位、资历等等的条件都得够用。金门集团中的元老不少,可真要说够格当吉祥物的还就张秀基一个人。之前还有一个,那是跟着前任在虎派大哥的手下,早就被王言弄死了。

其他的人就是丁青、李仲久一起捧,下边的小弟们,其他的元老们也都不会信服。毕竟能当吉祥物,也是实力的一个证明不是,大家段位都差不多,谁也不比谁高一头。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把自己架在众矢之的,基本上获利甚少的位置上。

所以,现在就必须选出一个会长来。现在公认够资格的就是两个人,丁青、李仲久。

外部还有个强势的天下会虎视眈眈,现在内部又要掀起一场权利争夺战。

内忧外患,是真正的生死存亡之际。所以丁青、李仲久两人通了电话,互相通了个气后,决定召开高层会议定个章程出来。

金门集团总部大楼,顶楼大会议室。

一个捧哏元老充当主持:“这次紧急召集大家开会,相信原因也都知道了,昨夜张秀基张董事连同其他的两位元老集体失踪。谁动的手,我不说大家都知道。”

张秀基还有另外的两个元老是怎么失踪的,不是主要问题,也没有人在意他们的生死。再说他们天天嚷嚷着干天下会,不管张秀基死没死,他们都得干。这不是某个人的主管原因,而是整个金门集团的利益共同,是生意,是钱。

“不管怎么说,新任会长的选拔,拖太久的话不是很好。我觉得咱们还是尽可能的,快点儿做决定,不知道大家是什么意思?”

说完,捧哏元老看了一圈,示意畅所欲言。

“就是如此,无论是什么组织,首领的位置空了,组织也就没有了灵魂。没有了力量。”

“现在正是和天下会战斗的关键时刻,如果不能快些做决定,那么没有一个好的带头人,我们的力量也发挥不出来。如此下去,我们的地盘被一步步的压缩,集团旗下的生意也受损失。”

“对,没错,会长之位不能一直空着。”

“正好王言受伤住院,没有太多精力,我们也借此把会长选出来。”

“西巴拉,他伤的是腿,不是脑子……我赞成尽早确定会长人选。”

…………

下边乌泱乌泱的乱糟糟一片,中心思想就一个意思,得选,得快点儿选。

捧哏元老双手下压,待场面安静后说道:“大家的意见比较一致,那就没有必要拖了。干脆在下周的临时理事会上做决定吧,怎么样?”

其他人听见这话,嗡嗡嗡的交头接耳了一阵,最后目光都汇聚到丁青、李仲久两人的身上。

等到众人安静了下来,丁青左右看了看:“我跟各位的意见一致,你怎么看?”

说着话,丁青看向坐在对面的李仲久,其他人的目光也聚焦了过来。

“我有什么好反对的?”李仲久盯着丁青:“集团会长的位置空置太长时间,对大家来说,对集团来说,都没有好处。”

捧哏元老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开口说话,清了清嗓子道:“好,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那就在下周的临时理事会上。”

“如果讨论的差不多了,那我就先走一步。”李仲久起身看向丁青:“我的业务有点儿忙。”

“喂,今天大家都在,一起出顿饭吧?”

如今内忧外患,如果内部争斗太激烈,只会便宜了天下会。所以丁青还是想着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争取能够和平的解决此事。哪怕他知道不太可能,但还是要试一试的,凡是不都有个万一吗。

“不必了,我们的关系也没到能坐在一起吃饭喝酒的地步。”李仲久看傻比似的的看着丁青:“现在这种情况,还能吃的下饭吗?”

释放善意被撅,丁青尬笑:“这话怎么说的那么难听?大家好……”

李仲久毫不客气的打断:“没事的话,先告辞了。”

说完带着他的人马看也不看其他人是什么反应,直接走人。

他明白丁青的意思,但那怎么可能呢?他自问实力不差丁青,而集团中的位置他确要差一头,那么结果肯定就是一群人磨磨唧唧的让他低头。但能做大哥,为什么要做二哥?所以他们两个跟本就没可能和平解决,必须得干一把。

李仲久影响了气氛,所以面对丁青的邀请,众人只道事务繁忙,改日再聚。若是都去谁也说不吃什么,但现在正是敏感的时候,众人心思各异。要是拉帮结派的跟丁青吃了饭,很容易给人一种站队的感觉。

金门集团是一家合规经营的正经公司,在做的一些元老以及其他的中高层都是持有一定数量的股份的。所以丁青、李仲久两人的争锋,关键就在于他们怎么获得多数人的支持。

所以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指定是不能轻易站队。而是要等到丁青、李仲久两人开出条件,他们再见机行事。

丁青也没有强求,直接就散会了,回头再单独联系就好了。

金门集团大楼的地下车库,一大帮人走出电梯,丁青抬腕看了下手表,拍了拍手说道:“一会儿叫上其他的兄弟们,我请大家喝酒。”

众人哈哈笑着应喝。

李子成皱眉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喝酒吃饭?难道不应该拉拢一下其他的元老,准备好力量应对李仲久吗?”

丁青笑嘻嘻的揽着李子成的肩膀:“先给兄弟们打打气,毕竟接下来的时间可不好过。”

他都这么说了,李子成又能说什么。

等到小弟开车过来,一行人坐上车出发去了饭店。

李子成心事重重的跟丁青等人喝酒,尤其在喝到一半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短信,他的心情就更糟了。

作为相交多年的朋友,丁青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李子成的异常,不过都被他圆了过去。加上现在形势确实比较严峻,以为他是担心自己等人的身家性命,丁青也就没有多想。

火烧眉毛了,李子成心事不重重也不可能。

现在是什么局面?马上要进行构成进门集团的两大帮派之间的权利斗争。不是他陪着丁青死,就是他们把李仲久弄死,没有第三种可能。

想要像张秀基似的,把权力交出来,然后安享富贵?根本不可能。

张秀基那是情况特殊,本身三大帮派刚合并,在虎派、北大门派吞了帝日派可以,那是张秀基没能耐。但要是张秀基死了,那可就是卸磨杀驴,刚凝聚起来的人心瞬间就会散。而在之后的时间中,张秀基又比较老实,没什么小动作,所以他才能活到昨天。

但情况放到丁青、李仲久身上就不一样了。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他们两个现在都是各自帮派的大哥,对手下有着影响力、掌控力,不论谁是赢家,都没有那么大的心放这样一个人活着自找麻烦。所以作为北大门派的二哥,他现在跟丁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他身为一名警察卧底,七天甚至可能都不满七天的时间,赢了他就是金门集团的二哥,输了那就是失踪人口。

但他不想做二哥,更不想做失踪人口,就想踏踏实实的做个警察。当然,这也是建立在他是一名卧底的身份之上。

这么多年过去,要说他对姜队长没有想法纯属扯淡。

再怎么说,他也是一派的二哥。那姜队长一整就是呼来喝去的,动不动就拿他是警察的事情威胁他。不光如此,还特么的老忽悠他,干完这个就归队,干完那个就归队的。都特么的马上要归到金门集团,这个由三大帮派构成的南韩最大暴力组织团伙的二哥的位置了,还特么没归回去呢,搁谁他也受不了这委屈。

实在感觉压力太大的时候,他都会想,要不是姜队长他们拿捏着他是警察的切实证据。他还真就没准弄死他们几个老王八,索性就直接彻底的混了黑,倒也肆意洒脱。至少那样,总比没事儿就被自己人怀疑、威胁好的多。

所以吃完了饭,又强忍着跟丁青以及律师吴亮还有其他的帮中核心商议了一会儿散伙之后,直接独自驱车狂飙,又一次去到了那一处废弃的建筑群,推开了那扇破旧的、生锈的铁门。

姜队长正叼着烟,耐心的拿个小破棍子栓跟线,在那一滩不知道有没有于的浑水中钓鱼。听见动静头也不会的问道:“没有尾巴吧?”

“我绕了好几圈才过来,没问题。”李子成平复了一下心绪,上前两步问道:“什么情况你肯定早就收到消息了,张秀基死了,下周的临时理事会上投票选出新的会长。是不是可以收网了?这两年来丁青以及李子成,还有金门集团的一些违法操作的资料我都有提交。”

姜队长知道李子成想的是什么,转头盯着他:“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样发展,相应的对原计划做了一些改动,所以……”

李子成冷冷的盯着姜队长:“所以上次说的最后一次就是放屁?”

“喂,小子,你就是这么跟上级说话的?嗯?跟黑帮混了十多年,真的变成混混了?”说完不再看他,自顾自的钓鱼。

狠狠的攥紧拳头,李子成现在对姜队长是真的动了杀心,长呼一口气控制了一下自己:“说吧,这次要我做什么?”

在李子成看不到的另一边,姜队长的嘴角微扬,随机一声长叹:“按照原本的计划,等天下会和金门集团打完了,你也差不多就可以归队了。可惜啊,王言发疯弄死了张秀基,我们不得不改变计划。”

“现在我们的计划是……”姜队长定定的看着李仲久的双眼:“帮助你成为金门集团的下一任会长。”

事实上他们上一个计划就是原来剧中的新世界。让李子成给张秀基铺路,他们在控制张秀基掌控金门集团。结果王言把张秀基弄死了,现在他们在金门集团中的卧底,身份最高的就是李子成,没有别的选择,还想要达成同样的目的,那么就只能如此。

而姜队长带了李子成这么多年,他不知道李子成是什么人吗?他知道。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扶植张秀基而牺牲李子成的原因。尽管李子成变成今天这样,姜队长要负主要责任,但是他怎么会认呢?

李子成是警察的证据在他们手里,那还不是任他们捏扁捏圆。

闻言,李子成一愣,没想到他们野心这么大,紧接着脑筋急转。

姜队长的意思就是说,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他会是金门集团的大哥。那么在此情况下,他们一定不会再说什么办了金门集团的话,毕竟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那也就是说,他这辈子都回不了警队,这辈子给他们当狗。

如果不顺利,那就是死,一点儿退路都没有,而且失败的可能性还很大。

李子成明白了,这就是拿他的命去搏,成不成的关键看操作,更看他的命到底硬不硬。

“你这是让我去死。”

姜队长不满的哼了一声:“这叫什么话?还没有做呢,你怎么就知道会死?”

李子成眼睛都红了,狠狠的踢飞脚边的一个破塑料瓶子:“我干不下去了,你另换人吧,还请你记得当年我们的约定。”

“干不了?”

“干不了。”

姜队长看都没看他:“可以,那就别干了,回头你写封辞职信交给我。到时候啊,就好好做你的黑帮大哥。警察不好做啊,不像你们,每天喝酒吃肉炮姑娘,赚着大把大把的钞票。这生活,好啊……”

李子成委屈啊,他干了这么多年的卧底,结果到了姜队长嘴里就成了这个逼样?

絮叨了一会儿黑帮大哥的幸福生活,姜队长又点上了一支烟:“哎,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说……如果让他们知道你原来是警察,并且出卖了不少他们的犯罪证据,他们会怎么做呢……”

红眼的李子成一把薅着姜队长的脖领子把他堤了起来,厉声质问:“你要干什么?啊?到底要干什么?”

姜队长拿捏李子成太有心得了,淡淡盯着他的眼睛:“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跟混混有什么两样吗?嗯?还不放开?”

李子成内心挣扎了一会儿,知道自己没有别的办法,放开了姜队长无力的坐了下去。

姜队长不慌不忙的弹了弹烟灰,理了理被李子成薅变形的衣服,这才坐下:“你以为我们很容易吗?嗯?一旦事情败露,你以为我就比你好多少吗?”

“往好的方向想一想吧,乐观一点儿。一周就结束了,到时候是生是死都有结果。这么多你都过来了,现在短短的一个星期都坚持不了吗?”

这两句话的功夫,李子成已经缓和了一些,懒的听姜队长假惺惺的屁话,说道:“需要我怎么做?”

他明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跟本没有他选择的余地。不干,就死。

姜队长笑呵呵的拍了拍李子成的肩膀:“这就对了吗,现在一切可都压在你身上了,包括我和高课长的命。”

随机面色一正,继续说道:“现在金门集团的会长人选,按照实力排名是丁青、李仲久…………”

…………

斧山的医院,夜,让手下推着出来遛弯的王言随手挂断了电话。

金门集团的那些人什么动作他已经知道了。

散会后相比起丁青假模假样的鼓舞手下士气,李仲久就直接多了,他是直接就把之前站他的元老召集到一起,许诺点儿利益,再给点儿警告,以防他们当二五仔。为此,他还弄了一批人随身保护这些人的安全。

接着,李仲久下午就约了一些中立的人一起吃饭,还是威逼利诱那一套。

这些人滑不溜手的,也没有个明确表态,李仲久也没有在意,因为他们会看到不配合的结果是个什么样。

中午吃过饭,丁青处理了一些事情之后,晚上约了站他的人一起喝酒。推杯换盏间谈好了条件,皆大欢喜的散了伙。

丁青也知道现在不比平常,他还特意派了人手护送这些人回家。

李仲久得到消息派人过去堵截,想着客客气气的把人请过来。他没想整死他们,就是叫过来大家一起愉快的交流交流而已。

一番冲突,李仲久就只是请到了两个人。并在友好交谈完毕之后,把人送回了家。

那两个人也是刚刚失踪……

丁青、李仲久两人不打起来,不和王言的利益。毕竟只有乱起来了,操作的机会才多。所以先给李仲久扣上一口锅,看看后续什么反应。

他知道李子成见了姜队长,甚至具体谈的是什么他都知道。

有心寻找之下,找到一个破烂建筑群并不难。确认过周边以及内部都没有什么特殊布置后,王言让人在里面装了窃听器……

第一三四章 掌控金门 其实王言之前没想着弄死张秀基,要让他们真真假假的互相猜疑,他在后边坐等死绝。

结果他又被枪杀了一把,索性也就借机把张秀基弄死了,这样让丁青、李仲久两人互相干,死的更快一些。

王言坐在轮椅上,召来小弟点上一颗烟,仰头看着星空暗暗的盘算着。

今天的事儿上层的人应该都知道了,想来明天就会有个结果。要不然那就是真的没拿他王某人当盘菜了……

至于之前抽调的三千五百人,已经全部分批次去了小日本和太国两地,发展的还是不错的。

张广山、李全两人听说他又被刺杀,嚷嚷着要回来报仇,被他骂回去了。还是特么的不动脑子,报仇的事儿用他们?

不过这俩人现在过的倒是挺有滋味的,一个在小日本风俗店,一个在曼谷红浪漫,整挺好……

…………

翌日。

姜队长带人以涉嫌谋杀为名直接抓了李仲久,又以协助调查的名义带走了丁青。

毕竟昨夜丁青先请人吃饭,随后李仲久又把人劫走,回家之后就失踪了,要说跟他们两个没关系夜很难让人相信。

丁青脸色阴沉的看着坐在面前的姜队长:“我说过了,那两个人失踪跟我没关系,人是见完李仲久失踪的,你们应该去找他。结果一直关着我,连律师都不让见,你们是想要干什么?嗯?我的业务很多,生意很忙,耽误了赚钱你们赔吗?”

他很恼火,昨天知道人被李仲久劫走,他发泄了一番也没有什么动作。人家敢做,就一定是有完全的准备。原本想着今天也接触接触站李仲久的,以及那些中立的人。结果呢?是特么警察闯进来告诉他昨天的那两个元老失踪了?

失你吗的踪啊,李仲久真是尼玛的想上位想疯了,不合作就杀?

现在尼玛的警察也耍无赖,不让他走,也不让他见人,操特么的。

姜队长摆了摆手:“别那么急躁,我知道那两个人的失踪跟你没关系。我找你也是因为生意的事儿,想跟你谈谈。”说着,把一个文件夹递了过去。

丁青疑惑的接过文件夹,打开看了起来。

这一看,丁青看的是直皱眉。因为那上面记录的,是关于李仲久的资料,以及他麾下的实力,还有昨天所做的一些布置。

“你们很厉害啊,这么详细的资料都能拿到?”

姜队长不在意的说道:“那你想怎么办?”

丁青凝神静气,想明白了其中关键,道:“所以,你们是想要帮我除掉李仲久?”

“没错。资料你也看了,跟他斗你必死无疑。”

“你也太看不起我们了吧?金门集团可不是什么流氓痞子。”不屑一笑,丁青身体前倾,道:“你是想要让我交出能给李仲久定罪的资料?那你可就想错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再不好,我再混蛋,也做不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姜队长老神在在的挑了挑眉:“是吗?那你再看看这个。”说着,又递过去一个文件夹。

丁青接过去只看了一眼,就猛的抬头看着姜队长。见他一脸胜利的微笑,丁青怕自己憋不住弄死他,低头认真的翻看了起来。

半晌,丁青合上手中的文件:“这资料真是详细啊,西巴,你们有很多卧底啊。”

“想要得到你们详细的资料也不是非要卧底,不是吗?”

闻言,丁青愣了一下,笑道:“你说的也没问题。只是你手里都有了这么详细的资料也不需要我了吧?”

“你我合作,互惠互利不是好事儿吗?再说了,医生进行手术前,不还是需要病人家属同意签字的吗?”

丁青狠狠的看着姜队长:“这特么是同意签字吗?这是通知。”

姜队长无所谓:“行了,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你还要做生意,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不过我劝你啊,还是好好考虑考虑。”

丁青起身,伸出手对着姜队长点了点,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警局离开之后,丁青找到了他最信任的华国律师。如同原剧那样,他要挖出潜伏在金门集团中的卧底,一个个的全给弄死。

同时他还要借着李仲久被抓的机会,把其他人都争取过来。既然姜队长已经要污蔑他了,怎么他都狡辩不了。那么与其被动接受,不如主动出击。

姜队长知道丁青点他的意思,但他会怕丁青的威胁吗?显然不会。

在丁青走后,姜队长直接以从事黑社会活动、牵涉多起命案、洗钱、放贷、开赌场等一系列罪名起诉李仲久…………

这很巧合,丁青前脚刚走,连下李仲久就被起诉,这要说跟丁青没关系才有鬼了。

理由还用想吗?丁青认为站他的两个元老被李仲久弄死了,今天直接把李仲久点了,不也是情理之中吗。

所以李仲久的一票手下不干了,只是李仲久走的时候有交代,不让轻举妄动,所以这些人才克制了下来,要不然现在就是金门集团内战的开始。

李仲久的几个核心手下碰了个头,由林岷哲以及另一个手下带着律师去探视一下,看看李仲久什么意思以及他到底还能不能出来。

暂时关押李仲久的看守所中,等李仲久和律师谈完,林岷哲说道:“大哥,丁青出卖咱们,不能放过他。”

李仲久皱眉说道:“这件事透着蹊跷,我们动没动手你是知道的,那人是怎么没的?不能是丁青自己弄的吧?”

林岷哲一脸认真的点头:“大哥说的有道理,只是我觉得,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相比起这个,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丁青对您的出卖。他刚出警局,接着您就被起诉,要说跟他没关系,不管光我不信,弟兄们也都不信。”

没有在意的林岷哲的无礼,事情确实就是这么个事情。不管别的怎么样,现在丁青一点江湖规矩不讲,出卖他是真的。现在他被起诉,刚跟律师沟通过,情况不是太好,没准就进去了。他就是知道到底是谁对那两个人动的手又有什么用?

李仲久咬牙道:“你说的对,丁青是真卑鄙啊,这个狗娘养的,他竟然敢出卖我。”

这才对劲吗,林岷哲道:“大哥,打算怎么办?”

李仲久狠厉的盯着林岷哲的眼睛:“当然是我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了。”

“是,大哥。那我就先走了,之后再来看您。”

有些事,无需多言,林岷哲很好的领会了李仲久的意思。

再说了,他是跟王某人的,不管李仲久怎么说,借着这次机会回去假传圣旨才是他要做的。

而且这里是警局的看守所,都是警察,防守也挺严的,收买警察也容易暴露。这要是在监狱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地方,李仲久早特么的死了。

………

于此同时,王言这边也有了结果。

一群老王八研究完了之后,派了个小打过来通知他的。

也没什么稀罕的,就是给了四海集团一些其他赚钱行业的进场许可,还在济州岛那边给他弄了一个合规的赌场牌照,说难听点儿就是让他吃点儿财阀的渣,就算是给一些钱打发他……

或许是王言给台阶的做法,让他们当成了是服软的表现。这群逼玩意儿确实是没他王某人当盘菜,不整死他们是真闹心。

不过王言倒是抱怨更没有发作,而是笑呵呵的让小弟送走了过来传话的小打。这玩意儿回头再算也可以,对一个传话的喊打喊杀没什么用。

随后王言让小弟办理了出院,这医院呆着也不舒服。

毕竟是有系统的人,他的体制特殊,恢复能力强。按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他的话也就是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就能好利索。

因为之前的大别墅被打烂了,他之前已经让手下换了个山头又买了一栋,还是需要收拾一段时间才能入住,所以王言先回了之前的那个二层小别墅里。

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给潜伏在金门集团的两个手下打电话,今天早上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现在一个进去了,一个说不清,不弄死他们还等什么?

叮嘱完两个小弟,又给张东瑞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加紧攻势,使劲往前打。现在金门集团内部倾轧,做事的人也是心思各异,战斗欲望不是很强。

王言已经没心情慢慢的玩他们了,他就想快点儿完事儿,安心发展,等到以后弄死敌我双方的老王八。

…………

按照王言的指示,林岷哲回去之后直接举报了丁青,并附送一骡子的可以定罪的材料。

不说作为对手,本身李仲久就有收集丁青的料,王言还一直研究金门集团,一年多的时间也收集的够够的。

丁青刚回去没多久,正在那研究谁是卧底呢,结果就再一次的被警察带走了。

姜队长都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上午才小小的使了个栽赃的小计谋,一天都没过去,丁青就进来了?

那现在这种情况,只要他们偏一手北大门派,打压一下子在虎派,还有什么能阻挡二哥李子成上位的吗?

笑呵呵的来到审讯室,姜队长坐在丁青对面:“我们又见面了啊……”

丁青没心思跟他扯淡,大声说道:“我要见律师。”

“见律师?当然可以。”姜队长挑了挑眉道:“不知道你说的律师是不是一个叫吴亮的华人?”

“就是他,我要见他,我也有权利见他。”

“当然,你当然有权利。只是我不得不说声抱歉,这个叫吴亮的律师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在我们带走你之后不久,吴亮就死在了金门集团的地下停车场,凶手已经自首了。”

丁青愣了一下,皱眉问道:“李子成呢?他怎么样?”

“唔,他倒是还活着,听说正在想办法救你。哦,为了报复李仲久,他还送来了一份关于他的材料。”紧接着姜队长说道:“不过啊,我劝你还是死了那份心吧。看看吧,这都是关于你的。按照我的经验,怎么说也得个四五十年,如果你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活着从监狱里出来。”说着,把一个文件夹递了过去。

丁青皱眉翻看着资料,良久,把资料推开,长叹一声:“其实能活着也挺好,不是吗?”

“或许吧,检察院已经立案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好好回忆一下你的混混人生吧。”

说完这番话,姜队长哼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得意的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口中活的很好的李子成,此刻也差不多该走了。

北大门派旗下的会所中,李子成哆嗦着,恐惧的看着韩永正拿着棒子一下一下的抡着躺在地上的石武的脑袋。

说实话,之前丁青被带走的时候他还有一些欣喜,因为那意味着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他也马上就要坐上金门集团大哥的位置了。可是天不遂人愿,在韩永正以商议事情为由,把他和石武叫过来之后,几仗资料甩在他的脸上之后,他就欣喜不起来了。

石武早就没气了,可是韩永正还是在狠狠的抡着棒子。那棒子似乎抡的就是一旁的李子成,韩永正抡一下,李子成抖一下。

直到把石武的脑袋打碎变形,韩永正这才随手的把棒子扔到地上,接过小弟递过来的湿毛巾擦着手坐到了李子成的面前。

“李理事,吴律师的资料没有错吧?”这资料当然是王言给的,吴亮哪有那么快的速度。只是他已经死了,就给他记一功吧。

李子成颤抖着想要解释,可是他除了在嗓子里挤出的空洞的‘啊啊’声,根本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就是没命的抖,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韩永正摇了摇头:“没想到啊,李理事一路跟着大哥走过来,竟然是警察派过来的卧底。算了,看在跟了大哥这么多年的份上,也别为难他了。毕竟大哥和他的感情那么好,想来也不想折磨他。咱们也就不难为他了,送他上路吧。”

一个小弟提着刀上来,二话不说直接薅着李子成的头发照着脖子就是一倒。

鲜血喷涌,李子成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彻底的咽了气……

看着李子成停止抽搐,韩永正认真的擦着手指上的血迹,漫不经心的说道:“现在大哥进去了,李理事是卧底,所以,你们是什么想法……”

当晚,在虎派与北大门派发生了大规模冲突,同时有多名帮中元老死亡,姜队长、高课长死于车祸。

至于那个棋艺馆的宋信雨,活的挺好,因为王言觉得她挺有那个意思的………

与此同时,趁着金门集团内部火拼,张东瑞借机侵占守尔、仁川两地,并在一夜之间拿下了一块地盘,站稳了脚跟。

第二天,金门集团直接就开会了,不开不行了。会长的事情要是再不解决,最后金门集团都特么没了。

经过一天的谈判,划分明白各自的利益,最后选定了韩永正任会长,林岷哲为副会长。

…………

一个月后,随着法官的锤子落下,丁青、李仲久俱是被判四十五年,即日压赴斧山监狱。

这就是王言的操作了,丁青不能死,还不能祸害他吗?

在斧山,王言是王者。

他上上下下早就编出了一张以利益为纽带的肮脏的网,就别说一个斧山监狱了。

王言已经想好了,等他们两个到位了,唯我独尊的李仲久就直接弄死,丁青的话,找两个壮汉先趟趟路再慢慢研究……

这一个月过去,随着韩永正把金门集团的力量重新凝聚起来,现在天下会和金门集团就是五五开。反正是天天打,也分不出个胜负。

至于上层的那些事儿,上次的事情算是一个契机,他们在别的地方开始了竞争。

王言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了,除了炮妞,就是学习搞研究,为此他开了一个私人实验室,邀请了不少的专家。他也不指着赚钱,就是为了学习知识而已,所以邀请来的专家只要他能明确未来方向,爱咋研究咋研究。毕竟王某人财大气粗,根本就不在乎那点儿钱。

同时,他又找人在国内注册了一家保健品公司,同样成立了一个实验室,邀请了不少的中西医高手,再一次的拿出了他在《一代宗师》中的那些配方让他们改良。

之前已经替换了其中的两味名贵药材,现在继续研究,等到什么时候研究出了有效果,成本低,没有副作用的产品,那就是他王某人飞黄腾达的时候。如果他没想错的话,这把同样是能研究到一九年、二零年左右,十多年的时间,怎么说也能有点儿进展。

说实话,之前王言也没想过这个问题,还是和卫岚在一起之后,加上之前他要现实参战的想法,这才又想起了这个事情。多少的有点儿耽误事儿了,毕竟之前经历的两个世界,加在一起六十来年。

不过有那么句话说的不错,想要做一件事最好的时间就是现在。也好在他的时间多,之前六十来年问题不大,现在开始也不晚。以后只要是现代世界他就研究,就不信弄不出来。

第一三五章 回归 零八年,二月二十五,在现代集团工作了二十七年,出生于小日本大阪市的李名博上位,正式就任南韩总统,入驻青瓦台。

王言的实力有限,对于这种级别的事情影响没有关键作用。所以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照样是这个李名博上位。

不过王言也不是全无作用,排除他之前的站队,他暗中勾结……支持的议员也成功当选,斧山市政的岗位他也弄了几个。总的来说,这次收获也还可以。

而也是这一天,车祸死了一个存在感不强的议员,有两个刚退下来的议员一人死于马上风,一人死于过量使用助兴的那啥。另外还病死了一个斧山警察厅的部长,就是当初打电话让斧山镇警署署长收尾的那个部长。

一切都是巧合……

至于当初的那个署长,对王某人表示自己还能发光发热,继续干几年,所以他的警衔由总警升到警务官,成了斧山警察厅的实权部长。

总之这次大选,是王某人掌控一个广域市卖出的关键一步。

这一年来的时间中,天下会在南韩的主要城市中都占了一席之地,地下赌场、放贷、娱乐城以及其他的一些传统产业蓬勃发展。不仅提供了大量的现金,还提供了不少的免费劳动力,毕竟借钱得还嘛。

金门集团在王言的暗中掌控之下,来了一个大换血。毕竟以前的金门集团是一个联合性的组织,有一些人持有股份,这对王言来说不是太好。所以他慢慢的向金门集团里边塞人,威逼利诱、巧取豪夺的把那些人的股份都拿下。同时上上下下的位置全部换了一遍,彻底的将金门集团打造成了一个集权的组织。

之后又效法天下会的模式,打开了上升通道,做层层筛选。以前的金门集团想做嘛?作为领导者,站在石东出的位置上肯定是想的。但是这种做法是属于利益的再分配,算是一个组织内部的革命了。既然是革命,就要打破旧的规则,建立新的秩序。这种做法基本上是自绝于整个金门集团,不出三天,他不是车祸,就是失踪,反正是不得好死。

现在王言做这些就好多了,毕竟之前韩永正和林岷哲代表两派势力夺权,干仗弄死了不少。后来整合了整个金门集团后,又弄死了不少。不懂事儿的基本上死绝了,剩下的也翻不出几朵浪来。

在韩永正以及张东瑞的配合下,金门集团同天下会两个南韩顶级的暴力组织没事儿就干仗,不时的再互相弄死几个,完美的执行了王言左右互博的命令。

都是自家兄弟,张东瑞以及韩永正不明白为什么要打生打死。

王言有强权,有厚利,但还是给了这两人一些尊重,耐心的解释了一遍。

他不怕这俩人造反,都不说他被刺杀两次提高了的安保力量,不说他后来在另一个山头上新买的好几个别墅,不说他空间中的枪支弹药,不说他自身的超绝武力。就说他明里暗里上上下下安插的那些人。更大的可能是,他们刚联系人手的时候,王言就已经知道了……

而且他手中还有另外一只力量,就是一直给他办事儿的那个。那可都是他筛了又筛,才选出来的。每一个人的信息他都牢牢的掌控,一手棒子一手枣,这套他精熟。听话吃香喝辣有的是钱,不听话就简单了,直接杀全家。

从天下会成立到现在,王言下令弄死的人那可太多了。毕竟人的心思各异,野心家、二五仔数不胜数。整个天下会又那么多人,偶尔出两个太正常了。

就王言那二话不说直接杀全家的狠辣,这俩玩意儿想造反不得寻思寻思啊。

再说了,除了不时的看看情况,把控一下之外,王言也不管事儿。他们两个是有钱又有势,除了偶尔的听一下命令之外,完全自主。舍弃已有的荣华富贵,去搏一个不确定的未来,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抉择。

王言相信他们两个能拎得清,不会想不开的……

这一年的时间,两家都提拔上来不少精锐小弟。现在两帮加一起,不算外面培养的,南韩籍的精锐小弟的数量划拉划拉能有一万多人。这都是王言不断提高标准的情况下,要不然两万多都打不住。

整个南韩才特么的不到五千万人,单是金门集团以及天下会两家直接影响的人口就差不多有个十多万人。要是算上辐射,那范围可就大了。

而南韩的盘子就那么大,根本就装不下这么多人。所以除了保住基本盘的力量,其他多余的都被王言弄到了外面,亚洲、美洲同步登陆。两家各自发展,有时候互相干,有时候合起伙来干别人,热闹的很。真真假假的,阴死了不少的小势力。

哦,说起对外的事情,有件事不得不提,那就是张广山、李全他们两个。

作为系统配的手下,王言对他们两个挺够意思的,这几年一直是照顾有加。

张广山还好,靠着王言这边的支持,加上当地吸收的小日本渣滓,张广山在九州岛莽下了大片的地盘。并且投钱问路,成为了一家注册在案的帮派。当然这也是山口组在这边没有太多力量的关系,这地方没什么太大的油水,他们看不太上。

相比起来,李全就完犊子了。其实真要比起成绩来,他比张广山牛比多了。那特么的就在曼谷打下了一块地盘之后,留下一些人手后直接就干到金三角去了。王言又支持了一些从老毛子那边弄来的武器弹药,李全带人硬生生的干倒了一个小号的将军,他自己上位坐庄了………

但也因为如此,巨大的成就感,加上周边的环境,这犊子吸上了。王言发现之后,让人把他带了回来,二话不说直接打断了一条腿。做完手术,观察了两天,确认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儿小后遗症之后,王言派了两个小弟跟着照料,直接给扔到了斧山监狱了。一句话,戒不了就弄死他。

说到斧山监狱,不得不说一嘴丁青。除了刚来的时候被确认没病的壮汉趟了路不是很愉快之外,剩下的就是不时挨顿打,生活还是挺不错的。

王言不怕别的,就怕丁青得个艾滋啥的,万一死了遭殃的可是他王某人,所以也就第一回恶心了一把之后就算了……

至于四海集团,现在物流已经开遍了南韩,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一天必达。不止如此,国际业务这一块现在也不是两条小破船了,而是一艘吨位够用的新船,以及八艘小破船。也由跨国物流业务,正经的做起了大规模的进出口贸易。

同时借着物流的便利,建了一个网购的网站,目前也还可以。

旗下的通讯软件,社交网站现在已经成为了亚洲除华国外最知名、用户最多、流量最大的软件和网站。毕竟万事开头难,挺过了初期,产品有了一定量的用户与知名度之后,继续发展就顺利多了。而且王言能始终保持产品的迭代,谁也不好使。再说他还不差钱,广告打的满天飞,效果自然是拉满。现在已经在向欧美发展了,正在和一些资本接触,他们已经等很久了……

其他的一些产业发展的也不错,去年乔挨炮发布了划时代的挨一炮,正式的打开了智能手机的大门。有脑子的都知道下一把的风口是什么,都在布局智能手机。

王言也不例外,他也是投资建厂弄了一家,这玩意儿不管好赖的,到时候弄出来就是钱,其实和大风刮来的也没差多少。

至于秘药配方的研究,一年多了只替换了一味中档药材。同时洋鬼子专家合成了其中的一个元素,但是鸡毛用没有。

王言拿出来的那么多药方,本质没有区别,都是为了补气益血、强筋健骨、固本培元。但是那么多的药放的效果自然是有强有弱的,同时每一个药放涉及到的药材少则几十,多则数百,而且每一味药的量的多少都有严格的定数,是真正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那个变化海了去了。所以单独合成的元素,是那个玩意儿吗?

除此之外,其他的各项产业也都是蓬勃发展,尤其是近两年来美利坚次贷危机,总的来说就是仨字,挣大钱。

…………

山坡上的海景别墅内,王言放下手中的电话,皱眉沉思。

此时是新总统上任第二天,刚才是一个有合作的官员打来的电话。

这老王八上台第二天直接提出了整风计划,要打击腐败,精简公务员队伍,提高办事效率。同时,因为这两年黑社会活动愈发猖獗,已经严重的扰乱了民众生活以及社会治安,要展开大规模的扫黑行动,给民众一个交代。

政客都那个逼样,玩儿的一手卸磨杀驴。但很显然,这算盘打错了,王某人不是驴,他比驴可生性多了。

想了一会儿,王言挥手召来一个小弟:“想不想做大哥?”

小弟愣了一下,跟大哥的时间久了,他是知道大哥的脾气的。而且对他这种能被王言叫过来的人来说,有些事他也是知道的。

强忍激动的心,小弟颤抖的问道:“大哥,您的意思是?”

看他这样王言就知道了,点头道:“行了,你去找一些露面少的人………”

这次目的很明显,就是办金门集团与天下会两家,毕竟要打就打最强的吗。其他的小帮小派可能都不会理会,毕竟目标太小,警力有限,犯不上。再说了,只要办了最牛比的两家,还怕其他人不老实?

要说办彻底,那肯定不可能。毕竟王言一直都很注意,盘根错节的不是那么好拿捏的,撑死也就是把两家帮派干的表面残废罢了。扫了满大街的娱乐场所,地下赌场,抓几个放贷放出人命的,狠狠的办一批也就完事儿了。无非就是损失一些钱,散掉了一大票的外围小弟而已。这些东西,对现在的两家帮派来说,基本没什么大问题。毕竟现在两派的主要力量是在外面,南韩里面就保证不丢就好了。

王言要这小弟做的很简单,趁着集火办金门集团与天下会,没工夫搭理别的小虾米,直接就再起一家好了。因为本身主要城市都被金门集团、天下会瓜分了,其他帮派很难在两家的夹缝中生存。所以这次,直接就从乡镇起家,农村包围城市。

到了那时候再让两家帮派面上因为实力大损干不过,无奈退让地盘,三家分立。接着就没事儿闹闹事儿,干个仗,整死个把人啥的,再来一轮就完了呗。

事实确如王言所料,就是奔着金门集团与天下会来的。

第二天,老王八直接签发命令。

整个南韩的警察、地方检察官都动了起来,逮着两家大帮派猛干。

要说国家的力量不是开玩笑的,动起了真格的,不是个人或者是一个小团体可以对抗的。签发命令的当天,全南韩封停的场子少说几千家,抓捕人数上千。

一时间街面风气大改,没有了以前的那些人瞎晃悠,似乎空气都清新了不少。民众们觉得这次的行动非常好,毕竟他们深受其扰,早就烦不胜烦了,现在来了这么一下,简直不要太好。也是因此,刚上台没几天的李名博支持率上升了一截。

但事情是那么简单的吗?别的小帮小派不提,就金门集团、天下会两家的外围成员就达到了十多万人。这次行动,使劲抓又能抓多少?剩下的那些人因为害怕,或许会退出帮会,短暂的在家老实一段时间。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旦等到什么时候这股风过去,憋了这么久的人,没有帮派的约束只会更加的混乱。

再说了,王某人又成立了一个帮派,过不了多久干的更狠。以前是两家,你干我我干你互相打着玩儿。以后是三家,来回瞎几把干,那玩儿的更厉害。

至此为止,基本上没他什么事儿了,除了没事儿弄死几个老王八,炮炮妞放松放松之外,就是看书、学习等等一系列的事情,每天排的很满。

考虑到回现实世界的发展,王言成立了一个人工智能实验室。

这玩意儿都不说他王某人看那么多书,做那么多回大哥,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儿所学习培养出来的智慧、阅历等等。就单看现实世界国内外一众巨头一个劲儿的往里砸钱,那还看不明白怎么事儿吗?

而且相比来说他还更加的有优势,不像其他的公司,手里边这项目那项目的,他就没命壳人工智能的各个方向,什么无人驾驶、深度学习、生物识别、数据挖掘等等这个那个的,那么多钱就不信壳不过他们。

至于人们唱衰的研发投入巨大,落地场景有限,那跟王言关系不大。

说实话,他在影视世界赚的可真是没边的钱,一点儿不带心疼的,把集团干黄了都无所谓,就硬砸。

所以他以后主攻两个方面,一个是人工智能,另一个就是秘药配方的改良。

…………

星月轮转,春秋更替,转眼时间来到了一九年十一月。

经过两届大选,王某人可以非常骄傲的说一句,斧山不用天黑,他说的也算。

帮派的事儿就不提了,在美利坚干的正欢……

他的物流公司、互联网公司全部拆出来上市了,那也是国际上响当当的跨国巨无霸。慢慢的也套了不少的钱出来,加上本身四海集团的一些其他业务的盈利,全都砸到了那两个项目里。

配方这十多年也陆陆续续的改了一气,换了一味名贵的,三味中档的药,降低了不少效果,副作用还是有,而且还不便宜。王言说的副作用,从来都是在一定的时间内,靠人体的自然代谢能够排出体外就够了。毕竟他本身就是专业中医,这点儿道理还是明白的。现在看来,依然是遥遥无期。

人工智能倒是进展不小,其下辖的各个分支,都是成果斐然。就当前的这个世界而言,说世界领先有点儿吹牛比,毕竟他不专精什么都研究,但说是处于世界前列是没毛病的。

别的不说,光说研发经费。在人工智能这一项的投入上,这些年他就是第一,甩第二名少说两条街。而且他还花钱或者资料共享,弄来了其他顶尖公司的一些技术。当然不是全面的,但有那个方向就要省力很多。当然还有一些黑手段也用上了,就是收效不是很好。毕竟要是那么轻松,现实世界也不该是那样。

还有两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如果所料不差,他也该走了。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都是在实验室里看资料。

药方他本来就记得,这次的改动也不大,所以记忆起来也不是很费力。也就是他实在是记不住那些详尽的实验数据,要不然他以后会少走很多弯路。

至于人工智能这一块,信息就太多了。想要全部记住不现实,他不是过目不忘,而且脑容量够不够用都是一回事儿。

所以他要在两个月的时间内尽量多的记住关键算法,以及发展方向。回去凭着记忆,一点一点的复现出来。他这十多年没白过,本身他的计算机技术就是lv5,这些年他的专攻之下,软硬件技术都有提高。等他把核心的东西写出来,再开个公司找人一起写就好。

只是技术肯定没有现在这么牛比了,毕竟那是一大票专家教授集体的智慧,他再牲口也没到那个程度。但他蚂蚁搬家,也用不上多长时间。

…………

大年夜。

王言和张广山、李全两个一起喝了顿酒。

张光山一切都好,李全被他断了腿,走路稍稍有点儿跛。

王言不在意李全记不记恨他,只要面上对他一直恭敬,背地里没有小动作,爱咋咋地。他只要看不到那些,不管李全心里怎么想,那就是没记恨。这么些年,李全也平平安安的过来了……

把两人喝趴下,王言走到山顶看着大海。

这个世界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要说也就是没能把资料都弄走。

至于丁青,打了他两年王言就不收拾他了。一开始还好,知道反抗,知道自杀,后来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打散了,彻底废了。

王言也没心思再拿捏他了,该付出的代价已经付出了,所以一直好吃好喝的活到了现在,胖的不成样了都……

摇了摇头,王言不再多想。

拉出面板,选择返回……

一阵蓝光闪过……

第一三六章 日常 睁开双眼,晃了晃脑袋,起身倒了杯水重新坐下。

王言喝着水,拉出面板看了起来

王言

属性:力量25

敏捷25

体质25

精神39

未分配点数4

储物空间2m3

丁青活着的任务完成给了四点儿属性,其他没什么变化。

技能方面。要了解秘药的进度,难免的吸收一些药理方面的知识,中医有少许进步。计算机进步比较大,但他到了lv5的水平,系统已经不提供具体的衡量标准了,都靠自己感觉。

国学、哲学两个技能,就是一开始《无间道》中为了解决自己杀性过浓的时候学的,后来在《一代宗师》中修身养性又学过一段时间之后,就没再主动的学习过,毕竟他也知道自己的智商差点儿意思。

先天条件是没有办法弥补的,老庄孔孟墨杨等先秦诸子、释迦穆尼、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等等等这些人的高度是他可望不可及的。

但他也有优势,就是活得够久,见的够多,而且书看也看了好多好多车,没事儿瞎几把寻思寻思也会有进益,所以这把也是双双的突破到了lv4。

因为时间的关系,说不得他跟那些人物吹吹牛逼也能唬他们一下子。毕竟他们是高度,而王某人是靠着宽度硬堆出来的高度。

初此之外,就是在南韩生活了十多年,韩语技能叨叨到了lv3的水平。

看过一遍,收起面板,王言对着面前的电脑操作起来,他要把核心代码弄出来。

哪怕他已经够畜生的了,这玩意儿短时间也弄不出来,正经是个大活了。

东西都在脑子里,他写代码真的就是跟电视上似的,劈里啪啦的。

除了中午下楼吃了个面条子,王言一直在家码到了下午四点多才收手。

早上和卫岚说好了,今晚一起在外面吃一口,然后去逛一逛买点儿家居用品。王言说等到休息再去都不好使,就想早弄利索早住进去。

收拾收拾,王言出门溜达的向着卫岚的公司走去。

其实距离不是太远,蹬个自行车也就是个十多分钟,他这晃晃悠悠的,差不多一个小时也就到了。卫岚是五点半下班,到了那里刚刚好。

而且毕竟在南韩呆了十多年,压马路也能找找感觉。

一路溜达的到了卫岚的公司楼下,正好赶上下班时间。办公楼中已经有不少人成群结队的向外走,楼前的马路上有不少打着双闪的网约车、出租车,还有家属开过来接人的车,不时的就会听见喇叭声,反正路况不是很好。

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站定,没一会儿就见卫岚挎着小包和一个同事一起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卫岚。”王言喊了一嗓子,同时抬起一条手臂比划。

听见喊声的卫岚看向王言所在的方向,开心的挥了挥手,随后跟旁边的同事说了两句话后,笑着走到了王言面前,挎着他的手臂:“等久了吧,我同事给推荐了一家新开的川菜店,说是味道不错,我们去尝尝。”

王言点头:“走吧。”

两人说笑着打了哥车直奔目的地,正是饭口,加上又是新开的店,过来尝鲜的人不少,嗡嗡嗡的热闹的很。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二位吃点儿什么?”

王言把菜单递给了卫岚:“你看着点吧,我都可以。”

卫岚也没有客气,都一起睡好几天了,她也知道王言是什么胃口。

“这个来一个……这个……”卫岚看图说话,点了个仨菜一汤后,问王言:“你喝酒吗?”

正在那倒茶水的王言摇头:“不用,喝点儿茶水就行。”

卫岚点头,合上菜单看向服务员:“那就这么多,谢谢哈。”

服务员客气了一下,拿着菜单转身走了。

“你自己在家是不是很无聊啊?”说着,卫岚接过王言递来的茶水。

认识好几个月,她知道以前王言什么样,过的什么生活,那是实实在在的像风一样自由。现在跟她在一起,每天自己在家,多少的也会有些不适吧……

“嗨,有什么无聊的啊。你知道的,一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长。看看股票走势,了解了解国内外行情也就过去了。而且我最近正在研究人工智能,或许过段时间会开个公司创个业。”

卫岚诧异,问道:“你做股票不是很稳嘛,我记得你以前说一个月能赚一两万、两三万的。怎么想着创业了?而且还是搞人工智能?”

作为互联网从业人员,虽然她是一个产品经理,基本不挨边,但是也知道人工智能是一个投入与产出非常不平衡的方向。他知道王言的一些经历,家庭条件也有了解,并没有本钱支撑。

她不知王言有多少钱,但之前到处晃悠,想来应是没有多少够祸害的。

王言放下水杯:“做股票也还好,再怎么说还是要有一份事业的。而且以后我们还要买房,不想点儿别的办法,怎么能行呢。”

卫岚听明白了,多少有点儿上头,害羞的说道:“我不要房的,我父母也没有什么要求,只要过的好就可以了。而且我自己每个月也有一万多,咱们两个攒攒钱,很快就能攒够首付。”

喝了口水缓解一下娇羞,卫岚沉吟道:“人工智能这个我知道一点儿,咱们没本钱、没技术、没人脉、没资源,很难做起来的,我觉得还是应该再认真的考虑考虑。”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也会点儿技术,闲暇时间做做看。”王言没有解释,她不会理解的,话锋一转说道:“对了,正好你是产品经理,摸鱼的时候可以想一想好项目,到时候我开发出来。万一火了,融资、上市、赚大钱,咱们俩可就发达了。”

卫岚看着王言认真吹牛比的样子,终是没憋住,笑出声来:“快别做梦了,好项目那么容易呢。要真能想出来,我早就发财了。”

王言笑道:“那还不让做个梦了?这点儿自信你得有,说不准哪一天你那充满智慧的小脑瓜就灵光一闪。”

“哈哈,没错,就是智慧,那你等着昂。”卫岚笑着清理了一下桌面,让服务员把菜放好:“别贫了,吃饭吧。”

两人有说有笑的吃过饭后,直接就去了宜家。

女人嘛,多数都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卫岚也是多数之一。

王言耐心的很好,全程微笑着跟卫岚逛到八点多要歇业了,这才选了一些桌椅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交钱,在单子上填好地址,打了个车就回家了。

其他的一些东西,卫岚基本都网购了,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到时候逛逛超市就好了。

无论是出来逛,还是在手机上扒拉,卫岚在买东西的时候,是全程问过他的意见的。他的意见就是简单,很显然,这与卫岚的想法是相悖的。所以他的回答是在卫岚的想法上展开想象,并认可。中心思想就是你说啥是啥,但绝对不会说出来,因为那样敷衍的意味太过浓烈。尽管卫岚是个正常的女人,但刚恋上多少会有小想法。

车上,卫岚枕在王言的肩膀,沉吟道:“王言,你喜欢小动物吗?”

“直说就好了,养猫还是养狗?”

卫岚抬头,嘿嘿一笑:“都想养。小时候我就有这个想法,可是我父母嫌闹腾,一直不同意。工作后,不是合租,就是小公寓,地方太小了又养不开。这次正好咱们换了一套大房子,所以……嘿嘿……”

“那这周等你休息我们出去看看好了。”

卫岚很开心,照着王言的脸就是一口:“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开心了一小下,卫岚反应过来:“对了,房东让养宠物吗?要是不让的话就算了吧。”

“没事儿,之前就问过了,可以养。”

王言之前就想到了,别的不说,他本来就有这个想法。喜欢倒是谈不上,他对阿猫阿狗的乐趣主要在于,看这俩玩意儿叮咣干仗。

只是之前他养活自己都费劲,别说再带猫带狗了。毕竟宠物狗、宠物猫,不抵他小时候没进城时村里的那些土狗土猫那般,剩菜剩饭就打发了,没事儿自己还出去打牙祭。相比起来,宠物猫狗就一点儿都不抗造,花销比较大。

“嗯,考虑周全,记你一功。”

卫岚一本正经的点头,拍了拍王言的手臂。

王言对着她的耳朵,小声的说道:“那一会儿到家筹功吗?”

偷偷看了前边开车的司机一眼,卫岚打了王言一下:“烦人。”

王言哈哈一笑,没再多说。

一路无言,回到公寓里,二话不说,先筹个功。

两人从洗手间筹到床上,又从床上筹到了洗手间,筹了一个半小时才算完。

筹完工,也才十一点多,睡觉还早。两人索性的,各忙各的。

王言在电脑前劈里啪啦,卫岚则是红晕未消,春光半露的趴在床上扒拉手机选东西,她就总感觉差点儿啥。

真格的,就卫岚那陶宝,王言可以理解,但实在是没眼看。那购物车里边好几十个,待收货也是十几二十个,还特么差呢。不买是不买的,一买就是一堆。按卫岚的说法,她这都是弟弟,比她厉害的大有人在……

卫岚翻了没两下就被一阵劈里啪啦的敲击键盘声吸引了注意,抬头看去,只见王言一本正经的在那来回忙活,屏幕上一行一行的代码闪现,整的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儿。

她戴上眼睛,悄悄的起身走到王言背后,看了一眼界面,这个她认识,是vscode,她那个项目组的程序员就有几个用的。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再多的她就看不明白了。只是他们项目组的那些程序员写代码她是知道的,远远远远达不到这个速度,王言的动作看起来更像是瞎几把敲。

但她知道,王言从来都是一个有的放矢的人。再说了,在她面前也没必要装那个逼。这么看来,王言是真的牛比。

拿过一旁的水杯,给王言接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卫岚道:“停一停,喝点儿水吧,放松放松手指。真是没看出来,这可不是你说的会点儿技术啊。”

王言拿起水杯,问道:“打扰你了?”他用的是笔记本自带的薄膜键盘,按键的声音是比较小的,但是再小,它也架不住敲的快啊。

“没有,就是看你手速飞快,好奇。”卫岚眨巴着眼睛:“话说……你这技术……到底是什么水平的?”

喝了口水,王言淡淡一笑:“比你们公司最厉害的程序员,厉害一点儿。”

卫岚又不是傻子,她们公司最厉害的也没到这程度啊:“哎呀,说实话,别逗我。”

要是她对行业没了解也就算了,但是她有了解,但又不深,很浅显。

王言想了想,道:“简单的来说,就是只要是计算机软件技术,基本上我都很行。”

这话他没吹牛比,毕竟他的精神属性在那摆着呢。网络安全、数据库、程序设计、操作系统等等等等他都好使,特别的全面。

“那你以前怎么不干这个,反而去卖房子了?”

王言摇了摇头:“不喜欢有人管,卖房子比较自由。”他卖房子以前真的干过程序员,那会儿大学刚毕业,被忽悠着去了培训……

“嗯,也是。”卫岚点了点头:“哎,既然你技术这么好,要不要接点儿外包?我同事就有做的,他的水平照你可差远了。而且我还有朋友,可以介绍一下,钱这方面肯定靠谱。”

“算了吧,事儿太多,太磨叽了。”王言合上电脑,起身拥着卫岚:“行了,别研究了。时间不早了,咱们下榻吧,爱妃。”

卫岚被逗的咯咯笑,跟着王言躺到被窝里。

但是到底也没睡着,这把成了俩人躺床上一起玩手机。

卫岚继续扒拉网购,王言则是看起了人工智能方面的论文……

之后的一星期,两人把新住处收拾好,于周六搬了过去。周日的时候,两人去几个花鸟城逛了一下,买了一些绿植,又弄了一只小橘猫,一条小金毛,都是公的。卫岚的爱好和王言不同,她喜欢胖乎乎、懒了吧唧的。

橘猫叫阿猫,金毛叫阿狗,王言起的。一开始卫岚觉得挺那啥的,但相比她的旺财、富贵等一系列的名字以及网络上的那些名宠的名字,还真是比较特别,格外的简单直接,想了想也就定了这么个名字。

那以后,两人的生活温馨了起来,感情也是越来越好。白天卫岚上班,王言在家疯狂写代码加伺候阿猫阿狗。晚上王言做饭,饭后一起刷碗,遛弯。接着就是卫岚每日的亲近阿猫阿狗,各种的拍照这个那个的。再运动运动看看书,玩玩手机,一天天的就过去了。

直到大半个月后,系统消息再一次的不期而至。

“《北京爱情故事》石小猛:顺一点。”

这剧以前挺火,王言看过。但到底有年头了,早忘的差不多了。

不过王言并没有理会,他要把现在记住这些东西都码出来。要不然进去晃悠几年,他早他特么记不全乎了。再说这也是个现代世界,进去之后他必然还会继续研究,那时候回归又特么一堆,还是先把脑子里的整利索的好。

没别的,王言直接爆豆了,和卫岚那啥啥都不香了,那是没日没夜的写。如此又过了半个来月,王言总算是把记住的那些关键算法之类的敲出来。说实话,前边的能保证准确,后边的他也有点儿虚。不过问题不大,有问题的做好标记,再研究就好了。

这些做完,正好赶上卫岚休息,王言啥也没干,就陪着她了,这些天多少有些薄待她了,正好也休息休息,缓缓脑子。

其实卫岚也能理解王言,毕竟按王言给的解释就是,灵感如尿崩,那玩意儿必须得把握住。倒也没有抱怨什么,她跟阿猫阿狗玩的很好。

陪着卫岚休息了两天,待她上班工作,王言打开电脑,找到电视剧看了起来。

全剧共三十九集,主要讲的就是……一群不正常的人在京城的爱恨情仇……

王言看了两天才看完,看过之后他发现,也就石小猛是个正常人……还特么的自首去了。

在网上找了找当时的信息,其他无所谓,主要就是国内外股市。他也不知系统是给他什么配置出场,股票这个玩意儿,就跟捡钱似的,行事也方便一些。

又看了一下网友们对这部剧的一些评价,有打权的,有打拳的,挺热闹的。

这次及以后不知多久,他的主要目标就两个,秘药配方的改良,人工智能的研发。

至于系统任务,带石小猛玩不就完了吗。

不管合不合理,在影视世界中,石小猛一个小小的广告设计,后来直接就能在市值好几百个亿的上市公司中做管理岗,并且还能参与后来跟不要逼脸的富二代程峰他爹的争斗,而且还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这份能力,那绝对是够用的。

该说不说的,石小猛确实应该顺一点儿,王言也就看他顺眼。就算任务不是他,王言也会让他顺,都是捎带手的事情。

王言喝了口水,拉出面板,选择操作

蓝光闪过,王言消失在原地………

第一三七章 初见石小猛 寒风迎面,喧嚣入耳,王言环视四周。

此刻他正站在一个公交站点旁,周边有不少穿着厚厚的棉袄、羽绒服的人跺着脚,哈着气,还有人不时的掏出手机或是抬起手腕看一眼时间……

确定没什么问题,在一边的电线杆子旁站定,王言开始接收身份信息。

王言,二十八岁,京城人,家中豪富。无奈双亲于八年前车祸故去,陪着他的只有遗产。大学毕业后,开了一家互联网公司,规模还可以,有个百八十号。

主要业务就是研究人工智能,但还是那句话,人工智能的投入与产出是不相称的。所以为了生存,平时也接一些外包项目赚点儿钱,勉强做到了收支平衡。

此外,他还有一套三进的宅子,就在北海边上,就是之前《匆匆那年》中的那套。

不算房子,大概资产也能有两三个亿。

现在的时间是,一零年十二月。

接收完信息,王言不禁感叹,系统活爹是越来越贴心了,知道他的想法,直接就给配上了。

可能系统活爹也嫌费劲,毕竟王某人本身的实力,加上时代的差距,搞钱绝对是一把好手。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就直接给配上,一步到位。

脑子里舔了一会儿系统活爹,王言这才开始研究正经事儿。

此时此刻的地点,让他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有占地900平的宅子不给他安排,反而是直接给他扔路边是几个意思?

也就在王言寻思的时候,一辆载满了人的公交车停靠在站点前。

伴着“呲……”的一阵公交气动刹车声,后边的下客门打开。

不等门边的人有动作,后边着急的人就帮他下了车,一脚没踩实,好悬没摔倒。

“挤什么挤啊?赶着投胎啊怎么着?”

那人不满的喊了一声。

没有人搭理他,下来的一群人乌泱泱的散尽。上班的点,迟到扣钱。在说天还这么冷,些许口舌之利耽误事儿,不值当。

靠在电线杆子上的王言听到动静,转头看了过来。

只一眼,他就看到了双手插兜,斜挎着包以及一个纸筒刚下车的陈江……石小猛。

到这里他就明白了,系统就是给他安排一个认识石小猛的契机。

毕竟电视剧他刚看完,印象还是比较深的。

现在这个情形就是第二集的开头,石小猛救小孩伤到胳膊那段。开篇跳楼的场面已经过了,没能赶上。

就在王言瞎几把想的时候,石小猛已经走到了王言面前不足两米的地方。

也就在这时,一个小男孩跟在后面撞了石小猛一下,看也不看就要横穿马路跑到对面。

石小猛被撞了一个趔趄,抬头刚要说话,就看见一辆公交向着马路上的小男孩开了过去。他想也不想,赶紧的跑上前去,并一把扔了随着动作过大而滑落肩膀的纸筒,扑开了站在车前丧失了思考能力,傻傻不动的小男孩。

“呲……吱……咣……”随着公交的急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了难听的噪音,接着,石小猛就和怀里的小男孩倒在了一边。

王言就安静的抱个膀,靠在电线杆子上看戏来的。毕竟他知道除了石小猛胳膊受伤之外,其他的一点儿毛病没有。而石小猛的受伤,又是沈冰进京的一个引子,所以他就没有动作。

“怎么样?没事吧?”

“哎呀,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可不嘛,你说你着什么急?”

“快起来,小伙子。看看伤着哪没有?”

……路过的热心群众看见撞着人了,赶紧的跑过来扶起石小猛和那个孩子,七嘴八舌的说着关切的话。

“没事,没事。”

石小猛他今天还要和客户展示方案,眼看就要迟到了。他感受到胳膊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强笑着摆手,转身就要走人。

“哎,哥们,等一下!!!”

听见有人叫,石小猛转身回头。

王言举着纸筒:“东西忘了。”

“哎吆,这要是丢了可就误了大事了,可真谢谢您了。”

看见那个纸筒,石小猛赶紧的接过道谢。这里面可是他吃饭的东西,丢了耽误事儿挨骂是小,耽误赚钱是大啊。

“我看你捂着胳膊,伤着了?”

“嗨,没多大事儿。”石小猛笑道:“再一次的谢谢您,我这上班要迟到了,就不和您多说了,咱们回见啊。”

王言一把拉住石小猛:“哥们儿,我觉得吧,做了好人好事儿,不能让你流血又流泪。你说是不是啊,孩子?”

小男孩啥也不道,现在还没缓过来呢,只是愣愣点头。

石小猛倒是明白了,使劲的摇头:“哥,我真没事儿,就一点儿小伤。算了吧……”

边上的人也听明白了,这是要找小孩的麻烦。

有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王言的眼神很奇怪。有的人眼露鄙夷,一脸不屑。有的人看着孩子,在思考。

有岁数大的老太太主持公理:“小伙子啊,我看这个小伙子也没什么事儿,就别为难人孩子了。”

“是啊,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可不嘛,当事人都没说什么,有你什么事儿啊?”

这玩意儿吧,只要起个头,就有人上来凑热闹显一下子。

王言没搭理他们,而是非常强势的让石小猛脱了外面的大棉袄。

尽管石小猛内心焦急无比,可是面对王言平淡的目光,不知怎的,就是拒绝不了。

顺着手臂摸了两把,问了一下情况,王言转头看着那个说话的老太太:“我粗通中医,略懂推拿正骨。他的这个情况可不是你说的没什么事儿,少说是个骨裂。去医院随便检查检查,拍个片子吃点儿药,就是千八百的,要不这钱你出了?”

“嘿,这年轻人怎么说话呢?我这不是不懂吗?想着大早上的,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也别耽误了不是。也是我老太太好心办坏事儿,得了,我就不在这碍事了。”

王言没有搭理岁数大的老人,而是看了一圈刚才搭茬的几个年轻人,也没有取笑,也没有嘲讽,直看的几人心虚低头,转身就走。

“看你挺着急的,不多耽误你。给我留个电话,我正好没事儿,帮你和这孩子的家长沟通沟通。”

石小猛听过王言一本正经的话,也没有怀疑什么,毕竟他是真的疼。而且他什么逼样自己有数,浑身上下能拿出五百块钱都费劲,那千八百的医药费他上哪弄去?难道还要跟那吴狄、程锋两个借钱?

考虑到此,石小猛报了一串电话号,连连感谢:“哥,麻烦你了啊。我这边就去开个会,中午之前肯定能完事儿。实在是太感谢您了,我这……”

王言用时下最热的挨一炮4,给石小猛回拨了一下,没让他再继续说下去:“行了,你存一下我的手机号,回头我给你打电话。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儿。”

“行,哥,那就再联系,先走了啊。”、

石小猛也不磨叽,赶紧的拿上纸筒就走了。他这已经耽误了一会儿了,那会想必是已经开上了,他得赶紧过去。八万的奖金,最近没日没夜的就指着这笔钱交首付呢,千万不能搞砸了。

见石小猛走远,王言也不管周边看热闹的人,低头看着不知所措的孩子道:“走吧,孩子,我送你上学。”

那小男孩也不说话,就是求助的看着四周的人。

他不小了,该懂的都懂。刚才听王言又是千八百的,又是跟家长沟通的,明显的就是要让他赔钱,他就是再傻都知道闯祸了。

一个老爷子上前说道:“小伙子,要不你就在这直接给他父母打个电话得了。万一………大家也能安心。”

王言无语,万一之后的这个停顿真是好,整的他跟那个人贩子似的。

摇了摇头,低头对那孩子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孩子,不是我吓唬你,要是没有刚才的那个人,你现在已经进医院了。从小老师就告诉你,过马路要走斑马线,要等红绿灯,都白教了?书都白念了?再着急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你也不用记恨我,就是想着让你长个记性。不要因为你的不守规则,而让别人替你承担后果,那不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更不是一名光荣的共青团员。”

王言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要教育教育孩子而已。王·老五·言,有的是钱,真不差那点儿,他自己陶都行。但事儿不是那么回事儿,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孩子他爹妈也得把医药费付了。

当然了,主要也是闲的。要不然他直接掏钱带石小猛去医院,不仅没有非议,就这一圈看热闹的,别管心里咋想,面上不都得竖大拇指“嗯,这小伙子行,好样的”。

“行了,就磨叽这么多,你爱听不听。”跟小孩子瞎几把叨逼叨,确实是太无聊了,王言再一次的掏出手机:“来吧,把你爹,或者是你妈的电话告诉我。”

这把小男孩没整没有用的,非常听话的报了一串电话号码。

“你叫什么?”

“张子龙。”

王言点了点头,打通了他报的电话。

响了两声,电话接通:“你好?是张子龙的家长吗…………”

石小猛抱着疼痛的胳膊,一路呲牙咧嘴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公司。找到会议室,他也没想别的,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突然闯入的石小猛打乱了会议室中的友好氛围,有说有笑的众人齐刷刷的盯着这个破坏气氛的人。

面对众人的注目礼,要说不紧张是假的。空间仿佛静止了一瞬,直到

“对不起,我来晚了……”

石小猛歉意的话语,打破了此刻的平静。

“啊,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胡容强愣了一下,赶紧的压下心中的不爽打起了圆场,伸手虚指了一下道:“这是我们公司最有发展前途的设计师,石小猛。”

“小猛啊,设计方案呢?”

石小猛赶紧的取下挎在肩上的纸筒:“胡总,这呢。”

“给客户展示一下。”胡荣强转头对一旁的客户笑道:“我们先看看这一次的设计方案,再谈其他的事情。怎么样,赵总?”

赵总笑着点头:“当然。”这特么逼话让你说的,你都让人家展示了,还问鸡毛。

石小猛打开纸筒,拿出里面的设计图挂在墙上,长呼一口气,二话不说先鞠了一躬:“各位,再一次为我的失礼道歉,对不起。”

直起身,见对方点头,石小猛指着墙上的设计图侃侃而谈:“这一次,我的想法是…………”

作为差几分上华清的选手,后来参与大公司内部争斗的石小猛是有两下子的,叨逼叨的一顿白话,又就一些细节问题沟通了一下。

聊闲的时候,客户还问了一下到底怎么事儿,毕竟在整个过程中,石小猛的右臂就一直没抬起来过。结果得知是救了一个横穿马路的孩子被车撞的,都是竖起了大拇指称赞了一番。

反正是成功送走了脸上挂着笑的客户。

“小猛啊,你小子行啊。昨天是英雄救美,今天又是救了个小孩的命?不是胡哥我说你啊,你的生活还真是丰富多彩啊,两天你就救了两条命啊。雷同治的精神没白学,哈哈哈……”

胡容强坐在老板椅上,调笑着石小猛。

作为经年老手,他的经验丰富。刚才介绍设计方案的时候,他就知道有戏。后来又是抠细节,那戏就更大了。虽然赞赏石小猛只是场面话,但多少的印象分很高吗。所以他的心情也比较不错,毕竟这单要是拿下,他可不少赚。对于手下赚钱的主力,适当的给些宽容并无不可。

石小猛有点儿不好意思:“对不起啊,胡哥。这赶上了,我也实在没办法,那也不能眼看着不是。您放心,等明天我一定早点儿来,肯定不迟到。”

胡容强笑呵呵的摆手:“哎,这说的哪里话。我这也是担心你的安全,你说万一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了可怎么办?以后啊,这种事儿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我看你的胳膊伤的好像挺严重,这样吧,我给你放两天假,去医院检查检查。你呢,抽空研究研究客户提的那些要求就好了。放心,这几天的工资照发。”

“小猛啊,你可加把劲。只要这次的单子拿下,上次说好的八万块钱奖金,直接给你打到卡里。”

一听钱有准,石小猛是笑的直咧嘴:“谢谢胡哥,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干,这两天我就把新的设计做好。”

“没听客户说吗,让你不要着急,还是你的伤要紧。”

胡荣强说道:“行了,没别的事儿了,你赶紧的去医院检查检查。”

“哎,那我就先走了,胡哥。”

拿上图纸,收拾好东西,石小猛开心的离开了公司。

这把钱准了,房子也就准了,那他的丫头也就可以准了。想到两人以后在京城、在属于自己的家中过日子的场景,石小猛不禁痴了……

“哎,哎,哥们。想什么呢你?有没有点儿素质?别挡道啊你……”

一个男人满脸不爽的拍了拍沉浸在美好想象中不可自拔的石小猛。

石小猛回过神来,赶紧的靠边,打着哈哈向面前的人道歉:“不好意思啊,一时走神了,走神了。”

“走神你靠边啊,挡门口干什么?真是………”

男人摆了摆手,絮絮叨叨的走了。

石小猛一点儿不在意,甚至想得意的笑。

经过这么一打岔,石小猛终于暂时放下心心念念的丫头,想起了正经事儿。

摸出手机,找到备注为‘好人’的电话打了过去。

不大一会儿,电话接通:“喂?哥?我是早上的……”

“啊,对,对,对。”

“完事儿了,完事儿了。很顺利,还得感谢您啊,哥。”

“哎,好嘞,哥。您稍等啊,我这就打车过去。”

石小猛挂断了电话,抬头看了看天空,感慨了一下还是好人多。

随机笑着走到路边,挥手叫了个出租车…………

第一三八章 老地方 医院门口,石小猛左顾右盼的掏出手机拨通‘好人’的电话

“哥,我在医院门口了。您在什么地方?”

“这呢。”

听见声音,石小猛偏头看去。

门口花坛边跟人聊天打屁的王言举了举手机,挂断电话向石小猛走了过去。

“哎吆,哥。真是太感谢您了,真的……”

石小猛放下电话,老远就伸出手。

“行了,都谢多少遍了,别那么客气。我呀,就见不得做好事儿的受委屈。”王言伸手跟他握了一下,拍了拍他的手背:“走吧,那孩子他爸在里边排队挂号呢。”

“哎。”

石小猛点了点头,跟着王言向医院大楼中走去。

华国,世界第一人口大国,医疗资源相当稀缺。而在这广袤的土地上,各省,市的发展并不均衡,有发达,有落后,而医疗资源主要集中在发达地区。毋庸置疑,首善之地的京城就是华国医疗资源最集中的地方。每天不知有多少重症患者,奔波千里前来求医问药。

逼话一堆,概括下来就是五个字,医院人很多……

一走进大厅,铺天的喧嚣迎面而来,给王言嗡嗡的脑瓜仁子直抽抽。他就受不了这样的环境,太闹心了。

带着石小猛走到挂号队伍的前方,王言拍了拍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张先生。”

男人回头,见是王言,笑道:“王先生,不知……”

说道一半,看见跟在王言身边的石小猛,赶紧伸手:“您就是早上救我儿子的那位先生吧?哎呀,真是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啊,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石小猛不好意思的说道:“没事儿,都是应该做的。我叫石小猛……不知大哥怎么称呼?”

男人握着石小猛没伤的那只手:“小猛兄弟好,我叫张博,虚长你几岁,叫我张哥就好。这次啊,多亏有你啊。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说我跟孩子他妈可怎么办啊。”

“小猛兄弟你放心,这伤不能白受,血不能白流。一会咱们做个全身检查,有什么问题我一定承担。”

石小猛连连摇头:“真不用那么麻烦,张哥,看看胳膊就可以,别的地方没问题。”

张博非常大气的说道:“那怎么行呢?具体情况我可是都知道了。万一脏腑啊,或者是其他的地方有什么损伤,那可就是我这个作为被救孩子家长的不尽心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不得戳我脊梁骨啊。”

这话有积极承担责任的意思,但是王言知道,这更多的还是怕以后翻旧账。

毕竟这一次要是就检查个胳膊,那以后石小猛其他的地方有点儿毛病怎么说?正经是个大麻烦。所以,不如直接一步到位,避免日后再生是非。

之前王言找来这小子,那一副姿态……

其实主要还是在于王言欠儿,跟他鸡毛关系没有,结果非得拦着孩子要说法,搁谁他也不舒服。张博的条件还是不错的,是个公职人员。作为地头蛇,别管他自身的位置怎么样,划拉划拉也能弄点儿人出来。所以,这张博刚来的时候姿态拿捏的比较高。

都是讲理的人,能说明白话。在经过同王言的一番友好交流之后,也就没那么多说道了。

“哥,真不用。我自己身体什么样,我自己有数,就别花那冤枉钱了。”

“哎,身体重要,就不要退让了。你说是吧,王先生。”

王言点头,拍着石小猛的肩膀:“小猛啊,就听张先生的好了,他也是想尽一份心。”

“王先生说的对,也给我一个尽心的机会嘛。小猛兄弟,你就不要推让了。”

石小猛沉吟片刻,道:“张哥,那就让你破费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哎,这才对嘛。只要你健健康康,其他的都是小事儿,不值一提。”

除了一些需要空腹的检查项目,其他查这查那的从头到尾的来了一遍。

石小猛受伤的那条手臂,也正如王言所说,确实是轻微的骨裂,只不过外面的伤口比较大。最后缝了五针,夹了个板子吊上了。此外,还有几处淤青,不过问题都不是很大。最后开了一大把的活血化瘀、消炎、生骨的药,让一周之后取检查结果就完事儿了。

王言好好的当了一把热心群众,那是从头陪到尾。检查倒是不怎么废时间,主要是排队排的厉害。结束的时候,都已经五点多了,整整查了半天。

医院门口,石小猛和张博俩拉拉扯扯。

“张哥,我没多大事儿,养两天就好了,这钱我真不能要。”

“小猛兄弟,这钱啊,没别的意思,就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放心收着,回去买点儿营养品好好补一补。而且这伤肯定影响你工作,我这心里实在也是过意不去。”

“王哥,你看这……”石小猛求助的看向一边的王言。

王言道:“行了,小猛啊,你也别推了。我算是看出来了,这钱你要是不拿着,张先生睡觉都睡不踏实,收下吧。”

“可不嘛,小猛兄弟,我这是真心实意的,可真不是假模假样的意思意思。”

石小猛踌躇的看着王言,他也不道怎么事儿,或许也是投缘吧,他就感觉这王哥特别让人安心,让人信服。

王言也挺无奈的,点了点头给与肯定。

虽然他知道石小猛是真的不想要,但这画面整的好像那个小孩收压岁钱,想要不敢要的在那看家长似的,实在是有点儿那啥。

得到他王哥的肯定,石小猛不好意思的接过装钱的信封:“张哥,那谢谢您了,这钱我就收下了。”

“哎,这才对嘛。”张博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家里人还等着呢。我就先走了,有问题记得随时给我打电话啊,小猛兄弟。能帮的,我肯定帮你。”

“好嘞,张哥。那您慢走,再见。”

张博对王言点了个头,‘再见’了一下子就走了。

“哥,您看我这也耽误您一天了。中午您都没好好吃口饭,要是方便的话,我请您吃个晚饭?”

这话说的石小猛有点儿忐忑,就算他再没有眼力见,但怎么说也接触一天了。他这王哥无论说什么,都是温声细语,眼神一直都是古井无波,就是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这种人不是牛比就是装逼,他相信是前者。那个张博的身份他也知道了,拿脚丫子想他都知道,那种人怎么可能是好像与的。他一个外来务工,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家怎么会在乎他,更不要说又是全身检查,又是给钱的。

“行啊,中午确实是没怎么吃好,盒饭还是差点儿意思。”

王言没有拒绝,正好他也饿了。而且他刚来,这都欠儿一天了,还能有啥大事儿啊。

石小猛咧嘴笑道:“得嘞,哥。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店,您去了就知道了,一准儿错不了。就是环境可能……”他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表达谢意,要不是张博给的钱,请吃饭他倒是能请的起,但是之后高低得一星期馒头老干妈。

“嗨,没那么多说道。就听你的,看看有多好吃。走吧,咱们先去停车场。”

毕竟京城这老大,没个车也不方便,所以之前王言已经让手下员工把车送过来了。车嘛,还是老样子……

男人不管喜不喜欢车,多多少少的还是知道一点儿的。石小猛看着板板正正停在那里京a8牌照的黑色a8,对他王哥的实力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车不车的都不说,就车牌子都比他那小房值钱。虽然现在还没有开始摇号,但已经确定了,月底就正式实行。所以京a的牌照价格涨的飞起,就更别说京a8了。

他这王哥绝对是牛比还带闪电的,能认识不说三生有幸,那也差不多了。在他之前的二十多年的人生中,认识的最牛比的选后也就是程锋那么一个腹内空空的花花公子,现在则是变成了他王哥。

他这王哥对他还是不错的,要不然也不能无聊到陪他浪费一天的时间。人家帮了他这么大忙,以后没事儿他还是要表示表示。别的不为,就为感谢。不说鞍前马后,但也要尽心尽力。人家那么牛比一个人,萍水相逢就这么帮他,那他指定是不能差了。

王言拿出钥匙解锁,两人坐上了车。

待石小猛关上副驾车门,王言提醒:“安全带。”

“好嘞。”石小猛伤的右手,坐在副驾正好的左手陶安全带,没什么影响。

见他系好安全带,王言发动汽车,开出停车场,汇入了车流。

刚才石小猛看见车的神情,王言可是尽收眼底。那眼里有惊讶、有好奇、有挣扎,更多的却是坚定。

王言知道石小猛不是功利的人,毕竟有程锋那么个富二代的朋友,胡容强忽悠他的时候,他也不会那么为难。甚至都不用胡容强,他自己早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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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原生家庭,成长环境所带来的影响,有的人破罐子破摔,有的人则是胸有惊雷,默默咬牙前行。越是贫穷困苦,就越是要靠自己。没别的,就为一口气。

而石小猛在滇省的一个贫穷的地方,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人,明显的属于后者。至于剧中他和吴狄说的,豪情壮志早就消磨没了,或有真心,但指定不绝对。之所以能说出那种消极的话,也就是大学毕业之后,被社会教做人,一时接受不了。再加上买房子那两个钱整的那么费劲,一天天的逼事儿一堆,发愁罢了。

等缓过了那股劲,指定干的比之前还很。只是没等他缓过来,重整旗鼓再出发呢,程锋就看上他女朋友了…………要不然,大富大贵的不敢想,在京城安个家落个户,肯定是问题不大。

王言相信,除非事关生死,要不然这石小猛永远不会有求到他的一天。当然了,石小猛求不求的,他王某人都会上赶着帮,毕竟任务在那呢。

跟他王某人混,那是绝对的一路没坎坷。

“哥,前边右转。”

王言打灯变道:“小猛,可以啊。来京城多长时间了,这道挺熟啊。”

“上大学的时候过来的,都快七年了………”

车里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有王言引导,也是说的热火朝天,只不过多数都是石小猛在说。这一路大半个小时,石小猛什么情况他自己说的明明白白的。

“哥,到了,前边那个老地方餐馆就是。”石小猛指着牌子,随后又指了一处空地:“车停那边就行,这片我总来,没有贴条的。”

王言开到石小猛手指的地方,停车熄火,解安全带:“走吧,尝尝你说的一准儿没错是怎么个没错法。先说好,要是不好吃我可挑你啊。”

“嘿嘿,瞧好吧您。”

石小猛笑着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当先带路走到餐馆门前,推门走了进去。

“呀呵,你小子可有日子没来了啊,可想死我了。”

吧台前的一个圆脸背头一看就是老板的男人笑着拍了拍石小猛的胳膊。

石小猛呲牙咧嘴的赶忙阻止:“哎,哎,大哥,大哥。轻点儿,疼,疼……”

“吆,怎么弄的呀这是?胳膊怎么还吊上了?”背头男老板也注意到了石小猛的不对,他刚才拍的是袖子,之后才碰到了胳膊。这定睛一看,石小猛脖子上还系着布呢。

这是王言在,没让石小猛跟原来似的,直接就放下了。再怎么说也缝了五针,而且伤筋动骨的怎么也得注意。

“嗨,没事儿,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石小猛呲牙,他还疼呢:“不说了,锤哥,赶紧弄……哥,你看看想吃点儿什么?”说着,石小猛回头咨询王言的意见。

“你推荐的,自然是你来安排了,我都可以。”

“得嘞,锤哥,给我来…………”石小猛熟练的点了四菜一汤,转头又问王言:“哥,你喝酒吗?”

王言点头:“来瓶二锅头吧。”

“都记上了吧,锤哥?”

“放心吧,没问题。你们先坐,菜马上就到。”这背头男老板也是个有眼力见的,没见过王言,知道八成是什么客户这个那个的,也就没有多嘴多舌。

两人在贴满了便利贴的墙边的一张桌子坐下,石小猛用完好的那只手给王言倒水:“刚才那个呀,就是这的老板,外号叫铜锤。一直锤哥锤哥的,真名叫啥都记不住了。我上大学的时候和我同学就总来这家吃饭,工作之后不时的也会来这聚一聚。”

接过他递来的热水,王言道:“看出来了,都在墙上呢。”

石小猛嘿嘿一笑,看着满墙的便利贴,挑了几个有意思的事儿当笑话跟王言分享了起来…………

第一三九章 更需要八万块 关系,自古至今,无论国内外,无时无刻的体现在日常的生活之中。

就好像王言和石小猛两人坐下没说一会儿话,比他们先来的一桌还在那等着,之前来的菜还没上全乎呢,而他们已经吃上了。

“哥,尝尝怎么样?”

石小猛热切的招呼着王言。

王言夹了一块牛肉,吧唧吧唧的感受了一下子,点头道:“不错,比一些大饭店都不差了。”

这家的大师傅跟他差不多一个水平,这厨艺配这么个小餐馆,绝对是高配。加上价钱还不贵,附近还是高校,那铜锤赚钱也是应该的。

石小猛笑道:“没让您失望就行。”说着拿起一边的二锅头就要往裤裆那放……因为胳膊不方便,他是想架俩腿夹着拧开。

“我自己来吧,你顾好自己就行。”

王言赶紧的起身抢了过来,虽然没什么影响,但喝着总是会感觉很奇怪。

见石小猛笑着拿杯子往上凑,王言道:“你就别喝了,刚缝了几针喝酒不利恢复。等你好利索了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时。”

“行,哥,那我就以茶代酒,感谢您今天对我的帮助。”

王言说的坚决,石小猛也就没再多说,倒了一杯茶水提了起来。

“车轱辘话说了一天了,我这听的都烦了,差不多得了啊。”举杯跟他碰了一下,王言喝了一大口。

石小猛不以为意,笑道:“您这么帮我,感谢您是应该的。虽然我的能力有限,但是哥,只要用的上您尽管说话,我石小猛肯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几千块钱的事儿,让他说的跟特么扯旗造反似的。

“你的心意我知道,放心吧,哥哥我要是有事儿肯定找你。”王言给他夹了一筷子肉:“这一天也没好好吃顿饭,多吃点儿肉,好好补补。”

王言自顾小酌,石小猛费劲的用左手夹菜,有说有笑的气氛也不错。

“哥,您是干什么的呀?”见王言都喝了半瓶二锅头了,言语之间笑容也多了起来,石小猛终于是问出憋了半天的话。

“用现在的话说,我就是富二代。自己开了个互联网公司,没事儿瞎折腾。”王言笑呵呵的说道。

石小猛知道,王言说的很浅显,事实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富二代他又不是没见过,程锋什么逼样他有数。像其他的再牛逼的、干正经事儿的富二代,他虽然没见过,但照比程锋,他也可以大胆猜想一下子。而他的大胆猜想,都够不着王言的边。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的纠结,知道牛比就得了:“互联网?我倒是知道一些。那您具体做哪方面呢?”

“人工智能,有了解?”

点了点头,石小猛指了指王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现在的手机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那么以后…………人工智能这个方向我觉得是非常好的,只是这方面的投入过高,效果也不是短时间就能看出来的…………”

石小猛叭叭的说了一堆他对互联网的一些个人见解,以及有关人工智能方面的一些看法。尽管在王言看来,很多东西他说的都很浅显,但相比于跟他一个段位的人来说要好不少。

其实王言也就是找个由头,石小猛说的怎么样都没关系,就是想把石小猛忽悠到自己手下。

待他说完,王言道:“你说的不错,很多看法都比较新颖,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干?”

石小猛愣了一下,紧接着连连摆手:“多谢您能看的起,不过还是算了吧。我这也就是瞎白话,真要说技术,我是一点儿不会。没能帮到您,反而拖了后腿,那可就是恩将仇报了。”

“又不是让你干开发,而是做管理的,懂技术固然加分,但不懂也没有关系。你看看现在起来的互联网公司,出头的可不全是做技术的。”

王言笑道:“当然了,也不可能上来就让你做管理,毕竟的你的经验相对来说还差点。前期还是学习为主,但这个时间肯定不会太久。接下来我的公司要开展不少的项目…………”

都说互联网最重要是能吹牛比,在这方面来讲,王大忽悠绝对不弱于人。接下来的时间中,王言一顿输出,描绘未来的宏伟蓝图,把石小猛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哥也不跟你说空话,只要你能跟的上,就一定会有与之匹配的位置,未来还是可期的。至于前期的待遇这方面,相比你现在来讲,一定是只高不低的。你说呢,小猛?”

王言喝了一口酒,看着挣扎的石小猛。

工作这玩意儿不是说换就换的,更不要说还是跨行业的换。石小猛现在就是一心的想要把那三十八平拿下,现在的工作那边还有八万块支着呢。相比王言的许诺,一个看的见,一个看不见。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知道王言不会骗他,毕竟实力在那呢。只是现在王言这么说,以后怎么样谁说的好。

而且这个选择,也是他未来的人生方向的一个抉择。对了,一切好说。若是错了,耽误的时间,走错的路,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石小猛踌躇了一阵:“谢谢哥,我还是再想想吧。”

“行,那你就好好考虑,想好了随时都可以。”王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强求。毕竟在迈出那一步之前,没有人知道未来是怎样。有人孤注一掷,有人左右不前,很正常。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只是这次换成王言话多了。他说的都是互联网行业的一些事情,以及他以后的一些规划,也算是给石小猛加深一下印象。人一旦动了念,那就是心里长了草,石小猛自然不是例外。

喝光最后一口酒,王言道:“吃饱喝足,小猛,今天就到这吧。”

石小猛点了点头:“哥,你今天可没少喝,要不我给你叫个代驾吧?”也没给王言拒绝的机会,那桌子上就有代驾打广告的牌子,直接照着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

正宗红星二锅头,五十六度的,一斤,都特么的喝光了。虽然京a8的车牌子有点儿牛逼,一般不查。但是那也不能视他人生命安全不顾啊,他是不敢让王言开车。

王言什么酒量啊,根本没什么事儿,但也没有决绝。还是那句话,喝车不开酒。

挂断电话后,石小猛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王言:“哥,还得一会儿过来,先喝点儿水解解酒。”

王言接过茶水喝了一口:“你这情况,自己一个人能行?”

“嗨,没什么大事儿。实在不行,给我朋友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帮帮忙。”石小猛不在意的笑着。他之前已经想好了,回去就把吴狄叫过来,反正他也是一个人,过来俩人做个伴挺好。

等到代驾过来,把石小猛送回家,王言回到了他三进的宅子里。

故地重游,王言里里外外的溜达了一圈。不禁的想起了当初的王佳、王回两个孩子,毕竟那是他第一次当爹。

当然了,这想念并没有持续太久。悲欢离合是人生常态,对他就更不用说了。只是经历过这么多,他不说心硬如铁也差不多了,说一句冷血毫不为过。他必须理性,必须绝情,要不然他早就精神分裂了。

王言摇了摇头,洗漱一番后,在书房里拿着电脑再一次的敲起了代码。这种大量的重复性操作实在是无聊的很,但没有办法,客观条件不允许,他也只能是一次又一次的来回搬运了。

这边石小猛回到家中不久,收到他消息的吴狄就开车过来了。

“怎么弄的阿这是?”

吴狄进门第一句就是关心石小猛的身体。

“先坐。”石小猛道:“嗨,就是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

“行啊你,伤怎么样?”

石小猛给吴狄倒了杯水:“缝了几针,没多大事儿。你说咱来这是怎么了,昨天你蹦极,今天我受伤,要不明天咱们俩去雍和宫拜拜?”

“我看行,最近确实挺背。”吴狄点头,转念又想起来关注石小猛的伤,道:“哎,白天你自己去的医院?怎么没给程锋我们两个打电话呢?”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呢,今天呐,我是碰着好人了。要不然肯定得找你,至于疯子就算了。”石小猛说道:“这点儿事就别找他了,你知道我那房子的首付,两万,他给垫的。”

吴狄了然的点头,事实上他问石小猛为什么不找他们两个也是这个意思。石小猛的情况他太清楚了,那真是穷的叮当响。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道:“说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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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说好人。你不知道,今天早上…………最后还给了我两千,说是让我补身体…………”石小猛把王言帮他的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王哥开了一辆顶配a8,你猜挂的什么牌照?京a8!就是前一阵你跟我说的那个,那一块车牌子都赶上我那小房了。”

“那确实不假。”吴狄点了点头,反应了过来:“哎,不是。摔坏了胳膊认识了这么牛比的人,这么好的事儿,你还去什么雍和宫啊?”

“给王哥拜拜,他这样的人就应该好命。”

看他认真的表情,吴狄苦笑不得:“这也算是救命恩人了,是得拜拜。那你现在这样,后面工作怎么办啊?”

“胡容强倒是让我休息两天,可是那方案该交还得交,客户那边都等着呢。今天客户挺满意的,提了一些意见让我再改改。这次问题不大,应该能成。”

石小猛笑道:“而且胡容强答应我,等拿下这个项目,给我八万块钱奖金。等这八万到手,两万得还疯子,剩下的六万刚好就是我那房子的首付。这个房子现在事关重大,直接关系我和我们家丫头未来的幸福,有了房子我们也算是在京城扎下根了。所以啊,这次马虎不得,你知道吧。”

“理解。”

“现在这个辫子攥在胡容强的手里,这钱给不给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其实这八万他早就应该给了,只是一直说什么效益不好,这才到了现在。”

吴狄点了点头:“私企老板都这样,什么都是人家一句话。你这也不方便,反正我也是自己一个人,要不我这几天晚上过来帮你弄?”

石小猛白了他一眼:“废话,你以为我叫你过来干什么。”

“我劝你换工作吧。”吴狄也没在意,摆弄着装热水的杯子:“真的,我学习成绩差,做做销售也就算了。你可一直是咱们班的状元,这么下去不屈才啊。”

“你说这个吧,我有考虑过。而且今天王哥也跟我说,让我去跟他干,我这也犹豫着呢。”石小猛说道:“不管怎么说,现在这八万块钱得先拿到手,你说是吧。”

他没说原来剧中的那一套信命的话,因为今天王言肯定了他的价值,这多少的吹起了他心中那不甘平庸的火星。火星掩映之下的,是咬牙苦读的背影,那是当年的石小猛。

吴狄点头,皱眉问道:“这王哥是干什么的?”

”王哥是做干互联网的,主要做人工智能,而且…………“石小猛把王言忽悠他的那套说辞,大概的跟吴狄俩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吴狄就定定的看着石小猛,一句话不说。

石小猛都被他看毛楞了:“你看我干什么?”

吴狄一声长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小猛,你牛,你真牛。”

“有话就说,别阴阳怪气的。”

“你那个王哥是什么人?虽然我没有接触,但听你说的,他肯定是不屑骗你的。就那样的人,手里随便露出一点儿,都够你我吃一辈子的。结果人家要提携你,要让你做管理,你说要考虑?”

吴狄攥拳放到石小猛面前:“来,石小猛同志,我采访你一下,能不能告诉我你在考虑什么?”

抬起左手把他的拳头扒拉到一边,石小猛道:“我当然知道王哥是提携我,只是现在我更需要八万块钱。”

他想清楚了,或许跟着王言会更好。但当下对他最重要的,绝对是那八万块钱,毕竟那房子交钱的日子的马上就到了。而那小小的三十八平,是他最大的期望。

至于以后……连现在都没整明白,还扯什么以后?

第一四零章 给谁包不是包 “不是,这次机会就在你面前,哪怕不要这八万,哪怕你之前的定金都没有。跟着你认识的那个王哥,以后还会差这点儿吗?”

“算了,算了,不说了,你怎么选择都是你的事儿。”见石小猛还要再说,吴狄意兴阑珊的摆手:“不过说真的,你目前的状况可不太适合自己一个人在家,我照顾你也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我白天还要工作,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找保姆你又没这条件。要我说啊,你不如跟疯子在张个嘴,找个护理把这段时间熬过去,个把月之后你又是一条好汉。”

“这么多年我是苦惯了,现在这才哪到哪啊,问题不大。”

“是,大学四年只穿一条内裤的丰功伟绩,到现在还让后来的学弟学妹们津津乐道呢。”

石小猛“哎”了一声,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被人当笑话的感觉并不好,他不想多说。没有接这个话茬,继续说道:“我欠疯子你们两个的都够多了,不到万一,能不张嘴就不张嘴。”

吴狄笑道:“嗨,说那个,都是自家兄弟,能帮就帮一把,什么欠不欠的啊。”

“你说我毕业这么长时间,还靠你们救济过日子。我这丢人啊,我没脸啊,我就不应该活着,就应该去投护城河。”

“哎,要不你把沈冰接过来?”说完,吴狄摇了摇头:“她能来嘛,你说?”

“沈冰?”

“咱们大学毕业的时候,她说是要到京城来的。”石小猛精神一震,沉吟道:“问题是现在我的房子是租的,怎么说我也得有一个自己的小房子,我在把她接过来,你说是不是。”

“得,这说了半天,又绕回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吴狄起身说道:“我看咱们两个还是干活吧………”

…………

寒风吹下树梢上,没有随着深秋离去的枯黄的叶。饱睡一夜,神完气足的王言一身运动服,扣着耳罩自正房出来。

站在正院中,简单的活动了一下身体,王言开始了日常的晨练活动。

绕着北海公园跑了几圈后,找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打起了拳。

一时的,王言在方圆三米之内,时而出拳、时而踢腿,时而快、时而慢,时而旋转、时而跳跃。

练武这许多年,到了今天的地步,他早就是集百家之长,不拘泥于一招一式了。这些年他没事儿甚至都把‘强身武操’又弄出来了,相比于之前的那几套,经过他多年的删繁就简,效果强的可不止一筹。

当然,他能做到以一人之力,抵过那么多武术大师的合力之功,主要还是归结于他远超常人的精神。精神高了,感知力相应的也会提高,他能够感受到每一个动作对身体的刺激,借此不断的调整改进。这比之前的一群人合力改良,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看疗效省了不少事儿。

运动一番,回到宅子后,家里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他的宅子是占地九百多平的三进大院,里里外外的房间就有二十多间。这么大的面积他自己也照应不过来,肯定是有保姆的。

那是系统安排的一对五十多的夫妇,都姓王,无儿无女,生活困顿,被王言收留。夫妇两个一起帮着做做饭,洗洗衣服,打扫打扫屋子,侍弄侍弄花花草草的啥的。

地方虽然大,但是没事儿擦两下子也挺干净的,活也不累。他这边管吃管住,一个月还给一万块钱。不过系统资上说的,夫妇俩把钱都捐出去资助贫困儿童上学读书了。

吃过早饭,王言一番洗漱,写了一会儿大字,待时间差不多了,驱车前往了中关村。

中关村做为华夏硅谷,一众互联网巨头京城总部现在都集中在这里。而望京、后厂村等地,现在还不是后来那般人山人海。

到了公司,二话不说,直接把负责人力、开发的主管,还有他雇佣的法务的叫来开会。

昨晚他写代码的时候,想起来微信还没上线,商标还没注册。虽然说他就是开发出来产品,也干不过靠扣扣导流的腾啊讯。但是架不住他产品多啊,到时候都倒腾出来,也能在即时通讯与移动支付市场占据一席之地。

而且现在时间是10年,支付牌照相比来说还比较好搞,他研究研究想想办法问问路也能弄一张来。

所以这次叫这些人开会,就三点。一是把那一大票的商标注册下来。二是跟主管开发的沟通一下,需要补充多少人,补充什么人。三是根据第二项计划好的,疯狂招人。

现在距离微信发布上线还有一个多月,以他的水平带人干的话,估计慢也慢不了多少。事实上就是慢很多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也干不过人家,估计到时候也没什么人用。主要目的就是先把通讯软件弄出来,随后就直接上马拼一刀。这就转起来了。

交代完各种事情之后,王言又跑了趟银行,直接把他的宅子抵押了。这次除了一部分投入到公司中之外,大部分都被他投入到了另一家属于他的金融公司中分散套钱,要不然单凭他手里的那俩亿根本玩不转。

办完了这些事,一天也就过去了。

回到家里,吃过晚饭。

王言坐在电脑前劈里啪啦的敲代码,之前他基本上没干别的就特么敲了一个多月才完事儿。现在他又给自己找了一堆活,那时间就更多了,一时半会儿的根本弄不出来。

在大概九点多的时候,王言停手,收拾一番后开车去了当下京城最火的夜场。

他也是好多年没去过那种地方了,也是心血来潮打算去玩一玩,找找感觉。

而且剧中的那个伍媚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国内了,毕竟按照剧中说法,她是从吴狄所在的那个公司总部调过来任职销售主管。而一般像这种人事调动,都会提前给人放假。一方面是体现人性关怀,一方面也是让人调整一下。

按照伍媚的表现,那指定是哪里火就去哪玩儿。要是能碰上,就娱乐娱乐。要是碰不上,找别人娱乐娱乐也可以。

真要说起来,这伍媚的姿色也就那么回事儿,只是在剧中的那股骚浪的劲儿确实是挺那啥的。王某人纵横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美色没玩过啊,要不是世界赋予的剧中人物的那股劲儿,王某人还真是……照样下手。

再说他心中积压的那些,根本就不是常人能承受的。肉体的交融,也是排解的一种方式。

这玩意儿你情我愿的,他又不强迫她人,干就完了……

到了地方之后,相比街边那一水的豪华跑车,他的座驾多多少少的有些惹眼了。下车时,甚至收获了一些没有脑子的二世祖的嘘声。

王言倒是没有在意,笑呵呵的对着他们摆了摆手。把钥匙扔给了外面的泊车小弟,溜溜达达的走了进去。

激情动感的音乐震耳欲聋,五颜六色的灯光晃来晃去,一个个大都市中的寂寞灵魂在这里找到了归宿。他们随着音乐摇摆腰肢,随着音乐扭动大胯,随着音乐拧着屁股,随着音乐摸摸索索……

在吧台找了个位置,随遍要了一杯酒,王言慢慢的喝着,眼神漫不经心的在场中来回扫视。

有一对是在洗手间刚出来的,他看的很清楚,是一起在女厕出来的。还有几个是在角落中,在那抱着啃的。舞池中瞎几把摇摆的,有几个在那来回蹭。还有一个男的在那咸猪手,不过明显的女方没拒绝,以至于男人的尺度愈发大了。

说实话,在这种场合,除了少数的过来长见识看热闹的人以外。其他的,指定都是常客。不论男女,不论怎么讲,在我们对正常人的定义中,基本上都不是好东西。

王言这一圈扫视下来,有劲儿的伍媚他没有看到,倒是让他发现了其他人。

就在不远的一个大卡中,一群吆五喝六一看就是二代的人,以及一票的花枝招展、莺莺燕燕的女人在那大呼小叫的摇着筛子。

一个长卷发、齐头帘、撅个大嘴闷闷不乐的女人,在角落里拿着一瓶酒默默的喝着,与那欢乐的气氛格格不入。

可能是现在她还没整容,加上相隔十年的审美差距,在王言的眼中多少的带点儿土气。但是问题不大,以后他再培养培养不就完了嘛。

没有错,这个女人就是杨紫曦。

在王言看来,这杨紫曦尽管是个表字,但也有个优点,那就是对物质的毫不掩饰。对错不论,至少她在追求物质的时候,并没有冠以爱情之名。

至于没事儿整点儿当年的情情爱爱出来拿捏一下子吴狄,还有什么双标啥的就不提了,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杨紫曦在这里出现,王言倒是不意外。毕竟那个安迪一有钱的花花公子,拉着她来这种场合太正常不过了。

王言没有上去强行装比,因为那是傻比。虽然在他看来这几个二代也就那个逼样,放不去几朵浪来。但是收拾他们总归浪费精力,何必呢。

要去洗手间,他这里是必经之路,杨紫曦肯定得过来。

就是不知道剧情,王言都能看出来那安迪不是好玩意儿。换句话说,就是根本没把杨紫曦当回事儿。正经人谁把自己的女人往这地方领啊?就说男人的掌控欲,也不允许这么做。除非那是真看开了,大家各玩各的。

而安迪的那一票狐朋狗友很明显的都知道安迪的操行,所以不出意外的,有一个人提了个酒瓶子上前,要和杨紫曦俩喝酒。

王言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通过口型,大概也看出来了。无非就是什么给面子,高兴,喝一杯这个那个的。杨紫曦明显的很抗拒,但安迪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她二话不说直接干了一瓶。接着就是坐了一会儿之后,借故去了洗手间。

看见她那拧了拧了的背影,王言又叫了一杯酒。

没过一会儿,补了妆的杨紫曦走了出来。

王言在她路过的时候伸手拦了一下:“美女,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杨紫曦皱眉看了一眼王言,转头又看了一下那边趁她不在正搂着姑娘喝酒的安迪,欣然应邀:“当然。”随机就坐在王言旁边的高脚凳上。

王言知道她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看那边安迪花天酒地,不把她当回事儿,借他来侧面证明一下她的魅力。她想表达出一个并不是非你不可的态度,在安迪那里挣点儿分。

想来也是刚在一起,没摸清安迪的关系,要不然杨紫曦不会这么做的。毕竟剧中她看到安迪陪着别的女人逛街买东西,也仅仅是象征性的抗议了一下子就完了。她不知道安迪什么操行吗?她当然知道。之所以闹,也只是耍心机装装可怜,搏一搏同情,想要让安迪觉得亏欠她。但很显然,她那一套鸡毛用没有,她这个小表字根本就玩不过安迪。

“刚给你叫的。”王言指了指她面前的那杯酒:“来,干杯。”

杨紫曦只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偏头看着王言:“你就那么确定我会跟你喝酒?”

王言淡淡一笑,没有回答,而是笃定的说道:“你喜欢钱。”

杨紫曦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王言说话这么直接。不屑一笑:“人人都喜欢钱,不是吗?你想说什么?”

“我有钱。”

“你有钱?”杨紫曦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嗤笑道:“恕我眼拙,真没看出来。”

王言的衣服基本都是系统活爹量身定制,非常符合他低调内敛的作风,所以并没有什么这个那个的logo标识什么的。而他又不是那么多讲究的人,系统提供的就够了,当然不会再去买什么大牌奢侈品,所以杨紫曦看不出来很正常。

“我空口白牙说再多你也不会相信,以后你就知道了。”王言的目光放肆的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直到盯得杨紫曦受不了想要扇他大嘴巴子,这才接着说道:“给谁包不是包呢?你只要钱,要奢侈品不是吗?”

“你这个流氓。”杨紫曦再表字听到这话她也不得劲,这简直就是在羞辱她,当即拿起酒杯就要往王言脸上泼。

“被我说穿了?恼羞成怒了?”王言伸手按住酒杯,感受到手上的力量小了之后把手拿开,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

杨紫曦脸色难看的盯着王言,一言不发。

“我觉得你还是收下的好,就那小子的德行,我想,用不了多久,等他玩够了,你就会被他抛弃。”王言淡淡的喝着酒:“现在,你该回去了,他已经盯着你很长时间了。”

听见这话,看了一下那边的安迪,见他正看着这边。杨紫曦对面前自以为是的傻比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桌上的名片她没有拿……

第一四一章 石小猛请吃饭 看着杨紫曦回到卡座在那抱着安迪解释,不时的对着他指指点点的。

以前认识的朋友,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王言不以为意,继续漫不经心的喝着酒,眼神毫不掩饰的在场中来回扫视。

他长的又不丑,身姿还挺拔,打扮的也干净利索。大家又都是心知肚明,他到处看的眼神又不掩饰的展露着欲望。所以发现可以的,他就自己上。别人发现他还行,也会凑过来。

没一会儿,王言就看到一个脚蹬高跟鞋,腿套黑丝袜,身材高挑前凸后翘,长发飘飘,浓妆艳抹的女人向他款款而来。

王言眼神很好,他看的很清楚,那丝袜就是夏天薄薄的那种,不是黑色的棉裤。要知道现在外面可特么零下呢……

“帅哥,一个人?”

王言对她点了个头,没有说话。

“不请我坐下喝一杯吗?”

摇了摇头,王言淡淡的说道:“你的妆太浓,看不清你的脸。”

倒也不是装比,他是过来找乐子的,不是跟这拆盲盒的。大浓妆一画,脸上的痦子啊,斑啊,痘啊的,全都遮住了,他哪知道是美是丑啊。

女人一愣,她也没想到王言这么直接,应付都懒得应付。

不过人嘛,都有那个贱病。女人更是如此,对自己的姿色有点儿自信的,就更更如此。人家越不在乎她,她还越来劲。

这女人二话不说回去到之前的位置那里拿上包就进了洗手间,路过王言的时候还傲娇的哼了一下子。

没过一会儿,女人走了出来,站到了王言面前。

王言偏头看去,整体来说属上等。除了长期作息不良脸色有些不好外,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不好。她还把长头发扎成了马尾,不同于刚才,反倒多了一些青春的气息。

“坐,喝什么自己要。”

女人也不见外,自然的坐在了刚才杨紫曦坐过的高脚凳上,熟练的要了一杯酒,道:“不比刚才你拦的那个差吧?”

王言点头:“就先天条件来说,你要比她强一些。”

女人接过酒保递过来的酒,举杯对王言示意:“谢谢你的酒。”说完话,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女人放下酒杯,盯着王言的双眼,满面春光的用食指挑起王言的下巴,一点一点的凑了过来。

王言一点儿动作没有,就这么任由她施为。

在她的嘴距离王言差不多一指的时候,猛的顿珠,随即小头一扭,小马尾一甩,走了……

她能坐下,就是为了证明一下自己。都是出来玩的,跟谁玩不是玩啊,这傻比虽然看着有点儿东西,但跟她有关系吗?姑奶奶不高兴,就是不屌你。

看着女人的背影,又看了眼面前憋笑的调酒师,王言无奈的摇头。

挺有意思的一个女人,自诩活明白的大妞。为的不是钓凯子那俩糟钱,就是单纯的为了玩儿,图个自己舒坦……

喝了一口酒,王言继续之前的动作,寻找着顺眼的目标。

时间越晚,人就越多,场子就越热闹,还早着呢……

…………

后半夜,王言搂着一个姑娘自夜场中出来,泊车小弟领着代驾刚把他的车开过来,身后传来了一阵大声说话的声音。

王言回头看了一眼,正是杨紫曦、安迪等一票人。

安迪可是还记着这个人呢,低头看了看怀中的杨紫曦:“他不是你的朋友吗?不去打个招呼?”

杨紫曦看了眼王言搂着的女人,没有说话。

王言对他们点了点头,打开车门和女人上了车。

安迪看了一车标,以及上边挂着的车牌子,愣了一下。

“他真是你朋友?”

杨紫曦也看到了,正蒙着呢,原来那傻比真有钱啊。听见安迪的话,愣愣的点头:“啊?……嗯……是。”

京a8的车牌是牛比,但也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牛比。倒是大部分的车主,都是有钱人,这是共识。

安迪这吆五喝六的,开的跑车挂的也就是个京l的牌子,他爹的车倒是个京a8,但那更说明这人的牛比是他们这些二代比不了的。

听见杨紫曦承认,安迪上前两步敲了敲后排的车窗。

待车窗落下,他赶紧的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你好,我是紫曦的男朋友安迪,听她说你是她的朋友,大家认识一下。”

王言也不知道这安迪是真傻还是假傻,就上来跟他俩认识来了?你要说假傻吧,都是男人,他什么想法不知道吗?要说真傻呢,借着机会还上来结交。

玩味的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杨紫曦,王言接过了名片:“你好,我叫王言。”

说着在怀里陶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机会一起出来玩儿。哦,对了,紫曦……”王言又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杨紫曦:“以前的号不用了,想找我打这个联系。”

杨紫曦抬头对上王言玩味的眼神,站在那也没有动弹。

安迪不见杨紫曦上前,回头皱眉道:“紫曦,你想什么呢?”

“啊?哦……好的。”杨紫曦回神,上前接过了王言手中的名片。

王言微微一笑:“先走了,回见。”

说完话,升起后排车窗,前边的代驾发动汽车,去了最近的……五星酒店……

…………

翌日,因为昨夜办事儿都是后半夜了,睡的比较晚,所以王言又睡了个回笼觉,直到快九点才起来。

在酒店自带的健身房锻炼了一下,吃过早餐,回到房间洗漱一番后。看了一眼床上酣睡的女人,留下五千块,转身走了。

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给这女人补偿一下。这种情况下,谈不上什么珍不珍惜的,他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所以王大牲口基本上全程高速机动,不踩刹车………嗓子干哑了,那啥干肿了……

开车到了公司,王言也没弄别的,直接带人开发通讯软件。

昨天他跟开发组的主管以及其他的一些小领导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而他们也已经安排好活了,他这边总览全局,负责一些高难度的开发就好了。

王言踏实工作了两天,在第三天的时候,上午,他正在公司专心致志的写代码呢,放在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即接了起来。

“喂?”

“小猛啊?”

“吃饭啊,什么时候?”

“行,我没别的事儿,晚上过去。把地址给我发过来。”

挂断电话,王言继续专心工作。

与此同时,石小猛高兴的挂断了电话,一边编辑短信,一边对着一旁的沈冰点了点头:“王哥同意了,他晚上过来。”

他今天拿着和吴狄弄出来的设计图去跟客户交付了,由于其他的想什么钱啊、推广方案啊什么的都谈妥了,客户非常高兴的签了合同。

既然合同签了,那八万的奖金也就问题不大了。他回来跟沈冰俩说了一下这个好消息,分享了一下子快乐,毕竟两人马上就要在京城有属于他们的家了。

听他说的好消息,沈冰就提议请胡容强吃个饭,顺便再把一直照顾石小猛的好朋友一起叫上。

一听这个,石小猛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王哥,这才有了这一幕。

沈冰低下头洗衣服:“行啊,那我们就多做点儿菜,好好感谢一下王哥。”

“必须的,拿出你最好的手艺来,王哥对我可真不错。”石小猛从背后环住沈冰的腰:“而且自从我遇到王哥,最近特别顺。”

“怎么说。”沈冰嗔怪的拍了一下石小猛不老实的手。

“你看啊,那天我受伤,多亏王哥帮我捡回了图纸,要不然我当时那么着急肯定就忘了。如果王哥没把图纸捡起来,那么客户和胡容强肯定都会责怪我,哪像现在这么顺利啊。”

“而且王哥帮我找来了那个学生的家长,要不然就是我自己出钱治伤。你知道的,我哪有钱啊,还不是要找吴狄、疯子他们两个,那又要欠一个情分。”

“关键的是什么,是我这次受伤你过来了。项目也做成了,马上我就能拿到那八万块钱的奖金,到时候咱们两个的好日子可就来了啊。”

“这可都是遇见王哥之后发生的,你说咱们该不该感谢他,丫头。”

听过他的一番分析,沈冰点了点头:“那是得好好感谢。哎,小猛,王哥喜欢吃什么啊?”

石小猛想了想:“他的胃口比较好,什么都吃。就是菜量要大一些,因为比较能吃。你不知道,上次我们在老地方吃饭,四菜一汤,我就没吃几口,都让王哥一人吃了,那可都是锤哥够意思给加了量的。”

“行,那我就多做点儿。那吴狄还有那个程锋他们两个呢?”

“嗨,他们两个哪有那么多说道。你就看着做吧,没事儿的。这次主要是王哥还有胡容强他们两个,当然,最主要还是王哥。要不是昨天是疯子攒的局欢迎你,我叫人不合适,昨天我们就该请王哥吃饭了。”

沈冰并不认可石小猛的话,她觉得胡容强这个老板才应是最主要。那王哥也就是捡了个图纸,帮着找了孩子家长之外,也没做太多,不至于像石小猛说的那么邪乎。但是石小猛那么当回事儿,她也不好说什么,反正就是吃顿饭而已。

“行,那一会儿我们就去附近的菜市场买点儿菜,然后好好准备,晚上做大餐……”

石小猛笑着把沈冰挤到一边:“你别洗了,我来吧。趁这时间啊,沈大厨好好想想菜单吧。”

沈冰翻出了纸笔,在一边认真的想着做什么菜,不时的问一句在那低着头,一只手猛搓衣服的石小猛,之后在纸上写下原材料。

两人有说有笑,和睦非常……

下午五点多,天色已经见暗。王言存好代码,穿上外套,拿着车钥匙在一众手下程序员的艳羡目光中走了出去。

还是那句话,加班不可避免,但王某人在福利待遇这一块绝对不差事儿。通勤补贴,食宿补贴,零食饮料是要啥有啥,加班费绝对的遵守劳动法,上边写多少,他就给多少。他给的工资并不低,不说业内顶尖,但是也不差。再算上各种福利,比很多大厂都好,够意思了。

而且他对开发人员也比较宽容,根本就没有什么kpi,什么打卡上下班那一说,弹性弹的相当狠。反正活就那么多,爱咋干咋干,规定时间内能完成就好。至于完不成,他王某人能给的、能做的都尽到了,那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地下停车场开上车,王言向石小猛家中开去。上一次他去过,知道路该怎么走。之所以让石小猛发地址,是不知道他们家门牌号。

王言五点多出来的,下班高峰已经开始峰上了。石小猛住的地方肯定不是太好的地方,距离不近。而跟石小猛差不多水平的人也是这个方向的,所以路上的车相当多。哪怕王老司机开车很溜,到地方也已经六点多了。

找地方停好车,王言在后备箱拿出之前让手下买好的东西,顺着地址找了过去。

“咣……咣……咣……”

王言闻着飘出来的香气,敲响了石小猛租住房屋略显老旧的铁门。

刚放下手,面前的门就被推开。

“不好意思啊,小猛,来晚了。”

“嗨,哥您这说的哪里话,来就行,哈哈。快进来,哥。”石小猛注意到王言手上提的东西,道:“哥,您说您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呢。”

“第一次上门,不好空手。就带了两瓶酒,还有点儿补品给你这病号补补身体。你以后啊,你想要我都不带拿的。”

王言笑呵呵的把手中的东西塞到石小猛手上,随手关上身后的门走了进去。

石小猛赶紧的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给王言介绍厨房中炒菜的沈冰。

“王哥,我给您介绍一下啊,沈冰,我女朋友。”说着石小猛招呼沈冰过来:“快过来,来,这就是我跟你念叨的王哥。”

沈冰隐晦的上下打量了一眼王言,笑道:“王哥您好啊……不好意思,您看我这炒着菜呢。”

说实话,她并没有感觉到这王哥有什么不同,能让石小猛王哥长王哥短的……

第一四二章 胡老板你得厚道 “你好。”王言对沈冰点了点头,偏头对石小猛道:“要是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呢,小猛有福气啊。”

石小猛最大的骄傲就是这青梅竹马的沈冰了,什么杨紫曦、什么林夏,还有程锋撩扯的那些,在他眼中没一个比的过自己丫头的。

当然了,心里这么想,嘴上指定不能这么说。石小猛摆手笑道:“哈哈,一般人,一般人。”

“要是你的嘴没咧的那么大,说不定我就信了。”

石小猛嘿嘿一笑,转而招呼道:“来,哥,里面请。地方小了点儿,您别见怪啊。”

“哪儿有那么多说道,这屋子收拾的多干净啊。不是我说你啊,小猛,别老那么客气,太生分。”

说话的功夫就到了屋中的客厅,程锋、吴狄、胡容强都已经到了,见二人过来,都站了起来。

石小猛笑了笑没有多说,伸手介绍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王哥,前两天救我的恩人。”

转头又对王言介绍:“哥,这是胡容强,也是我的老板,对我一直挺关照的。”

王言点了点头,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子:“你好,胡老板。”

因为王言一直没到位,之前程锋抱怨了一下。吴狄把石小猛跟他说的那些又念叨了一遍,胡容强在一边听的可是真真的。

胡容强赶紧的伸出双手,胖脸堆笑:“王先生,你好,你起你,还真是多亏了你帮忙啊,要不然我们公司的项目也不能那么顺利。一会儿咱们可得好好喝两杯,让我表达一下谢意。”

“好说,都是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王言笑呵呵的松开了手,转头看向一边站着的吴程锋、吴狄两人。

石小猛的说话声适时响起:“这是我的两个好哥们儿,吴狄、程锋。”说着话,他伸手指着两人。

“你们好。”王言伸手分别跟他们两个握了个手。

吴狄说道:“王哥,你好。真得感谢您伸出援手,要不还不见得怎么样呢。”

他对王言的感观还是不错的,毕竟这么牛比一人,还是萍水相逢,又是帮石小猛忙,又是给工作的,够讲究了。

程锋也在一边说道:“王哥是吧,小猛多谢你关照了。”

这就看出两人的差距了。吴狄是站在石小猛同一立场说的话,而程锋则不然,他的立场高一层,带着一种高高在上。或许是听了关于王言的一些事情他不服,也或许他没把石小猛当回事儿。

“都是小事儿,没什么大不了,我这也是跟小猛投缘。”

王言也就是应付应付场面,他看不上这俩玩意儿。吴狄,还有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吴魏,那就是两个大舔。而且他都研究上杨紫曦了,指定是得交恶。

至于程锋,他肯定还是跑不了。就王言刚来这么大一会儿,都看他往厨房瞟了好几次了,那接下来还用想吗。

石小猛介绍完毕,热情的招呼众人:“行了,都别站着了,快坐,快坐。”

叮咣的挪动塑料凳子,几人围着桌子坐下。

王言道:“这桌子上都不少菜了,差不多就行。把你女朋友叫过来吃饭吧,别让她忙活了,这就挺丰盛的。”

石小猛笑道:“都是些家常菜,我这还怕你们不满意呢。”

“叮……叮……叮……”

不等几人接上客套话,石小猛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您几位先聊着,我接个电话。”

王言知道,这是售楼处打过来催石小猛交首付的电话。看着在那脸带笑意,连连点头的石小猛,王言也只能在心里替他默哀了。哪怕是有他帮忙,他也不看好石小猛和沈冰两个。

胡容强就是把那八万块钱给了石小猛,程锋该上还是上,改变的只是故事的另一种展开,影响不大。就算他把程锋干破产,人家那性子都养成了,该追还是追。要是直接弄死程锋,以后也还会有别的人惦记沈冰,就好像那个秦皇一样。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是两个人,最怕的就是不信任。只要这程锋勤折腾,就算没有程锋他爹出来装比,他们两个早晚也得黄。毕竟沈冰长得漂亮,程锋有钱,石小猛又不自信,程锋还在一边找存在,能好就怪了。

现代社会中,有情比金坚、海枯石烂的爱情吗?想来应是有的。只是王言经历的近两百来年的时间中,没有见过而已……

“给,王哥。”吴狄拿了碗筷递过来。

王言结果碗筷放在桌子上:“好,谢谢。”

旁边的胡容强摇头感叹:“哎呀,这没想到小猛还能认识您和程公子这样的人物。”

他挺难过的,说实话。他这么多年是走南闯北、阿谀奉承、曲意逢迎的结交了那么多人,那特么的都没有人石小猛随便摔一跤来的有分量,还有那个程锋。他要是有这运道,又岂止现在啊,这特么上哪儿说理去。

“哎,我这才哪到哪啊。听小猛说,程锋可是大德集团懂事长的独子,相比大德集团来说,我这点儿东西可不够看啊。”

程锋摇头:“哎吆,可别这么说。大德集团是我爸的,他是他,我是我。”

胡容强接话:“早晚的事儿,啊……哈哈。”

王言微笑不语,这边花着他爹的钱出来装比撩小妹儿,那边和他爹又分的那么明白,标榜自我与独立,可真是……

那边的石小猛挂断电话,开心的走到厨房从背后抱住沈冰:“丫头,还得多长时间啊。”

“哎呀,都是油烟,你快出去。”沈冰翻了个白眼:“最后一个了,马上就好,你们先吃着。”

石小猛在沈冰了脸上亲了一口,嘿嘿笑着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酒,走到客厅:“来来来,酒来啦。菜马上就好,最后一个,咱们先喝一杯。这可是我媳妇特意在老家带过来的,自己酿的胭脂红。”

“是吗。”胡容强惊讶的说道:“那我可得好好尝尝,来,快倒上。”

石小猛在一边主动解释:“胡哥也是滇省的,他来这边有年头了,没怎么回去过。”

“可不嘛,这么多年在这京城,我就没喝到过正宗的胭脂红。”

吴狄说道:“那胡哥可得多喝点儿。”

胡容强热情的笑着:“必须多喝,今天呀,咱们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等众人倒上酒,沈冰也端着菜走了出来:“上菜了,小心啊。”

程锋赶紧的帮着挪动桌上的菜:“来,慢点儿慢点儿。”

沈冰对着程锋甜甜一笑,稳稳的把菜放到腾出来的位置上。

就那一个微笑,程锋看的是直发愣。呆呆的顿在那里一动不动,沉浸在自己想像的老婆孩子热炕头之中。

让沈冰坐在旁边,石小猛提杯说道:“那个,我敬大家一杯啊。您几位都是我的好兄弟,好哥哥,多谢对我的照顾,也感谢您几位能来捧场。”

吴狄道:“都是自己人,那么矫情干什么,来,喝酒,喝酒。”

胡容强也举起了杯:“应该是你照顾我才对啊,今天这单能这么顺利,可都是你的功劳。”

王言道:“能认识都是缘分,喝酒。”

程锋在盯着刚才沈冰上的那道菜……发呆……

旁边的吴狄见程锋没有跟上队形,拍了拍他:“哎,疯子。想什么呢你?喝酒啊。”

“嗯?啊……来,来,喝酒,喝酒。”程锋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正好奇看着他的沈冰,赶紧的转移视线端起酒杯。

众人一起喝了一杯。

沈冰那边也端起了酒杯:“我也敬大家一杯,感谢你们对小猛的照顾。”

“哎,都是自家兄弟,应该的,应该的。”程锋端起酒杯,凑过去碰了一下子。

王言几个也都是又跟着喝了一杯。

“吃菜,吃菜。”放下酒杯,石小猛招呼着几人:“尝尝我媳妇的手艺怎么样,给点评点评。”

程锋夹了一筷子刚才沈冰上的那道菜,吧唧吧唧嘴:“这个真好吃,这是什么呀?”

石小猛看了一眼:“红三剁,我们那的名菜。”

“这个做的相当不错,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个菜。”程锋看向沈冰:“这手艺完全可以开个饭店了,你要是开了饭店,我肯定经常吃。”

胡荣强眯着眼睛来回看了看,哈哈一笑:“是啊,是啊。你们俩开啊,我和程公子,哦,还有王先生也入一股,我们三个拿钱。”

“当然没问题。”王言也尝了,二级初入,不能再高了。当然没有那么说话的,他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吃滇省的菜,就这个手艺,开饭店完全可以。”

“京城的滇省菜啊,我是真的吃遍了。”胡容强感叹似的说道:“没有一家,有你做的味儿对,有你做的正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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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冰被夸的有点儿不好意思:“也没有胡哥说的那么厉害,我呀,就是家常菜的水平。”

“一点儿不夸张,改天你去找几家尝尝就知道了。”胡容强笑着摆手:“这胭脂红的味道也对,咱们今儿得多喝点儿,不能辜负了美酒美食。来,咱们喝一杯,哈哈……”

王言笑呵呵的举杯跟酒。

胭脂红就是用白酒加上滇省地区的一些果子酿出来的果酒,没什么劲儿。他喝了那么多的酒,这沈冰带过来的也就那么回事儿。毕竟想要酒真的好,还是要看那个白酒的品质。王言刚才尝了一下,凑合事儿吧。

等众人喝过酒,石小猛举杯看着王言:“王哥,我们两个敬你一杯,要是没有你啊,还真不知道怎么是好。”

“小猛啊,哥哥我进门就说了,别那么客气,太生分了。你看看,这又来了不是。”王言板着脸,道:“你自己罚一个,要不然我可不喝啊。”

果酒的另一个名字叫饮料,但怎么说也是酒而不是真的饮料,多少的都会影响身体恢复。不过问题不大,王言也就没有多说。再说石小猛一个成年人,这点儿数还没有嘛。王某人又不是他爹,哪儿说那么多去。

石小猛假装拍了拍自己的脸:“你看我,哥,我干了。”说完,举杯一饮而尽,接着又倒上了酒。

“哎,这才对吗。来,喝酒,多的话你们两个也不用说了,心意我都知道。还是那句话,能认识就是缘分,都在酒里,干了。”

王言都这么说了,石小猛、沈冰两个还能说啥,哈哈一笑喝了酒。

胡容强又端起了杯,看向王言:“王先生,我也敬你一杯,还是要感谢有你帮小猛,我们这一单才这么顺利啊。”

“都是小事儿,不用客气,胡老板。以后有机会,咱们一起合作合作。”

“那感情好啊,我是求之不得,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干了,你随意。”

王言也没有真随意,跟着一饮而尽。

“胡哥,我也敬你一杯。”见两人喝完,石小猛拿过酒瓶给胡容强倒上:“胡哥,就是咱们今天咱们这个项目不是签好合同了嘛,我想问一下,就是,我的,那个奖金,没什么问题吧。”

这一句话,顿了有四五次,石小猛就想着让胡容强自己点出来,毕竟国人在他人面前还是羞于谈及利益的嘛。谁能想胡容强这小子不懂事儿,就那么笑呵呵的看着石小猛把话说完了。

王言默默吃饭,闷头看戏,他知道胡容强不会轻易承诺的。

那胡容强一脸憨笑,眼睛眨巴眨巴的,肯定是有了心思了。不说他已经发现了程锋的小心思,就是没这回事儿,他也不会直接的说出肯定的话。毕竟石小猛的这八万块奖金,按理是去年的时候就应该给的,结果现在特么的马上一年就过去了,还没到位呢,他怎么可能痛快的就给呢。

其实今天这顿饭的初衷因为他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原本是没谈成,拿不准才找来的胡容强。现在则是谈成了,找来胡容强一是感谢老乡关照,二也是主要确定一下,把八万块钱落到实处。毕竟钱没到手,总是不踏实。

“问题应该不大。”只见胡容强眼睛一转,看了一圈在座的其他人,哈哈笑道:“干嘛着急要钱那,娶媳妇啊,啊?哈哈……”

“哎,胡老板,话不能这么说。”王言淡淡的说道:“你说小猛从滇省那大老远的跑到这京城,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想要留在这京城吗。想留在京城,干什么不是钱啊?别的不说,就那房价,那是一天一个样。”

“现在人家结婚都是要房、要车、要彩礼,我看沈冰这姑娘不像那样的。但是小猛作为一个男人,怎么也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真想要结婚,不得先买个房子安个家啊?”

“你说小猛每天累死累活的干,不为了钱为什么?可别最后小猛辛辛苦苦干活,什么也没得到,你胡老板倒是车子、票子、妹子的。胡老板还是小猛的老乡,你得厚道一点儿啊。”

第一四三章 杨紫曦来电 王言说的很直白,就差没指着胡容强的鼻子数落了。

这也是因为石小猛的关系,要不然他才不会多嘴多舌的。毕竟在人家手下混饭吃,被人拿捏不是很正常的吗。这世界并不是围着某一个人转的,甚少有人会有同理心,会换位思考的在意他人难处。

其实这话应该是程锋来讲,因为他的关系要比王言更近一些。但实际情况是,程锋一门心思研究沈冰呢,哪有功夫管那个仨瓜俩枣的破逼事儿啊。就是他不研究沈冰,说不准他也会认为要钱没啥用,毕竟人家出身富贵,本来对钱就没什么感觉。

随着王言的一番话说完,气氛一时冷了下来。

此刻的石小猛是想站起来大喊三声‘好’的,他王哥不白给,这话简直就是说到他心里去了。他就是这么想的,想要在京城安家落户,想在属于自己的小房子中和他的丫头结婚。以后有可能的话,他还想把老家的爹妈接过来享享福啥的。特么的狗篮子胡容强还舔个大脸哔哔要钱干什么?

他是这么想没错,但这是他攒的局,他还得跟胡容强手底下混饭吃,指定不能这么冷场,让胡容强继续尴尬。但是他一时也没想到要怎么说,而且他也不想说。

程锋呢,他觉得王言说的有道理,还是帮着石小猛。而且他一个大少爷,指望他给人打圆场,做台阶,那可真是想多了。

吴狄就更简单了,相比程锋,他跟石小猛的关系反而还要近一些。最近这一阵儿和石小猛联系,哪回都得叨叨两句八万块,叨叨两句三十八平小房子,再叨叨两句日后的幸福生活。所以王言的这几句话,他是支持的,所以一时也没有说话。

沈冰呢,则是看着王言,想着石小猛这王哥不白认,人家确实是站在石小猛的立场想问题,帮着说话。要不然就胡容强说的那个逼话,他们也只能是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有钱人反而最不在意的就是脸面,很多逼话都能冠冕堂皇、大言不惭的讲出来。相对的,越穷的人越要个脸面,因为他们仅有的也就是那点儿自尊了,有些话根本抹不开脸去说。就好像石小猛刚刚张嘴提奖金时的顿挫,要不是到这份上了,而且胡容强这逼有前科,他还真就不一定能开的了这个口。

最后还是得胡是容强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那给人当过无数次的鞋垫子的脸够大。他脸色变换了一下之后哈哈笑道:“王先生说的在理,是我说错话了,哈哈……我自罚一杯。”说着,端起杯就干了一个。

他都不知道能有今天,到底是舔了多少人的脚后跟,基本没什么心理障碍。再说过份点儿,就是王言给他俩大嘴巴子,他都得笑着端酒赔罪。这是京城啊,那真是有钱有势的人遍地走。王言一本地人,听说还是个二代,谁知道能带出什么人来。他能有今天可不容易,没必要跟王言交恶。

喝完酒后,胡容强看着石小猛:“小猛,钱肯定是没什么问题,你就把心放好,踏踏实实的。哈哈……”

“嗨,我这也就是问一嘴。”石小猛举杯道:“来,胡哥,我敬你。”

王言也在一遍举杯道:“我跟一杯,胡老板,都不容易,互相体谅体谅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胡容强笑着和两人碰了杯:“当然,当然,我也是从一穷二白走出来的,太能理解了。不说了,王先生,小猛,来,干了。”

放下酒杯,王言道:“胡老板,这个酒没啥劲儿,差点儿意思,咱们换个酒好好喝点儿怎么样?”

“当然好了,我也想和王先生还有程公子咱们多亲近亲近。”

程锋听见胡容强提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笑意吟吟的沈冰,道:“今天喝多少我都陪着,咱们一定要尽兴。”

“那行,小猛”王言对石小猛说道:“把我带来的两瓶酒拿过来,哥车里还有,走时候再给你补两瓶。”

“嗨,哥,你看……”石小猛下意识的就想整两句客套话,可对上王言的眼神后,赶紧的止住话头,拍了两下嘴:“哥,你看我这嘴,这就拿过来。”

说完,拦下想要动弹的沈冰,起身就去拿酒。

沈冰别的不知道,但她知道不能让气氛冷下来,当下端起杯:“胡哥,我跟着小猛就叫你胡哥了,感谢你这些年对小猛的照顾,让我们在京城有了立足之地。我干了,你随意。”

胡容强端起杯一饮而尽:“太客气,太客气啊,咱们都是老乡。那出门在外的,我关照一下老乡也是应当应分。”

“小猛啊,有本事,不愧是名校毕业的。重要的是什么呢?”胡容强看向程锋、王言两人:“重要的是啊,他有程公子这样的好朋友,最近又结实了王先生这样的好哥哥。”

这时,石小猛拿着两瓶酒回来坐下:“胡哥这话说的对,我有今天啊,多亏了吴狄、程锋这两个好哥们儿了。至于王哥……那是我好运,咱们以后慢慢处啊哥。”

他还是挺明白的,胡容强没提存在感不强的吴狄,他把吴狄提出来不让他受冷落。真要说帮住,其实吴狄帮住他的更多,毕竟小来小去的他也不好意思跟程锋张嘴不是,这也是为什么两人关系更近的原因之一。

胡容强注意到石小猛手上的酒,哎吆了一声:“这可是好酒啊,王先生。”

“哦?胡老板有了解?”

“我没事儿的时候也喜欢喝两盅,这酒之前朋友给我送过一回,十五年的茅台,是吧。”胡容强想了想说道:“现在这个酒的市价,一瓶怎么也得五千左右吧,王先生大气。”

这是个会做人的,点出价格不是为了让石小猛知道怎么怎么样,而是为了让王言知道他帮着透露了价格,让王言感受到这份尊重。要不然就石小猛他还不知道嘛,茅台都没喝过,指定是当成千把百一瓶的普通酒了。

果然,一听说价格,石小猛赶紧的停住开酒的动作,看着王言就要说话。

王言摆手打断:“开你的,酒就是拿来喝的,不用管那么多。是不是啊,程公子,胡老板?”

程锋挑了挑眉:“难道它还有别的用嘛?”

胡容强愣了一下,赶紧的竖大拇指:“程公子格局大,哈哈。没错,酒就是用来喝的。”

他不相信这程锋不知道茅台的那点事儿,但这轻描淡写间的装比属实是挺潇洒。想一想也不意外,别说十五年的,就是三十年、五十年,甚至是八十年的,对人家来说不也是普普通通一瓶酒吗,有什么大惊小怪。

“来,给您几位倒上。”

说话间,石小猛拆开了酒,心疼的给几人挨个把酒倒上。似乎那汩汩流出的,不是酒液,是他的血液。

“程公子,借着王先生的好酒,我再敬你一杯。”胡容强笑道:“咱们以后这个,还是得多多关照,是不是。”

“胡哥,还有王哥,你们都别那么客气。不用程公子、程公子的叫我,跟他们一样叫我疯子就可以。”

“疯子?”胡容强惊讶。

“疯子啊,是我们原来给他起的一个外号,叫着玩儿的,叫了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我提议啊,咱们敬一下今天最大的功臣。”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吴狄举起酒杯,看着沈冰说道:“正式欢迎你来北京。”

除了王言、胡容强两个,他们都知道这个正式是什么意思。昨天程锋办攒局迎接,那家伙,又是修罗场、又是争风吃醋打架的,闹的很不愉快。

现在吴狄这么一说,他们也是心照不宣。王言、胡容强两个也没那闲心打听什么叫正式,跟着喝就完了呗。

喝过酒,吴狄调侃程锋:“羡慕吧,你有后宫佳丽三千,也不抵人小猛有这一枝花吧。”

程锋看着开心哈哈笑的石小猛道:“兄弟,今天我悟到一句话,那就是‘人生得一丸子,死亦足以’,来,敬你一杯。”

“得一丸子?什么意思?”胡容强疑惑的看着喝酒的程锋、石小猛两人。

“是这么回事儿,樱桃小丸子是他给她取的外号。”

吴狄指着程锋、沈冰给胡容强解惑。

胡容强恍然大悟,笑呵呵的看着来回看了两眼:“哦……这么个事儿啊,哈哈……来来来,喝酒喝酒……”

一边的王言看的清楚,胡容强那眼珠子是来回转悠,想来是心中有了计较。萍水相逢,不知道深浅,他王某人的面子还没有那么大。石小猛八成还是不能拿到那八万块,毕竟那是胡容强拿捏石小猛的有效工具。

众人各怀心思,开怀畅饮,王言除了帮石小猛说的那一句话就一直划水,闷头吃饭。当然了,他的水平是不会让人觉得不礼貌的,没事儿插一句就是在点儿上,给人的感觉是他的参与度满满。说实话,要不是过来给石小猛加深一下印象,让他有困难知道找他,他是不会来的。虽然他们不够格做他的敌人,但也是必定交恶的,没什么意思。

…………

“叮……叮……叮……”

饭吃到一半,王言放在桌上的挨一炮4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个陌生号码,王言说了声抱歉接了起来:“喂?”

“嗯。”

“想好了?”

“好,在那等我。”

王言挂断电话,道:“抱歉了,小猛,我这临时有点事儿,改天再请你吃饭,今天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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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哥,有时间咱们再喝,一样。”

“这喝一半走人有些扫兴,我自罚一杯。”

干了杯中剩下的酒,王言跟他们客套了两句之后,被石小猛送了出去……

楼下,石小猛陪王言走着。

见王言联系完代驾,石小猛道:“哥,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你看你,又来了,说几遍了?”

“哥,我这可是出自真心,发自肺腑,就是太想感谢你了,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做……”

“什么谢不谢的,帮你就是看你顺眼。”王言打开后备箱,提出两瓶酒:“之前的喝了,这两瓶给你补上。行了,别娘们唧唧的,给你,你就拿着。”

“哎,那我就收着了。”

王言拍了拍石小猛的肩膀:“这就对了,有事儿给哥打电话。代驾马上就过来了,我这吹吹风醒醒酒。你不用跟这陪我,回去吧,怪冷的。别又添个感冒,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石小猛也摸清楚他王哥的脉了,就是不用假惺惺的整没有用的,让干啥干啥就完了,当下也不矫情:“行,哥,那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啊。”

“没话你就别说,我坐车有什么小心的。”王言苦笑不得的摆手:“快别磨叽了,赶紧着回吧。”

石小猛嘿嘿一笑,跟王言摆了摆手,转身提着酒走了。

王言这干站着也没啥意思,倚在车上点了一根烟与寒风共享……

石小猛住的地方偏是偏点儿,可那也是相对他王某人的宅子来说的,实际上的位置是在南四环附近,这个位置的房价那也是好几个大不妞。附近守着的代驾,那也是有不少的。

等到一根烟抽完,代驾也正好赶了过来。王言给了个地址让代驾照着开,坐在后排默默的看着窗外的霓虹………

脑海里莫名的浮现出了主题曲,在这里欢笑、在这里哭泣,在这里活着、也在这死去………

…………

刚才的电话是杨紫曦打来的。

他以为怎么也得一个星期,没想到杨紫曦这么完犊子,才三天就打来了电话。

为什么如此,其实也不难猜。

无非就是安迪找女人被杨紫曦发现了,她闹了一通发现也没什么不同,这边又有个更有实力的备选,还就给了十天时间。两相比较,就像王言说的,给谁包不是包,给谁睡不是睡,她找个更有实力的不是更好。

也可能是更有实力的备选给了她大闹的底气,同时自身魅力得到更强的认可。所以便有些不依不饶,一个包一双鞋的已经不好使了,想要更多,安迪不给,闹掰了那也是顺理成章。

事实上安迪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想要请他出去玩玩啥的,主要也是拉拉关系。

欢乐颂中的一票二代,都能没事儿查这个查那个的,那安迪作为京城这权利中心的二代,这玩意儿就更正常了。当然,考虑到京城的特殊性,很多人的身份敏感,不可能跟姚滨似的明目张胆的瞎几把查。可是京城的这个圈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大,来回的打听打听也能有点儿消息。

系统给王言安排的身份,他爹的把兄弟是从政的,有点儿权利……

那么安迪想要接近一下也就正常了,他也看出来王言对杨紫曦有兴趣,反正一个他玩儿过的,拿出去拉个关系也没什么不可以。

或许也有可能是因为如此,安迪逼着杨紫曦跟王言联系……杨紫曦一想,还特么的想要卖姑奶奶获利,反正都一样,那姑奶奶特么的自己送上去也不他娘的让你占便宜………这种可能有,但很小,安迪怎么说也不能是个真真的二傻子吧………

不知不觉的,王言想着想着,也到了杨紫曦说的地方。

他也就是没事儿想一想打发下坐车的无聊,毕竟不论是因为什么,杨紫曦都来了不是嘛……

第一四四章 王言:我的面子就值三万? 远远的王言就看到穿着单薄的杨紫曦,哆哆嗦嗦的在道边站着。

让代驾按了一下喇叭,就见杨紫曦猛的抬头看向这边,看了一眼车牌确认没毛病之后,赶紧的跑过来拉开副驾的车门上车。

感受到车内的暖气,杨紫曦打着冷颤:“从今天开始……啊……对”

话说到一半,杨紫曦看着主驾上坐着的代驾愣了一下,连忙的就要说对不起下车。

王言的声音适时响起:“这呢。”

杨紫曦回头确认了一下,长呼一口气,哆嗦的说道:“我……我还……以为上错车了呢。”

“会开车吗?”

“不……不会。”杨紫曦还没缓过来呢。

“你跟师傅说个商场,先去买两身衣服穿。”

杨紫曦不会开车很正常,毕竟她的时间不是用来研究男人,就是研究奢侈品,哪儿有那功夫去学开车啊。而且找到了大凯子,也用不上她开车。

杨紫曦一听这话,精神一振,略带些可怜的回头看着王言:“那……那去……国贸?”

这把她没哆嗦,一听说要给她先买两身衣服,她脑子里瞬间过了无数最近看到的新品。不过到底是了解的还不够深入,她还有点数,所以来了个犹犹豫豫的疑问句。

毕竟专业的嘛,关于拿捏男人,那完全就是本能。知道男人喜欢什么,知道怎么才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表现欲等等……

在杨紫曦期待的眼神中,王言淡淡的说话声响起:“开车。”

她的那点水平,在王某人面前根本不够看。就剧中她的表现来看,跟安迪的一段时间花了有没有五十万都是个问题,而且最后让人家一踹,那些东西还都没拿走,卖个二手还能回收一些……

代驾稳稳的起步,再一次的汇入车流。

至于代驾怎么想的?

具体的王言不知道,但有一种情绪,那应是叫羡慕,叫眼红……

一路无言,很快的到了国贸……

王言没有心思陪杨紫曦来回逛,直接给了一张卡让她看着买,他自己则是找了个地方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杨紫曦穿着新衣服,手中还大包小包的提了不少,一看就不是两身。

走到近前,杨紫曦小心的把东西放到地上,非常熟练的坐到王言腿上,环住他的脖子:“对不起啊,亲爱的,我看什么都想买,一不小心就买多了……”

她这还是试探,就看王言肯为她花多少。

王言拍了拍她的屁股:“那张卡里面应该有两百多万,以后就是你的零花钱,想怎么花你随意。”

“真的嘛?”

“走吧。”没有回答她的废话,王言拍了拍她的屁股示意她下来。

杨紫曦懂事儿的从王言腿上下来,自己提着一堆东西跟王言去了停车场。

王言没有带她回宅子,就这号的选手带回去容易给她一种错觉。虽然两个大嘴巴子就能解决那贱病,但架不住闹心,犯不上。等明天就近随便买套房子,来个金屋藏家雀,技能给这她乐的不要不要的省了闹心,还能顺带着增个值啥的,两全其美。

所以王某人直接就近找了个五星酒店,先办正经事儿……

王言这没准还算帮了吴狄一把,毕竟没有这杨紫曦在一边整事儿,说不得他跟那伍媚还能有个不一样的结果。

当然了,那伍媚,王某人该办还是得办……

…………

王言离开以后,剩下的几人又喝了一会儿,这才醉醺醺的散场。

程锋也不知是真多还是假醉,走的时候拉着沈冰的手就不放,令人啼笑皆非的说着小猛怎么怎么样的。

后来石小猛拿回来的酒又开了一瓶,一半多都让他喝了。加上之前的,怎么也得个一斤了,数他喝的最多。本来程锋的酒量就一般,因此众人也没怀疑。

最后由基本没怎么喝酒的吴狄,生拉硬拽的给送回去了。

这一切都没逃过胡容强的眼,他是全程旁观,对程锋的小心思是清清楚楚,脑子里的小想法也上来了。

“程锋真有意思,不能喝还喝那么多干什么?”沈冰笑呵呵的收拾着桌上的杯盘狼藉,丝毫没有在意程锋刚才的举动,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现代了,也不是小孩了,没有摸个手就红了脸那一说了。

石小猛一只手拿着垃圾桶接沈冰扫下来的残渣:“可能也是昨天的闹的,他心里压着事儿,有点儿不高兴吧。”

说完这话,石小猛摇头感叹:“这人的命啊,真的不一样。人疯子一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比咱们有钱,比咱们牛。也不知道他一天哪那么多的烦心事儿,要搁我,我还不得天天傻乐?哎呀,比不了,比不了啊。”

感觉到石小猛的失落,沈冰甜甜一笑:“小猛,咱们现在不也挺好的嘛?等八万块钱到账,咱们也算是在这京城扎下根了。最重要的是,咱这靠的都是自己才能有今天。在我心里,你不比任何人差。以后的日子啊,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当然了,咱们两个肯定越来越好。”石小猛也就是发发牢骚,感慨一下子同人不同命罢了,更不要说这又被奶了一口。

“哎,小猛,你还别说,那个王言是真照顾你。”沈冰想起了提前走人的王言,道:之前胡容强说要钱干什么,王言说的那些话听着真解气,当时胡容强那脸色,真是……哈哈……”

笑了两下,沈冰继续道:“还有啊,程锋、吴狄,还有胡容强他们三个都是空着手来的。人家王言来这一趟那四瓶酒就两万来块,虽然没说,看胡容强的意思,这酒以后还能更值钱。还有他带来的那个营养品,我也看了,售价都在后边标着呢,可都不便宜。就是酒喝了三瓶……可惜了……”

这次来的四个人,就王言上门带了东西,而且价值还不菲。这玩意儿就怕比,另外那三个可就差点儿意思了,尤其是胡容强,都是第一次过来,他这做老板的不是更应该带点儿东西吗?结果还真就是舔个脸来的,而且不少吃,不少喝的……

“要叫王哥,咱们可不能当面王哥,背后王言的,那样不好。”

“我就是那么一说嘛,你这还认真了。”

看着撅嘴装无辜的沈冰,石小猛也就不再多说,纠正一下就好,他知道沈冰会当回事儿的。

“王哥对我确实不错,虽然那四瓶酒在他看来或许没什么,但能给我石小猛送这么贵的酒,那就真的是拿我当弟弟了。毕竟哪怕王哥再不在意,那也不能随便扔几万给别人不是。王哥帮我说话,不光你解气,我也解气啊。这胡容强可太抠了,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能算计。丫头,我跟你说,这胡容强……”

石小猛也是喝了二两酒,借着那点儿酒劲,跟他最亲的丫头疯狂吐槽,把胡容强那是一顿喷。

听完什么克扣工资,什么乱搞男女关系这个那个的,沈冰都惊呆了。她之前的生活环境相对闭塞,烂糟事儿听的少,这胡容强的操作已经突破了她的想象了。

“这胡容强可真是……”

“不是好人。”

“对,不是好人。”

看着沈冰义愤填膺的模样,石小猛笑道:“我想着啊,等八万块到手了,就研究研究换份工作。毕竟咱这都是打工,给谁打不是打,没必要非死守这一家公司。你说是吧,丫头。”

“嗯,对,胡容强不是好东西,还是别跟他干了。”沈冰想了想说道:“对了,王……王哥不是让你跟他干嘛?要不你去他那里怎么样?”

“跟着王哥干……”石小猛沉吟片刻,道:“还是看看再说吧。”

他是抹不开脸,本来之前王言就让他去,但是他拒绝了。现在转头又找上去,虽然王言有言在先,说是随时都可以,但他是真不好意思。所以他想着还是先找一找,实在不行了再去求王言……

而且就算他顺利买了房子,但他还要还房贷,还要租房子,还要日常生活,那可都是钱。所以一时半会儿的肯定也是走不了,且等呢。

两人有说有笑的收拾好桌子刷好碗,穿好衣服跑出去看京城夜景,畅想美丽生活。

在立有‘快乐人生,吉利相伴’的亮灯招牌的楼顶,石小猛站在一个台子上,迎着凌冽的寒风,看着远处望不到头的霓虹,高呼

“京城,我来了,丫头也来了。”

“为了我自己。”

“也为了我身边的这个女人。”

“我们要奋斗,我们要幸福。”

“我们要永远留在这儿!”

“京城,你听见了吗,我们要永远留在这!”

石小猛在台上,雄心壮志,

沈冰在台下,满眼都是台上的那个振臂高喊的男人,

她跳上台,与他申请相拥,将京城踩在脚下,

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是彼此的光,他们似乎真的能永远永远……

…………

周六,杨紫曦休息,王言上班。

周日,王言带杨紫曦在附近买了一套两室的房子,南向是卧室,北向衣帽间……当天找人收拾好之后,王言就给填满了。

相比起抠搜的安迪,大方的王某人对杨紫曦来说就是活菩萨。

周一,又是暗无天日的一周之始,普通人们拖着疲惫的身体,麻木的挥舞着手臂,带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盼,走向那狗哔老板张开着的血盆大口,开始新的轮回……

沈冰一早跟找过来的林夏出去逛京城了,石小猛则是来到了公司上班,之前胡容强就给了他两天假。

他忙完了项目,暂时手里边没有活。此刻坐在工位上,屁股一拧一拧的,来回换腿翘着,不时的就起来去接个水。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八万块,都是三十八,惦记的心里都长草了,根本就平静不下来。不夸张的说,这是他人生的重要一点,让他怎么安心。

百无聊赖的做在工位上扒拉着新闻时事,他希望借此分散注意,让自己平静下来,毕竟离月底还有段时间呢,他现在这么躁动也白费。

“石小猛,胡总叫你去他办公室。”

正在他扒拉着看新闻的时候,胡容强叫娜娜的小蜜过来找叫他。

听见这话,石小猛腾一下子站了起来:“好,谢谢啊,娜娜,我这就过去。”

这会儿胡容强找他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那八万块奖金的事儿嘛,难道是要提前给他?石小猛寻思着,不知不觉的就到了胡容强办公室门前。

“咚……咚……”

石小猛深呼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躁动的心,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

听见回应,石小猛推门进去:“胡哥,你找我。”

低头看资料的胡容强闻声抬头,正了正身体,指着面前的椅子:“来啦,小猛,过来坐。”

石小猛应了一声,笑呵呵的坐到了他对面。

胡容强二话不说,先是一声长叹:“小猛啊,今天早上我和财务那边开了个会。是这样啊,现在呢,行业不景气,咱们公司呢也不是什么大公司,所以说咱们公司的情况最近不是太好。我还以为咱们这边挺好的呢,没想到今天一看,那都是窟窿啊。”

石小猛听到这就明白了,这八万块奖金是特么的要没啊……

“而且之前的这个项目呢,我们这边也投入了不少钱去租用灯箱做户外广告,他们那边的钱还得一段时间才能打过来。我们公司别看小,但是开支那可是一点儿都不小啊,像什么房租……………”胡容强哔哔一大堆,什么公司太难了,他这个做老板的也很不容易这那的,又是一声长叹后,道:“所以啊,小猛,你的那八万块奖金就受到了影响,哥哥我得跟你说上一句抱歉了。”

石小猛呆呆的听胡容强叨叨完,脸色难看,着急,紧张,绝望,哀求等等的表情都能看出那么三分。

“别啊,胡哥,这八万块钱对我特别重要。”都这时候了,他哪能坐的住,赶紧的站起身说道:“胡哥,我跟你说实话啊,前一段时间我买了一个房子。定金也可贵了,不光是我所有的钱,还借了朋友两万块钱。现在问题是,我得交首付,而首付正好就是八万。”

胡容强面色为难的听着石小猛的话,听到这里,甚至喝了口水……

“但我们的这个合同啊,它签的很明白。要是这八万的首付不能按时交上,那之前交的定金就全泡汤了,人家不给退。最迟交款就是这个月底啊,胡哥,你帮帮我啊。”

“你的难处我很理解,但我也有我的难处啊,小猛,你也得理解理解哥哥我啊。”

“胡哥,这房子是我跟沈冰的梦,跟你弟妹的梦。我们俩全指望着这房子呢,胡哥。你说这八万不给我,我们怎么买这个房子呀,对不对。”石小猛陪着笑,俯身上前一步:“这样,胡哥,咱们商量商量,这八万呢,您先给我。不过您放心,我肯定赔,到时候您从我这工资里边按月来扣,您看这样行不行啊,胡哥?”

胡容强沉吟半晌,面露纠结,在石小猛等的受不了的时候,终于开口说话了:“小猛啊,公司最近的财务周转确实是很困难。哎……昨天王先生的一席话说的对,这样吧,小猛,哥哥呢先给你拿三万,你先应应急,其他的你再想想办法吧。这真是我最大的能力了,小猛。再多,我是真的拿不出来了。你看行不行?”

其实之前他是想着一分不给的,不过后来想了想不合适。因为之前的那个王言出手那么阔,上门就是四瓶酒,八万块肯定是小意思。要是他把石小猛逼急了,一咬牙去跟王言张嘴那怎么办?他岂不是白浪费了两天的脑细胞嘛。

所以他给了三万这么个不上不下的数字,让他不好意思因为五万去找王言开口。毕竟没有人是傻子,都知道人情是用一点就少一点。王言那么牛比的一个人物,他不相信石小猛心中没有衡量。而且他话中还点了王言,表示这是看王言的面子给的,那么他就更不好意思再去找人张口了。

刚才他又听了石小猛说买房拿定金跟朋友借了两万,那这个人是谁?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程锋。毕竟之前那个吴狄可是整场都没什么存在感,打扮的也一般,以他的经验,基本上可以断定吴狄不怎么样。那么除了程锋,也就没有别人了。

而既然他已经跟程锋借过两万了,以他对石小猛的了解,再次找程锋借钱的可能就不大了。虽然他的学历没有石小猛高,但是他当年出来闯荡时的想法应是不差的,那就是不好意思。

那么到了这个地步,石小猛能怎么办?还不是要按他想的乖乖就范?

胡容强被自己的聪明才智,高超算计迷住了,真是个天才……

石小猛听见有三万块,想了想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赶紧的陪着笑脸:“哎吆,那就太感谢胡哥了,真是谢谢了,剩下的我再想想办法吧。”

人就是这样,说出了一个不太可能接受的,随后人家出乎意料的给了点儿甜头,反而就好接受的多。不光如此,还会对人家感恩戴德……

第一四五章 伍媚 胡容强看着面前的石小猛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就知道事情是八九不离十了,不禁暗笑不已。

“这是三万块钱,你拿好。”胡容强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三沓现金,长叹一声,道:“哦,还有,你手上的伤不是还没好吗?正好沈冰也是才来,这样吧,你先回去修养几天,也好陪陪沈冰,工资照发。”

“等有什么项目我再通知你,至于其他的……你自己想想办法吧,好不好?小猛啊,哥哥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听过胡容强的一番话,再感受到手上沉甸甸的三万块,石小猛不说感动的稀里哗啦也差不多了。主要他推翻了自己之前对胡容强的看法,转而开始怀疑是不是误会了胡容强,是不是自己要求太高……

“胡哥,我……谢谢,太感谢您了……”

“我拿你当亲弟弟待的,不用跟哥哥客气,都是应该的。你……”

“叮……叮……叮……”

正在这时,胡容强桌上的电话响了。

“行,那就这样,你先回去吧,等有事儿我再给你打电话。”胡容强挥了挥手,接起了电话:“喂?啊……”

石小猛想说什么,但又怕扰了胡容强的通话,最后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

公司里微信、拼一刀以及接的其他外包项目都要做,还有王言最看重的人工智能也要接着研发,所以哪怕他大牲口的工作效率也是在公司一直干到了九点多才走人。虽然还有十年的时间,但那玩意儿是越早弄出来越好。

当然,主要原因是杨紫曦昨天被王某人二话不说,直接二环里买套房子的手笔感动坏了,今天连正经班都没上,就更别说上他的班了……

自公司离开,王言出发去了上一次的那个现下京城最火的夜场。

累一天了,舒服舒服解解乏。

还是一样的灯红酒绿,一样的意乱情迷,王言在吧台要了一杯酒,坐在上一次的位置上慢慢的喝了起来。

“吆,帅哥,真巧啊。”

一个女人拍了王言一下,坐在了王言旁边的凳子上。

王言偏头一看:“嗯,是挺巧的。”

这个女人就是上次卸了妆不屌王言的那个中上,爱玩的人肯定不会拘在一家场子里,京城那么多场子,那么多人,能碰到两次确实是巧。

“不请我喝一杯吗?难道你还记着上次的仇呢?不是吧,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

“虽然有点儿白瞎了,但看在两次相遇的份上,就请你一杯吧,随便点。”

没有在意王言说的话,女人熟练的要了一杯酒,笑道:“怎么,又来艳遇啊?”

“那你这个艳,让我遇吗?”

“你一直都这么直接的吗?”

“直接点儿不好吗?”

女人一愣:“直接确实很好,但怎么说呢,你这样就没了那种出来玩的情调。”

王言拿起被跟她碰了一下:“嗯,看来你是想好了。来,干杯。”

“我说什么了吗?”

女人嫣然一笑,喝光了杯中的酒:“我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什么。”王言看着门口进来的两个有说有笑的女人,回头叫来酒保,让他上一些水果、小食,还有酒。

做完这些,王言看着女人:“以后有缘咱们再‘遇’,现在我发现了新的‘艳’。把你朋友叫来吧,今天你们的消费算我的,随便点。”

说完,在女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跟吧台拿了一瓶酒向里边的小散台走了过去。

“这是报复,这绝对是报复。”

女人自言自语,随即咬牙,挥手招过远处跟人玩的朋友,然后打电话摇人。你特么不是让随便点嘛,老娘喝穷你。

王言不知道,当然就算知道也无所谓,又不差那点儿钱。再说他也没想报复,毕竟报复哪有请人消费的。他是看到和朋友一起过来的伍媚了,既然遇到了,那没说的,办她。

伍媚跟朋友俩刚要了酒,正在那随着音乐身体一晃一晃的热身呢。见到走过来的王言,朋友碰了碰伍媚:“又是一个被你这个小浪蹄子勾来的男人。”

听见的朋友小浪蹄子的叫法,伍媚并没有在意,相反,自己的魅力再一次的得以证明,她还开心着呢。

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伍媚下意识的对他做着评断。

昂首阔步,双眼炯炯有神,不经意之间会给人一种压迫感。穿着看不出什么品牌,但以她的经验来看,那不是一般的料子,应是价值不菲。对于她这样的女人还能坦然对视,说明他见过至少是同她一般,甚至比她更漂亮的女人,或许还深入的接触过。也说明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自信能够征服她。

总结起来就是,实力不差,是个有见识更有钱的选手。

王言走到近前,把酒放到桌上,明目张胆的看了一眼伍媚的深沟:“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就像伍媚跟吴狄说的,

作为女人,用女人的魅力去征服一个个男人,让他们俯首帖耳、言听计从,这很好啊。也只有这样,我才能长期保持令人羡慕的状态。每个人都有长处和短处,对于有的女人来说,聪明就是她们的长处。可对于向我这样的女人来说,外表是我的长处。所以说,善于利用我的产出去征服男人和世界,有什么不对吗。

我的聪明不是天生的,是男人见多了,经验。

好女人进厨房,坏女人走四方。

她是一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女人,并对男女之事看的很明白。

吴狄很明显的不是一个征服世界的男人,与伍媚追逐的名利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就是普普通通的男人中的一个。

王言以为,伍媚能和吴狄俩谈情说爱,可能也是闲着没事儿了,找个小男人来调剂调剂,最后他们也不会有结果。

至于过程中的那些眼泪,更像是鳄鱼的眼泪,就像她说的,利用自己的优势而已。

“坐。”

一旁伍媚的朋友看了看王言,过来搂着王言的脖子,趴在他的耳边:“我这姐妹可是个女妖精,一般人压根降伏不了。我不打扰你施法,走了。”

说完,拍了拍肩膀,她转身找男人玩去了。

“你的朋友很漂亮,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说实话,伍媚这朋友长的也不错。主要第一次见面,而且伍媚八成也够呛,因为那就不是女人征服男人,是男人单纯的玩女人。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想要一起不太现实……

伍媚哪知道王言的心思,只是妩媚的笑道:“你是在说我更漂亮吗?”

“当然,要不然这里那么多人,我怎么就找上你了呢。”

“我喜欢诚实直接的男人。”

王言耸了耸肩:“我喜欢说我诚实直接的女人。”说着话,王言打开酒倒了两杯。

“一起喝一杯?”

伍媚欣然举杯,跟王言俩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喝了酒,加上气氛的关系,伍媚微红着脸颊。性感、饱满的烈焰红唇轻启:“你不像是经常来这种地方玩的人。”

“那不是很巧吗,一来就遇到了你。”王言又给她倒了一杯酒:“一起敬缘分一杯。”

伍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妩媚的看着王言:“你不是想把我灌醉动坏心思吧?”

“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伍媚也没想到王言就这么承认了,愣了一下道:“你还真是直接啊。”

王言倒酒,举杯:“那这杯敬直接?”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伍媚说道:“这么喝没什么意思,要不我们玩玩游戏吧?”

这也是她对王言感兴趣,要不然就是再找乐子,那也不能随便来个男人她就跟着浪费时间吧。

“玩什么?”

“摇骰子,真心话大冒险的。”

王言举了举杯:“在玩游戏之前,是不是要先把这杯直接喝了?”

“当然。”伍媚举杯跟王言碰了一下:“干杯。”

就摇色子这玩意儿吧,都不说王言还会点儿赌术。他把骰子弄出来,在空间中摆好,然后再放回去,就这一手,别说赌王,赌神都白废。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在夜场里摇起了骰子。为了照顾伍媚,王言没事儿就放放水。

而两人也是心照不宣,伍媚输了,就选大冒险,直接喝酒就完了,当然王言也会陪一杯。要是王言输了,那就是真心话。伍媚多精明的女人啊,她就问一些日常的生活这那的,借此判断出王言的实力。

那点心思王言当然明白,说真的,就伍媚的水平想要套他的话,实在是差的远。不过考虑到那啥啥,他也乐得配合。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跑友,毕竟一个杨紫曦时间久了也会腻,而且伍媚的活应该不是杨紫曦能比的,毕竟俩人差着段位呢。

终于,在不知喝了多少之后,伍媚顶不住了:“好了好了,不玩了,实在是喝不动了。”她混迹江湖,用她的话讲就是走四方,这么多年过去那自然也是酒场老手,不论男女,一般人根本就不好使。毕竟她酒量要是不好,那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上?怎么说她也得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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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挑了挑眉,一口喝光杯中的酒。上前把伍媚搂到怀里:“那就走吧。”

伍媚自然是没说的,依偎在王言身上被搂着走了出去。

这是多么顺理成章的事情,事实上在伍媚跟他俩敬缘分的时候,就已经定了。

在附近找了个五星酒店,王言抱着伍媚走进了洗手间………

翌日,王言早早的醒来。

不得不说,这伍媚确实没有辜负他的期望,那活是真的好。昨天晚上,伍媚这么着,再那么着,真绝了。给王言的感觉,并不次于当初《三十而已》中身怀名器的赵静语,反正舒服就完了。

掰开骑在身上的腿,起身到酒店的健身房中锻炼身体。

不加节制的天天壳,说实话对身体是有伤害的。但是不说他本身精力十足,就是有亏空他也不怕,出去之后系统活爹会安排修复的,到时候他还是那个支棱的王某。换一种说法就是,铁打的腰子。

运动完回到房间中洗漱一番在出来,伍媚也醒了过来。

看着那健壮美观的肌肉,伍媚不禁的想到了昨晚的疯狂,脸上一片红霞。

王言在一边穿好衣服,道:“房费交到今晚,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等等。”见他要走,伍媚赶紧的叫了一声。

停下脚步,王言疑惑的转头看着伍媚:“怎么了?”

“留……留个电话,再……再联系。”

虽然明知道她是装出来的样子,但是看着趟在床上春光半露,眼神迷离,红唇轻起,欲说还休的伍媚,王言不小心又支棱了一下子。不是他控制不住,是对面活太好。

王言也不磨叽,有欲望就要释放。脱了刚穿好的衣服,在伍媚的娇笑中,直接扑到了床上,提枪、上马……

又洗了个澡,留下电话后,王言离开了酒店,去上班。

…………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石小猛经历了一番痛苦挣扎。

不是他不想借钱,问题是他要找谁去借,谁又能借他?

程锋,他平时没少跟着借,定金又拿了两万,他这一时半会的还真是张不开这个口。吴狄呢,什么情况他也清楚,也就是够自己温饱,平时小来小去的千八百的也就算了,这好几万肯定是不好使。

家里的父母,什么情况他也知道,还都指着他出息了好享受生活呢,怎么帮的上忙。至于亲戚什么的,都知道他在京城混,不跟他张嘴就不错了,还跟人借钱?

王哥倒是能行,可是人家来看他,已经拿了那么多东西了,而且胡容强也是看王哥的面子加上他实在是难这才给的三万块,他也不好再求王哥。

而且之前胡容强给拿的三万,给他家丫头买了个最新的手机,没了四千,交房租又没了六千。这一转手就出去一万,他手里就剩下两万了。

之前王哥拿的酒,他也拿去问价了,五千,实打实的。那些营养品划拉划拉也能有个一万,但这也才一万五,还是差好几万。

到了这会儿,他是真的没有路走了。

他找程锋帮着给沈冰谋一个幼师的工作,毕竟这是京城,以沈冰的条件想要在这里自己找一个幼师的工作那可真是难难难。还得是程锋这地头蛇、富二代,有门路能好使。

当然,他打死也想不到人家程锋自己给幼儿园捐钱,给沈冰开工资,就为搏他媳妇一笑。

沈冰爱钱吗?她或许可以骄傲的说一句不爱。毕竟石小猛现在混这熊样,她也跟着呢不是。可是后来啊,程锋感动她的每一次,都是用钱……

也正在石小猛一筹莫展,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胡容强打来电话,通知他上班……

第一四六章 利诱 石小猛一早就到了公司,坐在胡容强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内心格外的忐忑。

他不知胡容强找他是为了什么,也不知等待他的又是什么。但人都以为自己是天命主角,总是会忍不住的往好处想。石小猛也不可能例外,他也在想,是不是又有转机?是不是胡容强要把五万块给他?

就这么想着,直到胡容强推门走了进来,听着动静的石小猛才惊醒过来。

看到胡容强,他赶紧的站起身来:“胡哥。”

“哎,小猛,坐。”胡容强看着面前的石小猛,一眼就知道他的计策成功了,这傻小子真就硬抗着呢,内心疯狂给自己加戏,他拍了拍石小猛的肩膀:“那么紧张干什么?”

“小猛啊,你前两天跟我说要买房子的那个事儿,我特别理解。不瞒你说,这两天我也没怎么睡好。确实啊,小猛,咱们外地人想在这京城立住脚,这买房子还真就是第一件大事儿。”

到这份上,石小猛也不整没有用的:“胡哥,我跟您直说吧。只要您把剩下的钱给我,怎么着都成。”

“小猛啊,公司的情况真的不好,这你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啊。”胡容强笑呵呵的看着脸色难看的石小猛:“你也别着急,我可是一直拿你当亲弟弟看的呀。机会可别说我没给你,现在有一个个单子,只要你能搞定,算上之前的那五万,一共二十五万的奖金,立马兑现。”

见石小猛精神一振,瞪大眼睛看着他,胡容强继续说道:“来,坐下说。”

石小猛愣愣的坐下:“胡哥,什么单子?”

“别急,你听我说啊。”胡容强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其实你也知道,策划部经理的这个位置一直空缺,年薪三十万。”

“我是想,在你和阿东之间挑一个。你也知道,阿东的业绩一直比你好。不过你要是能把这个单子做下来,我相信,没有人会有异议。”

“胡哥,这是什么单子啊?”

“这个单子啊,除了你做,别人还真不行。”

石小猛愣了一下:“胡哥,您是说……”

胡容强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大德的年度广告大单。你跟程锋你们两个不是好哥们儿嘛。”

“是哥们儿,但是问题是我们从来不涉及生意上的事儿。”

“正是因为不涉及,你的第一次开口才更有价值。”胡容强舔个大逼脸:“这种事情啊,对于大德集团来说,那就是九牛一毛。可是对于你石小猛来说,那可就是你人生中的一大步啊。再说了,你又不是欺骗你哥们儿。咱们把大德的广告接下来,而且把它做好,回过头来,他还要谢谢你。”

石小猛为难的说道:“胡哥,我是觉得像大德那种公司的广告吧,一般都是4a公司做的……”

胡容强一脸你痛心疾首,一脸你快拉吉吧倒吧的表情,道:“哪个公司不是由小做到大的,再说了,你石小猛认为你比那些4a公司的人差吗?”

“一共二十五万呐,小猛。足够付清你房子的首付还绰绰有余,三十万的年薪,除了月供,剩下的绝对够你买车娶媳妇的。”

“胡哥,我还是觉得不太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啊?”胡容强直接打断,他得忽悠:“你认为你没有能力做好大德的广告?还是你认为你和程锋的交情,经不起考验?小猛啊,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要相信你和程锋之间的感情。”

“新的一拨大学生可就要下来了,都很难啊。该说的我都说了,事在人为。这个事情吧,说实话,就是程锋的一句话。”

“你要知道,钱可是好东西啊。你喜欢她,它才喜欢你。它会给你带来你想要的一切,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只是价格不同而已。”

末了,胡容强又跟上了一句:“我可是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看的呀,小猛,我看好你。”

是好话、赖话,都让这犊子给说了。

这边说着大学生就要下来了,拿开除威胁,转头又特么的说当亲弟弟看。这话石小猛能听不明白嘛,之前给三万块他还感动的以为自己误会了胡容强,对人有偏见呢,感情是在这等着呢。

明白是明白了,但石小猛也没有办法。有句话说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石小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起身走了。

面对二十五万,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因为那是一笔他从没见过的巨款,那是一笔能让他买房子,让他装修,让他和自家丫头办一个婚礼的巨款。

面对被开除的风险,他更说不出拒绝的话。胡容强说的没毛病,新的一批大学生下来了,那又是一大批优质的廉价劳动力。作为早几年的名校毕业生,他当然知道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压力,也知道他自己开始工作时是怎样的热血沸腾。

他没有拒绝,但同样的也没说同意。尽管沉默也是代表同意,但至少他没说,或许这样可以让自己好受一点。

事实上,他也不是没有退路,那王哥的话早就在那撂着了,只是他不想罢了。

说到底还是他心里的那点儿可怜的自尊作祟。在他看来,王哥那是一个真正的萍水相逢的朋友,尽管这个朋友实在是太有钱了那么一些。虽然只是短短的见过两面,吃了两回饭,但说实在的,他对王哥的感情并不比吴狄、程锋的差。

他明白的,一旦他去了王哥手下工作,那么现在平等相交的关系就变成了从属关系,那可就不是朋友了。

石小猛一路皱眉回到家中,坐在椅子上瞎几把想。

沈冰没在家,她今天是第一天正式上班工作。

没吃饭,没喝水,就这么枯坐了大半天。在四点多的时候,石小猛出发去了沈冰上班的那家幼儿园。

到了那家幼儿园,石小猛刚一进去,就看到程锋支着下巴,在那呆呆的也不道寻思什么玩意儿。

惊讶的“哎”了一声,近前坐到程锋旁边,石小猛道:“你怎么在这呢?”

“啊?”

美好想象被打断,程锋愣愣的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认真的盯着他的石小猛。眼睛猛的睁大,心里咯噔一下子,赶紧的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啊……哦……”程锋组织了一下语言:“那个……我公司正好也没什么事儿,这不沈冰第一天上班嘛,我就寻思过来看看她适不适应。哦,对了,园长之前跟我说她做的不错,说是很看好她。你就放心吧,一点儿问题没有。”

“是吗?”石小猛没有怀疑,满是开心的惊讶:“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我这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程锋看着面前的地面,扣着自己的手指,没敢看一旁感激的石小猛:“行了,咱们不是好哥们儿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说完了这句话,两人沉默了下来。

一个是有事儿求人家,想着要怎么开口。一个是研究人家女朋友,多少的见着正主有点儿放不开。

“哎,应该下课了吧……”半晌,程锋受不了这无言的尴尬,拍了拍石小猛,起身道:“我去问问去啊。”

见他要走,石小猛赶紧的喊了一嗓子。

“哎,疯子。”

叫停程锋,石小猛起身近前,想了想说道:“那个……这两天请你吃个饭,完了咱俩聊聊。”

程锋还是比较了解石小猛的,一看他扭捏的样子,就知道是要求他。刚才内心那一丝丝的自我道德谴责转瞬烟消云散,含笑问道:“有事?”

石小猛不好意思的笑笑:“工作上的事儿,咱们吃饭时候聊。”

“有事说事,赶紧的。”

“就是工作的事儿嘛,再说,再说……”

程锋不是傻子,眼睛一转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胡容强想逼良为娼?”

到这地步了,石小猛也不整没有用的了,当即不好意思的说道:“就是让我找你聊聊看,能不能把你们大德明年全年的广告单子拿下来。拿不下来的话,可能就是要给我解雇了。”

他是知道的,石小猛和他爹的关系不怎么样。他也知道,跟程锋张嘴要广告单子都不如直接开口借个十万八万的省事儿,还不用那么糟心。

但还是那句话,人们总是会把自己当作世界的中心,总是会以为自己很重要。

胡容强有一点说的没错,第一次开口才更有价值。石小猛以为凭着自己和程锋的关系,拿个广告不说轻而易举,也应是没有多么的困难。毕竟程锋贵为大德集团董事长唯一的儿子,这种事情只要他抬抬手就可以做到。

而且他已经欠了程锋很多了,不想再欠更多。跟程锋直接借钱,与他拿下大德的广告单子正经做生意所拿到的奖金提成,那是两个性质。

当然,人最重要是会骗自己。在这过程中,他下意识忽略了靠程锋拿下这个单子所欠的人情,要远远比他借上十万八万欠的更多。

“解雇啊?”

程锋看着面前低着头的石小猛,没来由的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就这逼样的,何德何能可以拥有沈冰那样完美无瑕的女人呢?沈冰又是怎么才能看上他的呢?

“胡容强这个王八蛋,我跟你说,他就长了一张因为机关算尽早死的脸。哥们儿,你赶紧的离开他那家破公司,要不然落不到好下场”

程锋借机发泄,冲胡容强,更是冲石小猛。

他大喊着上前撕吧着,要陶石小猛的手机:“这么着,来,你把他电话给我,马上把他电话给我。我给他打电话,我骂不死他,砸烂他的如意算盘。”

石小猛看着四周,赶紧的拦住情绪激动的程锋:“你快停,别呀,快别在这喊了。”

见程锋安静下来,低声说道:“咱们俩不一样,我什么都没有,我不能把这工作也弄没了。丫头又刚来,你说对不对。”

说着话,拍了拍程锋的胳膊:“没事儿,没事儿,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他不就是想要业绩吗,我多跑几家广告公司,多拉几个广告不就完了嘛,他不能真开除我。”

看着愤愤不平的程锋,石小猛也不知是他是哪根筋搭不对了,怎么就那么大的气性,补了一句:“没事儿,你不用当真,真没事儿。你呀,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啊。”

程锋这会儿也冷静了,长呼一口气:“行了,行了,晚上我回去问问老程吧。问问他单子给没给别人,问清楚了给你信儿。”

正好这会儿身后传来一阵走路声,程锋回头看了一眼出来的沈冰,道:“行了,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要不晚上一起吃点儿?”

“不用,不用,明儿再说,走了。”

“哎,小猛?你怎么来了?”沈冰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石小猛,开心的跑了过来。

“你第一天上班,我不放心呐,就过来看看。”

沈冰看也不看走到一边的程锋,甜蜜的上前抓着石小猛的手哈气揉搓:“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不放心的啊。外面是不是特冷啊,手都凉凉的。”

“是特冷,园长说可喜欢你了。”

“是吧,我表现的好吗。”沈冰挎着石小猛的手臂:“走吧,我们。”

“走。”

程锋落寞的看着两人的背影,那是各种的羡慕嫉妒恨,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特么的让石小猛那逼样的捡着了?他这么帅,这么有钱,怎么就特么的不好使呢?人家怎么就不看他一眼呢?这特么的还有天理吗?

直到看不见两人,程锋才摇了摇头黯然离开。

…………

石小猛的家中,两人回到家收拾一番,忙忙碌碌的做好饭菜吃了起来。

看着挑挑拣拣,吃饭不积极的石小猛,沈冰知道是为什么。路上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听石小猛说过了。

“哎,小猛,我跟你说个事儿呗。”

“嗯,你说。”石小猛吃着饭,脑中胡思乱想着,漫不经心的回应了一下。

沈冰沉吟道:“你跟疯子要广告这个事儿……不太好吧……”

见石小猛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沈冰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我觉得吧,这朋友之间,别扯上那些利益的事儿。”

石小猛头也不抬,边吃边说:“你知道胡容强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说这事儿要是办不成,那我就……”

“哎呀,他这是利用你呢,你看不出来呀。”沈冰是义愤填膺,怒气难平:“那你这头一开,他肯定是没完没了。他不是要开除你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咱辞职不干了还不行吗?”

“反正我也觉得在他手下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而且王哥不是说了吗,让你跟着他去干,咱们何必在这受那窝囊气呢?”

“王哥……”石小猛摇了摇头:“算了,之前王哥邀请我,都被我拒绝了,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好意思。而且一般的小事儿凡是能挺,我还真不想麻烦王哥。”

沈冰觉得石小猛有点儿小题大作,人那么厉害,会在意他们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吗?再说了,现在都被人逼到这份儿上了,还要怎么样才叫不一般的小事儿?

“那你还真的要求疯子啊?”

说实话,她觉得求程锋,与找王言都是一样的。真是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都好意思求程锋,怎么就不好意思求王言?

石小猛道:“做广告这个东西就是这样,给谁做不是做啊。”

“可是既然这样,那你去王……王哥……”看着石小猛皱眉,沈冰摆了摆手,收住话头:“好好好,我不说。可是我们老是这样依赖疯子,什么事儿都找他,是不是不太好啊?而且,我总觉得他这个人有点儿……”

女人还是比较敏感的,她能感受到程锋看她的那眼神中的炙热……而且这两天程锋做的,很明显的超过了朋友对朋友的帮助。

“有点儿什么?”

沈冰当然不好直说:“我……我也说不太好,就是感觉……感觉怪怪的。”

石小猛也没往别处想,帮着解释道:“他这个人就那样,有些张扬。我知道你看不惯,那是因为人家从小家里边就有钱,性格上难免张扬。你让咱们去张扬,那肯定张扬不起来,对吧?”

“但是疯子吧,人绝对是好人。咱就说这两天给你找工作,为什么你能进幼儿园?确实,你是有一定的实力,但现在这个社会光有实力行吗?要不是疯子亲自出面给你推荐,你进的去吗?”

这玩意儿吧,谁也别说谁。那沈冰能对程锋感官越来越好,除了本身程锋会以外,这石小猛没事儿就帮着开脱扭转印象绝对的也有点儿关系。

当然了,现在的石小猛哪里想到那许多。他做梦都没想到,他的好哥们儿惦记他的青梅竹马。

听了这话,沈冰想了想,道:“这朋友之间,互相推荐个工作,那也是人之常情。可你这不是向他爸的公司要广告嘛,那就……”

第一四七章 杨紫曦怎么没动静 沈冰这逼话说的也有问题。

什么叫朋友之间推荐个工作很正常?她自己几斤几两,难道真的一点儿数没有?在她这边就是应该的互相帮助。之前还特么的七啊八啊的,转头就是朋友,就是人之常情了?

到了石小猛这,就来了个欲言又止?

是,两者难度是有不同。但帮忙嘛,力所能及而已。

程锋又不是傻子,非得闷头帮?

当然,结果程锋还真是……

“丫头,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问题是什么……我跟你实话实说吧”石小猛放下碗筷,端正身体看向沈冰:“胡容强答应给我那八万块钱的奖金,只给了三万块。也就是说,我领你看的那套房子,没了。”

“没了咱就不买呗。”沈冰笑道:“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生活,不挺好的嘛。”

“可是我交的定金,五万块,也没了。”

沈冰不说话了,她知道本来有石小猛攒下的三万,又借了程锋两万,这要是打了水漂,那石小猛这几年在京城就是白玩儿。

“这么严重?”

“你以为呢,那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楚明了。这个月的月底,要是交不上首付,那钱就是人家的,一分不给退。”

“那怎么办?”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石小猛叹了口气:“哦,对了,明天咱们请这一帮人吃个饭。本来人家就没少帮我,上次咱们请客人也都没来全。这次呢,你的工作也被疯子搞定了,也算是庆祝庆祝吧。”

“好……”沈冰哎了一声,道:“王哥呢?要不要把王哥也叫上?”

“王哥的话……算了吧,这次就感谢感谢上学的这帮朋友们。等王哥有时间,咱们再单请他吧……”

…………

石小猛这两天发生的事王言不知道,但他知道一定会发生。

因为他的出现,到目前为止,帮了石小猛的也就是本来黄的一单生意谈成了,没跟吴狄借钱看胳膊反而小得两千缓解了一下囧破的生活。但是其他的并没有太多改变,他之前就知道,胡容强那种贪心的选手怎么可能放过利用石小猛的机会呢?

所以这两天,他也做了一些准备工作。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让搞金融的手下没事儿研究研究大德,因为他之前贷款的钱也是刚到账没两天。他手里的那点儿钱真要硬干还真差点儿意思,也就是分出点儿钱小来小去的暗戳戳的先慢慢玩儿着。

至于那个什么第三股东梁君正,王言就没打算带他。要是能花少量的钱把大德弄到手,那就弄过来。要是弄不过来,他也不强求,反正弄到钱就行。

他现在的主要目标不是搞实业,而是搞互联网圈钱砸人工智能,再套现反补那些配方的研究。

程锋他爹程胜恩还想减持股份套钱?做春秋大梦去吧。

王言很不爽那老王八威逼利诱石小猛,尽管他说的一堆屁话王言有一部分是认可的。但是那高高在上、为富不仁、不择手段的嘴脸属实令人作呕,他王某人这么牛比都没说去跟谁俩摆谱拿大的。他保证,就那老王八,想要在医院里好死都难。

程锋就再说了,王言想看看没有了他爹,没有大德集团少东家的身份,这个公子哥还是个啥。

没道理有钱就是正义,有钱人改过自新就能被原谅。

像原剧中后来那样,这程锋挨个股东的去抹抹眼泪哭哭丧,然后人家就应该支持他?扯淡嘛那不是。

他爹有句话说的很好,在大德集团经理级别以上的人,不光是高薪,还配有一定数额的股份。那不是走在成功的路上,而是已经成功了。

就这还是只有分红权,没有投票权的奖励性股份。那更上层的拥有投票权的股东还用说吗?他们怎么会是只用一些眼泪,以及说的那什么汽车美容,什么连锁这那的就能打动的人呢?

按王言想,还是梁君正那个老王八不讲武德,坐上了董事会主席的席位还不够,还想要进一步把那些没有用,光坐享其成的老王八都踢出董事会。

而这些人也感受到了危机,这才转而支持程锋,让他上位做傀儡。毕竟程锋的那两下子,他们都有数。一个啥也不是的二世祖而已,他们有信心拿捏。

也就是电视剧到后边没有了,要是接着演的话,程锋指定得跟他爹作伴去。

石小猛的话,王言能做的,也就是帮着石小猛获得大众意义上的成功,也就是有钱。至于其他的像什么搞对象的事,那不是他王某人的事。说不好听的,他没研究下手就不错了,难道还要帮着石小猛搞对象?石小猛又不是跟他姓王。

是人都会变,都说男人至死方少年,女人至死方少女,但那以不是从前的少男少女。真要是沈冰变了质,不再是那个从滇省小城走出来的爱笑的甜美姑娘了,那就自求多福……

已经是半夜了,办完了正经事儿,王言躺在床上眯着:“有事儿说事儿。”

一边拧了半天的杨紫曦赶紧的凑过来:“我想开个花店……”

王言眼都没睁:“我没给你钱吗?”

“哦……”杨紫曦瘪了瘪嘴,彻底消停了。

“人啊,知足才能常乐。我自问够大方,对你已经不错了,还是不要贪得无厌的好。”

她什么意思,王言清清楚楚。

人的欲望是无穷的,拥有越多,想要的就越多。那安迪没事儿万八的买双鞋,买个包就拿捏的死死的。之前的杨紫曦要说见过这么多钱,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跟他张口说这个,主要还是惯的贱病,纯纯的就是胃口上来了,不满足想要更多而已。也是为了试探王言的底线,看看她自己在这到底值多少。

至于为什么开花店,原剧中是那安迪随口说出来糊弄她的。这把不同,杨紫曦之前傍安迪的时候尾巴都上天了,这把她傍上了王言得了两百多万,买买买的自是无需多说,与跟安迪在一起的时候那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语。得瑟的劲儿跟本就停不下来,本来人缘就不咋地,估摸着这段时间那更是得谁谁不待见。

倒也不是说其他人没有被包的,没有出去卖的。只是明显的,包她这个实力更强,更肯为她花钱。那其他人也不能平衡啊,都是出来卖的,凭啥就她价码高啊?她多鸡毛啊?而人们想要的公平从来都是自己对他人的不公平,所以原来跟她同追求的,也都不怎么搭理她了。

那股得瑟的劲儿过了,她也发现跟一群远远不如她高质量的人显摆没什么意思,毕竟以前大家段位差不多吗。而且她自己也被公司的其他人孤立了,那个班上的也没啥大意思,这才萌生了出来自己干点儿什么玩意儿的想法。

王言大方是他的事,但是别人不能上来赛脸。

那句话怎么说,我给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给你,你不能要。

所以向来说一不二、唯我独尊的王言,根本不可能惯杨紫曦那贱病。

不大一会儿,听见身旁有节奏的呼吸声,王言也慢慢的睡了过去。

翌日,王言经过早上的那一套之后,开车去到了公司。

他的公司是互联网公司,还是一个重研发、重创新的公司,所以公司中最多的就是程序员,其他的一些岗位上的人员相对来说要少很多。

王言又是个不循规蹈矩的、正经的大方老板,所以他来的时候就看到有跟他一样刚来的人对着他呲牙一笑,让后施施然的走进去,也有那个眼眶深陷、哈欠两天,精力不济的选手跟他点了个头就走人……挺和谐的。

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在他舒服的老板椅上坐下,让助理去找来了公司的运营。

“王总,您找我?”

没过多久,运营敲门走了进来。

王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待他坐定,王言道:“我们最近正在开发的项目,知道吧?”

作为运营,自家公司的项目他要是不了解,那还运鸡毛了:“知道,王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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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开发那边了解了解,好好研究研究推广方案。”王言点头道:“有一家胡氏广告公司,就找他们合作。就这些,去忙吧。”

“好的,王总。”

待他走后,王言又叫来了法务。

“刚才跟运营那边交代了一下,我们要做一个广告推广。合作公司叫胡氏广告,老板叫胡容强。估计也就是这一段时间,就要签合同。”

王言定定的看着法务的眼睛:“我要他破产,要他举债,有问题吗?”

原剧就是合同漏洞把胡容强干倒的,他跟着来就行。要不然除了直接整死省点事,他还真没有太多的办法,能够整胡容强。

一是他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可以让别人不和胡容强合作。一个是,胡容强那样的偷税漏税指定是跑不了,罚都能罚死他。只是对于这么一个小角色,犯不上花精力去收集证据。要是他找人直接突击去办胡容强,搭的那个人情都不如他自己办,实在是不合适。

法务点了点头:“明白,王总。”

王言说的清楚明白,他就利用自己的对法律的了解来实现。正常的商业活动而已,又不是违法乱纪,至于那个叫胡容强的,死不死跟他俩有关系吗?有关系能有钱关系近吗?

“好,去忙吧。”

看着法务关门离去,王言坐在他的老板椅上想着石小猛的事情。

他是理解石小猛的,毕竟总的来说,他的出身并没有比石小猛好多少。之前他王某人的老家也只是龙城下辖的无数村落中的一个而已,进城那也是后来的事了。当然了,他就读的破逼专科和石小猛这名校毕业的选手是不了的。

不过在走上社会之后,他们的心态还都是差不多的,那就是只要能顶住,万事不求人。没别的,怕被拒绝,怕还不上。

所以石小猛不到最后知道真相实在无力,是不会来找他的。

原剧中的石小猛是没有太多的选择,现在他王某人在这站着呢,那结果肯定就不一样了。

王言不再多想,开始专心的劈里啪啦写代码……

…………

老地方餐馆。

石小猛组织,铜锤夫妻两个掌勺,一帮人除了杨紫曦,这帮人又久违的聚在了一起。

“昨儿那事儿你回去问你爸了吗?”石小猛小声的问了一下坐在旁边的程锋。

程锋道:“还没有,昨天我们心情不太好,又吵了一阵,再找个机会吧。”

“行,没事儿。你也别着急,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

“没事儿,应该没什么问题。”

石小猛点了点头,端起杯:“给你添麻烦了,我媳妇这事儿也谢谢你。”

林夏注意道动静,大声道:“嘿……你们看这俩人,都喝上了。”

“那个……我提一杯啊。”石小猛喝过酒,站起身来:“今天这个局啊,是我和沈冰………………”

等石小猛说过了感谢的场面话,众人热热闹闹的喝起了开场酒。

喝了一会儿之后,铜锤笑呵呵的看着吴狄:“吴狄,今天你可得多喝两杯啊。”

“当然要多喝。”吴狄道:“但是锤哥你得跟我说说为什么。”

“为什么?”铜锤神秘一笑:“那你就得问你嫂子了。”

“你看笑的那样,买啥关子啊。”铜锤媳妇白了自家男人一眼:“今天早上捡着一张纸条,我一看,这字可熟了。再一看,这不是吴狄写的嘛。我就想等给他过来给看看,再把它粘到墙上。”

一边的吴狄一把抢了过来,还没等细看呢,就叫林夏给抢走了。

“念念,快念都写什么了。”

“啊……”林夏笑嘻嘻的调侃诵读:“如果可以和你在一起,我宁可让天空所有的星光陨落…………致,我的小曦曦。”

众人一阵起哄,吴狄郁闷的直喝酒。

“哎,说起来这小曦曦可是挺长时间没消息了。”程锋话赶话的问道:“林夏,你和她联系多,她现在嘛呢,怎么一点儿动静没有呢?”

要不说程锋自我呢,或许也是上劲儿了,他这就没把一边喝闷酒的当回事儿。之前就知道人家杨紫曦被安迪包了,现在就跟这揭伤看热闹。

林夏闻言瞪了程锋一眼,小心的看了看一脸不在意的吴狄,哈哈哈的尬笑着举杯:“她就那样,来来来,咱们喝酒,干杯……”

说实话,林夏也是个有问题的。心可能是好心,但是动作绝对是没有脑子。她要是不看还挺好的,也就这么过去了。尼玛的人都看着她呢,结果她这边还小心的看了一眼吴狄?那是几个意思?一看就是有事儿啊?

吴狄一个大老爷们自然受不了这套,很光棍的喝光了杯中酒,道:“林夏,你不用看我,有啥说啥就行,我这早都过去了。”

程锋也知道自己嘴太快,伤着人了,赶紧的端起杯:“嗨,你说我这嘴也是快,管她那么多呢。来,吴狄,小猛,来,喝酒,喝酒。”

这尼玛的吴狄更难受了,那感觉可是日了狗了。当下又跟着喝了一杯,道:“我真没事儿,你说吧,林夏。你现在不说吧,我这好奇还更难受……”

第一四八章 我拿你当兄弟 吴狄都这么说了,那林夏还能怎么办,瞪了身旁的程锋一眼,到:“杨紫曦和安迪分手了……”

“这不是好事儿嘛?有什么不能说的?”

“对呀,就这么点事儿,看你弄的神神秘秘的。”

“别打岔,我这没说完呢还。”林夏看着似是希望重燃的吴狄,象征性的打了程锋一下:“她又新找了一个王老五,最近她的衣服鞋包什么的,那都是好几万一件的高端货,比她跟安迪的时候可是阔气多了。听说啊,包她的那个人直接给了她一张卡,那卡里有两百多万呢。”

吴狄一句话没说,默默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坐在对面的石小猛看在眼里,想了想说道:“听谁说的啊?”

“杨紫曦什么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是有机会炫耀,那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程锋撇了撇嘴:“不用想,肯定是她自己说的。老吴啊,不是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啊,那杨紫曦有什么好?”

吴狄摇头:“嗨,我没事儿,早都过去了。来,来,喝酒,喝酒。”

石小猛赶紧着举杯:“都别愣着了,一起走一个啊。”

“干杯!”

众人端起杯一起喝了一个。

喝过酒,放下酒杯,吴狄不解的说道:“你们说,钱就那么重要吗?”

“我觉得啊,对有的人重要,对有的人不重要。”铜锤笑呵呵的揽着旁边的媳妇,上去就是一口:“就好像你嫂子,当时我什么都没有,这不是也过来了吗。”

众人看着他跟这秀恩爱,哈哈大笑。

铜锤媳妇不好意思的打了铜锤一下子:“哎呀,老夫老妻的,这么多人看着呢……”

知道他是为了活跃气氛,石小猛拍了拍旁边的沈冰,举杯上前:“来,锤哥,嫂子。我们两个敬你们一杯,祝你们和和美美,哈哈……”

铜锤笑道:“那我就祝你们早日修成正果,早日步入婚姻殿堂。”

程锋看着略带害羞,因为喝了酒脸色泛红的沈冰,默默的喝下一杯酒,没别的,渴了。再说,佳人也应配酒,尽管不是他的佳人。

林夏时刻关注着身旁的程锋,见他自己喝酒,端起酒杯跟上陪了一个,接着就笑呵呵的抱着程锋:“其实有没有钱都无所谓,我反正是不在乎。我呀,就喜欢我们家疯子。”

石小猛抽了抽嘴角没有说话,就是你喜欢的人刚好有钱呗?

“别冷场,喝起来啊朋友们……”

众人又热热闹闹的喝了半天,石小猛尽心的维护着场中的气氛不冷场,吴狄没事儿就自罚,程锋不时的看两眼沈冰下酒,林夏一心扑在程锋身上,他喝她就喝。一边存在感不强的肥四,看着一个劲儿往程锋身上扑,举止亲昵的林夏,陪着他旁边的吴狄自罚。铜锤夫妻两个,笑呵呵的看着这群当初从这里走出去的年轻人的喜怒哀乐……

等到众人喝的都上听了,开始对着店里的那面墙忆往昔。

吵吵闹闹的差不多了,锤哥打断了众人,毕竟再他这店里折腾完了,最后遭罪的还不是他们夫妻两个吗:“都别闹了啊,我有一个提议,听不听的在你们。这学校啊,已经选定新地址了,说不上哪天就搬到那个远郊区县去了。你们啊,趁着天没黑呢,赶紧去转转,去一天少一天了,也吹吹风醒醒酒。”

“好主意,走,让他醒醒酒。”程锋指着吴狄招呼。他就是看不惯吴狄因为一个表字死去活来的,把自己糟践成那样。

“走,走,走。”

“都把衣服穿上,外面冷。”

一群人呼喝着去到了他们昔日欢声笑语的校园……

…………

转眼一周过去。

王言还是每日的在公司上班写代码,除了和杨紫曦以外,还跟伍媚又战了两场。没办法,王某人活太好,感受过的伍媚没事儿也惦记。

这段时间,他公司中的运营拿出了一套推广方案,法务也对胡氏广告以及胡容强有了详实的了解,两边配合着正在同胡氏广告接触。

他们公司的广告业务肯定是没有大德那上市公司全年的业务大的,所以跟他们对接的就是胡容强挑的跟石小猛打擂的那个阿东,而石小猛他还是要研究大德的那个单子。

对胡容强来说,大德的单子能不能拿下都没什么关系,毕竟本来他公司的收益也还不错。只是那次去石小猛家里被他看到了机会,有了一些想法而已。要是能拿下,够他的公司壮大不说,他本身的生活也会更上一个层次。要是拿不下来,跟他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本来都没指望过,左右就是拿捏一下石小猛的事儿而已。

也是如此,石小猛最近可挺难。

胡容强整天的催他,程锋那边又没个消息,他只能不时的给程锋打电话去问。

眼看着到月底也没有多长时间了,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三十八平是眼看要飞走了,那五万的定金眼看也是白瞎了。所以石小猛心里的急切没人能懂,也没人能够诉说,哪怕是沈冰。

因为沈冰总是说什么大不了就不要了,钱没了就再赚这种话来安慰他。虽然话说的没毛病,但总是给人一种丧气的感觉,听惯了他也不爱听了。

这天,石小猛早早的去到了公司。

昨天胡容强胡容强接到大德的电话,说痴心妄想,回首把他叫过去训了一顿。说什么再办不好,他就走人。而房子那边他过去试探着想要宽限一些时日,或者是退房退定金,但都没有成功。其实他也知道不可能,毕竟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的合同,但心里总是还抱有一些希望,万一呢。

结果当然不会有万一,他只能是无能为力的把自己灌醉,然后回到家里抱着沈冰听她说些安慰的话。

今天早早的去,也是想要好好表现表现以免真的被解雇,再搏一搏命,看看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把钱凑上。

他来的太早,其他人都还没有来。走过胡容强办公室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说话声

“胡哥,你真的要炒了石小猛?”

“也不是,我只不过是想要逼着他背水一战,也许大德的单子还有希望。”

“为什么?大德不是已经放出话来了,叫咱们别再痴心妄想了吗?”

“那大德现在也没有把单子给任何一家公司啊,也许我们还有机会。”

石小猛听见动静,知道这是胡容强跟那个娜娜两人在谈论他,好奇心驱使,他悄悄的走到门口听他们怎么说。

强忍恶心,听了一会儿两人调情之后,石小猛精神一振,知道关键的来了。

“其实啊上次我去小猛家吃饭…………”

“程锋对那个沈冰,绝对不是一般的喜欢。”

听到这里,石小猛眼睛睁大,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信息量太大,他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

不待他多想,就听里面说话声继续

“小猛又不傻,你都看出来了…………”

“小猛确实不傻,就是没有开窍……”

“程锋这种太子爷我太明白了……不达目的不罢休”

“小猛未必肯低头……”

“你知道上次为什么我只给他三万吗……就是因为他一直要去年的八万块奖金,他还新认识了一个有钱人,我给的这点儿就是为了吊住他,不让他…………”

“他不找程锋开口,还有别的出路吗?”

这一切石小猛听了个清清楚楚,他总算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明白了他今天的境遇都是胡容强一手造成的。

忍住进去和胡容强拼命的冲动,石小猛扭头就走。别的什么钱不钱的他现在不想研究,那是之后的事情。

现在他要去找程锋,找程锋说个清楚,看看他到底对自家丫头有没有非分之想。

出门给程锋打了个电话,也没有说太多,就是约他去经常一起打球的那家球馆见面。

石小猛挥手打了个车,他已经等不及了,他现在就想知道程锋是不是像胡容强说的那样。

想着胡容强说的那些话,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地方。

跟司机师傅结好车钱,红着眼的石小猛在球馆外点了一根烟,平复一下激动的心绪。

抽过烟,石小猛做了几个深呼吸,大步走进了球馆。

程锋住的远了一些,所以过来还要一会儿。石小猛脱了棉袄,自己一个人咔咔的发泄似的开始投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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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程锋戴着个墨镜走了过来。

“找我什么事儿啊,这大早上的。”

石小猛扔了一个球,转身走到程锋面前,深呼一口气:“胡容强说,要是广告这个事儿再办不成的话就把我开除了。”

“胡容强这个王八蛋。”程锋骂了一句:“解雇你正好,直接到我公司去。”

“我不想再欠你人情了,真的,我不想什么事儿都靠着你。”石小猛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程锋:“我们家沈冰也不希望我欠你情。”

看着石小猛那似乎透过墨镜的坚定目光,程锋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事实上他接到石小猛电话不的时候就有感觉。

他摘了墨镜,道:“她怎么说的啊?”

石小猛看他这个摘墨镜的动作,就已经有数了:“她说,老公啊,我不要房子,我不要车,我要那些干什么啊?有你有我的地方就是家,她要求不高。”

程锋不自然说道:“嗯,听着挺感人的。”

“是。”石小猛点了点头:“我跟你们没法比,你们什么都有,我是一无所有的。所以我现在有这么一个女人,已经是有了全世界了。”

看了看眼神意味不明的石小猛,程锋道:“不是,你这大清早的把我叫过来,不会就是为了根我这秀秀恩爱,告诉我你们两个在一起有多幸福吧?”

“哎,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哥几个面前显摆。那你总得我们这些小人物也晒晒自己的幸福吧。”

“行,如果说你这一大早的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嫉妒嫉妒你,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

石小猛笑了笑,盯着程锋,直接问道:“你嫉妒我什么啊?”

程锋一愣,眼神躲闪:“我这开玩笑呢,都是哥们儿,有什么嫉妒的。”

石小猛不屑一笑:“我配不上她。我们将来得结婚,得生孩子,可我现在的房子是租的。”

“没错,男人确实应该让自己的女人过的好。”

“所以我舔着脸求你啊,还是广告的事儿。”

石小猛还是想要争取一下的,毕竟程锋就是喜欢沈冰又怎么样,现在那事他的女人。大不了不让他们接触呗,而且本来沈冰对程锋的印象就挺一般。可要是今天这个广告的事有结果,他和沈冰的好日子可真就来了。

“小猛,这事儿我一直在努力,真的。可是你知道,我和老程的关系……”

“你的困难我知道,但是要就是我自己一个人,可能当初我都不会跟你开这个口,真的。但是现在我身边有丫头,所以,现在我必须努力。我不能让丫头跟我一直没出息,一直跟我受苦,我想让她好。”

程锋长呼一口气,真格的,这么一个破逼广告的事儿他也很糟心:“你说的我明白,再给我点儿时间吧。”

“一点儿时间是多久?”

“我现在真的说不好。”

石小猛点了点头,转了个圈活动一下,他不想憋着了,憋不住了,能克制着说这么半天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了:“程锋,你实话告诉我这事儿是不是就没想办,一直在敷衍我。”

程锋皱了皱眉:“小猛你这说的什么话?”

石小猛不屑一笑,近前道:“你是不是一直盼着我跟沈冰分手啊?”

这突然的话打的程锋措手不及,一时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话啊。”

“你给沈冰联系工作,找幼儿园,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你给我弄广告,你就想拿这事儿来卡我的脖子,就想有一天我跪下来求你是不是。”

程锋这会儿也缓过来了,大喊一声:“小猛你听我说。”

“你说啊。”

看着情绪激动,恨不得整死他的石小猛,程锋心一横,都到这地步了,还扯什么没有用的:“没错,我是喜欢上沈冰了,我对她一见钟情了。早在帮你接她那天开始,我就喜欢了。小猛我知道我特王八蛋,打死我也没想到我能干出这种事儿来,我居然爱上了自己兄弟的女朋友。”

“兄弟?你心里还有兄弟这俩字呢?”石小猛上前推搡着程锋。

程锋想了想,直接说道:“小猛,你离开沈冰吧,行吗?我求求你了,我就跟吃了迷药似的,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小猛,你离开她吧,条件随你开。我用我自己的全部,我跟你换,小猛……”

石小猛忍不住了,上去一个大嘴巴子给程锋扇到一边,狠狠的啐了一口:“程锋,从今天开始,我不认识你。”

他没有别的话说了,那特么的不要脸的都开上条件了,要拿全部跟他俩换了,他还有什么说的啊?

石小猛红着眼,出来点上一根烟,大口猛吸缓了一下子。掏出手机,翻着通讯录找到了备注‘恩人王哥’的电话,打了过去。

之前他还想着没事儿别惊动王哥,但现在不行了,他顶不住了。虽然不知道王哥会不会帮他,但这是他最后的选择了。

“喂?王哥,是我,小猛。”

“那个……我能跟您借点儿钱吗?”

“嗯,对,是有点儿事儿。”

“哎好,我马上过去。”

笑着放下电话的石小猛,突然的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他太特么的委屈了……

第一四九章 呕他一脸 不管男人、女人,哭吧哭吧都不是罪,大哭一场确实是缓解压力、宣泄情感的好方法。

蹲在那里哭了一会儿后,石小猛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打车去了中关村。

按照地址,找到了王言公司所在的写字楼。

“你好,我找王哥。”

前台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王哥?”

“啊……哦……是王言。”

“王总啊,您是不是石小猛先生?”

石小猛点了点头。

“跟我走吧,王总之前交代过了,您来了直接带您见他。”

一路上看着高大上的办公环境,认真工作的员工,石小猛要说没有想法不可能。

毕竟这环境比胡容强那里的可好太多了,环境都这样了,那待遇指定是不能差的,更何况还是王哥当初亲自邀请他的。

若当初他应了邀请,跟着到这里工作,或许不会有今天这一遭。

不过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逝,毕竟路是自己选的,跪不跪的扔开外,终究是不能后悔的。

不大一会儿,在前台的带领下,石小猛跟着到了公司里边的一间办公室外。

“咚……咚……咚”

“进。”

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前台回头看了石小猛一眼,示意他跟上,转头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王总,石先生来了。”

伏案工作的王言抬头,起身道:“好,你去忙吧。”

前台礼貌的对石小猛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小猛,愣着干什么?过来坐。”

王言指了指窗边的茶台。

“哎,好嘞,哥。”石小猛回神应了一声,过去坐下。

伸了个懒腰,王言坐到对面摆弄着茶具:“怎么,想通了?”

这把他没有弄两个小混子啥的没事儿去跟踪监视,因为石小猛总是会找他的,毕竟他没有别的选择不是。

石小猛点了点头,沉吟道:“哥,我现在急需一笔钱。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想来想去的只有找您了。”都到了这地步了,他也没什么好矫情的,有啥说啥。

“钱好说,我更关心的是你遇到什么事儿了。”王言抬头看了看石小猛,之前他也没注意,这一看眼圈还有点儿红呢,摇头道:“看来这不是说事儿的好地方。”

石小猛见王言盯着他眼睛看,就知道自己哭鼻子被看出来了,不禁有些脸红:“见笑了,王哥。”

“早上还没吃饭吧,正好这也快中午了,咱们找个地方边喝边说吧。”归拢好茶具,王言起身:“走吧。”

石小猛愣愣的跟着王言下楼,他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王言开车带着石小猛去了东来顺,天是愈发冷了,正好吃点儿热乎的,他也挺长时间没吃了。

到了地方,点好了东西,又叫了两瓶二锅头。要说通透还得是这玩意儿,就配石小猛。

果然,一开始石小猛还很拘谨,结果三两酒下肚就开始面红耳赤的红着眼跟王言俩说起了近来的不易。

“哥啊,胡容强你见过,那个逼是真不是东西,纯纯的王八蛋……”

“你都不知道啊,哥,他坏到什么程度。就为了断我的路,之前答应的八万奖金,最后只给了三万。说什么没钱,什么公司效益不好,都特么是放屁。他就是怕我找你,才给了三万。要是没有哥你,他肯定一分都不会给我。我是头一次知道,给个钱还能给出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还有啊,特么的胡容强…………”

石小猛絮絮叨叨的说着胡容强怎么怎么不是东西,王言在一边听着故事下酒,涮了三盘肉……

“哥,你知道最让我难受的是什么?”

“什么?”

“我的好哥们儿,好兄弟,就是上次在我家吃饭的那个程锋你知道吧哥。他竟让……他特么的竟然喜欢我们家沈冰,我们家丫头。你说他还是个人吗,哥?”

“还特么的让我离开沈冰,说有条件随便提,要拿他的所有跟我换。哦……就是给你打电话之前,早点儿时候他跟我说的。”

“是,他是有钱,我比不了。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多鸡毛啊?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肆意的践踏他人?”

“我特么的还舔个逼脸去跟他要广告?”

石小猛提杯喝光杯中二两酒,重重的把酒杯拍在桌上:“我真特么是迷了心了。”

“这个世界太黑暗了,哥,你说我们普通人、老实人就该受穷吗?就该被人这么玩弄吗?你说我怎么这么难啊?哥……”

“我从小努力学习…………”

石小猛哽咽着,细数记事起到现在的点点滴滴,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这些话压在心里太久太久了,今天他想都说出来,实在是顶不住了。

他说的凄惨悲凉,但作为倾听者的王言是没有共情的。毕竟经历过那么多的事,见惯了生死,自然也看淡了悲欢离合,他不说铁石心肠也差不多了。

“你恨吗?”

听见王言的问话,石小猛没有轻易的给出答案,而是晃悠着脑袋愣愣的没有说话。

良久,石小猛又喝光了杯中酒,咧嘴傻笑着:“哥,我不瞒你,要说不恨是不可能的。可是……”

“可是啊,哥,我恨什么?恨胡容强阴谋算计,还是恨程锋惦记我女朋友?”石小猛抹了把眼泪,看似洒脱:“说到底,是我自己没能耐,最应该恨的是我自己啊。”

王言点了点头,真要说胡容强的手段或许卑劣,但更卑劣的也是大有人在,不幸的也只是被石小猛赶上了而已。

“来,小猛,多吃点儿肉。喝了这么多酒,肚子里边没有东西跟本顶不住。”

“哥……那我那个……”

石小猛喝了快一斤二锅头了,情绪还不稳,实际上早就多了。只是没有得到王言确切的回答,他老不放心,强撑而已。

“当然没问题。一会儿你把卡号给我,直接给你打卡里。”王言笑呵呵的吃肉:“至于工作嘛,你也别在那干了。等咱们吃过饭,我陪你去找胡容强办离职手续,以后就跟我干。”

石小猛摆了摆手,迷迷糊糊的摇头:“不用,王哥,我自己能行,没问题。”

“你可得了,别到那胡容强又几句话给你忽悠住。”王言道:“行了,就这么定了。你多吃点儿肉,一会儿咱们就过去。”

王言又陪着石小猛吃喝了半晌,一直到下午一点多才算完事儿。

石小猛后来又喝了不少,一斤多的二锅头是有了,看他脖领子上的残渣,都吐了一把了。

喝多了挺好的,虽然很多人说是懦夫,是逃避。但当醉过之后,再回过头来,会发现这世界远没有心灰意冷时想象的那么糟,多少的有了一些面对的勇气。

王言也是有意让石小猛喝醉,好好放松放松,发泄发泄,挺好的。

看着坐在那来回点头晃悠的石小猛,王言挥手招过服务员结过账,把石小猛堤了到车里,让代驾开车去了胡氏广告。

车开了大半个小时,到地方已是两点多了。

让代驾在车里等着,王言叫醒迷迷糊糊的石小猛,带他上了楼。

石小猛喝的都不知道怎么事儿了现在,能跟着王言走都挺不错了。

“小猛?你这是怎么了?”有同事看到石小猛的样子,热心的上前搀扶:“哎呀,怎么喝这么多啊?你说说你,哎呀……”

石小猛在这里的人缘还是可以的,除了有点儿扣扣嗖嗖的,别人也说不出石小猛有什么毛病。最近大德的事情,给石小猛逼的什么样,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虽说难免吃瓜心态,但都是给人打工的,总还是有些唇亡齿寒之感,毕竟没有人保证自己不会是下一个石小猛,也没有人保证将来不会是。

王言看向那热心员工:“问一下,胡容强在哪里?”

“在里边的总经理办公室就是。”这家伙嘴也快,脱口而出后才发觉不对,这特么的带着醉醺醺的石小猛过来的人看着就像是找事儿的,当下追问道:“不知您是……”

“给小猛办个离职。”王言拽过石小猛:“我扶着,你忙你的。”

说完,王言堤了着石小猛就像里边胡容强的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在那摸鱼的员工们看着这组合,闻着空气中飘过来的浓重的酒味,你看我,我看你的说了起来。

“那不是小猛嘛?”

“是啊,他怎么喝成这样了?”

“那个人是谁啊?真有劲。”

“确实,小猛少说也得一百二,人家一只手就提着走。”

“哎,你们关注的是不是跑偏了,这很明显的来者不善啊。”

一个两个的小声交谈,汇聚到一起那就是嗡嗡嗡。

王言没有管嘈杂的看客们,找到了贴有总经理门牌的办公室,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迎接王言的,是叮咣的一阵动静,接着就是整理衣服的簌簌声,以及:“怎么回事儿?进来不知道敲……”

胡容强看着面前的人,还有后边醉醺醺的石小猛,脸色变换了一下,道:“哎吆,王先生?快坐,快坐。娜娜,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倒茶。”

一边的娜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赶紧的走了出去。

“王先生过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提前准备一下,失礼了,失礼了啊,哈哈……”似是才看见石小猛,胡容强惊讶了一下子,赶紧上前两步:“吆,小猛?这是喝了多少啊这是。王先生,不知这是……”

王言把石小猛放在椅子上:“没别的事儿,就是过来帮小猛办个离职。”

“离职?”胡容强胖脸一顿,皱眉道:“为什么要离职?”

说着话,胡容强知道王言不能回答他,上前晃悠着石小猛:“小猛?清醒清醒,醒醒,哎。看看,我,我是你胡哥。”

迷迷糊糊的石小猛被晃的受不了,睁开了眼睛。

本来他喝了不少,正难受着呢,这被晃悠了几下子胃中更是一阵翻涌,看着面前恶心的大胖脸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呕”的一下子,对着胡容强就是一口………

猝不及防之下,胡容强生生被吐了一脸,甚至张着的口中都有点儿滋味……

他一时愣在当场,闹中一片空白,根本就一句话都说不出。因为一开口,嘴边就有……

“胡哥,胡哥啊,对不起啊。”

石小猛吐完之后上前拿手擦着着胡容强脸上的呕吐物,想要帮他擦干净。

正好这时那个娜娜端着茶水开门走了进来,看着面前的一幕:“石小猛!你都干了什么?”说话间,就要上去踹开石小猛。

王言淡淡的看着她:“安静好吗?”

娜娜有心想要撒泼,不过看着王言那不带感情的眼神,以及之前胡容强的态度,终究还是安静了下来。满脸恶心的表情看着胡容强、石小猛两人,瞪了王言一眼,愤愤的放下茶水转身又出去了,她要去找东西给胡容强擦擦。

石小猛在那一边在胡容强的脸上“啪啪啪”的来回擦,口中还振振有词:“胡哥啊,我可是一直拿你当亲哥哥看啊。你怎么能这么干呢,你可真特么的是个王八蛋。不得不说,你是真尼玛能算计。但是你想不到吧,今天我都听见了,听的是清清楚楚啊。你说………………”

末了,石小猛接了一句:“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啊,啊?胡哥,哈哈哈……”

一旁看热闹的王言笑呵呵的说道:“胡老板,听明白了?”

之前被石小猛一阵输出的胡容强已经回过神了,石小猛的话他也听见了,赶紧的一把推开石小猛,转头怒视为石小猛站台的王言:“王言,做人留一线啊。”

说话间,他感受到嘴边的残渣,感受到鼻尖环绕的味道,恶心的弯腰开始干呕。

搀住站不稳,不断后退的石小猛,嫌弃的把他堤了到一边。王言有心上去抽胡容强一个大嘴巴子,或者是踹一脚什么的,不过看了看那一身的那啥,终究是放弃了。

他亲自出马本身是想让石小猛感受一下子人间温暖,或者简单的说是想带着石小猛过来装个不是那么十分文雅的逼,打打脸啥的烂俗情节。

但是他也没想到石小猛这么会赶时候,直接呕了胡容强一脸,这玩意儿虽然恶心了一点,但到底要比他带着装的那个逼更有力度,更能解气。看看胡容强一脸愤怒,却又兼顾恶心的表情就知道,石小猛这把很成功。

刚刚跑出去的娜娜又拿着水啊纸啊什么的跑了进来,强忍着恶心,跑到胡容强身边帮他擦了起来。

石小猛在一边看着很愤怒,但是一个劲干呕的胡容强哈哈大笑。晃悠着起身自己到娜娜旁边拿纸、拿水自己收拾了起来。

尽管石小猛自己也嫌弃,但还是恶心巴拉的擦着手,回头对着在一边看热闹的王言咧嘴嘿嘿傻乐:“哥……嘿嘿……真特么爽,狗日的胡容强……”

第一五零章 嗬 胡容强也不管那么多了,不断的喝水漱口,直接就照着办公室的地上吐。毕竟现在已经挺那啥的了,也不差他再添点,反正都是要找保洁的。

闻着空气中刺鼻的气味,没眼看的食物残渣,胡容强看着在那冲着他哈哈笑的石小猛恨不得特么的一把掐死他。他能有今天指定是没少跪,那脸也没少当鞋垫子,但像今天被糟践成这逼样确是头一回。

“王……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刚才也就是实在控制不住自己,这才口出狂言,直呼王言姓名,要跟他俩日后好相见。现在收拾了那么半天,也冷静了,知道自己刚才有多冒失。

王言就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今天别说石小猛吐他一脸,就是狠狠的抽他几个大嘴巴子再补上两个大飞脚,他也得笑呵呵的认了。

至于躺地上装死讹诈……他不知阳光下的阴影到底有多深、多广,但外边的挨着光的一层他是感受过的。

王言道:“办离职。”

刚才石小猛说的那一堆,胡容强也知道再想靠石小猛去找程锋也不可能了,而现在他直想快点儿打发走这两个王八蛋:“好说,好说,这就办。”

“你口头答应的那些奖金什么的就算了,没有法律效力,我不是来抢钱的。”王言盯着胡容强:“但是,该是小猛的,一分都不能差,有问题吗?”

胡容强脸色铁青,但那大胖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我这就找财务结算,马上到账。”

“去办吧。”

胡容强赶紧的带着娜娜出门去找公司财务,这俩王八蛋是越早走越好。

石小猛喝多了,可特么不想平时顾忌这那的。在一边晃晃悠悠的站着,指着三孙子一样落荒而逃的胡容强哈哈大笑。

“哥,爽……真特么爽……”

说着话,石小猛伸着手就要往王言面前凑,要跟他俩握手。

王言恶寒的看着石小猛,眼一瞪,指着一边的椅子:“滚犊子。”

“哎,好嘞,哥……”

石小猛一个激灵,砸吧砸吧嘴,消逼停的坐到了椅子上……

不耐忍受办公室中充满异味的空气,王言溜溜达达开门走了出去,独留迷迷糊糊傻乐的石小猛自己呼吸自己享受。

本来外面嗡嗡嗡的员工,看到开门出来的王言,立时的一静。

刚才胡容强的狼狈模样他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一看就是喝醉的石小猛吐的,别提多解气了。而胡容强被吐了一脸、一身,却没有大喊大叫,甚至是动手揍石小猛,很明显,就是开门出来的这个人的功劳。

那么他是谁?石小猛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个人?这是他们作为吃瓜群众迫切想要知道的。人们对不可见的黑暗,总是充满想象与向往……

王言没有理会一帮好事群众,找到饮水机陶了个纸杯自己接了一杯热水,找了个空着的椅子,二郎腿一翘,悠哉游哉“嘶……哈”的滋了起热水。

过了一会儿,王言一杯热水喝完,胡容强是不道在哪换了一身衣服快步走了回来,看也不看一群盯着他的员工,神呼一口气,直接推门进了属于他的办公室。

王言把水杯扔进垃圾桶,站起身整了整衣服,信步走向了办公室。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装的非常够用。

刚走到办公室前,门就被从内拉开,胡容强的大胖脸露了出来。

见到门口的王言,胡容强赶紧着侧身:“还以为王先生您走了呢,原来是视察我的公司了,啊,哈哈。快请进,快请进,都已经办好了,离职证明也开好了,其他的社保关系什么的也绝对没有问题,钱也是绝对分文不差。”

他此刻也顾不得在手下员工面前丢不丢面子的事儿了,就是丢了面子,他也还是老板,还是能拿捏他们。反正只要他不觉着尴尬就完了,问题不大。

今天的他事儿不论怎么说,他都不得不认。毕竟形势比人强,人家对付他还不是手拿把掐,轻松还带点儿小愉快?他都不明白,这石小猛哪好啊?能让这么一个人物给站台。所以除了认还能怎么着。别的他也不想,就想赶紧的把这俩玩意儿送走,以后再也不见。

王言盯着胡容强看了一阵,道:“别让我再找你第二遍。”

胡容强牵强的笑:“不能够,肯定不能,我办事儿,您放心,一点儿问题没有。”

拍了拍他的肩膀,王言接过离职证明,进去走到石小猛身边塞进他的兜里,拍了拍他的后背:“小猛?小猛?能走吧?”

坐在那里头一点一点的石小猛闻言废力的抬起头,看见是王言,咧嘴一笑:“嘿嘿,哥,我没事儿。”

“没事儿就走吧。”

“啪”的一声,石小猛双手重重的拍在大腿上,站起身来,道了一声:“走。”

路过胡容强的时候,还不忘来了一句:“胡哥,亲哥哥啊,嗬~~呸……”

狠狠的啐了一口,摔门而去。

王言好笑的摇了摇头,没有理会一边脸色酱紫的胡容强,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石小猛一边摇摇晃晃的走,一边跟认识的同事大声的打着招呼。

王言受不了他喝点儿逼酒,磨磨唧唧的样子,紧走两步上前薅着他后脖领子就给堤了走了。

就这,石小猛还不忘跟人家挥手再见呢……

一路把石小猛堤了下楼,塞进车里后排让他睡觉,王言坐上副驾驶,跟代驾报了石小猛家的地址。

石小猛喝的那个逼样,也不可能跟王言俩报账号了。中途路过银行的时候,王言去取了十万的现金,到石小猛家时已经快三点了。

让石小猛找到钥匙开门,王言把他扔到床上,又把装着钱的纸袋放到他旁边,确认了一下没有问题之后方才离开。

…………

晚上,教了一天小孩的沈冰提着东西开门回到家中,好巧不巧的,她刚关上门,里边就“叮……叮……叮”的响起了电话铃声。

“怎么不接电话啊?”

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沈冰向卧室走了过去,就看到石小猛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同时飘过来一阵难闻的酒气。

沈冰皱眉,走到窗边开了一条缝,好让空气流通一下。然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开始扒拉熟睡的石小猛:“小猛?石头?快醒醒,来电话了。这是跟谁喝了多少啊这是?”

石小猛被晃悠醒,揉了揉眼看着面前瞪着大眼睛看着他的沈冰,“唔”了一声憨憨一笑:“丫头,你回来了……”

沈冰无奈的推了推他:“电话响半天了,你快接吧。”

“谁呀?”石小猛接过沈冰手里的电话。

“疯子打来的。”

听见这话,石小猛眼睛猛然睁大,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道:“滚。”

说完,石小猛直接挂断电话,顺手拉黑。

“怎么了?”

石小猛甩了甩头:“嗨……没什么大事儿,就是闹掰了。”他又睡了几个小时,状态好了不少。他自然不能把程锋喜欢沈冰的事儿说出来,也没有办法说出口,太特么恶心。

沈冰拍了拍石小猛:“就为了广告的事儿啊?”

“哎……就算是吧……”

“广告要是做不了就别做了,那……这么多年的哥们儿闹掰了多不值当啊。”

石小猛不想过多纠缠这个话题,稍显痛苦的揉着脑袋:“行了,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以后离程锋远点儿就好了。”

沈冰有心想说点儿什么,不过看到石小猛的样子,话到嘴边转了方向:“你今天没上班,出去喝酒了?和谁喝的啊?怎么喝了这么多啊?看你一身的酒味。”

这么连珠的问,说实话,石小猛心挺累的,不禁叹了口气:“没上班,中午去找王哥了,和他喝的。”

“你找王……王哥干什么去了?”

沈冰叫王哥还是不太习惯,一共就见那么两回,还哥长哥短的,也不道那王言给石小猛灌了什么迷魂汤。

伸手拿过床头的水杯,石小猛喝了几口,缓了口气:“这不是首付不够吗,没办法了,只能跟王哥张口了。”

“那他答应借给咱们钱了吗?”

石小猛愣了一下:“我记得是答应了。”

“钱呢?”

“是啊,钱呢?”石小猛拍着脑袋:“可能是王哥也喝多了,算了,等明天我再去找他。不说了,我太难受了,先睡会昂丫头。”

“哎呀,你把衣服脱了再睡,这么睡能舒服吗?”

沈冰掀开被子,想帮着石小猛脱衣服。结果这一番,在被子中翻出了一个厚厚的纸袋。

“这是什么啊?小猛?”说着,沈冰好奇的把纸袋打开。

这一看可不得了了,里面红红的好几沓子钱,沈冰赶紧的想要拍着石小猛:“小猛,小猛,哎呀,你先别睡了,看看这是不是王哥借咱们的?”

石小猛已经顶不住了,他刚才能清醒说那么两句话都正经不错了,以他的酒量一斤半的二锅头下去,也就是情绪激动亢奋的原因,要不这会儿早进医院了。被沈冰晃悠的受不了,转过头眼也没睁的连声说是。

见他如此,沈冰知道今天跟酒蒙子对不了话,只能等明天再说了。叹了口气,把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又费劲的帮着石小猛脱了衣服,这才随便弄了点儿饭菜对付了一口。

…………

王言离开以后,没有回公司,而是去了他养的小家雀家里。

该说不说,杨紫曦最近挺忙的。

自从上次她装比装够了,提出要开个花店后,没两天就辞职不干了。为了找一个好一些的地址,每天就是挎着个小包,拧了拧了的满京城晃悠。

晃悠了两天之后发现这么着不行,脚疼不说,那也配不上她的一身奢侈大牌。这要是开个小跑车的话,那穿着一身大牌,才配的上嘛。

因此,杨紫曦舍命上了几个大活,把王某人伺候舒服了,这才得偿所愿。最近正一心一意的考驾照,还求王言问了个路,就希望能尽早的开上小跑车出去装比。

王言舒服了自然什么都好说,而且公户买车还能抵个所得税,虽然他不差那钱,但既然杨紫曦表现挺好,那就买呗。不是也有那么句话,省点是点。

当然了,尽管他帮着杨紫曦问了路,能尽快的拿到驾照。但是该考的肯定不能放松,杨紫曦死不死的没什么关系,他得给路上的无辜行人负责啊。虽然他见多了生死,不惧鬼神,但敬畏生命。

这也是杨紫曦这么认真的原因,因为她也是要一科一科去考的,最近连出去选店址都没工夫了,就为了尽早拿到驾照。

接到王言的电话,正在练科目二的杨紫曦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路上买了一些菜,回来要大展伸手弄个爱心晚餐。原因嘛,自然是驾照没多久就下来了,要买个尽可能贵的车。

杨紫曦解开围裙满怀期待的看着王言:“快尝尝,这是我最近练了好久的,而且啊,你今天喝了酒,我还特意为你煲了汤。”

“将就能吃,继续努力。”王言不置可否的尝了尝,味道确实一般,看向对面满脸失望的杨紫曦:“你撅个嘴给谁看呢?吃饭。”

这杨紫曦不能惯病,好脸给多了,她容易不道自己几斤几两。

“哦……”杨紫曦也被王言熊惯了,老实的坐下吃起了她做的菜。

不过菜刚一入口,她就想吐出来,味道实在一般,都没有楼下她批评次数最多的那个苍蝇馆子好吃。不过看着坐在对面大口吃菜的王言,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不知怎的,这菜还有点儿甜呢……

王言就是不挑食而已,再说做这么大一桌子扔了也浪费,索性也就凑合吃了。

“你的那个花店看的怎么样了?”

“啊?哦,花店啊……”沉浸在甜蜜中的杨紫曦回过神,想起了正经事儿:“最近不是在考驾照嘛,我就没出去看。”

王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杨紫曦看他不说话,寻思着这也不行啊。想了想,鼓起勇气小心的开口,可对上了王言的眼神,却是越说声越小:“我的驾照就快考下来了,你要给我……给我买……买个什么车啊……”

“你想要什么?”

“保……保时捷……可以……可以吗?”

杨紫曦倒不是羞耻,她可没有那一说。就是单纯的对上王言淡淡的眼神不太敢说,心里没底。

王言低头吃饭。

见他不说话,杨紫曦又小心翼翼的补充:“718就……就可以,几十万的……”

“吃饭。”王言头也不抬。

“哦。”杨紫曦把握不好王言是什么想法,也不敢再开口,安静的闷头吃饭。

只是在吃过饭,刷好碗之后,洗澡的时候杨紫曦格外卖力……

酣畅淋漓的一番战斗过后,王言躺在床上枕着胳膊闭目养神,杨紫曦则是硬挺着在一边春光半露的抱着电脑看车,并不时的看一看旁边的王言,就希望他能睁眼看一下。

“叮……叮……叮”

王言放在床头柜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伸手拿过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起来:“喂?”

“嗯,当然有空。”

“哪里?”

“好,一会儿过去。”

挂断电话,王言翻身而起,一边穿衣服一边对着旁边眼神哀怨的杨紫曦道:“今天就不在这睡了,你好好休息。”

杨紫曦“哦”了一声没再多话,她刚才听到了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光听声就很骚。

王言可没心思管她怎么想,穿好衣服就出门了………

第一五一章 爱?很重要么 王言出门开车到了约定好的地方,一家舞台上有人唱着民谣的清吧。

停好车,王言进去找到了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喝酒的伍媚,

“你来啦,快坐,喝酒。”

看到王言过来,伍媚迷离着眼邀请王言。

其实正常来说,以伍媚的骚浪,以及这么多年玩弄男人所养成的自信,此刻应是坐在场中央的。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让她感受到周边一群人五人六的男人不时看向她的目光之中极力掩饰的炽热,感受到自身的魅力。

现在她找这么个旮旯,王言就知道她这是难受了,想买醉,再找他王某人这么个人形打桩机释放一下子天性。感觉就他妈好像他王某人是那个随叫随到送上门的小鸭子似的,擦。那也说不上谁占便宜,谁吃亏。

王言坐下,倒了一杯酒:“怎么出来买醉了?”

“也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不少以前的事儿。”伍媚和他碰了一下杯,自嘲一笑:“或许是岁数大了吧,难免的有点儿悲伤春秋。”

这么一说,王言就明白了,这是见过吴魏了已经。

他记得原剧应该是吴魏、吴狄两大舔和伍媚一起吃的饭,他又没动过吴狄,想来也还是一起的。只是可能由于之前他把杨紫曦包了,或许就没有了吴狄负气上安迪的车跟着去酒吧,也就没有和伍媚有个激情的展开。

估计今天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但是该发生的应该还是会发生,毕竟这个东西全在伍媚。她对吴狄感兴趣,那就有后续,没兴趣就没后续。

“见过以前的老情人了?”

伍媚一愣,看着坐在对面的王言:“你怎么知道?”

王言喝了口酒:“就那么两种情况,要么是触景生情,要么就是见到旧爱。你这一天天玩的比我都花花,触景生情的可能不大,那么就只能是后者了。”

听到他说自己玩的花花,伍媚不禁莞尔一笑:“我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有你说的那样呢。”

“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象示人。”

伍媚捂嘴娇笑,胸前高耸乱颤:“什么猎手,猎物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过是啊,今天见到以前的老情人,感慨物是人非罢了。你知道的,我从不避讳谈物质,以前我们分手就是因为他的条件不够,而我追求更多。他的变化很大……”

王言盯着胸涌:“你觉得跟我说这个合适吗?”

感受到他的目光,伍媚也不遮掩,甚至还特意的挺了挺,笑吟吟的给王言倒酒:“有你看的时候,急什么,现在陪我喝酒。”

…………

王言给杨紫曦最直观的感觉就是,有钱、大方、活还好。

那么一个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小贱人的女人,这么晚给王言打电话干什么?

以杨紫曦的经验能想到的只有两条,一是上床,二是一番吃喝之后再上床,终究都是要去上床。

她在王言面前可不敢耍性子,因为他知道王言不是安迪能比的,她要是不懂事儿惹王言不高兴,结果就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之前工作的地方,不是没有比她更漂亮的,以前她也眼红那些比她条件好的。可现在,她是价最高,生活的最好的,这来之不易的优越生活她很清楚,离了王言不定哪辈子才能再享受呢。

所以王言当着她的面跟别的女人约,她一个屁都不敢放,一声都不敢吱。

杨紫曦抱着电脑倚在床上,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得劲。最后拿出电话,打给了吴狄……

吴狄接到了程锋的电话,让他赶紧的过去,不得已和刚认识的,他异父异母的亲哥哥的,名叫伍媚的妩媚前女友分开,去找了程锋。

程锋看见过来的吴狄,着急的说道:“把你手机给我。”

“干嘛呀?”说着话,吴狄掏出了手机。

程锋没搭理他,找到石小猛的电话就打了过去。人家那边睡的正香呢,哪有功夫接他的电话。

不死心的程锋连着打了好几个,听到了关机的提示这才放弃。

见他愁眉苦脸,吴狄问道:“因为广告的事儿啊?”

“算是吧。”

“小猛也这真是的,不是我说啊,疯子,这件事儿他压根就不该跟你开口。现在没办成,他还不接你电话了?”

“这事儿错在我,跟他关系不大。”

吴狄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不过说真的,你也不能跟小猛急。我们跟你不一样,从外地来到北京,没背景、没人脉、没资源,那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你想的是生活,他想的是生计。现在沈冰从老家过来,小猛他还要想他们两个人,他不容易。我们这哥儿几个,就小猛最努力、最拼命。可是你没觉得他付出的最多,得到的最少吗?”

程锋别的没听进去,他就听进去了沈冰,生计,说来说去的,不特么的还是钱嘛,他差那个?不就是个破逼广告单子吗,给你。想通此节,当下扭头就要上车走人。

吴狄被他弄的没头没脑:“不是,你干啥去?大老远的找我过来,两句话就走?”

“我办了件错事儿,得想办法补。”说着话,程锋坐到了车里,发动汽车直接走人。

看着远去的小宝马,吴狄心中是一阵暗骂,任谁在聊闲的时候,让人一个电话给叫过来,说上两句屁话就走人,都得火冒三丈并礼貌问候。

“叮……叮……”

就在吴狄礼貌问候的时候,伴着振动,都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随意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吴狄激灵一下子,哪怕在这零下十来度的寒风之中,也挡不住他那一刻躁动起来的心。是他心心念念的小曦曦啊……

吴狄来了个深呼吸,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接通了电话:“喂?”

“不是,不是,刚看到。”

“嗯,没事儿,没事儿,怎么了?”

“好,好,没问题,我马上到。”

放下电话,吴狄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刚才杨紫曦埋怨他接电话太慢的语气,还是从前那样,真好。开心没有两秒,吴狄反应了过来,她不是又找着大款了嘛?怎么有时间给她打电话呢?是受什么委屈了?毕竟富豪都有点儿特殊的癖好吗,那是不是……他不禁紧张了起来。

赶紧的开上车,向着杨紫曦说的咖啡店赶去……

到了地方,吴狄刚停好车,就看到了对面咖啡店靠窗的位置上,一个女人偏头看着满路上来往的车辆,疾走的行人,那一头大卷的长发,精致的侧颜,不时的低头搅一搅咖啡的优雅动作,在马路上昏黄的路灯与店内明亮的灯光的交相辉映下,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令人沉醉。

吴狄看着这画面不禁的有些痴了,因为那是令他魂牵梦萦、难以入眠的,他的挚爱……

半晌,路边暴躁司机的喇叭声打乱了吴狄的思绪,清醒过来后摇了摇头,揉了揉脸,弄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微笑,大步的走向了对面的咖啡店。

看到坐在面前的吴狄,杨紫曦似是抱怨的说:“你干什么了,这么久才过来?”

“一杯水,谢谢。”吴狄对着跟过来的服务员礼貌的说了一句,转头看向杨紫曦:“实在是抱歉,路上堵车。”

“行吧,行吧。你怎么就喝水啊?”杨紫曦以为是吴狄怕请客。

“晚上喝咖啡睡不着,明天还上班呢。”

杨紫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一时安静了下来。

吴狄咳了一声:“听说你不和安迪在一起了?”

“林夏说的吧?”见他没说话,杨紫曦撇了撇嘴:“就知道是她。确实是和安迪分手了,又换了一个更有钱的。”

这些东西她是不避讳的,更何况她找吴狄出来,也就是为了炫耀一下子自己过的多好,调剂调剂自己的心情。真要说跟吴狄俩干点儿啥,她是没胆的。

“他对你好吗?”

“简直比安迪那个王八蛋好太多。”杨紫曦开心的说道:“你不知道,他专门在二环里买了套房子给我住,还给了我一张卡……哦,林夏应该跟你们说过了,我就不重复了。”

多少的有点儿埋怨林夏的大嘴,让她失了很多在曾经的男朋友面前装比的趣味:“不过最近他要给我买车,嗯……以他的实力的话,怎么说也得几十万吧。他还找了关系帮我考驾照,估计再有十来天就能下来了。”

吴狄听见那又是二环里的房,又是几十万车的,一时也不知怎么说。他还以为杨紫曦是受了什么委屈啥的找他求温暖、求关怀呢,哪特么能想到根本不是那么个事儿。以他对杨紫曦的了解,现在也能感觉出来了,就是过来让他看看有多好。

不过他无愧舔狗之名,同时他也想到了可能是杨紫曦想让他彻底死心,别再留恋过去……这种想法一出现,他就坚信不疑,一定是这样。

看来杨紫曦心里还是有他的……

掩住失落,吴狄勉强笑道:“是吗?那他对你确实不错。哎,他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有钱?”

“听他说是做互联网的,太具体的我也没问,不清楚。不过他的车牌子是京a8的,生意做的应该挺好的。”

“他不是一个老……”

“呸呸呸,想什么呢你?”杨紫曦翻了个白眼,打断了吴狄的话:“他才28好不好,三十都没到呢,而且啊,身体简直……算了,咱们别说他了。”

虽然搞互联网的,年龄都不是很大,条件也都很好。但不到三十岁功成名就,也是少数了。不到三十,京a8,互联网,就这三个条件怎么觉得那么熟呢?

没管不耐烦的杨紫曦,吴狄皱眉问道:“他开的什么车?”

“a8啊。”杨紫曦不在意的随口回应。

吴狄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追问:“他是不是叫王言?”

杨紫曦搅咖啡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疑惑道:“你认识?”

“还真是啊?”

吴狄也是很诧异,自己喜欢的女人新找的有钱人是石小猛新认的好哥哥,还一起喝过酒,世界这么小的吗?

王言的实力,他虽不能窥全貌,但是在石小猛简单描述的只言片语,以及同王言短暂接触的了解,也能知道那是一个真牛比,而不是吹牛比的人。别的不说,至少是比他异父异母的亲哥哥还有什么大德集团接班人的程锋都强的。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么一个看着人五人六的正经人,怎么还会包养女人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此刻他的心里五味杂陈,是祝福杨紫曦终于梦想成真,找到了真大款,还是庆幸自己终于可以不再爱她了?又怎么可能不再爱呢……

杨紫曦哪里知道吴狄想那么多啊,用小匙敲了敲杯子:“哎,你想什么呢?”

“啊?没想什么,怎么了?”吴狄眼神复杂的看着坐在面前的他曾梦寐以求要白头偕老厮守一声的女人。

“我问你话呢,你认识王言啊?”

“也不算认识吧,就是一起吃过一次饭。”不待她再追问,吴狄主动把王言和石小猛以及上次吃饭的事情说了一下。

“哦,这么回事儿啊。”杨紫曦听完也就明白了,知道他们吃饭的那一天就是她投入王言怀抱的第一夜:“算了,不说他了,说说你吧,你怎么还不找女朋友啊。”

吴狄这正难过着呢,只是痴痴的盯着她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又不用非得多爱多爱她,找一个差不多的就得了,填补一下寂寞也行啊。或者什么时候我再烦你的时候,你把那女的拉过来,刺激刺激我。”

“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吴狄认真的说了一句,转而说道:“不是,你找我什么事儿啊?就为了关心我找不找女朋友?”

“我关心你?少自作多情了。就是想让你知道我过的有多好。”

结合前后语,阅读理解还算凑合的吴狄想当然的以为,这是杨紫曦为了让自己绝了念想,别惦记她了说出的话。

“紫曦,钱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为了钱可以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甚至甘愿被人包……”吴狄没有说下去,自己日盼夜盼得不到的女人,别人却可以轻易的玩弄。一想到杨紫曦为了两个破逼钱天天在人家胯下……想到那个画面,他多少的有点儿心酸,有些难以启齿。

“想说包养是吗?”杨紫曦不在意的笑了笑:“我现在有房,即将有车,还要有自己的事业,哦,对了,忘了跟你说,过一阵我要开个花店,到时候来捧场啊。除此之外,我的卡里还有上百万的余额,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杨紫曦身体前倾,伸手摸着吴狄僵硬的脸:“爱?很重要么。”

“你快乐吗?”

想到王言跟别的贱女人出去约,她当然不快乐,不过她怎么可能在一个失败的人面前表现出来呢。杨紫曦笑道:“当然,快乐都不能再快乐了。尤其是每天我出去逛街的时候,你理解不了的。”

看着尽在咫尺的脸,吴狄叹了口气,不再争论这些,转移话题道:“你说要开花店,都弄好了?”

“没呢,我想找个好点儿的位置。哎,你帮我参谋参谋…………”

两人也没有说太多,又聊了一会儿没用的就散了。

杨紫曦出来就是装比找存在感的,这把舒服了,笑呵呵的打了个车回去了。

吴狄看着远去的出租车,不禁叹了口气:“钱啊…………”

第一五二章 昨天就离职了 王言日常的早早醒来,拿开身上丰润的大腿,下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伍媚感受到旁边的动作醒了过来,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慵懒的说了声“猫宁”。

昨天两人没有去酒店,这里是伍媚公司给配的房,正好没有换洗衣服出去运动不甚方便

王言二话不说,在惊叫声、娇笑声中,上前两步一把抱起又要睡过去的伍媚走向了洗手间………一日之计在于晨。

忙活到七点多,神清气爽的王言离开了伍媚家,开上车直接去了公司。

到了公司,尽管他来的早,但还是和以前一样,公司里安静的进进出出,有来的有走的,这些都是自由的程序员。

其他岗位的都是正经的八点半到五点半,唯有程序员是个例外。

王言老板当的够意思了,钱给到位、福利待遇拉满。在他这也没有什么向社会输出人才的说法,不管多大岁数,只要能力够用,能跟上就干,跟不上走人就完了。

最近公司疯狂招人,肉眼可见的在飞速壮大,这些人也都不是傻子,这么大动作、给了那么大的自由度,活要是干不明白那可真说不过去了。而且他们也习惯了自家老板的做事风格,那就是没有风格,只要做事,谁整没用的,他就整谁。最近已经开了好几个装比摆谱的了,非常干脆的给足三个月薪水送走。

一系列的操作下来,这些程序员们的工作效率还是非常高的,再加上有王言亲自总管掌舵,开发进度甚至超出了他之前的预期。照这么下去,他甚至都能提前开发出微信来,商标啥的他第一天过来就让人去跑了。卖他指定是不可能卖的,现在他挺好奇那一票人会弄出个什么名字?

到了公司,王言直接投入到工作之中,对着电脑就劈里啪啦的敲了起来。

只是敲了没一会儿,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了。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王言笑呵呵的接了起来:“小猛啊?昨天你可是没少喝,状态怎么样?”

“已经没什么事儿了,还是哥你海量,我记得你也没少喝啊。”

“你那点儿量,且练呢。”王言哈哈一笑:“昨天都干什么了还记得吗?那可真是嗯……一言难尽啊……”

石小猛有不好的预感:“我就记着昨天咱们俩喝完酒去了胡容强的公司,要办离职,证明我刚才还翻到了呢。哥,我还干别的啥事儿了?您指点一下,我这还真想不起来。”

“你呀,昨天到那就吐了胡容强一脸,指着人家鼻子就是一顿骂啊。说什么,你都知道了…………给胡容强骂的是狗血淋头啊。”

王言给石小猛讲了一下昨天的事情,虽然是有点儿味,还有点儿恶心,但说起来还真挺爽的,确实是比他扇大嘴巴子要舒服。不过他避开了关于沈冰的事情,毕竟这个还是要看石小猛自己怎么说。

“我吐胡容强脸上了?”

“对。”

“我还指着他的鼻子骂?”

“是。”

“不是,哥呀,你咋不拦着我点儿啊?”

“怎么着,还想以后好相见呢

经他好哥哥提醒,他也想起了一些昨天的事情,虽不全面,但有些印象。

“那不就得了,就那个小胖子,有什么好顾忌的,吐了也就吐了。”

“是,我知道。”石小猛沉吟道:“哥,谢谢你。”

“不是,说那么多遍不好使是吧?怎么又来那矫情劲儿了呢?”

“不说了,不说了。”石小猛说起了正事儿:“哥,那十万块钱我看见了,你放心……”

“别说什么肯定尽快还,我不着急,你就先用着。”王言打断了他的话:“房子首付不是马上就到日子了么,去把钱交上,再给你放两天假,好好休息休息乐呵乐呵。我公司在哪你不是知道吗,到时候直接过来报道。”

“不用,哥,一会儿我收拾收拾就去交钱,下午就过去。”

王言知道石小猛就是答应了,他也会来,当下也不再多说:“都随你,就这样,撂了。”

“好,王哥,再见。”

挂断电话,王言继续劈里啪啦的工作。

…………

听见手机中传来的忙音,石小猛挂断电话看着面前盯着他的沈冰:“丫头,今天请个假吧,一会儿收拾收拾咱们去交钱。”

“算了,你自己去就行,我还是上班吧。”沈冰摇了摇头:“现在身上背着十万的外债,以后每个月还要还房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呢。”

“你不是说了吗,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一切都会好的。这些钱啊,不再话下。”石小猛高兴的咧着嘴:“再说了,又不在那一天两天的,日子还长着呢。听我的,请个假咱俩一起去。我来京城上学、工作,已经快七年了,丫头,终于到这天了,我们终于能站住脚,能留在这里了。丫头,我太高兴了……”

说着话,石小猛保住沈冰,上去就是一口。

沈冰也挺高兴的,毕竟马上就要在京城扎根了嘛,以后的小日子也有了不一样的盼头。以前没到这一刻,具体的概念不甚清晰,所以她说大不了再来格外轻松。

可今天石小猛说了要交首付,要落地生根,她那感觉也不一样了。那感觉,是对未来的美好向往,是对生活的无限憧憬,是感受到脚下这片土地终有属于自己一席之地的那种解脱?

石小猛进来一直愁眉苦脸,今天这么高兴,沈冰也不想败了好兴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乐呵呵的跟石小猛温存着。

抱着沈冰说了一会儿甜言蜜语,畅想了一番美好未来,感受到沈冰似是有话要说,石小猛道:“怎么了?有话就说呗,咱们两个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胡容强利用你,刚才和王哥的电话我也听到了,离开他跟着王哥干我觉得挺好的。”沈冰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的说道:“我还是想说一下疯子的事儿。”

石小猛脸色变了一下,拥着沈冰:“从此,我没有他这个朋友,就只当没认识过。”

沈冰皱眉道:“小猛,不就是一个广告吗。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至于连朋友也不做了吧。”

尽管知道沈冰是关心他,可石小猛在沈冰的嘴里听见‘疯子’还是觉得不舒服:“我又不是贪得无厌,不知足的人,并不单单是广告的事儿。丫头,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恶心过一个人,从来没有。”

说道这,石小猛想起来了,沈冰的工作还是人家安排的呢,当即说道:“我这边马上要跟着王哥干,通过这几次的了解,而且他也说过,给我的待遇比以前只高不低。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多少,但付房租、还房贷,我们生活再紧吧紧吧想来是够的。”

石小猛深呼一口气,看向沈冰:“丫头,你能不能把这个幼儿园的事儿辞了。”

“为什么呀?”

“因为我不想再欠程锋的人情,也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瓜葛。你也说过,我们不应该总是依赖他,应该扔掉这根拐杖,走自己的路,过自己的日子,对不对。而且呀,我们现在也可以说是即将开始新生活了,那我们也应该跟过去的那些不愉快的做个了断。”

“从幼儿园辞职没有问题,但是,石头,你得让我知道为什么呀?”沈冰很不解,以前好好的两个人,她挑程锋毛病的时候石小猛还帮着解释呢,怎么现在就闹到这个地步了:“我就想知道有什么不愉快的,为什么要这样?你跟疯子到底怎么了?”

还尼玛的‘疯子’‘疯子’的,石小猛现在是真想掐死程锋,他长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你非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昨天,我一早去公司,就听见…………他拿广告的事儿拖着我,要让我们………最后他说什么?说条件随我提,说要拿他的全部跟我换,说的那是人话吗?有钱了不起啊?以为什么都能买?你说他恶不恶心。”

石小猛把昨天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跟沈冰说了一遍,叹了口气道:“剩下的就是我找王哥的那些事儿了,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吧?”

沈冰一早就感觉程锋看她的眼神不寻常,现在知道了倒也不出奇。看着落寞的石小猛,她知道那是因为他自觉比不过程锋,有点儿没有自信。当下拉过石小猛的手:“石头,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不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不要胡思乱想。你放心,我明天就去辞职。不,下午就去。”

“真的?”

“真的。”沈冰点了点头:“大不了再找就是了,难道离了程锋,我们还过不下去了?”

石小猛开心的点头,抱住沈冰:“好。”

感受倒身上的手有点儿不老实,沈冰赶紧的挣开,没好气的拍了石小猛一下:“别闹了,快洗漱吃饭,下午不是还要去王哥那报道嘛。”

石小猛哈哈一笑,翻身下床。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一点儿没有宿醉后的头痛。

两人一起幸福的吃了早餐,然后携手去了售楼处交首付。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程锋早早的跑到了公司中,找到了市场部经理。假传圣旨,一番威逼,顺利的拿到了修改后的合同。

咖啡店。

看着手中的合同,胡容强脸色复杂,一时的还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程锋皱眉道:“不是,胖子,你这什么表情?嗯?”

胡容强唏嘘摇头:“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

“什么意思?”

“哎,时也命也啊。”

程锋拍了一下桌子:“胖子,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胡容强当然知道程锋给他这份合同的用意,昨天石小猛那伴着恶臭的话还言犹在耳,他知道一定是已经找过程锋了。

可是特么的关键是石小猛已经离职了,而且还特么的是王言给站台,他特么也没有招啊,再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拿捏石小猛。

他是贪心不假,但又不是傻的。挣再多留不住有什么用?王言想要整他真的太容易了,自家人知自家事,都不用太多没有用的,简简单单查个税他就死透透的。

要是早两天就好了……

想到此,胡容强叹了口气:“程公子啊,小猛昨天就离职了。”

“离职了?”程锋愣了一下,想也不想的说:“那你再把他招回来啊?”

“招不回来了。”

“招不回来?”

“哎……程公子,我也不瞒你。王言,你还有印象吧?就上次在小猛家吃饭,半道走的那个。”

“嗯,我知道,你说怎么了。”

胡容强道:“昨天他带着小猛到我那,一看就是喝多了。你是不知道,那石小猛开口就吐了我一身啊。”

程锋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说正经的。”

“正经的就是王言带着石小猛过来办的离职,你知道的,王言我得罪不起……”

“那你这意思是,我你就能得罪的起了?”程锋有点儿不高兴了,这特么逼话说的,看不起谁俩呢。

胡容强连连摆手:“都得罪不起,都得罪不起。”

“行吧,我知道了,没你事儿了。”

“那程公子……”胡容强不好意思的咧嘴笑着:“您看这个合同,哈哈,是不是……”

看着他那恬不知耻的逼样,程锋都气笑了:“你能有今天真不是白来的,真的,你比我还要无耻。”

胡容强装傻笑道:“程公子,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我跟你说,胖子,都不傻,也都算是聪明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就是要利用我和小猛的关系吗?要不是那个姓王的出来插一杠子,还不一定怎么着呢吧。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跟你没关系吗?你这个王八蛋,我不收拾你就不错了,还特么的舔个逼脸跟我要合同?”

程锋伸手指着门口:“赶紧着,滚蛋,消失。”

胡容强脸色不变,仍旧是一脸笑意:“啊,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程公子了。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和您合作,那我就先走了。”

被人指着鼻子骂,胡容强没有一点儿不适,再说昨天石小猛还喷他一顿呢,那才叫够味,这算什么呀?狂吠而已。

程锋没搭理他,现在他正满脑子想还有什么办法呢………

第一五三章 跟着王哥干 石小猛、沈冰两人开开心心的去交了首付款,由于之前签合同写的是石小猛的名字,他又磨叽了一通,把沈冰的名也加上了。

沈冰呢,一个劲的摆手说不要,最后也没有拧过石小猛,甜笑着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交过钱后,两人又偷摸的跑到了那个属于他们的三十八平看了挺长时间,傻傻的、甜蜜的、漫无目的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勾勒着未来。

或许这一刻,才是他们拥抱京城的开始。

这一看,就一直看到了中午。因为下午还有事儿,只能恋恋不舍的走了。

两人找地方简单的吃了个午饭,石小猛坐车去中关村找王言,沈冰则是去幼儿园要辞了工作……

再一次来到高端大气、宽敞明亮的写字楼中,石小猛的心态完全的不一样。

上次他是一个看客,而这次,他很明白的自己即将置身其中。相比胡氏广告的那个办公环境,说一声天上地下不为过。

在这种地方工作,薪资待遇的都先不提,怎么说这心气都不一样。

还是昨天的那个前台姑娘,看到石小猛进来,非常礼貌的起身:“石先生,你好。王总已经交代过了,你可以直接去找他。需要我带路吗?”

能让王言亲自接见的人并没有太多,所以她对石小猛的印象还是比较深的,要不然也不能一口道出‘石先生’,更何况这是昨天见过的。只是她不理解的是,这么一个平平无奇,一看就是个普通人的选手,是怎么入的大老板的眼?

石小猛摆手:“我上次来过,还记得路,自己去就好。谢谢了。”

说完话,对她点了点头,石小猛向里边走去。

一路经过工区,找到昨天那间靠里变的办公室,长出一口气后,石小猛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咚……咚……咚……”

“进。”

王言停下手上的活计,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伸了个大懒腰。

“王哥。”

待看见推门进来的石小猛,王言笑呵呵的放下手,起身指着一边的茶台:“来了啊,小猛,坐。”

“哎,好嘞。”

石小猛没有客气,接触了好几次了,他也知道这王哥是个务实的人,不喜欢虚头八脑整没有用的,让干啥干啥就完了。

王言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开始摆弄茶台上的那一套茶具:“交过首付了,感觉怎么样?”

“嘿嘿,好,高兴。”

“让你好好休息两天吧,还不听,这么好个事儿应该和沈冰两个多乐呵乐呵。而且人家来京城这么长时间,你还没陪人家好好逛逛呢吧。”

石小猛不在意的摆手:“嗨,那好说,什么时候都能逛。主要我这还是想着早点过来,为您做点儿力所能及的。您看您帮了我这么……”

“不是,你停一下。”王言没好气的看着他:“我说多少遍了?别那么客气,别那么客气,白说了是不是?”

石小猛憨笑不语。

王言正想接着说的时候,“叮……叮……叮”的一阵铃声响起,是石小猛的电话响了。

“不好意思啊,王哥。”

一边抱歉,石小猛一边手忙脚乱的翻出手机。

看着来电显示,他愣了一下,不禁的皱起眉头。

见他如此,王言道:“接啊,没那么多说道。”

石小猛抬头看向王言,对他晃了晃手机:“哥,胡容强……”

“他能有什么事儿?”王言扬了下头,示意他接电话:“看他怎么说。”

点了点头,石小猛接通,并开了免提。

“喂?”

“哈哈哈,小猛啊,我是胡容强,你胡哥啊。”

这话听到石小猛直冒鸡皮疙瘩,这逼是真特么的不要脸:“我都离职了,你还有什么事儿?”

“哎,看你这话说的。你在我这也干了两年多了,关心关心你不也很正常吗。再说就是离职了,咱们不还是老乡呢么。”胡容强道:“小猛啊,睡了一觉,现在身体怎么样?不是哥哥我说你,年轻人得知道爱惜身体啊,哪能那么喝呢。这也就是在咱们公司,要是在外面,你说你那么闹,最后怎么收场?”

石小猛知道胡容强说的是吐他一脸的事儿,现在人家貌似关心的大方说出来,多少的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看到对面摆弄茶具的王言,石小猛赶紧的绝了这没用的念头,不耐烦的说道:“没事儿我挂了啊。”

“先别挂,小猛。”

胡容强赶紧的拦住,沉吟道:“小猛啊,我也不骗你,不说虚的。是,当初我确实是想利用你哥程锋的关系,来拿到大德的广告单子。可是,小猛,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就和你想赚钱一个道理,哥哥我也想过的更好啊。大德的单子要是拿下来,少说吃三年,所以你也要理解理解我。”

喝了口水,润了润喉,不等石小猛说话,胡容强继续说:“你也别怪哥哥话多,我觉得吧,小猛,程锋对你不错。你不知道,今天上午他找我了,带着大德的合同过来的。他当时就说了……”

石小猛打断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胡容强也是不甘心,今天那么大个单子摆面前,却不能吃到嘴里,那感觉可太难受了。回去之后他想来想去的,终究还是打出了这个电话,想着再忽悠一手,反正就是费一番口舌而已。万一就把傻小子忽悠住了呢?要是不打他得老悔了。

只听电话中胡容强的声音满是真诚:“小猛,回来吧。我想好了,只要你回来,我给你公司的一成干股。要知道我们一旦拿下了大德的单子,凭着这份资历,以后的路也会好走许多,每年的收入都是非常可观的。到时候别说五环的房子了,就是三环、二环都不是问题。”

石小猛气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昨天他都说了,知道胡容强打的什么算盘,结果现在这逼还舔脸上来忽悠他?真拿他当傻子了?那他当卖女人求富贵的人了?

“滚。”

愤怒的对着电话说完,石小猛挂断了电话,气的坐在那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

“来,喝杯茶冷静冷静。”王言倒了一杯茶放到他的面前。

石小猛拿起茶杯一口就喝光杯中的热茶,紧接就是“嘶……哎呀……”,烫的他扭曲了一下子,想吐又反应过来地方不对劲,但为时已晚。口中的茶水顺着嘴角留下,落了满身。

擦着嘴角,石小猛满是歉意:“不好意思啊,哥,实在太烫了,没忍住。”

王言随手拿过一边的纸抽递给他:“没事儿,给,擦擦。”

石小猛接过纸抽,擦着衣服上的水:“哥,你说胡容强这个王八蛋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以后会有报应的,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王言滋了着茶水,道:“行了,别想人家了。说说你吧。”

“我有什么说的,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王言又倒了一杯茶给他:“之前我跟你说过,因为经验还有对互联网了解的关系,来了先让你跟别人学习学习,记得吗?”

“记得。”

“有什么问题吗?”

石小猛连连摇头:“没问题,没问题,我这感谢还来不及呢。”

“那就行,以后啊,咱们公司…………”

接下来的时间,王言开始给他俩画饼,这是做老板的必备技能。不过王言同多数人不同的是,别人是吹牛比,他是真能实现。而且他画饼也没有想要剥削石小猛的意思,不说任务关系,本来他也觉得这石小猛不错。

听了王言的一番远景规划,以及对他的一些安排,石小猛不说感激涕零那也差不多了:“哥,哦不,王总,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干,绝不让您失望。”

“别整没有用的,我这没有什么公私分明的说法,我要的是做事。大致也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些,没问题吧?”

见他憨笑摇头,王言道:“行,那就这样,我把人事叫过来先办个入职,完事儿你就先回去吧,明天再来就行。”说着话,起身走到门口对外面的人招呼了一下。

石小猛摇了摇头:“哥,您还是给我安排一下吧,这都下午了,到下班也没多长时间了,我也好安个心不是。”

听到这话,王言不禁笑骂:“好像我骗你似的,行,想干就干。我跟你说,以后啊,想清闲都没有时间。”

他没说假话,毕竟不是谁都是老板,都是他这样的甩手掌柜。等过了最近的几个月,微信、拼一刀都上线之后,这帮人都得忙的脚不沾地。

而石小猛,虽然王言让人先带着学习,但以他公司的发展速度,石小猛也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到那时,肯定会骤然身居高位。

以石小猛的现在的能力还有性格来说,能力不够,必然要花大精力自己进步跟上节奏,他的性格也不是一个大气的,要说放权给手下他也做不到。

说实话,以后王言需要关注的更应该是石小猛的身体,别特么猝死了再……

那么这又不得不考虑一种情况,就是石小猛必然牺牲了大把的休闲娱乐时间,会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如此陪沈冰的时间就要少很多。

一旦沈冰长时间得不到陪伴、关爱、呵护还有滋润,感受不到从前那样简单的幸福,会不会没事儿出个轨,或者干脆就跟人跑了啥的也未可知。

之前王言看剧的时候,程锋他爹那个老王八过来威逼利诱石小猛之后,再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石小猛给沈冰打电话说了分手。而沈冰就是抹抹眼泪,也没做什么挽留这那的,就那么默认了,接着和林夏住到了一起,跟程锋俩搞暧昧。

尽管之前剧中有过铺垫,说什么只要不说分手,就不离开这那的。但事实是,他们两个从小竹马青梅的,分手都不问缘由的吗?多少的有点儿扯淡了。

王言觉得这沈冰多少的带点儿表气,具体的没有深入接触过,他也不知道时间久了沈冰会不会整点事儿出来。

摇头一笑,王言又开门招呼了一下,让他们叫人过来。

没一会儿,人事那边派来的职员到了。

“王总。”

王言点了点头:“一会儿你带他去办一下入职手续,税后两万,其他的待遇拉满。”

不等那人事职员说话,石小猛上前道:“哥,太多了。我知道您是照顾我,但是真不用。”他原来的工资也就是不到一万的样子,现在直接给了两万,还是税后,他实在是不好意思拿。尽管之前能想到王哥给的待遇绝对不低,但是他也没想到给这么多啊。

“两万并不高,只是起步而已,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这时伴着敲门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王总,找我?”

王言指着身旁的石小猛:“这是石小猛,他要跟在你身边学习一段时间,也可以认为是我给你配的助理。”

随后又对石小猛道:“小猛,这是我们公司主管日常运营的副总,工作能力相当突出,你就踏踏实实的跟他学习一段时间。”

介绍完毕,王言也就不多管了:“好了,你们也认识了,有什么问题你们之后再说,先去把入职办了吧。”

“好的,王总。”那副总和人事职员齐声道。

“那我先走了,哥……啊,不是,王总。”

拍了拍石小猛的肩膀,王言道:“你啊……懒得说你,去吧。”

人都走了,王言又做那喝了会儿茶,再一次的投入到工作之中。

…………

下班时间,石小猛没有加班,准时的离开了公司。

之前办入职的时候,那个职员已经跟他讲过公司的一些规矩了。对于加班这一项,整体提倡的是能不加班就不加班。所以一般没有特殊情况,除了公司中的主要生产力,程序员,以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正点上下班。

而且,他现在的领导,也就是那个副总,石小猛敢保证,他的打卡时间应该也就是五点半过一点点。

他大哥都走了,那他也没什么事儿,还在这靠着干什么?所以找到要加班的王言聊了一会儿之后,他就走人了。

六点多,不到七点,石小猛回到了他的出租屋。

听到开门声,厨房中忙活的沈冰看着门口进来的石小猛,甜甜一笑:“你回来啦,快洗洗手吃饭,我这还有一个菜,马上就好。”

石小猛笑呵呵的走进去从背后环住她,头搭在她的肩上,脸贴着脸:“媳妇,有你真好……”

“你才知道啊?”说着话,沈冰装作嫌弃的挣开他的怀抱:“哎呀,这都是油烟,你快去洗手吧。”

第一五四章 不欢而散 “你今天你怎么样?”沈冰把盛好饭的碗递给石小猛,问道:“王哥怎么安排你的?”

“我不是没有经验吗,之前王哥说过让我先学习一段时间,今天他给我安排到公司的一个副总手下了。你呢,怎么样?辞了吗?”

闻言,沈冰低头吃饭的脸色有点儿变化,因为她今天过去辞职的时候,园长都跟她说了。虽不全面,但她也知道了之所以能去那家幼儿园工作,完全就是因为程锋捐了一笔钱……

沈冰沉吟片刻,为了感情和谐,让石小猛少闹点儿心,她还是没有说出这些:“嗯,已经辞了。明天没事儿我就去找工作。”

石小猛点了点头:“辞了就好,辞了就好。找工作倒是不必太着急,你慢慢的找就好,不用太强迫自己。”

“放心吧,我知道的。”沈冰随口说了一句,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石小猛问道:“王哥给了多少工资呀?”

石小猛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你猜猜?”

见他如此,沈冰知道肯定是比原来高的,为了让自家男人满足一下,她配合的猜了一下:“一万?”

说完,她看着没有反应的石小猛,愣了一下又猜:“不会是一万五吧?”

“两万,丫头,还是税后,不仅是这样,按照王哥的说法就是待遇也全拉满。”石小猛哈哈笑着跟自己最爱的女人分享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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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高?”沈冰动作一顿,沉吟道:“小猛,是不是王哥照顾……”

“当然是他照顾,要不然就我这一点儿经验都没有,又什么都不太会的人,能不能进王哥公司都是个问题。”

石小猛今天下午也没白呆,公司上上下下的他也有了一些了解。最简单的就是现在公司正在扩张,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中,从之前的百八十人,扩充到现在的几百人。这些人多数都是有行业经验的,学历都不低,就是低那也一定是有特长的。没有一个是如他这般,可不就是王哥关照吗。

“可是两万会不会太……”

“我也觉得太多了,当时就要拒绝,结果王哥直接拍板了,跟本就没有我说话的余地。”石小猛感叹:“丫头,王哥真是我的恩人啊。我能力有限,现在看来能做的也就是努力工作,不辜负王哥的好意,不让他失望了。”

沈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转而问道:“那这个待遇全拉满……是什么意思?”

“嗨,一开始我也没明白,后来还是给我办入职的人事解释的。”石小猛夹了一口菜盖到饭上:“意思就是法律规定的上限在哪里就给到哪里,其他的还有一些什么食宿通勤等等等等全都补贴不少。”

“是吗?这么好?那王哥公司里的员工都有吗?”

石小猛点头:“都有,说是互联网公司都这样,但是王哥的公司在待遇这一块应该是目前最好的了。”

“都怎么补贴啊?”

“就是吃饭…………”石小猛把那些福利什么的大致讲了一下,说的也不全面,毕竟福利不少,一时也说不清。讲到住房补贴的时候他说道:“我们现在租房子一个月是两千块,公司的住房补贴能补一半,也就是说以后我们的房租只要一千块就可以了。”

沈冰脑筋急转,试探着说了一句:“不管多少都补贴一半吗?没什么限制吗?”

“我们都能想到,他们会想不到吗?当然是有上限的,多少我没记住,也没去记。有这么多就够了,不能太贪心。”

给她夹了点儿菜,石小猛说道:“我现在赚的这些足够我们生活的很好了,所以,丫头啊,你不用太急着找工作。可以慢慢来,什么时候遇到合适的,什么时候再工作也不迟。”

“好。”沈冰点头,甜甜一笑:“你多吃点儿肉。”

石小猛嘿嘿笑着大口扒饭。

过了这个坎,没了那些糟心事儿,这日子是真的开心,真的有盼头。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哐……哐……”的拍门声,两人对视了一眼,沈冰道:“你别动了,我去看看。”

说着话,起身对着敲不停的门外喊道:“别敲了,来了,来了。”

赶紧的快走两步,打开房门,看到门口的人,沈冰惊讶道:“呀,林夏?你怎么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

“看你这惊讶的样子,我还不能来了?”林夏随手关了门走进屋内:“小猛呢?”

没等沈冰回答,说话的功夫,她已经走到了里边:“呀,吃饭呢?”

石小猛也没有客气:“林夏啊,你吃了吗?没吃正好一起,那个……丫头,再拿一副碗筷来。”

林夏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这坐一会儿就走。”

“来都来了,吃一口呗。再说你工作的地方离着也不近,这是下班就过来了,还没吃吧?”沈冰拿过一副碗筷放在桌子上:“而且认识这么久,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呢。就别站着了,坐下吧。”

都不是陌生人,人家两口子还挺热情的,林夏还能说什么,吃一口呗那就。当下也不矫情,脱了厚厚的棉袄放在一旁,上桌开始吃饭。

“嗯,这个也好吃。没想到沈冰的手艺这么好,小猛你可有福了啊,这么好的媳妇上哪儿找去,可不能欺负我们家沈冰。”

林夏夹了个菜尝尝味道,那是对着沈冰直竖大拇指,赞口不绝。

厨艺被人认可,沈冰开心的抿着嘴:“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都是一些家常菜。”

石小猛在一旁翻着白吃你的饭吧,我疼我们家丫头还用你说啊。”

“嘿嘿。”林夏也不介意,一边吃一边跟沈冰说着话,不知不觉的造了两碗大米饭……

帮着收拾完碗筷,林夏坐在椅子上舒服的喝着热水。

“晚上没别的事儿吧?”

“没事儿,怎么了?”沈冰疑惑的看着林夏。

“就这么在家呆着怪没意思的,要不你们两个跟我玩玩去?”

沈冰和石小猛对视了一眼,道:“去哪儿啊?”

“我们酒吧今天周年庆,有抽奖活动,还送酒打折,一起过去玩玩呗,热热闹闹的。”

“我们两个都不是很喜欢那样的环境,小猛明天也要上班,还是算了吧。过几天等你有空了,我坐一桌菜,咱们在家里吃点儿怎么样?”

沈冰知道林夏跟程锋的关系,这种事儿不用想她肯定得叫程锋。那他们过去干什么,怪尴尬的。

“不是吧?你们两个?我可是专门过来找你们两个的,别那么扫兴吗?走吧,一起去热闹热闹。”

一边的石小猛道:“太晚了,算了吧。不瞒你说,林夏,我今天刚换了工作,明天算是正式上班,要是万一迟到不太好。以后有机会的吧。”

“换工作了?这么突然?”林夏惊讶了一下,不过她也没有多在意。只是现在人家两人都这么说了,她要再赖可就是不懂事儿了:“行吧……那就过几天再找机会聚一聚吧。”

沈冰抱歉的看着她:“实在不好意思啊,林夏。”

“嗨,没事儿,今天过来主要就是这个事儿。现在你们两个都不去,那我就不打扰了,走了。”

“再呆一会儿啊,大老远的来一趟。”

林夏起身穿好一衣服,围好围巾:“以后的吧,我在你们家过去,那边也要开始了。我这还是主唱呢,可别耽误了。走了啊,拜拜。”

“我送你。”

看二人都站起身,林夏摆手:“得了,又不是外人,坐着吧,拜拜。”

林夏来的突然,走的干脆。

石小猛、沈冰两人相视一笑,外面寒风凛冽,屋内是干柴烈火。寒风带来的湿气铺在窗上结成了霜,屋内的热气袭来,又凝成了水……

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林夏坐在后排想着找谁去捧个场啥的,一起热闹热闹。

半晌,拿出手机给杨紫曦打了过去,她想来想去的,也就是杨紫曦比较闲了。

虽然她有的时候挺看不上杨紫曦的,觉得她嫌贫爱富好装比,但是怎么说他们也认识了不少年,而且当初上大学的时候还是很好的姐妹。再说,杨紫曦又没物质到她身上,除了这有点儿犯膈应之外其他的都还好,两人也能聊,毕竟感情基础在那呢。

杨紫曦也没什么事儿,王言又没去,正好这边叫,那就出去小装那么一逼呗。所以也没有拒绝,欣然接受了林夏的邀请。

搞定了杨紫曦,林夏接着把电话打给了吴狄。这些年她太知道怎么事儿了,听说杨紫曦过来,吴狄八成也得来,除非事儿太忙。

吴狄那边正跟着新上司,他哥哥的前女友,叫伍媚的妩媚女人在外应酬。

接到林夏打来的电话,吴狄考虑了一下还是应下了。上次见面他已经知道了杨紫曦的近况,他反而更惦记杨紫曦了。毕竟在他的认知中,他的小曦曦心里还有他。所以他还是想着要争取一下的,就算不能在一起,他也要尽量的劝杨紫曦脱离苦海。

毕竟被人包……好说不好听啊,甚至都不如原来跟安迪搞对象被人说是图钱强。尽管他知道王言是个年轻人,不是那些四五十的油腻中老年。但在大众的印象中,能包别人的还就是那些有了一定年纪的功成名就的,在外面养小三的人。

所以吴狄非常干脆的撂下伍媚陪客户,他抱了个歉就走人了。

吴狄也搞定了,林夏最后打给了他心爱的疯子。

程锋那就难受了,他今天私自修改合同,违规操作,还冒签他爹的名。结果根本就用不到,而且下午的时候他也接到了园长的电话,说是沈冰已经辞职了。程锋瞬间感觉他五彩斑斓的世界褪去,只剩一片黑白。

又因为他的操作,给他爹那个老王八气的心脏直突突,一个劲儿的给他打电话,让他赶紧滚回去。要不是速效救心丸够神,他爹好悬没心脏病发死在上千平的家里。

接到林夏的电话听说是喝喝酒热闹热闹,正好说道了他的心坎。当下也不管多少带点儿烦人的林夏,直接开车就去了林夏唱歌的那个酒吧。他现在心里有事儿,还是他的毛病,跟别人也不好意思说,回家他爹还等着骂他,喝点儿酒上上头正正好好。

酒吧中,除了石小猛,其他人都到位了。

吴狄眼看着程锋吹了一瓶酒:“小猛和沈冰呢?他们怎么没来?林夏,你没叫他们吗?”

“怎么没叫啊。”林夏给程锋递过纸抽,见众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道:“我下班就直接杀到他们家,结果沈冰说不太适应这样的气氛,小猛说他换了新工作,明天正式上班。”

“这又是受剥削,又是因为广告的事儿麻烦疯子,他那破工作可算是换了,我之前就说让他早点儿离开那家公司。”吴狄喝了一杯酒,瞟了一眼眨着大眼睛的杨紫曦:“哎,不对呀,他换工作了,怎么没跟我说呢。不行,我得打电话问问他。”

说着,他掏出手机给石小猛打了过去,因为比较嘈杂,大喊着对了两句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程锋道:“他怎么说?”

“跟林夏说的一样,约我休息的时候吃饭。”吴狄看了他一眼:“你和疯子没事儿了吧?”

“嗯?没事儿了。来,喝酒喝酒。”

接下来,众人也没说什么东西,就看程锋一瓶又一瓶的灌酒。

对程锋有了解的众人,哪还不明白他这是有事儿啊,只是问也问不出来,程锋就说着没事没事,却一瓶一瓶的吹。

林夏没功夫搭理其他人,在那满是心疼的照顾着程锋。

杨紫曦看着程锋灌酒,林夏也没空搭理她,吴狄……算了吧,前两天才开心的装过比,左右找不到说话的人她在这也没什么意思,呆了一会儿全然不管吴狄依依不舍的小眼神,说了一声就走人了。

她这一走,吴狄就没什么意思了,妈的他把伍媚仍在那赔客户,结果到了这就这?

“不是,疯子,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儿,你不用管,来,陪我喝酒。”

这么下去也不行啊,吴狄拍了拍程锋:“哎,疯子,我跟你说个事儿。当时我知道都惊呆了,世界真小啊。”

就这种说话不说全乎的,真特么膈应人。伤心悲痛的程锋也不例外,他皱眉道:“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吴狄拿过程锋手中的酒放在桌子上,看了其他人一眼:“之前林夏不是说紫曦的事儿了嘛?前两天紫曦找我了,你猜他现在跟的那个人是谁?”

程锋不耐烦的说道:“你能不能痛快点儿,我可急了啊。”

吴狄也不在意,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王言。”

见程锋愣了一下,吴狄苦笑:“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不管如此,刚才给小猛打电话,他新找的工作就是王言给安排的,在他的公司。”

这种拿自己痛苦的点,给人当新鲜看的感觉并不好。不过谁让好兄弟难过呢,他这反正也被伤习惯了,倒也没什么。他都被自己感动了,如果有华国好兄弟的将,那么一定非他莫属。

“上回小猛家的那个?一个人?”

“可不就是他嘛。”

“草,怎么哪都有他?妈的,姓王的真不是东西。”再一次听到王言的名字,程锋更特么不舒服了,拿起桌上的酒继续喝了起来。

不等吴狄问话,林夏插嘴道:“等等,王言是谁?”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肥四也是说了一句:“对啊,他谁啊?”

“就是小猛之前救了一个小孩…………”吴狄讲了讲王言的事情,对着程锋说道:“不是,你怎么反应那么大?王言怎么惹着你了?你跟他又不熟。”

程锋根本就不搭理他们,只是没命的灌酒。他特么的怎么说啊?说他惦记石小猛的女朋友?说他为了心中的不可言说,故意拖着石小猛?说王言的出现打乱了他本来的想法?

其他人看这样,多少的也感觉没什么意思,可也不好走。等程锋喝的差不多了,这才不欢而散。

本来林夏还想着留下程锋好好照顾照顾呢,结果吴狄那个没眼色的愣是给人找一代驾送了回去……

当夜,程锋他爹,程胜恩,进了医院。

第一五五章 发了脾气谁来哄 程锋喝了不少酒,回到家里面对程胜恩的愤怒,他说话的杀伤力要远远大于原剧中的情况。程胜恩小心脏的承受能力连程锋的第一波输出都没顶住就完犊子了。

就像程锋说的,他把今天的一切归结为因为程胜恩出去玩女人,他的妈妈独守空床,想不开服安眠药自杀。他就是要报复,玩的比他爹要更多,要更狠,似乎听起来也是一个有那么点儿故事的可怜人。

但话说回来,既然看着闹心,他为什么不选择在成年之后脱离程胜恩?不是喜欢音乐吗?就搞了,怎么着吧。为什么非要一边花着他爹的钱,一边听着他爹的话到公司里当大爷,还要在一边口口声声的说着什么有今天都是因为他爹这那的?或许在他看来,他这么做就是对程胜恩的报复?

作为亲爹,程锋是个什么逼样,什么操行,程胜恩清清楚楚。不过再程锋他妈的这件事上,他确实是有亏欠。所以这些年对于程锋的事情,他也基本上不怎么管。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又这么有钱,只要不是没脑子的惹事儿,基本上都不是问题。他也早看穿了程锋坚强外表下的懦弱,软蛋一个,他也不担心。

虽然儿子都这熊样了,但他还是想要把偌大的家业都交到程锋的手里。毕竟就这么一个王八儿子,不给他给谁呀。哪怕程锋啥也不是,但还是要尽量的让他往好了走。

而这次程锋的所作所为,问题不在于那份广告合同到底签没签。而是在于程锋突破公司规则,横行无忌的做事方法招致很多人的不满。

程胜恩虽然是最大的股东,是董事会主席,但公司并不是他的一言堂,别人也是有投票权的。合起伙来一起想要干什么,他也不太好使。而那个梁君正又上蹿下跳的,整天研究着想要上位。现在程锋这么搞,以后他怎么接公司?谁信他?

他恨的是程锋不争气,给他机会他都把握不住……

当然不管怎么说,程胜恩那个老王八是进了医院。归根结底,还是特么的打小就没管教好程锋。或许是因为在他年纪小的时候,程胜恩正处于事业爆发的高速增长期,没什么功夫。他妈又是一个长期得不到陪伴的,对于自己相依为命的儿子更加的放纵、溺爱一些,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用王某人的话讲,就是三个字,狗篮子。

程锋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亮着手术中灯牌的手术室,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亲爹,正在里面经受生死考验……

他恨程胜恩归恨,但怎么说那也是他亲爹,要是真没挺过去,今天就让他气死了。背上一个气死亲爹的难听名分不提,他在这世上可就再没亲人了……这么多年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他爹要是嘎嘣一下子没了,剩他自己应该怎么过接下来的生活。

走廊尽头传来“哒……哒……哒……”的急促脚步声。程锋偏头看去,是刚刚散伙不久的林夏、吴狄、肥四。他怕自己一个人顶不住,所以叫了他们几个。他也不是没有别的朋友,但那些二代都特么花天酒地呢,哪儿有时间过来安慰他啊。也就是这么几个大学到现在的,以他为中心,事事考虑他。

几人气喘吁吁的跑到程锋面前,肥四当先问道:“情况怎么样?”

程锋一言不发的摇头。

林夏恨恨的指着他:“你又跟你爸吵架,怎么就说不听呢?”

吴狄知道最近程锋发生的大多数事情,联系上石小猛离职跟王言,直接掏出手机:“我现在给小猛打电话。”

一听这话,程锋赶紧的出言阻拦:“老吴,别给他打。”他特么的理亏啊,事儿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石小猛有责任吗?肯定有,但绝对不多,那只是一个诱因而已,更多的还是他自己作出来的。要真是石小猛的责任,以他这么自我的一个人,早特么杀到石小猛他们家指着鼻子骂了。

吴狄可不知道那么多,打开通讯录翻到石小猛,直接打了过去:“不就是一个广告吗,至于这样吗?”

“我已经够烦了,我让你别打就别打行吗。”

见他如此,关心的林夏拦住了吴狄:“算了,小猛又不是医生,叫他来也没有用。”

吴狄悻悻的放下手机,没再多话,程锋真急眼他也害怕,更何况现在这么个情况,还是别添乱了。

除了林夏上前关心,说着安慰的话,吴狄、肥四两人,默默的坐在旁边陪着等手术中的灯灭,等最后的结果。

从始至终,他们都默认了,石小猛负主要责任…………

王言今天也没有加班太晚,十点左右的时候,他接到了伍媚的电话,非常干脆的送上门当小鸭子去了。

伍媚心里还挺委屈的,带着吴狄出去陪客户,就把他自己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扔那跟一个满口大黄牙的老男人喝酒?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她还对这个前男友的弟弟挺感兴趣呢,结果第一天接触就整出这么个事儿?不过以伍媚的经验,很轻易的就能看出吴狄是因为其他的女人走的。这还是一个有故事的小男人,她还更感兴趣了。不过感不感兴趣扔开外,该不舒服还是不舒服。

也是如此,伍媚越想越不得劲,跟客户散伙之后,就呼叫了王某人。

要说吴狄这么做也可以理解,毕竟人家京城户口,有小房、有小车,大富大贵他达不到,但指定是没有别人那么大的压力。这份工作对他来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糊口而已。好工作不好找,但工作很好找,他怕那些吗。大不了就换呗,那有啥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始终不能理解石小猛,总是说一些没有用的逼话,就是因为他做不到感同身受。鲜少有人有真正的同理心,去换位思考。

…………

翌日,石小猛起床吃了沈冰早早起来做的爱心早餐,又稍稍的甜蜜了一下子,出发去了中关村。

昨天他就知道了,公司的程序员都是大爷,所以对于早上进进出出的一群人倒是没那么好奇。听之前的那个人事说,还有一部分人是在家里工作的。

现在一零年末,马上一一年,正是互联网高速发展的时间。石小猛是个有心的,没事儿也比较关注这个吹小猪上天的风口,对于各个互联网大厂多多少少的有些了解。像他王哥这么有个性的老板,他还真是没听说过。

“小猛,来这么早啊?”

听见后面有人叫,石小猛回头看去:“啊……王哥来了啊,您这不也挺早吗。”

王言摇了摇头:“呆上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咱们公司啊,除了程序员以外,个个都是时间管理大师,基本上都是压着点儿才来的。”

石小猛想到了昨天那个副总近乎精准的操作,笑嘻嘻的恭维了一句:“那不还是您这老板好吗,要不然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他这也是和王言接触了几次,混熟了,渐渐的也放开了一些。再说了,就是再木讷的人,职场上混两年该说的奉承话多少也能整上两句。更何况他这还不算是拍马屁,就是跟王言开个玩笑,打打趣。

“这一夜没见,说话都有水平了。”王言哈哈一笑,欣慰的拍了拍石小猛的肩膀:“吃早饭了?”

“吃了,沈冰早起给我做的。”

被秀了一下,王言也不在意:“走吧,时间还早,到我那里喝点儿茶。”

王言昂首阔步的头前走着,不时的跟对他打招呼的人点头。昨夜酣战,今日状态甚好。

石小猛在后边走着,看着那些程序员随意的态度就知道王言平时怎么样了。

一路到了办公室,王言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石小猛不用王言让,自己坐到了靠窗的茶台那里。

由于这里是高层,楼下的人群显得格外渺小。昨天他还没注意,现在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人,石小猛不禁一阵失神。

看到石小猛的举动,王言没有出言打断,怡然自得的摆弄他的茶具泡茶。

他没兴趣给石小猛讲什么成功学,石小猛本就有斗志,有不甘于人下的心。

于高处俯瞰人间,有人向更高处追寻探索,有人却低头看着蚂蚁,想要掌控他们。当然,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要踏实的站在高处。

石小猛显然不是这种人,至于他想什么……王言没兴趣知道。

其实想来也就是回首来时路,看着下边的一群人感到迷茫,不知前路罢了。毕竟他跨行进了新领域,全都靠着王言提携,自己暂时啥也不是,没什么安全感。

人生积累不够,思想深度不够,主要是生活条件一般,活好点都差点儿意思,就别说生活了,又哪儿有那么多的感慨呢?

人人都是思想家,可是真的人人都有精力去瞎几把想吗?要饭的倒是有,但是懒得想……

半晌,石小猛回过神,不好意思的看着安静泡茶的王言:“不好意思啊,哥,走神了。”

王言笑呵呵的把一杯茶放到他的面前:“你是掐着时间的,来,尝尝。”

石小猛还记得昨天被烫,端起茶杯小心的吹了两下,这才轻啜了一口,砸吧砸吧嘴点了点头:“好,好茶。哥,这是什么茶啊?”

王言翻了个白眼,你好个der啊好:“正山小种。”

他是不会承认当年刚开始正经喝茶的时候,跟这石小猛一个逼样,不管好赖的,反正就是好茶。其实这么说也没错,毕竟看身份吗。王言这么一个大老板,装比喝个茶那还能次了?他当初也是这般想法……

不过那都是以前了,该说不说的,不管好茶赖茶,他王某人怎么也喝了一百多年的茶水了。这要是没滋了出门道来,那可就太完犊子了,多少有点儿搞笑了。

“啊,我知道,以前喝过这个,就是怎么感觉这个味道和之前的那个差了不少呢?”石小猛好奇的看着王言:“哥,您这不是普通的茶吧?”

王言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特级。”说完,他才想起来,这比装差了,石小猛哪儿知道那么多啊。

果然,就听石小猛道:“特级?那得多少钱啊?不便宜吧?”

“有价无市,不太好买。真要说钱的话……万把块吧”看着石小猛惊呆了的神色,果然还是钱的冲击力更大一些。

石小猛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问道:“哥,昨天我洒的那杯是不是这个?”

王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看着悔死了的石小猛:“不用那么夸张,我这茶不少,一会儿给你拿点儿。”

石小猛愣愣的点了点头,接着反应过来,赶紧的摇头:“不用了,王哥,这么好的茶给我喝糟蹋了。”

以前看程锋花钱大手大脚没什么,现在他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同。他特么的为了八万的首付折腾成那个逼样,结果今天喝杯茶好几百块钱就没了?就这,好几百块钱一般人花钱还喝不到?

同样的,他也感受到了程锋是有多废物。都是富二代,都是花钱消费装比。看看人家王哥这多高雅,多有意思。再看看程锋那个狗篮子,一天天干的那叫什么事儿?

至于两者之间鸿沟般巨大的段位差距,还是不提了吧……

王言不知道他怎么想,要是知道了八成会带他去看看杨紫曦……

“这话说的,哪儿有什么糟蹋不糟蹋的,不用这么糟践自己。给你拿着就完了,哪儿那么多话?”

石小猛嘿嘿一笑,没有再说话,小心的喝着茶。这一口下去好几十,不小心洒出来那可都白瞎了。他一边喝,一边难免的暗骂他最敬爱的王哥,太特么糟践钱了,有那钱干啥不好……

“沈冰干什么现在?”

“上一份工作昨天刚辞。”

王言明知故问:“哦?怎么回事儿?”

“还不是程锋吗,之前那个工作是他给安排的……”

“要不让她一起来得了,看看她能干啥,我给安排安排。”王言放下茶杯:“就是从头学,我安排人教教她也可以。”

石小猛第一反应就是摇头拒绝:“还是算了吧,哥,我这麻烦你够多了。而且你给我开的工资不少,能让我们在京城生活的很好了。她工不工作都没影响的,还是让她自己慢慢找吧。”

“我也不强求,你回去问问沈冰什么意见吧,看她怎么想。随时都可以过来,这么大的公司有的是安排。”

“行,我今晚回去问问她。”

两人又喝了会儿茶,聊了两句天,上班时间也到了。

给石小猛拿了一些茶让他去做事,王言收拾收拾茶具,也开始了又一天的劈里啪啦。

与此同时,抢救一夜的老王八命不该绝,程锋他爹顽强的挺了过来,没死在手术台上。或许也是为了不让自己的亲儿子背上气死亲爹的骂名,他憋着一口气也说不定……

知道亲爹就过来了,程锋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心思研究正经事儿。

石小猛明确的跟他说了要绝交,而沈冰昨天下午也非常干脆的辞了职。一想到以后再见不到那令他辗转反侧的美丽无暇的笑脸,程锋就特别的难过。现在,他已经两天没见到沈冰了,那心里呀,就好像有小猫在用爪子挠,刺挠的很。

终于,坐在病房外想了一上午,程锋借了一旁请假跟他一起陪护的林夏的电话,给石小猛打了过去。

至于怎么不用他的……拉黑呢。

那边熟悉工作的石小猛接到电话,看到是林夏打来的,皱眉接通:“喂?林夏?”

听见声音,程锋赶紧的说道:“小猛,是我,我求求你,你能不能先别挂电话。你听我说,听我说,好不好。”

石小猛重新把手机方回耳边,道:“你想说什么?”

“小猛,你在哪儿呢?咱们见面好好谈谈行吗?”

“谈谈?咱们有什么好谈的吗?”石小猛不屑道:“哦,我想起来了,之前欠了你不少,我认。不过你放心,等过一段时间我肯定都还你,这些年借你的钱我一笔一笔都记着呢,肯定一分不差你的。”

“你知道的,小猛,我不是说这个,而且我也从来没想过让你还。”程锋道:“不瞒你说,昨天我本来都把合同拿出来了,但是胡容强告诉我说你离职了,去了那个王言的公司。就因为这个,昨天和我爸狠狠的吵了一架,给他气的心脏病发,才下手术台不久。”

石小猛沉默半晌,道:“那都是你自己作的,与我无关。当初如果你不是吊着我,而是直接告诉我办不了,也不会有今天这一遭。”

程锋咬牙低吼:“小猛,好歹多年的好兄弟,好哥们儿,你有必要这么绝吗?”

“兄弟?哥们儿?我没说过有惦记兄弟媳妇的兄弟,算了吧,程锋。”石小猛冷笑:“别再给我打电话,也别再打扰我们的生活,再见。”

说完,石小猛狠狠的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程锋他爹进医院,有他一部分责任。主要在于是他起的头,是他们家丫头太漂亮了招人惦记。他起的头也就算了,这点他不赖,关键他们家丫头张的漂亮被人惦记也算他的毛病?

那不都是程锋那个王八蛋想要看到他和丫头分手干出来的吗?现在怎么王八蛋他爹进医院,反而还成了他应该给与一定原谅的借口了?程锋真不是东西,连他爹要死了都不特么管,还特么的跟这卖惨想研究他们家丫头?

石小猛越想越特么来气,狠狠的扬起手就要砸了手机。

不过终究贫穷唤醒了他,想到一个手机好几千块,悻悻的放弃了这个举动。

起身接了一杯热水,小心翼翼的往里加了一小小小撮茶叶,美滋滋的滋了一口之后,把程锋那个狗东西甩到脚后跟,继续投入到工作之中。

说是工作,就是那个副总甩给了他一堆的报表,让他看。

他以前哪儿接触过这些东西啊,根本就特么看不明白。有心找人求助吧,打扰人家正常工作也不好,只能是对着电脑查来查去的自己闷头研究。小眼睛不时的四处寻摸,看到有摸鱼的,他就抓紧机会上去求助。

毕竟他是王哥亲自带进来的,这点儿薄面得有。至于招人烦,他也管不了那许多了,那玩意儿谁懵逼谁知道。大不了他过后给他们分点儿茶喝,至于买东西就算了,吃的喝的什么烂码七糟的,公司的休闲区里比他妈超市都全乎,有不少东西他都没见过……

石小猛想摔手机,程锋听见电话里的忙音他也想摔手机。

从小到大,他干什么不是顺顺利利的,现在石小猛这么不给面子,程锋有多生气就不要说了。

唤醒他的不是贫穷,是在一边的林夏及时制止,让他想起了病房里刚刚脱离了危险期还没醒过来的亲爹。

林夏在旁边听了个清清楚楚,看到程锋气的够呛,上前拉他坐下。把他搂到怀里,轻轻的拍着他。

“你说这石小猛也是,他怎么这样啊?有什么误会不能说清楚啊。”

程锋坐起身,痛苦的揉着脑袋:“你不懂。”

“我怎么就不懂了?不懂你说啊,你告诉我怎么回事儿啊。”

“你……我……”程锋憋的挺难受,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是想说出来的,不过面前的人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终究是放弃了这个想法:“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林夏抱着他的胳膊直晃悠:“你不说我怎么懂啊?说说,说说呗?”

程锋被他闹的心烦,一把挣开她:“哎呀,你能不能别烦我了?让我安静一会儿行不行?我求求你了。”

林夏脸色变了一下,哈哈哈的笑着自己坐到了一边。

她想发脾气,只是,发了脾气谁来哄呢……

程锋吗?他不会的,他从来不会……

不过林夏没有放弃,在那一坐,眼珠子是来回转悠。

她不懂,那不是有懂的嘛。

想到此,她悄悄的走到角落,一通电话打给了吴狄,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下。

做完这些,林夏回到了病房外,坐在一边无聊的晃悠着双腿。笑呵呵的看着绞尽脑汁想办法的程锋,希望能把快乐传递给他,也希望给他力量……

没有人看到,林夏眼神深处的悲伤……

第一五六章 真他妈恶心 吴狄今天他也不好过,昨天陪程锋在医院守了一夜,虽然偶尔眯上那么一会儿,但那也不好干啥的,没精打采的相当疲惫。

到了公司想着摸个鱼小眯一会儿吧,结果被伍媚看到了。

伍媚昨晚是挺舒服的,但那终究是昨天。今天看到吴狄他就气不打一出来,把他叫到办公室说了两句。但到底也没有说太狠,毕竟她和吴魏的关系在那,在一个还是因为她对吴狄有点儿兴趣。万一批狠了,弄出仇来,还怎么愉快的玩耍?

当然,她说吴狄也不是为了批他,而是为了挖掘背后的故事。

吴狄也不是伍媚的对手啊,再加上精神不振,几句话就都交代了。再说伍媚也算是自己人,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还算详细的讲明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还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这么困。

知道了这些,伍媚也没多说,这次把她自己一个人仍在那陪客户喝酒的事儿算是揭过了。对于吴狄回去趴桌子上睡觉,她也没有多管。毕竟陪客户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就说不舒服好了,也不怕别人说什么特殊关照这那的闲言碎语。

接到林夏的电话,睡的迷迷糊糊的吴狄听过林夏说的之后,激灵一下子就精神了。对于这种事情,他自然是当仁不让,满口答应今晚就找石小猛好好聊一聊,必须把事儿说明白。

这接过电话之后,也睡不着了,也没心思睡了。毕竟兄弟阋墙,遭遇感情、信任等等的危机,让他怎么睡的着。

之前那天晚上程锋叫他过去没说几句话就走,还说什么办错事儿了要弥补,他就知道出问题了。只是发展的太快,还没等他腾出功夫打听明白呢,就已经到这地步了。

当然,他主观上还是认为主要就是石小猛的毛病,人家程锋办不了就不办呗,非得逼人家?看看现在,程锋他爹都被气医院了,兄弟之间也出问题了,就为了那点儿广告单子,犯的着吗?

吴狄也很干脆,挂断林夏的电话,自己精神了一下子后,马上就打给了石小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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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打过去也没说什么,就说晚上下班老地方聚一聚。

石小猛不是傻子,最近发生这么多事,吴狄这时候打电话找他干什么不言自明。不过他知道吴狄也是好心,当即也就应下了。

接着他又给沈冰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晚归的事情,让她自己先吃饭不用等了。要是没有这个电话,他知道沈冰一定会做好饭菜等他回去,要不是等急了,一般不会给他打电话。

…………

老地方。

跟着他的上司,也就是那个副总的脚步拿捏时间非常精准的打卡下班,看了一天报表头昏脑胀的石小猛先一步到了这里。

看到石小猛进来,老板铜锤笑呵呵的上前:“小猛来了啊,自己过来的?”

“约了吴狄,他过会儿到。”

吴狄是自己开车,现在下班高峰,怎么说也得赌一会儿。

“行,吃啥告诉哥,肯定给你们先上。哥就不陪你了啊,现在正是饭口忙的够呛,你自己找地方坐啊。”

“嗨,又不是外人,陪什么陪。忙着吧,锤哥,我进去了。”

拍了拍石小猛的肩膀,铜锤笑道:“快去吧,自己弄壶茶水啊,暖和暖和。”

“得嘞。”

石小猛摆着手走进了里面,随手的在一个小方桌上拿了个壶,拿起一边的茶叶往里放了一些,在地上拿起装着热水的壶冲了一下。

做完这些,他这才提了着壶,找了个旮旯的位置坐下。倒不是不想坐在留言板下,有人了已经………

等了几分钟,打开壶盖,看了一下茶叶已经泡开了。他倒了一杯,吹了两下子后滋了一口。虽然比起他王哥给的茶茶远了,但他也没到由奢入俭的那地步,毕竟也才奢了一天不是。

感受到口中的热水,顺着喉管而下一直到胃里,热意四散开来传递到四肢百骸,整个人暖洋洋的。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石小猛点了几个菜。

也就在铜锤媳妇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的时候,铜锤的大嗓门在嘈杂的环境中传了过来:“过来了,小猛在里边等你半天了。”

“去吧,就在最里面那一桌呢。”

吴狄一边摘围脖,脱外套,一边走到近前,扫了眼桌上的菜:“路上太堵了,等急了吧。”

石小猛开了一瓶二锅头:“来的正好,菜刚上全。”

抽出椅子坐下,把外套放在里边的椅子上,吴狄看着对面的石小猛:“小猛,你和疯子到底怎么了?”

“他没跟你说?”石小猛倒酒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吴狄。

“他跟我说什么啊?不是,到底怎么了?”

石小猛继续倒酒,没有说话,把酒杯放在他的面前。

“就因为广告的事情?至于吗小猛?”

“不全是。”

吴狄有点儿抓狂了:“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啊?”这特么神神秘秘的,太闹心了。人都有八卦的心,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两个好哥们儿之间的矛盾,他太想知道为什么了。

“老吴啊,这事儿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就别掺和了。”

“这么多年的兄弟,说掰就掰了,你说和我没关系?那可能吗?”

石小猛看着他,叹了口气,提杯跟他碰了一下:“来,喝一个。”喝了一大口,石小猛长出一口气,夹了一筷子菜压下胃中似火的灼热。

吴狄放下酒杯,也夹菜压了一下子,皱眉道:“怎么回事儿你说呀?”

说不说的早晚有那一天,看他意愿这么强烈,石小猛也不憋着了,冷笑道:“程锋喜欢我们家丫头。”

“不可……”

话说到一半,吴狄住嘴了。因为他之前跟程锋在一起,听他说过什么爱上了一个姑娘。当时他还猜是沈冰来着,结果被程锋否认了。现在想想当初程锋那一副躲躲闪闪、做贼心虚的样子……狗东西。

石小猛皱眉看着他:“你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就是之前和他吃饭,后来…………”

听了吴狄讲的,石小猛喝了口酒:“那就没错了,他说当初在车站接沈冰的时候就一见钟情了。”

“他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回头我骂他,小猛你放心,我肯定狠狠的骂他。实在不行,咱们就打他一顿。”吴狄缓了口气说:“只是咱们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不能就这么完了啊。大家坐下来好好说说,有什么说不开的啊?”

他的本意或许是好的,但是这逼话说的,用郭德纲的话讲,就他妈咔嚓一个大闪电,活该劈死他个大傻比。

石小猛不说话,就盯着吴狄看。

被他看的发毛,吴狄没好气的说道:“你盯着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咱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有话好好说啊。”

在吴狄真诚的眼神之中放弃了一酒瓶子轮死他的念头,石小猛深呼吸冷静了一下子,道:“我求他拿广告单子的事儿你知道吧?”

“知道啊,我一直以为就是因为他不帮你才闹到这样呢。”

“哼,他用心多险恶啊。那个广告单子不管他有没有能力办成,他都不会办的…………”石小猛说了一下原因之后,又讲了一下那天篮球馆中的事情:“你说他怎么说?他说条件随便提,只要我离开沈冰,他愿意拿他的所有跟我换。那说的是人话吗?啊?兄弟?有这样的兄弟吗?”

“老吴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事儿没发生到你身上,要是你还和杨紫曦在一起,他惦记杨紫曦你什么感觉?有什么不能说?老吴,你告诉我,我该跟他说什么?”

石小猛声音低沉的说道:“这些年他没少帮我,包括之前买房子的定金还是他垫了两万,欠他的我都记着呢。钱我肯定一分不少的还给他,至于欠的情就算了吧,我石小猛就当一回忘恩的王八蛋。以后,我和他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说完话,他一口喝光了杯中身下的半杯酒。

听完石小猛叨叨的一堆话,吴狄叹了一口气,尽管还想争取一下,可他也知道是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你说说怎么就到了今天这样了呢。”

“或许他从来没把我当朋友……”

吴狄想说什么,不过终究还是闭了嘴。都到这地步了,还说什么?真要说当朋友了,能看上人家女朋友吗?能有那么多的小动作吗?

不过对于程锋以前跟他说的爱,甚至还请教过他当初暗恋杨紫曦时候的感觉,这点……吴狄相信,因为他就相信爱情。那么一个人为了爱情,做出一些有违世俗常理的事情,也情有可原嘛。毕竟那算是侧面证实了对爱的纯粹……

甚至可以说,他虽然觉得程锋这么做对不起石小猛,但是程锋这么多年终于爱上了一个女人,他还有那么一点儿嗯……欣慰?

只是做让他反感的地方在于,程锋竟然想要花钱买石小猛离开沈冰?一想到这里他就难免的想起杨紫曦为了钱把他甩了,跟别人在一起。虽然性质不一样,但本质都是钱,都是该死的钱。恶心,真他妈恶心。

知道了怎么事儿,知道了没办法转圜,吴狄也不再揪着不放,菜还没吃几口呢也不能就此散伙,遂转移话题道:“你今天不是第一天去王言的公司嘛,怎么样?”

“还好。”

“他给你什么待遇啊?”

“税后两万,其他的待遇拉满。”

尽管刚才说起程锋他是直犯恶心,心情不是那么十分的很好,可此刻说道他王哥给的待遇还是忍不住嘴角扬起,这是他进来最开心的事儿。

“嚯……两万?还税后?可以啊,小猛,你这是要站起来了呀。”吴狄调笑了一下,疑惑道:“不过这个待遇拉满是什么意思?”

头一次听说,他也不是很理解,尽管能猜到点儿什么,但是也不能确定。

“就是说…………”

听过石小猛的解释,吴狄道:“哦,这么回事儿啊,听着还怪新鲜的。不过说真的小猛,王言对你确实不错。”

石小猛微笑不语,那特么用你说。

“哎,小猛,他的那个公司多少人啊?”

“具体不知道,但我估计三四百人是有的。”

“那人还不少呢,待遇都怎么样啊?”

“待遇基本上都是和我一样。”石小猛奇怪的看着他:“不是,你打听那么多干什么?也想来啊?”

吴狄为什么打听王言?不还是为了他最亲爱的小曦曦嘛。他是想着多了解了解,有机会好让杨紫曦脱离苦海,重回他的怀抱。

“小猛,我也不瞒你,前两天紫曦找我了。”吴狄把杨紫曦的近况讲了一遍,道:“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嘛?”

对程锋能说,对石小猛也没什么要隐瞒的,毕竟杨紫曦什么样子他们也都清楚,无非就是这次的对象跟石小猛关系比较好而已。

只是他没有说包养,尽管他知道那就是包养,但他就是不想认。

“该不会是王哥吧?”

在石小猛的注视下,吴狄苦笑着点了点头。

“嚯……这可真是……”

石小猛一时的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今天早上他还在那感叹他王哥品味好,比程锋那个狗东西高端十万八千里。可特么一天还没过去呢,现在吴狄跟他俩说杨紫曦被他最敬爱的王哥包养了?还特么直接给了两百多万?

石小猛感觉他的一腔信任错付了,有钱人终究都是那个逼样。他最敬爱的王哥不仅品位高,连包养女人的姿势都是这么与众不同……

就是有那么多钱干什么不好?杨紫曦什么逼样他很清楚,这么多年那娘们儿是怎么折腾吴狄的,他在旁边看的明明白白,那有什么好?

这败家玩意儿,什么眼光……

石小猛暗自问候他最敬爱的王哥。

“想不到是吧?我当时知道也是这感觉,世界太小了啊……”

见他如此,石小猛试探着说:“要不……我明天跟王哥说说?”

吴狄摇头,郁闷的喝了一大口酒:“你跟他说有什么用?主要还是再子曦身上……可是她呀,你说,哎……”

石小猛默默的陪了一口,他可真没招,安慰的话早都说过无数遍了。

不过,就在他替吴狄愁的时候,就听吴狄说道:“小猛,我觉得子曦还是会时常的想起我。”

???

石小猛一脸懵逼,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为什么这么说?”

吴狄挪了挪屁股,身体前倾:“你看啊,上次她是在晚上…………”接着,他把自己一厢情愿的分析跟石小猛说了一遍,最后,一锤定音:“所以啊,我觉得她就是想让我忘了她,尽早的开始新生活。这难道不能说明她心里有我吗?”

石小猛很确定,凡是脑袋没有被水泡过,又被好几头驴围着踢的,都说不出这种话。现在看来,还是杨紫曦牛比啊,他这好哥们儿都被玩成大傻比了,也不知道他王哥能不能拿捏的了?虽然他相信王哥不是等闲之辈,但他还是觉得明天有必要去跟王哥好好聊一聊,以免王哥入了那娘们儿的套。

“咳,这个……嗯……我觉得吧……”

吴狄根本就不管石小猛说什么,他自说自话:“所以啊,我要想办法让子曦离开王言。”

就这还有个救?石小猛不想再说这个了,举杯道:“来,老吴,喝酒喝酒。”

随后两人主要还是围绕着王言的公司说话,吴狄还是想要多了解了解。

石小猛看他这样,捡着一些知道的跟他大致说了一下,比如一杯茶几百块之类的……他也是想让吴狄认清现实,趁早绝了念想。

除了一开始聊程锋的事情,有些不愉快之外,整体来说,这顿饭吃的还是挺好的。当然了,主要还是石小猛吃的好,吴狄基本就在那研究杨紫曦了。

看着石小猛坐上出租车走远,吴狄这才上了自己的车,让代驾开着去程锋他爹所在的医院。

这段饭主要是为了弄明白石小猛与程锋之间的矛盾,并找到解决办法,大家重归于的很绝,基本上不用指望了。

但这顿饭对他来说也不算白吃,毕竟也是大致的摸到了王言的实力嘛。

想到石小猛说的,要是他还和杨紫曦在一起,而程锋又喜欢杨紫曦。

要是他真的还和杨紫曦在一起该多好啊……

不过要真像石小猛说的那样,他应该会尊重杨紫曦的意见,如果杨紫曦也喜欢程锋的话,他想……他会放手吧?会成全吧?会祝福吧?应该会吧……

毕竟那是因为更喜欢,而不是因为钱……

吴狄想着他的小曦曦,不觉时光流逝,再回神,已经到了医院。

到了程锋他爹所在的病房门口,正好看到医生出来,吴狄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两人也是刚坐下,林夏正笑嘻嘻的抱着程锋说悄悄话呢。

看到进门的吴狄,程锋推开林夏,小声的说道:“你怎么来了,老吴?不是说不用来了嘛,昨天你陪着一夜没睡,不回家好好的休息跑这来干什么?”

被推开的林夏也在一边插话:“可不嘛,这里有我们俩个就够了。”说着,他又凑到了程锋旁边,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

吴狄摇了摇头,看了眼病床上的程胜恩:“叔叔没事儿了吧?还没醒呢?”

“没什么事儿了,刚才医生说了,明天就差不多能醒过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

吴狄看了一眼林夏,想了想说:“疯子,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程锋也没有多想,起身跟林夏说了一声后跟吴狄走了出去。毕竟现在他爹还昏迷着呢,要是叨叨叨的影响了他爹的休息可就不好了。

来到外面,程锋道:“就这儿吧,老吴,要跟我说什么啊?”

“我都知道了。”

程锋一头雾水,没好气的看着吴狄:“什么呀?你就知道了?说清楚点儿。”

“你和小猛的事儿。”

听见这话,程锋没电了,沉默了一会儿说:“小猛告诉你的?”

“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吴狄愤怒的给程锋推了一个趔趄:“我说让你别乱来,疯子,从高中到现在你再怎么胡闹我都能忍,都没说什么,那是因为你还有原则。朋友的老婆、朋友的女人你绝对不碰,这话是你说的吧?”

“小猛是谁?是咱们多年的好兄弟,好哥们儿,结果你现在惦记人家女朋友?啊?你干的是人事儿吗?还有,人小猛求你拿广告单子,你拿不了就说啊,拖着人家干什么?啊?还他妈的什么条件随便提,什么拿你的所有跟小猛换?程锋,你恶不恶心啊你?”

程锋低着头不说话,他也说不出什么,事儿确实是他干的,怎么说都说不清。

见他这个逼样,吴狄气不打一处来,再一次的上前猛推一把:“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啊?敢做不敢认?程锋?在你看来兄弟是什么?你竟然喜欢沈冰?在你看来感情又是什么?还想着花钱……”

“够了!”

一声大喊,程锋使劲推开吴狄。

吴狄猝不及防之下,被推的退后了好几步差点儿摔倒。

程锋本来就是蜜罐子里长大的,从小就是想干什么干什么,向来顺遂惯了。本来爱而不得他就挺难受,弄了石小猛一把他多多少少的也有点儿自责。现在被指着鼻子数落半天,他也不高兴了。你吴狄是个der啊,在这教训老子?你算老几?

跟石小猛绝交,再也见不到沈冰,亲爹好悬没被自己气死,林夏烦人的纠缠,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所积压的情绪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要打要骂也是他石小猛,有你什么事儿?”

“再说了,我喜欢别人,我爱别人有错吗?是,沈冰是小猛的女朋友,但我见到他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我跟本就控制不住。难道就因为她是石小猛的女朋友,我就不能喜欢,不能爱吗?”

“我为什么对小猛说条件随便提?为什么说要拿我的全部跟他换?我就是因为太爱沈冰了,我就是时时刻刻都想见她,想看她笑。石小猛能有沈冰这样的女朋友,凭什么?他何德何能啊?我就是嫉妒他,就是恨不得每天在沈冰身边的那个男人是我。为什么我不可以是呵护沈冰的那个男人?为什么?啊?”

“做错事了我认,我是对不起兄弟,对不起石小猛。可是为了弥补他,我都把我爸气进医院了,还要我怎么做?啊?还不够吗?”

第一五七章 提醒 程锋憋的太久,太多了,这一波叨逼叨的输出之后,找个地方一坐,胸膛剧烈起伏的喘着粗气。

吴狄也没想到程锋的反应会这么大,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呢,这下给他干没电了有点儿。

不过想到程锋说的话,他的怒火还是再次升起。

三两步走到坐在那的程锋面前,吴狄大声的说:“程锋?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拿我当哥们儿?啊?什么叫我没有资格?什么叫有我什么事儿?”

程锋头都不抬,一句话不说。

见他如此,吴狄也不想搭理他了,妈的他好心好意喂了狗。

“小猛说的很绝,基本上没有缓和的余地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说再多都没有用。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走了。”

说完话,吴狄转身就走。

“老吴!”

看他停下脚步,程锋道:“我刚才也是一时气急,你还不知道我嘛,一说话就没遮没拦的,别往心里去啊。哥们儿说错话了,给你道歉,我错了还不行嘛。别跟我一般见识啊,老吴?”

吴狄回头看着他:“行了,我也没在意。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啥样我能不清楚吗。跟本没当回事儿,你也别多想,走了啊。”

“等等,你先回来。”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儿?”

程锋抬头问道:“小猛今天怎么和你说的啊?”

“你呀……”吴狄摇了摇头,坐在他的旁边:“他说…………”接着,他把今晚吃饭的前半段跟程锋讲了一下。

“真就一点儿余地都没有?”程锋烦躁的揉着脑袋:“老吴,你知道的,我平时可都是兄弟至上的。现在闹到这个地步,我不是人,我是王八蛋我都认。只是尽管我非常喜欢沈冰,非常爱沈冰,可是我不想失去小猛这个哥们儿,这个朋友。”

“你不知道,之前沈冰幼儿园的工作不是我帮着安排的嘛,她连工作都辞了,那现在压力都落在了小猛头上。他们这又刚买了房,有房租,有房贷,多不容易啊。”

“所以我想着看看能不能从其他方面去补偿一下小猛,只是那个姓王的好像对他不错,估计用不上我。那……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沈冰回幼儿园继续工作?”

其实他哔哔着一堆,重点只有一个,就是让沈冰重回幼儿园工作,他好没事儿去看看那令他朝思慕想的容颜,看看让他辗转反侧的笑脸。至于其他的,什么弥补,什么兄弟,拉吉吧倒吧,他差那个?想修补关系也只是为了更方便的接近沈冰,至于其他的感情,阿猫阿狗的养时间长了也有……

在程锋期待的眼神中,吴狄摇头叹道:“这个你不用指望了,八成是没戏……”

他不知道程锋的想法,相反,程锋能这么想他还挺高兴的,至少态度拿出来了不是。

“为什么?怎么就没戏了?”

“你也说了,王言对小猛不错。但是你知道有多不错嘛?”不等程锋发问,吴狄继续说:“王言给小猛开的工资是税后两万,其他的各种食宿补贴,通勤补贴等等等等全都补。就待遇这方面,王言给出来的条件,可以说全国都找不出第二家。小猛现在赚的钱,完全够他和沈冰生活的很好,根本就用不着你。”

“他不怕赔死吗?”

大德的员工都是什么薪资待遇程锋是有数的,其他的都不提,就是被他安排进去的肥四,工资也才不到一万块,除了正常比例缴存的社保,其他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待遇可以说基本没有。

说完这话,程锋反应过来,姓王的傻比赔不赔死跟他有鸡毛关系?

赶紧的咳了一下,道:“不是我看不起小猛,可他原来就是一个小广告公司的销售,还兼职广告设计,互联网从业经验他一点儿都没有,他能干什么?”

“说是给找了个副总,让他去给人家做助理,先跟着学,以后再安排。”

“嗯……姓王的对小猛确实不错。老吴,你有没有别的办法?”

啥也不是的选手直接就给配个副总教,程锋惊讶于王言对石小猛的提携。只是这姓王的大傻比是真尼玛的操蛋,哪儿都有他,怎么那么几把碍眼呢?

只是吴狄当面他不能那么说,心里早就把石小猛还有王言这俩玩意喷上天了。

“我上哪儿有办法去?”吴狄起身拍了拍屁股,拧着脖子伸了个懒腰:“哎呀……你自己想主意吧。昨天熬了一夜,晚上又和小猛喝了点儿酒,这有点儿顶不住了,我回去睡觉了。你也多注意休息,别你爸没照顾好,自己再倒下了。”

“行吧,你别开车了,找个代驾啊。”

“知道,走了。”

看着吴狄走远,程锋又自己坐了一会儿这才回到病房中。

“说什么大事儿了?怎么这么长时间啊?”

“没什么,闲聊天来的。”程锋坐在林夏身边,发现她的眼睛有点儿红,皱眉问道:“眼睛怎么了?”

“刚才眼睛不舒服,我自己揉的。”

“这就在医院呢,不舒服你去看医生啊,自己瞎揉什么?走,去看看。”说着话,程锋拉着她就要走。

林夏赶紧的拽住他:“哎呀,快坐下吧,已经没事儿了。”

“真没事儿?”

“真的,你快坐下吧。”

程锋看了看林夏,确认没毛病后又坐了下去。

林夏往过凑了凑,搂着他的胳膊,枕在他的肩膀:“疯子……”

“嗯?”

“你真好……”

“我什么时候不好了?”

程锋没有看到,枕在肩头的林夏眼里滑落的泪水………

…………

石小猛和吴狄两人也没吃多长时间,因为自从他说完‘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之后,基本上这顿饭就已经完事儿了。后来也只不过是吴狄不好走,正好又有了他最敬爱的王哥包养了杨紫曦这么一档子事儿,这才将吧的吃完了这顿饭。

真说起来,也算是不欢而散。

不过石小猛并不在意,除了说程锋那会儿他比较恶心之外,整体来说感觉不错,尽管吴狄那个大傻比被杨紫曦遛狗似的玩。

不过说真的,哪怕吴狄是他的好哥们儿,但是在知道实在劝不了没有救之后,他还有点儿看热闹的想法………难免八卦嘛,尤其还是这种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那点儿小快乐,亲兄弟也挡不住他看乐呵啊。

喝了点儿小酒,石小猛心情愉快的坐着公交,倒了两趟回到了他的租住的小区。

晃晃悠悠往家走的时候,他甚至哼哼起了小曲儿。

因为喝了酒,多少的有点儿不稳当,上楼的时候也是重一脚浅一脚的声音比较大。加上房龄比较老,隔音还差点儿,屋内等候多时的沈冰听到动静,跑到门口打开门,正看到石小猛在那翻钥匙呢。

“丫头。”

看到门口俏生生的站着的沈冰,石小猛笑嘻嘻的上前抱住她。

“哎呀,满身酒气,难闻死了。”沈冰嫌弃的推开的石小猛:“快进来吧,赶紧洗洗漱,味太大了。”

“哎……”

应了一声,石小猛进屋在沈冰的帮助下,脱衣服,洗漱………

搂着红晕未消的沈冰,石小猛把玩着她的秀发。

“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吗?”

“别提了,我之前还以为很简单呢,谁知道那个副总给了我一堆报表,根本就看不懂。”

“那怎么办啊?”

“问呗。”石小猛得意的笑道:“我呀,就趁着别人…………”

两人碎碎念的说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之后,石小猛问道:“今天去找工作了?”

“去了。”沈冰道:“面试了两家,都还挺好的,我想着再看看。”

虽然她毕业的院校不是很够用,没什么知名度,但是沈冰本人的条件还是不错的。不仅年轻,而且长得也够用,还有实际教学经验。对于私立幼儿园来说,她这样的选手还是很受欢迎的。

“嗯,多看看也好。”石小猛点了点头,脑中想起了今天早上他王哥说过的话,道:“哎,丫头。”

“嗯?”

“今天早上我跟王哥喝茶,他问起你了。他说可以给你安排进公司里,不会也没有关系,到时候安排人带着你。你觉得呢?”

沈冰惊讶的仰起头:“真真么说的?”

“当然了,那还能有假嘛。怎么样丫头,你想不想去?”

“嗯……”沈冰沉吟道:“还是算了吧,王哥已经帮我们很多了,我们不能总是麻烦他吧?而且我还是更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每天看着他们蹦蹦跳跳的我也开心的不行。你明天代我去感谢一下王哥,找工作的话我还是慢慢看吧。”

“行,那就随你。”

“我今天看到…………”

两人互相依偎着,这一句那一句的漫无目的的闲聊起来………

翌日,王言日常的提前到了公司。

“咚……咚……咚”

就在他摆弄了一会儿刚泡好一壶茶,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

话音落下,就看到门口石小猛的脑袋探了进来。

“探头探脑的干什么?进来呀。”

石小猛嘿嘿一笑,进来关好门自觉的坐到了王言对面:“这不是怕您忙呢嘛。”

怕我忙你特么就不应该敲门,没有理会废话,王言给他到了一杯茶:“你来的正好,我这茶也是才泡好。”

石小猛一朝被蛇咬,天天怕挨烫,呼呼的吹了两下,这才小心的滋了一口茶水。感受到口中的苦涩过后的回甘,他美滋滋的说:“哥,昨天回家我问沈冰了,她还是想继续做幼师,我代她感谢您。”

“行了,又不是多大的事儿,有什么好谢的,喝茶。”王言喝了一口茶说:“怎么样,昨天干了一天还适应吧?”

“还好吧,就是……就是很多东西都不懂。”

石小猛也非常实在,他也摸清了他这王哥的脾气,有啥说啥就完了。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很正常,毕竟从来没接触过。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慢慢来就好。有事儿你就跟我说,不用憋着。”

“哥,我知道。”

“那就好。”

石小猛喝了一口茶,沉吟道:“哥,有件事儿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在你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就是应该。”

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石小猛说:“就是吧……就是……那个……嗯……杨紫曦?”毕竟这种当面说人家包养的事情,他也不好意思开口。

王言明知顾问:“你认识?”

对石小猛知道这件事他并不奇怪,毕竟生活都有交集,早晚会知道的。

石小猛点头:“上次在我家吃饭的那个吴狄,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

“你说。”

“杨紫曦是吴狄的前女友……”

王言笑道:“想说什么你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就是吧,杨紫曦这个女人非常的嗯……物质,她之前…………”石小猛叭叭的把杨紫曦和吴狄之间的事情讲了一下:“哥,你都不知道她把吴狄玩弄的多惨,我是从头到尾眼睁睁的看过来的,杨紫曦那个女人心机重的很,你要小心啊。”

“多谢你的提醒。”王言摇头一笑:“不过,小猛啊,你的担心有些多余。她喜欢钱,而我有钱,想要拿捏她真的太容易了。”

说着,他站起身双手插入西裤的兜里,腰杆挺的笔直站在窗边,留给石小猛的是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逼气十足。

只听他淡淡的声音响起:“钱是一个好东西,有的人是钱的奴隶,有的人是钱的主人。而我,就是钱的主人。”

这一番话,再配上他拗出来的造型,一种叫霸气的东西在装饰低调豪奢的宽大办公室中弥漫。

在石小猛的眼中,此刻站在那里的王言好像一座不可攀的高山,不知有多高。逼气席卷而来,震的他头皮发麻,说不出话。

王言这话有问题,不过在石小猛的眼中是没毛病的。毕竟他是身家亿万的富豪,手下好几百人跟着他吃饭。

但是说到王言自身,在影视世界中他当然可以问心无愧的说自己是钱的主人,只是到了现实世界就不一样了。

他特么的不也是想着在现实世界之中买房置业娶媳妇嘛,这不都是钱吗。要不然他辛辛苦苦的来回搬运代码为的是个啥?

当然了,他的初衷是要参战,是要参与到伟大民族复兴之中去,钱只不过是在这过程中的自然得来的而已。出发角度不一样,是本质上的不同。哪怕他在现实中没有一个小目标,他也可以问心无愧的说一句,不在乎钱……毕竟他的经历、眼界、境界在那呢……

惯说多数有钱人开口闭口都是特么的改变世界,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颠覆什么这那的,这借口多冠冕堂皇啊……

第一五八章 去是不去 石小猛有点儿不懂事儿,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不知道捧捧他王某人的臭脚?

没有捧哏,逼没装圆,王言倒是也不在意,回过头看着愣愣的石小猛:“小猛,你也应该要做钱的主人。只要你踏踏实实的干,我可以保证让你站着把钱挣了。”

石小猛回过神:“哥,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让您失望。”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去做事吧。”

“好的,哥,那我出去了。”

说完话,他喝光了杯中的茶,起身走了出去。

王言坐下又喝了一会儿茶,洗好茶具后这才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至于刚才石小猛未尽的包养二字,那玩意儿反正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他王某人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不要脸那不是最基本的嘛,有啥的。

石小猛对于王言包养别人的事情,除了感叹有钱人都一个逼样以外,也没什么太多的看法。毕竟他的前老板,胡容强还特么的不着调呢。在说他和程锋认识这么多年,人家是怎么玩的他也是亲眼所见。那么他王哥比他们两个还牛比的选手,嗯……也挺正常的,巧合的也不过就是他刚好认识而已。

这点儿东西丝毫不影响他最敬爱的王哥在他心中的形象,尤其刚刚他王哥那霸气侧漏的一番话,着实的让他震三震。

一想起刚才王哥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站着把钱挣了这种铿锵的话,他就一阵热血上涌。别的不说,现在面对着一堆看不懂的报表丝毫没有昨日的焦躁,反而是雄心渐起,就是最好的明证。

他相信王哥不会骗他,他相信只要努力,他一定可以做到王哥说的,站着把钱挣了。

…………

程锋看着医院的门口,长叹一声走了进去,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他爹病倒了,作为掌舵大德集团这么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会主席,带头大哥,对于公司的打击还是不小的。那么作为程胜恩的儿子,加上他本身持股份额还不低,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去对其他的股东做个说明,有个交代。

只是与他所想不同的是,似乎大家并没有拿他当代行董事会主席职权的一个大哥看待,而是仿佛在看一个小孩子。

早上的股东大会上,没有人拿他当回事儿,一点儿面子都没有,完完全全的就是对他的问责、批评、教育。

回头又看着那一堆的报表,本就糟糕的心情就更特么难受了。

毕竟条件在那,他不项石小猛那样对这些东西两眼一抹黑,多少也是能看明白的。只是他毕竟是一个醉生梦死的花花公子,他的水平也就是能看明白,但要说看清那些数据背后所隐藏的含义,他就白废了,自然是越看越糟心。

到了住院部,他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外面找了个地方做下,吹吹冷风也好冷静一下子。

要不说程锋狗篮子呢,他想的不是自己的能力不足,反而是在埋怨那些股东,那些看着他长大的叔叔伯伯们为什么这么对他?凭什么?

想了一会儿今天的事情之后,程锋又不禁的想起了他心心念念的沈冰,那是他的精神支柱,是他心中的最美好。脑海之中回忆起和沈冰接触的点点滴滴,他下意识的嘴角扬起,露出了一天中难得的微笑。

可这种短暂的小快乐也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一想到沈冰,就会想到那不是他的女人,会想到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在别人的怀抱里缠绵……

心情不仅没变的更好,反而是愈发糟糕。

由是程大公子转而开始研究怎么才能让沈冰重新回到幼儿园,更多的他不敢想,万一没整好惹的人家反感,那岂不是鸡飞蛋打。

想来想去的,程锋眼前一亮,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园长………”

放下电话,程锋自信一笑,起身拍了拍屁股去到了病房中。

看到医生以及两个护士在病房内忙碌,程锋近前道:“医生,我爸怎么样了?”

“你父亲刚刚醒来,千万不要让他有太强烈的情绪波动。”

“好,好,谢谢啊医生。”

看着医生走出病房,程锋叹了口气坐到病床前…………

第二天,沈冰早早的起床做好早饭,走到床边叫醒了因为加班晚归,依然熟睡的石小猛。

沈冰倚在卫生间门口,看着石小猛迷迷糊糊的洗漱,不禁一阵心疼:“小猛,还是慢慢来,不要太着急吧,昨天你回来的那么晚,今天又要早起去工作,身体扛不住的。”

抹了一把凉水,让自己清醒清醒,石小猛道:“我差的太多了,要想跟上脚步,就只能自己使劲学习。再说了,王哥给咱开那么高的工资,待遇又那么好,还让我跟经验丰富的副总学习,这么好的机遇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我也不能让王哥失望不是。应该尽早的能够上手工作,也好能早点儿帮上王哥,要不我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那就更应该好好休息了,你这才加班了一回就这样了,你也不用逞强,时间长了你肯定坚持不住。要是你的身体垮了,还怎么回报王哥?”

石小猛就是在那点头,嗯嗯啊啊的也不说话。女人嘛,应付应付。

见他这样,沈冰就知道这是压根就没当回事儿:“好了,我不说你了。但是啊,加班归加班,但是也别太晚,听见了嘛?”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吃,不用等我了。”

白了他一眼,沈冰走到饭桌前坐下先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洗漱完毕的石小猛出来,坐在对面看着桌上的包子、粥、咸菜什么的,无奈的道:“丫头啊,就咱们两个人,不用那么多的花样,简单吃一口就好了。你每天早上起的那么早,忙忙碌碌的也不得闲,我看着怪心疼的。”

“那我也没什么事儿做,工作还要再看看才能定下来。再说了,就是我去工作了,也比你清闲的多。而且啊,你现在又这么忙,这么累,早餐一定要吃好的。”

石小猛知道说不了,也不再纠缠,转而说起了公司的事情:“说起早餐,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事儿。”

“什么啊?”

“我昨天听说公司好像是要换地方,现在人手太多,而且每天都不断的有人加入进来,过一段时间办公空间就不够用了。”

招人也不是秘密,而且他的工作也能接触到这些东西。这两天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两个,一个是汇集了一群没日没夜的干活,一个个眼眶发黑、没精打采、不修边幅的程序员的开发部,再一个就是走路都带风,不断的进进出出的人事部了。由此,也就可以想到公司的扩招有多恐怖。

沈冰疑惑的看着他:“那和早餐有什么关系?”

“我听说等到新的办公地点选定,会弄出来一个食堂。早中晚三餐全包,八大菜系还有一些国外的名点什么的都有。最重要的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保障公司员工的就餐。”

“那是挺好,要真是这样,我还省了不少事儿。”沈冰道:“那餐补呢?还有吗?”

“估计够呛了,毕竟公司都管饭了……”

沈冰点了点头,转而跟石小猛说起了昨天的面试情况,以及她自己的一些小想法什么的。

平淡而又温馨,包子粥填饱肚子,早间的这点儿小幸福填满心间。

两人闲话间,传来了一阵“咣……咣……咣”的敲门声。

“你吃着,我去看看。”

说着话,沈冰放下碗筷起身过去开门。

看到站在门外的女人,沈冰惊讶道:“园长?您怎么来了?快进,快进来。”

里边吃饭的石小猛听到动静也是皱着眉头站了起来,又不是傻子,人家那么高端的一个幼儿园的园长亲自上门,干什么还用说吗?

见到园长进来,石小猛笑呵呵的说:“来,来,您坐。”

园长看着桌子上的早餐:“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没有。”石小猛道:“您吃了吗?要不一起吃点儿?”

“我吃过饭来的,你们继续吃,不用在意我。”园长示意了一下后,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见她坐下,沈冰去到了一杯热水回来,跟石小猛也坐了下来,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沈冰道:“不知道园长您这么早过来是……”

园长笑道:“正常也不能一大早就过来打扰别人不是,沈冰,我确实是有事找你,那就是我希望你能回到我们幼儿园继续工作。”

看沈冰想要开口拒绝,园长继续说道:“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你不在的这几天啊,幼儿园的小家伙们天天吵着要见你,搞得其他的老师啊,跟本就进不去教室的门。”

“而且啊,小孩子嘛,什么都写在脸上,你这好几天不见人,他们回家也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那家长一看,还以为是在我们幼儿园受了什么委屈呢。等弄清了原委之后啊,已经有好多家长都打来了电话,希望你可以重新回去。”

“你也知道,我们做幼儿园的,孩子最重要嘛。而且我们院方经过考虑,决定继续聘用你作为我们幼儿园的老师。”

“好了,我就说这些,该说的也都说的差不多了,怎么样沈冰?表个态吧。”

沈冰没有说话,看了看旁边的石小猛,有些犹豫。

园长当然知道她在顾虑什么,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要不我们重新签订一份正式的合约,但是我可以和你保证,这份合约和程锋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出于院方的考虑,更重要的是那些孩子们的要求。你看看……”说着,她把合同递给了沈冰。

这一方说的情真意切,属实是拿捏了沈冰的心理。

看着面前的合同,沈冰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接。看出她的犹豫,一边的石小猛伸手接了过去:“我看看吧。”

看了石小猛一眼,沈冰道:“那些孩子们都怎么样了?”

“都挺好,就是想你啊。你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孩子们都非常的喜欢你。你都不知道,有几个小家伙带头闹腾,就是嚷着让你回去,根本都说不听的。”

一边看合同的石小猛不屑一笑,程锋那个狗东西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他又不是没做过小孩子,一开始确实有可能如同这园长说的那情况,可是过不了几天,基本上也就忘的差不多了。

那家幼儿园什么水平他是知道的,怎么以前就没有这档子事儿?现在到了沈冰这就有了?沈冰是什么水平,他能不知道吗?要不然他当初为什么找程锋帮着安排工作?还不是不够用嘛。不客气的说,沈冰在里面就是纯纯垫底的。

至于园长说的什么绝对没有程锋的关系,可能吗?

当即也不管沈冰怎么想,出声说道:“园长,您说的我们都知道了,只是我们现在一时的也没有办法做决定。这份合同呢,我们先拿着,您再给我们点儿时间让我们考虑考虑好吗?”

虽然程锋没有明说,但是通过前后的一些事情她也大致能明白是为什么,无非就是程锋那个花花公子看上了沈冰而已,这点她支持程锋,毕竟人家没少资助他们的幼儿园嘛,要不她就不来了。

“当然可以了,明天吧,我等你们的答复,没问题吧?”

见石小猛点头,沈冰道:“好的,园长,那我明天联系您。”

“行,那就这样,我也不打扰你们吃饭了,就先走了。”

“那我送您,园长。”

“不用,不用,一大早的打扰你们就怪不好意思的,你们吃饭吧。”

园长说着话,也不磨叽,提起小包就走。

沈冰给她送到门口:“慢走啊,园长。”

“咣”的一声关好门,沈冰回到饭桌旁坐下:“你不同意我去?”

“你想去?”

沈冰沉吟道:“是有点儿,毕竟之前的孩子们我都熟悉的差不多了嘛,刚才听园长那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看他这样,石小猛也不好说什么,想了想说道:“丫头,你看啊,之前那家幼儿园的…………”

把刚才想的那些东西跟沈冰俩说了一遍后,他继续说道:“话我跟你说完了,不去,自然很好,毕竟你也看了两天的工作了,咱自己找绝对没有问题,而且也不求你赚多少。去,我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你舍不得那里的孩子也正常。怎么选择在你,不过无论你是去还是不去,丫头,我都支持你。”

第一五九章 怎么选择才重要 一个人表示了他的看法,随后又表示无论怎么做都支持,这种做法我们通常形容它叫做以退为进。

沈冰不会想那许多,就是想到了她也不认为石小猛会那么做。因为她知道石小猛说的是真心话,她要是去了石小猛也是真的支持她。

只是她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原委,刚才也是没想到那么多,这才说想去。主要是她找的这么多家幼儿园,没有一家工资有那么高的,普遍都在五六千左右,远达不到一万二的水平。她也是想着多赚些,好尽早的把欠的钱还给人家。

现在石小猛一番话说的清楚明白,听过之后她也觉得这件事八成是程锋在背后搞鬼。那她要是去了……她相信石小猛不会说什么,但是心里能没有想法吗?那就是她们感情中的雷,随时都会爆炸。

在石小猛紧张的眼神中,沈冰缓缓的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去了。而且啊,小猛,之前我也是没想那么多,主要也是想多赚点儿钱好尽快的还清我们欠的债。”

听见她的话,石小猛长呼一口气,起身坐到沈冰旁边,搂着她说:“丫头,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但是不用,真的不用。之前不是说了嘛,现在我赚的这些足够我们很好的生活,你不用赚很多钱,只要开心快乐就好。”

他话是那么说,沈冰真要去那难不难受的他自己能不知道嘛。

沈冰拍了拍石小猛:“好了,快吃饭吧,一会儿你该迟到了,等吃过饭我就给园长打电话,”

石小猛点了点头,松开沈冰,对她嘿嘿一笑,也不管烫不烫,大口的往嘴里扒粥。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医院中,梁君正一大早的就来探望程胜恩。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亲眼看一看程胜恩是个什么状态,到底能不能活,活能活多久,能怎么活。归根结底,所为的就是想要知道程胜恩还有没有心力、精力、体力来掌控大德集团。

都是一起打拼出来的,怎么程胜恩这个老王八就能当大哥,他就得屈居人下?没这道理。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找机会上位,只是尽管他不想承认,但事实上程胜恩就是比他强。要不然人家也不能一直牢牢掌控大德集团,压制了他这么多年。

这一次程胜恩突然的病倒,让他看到了机会,看到了上位做大哥的机会。

突破口他也找到了,依然是原剧中那样,昨天他们黑脸白脸的一番批评教育,他很成功的收获了程锋的信任。事实上就程锋那么一个二世祖,就是看破了他的把戏,主观上也还是会真的以为那是在照顾他。也是这样,他非常顺利的从程锋口中知道了为什么有广告这么一出。

也就在刚才,他已经把这些东西都告诉程胜恩了,他不知程胜恩会怎么做,但总会牵扯他的精力的。毕竟他就程锋那么一个废物儿子,天天的出去乱搞,终身大事肯定也是程胜恩的一块心病。要是能和那个王言斗起来,那就有戏看了。

他可不是安迪那个狗篮子,他的调查渠道要比安迪牛比太多了,整不好安迪他爹都不好使。在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回首他就托人简单的查了查王言。反正目前查出来的,他是不想交恶。倒不是怕什么,关键和气生财嘛,没事儿找那不痛快干什么玩意儿。

“看程锋这个样子啊,这回可是认真的。”

听完他讲的,程胜恩眨巴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我还以为一直照顾我的那个林夏是他女朋友呢。”

梁君正哈哈一笑:“这程锋呢,是林夏选的。可是这个沈冰,确实程锋自己选的。”

“那你觉得,他这次是认真的吗?”

“我想我不会看错的。”

程胜恩知道自家儿子是个什么操行,要是不动真格的,这次估摸着也不会这么任性。不用梁君正说,他自己听完也觉得程锋这把认真了。

“梁叔过来了。”

这时,程锋开门提着东西走了进来。

“程锋啊,我跟老程聊一下公司的事儿,说的也差不多了。”梁君正说道:“老程啊,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好,公司还得你多费心啊。”

梁君正笑道:“你就放心吧,安心养病吧,走了。”

程锋跟梁君正说了再见,端着一碗汤走到床前:“钱姐顿的鸡汤,喝一点儿吧。”

“要不是我病了,恐怕我这辈子都没有福气享受到你端碗汤给我喝。”程胜恩把汤放在床头,道:“程锋,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

转眼间,又是一周过去。

这天早上,王言又是叫了早到的石小猛喝茶。

看着对面才短短一周,就变的跟那些干开发的程序员一个样的石小猛,王言无奈摇头。

确实是如同当初他想的那般,石小猛是天天的加班干到后半夜,早上又早早的过来,那真特么是拿命壳啊……

倒好一杯茶,王言放到黑眼圈的石小猛面前:“小猛啊,哥哥我得说说你了。你说你这整天的加班那么晚,身体能受的了吗?”

“哥,您不用担心我,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说着话,石小猛滋了口茶水。之前言给他的,他舍不得喝,跟王言这蹭两杯感觉那是提神又醒脑。

王言摇了摇头:“小猛,女人是需要陪伴的,感情是需要经营的。你也要考虑考虑沈冰不是?你说你这一天到晚的也不着个家,那时间长了她能没有怨言吗?”

“沈冰不会的,我了解她。”

“那么你认为程锋会不会贼心不死,趁虚而入?”

听见王言的话,石小猛沉默了,他不是对沈冰没有信心,他怕他对自己没信心。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那么它就会生根、发芽。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猜疑。

上周那个园长一大早的杀到他们家,就想想程锋惦记到什么程度了吧。

半晌,石小猛叹道:“哥,不瞒您说,程锋确实是贼心不死。就在上周……”

听他讲完,王言回忆了一下子剧情,确实是有这么一段。那现在看来,石小猛不是傻的,他当时不是不知道背后是程锋,而是因为之前已经收了那二十万。

“所以啊小猛,你还是应该把更多的时间用在沈冰身上。工作,往小了说是为了生存,再大点儿是为了更好的生活。那么我想,你为的更好的生活之中,应是有沈冰的。”

“再一个我也知道你是想要快点儿熟悉,早日投入到正式工作中。你的这种想法,我可以理解。可我又没逼着你,你急个什么?小猛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是没等你正式工作呢,身体就先垮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给石小猛当爹,王言也没有办法,身体垮了,女朋友跟人跑了,那他妈谁知道还顺不顺了?只能是苦口婆心的劝,得让这石小猛明白怎么事儿,最起码的账他得算明白啊。

石小猛听过之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哥,您放心,以后我早点儿回家。”

知道他还得加班加点的学,王言也没有再说。又不是孩子,那玩意儿说一回就得了,自己又不是没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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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说起沈冰,她工作的事儿怎么样了?”

“找到工作了,就在我们家附近不远的一家私立幼儿园。”不等王言问,石小猛笑着继续说:“工资的话六千多点儿,也不少………”

“叮……叮……叮”

话说一半,石小猛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皱眉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他也没有在意,直接挂断,接着说道:“您这给我开那么高的工资,我也不求沈冰赚多少,有个工作她能开心就好。”

“叮……叮……叮”

话音刚落,不等王言说话,石小猛的电话又一次的响了起来。

石小猛皱眉看着来电显示,还是刚才的那个号码。他抬头抱歉的看了眼王言,随即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嗯,是我。”

……

“在哪儿?”

石小猛沉吟片刻,说了个“好”,随后挂断电话,皱眉看着对面的王言。

见他如此,王言问道:“怎么了?”

举了举手机,石小猛疑惑的说着:“程锋他爸的电话,说是有事儿要跟我说,他找我能有什么事儿呢?”

王言了然的点头。他改变了石小猛的轨迹,其他人的虽说相应的也有些变化,但他们的目的到底是没变的,所以该做的也还是会做,不同的是时间、地点、人物,以及他们办事儿的方式而已。

程胜恩找石小猛做什么?目的当然还是如同原剧中一样,想在自己死前,把他唯一亲儿子的事给安顿好。

而且另一间事,他也有所关注。

之前他交代过搞金融的那帮手下研究研究大德,最近大德的股价已经有了一些异常波动。估摸着梁君正和程胜恩已经开始有了一些动作,一个要上位做大哥,另一个是要给自己的亲儿子留下一笔吃喝不愁的钱财。

“找你还能是什么事儿啊?”王言轻啜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无非就是儿子不行老子上呗。”

石小猛愣了一下:“您是说沈冰的事儿?”

“不然他有找你的必要吗?”

“不能吧?他那么大一个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就为了这么点事儿找我?他要怎么做?给钱?”

王言知道,石小猛说的这么点事儿指的是在程胜恩的眼中,听到给钱的时候,他不禁点头笑道:“要不然他还能给你什么呢?无非就是给出一个你不敢想的数字,或者给你在大德集团安排一个好一点儿的位置。”

石小猛皱眉道:“不能吧,王哥,他层次那么高一个人怎么会呢?”

王言不屑一笑:“层次高怎么了?越是层次高,才越是恶心的你想象不到。电视上挥斥方遒的大佬气派,那终究都是骗人的。私下里什么德行谁知道?就好像我。”说着话,王言指了指自己。

见此,知道他最敬爱的王哥说的是杨紫曦的事儿,石小猛讪讪一笑,没有接话。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敢做就敢认。所以啊,你也别以为程胜恩有什么了不起。都是人,他也不多什么。知道程锋他妈是怎么死的吗?”

“您知道?”

闻言,石小猛抬头看着王言,程锋对这个事一直讳莫如深,一说就情绪不好,他们哥几个也会下意识的在程锋面前回避母亲的这个话题。但是人嘛,难免八卦,虽然他们不问、不说,但要说不好奇那怎么可能呢。现在看他王哥这意思,里边还有别的事儿?

“那次喝酒你跟我诉苦嘛不是,回头我就查了查程锋的事情。至于他妈的事儿,也是打听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王言喝了口茶,看着道:“也没什么隐秘,无非就是糟糠之妻的事儿嘛,程胜恩发迹之后整天在外面乱搞,时间一长,程锋他妈受不住就自杀了。”

石小猛想了想说道:“那程锋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受了这件事的影响……”

“你挺可怜他?”

“怎么可能。”石小猛赶紧的说道:“不说他惦记沈冰的事,就说人家一个家财万贯的富二代,我有什么资格可怜人家……”

“收起你的同情心吧。”王言摇头说道:“就是没有这件事,他也依然是这个样子。你和他接触的不少,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什么样你没见过吗?难道那些人都是死了妈的?”

石小猛认同的点头说道:“垃圾就是垃圾。”

王言看着石小猛,他感觉这话怎么好像有点儿刮上他了呢?毕竟要是按照这个说法,他王某人绝对是垃圾中的垃圾。要知道上把在南韩的时候,张广山那小子可是都特么的组织大规模的选秀了,嗯……冠军之夜的前夜,谁表现好,谁是冠军的那种……

不过没有上赶着找骂的,王言也没在意,毕竟不要脸嘛。挥手说道:“行了,找你你就去吧,看看人家怎么说的,也好长长见识。”

“王哥,我到了那怎么说啊?”

“说什么不重要,怎么选择才重要。而这,要看你自己。去吧,不算你旷工。”

石小猛直摇头:“王哥您放心,不管他开出什么条件,我都不会心动的。”

王言挑了挑眉:“我相信你。”

喝光杯中的茶水,将杯子重重的放在茶台上,石小猛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步走了出去。

他要去会一会程锋他爹,他要去看看,程锋他爹会出多少钱买沈冰,是不是真的像他王哥说的那样无耻…………

第一六零章 怕后悔 王言没有挑动石小猛的仇恨,因为石小猛是真的善良。

就是这次他见识了程胜恩的嘴脸,也白几把废。要沈冰真的如同原剧中那样,跟程锋俩好上了也就算了,可关键是沈冰没跑。

真要给他机会,让他收拾程锋,还有程胜恩那个老王八,关键时刻他一定会心软。他会记起之前程锋对他的那些好,记起他欠的那些情分。

至于程锋惦记沈冰,他自己都得给人家找个借口,也给自己一个原谅的理由。像什么没有成功得手,什么惦记沈冰的人不少,巧的是自己的朋友这那的。

所以说,收拾程锋父子的事情还得是他王某人出马,石小猛就消逼停的加他的班挺好的。

收拾好茶具,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手下的主力们也陆陆续续的到位了。昨天就发过邮件通知,王言拿上电脑去了会议室。

自从上次交代过人事扩招的事宜,这段时间配合着几个项目经理,招聘了不少水平够用的程序员,都是一些能跟上趟干活的人。

至于人工智能这一块,还是原本公司的那些人手,他还没有大肆的扩张研发团队。那还等他现在的项目上线之后,手里有了钱才能继续加大投入,现在他手里的钱还是差点儿意思。要干就干大的,小打小闹的研究说实话都没有他自己瞎几把整来的方便。

当然了,这也是建立在他脑子里的那些关键核心代码之上的,要不然他自己研究个嘚啊。没有一蹴而就,都是一步一步上去的,他脑子里的是基础。

这次会议的目的就是开一个新项目,先拼上一刀。

之前他就想弄来的,只是当时人手不足,这才只弄了一个微信。现在扩招了不少人进来,一部分补到微信项目组加快开发进度,一部分又成立了一个新的项目组正好负责拼一刀的开发。

王老板开会不提,石小猛离开公司,出门打了个车就去了程胜恩跟他俩约的地方,是一家茶楼。

“先生您好,请问您几位?”

看石小猛闷头就要往里走,门口的服务员赶紧的走两步跟上问了一句。

“我找人。”

“是一位先生吗?”

“啊,对。”

“好的,这边请。”

服务员说着话,伸手示意了一下,头前带路上楼而去。

石小猛跟在身后,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一会儿,服务员走到一个包间门口,“咚咚咚”的敲了个门,等了两息后推开了门,对着身边的石小猛伸手示意:“请。”

待石小猛进去,她对里边坐着的程胜恩微微躬了个身,随后关门离开。

程胜恩点了点头,对站在面前的石小猛招手:“来,小猛,过来坐。”

石小猛在他对面坐下,说了声:“叔叔好。”

程胜恩笑呵呵的应了一声,给石小猛倒了一杯茶:“其实说起来咱们也不是外人,我还记得你上一次跟吴狄还有肥四他们到家里来吃过饭对吧。”

老江湖了,说正事之前拉拉关系,消除距离感。毕竟他这么大一个上市公司董事长跟一个晚辈说话,而且他儿子还跟人俩闹掰了,有陌生,有戒备的都很正常。

“对,我记得那天您好像是突然回的家。”

石小猛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人家咋说他就顺着说呗。他主要还是想看看,程锋他爹是不是真的像他王哥说的那么狗篮子。

“那是我提前回京的,如果不是提前回来,恐怕咱们还见不着面呢。”

石小猛呵呵一笑,他也不道怎么接,拿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他也跟王言混了一段时间了,喝不出好,还喝不出赖嘛。这个的味道一般,反正是比他跟王言那混的差点儿意思。

程胜恩没有在意,费尽的长呼一口气说:“小猛啊,我跟程锋的关系其实一直都有问题,你知道吗?”

“知道一点儿。”想起来之前王言说的那些八卦,石小猛也不想跟这磨磨唧唧的了,道:“叔,您今天找我是要说什么呢?”

程胜恩微微一笑,用关爱晚辈的和蔼语气说:“小猛,你来北京几年了?”

“大学到现在有七年了。”

“你在这没亲没故的,这七年一定很艰苦,是吧。”

“还好。”

“户口解决了吗?”

“没有。”

“房子呢?”

房子是石小猛最开心的事儿,他笑着说:“刚定了一个房子,三十平的小户型。首付也是刚交完,明年八月份交房。”

“不管大小,有了房子就算是在这京城扎下根了。”程胜恩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工作怎么样啊?干什么呢现在?”

“还可以,现在在互联网公司学习呢。”

程胜恩疑惑道:“学习?”

石小猛解释了一句:“那公司是我认识的一个哥哥开的,他提携我,找了个有经验的副总带着我干。”

“是这样。”程胜恩点了点头,道:“那薪资待遇怎么样,够生活吗?”

石小猛也不是傻的,这老王八打听那么细,他自然也配合了。他笑呵呵的说:“够了,够了,我哥给我开两万呢,还是税后的,其他的社保啊什么的都是最高标准。而且刚才您问我的京城户口的事情,我哥也说要帮我解决了。”

程胜恩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那你的这个哥对你确实不错。”

都他妈过去一个星期了,混这么多年,那也不能白混啊,石小猛怎么事儿他能不清楚么。王言的事儿,程锋都能跟梁君正俩说,怎么就不能跟他这个亲爹说呢。后来自然也简单的调查了一下王言,所以对王言的事情他也有一些了解。

他当然知道石小猛是在王言的公司中工作,只是太详细的他不知道,也是程锋知道却也没说的那么细而已。他这东问西问的,也只是想要精准拿捏一下子,直接就一下子镇住石小猛。

只是现在他妈的这石小猛年薪就是二十四万,还他妈是税后的。就这个水平,说实话比他们公司的一些中层也不差了。这他妈的有点儿不好办了啊……

石小猛哪里知道这老王八想那许多,只是一脸唏嘘的说道:“是啊,我哥对我确实不错。他可以说是我最大的恩人了,要是没有他,还真不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样。”

程胜恩点头了点头,没再继续,转而说道:“我听说……你在老家的女朋友也来京城了?”

“啊,是。”

石小猛心说来了,终于是进入正题了,他暗自打起精神。咋说人家那么大一家上市公司董事长,他自己面对人家,感觉还是有压力的。

一声长叹,程胜恩道:“好啊,这事业、爱情基本上都稳定了,比程锋强啊。”

“哪能比得了程锋啊,他有您这么一个好爸爸。”

“呵,好爸爸……”程胜恩自嘲的摇头,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我今天约你来,你没觉得以外吗?”

“是挺意外的。”

“其实我确实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程胜恩盯着石小猛:“你猜得到是什么事儿吗?”

“沈冰?”

石小猛想说广告的事儿来着,毕竟之前程锋给他打电话说因为这个把他爹都气医院里去了。只是话到嘴边,还是变了。这老王八前边问了那么多,石小猛有感觉,可能还真让他王哥说着了。索性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看看这老王八为了他的垃圾儿子能做到什么地步。

“果然聪明。”程胜恩一脸的孺子可教:“你的故事我知道一些,因为七分之差,你错过了华清,在经大你的成绩又是名列前茅。而你在进入胡氏广告以后,经手的几个案子都做的非常漂亮。”

“小猛,你实际上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不过非常可惜,就差一点儿机遇。如果你能把握住机遇,很简单就四个字,那就是前途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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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叔叔的赏识。”石小猛笑道:“不过我觉得现在我也算是把握住机遇了,毕竟我哥对我怎么样刚才您也听到了。”

“我最欣赏的是红顶商人胡雪岩的一句名言,智者把握机遇、圣者创造机遇,这个机遇不是别人给你的,而是靠自己争取的。”程胜恩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小猛啊,我希望你能做一个圣者。你的那个哥哥给你的这些,在我看来,不过是对你的一些施舍。”

这他妈的不是纯纯的睁眼说瞎话嘛?王言对他怎么样,石小猛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能看到对他的照顾,能感受到对待他的那种平等。怎么他好哥哥的提携,到这老王八嘴里就他妈成了施舍了?

他也混了几年了,可没听说谁他妈的无缘无故的就会借给只见过几次面的人十万块,除了像程锋那样的二代靠家里以外,也没听过有谁是他妈的能直接找个经验丰富,从业多年的副总带着干的。

而他能有这么个机会,怎么就不算机遇,怎么就他妈的是施舍了?别人对老子好点儿不行啊?吃他妈你家大米了?真他妈的不要个逼脸……

石小猛笑呵呵的长出一口气,压住破口大骂再甩两个大嘴巴子的冲动,道:“那叔叔我能请教您一下嘛,就是您觉得我怎么才能做您口中的圣者?”

“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

“是指沈冰?”石小猛喝了口茶说:“有话您不妨直说。”

“好,那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程胜恩长出一口气:“小猛,你知道,我就程锋这么一个儿子,而且这么多年来我对他亏钱的太多太多。”

他堂堂一个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为了他的垃圾儿子,竟然到这跟一个他都不屑多看一眼的小人物来谈这些?不过他也没有多在意,毕竟相比他年轻那会儿的经历,这算什么?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多少的有些生疏了。

程胜恩长出一口气,做了下心理建设,找找当年的感觉,看着对面的石小猛继续说道:“我有很多年很多年没有求过人了,小猛,这次算叔叔求你。你能帮叔叔一次,帮我,圆程锋一个梦吗?”

石小猛有心里建设,倒也没有太过惊讶,只是这老王八能这么煽情的说出来他还挺佩服的。这份不要逼脸的功力,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学习一下的。

喝了口茶,石小猛定定的看着程胜恩:“您所谓的您儿子的这个梦,是让我离开沈冰?”

“知子莫若父,我太了解程锋了。他在感情上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这是他的第一次。”

“是他让你来的?”

“不,他完全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程胜恩道:“你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该明白,如果让他知道我们今天的会面,那我的这份好意,就完全有可能被他误解了。所以……”

石小猛接话道:“所以你希望我们今天的这次见面,让我烂到肚子里?”

说实话,朋友的女朋友都惦记上了,他对程锋还有什么了解了?他觉得就算程锋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事情的关键在于成不成。要是真得了沈冰,程锋也就是表面闹一闹,然后喜笑颜开的接受他爹的‘好意’,要是没办成,那他对程锋的了解应该不会变,估摸着这老王八得直接进icu……

程胜恩点了点头:“对。承诺是所有交易的基础嘛。”

“交易?”

“交易。”

还是王哥牛比啊,决胜好几里之外。果然还是有钱人了解有钱人啊,都是那个逼样,真他妈恶心。呃……当然了,他最敬爱的王哥不在此列……

“既然是交易,那么就有价,说说你的条件吧。”

“你好像并不意外。”

石小猛不屑一笑:“你刚刚说有知子莫若父,但也有一句话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知道程锋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说只要我离开沈冰,什么条件随我提,要拿他的所有跟我换。”

程胜恩没有在意石小猛的讽刺,反而还笑道:“那就更说明他这次是认真的。”

“多说无用,还是说说你的条件吧。”

“好,我喜欢你的爽快。”程胜恩举起手,张开手掌,道:“除了这些,另外我会在大德集团给你安排一个不低于程锋的位置。”

石小猛皱眉看着张开的手掌:“五十万?”

“当然不是。”程胜恩摇了摇头:“是五百万。”

石小猛摇头不语。

“嫌少?”程胜恩皱眉看着面前这个,来自滇省小城的贪婪的年轻人:“小猛啊,相比你现在一年二十多万的薪水,五百万是你不吃不喝二十年才能得到的财富。而且,你要知道,在大德经理级别以上的人,不仅拥有权力,更会拥有公司的部分股权。所以说,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并不是里成功很近的,而是,已经成功了。”

石小猛刚才摇头并不是嫌少,他就是有点儿被吓到了,感慨一下子。

说实话,他是真动心了。只是想到沈冰的音容笑貌,想到王哥在他危难之际伸出的援手,想到来之前同王言的对话,他终究还是放弃了。

毕竟他现在又不是穷到什么地步,又不是没有可见的路去走,而一旦接受,就会背弃王哥对他的一番苦心。最终要的是,就像王哥说的,他想象的未来是有沈冰的。如果没有了沈冰,他再有钱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像王哥那样,像以前的程锋那样?整天的………不累吗?不烦吗?有意思吗?

他的内心之中,在为自己的起心动念而感到羞耻。

石小猛喝了口茶,定了定神摇头说道:“叔叔,你想多了,我不是那样的人,不会拿感情出来交易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话也说完了,我就先走了。”

说着话,石小猛起身就往外走。

程胜恩赶紧的站起身:“一千万,小猛,这世上有太多的人一辈子都赚不到一千万。只要你答应,这笔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财富就是你的。”

听到这里,走到门口的石小猛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更没有说话,随即在后边程胜恩不甘的呼喊中走了出去。

石小猛步伐稳健的走出茶楼,离开茶楼的范围之后,他猛的撒丫子疾跑。

一直跑到岔气了,没有力气了,这才坐在一个花坛边大口的喘着粗气。哆哆嗦嗦的从包里掏出装了许久的烟,点上一颗颤颤巍巍的抽了起来……

不跑不行了,他怕自己顶不住,怕自己后悔,怕自己让很多人失望,更怕自己的未来中,没有她……

第一六一章 (聊表歉意) (今日有事,忙活一天,挺累。以为能写四千,只是写到一半有点儿困了。两千多字又不够全勤,索性就这么地了。这两千多字凑合看,大哥们勿怪。早睡,好哥哥们。)

石小猛一路神思不属的打车回到了中关村的公司。

那他妈是一千万啊,他这辈子有没有命再活四十年都是问题,别说不吃不喝的干四十年了,可真是一笔好大的财富啊。

他脑子里不断的闪过一千万,想着有了这笔钱,他可以这么、他可以那么,同脑海中与沈冰的那些点点滴滴的甜蜜碰撞在一起,交错闪现……

不过说真格的,姜确实还得是老的辣。

不像程锋那个垃圾,说什么条件随便提,什么要和他俩换,也没有点儿实在的。相比起来程胜恩那个老王八开口五百万,就直接给他干没电了,别说后边喊的一千万了。

能一路走出茶楼,他都佩服自己,他也从没想过自己能有这么大的勇气。

丫头啊……老子可他妈是放弃了一千万啊……

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王言办公室的门口,石小猛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王言刚开完会也没多久,正在那劈里啪啦呢,看到推门进来还有些懵逼的石小猛,没有在意敲不敲门的小节,笑呵呵站起身指了指茶台:“坐。”

两人相对而坐,王言又是摆弄着茶具:“这出去一趟怎么还蔫巴了呢,怎么,被程胜恩的没下线惊着了?”

“有一点儿吧。”看着王言在那花里胡哨的摆弄,石小猛呆呆的抬起头:“哥,是不是在你们有钱人看来,什么都是可以交易的?”

那么大一家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坐在对面跟他俩谈一些龌龊的阴私勾当,从没见过世界原貌的石小猛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

“分人,分交易的是什么。”王言恬不知耻,不要逼脸的拿自己举例:“就好像杨紫曦,我花钱买的就是她的身体,至于她喜不喜欢你的那个叫吴狄的朋友,对我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

“但说到你的身上,程胜恩花钱买的是你从沈冰身边离开,买的是你对沈冰的感情。感情这种主观的情感没有衡量的标准,但其他的东西有。都说感情是无价的,也只是价码不够高而已。”

“简单的说就是,只要你不要沈冰,那就要什么有什么。你觉得呢?你会放弃沈冰吗?”

石小猛低着头,认真想着王言说的话。

“小猛啊,这世上最经不起试探的就是人心。”不待他多想,王言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后,问道:“程胜恩开了什么条件给你?”

“一千万,还有在大德集团给我安排一个经理级别以上的位置。”石小猛痛苦的捂着脑袋说道:“哥,不瞒您说,我差一点儿就答应了。”

相比起王言说的只要放弃沈冰,要什么有什么,这才一千万而已,他就已经顶不住了。毕竟当时还有一腔上头的热血顶着,但要是当时程胜恩再说一个大一些的数字,能够让他冷静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留下。

“现今社会,不能说没有圣人,只能说基本没有。面对诱惑动摇很正常,你也不用自责。如果换我是你,说不定我就接受了呢。”王言宽慰道:“结果总归是好的,你终究没有接受,没有妥协不是嘛。”

说着话,王言把一杯茶放到他的面前:“其实你没妥协我也很高兴,至少我没有看错你。小猛,眼光放长远点儿,爱情要有,面包更要有。哥哥我也不跟你吹牛,三年之后,你的身家要是没有一个亿我给你补上。”

石小猛赶紧摇头:“哥,我跟您干也没想那么多,现在就很好了,能吃饱饭就好。”

王言没再多说,因为石小猛的段位在那呢,他说再多,石小猛也想象不到。而且他说的是身家,那玩意儿是资产,不是现金。等到开发的产品上线运营一段时间,到时候开放融资,有个一两轮也就差不多了。

“行了,喝茶吧,喝完就赶紧的滚蛋。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心思干活,给你放一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也陪陪沈冰。不要总是纠结过去怎么怎么样,立足现在,放眼未来才是正道。我说的再多,终究是我个人的一些看法,听听也就得了,远不如你自己想明白重要。”

石小猛憨笑一下,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的喝着茶,他现在的心很乱,确实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

王言也不打扰他,说实话,如果是他被系统活爹眷顾之前,有人出打钱要买他的竹马青梅,怎么样还真说不好。

喝过一壶茶,石小猛跟王言说了一声就回家了。他必须得好好的稳一稳,那一千万顶的他心里直突突。

王言收拾好茶具,认认真真的工作了一天,一直到八点才离开公司去了杨紫曦那里。

因为王言问了路,杨紫曦又着急开着小跑车出去装比,所以驾照考的相当快,过去一周多的时间,驾驶证已经下来了。

既然证都下来了,人家还那么卖力的上活,作为金主的王某人也不能差事儿。之前就买了一个911,又给配了一个京a的车牌子,划拉划拉落地三百来个。

杨紫曦看到车的那天怎么说呢,嗯……都挺舒服的吧……

也不能说杨紫曦傻还是怎么,或许她也是知道王言的脾气,绝对不惯她毛病,也就没有自找没趣?反正房子是王言的名,她只管住,车是公户,她只管开,从来没闹过什么落她名下的这种事儿。

当然了,她了解的王某人的脾气绝对没毛病,她要敢扎刺,那王言指定是不能惯她贱病。

杨紫曦的家中,听到王言开门的动静,她赶紧的颠颠跑到门口,直接扑到王言的怀中,委屈巴巴的说:“亲爱的,我好想你啊,你都三天没来看我了。”

王言业务那么多,也就是偶尔的来找一找杨紫曦,再说时间长了他也有够,这么做还能保持一下子新鲜感。

“行了,我换鞋。”说着话,王言拍了拍她的后背。

杨紫曦非常懂事儿的起开,伺候着王言换鞋。

看着蹲在地上给他解鞋带的杨紫曦,王言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有新车了吗,加上她还是个好装比的,那指定是开着满街晃悠,再找相熟的人得瑟得瑟。想什么林夏,还有被他拿捏死死的吴狄是跑不了的。

杨紫曦撇了撇嘴:“没什么意思,抬脚……”

王言好笑的摇了摇头,知道这是比装够了。

她的朋友还真不是很多,基本上可以说没有,真要说起来,也就是林夏算上半个而已,这还是大学关系好的缘故。

以前的同事什么的,她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的风言风语,在那些人的嘴里她基本上和出台的差不多了。所以她也就是去那些人面前轰两脚油,看看她们那一副跳脚怒骂又羡慕嫉妒,恨不能取而代之的样子解解气就好了。

再一个,也就是吴狄了。只是看着他在车前那一副样子,她的那点儿小心思也就没有了。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给不了她想要的。

第一六二章 是真馋呐 换好鞋,脱好外套,二话不说,王某人直接提枪上马……他找杨紫曦从来都不是谈情说爱的,就这么简单。其实真要说起来,当初那个在酒吧撅他的大妞,还要比杨紫曦带劲一些……

一阵的嗯嗯啊啊之后,杨紫曦满足的躺在王某人的怀中。

她现在也挺矛盾的,因为她发现王言的影子在她的心中愈来愈大,以致于她以为有情的吴狄都要没有了。尤其是前两天她看到911的那一刻,又升华了一下子,她觉得这辈子就这样消逼停的给王言当个小蜜蜂就满足了。

王言见过的人那可太多了,杨紫曦的变化他是一直看在眼里的。这种情况也是多方面构成的,当然最主要还是他王某人有钱。其次就是王某人由身入心了,毕竟强有力的那啥才是通向女人心最便捷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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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就是拿捏死死的。

王言把玩着小山包,想起来之前这娘们张罗着要开花店的事儿,问道:“你那个花店怎么样了?”

“还在找位置呢,一直没看到有合适的。太远的吧,我看不上。离家近的吧,租金又太贵了……”

说到租金太贵的时候,杨紫曦使劲的往王言怀里拱。二环里边弄个店面再算上装修什么的,那得多少钱啊,她的那两百来万还得买衣服鞋包什么的呢。

而且就是找店面,她也不会弄那种不大点儿的,必须得够用。要不她都不如不开,主要是丢不起那个人。

她今天也是看王言兴致好,张嘴试探一下子,毕竟之前说过一回已经被拒绝了,要不是如此,她也不敢开口。

她那点儿小心思是个人都明白怎么事儿,更不要说王言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是怕养大了杨紫曦的胃口,太容易没有笔数跟他俩找麻烦。现在都拿捏死死的了,相处的这段时间杨紫曦也对他有了解了,知道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那也就无所谓了。反正买个商铺也事挂在他的名下,拿点儿钱买个舒服挺好的。

“二环里边你去找吧,看上有合适的给我打电话。”

“真……真的吗,亲爱的?”

“装修你自己搞定。”

听见这话,杨紫曦高兴的喊了一嗓子,抱着王言就是一顿啃。

王言不喜欢这样,把她的头按到了被子里………

“叮……叮……叮”

等小王兄弟又吐了一把后,好巧不巧的王言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

洗手间里边漱口的杨紫曦听到动静,赶紧的擦干嘴,装作漫不经心的回到床上坐下。

看了看来点显示,瞟了眼支着耳朵的杨紫曦,王言接通了电话:“喂?”

“你这个大忙人,还能想起我呢?”

“嗯,好。”

不用王言说话,杨紫曦默默的把一边的衣服递了过来。

一边穿着衣服,王言道:“你自己早点儿休息,我走了。”

杨紫曦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开口,一声不吭的跟王言走到门口,帮着他穿上鞋和外套。

王言可不管那个,爱咋咋地,收拾妥当之后,看也没看杨紫曦,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听见‘咣’的关门声,杨紫曦终于是没憋住,啊啊乱叫着,张牙舞爪的扑到了柔软的床上。

她刚才听到了,又是上回那个骚浪贱的声音,也不知道那个贱女人有什么好,来个电话王言就是颠颠的凑上去。

杨紫曦越想越不舒服,照例的还是要找人装个逼舒缓舒缓,自我调节一下子。她不能生气,要不然皮肤不好了,变难看了,她相信王言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一脚踢走她。

拿起电话想了想,杨紫曦打给了林夏……

电话嘛,不用想肯定是伍媚打来的。

王言上门当小鸭子这种做法,也不能说舔还是怎么,反正就玩嘛。他又没什么事儿,跟谁睡不是睡。更何况真要比较起来,伍媚可比杨紫曦的活要更好,战斗力也要更强。

别的不说,伍媚正是三十来岁的年纪,风韵正盛,王某人还真就比较得意这个年龄段的。再说伍媚这么多年的经历,取悦男人那真真是一把好手。

加上她为了青春常在,没事儿健身、瑜伽,还有什么美容护肤这那的,姿势摆的还要更多一些。比年轻的小姑娘一点儿不差,而且身上还要多了一种勾人的风情……反正王某人以及小王兄弟俩,都挺舒服,是那种发自身心,由内而外的……

王言出门开车到了约定好的一家酒吧,找到了坐在吧台喝酒的伍媚。

看到王言坐在旁边,伍媚道:“你来啦,想喝什么随便,今天我请客。”

王言要了一瓶啤酒,倒着酒说道:“又一个人喝闷酒?”

“也不是,就是喜欢微醺的感觉。来,喝酒。”

这话纯纯瞎特么扯,他又不是不知道伍媚干的什么活计,整天的跟人俩出去喝酒,还特么的喜欢微醺?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即使听了,他也不会去开导。上马舒服就得了,至于伍媚生活中的这个那个,跟他没什么关系。

笑呵呵的跟她喝了一杯,王言放下酒杯:“你可是有日子没找我了,今天怎么想起我来了?”

伍媚烈焰红唇清启,娇媚的横了一眼王某人:“就是想你了,不行吗?”

王言哈哈笑着伸手搂过她,对一个提着酒瓶子过来的男人宣示了一下子主权:“你这么有魅力,能让你想着也是对我实力的认可。”

说着话,王言的手不老实的捏了捏她腋下近胸的软肉。

“不老实。”

白了王言一眼,伍媚推开王言自己喝了一杯。

她最近是因为每天和吴狄俩一起工作,对那个小男人的好感也愈发多了起来。她对自己有自信,对男人有了解,所以她很清楚吴狄看她的眼神里有欲望。

前两天吴狄受了杨紫曦的刺激,两人一起喝了顿大酒,互诉了一下子衷肠,也知道了更多的故事。她是越看吴狄越稀罕,没事儿挑逗两下子她就能乐一阵,那感觉仿佛是回到了当初她依然青涩的时候。

本来今晚是约好了要一起出去汽车影院看电影的,结果一个叫什么疯子的直接一个电话就给叫走了。她也有点儿不高兴,毕竟吴狄爽约放鸽子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加上最近工作压力也不小,还有个小男人整天的弄的心痒痒的,索性她就找来了让她记忆深刻、毕生难忘的王某人,想着好好的那啥一番,舒服舒服发泄发泄。

而且有质量的那啥生活,无论是身还是心,对女人都是有好处的,何乐不为呢……

这边王言跟伍媚俩喝酒聊闲,那边杨紫曦也嗡嗡嗡的开着小跑车去到了林夏唱歌的酒吧。

看到杨紫曦过来,跟邵华阳喝酒聊天的林夏说了声抱歉,去吧台拿了两瓶酒坐到了杨紫曦对面:“吆,这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小富婆这是怎么了?”

“我闷闷不乐?我要是闷闷不乐这世上就没有开心的人,我高兴着呢。”

“是是是,那也不知道是谁,嘴撅的都能挂酱油了。”

杨紫曦没有再争辩,对着旁边不远的邵华阳努了努嘴:“怎么,终于想明白了,不单恋程锋那个人渣了?”

“你别瞎说啊,就是一个普通朋友。他总是过来这边喝酒,挺捧我场的,这一来二去的也就认识了,聊的还挺不错的。”林夏尽量让自己笑得阳光灿烂:“我对疯子那可是海枯石烂的,不像你似的……再说了,疯子哪不好了,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人渣了?”

她就是个好信儿的,那天在医院,吴狄神神秘秘的把程锋叫出去,她就偷偷的跟过去了。再说了,还是她给吴狄通风报信的呢,结果吴狄竟然不告诉她到底怎么事儿,肯定是有什么不想让她知道,瞒着她。

所以程锋和吴狄的争吵她是听见了的。

在听到是因为程锋喜欢沈冰,因为这个才和石小猛闹掰的时候,天知道她有多难过。为什么陪伴许久的身边人程锋不喜欢,一个从来没见过的沈冰他确一见钟情?

这几天她没事儿都会去陪陪程锋,再照顾一下程胜恩,见天的露着笑脸。没有人倾诉,也没有人安慰,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反正,也过来了……

她还是爱程锋,即便他心里从来没有她……

“你不对劲。”杨紫曦和林夏好那么长时间,太了解她了,见她这样就是有事儿:“是不是和那个人渣闹矛盾了?还是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快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林夏喝了一杯酒,白了她一眼:“哪有什么事儿啊,我和疯子好着呢,肯定不给你看热闹的机会。还有啊,我告诉你,不要再说我们家疯子是人渣了,要不然……”

她想了想能威胁到杨紫曦的方法,最后发现只是徒劳,人家二环里有房,路边停着豪华小跑车,她也威胁不到人家啊,最后只能是梗着脖子道:“要不然我就不理你了,让你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去炫耀得瑟。”

她觉得程锋喜欢沈冰确实不对,以前杨紫曦看不上程锋,说他是人渣也就算了,毕竟她认为那叫放荡不羁爱特么自由。可现在不行,因为就连她也觉得程锋确实是有点儿人渣的意思,那可就是真骂了。

她心心念念的疯子,只是疯了一点儿,怎么可能是人渣呢。这样大胆、不羁、放肆的追寻自己的心中所爱,不正是她得意程锋的一点嘛。也只是这么一个爱,恰巧是石小猛的爱罢了。嗯……也没什么大不了。

杨紫曦还真吃这套,毕竟她就剩下这么半个小姐妹了。再说了,她又不是傻子,这点儿情商还是有的。既然人家不想说,她又何必非要知道呢。

“真没劲,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杨紫曦撇了撇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我要开花店了。”

林夏一脸的无语:“大姐,你都开了大半个月了,还没开上呢?”

“哎呀,之前不是考驾照了吗。再说了,这次不一样。”

“不就开花店吗,有什么不一样啊?”

杨紫曦嘿嘿笑着把手支在下巴上:“他要买个商铺给我开花店,二环里哦……”

林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表情夸张的说道:“哇哦,真的吗?我好羡慕你哦。”

虽然林夏知道杨紫曦一定要装比得瑟一下,但是没想到这比装的那么大,二环里的一套商铺那得多少钱啊,一两千万啊那是。

眼珠子一转,林夏想到了关键:“是你名下的吗?”

一下子被拿捏了七寸,杨紫曦举杯喝起了酒,不搭理林夏。

看她这样,林夏就有数了:“你住的那个房子,还有那辆跑车,都不在你的名下吧……”

杨紫曦愤愤的瞪着她:“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过的比你好。哼,你想住好房子,想开豪华跑车,你行吗你。”

“我嫉妒你?”林夏不可思议的说道,不过她也知道要是再跟杨紫曦说下去,指定是没完没了,直接双手一摊:“好吧,你赢了,我就是嫉妒你。”

双手伸出食指,指着林夏,杨紫曦开心的说道:“哈哈,你终于承认了。”

“是是是,我承认了。”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林夏机智的转移了话题:“哎,对了,你不知道吧,小猛就在你男人的公司里上班呢。”

“那又怎么样?跟我有关系吗?”杨紫曦无聊的扣着指甲:“你是怎么知道的?吴狄跟你们说的吧?”

“你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他不跟我说公司的事,我也不会去打听,你知道的,我最烦那些了。是吴狄,之前我找他喝咖啡,他说石小猛认识他,之前还一起喝过酒。那石小猛去他的公司工作,有什么奇怪的。”

“世界真小哈。”

杨紫曦撇嘴:“本来也不大。”

她说的是之前的安迪,和程锋那个人渣也认识的事儿。他们以前能玩到一起,肯定是臭味相投,都不是好东西。林夏还不让说,切……

“哎,你跟我说说他呗,我现在对他可好奇了。”

林夏也不傻啊,他这边暗戳戳的研究,最近也约了沈冰出来玩儿,没事儿旁敲侧击的打听打听,再结合她在医院听的那些,也能还原出事情的全貌。

这里边的关键人物就是王言,要是在石小猛艰难的时候没有王言出手帮一把,那怎么样还真不好说。更巧的是王言还包了杨紫曦,所以她对王言挺好奇的。

“你想干什么?”杨紫曦防备的看着她:“难道……你是想……”

“哎呀,你想哪去了?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啊?真是的,我只爱疯子一个。”林夏翻了个白眼:“就是好奇而已嘛,就咱们公司里的那些人,我可没听说有谁认识出手这么阔的。再说了,我也是羡慕你的好运气啊。哎呀,你就跟我说说嘛……”

说着话,林夏伸手拽着杨紫曦桌面上的胳膊来回晃悠。

听到她羡慕自己,杨紫曦咯咯直乐:“行了,行了,别晃悠了。既然你诚信求教,我就大发慈悲的跟你说一说。”

“不过先说好啊,我可不是运气好,我是凭着人美身材好,加上说话又好听。”

“是是是,我们子曦啊,当初上学的时候就是院里有名的一支花,啊,不对,是整个学校都又名的一支花。那是艳压群芳,香飘十里啊……”

被夸的很舒服,杨紫曦笑眯眯的喝了口酒:“行了,我知道你都是真心话,差不多就好了,剩下的留到以后。”

“你说不说啊。”

“这就说,你急什么,真是的。”杨紫曦白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我跟你说啊,他啊…………”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老地方,程锋、吴狄两人正喝着闷酒。

程锋郁闷的跟吴狄碰了一下杯:“老吴,混蛋、人渣、不是人我都认,但我是真的喜欢沈冰,不,不对,我是真的爱沈冰啊。”

他是真特么的憋不住了,待的难受这才找吴狄出来喝酒。自从上次沈冰拒绝了回到幼儿园的邀请之后,他就研究着怎么才能同沈冰正大光明的接触,甚至是拉上点儿关系。但是这一个星期过去了都,他还是毫无办法。

相交多年,对程锋了解颇深的吴狄知道,程锋这是动了真情。以前程锋可从没这么长情过,身边那么多的莺莺燕燕,也没见谁让他惦记这么长时间。

只是……小猛啊……

想到这里,吴狄道:“那小猛呢?你把小猛当什么了?”

“我当然把他当兄弟了……”

程锋下意识的回答,只是在吴狄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说话。

“小猛……我对不起他。”最后程锋败下阵来,喝了一口酒道:“但是老吴,我是真的爱沈冰啊。你不知道,自从摊牌以后,我晚上就没睡过觉,就得等到白天实在顶不住了,这才能眯一会儿。老吴,我想沈冰啊,我控制不住啊。”

这话他没撒谎,是真的想沈冰想的受不了。就是他为了忘记沈冰,出去跟人鬼混,但事到临头,他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儿性趣都没有,都他妈的快软了。满脑子都是沈冰的影子,他很想把眼前人当作沈冰去嗯哼,但那终究不是,在他的眼里少说差了八千里,他骗不了自己。

之前没细看,这么一说,吴狄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子程锋,还真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从那之后你见过沈冰吗?”

“我不瞒你,老吴。”程锋沉吟道:“之前我不是跟你说,想着让沈冰重新回幼儿园工作吗。”

“嗯,后来呢。”

“后来我找了园长,想让她不要提我,去把沈冰再聘回去,但是沈冰拒绝了。”

吴狄摇了摇头:“我都能猜到是你指使的,更别说小猛比我聪明那么多。”

“说出来你别笑话我。“程锋点头道:“后来我到小猛家楼下,跟着沈冰找到了她上班的地方。现在啊,支撑着我的,就是每天在远处偷偷的看的那么两眼。”

说着话,程锋斜仰着头看着远方,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阻隔跨越空间,看到了那个在大院子里带着小朋友们热火朝天做游戏的,露出清纯微笑的美丽姑娘。又似是看到了他们初相遇的那天,那个笑着扶老奶奶过马路时击中他内心深处的惊鸿一瞥。

程锋满面柔情,嘴角扬起……

这么做确实不好,吴狄有心说点儿什么,但看到程锋那一副猪样,终究咽了回去没有多说。事情已经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他说再多也没有用,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再说他又不是不了解程锋,就是他说了,人家听不听,当不当回事儿也是个问题。说的多了,也容易生出嫌隙,最后朋友也做不成,反而不美。

索性也就不说了,反正他也管不了。

这般想着,吴狄默默的自己喝酒吃菜,也不去打扰在那瞎几把想的程锋。免得扰人好梦,平白受冤。

半晌,程锋回过神来,隐蔽的擦了擦嘴嘴角的哈喇子。他是真馋呐,要不是感受到嘴边的哈喇子,他一时半会还清醒不了呢。小心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吴狄,见他没有发现,这才端着杯:“哎,刚才走神了,来,老吴,喝酒。”

吴狄翻了个白眼,跟程锋碰了一下子。刚才他可是看了个清清楚楚,他已经尽可能的高估了,但还是想不到程锋惦记沈冰都惦记到这份上。

像吴狄了解程锋一样,程锋对吴狄也有了解。尽管他更自我一些,不会太过关注身边的朋友,但是一起玩儿了那么多年,该有的了解还是有的。

所以程锋也知道吴狄对这件事儿是有意见的,而且意见还不小,只是不说而已。嗯……也有可能是上次在医院说过一遍之后,吴狄对他有些失望,也不想再说了。这些程锋都有数,毕竟错的完完全全就是他。

放下酒杯,程锋也不再说自己的事儿,转而说起了吴狄:“老吴啊,最近也没怎么联系,你怎么样啊?”

第一六三章 小测试 程锋没好气的说:“问你正经的呢。”

“我说的就是正经的啊。”

“杨紫曦呢?还想着人家呢?”

吴狄想了想摇头一叹:“不想了。”

“怎么了这是?突然想明白了?”

“你知道她找我那天开的什么车吗?”

程锋不以为意的夹了口菜:“不是我看不起杨紫曦,就她也就是知道个奔驰抱马,能开什么车啊她?”

吴狄怅然的喝了一杯酒:“911啊。”

“她能开上911?你快别闹了。”

摇了摇头,吴狄叹道:“她是买不起,但不是还有王言呢嘛……”

“王言?”怎么哪儿特么都有姓王的,要不是姓王的,说不定他当时一个合同就挽回了石小猛,顺便还能和沈冰亲近呢,碍眼的大傻比:“那车我估计大概率是公户的,有就是给杨紫曦开着玩儿的,实际上不在她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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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曦说的是,她想买车,王言就给现配的,发票我还看见了呢,就是最近买的……”吴狄道:“其实在不在紫曦的名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说买就买的豪气,是我比不了的……紫曦跟着他,或许还真是一个好的归宿……”

“你放心,杨紫曦肯定有哭的那一天。”程锋不屑一笑:“就姓王的那样的,我太了解了,女人玩够了就换。就杨紫曦那样的,好日子绝对长不了,姓王的早晚得踢了她。老吴,你离了她挺好,何必非得可那一颗树吊着。”

吴狄没有说话,举杯喝起了酒。

“哎,对了,你之前说的那个上司呢?怎么样?”

“还好,本来是要一起去看电影的,结果被你叫来了。”

程锋陪着喝了一口酒:“那还是我耽误你约会了呢,真不好意思老吴,让你放了人家鸽子。要不就这样,你去找她?”

吴狄摇头:“算了吧,之后再说吧。”都已经爽约了,现在再去找人家,这呼来喝去的,多少的有点儿没把人当回事儿,不太好。

当然了,打死他也想不到,抢走他小曦曦的王言正在和让他仿佛是回到青春期时看着邻家大姐姐一样躁动无比、心痒难耐的妩媚……

两人一时沉默了下来,一个满脑子都是沈冰,一个脑子里是杨紫曦再车上的影子同妩媚的妩媚来回纠缠着。

半晌,程锋举杯跟吴狄碰了一下:“老吴,你帮我想想办法,琢磨琢磨到底怎么才能缓和关系。”

吴狄夹了一口菜:“没可能的,你死心吧。再说了,我帮你想办法那我成什么了?”

“哎……”程锋想要说话,但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最后只是一声长叹喝起了闷酒。

又喝了一会儿,有的没的说了几句话后,两人散伙……

另一边石小猛的出租屋中,另程锋辗转反侧的沈冰正依偎在石小猛的怀中:“你今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人可能都特么有点儿变态,石小猛自己反思。

沈冰觉得也是这样:“我就说你吧,到底是身体重要。要不是人家王哥关照,我都怕你累死在公司里。”

“嗯,是,王哥关照啊……”石小猛叹了口气,道:“你放心,丫头,以后我肯定不会再那么干了。今天我才知道,身边拥有的就是我最大的财富。媳妇,为了能尽快开始工作,最近对你确实是有些疏忽,苦了你了。”

“我不苦的,看着咱们生活越来越好,而且我每天还和那些孩子们在一起,每天都很开心呢。”沈冰往石小猛的怀里靠了靠:“你以后可千万不要那么工作了,身体垮了反而不好。”

石小猛温声答应着:“嗯,以后不会了。”

他这怎么也算情比千金了,后不后悔的反正都选择完了。还是他王哥说的对,不能总是纠结过去,立足现在,放眼未来才是正道。

白天他被一千万冲昏头了,现在激情过后,压力尽释,回忆起白天同程胜恩那个老王八的一番话,石小猛还是不得不说一句,程锋、程胜恩这对父子是纯纯的上梁不正下梁歪,都他妈是垃圾,都他妈是狗篮子。

他庆幸,同样也自豪于自己最终守住了底线。

两人依偎在小小的出租屋中,石小猛听沈冰分享着班上的小朋友怎么怎么样,又发生了什么快乐、可爱的事情,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熟睡中的石小猛嘴角扬起,应是一个好梦……

沈冰似是也有感觉,露出了程锋日思夜想的甜美微笑,好像他们两个是一个梦……

第二天,因为没有去伍媚家,而是去了酒店。王言早早的起来活动活动身体,洗漱一番之后,也没有再折腾依然酣睡的伍媚,穿上衣服就去了公司。

他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把微信、拼一刀先弄出来,到时候上线运营,打广告,搞活动什么花费也不少,又都是集中在最近的两三个月内。

也是这个原因,他才没收拾程锋、程胜恩父子俩,要不然那两个逼玩意儿早他妈要饭去了。

无关乎早上不早上,休息好没休息好,王某人的工作效率一直都是大牲口级别的。到了公司二话不说,直接投入到工作之中。一时的,办公室中除了劈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再无其他动静。

半晌,专注的王言被一阵敲门声唤醒,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差五分八点。

不用想王言都知道是石小猛,主要也是接触的多,混的也熟了,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那些东西,石小猛每天过来都会到他这蹭点儿茶喝,主要是嗯……跟王·成功人士·老五·言聊聊天,聆听一下教诲,多学习学习,开拓开拓视野这那的。

“进。”

王言话音刚落,不出所料的,石小猛推门走了进来:“早啊,王哥。”说着话,非常自觉的坐到了靠窗的茶台那里。

点了点头,王言起身一边伸着大懒腰,一边走到茶台那里坐下:“今天状态不错。”

石小猛咧着嘴:“都想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王言熟练的摆弄着茶具:“现在报表什么的能看明白了?”

“嗯……差……差不多?”

“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差不多是几个意思?”

石小猛有点儿虚,他是点灯熬油的拿命壳了一个星期没错,确实是能看个大概,但就这个水平他也不敢打保票啊。

“还……还行……行吧。”

王言摇了摇头,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你只需要告诉我,能,还是不能。”

见王言认真了,石小猛也不敢开玩笑,沉吟半晌,不确定的看着王言:“不能?”

“你问我呐?完蛋玩意儿,这点儿自信没有?”王言瞪了石小猛一眼:“去把我桌子上的文件拿过来。”

“哎,好嘞。”石小猛屁股上好像长了弹簧一样,一下子弹起来几步走到办公桌上拿来文件,也不敢坐下,就在那愣愣的站着。

他也奇怪,平时他王哥看着那叫个和气,普普通通不显山不露水的,一点儿看不出什么。这他妈的板个脸,再一瞪眼,也不道怎么事儿,看着就是那么有威势,吓的他小心脏突突的。

王言见他拿着文件在那一杵,道:“站着干什么?坐啊?”

石小猛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站着就好了。”

“坐。”

王言的语气毋庸置疑。

“好嘞。”石小猛赶紧的板板正正的在对面坐好,递过手中的文件:“哥,文件。”

王言自顾泡茶,头也不抬的说:“你好好看看,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啊?哦……好的,哥。”

石小猛翻开文件,小心的看了一眼王言见他没有反应,这才认真的翻看起来。

半晌,石小猛抬头看着王言:“哥,我说了?”

“说。”

石小猛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是上个月,以及本月的前半月的财务情况,上个月…………”

那是昨天财务总监送过来的,由于王言的大肆扩招,这个月的各项开支疯涨,财务压力比较大。送报表的目的很简单,没钱了,王言这个大老板得打钱注资,要不然公司就得黄摊子了。

再一个就是,作为财务部大哥,财务总监的职责也不是简单的算算账就完了,像什么税务、公司经营、发展等等一系列都是要有参与的。当然了,什么事儿都是王言这个老板说的算,但是尽没尽到职责那就是财务总监的事儿了。所以该说的一定要说,不说就是失职。

总的来说挺简单的,没什么特别的。

石小猛叨逼叨一堆,最后总结道:“哥,公司账上没钱了。还有一个就是财务总监建议您放缓一下公司的扩张,好好的梳理一下。”

他絮叨半天,王言的茶也泡好了,倒了两杯茶,将一杯放到石小猛面前:“公司现在开发的两个项目有了解吗?”

“有一点儿。”

“说说。”

等石小猛说完,王言点了点头:“你觉得哪个项目更好一些?”

“拼一刀。”石小猛说完,不待王言多问,把两个项目同其他公司的产品、市场占有率什么的又分析了一下子,以此证明自己的选择。

说完,石小猛滋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不过要是两个产品能够结合一下的话,也能够互相成就。只是我们毕竟是小公司,之前也没有什么受消费者认可的产品,没有用户基础不好办啊。而要是想要拓展用户,咱们也没有成熟的地推团队,那又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很有可能承受不住。”

王言点头道:“行,那你一会去找拼一刀的负责人,要一些资料没事儿看一看了解了解。”

“哥,那我以后就跟拼一刀了?”

王言大手一挥:“都是自家的,看你自己,想去哪个去哪个。”

干儿子嘛,这点儿特权得有。这玩意儿他一点儿不在乎,反正只要是在他的把控下,问题基本不大,随便折腾。

石小猛心里暖暖的,嘿嘿一笑也不说话,默默的滋了茶水。

两人随便的说了一会儿话,一壶茶不知不觉的喝完。

石小猛起身道:“哥,我去干活了。”

王言嘱咐了一句:“别干太晚啊。”

他一天基本上也就跟石小猛早上见一面,主要也是关注一下子石小猛的状态,别走歪了。其他时间还是很忙的,可没那么多闲工夫。

“知道了,哥。”说着,石小猛开门走了出去。

收拾好茶具,随手把文件夹扔在桌子上,王言接着劈里啪啦。

刚才那也算是对石小猛的一个小测试,看看到底什么水平了,拿命壳了一周有没有长进,他也好接着培养。

说实话,他也过了好几个世界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享受到他王某人定制化服务的,除了邱莹莹,就数石小猛了。

关键他妈的两者还有不同,邱莹莹简单,直接拿工作堆,用资源砸就完了。石小猛还得额外关注一下子感情生活这那的,烦的很。

…………

杨紫曦的动作很快,毕竟要有属于自己的小事业了嘛。

今天她一大早的就起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之后,拧着小屁股开着小跑车就可二环晃悠。

其实之前她有几家中意的店,但价钱都不低,她自己花小金库还怪舍不得的,这才一直拖到了现在。现在有了王某人在背后撑腰,这娘们儿气势都不一样了。

逛了一半还把林夏拽出来了,非要让陪着一起。当然主要目的还是让林夏亲眼看看她,的男人是怎么一掷千金,花钱不眨眼的。毕竟之前她开开心心的装比,哪回都被林夏撅够呛。就是要羡慕死她,气死她。

两人晃悠来,晃悠去,最后终于是找到了一家租售的二层商铺。

杨紫曦看来看去的觉得不错,加上一边的林夏也认可,也就定了这里。

她没有傻傻的去跟人家谈价,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拉着林夏到了不远的一家咖啡店,一边喝咖啡吃点心,一边拿出电话打给了王某人。

在林夏恶俗的眼光中,就听杨紫曦用甜的发腻,浪的瘆人的声音,一个音拐三拐的说:“亲爱的,我看到合适的商铺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啊?什么?在哪里?就在那个…………”

“嗯,好的,等你哦,木啊~~~”

第一六四章 林夏 挂断电话,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王言又拿起手机给手下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去跟那个房主先沟通明白。他是王老五不错,但不是冤大头。二环里的商铺随随便便一两千万,随便省个点就是几十万。有手下当然要让手下上阵,没有手下他自己也得上去磨叽磨叽讲讲价啊,没有多花冤枉钱的道理。

事情交给手下,他知道个结果掏钱就完了。正好也中午了,出去吃口饭,顺便再看看那个商铺,他得知道钱花哪儿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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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外套,拿着车钥匙,王言下楼开车去了杨紫曦说的地方。

见杨紫曦开心的挂断电话,林夏问了一句:“哎,你男人怎么说?”

“马上就过来,让我先等着,一会儿一起吃午饭。”说着话,杨紫曦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咖啡:“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省的你总觉得我在跟你吹牛,羡慕死你。”

有关于取悦男人,杨紫曦的想法还是很成熟的。但一到装比的时候,就免不了小孩子心态,有块糖就是要告诉别人,比你的大,比你的甜,要是对方没有,那就更好了。

“是是是,我就是羡慕嫉妒恨。”这点林夏是有了解的,根本就不搭茬,哄小孩似的应付了一句,道:“你没跟他说我在啊?”

“没事儿,那有什么啊。再说了,就是说了又能怎么样?他又不认识你。”杨紫曦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你昨天不还打听这个打听那个的嘛?怎么,怕了?”

林夏白了她一眼:“都是肩膀上架个脑袋,有什么怕的,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

不过说真的,她还真有点儿紧张,就一平平常常的普通人,混的是时尚圈没错,可她能接触到的也多是表面光鲜亮丽的一群真虚荣、贾富贵的人。真正的有钱人不是没见过,但她算哪跟葱?接触多的也就只有程锋那个富二代,还有近期认识的邵华阳看着像是有钱的。

要说明确知道人家就是包养了自己的朋友,就是好几百万的房子、豪车往外扔的,以及其他的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的富豪,她还真是第一次见,而且人家这次过来还是买上千万的商铺。

当然她紧张的也不是钱不钱的,毕竟王言钱再多,又不给她,她也求不到人家。主要是她对自己还是有点儿自信的,就怕王言是个变态,对她有什么企图这那的。毕竟包养的事儿都出来了,想一想她道听途说的那些龌龊,还真不保准。真要是那样,她是反抗,还是不反抗啊……

她有心走人,但刚才说的话已经给自己架上来了,反而不好撤退了。

杨紫曦哪儿知道她想那么多啊,要不然高低得喷死她。还他妈对你有企图,不知道自己照照镜子吗?打扮的那个熊样,谁能看上你?

“哎呀,林夏,你快帮我想想,花店要怎么装修才好,我这也没有经验啊。”

又跟她俩得瑟,林夏无奈,但也像模像样的帮着一起回忆起刚才那个商铺的细节,说着一些规划啥的。

两人说了没一会儿,杨紫曦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赶紧的接了起来:“喂?亲爱的?”

“嗯,嗯,好的,我马上就到。”

“哦,对了,我这还有一个朋友跟着一起。”

“好,这就过去。”

待她挂断电话,林夏道:“你男人来啦?”

“在附近的饭店呢,正好跟我一起吃午饭,拿上东西我们走吧。”杨紫曦点了点头,挥手叫过服务员:“你好,买单。”

说着话,在小包里拿出了钱包,一打开就是厚厚的红彤彤的招人稀罕的一沓子钱,以及一排的各种卡,真的是闪瞎了对面林夏的狗眼。

她叫林夏出来的,自然没有叫人家消费的道理。而且这店还不便宜,就林夏挣的那两个钱,还是算了吧。

结完账,杨紫曦带着林夏坐上小跑车,轰着油门嗡嗡嗡的去了刚才王言说的饭店。离的也不远,就一脚油的事儿,没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地方。

停好车,杨紫曦带着林夏走进饭店,一进门就看到王言在最里边的散台对着她摆手。

杨紫曦挂着笑脸,无视其他人的眼光,直接投像了王某人的怀抱:“亲爱的,我都想你了。”

拍了拍她的小屁股,王言道:“不是昨天才见过,坐下吧。”

“亲爱的,我给你介绍一下。”杨紫曦起身拉过后边一脸恶寒的林夏:“这是我的好姐妹,林夏,我们从大学就是好朋友。你上班工作没时间陪我,自己一个人逛没意思,就把她叫过来帮我参谋参谋。”

“林小姐,你好,王言。”他也不是没事儿就装比拿大的人,起身跟林夏握了个手道:“坐吧。”

“叫我林夏就好,林夏就好。”

林夏笑呵呵的跟王言握了个手,坐在了杨紫曦旁边。

之前总是把王言想的跟什么似的,现在见到真人她知道想多了,完全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面前的人看着普普通通一脸和煦,双眼炯炯有神。身上还有着一股书卷气,一看就是知识分子,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要不是知道这人包养了她的朋友,她还真看不出是那样的一个人。这也让她对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有了进一步的理解。

待两人坐好,王言招过服务员:“你们两个看看,有什么爱吃的不要客气啊,林夏。”

在杨紫曦的娇笑中,林夏连忙点头:“好的,好的,谢谢。”

王言笑呵呵的没再说话,喝着茶水看着两人在那翻菜单。

程锋那个狗篮子确实是没有碰林夏,但是他觉得吧,主要原因还是林夏玩不起。一旦程锋真上了林夏,那所要面对的纠缠绝对不单单是现在这样。

再一个也是因为林夏是身边的朋友,和程锋的主要社交圈牵扯太深,一旦祸害完了不认账,程锋基本上就臭了,没法混了。

至于其他的什么不喜欢啊,不爱啊这个那个的借口,听一听也就完了。要是林夏和程锋的日常生活牵扯不深,绝对跑不了。

话又说回来,现在程锋惦记沈冰除了招致一些谴责外,基本没什么损失。主要还是因为他没成功,结果是最重要的。原剧中没问题,也只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事情的详细始末而已。

若不然,一个狗篮子二代,一个前后判若两人的表字,带着傻比朋友,天命加身,众人相助,勇斗黑化翻身上位的平民大魔王的都市爱情故事应该没有。当然,现在也不会有。

至于石小猛灌醉林夏那啥的烂糟事儿……多少的有点儿狗血上脸了,就算了吧,毕竟不会再发生。

两人扒着菜单又点了几个菜,杨紫曦蹭到王言身边:“亲爱的,咱们什么时候去啊?”

“我已经让手下的员工去跟你说的那个房主去谈了,估计等吃过饭就差不多了。”

杨紫曦得意的看了一眼旁边林夏,在王言脸上啃了一口:“亲爱的,你真好。”

虽然以前就知道这杨紫曦很浪,但没想到能这么浪。之前和吴狄俩搞对象的时候,她又不是没见过。那杨紫曦可真是活祖宗啊,一天天这不行那不行的,给吴狄折腾成什么样这一群人是亲眼所见。结果现在换了男人,杨紫曦也他妈的好像换了个人?她不得不感慨一下子,钱的魅力真大。

王言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等杨紫曦腻歪完,推开她看着林夏:“林夏?你是做什么的?”

“啊?啊……”不乐意看两人腻歪,溜号的林夏回过神,听到王言问她,回答道:“就紫曦以前的那家公司,我们俩还是同事来的。平时下班的时候,还会去酒吧兼职的驻唱什么的。”

“哦?是吗?哪家酒吧啊,有时间我去给你捧捧场。”

“就是………在………”林夏说了一下酒吧的名字地址,摆手说道:“怎么说那也是我的地盘,去了我请你喝酒。”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没有提什么共同认识的人这那的,话题直接转到了其他的地方。

一顿饭在王言的引导下吃的非常融洽,林夏不知不觉的都多吃了两碗饭。她的感觉怎么说呢,嗯……很舒服,很放松。

至于一边的杨紫曦就更不用说了,她白天能看到王言的机会太少了。甚至可以说基本上没有,更不要说和王言一起说说笑笑的吃午饭了。加上马上就要买商铺,开心好胃口之下,她也吃了不少。

这些王言是看在眼里的,这都是小意思。他王某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各行各业皆有了解,跟两个小娘们聊天还聊不明白可就太完犊子了。

“叮……叮……叮”

吃过饭的三人正喝着茶水消食,王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王言接通电话:“喂?”

“嗯,好。”

说了没两句,王言挂了电话,对着一边翘首以盼的杨紫曦说:“走吧,都谈好了。”

王言结了账,开车跟在杨紫曦后边去了那个附近的商铺。

到了地方,一边听着手下汇报,王言溜溜达达的上上下下的晃悠了一下。

地方也不能算是二环,而是三环里靠近二环的位置。商铺上下两层,划拉划拉两百多平。周边算是个商业中心,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看了一遍,王言也没再多说,对手下充分信任,直接在合同上签了字。随后就拿起手机打给了银行那边,毕竟上千万的转账嘛。

知道别人花了多少钱,和看别人花了多少钱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林夏看的是目瞪口呆,她不敢相信这么干脆,这大哥都不再好好考虑考虑啥的,上千万这么轻松就定了?

杨紫曦则是压抑着小激动,看着一旁惊呆了的林夏掩饰不住的得意。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怎么说也值不了上千万。虽然房子不在她名下,但是那也很开心。不管怎么说,王言都是因为她要开花店才买的这个商铺不是嘛。总归那是上千万的,沉甸甸的重视。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相比起买不动产升值来说,王言有太多的方法弄钱,回报率也要大于地产升值。但王某人在意的不是那个,因为钱对他来讲真的是浮云,他要是的是舒服,是开心……

过了一会儿,转账到位,王言跟有意攀谈的房主应付了几句话,又勉励了手下几句之后,让他们跟着房主去办接下来的事情。

待他们都走了以后,杨紫曦啊的尖叫一声,直接扑到了王言身上:“你真好~~”

“行了,有什么话晚上回家再说。”王言拍了拍杨紫曦的小屁股,把她在身上摘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林夏,道:“这是我的名片,你和她是朋友,要是有什么事儿解决不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林夏自己都不知道就中午这么一会儿功夫自己起了几次鸡皮疙瘩,正在那麻着呢,见王言递过来的名片,她下意识的接住:“啊,好的,谢谢啊,哈哈……”

点了点头,王言道:“那就这样,你们两个玩儿吧,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王言走后,杨紫曦对一边的林夏挑了挑眉:“怎么样?我男人帅不帅?”

林夏张嘴就想否认,毕竟长相很普通嘛,也没什么出彩的。不过他转念想到刚才王某人一掷千金哏都不打的样子,想到之前一起吃饭的轻松愉悦,终究是点了点头说道:“你要说长相的话,也就一般。但要是说到刚才他打电话转账的时候,那确实是帅,很帅。”

杨紫曦翻了个白眼:“长得也帅啊,你什么审美啊?就程锋那个人渣那样的叫帅?真是的……我看你就是羡慕嫉妒。”

林夏也不跟她争辩,因为那就没个完,也没有在意她叫程锋人渣,赶紧的转移话题:“你男人确实是有实力,刚才那眼都不眨的。比你之前跟的那个亚健康可好太多了,这次真是让你捡着了。”

“你能不能别提安迪那个人渣?”杨紫曦没好气的说道:“还有啊,什么叫让我捡着了?人家是凭实力的好不好,换你你能行吗?”

“是是是,我不行,你实力高。”林夏机智的再度转移话题:“哎,之前我们说装修,这么大的地方装修得不少钱吧,你男人怎么说?”

杨紫曦撇了撇嘴,没了刚才的好兴致:“他说不管。”

林夏也没说什么,毕竟两百多万那回事儿她是知道的,今天又亲眼见到了人家消费,确实是做不少了。要求要是再多,那可真就是整事儿了。

“要不我们先找设计公司看看?”

“嗯……也只能如此了,先看看什么价钱再说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杨紫曦那来回转的眼睛一看就是再打着主意。

本来之前王言就说让她自己弄,但后来趁着心情好,她表现了一番,这才解决了门面。那么……嗯哼?

杨紫曦继续问了一句:“你有认识的吗?”

林夏摇了摇头:“没有,我打听打听吧,问问肥四他们有没有认识的。”她没提王言,包养嘛,她知道的。是找舒服,不是找麻烦……

“别找程锋那个……啊,我不稀罕。”

她又想说人渣来着,不过在林夏的注视下,到底还是闭了嘴。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林夏走到一边打起了电话。

杨紫曦愤愤的碎碎念了一阵,开心的在商铺中晃悠了起来,这是她的了……

第一六五章 偶遇程锋 王言出去装了个比也没用多少时间,等他回到公司的时候,也就是下午才上班没多久。

当然,这一切主要在于他王某人干脆不差钱,还要归功于手下员工办事有效率。要不怎么也得磨叽两天,毕竟那也是上千万的交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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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宽大舒适的老板椅上,大长腿支在桌子上,晃悠晃悠的怎一个潇洒了得。

想了一会儿,王言打给了金融公司那边的手下。

在他王某人亲自出马的英明领导下,在成熟的开发团队齐心协力下,微信开发的进度大大的超出预期。他记得腾啊讯那会儿是一月二十号左右,现在他这边整不好十七八号就能完事儿。

本来他是想着反正干不过人家,早晚都无所谓,但现在开发进度超前,差几天时间那可差不少事儿呢。所以他也打算好好弄一弄,毕竟干不过是干不过的,但占有一成市场是干不过,占三成还是干不过,可一成和三成那就是两码事儿了。

现在都月底了,也就是还有个二十来天的时间就要开始。他得知道手里现在到底有多少钱够他施展的,顺便再了解了解他们针对大德集团干的怎么样了。

至于现在的这个软件公司还是算了吧,早上还说等他注资呢。真要指着微信出息,还得等上线之后和腾啊讯干一把,至少得守住地盘才能赢得投资人的信心,到那时才是赚钱的时候。不过要想收益最大,还是要等到拼一刀出来,两边一起行动。那就是之后的事儿了,总归是要先干一把的。

了解一番具体情况之后,王言心里也有了数,接着又投入到工作之中。这玩意儿早完事儿早利索,他也好早日全身心的投入到人工智能的研发之中,就指着这个出去干一番事业呢。那个药方的事儿,短时间也指望不上。

五点左右,他出去简单的吃了口饭,回来又继续干到九点多这才走人。

地下车库,王言坐在车里,想着要去找杨紫曦,毕竟今天安排了门市吗,高低得上点儿大活了,要不然可说不过去。

只是临时想到了今天见到的林夏,索性就先叫上杨紫曦去那喝点儿酒也好助助性。

说实话,王言本来也没想着对林夏怎么怎么样,要不他早就跟人俩演戏去了,还有邵华阳那逼什么事儿。只是这次机缘巧合碰上了,那就没事儿玩玩呗。能上固然好,上不了就拉倒,权当调剂生活找乐子了。

想通此节,王言拿起手机给杨紫曦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去林夏驻唱的酒吧喝两杯。

听王言说要去林夏的酒吧,杨紫曦也没说什么,她也没什么说的。她当然有想过王言可能是瞎眼了,看上了林夏,但那又怎么样呢?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虽然她不知道给王言打电话的那个浪女人到底是谁,但一看王言就不止她一个,外面指不定养了多少。既然如此,要是王言真的瞎眼看上了林夏,她还有点儿小兴奋呢。毕竟她们两个好姐妹……咳咳……嗯,反正是能更受重视,活的更好。

挂断电话,杨紫曦撇了撇嘴给林夏又打了过去,说了下一会儿过去的事儿,让林夏准备好接客。这才起身对着镜子简单的打扮了一番,不能让王言没面子。只是她到底天生丽质,简单的收拾收拾那就是祸国殃民。

收拾完毕,给了镜子中的大美人一个飞吻,杨紫曦挎着小包,拧了着屁股,下楼开上小跑车,嗡嗡嗡的向酒吧驶去。

…………

王言在酒吧外停好车,瞟了一眼不远处的一辆红色911,知道杨紫曦已经到了,当即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清吧,不是随着叮咣的动感音乐疯狂摇摆腰肢的那种,主要就是听听歌,喝喝酒而已。当然了,酒是打破社交距离的良药,更是兴的催化剂,这里自然也少不了钓凯子、泡妹子的男女。

开门伴着暖气扑面,轻柔舒缓的歌声传了过来。前走两步拐了个弯,入目的是昏黄的灯光下,台上全情投入唱歌的一个年轻人,台下是三三两两喝酒打屁的,偶有几个独身一人喝着酒,远处看还挺落寞的,有没有故事谁知道呢……

王言眼神够用,扫了一圈就看到了坐在一起说话的林夏、杨紫曦,还有那个灌酒的看着好像是程锋?再旁边那一桌单独坐着的戴眼镜的斯文败类看着像是邵华阳?

三两步走过去,左右看了一眼,确实是程锋跟邵华阳,王言笑呵呵的说道:“程公子,好久不见啊,今天挺巧啊,这都喝上了?”

瞟了一眼边上注意力放在这里的邵华阳,王言心说还真他妈有意思。林夏在这边安慰程锋,邵华阳在一边看热闹下酒呢还是怎么地?

程锋放下酒瓶子,看着面前和杨紫曦一起的王言,就觉得看着怎么那么可气呢:“姓王的,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

王言疑惑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林夏:“他在说什么?”

“他喝多了,别搭理他。”林夏打了程锋一下,稍显尴尬的笑着竖起大拇指:“你的效率是真高,白天才说过要捧场,晚上就过来了。”

最近程锋基本上天天过来到她这里来买醉,原因她自然是知道的,但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去安慰程锋,她的难受比喝醉的程锋更甚。

之前杨紫曦打电话的时候,她正跟那扮演知心姐姐呢。知道因为王言坏了好事,程锋正不爽着呢,有心想让程锋走,但也没有正经理由。而且程锋一听说王言要来,那更不想走了。

不待王言回话,程锋公子脾气发作,不耐烦的摆手:“我没喝醉,姓王的,你不用跟我装傻,小猛的事儿我不信你不知道。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他没有说沈冰的事儿,因为林夏在身边。

都不是傻子,他能没想过要是没有王言横差一杠子的另一种走向吗?就算不能往好走,至少远比现在要好很多。之前看王言就不顺眼,结果最近他妈的哪都是姓王的,他就更不爽了。

杨紫曦看程锋那个人渣样,现在还这么对她的男人。有人撑腰,她自然是不怕的,张嘴就想骂程锋。

“我当然知道。”王言点头,拦住了杨紫曦。他没有在意程锋的不懂事儿,毕竟程锋是在他日程中的。当下也不恼,笑呵呵的看着他:“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作为小猛认的哥哥,我照顾照顾他有什么问题吗?”

程锋梗着脖子狡辩:“小猛是我兄弟,有事情当然是我帮忙了,有你什么事儿?”

没搭理程锋不要逼脸的话,王言看向一旁的林夏:“听紫曦说,你喜欢程锋?从大学一直到现在?”

林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王言不断的摇头,她有感觉,王言要把真相说出来。只是说出来了,她就没有办法装傻了呀……

王言很确定,林夏看向他目光中的是祈求。

尽管他不知道林夏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他想了一下也就能明白了。毕竟他们现在说的是石小猛,他又问林夏是不是喜欢程锋,指向很明显啊,他就是要说出事情的始末。

要是林夏不知道,那么一定会大大方方,开开心心的搂着程锋说是。现在看向他的目光中露着祈求,那说明什么?

揭穿秘密看热闹的恶趣味没能实现,王言不禁有些意兴阑珊:“你知道了。”

林夏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的摇头,泪水在眼中积聚,仿佛随时都会流下来。

程锋不耐烦的看着王言:“不是,我跟你说话呢,你问林夏干什么啊?啊?你听见没有?”他没醉,但是喝了点酒有点儿飘……

王言还是没在意,再度拦住张嘴就要骂的杨紫曦,笑呵呵的看了程锋一眼,淡淡的开口道:“我可没听说过有惦记兄弟媳妇的……”

“别说了!”

一声大喊,程锋起身扑向王言,也不知道是要捂王言的嘴,还是要跟他俩干一下子。

就在看见程锋的动作,杨紫曦下意识的高声尖叫、林夏捂嘴惊呼之际,说时迟是那时快,只见王某人非常淡定的伸出一只手按住了程锋的脑袋,接着就是“咣”的一声,伴着酒瓶子、酒杯落地摔碎的声音,程锋被王言按在了桌子上。一百多斤的身体带起来的冲击力跟玩笑一样,他坐下的椅子甚至都没有晃动。

脑袋猛的砸在桌子上,程锋啊的痛喊,双臂张牙舞爪的来回呼啦,想要给王言来两下子。

王言没搭理他,站起身一手压着程锋的脑袋,一手摆了摆。

刚才的动静属实是有点儿大了,人吗,都好信儿,就喜欢看个热闹啥的。四周的人,包括台上唱歌的都停了,都在那张望着看乐子。

见王言摆手,台上的人非常懂事儿的停了音乐,王言大声的喊道:今天给大家带来不便,影响了各位的心情,在这里我说一声对不起。为了表示歉意,在座的各位放开了吃喝,一切消费有我手下的这位程公子买单。也请诸位行个方便,咱们就别跟这看热闹了好不好?”

“好……”

“讲究……”

一群人起身应喝,还有的在那吹上了口哨,看热闹的确实不嫌事儿大。

王言对着台上摆了摆手,音乐再次响起,众人见好就收也各自坐好,就是那眼睛老盯着这边看,不时的还指指点点的说两句,很明显,王某人成了话题中心……

这么一会儿功夫,酒吧的经理还有一边的邵华阳都走了过来。

和林夏对了个眼色,经理当先开口:“这位先生,有话咱们好好说,您先把程公子放开好吗?”

林夏赶紧的跟上:“是啊,是啊,王……王言,程锋他就是喝多了,有点儿过激,咱们坐下说,坐下说行不行。”说着话,还拼命的对王言旁边的杨紫曦使眼色。

杨紫曦傲娇的扭头到一边,看都不看她。程锋那个人渣,让王言教训教训也好,省的天老大他老二的一天到晚祸害人。

邵华阳看了林夏一眼,推了推眼睛:“这位先生,我是林夏的朋友,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而且我看你们之前也认识,那就更不应该了。您先放开他,有什么事儿大家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王言自觉挺他妈无辜,他此行目的有二,一为喝点儿小酒助助性,二为跟林夏俩聊聊闲以图解锁新成就啥的。他也不知道程锋这个狗篮子在这呢,还喝迷糊了,上来就跟他俩贴脸装比?

摇了摇头,没搭理几人尤其是上来跟他俩装比的邵华阳,王言拍了拍兀自痛呼的程锋的大逼脸:“醒酒了吗?”

“草……啊……疼疼疼……”

不等他说完,王言按着他脑袋的手加了几分力,对着周边站着的几人耸了耸肩:“醒酒了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程锋是明白的:“醒了,醒了,你先放手。”

“那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草……啊……”感受到脑袋的疼痛,程锋赶紧的改口:“听见了,都听见了,一点儿问题没有,消费全算我的。你能放开了吧……”

林夏赶紧的说:“他都答应了,你快放了他吧。”

用尼古拉斯赵四的话讲,真就是和谐社会救了程锋。要不然就以他王某人的脾气,基本上没有以后了。

程锋感受到头上的压力消失,抬起头想也不想的就要打王言,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亏,受过这气,不报复回来他念头不通达,容易憋死。

抓过程锋的手臂,王言使劲拧了一下,一个小擒拿再一次的把程锋按在了桌子上。刚才是脑门,现在是侧脸。

“能不能不动手?嗯?”一边说话,王言一边加大力量。

程锋疼的呲牙咧嘴:“能能能,我保证不动手了……我保证……”

王言再一次的放开了程锋。

解脱之后,程锋没有动手,一次疏忽,两次就不是大意了,他再傻也知道不是王言的对手。赶紧的坐到座位上,呲牙咧嘴的揉着脑门还有脸,那桌子邦邦硬,是真他妈疼。

变化太快,等程锋揉脑门子的时候,边上的几人这才反应过来。

酒吧经理也看明白了,程锋服了,那就是没有事儿了。他是知道程锋什么背景的,内心感慨着王言牛比,面上陪着笑:“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几位慢慢聊,慢慢聊。”

说完,这经理就走人了。他没有说结账的事儿,程锋刚才都答应了,再说也让人制服了,就没有反悔的道理。要是反悔,那丢的是程胜恩的脸,再大点儿那就是大德集团的脸。

王言安抚愤愤的杨紫曦坐下,林夏看了看愤怒的程锋也坐了下来。

邵华阳也明白怎么事儿了,对程锋道:“这就对了,大家都是朋友,有事说明白就好了。”说着话,非常自然的坐在了林夏旁边。

看邵华阳这一套操作,王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这逼挺恶心的,老婆乳腺癌,还有一丫一小俩孩子,都给送到了新加泼。说他抛妻弃子吧,他说啥不离婚。说他有责任心吧,那老婆孩子到底还是在新加泼呢,也没见照顾啥的,然后跟这边找爱情。说是跟老婆只有感情,没有感觉,那他妈过日过的是个啥?

剧中是说已经分居好几年了,那没有表露的那部分,没有认识林夏之前的那部分,他是不是跟别人也找过爱情?

王言恶意揣测一下子,整不好这邵华阳和《三十而已》的梁正贤一样,玩完了找他媳妇过来做赵静语。

至于玩女人什么的,王言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那玩意儿不是愿打愿挨的事儿嘛,他看不过的也只是标榜爱情而已。

就像林夏,邵华阳告诉她有家有室,不还是一起玩的挺好。前提是什么?吐露心声,排解忧愁的倾听者或许有之。但邵华阳上门的那一盆二十万的兰花,两三万的路易十三,绝对也是指标的一个。所以说,还是愿打愿挨的事儿。

爱情碍着谁了?不能啥玩意儿都往爱情头上扣。

第一六六章 闭眼跳跃胡容强 王言也没想把程锋怎么样,都是这狗篮子自己往上凑。

真格的,程锋算鸡毛啊?就是程胜恩那个老王八,都不用他王某人动手,他那一票手下就能给研究明白的。

今天王言动一点儿怒,都是他输,多少的对不起系统活爹对他的眷顾。

就在这时,后边忙活的肥四跑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林夏你没事儿吧?”

他之前不知道出事儿了,是那个经理告诉他的。一听说林夏的事儿,他都不待经理多说,着急忙慌的就跑了过来。

紧张的气氛得到缓解,林夏长出一口气,拍了拍一脸着急的肥四:“哎呀,我没事儿。哦,对了,王言,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肥四,小曦我们都是大学一起过来的朋友。”

王言微笑点头:“你好。”

“你好,你好。”肥四愣了一下,没心思管那个,继续追问着林夏:“怎么回事儿啊?”

“哎呀……”林夏笑呵呵的起身推着肥四走开:“大家都是朋友,能有什么事儿啊?我也好的很。你去那点儿酒过来。”

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王言还有邵华阳,肥四道:“有事儿你就说啊。”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你。”

肥四扫了扫边揉练的程锋,没再说话去拿酒了。他是有脑子的,这场面一看就是程锋挨收拾了。

虽然他是站程锋的,但之前沈冰刚来的时候,那天他和程锋因为林夏干起来了,拘留的时候说的可是真心话。跟班,马仔,下人,他认为程锋就是这么看他的。尽管程锋给他安排了工作,可那不过是人家给他丢的两根骨头棒子罢了。现在见程锋吃亏,别说,心里还有点儿小爽呢……

待林夏坐好,王言笑呵呵的抱膀看着对面的程锋:“她都知道了,她全都知道。”

程锋身体一震,脸色铁青的盯着王言。

王言不在意的看向一边要抹眼泪的林夏:“就说这么多,走了。”

说完话,王言拍了拍杨紫曦,示意她起身撤退。

邵华阳见王言想走,淡淡的说道:“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和林夏他们是什么关系,但就这么走了不太好吧?”

王言顿住身形,看着他:“有何指教?”

“至少应该说清楚了。”邵华阳看向一边哭天抹泪的林夏。

不屑一笑,没搭理他,王言转头再次看向林夏:“他叫邵华阳,说是什么华夏股王。你也能感觉到,他对你有想法。我要告诉你的是,他有个乳腺癌的老婆,还有两个孩子,都在新加泼。”

底细被拆,邵华阳皱眉盯着王言:“你什么意思?”

王某人装比的时候,这狗篮子都不知道在哪儿呢,现在跟他面前充大出头?

没有回答,王言道:“不要再有下次。”说着话,拍了拍邵华阳的肩膀,搂着杨紫曦扬长而去。

今天这事儿整的很没意思,太扫兴了,他得换一家酒吧再喝点儿。

邵华阳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王言的意思,无非就是他过来装比装错人了,人家小小的警告一番而已。虽然多少的有些难堪,不过在场的几人也没心思搭理他,他也没觉得丢了多少面儿。再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说他不知道王言的身份,就因为这么点儿小事,让事态升级那他就是傻比。

当然了,他不知道王某人就是那个傻比。刚才他要是还敢哔哔,王某人指定跟他壳,高低给他干破产了。看看他没有钱还能不能装比充大个,到处找他妈的爱情。

都是小事儿,邵华阳没有在意,当下他在意的是一边哭的梨花带雨的林夏。邵华阳不知道怎么事儿,张嘴想要安慰林夏,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就算排个好,也轮不到他上去关心,再说关系还不是那么十分的很近,只是聊过几次天而已。

程锋这会可是完全的醒酒了,看向抹眼泪的林夏,张嘴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确是一声长叹,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刚才他还大义凛然的说什么石小猛是他的兄弟呢,结果呢,身边的林夏从头到尾都知道他的本来面目,确这么陪了他这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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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反而是觉得林夏在把他当猴耍,在看他的热闹。

“怎么了?这么大一会儿就哭了?是不是刚才那个王言欺负你了?啊?”

肥四堤了着酒回来,看到林夏哭的那个熊样,这小心肝难受的吆……

赶紧的放下酒,伸手就想去擦拭林夏脸上的泪水,只是伸出了犹豫了一下手却又颤颤的收回。他知道林夏不喜欢他的小胖手……

“肥四,没你的事儿,是我。”

肥四没有轻举妄动,一个是前因后果没捋明白,再一个这是他工作的酒吧。

程锋拿了一瓶酒起开,灌了大半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林夏,压抑着愤怒说:“你是在看我笑话吗?”

尽管心中怒火滔天,但他没有歇斯底里,因为刚才姓王的傻比把他制服了,现在他跟林夏大喊大叫,只会显得他很窝囊,很怂。他这么骄傲,这么自我的一个大少爷,怎么可能受的住这种评价。

听见这话,林夏都愣住了,哭都忘了,眨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程锋:“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算了……”程锋摇了摇头,再一次的灌了一大口酒:“想来你也不会认。”

林夏急了,哽咽着解释:“程锋……程锋……你相……相信我啊,我不是……那样的,真……真的不是那样的啊……”

程锋没再说话,喝光了一瓶酒,“咣”的一声将瓶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在林夏摇头泪眼朦胧中,起身走人。

肥四站在程锋面前想要拦住他,程锋就是没在气头上都不会惯他病,别说现在正怒着了。直接一把推开肥四,程锋跟那个酒吧经理交代了一下,毕竟他程公子买单嘛,这要是跑了那可就闹笑话了。

交代好之后,也不管酒不酒驾的问题,程锋开上车就走了……目的地是石小猛家楼下……在那里他心安。

正主走了,邵华阳推了推眼镜,咳咳了两下清清嗓子,到他出马了……

…………

一一年,一月十七号。

又是一个美丽的早晨,石小猛日常的到他最亲爱的王哥那里去喝茶。

距离上次酒吧和程锋的小冲突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后续具体怎么样王言不知道。对于程锋来讲,他王某人还真就是恶心人的,就是看不惯还干不掉。

反正王言是没再见过程锋,也没有费心去打听那些没有用的。毕竟他这边也挺忙的,那点小事儿不值当他去费心关注。

尽管具体的不知道,不过一些小迹象还是有的。比如林夏最近又和杨紫曦俩玩儿到了一起,比如杨紫曦当新鲜事儿说的,邵华阳也不怎么去酒吧装有故事,扮纯情大叔了。

想想也正常,邵华阳自己说出来,和王言说出来那是两码事儿,毕竟这其中还牵扯到用心的问题,两者的主观臆断是不同的。由王言说出来,那就是邵华阳不正经,用心险恶。要是他自己说出来,那就说啥是啥,总能解释清。

至于林夏,倒不是她不想和程锋俩继续好,而是程锋跟本就不屌她。毕竟她这么多年都守过来了,而且在知道程锋惦记沈冰之后还不离不弃的往上贴。

有那么一种喜欢,是习惯,林夏对程锋就是如此。而林夏如此的原因,有相当一部分要归为沉没成本太大,不得不去喜欢。至于嫌贫爱富这那的,就见仁见智了。

王言倒了两杯茶水,不用他送,石小猛自己就上来拿走一杯。

上次他和石小猛说过一回,当然主要还是一千万的事儿刺激到了石小猛。自那以后,石小猛早上尽量提前来,晚上八点左右就走人。家里有个娇滴滴的姑娘实在是不能浪费,毕竟他要是不疼还有人花钱都爱不着呢。

王言喝着茶水问道:“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工作上有问题?”往日石小猛都是咧嘴傻笑,今天一来就耷拉个脸,他想不注意都不行。

“哎……跟工作没关系。”石小猛开口就是一声长叹,长出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还是程锋那个垃圾,哥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才能认识程锋,我还跟他交朋友,做兄弟?”

王言不乐意听他的牢骚话:“说事儿。”

“啊?哦……”石小猛讪讪一笑,接着又是满面愁容:“昨天沈冰跟我说的,程锋在她下班的路上纠缠她。我真是……他怎么就那么恶心人呢……”

“多长时间了?”

“说是有一阵子了,那程锋说两句话就走,也就没放在心上,怕我担心就没告诉我。沈冰她每天都换不同的路走,倒也没被堵上几回。还是昨天程锋发疯,去幼儿园堵她,影响了她正常工作,这才回来跟我说的。”

石小猛揉了揉脑袋:“程锋有钱、有时间、有精力,我们就是搬家或者沈冰换工作也没有用,他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我们这小家小业的,也不能把人家怎么着。你说我可怎么办啊,哥?”

王言沉吟道:“我建议先让沈冰辞职,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他的意思是过一段时间就空出手收拾程锋、程胜恩父子俩了,到时候估计程锋也就没心思纠缠沈冰了。

“我怕他到时候堵上门啊……”

王言皱眉想了想,石小猛说的还真不保准,说不准程锋还真就能干出这恶心事儿来。直接弄死程锋倒是可以,但是完全没有必要自找麻烦。他王某人可是最遵纪守法的,尽管他可以保证一点儿破绽都没有……

恶心也恶心不到他头上,至于石小猛,受着吧。

“程锋要是想恶心你,我也没什么好办法。这样吧,让沈冰一起来公司先工作一段时间,你和她一起上下班也就不怕程锋纠缠了。至于幼儿园的工作,沈冰要是还想做,那就等过一阵再去找吧。”

关于沈冰,他要保证的是,沈冰不能踹了石小猛,至于石小猛踹不踹沈冰那一点儿都不重要。

石小猛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得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添麻烦了哥。”

王言摆了摆手,转而说起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算是他没事儿给上上课吧。

一壶茶喝完,时间也到了八点半,一天的工作正式开始。

石小猛离开,王言一边想着最近的事,一边收拾着茶具。

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微信ios和安卓两个系统的版本都已经开发并内测完成。本来腾啊讯是开发了三个月,但王言明确知道要的是什么,加上他本人还天天加班加点的干活,一个多月快俩月也不奇怪。

推广方案早就敲定了,主要还是在京城、沪市、鹏城、羊城四个大都市率先推广,预计明天这几个城市的主要地方都会有微信的广告。

因为当前这四个城市相对来说集中了华国大部分的精英,可以说是引领华国风尚的一群人。而一旦这些人使用了微信,那么自上而下的推广就要轻松很多。

当然了,这是建立在腾啊讯不干他们的情况下,毕竟人家手握好几个亿的用户流量,那叫围剿,是屠杀。腾啊讯也不可能眼看着他们做大,挨揍是肯定的,就看能挺多长时间,最后能留存多少用户。

至于网络上的推广,他们花钱买了几个门户网站的广告位。总的来说,为了微信的推广,王言没少花钱。

说到推广,王言想起了让他的面子只值三万的胡容强。王某人从来不记仇,也就是石小猛那回喝多了跟他俩诉衷肠的时候听到一次而已。

想到此,三两下收拾好茶具,王言给法务主管致了个电,了解了一下情况也就完事儿了。胡容强还不值得王言浪费太多的精力,关注一下意思意思就得了。

挂断电话,王言拿着笔记本去了会议室。毕竟明天微信就要发布上线,他这个老板兼项目领头人还是很忙的。

王某人不当回事的事儿,对胡容强来说就是大事儿。

法务主管也知道王言唯结果论,没有用的整的再好,事儿办不明白也白废。所以日常没事儿的刷脸汇报都被法务主管给省了,就想着等办了胡容强再跟老板汇报一下子也就是了。也是如此,他们早就行动了,根本就不整律师函什么的扯皮,直接就把胡容强给告了。

不光如此,为了深入贯彻落实王大老板干倒胡容强的宗旨。法务主管私自做主,收买了胡容强公司财务,来了个实名举报偷税漏税。毕竟他们诉讼必胜,合同签的也不小,违约金拿出来一点儿就够收买人心了。

胡容强茫然的在往日热热闹闹,如今确空无一人乱糟糟的办公区来回转悠了两圈。呆呆的走进办公室中,坐在他特意高配的老板椅上,那是他往日左右平衡、拿捏甚至掌控他人的至高宝座。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车、房、老婆孩子、还有他的小娜娜,全部都弃他而去,他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还背上了一身的债。

能走到今天,他的能力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当年环境的原因。放到今天让他重新开始,能人太多了,他的那点儿能力跟本就不够看。而且,安逸多年,他也没有勇气去从头再来,背的债跟本就还不完。

叹了口气,胡容强弯腰在办公桌的柜子里掏出他藏了许久,一直没舍得喝的洋酒,还有名贵的来自古巴的高端手工雪茄。

因为他喜欢外国洋鬼子绅士的摇晃酒杯,裹着雪茄吞云吐雾谈天说地的样子。

猛的喝光一杯酒,点燃雪茄,吐出长长的烟雾,胡容强起身正了正领带,理了理衣服。留恋的看了一眼他的老板椅,看了一眼他曾经的至高无上后,口中叼着雪茄,手里堤了着酒瓶子,哼着曾经家乡的小调,他一步一步的爬到了写字楼的楼顶。

站在楼顶边缘,胡容强探身向下看了一眼之后,赶紧的后退,他有点儿怕了,有点儿后悔了。但他什么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拿起酒瓶子对嘴一顿灌,一点儿没有品味好酒的珍惜,擦了擦嘴巴子扔掉酒瓶子。

他最后抽了口雪茄吸到了肺里,扔掉抽了没几口的雪茄,咳咳的咳嗽了两声,助跑,闭眼,跳跃…………

到死他都不知道是王某人……

下班回来的石小猛抱着沈冰温存:“程锋又找你了?”

“没。”沈冰摇了摇头:“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小猛。”

以前知道程锋喜欢她的时候,要说心里边没有对自己魅力的窃喜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现在程锋丧心病狂的纠缠,她是真的很烦,惯说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程锋是真的疯了。

石小猛道:“我今天跟王哥说了,他说让你去公司先工作一段时间,等过了这一阵程锋不纠缠了,到时候你要是还想做幼师,那就再去找好了。”

沈冰有些意动,她也是烦不胜烦,毕竟现在程锋还挺克制的,就是跟他俩表表白,那谁知道以后怎么样啊:“这样会不会太麻烦王哥了?”

“没事儿,只要我好好为王哥卖命就好了。而且以前王哥不是就说过让你去公司嘛,这次正好就这个机会去看看怎么样。”石小猛摇了摇头:“这样咱们两个一起上下班,就不怕程锋的纠缠。他要是还敢来,我就揍他。”

沈冰没有纠结石小猛卖命的说法,真要说没有王言,他们现在过什么日子还未可知。听到石小猛要揍程锋,赶紧的出声说道:“可千万别。人家有钱有势的,咱们就普通老百姓,可真惹不起人家。要是你给他打出个好歹,他不依不饶的那不是更麻烦。”

第一六七章 伸手欲言程胜恩 石小猛长叹一声:“我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本来就够恶心了,结果没想到他还能干出这事儿来?”

沈冰拍了拍他:“好了,别想了。大不了,我们不搭理他就是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明天你去幼儿园办离职,然后直接就去公司吧。等明天早上我去找找王哥,看看他怎么安排。至于程锋……”石小猛想了想说道:“丫头,我去找找老吴,跟他说一说。他可能也没什么办法……不过看看吧,毕竟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啊……”

这一刻,石小猛恨自己的无能。人家明目张胆的过来纠缠他的女人,他确还要考虑这,考虑那,甚至要动手都被自家女人劝,他妈的……狗日的程锋。

找吴狄也没指望他能怎么样,有办法自然好,没有就拉倒。主要还是喝喝酒骂骂程锋痛快痛快,再一个也不知道吴狄忙什么玩意儿呢,挺长时间没动静了。

沈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抱了抱沈冰,石小猛起身给吴狄打了个电话约好地方。

挂断电话后,一边穿外套,一边对沈冰嘱咐:“你别等我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早点儿睡觉吧。”

沈冰上前柔柔的亲了他一下:“早点儿回来,别喝太多酒。”

“放心吧,走了……”

…………

“这么晚找我,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火锅店中,吴狄拿纸巾擦着眼镜上的雾,看着对面涮肉的石小猛。

把涮好的肉放到自己的碗里,石小猛拿起酒给吴狄倒上:“最近和程锋联系了?”

“最近都要忙死了,哪儿有功夫啊,怎么了?”

吴狄没说谎,他每天不是陪客户喝酒,就是在喝酒的路上。他知道杨紫曦是没指望了,最近也敞开心扉,和伍媚俩搞暧昧呢,哪儿有时间搭理程锋啊。

倒好酒,石小猛提杯跟他碰了一下,喝了一口:“程锋是真疯了,他现在都开始堵沈冰了。”

愣了一下,吴狄皱眉:“之前他跟我说就是跟着沈冰找到了她上班的幼儿园,没想到他都干出这种事儿来。”

话一出口,吴狄和石小猛大眼瞪小眼,双双懵逼。

吴狄是反应过来这话说的不对劲,太他妈的傻比。

石小猛则是吃惊于程锋早就跟踪沈冰,还好是纠缠,要是有个万一那可怎么办?

“你早就知道?”

吴狄赶紧的连连摆手:“小猛,你别多想,那都是上个月的事儿了。我也是想着别再爆发更大的冲突,这才没跟你说的……”

“爆发更大的冲突?”石小猛都气笑了:“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和他冲突?嗯?你知不知道我来之前说要揍程锋,沈冰还拦着,就怕人家有钱有势?”

“小猛,你别这么说,你放心,一会儿我就打电话骂他。”

“算了吧,骂了又怎样……”石小猛喝了一口酒,缓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老吴。你不知道,程锋他爹,程胜恩之前找过我。”

“找你干什么?”

石小猛又想起当初的那一幕,不禁笑出声来:“说是要给我一千万,再给我安排一个大德集团经理级别的位置。有其父必有其子,古人诚不欺我啊……”

他只是不想让沈冰知道,就好像他怎么事儿似的,有一种道德绑架的感觉。和吴狄说有什么关系?他巴不得传到程锋耳朵里呢,让程锋知道有一个多么好的爹。而且刚才吴狄说的那话,他嘴上说没关系,心里能没想法吗?

早他妈就知道,也不说提醒他一下?这叫朋友,叫兄弟?合着还是跟程锋关系近呗,还是偏向程锋呗。

再说大点儿,杨紫曦为什么离开吴狄?就是因为没有钱。然后他一边悲伤春秋,一边嚷嚷着钱有那么重要吗,结果他妈的站程锋?程锋那个垃圾啥也不是,只是有钱有关系嘛……或许也有可能是吴狄和程锋是高中同学,关系天然的就比他近,谁知道呢……

吴狄吃惊的问道:“真的啊?”

他既惊讶于程锋他爹能干出这事儿来,又惊讶于石小猛的坚持。

“我有骗你的必要吗?”石小猛白了吴狄一眼,转移了话题:“最近也没怎么联系,你怎么样啊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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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也没觉得吴狄能帮到他什么,只是想着喝点儿酒发泄发泄。这还是他不好意思跟王言絮叨那些破事儿的关系,当然主要是王言不爱听,他也不想因为这点事儿耽误王言的时间。

结果这酒还不如不喝呢,反而是知道了吴狄跟他也疏远了……

没有人永远在身边,但永远有人在身边。经历过这些事,石小猛也看淡了。朋不朋友的远没有想象中那般重要,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题,其他都是白扯。

真要说起来,认识王哥到现在都没到两个月。但发生了这些事之后,石小猛觉得,他对王言的感情远甚一个屋里住了四年又一起打拼了三年的吴狄等人。

说说笑笑的又随意聊了一会儿,说了一下近况什么的,石小猛吃饱喝足,对着吴狄摆了摆手,晃晃悠悠的叼着烟走远。

看着石小猛的背影,吴狄叹了口气,恨恨的给了自己一嘴巴子。他怎么会感觉不到石小猛言语中的一丝疏离呢,都怪这张嘴啊,也没个把门的,啥都胡咧咧。

…………

一家酒吧中,吴狄穿过瞎几把乱蹦,肆意发泄多余精力的人群,找到了在角落的卡座中左拥右抱喝花酒的程锋。

石小猛走后他就给程锋打了个电话,没别的,本来办的事儿就挺不是东西的,怎么还能干出那么不是人的事儿呢,今天高低得好好骂一骂他。

“来了啊,老吴,坐,喝酒。”稍显邋遢的程锋醉醺醺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吴狄,还不忘对着稍远地方坐着的几个姑娘说:“去,这是我好兄弟,一定要陪好他。陪到他满意,重重有赏……”

几个姑娘听到这话,起身围着吴狄:“来啊,帅哥……”

“我不用,你们走吧。”吴狄受不了这个,赶紧的拍开几个姑娘的手,又指着程锋旁边的几个:“还有你们,都走,都走。”

“怎么了,老吴?出来玩嘛,放轻松。”

吴狄上前对着程锋说道:“你让她们都走,我有话跟你说。”

见他认真了,程锋到底给了三分薄面,没意思的对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挥手:“走吧,都走。”

“真是的……”

“太扫兴了……”

一群姑娘们叽叽喳喳的走了,吴狄坐到了程锋旁边:“我刚跟小猛喝完酒,疯子,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程锋不在意的喝了一杯酒,身体放松,靠在椅背上:“老吴啊……我太爱沈冰了,看不到他我干什么都没有力气。”

吴狄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给了程锋一下子:“你看看你现在,还有点儿人样吗?啊?好姑娘那么多,为什么你就惦记小猛的女朋友?”

程锋被打的疼了,还了一手这才说道:“老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啊,我控不住自己啊。难道我不知道那样做不对吗?难道我不知道那样只会让沈冰更加的讨厌我吗?我知道啊,可我就是想见她,想让她明白我的心意。”

“只要能见到,哪怕她骂我,打我,我也高兴……而且啊,老吴,他们没结婚不是吗?那我就还有机会啊。沈冰是小猛的女朋友,喜欢她是我不对。但是我追求自己的爱情有错吗?爱情是无罪的,我没错啊?”

吴狄叹了口气,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程锋都知道不对,但人家就是不改,他说那些还有什么用呢?

两人安静了片刻,程锋开了一瓶酒递给吴狄:“小猛怎么样?”

“挺好的,比以前好的多,如果没有你纠缠沈冰的话。”

程锋被噎了一下子,也不说话,默默的喝着酒。

又是沉默半晌,吴狄道:“怎么就你自己出来了?肥四呢?还有林夏怎么……”

“别跟我提林夏。”

话被打断,吴狄不解的看着程锋:“怎么了?之前你爸住院那会儿不好好的吗?”

“是我的问题。”程锋喝着酒把那天的事情讲了一下,当然了,他被王某人制服那段是不可能说的:“正好也是借这个机会,让林夏离我远点儿,毕竟我和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还是别耽误她了。”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这是他后来想明白的。但想明白归想明白,他还是偏执的认为林夏是在看他笑话,是在可怜他。开玩笑,他是谁啊?大德集团董事长独子,未来董事长不二的继承人,他需要别人可怜?

听过之后,吴狄点了点头,他当然不知道程锋心里想什么,他觉得不喜欢不耽误,这点程锋做的没毛病。

“这样谁都不耽误,挺好的。”

“是啊,挺好……”

吴狄沉吟道:“有个事儿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程锋醉醺醺的喝着酒,含糊不清的说:“什么?”

“刚才我和小猛吃饭,他告诉我的。”吴狄歪头看着身边的程锋:“他说你爸之前找过他,开价一千万让他离开沈冰。”

程锋腾的坐起身:“你说什么?”

吴狄自顾说道:“你爸的方式肯定是不对,但他对你的感情是不假的,以后啊,你还是少气他。”

程锋没管那个,皱眉问道:“他没答应?”

“肯定没答应啊,要不然还能有现在这么多事儿吗?”

程锋脸色难看的不发一言,默默的喝着酒,半晌,把酒瓶子狠狠的砸在面前的桌子上:“我有事儿先走了,你好好玩,都算我的。”

“哎……你干……”

不等吴狄说完,程锋已经走进人群没了影。

他当然知道程锋是回去找他爹了,至于刚才程锋那脸色难看的样子,他以为也就是心思被亲爹知道的难堪而已。他不是不知道程锋的操行,但这把在他看来,完全就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儿子的默默付出,尽管付出的方式很令人不耻。他估计程锋也是明白了他爹的心意,是回去跟他爹俩交心去了。

吴狄没有再多想,摇了摇头走了,他自己在这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回家好好休息吧。

…………

程胜恩修养了半个多月,情况好了不少,但未免突发情况,还是在医院里安养。

前两天他去了公司,毕竟作为带头大哥,他长时间不露面会让手下失去信心,会让公司失去凝聚力,这对于公司发展是不利的。

去到公司之后,开了两个会,听了一下手下亲信的汇报。他明显的感受到了梁君正等人的蠢蠢欲动,以及他对大德集团掌控力的下降。因为他的身体,很多人确实是对他失去了信心。

至于他的宝贝儿子,说实话,他已经不对程锋抱有任何想法了。要是真的让程锋接手大德集团,难逃被架空当吉祥物,最后被踢出局落魄街头的命运。

因此,最近他也在准备,打算安全平稳的在大德撤出来。本身大德就是传统行业,要不是体量够用,他们早就被淘汰了。现在正值产业结构调整,集团转型的关键时刻,谁他妈知道能不能转成功啊?

本来要是没这档子事儿,他说不定就破釜沉舟一把,直接干了。但现在他身体什么情况自己有数,没有时间、精力再去拼了。所以在这种时候,能给程锋留点是点,咋说都是亲儿子,总要让他儿子衣食无忧不愁吃喝吧。

正在他看着材料,思考抽身之法的时候,病房的门“哐”的一声被推开。

突如其来的动静,吓的程胜恩脆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好悬没直接走了。

闻着飘过来的酒气,再一看醉醺醺的程锋,平复了一下跳动的小心脏,程胜恩冷哼一声:“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嗯?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没出息。”

程锋晃了晃脑袋,清醒清醒,看着躺在病床上瞪着他的程胜恩说道:“你去找石小猛了?”

“他跟你说的?”

“你就说你找没找吧。”

程胜恩皱眉道:“我确实…………”

不等他说完,程锋大声的喊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废物吗?啊?女人搞不定还要你过去花钱买?你知道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有多难堪吗?你知道吗?”

“沈冰我自己追求,用你吗?啊?你给石小猛一千万让他离开沈冰?你是磕碜他还是磕碜我?你这么做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要的是爱情,爱情你知道吗?”程锋不屑道:“你当然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在你看来钱就是万能的,什么都有价。我妈是怎么死的?你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

“还不是你以为有两个臭钱就好,还不是你拿着钱在外面花天酒地,把我们母子俩留在家里。我妈在乎的是钱吗?她在乎的是陪伴。现在呢?到了我这你又拿钱去买石小猛离开沈冰?你以为钱能买来一切?你成功了吗?”

“现在石小猛都不知道怎么笑话我呢,我有今天,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啊。”

程胜恩脸色涨红,费力的辩解:“我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好吗?”

“为我好?”程锋歇斯底里的咆哮:“你要是真为我好,当初我妈就不会死……”

这话是一记重锤,程胜恩无话可说,他不否认程锋他妈的死有他的原因,而且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程胜恩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着程锋:“你……”

很可惜,想说的话没说出来,他的手就无力的垂落,砸在了床上。

他成功在大德集团,他失败在程锋。无关人等的攻击,生意场上的胜败,远远没有程锋对他的否定带来的伤害致命……

“老程……老程……你怎么了……老程……”

“爸……爸……你别吓我啊,你醒醒啊……”

见程胜恩那样,程锋激灵一下子,两步走到床前摇晃了两下,见程胜恩没有回应,赶紧的连滚带爬的出门高喊:“医生……医生……”

…………

翌日,因为今天微信上线运营的关系,王言比往常还要早的到了公司。

等他到公司的时候,公司中已经是嗡嗡嗡的一派忙碌景象了。其他的相关人员来的还要更早,甚至有的员工昨天压根就没走。

微信于中午十二点准时上线,尽管此前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但突发情况总是有的,只要没有上线,那就一刻都不能放松。

这是他们公司的,第一款自主开发,自主运营的产品,说什么都不能拉跨。当然了,这不是王言的想法,而是参与微信开发的所有人的想法。

毕竟王老板套路都明白,期权奖励什么的都是有的,甚至等上线二十四小时之后,他还会给整个项目组发钱。王某人不喜欢说没有用的逼话,就是单纯的发钱。银行他都联系好了,明天就会把现金给他送过来。

当然了,肯定不能只单单是微信项目组。未免眼热,其他的什么拼一刀,做外包的,研究人工智能的,他来了一手普渡。

手下们来回忙活,王言就找个位置坐着看热闹。他的作用更大的还是一个精神象征,甚至临时决断的作用都很小,毕竟之前准备的确实是够用。该怎么做手下都有数,基本没他什么事儿。

来的早的也就是微信相关的员工,其他的该干啥干啥,除了有点儿钱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因此,七点四十多,石小猛照常的来到了公司上班。

看着忙忙碌碌,跟他妈菜市场似的公司,毕竟没见过这场面吗,感慨了一下之后把包放到他的工位,日常的去找他王哥。

第一六八章 真气死了 王某人正逼气十足的坐在一个不害事的位置,也不道是谁的工位,反正他的大长腿就那么支在桌子上,手上拿着挨一炮手机也不道扒拉啥,在那晃悠晃悠悠哉游哉的,看的别人很想揍他个大傻比。当然,想想解解气也就得了,怎么说他王某人也是大老板嘛,谁疯了是咋地。

石小猛想去办公室的,但王某人那个逼样实在太亮眼了,他一眼就看到了,当下上前道:“早啊,王哥。”

听到动静,王言懒洋洋的后仰看着石小猛的下巴:“小猛来了啊,走,去喝茶。”

说着话,他起身伸着懒腰当先向办公室走去。

“哥,我来的路上看到咱们微信的广告牌满大街都是,公交车上都有呢,都还顺利吧?”石小猛跟在身后,他知道王言对微信是有一定期望的。

“还不错,没什么问题。”王言道:“昨天回去跟沈冰说了?”

“嗯,她不同意也没别的办法了。”石小猛点了点头:“哥,沈冰过来干什么啊?”

说话的功夫已经进了办公室,在茶台边坐下,王言摇头笑着说:“小猛啊,事情有些变化。”

石小猛愣了一下,还以为是王言不想管了,脸色稍显僵硬的摆手:“没事儿,哥,我在想想别的办法。”

看他那样,王言怎么会不明白石小猛什么想法?当下解释了一句“你想哪儿去了?不是哥哥我不帮你,而是现在用不上我了。”

石小猛不解的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哥?”

“昨天晚上,大德集团董事长程胜恩突发心脏病住院。”王言笑呵呵的把手机递给他,啧啧摇头:“一个月内发病两次,这次很大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

接过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新闻,石小猛抬头:“哥,你的意思是……”

“当然,他爹都要死了,哦,也或许他不在乎程胜恩的死活,但是大德集团呢?他肯定要争一争的,那么他哪儿还有心思去纠缠沈冰?”

王言开始熟练的摆弄茶具:“小猛啊,哥哥答应你的肯定算数。沈冰要是来的话,我先找个人带她干干文员,让她适应适应。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再看看她什么意思的好。”

“行,我这就给她打个电话说一下。”

说着,石小猛起身出去给沈冰打电话。

王言默默的在那滋了茶水,说实话,早前他收到手下汇报的情况后也很意外,毕竟他还没动手呢,程胜恩那个老王八就他妈的要死了,这蝴蝶效应碟的有点儿狠了。

如他所说,没了程胜恩,程锋真就是狗篮子。就那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想跟梁君正等一票老王八掰手腕,基本跟找死差不多。甚至都不用他出手,那些老王八就会直接让程锋落魄街头,下场绝对很惨。

不过该挣的钱是一定要挣的,大德集团群龙无首,内部倾轧,必定一团乱麻。等到九点半开市,股价是不会骗人的,肯定是疯狂跳水,他这边操作操作基本跟捡钱差不多。要是顺利,直接把大德集团干破产也不是不可以,省的一帮子老王八算计来算计去的,也好帮那些人省点事儿。

就一个大德集团而已,不值当王某人浪费过多精力。具体操作交给他那一票手下,他只要下达任务,最后赏功罚过就好,上者劳人嘛。

过了一会儿,石小猛打完电话回来坐下:“哥,沈冰不过来了,她还是想着做幼师。”

王言点头:“好,我还是那句话,想来随时都可以。”

石小猛喝了口茶,沉吟道:“哥,有件事儿我拿不准,您给分析分析?”

“说事儿。”

“就是吧,昨天晚上我去找了吴狄…………”石小猛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并着重的讲了一下他跟吴狄说程胜恩找他买媳妇的事情:“哥,你说程胜恩要是死了,我是不是……”

王言定定的看着低着头喝茶的石小猛,他不信石小猛不知道程锋是个什么操行,不信石小猛不知道吴狄是个什么性格,不信石小猛没想过吴狄会告诉程锋,更不会没想过程锋会去找卧病在床的程胜恩俩大吵大闹。

行了啊,这小子。吃亏是真长记性,学经验啊。这一手一看就是跟胡容强那逼学的,真是他妈的活学活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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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石小猛没有遭遇那么多逼事儿不会心狠手辣呢,王言不得不承认以前确实是看低了石小猛。没办法,云端呆太久难免发飘,难免玩家心态,说的好听点儿就是老虎难免打盹,确实忽视了小人物的大力量。主要还是他没把石小猛当个事儿,忽视了剧中人物的主观能动性。

不过就是不忽视,王某人也不会在意……

但该说不说的,石小猛从贫穷的老家一步步走到现在,厚脸皮是不缺的,而这把还能狠的下心使点儿小手段送走程胜恩,看那样子好像也没有什么后悔、后怕这那的。可以说脸厚心黑齐备,这是成功一半了……

至于剩下的一半,自然就是机遇。有王某人在这,平台、机会都有,不成功那就真的没天理,真就是老天爷爷不懂事儿。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是程锋自己不争气,你不用多想。”象征性的宽慰了一句,王言转而说道:“正好这次程胜恩危在旦夕,大德集团肯定要受不小的影响。你对股票证券什么的有没有研究?”

石小猛不明白他这王哥是什么意思,疑惑的说道:“只是有一些常识性的了解,很浅显。怎么了,哥?”

他是当年吴狄介绍他哥吴魏的时候,被吴魏那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谁都不尿的逼样征服了,对这些东西产生兴趣,这才有的了解。

“我还有个金融公司,这次有机会肯定不能放过。怎么样,你要不要过去玩儿两天,开开眼见识见识?”

听到这话,石小猛还挺心动的,毕竟眼看着程锋倒台还是挺爽的,只是咋说曾经都是朋友嘛,他还是别去痛打落水狗了,就祝福祝福程锋死无葬身之地得了。

“算了吧,哥,我又不是很懂,就别过去给人添麻烦了。”

“不去就算了。”王言喝了口茶,道:“哦,对了,小猛,还有个事儿跟你说一下。”

“你说,哥。”

放下茶杯,王言拿起手机又扒拉了一下子,递给石小猛:“胡容强跳楼死了,也是昨天晚上的事儿。”

惊讶了一下子,石小猛接过手机看了起来。

他和以前的同事也没什么联系,而且他还起早贪黑的忙着学习,就为了早日的正式工作。说不好听的,要不是发生了一千万那档子事儿,他连沈冰都没机会关注,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最近几天胡氏广告发生的事情。

看过报道的新闻之后,石小猛抬头看着王言:“哥,告他的那个是咱们公司啊,胡容强他……”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没想过把他怎么样,只是要让他出点儿血长长记性罢了,没想到他偷税漏税那么多……”王言接过手机,自然的滋了一口茶水,摇头感叹:“我不知道他平时怎么样,但是他怎么对你我是看在眼里的,想来对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就这样的,死了一点儿都不冤……”

获知胡容强的死讯,石小猛的心情还是很复杂的。一个是他毕了业就跟着胡容强混,确实对他是有那么一些帮住的。再一个,就是后期胡容强利用他,想让他卖女朋友帮胡容强挣钱。

他又不是傻子,就是真如胡容强的愿,卖了沈冰之后,分到他手上的也只是可怜的那一点点。相比起来,还不如直接跟程胜恩那个老王八直接交易呢,毕竟没有中间商,他到手一千个大不妞。

以前他还想着混出头了,回首再去收拾胡容强呢,现在人家已经死了,他一时还有些无所适从,因为那口气突然的泄掉了。

至于胡容强是怎么死的,嗯……他王哥怎么说,他就怎么信。

石小猛沉默半晌,开口感谢:“哥,谢谢你……”

无论怎么说,他知道王言是没理由去研究胡容强的,毕竟他跟王言接触也这么长时间了,知道王言是什么段位的选手。说不好听的,就胡容强那个逼样的,给王言提鞋都不配。那王言又何必去浪费精力呢?还不是为了帮他这个小老弟出口气嘛……

王言无所谓的摆手:“我也只是因为胡容强给我的面子定价三万,不用想那么多。一个小角色,说办也就办了,没什么大不了。”

对于王言轻描淡写的话,石小猛摸了摸鼻子没再多说。他当然知道王言说的是实话,就是这个装比的派头子……妈的,该死的有钱人。

照常的喝过一壶茶,石小猛回去做事,王言则是收拾好茶具继续出去看手下忙活。

这微信动静整的挺大,腾啊讯不是睁眼瞎,肯定得出手的。毕竟那么大一个公司,被他妈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坊偷了家,多少的有点儿磕碜人了。整不好就是业内的笑话,还是笑很多年的那种。

王某人是不怕那个的,事实上只要这把微信跟腾啊讯干一把之后立住脚,再等一段时间他上线拼一刀就再也不怕腾啊讯了。

支付业务他早搞定了,只等干过之后看看能有多少用户留存,再相应的操作。支付是建立在微信本身的市占之上的,若是使用微信的人不多,他弄出来的支付就跟笑话一样。还是要等拼一刀上线,一边搞活动拉新,一边顺带着就把支付搞起来了。

而想要发展,肯定是得有人推广。石小猛都能看出来的问题,王言自然不会想不到。有自己的地推团队是必须的,而且以后他还要涉足本地生活服务这一块,地推更是必不可少。带头大哥王言已经招好了,目前正在组建团队。等到拼一刀上线之后,连带着微信直接上一波大推。

石小猛回到工位坐下,开始学习工作。

他在这边也快一个月了,每天大量的陌生的东西,让他找到了当年上学时的那种感觉,他也把这些当作了再教育,拿出了考大学的劲头去学习,去吸收,去搏。总的来说进度还是不错的,已经能够独立处理一些事了。

专注于做事,时间总会过的很快。等石小猛尿意上涌时,已经是快十点了。起身溜溜达达的穿过菜市场,好奇的跟人家那扒着看了一会儿热闹,这才晃悠到洗手间……

洗手的时候,石小猛想起了早那会儿王言说的大德集团的事情,想着一会儿回去看看大德集团到底什么逼样了。

回去接了一杯水,放了一撮王言给的茶叶,美滋滋的喝了一口之后,惬意的打开股票行情网站。

找到大德集团股票行情的时候,网站加载完成当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绿。石小猛细细看去,嗯,真好,跌停了……

看着眼前的绿油油,想了一会儿之后,石小猛拿起电话又走了出去。他要给吴狄打个电话,了解了解详细情况……

吴狄住的位置也不近,昨天都没等他到家,程锋一个电话就给他叫过去了。

接到石小猛电话的时候,他正跟那陪着在手术室外等结果呢。

看了一眼双目无神的程锋,吴狄走到远处接通了电话:“小猛?怎么了?”

“不知道,等结果呢。”

“哎,别提了,都怪我。昨天我就不应该跟疯子说他爸找你的事儿。”

“嗯,好了,不跟你说了啊。”

吴狄挂断电话,一声长叹气走了回去。

他没想过石小猛别有用心,只当是同他发泄一番而已。他把一切归结于自己多事,归结于自己话多,反正程胜恩要是死了他脱不了干系。

程锋沙哑着喉咙,眼神聚焦:“谁啊?”

“小猛。”吴狄打开水递给他:“喝点儿水吧,嘴唇都裂了。”

接过水,程锋抿了一口:“他打电话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小猛不是那样的人,他是看到了新闻,知道我肯定在,这才给我打了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

程锋哼了一声,没再说话,继续看着亮起的‘手术中’的灯牌发呆。

上次程胜恩抢救了十多个小时救回来了,这次已经超过了上一次的手术时间了,他有预感,这次多半是够呛了。

虽然他总是说着报复,并且也以他自己的方式在行动。但怎么说都是亲爹,是给了他优渥生活的人,也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感情还是很复杂的。

如今亲爹生死不明,大概率是要凉的,他一时的竟不知如何是好,脑里胡思乱想却是一团浆糊。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手术室外的灯牌熄灭,接着门被推开。

程锋猛的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定定的注视着手术室的门。听到动静,进管就是在门口,吴狄也还是下意识的上前两步。

在两人的注视中,走出来的医生摘下口罩:“很抱歉,您的父亲于……”

程锋已经听不清医生后边说的是什么了,身子发软直接就在椅子上滑了下来。

昨天程胜恩指着他没出口的话是什么他知道,以他对程胜恩的了解,那句话一定是‘你给我滚’。以前不懂事儿的时候,他想过程胜恩,这个间接让他失去亲妈的亲爸的无数种死法。

这些死法中,没有一种,是被他,程锋,程胜恩的亲儿子,活活给气死。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他亲爹离开人世留给他最后的一句话,竟然是‘你给我滚’……

“爸……”

程锋终于是破防了,一声惨嚎,手脚并用的向手术室里面爬去。

“您不能进去,现在正在进行缝合,请您配合一下……”(没经历过,不道是不是这么个顺序,有了解的大哥指正,会改。)

吴狄回过神来,赶紧的帮着医生拦住程锋:“疯子,疯子,人死不能复生,你冷静一下啊……”

“那是我爸,我亲爸死了,你告诉我,我怎么冷静,嗯?怎么冷静?”程锋挣扎着怒吼:“还有你,吴狄,少在这里假惺惺,你不告诉我那些事我爸就不会死……”

没有担当的人,遇到事情总会找借口,总会逃避,总会把错误归结到他人身上,以开释自我,获得心灵上的解脱。

程锋就是如此,所以此刻他会下意识的甩锅给吴狄一点儿都不奇怪。这也是他怒急了,说话不过脑子,要不然他也不会口不择言的说出来的。

正使劲拦着他的吴狄听到这话可就认真了,他本来就觉得程胜恩的死跟他脱不了关系,现在事主还给他正了个名,人家也是这么想的。

吴狄脸色僵硬,没有说话,只是咬牙拽着程锋不让他打扰。事情已经发生了,人死灯灭没有挽回的可能,他要做的是弥补、是赎罪。等事情过了,程锋冷静了,到时候要打要骂都随他……

记者的速度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程胜恩死了不过半小时,大德集团董事长不治身亡的消息已经满天飞。当然了,普通大众是不会关心程胜恩是哪个的,满天飞的也只是商业版。知道消息的,在意的,也只是利益相关的人。

林夏混时尚圈,但是程锋是商圈的,她以前想象的未来公公程胜恩还是大德集团这个上市公司的董事长,自然是有关注的,毕竟她得知道自家产业不是。

尽管最近跟程锋闹掰了,但还是那句话,沉没成本太大了,她还是会习惯性的去关注一下有关程锋,有关大德集团。而且就算她不关注,身边的碎嘴子同事也会当个新鲜事儿念叨一下子的。

看着电脑上的消息,林夏无法想象程锋要怎么挺过这样一个打击,她必须要在他身边。

当即二话不说,直接提起小包,跟主编打了个招呼就跑了。

她压根没指望主编能同意,爱他妈的同意不同意,就是告诉一声而已…………

第一六九章 三个月 一路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打听了一下找到了在那对着尸体发呆的程锋,以及站在一旁满脸悲痛、沮丧、后悔表情很复杂的吴狄二人。

走到近前,林夏捅咕一下吴狄,眼神示意那边的程锋,小声的问:“怎么样?”

看到林夏过来,吴狄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林夏会来,之前没给林夏消息也是因为昨天跟程锋喝酒的时候程锋说过的话。

摇了摇头,吴狄道:“你还是走吧,林夏。”

只心疼的看着程锋,林夏头也没回:“为什么?”

“他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你门上次的事我也听说了,他……”

“没事儿,我就看看,他现在这样我不能走,要陪着他。”

“你……哎……”

吴狄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只叹了口气。程锋现在就是疯狗,那是得谁咬谁……

看了一会儿,林夏上前,她想要给程锋安慰,给他温暖,给他关怀。

“疯子,你要振作起来,叔叔在天之灵一定不想看你这个样子的……”

自顾乱想的程锋回过神来,转头用红肿的眼盯着林夏:“你来干什么?”

林夏心疼的伸手抚摸程锋的脸颊:“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能不来呢。”

程锋一把打开林夏的手,怒声喊道:“不用你可怜我……你给我滚……”

林夏那小眼泪唰就下来了:“疯子,我不是,我……”

“我让你滚啊……”

吴狄上前拉住林夏到一边,不让她在继续说话刺激程锋:“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看着呢,等疯子情绪稳定了,你再过来。”

林夏哭着想要说话,吴狄摇头叹道:“走吧……”

抹着眼泪,林夏走了。她的一番心意,到底是错付了。她当然知道程锋情绪激动,心情不好,除非是孽障,要不然摊上这事儿没有好的。

只是人与人之间本没有必须,情绪激动并不能成为对亲人朋友肆意发泄的借口。

要是之前没有酒吧那档子事儿,林夏还真就说什么都不走。但那一把就伤够呛,这一次又是这样,伤上加伤之下有点儿伤透了。

十二点,中关村。

“有下载了,有下载了…………”

有员工看着后台上跳动的数字,一惊一乍的喊了起来。

一边的王言看着那一票紧张的员工摇了摇头。

现在是一一年初,去年乔布斯才刚刚喊出改变世界的口号,智能手机的普及程度远远达不到后来那般。虽然他们投几天就开始在门户网站上预热,今天更是线下四大城市铺广告牌子,但受限于智能手机用户数量,受限于没有腾啊讯的扣扣那般强力的导流,数据一定不会很好看。

他们的微信主要是先发的印象优势,以及他王某人熟知的那些设计靠着优质的产品留下一批人,再之后就靠口碑炒作,以及拼一刀的活动拉新了。

没打扰一票手下的好兴致,他回到办公室开始写他脑子里的那些核心代码。

之前是赶时间先发,偷一把腾啊讯的家,这才没来得及弄他的代码。现在微信都上线了,接下来的拼一刀又不着急,他只要分出一部分精力不时的把控一下,两三个月的时间弄出来就可以。对他最重要的,还是人工智能,毕竟这个才是他现实安身立命、发家致富……对国家有帮住,对自己有好处的根本所在。

其实他手里的那些药放更合适一些,就是难度太高,他也不知道到底要多少年才能改良出来。要不然他回现实卖保健品,男女老少皆宜的产品,别人还整不出来,基本跟抢钱差不多。

而且长期服用再加以运动,虽疗效不显着,但确确实实对身体有好处,抢钱抢的还他妈心安理得。能够光明正大、冠冕堂皇的站在台前说:王某人毕生所愿,唯我华夏人人如龙。真格的,比他妈的动不动改变世界逼格高多了。

可惜了……

程胜恩那个老王八的死讯,他当然是知道的。被亲儿子气死,这死法确实是不多见,死的属实比较惨。老王八到了下边,能不能瞑目还真不好说。

大德集团程锋肯定是不能继承的,姑且不说程锋自身实力不够,就是够,也不好使,因为王某人不同意。程胜恩死了都便宜那老王八了,要不然前半辈子风光,后半生凄凉绝对安排到他身上。

他不会刻意的去折腾程锋,还是那句话,小角色一个没必要浪费他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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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没了大德集团,在身无分文、无家可归、落魄街头,饭都吃不饱的境遇中,程锋还能立起来,只要不自找麻烦,那也就算了。反正他就这一波,是龙是鳖看程锋自己。

王言摇了摇头,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专心敲起了键盘。

一直干到了晚上九点多,这才收拾收拾,勉励了一番依然奋战不休的手下们后,去了伍媚的家里。

之前杨紫曦给他打来电话,说是林夏去找她了。

林夏因为被程锋又扎了一把,找到最近天天一起玩儿,感情看着都好过当年的杨紫曦也不奇怪。毕竟跟着杨紫曦混是吃香的喝辣的,就俩字,消费。

王言没什么意思,想起了又是许久未曾联络的伍媚,打了个电话过去约了一下子。

毕竟吴狄是程锋的好兄弟嘛,现在程锋死了亲爹,吴狄自然要过去帮帮忙什么的,那伍媚不也空着了嘛。

都是灯红酒绿、物欲横流的花花都市中灵魂找不到归宿的寂寞男女,互相帮帮忙也是挺好一件事儿,都是肉身菩萨,都是功德无量……

就在王言去往伍媚家的时候,石小猛也美滋滋的哼着小调回到了出租屋中。

沈冰日常的到门口迎着,帮石小猛推外套,换拖鞋。一起同床共枕的,尽管石小猛进屋已经收敛了笑意,沈冰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开心。当即笑呵呵问道:“小猛,什么好事儿啊,今天这么高兴?”

“嗨,这不是程锋那个人渣终于不纠缠我们了,我这心里放松嘛。要不然啊,我这总担心他发疯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他当然不会说程胜恩死了,程锋得忙着争夺大德集团的掌控权,没有时间再骚扰他们,因为那样显的很没人情。虽然发生过许多不愉快,可不管怎么说,程锋以前对他的帮住确是实实在在的,这是抹杀不了的。现在人家死了亲爹,他这边幸灾乐祸,被同情心泛滥的沈冰发现难免不好。

“那确实是,你不知道,我看他那个样子都恨不得吃了我。”沈冰点了点头说:“不过你今天早上的电话打的还真及时,我那会儿正想着怎么和园长提辞职的事情呢。”

换好拖鞋,石小猛笑着向屋内走去:“早上和王哥喝茶,刚坐下他就跟我说了,我还怕你那边都辞职了呢。”

沈冰倒了一杯白开水给他:“哎,小猛,后来程锋他爸怎么样了?”

“死了。”

“啧啧,真是没想到,那么有钱的人突然就死了。”沈冰摇头,不放心的嘱咐:“小猛啊,咱们钱够用就好了,不求大富大贵,平平安安一辈子就好。”

前边石小猛还想着沈冰是不是又同情上了,只是没等他泛酸呢,听到沈冰后边说的话那可真是炎夏午后的凉水澡,透心凉心飞扬,就俩字,舒坦。

哈哈一笑,喝了口水说:“放心吧,我们俩怎么也得活到一百岁。”

“哪儿有那么容易啊,健健康康的就好。”

“有个目标嘛,就奔着一百活。”

“说那么远干什么,真是……”沈冰白了他一眼:“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热热?”

石小猛晚上五六点的时候会吃晚饭,有的时候饿了回来还得垫吧一口。

“我不想吃饭。”

“那你吃什么?我去给你买一点儿?”

“丫头,秀色可餐不知道吗,就看你能不能让我吃饱了,来吧你……”

说着话,石小猛一把抄起沈冰…………

过了那么一会儿,石小猛饱了,不止饱了,他还吐了。

懒洋洋的抱着沈冰躺在床上:“对了,丫头,还有个事儿没跟你说。”

“什么?”

“胡容强你知道吧。”

“嗯。”

“死了!”

“这么突然?”沈冰愣了一下,想起了那个看着慈眉善目,实则一肚子坏水的胖子:“他是怎么死的啊?”

“听说是违约赔了一大笔钱,后来又被手下举报偷税漏税,背了不少的债。可能也是没想开,就在我原来上班的那个写字楼顶跳下来了。”

胡容强死了,没能亲手报仇他挺失望,但他对自己也有数,真要指着他自己说不好这辈子都够呛。所以那股拧巴劲也就那一会儿,过了就好了。现在他不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心里哈哈乐是肯定的。未免被沈冰讲究,这都收着呢。

俩大仇人都下去了,只有一个狗篮子也立不住多长时间,刚才他战斗力都更上了一层楼。

沈冰叹了口气:“真是太突然了,虽然我也觉得胡容强挺不是东西的,可那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人都这样,身边的亲戚朋友以及认识有过交集的人突然没了,总是会不自觉的感慨生命之无常。

“丫头,你也别想太多,咱们好好的比啥都强。”

沈冰沉默半晌,幽幽的说道:“小猛,我想我妈了……”

石小猛抱着沈冰的手紧了紧:“马上就过年了,我也好几年没回家了,今年咱们回去过年。”

“可是来回的路费,回家走亲访友的开支都不小。咱们本来还欠着那么多钱,要不……算了吧……”

石小猛当然知道这么个事儿,但沈冰千里迢迢的跑到京城跟他俩过日子,要是今年不回家,别的不说,就是跟他未来丈母娘都不好交代。

“没事儿,王哥的钱不急,而且等我正式工作了,王哥说了工资还会涨。等到年后回来攒一攒,先把欠程锋的还上,早还咱们也能早安心。”

沈冰沉吟片刻,小声的说:“小猛,我觉得工资还是不要涨了……”

石小猛摇头笑道:“王哥不会同意的,我只有努力的工作尽量可以配得上王哥给的工资,不让他失望了……”

“那……回家过年?”

石小猛重重的点头:“回家过年……”

他出来七年,就中间大学毕业回去过一次,一个人在外面那么苦,那么累,怎么会不想家呢……

…………

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

转眼间,春回大地,老树抽新芽,绿意盎人间。

中关村,王大老板的公司中。

经过半年时间的发展,当初宽敞的办公环境早就容纳不下那么多人了。王言又在这栋楼中另租了一层,以满足庞大的办公场地需求。

新的办公地点早就找好了,正在进行一定程度的布局修改以及装修,再有个把月的差不多就收拾完了。王大老板不差那个钱,在附近的一家新运营不久的写字楼直接租了顶的四层,勉强够用一段时间了。

现在够用就好,等到过一段时间他的公司站起来了,高低得在城郊买一块地盖一个自己的产业园。毕竟他手里的项目太多了,以后都是独立的子公司,咋说一家得弄个一栋楼。而这些项目还都是有联系的,资源集中之下办事效率也高,所以盖楼是势在必行的。

石小猛看着旁边气定神闲喝茶的王言:“哥,我怎么那么紧张呢。”

“还没到你做主呢,有什么好紧张的?”

今天是一一年四月二十日,农历三月十八,谷雨,生百谷的好日子。是王某人用他那半吊子的易学知识,又写又画又掐指的瞎几把忙活半天算出来的好日子。

时隔三个月,拼一刀开发测试完成,入驻的商家一帮子销售地推的也跑来不少,万事具备,今日上线。

本来他计划着上个月就上线的,只是中间过了把年。他想着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为了展现人性关怀,提高手下员工对公司的归属感,索性直接大手一挥,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员以后轮休之外,其他人全部放了半个月。

因为那会儿他们偷家成功,用户量也还可以,算是一个挨踢界新贵,业内也有了一定的名气。放假半个月的事儿甚至上了新闻,声势还不小。

说到这个,不得不提一句微信这几个月的成果。简单的说就是在即时通讯领域,扣扣第一,腾啊讯开发的‘易信’第二,就是这么个名。接下来就是他们的微信,排第三。

这个水平就不错了,因为能在即时通讯的霸主腾啊讯的打击下,其他的即时通讯软件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等等。

除此之外,靠着有一定的优势,又开通了支付那个宝早有的公共事业缴费。最近王言正亲自出马出去跑手续,打算开通余额宝的业务。一旦跑通了,他手下的那个的金融公司就有了用武之地。靠着他对于国内外的长线把控,那年化就别提了。

而且,最近微信正在谈融资的事情。微信现在是稳步发展,他自己的那些钱已经折腾不过来了,更何况他还得往拼一刀这么一个花钱大户里边投。

这个年,他手下的员工,主要以程序员为主力,是一个个的在论坛上吹牛比各种炫耀,什么待遇多好,管理多宽松,效率多高这个那个的,正经的出了一把风头,装了一把好比。

说回拼一刀,过年放大假再加上后来没有他亲自加入开发队伍,速度相较于预期差了不少,这才拖到现在才上线。

石小猛说紧张,是因为王言之前说了,等几天拼一刀局面稳定,直接让他上位做大哥。反正现在项目初成,还没到后来那么大,牵扯那么多。有他亲自把关,石小猛再自己努努力,跟上拼一刀的发展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我怕它不好,烂摊子我搞不定。”石小猛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紧张出的汗:“我又怕他太好,那我也搞不定啊。”

王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这么说,要是不好不坏你就搞的定了?”

“也搞不定……”石小猛苦着脸:“哥,要不您在让我学习一段时间?我……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广告公司的销售,再兼职一下设计。现在您让我直接管一个分公司,手下几百号人,我……不……不行啊,哥。”

“完蛋玩意儿。”滋了口茶水,王言道:“有啥怕的?放心大胆的干,不行我不在这呢吗?再说了,你要是干不好,那赔的也是我的钱,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玩意儿?”

换位思考,他王某人当初卖房子的时候,公司大老板跟他俩说让他去做城市总,他他妈的也不敢应承啊,那就不是我上我也行的玩意儿,现在石小猛同样如此。

只不过不同的是,王某人是真的放权,真舍的拿钱砸石小猛出头。

“哥呀,你知道我的,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钱就是您借我的那十万现金。听过最多的,就是程胜恩说的那一千万。现在这拼一刀,您上线搞活动就砸了一个亿,一个亿啊哥,把我拆吧拆吧卖了都不够赔的,我是真害怕啊。”

“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样子?”王言眼睛一瞪:“说是你,就是你。说你行,你就得行。明白吗?”

“我……”

“嗯?”

石小猛被王言盯的心虚,叹了口气:“是,我能行……”

掉馅饼是好事儿,但是也得有能接得住的能力不是。有多大裤子,穿多大裤衩,自己几斤几两什么水平,石小猛还是有数的。他的能力远远达不到与之对应的水平,这就是他妈硬上。一个不好,那颗真是……真有那天,他还是考虑考虑学学胡容强吧……

看他那个样子,王言没有多说,慢慢干就好了。就跟那个王多鱼似的,给钱让石小猛去赔,一时半会儿的他都赔不明白。

这次拼一刀上线,如石小猛所说,他拿了一亿出来搞活动,这笔钱相比这个年代以及之前做活动的那些公司来说,相当够用了。

只不过搞活动吗,多少的都得恶心一点儿。王某人为了公司发展,自然也不例外。

必须得是注册,通过微信拉新多少人,才有资格参与抽奖……

第一七零章 可以摘了 而且现下拥有智能手机的,还是年轻人居多。那个摇一摇,漂流瓶他都整上来了,嗯……就约呗。反正只有想约的人,绝对没有单纯为了约而上线的产品。

就像后来,各种软件其初心也只是想要做社交、社区啥的,结果什么默默,什么碳碳,什么soul,过分的是连他妈的抱死直聘都变直约了……

知道是一回事儿,怎么做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王言还是很恶心的,因为他找人写了一篇文章发在了论坛上推波助澜,名字是‘摇一摇—我和她的亲密接触……’,虽然烂俗但一看就很有内容……

当然要说恶心,他王某人无论如何是不认的,尽管他自己也觉得差点儿意思。但只要他脸大,那就只是一个单纯的陌生人社交的小功能而已。

总之,这次凭着微信的一些功能啥的,不仅拼一刀能够有一个好看的数据,微信也绝对能留住一大批用户,在谈的融资估值还能上一上。

不再多想,王言喝了口茶,看着石小猛突然想起了故事主角,问道:“最近有程锋的消息吗?他怎么样了?”

大德集团嘛,也就那么回事儿。立了个在搞钱的基础上把大德集团干破产的目标后,把事情交给手下让他们看着办他就不管了,也没再过问。而且自从微信上线之后,他基本上精力都投入到了人工智能的研发之中,所以还真不知道程锋那个狗篮子什么情况。

石小猛当然是有关注的,笑呵呵的说道:“我也是前几天跟吴狄出去吃饭知道的,程锋啊现在……”

为程胜恩那老王八举办了一场欢送会发送了之后,程锋收拾好心情再出发,毕竟他继承了程胜恩的遗产,手中持有二十七的股份,是第一大股东,坐大德集团董事长的位子是顺理成章的。

就任董事长,程锋也是迫不得已。之前他是试探过有意卖一部分股权,他靠着分红潇洒,只是没有人收。毕竟程锋什么德行其他人都有数,能不花钱就把他踢出去,为什么还要花钱买?而程锋要在股市上抛的话又会使本就对大德没有信心的股民跟风大规模抛售,那么他拿到手的钱反而也没有多少。

程胜恩也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钱,多是一些短期难以变现的不动产。要是像原剧中程胜恩那样引外部资本入场拉高股价,他也没有那个能耐玩儿的过人家,反而会引狼入室。

他上位了,其他人不把他当回事儿也是白废,坐不安心。亲爹死了,没有人给他俩撑腰,也没有人惯他俩毛病,所以最近他不得不老老实实的上班表现,还要争取其他董事的支持,好能让他开展工作,掌控公司。

现在公司内忧外患,程锋就是傻子都能看出来。最直接的就是大德集团的股价一路狂泻,为了稳住股价,投入了不少的现金,资金链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同时因为资金链的关系,集团的业务最近也非常不顺利,对手公司没有机会都干他们呢,别说现在有机会了,那自然更加的不会留手。

程锋现在争取的就是做好公司的业务,给投资者信心,然后他一边慢慢的出手他持有的股份离场。不同于石小猛,骤然身居高位,程锋是不服的。他不会去想自己的能力够不够用的问题,毕竟那得干过才知道。而且公司还是他爹的心血,能不倒,他还是想挽救一下子的。就像他常说的,大德姓程。

当然程锋有这个底气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底子厚,就是公司黄了说实话对他的伤害也不大。他们家的那套别墅卖了怎么也得一个亿,再加上他出手的股份也能弄点儿钱。以后夹起尾巴做人,也够潇洒一辈子了。

再说了,那些股东也不会眼看着大德玩完,毕竟真倒了他们也赔啊。

吴狄自觉亏欠程锋太多,有事儿没事儿的就会去看看程锋,就怕他想不开。程锋后来也反应过来把他爹的死归到吴狄头上有点儿过分,而且孤家寡人很没意思,怎么也得有个能说话的,所以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两人又和好如初。

事情发生了心里就会有痕迹,虽然吴狄真的认为是自己原因才导致程胜恩死了,但那天程锋指着他骂的时候,说不伤心、不难过那都是假的。

心里有事儿,就要说出来,要不时间长了容易憋出病来。他跟伍媚说吧,伍媚都不道谁是谁,说出来听一番没有用的安慰话,感受一下子温暖胸怀的关爱也就是了。真要说想要得到理解,还是是跟石小猛这个曾经程锋的朋友说。反正也没有什么秘密啥的,吴狄喝点儿酒迷迷糊糊这说一句那说一句的,石小猛啥都知道了。

把程锋的近况说完,石小猛摇头感慨的说道:“这人啊,真是没法比……您让我负责拼一刀,我都心惊胆战的。人家那直接做董事长了,听吴狄那意思可是一点儿哏都不打啊,直接就上了。就程锋那样的,让他做主,估计用不了多久大德就得黄了。”

这话说的他很不舒服,妈的,同样是人,程锋多鸡毛啊?

他知道这种不服很没有道理,毕竟真要说起来,那需要比的不是他与程锋,而是他爹和程胜恩那个老王八。尽管他就是觉得在同一起跑线的话,程锋就是个垃圾。

王言笑呵呵的摇头:“一时半会儿的黄不了,大德集团底子还是有的。而且那么多股东也不能眼看着程锋瞎搞,还是有能人的。”

石小猛笑了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哥,五十五了,不去看看情况?”

“我等明天知道个结果就好了,你去吧,那以后都是你的事儿。”

上线时间同微信一样,中午十二点。他也不是很在意那个,毕竟拼一刀原本什么轨迹他清楚,没道理他这么牛比到他手里反而还拉跨了。

“好,那我去看看,哥。”

喝光杯中茶,石小猛起身走了出去。

见他出门,王言又喝了会儿茶,拿起电话打给了手下。

程锋还有钱那怎么能行呢?说让他身无分文,就必须身无分文。

就是找人忽悠程锋,想办法让他抵押资产,投钱拉高股价,如此不光能套现离场,还能反过来弄一手梁君正等人。

王言当然知道程锋有戒心,但是说研究一次有戒心,两次呢?三次呢?更多次呢?酒色是交朋友的好方法,想要取得程锋那个垃圾的信任,很简单嘛。进而再激起程锋的贪念,那也是顺理成章。

所以基本没什么难度,放个小长线,投个千八百万的拉关系钱,三两个月的事儿。

交代一番之后挂断电话,王言又喝了一会儿茶,收拾好茶具,起身溜达的路过乌泱乌泱的盯着后台看数据的一群拼一刀项目相关的人,下楼开上车走人。

其实也不怪他们激动,上把微信上线什么样他们是看在眼里的,普渡那一下子都激动够呛,可想而知之前微信项目相关的人到底有多爽。而且最近微信正在融资也不是什么秘密,那大老板上线活动就砸了一个亿的还能差了?所以一个个的都抱有了很大的期待,恨不得上线就他妈的爆了淘一手宝……

开上车,王言出发去了杨紫曦的花店。

等了好几个月,杨紫曦心心念念的花店终于搞定了,今天上午开的业。

花店嘛,装修也没有多复杂,只要简单大气,再配上灯光映一下花色也就是了。而且装修的材料用的都不是水货,不说高端但也不便宜,前前后后忙活了三个来月就完事儿了。

等王言到了地方停好车,透过店面的橱窗就看到里面杨紫曦和林夏两人,一边一个的坐在店内的沙发上,一个翻时尚杂志,一个在那扒拉手机。

随着王言推门,门口的一串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坐着的两人齐齐的抬头,见是王言,杨紫曦赶紧的起身跑了过来:“亲爱的,你来啦……”

林夏见到王言也是笑了一下,想要起身不过到底坐了下去。

“好了,别腻着了,下来吧。开业这一上午怎么样?”说着话,王言又熟练的拍了拍杨紫曦的小屁股,天越来越暖,手感越来越好了。同时他也没有忽视坐着的林夏,对她点了点头。

刚才林夏的那个小动作,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眼睛。俗话说的相当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林夏就是这样。

之前程胜恩那老王八刚死的时候,林夏去了被伤了一回之后,回首等到程胜恩葬礼的时候又去了一把。她没想到程锋那么绝,一点儿面子没有,当着不少人的面又喷了她一把。给她伤的是透透的,对程锋俩是一点儿念想都没有了,那之后就没再见过程锋。

也是那之后,林夏就和已经又重新建立良好关系的杨紫曦更深的走到了一起,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在一起玩儿。

不去说林夏到底爱不爱钱,就当她以前完全不爱钱,完全的视金钱如粪土。在跟杨紫曦那么个败家娘们接触的时间长了之后,能没有想法?

而且杨紫曦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尽管是卖自己的钱,但来的属实太过容易,毕竟她以前也卖怎么没这么高价?反正是花就完了。而林夏跟着杨紫曦一起,不能说以前没见识,但那是偶尔,跟杨紫曦混之后,那叫平常。

作为杨紫曦的金主,林夏自然跟王言的接触也多了起来,以前就挺好奇的,接触多了难免探究。以前吧,她觉得王言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可随着接触愈多,想法也变了。现在王某人在林夏的心中那是一个真男人、伟丈夫,幽默、风趣、学识渊博、洒脱等等等等的褒义名词都可以往王某人身上套一套。

在加上杨紫曦虽然被包养,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有意无意的说着一堆什么真姐妹的骚话调侃她。说的多了,虽然林夏嘴上骂,但有的时候心里也会忍不住去想。

再说王言也不是好人啊,正经的老手了。他可以保证,一开始真就是正常的接触。但男人是个谜,有时露个小蛛丝、小马迹的,好奇的女人就会忍不住去探究,去了解,他王某人更是谜中谜。

也是在发现了林夏有点儿小想法之后,王某人出手了……嗯……现在看来,成果斐然,葡萄八成是熟了,可以摘了,点个生涯成就啥的问题也不会太大……

听见王言的话,杨紫曦拉着王言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就早上开业那会卖了点儿花,还是五折半送的……”

王言想了想说道:“合着你之前都没有联系过什么婚庆公司,活动策划公司啥的?”

杨紫曦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需要吗?”

一旁的狗头军师林夏听到这话,一拍脑瓜门子,腾的坐直身体:“哎呀,我就说差点儿什么嘛。惯说路过花店总会看到人家牌匾上面什么婚礼、活动策划的,嗨……”

王言不得不承认高看这两个娘们儿了,完全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那他妈的开花店靠散客卖两朵花能挣多少钱啊,尽管房子是自己的,就这一个月其他的成本能不能卖出来都他妈是问题,要是算上房租,还是在家呆着养老比较好。

想归想,但他王某人差那两个钱嘛?就开着玩。

“得了,你们过后自己出去跑一跑联系联系吧。现在收拾收拾,关店出去吃饭。”

杨紫曦叹了口气:“行吧……”

她心里想的却是自己除了美丽果然一无是处,上帝那个老王八给了她美丽的面庞,傲人的身材,却夺走了她做买卖的天赋……好悲伤……

这花店从开始到现在林夏是有很高的参与度的,出了不少的主意,若不然王言也不会觉得她是狗头军师。现在参与成这么个逼样,林夏在旁边看着杨紫曦一副沮丧的样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紫曦,没事儿,我认识个做婚庆的,回头再联系联系其他人,打听打听就好了。”

杨紫曦看了看王言,隐晦的瞪了林夏一眼,这么没眼色呢。她是冲那个嘛?

“先别说这个了,咱们去吃饭吧,我这忙了一上午都饿了。”杨紫曦嗲嗲的贱嗖嗖的又贴在了王言身上:“亲爱的,咱们去哪吃呀?”

虽然见过许多次,但林夏还是看不得杨紫曦的那个骚样,恶寒的打了个冷颤,她非常自觉的跟在后边拿起锁关了店。

“到了就知道了。”

等林夏关好店,三人上了王言的车,去了一家提前订好的私房菜馆………

第一七一章 拿下 一条横亘天地之间大小如意的远古神龙,与两只小家雀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之中一个名为巫山的洞天福地,颠鸾,起伏。福地中雨水伴着电闪雷鸣,夹杂着巨龙的咆哮,小家雀的声声尖啼……

本来出去就是简单的吃个午饭,结果吃过饭之后,杨紫曦浪嗖嗖的不让走说是出去玩一玩,林夏没说话,但也有点儿意动,她也喜欢玩。

毕竟已经彻底拿捏了杨紫曦,所以王言偶尔的也会稍稍的迁就一下,更不要说他还想研究一下子林夏。左右没有什么事儿,那就玩玩呗。

所以王·老五·言,带着他们两个出去消费,喝酒唱歌蹦迪这那的。加上杨紫曦也他妈的有意撺掇,还喝了点儿小酒助了性,嗯……挺顺理成章的,半推半就的小城就也就点了。

当然,王言是纯纯的正经人,泡姑娘还得给人灌多了再上,那他妈与强无意,是要进他靠着起家的刑#法的。再说了,喝的断片了那也没什么意思,跟下药也没啥差别了,跟个玩偶似的。

没有回应的那啥,实在舍不得花钱买充气娃娃,都他妈的不如自己扣个洞。就是单纯的为了宣泄自己渴望不可得的欲望,发泄自己内心的兽性。这种人按他王某人的脾气就应该枪毙,还得让这种人在刑场看上一看枪毙其他的死刑犯,等到吓的屎尿齐飞了之后再毙他,三到十年还是太轻。

就是正常小酌而已,迷的糊的,林夏还是清醒的。只是酒精放大了她的某些小小的欲望而已,给了她力量,给了她突破往日敢想不敢做的勇气。

王某人一直以为,男女关系就是个愿打愿挨的事儿。那人家自己半推半就的都同意了,还说啥了,舒服就得了呗。要事林夏不同意,那也就那么地了,他王某人还得反思反思怎么事儿,是老五光环不好使了,还是撩闲的水平下来了。

日上三竿,王言睁开眼,拿开身上的手,掰开腰上的腿,左右看了看一边一个的一丝不挂,轻轻的坐起身。

不是他王某人君王不早朝了,事实上一大早在他近两百年养成的生物钟的强大作用下,他早就起来了。本来想出去运个动来着,只是早上这俩娘们儿被他的动静惊醒。

看到那半遮半露的春色,嗯……早上阳气足,火力旺,王言又来了一把室内运动。之后又搂着两人小眯了一会儿,现在这才起来。

王言下床洗漱一番,穿好衣服,床上二女依然在熟睡,丝毫没有受他的影响。谁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王大牲口表示不服。

看了眼依然熟睡的二人,着重看了眼新拿下的林夏,王言不禁想了一下子那啥后有感。

林夏是上大学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才有肥四介绍认识的程锋,那么之前或许有过另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故事。换个说法就是,林夏不是完璧之身。

不过可能也是独守好多年,再加上当年初尝禁果比较年轻,没感受到男欢女爱的欢愉。这个也换一种说法就是,嗯……很紧。

摇了摇头,没有打扰她们两个,王言到楼下续了房费,又简单的吃了口饭之后,直接开上车去了公司。现在时间刚刚好,等他到位,差不多也就是下午的工作刚开始。

到了公司,王言没有着急工作,而是悠闲的泡起了茶。

虽然他邮箱中的邮件很多,但也多是手下处理过抄送他的,没事儿了解一下也就行了,一般没什么大事。如果真有什么紧要的事儿,手下直接就找他了。而王言活了这么久,基本上一直做大哥,管理、掌控能力,最直接的体现就是稳。

别的不多说,就他用的那一套十三级的组织架构管理制度,经过无间道黑帮的初实行,又经后来数个世界的改良调整,完全就是一套非常优秀的行之有效的组织架构。

基本上放到哪里都能行的通,不同的也就是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分情况的改一改小细节而已。如此再加上他王某人行走江湖练就出的识人之能,一般的突发情况都不用他这个大哥说话,小弟就办的明明白白。

“咚……咚……咚”

他这坐下刚摆弄茶具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近。”

接着门被推开,石小猛拿着文件走了进来:“哥,来了啊。”

王言来这么晚石小猛不奇怪,因为自从微信上线之后,王言基本上做起了甩手掌柜。而在王言把脑子里的代码都整出来之后,就更没什么事儿了。

所以有点儿什么事儿就不来了,没事儿倒是会过来上班,但那也就是简单的处理一番手下拿捏不好的事务,剩下的就是在他的办公室中研究人工智能相关的问题。

“小猛啊,过来坐。”

点了点头,石小猛坐下,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哥,我是过来跟你汇报一下拼一刀的成绩。”

王言给他倒了一杯茶:“说吧。”

其实这些东西他的邮箱里都是有的,一会儿看看就知道了。石小猛这头一次上位,激动一下子给自己揽点儿活也可以理解。

石小猛清了清嗓子,打开文件夹一边看一边跟王言汇报了起来:“拼一刀从昨天中午十二点,到今天中午十二点,上线二十四小时内注册用户………”

说情况的时候,石小猛多少的有些语带颤抖。没有办法,他跟这干好几个月了,对互联网这个圈当然有了更深的了解,明白这些数据意味着什么。而这以后,有他做主,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就是不太明白,标一标其他大场的ceo也就知道了。简单来说就四个字,飞黄腾达。

要知道他最亲爱的王哥还给他配了不小的股,就是以后融资再稀释那他妈的都是他原来这辈子都想象不到的数字。这么看来,他王哥之前说的三亿都是往小了说。而且还不说在那个位置上所结实的人脉,那也是宝贵的财富。

在他王哥的英明领导下,真要是有上市的那一天……啧啧,不敢想,不敢想……

“嗯,我知道了,喝茶吧。”

听他叭叭半天,王言也有数了。说了那么多,多是一些什么预测,什么分析,还有就是一些上线之后发现的产品本身的小问题什么的。其关键内容就两点,一是二十四小时注册人数,一是二十四小时内单量、成交人数、成交额。

这是圈里圈外都关注的数据,因为竞争对手要通过这个判断其竞争力和对自身的影响,以及应对方法。

还有一群手握大量现金不道咋花,眼看着钱一天天的发毛而找不到稳妥把握的财富增值项目的人,所捧上高台的代言人们,也就是一个个的风投大哥、私募大佬们要判断这个项目到底好不好使,有没有前景,能不能跑赢大盘,有没有可能是下一个独角兽这那的。

见王言如此淡然,石小猛忍不住问了一句:“哥……您……都不高兴一下吗?”

“小猛啊,要戒骄戒躁,遇大事要有静气,这点儿小小的成绩有什么高兴的?那以后我们用户好几个亿,顺利上市,还不得上天啊?所以啊,平常心很重要。”

王言大言不惭的数落着石小猛。

事实上呢?他第一次出手格列宁,看到那一沓子一沓子的现金时高兴过;打下整个屯门,得谁谁叫大哥,一般人看见他话都说不利索时,他也高兴过;炮了顾家,拿两个亿给她砸的五迷三道时,他还高兴过………太多太多了。

主要还是他王某人太牛比,这才哪到哪。

听到王言随口说出的装比的话,石小猛这傻小子还真的皱眉反思了起来。

见他如此,王言打断道:“行了,记住我的话,回去好好寻思寻思。你守了一宿吧?要不给你放个假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也没熬一夜,中间眯了一段时间。”石小猛赶紧着摆手:“再说了,很多人都没走,我这回去也不太合适,以身作则嘛。没多长时间就下班了,再坚持坚持。”

王言听到这个理由都有点儿不道说什么好,这是下属倒卷领导?他真没听过手下没走,领导不好意思走的,这还是头一次。

他王某人又不是无良资本家,专门压榨剥削的。由于拼一刀项目相关的工作人员很多都守了一夜,之前他是说过给带薪假的。但人生在世嘛,总是会有条件不好的,或者是真的拿命壳明天的选手。

他早有规矩,只要是非节日的正常假期,工作都算加班,工资都是二倍。假期的话劳动法明确的规定了三倍,这点他自然严格遵守自不必多说。

那么他给这些人放的带薪假,严格说起来就算是非节日的正常假期。之前的微信上线就是如此,有人找了漏洞提出了疑问,王言自然不会食言,直接同意了。

也是如此,这把也不例外,除了一部分人以外,有不少人在这挣他王大老板的二倍薪水。毕竟还有几个小时就下班了,熬一熬再摸摸鱼也就过去了,多挣点是点。

这个漏洞他自然是早就知道的,毕竟都是好几个世界沿袭过来的一套行之有效的规矩,聪明人哪里都有,早就发现了。

只是上把他是混黑的,手下还多数都是他妈的南韩棒子,没有什么无辜生命这一说。再说他都恨不得直接开他妈的血汗工厂了,加上又混了十多年的时间忘了这事儿了。

这又被人钻了空子这才想起来,这把过去废止了也就是了。毕竟他不怕摸鱼赚他钱的,就怕拿命跟他壳的。

摇了摇头,王言又给石小猛添上茶:“那就多喝点儿茶,提提神。”

两人聊了一会儿,又喝过一壶茶,走的时候王言又给石小猛拿了点儿茶叶让他喝。王言这才收拾好茶具坐回到椅子上研究他的人工智能。

中间接了个杨紫曦打来的电话,笑嘻嘻的跟王言说了一堆骚话,惹的一旁的林夏哇哇大叫着要跟杨紫曦拼命。最后问了问下班时间,说是让他晚上去给杨紫曦买的房子那里,这才挂断了电话继续研究。

代码他都弄出来了,人事那边也在他的授意下,疯狂的联系猎头、社招以及拜访专家教授等优秀的人工智能专业人才。

上把在新世界他的人工智能实力已经领跑世界了,只是他记不住太多,回到现实世界之后还达不到那个水平。这把在之前的基础上继续填充、研究、拓展再升级,干上个八九年,相信等他出去之后应该是处于世界前沿的,不次于西方国家以及国内的一些大厂。

做到以上的前提是他需要招一批手下再把那些小树杈做好,所以想发……想提高国家软实力还是要继续努力的……

五点半,王言收拾了一下之后,起身下班。

出门就看到石小猛也刚走出来,跟他打招呼:“走了,哥。”

王言点头,晃着手中的车钥匙:“我送你?”

“不用,我打个车好了。”石小猛摆手:“哎,对了,哥,之前忘跟你说了。沈冰说啊,想着等你有时间了,请你到我们家再吃顿饭。这不是您这么提携我,她也想着感谢感谢您。”

“当然可以,这几天找个时间吧。”

“哎,好嘞。”

见王言答应,石小猛咧嘴一笑。他是想感谢王言的,但他真的没有感谢的方法,能请客吃顿饭他挺高兴的。现在公司峥嵘初显,想请他王哥吃饭的人可太多了,那可都是有段位更有水平的人,就这都没见他王哥去,多是让其他的副总去应付的。

说话的功夫,电梯到了一楼:“那我先走了,哥。”

王言微笑点头:“走吧。”

之所以答应也是去看看沈冰是个什么状态,他倒是没有什么担心的。毕竟正常女人不会二比到在自己的男人事业上升,哦,不对,应是坐火箭爆发的时候有什么其他的不着四六的想法。二比肯定是有,但沈冰显然不是。

而且还要算上石小猛条件不同本来,生活要更好,日子要更和美,这过程中对沈冰的影响也是不可忽视的。所以,只要没有太大的意外,沈冰应该会一以贯之的保持住从出场开始的贤妻良母形象,就比如刚才石小猛说的沈冰提议请客吃饭,是确确实实为石小猛考虑的。

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王言开上车出发,去了杨紫曦的住处。

在楼下找地方停好车,上楼不用敲门,自空间中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在他拧锁的时候,就听到屋内一阵脚步声快速跑来,等他打开门正看到杨紫曦一脸开心的站在门前:“亲爱的,你回来啦……”

王言点了点头,转身关门任由杨紫曦帮着换鞋,脱外套,闻着飘过来的菜香,听到厨房中的叮叮咣咣:“林夏在做饭?”

“我们一起做的,亲爱的,今天我给你煲了十全大补汤哦……”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杨紫曦心里还是骂王言这个臭男人,先看到她都不问问什么,直接就关注林夏。果然,男人一旦有了新欢就会忘了旧爱。

王言一脸问号:“十全大补汤?”老子用那个?

杨紫曦一看就知道王言误会了,赶紧的说道:“哎呀,你想哪儿去了?这不是昨天晚上还有今天早上,你那么累,补一补嘛,万一身体亏空了怎么办?”

“嗯,有心了。”王言点了点头,想着今天这俩娘们谁都跑不了,高低得让她们两个知道,小王同志到底他妈的亏不亏。

换好拖鞋,王言迈步走到了厨房那里。

林夏正在那抡大勺呢,看到王言出现,眼神闪躲的说道:“你……你回来了……”

她真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样,毕竟以前她还看不起杨紫曦呢,结果现在呢?跟杨紫曦俩共事一夫?而且今天王言走后,跟杨紫曦闲聊她还知道了,这夫外面还有人?

要说后悔嘛……过了一天她想的也差不多了,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事儿都发生了,还是她自愿的,人家也没强迫。都是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嘛。

想明白之后,感受到身体的小疼痛,回忆起那些嗯啊画面。她以前想都不敢想啊可,多少的还有点儿刺激呢……

“嗯,感觉怎么样?”

“挺……挺好的。”

王言点了点头:“你的菜糊了。”

“啊?啊……不好。”林夏慌张的忙活菜,没再跟王言说话。

耸了耸肩,王言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可以理解嘛,毕竟第一次突破世俗,突破自我,总要有个适应的时间。可能还是不够深入,今天再来一把大的就好了,问题不大。

杨紫曦给他端了一杯热水,让他自己看电视,转身回到厨房跟林夏俩忙活去了。

两人在那叽叽喳喳的说着悄悄话,王言不时的就能听到杨紫曦得意的笑声,以及林夏的气急败坏。

看电视的王言微微一笑,人生在世,尤其还是像他这种,舒服最重要嘛……

第一七二章 石小猛:就可我身边祸害? 在厨房忙活的杨紫曦、林夏两女,对王言来说除了技术熟练度以及身材手感这那的以外,没什么太大的不同,反正都是小家雀。

他走到今天,精力的女人没一千也有八百,别的不说,就无间道、新世界这俩,基本上就没怎么空过床,哪儿还有功夫整那些情呀爱呀的没有用的。以前他还会回忆一下子刘思惠、宫二还有他的那些孩子什么的,想一想什么美好经历啥的。现在嘛……就如梦幻泡影,就都是精力,都是灵与肉的交融,说一声铁石心肠也不怎么为过。

过了一会儿,杨紫曦把一道菜端上饭桌:“亲爱的,都做好了,快洗洗手吃饭吧。”

王言应了一声,起身洗过手坐在了饭桌旁,二女也陆续的把做好的菜端了上来,满满一大桌子。

杨紫曦找来一瓶干红,和林夏两人坐在王言的左右两边,倒着酒说道:“我可是又练了好久,快尝尝做的怎么样?”

林夏没说话,但也眨巴着眼睛看着王言。

在二女的注视下,王言拿起筷子挨个的尝了一口:“还可以,比上次有进步,行了,吃饭吧。”

杨紫曦水平确实是有长进,但也就那么回事儿,比上次强的也有限。林夏做的菜,比杨紫曦强不少,毕竟她自己生活,赚的也一般,自己做饭是会少一部分开支的。

瘪了瘪嘴,杨紫曦想问问看哪个是她做的,哪个是林夏做的,不过到底非常明智的闭上了嘴。

林夏那里也是有些小失望的,毕竟忙活半天整出来的菜,没有收获到想象中的效果。不过看杨紫曦没说话,她也没说话。又不是傻子,她是了解杨紫曦的,而且现在这情况怎么说那也是前辈,人家都跟王言过了半年了,这男人什么操行不比她了解?

这点心思王某人怎么会不了解,就是来个欲扬先抑效果最大化嘛,当即拿筷子指着菜:“这个………是你做的,确实是比之前要好不少,盐口正好,调味、火候虽然还差一些,但也很不错了。这个………林夏做的,她的水平要比你高不少,还得继续努力。”

果然,听到这话,尽管是被林夏这个小骚蹄子比了下去,但是王言能知道她的心意就很开心:,笑眯眯的跟王言碰了个杯:“那你多吃点儿。”

林夏在一边也是笑着给王言夹了点儿她做的拿手菜,跟着喝了一口酒。

王言笑呵呵的引导着话题,调节着气氛,林夏第一次以小蜜蜂的身份参加家庭晚宴,身份转变太快,帮着她适应适应。

日常淡淡的温馨以及晚上强力的深入接触是帮住她融入这个小家庭最高效的两个方式,一者为孤独的无处栖身的灵魂提供一个归宿,给予一份归属。一者为冰冷将息、行尸走肉般的麻木皮囊带去冬天里的炙热温暖,迎接希望的、生发的春天。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不知不觉的,只是微笑看着王言的林夏话多了起来。她本就是一个话多的活泼选手,只是心里的那一份小别扭,以及她对自己的一丝丝的小小失望压抑了天性。在王某人高超的撩闲功力之下,陌生的隔阂正在一点点的悄然消退。

以前没有深入接触的时候,林夏越是了解,就越是觉得王言很迷人,很神秘,让她忍不住的去探究。如今探的清楚明白,除了直观的活好有力度之外,一丝迷恋的感觉正在心底蔓延开来。

王言不知道林夏什么感想,如果知道的话,应该只有一句过时了多年的流行语才能形容,请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

真要说起来,杨紫曦这么一个纯图钱的选手,现在都跟他俩玩上感情了,林夏这个感动自己的选手就更不用说了,时间问题而已。

一顿饭在说说笑笑中过去,尽管这俩娘们的水平只能说一般,但王言还是基本上都给吃了,尤其是杨紫曦做的十全大补汤……

吃干抹净,王言坐在沙发上消食,杨紫曦非常懂事儿的泡了一壶他留在这里的茶端了上来,这才过去跟林夏两人刷盘子、洗碗。

等了一会儿两人收拾利索,一左一右的坐在王言旁边。

王言大手一揽,将二女搂在怀里,杨紫曦是顺势就自己贴了上来,林夏稍稍僵硬抵抗了一下子无果之后也靠在了王言的怀里。

“你想要什么?”

他问的非常直接,这玩意儿也没什么好掩饰的,毕竟他始终对自己有逼数,对林夏也有了解。

林夏是跟程锋俩没指望之下,被杨紫曦带着感受了一下子人间美好,过程中又接触到了他这个越了解越令人沉迷的男人,这才有了一些想法并且她自己也没有去抵抗。当然有他本身致命吸引力的关系在其中,但人间美好也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

知道这是问自己,林夏趴在王言的怀里摇头不语。

这是一个很为难的问题,她说自己不要吧,别说杨紫曦和王言,她自己都不信。说要吧,关键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样子她求的是什么。

见她不说话,王言也没说什么,收回手起身在后边两人对眼色中,走到门口的衣架旁拿下外套,翻出钱包,找出一张卡。

将卡放在林夏面前的茶几上,王言重新坐会中间,搂着二人摩挲着:“我也不厚此薄彼,卡里是三百多万。你喜欢什么车?过几天给你安排一辆。”

看着面钱的那张薄薄的银行卡,林夏一时接受不能,因为那卡中的数字是她以前听过但从未想过会切实的砸在自己身上的。她的感觉很复杂,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冒了出来,不禁的有些失神。

没听见回答,知道是被砸着了,王言也不管她怎么想,手上使劲捏了一把小山包:“说话啊?”

“啊?啊……什么?”

杨紫曦看她那个乡巴佬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问你喜欢什么车啊?”

她心里还是有些吃味的,林夏刚一宿就能有这么多,心里难免不平衡。要知道,她为了今天这一切,那他妈的上了多少活?车是,店是,装修是,其他的林林总总的……不公平,太不公平……

杨紫曦眼睛滴溜溜的来回转悠,寻思着怎么让林夏上活,她好看看那是一副什么样子。以前还数落她这个那个指指点点的,现在呢还不是一样,有你个小骚蹄子受的。

“啊,我都……”林夏张口就要来个随便,可是感受到身上作怪的手,不禁舒服的发出了靡靡之音。

王言贴在她的耳边轻语:“喜欢什么?”

“喜欢……喜欢越野……”

“有驾驶证吗?”

林夏费力的夹着腿,说话有些颤抖:“啊……有……去年……去年考的。”

王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一手一个在那撩拨,直到把两人撩拨的差不多了………

与此同时,远在酒吧释放激情、麻痹自我的程锋认识了一个大方、玩的开、非常四海的新朋友……

翌日,由于昨天折腾到后半夜,运动量也够了,早上才九点多的时候王言才起来。

等他洗漱好,收拾利索,二女这才睁开惺忪的眼看着他。

“我上班去了,你们两个好好休息。”

说完,王言转身就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起来还有个事儿,又反回卧室,一边摆弄着手机微信发地址,一边道:“我给你们一个地址,以后在那边住。等休息好了你们两个过去看看,觉着缺啥东西自己出去逛一逛买齐了,走了。”

交代完这件事,王言这才出门下楼,开上车去公司上班。

其实他给的就是那套宅子的地址,昨天感受了一把,床有点儿小了,多少有些施展不开。不像他那宅子,正房里边是打的大炕或者说是榻榻米,上边铺的是定制的软硬适中的大床垫子,到了那里才是神龙入海,嗯……旋转跳跃还闭着眼的那种。

之前没把杨紫曦领过去,也只是因为这娘们儿对自己没有逼数,容易没事儿瞎几把作妖,现在拿捏死了,自然没什么问题。而林夏,不说多有数吧,至少比杨紫曦强,所以也省着换床就直接过去了,住的还能舒服点儿。

如此三天时间过去,周六下午,王言如约开车带着二女去了石小猛家。

之前说好的嘛,今天正好休息也没什么事儿就这么定了。

本来他是没想着带杨紫曦、林夏她们两个的,只是石小猛知道杨紫曦的事儿,说是让他把杨紫曦也带着。石小猛这么说,他当然没有问题,不仅带杨紫曦,他还带上了林夏。算是给石小猛一个小惊喜,让他看看狗日的有钱人是怎么腐败的……

至于其中对石小猛的影响,是否还能如初的坚守,那就不该他事儿了。还是那句话,他只保证沈冰不先离开,至于石小猛怎么样,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这跟他王某人的做爹任务一点儿不矛盾。

“咚……咚……咚”

“来了,来了。”

敲了几下有些老旧的房门,里面马上的传来了回应。

未几,门被推开,石小猛咧着嘴打着招呼:“来啦,哥,哎呀,您怎么又拿东西呀,紫曦,林夏……嗯?林夏?”

见到林夏的时候,石小猛一下子有点儿懵住了,他也没叫林夏过来啊,怎么事儿?

看着对他点头的林夏稍显不自然的脸色,石小猛想到了什么,僵硬的转头,惊疑的看着他人生的灯塔,前路的向导,最最敬爱的王哥……

只见王言淡淡的看着他,含笑点头。

“啊……哈哈……”石小猛脸色僵了一下,笑容继续挂在脸上:“看我这,哎呀,咱们别在门口站着了,来,进屋,进屋。”说着话,石小猛侧身让开门口让几人进去。

“沈冰。”

林夏进去在厨房看到沈冰,非常开心的过去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

“我帮你……”

“不用,不用,你们去坐着吧,一会儿就好。”

“没事儿,一起也快点儿。”

见林夏跟这帮忙,杨紫曦也留在了厨房,要不自己也没啥意思。

石小猛带着王言来到小客厅,给上了一杯茶水后坐在王言旁边问道:“哥,什么情况啊?”

“就是你以为的情况。”

刚才王言就点头认证了,石小猛也只是不敢相信,习惯性的再确定一下子而已。

石小猛回了回神,竖起两根手指:“俩?”

“嗯。”

想了一下,虽然不好,但石小猛还是没憋住:“一起?”

“当然。”

石小猛也不道说啥了,只能是竖起大拇指:“牛比,您是这个。”

那眼神,那表情,无不说明了这是一语双关。一是能拿下两个,还都互相知道,看着还挺亲密的。再一个是还他妈的能一起,这是属于男人都懂的佩服。

又喝了一会儿茶,石小猛接受了这个有些冲击力的情况:“不是,我说哥哥哎,合着您是跟我身边的这些人较上劲了是怎么着?”

王言摇了摇,头笑呵呵的把情况跟他俩大致的说了一遍:“都是缘分,这不是之前她对程锋失望了嘛,就…………”

与此同时,厨房中忙活的几人也说着话。

沈冰奇怪的问道:“哎,林夏,我记得没叫你啊?你是正好的过来,跟王哥还有紫曦他们碰上的?”

林夏有些不好意思:“啊,没……”

一旁的杨紫曦可不惯病,帮着解释了一下:“就是一起过来的。”

“一起来的?林夏去找你玩儿了?”

“什么呀,我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小猛没跟你说过?”

沈冰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背后议论人不好,被杨紫曦说出来还是有些尴尬的。

杨紫曦不在乎那个,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林夏:“她,跟我一样。”

“一样?什么一……”说到一半,沈冰反应过来,吃惊的看着林夏:“你也……”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杨紫曦,林夏苦笑着说道:“没想到吧。”

之前王言说的时候,她就不想来,毕竟她觉着这种事儿不好意思声张,在世俗的眼中她们这样的就叫不知廉耻。

不过谁叫她有个好姐妹呢,不要脸的杨紫曦叭叭的一顿劝,把那些道理又摆出来跟她俩灌输了一遍。以前或许是不屑一顾,但她也亲身体会几天了,稍稍的接受了那么一丢丢。

再说她本来也不是很在意她人的眼光,毕竟之前死守着程锋的时候,别人怎么说的,有多难听她又不是不知道。那她都挺过来了,现在这些又有什么呢?

“真的想不到啊。”定了定神,沈冰摇头:“所以你被那些花花绿绿的物质生活偷袭洗脑了?你放松了警惕,缴械投降了?被现实俘虏,向理想低头了?不劳而获了?”

什么跟什么呀这是?林夏没明白什么意思,皱眉想了想反应过来,这是沈冰刚来的时候她带沈冰出去逛街看京城风光时说的话。

“哪儿还有什么理想了,早就蹉跎没了,现在这样挺好的。”林夏笑呵呵的说道:“再说了,我也是有工作的,每个月社保、工资全都有的好不好。真正不劳而获的,是那个。”

人是会适应环境,随着而改变的。最近这几天她也体会到了,咂摸出滋味了也。说实话,除了不能结婚,这一切还都挺好的,前提是王言不抛弃她们。但以她对王言浅薄的了解看来,只要她不惹麻烦,就正常的生活,这种可能不大。而之所以对石小猛、沈冰两个苦笑,也是因为她放不开,不好意思而已。要说其他的什么想法,那是绝对没有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她们两个只要懂事儿,真就能一起过道王某人离开此界,若不然也不会让他妈两个到宅子里住下。

见林夏标自己,杨紫曦压根就不在意,她要是怕那个,就没有今天的杨紫曦。不光不在意,她还得意洋洋的说:“就你那仨瓜俩枣的还好意思提?”

“那也比你那没有的强。”林夏白了她一眼,转头对着沈冰说道:“咱们说咱们俩的,别搭理她。”

林夏跟沈冰两人说说笑笑,杨紫曦基本不怎么搭话,就听她们两个说话,在水槽边自己在那玩水,也挺自得的。她和沈冰本来也不是很熟,搭不搭理的她也不需要那个。

一会儿,一道道菜摆上了饭桌,几人落座围在桌边。

作为男主人,石小猛举杯:“我提一杯,今天王哥还有紫曦、林夏您几位能来,非常感谢。”

王言也没说什么,端起杯子笑呵呵的跟着喝了一杯。

这边刚放下,没等吃菜呢,沈冰提起了酒杯。

王言打趣道:“怎么,你们两口子是要灌我?”

“哪能啊,谁不知道王哥您是海量?”没用石小猛说话,沈冰捧了一句说道:“王哥,这杯酒啊,是我敬您的,感谢您这么提携我们小猛,要不然我们可没有现在这么舒心的好生活。您不用喝,我干了。”

刚才石小猛提杯,她就抿了一口。现在是真干了,二两半的杯,一口全下去了。

看她这样,王言也不能差事儿,仰头也是喝光了杯中酒。

喝过酒,沈冰强忍着不适:“王哥,紫曦,林夏,你们快吃菜,尝尝我的手艺。”

心疼的看了眼沈冰,石小猛应道:“对对对,快吃菜,哥,我跟你说,沈冰的手艺比半年前可强多了。”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了……”

王言这边跟石小猛闲聊,一边三个女的在那聊闲,不时的一起嘻嘻哈哈……

吃的开心,喝的舒心,酒足饭饱后,告别了石小猛、沈冰,王言找了个代驾开回了他的大宅子。

这顿饭,他也观察到了沈冰的一些变化。最直观的就是刚来京城时的那一丝土气没了,已经适应或者说是融入了京城的环境。

对石小猛的感情,从她和石小猛不时的眼神交流中,那份不经意流露出的知心,也确定了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再多的,他就不管了,跟他俩不发生关系。

回到宅子里,看到因为喝了酒,脸色红润显得格外娇艳的两个小家雀……

今日小酌,性致正好,不如大被同眠………

第一七三章 程锋进去了 王言带着二女走后,剩下石小猛和沈冰两个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良久,沈冰摇头叹息:“真没想到林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嗯……因缘际会?”

沈冰诧异的问道:“你知道情况?”

“之前你们在厨房的时候,王哥跟我说的。”石小猛清了清嗓,把之前王言同他讲的说了一遍:“你也知道,林夏一直死缠着程锋…………”

听过之后,沈冰也明白怎么事儿了:“归根结底还是程锋的错呗,小猛,你说程锋怎么那么不是东西呢?”

“那谁知道,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不能是他所作所为的借口与理由。”石小猛不想过多的谈论程锋那个狗篮子:“不过说真的,王哥也是挺……”

沈冰一脸认同的点头接话:“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这么说王哥,不好。”

“许他干出这种事儿,还不让人说说了?真是的……”沈冰翻着白眼:“再说了,我针对的也只是这件事而已,王哥对我们的帮住我是记好了的,就事论事嘛。”

“好了,别说王哥的事儿了,他们都是愿打愿挨的,咱们就别跟这八卦了。”知道多说多错,石小猛也不再纠缠,抱着沈冰说道:“最近啊,拼一刀的成绩非常好,要是照这么下去………”

自从拼一刀上线,石小猛粗略的算了一下,标一标其他的互联网大厂之后,每天看着上扬的数据都是热血沸腾,见天的回到家跟沈冰俩分享这一份持久的快乐。没有办法,他实在是控制不住,那他妈的数据每刷新一次,他的身价就雄厚一分,跳动的都他妈是钱,搁谁都受不了。

这也是石小猛出身底层没见过钱的关系,穷人乍富说的就是他。等以后积累积累,沉淀沉淀,见识再多一些有就好了。而且这钱又不是真的躺在他账户上的数字,也就这一阵子,高兴劲过了还没见着钱也就消停了。

相比起来沈冰感觉就差了一些,她只是知道了一个数字,听到以后怎么怎么样,没有切身的感受到那种冲击。不过作为竹马青梅,知心的枕边人,沈冰还是安静的、温柔的趴在石小猛的怀中,不厌其烦的听着她男人一遍又一遍的描绘未来的美好蓝图,尽管每次描绘的都有出入……是他就好……

…………

七月流火,时值盛夏。

北方的干燥,配上毒辣的炎阳烈日,燥热难耐。

京城地处内陆,建筑密度大,人口聚集多,再加上城市热岛效应,下火了是一个很好的形容。用京城话讲:嘿,这天儿,您别说,真他妈的地道。

作为拼一刀的大哥,石小猛早就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此刻石小猛瞪大着眼睛看着电脑上的新闻,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又逐字逐句的细细看了一遍。

“好……”

确定一遍之后,石小猛拍手大笑。

激动的起身走了两圈之后,笑呵呵的拿起手机走到窗边,翻到吴狄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石小猛收敛笑意:“喂?老吴,我刚才看新闻上说,程锋被拘留了?真的假的啊?”

“啊?真的啊?”

“哎呀,你看看这事儿……”

“啊,好好好,你先忙,回头我请你喝酒咱们在说。”

放下电话,石小猛出门去了王言的办公室,他太高兴了,必须得跟他王哥分享一下子。

王言正跟那琢磨他的人工智能呢,看到敲门进来的石小猛,起身说道:“嘴都快咧到耳朵了,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

熟练的坐在茶台旁,石小猛掩饰不住笑意:“哈哈哈……哥,刚才我看新闻,程锋因为控制股票价格被拘留了。你说他老老实实的做他的董事长不好嘛?这下好了,进去了吧。”

“也不奇怪,说来说去还不是钱闹的。程锋那样的选手怎么可能是其他股东的对手,他想抽身又出不来,眼看着就等被踢出局,那么多钱打了水漂谁也不会服气,冒个风险也正常。”王言打趣道:“这下舒服了?”

“舒服,太舒服了。以前就总觉着心里有口气不顺当,现在看到程锋的消息那口气一下子就没了。”石小猛也不掩饰:“没道理他程锋那样的垃圾整天潇潇洒洒、吃喝不愁的做人上人,这下好了,他进去了,也能少祸害几个姑娘,少做点儿孽。”

王言摇头一笑,没有说话。少祸害姑娘这个说法,就是扯淡。程锋不祸害,自有别人祸害。再说了,就是都不祸害,那玩意儿也架不住小姑娘自己上赶着找人……在她们的世界中,那是祸害别人……都是双向的。

说回正题,作为幕后黑手,程锋的事儿他能不知道嘛,事实上办事儿的手下昨天就给他打电话了。

就程锋那种选手,找个人带着吃喝玩乐炮姑娘,见天的一条龙的请客消费,这温柔乡尚且是英雄冢,就别说程锋那种啥也不是的二世祖了,不到一个月就被攻陷了。

程锋把人当作知己,心里的苦闷这那的全部诉与人听。再加上办事儿的人有心套话,一点儿一点儿的也就说到了公司中的种种。随后展露实力,获得更大的信心,再鼓动程锋的野心,齐活了。

反正一套操作,最后是连带着程锋的抵押贷款,还有卖股份的一些钱加起来有几个亿吧,正在外边溜溜达达的晃悠呢,过一段时间就能入账了。

他是没想拿这些钱的,只不过手下比较积极,也就勉为其难收下了。不过这笔钱怎么说也不干净,他王某人又不差那些,到手以后捐掉好了,也算是帮程锋积德了。

王言笑呵呵的摆弄着茶具,问道“没点儿唏嘘什么的?”

听见这话,见王言低头没有看他,石小猛翻了个白眼,忒败好心情:“怎么可能没有呢,哎……无论怎么说以前也是多年的朋友,他有没有把我当朋友不重要,但我估计他真没把我当回事儿……不过我是真拿他当朋友的。这突然的……”

一边听着石小猛说着他的那点纠结心思,王言一壶茶也泡好了,到了一杯茶放到石小猛面前:“行了,也不是哥哥我坏你兴致,主要是大喜大悲的对身体不好,现在感觉是不是好多了?”

“哎,别说,现在确实是没有那么多想法了。其实说来说去啊,还是过好自己最重要。”

石小猛面上不显,配合着王言。心里,我他妈谢谢你昂,我的好哥哥……诚挚的问候。

王言拿脚丫子想都知道石小猛在腹诽自己,不过他也无所谓,本来就是恶趣味上来了找找乐子而已:“行了,说点儿正经的,拼一刀融资的事情谈的怎么样了?”

互联网公司的发展是很快的,这又是三个月过去,拼一刀的前景也彻底显露出来了,融资事宜最近也开始了。其实一开始,拼一刀刚上线的时候,资本就已经来了,要真等好几个月再出手,那是真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主要是刚开始来吧,都想着捡便宜,估值太低,王言也嫌磨叽。他自己又不是撑不住几个月,所以这才拖到了现在。要不然都不用别人进场,投微信的那些人就包圆了。

其实之前投微信的一票人也表示过,希望把拼一刀和微信合并到一起,他们全部追投再引入一部分资本。但王言不想那么干,虽然再怎么融,招多少资本他都是大哥,都是他说的算,可这个先例一开,以后的那些产品他怎么弄?再说了,这么多有竞争力、影响力的公司合并到一起,那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呢吗。

现在这样就挺好,虽然同合并没差太多,但到底都是个体,大而不独还互相补充同时又互相对抗。左右互博各自带一票小弟带动经济发展,倒逼其他同业向他看齐,整体改善挨踢圈的大环境,做好一个新世纪接班人应尽的责任与义务,皆大欢喜。

“接触的差不多了,其中那个……”

石小猛熟练的跟王言介绍着当前的情况。

他上位到现在也三个多月了,能力肯定是不够的,融资的事儿是他手下的一个副总带着参与的。

最近这几个月,石小猛是相当努力的,一周留了多半天陪沈冰,其他时间就是早上七点干到晚上八点多,时间拿捏的非常死,跟他妈的高三备考似的。当然,在努力过后,进步也是明显的,已经能妥善的处理好大多数的工作了。

不得不说,人和人是真的有差距,而且差距还不小。总是有那么一些人,轻飘飘的一脚小油门,就轻松的超越了多数人累死累活辛苦付出许久的收获。

拿邱莹莹那丫头来说,石小猛三个月的成就是邱莹莹拍马不及的,毕竟邱莹莹光是基础工作出徒就三个多月了。而且石小猛的起步就是副总的助理,一路学到现在。让邱莹莹做副总助理她行吗?当然不行。

所以啊,服不服输的不重要,能够清楚的认识自己同其他人的差距很重要。可以不服,但要有点儿逼数。

王言静静的听着石小猛的报告,其中值得一提的是,腾啊讯也在接触他们,甚至是想要直接领投拼一刀。不管如此,他们还会给拼一刀导流等等一系列的一条龙服务,相应的,腾啊讯要求拼一刀开放‘易信’的注册端口,还要求投票权。

现在的拼一刀和微信就是互相成就的,拼一刀靠砸钱吸引用户砍一刀,唯一指定的分享端口就是微信,然后人们为了图便宜,薅羊毛,又会口口相传,亲朋好友的去拉人注册微信,回过头来又会注册拼一刀上去砍一刀,如此往复。同时买东西又要走微信的支付渠道,相应的也占领了支付市场。

而且针对移动支付,央行的支付牌照也发布了,王言早就弄了一张,排老二。第一不用说,当然还是支啊宝,他段位不够没那么大的影响力,不过第一第二问题都不大,反正都是有证的,合法的。不光牌照的事儿,他之前亲自跑的余额宝的事情也已经跑通了,早在上个月,微信就开通了余额宝的业务。

当然,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谁都不是傻子。他这边上线了余额宝的业务,支啊宝,易信什么的,都纷纷跟风上线了类似的业务。这玩意儿避免不了,他王某人也不在意,全世界最牛逼的基金经理就是他王某人,谁也不好使。

余额宝每天都会推送昨日收益,反正那个收益率,很香,金融屠版,就那么牛比。而这也引来了一批没多少钱,但是想理财的人下载注册,就又是来回的安利。

如此种种,微信从上线到现在的半年时间,用户量是节节高,一日更比一日强,腾啊讯有扣扣导流的易信都不好使。

常规手段腾啊讯已经不好使了,根本制不住微信前进的脚步,至于盘外招,在王言这里世界都是真善美。也是如此,腾啊讯想着来个你中有我,打不过就加入。

对此,王言表示,投资可以,提条件免谈。爱投投,不投滚,有钱资本那么多,谁也不多啥。

这边王言跟石小猛说着正经事儿,远在不知名看守所的程锋也在和吴狄说着正经事儿。

“疯子,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吴狄看着对面胡子拉碴,双眼深陷的程锋:“律师在这呢,你跟他好好说说,看看有没有可能……”

“没可能了,证据确凿,现在等结果就行了。”不等他说完,程锋摇头打断,看着站在一边的值守人员懊丧的说道:“妈的,我就知道那人有问题。”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吴狄是不知情的,他也没有太多的过问程锋生意上的事情,而且程锋除了偶尔的抱怨,也不会跟他提。像这种犯法的事儿,就更不可能告诉吴狄了,主要怕吴狄没把住嘴把自己坑了。

“我被骗了。”

吴狄皱眉道:“说事儿啊,都什么时候了。”

程锋烦躁的把事情跟吴狄说了一遍:“就是三个月之前,我认识了一个朋友,啊呸,是认识了一个骗子……”

昨天他就被抓过来了,已经呆了一宿了,该想的不该想的,反正他落到这个地步,是没有后悔的机会了,还好接受一些。

所以现在他能相对平静的去看待这一切,这主要归结于他从来没为钱发过愁,从来没在乎过钱。现在他只是想到没有钱是怎么怎么样,从来没想经历过没有钱是怎么怎么样。

听过之后,吴狄沉默片刻,道:“所以你什么都没有了?”

程锋无奈的笑了笑:“不仅什么都没有了,还要坐牢的。”

看了眼一旁的律师,见他摇头,吴狄一声长叹:“你说说你……哎……”

看着程锋的样子,吴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几个亿啊,说没就没了,他真的无法想象程锋是有多艰难。

“那么看着我干什么啊?”程锋故作洒脱:“以后等哥们出去,可就靠你了啊,老吴……”

第一七四章 还要做自己 这话听在吴狄耳中,痛在他的心中。

他认识程锋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在程锋嘴里听说过要靠他这种话?

还不是因为他的原因,致使程锋跟程胜恩吵架,以致于程胜恩心脏病发不治身亡,如此才会导致程锋没有了禁锢,一朝得脱樊笼无法无天,鬼迷心窍,不管不顾的为歹人所骗,铸成了今天无可挽回的大祸。

“疯子……”气氛烘到位了,吴狄红着眼,好似要哭出来:“对不起……”

程锋一愣,紧接着摇头一笑:“这说的哪里话,我也是不想眼看着老程的心血就这么没了,以为自己能够力挽狂澜,没想到遇人不淑啊……”

他知道吴狄是在自责他爹的死,尽管他内心之中也有这种小想法,但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说那个干啥。而且不用几天,他就要进去了,几年还不好说呢,以后啊,他可能真的就靠吴狄了。毕竟现在他就剩这么一个能说上话的人了,还指着以后吴狄能想着过来看看他……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走了……”

一边的律师不管那个,他见的可太多了,这才哪到哪啊。也就是被抓到了而已,要是没抓着,就好像花天酒地的不是他们似的。

吴狄定定的看着对面的程锋:“疯子,你好好的,过几天我再来。”

“走吧。”

“哎……”

一声长叹,吴狄起身跟着律师走了。

看着吴狄的背影,程锋坐在那里也是止不住的叹气。

到今天这步他怎么会甘心呢?造成这一切的都是谁?是沈冰,是石小猛,是王言,是被他气色的亲爹,是林夏,是吴狄,是那个骗子,更是所有人,是他们一步步的把他逼到了这个地步。

想到沈冰,程锋不自觉的扬起嘴角,他真的很喜欢那清纯的、不染俗尘的甜美笑容……

…………

跟石小猛谈了一会儿正经事儿,喝过一壶茶后,王言继续工作到下午五点多这才离开公司,回到宅子里跟两个小蜜蜂过没羞没臊的夜生活。

见王言回来,杨紫曦颠颠的跑过来帮他换鞋:“亲爱的……你回来啦。”

林夏笑呵呵的跟王言俩来了个飞吻,在一边看着。

还好鞋,王言走到沙发上坐下,问道:“今天生意怎么样?”

杨紫曦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到王言旁边:“就那样呗。”

看她那一出,就知道是不咋地。都不说杨紫曦和林夏这一对卧龙凤雏的棒槌组合,就他妈的早上睡到自然醒再过去开店,晚上早早的就回来了,这要是能赚着钱,那才真叫没天理。

杨紫曦一开始是真想干出点儿动静的,只是后来说声算了,实在太累,还是躺着赚钱舒服。现在她就是白天在那闻闻花香,假模假样的整两本书看一看,弄一杯咖啡在那一放,叫上工作清闲的林夏帮着美美的拍上两张照,发个朋友圈就完事儿了。

他王某人又不在乎那个,摇了摇头,抬手招过林夏:“你父母怎么说?”

杨紫曦就那个逼样,不用多说,倒是林夏这段时间的变化不小。

刚开始可能还不适应,钱都不敢花,等过了几天,看到王言让人给送来的挂着京a牌子的g63,再看看停在一旁的911,这才开始真正的接受了当前的身份,融入了进来。之后就跟着杨紫曦俩花钱,消费,享受生活,感受人间美好。

不过相比起杨紫曦那个没脑子的,林夏没花太多钱,他只留下够平时日用的几十万,剩下的两百多万用作首付,二环外买了个两室的房子,平时她工作的工资全部用来还房贷。

看林夏买房,杨紫曦这才回过味来。她买的那些大牌奢侈品,总有过时的一天,房子则不同,不仅有了自己的资产还能增值,不禁的她也想买个房子。只是看到卡里不到百万的余额,在上活无果之后,只能放弃了这个人不成熟的想法,等明年的工资到手再说……

而林夏最近的变化,她的父母不可能没有察觉到。林夏总是要回家的,就她那车往那一停就是个小热点。还有穿着打扮的巨大变化,很难不被她父母怀疑。欺负父母见识少,一次好使,两次行,那次数多了呢?再说附近住的一群大爷大妈以及他们的儿女可是识货的,总是能传到她父母耳朵里的。

面对父母的逼迫,林夏也不得不承认,把实情跟她父母说了一下子。老两口就这么一个女儿,含辛茹苦拉扯大的,现在跟人做了二奶,什么感想就不提了。

也是如此,王言知道了怎么事儿之后,由林夏带去了他诚挚的问候……一张余额五十万的卡,以及每年都有真么多的承诺。当然了,一碗水他得端平,不能厚此薄彼,杨紫曦那边也给了同样的数字。

一年五十万,合一个月四万多点儿。这么多钱在哪都够花了,还是好的不能再好的那种。要知道他王某人混到现在,现实世界都他妈的没到那地步呢。

他一开始没想着赚钱是一个原因,但是系统活爹没眷顾之前呢?他一个月就是个五六七八千,远远的都没达到四万的标准。他是真够意思了,还想着要什么自行车啊?

听见王言的话,林夏摇了摇头靠在王某人肩膀,情绪有点儿低落:“也没说什么,他们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我就这样了,他们也只能随我了。就是……他们说……说想见见你……”

“可以。”王言自然不会拒绝,摆平林夏父母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小意思:“等这两天我约个饭店,找时间请他们吃饭。”

林夏笑了起来:“好……”

她以为王言会拒绝的,毕竟王言是什么选手,她此刻身处的宅子,手机上的微信都在那呢。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好听点儿就是上班拿钱的,见她的父母真是很没必要。

看不惯林夏的样子,杨紫曦抓着王言的手跨过她的脖子落在自己的小山包:“我妈也想见见你,亲爱的,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看看再说吧……”

王言没有拒绝,一个是放,两个是赶,问题不大。当然他也不是纯靠忽悠,关键还是老五光环发挥作用。

又说笑了一会儿,家里的阿姨做好了饭菜招呼几人吃饭…………

石小猛今天是正点下班,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老地方。

本来他之前说着改天请吴狄吃饭,但是没想到下午吴狄就打来电话,找他晚上喝点儿。他也能理解,毕竟作为朋友,程锋进去了,吴狄不得劲找人说说话也正常。

正是饭口,老地方里嗡嗡嗡的都是人,有路过的生客,有附近的学生,还有的是如同石小猛等人一样,吃过大学四年忘不了这个味道,不时过来忆当年的。

铜锤还是老样子,哪怕忙的脚打后脑勺,但也很好的给了二人关照。石小猛和吴狄两人刚坐下没多大会儿,在其他人不满的抱怨声中,点好的菜就端了上来。

“你们两个喝着啊,有啥需要就说,我就不招呼你们了。”

“哎,好。”

“快忙你的去吧,锤哥……”

吴狄开了两瓶冰镇的哇凉哇凉的啤酒,给石小猛递了一瓶后,一边往杯子里倒酒,一边说道:“愣着干什么?倒酒啊。”

石小猛摇了摇头,转身自放在一旁的手提包中拿出的两个信封以及一个本放在桌子上,向吴狄推了过去。

那本是干什么的吴狄知道,是石小猛这么多年记账用的本,如此那两个信封里装的是什么也就不言自明了:“不是,小猛,你这是干什么?快拿回去。”说着话,吴狄把东西又推了回去。

“老吴,这些年你们帮我的我都记着呢,知道你不差这钱,但那是两码事儿。”石小猛放开账本:“钱是钱,情分是情分。这些年我欠你们的每一笔都记着呢,你看看数目。”

“什么钱不钱,情分不情分的,咱们之前还讲那么多?你收回去,小猛,真不用。”

“老吴,你要是不收,咱们朋友可就没的做了。真的,你不拿着我这过不去。”石小猛脸色一正,拍了两下胸口,道:“而且这里还有程锋的那一份,他这些年可没少帮我。现在他这样……你先收着,等以后再给他吧……”

听这话,看石小猛的表情,吴狄知道这钱不收是不行了。而且石小猛说的也有道理,他可是知道,程锋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看那信封的厚度,怎么也得个三两万的,这以后程锋出来也能用的上。

“你看你还急了,真是……好好好,我收了,收了不行嘛。”吴狄拿起石小猛又推过来的两个信封,起身揣到裤兜里还拍了拍:“看,装好了。至于账本就算了吧,还信不过你嘛。”

石小猛点头,倒酒,提杯:“来,喝酒。”

吴狄举杯跟着碰了一下子,一饮而尽。

哇凉的啤酒顺着食道留到温暖的胃里,凉意瞬间涌至四肢百骸,两人齐齐的打了个小寒颤。

“爽……”吴狄舒坦的夹菜,还不忘招呼着石小猛:“吃菜,吃菜。”

石小猛跟着夹菜,道:“程锋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吴狄吃菜的嘴顿了一下,这才长出一口忧愁气:“让人骗了。”

“骗了?”石小猛诧异的看着吴狄:“他怎么还能被骗呢?”

“是这样,三个月之前,疯子在酒吧认识了一个朋友…………”吴狄把事情说了一遍,道:“之前找的律师说了,他这证据确凿,肯定是要判的,最后也就是争取少判点儿时间……”

石小猛听完事情的经过,是真想大喊三声好。

虽然白天跟他王哥俩分享的时候,被打断了好兴致,但回到办公室之后他又续上了,就越想越舒服。程锋那个狗篮子属实是他心里一根刺,妈的,平时各种的祸害女人,回首又惦记他的女朋友,又是卡合同,又是他妈一千万的,实在是给他折腾的够呛。

关键人就坏到这种程度,竟然还他妈的能夜夜笙歌的花天酒地,还能身价亿万的做他的人上人。凭啥啊,要说程锋跟他王哥似的,有胸襟、有能力、有手段也就算了,就他妈的那一个啥也不是的二世祖,单论能力给他提携都差点儿意思的选手,他怎么就配上这一切了呢?

德、财皆不配位的选手,这把终于有了灾殃,石小猛相信,这就是报应,就是该。

当然了,此时叫好明显的不合时宜,没见吴狄正难过呢嘛。只是嘴角着实是控制不住的微微扬起,他赶紧的喝了一杯啤酒借着凉意压一下子。

说话的吴狄没有注意到石小猛,继续在那说道:“小猛啊,这事儿都怪我,真的,我对不起程锋,他有今天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石小猛不解的问:“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他到今天这地步,还不是他咎由自取,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吴狄摇头止不住的叹息:“你不知道,疯子他爸的死有我责任,要是他爸不死,疯子也到不了今天这步。”

“你有什么责任?”

“头一天晚上咱们不是喝酒嘛,你跟我说疯子去骚扰沈冰还记得吧?”

“记得,怎么了?”

“你那天不是告诉我说疯子他爸找你了嘛,开价一千万让你离开沈冰。”吴狄喝了一杯酒,一脸痛苦的说道:“那天咱们两个散伙之后,我又去找了疯子,本来我是想骂骂他的,可看到他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估计我说了也没什么用。”

“然后我就把他爸找你的事情告诉疯子了,结果疯子听完直接就走了,我以为他是去找他爸好好说话的,只是没想到他跟他爸大吵了一架。”

“他爸之前心脏病的事儿你知道,本来就没好利索呢,又跟程锋吵了一家动了火气,心脏病又发作了。这一时没挺住,就……”

说着话,吴狄又灌了一杯酒:“小猛,我不是怪你啊。你说要是那天你没跟我说多好啊,或者我管住嘴不跟疯子说多好,怎么也到不了今天这步。”

石小猛脸上的不自然一闪而过,喝了一杯酒道:“老吴啊,你就是想多了我跟你说。程锋什么样,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清清楚楚。他爸之前是怎么进的医院?不还是他自己作,给气进去的嘛?他竟然还打电话说什么弥补我。他爸都能给我一千万,你说他在乎那一个小小的广告合同吗?”

吴狄沉吟道:“确实跟那个广告合同关系不大,不过我听林夏说,那次是因为他妈的事情,而且林夏还说,疯子变成今天这样,跟他妈的死有很大的关系。”

石小猛嗤笑一声:“算了吧,老吴。你也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信这种事情?之前王哥跟我说过他妈的死因,就是因为…………”

听他讲了一遍之后,吴狄皱眉:“那不是对上了吗?疯子这样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你也不想想,就算他妈没死,那以他们家的条件,再加上他妈的溺爱,他爸没时间管,结果怎么样?”石小猛夹了一筷子菜,对吴狄挑了挑眉:“看看他的那些富二代朋友是什么样不就知道了?再说报复他爸的事儿,他要是真想报复,就没有别的办法?非得在他爸的控制下没命的作?”

“那他爸死的事儿不是也一样,就是你不说,他早晚因为别的事情跟他爸大吵一架,跟你有什么关系?而且那会儿他整天惦记沈冰,谁知道他会不会发疯干出什么别的事儿来?别的不说,就跟踪,上去表白,没事儿纠缠,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你好好想想吧,老吴。”

听过石小猛叨逼叨的一堆,吴狄沉默了。脑子里闪过这么多年程锋的种种,他竟然觉得很对。

石小猛自斟自饮,默默的吃菜,也不打扰他。要他说,这吴狄也他妈的魔怔了,就没有往自己脑袋上揽事儿的,那脑袋指定是进水了。

半晌,吴狄抬头,举杯笑道:“行了,咱们不说他了,说点儿高兴的。你和沈冰怎么样了啊?”

跟他碰了一下,石小猛一饮而尽:“之前买的那个房子下个月就交房了,到时候好好装修装修,等装完了就结婚。”

“呀呵,行啊你小子。”吴狄笑道:“我算算啊,连装修带放一段时间味儿,差不多……明年四五月份?”

“差不多,具体时间还没定呢,到时候再说吧。”

“好啊……”吴狄道:“你工作怎么样了?我看最近拼一刀可是挺火啊,不少亲戚朋友都给我发链接要我帮着砍一刀。”

石小猛抿着嘴摆手:“还行吧,最近正在谈融资的事情。”

“融资?”

吴狄瞪大了眼,以前他有没怎么关注互联网公司的消息,只是自从石小猛进圈了之后,平时难免的会留意一下。再说石小猛还是跟王言干的,那个拥有杨紫曦的男人他也会关注。所以他知道微信,而且也在用,他们同事交流现在基本上都是这个了,可见影响力之大。

现在转头石小猛就说拼一刀要融资了,那他妈的得是多少钱啊?之前微信融资他有关注,现在拼一刀这么一个电商平台,还是靠撒钱补贴起家的,那融的不得更多?

“王言给你配股了是吧?”

见石小猛点头,吴狄下意识的身体前倾,小声的说道:“能不能透露一下,这次估值多少?”

这点儿职业操守石小猛还是有的,之见他露出礼貌的微笑摇头:“不能说,等融完以后你就知道了,财经、商业、金融板应该都有。”

白了石小猛一眼,吴狄倒也没有纠缠,之所以小声就是知道这玩意儿不能乱说。

“恭喜你发财了……等这次你们融资完成,你也算是身家亿万的富翁了。”吴狄语气难免酸溜溜的:“没想到啊,这才多长时间?一年都没到吧?您这就要翻身做资本家了?”

他妈的以前靠他接济的选手,转眼就要身价暴涨,财富陡增,他怎么可能不酸。他是不太看重钱,觉得够用就好,可那他妈也得看钱多钱少不是。千把百万的他可以不看在眼里,那一个亿两个亿的还是一码事儿嘛?

“去你的吧,咱也是正宗的接班人道:“再说了,那都是股份,又不是真钱。”

吴狄白了他一眼,自己喝一杯酒。这话说的就好像他不知道股票才值钱似的,毕竟这才a轮,后边还有bcd整不好都有efg,那是轮轮往上涨啊,不跟钱似的一年更比一年毛。

挑了挑眉,石小猛没再刺激他,默默的陪了一杯。

虽然之前他知道吴狄站程锋,有点儿难过,但到底是多年的朋友,感情在那呢。只是以后就真够呛了,因为他有钱了。

不是他有钱看不起吴狄,是中间段位差的太多,他怕吴狄多想,到时候这感情也就真完了。那吴狄会多想吗?肯定会多想。

他不同于程锋那种认识就有钱,而是后来变的有钱。那么无形之中,吴狄先天的就会觉得他有钱就变了,很难搞。

不再说钱不钱的事儿,石小猛说道:“哎,对了,刚才说起林夏,老吴,你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啊?自从上次疯子他爸办葬礼,疯子大骂了她一通之后,我和林夏就没联系了。”吴狄皱眉道:“上个月我和肥四聊了聊,他也挺长时间没见到林夏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消息可能有点儿劲爆,你稳住啊。”

“快说吧你,就别绕弯子了。”

石小猛看着吴狄的眼睛:“她跟了王哥了。”

“王哥?王言啊?她跟王言?你这说的是……”吴狄反应过来,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是说……她被王言包……包……包了?”

养资再嘴里含了半天,到底是没养出来,怎么他都不相信林夏能这样。

石小猛点头。

得到确认,吴狄沉吟半晌,道:“那紫曦呢?她怎么样?”

石小猛看着吴狄,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一起。”

吴狄惊疑的看着石小猛,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其他的答案。他无法相信,他曾经的挚爱会堕落成今天这样。

“她……她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还有林夏,她好好的一姑娘,干什么不好,为什么这样?”

石小猛摇了摇头:“据我所知,她们都很快乐。”

“那一定是强颜欢笑。”吴狄说的斩钉截铁。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是无可救药的,因为他们只相信自己相信的。

虽然知道吴狄大概率会是这样,但没有办法,石小猛主要还是想让程锋再难受一点儿。说实话,林夏缠了程锋那么长时间,他就不信程锋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以他对程锋的了解,林夏跟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跟他,或者是跟他王哥。现在,在程锋的心里,他们两个或许是他欲出之后快的大仇人了吧,真好……

想到程锋知道消息的样子,石小猛美滋滋的喝了一杯酒,看着面前兀自愁思不断的吴狄,不禁的叹了口气,这逼怎么对自己那么没数呢?

他跟这瞎几把想,杨紫曦要是有想他的想法,石小猛把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老吴,别寻思了。你之前不是说又找了个女朋友吗?想那么多干什么啊你,和现在的女朋友怎么样了?”

他本意是刺激程锋,可没想刺激吴狄,赶紧着转移话题。

“啊?啊……你说伍媚啊……”吴狄回过神来,想起伍媚不禁露出微笑:“挺好的我们。”

知道杨紫曦没有指望之后,他就认真工作了。而在工作中,发现这个哥哥的前女友还真是人如其名,相当妩媚,相当哇噻,太他妈够用了。

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是女人骂男人的话,不过这话说的可真他妈的对。任谁看到伍媚一副风情万种的样子,都得忍不住的致敬一下子。咋说都是***过来的,深受一票小日本老师的教导的,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要说没有原始想法,那就是放屁了。

再加上后来工作中的接触,伍媚的能力展现的淋漓尽致。行走江湖多年,伍媚远不是杨紫曦那种选手能够相提并论的。而大多数男人,是喜欢成熟、知性、有魅力的大上那么一些的知心好姐姐。所以不出意外的,吴狄被征服了。

而伍媚本身就有想法,一来二去的,就这种选手搞一个傻不愣登的吴狄那可真是手拿把掐,这一来二去的搞到一起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当然了,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们已经明确的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之后的时间。王某人还数次和伍媚女士进行了友好的,深入的,话题比较深奥的多番交谈。那真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几经对阵,最后均以伍媚大汗淋漓求饶而结束会晤。

见这话有疗效,石小猛赶紧着追问:“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之前你也没详说,这次正好,分享分享你的恋爱历程。”

说着话,提杯跟吴狄俩喝了一个。

“这有什么好分享的。”放下酒杯,吴狄翻了个白眼道:“就是去年有一次跟我哥吃饭…………”

吴狄分享着和伍媚的相识、相知,石小猛没事儿就敬他酒,酒量还算凑合的吴狄也经不住这么喝,没一会儿也就醉了、

醉了好,醉了就不自作多情的瞎几把想了,多省事儿啊。

帮着吴狄把兜里的钱塞好,又叫了个代驾多给了一些钱,让代驾把吴狄给送到位。

看着远去的车,石小猛愣愣的挥手:“再见……”

直到再看不见车尾灯,这才放下挥动的手臂。他知道,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能这样和谐的在一起喝酒了,以后可能真的就没有以后了……

因为他马上要暴富了,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不知道吴狄会不会变……

但他想来应该不会,毕竟当初面对足以让他直接退休养老的一千万时,他都做了自己,更别说现在他的物质生活已经很好的情况下,自己努力加上王哥提携得来的财富……就不信自己守不住自我。

狠狠的给了空气一拳,石小猛这才悠然的哼哼着小调,拿出手机给在家等他的沈冰打了个电话。

“喂?丫头,我这就回家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啊……”

第一七五章 两年零五个月 三天后,程锋判了,两年零八个月。

当法官代表国家律法威严的重锤落下,程锋哭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没有人知道,他这眼泪是为过去荒唐所为的忏悔,还是单纯的想到以后狱中生活的那种无助孩童般的不争气,亦或是台下除了听到结果后在那疯狂发消息的记者,以及一票预约旁观看新鲜、近距离感受律法权威的无关人士之外,只有吴狄和肥四两人是纯纯的为他而来的那种悲哀?

想他混了这么多年,兄弟朋友最后就这么两个过来见证他进大牢?

或许也可能有前天吴狄过来探视他的时候,告诉他林夏跟姓王的那个大傻比搞到一起,不仅如此,还他妈的和杨紫曦那个表字一起跟着姓王的?

也可能有他知道了从不被他看在眼里的石小猛,竟然他妈的即将成为亿万富翁了?关键他自己还他妈的下来了。一个小地方来的泥腿子而已,他怎么能呢?

还有沈冰,那个青春的、爱笑的甜美姑娘,他心中的美丽小天使……爱而不得,要他一个人在狱中独受相思之苦。

这些都不该发生在他身上,不该啊……

一声叹息,程锋看着后边旁听席上起身看着他的吴狄、肥四两人,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吴狄那天跟石小猛喝过酒,那些话他是听进去了。这两天没事儿琢磨以前程锋的种种,还真是越琢磨越觉得石小猛说的有道理,不免的之前因为程胜恩的死对程锋的愧疚少了不少。他也反思了,怎么说归根结底都是程锋自己不争气嘛,他的问题是作为朋友,没有透彻的了解程锋的秉性以致酿成大祸。

当然,这么多年的朋友感情是在的。看到程锋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吴狄强忍鼻尖的酸涩,对程锋挥手,是要给他坚强的力量。

旁边的肥四也是跟着挥手,为程锋鼓劲。怎么说程锋也是给了他一分工作,开的工资也算是够用,尽管他知道程锋从没正眼看过他,尽管程锋现在混成这么个逼样,但到底受人恩惠,感恩的心他得有。

直到程锋被场中的警察带走,两人这才放下挥动的手。两人四目相对,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湿润,齐齐叹了口气,随着散伙的人群走了出去。主要也是气氛烘到那了,到了一定年岁,看到身边人的遭遇,难免感叹世事无常。毕竟谁也想不到往日风光无比的程锋,没多久就落到这步田地,真是世事难料啊……

正在上班的石小猛知道最后的判决结果之后,独自高兴了一会儿之后,笑呵呵的出了自己的办公室,溜溜达达的向楼上走去。

“石总……”

“石总好……”

碰到员工的礼貌问候,石小猛总是微笑着点头回应:“你好……”

除了即将到来的财富,或许现下的这种身份地位才更加宝贵,因为他切实的掌控着这些人的命运,一如当初的胡容强拿捏他那般。

这也只是无聊时的假想而已,石小猛敢保证,他要是真的敢肆意拿捏员工,他最敬爱的王哥指定让他好过不了。

以人为本不是说说的,他来的这半年期间,随着公司的爆发式发展,还是有很多隐患的。人总是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手握一点儿权力就想要权力最大话。这半年中,开除、报警的踢走了很多中高层。

当然了,就是没有这么严的规矩,他也不会那么做。若不然,他与当初厌恶的胡容强有何异?

瞎想着,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王言办公室的门口。

石小猛“咚……咚……咚”的敲门。

“进。”

“小猛啊……”看到石小猛进来,王言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是因为程锋被判了吧……”

说着话,走到茶台旁坐下开始摆弄茶具。

“你也收到消息了啊,哥?”石小猛咧着嘴坐在王言对面,同时还一脸的唏嘘:“我这心里是真舒坦啊……”

“大仇得报,确实舒坦。要不你放个假,回家高兴高兴?”

确认过王言说的是正经话,不是点他之后,石小猛这才摇头说道:“休息就算了吧,这一阵挺忙的。而且说起来……虽然挺恶心的,但我和程锋这还真算不上什么大仇,远没到夺妻之恨的份上,怎么说他毕竟没有成功嘛。就是他没把我当朋友,觉得比我强,觉得我好欺负嘛……”

王言自顾泡茶没有说话,毕竟程胜恩那老王八都死了,石小猛现在说这些更像是自我安慰。当然也有可能当初石小猛并没有想到程胜恩会死,他只是想侧面利用一下,不让程锋继续在纠缠骚扰沈冰也说不定。

听石小猛絮叨了一堆,王言泡好茶水,递了他一杯道:“程锋进去了,你这念头也通达了,接下来就安心工作吧,你的能力相对来说还是差一些。”

“放心吧哥,肯定不让您失望。”

石小猛说的信誓旦旦,他对自己也有自信。毕竟刚来的时候啥也不是,这不会那不懂的,现在过了半年时间之后,拼一刀大哥的位置他做的虽然很难,时常的手忙脚乱,但也坚持做下来了。而且马上就要融资了,他也不能这会儿掉链子。要不然最近的美梦白做了,哈喇子白流了。

再说就是没有这个那个的,虽然说让他去扫厕所或许有些过分,但王言要真这么说了,他……也就顶多是皱皱眉,绝对会执行王言的命令。

最近知道程锋破产,并且高低得进去蹲几年的的消息后,他高兴之余也想了不少,当然以前也想过。

如果没有王言出现,胡容强算计他,让他拿女人换富贵,他会怎么做?程胜恩过来砸他,他又会怎么做?毕竟那会儿他求爷爷告奶奶的凑房子首付的钱,如果没有王言借给他……说不好,真的说不好。

当然了,生活没有如果,他遇到王言了。

回首来时路,走到今天除了程锋恶心他一把,程胜恩砸了他一把之外,真的是万事胜意。他不再为钱发愁,不再担忧朝不保夕,不再算计着兜里的钱怎么才能挺到下个月。家里和沈冰柴米油盐恩爱非常,公司中努力学习进步提高,虽然多少有些累,但看得见未来,值得。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王哥给的,他对王哥那是十二万分的感激又报答无门,只能是努力工作,多帮着他王哥赚钱了。所以不用说,他自己就会很努力,肯定不能让王哥对他的一番苦心东流。

王言滋了一口茶水,笑呵呵的说:“行啊,等这次融资过后,你也是身家亿万了,啊?哈哈……”

“都是您提携。”石小猛嘿嘿一笑,举起茶杯:“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摇头一笑,王言配合的跟他俩碰了一下子。

放下茶杯,石小猛硕大:“哦,对了,哥,你给我一个卡号,我把之前的那十万还给你。”

王言摆手拒绝:“你那房子不是下个月交房吗,先拿着装修吧。我又不差那点儿,你手里有两个钱也不多,装修的事儿马虎不得,以后再说吧。”

他没说不要,因为当初说好是借的,这玩意儿是两码事儿。再说他要是真不要了,石小猛心里也得犯嘀咕,没事儿瞎几把寻思怪不好的。

石小猛想了想,确实是那么回事儿。他这过好日子拢共也就半年,划拉划拉也就赚了十多万。到底是两个人赚钱,沈冰那边一个月也有个五六千块,差不多也够两人日常花销了,所以他的钱基本上都存了下来。之前还程锋、吴狄两个几万,现在要是还王言,等下个月装修一时还真不凑手。

“行,哥。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等装修完我再攒一攒,您在宽限宽限。”

瞪了他一眼,王言道:“说的好像我催你了似的。”

石小猛嘿嘿笑着,自顾喝茶。

之后王言又跟石小猛说了会儿话,照常的勉励一番这才让他回去工作。

真格的,这么多世界走过来,女人除外,男人里他王某人对这石小猛是真够意思了,这爹当的还是比较尽职的。

不仅要帮着规划职业发展,还得关注一下子他的心里健康,偶尔的还得研究研究人家女朋友是不是正经,真他妈的……

石小猛今天又没加班,早早的回到了家里。

沈冰工作的幼儿园离的近,因此等石小猛回到家的时候,楼道里早就满是饭菜的香气。

听见开门声,厨房炒菜的沈冰招呼道:“你回来啦,我这还有两个菜,马上就好,你先洗洗手。”

石小猛关门应了一声,换好鞋,把手提包放好,转身就走到了厨房,在背后环住沈冰腻歪:“丫头……”

沈冰猝不及防的‘哎呀’一声,菜都扒拉出锅了,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别闹,尽给我添乱,你自己看会儿电视,马上就好。”说着话,沈冰把石小猛推出了厨房。

石小猛趁她不备,抱着啃了一口就跑,惹得沈冰娇嗔连连。

很快,饭菜做好,石小猛哼着小曲拿出了王言上门带的酒倒了一杯,顺带着还给沈冰倒了小半杯。

“这么高兴,有什么喜事儿啊?”

沈冰盛好了饭放在石小猛面前,好奇的问了一句。

“算是个喜事儿吧。”石小猛难掩笑意:“你站着干什么啊?先坐下。”

“我还没盛饭呢,等一会儿。”沈冰好笑的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后,在石小猛旁边坐下:“什么事儿,说吧,让我也跟着高兴高兴。”

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小酒,吃了口菜压了一下子,石小猛这才开口:“程锋。”

“他怎么了?”

“进去了。”

“进去了?进哪了?啊……”沈冰反应过来,吃惊的问道:“进监狱啦?怎么回事儿啊,这说进就进去了?”

石小猛笑呵呵的把事情的经过跟沈冰俩讲了一遍,之前他没说,就是想等到出结果了一起高兴一下子。

“……最后被判了两年零八个月,就算他表现良好有减刑,怎么也得两年吧?”石小猛又喝了一口酒,长呼一口气:“你说这算不算喜事儿,丫头?”

听过前因后果,沈冰认真的点了点头:“要这么说的话,倒也算,这把总算是能安心了。你都不知道,小猛,我现在上班回家的,就总担心他半路杀出来。”

“以后再不用担心了,来,丫头,咱们俩喝一个。”

沈冰抿嘴一笑,举杯跟他碰了一下,小小的喝了一口。

石小猛是真的放心,毕竟他马上就暴富了,虽然现在只是三十八平,但以这种爆发的速度,两年多之后,八十三应该没啥问题,整不好八百三都能挑战一下子,就远点儿呗。

到了那时候,程锋找都找不到他,上哪儿堵路纠缠沈冰?更不要说到那时两人身份地位的差距不可同日而语,他石小猛才他妈是个高的……

程锋不可能在这个饭桌上存在太久,两人说了两句之后也就不提了,说两句是高兴,说多了难免想起以前的恶心事儿,忒败好心情。

沈冰想起了之前说还钱的事儿,问道:“哎,小猛,欠王哥的钱还了吗?”

石小猛摇头:“没有,王哥说…………”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平平淡淡的家常,小小的出租屋中弥漫着温馨、充斥着幸福。

…………

八月中,石小猛请了一天假,原因自然是房子下来了。

说是请假,也没人给他俩批那玩意儿,就是跟手下说了一下子,没要紧的事儿别找他就完了。

交房的前两天,拼一刀融资成功,已经身家过亿的石小猛罕见的失眠了。作为一个上学四年,工作近四年,在京快八年的人来说,这房子真就是他这八年最大的企盼了。

一想到以前没事儿畅想的种种,马上就要实现,说实话那种感觉比他知道自己身家过亿都高兴。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那三十八平都是实实在在的。

那天他和沈冰两人规划了一下子房子怎么弄,就那么在里边呆了整整一天,午饭都没吃一口。直到华灯初上,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已经属于他的三十八平。

那天晚上,石小猛喝了很多酒,抱着沈冰痛哭流涕……

王言仍旧是那个样子,白天上班研究人工智能,晚上没羞没臊。如果恰逢特殊情况,他又有兴致的话,就出去没羞没臊,潇洒的很。不时的,还会跟吴狄的女朋友,伍媚,出去会个晤啥的。

老实人就他妈的活该被欺负吗?王言没有欺负吴狄的意思,毕竟缘,它妙不可言嘛……

拼一刀融资完成后,王言又成立了一个分公司,拉起一批人来开发抖音。

其实这个时间还是有些早的,抖一手音的发展得益于4g的普及推广。以如今的3g的速度,确实是差点儿意思。当然了,现在只能手机普及的非常快,走到哪儿都他妈的要wifi密码,没有连店都不进……所以开发出来也没什么问题,顺带着还能和它的大哥段子选手过一过招,看看到底是不是青出于蓝。

这把运营抖一手音,王言仍旧遵循之前欢乐颂中的策略,他宁愿砸大钱组建审核团队,也不愿一帮大明白、别有用心的在那呜呜喳喳。

而且顺带着,这过程中还可以训练他的人工智能。经过这么一段时间,一大票人的合力,已经还原的差不多了,技术绝对是领先的。有落地的用户量大的应用产品,对于人工智能完善、升级的帮住,绝对是无比巨大的。

次年,开春,石小猛和沈冰结婚。一些生意上有往来的朋友,知道石小猛住的仅仅是个三十八平时,说的很精彩,当然脸色也挺精彩。

王言名声很响,但认识他的没几个,再加上猫的很不引人注目,所以在场中没怎么受影响,。带着杨紫曦、林夏二女围着桌子自顾吃喝,因为他随了十万的礼钱……之前石小猛还给他,这把他又给随回去了。

也是这一年,吴狄异父异母的亲哥哥,吴魏,死了。一如原剧中那般,脑瘤晚期。伍媚哭天抹泪的陪了一程,给送走了。

或许是旧情人的死,让伍媚有了一些收获。安葬了吴魏之后,伍媚跟吴狄提出了分手,之后飞去了美利坚。当然,再出发前,她跟王某人俩谈了很久、很久,耗了不少的精力,伍媚进机场时,腿都时软的。

至于吴狄……他又伤心了一把,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逼样。在伍媚的妩媚之下,他早将杨紫曦忘了个干干净净,由伍媚充斥心田。

就像伍媚说的,坏女人走四方,她从来没把吴狄当回事儿,小玩具而已……

再之后,又陆续的成立了共享单车、电动车,网约车,外卖,跑腿等业务。

一时间,华国互联网市场乱成了一锅粥,两家敌对的公司互相干,但又都不约而同的干他王某人。通过一系列上线的产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的想法。一旦让他们做大,其他人可就只能眼看着人家吃肉了。这种情况下,得谁谁都得干他。

这些东西王言不在意,都他妈是烧钱的,没有服务的。反正他不急于抢占市场,所以也不会去跟别人砸钱玩儿,就靠着优质服务,靠着好口碑慢慢往上磨。反正他产业全,公司规模大,吸金能力强,也不怕亏钱,就耗着。

微信、拼一刀这两款上线早的产品,早经过了多轮融资,估摸着再有个一段时间就可以研究者ipo上市了。

而事实也证明了,王言没有说假话忽悠石小猛,因为现在石小猛的身家远超三亿。在王言手里的拼一刀,和原来的拼一刀,它绝对是两个玩意儿,毕竟原来的它也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去互补。

也是在这时,一四年,十二月下。

这一天,天空格外的阴沉,大雪随着凛冽的北风漫天飞舞。

已经快被人遗忘在脚后跟的程锋,牢里蹲了两年零五个月之后,刑满释放,出来了……

第一七六章 最后的疯狂 第174章 最后的疯狂

程锋那天老大地老二的操行,刚开始坐牢肯定是这个那个的,谁也不服。

什么情况狱警也都知道,那么大一笔财富没有了,有些过激行为很正常。不过正常不能是他不服管教,不守规矩,肆意挑战的理由。狱警们经验丰富,什么人没见过啊?就这样的落魄富二代,那不是手拿把掐。

程锋折腾了两下子之后,知道实在是无能为力,根本没人惯他毛病。为了早日脱离苦海,重回花花世界,这才不得不老老实实的服从命令听指挥。

真要说表现,程锋惯会装人,所以最后表现良好减刑三个月。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哆嗦着双腿往出走。

一路走出监狱的大门口,北风卷着大雪花值往脸上呼,早就麻了。

站在监狱门口,仰头看着漫天的、无序的、飞舞着的雪花,呼吸着清冽的空气,程锋一时的有些痴了。

感觉周身环绕着的,是那样的熟悉,那是他做梦都想的,自由。

他感受到被自由拥抱,他不自觉的傻傻的张开双臂,去拥抱自由。

以前不觉的有什么,现在蹲了两年多,才越发觉得,这弥足珍贵。

为这一刻,他等了两年多……

突然的一阵冷风吹来,程锋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笑呵呵的放下手臂,看着不远处的,站在车前的人。

“老吴。”

程锋一声大喊。

吴狄早就到了,只不过看到程锋站那发呆没有打扰而已。直到程锋站了半晌不动,他才从车里下来,打算赶紧着走人得了。虽然这一刻来之不易,但跟监狱门口矫情什么啊。在说了,这数九寒冬的,再感冒了怪难受的。

吴狄哈哈笑着上前紧紧的抱着程锋,用力的拍打着他的后背,笑着笑着声音就底沉了下来:“出来就好,出来就好啊……”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啊,大老爷们煽什么情啊。”

被吴狄这么一弄,再加上着阴沉的大雪天,气氛就烘上来了。想到狱中的生活,程锋也有点儿上劲儿了。这么一个大喜日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他赶紧的打断了吴狄。

吴狄是比较感性的,这玩意儿他也控住不住,听程锋这么说,赶紧的住嘴:“是是是,都是我的毛病。天儿这么冷,咱就别在这站着了,上车说吧。想吃什么?给你接接风,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吃什么还用说吗?”

两人齐声道:“老地方!”

话落,两人对视,哈哈大笑……

乐了一会儿,吴狄说道:“怪冷的,快上车吧。”

程锋抱着膀,把要流出来的鼻涕抽了回去,指了指吴狄的小车:“你掉个头,我再上车。”

说完,不等吴狄发问,程锋解释道:“里面的人跟我说,出来别回头,直接走。”

“那这么说,我还应该给你整个火盆。”

白了他一眼,吴狄上车掉头。

程锋这才坐上车里,两人有说有笑的去了老地方。

学校已经搬走了,但铜锤没走,他依然守在这里,因为他的过去在这里。

这里是石小猛等人梦开始的地方,同样也是铜锤开始的地方。他在这里送走了一届又一届的学生,一届又一届的学生也送他娇妻、儿女、安居乐业。

所以他不舍得离开这片,他看过许多青年人离合悲欢、他自己和媳妇一路走来的土地。

当然,该赚的钱是要赚的,所以他在新校区那里又盘了个门面,开了个老地方分店,只不过多数时间他都和媳妇在这里而已。

将来等孩子大了,新校区那里就交由孩子继承,因为孩子的未来在那里。

不过说实话,他没走的原因还是在这里也不少赚。毕竟积累了这么多年,他又一直是物美价廉,那回头客就够他吃的了。

吴狄、程锋两人到的时候,里面早就是乌泱乌泱的热火朝天了。

铜锤笑呵呵的招呼着食客,听到门口小招财猫的‘欢迎光临’,回头正看到两人进来。

见跟在吴狄身后的程锋,铜锤愣了一下,这才笑呵呵的上前招呼:“来了啊,吴狄。”说着话,拍了拍程锋的胳膊:“瘦了啊……”

他知道程锋坐牢的事情,当然了,就是他不知道,过来吃饭的人也偶尔的会提起。毕竟程锋上大学那会儿风头无两,本身就是个有钱的二代,上学都开跑车的。而且还放荡不羁爱自由,有那么一些音乐上的天赋,组了个乐队风靡校园里的怀情少女,上下三届都能叫上号的风云人物。

当年被祸害的怀情少女,羡慕嫉妒恨的一群至今的单身狗,知道程锋的事儿后,全都是长出了一口气啊,让你渣,让你得瑟,该,这把进去了吧。尤其最后不道怎么事儿,程胜恩是被程锋活活气死的消息传了出来,那就更是出了大名了,正经成为了一时的热点话题。

程锋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锤哥。”

铜锤笑道:“行了,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去坐,进去坐。程锋看看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算哥哥我的,给你接风洗尘。等忙完了这一会儿,我陪你们喝两杯。”

吴狄道:“行,锤哥,就这么定了。你说呢,疯子?”

他没有拒绝,钱不钱的都无所谓,谁也不差那点儿玩意儿。只是今天程锋出狱,就他一个人接风,相信程锋即便不说,心里多多少少的都会有想法。过去一年多的时间,吴魏死了,伍媚走了,就他自己一个人浑浑噩噩的过到现在。这种举目无亲朋的孤独感,他能理解。

程锋点头:“谢谢锤哥。”

“嗨,什么谢不谢的。说说你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后厨快点儿上菜,你们两个先喝着。”

“我想吃…………”

铜锤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你们喝点儿茶水暖和暖和,菜马上就来。”说完,风风火火的跑到了后厨里。

吴狄倒了两杯热茶,推到程锋面前,自己喝了一口舒服的喘了个大气,这才说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没打听程锋在监狱里怎么怎么样,因为他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去探视一次,程锋早都跟他俩分享过了。

程锋拿餐巾纸擤鼻涕,双手把着水杯感受温暖:“……看看再说吧,我也不知道我能干什么,或许……去唱歌也说不定……”

“嗯……等等也好。现在这么发达,总不会饿肚子的。”

程锋点头,喝起了茶水。

总不会饿肚子,这句话听起来很讽刺。他程锋什么时候需要考虑肚子饿不饿的问题了?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他消费一晚上,可能就是别人累死累活一年的工钱。他喝一瓶平常的酒,可能就要别人努力工作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够……

不管他能不能接受,在牢里无数个不眠的夜晚,那些呼噜声、磨牙放屁声,还有说梦话破口大骂声都提醒着他,他什么都没有了,他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一个失败的丧家之犬,彻头彻尾的穷光蛋,一个人人看的笑话。

发觉了程锋的低落,吴狄没话找话,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说着。不是他想自己程锋,是到了现在,程锋必须要面对现实。在监狱里可以温饱,不去想些乱七八糟,但现在出来了。现在程锋不说身无分文也差不多了,逃避不了的。

铜锤一如既往的给面子,这边尬聊没一会儿,一盘盘的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吴狄开了一瓶二锅头,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放到程锋面前,提杯道:“来,疯子,喝一个,为你的新生。”

程锋跟他俩碰了一下子,仰头一饮而尽。

“哎,你少喝点儿啊,草……”眼见程锋喝光,吴狄咬牙,跟着喝光了杯中酒。

瞪着眼睛,憋着一股气,忍着胃中的翻涌,直到那股劲下去,程锋这才长呼一口气,加了口菜:“爽……”

吴狄‘咳咳’的咳了半天,缓过来之后,这才拿餐纸擦着嘴:“慢点儿喝啊,我酒量你不知道嘛,这么喝我可陪不了啊。”

程锋自顾倒酒:“不用你陪,我这两年多啊,就没喝过酒,今天可得好好喝点儿。”

“行吧,你爱喝就喝吧……”

吴狄自知劝阻不了,而且程锋也确实应该好好的醉一场。

不着边际的说了一会儿闲话,酒意上涌之后,两人这话匣子也打开了。

程锋问道:“肥四呢?他怎么没来?”

他一开始坐牢的时候,肥四偶尔的还会跟吴狄一起去探视他,时间一长,后来一点点的也就没有动静了。他当然知道怎么事儿,但就是想问一下。

“不知道,我跟他挺长时间没联系了,有一年了吧……不知道怎么的,就没消息了。”

其实吴狄每次去都会说一说他知道的人的近况,肥四没动静之后,他也就没再提,毕竟那是成年人的心照不宣。

“都走了……”

程锋喝了半杯酒,吃起了菜。

吴狄默默的跟着滋了一小口酒,一时的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现在除了他是真的没有人再搭理程锋。而这一切回过头看,完全就是程锋自己作的。

自从伍媚走了之后,他除了想念曾经美好之余,也会想他们这一群好朋友到底是怎么了。一旦抽身出去,换成旁观者的视角,看事情就清晰明了了。

至于他的原因导致程胜恩的死,他就是有责任也不大,关键还是程锋自己不争气。

人性是很复杂的,就是有恩都仇报呢,别说他这也只是对他人的一些小愧疚了。就真是他的问题,这么长时间过去,早都消磨的差不多了。

沉默了一会儿,程锋喝了口酒道:“小猛呢?你们还有联系吗?他怎么样了?”

吴狄孤疑的看了他一眼:“还惦记沈冰呢?”

以前他探视,很少跟程锋说石小猛的消息,程锋打听他也总是会默默的岔开话题。因为石小猛属实太他妈的牛比了,他都他妈的有点儿受刺激,别说程锋了。

现在人都出来了,就是他不说,过两天程锋自己也能打听到,说不说的也没什么紧要。

“没……没有……”程锋言不由衷。

吴狄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三岁小孩都能看出来那是睁眼说瞎话。不过该说不说的,这把程锋确实挺长情。就他所知,到现在程锋和沈冰也没见过几次面,难为他这么长时间了还想着人家。

“我劝你不要想了,人家两人早就结婚了,恩爱的很。”吴狄摇头叹了口气:“而且前一阵我跟小猛打过电话,沈冰怀孕了,到现在都得有六七个月了,估摸着再过一段时间就该生了。”

“再说小猛,他现在可是真牛比啊。”喝了一口酒,吴狄继续说:“他不是跟王言干嘛,后来王言安排他做子公司的总经理,就是那个拼一刀,这你知道吧?”

“知道,然后呢?”

“你被拘留的那个月,拼一刀正好融资,然后b轮,c轮,就这么到了现在。我看新闻上说,最近拼一刀好像是要上市。拼一刀现在的估值是多少,你知道嘛?”

不等程锋说话,吴狄自问自答:“两百多亿,美金。小猛手里就算只有零点五的股份,少说那都有一个亿,美金啊,不是华币。等到上市之后,凭着拼一刀现在的用户规模以及营收能力,那绝对更高,翻个倍不在话下。就三年时间啊,他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真是……世事难料啊……”

吴狄是真的羡慕嫉妒恨啊,以前知道石小猛要起飞,但也没他妈的能想到飞成这个样啊。谁能想到,以前一条内裤穿四年,最穷的时候饭都吃不上,工作以后主食多是方便面,要靠他时常接济的选手能有今天这成就?

程锋听见一个亿美金时,拿杯的手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紧接着就看到指节发白,那是用力过猛的缘故。

“他都这样了啊……挺好的……”

程锋的语气很酸涩,他有今天,石小猛要付主要责任。怎么他自己做了两年多的牢,石小猛就可以抱着他朝思暮想、爱而不得的女人,享受成功呢?没这道理啊。无非就是走了狗屎运而已,他石小猛是个啥啊?一个以前他当热闹看的选手,一个以前让他知道人可以有多穷的选手,他配吗?

“林夏呢?”

吴狄摇头:“一直没消息,也没联系过。”

程锋没有说话,倒了满满一杯的酒,一饮而尽。

看他这样,吴狄也没有办法,只能是陪着喝了一小口。他不是程锋,但也能想到程锋此刻内心的苦楚。世界上就剩下一无所有的自己,朋友更是只剩了他一个,搁谁他都不好受。

之后程锋也没再多说,跟吴狄俩再一次的看着贴满了便利贴的强一起忆往昔,说着以前都还在的时候怎么怎么样,是越说越难过,越难过喝的越多。

等到铜锤忙活完的时候,吴狄勉强还走河,程锋是已经喝好了,在那耍着酒疯。又哭又笑的,不时的还含糊不清的怒骂……

铜锤找了个代驾过来,招呼店里的服务员帮着把吴狄和程锋放到车里给送走了……

翌日,程锋揉着脑袋醒来,看着陌生的环境,一时分不清到底身在何处。

吴狄端了一杯水过来:“醒了啊,给,喝点儿水。”

随手结果水杯喝了一大口,程锋看着周围的环境:“你家?”

“是啊。就之前我跟你说,后来买的。”

吴魏死之后给吴狄留了不少钱,他又没有别的门道赚钱,索性一部分买了理财,一部分新买了现在住的房子。他自己则是辞了原来那一份伤心的工作,反正也吃喝不愁了,又找了一个早八晚五的工作混日子呢。主要是身边没个能说话的人,自己一个人太孤独,工资多少不要紧,就为了上班之后能和同事聊聊天说说话。

“嗯……不错,挺好的。”

程锋心里更他妈的不是滋味了,原来的那帮人都过的很好,就他现在落得这么个逼样。

吴狄察觉出了程锋的失落,知道他无家可归:“疯子,以后你就在这住着,这么大的房子我自己住也怪没意思的,你还能给我做个伴。哦,对了,还有。”

说着话,吴狄转身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才回来,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程锋:“给,这是小猛还你的,我看了一下,有三万多点儿,够你花一阵子了。不够的话你跟我说,我这有。”

有心拒绝,可想到空空如也的腰包,程锋犹豫了一下还是苦笑一声接了过来:“三万块钱……”

见他接过,吴狄笑了笑:“我今天请了一天假,陪你出去好好逛逛,买两身衣服什么的。而且现在发展太快了,很多地方你都不敢认了,再给你说说这两年京城的变化。”

程锋点头:“好。”

“收拾收拾吧,一会儿咱们去吃个早饭就走着……”

第二天,程锋花了一万块找人买来了石小猛家的住址。

第三天,由于小区太过高端,轻易混不进去,程锋在外面守了一天无果。

第三天,守着……

第四天,守着……

第五天,守着……

直到第六天,程锋终于再一次的见到了那个令他难以忘却的心头一颤,令他彻夜难眠的惊鸿一瞥。时隔两年多,他再一次的看到了那个陪伴他无数个不眠夜的,潜藏在记忆深处的,甜美清纯的女人。不过待他细细看去,不禁的皱起了眉头……

沈冰怀孕已经七个月了,肚子已经大了起来,在两家父母的猛攻之下,人也胖了一圈不止。

此刻双手扶着腰,慢吞吞的走在路上。石小猛跟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就怕出什么意外。

看石小猛紧张的样子,沈冰笑着说:“我自己能行,没事儿的。”

“不行,只要孩子一天没生下来,就一天不能放松警惕。”石小猛道:“你说你也是,小区里那么大的地方不够你溜达的?非得要出来晃悠晃悠。”

“我在里面呆太久,都看腻了嘛。再说了,我看别人怀孕那都是该干啥干啥,可没跟我似的,已怀孕就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让干。哦,还有这俩妈,天呐……”沈冰不自觉的捏了捏自己的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我不管,今天你把那些东西都吃了,反正我是不吃了。”

石小猛点头哈腰:“我吃,我都吃。你也知道,丫头,老人有老人的想法,咱们也说不了不是。”

“上次产检,你没听医生说啊,营养过剩不好生的。”沈冰翻着白眼:“生孩子的又不是你,真是……”

“嗯……这样。”石小猛想了想:“下次产检把咱这俩妈都带上,让医生跟她们说。咱们的话不听,医生专家的话总要听的吧。”

“你块拉倒吧,我妈又不是没去过,现在不也是一样。”

石小猛嘿嘿笑着,也不说话。

沈冰就见不得他这傻样,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下子。

这后来买的房子位于三环里,位置相当不错,附近医院、商场什么的配套绝对齐全。小区门口出来,晃悠晃悠走个几百米,就是一家商场。这次也是沈冰心血来潮,想要去逛逛,给没出世的孩子看看小衣服。这是每个孕期中的准妈妈、准爸爸最喜欢做的事儿,那是迎接新生命的幸福。

两人刚离开小区门口没多远,程锋忍不住向着有说有笑的二人走了过去。

石小猛一开始没认出来,主要是程锋的变化太大。原来时尚的长发没有了,转而成了三毫板寸。人也清瘦了不少,不认真看,许久不见的人还真的看不出。

直到看着程锋直勾勾的向他们走来,石小猛认真的辨认了一下,这才发现来人是程锋。

没有多想,石小猛第一时间满是警惕的将沈冰护在身后,看着站在面前的程锋道:“你想干什么?”

没有什么什么时候出来的问候,没有什么许久不见的旧友的关心,石小猛不关心那些没有用的,他只是关心身边的女人以及他未出世的孩子。

程锋不屑一笑,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被石小猛互在身后的沈冰:“看来……你过的很好。”

沈冰看着貌似痴情的程锋,紧张的拽着石小猛的衣角。

石小猛皱眉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看着他眉宇间的一丝威严,程峰嘲笑道:“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的泥腿子罢了,沈冰应该是属于我的。”

他本来是想要好好说话的,只是站到面前终究是不能平心静气。只是两人不说生死仇敌,老死不相往来是肯定的。

本来经过这两年多的时间,他以为,他能够放下过去,能够平常的面对石小猛。看着依偎着的两人,他是越看越他妈的来气。

他不会原谅造成他今天这一切,霸占了沈冰的石小猛,永远都不会。

“他从来都是属于我石小猛,你就别做梦了程锋。”

说完话,石小猛回头给了沈冰一个眼神,示意她先走。他觉得程锋已经疯了,正常人干不出这事儿来。

眼看沈冰要走,程锋想要上前,被石小猛拦了下来。

一时挣脱不开石小猛,程锋大喊:“沈冰,你别走,我有话跟你说,有话跟你说啊,沈冰……”

沈冰哪敢搭理他啊,头也不回的往后边的小区门口走去。她怕石小猛吃亏,要去找保安过来,然后自己呆好,不让肚子里的孩子受影响。

眼看着沈冰头也不回,脚步不停的走远,他的歇斯底里毫无用处,程锋爆发了,直接一拳抡在石小猛的脸上。

石小猛被打的眼冒金星,他不能反击,要是没看住让程锋跑了惊了沈冰怎么办,当下咬着牙死死的拽着程锋不让他跑去追沈冰。

程锋没命的打石小猛:“都是你啊,石小猛,都是你,我有今天都是你害的。当初你把沈冰让给我,我会有今天吗?当初我爸找你的事儿,你为什么不同意?不同意也就算了,你为什么告诉吴狄,吴狄为什么告诉我,啊?我要是不知道的话,我就不会找我爸吵架,他就不会死。他不死,我就不会破产,更不会坐了两年多的牢啊,石小猛,都他妈的是你……”

“哦,还有那个姓王的傻比。怎么哪儿都有他?啊?他为什么要帮你?他凭什么要帮你?他竟然还包了林夏?啊?为什么?怎么哪儿都有他啊?他也是罪魁祸首,他也跑不了。”

“沈冰那么好的女孩,怎么就跟了你这么个泥腿子?啊?你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吗你?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当初你吃不上饭,是谁给你钱说不让你还的?当初买房子钱不够,我打哏了嘛?我让你还了吗?啊?我帮你多少,石小猛,你自己摸摸你的良心,你还有吗?啊?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还我钱?还钱为什么不早点儿还?为什么等到我破产了,没钱了才还?你不就是故意磕碜我,想看我笑话吗?啊?你以为还钱就完了?是你自己口口声声的说情分,你的情分在哪呢?是我爸的死,还是我破产坐牢?”

“我被你毁了啊,石小猛,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钱,没有车,没有房,没有工作,没有亲爹,没有沈冰,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害的,你个王八蛋,我他妈的打死你。”

如果一开始石小猛不还手是为沈冰,后来就是单纯的还不上手了。他就是一普通人,身体素质一般般,抗击打能力更是差劲。程锋这一顿输出,早给石小猛打懵逼了。

等得到沈冰消息赶过来的保安拉开程锋时,满身是血的石小猛一时根本就起不来。

被保安搀扶起来,回过神的石小猛看着早就聚在一起的人群,其中不少人甚至拿手机在那录,他拿脚丫子都知道,这些人要他妈的发抖一手音。

没有在意那些,石小猛揉了揉脸,拱了拱嘴吐出一口血,呲牙咧嘴的看着被保安驾着兀自张牙舞爪要干死他的程锋:“疯子,这顿打算我还你的,你走吧……”

程锋听到这话,挣扎的更狠了,歇斯底里的喊着:“还我?我草泥嘛的石小猛,挨顿打就还了?我爸的死你怎么还?我没的那些钱你怎么还?我坐了两年多的牢你怎么还?我本应该和沈冰在一起的,你怎么还?啊?你怎么还?”

这一顿沙哑着嗓子的嘶吼,真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周边看热闹的人群一时对着石小猛指指点点。都知道这身后小区什么价位,再配上程锋这一番话,以及被揍的满身是血的石小梦额,结果不是很明显吗?石小猛是坏人,害死了人家的爹,害的人家破产,抢走了人家的女朋友,自己飞黄腾达。一时的,围观群众嗡嗡嗡的对着石小猛指指点点。

石小猛没有在意旁人的指点,这些都是小问题。

他盯着张牙舞爪的程锋看了一会儿,扯起嘴角,扬起弧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好自为之吧。”

语罢,石小猛任由保安扶着走了,被打的很惨,他得去医院处理一下,最重要还得安抚好沈冰,可别动了胎气。

驾着仍旧在那破口大骂的程锋的保安,听到对讲机中传来的撤退指令,这才摇了摇头放开他走人。

程锋不罢休,都到这地步了,他还要什么脸了,走到小区门口开始喷。不管如此,他还挥手找了一个拍的起劲儿的热心群众,让对着他拍。

反正就是他程锋不好过,那就谁都别好过……

第二天,中关村。

王言看着面前头上缠着纱布的石小猛,无奈的摇头:“都这样了,就在家养着啊,还来上班干什么?”

石小猛放下茶杯,习惯性的咧嘴一笑,牵动了脸上的伤疼的直呲牙:“都是皮外伤,不当事儿。昨天程锋这一闹,还他妈的接受了采访,对我们影响确实不小。关键他还爆了不少你的事情,加上现在又正处于上市的关键时期,马虎不得啊。我自己的锅,这不得处理好吗。而且刚才收到消息,好几家记者约了采访程锋,真他妈的……”

他知道王言什么脾气,从头到尾没说什么添麻烦这个那个的废话。有问题就解决问题,说别的没有用,王言也不会听。

王言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这都是小事儿,问题不大。昨天事发,就已经有人去整理程锋从小到大的资料了,对他你还没有信心嘛。”

石小猛嘿嘿一笑,他对程锋可太有信心了。就那逼样的,自己屁股底下都是一堆烂账,还想着抹黑他们呢?

“到时候找家报社什么的公布一下也就是了。哦,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在抖一手音上开一个账号。把这事儿说一说,让人知道到底怎么事儿。如果不想抛头露面的话就算了,无关紧要。”

石小猛摇头自嘲:“我还怕啥抛头露面啊,现在网上全是我被按地下揍的图片啊,谁不认识我石小猛啊。一会儿我就去发一个,好好说一说,让人给我评评理。”

“对了,沈冰没事儿吧?”

一说沈冰,石小猛就来气:“受到惊吓,动了点儿胎气,医生说好好养一养就好了。都是程锋害的,得亏沈冰和孩子都没事儿,要不然我飞得跟他拼命不可。”

又说了一会儿话,石小猛回去发视频,王言自己一人静静的喝着茶。

程锋这次有点儿不懂事儿了,可能是坐牢坐傻了,成了真疯子了。闹就闹呗,非得把他王某人也拉上。本来他这搅动风云的神秘互联网大佬就他妈的比较吸引人,现在程锋是啥都往外说,基本上全国人民都知道他王某人养了俩,跟他妈笑话似的。他不用想都知道,这马那马的都跟那看热闹呢,甚至背后推波助澜也说不定。

其实程锋现在这样,王言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程锋那么自我,现在这样就说明他依旧没有好好的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把今天的一切都归结到别人身上,他自己一点儿错没有。就像他说的,把沈冰让给他,就不会有今天。他怪石小猛的不配合,怪他王某人的从中作梗,坏他好事。

正常手段差距太大,那不如索性就直接来个鱼死网破。做公司是要靠口碑的,大哥都那个逼样,公司能有个好?这就是程锋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搞臭他们。正好现在他们还处于上市的关键时期,一点儿风吹草动影响都是巨大的,更不要说这种创始人和实际管理人爆出的料了。

他王某人经历太多,基本上每一个跟他俩搞事儿的人他都能理解。不过还是那句话,理解归理解,但是不能原谅。本来他都不想折腾程锋了,现在这逼养的自己往上凑,那可就别怪他王某人了。

这几天程锋老老实实的,虽然判若两人,但吴狄觉得那是牢狱之灾的改造。对于程锋每天很早出去,很晚回来,他以为是在认真的找工作,或者是没事儿逛一逛这偌大的日新月异的京城。

可是他没想到,程锋他妈的贼心不死去蹲石小猛和沈冰了,甚至还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看到网上的那些程锋暴打石小猛的图片,吴狄真的想同样的打一顿程锋。

石小猛有问题吗?说的那些都是什么话?有今天难道就都是别人害的?就不想想自己的原因吗?什么都怪别人?这他妈的两年多的牢白坐了?没反思出自己的毛病,反而还变本加厉的怪罪他人。那么如此一来,当初程胜恩死的时候,程锋说都怪他,没有他程胜恩就不会死的说法,也是认真的,并且到现在还他妈记着呢?

吴狄对程锋很失望,觉得完全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彻底的成了疯子。

但到底曾经是好朋友,好兄弟,还是想要救一把。所以当天吴狄就给石小猛打了电话,希望石小猛能够控制一下,不要把事情扩大,等自然冷却之后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石小猛很给面子的说看程锋,只要程锋不在闹事儿,他这边就没问题。

说实话吴狄是很感谢石小猛的,他知道程锋这么一闹对石小猛意味着什么。只是没想到程锋根本就不干,晚上事情扩大了一些之后,就接受了找上门的记者的采访,摆明了就是要鱼死网破。

吴狄死命的阻拦,根本就没有用,程锋压根就听不进去话。甚至跟他俩大吵了一家,直接就跟他俩决裂了,说什么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直接搬出了他家。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吴狄索性也就不他妈的管了。烂人一个,爱死不死吧。他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有问题,但那也不是程锋这么惦记的啊。说实话,现在程锋这么疯狂,他都害怕哪天程锋发疯,趁他睡觉不备,直接一波带走他……

程锋离开了吴狄家,跟着需要他的记者混吃混喝。被安排舒服了之后,硬是疯狂爆料,石小猛的,还有王言的。反正他不在乎了,啥都往外说。王言的事情他知道的比较少,不过没关系,没有的他就胡编乱造,反正是怎么劲爆他怎么说。

反正他现在一无所有,什么都不在乎了,也不管那许多,说啥都要拼着扯下王言还有石小猛几块肉来。

坐牢两年多,他怎么可能没有反思过自己的问题呢?但是他每每想到一切都是自己的原因,就痛苦欲绝。

他不想承认,不想承认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看上了兄弟的女朋友,因为他自己不争气的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的亲爹气死。因为他的贪心,贪心要更多的钱,甚至贪心想要彻底掌控大德集团,把那一票董事都他妈的踢出去,从而误信了歹人的谗言,被骗的倾家荡产。又他妈的坐了两年多的牢,悔了一辈子。

这些对于他,一个没经历过大风浪,一直处于保护伞下的孩子来说,太残忍了,是他不能承受之重。

在牢中,他常常梦到已逝多年的母亲失望的看着他,梦到被他活活气死的父亲指着他来回的说着‘你给我滚’。

也是如此,他只有把这些过错,归结到他人身上,才能得到自以为的安心,才能睡的舒服一些。

见到沈冰的那一刻,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知道,都是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念,结成今日之果。所以他失控,他暴揍石小猛发泄,疯狂甩锅,就是想要逃避对自我的谴责。

他不认账,他没有错,他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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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七章 回归 网络上吃瓜的乐趣在于平日高不可攀的人物被拉下神坛,狼狈不堪。

石小猛虽然是主要被爆的人,但相比起王言来说,他一个打工的就有点儿不够看了。

微信、拼一刀、抖一手音等等等等产品的创始人,整个公司的真正掌控者,一己之力挑战多家互联网巨无霸,并且还能蒸蒸日上,三年就走过了别人十多年的路并且还要更远。人们都好奇这姓王的傻比脑瓜袋到底是怎么长的,能想出这么多牛比的产品。更好奇这姓王的,到底有什么背景,才能一路顺利无比的走到今天。

宅子的地址,车牌号,杨紫曦、林夏的事儿,还有王言的个人资料全都流了出去。这也正常,毕竟他身份又不保密,认真查一查都能知道。神通广大的记者、收钱做事的一群嗯……时事评论家,疯狂的带王言的节奏。再加上程锋有的没的瞎咧咧,一时的真假难辨。

反正王言火了,在一群别有用心之人的推动下,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王言的事儿。

这玩意儿说回应吧,越描越他妈的黑,人们反而不会相信。要说不回应吧,人们又该觉着是他妈的默认了,反正咋说都不好使。

王某人那是茅房里拉屎脸朝外的汉子,跟他找事儿绝对不惯病。

一声令下,公司闲的发慌的法务部出动,毕竟领工资不干活,时间长了也难受。根据王言的指示,不整什么律师函那些没有用的,收集证据好证据后,直接一口气告了二十多家媒体,二百多个有一定影响力的时事评论家,以及一百多个比较激进、跳的比较欢实的热心网友。当然最主要的,程锋也没能跑了。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见王言动真格的,一群人骂骂咧咧的说什么王言玩不起这那的,不就是娱乐娱乐而已嘛。当然了,他们也都知道,王言敢告那就是清白。毕竟事儿闹那么大,上上下下都在关注着呢,就是真有背景也不好使啊,谁敢这个时候搞特权?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嘛。

尽管不服,但也不敢再瞎哔哔。一些带节奏的人基本上都偃旗息鼓,趁着没被注意到开始摸摸的删帖撤退。

这些东西对于吃瓜网友不好使,他们除了说话谨慎了一点点之外,该讨论还是会讨论。但没有人带节奏,形不成有规模的舆情,一点儿影响都没有,过一阵热度没了就好了。

隔了一天,等石小猛发布的视频发酵,早就准备好的几家媒体曝光了有关于程锋的事情。

信息非常详细,各种的同学,朋友纷纷站出来把程锋那些烂事儿说了一遍,尤其还有不少当事的女人现身说法。

而通过这些人之口,也还原出了一个花天酒地,玩弄女人,不孝亲长,不重朋友的一个人渣形象。

如此,再加上石小猛的自述视频,以及网上又流出了当天事件的完整视频,那么整个事情就清晰明了了。就是程锋看上了人家的女朋友,自己因缘际会之下破产了,把一切东西都归结到石小猛的身上。

吃瓜群众愤怒了,怎么会有那么恶心的人?做出那等事,竟然还他妈的有脸倒打一耙?关键他们还信了,还真的遂了程锋的意?

老叔不能忍,老婶更不能忍,一股比之前更大的风暴爆到了程锋身上。

收到传票的程锋不以为意,反正无论怎么样他都不在乎。只是看到网上喷王言、喷石小猛,以及抵制微信、拼一刀等等产品的声音突然偃旗息鼓,程锋不禁有些傻眼。

但还没等他有什么感想呢,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就都是他的消息了,从小时候,一直到现在,甚至牢里的一些片段都有。

说实话,那些女人他都不记得了。但既然出来作证了,应该是吧……

看着石小猛痛心疾首的说着前尘往事的种种,所有讨论此事的帖子,底下那些不堪入目、污言秽语,一句一句揭他伤疤的网络评论,甚至一帮同仇敌忾的女同志们为他量身定做了一个词‘渣男’。

‘渣男’一词是要再过两三年才会流行开来,可以说程锋的事迹改变了历史进程,让渣男一词更早的出现在华国,更早的给一票花丛浪子下了定义。

扒拉着手机,看着那句句中伤,字字捅肺管子的话,程锋无喜无悲亦无怒。

哀莫大于心死,他的心早就死了。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没有钱,这样还有什么意思呢?

突然,手机推送了一条消息出来。

愣神的程锋被惊醒,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微信的推送……

内容是为了感谢广大网友与产品用户的支持,拼一刀决定拿出一个亿抽奖,八个亿补贴。微信同步,也会有一个抽奖活动,奖金一个亿。抖一手音,出了一个‘曾经的你’大型活动,参与拍视频,点赞支持最多排名从上往下,奖励一个亿。还有旗下的各主营本地生活服务的公司,也都有额度不等的补贴活动……林林总总的,各公司划拉划拉有他妈的二十个亿。

虽说程锋能力很差,但他到底做过上市公司的高层。这活动很明显的就是趁着这波热度搞一把大的,再次提高产品知名度。可以预见的,那些公司绝对会迎来一个下载高峰,用户注册高峰。撒出去的这么多钱,绝对两倍,三倍,甚至四五倍的赚回来。

程锋咧嘴一笑,真好啊……

他脸都不要了,让全国人民看笑话折腾一把,不仅没影响到人家,反而还推波助澜的帮着人家更上一层楼。

在床头柜上找到烟盒,程锋拿起看了一眼后,随手扔到一边。又拿起酒瓶子晃了晃,猛的起身把酒瓶子摔在地上……

“我操泥嘛的……”

程锋双眼通红,血丝满布,胸膛不断的起伏。

站在那里好一会儿,程锋的长出一口气,上前两步拉开了窗帘。

正是白天,日头正好,晴空万里。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程锋惨白的脸上,给了他唯一的温暖。

看了一会儿,程锋喃喃着:“是个好天气……”

随后转身把被罩撕下来一块揣进怀里,拿起手机,对着镜子理了理衣服,毫不留恋的走了出去。

超市门口,两个学生一样的女孩低头对比着手机,看着程锋指指点点。

“哎,他是不是程锋啊,就是那个渣男。”

“等我拿手机看看,网上有他的照片……唔,还真是,就是他……”

其中一个女孩想了想,捏着拳头给自己打了个气,走到程锋面前,深呼一口气说道:“渣男……”

然后转身,跟着她的朋友转身就跑,生怕跑的慢了挨揍,一看就是受过伤的。

程锋一脸懵逼,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哦,那是他的新外号。

说真的,就刚才那个姑娘的模样,求他渣他都不带渣的,什么玩意儿啊那是。

小插曲而已,程锋没有在意,提着手中的东西走到马路旁,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国贸。”

一会儿,车停在了国贸楼下。程锋仰头看着这高楼,深呼吸了几次,迈步走了进去。

想办法到了国贸的楼顶,放下手中提着的塑料袋,自其中拿出一瓶二锅头,打开后狠狠的闷了一大口,而后点着一颗烟,从怀中拿出在酒店中扯出来的白色被罩。

拿出一把壁纸刀,对着手……比量了半天,他怕疼……

又闷了一口酒,程锋咬了咬牙,狠狠的对着手指来了一下子。

痛哼一声,就这往外流的血,赶紧的撅在地上往白布上写字。许是口子开的太小,写了没几个字血就不留了。

程锋狠了狠心,又喝了一大口酒,拿起刀对着手掌就来了一个狠的,嘴上颤颤巍巍的叼着烟,右手蘸着左手掌上的血,在白布上继续写着。

做完这些,程锋坐在地上一口烟,一口酒,眼神飘忽,似是在回味他的一生。

不知不觉的,手中的酒喝光了,程锋晃了晃酒瓶子,发现没有了之后随手的扔到一边。

酒瓶子顺着楼顶的轻微弧度,叮叮当当的滚远。

他选在这里,是因为他想起来当初林夏就是在这里要跳楼,闹的沸沸扬扬的。现在他来了,他也要沸沸扬扬,要死的让人们记住他,更要让该记住他的人记住他。

国贸经过这两年的发展,更加的繁荣了,如果他下去了,影响应该会很大吧……

程锋又点上一根烟,起身拍了拍屁股,理了理衣角,拿着其上血迹以干的白布,走到楼顶的边缘站定。眼神悠远的眺望着远方……

良久,终于有人发现了楼顶上站着的程锋,一声大喊:“有人要跳楼……”

程锋被下边的动静惊回神,看着下方的空地,以及早就自觉围成了一个大圈的人群,嘴角扬起,不屑的笑出了声。

底下的这帮人,有一头算一头,都是狗篮子……

抬手抽了一口快要燃尽的烟,把烟头子使劲的谈远,希望下边有人中将。

程锋猛的把手中攥着的白布扔了下去,接着身形一晃,及时止住的要跳的动作,太他妈的高了,他有点儿害怕。

而随着程锋刚才的动作,下边观望的人也吓了一跳,忽悠一下子,有女人已经捂着眼睛尖叫上了。直到等了一会儿,见人还在上面,这才摸着砰砰跳跳的小心脏平复心情。

当然,有人的平复心情的方式是大声的怒骂:“你他妈倒是跳啊,这么冷的天儿就陪你啊……”

程锋对着那个方向吐了一口唾沫,随后转身离开了边缘。

走了有个十多米之后,程锋深呼一口气,脑中回忆了一下令他魂牵梦萦的惊鸿一瞥想要汲取一些勇敢的力量……

程锋咧嘴一笑,加速,助跑,跳跃,方向就是刚才那声音的方向。让你他妈的看老子热闹,砸死你妈的……

程锋脑中放的电影不提,反正一下子就到底了,bia在了地上,如一瘫烂泥……

而随着程锋落地,他之前扔的白布也缓缓的飘了下来。

“石小猛,你还我的命。”

…………

中关村。

“哥,这次的钱花的值啊。”石小猛放下茶杯,高兴的咧着嘴:“发布活动公告以后的短短一段时间,我们拼一刀的新注册用户已经赶上了以前两三天的量了。其他公司的情况肯定也不差吧?”

王言点头:“情况都差不多。”

石小猛不无得意的说道:“打死程锋他都想不到,他闹了一气反而还帮了我们一把。”

“小角色而已,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也是,他要是真有能耐,也到不了今天这样啊……”

“怎么,你还替程锋惋惜呢?”

石小猛摇头:“没有,就是感慨一下子世事无常而已。他那么大的家业,活活让他折腾的一无所有,真是……”

“咚……咚……咚”

不等王言说话,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

王言的男秘书走了进来,对着二人点了点头:“王总,石总。”

“嗯,怎么了?”王言点头问道。

“刚刚收到消息,程锋在国贸跳楼自杀了,还留了一张白底红字的布,上面写着……”秘书看了石小猛一眼,拿出手机道:“‘石小猛,你还我的命’,这是现场的照片。”

王言伸手接过,看了一眼挑了挑眉递给了石小猛。

“小猛。”

石小猛听到程锋跳楼的消息正在那发呆呢,听到王言叫他:“啊?啊……怎么了,哥?”

王言扬了扬手机:“现场照片。”

“哦……好。”

石小猛伸手接过了手机,王言注意到他的手有些颤抖……

盯着照片看了两眼,没忍住前后翻了两下,石小猛的脸色瞬间变的煞白。

看着他的反应,王言自顾喝茶。

这也正常,刚才照片他也看了,死相很难看,还是各个角度的,以及落在一旁的暗红色字迹的白布,石小猛可不抵他这人命官司无数的选手。

石小猛哆嗦着放下手机,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哥,我……我休息休息。”

他的心情很复杂,有那难看死相的冲击,有突然知道当年自己的朋友死讯的一点儿小感伤,也有一种负罪感。在加上那血书,确确实实的扎到他了……

王言含笑点头:“去吧,多休息两天,也好好陪陪沈冰。”

石小猛点了点头,起身走了。

秘书也很有眼色的跟王言俩点了个头,跟着离开。

王言自己悠然的喝着茶水。

他理解石小猛,毕竟石小猛不知道他王某人在其中做了什么。只会以为程胜恩的死,加上程锋的死,都要算在他的头上。在一定程度上,石小猛这也算是灭了程锋的门。

主要还是石小猛心不够狠,这程锋一死吧,帐也就消了,人这念旧的贱病也就上来了。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不少的烂糟事儿,一时的有些茫然,太正常不过了。

当然了,这些跟他王某人不发生关系,现在石小猛事业有成,家有娇妻待产,真的不能再要自己行车了……

那天,石小猛大病一场,一直休息了一个星期才算是好利索。

程锋死的还挺轰动的,沈冰自然是知道的。而她也知道程锋虽说不是东西,但以前帮石小猛是实实在在的,而且石小猛之前也没少跟她面前说程锋的好话。现在人突然就没了,还拉了石小猛一把,想的多一些也正常。

石小猛病好了以后就踏踏实实的上班工作、陪老婆,再没提过当年的这个那个。

而吴狄,自从那次帮程锋求情,跟石小猛通了个电话之后,两人就谁也没再联系谁,那是成年人的默契。

次年,二月末,沈冰诞下一子。

石小猛高兴的不得了,只跟王言通了电话分享……

王言依然潇洒如故,除了跟两个娘们儿嗯哼啊嘿之外,没事儿溜溜达达的逛一逛京城,研究研究人工智能啥的,自得的很。

在微信、拼一刀相继上市之后,王言套了一些钱,再一次的成立了药方研究室,招来了一批中西医的高手继续研究。

至于石小猛,在拼一刀上市,又经营了一年之后,王言把他调到了公司总部,并给了他两个点的总公司股份,有意让其接替自己的位置。

有钱没钱日子都是一天一天的过,王言也是如此。不同的就是他身边女人多了一些,消费高了一下,生活比较随心了一些,而已。

总的来说也挺平淡的。

一九年,王言又一次的买了一家工厂,专门生产口罩、防护服等用品。

他肯定到时候是要走的,但他从来不知走后什么样,该准备就准备一下子吧……

至于人工智能的事儿,这把王言提前四个月开始背核心代码,经过近十年的发展,代码更他妈的多了。原来他整过来的那些代码还有不同程度的增删改,正经是个大活。

除夕夜,中午王言跟杨紫曦还有林夏两家一起吃的饭,晚上让她们都回去了。因为早上系统活爹的消息不期而至,告诉他可以撤退了。他这中午吃完饭回来就检查代码,整的跟他妈马上要上考场似的。

书房里的王言确认过一遍代码,这才起身接了杯水喝了一口,随手把杯放在一边。

王言拉出系统面板,点击选择……

一阵蓝光闪过,王某人消失不见…………

第一七八章 日常 睁开双眼,揉了揉因为频繁用脑而发胀的脑袋,起身伸了个大懒腰,王言在刚住没多久的屋子里溜达了两圈熟悉熟悉环境。

逗弄了一下跟在他身边来回跳的阿猫阿狗,又给这俩玩意儿喂了点食,这才重新做回书房的椅子上拉出面板

王言

属性:力量25

敏捷25

体质25

精神43

未分配点数4

储物空间2m3

之前的四点属性已经的在里面点到了精神上,而这把不出所料,任务完成又是给了四点属性。照例没有加点,留到下把以防武力值不够用。

技能方面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主要也是他没有主攻壳技能,还是原来那些。就是计算机又一次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书法、格斗、国学、哲学等等都是稳中有进。毕竟这么多年,他基本上每天都会打拳写大字,书更是不管好赖的没事儿就看。其他的一些有的没的,也有不同程度的提高。

大致看了一遍,心中有数之后,王言掰了掰手指,摇头晃脑的活动了一下子之后,在面前的电脑上劈里啪啦的敲了起来。

经过两个世界二十多年的时间,在他王某人的英明领导下,一大票人工智能领域尖端人才的合力研发之下,这一次归来,他的人工智能水平绝对是第一梯队的,并且还是处于前列。

之所以不能遥遥领先,还是在于代码实在是太他妈的多了,王言记不住,因此只能是优中选优的不断取舍。

当然了,说那么多鸡毛用没有,他得赶紧把代码搬完,然后开发小树杈实现具体的功能,这又需要一段时间……

至于药方,又换了一味药,效果还不怎么样。这玩意儿就他妈是在科学严谨的实验之下,撞大运,看点子。

王言专心的写代码,因为精神更高的缘故,这把他记得比上次多了不少。但还是有不少的代码是重复的,只是一些地方做了改动。这么一算,整体的工作量其实和上次没差多少。

下午,卫岚发来消息,说是晚上加班,让他自己吃晚饭不用等了。

晚上不用买菜做饭,省了不少事儿。王言一鼓作气,写到了晚上六点多,这才起身给阿猫阿狗添了点儿水,溜达的活动着身体下楼随便吃了两碗面条子对付了一口。

吃过饭后,王言晃悠到了西湖溜达了一会儿。

之前他是半夜回来的,而且远在京城,还是冬天,现在他回来是在白天,还是深秋的临安。

溜达溜达既消食,还能再熟悉熟悉环境,倒倒时差啥的。

八点多,估摸卫岚也快回来了,王言不疾不徐的背着手往回走去。

等他到家,冲了个澡之后,卫岚正好开门进来,时间拿捏的刚刚好。

看着面前刀劈斧凿、饱满有张力的肌肉,尽管感受过几个月了,卫岚还是有些脸红。

“有没有想我啊……”

“当然。”王言自然的上前接过卫岚的小包还有手上提的东西:“买什么了,这么多东西?”

“一些水果,还有零食。”卫岚笑呵呵的换鞋:“哦,还买了一个瓜,你洗一下一会儿吃了。”

王言点头,拎着东西去了厨房。

或许大多数女人都一样,卫岚没事儿就爱吃点儿水果啥的。王言倒是无所谓,有就吃点儿,没有就不吃。以前也是他疏忽了,没怎么关注这点小事儿,下把注意也就是了。说起来这也算是他的后遗症,长时间养成的心理优越,哪怕时时关注,但也难免松懈。

卫岚颠颠的跑去逗弄了一会儿阿猫阿狗,这才回到房间换衣服。

等她出来,王言也刚好洗完瓜,切吧切吧摆好盘,放到客厅的茶几上,递给卫岚一块,自己拿起一块吃了一口:“还不错,挺甜的。”

卫岚坐在沙发上,遥控电视找到在追的电视剧。咬了一口手中的瓜,臭屁的说道:“嗯,那是,也不看看谁买的。”

哈哈一笑,王言上前对着她的脸就啃了一口:“你比瓜甜。”

“烦人。”卫岚给了个白眼,嫌弃的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快吃你的吧。”

王言笑呵呵的坐在旁边,阿猫阿狗还小,蹦不上沙发,来回的在地上晃悠。不道怎么事儿,阿猫突然给了阿狗一下子,阿狗懵了片刻,委屈的叫了一声,因为他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当然,挨揍肯定要还手,随后阿狗把阿猫扑倒,两个玩意儿在地上翻滚起来……

卫岚看着电视,随口问道:“今天又在家写了一天代码?开发的怎么样了?”

一边的王言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俩玩意儿满地打滚的干仗呢,听到卫岚的话,头也不抬的回道:“嗯,再有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好话赖话的都说遍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日常平淡的温馨,王言觉得这样就挺好。

两个小玩意儿干仗动静不小,看电视的卫岚也被吸引了注意。见到这一幕后,二话不说,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开始录,一会剪辑一下子她好发抖一手音。

以前卫岚没事儿也喜欢在抖一手音上看一看那些名宠啥的,而且那玩意儿火了之后没事儿带货卖点儿猫狗粮、玩具啥的,也能有不少钱。她就是没事儿想着捅咕一下子,图个万一,到时候也好搞个副业创个收啥的。

至于她这个万一……如果王言没记错的话,关注她的粉丝应该是583,里面有王言的两个号,有卫岚自己的一个小号,还有她爹妈,她朋友什么的……

等她拍的差不多了,这才扒拉一下身边的王言:“快,拉拉架。这阿够下嘴也太狠了,看给阿猫欺负的。”

这他妈劲劲的拍了半天视频,才想起来让拉架?

王言摇了摇头,起身一手一个,薅着脖子分开了这俩玩意儿。阿猫那小不点儿还不服呢,在王言手中呲牙叫着,好像是在约战……

命运的手扼住这俩玩意儿的不服,王言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卫岚拿着手机摆弄刚才拍摄的素材,冷不丁的说:“哎,你这周有事儿吗?”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不是整天都在家盼你归。”王言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看你这话说的……”好笑的拍了王言一巴掌,卫岚道:“这周我朋友跟她男朋友过来这边玩,这不听说我找对象了,想见见你嘛。”

“那就见见呗,让她好好看看我能不能配得上你这天仙。”王言无所谓并随口舔了一句,道:“什么朋友啊?”

“小时候一起玩到大的,在姑苏呢,正好离得也不远,就过来溜达溜达,顺便看看我。”

王言点了点头:“行,到时候一起吃顿饭。”

说起见朋友,其实王言也见过那么几个,是在卫岚跟人视频的时候。知道卫岚搞对象了就嚷嚷着要看看啥的,什么场面呢,嗯……就是之前嚷嚷的挺欢,然后看到王言出现在屏幕前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说上两句客气话,随后就跟卫岚打字发消息。

这么一看,确实是他王某人辜负了很多人对他的美好想象……

老一辈的就不在乎那个了,之前卫岚跟她爹妈视频的时候,王言露了个脸,视频面试了一下子。卫岚反馈的面试结果还是很不错的,说是她妈夸‘模样周正,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她爹说是‘看着像是个靠谱的人,什么时候带回来见见’。

说过了事儿,又恢复了小平淡,两人腻歪在沙发上。

卫岚抱着阿猫阿狗,在那翻抖一手音,不时的会跟王言分享一下子有趣的评论。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两人洗漱了一番,躺在床上相拥着睡去,是素的……

…………

周六,下午,一家相对来说比较清新雅致的饭店。

看着手机上朋友发过来的位置,卫岚道:“他们快到了,我们出去等一等吧。”

“嗯,走吧。”

王言点头,起身和卫岚出去到饭店门口。

之前卫岚就跟他俩说了这个朋友的事儿,这个朋友叫林佳仪,在姑苏那边一家公司做人事,对象处的倒是比他俩早两个月,快半年时间了也。到这个年龄了,搞对象也是奔结婚了,况且半年时间也不算短。

而从小到现在还能联系,感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两人差距不是太大,基本上一个段位。差距不大的情况下,也难免的想要比一比。当然了,谁也不会说,但自己心里是有杆秤的。不如人的情况下,或许心里有些难受,但该祝福也还是会祝福的,怎么都这么多年的朋友吗。

这玩意儿是避免不了的,人都那样。看到熟识的人比自己差,心里就是会有那么一些小开心。

等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一辆小抱马开过来停在了面前的车位上。

王言看了一眼,三系,差不多三四十个吧,也还可以。

副驾驶下来一个装稍稍有些厚的女人,为什么说厚呢,因为多少有点儿反光。

叫了一嗓子“岚岚”后,女人跑过来挎着卫岚的手臂:“有没有想我啊。”

“哎呀,肉麻死了,没事儿就视频有什么想不想的,真是。”

“真人和冷冰冰的屏幕能一样嘛。”说着话,林佳仪使劲搂着卫岚:“有没有感受到我的温度?”

“感受到了,感受到了,快松开吧。”卫岚受不了这种亲热劲儿,挣脱开来,看了眼停好车走到近前的男人,随后拉过王言:“介绍一下吧,我男朋友,王言。”

转头又对着王言介绍道:“这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发小……”

“知道,林佳仪嘛。你好。”

不用卫岚多说,王言笑呵呵的伸手上前。

林佳仪看着面前的王言,用她职业性的眼光评断。身姿挺拔,衣着得体,落落大方,眼睛有神不虚。嗯,挺好的,要是在帅点儿就完美了……

伸手跟王言握了一下子,感受到对面的一触即分,林佳仪笑道:“早就听卫岚说起你,现在见到真人,果然是帅哥一枚哈。”

“您捧了,这方面我还是有数的,当不得帅哥这个称呼。”王言自然不会当真,笑着摆手,自然的转到她男朋友身上:“倒是这位兄弟,天庭饱满,一表人才,一脸的富贵相,不知道怎么称呼啊?”

这小子样貌确实够用,不胖不瘦,留个侧背小油头,看着面挺善的。身高就差了点儿,比他矮了半头,估摸着差不多一七五六左右。配上后边停的小抱马,条件确实是非常不错。他王某人要是没有系统,这辈子能不能混到这小子的水平都他妈两说着。

林佳仪挎着男人的手臂:“我男朋友,李宏川。”

“你好。”

王言笑着跟他俩握了个手。

“别在门口站着了,我们进去说吧。”卫岚也跟着认识了一下,道:“我们之前点了几个菜,你们看看有没有爱吃的,再添几个。”

“必须的啊,跟你说昂,中午我们俩可都没吃饭,就等着宰你一顿呢。”

林佳仪挎着卫岚,两人当先走了进去。

王言跟李宏川俩对视了一眼,笑了笑跟了进去。

…………

有王言这个交际高手在,这顿饭吃的自然是轻松带点儿小愉快。

过程中王言也了解了什么情况,那李洪川是他妈的拆二代,家里的地、房子什么的全占了……这林佳仪是赶上了……

两人慢慢的压着马路,看王言没说话,卫岚以为是因为房的事儿:“你不用着急,房子以后我们可以慢慢赚的。再说了,我家就我一个孩子,等咱们结婚,他们老两口怎么也得支援点儿啊。”

王言回过神,搂着卫岚,顺着话说道:“那我岂不是赚大了?”

“那你看呢,我跟你说,就是现在网上那些人……”

卫岚一本正经的跟王言俩分析车、房、彩礼为什么这么高,王言不时的应声,就这么溜溜达达的回到了家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言继续加班加点的写代码,比他妈九九六也不差了。再加上中间还得保质保量的关注卫岚的生理健康,这也就是他体格够用,一般人这么干早他妈猝死了。

如此,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系统活爹的消息如期而至。

“《绣春刀》王老五:吃饱饭、吃好饭。”

看到消息,王言愣了一下子。沈炼、陆文昭、丁修啥的他都知道,这他妈王老五是哪号?

回过神想了一会儿,他明白了。这就是一个普通人,就是想吃饭,而天下间王老五何其多?他的任务总结一下子就是两个字,种地。

而吃饱饭、吃好饭这个又是一个跟《一代宗师》那般没有头的,毕竟吃多少叫饱?吃什么叫好?所以,他这把估计还得活一百来年……

想通之后,王言没再理会,他代码还没搬完呢,怎么也得整完再说。否则等他一百多年回来,脚后跟都不一定能想起来。

如此又过去四天,完成代码的王言开始打开电脑,登录会员,看电影。

《绣春刀》主要讲的就是……照例请百一手度。

看过电影,王言查了几天从天启一直到清初的事情,又记了不少工业方面的信息,比如炼钢、蒸汽机、机床,还有最重要的燧发枪、无烟火药等等战争相关。说实话,那会儿的火铳上层工艺或许够用,但那样一个上捞、下捞、你捞我捞大家捞的时代,他用那个枪怕他妈的把自己炸懵逼了,瞎个眼睛烂个脸啥的还是算了。

记忆完这些东西,王言又蹲了几天书店,凑合着把九年义务教育的教材还有高中的理科教材都背了一遍,种地先种人,百年大计耽误不得。

至于那里边的武力值问题,王言觉得应该不是带内功的。毕竟里面的那些招式啥的,他也会。翻箱倒柜、溜门撬锁,他也精通,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他也是拿捏的死死的。

兵器,手足之延申。在一代宗师里他练了一辈子武,国术巅峰的实力,对于国术内涵的什么八斩刀、八级枪、六合刀、武当剑这那的当然也有习练,跟他的拳不差多少,都是他自己的巅峰。

当然,为保险起见,他也没有瞎加点儿。到里边先练练再说,不行再点也不迟。

最后又记忆了一下那些药方,这把可能真有戏了。

中医不像西医,它是一个经验医学。现代世界有些东西的传承早就断了,不抵扁鹊望蔡桓公那么牛比。这把明朝的时候,还是有牛人的,比如张景岳,温补学派创始人,开山立派的大哥级人物。

王某人到位以后,高低得把这大佬整过来干活。至于李时珍那么牛比的人他是没那么好命,这把是赶不上了,但是后人他得请过来干活,谁也别想跑。

他就不信,一票中医大拿,搞不定普适化的一个药方。

而且看沈炼、丁修等人那样,他们肯定也有相应的药方,就是不知道和一代宗师里的比孰强孰弱。他还得搜刮一波,说不准哪个就好使了。

等卫岚上班之后,确认基本上没啥遗忘的事项,王言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

拉出系统面板,操作选择。

一阵神秘而温和的蓝光闪过…………

第一七九 袁督师帐下一小兵 王言睁开眼,来不及细看,只听得一阵粗粝的炮声,声震四野的喊杀声传入耳中。

忽地,迎面劲风袭来,王言下意识的侧身,探手,入白刃,而后横刀向前,抽刀斜拉。

鲜血喷出,淋了王言满脸。面前的一个轻甲兵士捂着脖子“嗬嗬”的瞪大眼睛看着王言,不敢相信一招都没过去,自己就他妈没了。

王言没接收信息,还不道什么情况呢,一脚把面前的人踹飞,连带着后边刚上城墙的人一起摔了下去。惨叫都听不见,实在是太嘈杂了,“啊啊”的怒吼声,疼痛的叫喊声,还有哪个一边捅人,一边问候其先人的谩骂声,以及轰隆轰隆的炮声、叮咣的土枪声,反正是一片乱糟糟,吵的王言脑瓜仁子直抽抽。

这情况也功夫接收系统活爹给的身份信息,注意周围情况,王言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破旧甲胄,四处看了看跟他差不多衣装,在那拼命的人,以及不断的向上爬的人。形势很明显嘛,瞎子都能看出来这他妈是攻城。

仔细看了一下子对面的装束,通过他之前查的资料,大致可以确定那是后金的样式。再加上他看到的积雪,感受到的寒冷,一定是北方无疑。结合绣春刀历史背景,加上后金的攻城,这里八成就是山海关一带。

再具体到什么战役就没办法了,透过这些也看不出来,毕竟后金从万历年间就开始攻城了,不好猜测。当然了,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知道自己是哪伙儿的之后,二话不说,王言抄刀子就上了。

对面攻势比较猛,城墙上已经爬上来好些敌兵了。甚至有些地方的防御已经被打透了,同伙被打的节节败退。

见此情形,王某人牟足了劲一声大吼:“王言在此,谁能杀我?”

王言不会狮吼功,不可能让整个战场都听见他找死的话。但他也用了一些发声技巧,这一嗓子出去他都有点儿缺氧了,他四周的人是听个清清楚楚。交战的敌我双方,不自觉的都顿了一下子,向王言的方向看了过来。没别的,就是想看看大傻比到底是他妈哪个。

自己人:我他妈的跑都跑不了,只能跟这死磕,哪个傻比这么想死啊?活腻味了?

后金小兵:他妈的,老子烧杀抢掠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钢的,看不起谁俩呢?

一个军官样的人用他们的话说叽里咕噜的喊了几句之后,附近的后金兵士隐隐的像他这边杀了过来。

王言这一嗓子,也不是就为装一个尴尬的逼,主要是他得表现啊。

虽然他不知道现下是何年月,也不知上边的顶头大哥是谁,但他这么一喊,再展示一下子他的实力,指定是会被人看在眼里的。等这一仗干完,他再溜须拍马不管文武官的舔上那么一舔,前途它不就无量了嘛。

他的位置离那些人是有一段距离的,毕竟这段城墙没被攻破,看到对面往他这边杀,王言大吼一声:“来人守住我这里,别让这帮杂碎上来。”

边上的一个健壮汉子刚才就他妈的想骂王言这愣头青,结果转头现在就指挥上自己了?

就在他张嘴要骂人的时候,王言已经冲出去了。

“妈的,你要是活着,看老子不揍死你。”

怒吼着喊了一嗓子,这汉子补到了王言刚才的位置。

王言哪儿管那个啊,提着刀直接杀了过去。只见刀片子上下翻飞,耍的飞起。虽然这些人都是打打杀杀了多年的老兵,但相比起王某人当前极限的身体,再加上他巅峰的技击手段,手下根本就无一合之敌。

再加上身边有人帮着分摊火力,他下手不止快,还稳准狠,对面打开的好局面不过片刻就被王言大喊大叫着杀了回去。

那个小队长转头还想跑呢,只是回头看到几十米的高度,还是转回头“啊”的喊叫着给自己大气,守着梯子拿着刀戒备,想要吓住一帮人等他同伙上来。

就这种小角色,都没用王言出手,几个手持长枪的兵士都不带犹豫的,上去就给扎了个稀巴烂。随后一人上前一脚给他蹬了下去,连带着闷头爬了半天,刚上来的一个后金小兵一起摔了下去。

“你们守好这里,我去支援别的兄弟。”

就这么大一会儿功夫,刚才他守的那个地方又被打了上来。撂下一句话之后,提刀就跑了回去。

精壮汉子正和一个人驾着刀拼谁劲儿大呢,旁边一后金士兵举到就要砍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人就被王言一刀剁手,二刀封喉,随后一脚把同那汉子比力气的人踢翻在地,接着一刀递过去直接就抹了脖子。他没选择捅人,因为后金士兵的甲胄还挺够用的,虽说也能捅破,但到底是要浪费不少力气。

精壮汉子也没说话,看也不看王言直接就冲了出去一刀弄死了旁边一个跟自己兄弟对砍的敌人。

都是打了多少年仗的老兵了,虽然一直让人打的满头包,但什么时候该干什么还是知道的。哪儿有时间这那的啊,还是多杀人,多帮帮自己兄弟要紧。

王言也不管那个,在城墙上百米距离内来回杀。这是他试探出来的一个距离,因为那些被他救的人很明显的认识他,这应该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再远人家就不认他了,八成是另一个领导了。他也不能随意的装大出去帮人,军中自有规矩,万一因为这个横生枝节那可就不好了。

说起来,王言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动过手了。哪怕上上个世界混黑,但也多是他说话,小弟办事儿。像这般提着刀子砍杀,那可真是许久以前的事儿了。

久违的热血涌动,王言杀疯了。

也正在王大杀特杀指示,远处碉楼中一长须亮甲的中年人皱眉紧皱,目光在战场中来回巡视。这一扫就注意到了远处的一个来回冲杀的血人,不禁指了指,道:“那人是谁?”

也不怪他惊讶,实在是他看了那么一会儿,眼看着的那血人连杀三人,着实是凶猛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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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自从大明与后金开战以来,一场大战下来,自己人被他妈揍得满地跑,就是整死了后金的人,也不敢去拿人头回去请赏啊,所以人头是很重要的一个战利,那是战绩的有力保证。朝廷那边,还有专门的验人头的活计,就是为了的避免杀良冒功,嗯……该杀还是杀,该得赏赐的还是会升官发财。

后边一票高级将领齐齐看向那个方向,待看清是谁的防区之后,一个将领抱拳躬身:“回大人,那人一身是血,末将也认不出。等此战结束,末将差人打听清楚再报与大人。”

“如此勇士,当赏,当重赏。若我大明将士人人如此,何愁大业不兴啊。”中年人点头感叹了一下子之后,道:“现在火药还有多少?”

另一将领同样抱拳躬身:“回大人,所剩不多了,民夫正在加急制备。”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看了一会儿之后,转头下了碉楼居中坐镇、稳定民心。

沉迷于杀人无法自拔的王言当然是不知道那么多的,不过知道了也没什么,毕竟他的目的就是这个,凭实力舔上位嘛。

此战从白天一直干到深夜,从城北干到城南,直到后金眼看着久攻不下,伤亡不少,这才不得不鸣金收兵。

听到对面撤退的声音,一群明军士兵们没有高兴的欢呼,而是非常熟练的开始摸尸,没死的再补个刀砍个头啥的,不时的跟身边人沟通着收获。因为后金那边烧杀抢掠,有钱就潇洒,很多士兵都是随身携带银钱的。

王言没有如同其他人那般,毕竟上百双眼睛看着他大发神威,就不信这都有人敢抢他王某人的功,那可真是活腻味了。他疲惫的靠在城墙上,随手把刀片子扔到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体格是好,是够用,可相应的,他杀的也多。说实话,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整死了多少人。而且杀了一天,他也受了一些伤。

平复了一下之后,趁着这会儿安全,王言呼出系统活爹,开始接收信息。

王言,十六岁,孤儿一个,从小被人遗弃,老乞丐照顾着长大,老家也不道是哪儿。老乞丐几年前死后,他就到处晃悠,因身高力大吃不上饱饭最后投了军。

现在时间是天启六年,正月二十四,也就是西历1626年,与现实世界时差将近四百年。而他此刻所在的位置,是宁远。

其他的就是说了一下他现在的大哥是谁,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想想也正常,他一个大头兵,知道哪个是哪个啊,天天就盯着锅里那点儿饭了。至于谁是大哥的大哥,跟他俩发生关系嘛?管饭就行。

接收过信息,王言清楚了。这不是袁大督师的成名之战,宁远大捷嘛,感情他大大大大大哥是他妈的袁崇焕?

这个人物王言是知道的,后世争议比较大,反正是说汉奸,通敌的有,说傻比文官,不会干仗,只会做老王八的有,说汉族英雄,鞠躬尽瘁的也有。加上最后他因为矫杀毛岛主而被活剐,连带着毛文龙他们两个一起争论。而且对于这场宁远之战,也有不少的争论。反正是各执一词,挺热闹的。

当然了,争不争议的跟他王某人不发生关系,反正是让他上位的就是好人,回头他再研究弄不弄死,不让他上位的看看情况,以后能不能用啥的,不行那必免不了一死。

其实之前按他想,怎么说来的也是《绣春刀》,应该给他整倒京城里边去安排个锦衣卫的身份啥的。或者说考虑到任务的原因,直接给他扔到一个村子里真个做上一回王老五。却没想到直接给他整到前线的关宁军中了,还他妈刚来就干大仗。

“寻思啥呢,小子?”

说话声将沉思中的王言唤醒,他看了一眼,是那被他救了好几次的精壮汉子,也是他的百户大哥,孙富贵。至于百户之下的两个总旗,以及他上边的小旗,已经没了……

这里就不得不说一句语言的问题,现在大明因为起家在南京,所以官话就是以南京音为基础音系。王某人作为京大中文系扛把子,带头大哥,汉语言教授,古汉语自然是有接触的。说可能不咋地,但是认真听一下子还是没问题的。

而官话,顾名思义,当官的人说的话,还要加上一些行商之人什么的,普及率不是那么十分的很高,跟后来的普通话是远远不能相提并论的。其他的像王言此刻这一阶层的大老粗,我他妈管你什么官不官话的,能对话就行。

“孙大人。”

王言装模做样的挣扎着就要起身,毕竟百户不是闹着玩儿的,是正八经的六品武官。

这也就是朝不保夕的边军之中,百户也不多啥,也得上战场拼杀玩儿命,当然也有他救了孙富贵好几回的原因,要不然正经的百户大人可没有这么好说话的,该尊重他得尊重。

孙富贵按住王言,把水袋扔给他,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第一次见这杀人,害怕了啊?我看你也不像啊?”

王言狠狠的喝了几大口水,这才擦了擦嘴巴子矜持一笑:“不是,就是杀人杀多了,太累。”

此刻他脸上都被血糊住了,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看着还怪瘆人的。

孙富贵转身拔了身边尸体的甲胄,拿过中间的内衬,甩了过来:“看你那个样,擦擦血。怎么样?没受伤吧?”

王言也不嫌弃,接过那难闻的布,往上倒了点儿水,一边擦着身上已干的暗红色的血,道:“被砍了几刀,流点儿血而已,没什么事儿。”

“你小子啊,真是……啧啧……”孙富贵摇头感叹:“昨天你见着城下的那几万人,听着枪炮声还发抖呢,我都以为你今天必死无疑了,没想到临场上你反而还勇起来了,还他娘的救了老子好几回。”

王言微笑不语,自顾擦着身上的血迹。那炮声应该就是红夷大炮了,说是什么打死无数贼。他这干了一天,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

“要是这次能活着,凭你今天的功劳,怎么也能到我这个位置了。”孙富贵也不在意,笑呵呵的说道:“这次我手下的两个总旗都没了,等一会儿收拢收拢,你先代行总旗吧,具体的等战后再定,如何啊?”

“那就谢谢百户大人了。”

王言笑呵呵的拱了拱手,没有说客气话。短暂的接触,他也知道了这个孙富贵是个正经人,还算不错。其中有被他救了几回的原因,也有他实力强悍,只要打仗基本压不住的原因。要是他王某人再会钻营一些,还能打,那可真就起飞了,孙富贵跟他俩拉拉关系谋谋以后也是正常。

随后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回复了一些体力之后,这才起身跟着打扫战场。

而这会儿一大票的民夫也上来帮着忙活了,毕竟自己人受伤的要赶紧的抬下去救治,死了的得赶紧处理处理,对面的尸体就更不用说了,而且他们也能趁机捞上一点点……

也是这时,王言才有功夫去细细的打量这边的环境。

其实也没啥新鲜的,入目所及的除了尸体就是血,再不然就是满地的箭矢、刀枪啥的。再远处的城外,由于是深夜,又隔着好几里地,也就是王言眼神好,能看到埋锅造饭燃烧的篝火,在加上努尔哈赤的六万大军,那么多的明晃晃的火堆,他估摸着咋说这营地得绵延挺老远……城内就没啥了,老旧的建筑,民夫、民妇啥的在那做着上万人的饭。

于此同时,一大票的高级军官也出来到各自负责的地方巡视,统计统计战损与收获回头都得往上,顺带着再假模假式的关心一下子这些大头兵啥的刷刷好感度。

王言等小兵不用管那个,人家说说漂亮话,剩下的自有孙富贵点头哈腰的上前。

不大一会儿,孙富贵跟那个千户说了几句话后,转头扯着嗓子喊:“王言,过来一下。”

听见动静,王言放下手中的活计,小跑过去拱手躬身行礼:“见过千户大人,百户大人。”

那千户嗯了一声,小手一背,哈哈笑道:“今天就是你杀了敌军几十人?”

“回大人话,正是小人。”

其实他杀了不止几十人,毕竟实力在那放着呢。有很多都是他为了省力,牵制了两下子之后,让别人捅死的。但就这种战绩也是相当夸张的,要不然就弄死一个两个的也不值得人家一个堂堂千户亲自过问。

千户大笑:“好啊,好啊,没想到我的帐下出了你这么一号人物,我看可比霸王了。今天你的表现可是被袁大人看在了眼里啊,这功劳谁都抢不走,你小子真是走了大运。”

虽然现在被后金包围猛干,形势危急,但从今天的战况来看,问题还是不大的。这千户也是个从军多年的正经千户,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笑得这么痛快。至于死不死人,反正不死他,而且手下有功劳,他是大头。现在出来个王言,他不高兴才怪了。

“都是千户大人领导英明。”

王言呲牙笑着,干巴巴的恭维。毕竟他才十六嘛,还是个愣头青,能说出这话符合身份。

“看不出你这小子人不大,还挺机灵的。”千户眉开眼笑的摆手:“我也不用你拍马屁,真刀真枪的干还用的着我领导?行了,忙你的去吧,功劳肯定不会少了你的。”

王言再拱手躬身:“小人告退。”临走他还听着那千户跟孙富贵说他这小子挺有意思呢。

没管别的,回去之后,一边应付着好奇他怎么这么牛逼的兄弟们,一边跟着干活…………

第一八零章 直升百户 后金在城外扎营,明天肯定还得打。所以也就是搬走了伤员,处理了尸体,至于地上的血,也就是扫一下子就完了。毕竟现在正值隆冬,过了这么半天,早都冻上了,一时半会儿的根本清理不了,只能等战后再说。

忙活半天,干了一天仗的人们也不管那个了,三五一伙的靠着城墙就开始清点收获,接着就是咧着嘴大嗓门的吹嘘自己作战多勇猛,整死了几个金国杂碎。

王言身边也围拢着一票老老少少的,跟王言说着话。王言虽然只有十六岁,但也是杀了好几个来回,救了不少人性命的。要是没有王言,他们这个队伍里还能剩多少人真就不好说。

到什么时候,有实力的人混的都不会太差。更不要说现在正打仗的时候,王言还这么猛,就是被分了大半的功劳,那也够用了。更何况他们之前可是看到千户跟王言哈哈笑了,大大哥都那样了,功劳肯定没跑。

当兵干仗活到现在,肯定是没有傻子,因为多数傻子刚上战场就死了,剩下没死的一部分继续傻死了,一部分学精之后成了老兵。

虽然王言当兵时间短,但怎么说也是有一些袍泽情的,不是那些各种接力荫上来的人可比的。而且这是边军,低级别的小旗、总旗啥的,侥幸能荫上来背后还没有人的话基本活不过三集,再说活着不好嘛,也没有几个傻比真他妈往边军荫。

像王言这种和他们一样出身,靠硬实力干上去的,才是真正的强者。这拉拉关系,不求跟着飞黄腾达,只求以后能说上个话,也算是上边有人了不是。

王言则是靠在城墙上,笑呵呵的跟他们说话。这以后能活着的都是他的兵,他也正好跟这帮人找找感情啥的,以后好为他王某人卖命。

说着话,王言也不免感叹,大明确实是不中用了。正常一个满编百户应该是一百一十来人,现在他附近的这些基本上就是孙富贵手下的所有了,也就是五六十个人,加上今天干仗死伤的,满打满算也就是七八十号那样。而且现在他面前的这些人,还有几个看着就岁数不小,跟他妈六十来岁老头子似的,还有个岁数比他还小,看着精瘦不伦不类的穿着大号皮甲命大没死的孩子。

这他妈是九边,是辽东,是大明门户的关宁防线。南边就是山海关,进去就是大明京师。就这大明最能打的边军都这样了,国内的那些个部队得什么逼样也就可想而知了。

至于粮饷就别提了,正经的欠一阵儿了。也就是袁大督师有钱,为了自己的前途也舍得大把花银子。再加上他虽是东林党,但也只是一个外围小兵,后边魏忠贤和东林党干的正狠,大肆清算他没受太大的影响,而且他跑路的顶头上司高第还是魏忠贤的衷心小弟,所需的一应后勤钱粮都是到位的,如此大大的提振了这帮大头兵的士气,若不然今天这宁远八成就没了。

众人嘻嘻哈哈的说笑着,民夫、民妇们还有一些后勤的兵士,抬着大锅、大桶、破碗筷啥的上来了:“来,来,来,吃饭啦……”

闻着飘荡而来的香气,有肉,一票大头兵们叽里咕噜的爬起来一股脑的围了上去。必须得快,因为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们,晚了就啥都没有了。

“哎,别抢,都别抢,都有,都有,管够啊,弟兄们敞开了吃。”

负责发放食物的士兵大声的喊着,可是哪里有人管那许多,吃到肚子里才是真的。不过片刻功夫,满满的两大桶饭菜,连汤都没他妈剩下。

王言可没有大哥包袱,那他妈饿不饿不道嘛。他身高力壮,大海碗的饭都是次要的,就是小米干饭,关键是饭上边盖着的厚厚的大肉片子。

抢过了饭,王言回去窝在城墙下避着风,大口的吃了起来。他是真饿了,干他妈一天仗连口水都没来及喝,更别说吃饭了。好赖他不挑食,加上身体素质好,消化系统也强,要不然就这脏兮兮埋了巴汰的碗,还有那大肥肉片子,架一个养尊处优的现代人过来,高低他得拉三天。

王言这边吃着饭,注意到那个命大没死的孩子抱着半碗饭眼巴巴的看着他碗里的肉:“来,你过来。”

那孩子赶紧着到他旁边蹲下,眨巴着眼睛看着王言。

笑了笑,王言夹起两块肥肉,又斜着碗给他倒了点儿肉汤:“快吃吧。”

“嘿嘿,多谢大哥。”孩子呲了呲牙,一屁股坐在王言边上狼吞虎咽的往嘴里扒饭。

这小孩也就十五撑死了,现代世界中祖国这么大的孩子还他妈在家里当祖宗呢,这就他妈的战场上跟人俩搏命了,这可真是命。

没再多想,王言跟着那小孩一大一小的一顿猛造。

等王言飞快的吃过一大碗饭,又弄了一碗回来要接着吃的时候,远处城墙拐角处以一个长须瘦脸的中年男人以及一个精神矍铄的将军为首,走过来一群高级将官。

为首的男人慢慢走着,身边不断的有人跟着说着话看样子是在介绍情况。

很快的,一群人等就到了王言的队伍附近,只听得一个将军看了眼前边的那个将军,上前说道:“大人,将军,今天杀敌数十的那人已经找到了。”

“哦?是哪个?让本官看看。”

将军回身对着之前的那个王言的大大哥千户使了个眼色,千户赶紧的拱了拱手,随机快步跑了出来,喊道:“王言呢,王言。”

王·小兵·言赶紧的放下饭碗,起身跑到了千户面前,躬身拱手:“千户大人。”他一个小兵而已,还是个孩子呢,算鸡毛啊,就是上去跪也轮不到他,所以对着自己的大大哥行个礼,剩下的人家就说了。

千户摆了摆手,对他使了个见过袁大人、满将军。”

王言了然,赶紧的一个半跪,低头道:“小人王言,见过袁大人,见过满将军,见过诸位将军大人。”

之前王言估摸着这老小子就是袁大督师,果然还真是。该说不说的,这袁崇焕长得还挺帅的,加上人家那水平,到了现代绝对是一个小姑娘往上扑的魅力大叔。至于旁边的那个满将军,应该就是满桂了。

他也不多啥,袁崇焕这老小子是现在宁远权力最大的人,满桂次之,都是他的大大大大大哥,该跪就得跪。

“嗯,起来吧。”袁崇焕抚须点头,笑道:“让本官好好看看,杀了几十个贼寇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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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人。”

王言听话起身,眼神飘忽,紧张的硬挺着看向对面的袁崇焕。

袁崇焕盯着王言看了一阵,哈哈大笑:“没想到如此勇猛的竟是个少年郎,好啊,我大明人才济济啊,你很好。”

王言躬身、拱手、低头:“谢大人。”

袁崇焕转头看向身旁的满桂说道:“将军,这王言立了这么大的功,不能不赏啊。”

满桂看着仍旧躬身的王言点了点头,之前他没看到,还是后来小弟跟他说的。手下出这么个人,还是在这种时刻,不用袁崇焕多哔哔,他也会赏的。

“升个百户吧,袁大人以为如何?”

今天这一仗下来,别说百户了,千户都点儿背让箭射死了一个。而且王言的战功属实特别突出,加上损失不少,重编队伍之下,给个百户也不过分。虽然确实年轻了点儿,资历浅了点儿,但一个百户而已,那不还是他一句话的事情。而且顺带着也能很好的激励一下子其他人,毕竟榜样的力量吗。

这也就是京城里边做木工的皇上不知道这么个事儿,要不然那一高兴,别说一个小小的百户了,千户都他妈的有可能。

袁崇焕点了点头,笑道:“我再赏十两银子吧。”

见这俩大哥说完话,王某人非常有眼色的‘咔’一下子半跪在地,扯着嗓子喊道:“小人王言,谢袁大人、满将军赏赐提拔。”

此言一出,关注着这边动静的一帮子士兵可炸了窝了,这他妈干了一仗直接就升到百户了?要知道很多人在军中熬了一辈子,到死都他妈还是大头兵一个。这小子多啥啊?

满桂摆了摆手,之前的那个将军上前,一手扶腰刀,一手举了起来:“肃静。”

当官的威慑力还是有的,待下边安静之后,将军大声喊道:“王言今日杀敌数十,升百户,赏银十两,这是实打实的功劳,有功不该赏嘛?一个个的都咋呼什么?”

袁崇焕摆了摆手示意将领滚蛋,上前两步朗声说道:“将士们,自抚顺以来…………”没人发话,王言仍旧拱着手低头半跪在那里,听着袁崇焕那逼慷慨激昂的给大头兵们鼓劲助威,哔哔半天,只见袁崇焕振臂高呼:“大明万胜。”

激励手下最好的手段是什么?前途和钱途。

王言这么一个实打实的例子摆在那里,再加上袁崇焕一番许诺,附近的大头兵们的激动也不道是真是假,反正是涨红着脸,跟着袁崇焕山呼万胜。更远处的人不道怎么事儿,听见这边的动静,也举起手高呼了起来,最后连带着城下的民夫、民妇们也嗷嗷的跟着喊了起来。

良久方歇,袁崇焕满面红光的带着一票人走远,去其他方向巡查,银子自然有人留下帮袁崇焕给出了。

满意的看了一眼仍然跪在那里,手捧十两银子的王言,满桂给了千户一个眼神,也溜溜达达的走了。

千户躬身恭送满桂,等人都走后,他走到王言面前:“行了,都走了,起来吧。”

“谢千户大人。”

王言起身看着乐呵呵的看着手里的银子,犹豫片刻道:“要不,给你吧大人。”那种不舍、肉疼的感觉拿捏的很到位。在他立住之前,他就是个耿直的的小伙子。

“袁大人赏你的,你拿着就是。看你这样,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千户摇头一笑,到底还是年轻:“这次你要是能活着,拿着这钱讨个婆娘吧。”

十两银子而已,他一个堂堂千户再穷,千八百两的身家还是有的。再说了,袁崇焕给的赏钱,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动啊。

听见这话,王言二话不说,飞快的把银子放进了怀中,还不放心的拍了拍。

“行了,我不抢你的钱啊。”没好气的踹了王言一脚,千户转身:“跟我来。”

“哎,好嘞。”

王言也没有在意,对着一边看着他这边的孙富贵笑了笑,迈步跟上了前边的千户。

“我叫陈保宁,以后叫陈大人就好了,别总千户大人千户大人的。”

“是,陈大人。”王言应声说道:“大人的这个名字好,咱们就手着宁远城,您这就叫保宁,说明咱们宁远无忧啊。”

陈保宁听见这话,点头笑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了,但愿吧。”

虽然他有很大的把握宁远无忧,但凡事怕万一嘛,不能高兴的太早。

王言没再说话,跟在后边默默的走着。

不大一会儿,走了许有二百多米,在一群大头兵面前,陈保宁顿住脚步,大声说道:“来,都i看好了,这是王言,之前的百户总旗都战死了,现在由他继任百户,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

听见一群人有气无力的回复,陈宝宁眼睛一瞪:“要死了?啊?大点声。”

“听见了!”

陈保宁这才满意的点头,转头对王言说道:“行了,交给你了,我走了。有不懂的去问问孙富贵。”

别的他也没说,也没给王言再站台。能立住就立,立不住受老兵欺负怨不得旁人。

“大人慢走。”

王言躬身行礼,送走了陈保宁后,直起身扫视了一圈盯着他的大头兵。

除了少数两人的眼中有不服、不屑之外,其他人倒是无所谓,毕竟刚才他们听到了那边的动静,直到他杀了几十人好命被上官看中了。不服的,可能是自觉功劳也够,被他这**崽子挡了路,也有可能是觉得他王某人的战绩是假的。

看了一圈后,王言也有数了。这一队惨了一些,一共剩不到四十人。

“刚才听千户大人说,总旗都战死了,剩下的小旗有多少,站出来我看看。”

等了一会儿,有几人互相看了看,站起身来。

其中两个就是之前不服的,王言点头道:“你们四个各自理好队伍,明天战场上,我看你们的表现。最好的两人,升总旗。其他人表现好的,升小旗。咱们现在也就是四十人,所以小旗的位置只有两个。机会给你们了,能不能把握住看你们自己。好了,就说这么多,有没有不服的?”

那两人眼睛转了一下子,似是想要说什么,最后到底是没开口,跟其他人一起应声称是。

“既然没有不服的,那就好好休息,养足精力明天多杀人,有事随时找我。”

说完话,王言没再管这些手下,转头回去找孙富贵,他得请教请教百户都干啥活计,再说他饭还没吃完呢。

看到王言过来,孙富贵亲热的邀请王言坐在他旁边:“你小子真是走大运了,之前还说以后肯定有赏呢,哪想到一顿饭都没过去,这就跟我平级了。”

拿起自己的饭碗,王言一屁股坐到孙富贵身边,扒了一口饭说道:“都是侥幸而已。”

“这有啥侥幸的,都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真是……”看王言饭吃的挺香,孙富贵接着说道:“你不在那边跟下边兄弟熟悉熟悉,跑回来干什么?”

“这不是头一次当官吗,还直接就做了百户,啥也不懂,过来跟你请教请教这百户都干点儿啥。”王言头也不抬,鼓鼓囊塞的说道:“再说了,熟悉兄弟也得活过这一仗再说吧。”

“是啊,活过这一仗再说……”

孙富贵闻言多少有些惆怅,虽然这么多年早适应了这种生活,但想到一个不好人就没了,尽管他再乐观也还是开心不起来。毕竟家有妻儿高堂在世,他要是死了,眼睛是指定闭不上。

王言没有打扰人家,猛往嘴里扒饭,但到底是饭吃的太香,动静太大,扰了正在思念亲人的孙富贵。

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王言,孙富贵道:“这百户啊,就是…………”他缓缓的说起了百户的职责。

听他说过一遍,王言也了解了,就跟正常公司中的小领导一样,对下把握好自己的手下,对上落实好领导的要求,总结下来就是服从命令听指挥。

觉得王言年轻,孙富贵还把自己做了多年百户的经验传授给了王言,让他没事儿去陈保宁面前多露脸,有好事儿也先想着陈保宁,什么千户好,百户才能好,百户好,下边的弟兄才能好这那的。

知道孙富贵确实是为他好,王言面上点头感谢连连最后告辞离去。

回到自己守卫的片区,王言自己坐在一旁闭目休息,养好精神等着明天的战斗。至于这些手下,如他所言,也得能活着才行。他实力是硬,但两军交战,他也护不住这么多人,最后活下来的才会承他的情,才会认他这个王百户。

至于那两个不服的好说,明天看看什么情况,认他王某人一切好说,不认他,一定会有意外的。

北风怒号,雪花飘落,一帮大头兵们守在城墙上靠在一起,盖着民夫送来的被子瑟瑟发抖。休息是要轮换的,以防备对面敌人夜袭反应不及。一直挨到后半夜,才轮到他们下去休息…………

第一八一章 宁远大捷 王言虽是百户,但值此战时,他也得跟手下在一起,好第一时间把人组织起来形成战斗力。

因此在一个屋子里,东西间的火炕上满满登登的都是他们这一对的粗胚。

这帮人累的够呛,那是沾枕头就着,呼噜声此起彼伏。

人是需要适应的,自一代宗师以后,王言已经很久没有在这种环境中睡过觉了,一时的让这帮大头兵的呼噜打的还有点儿睡不着。

王言抱着膀,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躺在热乎的大炕上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阵苍凉的号角声响起,接着城中敲锣打鼓、大声呼喝的热闹起来。

“打过来了,打过来了……”

“快,快……”

听见动静,王言睁开眼,一个翻身下了炕。

其他人也都是老兵了,这是真要人命的,当下不用王言呼喝,一个个的赶紧下炕。四十来号人当然不可能都是老兵,肯定也有刚来的,打了一天仗浑身酸痛,睡的跟死猪似的根本听不到这么大的动静。负责的小旗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给乎醒,骂骂咧咧的连打带拽的给薅下炕。

王言没管他们,自顾在门口杵着刀一声不吭的站着,等人都拿上兵器整理好衣甲出来,看了一眼不差人之后,大喊一声“跟上”之后,转头就跑。

途中能看到不少像他们这样的,都在往城墙上跑去。对面那帮杂碎的操行都清楚,一旦城破,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妈得死,没谁敢马虎。

一路跑到他负责的那一段,王言看着距离不足二里地,在将明未明的天色下一速涌动而来的队伍,在配上他脚踏的被血封住的城墙,不免的有点儿上头。

真格的,要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有数,还是肉体凡胎,他都想直接跳下去干他妈的。

一会儿的功夫,对面就到了一里之外,都不用人多说,附近的大头兵就拿出盾牌三两一伙的架在脑袋上猫在了城墙后。

听人劝,吃饱饭,战场之上就是能保命。这些人有之前广宁卫跟着熊廷弼混被打散的,也有抚顺被打过来的,对于后金攻城的战术基本都知道,王言也跟着扯了个盾牌架在了脑袋上。

就在他护住自己之后,接着就是连天的炮声响起,王言知道那是红夷大炮。这炮的射程大概现在这一把也就是五百米左右,刚好一里地。而弓的射程大仰角的情况下,可以达到四百米左右。

红夷大炮这玩意儿‘一炮糜烂数十里’肯定是袁崇焕等一干人不要逼脸吹牛比的夸张说法,毕竟大铁球子实心弹又不会炸,可能更多的也是那大铁球子在地上翻滚跳跃,沾边就死,碰着就没这么个糜烂法。

虽说袁崇焕带人在城墙四面都修筑了延申出去敌台,红夷大炮又是架在车上,有轱辘能调整方向,可以覆盖270度的范围。布置的是挺够用,但这红夷大炮一共就十二门,而且放一炮之后,由于威力不小,反作用之下还要重新调整射击角度,再次非常繁琐的装填弹药,反正挺磨叽的,两三分钟能来一炮都正经不错了。

也是这个原因,大炮覆盖不了大举压过来的敌人,让他们突进到四百米距离,然后就是连天的箭矢挡住将明的天色盖了过来。

王言老老实实的顶着盾牌紧靠墙根,箭矢‘咔咔’往下扎,不时的就能听到几声惨叫,那是有倒霉鬼被扎脚了,再不就是盾牌被扎穿了。

相比起后金的箭头,明军的盾牌质量就差了一些,再加上下落的加速度,威力相当大。不过一会儿就扎透了盾牌,最近的一根离王言的眼睛只差二寸。饶是王言的心性,也他妈的吓了一大跳,毕竟就差二寸,扎进去他今天就撂这了。

王言骂骂咧咧的记上一账,回首等他上位全他妈砍了。

站起身来,挥盾格住一跟射过来的箭矢,王言向城下看去。

几轮箭雨过后,对面已经压了过来,骑兵冲在前边放箭,后边步兵运送楯车、钩梯协同并进。

不远处的城墙上也开始叮咣的拿着火铳向城下齐射,那边大炮也是不断的崩着。

热武器对冷兵器确实是碾压的,王言眼看着一炮过去很明显的就干出一条不规则的空子来。还有对着城下放枪的,一轮齐射过去着实是干倒了不少。

明军一共不到两万人,昨天还死伤了不少。对面则是六万人,就算昨天被明军也干倒不少,那还有五万多人。而自己这边的不到两万人还要守四方城门,毕竟对面又不是傻子,佯攻主攻虚虚实实,或许在某一个方向上防守会有侧重,但也不敢把大兵力压上来。

接下来就是像昨天那样,后金的敢死队登城,守住口子等自己人上来……

王某人照样勇猛无匹,在自己的防线内来回杀。

至于那两个不服的小旗,王言都救了一次,有一个人跟上了他的步伐,另一个王言没有在其眼中看到应有的尊重,所以那小旗很不幸的战死了……

中午,还是那个碉楼,袁崇焕与满桂在那里看着场中的战况。

满桂看了一圈之后,想起了那个被他提上来的少年郎,随后看向了陈保宁负责的那个区域里寻找着王言的身影。

不用过多寻找,满桂一眼就看到了王言。无他,属实是太他妈亮眼了。

他看过去的时候,王某人正哇哇大叫着一刀砍飞了一个敌兵的头,鲜血喷涌之下,映衬的一身血色铁甲的王言如同杀神一般。

又盯着看了一会儿,满桂帮王言查着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他杀了六七个。

满意的点了点头,满桂这把彻底的记住了王言。

袁崇焕也注意到了王言,见他大杀特杀之后,不禁笑道:“看来满将军帐下又添一元猛将啊。”

满桂拱手道:“承袁大人吉言。”

袁崇换是大哥,给点儿尊重也是应当,尽管他挺瞧不上这逼的。

袁崇焕也不在意,一个小兵而已,再能打又怎么样?也只是于他有用,随手实为罢了。

没再说这些没有用的,袁崇焕道:“将军以为………”

被围城中,两人像模像样的论起了眼下局势。

这一仗打的比昨天还要惨的多,以王言的身体、技巧,都累的够呛,砍卷刃了三把刀。有他护着来回杀,他的手下还是死了八个,重伤七个,轻伤八个,直接减员一半多,让他王百户连总旗都不如了,今天有多难也就可想而知。

这把王言没干活,尽管没有几个手下了,但他王某人好歹叫个百户,而且剩下的这些不说为他马首是瞻,听指挥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下命令是畅通无阻的。毕竟剩下的这些还能站着的,基本上或重伤或死的情况,王言少说都救了一回。

靠在城墙上避着风,王言大口的喘息着慢慢喝水,看着手下在那累的跟狗似的还笑呵呵的摸尸砍头啥的。此刻要是有点儿酒,有个烟啥的,感觉应该是那么个意思。

过了一会儿,等王言缓的差不多了,脸上一道从额头到嘴角的血痕的孙富贵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走了,去千户大人那里。”

王言起身道:“要紧吗?”

孙富贵摆了摆手,一口唾沫吐一旁的尸体上,还给了一脚:“没事儿,就是疼,娘的,这帮杂碎。不过说真的,你今天要是在,可能受不了这么重的伤。”

王言上前搀着他下城墙:“我这伤亡不小,你那里怎么样?”

“死了十多个,重伤十多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呢。其他人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基本上没有太多战斗力了。”

孙富贵的语气中没有太多的悲伤,仿佛说的不是人的生死。从军多年,他的手下都不知道换了多少茶了,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早都麻木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很快的到了离城墙不远的一个民居中。

屋内陈保宁坐在炕上,还有四个人站在地上。

见王言两人进来,陈保宁道:“好了,人齐了,都说说今天的情况吧。来,你先说。”说着话,他指了一下最里边的那个人。

“报千户大人……”

听着其他人汇报情况,王言寻思着到底是这陈千户满编就是六个百户,还是他吞了几个,或者是死了几个,或者是皆而有之,感慨一番大明完犊子了也就到了他王百户汇报情况。

王言躬身一礼,道:“报千户大人,小人……呃,卑职麾下战死……”

陈保宁笑呵呵的听王言汇报完,尤其是听到‘计人头八十有九’,笑的就更开心了,嘴咧的都好到耳根子了,这都是他的功劳啊。这次大战过后,以他手里的这些功劳,升个指挥、都司,再挂上个显武、宣武将军啥的都有可能啊。

其实人头远不止这些,还有不少被王言踹飞的,以及小弟们捅下去的,再加上脑袋打烂的也有不少,完好的是不到九十个而已。

“好,好啊。”看着一帮对王言战绩侧目的百户,陈保宁道:“贼人势大,你们也不用气馁。挺过了这次,皇上不会亏待咱们的。好了,都去吃饭吧,打了一天仗都好好休息,也不知这一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卑职告退……”

王言慢了一拍,挺长时间没给人当小弟了,多少有点儿不习惯。

走出屋子,一个百户过来跟王言说话:“你小子行啊,竟然弄了那么多人头。”

他们是知道王言情况的,之前还不以为然,想当然的认为就是走了狗屎运的小孩儿罢了。没想到今天一报战绩,战损最少,战果最多,这才发觉这侥幸上位的王姓小子是真有两把刷子。他们没怀疑虚报战绩,毕竟上缴人头的时候,跟报的数不符,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王言谦虚的咧嘴大笑:“都是其他弟兄拼命,要不然也没有这么多的斩获。”

一群人撇嘴,到底是他妈的小孩儿,就是藏不住事儿。怎么这么个傻比孩子,打起仗来怎么这么猛呢,这可真是……人头给他白瞎了。

孙富贵接触王言稍多一些,他可不认为王言是傻子。再说,就真是傻子有这么个战绩加上好忽悠,那他也是上官升官发财的宝贝。

“赶紧吃饭去吧,明天还有的打呢,走了。”

王言跟着他们去了做饭那边,他们这种一线大队长在战时也没什么特殊待遇,吃的东西和城墙上的大头兵一个样,就是能捞大块的肉不用抢而已。

再说了,现在宁远被围,大大大大大大哥已经跑路了,明确表示没有援军,就城中这不到两万人守着。就这种情况下,他们这帮人要还敢跟平时似的享受,都不用别人,袁崇焕那抽吧体格都得他妈气急败坏的提刀砍人。

早上就没来得及吃饭,饿了一天的王言吃了两大碗干饭还有不少的肉,满嘴流油的搀着孙富贵去到后边重伤号集中营,找了一些布啥的帮着孙富贵处理了一下伤口。

要说冷兵器时代,两军大规模交战,其实当场战死的都是少数,重伤不治而死的要占大多数。这主要就是古代的医疗卫生落后,说不好听的,有的伤号不治靠自身的自愈能力说不定还能活,救治了一下子之后反而给送走了,这才是真的看命到底硬不硬。

这孙富贵王言觉着还挺不错的,能帮一把是一把,就别看命硬不硬了。

弄好了之后,孙富贵自己找地方修养去了,王言上了城墙回到了他的地盘。

“百户大人……”

经此一战,剩下的十六人看到王言回来赶紧的放下饭碗问好。

王言摆了摆手:“行了,吃饭吧。还什么百户大人了,现在我这手下可就你们十六个弟兄了。”

有胆子大的嚷嚷道:“等打完了这一仗,大人手下还会补上缺的。而且就凭今天咱们的战功,说不得皇上一高兴,就给大人升千户了。”

靠着城墙坐下,王言道:“之前说过的给你们升官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但是你们放心,我都记着呢,等打完了仗,一准给你们报上去论功行赏,都好好活着吧。”

“嘿,有大人这话,我们就放心了,怎么说也得活到当个官不是。”

看王言比较好说话,不像昨天那么冷冰冰,再加上剩下的大头兵都比王言岁数大不少,而且今天又救了他们,也不自觉的亲近了起来。

王言笑呵呵的跟这些人说着话,剩下的这十六人以及能活着回来的伤号才是他的兵。

今天是正月二十五,按照历史记载,明天这一仗就打完了。估摸着战斗应该不会太激烈,这些人应该都能活着。

今天他们轮换的早了一些,是在十一二点左右,也就是说,三四点的时候就得回来换防挨冻。

这把王言睡着了,因为本来昨天就没咋休息太好,还连干了两天仗,他也有点儿顶不住了。

四点左右,王言叫醒了睡得正沉的一票手下上城墙换房。

他的恢复能力远超常人,睡了几个小时,出来小冷风一吹,早就精神了。盖着破被无聊的四处打量,脑子里也不道想了些什么有的没的。

五点左右,有民夫端着热汤热饭上来,王言跟着吃了几碗。

不到六点,照旧是昨天差不多的时间,对面的后金军营一阵骚动,随后组成军阵又一次的压了过来。

城中又是昨天早上那般一阵叮叮咣咣,不过一会儿,所有人员已经全部就位。

王言这把学精了,直接整了两个盾牌夹了个角,就怕老天爷爷不眷顾他再给他俩收了。

等几波箭雨炮声过去,王言起身看去,今天对面不似前两日般大举压上,就骑兵上来又给了几波箭就被炮轰回去了。过了一会儿,就看到对面分出了万把人的骑兵向西疾驰而去。

王言知道,这是发现觉华岛了。

多位将军战死,一万四千多兵、民被杀,粮草被抢,两千多艘船被烧了个一干二净。而宁远大捷打完,表功请赏的时候是人头二百六七十个,又俘虏了十多人。妈的,他王百户这两天贡献的人头都有一百多个了,原来这仗怎么打的真是谜。

大头兵可能不知道,王言不觉得袁崇焕还有满桂等一票高层大哥不知道。但现在情况是宁远被围,无力援助。他估摸着满桂后来和袁崇焕俩闹不和,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这又涉及到了袁崇焕到底他妈的是不是正经人的问题。

之前辽东大哥大高第跑路,路上就丢了大量的粮草辎重,这把后金屠了觉华岛,又是不少的粮草物资……

摇了摇头,王言不再多想,他就是一个百户,还不是在册的,只是临时提拔的,具体的升赏还要等战后才能定下来。他属实是位卑,那言都不是轻,是放屁。现在实力太弱,左右不了局势,还是得发展发展再说。

王言就站在城上看着下边装备精良的后金铁骑,不自觉的又他妈想起了晋商八大家。真格的,就下边这帮人身上的甲胄要说跟那些人没关系估计都没人信。

围而不攻,试探了几下子无果之后,下午,后金撤军了。

一方面是觉华岛那边收获不少,一方面也是毛岛主带兵到敌后打游击偷家了。

当然,这些不是大头兵们该考虑的。

他们只知道,仗打完了,他们又活下来了。

不知是谁起的头,渐渐的,整个宁远城上空都是‘大明万胜’的声音……

第一八二章 移镇山海关 战后的事情跟王言这种一线大队长鸡毛关系没有,跟陈保宁报了一下手下人的战功之后,带人到城外打扫了一下战场之后,吃过加餐的晚饭,跟着孙富贵一起带兵回营休息了。

这把王百户的特权就显示出来了,由孙富贵带着到了他上一任死鬼百户住的地方,那是一个单独的小院。

看着王言四处寻摸,孙富贵笑呵呵的说:“怎么样,不错吧。”

点了点头,王言伸手摸了摸火炕:“这也没烧火啊,冰凉。”

“哪儿有那功夫啊,等会儿你招手下弟兄过来帮你烧一烧也就是了。”

“你叫了?”

“叫了啊。”

“那我跟你去睡一宿得了,明天再说吧。”

以为是王言不好意思指使手下,孙富贵哭笑不得:“行,那你跟我走吧,就隔壁不远。一会儿烧点儿水好好洗洗,这两天真是折腾坏了。”

王言没有说话,跟着孙富贵去了他住的地方。到那一看,正有手下给他烧火呢。

跟孙富贵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等水烧开,王言简单的擦了擦身上,换了一套衣服之后二话不说躺炕头上蒙头就睡。

孙富贵知道王言是真累了,又让手下烧了一锅水,擦了擦身体之后,躺在王言旁边不大一会儿打起了呼噜。

王言这边睡着了,那边的袁崇焕可没心思睡觉,他得研究怎么报告这个事情。

和满桂两人商量了一下,袁崇焕一封漂亮的捷报被人送到了驻扎在后边山海关的辽东大哥大高第处。毕竟名义上袁崇焕是高第的手下,尽管他这一次站起来了,看不太上高第,但规矩就是规矩,没有越权上报的道理。

宁远距离山海关一百公里左右,快马加鞭之下,晚上高第就收到了消息。

看到报捷的消息,高第就知道自己八成是差不多了。毕竟他主张跑路,而袁崇焕抗命留下守宁远,打输了还不是任他拿捏?结果天不遂人愿,袁崇焕那逼竟然守住了。高第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自万历四十六年,努尔哈赤发布七大恨反叛大明以来,大明军队一路打一路退,到如今辽东都打没了。如此之下,袁崇焕守住了宁远……大明需要胜利,皇帝需要胜利,他大哥魏忠贤更需要胜利。所以自然就不用多说,他得下去了。

高第长吁短叹的看着报捷的信息,良久,附上一封自己的奏疏,让人送往京城。

山海关到京城三百公里左右,加上又是报捷信息走特殊渠道,沿途驿站加急传递人停马不停,一路往京城送去………

翌日,正在做木工活的皇帝朱由校听到了魏忠贤禀报的消息,把刨子扔到一边,赶紧的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快给朕看看。”

魏忠贤恭敬的呈上报捷文书,笑呵呵的看着脸色通红,高兴的皇帝。

他收到消息甚至比内阁都早,毕竟那边都有监军的镇守太监,都是他的干儿子干孙子,有这好事儿必定得告诉他。

现在是他们一干太监压制内阁当权,那么打仗的事儿自然是他们的活计,辽东那边不少都是他的任。这他妈一路让建奴撵着打,揍的满头包,丢了辽东,这可都是他魏忠贤的锅,背的压力相当大。说实话,要是没有这一场胜利,他也快了。

现在天赐良机,虽然只是做缩头乌龟守城,但相对来说这也算是一场胜利。这把不仅巩固了自己的地位,还能顺手再发作一番进一步打压东林党。

“好,好啊。”朱由校高兴的晃悠了两圈,顿住脚步道:“大伴,可派人去宁远了?”

“皇上放心,老奴收到消息就派人跟着内阁那边的一起过去了。”

朱由校点头没有说话。

魏忠贤想了想说道:“之前老奴瞧着下边镇守太监的汇报,说是在这一仗中出了个能人,两天阵斩建奴百多人。”

他就指着皇上活呢,权力再大,就是权力再大,也是这皇帝一句话的事儿。一句话,皇上开心他开心,皇上难受他就得哭。所以捡点儿高兴的事儿,说出来让皇上开心开心,是他的本职工作。真要说起来,就这么个事儿都能算个祥瑞。

朱由校听见这话,惊疑道:“哦?果真如此?此等勇士怎的以前从未听说?”

也不怪他大惊小怪,毕竟自从后金立国开始,这么多年城战、野战的可没少打仗。就那种几千上万人的战斗,一场干下来人头也就是一二百个,现在出来一个人,凭一己之力的斩获抵过一场大战,那可真是闻所未闻。

正经人不会说可能,应该,也许,魏忠贤就是这样:“上报来的是,宁前守备袁崇焕与副总兵满桂于正月二十四日晚一起提拔的百户。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呢,叫王言,这是第一次上战场。”

是真的,他汇报的。是假的,袁崇焕和满桂背锅。

文武一起作保,可信度是非常大的,再说那么多眼睛看着,做假的可能微乎其微。

朱由校哈哈一笑:“派人好好调查一番这个王言,看看是不是真的。我大明已经多久没有出过此等勇士了?若是真的,等核定过后,此人一定要重赏。”

“是,皇上。”

一个能打的小兵而已,魏忠贤可不在乎那个。他在乎的是今天这么高兴的事儿,整日愁容茶饭不思的皇上能不能多吃两碗饭。

朱由校点了点头:“大伴,招几位阁老过来议事。”

虽然他基本不上朝,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得商量商量赏赐啥的,研究研究下一步的辽东政策啥的,怎么他心里也得有个数。

“老奴遵旨。”

远在京城的事儿,王言自然是不知道的,当然就是知道了他也不在意。毕竟自己的战绩自己有数,而又是这么一场来之不易的抵抗住后金的进攻,再加上袁崇焕、满桂两人亲自提拔,他就不信这城里还有人敢惦记他的军功。

一场大战,又是一场难得的成功的保卫战,上上下下的都挺高兴,所以今天也没什么操练这那的,都好好休息休息。当然了,往日也基本上不咋操练,毕竟饭都吃不饱,饷银也不到位,练个嘚啊练……

王言无聊的走在宁远城中,四处打量着这座军事重镇,脑子里想着以后的规划。

短期他没有办法做生意挣钱,因为他的实力不够用,有财源也保不住。还是得研究研究升个官啥的,到时候人手多了,赚钱还不好办吗。

都不用他脑子里的那些以后的东西,就没事儿往蒙古那边走个私啥的都能赚的盆满钵满,更不要说再搞搞海贸,顺手路上再打打劫啥的。还有那些个地主,晋商八大家啥的,以后没事儿抄上两家,这不都是钱吗。

晃悠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好看的。没什么古风的诗意盎然,房屋都挺破的,道路都挺泥泞的。当然有好房子,有石板铺就的路,那再不就是商业区,再不就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或许可能这里地处北方又是边塞,不是南方那种夜夜笙歌的秦淮河畔,以后有时间得过去感受一下子那八艳到底是怎么个艳法……

接下来的时间中,王言日常的练武,顺手的把一些招式教给了剩下的那十六个手下,没事儿就练练他们。当然运动量也不是太大,实在是伙食不好,他也没钱贴补。再说他就是有钱也不能那么花,不同于其他文臣武将的家丁,他这么干被有心人攻击那就是心怀叵测。

而随着时间过去,他的手下也得以补齐,八十人。剩下的三十号人他吃十个,他大哥陈保宁吃二十个。

三月,朝廷下旨,重设辽东巡抚,由袁崇焕担任。满桂升都督同知,实任总兵官。与此同时,魏忠贤趁机塞了不少人过来。袁崇焕上疏奏请把这些人调离,因为这些人明摆着就是过来架他的。朱由校不准,又给加了兵部右侍郎,子孙世荫锦衣千户。

王言段位太低,不清楚具体细节,但估摸着可能是这一次的宁远保卫战让上边看到了收复失地,干倒后金的希望,毕竟关宁锦防线现在存在的意义就是两个,一是守卫大明门户的山海关,护住京城,再一个就是干后金的桥头堡,要不然之前孙承宗在这又是屯田又是建堡垒,练兵造火器的折腾好几年是为个啥。

四月,经过好两个多月的时间,这次宁远之战的赏赐总算是下来了。

校场之上,此次参战的一万多号人密密麻麻的站在一起,王言在前排,跟一众将军后边站着,要赏谁提前都有通知的,陈保宁早就告诉过他了。

只听上面传旨太监用大声喊着,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远挫贼,恢复有机,朕心嘉悦。内外文武各官,功既经勘明,具复宜加褒叙………………袁崇焕加兵部右侍郎兼督察院右佥都御史,照旧巡抚,荫一子……满桂升右都督,荫一子,赏银二十两……”

从上到下念了一长串,什么祖大寿这个那个的一票将领,等了半天,终于是念到了王某人:“王言升千户,赏银十两………”

这个赏赐一出,附近听见动静的不少人都不禁拿余光瞟着在那傻乐的好命小子,这他妈才十六啊,虽然长大的高大了一些,但那岁数也不大啊。这皇上八成是他妈的刨木头刨傻了,一个孩子实授千户?他能管明白事儿吗?

当然他们怎么想跟在那傻乐不停的王言没关系,他也没想到这木匠皇帝这么有力度,这么大方直接给他干到千户了。就这个年岁这个位置,差不多冠绝九边了。虽说武官是不咋值钱,那也是个正五品啊,中间还有什么副千户,镇抚啥的呢。

就是他砍了一百多个脑袋,按他的年岁在这么一个环境里确实到不了这地步,可见朱由校对这场战斗有多满意,或者也有可能是魏忠贤?谁知道呢,反正他上位就行了。毕竟袁崇焕八年间从袁县令干到袁督师,就不许他王某人干一仗从王大头干到王千户?没这道理啊。

又过了一会儿,那太监说完了之后,就见袁崇焕满桂等人咔的半跪在地,口称接旨,王言慢了一拍也跟着跪那。

然后就是后边的一票大小军官以及大头兵们伴着一阵甲叶的唰唰声中跟着跪那,口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言虽然没见过这阵仗,但跟着一起大声的喊就完了,指定没毛病。

等这一套完事儿之后,跟他们下边人就没关系了,都是上边的文武官员的事情。散货之后,王言被陈保宁叫了过去:“跟我来吧,你接我的班。”

王言笑道:“恭喜大人高升了。”

这一仗打下来,从内阁到魏忠贤那一票人,再到这辽东打仗的人,上上下下基本全升了一遍。陈保宁升了指挥佥事守备,空了千户的位子正好给了他某人。要不说还得打仗呢,这玩意儿升官发财太他妈快了。

陈保宁笑的比王言傻多了:“嗨,我这都是沾了你的光,要不然说不准给点儿银子就打发了。”

“大人太保守了,之前我听孙富贵说了,您早就该升了,只不过是……嗯,机缘巧合,这次咱们守住了宁远城,怎么也该升上去了,跟我可没有关系,都是大人自身到那了。”

陈保宁明白王言的意思,关系户把他怼下来太正常了。毕竟他一没人二没钱,怎么比的过人家那树大根深。他自家人知自家事,这次要是没有王言那么多人头,他还真够呛,毕竟千户又不止他一个。

“行了,别说那些了,反正现在也升上来了。”

两人说笑着到了陈保宁处理公务的办公室。

陈保宁在柜子里翻出好几个大本:“对了,小子,你识字吧?”

“认得。”

“那就行。”陈保宁招手:“来,这些是咱们这个千户所的兵员情况,以及…………”

随后,他跟王言说了一堆这个那个的,其实总结起来还是他妈的服从命令听指挥,至于捞钱的事儿,他也不避讳。尽管岁数确实是小点儿,都没他儿子年岁大。但毕竟王言都到这个位置了,那可就没人因为什么年龄惯他毛病。所以该说的就得说,万一没办好事儿得罪了人就不好了。

对这个让他升官的小子,他还是挺得意的。要不然他可不管那么多,爱死不死。

说了半天之后,陈保宁喝了口水:“都听明白了?”

王言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子看着他说:“不知道对于其他的几个百户大人有什么……”看陈保宁点头,他没有再多说。

陈保宁不得不承认,这孩子除了能打,也不是个笨的,还知道打听一下其他人的跟脚。想起自己家里的那个吃喝嫖赌的不孝子,他是真想回去狠狠的抽一顿,只不过家人都被他送到了关内,一时的抽不到人有些遗憾。

“其中一个百户是游击的儿子,就是那个……”陈保宁说了一个名字之后,道:“不过你放心,问题不大。毕竟他爹要是真有能耐,我就不是出不了头,而是早就下去了。给点儿面子也就算了,真要是找事儿你也不用惯着,毕竟你这回是皇上钦点的千户,还有满总兵给你站台,不用怕他们。”

他这话说的没错,毕竟任谁手下有这么一个能打的,都不用别人自己就杀了一百多人的手下都得护着,那就是升官发财的宝贝啊。

王言点头道:“以后我还跟着大人手下嘛?”

陈保宁摆手道:“这个不一定了,我倒是也想让你在我手下,但还是得看上边怎么安排。你也不用急,看这情况,以后有的是仗让你打。”

“那就谢谢大人了,以后有用得上的,大人尽管差遣。”

“好说,好说。”

“那卑职就告退了。”

见陈保宁点头,王言拱了拱手告辞离去。

在他走后,又被人招到了满桂面前。

到了地方,王言二话不说,直接半跪行礼:“属下王言,参见总兵大人。”

满桂看着面前精神十足的少年郎,颔首点头:“起来吧,你这次的功劳不知怎的,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听说皇上当时还特意褒奖了你几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言这句话蹦出来给满桂说的一愣,半晌这才摇了摇头,岁数还小嘛,可以理解,慢慢培养吧:“你年纪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这次皇上破格提拔你,也不知于你是好是坏。以后有问题多向其他人请教,明白吗?”

“是,大人。”

“行了,以后好好做事,下去吧。”

“属下告退。”

大哥大嘛,看到好苗子没事儿拉拢一下,到底逼格还是在那的。对于王言这个段位的来说,能让满桂单独接见一下子浪费点儿唾沫星子那都是天大的荣幸了,更何况人家还以长辈的口吻说了两句关心的话,收买一下王傻小子的人心够够的了。

当然,王某人不是傻小子,他也不会被谁收买了衷心,毕竟他王某人才是真的大哥大。

如此,王千户正式走马上任。

他的新大哥是一个都司,叫张兴贵,王言一副愣头青的样子给舔的明明白白的。新任务就是给他放出去驻扎在宁远前二十里的地方修堡垒,操练兵马。那些堡垒都是之前孙承宗修的,然后高第跑路了……

至于他手下那有个游击爹的百户,早就让王千户玩儿明白了,毕竟他拳头大还是大哥,县官不如现管,别说游击,就是他爹是参将……王千户可能真得给点儿面子……反正是一番威逼利诱拿捏死死的。

孙富贵这把混到了他手下,成为了副千户,反正是他的忠诚老大哥。

只是安静的日子没过多久,不等王千户施展他的生财手段呢,到了五月份,满桂和袁崇焕闹矛盾,袁崇焕再一次上疏奏请调离满桂……

经过一个多月时间的折腾,博弈,加上新来的辽东经略王之臣力保,最后满桂于六月份挂征虏将军印并御赐尚方宝剑,带兵驻守山海关。

王言是小弟,自然跟着大哥走,由此他也脱离了袁督师的怀抱,不再是其帐下一小兵。

到了山海关,经过一番整顿后,王言被派于山海关前三十里驻扎,还是修堡垒行屯田事。不时的去找他大哥张兴贵打个卡,汇报一下情况也就完了,其余的在自己的地盘内完全任他施为。

这把终于获得了自主权,手下还有六个满编百户,王言终于是有机会施展手脚大干一场了……

第一八三章 财源 六月的北方大地,日头毒辣,气候干燥,热浪升腾。

山海关外三十里的一处破败的堡垒,征召来的民夫还有不少的军户以及一个百户的大头兵正在进行重建工作。大头兵是王言派过去抡大锤练体能的,这些边军的素质经过孙承宗裁汰了一批又训练了好几年之后,距离王言的要求还是差了不少,太菜了。

远处站岗巡查的两个大头兵躲在树荫下说着闲话。

“哎,就上个月底,前一阵的事儿,京城王恭厂天变,听说死了上万人,你知道吧?”

“死了那么多人?”一人皱眉道:“不是我说,咱们都是一个千户所的弟兄,怎么你知道,我不知道啊?”

“前天咱们千户大人让我去山海关给都司大人送信,听那边的兄弟说的。”

“你说是不是因为……”这人说话间,拿手指着天。

“谁说的准呢,听说那爆炸老厉害了,而且啊,人死的还特别奇怪,身上的衣服都不见了……”

“真惨呐。”听过详细事情,一人啧啧的砸吧嘴:“远在京城的事儿跟咱们也没有关系,话说回来,别看年纪小,咱们这新上任的千户大人还真是厉害。”

“看你这话说的,人家要是没有那两下子,能在十六岁就当上千户?”说着话,这人一把抽出腰刀,挽了个刀花耍了几招之后收刀入鞘:“别的不说,就他教给咱们的这两招,比以前咱们操练的那一套好多了,真真的刀刀毙命。”

“要我说,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他不扣咱们的饷银,这就好太多了。可能还是岁数太小,不知道银子的好啊……哎吆……谁他娘的踹……啊,千户大人恕罪,小人不是有意冒犯啊……”

又给那个耍刀的来了一脚,王言笑呵呵的走了出来,他日常的出来巡查跟后边都听了好一会儿了,就听这俩八卦着名的天启大爆炸了。关键他妈的还敢背后说他小话,尽管说的是好话,那也不行,这他娘典型的无组织无纪律。

“张四还有刘七,你们两个行啊,我他娘的让你们站岗巡逻,你们两个倒好,在这乘凉说闲话?嗯?”

他手下总共就六百多人,这么长时间过去,每个人的名字他都知道。这会儿人是主要劳动力,在加上漫漫长夜没啥娱乐活动,也就只能造造小人这样了。爹妈能升,又是斗大字不识一个,老大、老二、老三的就上来了,他手下很多人都是这么个名。

这东西还涉及到一个荣誉感的问题,他以后的位置越高,叫出底层大头兵名字带来的那种荣誉感、使命感就越大。在前途、钱途两者皆有的情况下,能被他王某人叫上名字的,咋说一顿能造三大碗饭,高兴的。

两人点头哈腰的咧嘴尬笑,这孩子威慑力太大了。不提千户的身份,就是那一身武艺他们两个也得老老实实的。

“千户大人,我们两个也是刚在这歇着,没说多少话,真的。”

“啊,对对对,刚到,刚到。”

王言又上去一人给了一脚:“滚回去找人过来接着站岗,然后你们两个挥刀五百,跑二十里。”

“啊,大人,我们……”

王千户笑眯眯的看着张老四:“挥刀六百,跑三十里。”

“不是,我……”

“挥刀七百,跑四十里。”

“啊……呜呜……”

刘老七一把捂住张老四的臭嘴,再他妈让这逼说下去,他们俩直接死这得了,当下拽着张老四就走:“大人,我们这就回去了啊,您放心,肯定一刀不缺,一里不差。”

王言含笑点头,看着这俩棒槌跑远之后溜溜达达的继续巡查了一圈之后也回到了驻地。

他到这边驻防也没几天,五月三十号发生的爆炸已经传了过来,这消息比他妈快马加鞭的驿站都得多加上那么三鞭,到啥时候都是没用的八卦传的快,整不好都到后金、蒙古、朝鲜那边了。

对这件事情,王言没什么看法。要看那也是站一边看,神神叨叨的他也不道怎么事儿。

这把虽然他升到了千户,但待遇也达不到原来卫所没崩坏时候的那些高端大气的千户衙门,还是和百户似的那样单独的营房。

回到他的屋子兼临时办公地,王言倒了杯茶,坐下拿起手边的一本手工精装,封面上龙飞凤舞写着‘算术’的书籍,随意的翻了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错漏啥的。

这是自宁远之战后,王言耗时几个月由浅入深编篡出来的数学书。其他的还有‘格物’‘思想必修’‘军武操典’三本。

现下最重要的当然跟以上几本书鸡毛关系没有,最重要是先识字。毕竟连字都不认识,还说那么多干鸡毛啊。

几个百户倒是都识字,但王言一个十六岁侥幸上位的小孩,他也不能把东西拿出去。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还是闷声发大财的好。

四本书,内容正如其名。一本数学,一本物理,思想必修共两本,一本岁数大的平民兵士,一本修小学生,专门忽悠洗脑……加强战兵、学生等一系列大众的爱国建设,最后一个军武操点也是两本,一者海军,一者陆军,有炼身技击之法,亦有练兵纪律之要。

短期之内,这几本书一本都用不上……

就是这一阵子王千户除了练小兵一直没啥正经事儿,正好的利用闲暇时间先成体系的整理出来,也免的以后忘到脚后跟。

看了没一会儿,孙富贵敲门走了进来:“千户大人,您之前交代的都准备好了。”

王言摇头起身:“老孙呐,我都说多少次了,不用那么客气,咱这私下里各论个的嘛。”

孙富贵微笑不语,上下尊卑是要分清的,更不要说这还是规矩比天大的军伍之中。他可不能真信了这少年千户的话,别看人不大,那收拾人的手段狠着呢。

“走吧,过去看看。”

没有回应,王言也不在意,笑呵呵当先离去。

两人来到军营的拐角,地上是一口大铁锅,一套形似蒸馏器的设备,以及过滤器皿、中草药材、花花草草等杂七杂八的,还有两头体型中等,大概二百来斤的野猪,旁边是四十来个打着赤膊的大头兵见王言过来齐声问好。

买猪得花钱,王某人就吃了一个百户的饷,也没多少银子。而且他不时的还得给手下加个餐啥的,还要把本属于那几个百户应得的钱给补上一些,跟本就不够花。就是算上他的补贴,也不够干啥的,实在是太穷了,搞的他练兵都不敢使劲练。

所以这把就着手里有人还有几十杆火铳,孙富贵直接带人进山打猎……练兵去了。

也是现在人活得难,山里的动物也不好过,他妈的四十多人在大山深处逛了三天这才弄了两只。

“千户大人,您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啊?”问了一句,孙富贵啧啧说道:“这野猪给兄弟们打打牙祭倒是刚好。”

“这可是发财的宝贝,想吃以后有的是机会。”

“卖钱?”孙富贵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大人,野猪确实是能卖上两个钱,可是也谈不上发财……”

说着话,他心里想这他妈的让一个孩子当官是不行,眼皮子太浅。

王言自是不知道孙富贵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压根就没有搭理他,扫视一圈说道:“有没有会杀猪的?”

“大人,我会,以前俺就是……”

“停,李满仓是吧,我问你别的了?杀完猪挥刀五百,跑二十里,自我监督,差一点儿看我怎么收拾你。”没管委屈的小子,王言眼睛一瞪,看向一帮幸灾乐祸的好事者:“笑?有那么好笑吗?啊?明天都给我到堡垒那抡大锤去。”

“千户大人,兄弟们都是……”

有人点头哈腰的上前解释,王言微笑着听他说完,道:“(名字……)是吧?你说的很有道理,一会儿等李满仓杀完猪,你跟他一起。”

“啊?大人……不是……”

孙富贵一脚踹了过去,嚷嚷道:“不是什么啊不是,让你干啥就干啥得了,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滚一边去。”

其实他们也都知道王千户是真好,不扣响还尽量贴补,有事儿找基本都能解决,要是换以前的陈保宁试试?这些大头兵一个屁都不敢放。当然了,也未尝没有王言年轻,跟他们的子侄一个辈,好说话的关系。

没管看着那倒霉蛋憋笑的众人,王言看向孙富贵:“杀完猪之后,弄两条后腿派人给总兵大人送去,在弄两条前腿给陈守备还有张都司一人送一条。”

见孙富贵点头,接着又对李满仓说道:“剩下让咱们伙房的兄弟给做了打牙祭,那只猪把肥膘剔下来留着我有用,剩下的精肉都一起顿了,明白了?”

两只猪划拉划拉四百斤,去了他送出去四个腿,也就三百斤多点儿了,再去了一只猪的肥膘,又是几十斤,他六百多号手下基本上也就是吃两块肉喝骨汤了。

“明白,大人,您放心吧,保证没问题。”

“既然明白了那就干活吧。”

为了这个他已经准备了好几个月了,前两个月他就开始找材料了,王千户要做的就是肥皂、香皂。这会儿的人们用的多是草木灰混油脂什么的,远没有肥皂、香皂那么好使。这玩意儿他整出来,那就是大大的财源。

他就是个千户,职小位卑,根本顶不住其他将军以及辽东文官集团的觊觎,还有这两样流到市面上之后,引起的骚动,惹的大富商惦记上,回首发动关系研究他。还有可能这东西被他妈的魏忠贤看上,他自己是真的护不住。

所以他都想好了,必须找他大哥大,到时候把整个辽东军方都绑到一起。就不信谁胆子那么大,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跟他妈的辽东关宁军手里抢钱。

他只要把多数财富分出去,靠着军方的渠道走量之下,到他手里的钱也是海量,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守住配方不露。

这套操作王某人是有信心完成的,除非发生意外。例如他的大哥大满桂满总兵看上了这个财源,那他王某人可真就……认了,不过得升官,这么多钱升个破逼守备是远远不够的。

至于那些中草药还有花花草草啥的,是为了提高成本嘛,顺便他能弄来不少药材做出秘药来小规模供给精锐小弟,再一个就是加上各种味道的花香更能要上价。肥皂五两一块,香皂十两一块,这个价格一点儿不过分,有钱人太他妈多了。

当晚,王千户带着手下的官兵们高高兴兴、热火朝天的喝了一顿肉汤。

翌日,王言带着孙富贵以及两个心腹手下,制备火碱,提炼油脂、甘油,这么着然后再那么着,再配合王·老中医·言配的一副不伤人鸡毛用没有的药,又加上了一堆花草弄出来好几个档次的肥皂,以及香皂。

提炼出来的甘油以后还能做点儿化妆品啥的,还能制作硝酸甘油,然后硝酸甘油可以做炸药………

既能赚钱发财养兵,又能顺手增强麾下士兵的身体素质,关键还能升级点科技树,一举好几得……

化学真好……

转眼三天之后,孙富贵呆呆的看着面前被上好的木盒包装着的肥皂、香皂,尽管他全程制作,眼看着这东西一点点的到现在这样,还是不敢相信这一看就很贵的东西是他参与弄出来的。

“这……这……千户大人,这东西……”

其他两个手下就更不用提了,这玩意儿对他们这种啥也不道的,实在是冲击太大。到现在都没明白,怎么那么一堆除了猪油有点儿用,其他都是废物的东西和在一起就能变成这么个珍贵的东西。

王言也是第一次做这东西,手有点儿残废,要不然两天就好了。他的指挥领导能力是无人能及的,动手能力说实话他从来没培养过。

毕竟以前他多是在现代社会,干啥都是一句话,手下人办的明明白白利利索索的。现在这突然一动手,多少的有点儿残废。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动动手,还有就是得多看看工科书籍,这玩意儿真有用啊,尤其是这种时候。

听见孙富贵的话,王言点头道:“这就是我说的财源。”

“我……那个……冒昧的问一句,您……是怎么知道这么宝贵的秘方?”

这话一点儿毛病没有,毕竟王言一个十六岁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贼能打就已经很过分了。结果现在竟然还会这点石成金的手段,多少的有点儿让人不敢信。

闻言,其他两个手下也是紧紧的看着王言。他们也怕是不是这千户大人撞了邪,被什么牛鬼蛇神占去了肉身。

“以前小时候跟老乞丐走到哪儿我忘了,无意之中弄出了那个东西,后来我没事儿又实验了一番,经过这么多年的学习改良,这才成了今天的样子。”王言笑呵呵的指着火碱随口胡诌了一下子,接着脸色一正:“以后这两个玩意儿就是咱们所里六百多弟兄的财源,能不能吃香的喝辣的可就看这个了。有句话我要说在前头,今天这里的东西谁要是漏了出去,千刀万剐、拨皮抽筋都是轻的。”

孙富贵当即身体一正:“大人放心,只要属下还活着,这辈子都不可能漏出去。”

其他两人也是赶紧的跟着连连保证。

他们三个能在这里,能参与进来,那就说明了王言对他们的信任,要不然六百多号人怎么就偏偏他们三个?而且以目前来看,这千户是个大方的,他们完全没必要铤而走险的。

王言点了点头:“这一阵把家中亲人都接过来吧,过一段时间我给你们在山海关里买宅子再另派人手保护,也省的以后被人抓住家人要挟了。”

“大人放心,一会儿回去我就修书一封,让他们趁早过来。”

“是,千户大人。”

另外两人就干脆多了,小兵一个,虽然都不傻,知道王言是威逼,但他们小兵一个能咋地?再说了,只要他们不犯事儿,就桌子上那肥皂、香皂,吃香喝辣不舒服吗?

王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那就这样,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属下告退。”

待两个小弟走后,王言看向孙富贵:“收拾收拾,一会儿跟我去见总兵大人。”

“是,大人。”

孙富贵没有废话,这玩意儿比明显的舍得吗。他当了那么长时间的百户,还不明白不舍就一点儿得不到的道理?当即听话的找到一个袋子把包装精美的肥皂、香皂板板正正的装好。

两人出门骑上战马,一路向山海关奔驰而去。

说起骑马,王言水平相当够用,有lv3。

不道什么时候洋鬼子传过来的贵族运动,王某人没事儿也练过一段时间。当然他骑马不是为了装高贵,而是以前没事儿当一项技能刷出来的。相比骑马这项欧洲贵族运动,他更喜欢骑欧洲贵族的洋马……

他lv3的马术水平,骑马射箭,提刀对砍,旋转翻滚这个那个的,他都够用了。这玩意儿升级不是太难,等过一阵他这边步入正轨,没事儿骑马出去遛一遛,小干两仗估摸着就能达到lv4了。毕竟相比起没什么压力枯燥乏味的训练,战场上的金戈铁马砍人头才是练级的最快途径。

一路到了满桂的总兵府,让孙富贵去喂马,王言到了门口请求通报。

不大一会儿,门口的站岗的卫兵让他进去,言语之间对王言很是客气。

没办法,王千户前途无量,皇上跟前都挂了号,满总兵也另眼想看的幸运少年……

真要说起来,其实总兵府的这些当兵的,都是满桂手下的家丁,是私兵。这种情况不少见,袁崇焕手下同样有不少,而其他的大小将领,手下都有家丁。一般的小规模战斗,都用不上其他人,就是几个将军带着一大票家丁出去就干了。

也不怪人家愿意当家丁,毕竟相比起军中来说,那待遇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真是一碗好饭。所以相比王言现在手下的一票苦哈哈大头兵来说,这些家丁的战斗力还要更强,装备也要更好。毕竟都是他妈的一帮子将军研究到手下的边军精锐嘛,这些人才是事实上的关宁军主力部队。

要不是他王某人侥幸被朱由校夸赞了两句,说不得满桂都动了把他收到麾下的心思。

王言跟着接引的人走进去,见到正在那看文书的满桂,非常熟练的‘咔’一下子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属下王言,参见总兵大人。”

“起来吧。”满桂抚须颔首:“前两日送来的野猪腿肉质不错,难为你还想着我。”

“大人吃的好就行,回去我就派人进山看看能不能再打几只。”见满桂皱眉,不等他批评不务正业,顺势起身的王言继续道:“正好也练一练麾下那些士兵的耐力,还有丛林作战的配合,一举两得。”

“哈哈……如此正好,如此正好。”满桂满意的笑着赞了一下子,毕竟丛林作战确实是有的,虽然对后金的铁骑来说鸡毛用没有,但让士兵们练练身体耐力总是不错的。手下兵马什么操行他清楚,王言的兵还能出去进山折腾,不管打不打野猪,他都挺高兴的,毕竟还有力气折腾,说明还有劲干仗不是。

认可了一下子之后,满桂心情舒畅,笑呵呵的看了一眼王言手中的袋子:“说吧,你找我什么事啊?”

“大人真乃神算,属下确有一事相告,只是……”

说着话,王言眼神扫了扫门口站岗执勤的士兵。

满桂皱眉,他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千户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跟他说,沉默了一下对门口的士兵说道:“把门关上,离远一点。”

“是,大人。”

门口的两个大头兵应了一声,随即关上了厚厚的大木门。

待门关好,王言提着袋子走到了满桂的对面。在满桂紧皱的眉头中,王言把袋子放到桌子上,自其中拿出了包装精美的肥皂、香皂,分两摞摆在了桌子上。

做完这些,王言伸手示意:“大人请看。”

第一八四章 同流 刚才王言把袋子拿到桌子上的时候,他就闻到一股香味,这么一拿出来,憋了一路的味道更是散的厉害,满桂眉头紧皱,好奇的拿起一盒肥皂。打开精致的木盒,看到颜色稍黄的椭圆物体,以及上边压制而出的文字图案,看着就价值不菲。又打开一盒香皂,那就更精致、更好看,也要更香了。

手中把玩着香皂:“此乃何物?”

王言嘿嘿一笑:“大人,您之前拿的那个叫肥皂,是洗衣服用的,现在这个叫香皂,是洗脸净手用的。”

接着也不用满桂再问,王言哔哔半天,给满桂介绍了一下这和原本的胰子,皂荚啥的,还有这会儿人们用草木灰和油脂弄出来的那些东西有什么不同。

之后还介绍了一下来历啥的,在给孙富贵的解释基础上再扩展一下子,编出那么一个少年郎求知上进一路到如今的故事。反正是唾沫星子横飞,说的跟真事儿似的。

满桂在这个时代能做到总兵官,辽东关宁军大哥大,那是人精中的人精。但这对于深谙忽悠之道,还有四百年时代差距的王某人面前,实在是不够看,给满桂忽悠一愣一愣的。

听完之后,满桂沉默良久,紧紧的盯着王言,似是想要辨别真假。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就王言的这一番真真假假的话,他当然不会全信。只是这怀疑,在对上王言豪不闪躲,坦然对视,充满赤诚的眼神之中被压了下去。这孩子也才十六岁,颠沛流离多经磨难自有机遇,见多识广有这么一份泼天富贵也是可以理解的。

再说了,这王言拿东西上门,说是刚作出来的,明显就是要孝敬他这个总兵官吗。要是寻常这么大的孩子有这么个财源怎么会想到他?哪个不是自己吃的肚满肥肠?这么看来,这孩子还是很有心的嘛……

半晌,想通透的满桂眼底含笑,明知故问:“王千户,你拿这两个东西给我看是何用意阿?”

满桂人还是不错的,不管怎么说,人家为大明流尽最后一滴血。当然了,现在大环境就那样,流血是流血的,搂银子可也不能耽误了。

该说不说的,这老王八就是不要脸,心知肚明怎么事儿还要让他挑出来。当然了,利益从来都是赤裸裸的,而且他们也不是羞于言利确往死里搂银子不要逼脸的文官。

王言想了想说道:“回大人,面前的这两样,根据所添加的材料不同,各分三等,成本从二两到六两银子不等,如果大规模制作,成批的进购原料,本钱能压低到一两五到五两多一点儿之内。咱们这是独家买卖,市面上跟本就没有可以相提并论的。”

“如此销售出去之后,属下估计最下等的肥皂和香皂怎么也能卖上五两、十两的,上两等的应该还要更贵。如果那些豪商经营,应该还要更多。至于有多少……属下见识短浅,就不在大人面前瞎猜了。”

咳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王言继续说:“所以属下想的是,把这两个东西交给大人来找人操持。而且大人应该也知道,咱们这辽东环境复杂,咱们弟兄们过的忒惨了一些。”

“属下只要大规模进购原料压下来的那些银子,让手下的弟兄们吃点儿好的就心满意足了。当然了,如果大人觉得不妥当,可以派人到属下那里去坐镇监督,进购材料等等的一应账目保证清清楚楚。”

王言深呼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面色决然,‘咔’的单膝跪地,‘啪’一下子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不瞒大人说,属下当时弄出来确实是财迷心窍,想着跟手下的弟兄们闷声发大财的。只是后来想到咱们辽东的这些个文武官员,还有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以及那些豪商巨富,吓得属下心惊胆颤。”

“属下思来想去,只有总兵大人能够镇的住场面,能够带领属下以及其他弟兄们谋富贵过过好日子。不知总兵大人,能不能帮帮属下?”

听过王言的一番话,满桂笑呵呵的起身走过来扶起王言:“快起来,快起来,这是干什么,你又没有做错。毕竟才十六岁嘛,又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有这种想法再正常不过。莫说是你,就是我想到那几十上百万两银子都忍不住心动啊。”

他的意思当然是强抢了配方自己干,但王言那一个大嘴巴子不只是脸上的红手印,更是抽到了他的心上。

他才是真真财谜了心窍,竟然不如一个孩子清楚明白。

那他妈文官集团是好惹的?魏忠贤是好惹的?他一个总兵官而已,被弄下去甚至弄死的还少了?戚大帅不比他牛比?张居正倒了之后怎么样?那不也是让一帮子文官祸害了吗?

再说了,这小子说的倒也坦荡,还让他派人坐镇监察。这就说明这小子心里是不虚的,也就是说那个本钱的事儿大概率是没有假的。事实上就是他不派人,跟据那些进购的原料他也能知道大概多少钱。

既然这小子不贪多,要那么点儿芝麻粒,他还何必强占呢?毕竟就是他拿了配方,也总归是要找人生产的,给谁生产不一样?就这么个侥幸上位的孩子,他堂堂一个总兵官还掌控不了吗?

而且这小子还那么能打,自己一个人的斩获就抵得到上一般规模的战斗,活脱脱的一个军功宝宝。还不说远在京城的皇上都知道这么个人,圣心难测啊,万一哪儿天皇上吃饱了撑的想起来了,要是祸害了他该怎么交代?

里外里一算,完全的赔本买卖嘛。

王言起身舔了一句:“总兵大人过谦了,以大人八风不动的胸襟气魄,怎么会被这些银钱乱了心思呢。”

满桂没搭理王言的马匹,指着一旁的椅子道:“坐下说话。”

王言拱了拱手:“属下不敢。”

满桂一脚踹了过去:“让你坐你就坐,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嘿嘿一笑,王言拱了拱手:“谢大人。”说着话,非常自觉的坐到了下首位置。

满桂在上首坐下,道:“你带来的那些东西就留在这儿吧,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到时候我会差人通知你,该是你的一分都不会少。”

“谢大人。”王言咧嘴憨笑:“大人,那那个派人过去的事儿……”

“那就算了,都是自己人我还能信不过嘛?”

王言重重点头,正身端坐,一副掏心掏肺抛头颅洒热血的样子:“大人放心,属下绝不让大人失望。”

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满大总兵要是真放心,王某人都得把脑袋揪下来当球踢。就是拿脚丫子想也该知道,指定有人盯着他。

满桂笑呵呵的看着王言表完态,抚须道:“关于生产这个肥皂、香皂,还有其他的需要吗?”

“不瞒大人,确实是有。”

满桂大手一挥:“但说无妨。”

“是这样,大人,属下现在麾下有六个百户的人手。现在建奴野心勃勃,亡我大明之心不死,所以手下人马的战斗力是要保证的,到什么时候都是国事为重嘛。要是以后大规模生产的话,属下手中的人手就有些不够用了,所以希望大人能准许属下把另外四个百户的缺补上。这样的话,粮饷是一个,再有就是张都司那边……”

“回去你就招,招满。”满桂毫不在意的说:“粮饷不用担心,足额拨付。至于张都司那里我会跟他说,怎么说你是在他手下做事,不能忘了他。”

王言点头:“如此就只等大人一声令下,属下这边就组织人手大规模生产。”

“哈哈,好啊……”

满桂大笑一声,端起了桌上以凉的茶水。

王言起身拱手道:“大人,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到时候自会有人找你。”

得到回应,王言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待王言走后,满桂喝光了杯中茶水,对门外喊道:“来人……”

出得总兵府的大门,叫上正在那跟人说闲话的孙富贵,两人上马回到了驻地。

孙富贵没有多嘴多舌,看那一路笑呵呵的千户大人,他还能不道怎么事儿吗?想到以后大把的银子,他也不禁了咧嘴露出了猥琐的笑脸……

至于千户大人脸上的巴掌印,嗯……千户大人能成大事儿?

…………

满桂的效率很高,主要人家的关系网也不是王千户可比的,关键也是求财心切。

三天之后,直接来人送了银票过来,跟王言俩说了一下要多少货之后,从王言嘴里知道了一个大概的提货时间,也不多说,直接走人。

而此时,王言连四百多人都没招满呢。

没有办法,他这是边军,真正战场上搏命逃跑就砍头的,又是应募不是强征。虽然他的待遇不错,但是没有办法贴在告示上。毕竟整个辽东十多万人马,就他这边待遇好,其他人怎么想?

挡了别人赚钱的路,必然群起攻他王千户,不出三天他就得下课。满桂说话都不好使,而且他敢不敢说还是一回事儿呢,毕竟那得罪的是所有搂钱的中下层军官。

所以这三天过去,王言只是招来了不到两百人。

现在这个肥皂生意就够他吃了,短期根本不用考虑钱的事儿。本钱真是太廉价了,哪儿他妈有二到六两那么高啊,就是欺负满桂不知道实情。

当然他也不怕被发现,毕竟王某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哥,公司日常运营的业务他基本上都是会的。对于现代企业闭抓的财务工作,那更是得心应手。再加上王某人混淆视听瞎几把往肥皂里加的那些有的没的,就是来人眼看着都找不到毛病,更不要说是背后偷偷找人研究了。

不过该说不说的,这满桂确实是明白人,毕竟没惦记把王言踢出去。而且也相当够意思了,能跟满桂俩同流……共谋富贵是真的相当提携他。说不好听的,就他一个破逼千户,算他妈哪儿根葱啊,还敢根总兵俩谈买卖,那可真是不到死字怎么写。

说来说去还是他王某人牛比,自身实力强能立功,还他妈是皇权社会,被皇上知道名姓的人物。当然主要原因是后者,要不然他再能打,不过也就是一个打手而已。

而解决了钱的问题,练兵的事儿就是当务之急了。毕竟这是根基,练出来的越早,他王千户的实力膨胀的也就越厉害。

至于燧发枪啥的武备,他不能保住就不会造,现在的烧火棍就挺好的,不行他就用弓箭。

没别的,主要是怕弄出来之后,后金骑兵嗷嗷叫着放枪撵着他崩……尽管他整出来的东西,都是有基础的钢材合金,工业设备等做支撑,想要完美复刻是痴人说梦。但是那原理在那呢,万不能小瞧这个时代的能工巧匠,砍头重赏再加上有人出卖之下,那可是真能整出来……

别人家弄出来的肯定没他威力大,但怎么说都是枪,一下子就是个窟窿的枪。他弄出来是为了对敌人形成碾压的优势,不是为了弄出来让人家反手崩自己。索性就现在这样真刀真枪的干,等他发展发展培训一批专业的军医进行战后救治,收获经历战争场面,经验丰富的老兵,反而要更合适一些。

真想要造,怎么也得是他当上辽东大哥,或者说他手下实力够强,可以站稳。要不然弄出来之后,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见传话的人走了,孙富贵走了进来:“大人,成了?”

王言笑呵呵的示意了一下桌上的银票:“都在这呢。”

见王言点头,孙富贵小心的上前拿起银票,归拢了一下票面数额,哆嗦着手:“这……这么多?”

“要的货不少,再说咱们的货难道不值这么多钱吗?”

“嘿嘿……”猥琐一笑,知道真相的孙富贵甩了甩一沓子银票,听着那醉人的声音:“太他妈值了……”

“看你那点儿出息。”王言摇头笑道:“人手都组织好了?”

“放心吧,大人。都是信得过的兄弟,而且我还按照您的指示分了队,保证没问题。”

自山海关总兵府回来,他就开始准备生产事宜。

经过三天时间,把修堡垒的民夫拉过来在驻地附近建起了一个简易的厂房。至于耽误修堡垒的进度,开玩笑,有他大哥大背书,他怕那个?

王言当千户也有两个月了,用宫保森的话讲:我看了一辈子的人,至今没走过眼。手下小弟怎么样,他也是有谱的。所以出了一份名单,上边都是够用的小弟,让孙富贵带着干活挣钱。

至于分队的事情,就是流水线,关键配方保密嘛。像火碱、甘油之类的,这些都得是保密的,关键东西就这么点儿玩意儿。其他的草药啥的,瞎几把配嘛,更多的是装个样子而已。

点了点头,王言道:“之前让你找的匠户,郎中都找好了?”

“都找好了,暂时跟伙房的兄弟们安排在一起。”

“行,暂时先这样吧。”王言点头道:“既然都准备妥当了,你带上人去采购原料吧,联系联系找两家稳定的商家供应,压价什么的都不用我说了,尽快回来开工生产,这耽误的时间可都是大把的银子。”

“是,大人,那我带兄弟们走了?”

“去吧,早去早回。”

拱了拱手,孙富贵火急火燎的出去拉人了,他可不敢耽搁。

这他妈的千户大人真是他的贵人啊,认识没两天,一仗打上副千户不说,这没过多久,眼看着就要发财了……

两天以后,孙富贵带人压着车队回来,杀猪宰羊,开工生产。

做多和做少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人力多的情况下分工明确做的还要更快。

这些事自有孙富贵去操持,用不到王言这个大哥亲自出马,他是研究着开始了练兵。

老兵还好,身体折腾的都差不多了,新兵一个个都饿的跟什么似的,吃肉都窜稀。这把王言有钱了,而且借用生产的关系,买了不少的猪。老兵就是吃肉,新兵就是喝汤养身体。

过了三天养的差不多了,二话不说拉出来直接开练。

当然不可能跟一代宗师中那样往死里练,毕竟这些都是普通人,跟那些习武之人的好体格无法相提并论。

是如现代部队那般,从站军姿、踢正步、叠被开始,以此来教会大头兵们什么叫配合,什么叫服从,什么叫纪律。

同时王言还让孙富贵绑了几个老夫子过来,重金砸下去就为了教这些大头兵识字。不讲什么儒家经典,什么文理奥义,就是认字,还让这几个老头合力编了一本识字的教材。

这是根基,是种子,是燎原的星火,王言自然是不会放松的。

一天十二个时辰,连练带学九个时辰,没有情面好讲,这把王言可不惯病了,谁敢跟他俩嬉皮笑脸,扬了二正的,不好好训练、学习,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踢。

一开始这些人还是鬼哭狼嚎的,后来渐渐的,军营之中除了整齐划一的口号、脚步声、朗朗的认字声,基本上再没有了往日的喧嚣。

半个月之后,之前订购的一大批肥皂、香皂制作完成。当初满桂派来的那个人也如期的带人过来取走货物。

具体卖了多少钱,又是怎么分的,王言不知道。但最直观的,张兴贵哪次见他都是王老弟,其他的什么都司、守备啥的,对王言也挺客气,出去一逛悠那是相当有排面。满桂这个获益最大的就更不用说了,哪回他去跪舔……汇报工作,那都是有座位有热茶的……

而对王言来说,最实在的除了他趁机捞的那么多东西之外,就是他手下小弟的甲胄升级了一下子,都是崭新的、油光铮亮的。而且他本身是属步兵,但满总兵大手一挥,给他弄了五十匹相当够用的铁甲战马。

市面上什么动静,王言没有关注,那跟他不发生关系。反正赚的都是有钱人的钱,没钱的该活不下去还是活不下去。至于什么有人盯上这那的,就更不是问题了,那都是大哥大满桂的锅。

等交货过去的三天,之前满桂派来的那人又过来了。而这次订购的量,整整的翻了两倍……

这次要的货多,干活的人手不够用,当然了,就是够用也不够用。

他没有舔脸去找满桂新增个百户啥的,而是把修堡垒的军户弄了点儿人过来帮着干,回首他又申请调了一批军户过来。

毕竟军队建制在那,他又不是将军招不了家丁,规矩还是要守的。当然守规矩是一回事儿,其他的又是另一回事儿了。日常这些军户也是要训练的,只是量相对来说差一些罢了,算是个预备役吧。

这些事满桂不可能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军功宝宝,送财童子,这点儿面子都没有吗?再说就是王言招兵他能招多少?不都是他一个调令的事儿嘛,问题不大。

而等他这一批做完,经过一段时间发酵,估计应该会传到南方。那边的财富比他妈北方还多,销售想来会更火爆。而且那边靠海的人海贸走私相当邪乎,整不好都能直接出国……

不得不说,大明的有钱人真多啊……

惦记了一下子,王言把事情都交给孙富贵,他这边转头开始培训军医,不时的跟匠户讨论讨论啥的。至于练兵的事情,王言又提拔了几个小弟,让他们带着操练。毕竟来来回回就那几样,也没什么难的。之所以他亲自出马,也只是为了一开始就把规矩立住。

至于外部情况,此时的袁崇焕心里估计也没有啥方向,正在那研究策略呢。毕竟以前孙承宗留下的大好局面,经过宁远一战之后又打的一团乱麻,这都是他的锅,所以也没什么大动作。

如此现在除了最前边和后金偶有摩擦之外,基本上一点儿事儿没有。

王千户这驻地相对来说是大后方的,而且他现在根本不缺钱,毕竟他要钱就是买物资,本身做肥皂、香皂的他就顺带着弄了不少,跟不要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结余。那么多钱、物资,就养活他手下的以前多号人,真是轻松加愉快。

也是这么个原因,他闲的厉害,一天天的屁事儿没有。

当然,王千户胸吞百川流,有大志,肯定是不会让自己闲下来的。

所以他除了偶尔的关注一下子生产以及训练外,其他的时间主要就是培训军医,这是以后医疗卫生的基础,其次跟匠户讨论,这是以后工业的基础。

没有再大肆的去找人,现在这些有个基础就够用了,做事得一步步来。毕竟他整那么多郎中、匠户的也不好解释,等位置高了再说……

第一八五章 出击 和煦的艳阳之下,山海关前三十里的王千户驻地。

尽管已经到了九月份,天气转凉,但校场之上,一群打着赤膊汗下如流,面色刚毅的大头兵们口中正‘哈喝’的配音,一招一式的演着武。

大头兵们练了一个月的军姿正步啥的就换科目了,也是就着一个月的时间,不管是老兵还是新兵,好吃好喝的供着身板养的都挺好的了。

由是王言又把他之前总结的那套兼顾锻体与搏杀的拳法传授了下去,同时配合他弄来的那些草药配方滋补,当然药效远达不到那些秘方的程度,实在是太贵了,一千多人都用的话他也养不起。

也是因此,又练了一个月之后,个人身体天赋的不同大致上也就能看出来了。王言组织了一次内部比武,决出了前两百名种子小弟,为其供药并加大训练量。

等忙活完这些事,也就到了现在。

校场前搭起的高台上,王言一袭黑色劲装,扬了二正的坐在一把通体紫檀打制而成的圆背靠椅之上,刚洗的散开的长发随风飞舞,右脚踩在椅子的前角,身体整个的倚靠在椅背上,左手架在扶手上撑着脑袋,无聊的看着下边演武的大头兵们发呆。

买卖做的挺好,生意比较火爆。最牛比的是,他甚至听说那俩皂都他妈的卖到蒙古、后金、朝鲜那边了。至于醉生梦死的江南,自是无须多说。那边的青楼楚管的名妓们,现在用的都是这玩意儿。王言还配合的推出了成套的各种香味的精装香皂,什么梅兰竹菊、春夏秋冬这那的,相当受欢迎。

下边练武的大头兵们也不错,拿刀片子上战场已经有了相当的战斗力。不吹牛比的说,他现在手下的千把人,跟之前的他们拉出去打野战,军阵配合之下,打个三千问题不大,当然死伤也是不小的,基本上一仗就打废了。

跟后金打的话,没有办法衡量,毕竟这里边还有一小半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呢。但千人互砍的情况下,问题应该不大。因为这会儿打仗,一旦伤亡过线,就会直接溃散。他练出来的这些兵,要比那些人好很多,这是他铁血铸就的军威。

他练的那么很,这么长时间过去肯定有不服的,或者是想要逃跑的。不过问题不大,不服的被王言动手打了个半死,逃跑的抓回来之后,就在这高台之上,王言亲自动手,当着上千人的面直接砍了头。

大棒甜枣嘛,大棒砸下去了,甜枣也跟上。吃喝不说,这些大头兵的饷银王言都是足额发的。王千户发慈悲,放假休沐的时候,除了小部分人往家里寄钱哪也不去之外,多数人都他妈的去逛窑子了………

这才两个多月而已,有这样的成绩就相当够用了。而且他也不会没事儿自己找不痛快,带人跟他妈数倍敌军去互砍。

剩下的就是军医的培训,还有那些匠户。

军医的话,医疗条件在那呢,他也弄不出花来。就是把一些缝合技巧交给他们,以及消杀什么的。

至于匠户,现在正研究王言给的蒸汽机呢……

而其他的一些事都是孙富贵以及他又提上来的手下在做,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孙富贵能力还是够用的,办的很妥当。

孙富贵的家人也早都接过来了,就安置在山海关里,他派了人过去守着。

事实上只要孙富贵保持住当前状态,不要贪心不足,也不横死,基本上这辈子富贵是没啥问题的。

之所以又提上来一个人,倒也不是他信不过孙富贵。但把所有的活计都交给一个人做,那真是给自己找事儿。弄一个人上来平衡一下子,也算是个保险,对谁都好。

也是如此,现在王言基本上没什么正经事儿了,就只能在这看着手下大头兵操练,找找存在。

此刻他坐在椅子上,眼神飘忽,正在研究着是不是搞点儿动作啥的。虽然现在手里有不少物资银钱,但那玩意儿太多了他也用不上,毕竟就那么多人。再说他是他妈的军官啊,这都闲了大半年了,不打仗他怎么上位?

上个月,大明天启六年,八月十一,努尔哈赤死了。袁崇焕派人过去吊唁,当然说是吊唁,也有刺探虚实的目的……

然后皇太极上位,直接要找袁大巡抚俩议和。

袁崇焕同意了……

当然了,有一段时间和平发展、积蓄力量,确实是上上计。

所以现在前边是又打又谈,后边是开始大规模的屯田,据说是向朱由校上疏想要收复被前大哥大高第丢掉的地盘……

具体怎么说现在还没有结果,估计上边还在探讨,反正王言没在满桂那里收到消息。

王言支着脑袋忍不住的想,那他妈的后金那边这个贝勒,那个阿哥的,就他妈眼看着皇太极上位?就没点儿多余的小想法啥的?

权力交接这么敏感的时候,袁大巡抚以及庙堂之上的一票文武大臣,就没点儿想法?就没说派人捅咕捅咕其他的有资格承袭汗位的贝勒啥的?

后金的兵马满打满算就是二十万,自打完宁远一役之后,到现在半年的时间,兵马调动,补缺士兵一直就没停过,想来十多万兵马是有的。

可是到现在努尔哈赤死了都好一个月了,鸡毛动静没有。

王言不相信这帮人不知道具体情况,同样不相信没有人有想法。但历史的结果告诉他,黄太极坐稳了大哥的位置。

现在手下也理顺了,基础也打好了,不打仗指定是不行了。

想到就做,王言直接起身就要走。

而看到前边的千户大人突然战起身来,以为大哥有话要说,下边演武的大头兵们下意识的停下了动作。

见此情形,王言脸有点儿黑,刚才还他妈想这兵操练的挺好呢,结果他妈的这是啥?

王言顿珠脚步,站在高台边缘,大喊:“让你们停了吗?啊?”

见大哥发飙,下边小弟板板正正的立正站好,一点儿动静不敢有。没有傻比自作聪明,去慌乱的继续之前的动作,因为过往经历告诉他们,那样被收拾的更狠。

该说不说的,跟这王千户手下做事挺好的,平时大家说说笑笑,千户大人也没架子,而且饷银给的足,有事儿找也都能办。基本上哪哪都好,就是他妈的这成天操练的要人命……

知道又要遭罪了,下边的大头兵们各有心思……

满意的点了点头,王言喊道:“一个时辰之内跑四十里,完不成的明天跟我练练,动作都快点儿……”

“是,千户大人。”

下边人齐声应喝,然后就是默默的一窝蜂的跑了出去,没有多余的话。

待人都跑走之后,王言这才晃晃悠悠的走下高台,回到了房间中由手下帮着扎头、穿衣、披甲。虽然被男的伺候,多少有些怪怪的,但先凑合着吧,毕竟他现在多有不便,过一段时间就好了,高低得整俩娘们儿服侍着。

收拾完毕,王言环上腰刀,出门骑马呼啸着向山海关而去。

这是军事行动,不跟大哥大打招呼那就真是飘了。

距离不过三十里,他跑着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更不要说他还骑着马,他的马儿虽说不是千里马,但那也是上好的战马,嗯……风驰电掣。

不过一会儿,到了总兵府,照例让门口站岗的小兵通报。

虽然满桂已经交代过了,他来直接去就好,但到是底是小弟,段位差太多,不能当真。

片刻,站岗小兵过来带路,王言熟门熟路的跟着小兵去往满桂办事儿的地方。

非常自然的,王千户‘咔’一下子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属下王言,参见总兵大人。”

“哎,都说了多少遍了,我拿你当子侄,无需见外。”等王言拜过,满桂一边起身过来托起王言,道:“快起来,坐下说话。”

“谢大人。”

说着话,王言熟练的坐在了下首位置。

等人上了热茶,满桂这才笑呵呵的道:“这次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大人,现在努尔哈赤死了,建奴肯定内部动荡。而属下练兵多时,正是检验成果的时候,所以属下想着……”

不等王言说完,满桂皱眉打断:“你想出兵?”

点了点头,王言道:“是,大人。当然属下不会带着上千人出动,而是带着之前大人拨过来的五十骑,深入敌后,如毛将军那般破坏他们的后方。”

现在俩人关系非同一般,有大利益牵扯,有啥说啥就是了。能行,满桂会同意。不能行,满桂也会说出来。而不是跟他俩耍官腔,没一句正经话。

满桂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桌子上的手来回的点着桌子,半晌,看向王言:“我知你立功心切,只是现在袁大人正在同建奴议和,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这一动,恐怕会对上边的策略有影响,不好办啊……”

他有点儿不理解王言那脑子是怎么想的,这么年轻的岁数,那他妈赚那么多银子,老老实实的舒舒服服的享受不好吗?怎么没事儿还惦记着出去杀人呢?

“大人,属下认为,建奴亡我大明之心不死,对我大明的河山觊觎多时。就是明面上和了,也只是因为现在他们内部不稳,争取时间的缓兵之计而已,早晚还是要打的。”

王言真诚的眼神同满桂对视:“朝鲜的毛将军那边并没有停止行动,锦州前线的哨所也是不时的就有摩擦。而且属下带兵出去会抹掉我大明的痕迹扮作强人,所以属下私以为对和谈大计不会有什么影响。”

满桂依旧皱眉沉思,其实这会儿他是支持出兵的,军事战略业余的王千户都知道内部不稳,更可况他从军多年的满大总兵?

但这天下到底是文官说的算,别看魏忠贤那么牛比,也只不过是皇上推出来和文官打擂台的而已。就这样,魏忠贤派人到江南收税都他妈的去一波没一波……

不知不觉的,满桂想了许久,猛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干了。”

“是,大人。”

王言起身,干脆的领命。

“那个……一定要注意,不要被人发现我大明的痕迹,还有,如果你兵败被抓……”

不用他多说,王言道:“大人放心,属下只会战死,不会被抓。”

面上这么说,他心里也不免吐槽,妈的,等了少说一个点儿,桌子拍的那么响,还以为满大总兵多尿性呢,结果他妈的就这?

满桂抚须点头,起身道:“如此……万事小心……”

“谢大人,属下告退。”

王言拱手行礼,倒退两步,转身大步而走……

回到驻地,一票大头兵早就跑完了,已经歇息好打上拳了。

看了一眼,王言让人通知孙富贵过来见他,转身回了自己的住所。

不大一会儿,孙富贵敲门走了进来:“大人。”

王言没有屁话,直说道:“让之前比武的前四十九人以及李郎中家的老大休息好,另外准备五十人一周的干粮、水,把咱们之前准备的那批兵器没有印字的兵器甲胄都准备好。”

“大人是要出去打仗?”

王言点头道:“没有你的事儿,我走之后,一切由你负责。把家守好,弟兄们训练好,银子赚好。”

“大人放心,属下拿这条命保证没有问题。”

“去吧。”

“是,大人。”

孙富贵走后,王言开后门道了后边新建的一间墙体加了好几个厚的房间中,摸着黑找到几十个巴掌见方包装精致的小包裹,挥手全部收到了空间之中。

他甘油都整出来了,指定不能浪费啊。之前他还感慨化学好呢,那就必须得用到位。这么长一段时间,他早就心惊胆颤的配置出了那么多的炸药包。没办法,不害怕不行,这玩意儿整不好是真炸。他又不多啥,照样也他妈跑不了。而且他为了杀伤力,还往里加了不少的小铁片。

制成了之后,他偷偷的跑到远处的大山里试了试威力,相当够用。用袁督师的话讲,一炸无数死人头。

回到前面的房间中,仔细的擦了擦他后来命人收集材料,特意打制的一把通体乌黑,寒光内敛的雁翎刀。

说起这个雁翎刀,就不得不说一下子他这把的主题‘绣春刀’。

据他了解,绣春刀的形制大体和雁翎刀类似,不同的无非御制而已。满桂就有一把绣春刀,那是之前朱由校赏他的。

而雁翎刀,是大明制式装备,之前他嗷嗷叫着砍人用的刀片子就是雁翎刀。这次特意打制了一把新的,是因为刀太轻了,只有两斤多点儿,于他的身体素质来说,有些不够用。而这次新打的刀重九斤,稍稍的加长了一点儿,大概是一米左右,他用着也不说刚刚好吧,反正比那二斤多的称手不少。

除此之外,还有弓箭。他弄的是一把两石的弓,大概是二百四五十斤那样吧。三石的他比量了一下子,倒是也能拉开,但是不持久,输出能力差。相比来说,两石的就好不少,他能连发。

手下们用的兵器自然也是标配的,打了一批三斤多点儿的雁翎刀。没有用弓,而是他跟匠户研究了一段时日弄出来的复合弩。由于材料限制,可能达不到现代那种杀伤力。但比起一般的弓箭来说并不差,而且使用上也并不难,上弩的速度也不慢。

主要一个他这是小规模游击战,用不上弓的大规模覆盖打击,就精准小平射相当够用了。

孙富贵很好的执行了王言的命令,一切准备就绪。

…………

翌日,天不亮,早早休息的王言并四十九个小弟以及一个军医整装待发。

没有多余的废话,检查好没有问题之后,王言直接带人出发。

倒也没有大鸣大放的走,用了两天时间绕路出了大明的实际控制范围。

这把出去,王言也没有什么战略意图这那的,硬要说有,那就是扰乱敌后,淡然主要就是斩人头,换军功,升官上位。

因此,为了避免满总兵的牵一发动全身,王言又躲躲藏藏的急行军深入了五天时间一路干到了已经丢掉的广宁后屯卫附近。

说实话,他这个位置还是比较尴尬的,距离后边的锦州不远,距离后金的老巢盛京也不远。事实上王言还想跑来的,要不是干粮不够了,他都想直接干到长春那个大后方去。

此时,夜黑风高,王言领着五十人在一个远离后金大军驻扎地的山坳处,看着下边的一处哨所。

这地方后金占了也有一段时间了,而且也算是两军对峙的地方,所以这里的驻军也有不少。只是这一票士兵烧杀抢掠的都习惯了,本身军纪就不怎么地。而且一直是他们出兵干大明,还他妈的撵着一路攻城拔寨的给大明揍的满头包,这自信早就上来了。

防备大明?就那群只知道跑,再不然就窝在壳里不出来的王八,防备个der啊防备?

所以,王言看到的是里面喝酒吃肉的好不快活……

第一八六章 要请功 “大人,差不多一个百户。”

出去探查的手下回来对王言禀报。

点了点头,王言回身看着一票神态各异的大头兵:“李家老大留这看着马,一会儿我打头阵,先杀了塔楼上放哨的建奴,你们基本上都是老兵,不用我多说,看到我信号,动作都麻利点儿别弄出大动静。”

众人低声应喝:“是,大人。”

“跟上。”

王言抽出刀,绕了一圈摸了过去。

此时门口放哨的几个士兵正在门口没精打采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毕竟现在晚上那么冷,其他人都他妈的在里边吃香喝辣的,他们在外面受冻,虽然是正常轮值,但指定他也难受。

趁这些人不注意,王言助跑,蹬腿,身轻如燕的反过了两米高的栅栏。弄出了一点儿动静那些人也没注意,都他妈走神闲聊呢。

悄悄的摸到塔楼下,听着上边的闲聊声,王言不得不说一句高看他们了。就以现在的情况,他带人强杀进来都没啥问题。

不过既然都到这了,还是稳妥一点儿好,毕竟手下的五十人是二十抽一的精锐,都是银子砸出来的能少死两个是两个。

提着刀,王言猫着腰,慢慢的、轻轻的在实木台阶上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

两个人叽里咕噜的在那说着话,王言不懂满语,而且现在这些人说的还是努尔哈赤那老小子让人弄出来的老满文,还是根据蒙古文来的,哪儿个他也不会啊。

待走到必杀范围,王言深吸一口气,腰身发力,一系列的人体工程学传动,由大腿到脚丫子,使劲一蹬,以迅雷之势猛的越过最后几级台阶,一跃而上塔楼,随后欺身而上,直接一刀抹了靠近他的那个人的脖子,随后抽到转身到这人身后,另一只手用力把这人推向旁边的另一人以避免发出动静。

接着再一次的发力前突,在另一人瞪大的眼睛中,一刀透过脖子扎了进去。抽刀,血喷,王言躲过喷涌的血绕到这人身后拖住他,而此时另一人也刚好捂着脖子压了过来,甲叶撞击发出的声音一点儿没有惊到旁人。

如此,王言又摸到了另外两个交叉的了望塔楼解决干净之后,拿出火折子一闪一闪的出吹星星点点的光亮,看到远处埋伏位置的回应,王言下了塔楼,隐在暗处闭目静静的听着动静。

不大一会儿,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以及隐蔽压抑着的如电影中那般的‘呃啊’声过后,一票人提着刀潜了进来。

没有什么正好出来撒尿,没有什么无意中看到,王千户手指了一下子营房,一票人提着刀,各自分组就过去了。

不大一会儿,哨所之中热闹了起来。后金士兵也就是象征性的反抗了一下子就完事儿了,虽然武器就在手边,可毕竟都他妈的喝好了,迷迷糊糊的还能有有啥战斗力啊。

王言甚至都没动手,就逼气十足的拄着刀在外面静静的看着他们砍杀。没多久,一百多号人就被杀没了。

一票人又四处的摸索了半天,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啥的,最后五个小旗官非常懂事儿的统计了一下子战损之后,排第一的小旗到王言面前汇报。

“禀大人,手下兄弟或多或少的受了点儿皮外伤,无人死亡。”

王言点头道:“安排一下,清点收获,再就着这里的东西做点儿热乎饭吃,另外去把咱们的马都牵过来。”

“是,大人。”

众人领命,井井有条的安排下去。做饭的做饭,砍头的砍头,喂马的喂马,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吐得吐。

其实一开始王言不想带脑袋来的,因为出去战斗后边栓那么多脑袋多少有点儿那啥。但是王言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带上,毕竟这玩意儿是军功,他出来为的就是军功,没有脑袋证明,他也说不过去啊。到时候怎么跟朱由校请赏?怎么升官上位?

赶了七天的路,这又精神紧张的干了一仗,所以吃过饭之后,安排好守夜的人,众人踏踏实实的睡了过去……

翌日,吃过早饭后,王言没急着走,而是又让人做了一周的干粮,另外派人出去打探了一下附近其他的哨所作为下一个目标。

在他们休息的时候,还来了个送信的,又添一首级。

现在他们刚出手,而且到现在就来了一个送信的,估计怎么说也得今晚才能发现。所以王言带着一票小弟有说有笑,大大方方的坐在外面晒太阳,等着出去的小弟回来传消息。

当夜,他们连端两个哨所。

这是因为之前第一次动手,还一直急行军比较累,加上还有没杀过人的不咋熟练,现在这第二次不说轻车熟路,那也是走了一遍业务流程了。

也是这个时候,这边的后金高层发现了之前的那个哨所被屠的事情。毕竟送信的没回去不说,本该过去汇报工作的哨所长官也没去,不是傻子都知道出事儿了。

而等到第二天,发现又被屠了两个哨所。这边驻守的甲喇额真,也就是手下一千五百人的大哥看到三百手下的无头尸体后,嗯……生气了。

他手下一共一千五百人,现在两天时间,一仗没打,连敌人都没见到,就直接减员了一牛录的兵员。其中一个哨所的长官还是他的弟弟,这是他妈的血海深仇啊。

当下直接留下二百人护卫,剩下的一千人全都派出去了,就是要抓到这伙人,扒皮抽筋。同时他不忘把这个消息向上汇报,以防被这伙贼人重演旧事。

这边出来抓人,那么大动静王言肯定是能注意到的,他是一点儿不带怕的。他当年带着上千人让小日本各种的围追堵截都不好使,这点儿小阵仗算个啥。

而且他们五十人而已,目标小又没有拖累,就是最差劲的那个李郎中家的老大,都被王言特训过了,或许不能打,但肯定很能跑。

于是王言带着一票人往大山里边一扎,并深谙游击精髓,不时的出来抽冷子干一下子,弄点儿人头就跑。

后金的地盘不是没有汉人,但说实话,汉人在这边就是大牲口。那一张张麻木的脸,空洞的眼,有多惨就不多说了。所以不时的遇到没有保护或者保护较弱的村庄,他也会去屠戮一番,当然了,孩子女人他是不杀的,只杀成年或者没几年就成年的男人。

因为女人是以后民族融合的好帮手,孩子过几年长大了都是壮劳力。至于以后长大了仇恨他们?那可能还是活不累,不行就弄到四川修路去,高低天堑变通途。

只有成年人才是短期威胁最大的,他这么做也能削弱一下子后金的战争潜力,尽管杀的那点儿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记,但架不住他来的多啊。

损失是累计起来的,跟上边手握七千五百人的固山额真,也就是后金这边的旗主,眼看着战损一天比一天多,他也坐不住了。这些人可都是一路打到现在的精锐老兵,不是新招募的啥也不懂的新兵蛋子。

而且现在正是权力交接,新一轮利益角逐的敏感时期,他手下损失多了,说话怎么挺直腰杆?所以这个旗主直接派出了五千多人出来抓王言,还多数都是精锐骑兵……

干不干的过,总要打过才知道。面对当今牛比轰轰,谁也不服的后金铁骑,找到机会,逮到一个落单的五十人小队,一对一直接就开干。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全歼了对面,可是王言手下也死了十三人,重伤六人,剩下的都是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因为骑兵干仗都是对冲,第一波冲锋他手下就死了好几个,剩下的才是后来缠斗所致。这还是有王言这么个大牲口在,要不然八成得死一半。

不过严格的说起来,尽管这个成绩对王言来说不是很理想,但也确实是证明了,他这段时间的成就。毕竟以前后金骑兵对大明的骑兵,基本上都是一边倒的屠杀。

当然不是说大明没有能与之匹敌的铁骑,只能说是现在这段时间。曾经由辽东总兵李成梁练出来的辽东铁骑就是撵着蒙古还有女真揍,只是李成梁没了之后,纵横北方四十载的辽东铁骑也废了。而后来能打野战的关宁铁骑现在正训着呢,这是袁督师的政绩之一。

成不成绩的没太大所谓,主要是他辛辛苦苦练出来的前四十九号精锐小弟,一仗打下来废了一半,这就有点儿难受了。当然了,剩下的那二十多人肯定是要比之前更强的,算是又筛了一把吧。

人手折半,剩下的也都是伤,不是跑路就是打仗人也受不了。所以王言带着剩下的人以及尸体,赶着斩获的四十来匹战马,以及马上拴着的一长串的人头又是经历了一番折腾,最后终是回到了他的驻地。

而此时,距离上次出发,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没有理会孙复归的震惊,王言让他带人把五百多颗人头处理一下子以长时间保存,第二天直接压着人头去了山海关找他大哥大。

照例一番通报请见之后,王千户熟练而又自然的‘咔’一下子就要半跪在地。

这把满桂没有踏实的坐在那,而是就站在王言面前,见他行礼,一把拖住:“行了,无须多礼。快说说此行可顺利?斩获如何?”

同意了王言出去,第二天他就后悔了,还是太鲁莽了,怎么能跟一个孩子一样的呢。要是顺利,自然一切好说。可要是不顺利,那他妈谁能说好?不会俘虏,只会战死?那他妈空口白牙谁能信?凡是就怕万一,真有个万一,他豪不怀疑袁崇焕等一票支持和谈的人弄死他,甚至皇上都不会管他……

这一个月时间,满桂每天都是心惊胆颤啊,一面祈祷着王言能正常的发挥实力,一面又不禁的祈祷着王言个小犊子能他妈的有点儿血气,真就直接战死了事。

而他不惊讶王言的突然请见,是因为昨天他派去的人回来早告诉过他了,要不然多少还是会有点而欣喜的。毕竟昨天他知道消息的时候,都想直接过去了,好在是沉浮多年有静气,又憋住了……

王言点头道:“还算顺利,属下带去的五十骑折损过半。大人放心,尸体都带回来了,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至于斩获,还请大人移步后院……”

“哦?人头都带来了?”满桂笑呵呵的说道:“那就走吧,看看你这次的战果如何,回头走我的渠道,一定向皇上上疏为你请功。”

说着话,直接当先快步而走。

昨天他小弟回来报告,就说几十匹战马,有不少人头,具体如何,他还真不知道。

而他说的走他的渠道,是单独上疏不走内阁的渠道,直接送呈皇帝御览,可以最大程度的保密。

至于五十骑折损过半……打仗哪儿有不死人的,那也叫个事儿?

王言不紧不慢的跟在满桂身后,毕竟情势复杂,前边和谈,后边偷家,他不知道朱由校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但最过分就是啥赏赐没有,顺带着训一顿罢了。毕竟五百颗人头在那呢,问题不大。

“你们都下去吧。”

未几,两人来至总兵府后院,王言让手下停进来的马车前,不用他多说,满桂就把后院把手的小弟挥退了,虽然信的过,但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待人都走后,满桂看向王言。

王言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对着两个赶车的小弟道:“把箱子打开,让总兵大人看看我们的收获。”

“是。”俩小弟应了一下子,麻利的打开五口大箱子:“大人请看,计有首级五百二十八颗。”

微笑着点了点头,满桂抚须近前观瞧,这一看,就掉了一小撮胡子……

满桂瞪大着眼睛,呆呆的看着箱子里按照脸盘子大小排列整齐的,表情各异的人头,良久,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向王言:“这些都是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你带着五十人斩获的?”

没有怀疑王言杀良冒功,毕竟跟后金打交道多了,辨认人头那不是最基本的吗。五百多颗人头啊,那他妈是五百多啊……

宁远一战,炮轰两天半,死的也挺多,结果呢?人头也就不到五百之数。现在这王言带着五十人,出去晃悠一个月就弄回来五百多颗?还弄回来几十匹的战马?这他妈的……

“回大人,正是如此。”王言点头道:“要不是属下立功心切,跟建奴的一个五十人骑兵小队战了一番人手损失过大不得不回来,再有一段时间,还要更多。”

满桂愣了一下,忍不住问了一句废话:“伤完是骑兵对战打的?结果呢?”

“全歼,无一人走脱,缴获战马四十三匹。”

“嘶……”

不怪满桂没见识,实在是一比一的骑兵对冲,大明已经很多年没有过如此战绩了,往往都是一击即溃。虽然仅是五十人而已,但一对二的战损已经很够用了。

“你麾下的其他人也能如此?”

“回大人,不能。”王言实在的摇头:“这次的五十人是属下在千人之中决出来的前五十。”

“好,好啊。有如此战绩,回去我就上疏为你请功。”

满桂没有在意,咧着嘴抚须赞叹。这就够用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哈哈,哪里哪里啊,属下的行动不还是大人英明指挥?”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王言犹豫了一下,道:“大人,我们要不要给魏忠贤……送点儿银子……意思……意思……”

“嗯……”满桂沉吟片刻:“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主张。行了,人头留这,你这一个月未归也积压了不少军中事务,赶紧回去处理一下,我就不留你了。还有,最近哪都不要去,就在驻地老老实实的呆着,等我消息。”

王言拱手应是:“是,大人。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去吧。”

点了点头,王言又拜了一下子,挥手招呼两个小弟,让总兵府的人给弄了两匹马回到了驻地。

他知道满桂什么意思,毕竟都心照不宣了嘛。就是这次的行动,是在满大总兵的英明指挥下,历时一个月,完美的有了如今的斩获。所以相应的,朱由校不满意,要训也是训满桂,跟他俩不发生关系。要是满意,那就是满总兵收获圣心眷顾,王某人升官上位。

之所以让他走,就是因为不知道朱由校是怎么个想法,不能再擅自行动了,那就真掉脑袋了。

至于他说的跟魏忠贤俩表示表示,只是因为小鬼难缠,更何况魏忠贤还是他妈的大大鬼。他们这边的生意做得如火如荼,没道理魏忠贤以及朝堂上的其他人不知道。

但是满桂是真的绑上了整个辽东文武,巡抚袁崇焕、经略王之臣、另一个总兵赵率教,副总兵祖大寿等等等等的一票人都有分润,别说魏忠贤,就是朱由校也不好使,没谁有胆子敢得罪整个辽东。

要是老朱太祖在兴许就不一定了,毕竟人家手里真有兵,也是真的敢杀。当然了,老朱太祖在,王言也不会跟着瞎掺和。

回到驻地,不用他找,孙富贵直接就上门了,没再问东问西的,毕竟王言去山海关一个来回这么长时间,跟其他人打听也能打听明白。

王言指了指屋内的椅子:“坐。”

现在条件好了,铺张不铺张的扔开外,主要是个舒服,他这屋子里的东西随便弄一个到四百年之后最次都是几十万的……

待手下小弟把泡好的茶上来,孙富贵识趣的先给王言倒了一杯,随后自己又来了一杯。

王言喝了口热茶道:“说说吧,最近发展的怎么样?有多少钱了?存了多少粮食药材了?”

“禀大人,您走的这一个月,又陆续的出了几批…………”

王言走后,满桂让人看着人头,随后迈着轻快的小步伐,哼着小调回到了屋子里二话不说,提起笔龙飞凤舞的写就了一篇汇报文书。虽说他跟朱由校手下混好几年了,但也摸不太准这皇上的脉,所以也不敢写请功文书。虽说挨训他不在乎,但重训轻训也是有说道的,所以也就汇报一下子事实得了。

事实就是他英明神武的,看准了这次建奴权力交接,内部不稳。派了手下单兵作战能力冠绝九边的王千户带着一小队的精锐人马,去敌后搞破坏,牵制一部分的建奴精力。最后在他的无敌妙算之下,王千户历经一个月的时间,斩获首级五百多……

随后盖好密押,差心腹手下连着五大箱子人头以及三千两的银票……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银票当然是给魏忠贤的,不求他说好话,只求他闭嘴别瞎几把说,就这么简单…………

第一八七章 大雪满弓刀 翌日,天寒地冻,群山素裹。

经过了解,知道大体情况之后,王千户又一次无聊的扬了二正的坐在校场的高台之上……挨冻。

孙富贵跟他详细汇报了这一个月的具体情况,其他的什么物资、兵丁、堡垒修筑进度啥的都好说。唯有手下大头兵一个月的进步说不了,孙富贵经验是多,可那是他妈的逃跑经验,不是真刀真枪的跟后金的野战经验。所以今天一早,吃过饭热过身之后,又一次的开始了全军大比武。

之前的四十九人,死的死伤的伤,本来之前重伤六人,最后经过一路颠簸,只有两个人挺了过来。这还是有那个李家老大在的情况下,要不然一个都活不了。只是虽然又挺过来两个,但基本上半年之内是没有战斗力的,所以目前算是他手下精锐的就是这次回来的二十三人。

王言的打算是把这二十三人做个种子再单立一队人马,他的千户正常补充到满员的一千多人,另外的四十九人由之前经受过训练的军户之中,决出前四十九递进。

小规模战斗就是这些人带新人上战场实战练兵,要是大规模战斗,直接下放当军官。再有一段时间培养,不求能力达到正经百户的程度,一个总旗就够用了。如此之下,他手里要是有一百人,那一扩散开,就直接是五千人的部队。

这还没算他本来手下的那些的百户、总旗、小旗啥的呢,要不然拉出个万把人的有战斗力的兵马轻而易举。

嗯……这也就是他没事儿瞎几把想,毕竟客观条件不允许。真拉出一万人来,都不说死人的抚恤,光那人吃马嚼的,他得有多少银子够养啊。

也是如此,他只能不断的加大内部竞争,优胜劣汰不断的筛,不断的拔高底线来提高整体的战斗力。

反正只要时间越久,他的手下就越精锐。不是他吹牛比,也不是他看不起袁崇焕。同样的时间,他练出来的兵绝对吊打袁崇焕精心整出来的关宁铁骑。

毕竟砸下去的资源在那呢,他王某人自己都不享受,全砸这一千多号人身上了。兵甲、饷银、粮食、中草药等等物资,按人头摊一下子都不是一个量级的。这要是还干不过袁崇焕练出来的兵,不用别人,王言自己都得提刀把这群废物给砍了。也就是说说,他杀性没那么大,毕竟没有这种情况发生。

他不知道这一次朱由校是个什么想法,但做好准备总是不错的。毕竟现在他手下有战马近九十匹,要是可以的话,回首他再跟满桂那要点儿,凑出一个百户骑兵出来去打游击。

要是朱由校不给他升官上位,这玩意儿照样的也得比,他得看看手下的具体进度,好接着安排训练计划。

王言是定制了一套详细的竞争机制的,并不是能打就好使,而是识字、体能、指挥、识图等等多个维度的一个综合实力的评定,能打也只是其中的一项而已,当然现下冷兵器战斗为主,占比也是不小的。不过其他成绩不好,再能打也白废,照样上不了位,毕竟他要的是自己有战斗力还能带队指挥的人,再能打有他王某人能打?

相应的,关于军中排位,待遇那也是不同的。朝廷规定的饷银照发,但在此之上,还是有排位奖励的,升官他办不了,自己还没上位呢,所以都是月月发现钱。

而且那些经受过操练的军户,虽然待遇没有正规军好,但是钱也指定比原来多。而且他们是可以挑战正规军的,要是自觉够用,完全可以挑战。胜了一切待遇两方互换,也就是挑战者上位,被挑战者自正规军除名,去顶替原来的挑战者干活。要是输了,给钱,毕竟不能没有压力的瞎几把挑战别人,算是以小博大吧。

自这项制度颁布至今,挑战者不少,但是没有人挑战成功……这也说明了,他手下的军户中没有人才,基数还是不够大。

这种奖励制度对于这些大头兵来说激励效果那是相当的好,毕竟老兵都是知道原来什么样的,新兵都是活的不咋地的,一天天嗷嗷叫的比着练,就怕落后耽误挣钱。

上千人的全方位的比,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王言不再瞎寻思,看着手下们比试,估摸着大体的战斗力,脑子里想着接下来的训练计划……

三天后,紫禁城。

已是十月,按照西历就是十一月末左右那样,由于小冰河气温低受寒流影响,早就下起了大雪。

今天是个好天气,大雪停,太阳出。

紫禁城中的斗拱飞檐,金砖青瓦,丹朱色的楠木门窗,明艳日光的照耀之下,与处处皑皑的白雪熠熠生辉,与融化一滩的积水倒映,别是一番好精致。

因为作夜同高小姐俩劳累一番,有些没精打采的朱由校裹着厚厚的毛披打着哈欠,没让人抬着,而是由一票大小太监伺候溜溜达达的走着去往他的木工房刨木头。

到了地方,屋内早都被人放置了炭盆,待小太监解下批着的熊皮大衣,朱由检刚摆弄好一应工具,正在那琢磨着弄点儿什么东西的时候,之前让人叫的魏忠贤过来了。

没等魏忠贤见礼,朱由校说道:“看看这个。”

他是不管事儿,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事事尽付魏忠贤?眼下大明虽危机四伏,却也不是受死的骆驼,没牙的老虎,办事儿自然是有衷心的人手的,所以满桂的密奏当然是直接呈到了他的面前。

“老奴遵旨。”

魏忠贤躬身,双手接过,看了两眼之后这眼睛就瞪大了。

妈的,惯说一向接触不多老老实实的满桂会给他送钱,感情是他妈的在这等着呢。看那写的吧,什么知道建奴权力交接后方不稳,什么知道袁崇焕主议和,什么亡我大明之心不死,还什么在他授意之下,什么圈定地点这那的,还要不要点儿脸了?都是做大哥的,他这个大哥位子还要大的多,谁不知道谁啊。

至于王言能弄到五百多的建奴人头,那就说明杀死的人远不止这么多。魏忠贤不得不承认,这都快被他忘到后脚跟的小子确是个有能为的。

看过满桂的密奏,魏忠贤恰到好处张嘴,瞪大着眼看了朱由校一眼,揣摩上意他很精通。毕竟他这个表情可以是惊讶于满桂的胆大妄为,也可以是惊讶于五百多首级的斩获,这是两个事儿。

确认过后,魏忠贤心里也有数了,当下就是惊讶道:“皇上,老奴没记错的话,这个千户王言是您钦点的,没想到现在又有了如此多的斩获,这已经不下于一场数千人的战斗斩获了。老奴恭喜皇上慧眼识才,为我大明又寻一能打的猛将。”

“哈哈……还是大伴知朕。”听到想听的话,朱由校呵呵笑了起来:“不过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一切还要等探查清楚再做定夺。大伴,一会儿你派人调查一下。”

他当然知道大明的

魏忠贤躬身领命:“老奴遵旨。”

他知道皇上的意思,无非就是派人看看这一次行动具体的对建奴有什么影响。至于真假,除非满桂疯了,活够了,要不然必定是真。

“大伴啊,这王言这么出息,你说到时候朕要怎么赏他才好呢?”

“王言今年才十六岁,已经位居千户统管千人,已经是皇上对其莫大的重视了。今次又立新功,但毕竟行事隐秘,不便表功。这无功而赏,加上王言年岁尚浅,恐怕其他将领会有一些微词啊……”魏忠贤皱眉说了一番后,紧接着道:“皇上圣心独断,想来是早就计较,是老奴妄言了。”

到底是收钱了,他得讲信用,所以也就是说个实情就得了,还想他怎么着啊。

“大伴,你说的很好。”朱由校一下子笑脸就没了:“哼,一个个的打仗不行,倒还嫉贤妒能,真是该杀。”

也不怪他生气,自从他上位就跟建奴打,一路让人家撵着杀,辽东都他妈的丢了。现在有能打的,还他妈的有微词?

魏忠贤默默的低着头,没有接话。

自顾气了一会儿,朱由校挥手道:“大伴,去让人探查一番,且下去吧。”

“遵旨,皇上,老奴告退。”

魏忠贤走后,朱由校郁闷的刨着木头。他是这深宫大内囚禁的飞鸟,虽是皇帝,可也不能万事随心,都该杀啊……

五天后,魏忠贤将收集到的消息报给给了朱由校。他是东厂提督,东厂是特务机构,那么对大明虎视眈眈的建奴,自然是有人关注搜集情报行刺奸之事的。

自从王言上次去了一把到现在十天时间,那边的那个旗主到现在还疯狗似的派人出去抓人呢。没办法,不抓到了拨皮抽筋刮伤三千刀,那旗主是不会罢休的。

杀了他好几百的战兵不说,还屠了数个村子的成年男丁,而且最过分的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说不好听的,那都是他的财产,损失的都是他。他现在就是个笑话,其他人都在那看他呢,而且他亲弟弟还被弄死了,这他妈能忍?

朱由校听到这么个消息之后哈哈大笑,实在畅快,对建奴就得这么杀。和谈?去你妈的吧,早晚有一天杀绝了他们。

高兴之下,直接一纸诏书送到山海关。

等王言收到消息时,已是三天之后了,距离他回来也已经有半个月了。该说不说的,这传递信息的效率实在是低,太耽误事儿,半个月他都整死多少人了。

圣旨也没说啥,得吧一堆,主要两点,一是表示对满桂很满意,勉励了一番希望继续努力。二是升王言指挥使,实任守备,提领三千兵,还是驻扎在原地。

给传旨太监包了个大红包,王言同满桂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之中。

没有多说,也无须多说,干就完了。

至于其他人有没有想法,说实话跟王言关系不大。整个辽东都知道生意是他发起的,或许朱由校、魏忠贤也知道,那么多人承他的情,还有大哥大满桂罩着,就一句话,谁赞成?谁反对?

第二天,王言接收了两个千户的人马,一个同他之前一样,有六个百户,另一个则是五个。王言没动那两个千户,目前都是笑呵呵的,先看看再说。

王言财大气粗,在原本的千户中挑了几个排名靠前的总旗,直接调过来做百户,同时又把之前他手下训练好的一批军户全部充了进去,剩下的人手不够再行招募。

至于任命文书什么的回头他写报告,满桂批示,都好说。

剩下的都有旧例可循,孙富贵能做的很好。毕竟孙富贵跟着他从无到有,怎么做,做到什么地步,拿捏的都挺好。这把孙富贵也算是鸡犬升天了,毕竟王言是守备,那孙富贵就是副守备,官不官职的无所谓,名义上是副千户,干的就是那么一个活。

安排好这些事情之后,又是三天过去。

之前的大比武早就完事儿了,并先前回来的二十六人,王言又提了比武的前一百多人,再配上由李家老大带领九人组成的军医小队共一百五十人。换好装备,带好干粮,骑上后弄来的战马,一百五十一骑于纷飞的漫天大雪之中北上,杀奴……

这把后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因为王守备带的人更多了……

说实话,真要说打游击,王言比毛文龙牛比多了。他是真正的一身转战三千里,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真有三千里,毕竟他被小日本撵着可华国地图跑。

等他带人到了上次的广宁后屯卫时,上次的那个旗主还找王言呢,一点儿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王言可不惯毛病,没机会杀不了正规军他就屠村,只要是逮着机会必定就是全歼砍头。总的来说就是来少了不够送人头,来多了看不着王言的影。

但是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没人是傻子,这旗主也看出来王言人手不多,打不了大仗,所以后来甚少有二百人以下的队伍出没。但相应的,因为一队两百以上的人马,抓他的队伍就变少了,被发现的几率也变小了。

但是王言出来是赚军功的,平民的脑袋没有用,杀再多他也不升官。所以眼看没有机会,王言也不犹豫,悄悄的继续北上到了开原附近,这把可真是偷家了……

自十月中他出来,一直到十二月末,中间回去将人头送往京城,补充了一下人手之外,一直都在后金的地盘活动。最远干到了长春,最近干到了奉天城下,非常嚣张。

为了拉仇恨,他甚至还跑到蒙古干了一把,伪装了一下现场。本来两边就小有摩擦,发生了这么个事儿,就是小小的升级了一下,没事儿就骑兵对冲。

甚至后来他的队伍里已经有了不少这边的汉人,都是被这边的人祸害的或不下去的,看王言这么猛,咬牙直接跟着干了,反正也活够了。这些人熟悉当地环境,有他们做带路党,跑路更顺畅了。

总的来说是让他祸害够呛,而且他的部队人头都是耷拉着一长串拴在马背上的,马儿一跑,那面目各异的人头上下翻飞,啧啧……不知什么时候起,这边留行起了恐怖神话故事,主人公就是这么一只来无影去无踪,马背上拴着人头,见人就杀专门索命的邪恶部队……可惜他们没能编出来那消灭邪恶的、正义的、英雄的故事……

反正止个小儿夜啼,不听话啥的,问题不大。

后金这边什么反应,皇太极什么想法不提,反正很难受就对了……毕竟大规模抓又抓不到,小规模打又打不过,这两个月频繁的调动军队被溜着玩儿,加上王言的大规模破坏,人员、物资什么的损失不说多大,后金的家底本身也不厚实,那是相当疼……

…………

王言弓拉满月,箭矢离弦,凌乱了飞雪,穿透了层层雪幕,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远处一逃跑的后金士兵跌落下马。

“大人好箭法……”

一堆尸体前,边上看热闹的一票小弟熟练自然的喝彩,同时一人非常主动的策马过去砍了人头,又把马追了回来。

现在跟着王言的不再是之前的一百五,而是三百人,王言提拔了两个第一把就跟他出来的小弟上位百户带队,分头搞破坏。毕竟王言怎么干的,他们看在眼里,套路都熟。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末了,没几天就过年了,死了的小弟不多说,活着的可是好多人跟着他打了两个月的仗,怎么也得休息休息,舒服舒服。

所以之前王言就告诉了他们,到这里来集合最后干一票一起回去。

而这里,是广宁后屯卫,也就是上次的阜新附近,他又来干了那个旗主一票大的……

王言摆手说道:“行了,都少拍马屁,赶紧的收拾收拾,回去过年。”

这些人跟他混的时间长了,也都混熟了,知道只要不是正经时候,怎么都没什么大事儿,所以嘻嘻哈哈的也都习惯了。

一票手下哈哈笑着,下马开始砍人头,真想回去了。这一天天冻的跟什么似的,还一整就挺长时间吃不上一口热乎的,连着干了两个月,确实是扛不住了。一想回到驻地中那暖和的大炕,一想驻地外四十里的那家窑子……

不能想了,还是赶紧砍头吧……

一会儿,手下小弟绑好人头,骑在战马上齐刷刷的看着王言。

在众人热切的眼神中,王言哈哈一笑,大手一挥,高声道:“回家。”

话音刚落,一票大头兵呼喝的‘驾驾’的操控战马呼啸而去……

其实他之前是想弄雪橇来的,毕竟这边都是雪嘛,速度比战马要快。只不过后来就放弃了,一是环境不允许,有雪的地方行,滑雪快,那没雪,雪化了都是大泥巴还滑什么玩意儿?在一个就是环境允许,他也没有那么多拉雪橇的狗。毕竟那是要专业训练的,随便整个土狗它可不惯王某人的病……

王言笑了笑,双腿一夹,小马鞭一抽,

嘚驾,策马奔腾……

第一八八章 (聊表歉意) (昨日痛饮,今日头痛,明日正常。现有两千敬上,小小心意,万望大哥勿怪。)

经过四天多的风雪,王言一行人等终于在三十的下午赶回了驻地。

远远的看到一群快马过来的人,外面站岗的小兵赶紧的向军营中跑去。

“大人回来了……”

“大人回来了……”

“快烧水做饭……”

军营中在炕上聊天打屁小赌博的人听到这话,呼啦一下子,一窝蜂的跑了出来,孙富贵以及一票王言手下高层也俱是出来迎接。

虽说知道王言实力强横,但每次出去都是脑袋别腰上,谁也不知道意外会不会来。小兵还好,毕竟不知道太多消息。但是像孙富贵一群人是知道实情的,真要是王言出点儿什么事儿,那么他们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灰飞烟灭,他们的一切都维系在这个同他们儿子年岁相当的守备大人一身之上。

这边人刚出来没一会儿,王言就带人呼啸而至。

“安排一下多烧点儿热水,兄弟们好好洗洗。”王言翻身下马,接着回头招呼道:“都赶紧的进屋暖和暖和。”

事实上也不用王言多说,那一个个的都是直接飞身而下,也不管哪个屋,反正他们这里除了远处的库房什么的之外,叫个屋就有大炕,直接就往里钻。王言回身嘱咐的时候,也就是几个慢一点儿的听见了……

王言知道这些大头兵心里肯定有怨言,但同样的,他这么一个牛比的提领三千兵马的守备都亲自上阵了,跟他们同吃同睡同挨冻,他们一帮大头兵多鸡毛啊?也能削弱不少内心的不平。

当然,王言的体质在那,虽然也冷,但比他们能抗的多……倒也不能说是欺负人,毕竟他精力那么多才有今天,该受的苦早都经过不知几多回。

“有什么紧要的事儿吗?”王言看向孙富贵等一票手下骨干。

孙富贵认真的想了一下子,回道:“没有。”

“那就明天再说,赶紧让伙房的兄弟们做饭,把酒也拿出来,今天过年,喝酒吃肉,让弟兄们好好乐呵乐呵。”

“是,大人。”

孙富贵笑呵呵的应了一声,和其他高层各自散去。

等王言脱掉血染的战甲,又洗了个热水澡,捂着大熊皮袄出来时,驻地中已经热热闹闹的忙活起来。倒是没有张灯结彩,但杀猪宰羊的,整个驻地中都弥漫着一股香气。

溜溜达达的走到伙房看了一下,包的是猪肉、羊肉馅的饺子,锅里烀的都是大块的肉,还有炖着的杀猪菜。就是因为运输保存的缘故绿菜少了一些,只有什么胡萝卜大白菜聊聊几样,总的来说还是比较丰盛的。

王言可以保证,除了他手下亲掌的这一千多人,他后接手的两个千户所乃至整个大明的军队,甚至是包括后金、蒙古、朝鲜还有遥远西方等等的整个世界中,年节的伙食都比不上他。

至于那两个千户所为什么比不上,因为他后来又做了一些调整。

在他接手两个千户的人马之后,孙富贵在他的授意下,来了一场大比武。经过一番角逐之后,重新的编练了一下队伍,三个千户的前一千名都是由他亲掌,剩下的又分中一千名、后一千名。原来的军户依然可以挑战,不过只能挑战最垃圾的那个千户,如此递进。

在待遇上自然是他亲掌的最好,而后逐级下降。一为肯定排名靠前的付出,二为刺激后者的努力进取。所以说另外的两个千户,是没有这么丰富的物资条件的。当然过年了,饺子王言肯定得让他们吃上,至于别的酒啊什么这那的就别想了。

驻地中也没有够上千人一起吃饭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几十人一个屋子,围坐在烧的火热的大炕上,喝酒吹牛比,感慨今天的好生活。

王言带着孙富贵等一票高层,挨个屋子的慰问了一遍,最后这才坐下一起吃吃喝喝。

虽然王言现在是守备大人了,但还是太年轻了,过了这个年才十七岁。他这一票手下高层,最小的都是二十九,孩子都十多岁好赶王言了。

也不是王言不给更年轻的人机会,而是这些人在以前那样的环境中,不管是因为军功还是因为巴结领导什么的,反正人家从一无所有混上来的,之所以不能再升迁,主要还是因为背景不够用。而这些人蹉跎中练就的一身能力,正和王言的标准,能上来都是很自然的事。

再加上王言没有啥架子,也不端着装那个比,所以大家一起喝酒吃肉聊的畅快非常。

而孙富贵等人喝了点儿酒也放开了,别的比不了,妈的喝酒还喝不过一个孩子?那是可着劲的灌王言。

王言来者不惧,一人独战,举杯就干。

看到最后一人倒下,王言笑呵呵的喝光了最后一口酒,晃晃悠悠的起身走了出去。

这会儿酿酒的技术可不差了,喝的都是五六十度的高度酒。喝了那么多,王言也顶不住了,他走道也打晃……

出门被冷风一吹,王言精神了一下子,看着后来少见的漫天星斗,耳边听着不时传来的吆喝声,慢慢悠悠的向回走去。

上次回来他上交了一千多颗人头,这次出去虽然人多,但他分散了队伍,没有他打头阵战斗力不同,所以总的来说也是差不多一千多颗的样子。

他不知朱由校看到那么多人头是什么反应,但想来是高兴的,并对之前领兵数万的将领报以深深的怀疑,是不是养寇自重在那演他俩呢?

毕竟几百人出击而已,两次就杀了一千多人,而对比之前的那些这将那军的,妈的丢成失地被撵的到处跑,一整就是上万人的战斗,结果斩获还不抵那几百号人?那一年几十上百万两银子的军费都他妈干啥了?

接着就发现他什么都做不了,发泄的刨一会儿木头之后,转身就放在了心底,准备有朝一日全他妈弄死……

王言为什么会这么想,还不是因为他一千多颗人头没升官,而是象征性的给了二十两银子……还是年龄的事儿,资历不够用。但归根结底是皇权没落,是朱由校说话不好使,他也不敢瞎几把说。这种情况下,他不刨木头,不建宫殿还能干什么?

要是他参加武举走出来,说不得升官还能快一点儿,毕竟武举本身就是选将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一个啥也不是的小屁民去参加武举,就是表现优越也基本上白费。如同文官把持文举那般,武举同样的被大明勋贵把持,照样很难……

回到自己的院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王言躺在温暖的大炕上,闭目睡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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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九章 天启七年 翌日,新年伊始,万象更新。

一大早,孙富贵等一票宿醉方醒的人过来给王言俩拜年,汇报工作。

“大人,现在我们共有……其中正规兵丁……军户……物资……”

孙富贵介绍了一下手下兵员及一应钱粮物资的整体情况,归属在三个千户所的兵员有三千多人,军户有一千多不到两千人,再加上王言手里的那一支三百人已经编外的队伍,他手下已经膨胀到了五千多人。

而且单就战斗力而言,就是一些疏于战阵,专门给卫所长官当奴种地的后备军户选手的战斗力,到现在都比他最开始手下的那六百人强。

其实真要说起来,也没怎么训练,就是让这些军户吃饱饭了。吃的或许可能不好,但日常的油水也是给足了的。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身体条件已经赶上了之前的那些大头兵。

再加上好生活来之不易,没有人再想回到从前,那不玩命的往上搏还等啥呢,所以现在最后的那个千户竞争相当激烈。如此再过一段时间,必定就会影响到中千户,到他现在的上千户,这个竞争筛人的机制也就算是转起来了。

下边的人一步一步的爬上来,然后根据个人的一些想法,加上其综合实力的判定,一部分升到他的加强编外队伍中,一部分又下沉到基层充任军官。

而且就是当了军官或者是在他的手下也不是万事无忧的,还有手下内部的比武,还有所有同级别军官的比武,末位淘汰回炉重练,排名靠前的升迁。

如此,既扩充了头部士兵的战斗力,又一点一点的拔高了麾下的底线。

相应的,他手下养了这么多人,人吃马嚼、兵甲器械不说,还要花大价钱进购药材给小兵们补身体,他那么多银子也是有些捉襟见肘不那么很够用了。当然也是他精益求精,要是按照原来这些大头兵的过法,他这么多银子养个一两万人都是轻飘的……

孙富贵的报告也是说了这些事情,现在的钱刚刚好能够养现下的五千多人,再多就要下降标准了。

又听了其他两个千户汇报的手下训练情况,王言点头道:“好,我都知道了。老孙,匠户还有郎中的招募没停下吧。”

“匠户我们都是跟其他的将军那边要的,还按照您的指示,给工部以及将作监那边送了不少的银子,弄了一批大匠过来。至于郎中……”

“大人,这个您也知道,人家本身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行乡的赤脚医生我们也不好找,而一些城市里的大夫,都是有家有业的体面人,一听说到咱们这边军来那都恨不得把脑袋摇下来。而且他们也有一些人脉关系,咱们要是用强……不好办呐……”

王言当然知道,只要生病就避不开医生,更避不开好医生,到四百年之后也是如此。想了想,王言道:“就先这样吧,能招多少是多少,以后再说。”

“是,大人。那军户的事儿,我们……”

“军户正常的增加,你和满总兵那边的手下都有联系,一切照旧就好。物资的事儿,我来想办法。”

“你们还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了,大人。”

“好。回头你们自己到后勤那边领二十两银子,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也讨个好彩头,先下去吧。”

“谢大人赏。”

一票人乐乐呵呵的下去了,谁都没有拒绝。毕竟能跟王言开会的,最次身价都有一千两。二十两而已,真不算什么。

众人走后,王言去了一下匠户的工坊那里,照例的一番撒钱,收获了一些笑脸之后,让负责主管匠户的一个大匠把香水以及玻璃镜子、杯子啥的做出来。

之前就说过,香水面膜啥的都可以做。而做香水是因为他现在已经弄出了玻璃,加上一些香氛技术,照样也是抢手货。

现在虽然已有玻璃,但烧制不易,还有杂质,还是相对昂贵,只要他矜持的少量的往外面放一些,是能卖上高价的。都不用那些贵妇这那的,就那些青楼楚馆头牌名妓所用,就够他赚一波了。

而且名妓才是现下走在时尚前沿的那一小撮,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又是一个新风尚。

交代完之后,王言让手下押着装人头的车,直接出发去了山海关的总兵府。

年节的礼品什么的,之前孙富贵已经带他送过了,包括满桂、陈保宁、张兴贵在内的一票中高层,基本上都送了。辽东的文官自然也是有的,只是人家也看不上武官,毕竟地位在那呢,一边收者礼还他妈的一边不待见,好像都是应该。

听孙富贵抱怨,王言也没有在意,那都是移动存钱罐。以后有一个算一个,族肯定是不能灭,怎么说都是劳动力,但家是一定要抄的,谁也跑不了……

到了山海关,总兵府也是挺忙的,都是一些参将、游击什么的小弟过来拜见大哥,聆听指示,王言一个小小的守备跟本就排不上号。

当然银子不是白拿的,基本上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

王言笑呵呵的跟人打着招呼,让手下把车赶到了后院。这忙活一早上,饭都没吃一口就过来了,满桂怎么也要到下午才能有时间,当即便带着一干手下熟门熟路的找到伙房让人弄了点儿吃的。

满桂是真拿王言当子侄看了,比对他儿子都亲。毕竟王某人办事儿能力高,还不惹事儿,最关键还能赚军功。就上次王言的一千多人头,虽然朱由校没有实际表示,但那慰问的圣旨还是够用的。

下午,天都快黑了,王言才终于见到了满桂。

“等久了吧。”

王言坐于满桂下手,闻言放下茶盏:“大人公务繁忙,身系辽东之安危,属下这点儿时间算得什么?”

“你呀你,又拍马屁。”伸手虚点两下,满桂道:“行了,说正事吧,什么时候回来的?”

“赶的正巧,昨天下午回来的。”王言道:“这次斩获的人头和上次差不多,都是一千多颗。”

“哦?”满桂皱了下眉头:“我记得你这次带的人比上次还要多,怎么斩获才相当呢?可是有什么变故?”

王言摇头道:“属下这次分了三个队伍,没有一起行动。所以另外两个没有属下在的队伍,战斗力相对差一些,但是战果也还可以。”

“哈哈,之前我还想着说呢,不要总是亲自上阵。没想到你自己就知道了,多给手下人机会。而且没有你的带领,他们的战果也还可以,看来你的兵是练出来了,好啊,很好……”

“大人过誉了,属下也就是这三百人可堪一用,其他的相比起来还是要差一些。”

满桂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他能不知道王言手下实力怎么样?要知道就是一般的游击手下都没有王言这么多人,他能不关注?也就是银子到位了,功劳到位了,加上他实在是压不住,毕竟第一战人家就入了皇上的眼,所以这才会多加提携、推波助澜。

“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王言想都不想:“带五百人出去,杀奴。”

“你啊,别一天天总是喊打喊杀的,都是守备了,怎么也要稳重一点儿。”满桂摇头道:“这次你估计是不能出去了。”

“还请大人示下。”

“之前巡抚袁崇焕就在和皇太极和谈,现在好像是要有眉目了。”袁崇焕皱眉道:“而且我们收到消息,最近他们那边兵马粮草调动频繁,皇太极有意攻打朝鲜。”

王言点头道:“皇太极刚刚上位,需要打一仗证明自己,稳固地位,打朝鲜也是理所当然。但是,唇亡齿寒的道理大人应该明白。一旦建奴平定了朝鲜,赶跑了毛将军,没有别的牵制,他们就会全力攻打我们大明。”

“你能想到这些,我很欣慰啊……”满桂老怀大尉、孺子可教的点头认可:“这就是我不让你出去的原因,一是为了防备皇太极打朝鲜是假,打我大明是真,一是若皇太极真的打朝鲜,段时间内也打不下来,我们安稳发展,屯田、筑堡、练兵才是首要。”

“而且你现在出去杀建奴,皇上那边虽然记着,但你小小年纪,已经是提领三千兵马的守备了,所以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有升赏。所以还是安心发展一段时间,积蓄力量为要。”

满桂叹了口气:“就是委屈你了,要是放在汉唐,你也应是冠军侯般封狼居胥的英雄少年,可惜了……”

王言明白那意思,无非就是现在大明党争正烈,内部危机四伏,外部也是狼群环伺,颓势尽显。就是真的打没了建奴,他想好死也难。

当然这些跟他关系不大,毕竟他从来就没想过给别人打工,让人一纸诏书给送走。也没想过有人跟他俩玩儿什么权谋,什么政治游戏。真当他手里的大头兵是吃干饭的啊?

至于满桂说的不能出去,尽管已经那么说了,但王言还是要争取一下的:“大人,属下觉得,现在建奴要打朝鲜,后方空虚,正是属下袭扰后方的好时机。如此,也可以牵制他们的精力,让他们短时间内无暇顾及大明,为我大明发展争取时间。”

“你说的这个我当然有考虑。”满桂抚须,智珠在握:“我说的是安心发展一段时间,又没有说一直不让你出去。等到皇太极真和朝鲜打起来,你再去不迟嘛。正好这段时间也能多练练兵,到时候多带点儿人手过去。”

王言嘿嘿一笑,拱手:“大人妙算无遗,属下佩服。”

“少来,又拍马屁。”满桂哈哈笑着:“没别的事儿你就回去踏实的练兵,至于那些首级,我会交给皇上的,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你且安心等着。”

“谢大人。”王言拱了拱手:“属下还有一事要报与大人。”

“说。”

“是这样,大人。之前咱们做香皂,属下不是找了不少的匠户吗。”王言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研究,成功的研制出了适用于女子的香露,喷在身上香飘十里不敢说,飘个十步还是没有问题的。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到时大人一看便知。”

“哈哈哈,好好好。到时你差人送来即可,不用单独跑一趟,那咱们这次……”

王言识趣的说道:“还是先前一样。”

“好,就这么定了。”

“如此,属下告退。”

满桂满意的笑道:“去吧,去吧……”

钱到了他这会儿,虽然已经是一个数字,但没有人嫌钱多不是。圈地置产不香吗?而且他家大业大的,怎么也得为子孙后代多多筹谋,才好对的起列祖列宗啊。

王言回到驻地休息一夜,第二天直接就把他亲自带的三百人提到五百人,他是知道历史的。把朝鲜打服,把毛岛主赶回皮岛之后,皇太极就会打锦州、打宁远,也就是袁大督师的第二战,宁锦大捷……

皇太极之所以干朝鲜,就如他之前说的,就是为了稳固人心,稳固地位,也能为干大明扫一扫后患。毕竟皇太极是眼看着的,哪回他们跟大明干仗,朝鲜都他妈的在后边搅和,真真是烦的很。更不要说,还有个毛文龙更烦人。

而与历史不同的是,这个冬天王言的战果太辉煌。毛文龙打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王言去三次影响大。

这段时间,整整没了两千多战兵,被屠的成年壮丁更是不计数。而且他们派了那么多兵马出来抓人,被吊着溜了三个月。那军队一调动,后勤的物资钱粮比水流的都快。普通民众也是人心惶惶,就怕人家过来屠杀一番。

当然被杀了那么多的成年壮丁也是有好处的,毕竟男人都是一家之主嘛。现在被王言弄死了那么多,剩下的孤儿寡母的也活不下去,所以……这个冬天,有幸没被杀的男人是一边胆战心惊的害怕来人整死他们,一边又快乐的……

说实话,皇太极甚至动了合村并镇建城的想法,只是正值冬天,加上后勤压力太大顶不住,这才没能成行,要不然还真说不好。

还要加上本来旗人对掠来的汉人就不咋滴,动辄打骂苛待,时间长了也有那个实在活不下去,就是要干一把的选手。不时的,内部就有点儿叛乱发生。

而且本身八旗内部就是错综复杂,毕竟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都互相讲究、算计呢,要是手里有点儿权力,有点儿兵马,那不是更乱套。

再算上大明一直在那屯田修堡垒,虽然面上一直是在和谈,但大家心知肚明,那就是要干他们的。

所以后金形势也不太好,内忧外患,矛盾重重。

和朝鲜这一仗,皇太极是不得不打了。之前说的那些原因都是正常战略,主要原因是他们手里没有钱了……再这么继续下去,都不用大明来打,他们自己就分崩离析了。

话还得说回来,皇太极知道是大明的人干他们吗?他必定是知道的。就是一开始怀疑是蒙古那边动的手脚,后来骑兵对冲的时间长了也发现了,战斗力不一样。

袁崇焕不知道王言这边暗中在背后搞破坏吗?当然知道。在敌方安插个细作打探打探消息,那不是最基本的吗。就是或许不知道具体是那支部队调动而已,但人家能上位肯定不是傻子。

如果这把宁锦之战守住,那么他一点儿问题都不会有。要是没守住,王言毫不怀疑,他和满桂一定会被砍了祭旗。就是暗中支持明面上只能刨木头的朱由校,也会愉快的支持这个决定,并非常欢喜的表示直接砍,都不带等秋后的。因为需要有人负责,他和满桂这两个大好头颅就挺够用。

王言这边暗自准备,磨刀霍霍。那边正月初二,皇太极派使者过来同袁崇焕商议要签订文书。正月初五,没有等这边的回复,皇太极直接举兵四万派阿敏渡江干朝鲜。

原本是正月十三,举兵三万,这少的十一天,多的一万人就是王言这个小蝴蝶的功劳了。

等王言接到满桂让人传过来的消息之后,已经是初五了。他也不墨迹,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带着早就组织好正在磨合的五百人直接北上。

而这一行并不顺利,过去就被拿捏了。

他是知道对面肯定设圈套,有埋伏的。

毕竟换任何人在他的角度,正好赶上人家派兵出去干仗,后方空虚,都一定会派人去袭扰,所以对于他的到来有判断是肯定的。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王言直接带人干到了盛京周边。结果他实了,皇太极这老小子太他妈惜命,剩下的兵马多数都在这边。当然也可能人家就是一个战术大师,预判了王某人的预判。

毕竟谁也不知道,王言到底是往哪里杀。杀到人家老巢正好,一网打尽。可要是王言没去,而是去了其他地方,那死的可都是人家正经的旗人啊。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就任他屠戮?

由此可见,人家成功必不是偶然。就这爱死不死的,一般人还真下不去那个心。毕竟其他人也不是吃干饭的,打完仗回来发现自己手下都他妈让人弄死了,那还有个好?

当然没有那么多如果发生,毕竟王言是真去了,也是真让人围上了。要不是他存了不少炸药包,硬是炸出了一条路,最后说不得他也得死那了。

至于暴露空间的事,王言马上始终拴着一个大包裹伪装。而且之后王言也会叮嘱活着的人,不要透漏消息。

反正最后他这一支精锐小队,基本上打没了,就剩下一百多人跟着他逃出升天,还都是人人带伤。而他自己是猛虎难敌群狼环伺,也是受了不轻的伤。毕竟他是开路的,拿炸药包叮咣乱炸的,承受的压力也是最大的。

好在是手下没有明军标识,不是朝鲜式样的就是蒙古式样的,还有不少的后金式样,反正是拿这个跟他找事儿是找不着的。当然这些也没用,还是要看接下来的宁锦打的怎么样,没打好,没有理由也得死。

这把去的时间短,基本上都用在赶路上了,用了二十来天,于正月底回到了驻地休整养伤,练兵再干皇太极那个老王八。

满桂听说王言受伤的消息,借口巡查驻防情况过来探望了一下,确定王言还好之后,这才勉励了一番离去。

倒是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之前两千多颗人头以及家里的宅子、土地、产业都在那呢,他还能说啥啊?

人的惰性在那,难免有想不开的。借着这个机会,王言又一次的组织了大规模的比武,将他亲掌的千户中摸鱼的大头兵踢下去,让表现好的上来。

剩下的精锐一百多人,王言不打算再让他们上战场了。尽管以前是打算让他们扩充军队的时候做底层军官的,但是这把底子都好打没了。

剩下的这些人这把死里逃生,估计上阵再战的意愿也不强了。所以王言问了一下这些人的想法之后,还想干仗的等养好伤归到大部队中做军官。不想干仗的……

王言给开课,改行做间,转到幕后。现在已经是天启七年,马上二月了,没几个月朱由校好该玩水了。所以他这边也该尽早准备,手上有一只隐在暗中的力量。

之前他是想单独弄的,现在让皇太极干了一把倒是正好。尽管他已经行了半年的计划破产了……

时间缓缓过去,前方战场上,后金兵马一路势如破竹,给毛岛主撵的上蹿下跳。朝鲜也是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步步败退。

受此情况影响,大明朝堂上一帮人研究来研究去,最后把力保满桂的大哥王之臣弄走了,表示以后没有经略这么个位置了,关内外一应军政事,都是辽东巡抚袁崇焕说的算,正经的成为了一方大佬。

三月初,给之前想要转职的小弟们上了一个月课的王言终于是养好了伤。他手下的大比武也已经完成,不想转职的小弟们伤也好了,王言把他们编入队伍,又拉起了五百人马,又一次的北上、杀奴……

第一九零章 战启 王言这把会了,也不分队伍了,他带着一票小弟绕到盛京后方,今辽省与吉省交界一带开始向北方的长春方向袭杀。

进攻远比防守容易,尤其还是像王言这般带着小队的精锐人马搞破坏。辽东那么大个地盘,谁也不知道他要杀到哪儿,不知道他会从哪儿杀出来。

而这把皇太极确实是不负他所望,还是重兵把守盛京附近。还是那句话,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王言上次兵败被打残,按照正常的想法来说,多半不会再去盛京而是去一些偏远的地方搞破坏。

但像王言这种,祸害了他们一个冬天,溜他们玩儿的选手,一定不会那样。毕竟吃了那么大的亏,差点儿死在那里,怎么说也要找回这个场子。换位思考,如果皇太极是王言,那么一定会再干盛京,就不信还有埋伏。所以皇太极反其道而行,真就再埋伏一把。

说来说去那么多,皇太极就是根据一些过往的资料,去赌王言还会再来。

但这把王言在第三层,之前也是他没想到皇太极弄死他的决心那么大。这回他都没去研究皇太极到底什么想法,怎么布置,然后再隔空过过招啥的。

他想的很简单,后金举兵四万干朝鲜,内部必然空虚。而上次他兵败,不管皇太极是战术大师,还是单纯的惜命,都不可能把自己至于险境。权力是毒药,不是谁刚上位四个月,都敢拿自己做赌注的。毕竟他上次真去了,还拿炸药包炸死了他们不少人。王言就不信皇太极没看见那威力,就不信那老小子敢跟他俩玩儿空城计。

如此,还要算上内部叛乱,需要一部分的维稳部队,那么兵力必然分散,加上盛京集中剩下的多数兵力。其他地方有一个算一个,驻扎的正经能打的军队估摸着也就是个三百人左右,一个小牛录而已,撑死了,至多也就是不到一千人。

人多的他不去碰,人少了不够他杀,玩不死他们。

事实上就是上千人撵着他干,王言带人打游击放风筝都能给弄死,只要不是被包围陷入绝境,基本上问题不大。

所以,王言这把出击,那就是如入无人之境。他又没分兵,他又打头阵带队冲锋,而且之前不转职的小弟也有几十人,有这么个大框架可以保证战阵不散,总的来说就四个字,逮谁杀谁。

事实上皇太极上位这四个月还是新募了不少兵的,只是没经历过大的战事不成军而已。说不好听的,那样的军队在王言这五百人眼里差太多,毕竟他的威名在那,马背上随着马儿奔跑翻飞的人头也在那,看着那杀气冲天的队伍向自己重来,很少有人不怕。

当然不怕的也活不了太久,越不怕死的越快。王守备的二石强弓指哪射哪,点名问候,他就是要把这些人的士气给杀绝。

等皇太极干完了朝鲜,紧接着就会干大明,再接着朱由校就得玩儿水。所以这次王言不收着了,遇到被掠的汉民,只要是敢跟着他上马打仗的,全他妈的带上。所以前面一边杀人砍头缴获战马兵甲,后面就给一帮子活够的汉民武装上,带着他们冲锋。

不是王言拿这些人当炮灰,他们是真的活够了,没啥意思了。以前之所以没起义,也只是因为心中的怯懦站了上风,都是苦哈哈的被杀怕的。现在王言来了,他在这边祸害一冬了都,只要王言不是后金的人,剩下的不管是哪儿的,就看他这么能杀,只要招募就有人豁出命跟他干。

这帮人一开始还不行,主要是没有自信。可一旦活过了一两轮,参与了一两次的胜利,接下来那就不用说了,嗷嗷的往前冲。而后加入的,看到他们这么猛,那状态也就上来了。

当然,这些人终究是少数的。更多的还是早失了血性,选择苟延残喘的活着。

不过就算再是少数,这后金地盘里的汉民也是有几十万人的,毕竟他们之前好几次掠夺人口回来当牛做马任奴役。

王言手下的人马,那是越打越多,还都是真刀真枪的经过战阵的兵。经验什么的都不缺,唯一差的也就是在这边苛待时间太长,身体有点儿不行,要是能活着跟他回去,补上一段时间绝对都是精锐。

皇太极知道王言又来了的时候,那已经是三天之后被连屠了五个村子,带着损失了小一千的战兵了。

当即二话不说,除了守备盛京城的力量,全都让他派了出去。当然,他也知道这就是徒劳了。毕竟之前的时候他们又是没这么做过,那不是已经被溜了一冬了嘛。

但是他不得不如此,一旦放任王言这么杀,整不好等前边朝鲜干完仗,回头成年旗人都他妈的让王言杀完了。那些出去的旗主什么的回来肯定是不能放过他,也是难逃一死。

这边派人追剿王言,那边又赶紧的把手下召集起来,进行之前想合村并镇事宜,简单的说就是早期的城市化。

虽然这么做耗费的物资会非常的大,他们的财政会非常的紧,而且还会耽误春耕,整不好干完朝鲜都不够他们下一步行动的。城可以不筑,但人口一定要集中起来,如此兵马也可以集中起来,让敌人轻易的不敢来犯。

而且同样的,人口集中,资源集中,发展就集中,确实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提振他们的经济。至于耽误春耕……他们现在更多还是靠抢的,就是耕,也是汉民当牛做马的耕……

还是那句话,他不得不如此,实在是对王言没有办法了,毕竟有办法也不会让王言逍遥到现在。就数上次最成功,结果还被人家降维打击了,那他妈一个炸药包的威力是真够用啊,一下子就炸一片。

受此影响,皇太极已经找了一些工匠研究火器,另外有鉴于王言以及之前毛文龙的情况,加上内部中不时的爆发旗人同汉人的尖锐矛盾,他也有意的在促进自家地盘内的满汉融合,一定程度上给了汉民一些宽待,但还依然是当牛做马……

交代好这些事情之后,皇太极也管不了王言了,亲自带上人马去前线督战。跟朝鲜这一仗,他们必须要快点儿打完,还要有丰厚的战果。要不然,后勤都他妈好快崩了。

王言不知道那么多事情,他就带着人马溜着一票追杀他的后金士兵玩儿。不时风筝一下子,深谙敌进我退,敌退我扰之道。

这次出来,直到四月中旬他才回去,带着手下一千多号人马,三千多颗人头。这把战果辉煌,主要还是因为王言放开了限制,有不少这边活够的汉民炮灰加入的缘故。一是带路准确,一打一个准,再一个就是这些人也不怕死,有他带头作战相当勇猛。

如此战果,倒也不是他想回去,而是不跑不行了,皇太极疯了。

迫于后方王言折腾以及后勤吃紧的双重压力,三个月时间,皇太极直接给朝鲜打的下跪、称臣、纳贡,然后带着一票打了胜仗的人回来抓他。再加上这一个月,皇太极合村并镇的政策确实是落实得比较到位,落单的村落啥的不好找,而且人家都给成年男丁发武器兵甲组织城镇卫队了……

加上这次皇太极干完朝鲜回来之后,估计也就是这个把星期的事儿,休整一番就得携大胜之威出兵干大明。

王言把后金折腾成这样,他打游击牛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后金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那么的不可战胜。

就算他王言再能打,撑死了也就是个百人敌,带着几百的人马折腾一冬天就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主要还是后金的底子并不厚。

大明之所以让人家撵着揍,辽东都打没了,主要还是大明自身的内部利益交错、一团乱麻的问题。

人家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其实也并没有多在意后金的问题,正是党争的时候,哪儿还有心思关注一群不通教化、尚未开化的蛮夷?各方是互相拖后腿,加上贪污腐败严重,才会养虎为患致使后金做大。

就像现在的辽东这里,东林党的势力与魏忠贤的势力也是没事儿就干,一天天烂糟事儿一堆。

事实上就是王言把后金旗人都杀绝了,大明该没也是没。跟后金有关系,但并不是决定性的。

当然话是这么说,王言不可能那么干。要是没整好,翅膀扇大了,朱由检上位一顿瞎捅咕,最后都他妈捅对了,大明焕发生机站起来了,他上哪儿说理去?还是不要自找麻烦的好。

回到驻地,休整一夜,跟他回来的几百人安排以及战死的抚恤什么的,都有孙富贵等人完成。第二天,王言带人压着装人头的车队前往山海关总兵府。

“此行可还顺利?没再受伤吧?”

见过礼后,满桂笑呵呵的看着王言。

“一切顺利,这次属下斩获首级三千余。”

“嗯?”满桂吃惊的看着王言:“这次怎么会这么多?”

“是这样的,大人,因为皇太极举兵四万…………”

王言把后金地盘的情况以及他手下情况大致的跟满桂说了一下,毕竟这玩意儿只要在人家手下混就瞒不住。

讲完之后,王言看着连连点头的满桂话锋一转:“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属下估计他们等不了太久,皇太极不日必将发兵攻我大明,大人还是早做准备为上啊。”

满桂皱眉道:“果真如此?”

“千真万确啊大人。”

“若是这样,那现在他们合村并镇,大兴土木,而且还给成年男丁发放武器,以他们的底子跟本就撑不了多长时间,所以皇太极必定会动武。目标只有两个,一为蒙古察哈尔部,一个就是我大明。而我大明的物资要远超蒙古,加上这次打败朝鲜,士气正盛。如此看来,攻我大明是八九不离十了。”

满桂自语的分析了一番,抬头看着王言,惊讶的说道:“你小子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啊,没想到你这脑子竟然能想到这么多……”

这几把话说的,多少有点儿磕碜人了。王言心中暗自腹诽,面上嘿嘿挠头一笑:“都是瞎想的,瞎想。还是大人条理分明说的对,比您差远了,怎么我也得赶个八百年。”

“我倒是真想让你赶个八百年,可是我也活不到那会儿啊。”满桂摇了摇头,开了小玩笑,接着脸色一正:“这件事我知道了,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至于这次的人头,一会儿我就差人送到京城呈给皇上。”

“不过这次要是真打起来,你可得好好表现表现。胜不敢说,但只要保证不败,凭着之前的那些军功,这次怎么也得封你个将军做个游击了。这才多长时间啊?一年多点儿而已,要不是太年轻,不能服众,皇上封你做参将都有可能。真是……啧啧……你小子好实力、好命啊……”

王言笑呵呵的抱拳:“都是大人抬爱、提携……”

满桂看了王言一眼没有说话,他干啥了他有数。要说他对王言最大的帮住,就是和京城的皇上搭上了线。至于其他的,就算了吧。

勉强能算的,也就是宁远一役给王言提了百户,那还是人家自己杀出位的。再之后,都是他妈的王言关照他,当然说好听点儿,叫互惠互利。就是没有他满桂在这做总兵,换个人来也一样能出头。

见他没说话,王言知道这是没事儿了,当下起身道:“大人还有什么指示嘛?如果没有的话,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满桂挥了挥手:“去吧。”

王言抱拳行礼,转身离去。到外面叫上一起过来的小弟,快马往驻地赶去。

待王言走后,满桂自顾思索良久。

他思考的是战败砍头的事,他又不是没有脑子的,这事儿怎么会想不明白呢。一开始王言几十人动静小没有问题,后来都他妈的数百人出动,这次更过分,一千多人回来的,当谁是傻子呢咋地。

瞎想了一会儿,满桂这才熟练的提笔写起了密奏,就是正常的汇报了一下王言的战绩而已。

这次就是最后一封报捷的密奏了,要是这把守住了,以那时王言的位置也不需要再这般了。要是没守住,又让建奴揍了,那他们俩可就都没了,哪儿还有什么密奏的事儿了。

所以满桂写的时候,心情还是很复杂的,是富贵是砍头可就全看这一把了,身家性命可都在这一战了。

最后看了一遍,确认无误,装到信封中封好,盖好密押,找来心腹让其连着那好几车的首级送走。

满桂无言的看着一群南下的心腹……

由于早上走的早,回程又是一路快马,等回到驻地时,王言正赶上吃午饭。

找到一票军官吃饭的地方,王言跟孙富贵等人吃了起来。

他手下的军官都是有小灶的,伙食跟大头兵倒也没差太多,就是多些新鲜菜而已。

他王某人就不是玩儿什么同吃同睡爱兵如子那套的,没条件也就算了,有条件他整那没用的干啥玩意儿?钱给足,待遇给到位,这多实在啊。而且如此有些小差别,也能刺激一下其他大头兵的好胜心,算是两全其美。

再说他手下的军官,多数都是从大头兵一步一步打上来的,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好不服的。至于像孙富贵等少数几人,都是跟着王言到现在的,能力也是一直在进步,没有掉队,他提拔一下子也是应该。

任人为亲,任人为贤,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一杆秤。尽管王言谁都不在乎,但真要说的话,他还是会对孙富贵等人更宽容一些,这是避免不了的。

伙食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鸡肉、猪肉,还有点儿附近小河里抓来的鱼肉,以及一些绿菜什么的。这是目前王言能做到的最好了,毕竟现在物资不是很丰富,能这样就正经不错了。同样的辽东兵马,就他们这五千来人能吃上肉。别的军队半个月能见个油腥都不错了。

而王言这么大量的采购,对附近甚至再远地方的影响也是不小的,市面上的肉价都让他买涨了不少。就他所知,靠近关外的百姓有条件的都养上猪了,没条件的鸡鸭也弄了不少,就指着长成了卖给他们……

吃着饭,见王言坐下,跟着打仗没有转职的种子选手问道:“大人,这次咱弄了那么多首级,总兵大人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王言嘴里塞满了饭,嘟囔着:“最近都给我打起精神,建奴最近就要打过来了。”

孙富贵皱眉道:“不是正月才和谈吗,怎么这就要开战了?”他昨天忙着安排那些跟回来的人以及伤亡抚恤啥的了,没啥时间了解。

“张四,你跟他说说。”王言看向那个问话的人。

“大人,是这么个事儿。我们不是和守备大人在建奴那边大杀了一通嘛……建奴被杀怕了……他娘的把人都迁到一起去了…………这不是现在就要打咱们大明了。”

“昨天太忙,忘了问了。”孙富贵点了点头以示了解,看向王言道:“那大人,咱们怎么安排?”

“训练量降一点儿,养足精神。”王言沉吟道:“这次咱们估计得上阵了。”

此言一出,除了一些跟王言出去打仗的人满不在意的大口吃喝外,其他人都是沉默了下来。现在的好生活来之不易,以前哪儿敢想能有今天啊。结果现在又要打仗了,那可就不由己了啊。

虽然他们基本上位置都挺高的,但跟了王言这么长时间,那肯定是怎么功劳大怎么打。无疑,现在的情况下,一场漂亮的野战就是功劳最大……

王言不管他们那个,反正钱他给到位了,话他也说到这了,谁跑他就砍谁。

也不用人提醒,这帮人瞎寻思一会儿也就反应过来了。他们是他妈的军人,军人不打仗能行嘛?没看守备大人都他妈的打了一冬了,更是受伤养了一个月嘛。王言能上位,他们这些跟着的,也才好升官发财。要不然凭他们?早有那能耐,也不至于混到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郎手下不是。

当下一个个的也恢复过来,大口的扒菜。

这一切王言都看在眼里,就是被财谜了心了,舍不得安逸生活。外面的大头兵要是知道了这个事情,绝对的一个个嗷嗷叫着上阵杀敌。就是日常的训练好了,守备大人的赏赐都那么多,这要是杀死几个建奴那还用说吗?

接下来的几天,王言哪儿也没去,就在军营里溜溜达达的晃悠着,等候战争的到来。

而大头兵们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整个军营中显得有些压抑,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至于朱由校收到消息怎么样就不提了,毕竟送这几次首级,朱由校的大心脏也培养出来了,不会看到消息就一惊一乍的。

而且魏忠贤那边一直有关注辽东、建奴的事情,王言做的怎么样,有什么影响,朱由校都是知道的。

事实上,魏忠贤早就派人过来接触王言了。王言那七窍玲珑的,魏忠贤本来就没多少好日子了,有关系不用过期作废嘛。

所以很恭敬的舔了一手魏忠贤,还送了不少银子给他。就指着这老小子关键时候办点而人事儿,发挥点儿作用啥的。

至于银子……等朱由校没了以后,剧情开始那会儿,老魏那点儿东西,还不都是他王某人的,先暂存一下而已……

四月十九,王言回来的第四天,前方急报,皇太极举兵十二万南下。当然这肯定是吹牛比的说法,实际上也就是六七万、七八万那样。

袁崇焕第一时间跟朝廷那边沟通了几个来回鸡毛结果没有,并同时进行了一系列的军事调动,王言部队随着的满桂的调动拔营前移。

三天后,四月二十二,皇太极兵分三路,轻取两城,三路大军于锦州城外会师。

确实是轻取,因为城没修好,守军直接跑路了……

历史上皇太极发兵是在五月初九,整整的差了二十天时间,此时的锦州城也没有修好。不过锦州作为重镇,自然是率先修,大人力修的,而且里边还有另一个总兵赵率教带着两万多人守着,所以虽然城没修完事儿,但短时间内问题不是很大。

与此同时,手握十多万,近二十万兵马的袁大巡抚调蓟镇、宣府、大同等兵马出关……

四月二十六,锦州城被围七天,已经攻了好几天城了,赵率教誓死抵抗……

袁崇焕必须得发兵救援了,不救就是他守住了也没好结果。当即给满桂等人下令,率军救援锦州……

王言看着军阵整齐、严阵以待的三千五百多人,挥了挥手。

有传令兵大旗一挥:“出发。”

第一九一章 锦州大捷 “建奴目的不言自明,围着锦州城就是诱我们救援,这次你做先锋开路,一切小心为上。”

王言手中的三千多人,不是其他将官手下能比的。

看看前面军阵严整一溜烟往前跑的人,再对比后边乌泱乌泱,慢慢腾腾,还他妈有人说闲话就知道了。

满桂也是知道情况的,王言及其手下兵马,就是他手下最能打的一支队伍了。尤其是前边那些开路的骑兵,那基本都是跟建奴打过野战的。

王言点头应是:“大人放心,属下的侦察游骑已经前行三十里,都是跟着属下许久的可靠兄弟,有情况一定第一时间发现。”

派点儿侦察兵都是正常操作,甚至很多时候,两军交战最先开始的就是双方的侦察兵。先发之机是很大程度上影响一场战争胜负的,王言再敌后折腾那么长时间,要是不能提早察觉敌人动向,早死八百回了。他手下的那些侦察兵自是不用多说,都是作战经营丰富的老兵了,绝对够用。

满桂点头道:“如此就好,有敌情第一时间汇报,不要莽撞行事,去吧。”

“是,大人。”

王言抱拳领命,打马而去。

接到调令,满桂带了两万多人前去救援锦州。

其实经过王言送军功,送银子,满桂才是辽东军中的大哥大,就是同为总兵的赵率教也不好使。但制度就是那么个制度,袁崇焕是名义上的辽东大哥,军政一把手,他不听就是造反。结果人家都他妈的围了七天了,袁崇焕这逼才下令让满桂救援?早寻思个der了。

当然王言也就是笑话一下袁崇焕缩头乌龟而已,真要说硬碰硬的打野战,大明确实干不过人家。但硬实力不够,战术来凑嘛,可袁崇焕的战术就是他妈的当王八,或许在他心里从来没想过进攻。

那些跟王言关系不大,他赶到了十里外的队伍前,跟着手下一起带路向锦州赶去。

他这三千多人,只有一千多人是骑兵,剩下的全是步兵。就这一千多的骑兵还是他在后金那边搞来的缴获,要不然也没有那么多优秀的战马给他武装。整个辽东的战马基本上都在袁崇焕那里,也练了这么长时间了,结果建奴打过来了,都保卫宁远呢……

不过虽然如此,但他手下步兵都是进行过正经的骑兵训练的,一有战马都能转职骑兵,就是战斗力可能差一些,但跟着一起对冲打打顺风仗一点儿问题没有。毕竟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就是他手下最垃圾的军户都比后边说闲话的老兵战斗力高。

整个队伍没有人说话,只有整齐的脚步声,默默的向前走着。宛若表面平静,无有波涛又不见底的深潭,只待猎物漾起微波,酝酿已久的雷霆出水而击……

之前他们是驻扎在宁远前,宁远距离锦州也不过百多里不到二百里的距离,基本上朝夕可至。

一早领命出发,及至中午,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此时的位置也就是四百年后的葫芦岛附近,距离锦州差不多七十里左右。

王言接到后边的通知,说是让停下休息休息吃口饭再走。

这个命令倒也没有问题,虽说兵贵神速,但现在情况不同,人家后金兵马摆明了就是要跟他们干一把,途中一定会有遭遇。他们本来就干不过人家呢,要是再神速一下子累够呛,人家又是以逸待劳,那干起来还不够送菜的呢。

王言挥了挥手,身边的传令兵懂事儿的打马而出,一路呼喊着停军休息吃饭的命令。不过一会儿,整个队伍停了下来,自行军包中拿出提早准备好的干粮肉干之类的吃了起来。

这会儿军官们就没有优待了,军粮都是一样的,吃的都一样,就是他王守备吃的都是那玩意儿。

行军打仗,吃喝是一大事,王某人当然不会忘了军粮。他早就组织人手改良了,现在吃的就是。具体怎么样,王言没有再关注,他就下达了个指令,就让一票赤脚医生带着伙夫捅咕。

现在吃的这个,味道只能说一般,是一些中草药混合粮食果脯啥的乱七八糟一堆制成的干饼,就着水泡软了吃再配上咸肉干,反正军粮的要求是能做到的。

就在王言寻思这些,刚吃没两口的时候,前方远处快马跑过来两骑,带着尘土近前,不等马停,两人齐刷刷的跳下马,紧跑两步‘咔’的跑到坐在地上的王言面前单膝跪地:“秉大人,前方十五里笊篱山附近有建奴埋伏,骑兵三四千,步军一万多人。”

王言来回挥手驱着面前的烟尘:“被发现了?”

“没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小兵说道:“不过我们弄死了几个建奴的斥候,现在中午,估计快被察觉了。”

“去吧,时刻关注敌军动向,随时汇报。”说完,王言回头叫过传令兵:“去通报后边的总兵大人,问他有什么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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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人。”三两口吞下的口中的东西,传令兵应声上马,向后方疾驰而去。

孙富贵道:“大人,您不会是真想跟他们打野战吧?”

“怎么?”

王言看着一票看着他的军官,淡淡的问道。

“咱们只有一千骑兵,剩下的两千多人虽说也经受过训练,但没有作战经验,恐怕不是建奴骑兵的对手啊。而且他们的步兵……后边的那帮打打顺风仗还行,这要是一个不好,那咱们可就是全军覆没啊。”

“老孙呐,咱这还没打呢,你就想全军覆没了?”王言瞪了孙富贵一眼:“罚你半年的份子钱,没出息。”

被罚钱孙富贵也不在意,笑呵呵的说道:“要是能罚上就好喽……”

王言给了孙富贵一拳,环视了一圈,看着这一票军官道:“正面打不过咱就想办法,不可能带着你们去送死,而且你别忘了,咱们还有秘密武器。再说老子才他娘的十七,婆娘都没讨一个,可还没活够呢。”

此话一出,也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了,俱是哄笑出声。这个守备大人哪儿都好,就还是个初哥,真真是有意思的很。至于秘密武器是什么,他们都知道,就是炸药包嘛,一炸炸一片。

被集体取笑,王言也不在意,他主要是为了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虽然他手下军官基本上都跟他在建奴的地盘打过游击,但那都是小规模的遭遇战,相比起这种大规模的上万人的战斗,尤其是还在友军不中用的情况下,说不害怕是假的。

等他们吃过饭,又休息了半天,之前的传令回来带回了满桂指示:原地待命。

又是一会儿,满桂带着一队人马先一步赶了过来,见到王言二话不说,直问军情:“怎么样?建奴发现我们了?”

王言点头:“之前我们的兄弟弄死了几个对面的斥候,现在过了这么久也差不多该发现了。”

满桂皱眉道:“你什么想法?”

“打。”

“打?”满桂摇头道:“地形开阔,平坦无遮,咱们拿什么打?”

“大人,他们只有骑兵三千,咱们也有差不多数量的,论步兵,咱们甚至比他们多一倍,怎么也要试探试探。而且……若是不打,咱们可没法交代啊……”

满桂当然知道必须打,他之所以这么说,也只是想在王言嘴里听到不必硬碰硬的回答罢了。

这一仗,兵法什么这那的是没有用的。绕路都是山,想要来个迂回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再说他们战斗力本来就差,分兵就更不是对手了。而前边锦州被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破城了。他们可以不去,但不能一仗不打就不去。

“如此……咱们只能是在笊篱山那地方和他们打了,也就是那里地势影响骑兵发挥了……”满桂沉吟道:“建奴的骑兵就交给你对付了,你有什么想法?”

“属下请求把战马都让给属下的士兵,相比起来,他们……”

“都给你。”

王言点头继续道:“正面冲锋的话,属下可能冲不过建奴。所以属下想着,把建奴的骑兵引走,然后再寻机击破。如此的话,大人这边的压力就要大一些……”

“不妨事,两万步兵对一万步兵已经很好了,总比让骑兵割草似的杀好的多。倒是你……”满桂道:“一定不要逞强,如果打不过的话,及早抽身为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是,大人。”

王言应了一声,没再多说。这把因为他的原因,皇太极提前进攻,而且带的兵还要比历史上多一些,再加上锦州城并没有修缮完毕。

而锦州一破,关外的最后一个关隘就是宁远,如此失地百里,那么多死难的军民,就是朱由校不砍他,他自己良心也难安。

所以这一战,他是高低得打,还得打赢。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方的大部队赶了上来。满桂赶紧的部署,让人把战马都给了王言。等一切弄好,这才继续上路。

这把好了,都知道马上要打仗了,后边的人多数也没啥心思说闲话了。只有一部分的老兵,还在那里说说笑笑。

一路无言,又走了十多里,翻过了笊篱山第一个山头,看着对面乌压压的一片人影,王言对着身边的满桂道:“将军,属下去了。”

满桂重重点头:“保重。”这要是王言死了,他还挺舍不得的。又是军功宝宝,又是送财童子,两人合作了这么久,感情还是挺深厚的。

“大人也多加小心。”

说完,王言打马向前,走到三千多人面前,交代一番后,随着一声声的呼喝,整个前排的骑兵脱离了大部队,直接向着对面山头冲了过去。

满桂没有动,他在等王言把骑兵引走,随后才是他们步兵对决。若是没引走敌军骑兵,他们跟上去了,那他妈一个冲锋就死伤上千人,损失太大了。

看到王言带人冲锋,对面骑兵也忍不了,直接加速就开始对冲,同时步兵也压了上来,开始放箭。

中间的山坳距离也没多远,骑兵对冲不过转瞬之间。所以放箭对他们没啥用,速度太快了。放远了打不着,放进了就射自己人了。这一轮箭雨,王言麾下只有少数的倒霉蛋被射落马下,其他人基本没受啥影响。

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到了射程之内,骑兵也开始放箭互射,互有损伤。

距离再近,王言带队直接来了个大转弯向一边跑去。

这变化有些猝不及防,对面本以为会是一场男人间的热血对决,结果他妈这些人跑了。又冲了几步,见对面步兵都在坡上,遂调转马头追着王言而去。

绕了一圈之后,王言装样子带人向对面步兵杀去。不得不说,军队素质确实是有差异,看见骑兵过来,对面也只是慌乱了一下子,随后就反应过来,开始放箭射他们。这要是大明的步兵如此情况,估计直接就他妈的扔了武器转头就跑……

王言也没真想去,看到他们放箭了,又带人拐了个弯远离了战场。

后边的后金骑兵见此,也是一边放着箭紧追不舍。他们的任务就是野战,就是消灭大明的有生力量。而这三千骑兵,军阵严整,想来是明军精心训练的,这要是全歼了,对明军的打击还是相当大的,回头赏赐也肯定少不了。

王言带着人马,不时的向后边放冷箭,一直到远离了正面战场一段距离之后,这才在一个小山坡上停了下来。

王言招呼了一声:“把东西都拿出来。”

听见王言的话,前排的几百人纷纷自马背上的包裹中拿出了……炸药包。

待人都准备好了,王守备振臂一呼:“兄弟们,跟我杀啊……”

话落,王言二话不说向坡下追过来的后金骑兵杀了过去,随着距离拉近,王言点燃引信,弓拉满月,将绑有小型炸药包的箭矢射了出去……

后金骑兵除了自己家里那一股搞破坏的人马外,压根就没把任何别的骑兵队伍放在眼里,看见明军还赶冲他们,速度不仅没减,反而还又快了三分,嗷嗷叫着拉弓射箭………

…………

这一战,王言自己被砍了两刀,而麾下更是连死带伤一千五百多人,对面则是只有见机不妙,跑路了几百人,剩下的全歼。

伤亡这么大也是没有办法,毕竟他手下就是那一千多跟着他的人战阵经验丰富,剩下的那些都不行,死伤的也多是剩下的那两千人中的。哪怕他有炸药包,但也就是第一波建功最大,剩下的两方人马都打到一起了,总不能连自己人一块全给炸了吧……

这边干完了仗,没来及统计什么斩获这个那个的,留下一部分轻伤的照顾重伤的人手顺便补刀砍头摸尸,王言带着剩下的一千多人快马回到了双方步兵交战的战场。

明军的素质确实是差不少,两万人打人家一万人,让人家按着揍,大明确实是差不多了。

骑兵对步兵的优势是无与伦比的,再加上王言是在后方突过来的,一千多人直接就冲了个对穿。当然刀枪无眼,两方人马纠缠在一起,还是有倒霉蛋惨死在自己人刀下的……

有了一千多战阵经验丰富骑兵的加入,后金的一万人根本就撑不住多长时间。王言带人冲了一个来回,后金士兵就溃散了,战场完全从之前后金略胜一筹变成了明军追着后金士兵砍。明军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比刚才勇猛太多了,这他妈可都是人头啊,升官发财就看这一把了……

王言找到满桂的时候,正在亲兵的护卫下一身是血的坐在那休息呢。

“大人,您没事儿吧?”

“不碍事,都是建奴的血。到底是久未上战场,有点儿不中用了。”满桂唏嘘了一下子,转而就是一阵哈哈大笑:“你小子行啊,建奴三千多的骑兵都让你吃了,这一仗打得痛快啊……”

王言摇头道:“大人,伤亡近两千人,损失太大了……”

“建奴呢?”

“跑了几百个……”

“这是大胜啊。”满桂一屁股站起身来:“损失了两天人马,全歼了建奴三千多骑兵,还不够吗?这次啊,等解了锦州之围,论功行赏的时候说不好你就是参将了啊。大明最年轻的参将,哈哈哈……”

“都是大人提拔。”

“你啊……”满桂笑着给了王言一拳:“去吧,统计好战果报给我,赶紧把这个消息传回京城,也让皇上高兴高兴。”

“是,大人。”

王言应了一声,翻身上马回了之前骑兵对冲的地方,开始收尾。

炸药包是不能暴露的,因此回去之后交代了一下还活着的小弟守好嘴,没死还能升官发财就该知足,谁要是多嘴说出去绝对死全家。

至于那些被炸死的,有痕迹的脑袋,直接就是骑兵来回踩,直到不成样了,看不出什么来了这才作罢……

经过一番打扫战场,战果也统计出来了,一共杀敌七千,完好的首级记三千颗,满桂合不拢嘴的现场写起了战报,分两份,一份给袁崇焕,另一份直接让人快马送往京城报捷。

满桂这把可不惯袁崇焕毛病了,这场战斗袁崇焕唯一的功劳就是派他去救援锦州,别的鸡毛用没有。文官别的能耐可能差点儿意思,抢功那是个顶个的厉害,可不能让袁崇焕那老小子得逞分润功劳。

这一仗手下都打残废了,而本身接到的命令是救援锦州,但现在这情况过去是费劲了。可是又没有其他的指示,所以只能是就地休整,救助伤员,等候接下来的命令。

晚上,收到了袁崇焕那边的回信,收拢还有战斗力的兵马,等明天同大部队一起救援锦州。

第二天,袁崇焕派了两万人马过来,并满桂这边剩下的万把人共三万人马由满桂统领,继续救援锦州。至于伤病的人马,自有后来人运到后方救治疗养。

原本满桂同后金运粮队打了个遭遇战,然后撤退回了宁远。所以自始至终,锦州都是没有援军,硬挺过去的。而这次因为王言疯狂的扇翅膀,或许是这场胜利给了袁崇焕信心,自觉牛比了,高低要干后金一把。

也或许是满桂的这场胜利跟他鸡毛关系没有,有点儿着急了,想要表现一下子免的被找后账。毕竟军政一把手,一场大胜跟他没有关系,锦州要是还硬挺,要是他不趁着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进取一下子,那都不是不作为的事儿了,那是活够找死了。

皇太极收到兵败的消息,当即就是忽悠一下子,险些站立不稳。

这把他一共带着六万多近七万人出来,就是打定主意,高低得抢一些物资回去。本来他想的挺好,围着锦州先打着,能打下来最好,打不下来就围点打援军。而一旦援军被他们打了,那么后方的宁远必定更虚,到时就再战宁远。如此必定会破一城,然后借着兵锋正盛,一股气直接抢到山海关门口……

但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正面对抗,一万多人竟然没打过明军那帮废物。也就是之前他抢了两个城的物资,手里又宽裕了不少,要不然这一把他就该撤退回家种地了。

不过现在他也撑不了多久,一旦明军支援过来,消耗起来他根本就不行。而且这一场大败,本身对他们的军心士气就是一个无与伦比的打击。所以必须速战速决,若不然这一把容易把自己玩儿没了。

正是如此,皇太极直接下令,大军攻城。不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而是玩命的功。毕竟明军支援马上就到,不快不行。两万人守城他都干不下来呢,五万人守城那还说啥了?

当夜,一直干到了后半夜,在锦州城中赵率教以及两万守军誓死守卫之下,又是激战一夜无果,同时又造成了后金兵马一定程度的伤亡。

天亮之后,不等大明援军赶到,也没有派人再继续上去野战一把,收拢了一下兵马,皇太极直接带人撤退了,再耗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这把出来是搜刮物资的,不是过来攻坚消耗更多物资以及手下兵马的。就是他全歼了过来支援的明军用处也不大,毕竟宁远那边敢继续派人过来,想来城中还是有不少人马的,那和上次宁远一役包括现在打锦州都没有什么不同。还是及早抽身,避免陷入拉锯为妙。他自家人知自家事,要是明军真不让他走,他是消耗不起的。

所以,当王言等人距离锦州还有三十里的时候,遇到了赵率教的信使……又是原地扎营,等候指示……

宁锦之战,不对,毕竟这把宁远屁事儿都没有,应该是锦州之战就这么结束了。此战为期十天,战役结果是后金大败而归。

这一仗,是真正的大捷。打掉了后金的嚣张气焰,也对外界昭告了,大明这么一个庞大的帝国,哪怕日落西山,也不是小小番邦蛮夷可以窥伺的。就是没了牙,它也是老虎。

王言的小翅膀扑腾的愈发大了……

当天下午,刨木头的朱由校收到了昨日笊篱山大捷的消息,看到上边一战破敌一万五的字眼,朱由校高兴的恨不得跳起来。

“这次打的好,打的好啊……”

魏忠贤在一边笑呵呵的恭维:“都是皇上圣心庙算,慧眼识人,才有昨日的一场大胜,最大的功劳还要数皇上您才是。”

朱由校愣了一下,想了一下满桂以及王言,当然最主要是王言的事情,哈哈大笑:“大伴说的在理,说的在理啊……这次的大捷,王言功不可没啊,他这边一胜,锦州之困自解,还有上次他送来的三千首级,大伴,你说这次朕该怎么赏他?”

“回皇上,像王言这样的少年英雄,这么大的年纪,就能有这么大的能为,而此刻又正值我大明用人之际,老奴以为,不如尽早的提拔提拔,省的在下面蹉跎,也能为我大明贡献更大的力量。”

毕竟王言给他送礼了,而且言辞之中还一副多谢公公抬爱,唯他马首是瞻的意思。这在魏忠贤的心里,算是个自己人。所以这会儿说说话,为自己人谋谋利,也能加大在辽东的话语权,何乐不为。

“大伴说的在理,像王言这样的人,不能同他人相提并论,对于人才,就是应该提拔。”朱由校满意的点了点头,皱眉自语道:“可是给他什么位置呢?总兵?不行……还差一些,那么多人惦记着呢,容易招人嫉恨……副总兵?不行……大伴,给他个参将你说怎么样?”

魏忠贤点头说道:“这王言真不知是多大的福分,能得皇上您这般爱护。老奴以为,名义上可以是参将,也可以是游击,但兵马……老奴觉得与其放在那些人手里,不如给王言多一些人手,也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要是当年萨尔浒之战,有这王言带一路兵马,结果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唔……朕知道了。”朱由校认可的点头:“大伴,去把消息传出去吧,让这京城的百姓也高兴高兴……”

“是,皇上,老奴告退……”

魏忠贤笑呵呵的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两步方才走了出去,脑子里盘算着怎么让王言那个小子知道他魏忠贤的功劳,多收一些心……

不怪他如此,实在是王言太他妈能打了,辽东被揍的节节败退,只有王言一人每每斩获颇多,这么一个人才不抓在手里他不放心………

第一九二章 王将军 时至六月,北方大地肉眼可见的热浪升腾,燥热难耐。

锦州,城南,城墙上下劳作修筑城防的军户、匠户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城门口三三两两,不时出入的行商或是办事儿的伙计们也是躲的老远,看着远处的两伙明军指指点点,偷摸的说着闲话。

今天,是上边下令换防的日子,这座刚经过战火摧残,承载着大明收复辽东伟愿的前沿军事重镇,迎来了新的主人。

“恭喜王将军高升了啊……”赵率教复杂的看着面前雄姿英发的少年郎:“想不到啊,你小小年纪就以经到了此等地步,前途无量啊……”

王言拱手,非常谦虚的笑道:“总兵大人过奖了,您才是我努力奋进的目标啊,哈哈……”

赵率教原来跟满桂两人关系不错,之前宁远一役,后金兵围宁远三天,当时赵率教是驻守山海关,结果没有发兵救援,满桂不高兴了,俩人闹的挺不愉快。当然,不愉快归不愉快,做生意的事儿满桂还是给了赵率教的。冲的不是人,是赵率教总兵官的位子。

这次满桂救援锦州,途中大胜,两人关系又好了不少。这也正常,他们俩这次立功都是相辅相成的。赵率教要是没挺住,就没有救援这一说。同样的,笊篱山一战若是没有打赢,说不好锦州也就没了。满桂救了赵率教一命,赵率教拿命硬顶,送了满桂一场富贵,最后皆大欢喜,大家升官发财。

这次核定战功的速度比较快,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完事儿了,比上次宁远一战快多了。自抚顺以来大明难得的一场胜利,下边人要是敢办事儿拖拖拉拉,就看朱由校、魏忠贤,以及一票东林党大佬砍不砍人就完了。

之前争的就是这次锦州大捷,到底是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功劳大,还是一票清流文官组成的东林党功劳大。至于其他的小党,鸡毛用没有,在这两方人马面前都是弟中弟。还是最后朱由校搞了个平衡,都是大明干臣,都有功劳,平息了这场干了半个月的纷争。

最后核定完成,袁崇焕依然如历史上那般,只是象征性的加了以及官阶,口头表扬了一下子就完事儿了。

朱由校这把对袁崇焕意见挺大,来来回回沟通了好几天,就死守宁远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最后还是逼急了不得不发兵救援的。要是早发兵是不是战果能更大?是不是他就不用提心吊胆的吃不好睡不好了?给个安慰奖,没撸他就不错了,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也是如此,魏忠贤揣摩上意,开始弹袁崇焕,最后给弹成了这样。

但袁崇焕不服啊,他觉得这场胜利,完全就是他之前练兵、屯田、筑堡的策略,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这场胜利,就该是他功劳最大。凭啥其他人都他妈的升官发财,就我老袁啥都没有?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这能忍?当然不能。

所以袁崇焕上疏辞官,然后朱由校一脸欣慰‘嗯,这老小子懂事儿’的表情,愉快的同意了这个请求,让袁崇焕收拾收拾走人了。随后,又调任了之前力保满桂的王之臣做辽东大哥大,任督师兼任辽东巡抚,仍驻扎宁远。

说起袁崇焕,这把也是没人保他,加上朱由校确实是对他有意见,保下来也不值。本来袁崇焕算是东林党外围成员,宁远一战上位之后,魏忠贤想要收归己用,但袁崇焕不懂事儿,这才有了魏忠贤弄来一堆人过来架他的事儿。

后来袁崇焕也不道咋想的,要给魏忠贤建生祠,可能是想服软让老魏放他一马。但他这么做,就恶了东林党大哥们,嗯……反正他操作挺让人看不懂的。

不管怎么说,袁崇焕是下去了。

这把锦州大捷最大的功臣,满桂、赵率教、王言三人,满桂和赵率教俩都是武将巅峰了,官都加了一堆了,再往上就是封爵了。但这么一场战斗明显的功劳不够,最后双双荫子世袭指挥使,赏了三十两银子,御赐飞鱼服。满桂仍然任辽东总兵官,但只有他一个总兵官,这边的兵马都归他节制。赵率教则是调到蓟镇任总兵官,也是只有他一个。

王言就牛比了,直接升署都指挥佥事,加昭毅将军,实任参将,提领兵马两万,驻防锦州,还荫一子做百户,赏银二十两。

这是他自从升了守备之后,砍的那些人头,以及这一场锦州大捷功劳堆积,加上他王某人懂事儿,给魏忠贤送了厚礼,再算上朱由校高兴,一下子就上来了。直接从原来驻守一地的小小守备,变成了驻守一边疆重镇的实权将军。

这也是为什么赵率教叫王将军的原因。

对于王言上位,其他人反应不一。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现在的九边之中,确实是王言这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最能打。那么朱由校把这么一个能打的人安排在锦州,可见就不单单是防守那么简单,必然是要向北打的。而要和建奴打仗,他们还是在后边呆着好点儿。打赢了落不着好,打输了,这些年都砍了多少将军了?还是让这孩子去吧……

文官当然也不同意,军国大事,怎可托一小儿之手?当然他们的心思是不想朱由校有衷心的军队。至于王言手握两万人,就是八万,那也是一个小小的武将,不在他们眼中,都是门下走狗。最后还是朱由校给了文官两个位置,又鼓动魏忠贤开干这才平息了王言上位的争议。

“你小子啊……”赵率教笑呵呵的拍了拍王言的肩膀:“锦州交给你了,好好干,走了……”

王言躬身抱拳行礼:“恭送总兵大人。”

赵率教头也没回,只是骑在马上摆了摆手,带着一票家丁疾驰而去。

直到看着赵率教带人走远,王言大手一挥,高声喊道:“兄弟们,进城。”

后边的一票大头兵齐声喊了三遍,跟着自家将军大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排着整齐的队列,在齐刷刷的脚步声中进了城。

队伍前边是战兵,后边是军户伙夫以及一票的医生、匠户及其家属什么的押着长长的车队。

这把王言是把家底都搬过来了,锦州就是他以后的大本营了。而且现在他在辽东这里行事真是太方便了,他大哥是满桂,节制辽东所有兵马,满桂的大哥是王之臣,军政一把手。合作这么长时间了,满桂对他也放心。现在打仗都不用问满桂了,打完了回头报个捷就完了……

话是那么说,但办事儿还是挺费劲的。毕竟这宁远城中有魏忠贤派来的干儿子监军,还有文官署理民事,这俩玩意儿都是掣肘。不过问题也不大,用不了多久,估计这俩人就是自己人了……若不识抬举,指定好不了就是。

进城之后,王言同监军以及那个文官聊了一会儿也就算了。监军还好,人家是魏忠贤干儿子,后台硬,王言给点儿面子也是应该。那个文官就不行了,只是一个七品官而已。但凡是有点儿后台,也不至于被发配到前线来。当然了,但凡是敢来的,心里还是有点儿抱负的。

将军府邸,一票小弟在洒扫归置东西。

王言坐在中堂上首,下首的孙富贵放下茶盏道:“大人,接下来怎么安排?”

孙富贵命好,之前笊篱山那会儿,就跟王言身边迎着冲,仅仅是肩膀被射了一箭,又被砍了几刀而已。

他挺过了这一把,王言也不打算再让他上战场了,再说以后也没他上阵的机会。以前孙富贵办事儿就挺妥当,以后王言打算把他安排在老家统筹后勤。

“清点一下城中物资,把咱们的家底都算上,看看能养多少人,统计出来报给我。至于现在进行的修筑城防工事,主要修缮一下就好了,不用下大力气修什么碉楼。现在这些工事防守个十天半月的问题不大,而且咱们要做的是御敌于外,不是让人家到城下跟我们叫嚣。”

“咱们的那些兄弟,都散下去做军官。把城中兵马都拉起来先教队列,按照原来那样就可以。等将养好身体,接着比武。照咱们原来的规矩,根据实力排名重新编练队伍。”

“屯田一事也要抓紧,咱们不能总是向外进购粮食,靠着军中补给也不够,还是要自力更生。军户作为预备役,也不能停止招募,屯田也可以用他们,回头你和满总兵那边去要。”

“匠户、郎中还是按照原有那般,慢慢来吧。不过最近需要找一批精于造海船的人手过来,这个是重中之重,不能耽搁,你上点儿心。”

王言说道:“就这些事,你看着安排下去。现在我们主要是梳理好这锦州城,想要有什么动作,怎么也得两个月之后了。”

“是,大人。”孙富贵利落的硬了一声,随机看了看周围,附身上前小声的说道:“大人,上个月皇上落水,据说到现在都没好,还卧病在床,会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是的,朱由校还是玩水了,就是上个月十多号的事。

王言这个小蝴蝶确实是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大明的小运,但主要还是在对后金上影响最大。其他的,也只是因为他这边打了个胜仗,影响的一系列人事变动而已,对于大明的大势影响实在是有限。

不管原本历史中朱由校是怎么死的,在这绣春刀的世界中,那就是信王朱由检以及一票文官联合在一起,下手弄死的朱由检。而这背后,远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涉及到儒家思想流派,心学、理学等等的道统之争,加上由此映射出的治国理政之法的争斗,还有皇权与内阁的话语权之争,中央与地方之争,如此等等等等的争斗,水深的很。

也是如此,没有因为他打了个胜仗,从而导致朱由校早死都不错了。

锦州大捷,是大明对后金的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胜,这胜利对于朱由校来说,那就是大夏天吃冰棍,透心凉、心飞扬。如此,一场胜利所带来的皇权小扩张,他实行一些相对来说比较激进,得罪人比较多的政策,也是有可能的。

好在是这胜利来的晚,要是去年的宁远也如今次锦州这般大捷,估摸着朱由校早没了。毕竟现在大明的外患就是后金,尾大不掉,怎么也弄不死。不断的把大明拖入战争泥潭,军费一年比一年高。如果这边一仗干出了长时间的安宁,被转移的精力放到国内,再加上少了不少军费开支,那可就说不好了……

皇帝是谁不重要,有没有皇帝很重要。

你朱由校不服,整事儿是吧?好,那咱就换一个。朱由检这孩子就不错,打小就聪明,跟咱们走的也挺近,他挺好……

就这么着,朱由校眼看是要没了……

“对咱们能有什么影响?”王言摆手笑道:“老孙呐,你多虑了,咱这可都是一步一步打上来的,又没有站哪一边。放宽心,没有事儿。”

“可是……厂公魏忠贤那边咱们可是……”

孙富贵经历不少,没事儿也看看书啥的充实充实,魏忠贤怎么事儿他是能看明白的。魏忠贤的一切都是来自于皇权,本身太监就是皇帝的家奴。所以朱由校要是好,还则罢了。若是不好,那魏忠贤失势是板上钉钉的,很难有好下场。

而王大人和魏忠贤过从甚密这一点他是知道的,甚至很多事儿都是他亲自办的。魏忠贤倒了,他们怎么也要受影响。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不说咱们是秘密进行的,没有明目张胆的上赶着送礼。就是真受了影响,问题也不大。大不了咱们就主动找建奴打仗,就不信关键时刻谁敢动咱们。然后咱们在打一个大大的胜仗,不就什么都好说了?”

孙富贵吃惊的看着王言:“大人,您是想养……”

“自古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跟建奴打了这么久你也能知道,建奴就是徒有其表的纸老虎,只要给咱们时间,灭了建奴轻而易举。如此……咱们也要想好退路啊。”

没让他说下去,王言摇头嗤笑:“不然你以为,建奴是怎么起家的?努尔哈赤真就那么雄才大略?咱们大明万万黎民百姓,真就打不过区区百万之众的建奴?老孙呐,这里边的事儿多着呢,你没事儿多寻思寻思,别怕这怕那的。”

冲击太大,孙富贵正懵逼呢,一方面是因为王言说的这些阴私什么的,一方面主要也是因为‘养寇自重’的下一句话不是他妈的‘割据一方’就是‘裂土封王’,这他妈没一个好的,哪个都是掉脑袋的活计。这孩子才他妈十七啊,就想着要造反了?

半晌,孙富贵愣愣的问道:“大人,难道您是想……”

“造反?”

没想到王言就这么说出来,孙富贵懵逼的点头。

“你想多了,老孙,我说了,咱们就是为了自保而已。”王言道:“你是跟我的,要是我有一天真倒了,你想一想,你能落下好吗?”

说完话,见孙富贵还在那瞎琢磨,打断道:“行了,别瞎寻思了,交给你个事儿。”

孙富贵回神,赶忙道:“啊?啊……请大人示下。”

“找个办事儿可靠的兄弟,带上一队人马,跟刑部那边花点儿银子,把教坊司中的一个叫周妙彤的给我买回来。”

“大人,属下斗胆冒昧问一句……您这是想女人了,要找婆娘?”孙富贵惊讶的抬头的看着王言,不等王言回话,起身道:“找婆娘也没必要找个官妓呀,那好姑娘不有的是吗?再说了,就是真找这样的,那名满江南的柳如是柳大家不行吗?咱又不是没有银子,多花点儿也能拿下来啊……”

“不是,我找个女人你急什么玩意儿?啊?”王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我找回来当小妾不行吗?你怎么那么多话呢?啊?赶紧的,办事儿去。”

听见王言这么说,孙富贵咧嘴笑了一下:“小妾好,小妾好,我这就去,十天之内保准给您带回来。”说完话,也顾不得想什么大明怎么干不过建奴这那的,赶紧着跑出去找人办事儿去。

他这也是真把王言当家人了,才会这么大反应,王言要找女人这正经是个大事儿了。毕竟王言这么大岁数,又这么高的位置,别说他了,其他的一帮人,就是手下大头兵都跟着发愁。

王言哭笑不得的看着匆忙跑远的孙富贵,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都不用等明天,今天晚上他找女人的事儿就得是人尽皆知。

说实话,他到大明开始直至现在,一年多的时间还真就没碰过女人。他体格在那呢,欲望还是挺强的。不是心理,是纯粹的身体需要。

之所以这么久都没找,一个是没时间,一个也是那窑子里的他不怎么看的上,强抢民女,巧取豪夺的事他又做不出,这就到了现在才想起来。而以后他的时间相对来说就要宽裕很多,也有心思整点儿没有用的了……

其实倒也不是非得找这周妙彤,可毕竟是真正知道长相的嘛……至于孙富贵说的柳如是什么的,那都是以后的事儿。他现在要是敢拿银子去南京把柳如是给砸回来,不出一个星期,一大票江南自诩清流的文官就得弹死他……

相比起来,还是周妙彤这样不惹人关注的省事儿,没有什么牵扯。至于沈炼?小小的锦衣卫百户,若沈炼不是这绣春刀世界的主角,实在是入不得他王将军的眼,段位差太多,锦衣卫也不好使。

王言想了一会儿,想起了北斋先生,差点儿把她忘了。

这北斋就是上把的杨紫曦,说实话,同样的人,一个只为钱空有外貌,一个却是满腹诗书,能写能画的大家族精心培养的富家小姐。一个整天的嘻嘻哈哈,研究着怎么打扮上点儿什么大活取悦男人搞钱,一个却是封建礼教之下没有依靠,不能左右自我的可怜女子。这种感觉,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至于这北斋,也就是周妙玄,到底跟周妙彤俩是不是亲姐妹,那就不该他的事儿了。反正大被同眠,舒服就完了。

只是这周妙玄有点儿不好弄,毕竟人家是朱由检的女人,万一没整好,等朱由检上位了那就不妙了啊……

念及此,王言喊道:“王暗。”

话落,外面进来一个面貌普通,仍人堆里都不显眼的男人,却别于普通人的是,这人双眼之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嗜血与狠辣。

王暗走到王言面前站定,躬身行礼道:“大人。”

“嗯,以后少整这些没用的虚礼。”

“是。”王暗说着话,又是躬身领命。

王言摇头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他说了不止一遍,就是这些人总是不听,包括孙富贵他们也是。

“要没有动静的绑一个人回来,京城那边人手够用吗?”

王暗想了想回道:“大人,要说人手确有不少,但兄弟们的战斗力您是知道的,后来收入的人还没有练出来,咱们收养的那些孩子们正在养身体,也不堪大用。”

听到这话,王言暗暗琢磨着,要不要亲自出马去一趟什么的,可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毕竟一个女人而已,完全不值当他冒风险亲自跑京城去弄回来。但他不去吧,手下人战斗力差点儿意思,这弄不回来心还挺痒痒的……

“唔……”王言沉吟半晌,道:“这样,你先安排人手调查一个叫周妙玄号北斋的女人。摸一摸她身边的守卫情况,摸清楚了报给我咱们再想办法。”

“女人?”王暗奇怪的看着自家大哥大:“大人,您不是让孙富贵去京城买人了吗?怎么这还弄一个?”

王言眼睛一瞪:“你怎么话也那么多?啊?赶紧滚去办事儿。”

“您看看,我这说说您还急了。”王暗挤眉弄眼的说道:“还是大人您厉害,刚找女人就一起找两个,属下佩服,佩服。”

“滚一边去。”

“哎,好嘞。”

王言无奈的摇头,这都是跟他混熟了,知道他的操行,只要办好事儿别的没说道。加上他年纪小,一个个的都挺欠揍的。

这王暗是当初跟着他,于盛京一战被皇太极打残废之后,选择转职的小弟。是那一票人里脱颖而出上位的,其本名不叫王暗,而是叫做王七,后王言赐名暗。以对应他成立的这么一支主情报、刺奸的力量,暗卫。

明面上王暗是他的亲卫,实际上处理的都是暗卫的一系列事情,就是在他搭的架子上添砖加瓦,不断的填充。也是暗卫成立的时间还短,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想要发挥作用,正经得个十年八年的隐秘布局、培养力量了。

相对的,有暗卫,就会有明卫。外面站岗的亲兵里,有一个就叫王明。这个就无须多言,基本上和现在的锦衣卫没差太多。现在的说法,叫私兵,叫家丁。以后的说法,那叫亲军,叫亲卫。

接下来,王言用了几天时间走访了一下锦州周边以及前边的大凌河、右屯卫两城,就是之前皇太极过来一枪没放,直接跑路被轻取的两个城池。

锦州城属军事重镇,在之前宁远一战,当时的辽东大哥大高第带了不少人跑路,所以现在这里除了一些没走了的,或者实在不想走的民户以外,基本上都是军人,以及军户。至于周边的田地什么的,自然都是无主之地。而之前屯田种的地,都被皇太极命人破坏了,都白种了。

重新组织人手勘定土地,之后再着急军户过来分田种地,这些事都有孙富贵以及那个文官一起办了。

至于文官和那个监军,嗯……这么说吧,现在锦州的军政事,他王将军说的算。足额的银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王将军收复辽东的宏伟蓝图所带来的功勋,确实是吊到了这俩玩意儿。再加上满桂以及后边王之臣的威慑,拿捏文官挺容易的。而那个监军,魏忠贤现在都身处泥潭,小小监军不得想法子自保吗。

关于城防工事的修建,就像之前王言跟孙富贵的说的,一点儿必要没有。他以后是拿枪、拿大炮的,建个城墙有啥用啊?修缮一下保护保护当个景看也就是了,没必要花那么多银子物资啥的给自己盖个王八壳子。

最关键是短时间内皇太极跟本无力南下,有一个和平发展的时间。都不用太久,就一年。给王言一年时间,皇太极要是还能自持铁骑神武,在辽东来去自如,他都跟皇太极姓他妈的爱新觉罗。

皇太极之所以无力南下,最主要当然是他王将军扬名之战,锦州大捷。

因为王言折腾的后金后方不稳,物资短缺,锦州一战主要是为了抢物资。但因为战败了,物资没抢到,还死了上万人。这对刚刚上位半年,本来位置就不稳的皇太极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兵马出来,自然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所以当时锦州一战撤退之后,皇太极带兵转道西行,直接去干蒙古的察哈尔部。

不考虑其他情况,单从战略上来讲,打察哈尔绝对是一个英明神武的决定。

其本身就已经征服过蒙古的一些分支部落,如果把察哈尔打服,那么之前有些小动作的蒙古人必定偃旗息鼓不敢乱动。

而这次打锦州,也让他醒悟了,想要走山海关进入大明腹地是绝不可能的。那么一旦他打服了察哈尔,就可以绕道进攻,不走山海关。这也是原本历史上皇太极兵围北京城,满桂和赵率教这老哥俩双双战死,五年平辽袁督师被凌迟的己巳之变。

在一个也是打服了察哈尔,皇太极可以稳固自己已经动荡的汗位,压住对他虎视眈眈那些人的小心思,让他们不敢乱动。

而且察哈尔的牛羊马匹,人口什么的,也都是他需要的资源,只要拿下了这么多物资之后,那么他就又能挺住,又有了操作的机会。

所以,皇太极直接就干了,但他干早了。

该说不说的,曾经纵横欧亚大陆,黄金家族成吉思汗的后裔,经过大明打了这么多年,确实是不中用了。他们确实是没干过皇太极,甚至一度向大明求援。大明也乐见其成,人倒是没派多少,毕竟干不过人家,但也是给了不少的物资支持。

皇太极又是兵败去的,所以到现在还干着呢。收获肯定是有的,蒙古那么多部落,他们过去扫一圈能扫不少东西。

但现在因为后金物资短缺,以致物价飞涨,都不说汉民,就是旗人都民不聊生了。还有不时的汉民揭竿而起,乱的一团糟。

所以就是皇太极这把扫平了察哈尔都没用,他必须得稳定一段时间,根本无力南下。既稳定民生,还得稳定他的汗位,剪除异己。

王言这里难得的休养生息,尽管他现在趁着皇太极不在家起兵打盛京也能行,但他又不傻,才不去呢。

而且朝堂上也不支持开战,毕竟一打仗就要银子,现在挺难的,又是水灾,又是大旱的,还是先消停一段时间安定发展,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好。

王言对那些说法嗤之以鼻,就是单纯的如果他把后金给灭了,耽误别人挣钱而已。现在后金那边明显就是生财宝地,只要有东西过去,那是来者不拒。

不过确也正和王言心意,反正他也不想打。现在有了自己的一个地盘,安心种地、增加人口、点科技树才是硬道理。

他这锦州还是最前线,加上辽东上下都打通了,只要北上基本上就没人管他,那都是他的地盘。

如此广阔天地,自然是大有作为。

这天,王言正在校场上看着下边大头兵们训练,老远就看到孙富贵颠颠的跑了过来。

走到近前的孙富贵咧着嘴,贱兮兮的对皱眉的王言笑道:“启禀大人,人来了……”

第一九三章 吾弟当为尧舜 王言一看孙富贵那贱样,哪儿还不知是周妙彤买回来了啊。

“去看看……”当即起身道:“路上没什么意外吧?”

“听回来的兄弟说,走的时候有个锦衣卫的百户跟了一段距离,倒是没有动手,也不道是怎么想的,我估计是跟这个周妙彤有点儿事。”孙富贵跟在王言身后:“不过,大人,还真别说,您这眼光可以啊,模样长得确实是够用。我记着您没去过京城吧?在哪儿知道的这么个人?”

言语中说起锦衣卫也没有什么敬意,不说他手下的人马在那,就说现在的锦衣卫也不是当年了,早就没了以前单凭名字就吓的人夜不能寐的威势。

现在牛比的是东厂,锦衣卫也只是人家的门下狗而已。毕竟锦衣卫指挥使都是人家魏忠贤的小弟,天下人都知道,在这大明,除了皇帝,就是九千岁最牛比。

“我是能掐会算,后知五百载,这才哪儿到哪儿。”王言信口胡诌道:“老孙呐,你还差的远呢。”

孙富贵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只当这王将军稚气未脱胡咧咧吹牛比。至于在哪儿知道的这么一个女人,也就是简单的问一嘴而已,一点儿都不重要。

校场距离将军府邸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一路上孙富贵跟王言念叨着最近的一些进展。

物资已经清点完了,按照他们的标准,在去除了暗卫的建设经费之后,也就是能养一万多人,远达不到满编两万的程度。这还没算其他的预备役军户培养、加大头部战兵的训练开支、兵甲的升级革新、蒸汽机研发应用、冶炼、燧发枪的制造应用等等其他的一堆,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没命的往里砸。

当然,王将军向来思虑周全,这情况自是早有预料,心中早有腹案。现在他的锦州城要想发展,就两点,一是人口,一是生产力技术。

技术他是有的,还有的是,他缺的是人口。现在锦州这边除了战兵就是军户,基本上没有民户。而有了大量的民户人口,就有了劳动力,有了市场,有了市场就有钱,有钱他就有技术升级,他就有机枪大炮突突突……

而人口,问题不大。大明现在饿死,冻死,穷死,让人欺负死的人太多太多了,更不要说对面还有数十万等他解救的汉民。他这段时间把这锦州彻底理顺了,人口应该就到位了。

说话的功夫,两人也到了将军府,走到后院的时候,孙富贵停住了脚步:“大人,我就不进去了。兄弟们连着伺候她的侍女也买了下来,又从人牙子那里买了几个小姑娘,照顾您的日常起居。”

王言惊讶的看着孙富贵:“这办事儿的兄弟机灵啊,回头赏十两银子。”他也没想到,一帮打打杀杀的粗胚,竟然还有这等玲珑心思,考虑的如此周到。

孙富贵笑呵呵的捧臭脚:“都是大人培养的好,哈哈……”

“你要这么说也行。”王言哈哈一笑:“行了,没事儿别找我啊,今天忙。”

“了解了解,大人尽管忙。”

“去你的吧。”

象征性的踹了孙富贵一脚,王言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进了后院。

“大人。”

看到王言进来,几个已经被立过规矩的十三四的小姑娘屈身行礼。

“嗯,免礼。”王言点头道:“人在里面?”

“回大人话,周姑娘刚刚沐浴,正在里面梳妆打扮呢。”紧闭的大门打开,又是一个小姑娘走出来:“还请大人稍候,等周姑娘打扮好再向大人见礼。”

这是做妓留下后遗症了?还当是什么头牌啥的呢?

不过该说不说的,这教坊司里面的和外面的那些青楼楚馆确实不一样。教坊司里面基本上都是正八经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其他的那些青楼楚馆的头牌,什么名妓,多是由专业人士从小培养出来的工具。性质不同,两码事儿。

王言摇头笑了笑,也不惯那贱病,径直向里走去:“把门关上。”

“大人,您不能进去,大人……”

被拦在门口,王言淡淡的看着这小丫头:“我说把门关上,明白吗?”

看着王言那没有感情的双眼,想到来时路上跟那些军人打听到的情况,这小丫头吓的激灵一下子,就算她的卖身契不在这人手里,人家想弄收拾她一个小小的贴身丫鬟不也是轻而易举嘛。

“啊……是……是,大人。”

小丫头赶紧的低头,闪到一边让开了门口。

吓唬了一下小孩儿,王言人下一句‘关门’走了进去。

进了屋里,周妙彤早都听到动静了,见王言露面,当即盈盈一礼:“妙彤见过大人。小秋年纪小,不懂事儿,冲撞了大人,小女带她向大人赔不是了,还望大人勿怪。”

说着话,她偷眼看着面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郎,很难与传说中的那个百战百胜的沙场悍将对上号。

她更想不到的是,这么一个戍卫边疆的将军,是怎么知道她的,还把她赎出来千里迢迢的送到了这辽东之地。

这会儿虽然武将名声不显,但像王言这种为国打了胜仗的,再加上朝廷有意推波助澜,所以王言的名号还是流传了一阵的。而且王言的年纪还不大,能够取得今天这样的成就更显经历传奇。而周妙彤在那个地方,消息驳杂,说啥的都有,知道也不稀奇。

“嗯,起来吧。”王言点头:“这里都还适应吧?有什么缺的,差人告诉外面的亲兵就好。”

看电影的时候,这周妙彤一副娇柔造作要死的样子,现在真实世界中,看着就比那顺眼不少。完全就是一个无法左右自己命运,经历悲惨,孤苦无依的柔弱小女子形象。当然了,一句话概括还是一副要死的样子。但是同电影上看画面,她绝对是两个要死法。

“多谢大人,一切都好。”

“好,话我说在前头。”王言道:“我呢,只要安分守己就好,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目前就你一个女人,平日里你爱干啥干啥。”

“虽然这锦州城比不得京城,没什么新鲜的,但也是另一番风光。你也不必整日的在这府里呆着,没事儿带上丫鬟出去逛一逛。城里城外的治安是有保障的,这里没有光天化日调戏人的流氓。”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周妙彤也是混迹红尘的,自然知道接下来干啥,当即摇了摇头,娇声道:“还望大人怜惜……”

王言二话不说,直接抱起来就走到了后边的床榻之上……

这终究是男人的天下,女人是靠着男人活的。周妙彤怎么想不重要,她已经到了这里,又没有寻死觅活的已经说明了很多。

至于那个相好的被沈炼砍了手的严家公子?四个字,表字无情。或许在这周妙彤心里,可没有那么多这那的,谁能赎她出了那见天儿接客的暖香阁让她少经几个男人,谁能带她生活,那就是她的如意郎君……

成天摆的那一副要死的样子,无非是对自己命运的无能为力。或许也有专业的原因,毕竟那样容易激起男人天生的保护欲……

跟现代一样,古代也是有指标,有业绩要求的,甚至还更狠。所以凡是青楼楚馆中能出头的,什么头牌、名妓啥的,玩儿男人那是正经有一套。玩儿女人,那就更不用提了,表字扎堆的地方,想想就知道了。

翌日,王言神清气爽的坐在城中衙署内。

憋了一年多,一朝释放,怎一个舒服了得。周妙彤正经得休息休息了,哪怕她会活也白废,主要枪太利……

孙富贵笑呵呵的凑上来:“大人,感觉怎么样?”

“那感觉可太好了。”王言哈哈一笑,对着一旁的主管钱粮的小弟道:“老张,记一下,扣老孙一个月的份子钱。”

老张看着面色僵硬的孙富贵哈哈大笑:“是,大人。”

孙富贵有心想解释一下子,但他的本意确实是想笑话笑话王言。他也知道,要是再说话,就得扣俩月了。当即恼怒的看了一眼记账的老张,老实的回去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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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没有关系我什么感觉的了?”

“大人您说的,咱们也是关心您老人家不是。”见王言看过来,这人赶紧的摆手:“没有了,没有了,一点儿不关心……”

扫视一圈,见众人正襟危坐,满意的点了点头:“行了,说正事儿吧。”

“大人,人口已经统计出来了。”那个文官拱了拱手道:“现在城中有兵士…………”

接下来,包括孙富贵在内的一票人报告了一下锦州城中的各项数据。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战兵、民户的人数,以及有多少钱。钱两物资情况,昨天孙富贵已经报告过了。随他一起过来五千多人,加上军户的老婆孩子家属啥的也就是不到一万人,城中本来有的兵马一万四千多人,军户及其家属又有一万五千人左右。这偌大的一个锦州城的人口,加起来都没有四万。

而其中真正的可战之兵,也就是随他一仗打到最后的一千多人,剩下的底子基本上都打没了。所以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出兵发动攻击,怎么也要到手里有三千能打的兵马才好行动。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搞钱,搞建设。

王言根据情况又规划了一下,再把任务分派下去,这就是一个上午过去了。

发展建设,这个东西急不来。再说,急也没什么用。他又不能变人、变银子、便设备出来,只能是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慢慢发展。

待众人散去,王暗走过来说道:“大人,那个北斋的事儿已经打探清楚了。”

“嗯。”王言点头,示意继续。

“她是住在京城外的,护卫力量的话,也还可以,有几个看样子像是边军出来的。而且这些人也不总是护卫她,有时她身边就只有几个武力一般的人而已。”

王暗沉吟道:“弟兄们跟踪的时候发现,这个女人跟信王朱由检有瓜葛。而且兄弟们还发现,那几个护卫的人行踪诡秘,也曾与信王私会。现在皇上卧病在床,不知道什么情况,朝中对这信王继位的呼声很高啊……大人,这个女人我觉得咱还是不要沾染为妙,太危险了……”

“没被发现吗?”

不是灭自己志气,这帮人什么水平王言很清楚,现在都跟到朱由检头上了?

“没有。”王暗摇头道:“按您的指示,咱们主要目标是调查北斋,至于跟信王的事儿,都是无意中发现的。兄弟们很小心,发现是信王之后就没再跟了。”

王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手指在桌上敲敲打打的沉思起来……

…………

两个月后,京城外三十里的一处山间。

周妙玄背着包裹,跑过吊桥,径直钻入深林之中。

跑了一会儿,周妙玄听见后面传来的刀剑交击之声,想着那个舍命也要她走的男人,突的停了下来。

因为跑的急促,周妙玄大口的喘息,站立了一会儿,不道怎么想的,转过头就要往回跑。

突兀的,林中响起了说话声:“且慢。”

周妙玄停住脚步,紧张的来回转圈:“是谁?”

话落,出来五六个身着皮甲,蒙着脸,提着刀的人把周妙玄围在了中间。

其中一人上前两步,非常有礼貌的拱手道:“姑娘不必紧张,敢问姑娘可是北斋先生,周妙玄?”

周妙玄警惕的看着这些人:“是我,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心中也不免得想到这些人是不是他派来的?是不是派人来找她了?

“姑娘不必惊慌,我们是来救你的。”说着话,那人上前就要抓周妙玄:“此地不宜久留,姑娘还是跟我们走吧。”

“你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呜呜……呜呜……”

就在周妙玄大喊的功夫,其他人上前直接三下五除二给绑上,嘴也拿了块布给塞上。

“快走,到集合地点等他们。”

先前领头的看了一眼被绑的结结实实使劲挣扎的周妙玄,直接招呼着让手下放到马上,随即一行六人上了马飞快的跑远,不见了踪影。

后面过草丛,穿树林的吊桥对面,陆文昭、沈炼等人躲在石头后边,在远处是一堆锦衣卫的人带着京营的人马放铳崩,张弓射……

陆文昭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强忍疼痛,不解的看着一旁的白衣女子丁白缨:“师妹,怎会如此啊?”

“师兄啊,你还不明白吗?”丁白缨深情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对于殿下来说,你我都是破绽。”

陆文昭哪儿是不明白啊,只是不愿相信而已。他活到现在为了什么啊?为的就是活出个人样。结果呢?到头来还是要做鬼了。

“沈炼,你我是住定活不过这个修罗场了……”

用尽全身力气的一声大喊,陆文昭与丁白缨对视,这是他深爱的女人,可惜这么多年了……

伸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丁白缨的脸颊,感受了一下下肌肤的温润,这是这么多年唯一的一次触碰,也是最后一次触碰。

陆文昭一触就收,直接提刀起身,走到了对面的一条路上,刚刚站定,也不等他多说话,对面过来的京营士兵世界就是一铳命中。

丁白缨愣愣的看着那个踉跄的身影,不舍的叫着:“师兄……”

对面的京营士兵可不管那些个没有用的,直接就成群杀了过来,还不忘给陆文昭补上两刀。

看到陆文昭倒下,丁白缨愤怒的出来捡起地上的特制苗刀,一人迎着千军……

这时,变故突生,一阵密集的区别于火铳的声音想起,坡上的一票之前埋伏的京营兵马应声倒地。运气不好的,抱着受伤的地方惨嚎不止,运气不好的,当场就走了,省的遭罪。

这几声过后,没等那些京营人马惊慌呢,紧接着就是叮咣的一阵爆炸。丁白缨面前的冲过来的队伍,很明显的空了一块。

“有敌人,有敌人……”

这把这些人反应过来了,有找掩体躲避的,有调头就跑的,当然最多的就是调头就跑的,包括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也就是魏忠贤的衷心小弟,第一反应就是他妈的调头跑路,那模样哪儿有往日的微风啊。

也不等这些人组织反击,山上直接冲下来几百号蒙面人,一边用弩箭射炸药包,一边还有人放铳射击。不过片刻间,下边的人就倒了一半,剩下的那些也都跑了。除了地上哎吆喊疼的人,一时的场面安静了下来。

这些人也没管一边戒备的抱团看着他们的沈炼、丁白缨等人,而是熟练的补刀,助人解脱。那娴熟的手法,看的沈炼等人眼皮直跳。

这就不是之前的京营人马可比的,都不说精良的装备,刚才下山冲阵不经意间的配合,现在除了挥刀用力闷哼,一句废话没有的干脆利落。无不说明了,这是一支训练有素,作战勇猛的劲旅。

他们也都是练家子,杀的人也不少。就面前闷声补刀的几百人,一看就他妈的不好惹。

不大一会儿,这些人终于是补刀补到面前,几百人把三人围在中间。

沈炼同裴纶、丁白缨交换了一下眼神,上前拱手道:“在下沈炼,多谢众位好汉相助,不知众位好汉为什么救我们三个?”

没有人搭理他,队伍中出来一个领头的自战甲的内衬中掏出几张画像,对比着面前的几人来回看:“裴纶、丁白缨,就是他们两个。”说着话,这领头的分别指了指两人。

这边话音刚落,站在裴纶、丁白缨身后的人直接一拥而上,二话不说就绑了起来。近距离之下,这么多人一起上,裴纶和丁白缨的武力还没达到那个程度呢,刚要反抗武器就被下了。

沈炼懵逼的看着这帮人,以及被绑着的不断挣扎的裴纶、丁白缨两人,一时的有些不知所措。

救人吧,这么多人在这,他也干不过几个。不救吧,作为并肩战斗的朋友,他跟这看热闹也不太好。要说跑吧,那就更跑不了了,毕竟刀架脖子上呢。

待确认人已经绑好了,领头的上前拍了拍沈炼的肩膀:“怎么说也救你一命,如果之后被抓到了,希望你不要多话。”

说完,直接大喊一声‘撤’。

随后几百人迅速的跑进了树林中,消失不见………

沈炼懵逼的看着来匆匆,去更他妈匆匆的一票人。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哪里来的精锐,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救他们,之后又绑走了裴纶和丁白缨,独独留下了他。

想了一会儿沈炼也就放弃了,比起这些来说,他有更重要的事做。捡起地上的刀,找到自己用了多年的弩箭,沈炼向着吊桥走了过去……

于此同时,紫荆城中,在魏忠贤以及几个内阁重臣的见证下,朱由校拉着朱由检的手,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道:“吾弟,当为尧舜。大明……是你的了……”

第一九四章 给我做婆娘 朱由校走了,十七岁的朱由检上位。

王言自官方渠道收到消息已经是五天后了,是满桂差人通知的,还让他去宁远开了个小会。

开会的目的自是不用多说,主要就是讨论一下子朱由校没了,朱由检还会不会在辽东执行之前的方略。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又是一朝的令,他们跟这朱由检也不咋熟,谁也不知道他上位会不会整治辽东。

王言也没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就是忽悠了一下满桂,跟他俩分析了眼下形势给他涨点儿自信。而且辽东大哥大王之臣也不是白给的,就不信他没有打算。

关于朱由检会不会整治辽东,干倒皇太极,收复失地,王言是有数的。

他就是拿脚丫子想,朱由检一个十七岁,热血方刚的少年,又干出了弄死朱由校的事儿,那一定就是我行我上的典型。

辽东情况与历史中还大有不同,原来这会儿是皇太极按着大明捶,现在经过王将军一番折腾,不说大明能打的过皇太极,但有优势是一定的。

自四月份锦州之战一直到现在,皇太极还没稳定住局势呢,物价依然高涨,依然是一团乱麻。宁锦之战伤亡,没有抢到物资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跟察哈尔打的时候伤亡也不小。而得的物资基本上勉强能维持住形势就不错了,在大明一票豪商、文武官员白手套的帮助下,这才到现在都没崩。

但形势绝对不容乐观,三年不敢说,两年内他绝对不敢南下。

朱由检又不是傻子,虽然没有经受过正经的帝王学教育,但人家怎么也是个王爷,加上其本身就聪颖好学、博览群书,见识还是有的。如此,他又怎么会看不出现在辽东局势呢?必然是想要干一把的。毕竟没有一个帝王可以拒绝收复失地、开疆拓土的大功绩。

但想和做是两码事儿,八大晋商朝中扶持的人手,辽东一票文武的利益相关,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参与者,阻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朱由检若是一意孤行,也容易玩儿水。

而且他现在刚上位,手里也没什么权力。魏忠贤现在还把持着朝政呢,想有什么动作也不是短期内能成行的。

都当上皇帝了,怎么可能容忍身边有个站皇帝?历史都有,电影也演了,他们俩高低得干一把。大明的情况也不是倒了魏忠贤,没了阉党就能解决的。上上下下一盘棋,牵一发可是真的动全身,想要经略辽东,收复失地,早着呢。

跟满桂陈述了一番利害,稳一稳大哥焦躁不安的心也就是了,真的没有太担心的必要。

文官是不把武将放在眼里,但那也得分情况。因为王言的生意,辽东上上下下,无论文武,有一个算一个,人人有份。而这边的文武官员,有魏忠贤的人,有东林党的人,还有其他什么心学门人,武将一边抱团取暖,一边又投靠文官,就这乱七八糟的,谁敢动辽东?

再说了,就是朱由检空出手了,朝堂上也没有阻力了,辽东文武也戮力同心了,他王将军也不答应啊。要是扫平了后金,收复了辽东,他王将军上哪儿做土皇帝去?

朱由检上位,对王言有影响,但有限,总的来说关系不大,他的目光始终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

这两个多月过去,锦州城的一应事务早就理顺了。

物资、银子肯定还是不够用的,毕竟这锦州城百废待兴,有多少都不够往里砸的。但已有的一些生意,支撑他这个小摊子虽然有些捉襟见肘,但也能维持。

而且他最近又搞出来的工业革命的引子,纺织机械,自蒙古那边的部落手里收购羊毛,回来经过一系列的处理之后织线,制衣。

当然一开始弄,收购的羊毛量不够,货也不是太多。毕竟现在已经是秋天,马上就入冬了,大部分产量先可着自己人来。他的手下现在穿的基本全是这玩意儿,军户及其家属半价,战兵免费配发。他王某人及一些高级军官穿的当然不同,都是羊绒的。

在满足自用的基础上,只有少量的货流了出去。但因为其便宜,保暖,辽东以南的部分北方地区已经有了一些名头。估摸着等来年第一波羊毛下来,能不少卖。

机器都弄出来了,当然不只是织羊毛。还在外购进了大量的原料,加上他手里的染色配方,打算到时候弄出来赚个中间价。他不能弄太多出去,毕竟南北方一票人靠这玩意儿吃饭的,整不好容易遭到反噬,还得徐徐图之。

其他的工业基础,倒也没什么太多的。就是弄出了精度差不多够用的车床,开炉练出了一些好钢,蒸汽机初步弄出了原型……

至于燧发枪、无烟火药,他早就弄出来了。毕竟这玩意儿也不比火绳枪难多少,就是后边换个装置而已。只是以前他没实力,这才没有列装。现在他成功上位将军,这玩意儿最近正在加足马力生产。同时一票大匠正在研究膛线、定装弹的应用。

以他现在的工业基础,想要弄出十八九世纪那样的枪炮可能费点儿劲,但时间足够一定可以,毕竟他是有目的的,并且掌握着那些资料,不断的在往那个方向升级。他要是专门可一个往上点,ak他都能整出来。

手里的两万战兵也已经整合完毕,裁汰了一部分老弱,以及一部分被降为预备役军户之后,剩下了一万两千多人。

之前他手里一千人的时候,都不能保证部队战斗力的均衡发展,更不要说现在一万多人了。同样的,按照实力分成了十二个千户,让强者恒强,弱者向强者靠近。

最强的三个千户驻扎在盘山,也就是今盘锦附近。后世这块大米挺畅销的,王言打算到时候在这边找老农屯田育种,等他把整个东北拿下之后,在黑龙江这个大后方,种地。

粮食种子这个王言一直有注意,暗卫也一直在外面寻找,毕竟他的任务就是让华夏人都吃饱饭。

这会儿辣椒、玉米、地瓜都已经传入了,不过主要是在南方沿海地区。还有土豆这会应该也差不多,没到也是在东南亚那一票小国中,有个年把的差不多就都能弄回来了。

种地当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这里是他进攻防守的前线。如果他要干皇太极,在这里直插辽阳,不到三百里的距离,两天可至。如此,也能保证锦州城的安全。

而且后金和大明中间是有个缓冲区的,原本盘山这里是驻扎了一些人马的。不过看到三千人马过来,非常识趣的让出了这个位置。

次一级的四个千户,驻扎在锦州前五十里,今义县附近。在过去就是之前他折腾的阜新附近广宁后屯卫。

最后的战斗力垃圾的五个千户人马驻防锦州城,王言亲自带着往死了练,加上一帮子嗷嗷叫的军户不断的补充,不断的拔高底线、扩充人手,向前两者递进补充。

如此势成进攻姿态,远望辽阳窥视盛京,近取广宁。同时既能向西北方的草原试探,又逼着皇太极增兵守门,没事儿就拉出人马摆开阵势小干两仗耗着玩儿。既消耗了皇太极的后勤,又练了兵,还顺带着帮一票匠户实战检验武器性能,直接改进调整升级,全了好几个美。

人口方面,他大哥大是督师蓟辽的王之臣,行事很方便。自从上个月开始,就已经陆陆续续的把之前高第带跑到关内,到现在都他妈没安置好的一票难民给送了回来。甚至王之臣那老小子都没收银子就高高兴兴的给办了,因为这算是他的政绩,还是很大的一个。

难民拖家带口的,差不多能有个四万多不到五万人,马上入冬了,王言就没再要,等先把这些人安置好了再说。

这些人基本上都安置在了锦州周围荒废的村子里,要是重新建村耗费太大,王言顶不住,就现在这样他手里的钱都有点儿不够用呢。而为了避免皇太极那个老王八跟他学派人偷家搞破坏,上来就是民兵自卫,包括附近驻军一系列严密的、交叉密集的巡逻路线。保证一出事,第一时间能到位开干。

说实话,他偷人家的时候是真爽,到现在面对面防御,还是挺难受的。毕竟总是会有漏洞,不可能真正的面面俱到。

有一句话说的好,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等再过俩月,他的兵练的差不多了,又入冬了,他还得亲自带人去折腾。这把他手里可是有了一万多人,出去干仗打底都是一两千了。加上他升级了武备,皇太极合村并镇,正规军加上民兵一起上都不好使。除非再来个合镇并城,但那就跟自杀没啥区别了,皇太极一定会死无全尸。

皇太极现在都没被拉下马,不仅活的好好的,发号施令还有人听,就够牛比的了,王言不相信他还能更牛比。

最关键的一点,王言最关心的造船事宜,到现在过了两个月了,也没什么大进展。他送了不少银子,这才在工部、将作监弄来了一批工匠。多数还是造内河船只的,造海船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而已。

这可是正经耽误事儿了,王言都想着直接发兵干到江浙一代,把那些干走私的大家族全他妈的屠了完事儿。

最后还是实力让他认清了自我,只能是慢慢来。绑架、暗杀、威胁这个那个的,都交由了暗卫办。

这帮人嘴上喊着反对开海,自己倒是掌握关键技术,赚了个盆满钵满,还一点儿税都不交。王言看的都有点儿馋了……

就在王言思维发散,想着将南方海商、地主家族连根拔起,直面金山银海的时候,王明走了进来:“禀大人,南下的兄弟们回来了,人在您的府上。”

王言点头道:“可还顺利?兄弟们没受伤吧?”

“顺利,太顺利了,除了一个兄弟被树枝刮了脸,那是一点儿伤都没有。大人,您不知道,回来的弟兄们说那京营还有锦衣卫的三千人马跟本就没有反击,让咱们三百兄弟打的满地打滚,抱头鼠窜。”一说这个,王明来劲了,摇头道:“早知道咱派一百,撑死二百也够了。还废了那么大的劲往关内运装备什么的,真是……”

其实也没废多大劲,他王某人送出去那么多银子,这点儿牌面没有吗?

“不能行险,咱们的兄弟每一个都金贵的狠,可不能平白丢了性命。”摇头一笑,王言道:“走,回去看看。”

一路溜溜达达的自军营往将军府走去。

随着接受的那些难民一批一批的安定下来,城中也有了几分人气,不再是往日的冷清。虽然没有多少商家,难民也没有钱,但是王言是不关城门、没有宵禁的,难免有好奇的人或者是胆子大的跑出来瞎晃悠。

不论是关内的军队,还是九边的军队,就没有一个好人。打外敌比谁跑得快,欺负自己人比谁下手狠。

军纪是一点一点养成的,信任是一步一步培养出来的。

自宁远一战打完,王言功升千户以来,对于军纪,他是格外重视的。不求达到后来子弟兵的程度,但也不能差的太远。为此,王言正经砍了不少人。平时还有思想政治教育,就是不断的告诉他们,什么是国,什么是家,国是谁的国,家是谁的家。再加上他给的确实多,所以到今天军纪已经正过来了,新入伍的兵,自有那些小旗、总旗立规矩、教做人。

而难民过来的这一段时间,乡村建设,房屋修缮什么的,除了军户,王言也是分批的派出了正规战兵帮忙的。在这过程中,也促进了军民融合。

同时,为了社会治安,防止偷盗、斗殴、拍花子之类的事情发生,为了防止皇太极过来的那些二十四小时轮换的巡逻小队,连带着一些预备役军户,是直接充当了警察。有事儿直接找就行,不给办事儿的就到锦州找王言。当然,还是很少有敢来找王言的。直到王明手下的纠察队,发现了之后,处理了几起,传开了之后人们这才相信。

有了开头的,就好办多了。这一个多月,王言正经的处置了一批人,务必要把这个观念给立住。谁敢不办事儿,他就办谁。

要不然以原来这些大头兵的操行,那可真叫个‘军爷’。虽然荼毒日久,这个称呼到现在也难改,但现在明显的是有改善的,以后还会越来越好。

其实现在锦州城周边的状况,说一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一点儿也不为过。一方面是有来回巡逻队伍的威慑,一方面也是这些人真穷,是真没有啥东西让人惦记……

到了自己的将军府,中堂内外是一群跟着回来的小弟,盯着中堂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几人,无所事事的擦着刀、枪、弩等装备。

看到王言进来,一票小弟迅速的收拾好东西,齐声问好:“大人好。”

“行了,来回折腾了这么久,兄弟们也都累了。”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对着快步走到近前的三百人领队说道:“我这用不到这么多人,有王明他们就够了,带着兄弟们到伙房,杀猪宰羊,吃好喝好,休息好,都走吧。”

“是,大人。”

应了一声,领头的招呼着院内的几十人一溜烟的撤退。这也不用王言多说,那二百多人早都吃半天了。

人都走了,王言笑呵呵的走到中堂上首坐下,外间王明带着人手放在腰刀上站的笔直。

“诸位都坐吧,不用站着。”

周妙玄、丁白缨以及裴纶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裴纶这个男人说话:“多谢大人,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话的功夫,小丫鬟懂事儿的挨个上了茶,王言端起茶喝了一口,看着几人道:“直到我是谁吗?”

“到了这锦州城怎么会不知道将军您是谁呢?您王将军的大名就是在进城里也是响当当的。”裴纶拱了拱手:“只是……不知大人您把我们几个绑……呃,带过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王言放下茶盏,看着一边盯着他的周妙玄、丁白缨二女,挑了挑眉道:“为了让他们两个给我做婆娘。”

也不是他装比,现在是大明朝,他是一个武夫,不是什么跟才女名妓俩卿卿我我的小骚客。而且他的地位也到这了,就是强抢了这俩民女又有什么问题?根本就没有必要掩饰意图。

裴纶愣在当场,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周妙玄瞪大着眼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丁白缨则是眼睛一瞪,想也不想的‘哐’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震洒了茶杯,起身大声道:“姓王的,你做梦。给你做婆娘?我宁可死。”

王言瞪了一眼门口憋着笑要进来拿人的王明等人,挥手让他们退下。这才看向丁白缨,淡淡的说道:“不用那么激动,据我所知,你的师兄陆文昭死了,你的徒弟们也死了。哦,对了,不知道丁修,还有个叫丁显的的跟你有没有关系?”

丁白缨眼神闪了一下,道:“与你何干?”

“看来是有点儿关系。”王言察觉到了丁白缨的变化,无所谓的道:“有没有关系都不重要,我也不强迫你。就先在我这后宅住着吧,毕竟你也没有地方去不是吗?朱由检要杀你灭口,魏忠贤在帮着他收尾,你出去就是个死。我这锦州城虽说也可能有锦衣卫、东厂番子,但我保证,他们不敢动你。”

战兵、军户中有没有厂卫的人,王言不清楚,但若是有人想来也彻底静默了。锦衣卫、东厂番子不吃饭的?他们也欠饷啊。王言给的待遇,只要踏踏实实的,不比在厂卫里强?再说,就是单为前途,在王言的军中出头上位可真是凭的实力,一点儿没有暗箱操作的,他们要真图富贵,在这军中搏一搏不也挺好的?

最关键现在厂卫形势不明,干腌臜活那么多,这点儿都看不到吗?

民户里是必定会有厂卫或者是其他人眼线的,不过这些人也接触不到什么机密,王言也不在乎。

最主要的,就是朱由检、魏忠贤知道了人就在他这里,又能怎么样?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事儿,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儿动他,值当吗?不提辽东上上下下的利益关系,就说辽东乃至整个九边,最能打的就是他王言,现在手里还有一万多训练有素的战兵,动手之前那不得寻思寻思吗?

再说他王某人这胸怀大志的选手,这么长时间过去,不能整个辽东都没有他的人吧?更何况他现在做这些,基本上都不怎么掩饰,很多都是违规的,一弹一个准。说他积极备战,为收复辽东可以。说他包藏祸心,意图起兵谋反当然也没问题。那这么长时间过去,怎么没有风声?

丁白缨脸色涨红,咬牙道:“我就是死在外面,也不会留在这里。”

“我是不强迫你,但没说过要放你走。”王言淡淡的摇头:“所以,你走不了。”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将军有几分能耐。”

说着话,丁白缨运气跺脚,手成鹰爪,直向王言袭来。

本来王言还不确定这武力值的问题,现在看着丁白缨的动作,他能捕捉到,那问题就不大。

王言伸手一把抓住袭来的手,向自己的方向使劲一拽。右臂格住丁白缨的另一掌,同时欺身上前,拉着她的手绕到其身后,想要制住她。

丁白缨脚踏地止住身体,借着王言的力转过身,同时一脚只提子孙根。

王言摇了摇头,直接抓住丁白缨的脚踝举了起来。丁白缨不慌不忙的在空中一手插眼,王言轻松写意的将丁白缨松开,同时势大力沉的一脚直接窝了上去。

这一脚是丁白缨没想到的,赶紧的双臂架住,随后巨力袭来,直接就被窝飞了起来。丁白缨空中调整姿态,落地踉跄的直退到门口被王明扶住这才没有被门槛绊倒。

一番交手,王言也有数了。就是这世界武力值最高的丁修,估摸着也就那样了。没有什么神叨的内功法门,还是正常的技击之内。那丁修就是强,也有限。相比起他这身体经系统开发,达到目前极限的选手来说,还是差点儿意思。

而且他的战斗经验也在那呢,打遍民国无敌手,绝对的战神。再加上他精神超高,都不是远超常人了,那是正经超太多了,脑子的反应配上身体神经的反应,那叫一个快。正常的技击之内,估摸着他没什么对手。

“不服?”王言看着丁白缨愤怒的眼:“养养伤吧,等伤养好了,咱们拿刀比量比量,我这大好头颅等着你砍。”

说完,不管无能狂怒的丁白缨,王言转头看向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周妙玄……

第一九五章 魏忠贤下台 周妙玄也没想到面前的这人说话那么直接,上来就要让她做婆娘。不等她说什么呢,那边就直接干起来了,又飞快的结束了战斗。

说实话,以前她看丁白缨天天拿个刀,战斗力也不低,她还挺羡慕的。哪儿想到中看不中用,没几招就让人踹一边去了。

虽说王言的话,不是那么好听,但那不掩饰、不做作的男人本色确也让人讨厌不起来。当然了,那是她看王言对丁白缨的想法,可没涉及到自己。

现在王言的目光看过来,周妙玄不禁的身体向后紧靠在椅背上:“我……我也不嫁给你……”

听见这话,王言不免摇了摇头。虽说确实同杨紫曦是两个风格,别有趣味,但这贱病都是一样。还不嫁他?自己啥情况一点儿逼数都没有。不说别的,就她那敏感的身份也做不了她王将军的正妻,那不是上赶着跟朱由检整事儿呢吗。再说,他的正妻现在是谁都能上位的吗?

“嫁给我?你想多了,也就是个妾而已。”王言道:“朱由检派人杀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以为是他的知己红颜?他的红颜不知几多啊。”

周妙玄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呢,只是她自欺欺人不愿相信而已。当下也不说话,就红着眼睛倔强的看着王言。

“不用跟这哭天抹泪,没有用。”王言看向一边自己坐下喝茶的丁白缨:“以后你们都是姐妹,没事儿多联络联络感情,也把朱由检是怎么说的跟这个傻女人好好讲一讲,让她清醒清醒。”

丁白缨没在意王言满口花花,她不是磨叽的人,既然干不过,就等能干过再说。瞪了王言一眼,道:“朱由检,朱由检,一口一个朱由检,现在又在他手下把我们几个绑了过来,看来你也没把大明皇帝放在眼里嘛,王将军是早有反意啊,难不成早就和建奴串通好了?”

“有没有反意不是你说的,是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说的。他们说我反,那我就是反。他们说我镇守边疆,那我就是镇守边疆。至于和建奴串通?他们也配?你不用说那些没有用的,还是好好考虑考虑什么时候跟我吧。”

王言淡淡的说道:“来人,带二位姑娘到后宅洗漱歇息一番,让妙彤招呼一下,给她们两个介绍一下咱们家的规矩。”

话落,后边的小丫鬟走了出来,屈身一礼道:“二位姑娘请随我来。”

周妙玄是个没有主意的,这会儿完全的不知所措,直往门口的丁白缨看去。

丁白缨就实在多了,打又打不过,走又走不了,而这一路过来,失去她挚爱师哥的痛苦也有所缓解,想死的心也不那么重。当即冷哼一声,起身道:“走吧,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周妙玄可怜兮兮的抹着眼泪的跟着去了后宅。她刚才注意力完全不在这,因而没有忽略了‘妙彤’,王言也不知道她俩到底有没有关系。当然,有没有关系都是姐妹,问题不大。

二女走了,中堂内就剩裴纶自己面对王言了。

他是能看明白事儿的,知道无力反抗,没有必要再无谓的挣扎。而且他看王言这样,很明显的对他们没有恶意,嗯……对他没有恶意,没有龙阳之好。

至于那两个女人,他觉着跟王言还挺不错的,毕竟什么情况他都知道。真要让这俩女人自己在外,不是被抓回去,就是找一个老实人相夫教子,在不就是找个庙出家。

那相比起来,跟王言这么一个手握重兵的实权将军反而是一个好选择。再说了,除了并肩作战一段,实在没什么感情,他没必要为了这俩女人怎么样。

而且门口站的那几个亲兵,给他的感觉要远比之前那些带他们过来的精锐更危险。他毫不怀疑,一旦他敢轻举妄动,直接就得去见阎王爷。毕竟他不是女人,不能给这王将军做婆娘,理所当然的,不识抬举的人没有存在的必要。

当下非常光棍的拱手道:“不知大人如何安排在下?”

“我欣赏你这种人,识时务。”王言满意的点头道:“先把伤养好吧,什么安排之后再议。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在这锦州城内外好好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问题。当然,要是想走也可以,我不会强留你。”

“多谢大人。”

王言点头,吩咐道:“王明,给他在城里找个住处安排一下。”

“是,大人。”外面的王明应声进来:“请跟我来。”

裴纶对王言拱了拱手:“裴纶告辞。”

“去吧。”

王言确实是觉着这裴纶不错,能力是有的,再说好好一个混日子躺平的选手被卷到这里面来也是挺无辜的,捎带手的救一把就是了。

要说特意倒是不至于,关键他手下不缺有能力的人,就像裴纶这样的他手下有的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他缺的是有能力的专业人才,像什么大匠,什么郎中、大夫,不死读书的腐儒什么的这种选手。

没把沈炼弄过来,也是这个原因。除了能打一点儿外,啥也不是,实在于他无用。决断能力差,领导能力差,办事儿能力差,主观意识还强,实在不堪大任。弄过来当小兵,他都嫌费劲,容易坏事儿。

至于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沈炼这么一个主角的命运何去何从,他一点儿都不关心,就是死了跟他关系也不大。他不知这世界是真实还是虚幻,但他在这里,那就是真实,不存在世界崩溃那一说,没什么天道意识这那的。

而沈炼这么一个主角,于绣春刀世界中的大势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小蚂蚁一个,有他没他都一样。

想起绣春刀的剧情,王言不禁的想到靳一川,也就是丁显喜欢的那个医生的姑娘张嫣。别说,那小虎牙一呲呲,还挺清纯的……

王将军现在也没啥正经事儿,除了偶尔巡视一下各地驻军训练情况,跟一票大匠研究一下小发明之外真没啥事儿了,这时代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啥的,不研究研究敦伦大道找找感觉那还剩啥了……

周妙玄和丁白缨二女,就在王言的后院住下了。没事儿的时候,由周妙彤带着一起出去的逛一逛,看看这不同于京城、江南的塞外风光。

周妙彤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除了应付大牲口痛并快乐外,真就是她原本梦想的生活。每天就是带着小丫鬟,骑着快成年的性格温顺的小马驹到处晃悠,也没人打扰,就这么无忧无虑。

平日匠户那边制出了什么好东西,也都是她第一时间享受到的。往日对她来说都有些昂贵的香水现在是各种香气的摆满了梳妆台,纤毫毕现的玻璃镜,照脸的、半身的、全身的,好几块在她的房间中。

甚至她住的屋子,外间的窗户全部都是透明的玻璃制成,每日阳光透进来落在身上,真个暖洋洋的叫人不愿动。

其他的一应吃食,虽说受环境影响,可吃的确实比起京城少了很多,但花样确是一点儿不差的。蜜饯、白砂糖、其他的一些糖果,果脯什么的,偶尔她男人心血来潮还会鼓捣出两样以前从未听闻的糕点,实在是好吃的紧。

这几个月的时间,是除了她儿时在家里之外最开心的时光。甚至比那记忆模糊的儿时,还要更开心。这几个月过去,她都有些胖了……

唯一不美的也就只是大牲口太能折腾,她实在是招架不住,别的都很完美。

一开始听丫鬟说来了两个人她还挺开心,毕竟是帮她分担火力嘛。但见到人之后,听见周妙玄的名字,又问了一些问题后,这对失散多年的姐妹是认上亲了……

王言知道情况,对于周妙彤她还是很满意的。因为这小妮子帮着做周妙玄的思想工作,死活要跟她俩亲上加亲。加上本身周妙玄就是心灰意冷,确实也是没有好去处,加上这边生活了一阵子还真挺舒服,还有自己的亲妹妹现身说法,索性过了一段时间也就从了……

而跟周妙玄不同的是,尽管享受着以前从来没感受过的优渥生活,加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这那的,丁白缨就不干,就是要为他那死鬼师哥守节。

也是打定的这个主意,在这住的反而还挺舒服……毕竟王言真的不强求,只要不跑,也没有人管她怎么样,呆的挺好。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到了十月份,又是大雪纷飞的隆冬时节。

皇太极那老王八果真是学了王言一手,拍派小股的精锐骑兵过来搞破坏了。以前这边除了兵,就是兵,皇太极报复不过来。这把王言迁了不少民户过来,可算是让皇太极找到机会,出一出心头的恶气了。

王言这早有准备的,损失肯定有,但绝对不大。而且这么一段时间,他的燧发枪产量早上来了,巡逻护卫的自然是第一时间配发的。毕竟这些人的战斗力实在是差点儿意思,对抗后金铁骑确实是不行。

别看王言出去一整就是上千的首级,但骑兵的首级是没有多少的。他笊篱山一战,也只是占了炸药包的先发优势而已,要不然他三千对三千,以他手下的情况基本上是没有胜算的,哪怕其中一千人战斗经验丰富也不行,这是整体素质的差距。

而且人家后金的铁骑也不是单一兵种,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容易对抗,轻骑兵、重骑兵都有,算是混成的编制部队,冲起来真的势不可挡。

不过在王言这不好使,现在他装备升级了,早都不是去年那般还得进身缠斗搏杀了。他弄出来的燧发枪可不是原来的烧火棍可比的,射程、装弹时间、威力全部都是飞跃式的提升。

虽然发射的还是小钢球子,但在以上的加持下,重骑兵的甲胄或许能顶住,但是那冲击力也不是开玩笑的。就那些精锐的后金铁骑,他手下最垃圾的预备役军户带上枪,只要是能追上,那也基本上是一面倒的战斗,根本冲不到近前就倒下了。

皇太极还他妈的在后边暗戳戳的研究火铳、大炮呢,就给他二十年也白废。

有句话说的非常好,来而不往非礼也。尽管是王言先来的,但该上礼还是得上。驻扎在盘山的那战斗力最强的前三个千户也练的差不多了,是时候经历一番战争的洗礼了。所以王言下令换防,把盘山的兵马调到锦州,原锦州除留手一部分兵马以外,其他大部兵马与前五十里义县附近的兵马轮转……

这天王言在后宅让周妙彤、周妙玄姐妹俩帮着披甲,一边拿着刀一身劲装裹着大皮袄的丁白缨道:“我跟你一起去。”

王言摇头道:“算了吧,这大冷的天,那么大的雪,你一个女人家凑什么热闹。在家呆着多好,没必要糟那份罪。”

丁白缨本来就是一些刀剑的皮外伤,没什么大问题,这么一段时间早都养好了。养好伤第一时间就拿着刀找王言要跟他俩再战一回,要砍了他。

结果自然不需多提,就丁白缨闭眼感知断刀那一手,在王言面前根本就不够看。不说他特意打制的刀在这会儿也算是神兵,单说武力的问题,丁白缨也白废啊。她感知的功夫,刀就架脖子上了……

反正一番比武,没伤王言一根毫毛,倒是揩了一把好油……

打那以后,这小娘们除了偶尔的跟妙彤、妙玄两姐妹出去玩玩雪,看看雪景啥的,就是没命的练武,说啥都要砍了王言。

王言是无所谓的,主要就是一个习惯,习惯久了就会不自觉的接受。这关系一来二去的也就近了,估摸着距离水到渠成是不远了。

王某人虽然外表一般,但他的灵魂那是真叫个滚烫,他一直是个令人沉醉的男人。更不要说现在这身份还是为国守边的铁血将军,对周妙玄那样要死不活的可能差点儿意思,但对丁白缨那可是太有杀伤力了。

丁白缨也不说话,就定定的看着王言。

见她如此,王言摇头道:“行了,想去你就去,让人给你找一身合适的甲胄穿上,里边穿厚点儿。”

这小娘们主意太正,王言不让也是为她好。这么冷的天,一个女的就是体格再好,那也容易做病……但既然非得去,那就去,自己找罪受那也不能怪他王某人不怜香不惜玉。

过了一会儿,丁白缨一身戎装的出现在王言面前,看的他是眼前一亮。

见王言盯着自己,丁白缨翻了个白眼:“到底还走不走了。”

“哈哈……当然走了。”王言笑了笑,他精力过这么多女人,还真没有一个有丁白缨这般的英姿飒爽:“枪、炸药包都带着呢?”

丁白缨转身露出腰背上挂着的枪、弩,让王言看了一眼。

“行,都带上就好。”王言转身,在丁白缨嫌恶的眼神中,摸了摸妙彤、妙玄两姐妹的小脸蛋:“走了,等我回来。”

妙玄、妙彤,以及一边服侍的一票小丫头,齐齐的躬身:“恭祝老爷凯旋……”

这万恶的社会……他确实是舒服啊……

王言哈哈一笑,还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冰冷的刀枪、难凉的热血、娇艳的女人、似火的烈酒,以及胸吞百川、囊括四海的擎天之志,方是金戈铁马的男儿本色。

带着丁白缨,出来骑上战马,同王明等一票亲卫到了北城门,两千骑兵静静的等候着,除了战马偶尔的发出一些动静之外,只有密集升起的哈气证明这些人活着。

王言也没有整什么出征感言那些没有用的,因为他早就用事实告诉了手下大头兵们。死了的、受伤的,抚恤、待遇一点儿不带差的,都是按级别来详细的写在站兵手册上。活着的就简单了,只有四个字,升官发财。

这次相比去年,装备升级了不说,得益于羊毛制品,保暖措施也比去年好了太多。连着耳朵,护着脸的头套,五指分明的手套,毛毡的披风,内里的夹袄、大棉裤,皮制的加了毛的战靴,一应俱全。

只是这会儿可没有四百年后的什么全球变暖,温室效应这那的,加上还正是小冰河时期,就是保护的再全乎,该冻也是冻。

满意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战兵,王言挥手,大喝:“北上、杀奴……”随后,当先带着丁白缨、王明等人呼喝而去。

后边的大头兵们紧张又兴奋的跟着大喝三声,随后密集的、震颤大地的马蹄声响起,嗷嗷叫的策马疾驰,呼啸着一路向北……

这次王言北上,王言目的有三。

其一,自然是练兵,而后把一部分精锐下放做军官。

其二,正常的打击皇太极后方,加大后勤压力,不让他们发展起来,同时再掠一些汉民回家。也是为了给刚上位的朱由检送人头,怎么说人家也大明皇帝,这点儿尊重得有。

如此还能和一票卖国商人沆瀣一下子,他这边打的狠,那边卖的凶,大家一起发财。尽管背后都有人,但那些商人也不得不正视王言。

王言能打、强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他驻守大明国疆的最前线,想往北送货就得走他的地盘,就得交钱,还不能少了。

不是只有一条路走,其他的海上、蒙古那边都是路。但这是最方便的路,也是最安全的路。王言是相当讲信用的,只要给钱,就可以在锦州城内设立仓库囤货,直接北上运到盛京,一路上绝对安全。

但要是不给钱……巡逻小队现在兼职干这个抓走私的活,只要抓到直接扣货、扣人,必须花大钱往回赎。若是不服想要挑战王言,鼓动人使坏什么的,这么说吧,连山海关他都出不来……辽东就是这么团结……

其三,是要征服几只临近的蒙古部落。

这就是他王将军的战略意图了,为的就是要把皇太极困在东北地区,跑也是往北方的沙俄跑。

若是皇太极不跑,再等几年他想跑都跑不了。等到军力够用,王言会派战船到鄂霍茨克海登陆外兴安岭地区,直接封锁大兴安岭,进攻东西伯利亚宜居地带。那里有大量的易开采的煤炭、木材等资源,比起挖自家土地的,外面的自家才是好用的。

一旦到那个时候,皇太极就只能盼着他的无敌铁骑可以下海了,不然就都是壮劳力。

之前他收购羊毛,本身就跟一些部落建立了联系,这次也是要明确一下子从属关系。最关键的羊吃人的事情,若听话就不吃,若不听话就都吃,直接跟皇太极作伴得了。

这次是兵分两路,一路王言亲领,一路小弟执掌。

另一路是直插后方,溜着后金兵马玩儿。王言下命令是主要屠村,杀民兵,尽量吊着后金的兵马,避免正面对抗。同时在不影响几方行进的基础上,救出一部分的汉民。

王言则是带兵直奔老地方,广宁后屯卫。

现在他们都是两段、三段的排排射,只要弹药充足,一千崩个三千问题不大。再加上王言的游击经验丰富,没几天就把附近的村子都屠了一遍。至于后金的战兵,砍了两千多颗脑袋以后,王言就没再动手。

羊毛不能可一个薅,他又不着急。等下把这边的旗主再补兵,他再过来。现在两千就够在朱由检面前表现了,太多了拉高预期也不好。

拴上人头,带着一大群缴获的战马,王言带人浩浩荡荡的向草原杀去……

而在京城之中,刚刚上位的朱由检看着千疮百孔的大明帝国,激动的恨不能心中早有的抱负立刻成行,先这么着,那么着,最后再那么着,最后就是日月山河仍在,大明帝国依旧红日高悬,威压万邦。

只是该死的魏忠贤确实是碍眼,在他堂堂大明皇帝的头上笼着一层枷锁,让他不能放手施为。以前他没上位感觉还没什么,现在上位一看,这朝堂内外尽皆阉党,真真是气的够呛。气魏忠贤,更是气他那死鬼老哥。水平实在太低,好好的一个大明给祸害成这样,整天就他妈的知道刨木头,玩儿男宠,早他妈就该弄死他。

也是憋着一口气,憋着也再度中兴大明帝国的气。太祖比不了,也得迈个成祖吧?

经过上位几个月时间的观察,以及同东林党的一番研究。

终于,在十月底,把魏忠贤研究明白了。并在一系列的审判之后,发配凤阳守陵。

只是想到传说中魏忠贤的那几百万两银子,再加上魏忠贤这老王八走的时候,竟然还他妈有私兵护送?这是看不起他朱由检啊。

当即,朱由检叫来了魏忠贤的干儿子,效忠他的新任东厂提督赵靖中,让他派人弄死魏忠贤,最重要找到那些银子…………

第一九六章 劫人 凌乱的雪花在深邃的夜空中落下,地上高挂的灯笼发出昏黄的光,若舞台中的聚光灯般,照着雪花调皮的舞姿。

地上积雪没脚,三三两两提着刀的劲装汉子,打着哆嗦说着闲话巡逻。

此地,河间,阜城,一处客栈。

门口,一票劲装汉子推出了三个住店的客人。

倒在地上,感受到手中的冰凉,一人不服的梗着脖子:“你们凭什么把我们赶出来?”

当先的汉子二话不说,直接一刀低扫,刀锋划过那人的脖子,划破颈间的动脉,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落在地上融了雪,又凝成了梅花。

旁边的两人看到这二话不说就杀人的样子,吓得恨不能背生双翅,屁滚尿流的狼狈而逃。

远处,一处草垛之后,沈炼、卢剑星、靳一川三人缩回了头。

没错,还是沈炼。锦衣卫、东厂的实力在关外可能不好使,在关内,尤其是京城周边,那是一抓一个准。沈炼没找到周妙玄,也不知道往哪去,失魂落魄,晃晃悠悠的没两天就给抓回去了。

被抓那结果自然是好不了,被带到诏狱中一番拷打,让他说出其他人的下落。沈炼再硬汉,那玩意儿他也扛不住。来来回回的就是说他不知道,以及当时那些精锐的一些特征什么的。不是他不想说更多,是更多他真不知道。如此拷打几天之后,每一次都是那样,没有大的出入,也就可信了。

或许是为了向这个曾经扬言放他一命的人,展露一下什么叫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反正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朱由检依然是如原剧情中那般,饶了沈炼一条小命,又让他做了个总旗。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句,都过去两个多月了,朱由检和魏忠贤确实是已经知道了人在王言那里。那么根据当时被打跑的那些的锦衣卫以及京营人马的汇报,加上沈炼的供词,百分百的确定,那几百装备精良的人手就是王言的手下。

魏忠贤还好一点儿,因为王言这二年来一直给他送厚礼,虽然这把有些冒犯,但看在银子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原谅。

朱由检就不行了,这他妈不是完完全全的没把他放在眼里吗?一个守边的将军,就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派几百装备精良的战兵入关?这是什么?是挑衅,是造反。可以派人截杀魏忠贤派出去的京营人马,是不是就可以派人截杀他派出去的人马?是不是就可以派更多的人过来打他的紫禁城?

不夸张的说,知道确切消息之后,朱由检三天没睡好觉……

只是他再愤怒、再研究,也是鸡毛用没有。魏忠贤这么一个在身边的他都没研究明白呢,还想研究手握重兵的王将军?再说三百打他三千京营的战斗力,他敢轻举妄动吗?

还有国内连年的水灾、旱灾、雪灾等等的问题,以及大明空的能跑马的国库,他拿什么去研究王言?

靠政治手腕,靠阳谋?王言都敢派兵入关了,他还谋个鸡毛啊。而且这次的事情还不是能摆在台面上说的,他还没有理由去找王言的麻烦。

再说,现在正是和建奴对峙的关键时期,以前事实证明了,满桂、王言,并辽东诸文武这么一个组合是好用的,他也不敢瞎动。

所以,这口气他不得不咽下去,准备来个卧薪尝胆,慢慢的整治辽东,徐徐图之。反正不管怎么说,高低得把这姓王的给剐了,方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缩回头,三人对视。

“魏忠贤必定就在这家客栈中。”

说着话,沈炼掏出号箭就要射出去。

卢剑星拦住沈炼:“号箭,不能发。”

“你莫非就想凭咱们三个人把这事儿给办了?”

“这个差事落在咱们身上,衙门里已经有很多人眼红,百户大人也不高兴,难保咱们的人里没有他们的桩子。要是被坏了咱们的事儿,恐怕回去连命都保不住。”

沈炼怀疑的看着卢剑星:“你不是怕功劳被人给抢了吧?”

听见这话,卢剑星看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靳一川,非常光棍的说道:“兄弟,这窝囊日子你还没过够吗?咱没银子没路子,靠的就是机会,机会来了接住了,就能翻身。”

同卢剑星对视一眼,沈炼片头看向一旁沉默的靳一川:“一川,你说。”

“嗯?我觉得……”靳一川愣了一下,没想到卷自己身上了,当下看了二人一眼就要说话。

也正在这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三人抬头看去,只见一队人马快速跑来,不过片刻就将驿站围了起来。

一个看着就是领头的人带着一小队人走到三人面前站定,对着卢剑星道:“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有机会就一定要把握住。”

说话的同时,客栈中魏忠贤的小弟也听见了动静,看到陌生的人手,二话不说,直接举刀杀来。随即,就是一阵密集的枪声伴着不时的啊啊惨叫声响起。

沈炼看到熟悉的行事作风,以及熟悉的面甲,一个激灵,手中握着的弩箭激发,号箭发出响声升上高空,向其他的锦衣卫传递着位置信息。

领头的人抬头看着于空中炸响的号箭,低头看向沈炼止不住的摇头:“怎么说上次也救了你一命,这么不给面子?”

沈炼尴尬的笑道:“我不是故意要发号箭的,就是看到你们……”

“激动是吧?明白。”不待沈炼找借口多说,那人点头以示理解:“你也是,怎么都是手下兄弟,就这么把人招过来送死?”

不等沈炼说话,那人看向卢剑星:“我们大人说了,你是个中用的要不要考虑跟我们走?”

卢剑星愣愣的拱手:“多谢抬爱,只是在下……”

“不用急着拒绝,这次杀魏忠贤你们肯定是不行了,任务没完成回去也是个死。这会儿你好好考虑一下,过时不候昂。”

话说完,领头的带着身边的几个手下走向了枪声渐弱的旅店之中。

客栈之中,魏廷和剩下的几个心腹护围城一圈,护卫着中间喝酒的魏忠贤。

领头的进来看着这情景,拱了拱手道:“厂公大人好兴致啊,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果真是执掌大明的大人物。”

听见这话,背对着众人喝酒的魏忠贤知道管事儿的来了,猛的回头盯着那领头人:“泰山?你们也配?”

领头人耸了耸肩没有在意,笑呵呵的拱手:“多说无用,现在形势相信您也看的明白,跟我们走吧。”

“你是谁的人?”

“到时自会明白。”领头人不耐的摆了摆手,他们是刀俎,这魏忠贤再牛比不也是鱼肉吗,跟这说什么没有用的。要不是自家大人嘱咐以礼相待,早他妈滚成一团扔麻袋里了。

周边的大头兵看着收势,自背后摸出绳子配合着枪顶脑袋,把外面一圈人全都绑的结结实实的。随后一群大头兵把这些挣扎不已的人运了下去,魏忠贤面前自然的空出了一条路,领头人侧身伸手:“请吧,魏公公。”

魏忠贤喝了一口酒,回身看了一下蒙着布的桌子:“把桌子上的黄金银票都给咱家拿着。”

领头的对站在魏忠贤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大头兵点了点头,三两步走到桌前,掀开了蒙着的布,映入眼帘的一片金黄刺了在场众人的眼。

看到手下小弟发呆,领头人大喝:“愣着干什么?啊?眼皮子那么浅?有命拿你们有命花吗?啊?动作快点儿。”

桌子附近的小弟激灵一下子回过神来,赶紧的一窝蜂的上前,往皮甲的内衬里塞黄金。

领头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看向一边的魏忠贤,又语气加重说了一遍:“请吧,魏公公。”

魏忠贤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突然的脸色一阵,紧紧的盯着领头人的双眼,肯定的说道:“你们是王言的人!”

领头人顿了一下:“公公到时便知。”

魏忠贤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当先向楼下走去“真没想到,短短两年的时间,这小子就有了此等成就,真是造化弄人啊……老喽,老喽……”

刚才领头那小子眼中的闪烁被他看个正着,这哪儿还不能确定就是王言啊。

要说一般情况下,乃至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不会想到王言。只是两个月之前他才被撅了脸,对于王言的胆大包天印象深刻。

再加上这一次他身边的一票亡命徒,都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近期他听过的有这么强战力的也就是王言的手下了,很容易就想到了。再说现在他余威犹在,敢劫他魏忠贤的,大明可真不多。也就是王言这有前科的,各特征都符合。

来到外面,领头的让小弟护着魏忠贤上了一辆马车,看了一马杀来的一票锦衣卫,走到卢剑星面前道:“考虑的怎么样?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卢剑星拱手道:“这位大人,卢某跟你们走。只是我这二位兄弟怎么办?”

他们仨都是孤家寡人的老光棍,这次眼看是办不成事儿了,明摆着回去也活不成,还不如就跟这伙人走了好。

“他们两个……我家大人没有指示,抱歉了,我们也是爱莫能助。”领头的摇头,对着有些失落的沈炼和靳一川道:“不过二位也不必着急,这些过来的锦衣卫一个都跑不掉,最后再烧上一把火毁尸灭迹。这大好天下,以二位的本事想来尽可去得。”

说完话,也不管他们三个兄弟离别在那腻歪,直接提着刀枪杀那些过来的锦衣卫了。

他们这次过来照样是三百人,锦衣卫来的也只有这三兄弟的手下几十人而已,哪怕这些人或有奇技,但是在他们的枪口下也是白废,杀着跟玩儿似的。

一阵枪声过后,一票人哒哒哒的跑过去补刀,然后把人拖回来扔到客栈中,连着之前魏忠贤的手下一起,浇上助燃的油,一把大火付之一炬。

随后一票人带着魏忠贤、卢剑星等人快速走远,消失不见。

只留沈炼、靳一川两人对视,久久无言……

…………

之前除了十一月上旬回来一次,休整一番,把一些斩获的人头、战马啥的送回来,并顺其自然的拿下丁白缨之后,又出发直到现在十二月下旬,没有几天就要过年才回到锦州城。

这两个多月的时间,王言的目的非常顺利的全部达成。

一队在后金搞破坏的人马,从广宁一直干到后边的长春,大冷天的帮着皇太极练兵。这把不止是屠村,对于他们已经建好的小镇直接毁灭性打击,让之前的一番建设全部东流。同时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又弄了两天多颗人头。

这种毁灭性的破坏,让已经稳定住的后金又一次的乱了起来,皇太极这一冬,就指着骂王言活了。

建好的小镇毁了,这里本来的住户不光死了男人,还带着大大小小的孩子无家可归。这可都是旗人,皇太极是要救灾安置的。从北到南,这样的小镇没有一百,三四十也是有的。这得花多少银子,多少物资安置?本身被牵着走的上万兵马,那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再加上这么多的灾民,那是海量的物资。

至于这么大的破坏,对于原本在那里做阶下囚的汉民影响,王言只能说抱歉了。但想来他们本来的处境就不咋地,现在有原本的主子跟他们一样,多少的也能在这能冻死人的冰天雪地中感受到一丝温暖。

救汉民确实是救了,但他们拢共就去了一千人,还得应付上万人的围追堵截,也只是零星的带回来一些。

而王言顺着靠近的蒙古部落一路向北,被皇太极收服的不要紧,转投他王将军就行。投了,来年王言物资军队支持,并收购牛羊肉,羊毛等等帮住他们改善生活。不投,男人杀掉,女人孩子牛羊马匹什么的,一部分作为礼物送给下一个投降的部落作为奖励,一部分又让这些蒙古人帮着送回到锦州城。

就这么一路过来,按照后世的政治区划来讲,他控制了内蒙东部的蒙古诸部,后金的地图已经缩回到东北地区了。

王言的动作皇太极是知道的,但也没再发兵过来教训这些二五仔。

一方面是今年王言的手下破坏力远胜去年,让他无力发兵。毕竟冬天出兵后勤压力远胜其他三季,他本来就没多少,拿什么出兵啊。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看不起那些蒙古部落。能打服一次,他就能打服两次。口头上的称臣妥协,鸡毛用都没有,到时候铁蹄踏去,不服就死。

皇太极在王言不出的情况下的确是个强者,这种强者自信是要有的,但太自信了也不好,因为王言出了,因为来年就驻军了……

任由丁白缨满面温柔的帮着束好头发,穿好衣服,裹好大皮袄,王言打了个招呼,笑呵呵的出门而去。

他可以保证,现在那死鬼陆文昭在丁白缨的心里也就是那么一小撮,而这一小撮也挺不了多久就要没了。

出门骑马,直奔府衙,那里一票手下的高级军官以及三两个投靠的文官正等着他。也是昨天才回来,今天详细了解一下这两个多月的情况。

见到王言进来,围在一起烤火的一票人赶紧散开:“大人。”

王言点了点头,坐在最前边:“行了,都坐下,说说最近的情况。”

孙富贵当仁不让的率先开口:“禀大人,现在咱们军中…………”

现在他是主管军事后勤物资,另一个文官主管用于民生的物资。其他的军官训练、募兵、驻地大哥等等各有职能。

至于民生方面,虽然王言做了统筹,但现在他的地盘是军管,基本上什么都是军事。

一应物资事宜,已有的生意进展,刮卖国商人的油,军户进阶战兵,新军户的补充情况,各部训练情况,领地建设情况等等一系列事情都做了一些说明,王言对自己的实力也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其实进展也不是很大,本身民生这一块现在大冬天的也搞不了什么项目,基本上都窝冬呢。军队的扩充,还是要看训练情况的,不训练好,就是再多的兵马也白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其他物资什么的倒是还好,因为本身没什么大项目,除了供应军队消耗,以及保证几万民户生存线以上,没什么太多大支出。预计开春之前,能够存下不少东西。可以预见的,明年这里又是另一番模样。

听过汇报,王言看向孙富贵:“马上过年了,辽东文武以及朝堂上那些人的年礼都准备好了?”

“放心吧大人,按照去年的规制送的,队伍昨天出发的,年前都能送完。”

“好,你办事儿我放心。”王言道:“咱们军中兄弟,以及那些民户过年的物资准备的怎么样了?”

“军中好说,民户四万多人,一时半会儿的根本弄不出太多。”

王言摆手道:“军中按照去年那般,至于民户……不用太好,让他们都能吃上肉,吃顿饱饭就好了。今年就先这样,明年还有不少事儿,咱们手里也不富裕。”

“是,大人。”

“行,那就这样,都散了吧。”

看孙富贵没走,王言疑惑道:“还有事儿?”

“大人,您是不是把那魏公公忘了啊?”

“他那么有钱,我怎么能忘呢。这一个多月,他在这怎么样?”

“那可太好了,您后宅里那些新鲜东西,可是一样不落都给送去了。”孙富贵道:“每天就是让他那个干女儿伺候着,也不嫌冷,城内城外的到处晃。看那身子骨,正经还能活几年呢。”

掌权者一朝大权旁落,衰败的就会特别快。魏忠贤今年都得六十了,听孙富贵这么说,好像是没受影响,活的还他妈挺自在?

“走,去会会咱大明的九千岁。”

说着话,王言起身走了出去…………

第一九七章 朱由检的灵光一闪 魏忠贤和他的干女儿魏廷,以及剩下的那些没被崩死的手下,被安排在原本城中富户居住的城南。

这里的人再怎么富,也指定是比不上魏忠贤在京城的大宅子,更何况跟他过来的手下也有还有二十来人。所以为了安置他,手下人做主直接通了相邻的两个大院给魏忠贤一干人等。

锦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府衙是位居城中的,距离魏忠贤的落脚地不远不近,溜溜达达的走过去也就是半小时左右。

没有骑马,王言和孙富贵以及王明带着的几个亲卫晃悠着的走去。刚下过雪没来及清扫,脚踩在地上‘咯吱咯吱’还挺有感觉的。

“这次过去行动顺利吗?”

后边的王明上前两步:“回大人,特别顺利,手尾也都清理干净了。王暗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朱由检一方面认了魏忠贤的以死的事实,又弄死了那个魏忠贤的干儿子,同时还派人暗中打探消息。”

魏忠贤在他这里的消息也瞒不了多长时间,之所以这一个多月没有被发现,也只是因为他这里的那些什么锦衣卫、东厂的人都是小兵,没见过魏忠贤什么模样。等过一阵子朱由检想到王言头上,派人过来一看就全知道了。不过问题不大,知道就知道呗,朱由检能咋地啊?

摆了摆手,示意王明退下,王言偏头看着一边的孙富贵:“老孙呐,那个叫卢剑星的锦衣卫过来了?”

“来了,安排他进盘山的军中了。”孙富贵笑呵呵的道:“要不说大人您这眼光好,那小子一来就挑战,现在盘山军中排名前百。估计再有一段时间,他学习完咱们的那些东西,说不好都能直接到前三的千户中了。要不要找他过来见见?”

“不用了,让他在军中呆着吧。”王言想了想,道:“我嘱咐的那个大夫还有他的女儿都带过来了?”

“都带来了,和之前的那些郎中安置在一起。”

“嗯,选个日子,差人带着厚礼上门,把那大夫的女儿送到我的后宅。”

他没功夫跟小姑娘谈情说爱,在这个父母之命大过天的时代,摆平了那个大夫啥都好说。真要较真的话,说他以势压人没毛病,强抢民女还差一点儿。再说他这还免了这父女二人的死劫,又不是玩完了就扔的负心汉,自己良心过的去就行。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靳一川,也就是丁显,王言没让人带回来。一方面是那个大夫的女儿张嫣的关系,一方面还有丁白缨的关系,太乱套了,他看着闹心。

孙富贵笑呵呵的点头,没再多说。怎么办他都了解的,难免感叹到底是年轻,就是不懂节制,等到了他这个岁数就知道了……

很多事都是由他经办的,王明、王暗等人的物资,初期都是由他调配的,还有一些辽东文武的联系也多是他出面维持。各种的物资事宜,也多数是他在统筹。一路走到现在,可以说除了王言直管的匠户,整个王言的势力版图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是参与过的。

他又不是傻子,流水的银子换回来的,那仓库中堆积如山的粮食、药材、重盐腌制的肉条,油光铮亮的兵甲、枪炮、战刀、箭矢,那些或满桂调配,或从建奴、蒙古手中抢来的上万匹适龄的战马,那些越来越接近满员两万,确仍旧不段募新,不段内部淘汰的战兵以及嗷嗷叫着要做正规军的上万预备役军户,这他妈可不是简单的养寇自重了……

他知道的太多太多了,跟王言绑的也太深了,想跑他都跑不了,王言的手段他是眼看着的。再说,万一真成了咋整?他们老孙家,这从龙的富贵,看看现在的英国公那一家子是个什么样就知道了。

也是如此,他现在是处处谨小慎微,就怕说错了话,办错了事儿。每一天都在胆战心惊与暗自窃喜之中度过,快成神经病了都。

孙富贵的变化王言是看在眼里的,对这种懂事儿,有分寸的人他是欣赏的,主要是省心。

一路说笑着,很快到了魏忠贤的住处。门口守卫的人看到往日跟他们处理事务的锦州高层孙富贵都跟在身后的人,知道是正主来了。他们也不敢阻拦,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王言双手笼在袖子中,溜溜达达的迈步走了进去。

魏忠贤在正房中,挨着被砸了墙用玻璃改成的落地窗前,躺在舒适的躺椅上享受的闭目晒着太阳,任由被他带出来的几个小太监帮着捏着肩膀,锤着腿。

魏廷在一边的椅子上捧着一本书,一边喝茶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

听到没有通报就响起的开门声,魏廷抓过手边的西洋剑,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

王言进来随意的扫了一眼魏廷,看到没看已经抽出的剑,径直走到魏忠贤面前:“王言见过魏公公,您还真是好兴致啊。”

魏忠贤睁开眼,古井无波的盯着面前棱角分明的硬朗年轻人,突然没来由的笑了起来:“王言……你行啊,你真行啊……”

笑过之后,魏忠贤挣扎着就要起身:“该是我这个糟老头子见过你这个将军才是啊,快扶我起来,扶我起来……”

王言眼神制止了两个小太监,上前用了点儿力按住魏忠贤,把他按倒在躺椅上,随着摇晃的躺椅,居高临下的看着瞪着他的魏忠贤:“公公说的哪里话?我能有今天,还不是靠您老的提携、爱护?这没有什么将军,只有您的晚辈。”

后边的魏廷看到这一幕那是眼泛红丝,牙都要咬碎了,刚收回去的剑‘呛啷’一下子又拔了出来,同时就像着王言杀来。

只不过这都是无用功,不等魏廷继续动作,王明等一干亲卫连着孙富贵也是反应飞快,直接就把枪顶魏廷脑袋上了。

“魏廷,这是干什么?把剑收了。”对视良久,魏忠贤摆手笑道:“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这个长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魏忠贤转头看向一边的小太监:“愣着干什么?还不搬个椅子过来?”

王言哈哈一笑:“多谢公公。”

魏忠贤苦笑着摆手:“这都是你的地盘,何来多谢一说啊,我现在也是仰着你的鼻息啊。”

自小太监搬来的椅子上坐下,王言道:“公公这话折煞王某了,以前对我的提携,王言没齿难忘啊。今天你落了难,我帮你也是应该,怎么有仰我王某的鼻息一说呢。”

魏忠贤没再说这些废话,转而道:“听说你带兵去打建奴了?斩获怎么样啊?”

“还好,区区三千首级而已。”

“口气够大的啊,不过你也确有实力,先帝没有看错你。这些人头是要在朱由检那小儿那里邀功请赏吧。”魏忠贤肯定的说了一句,眼睛不禁的红了起来:“就是可惜了先帝英年早逝,不然再过个几年未必不能看到杀绝建奴,收复辽东的一天啊……”

说两句没用的也就算了,再多王言就不想絮叨了。魏忠贤这老王八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他就是为了银子,就是不说正经话。

“好了,闲话少说。”王言打断了跟那抹眼泪的老王八:“老魏啊,你知道我把你接过来是为了什么。我也不拐弯抹角,有话就直说了。你现在落魄了,也没可能东山再起了,之前在客栈外的那些锦衣卫怎么回事儿你也清楚。”

“你手里攥着那么多银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也没什么用,索性就都给我吧。银子交给我你放心,我王某人绝对做不出卸磨杀驴的事来,你就踏实的在这辽东养老。”

“当然了,你就是不给我银子,也可以在这辽东舒服的享受生活,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王某人再穷,总也不差你一口吃的。你说呢,老魏?”

“老魏?”魏忠贤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你想多了,这八年来我魏忠贤是大权在握没错,但我的权是先帝给的,我办的也是先帝的差,不过是一条家养的恶狗而已。看着主人的心情,汪汪狂叫两声罢了。如今我是树倒猢狲散,你觉得我手中还能有多少银子呢?”

王言紧紧的盯着魏忠贤,看到他眼中的戏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么一个自阉入宫,一路靠着自己左右逢源上位的狠人,又岂是他区区三言两语就能摆平的。而上位者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除了自己不信任何人,魏忠贤不信他也正常。

能不死,谁又想死呢?更何况一生富贵以及的魏忠贤。哪怕他六十了,这会儿算是高寿了。但富贵了一辈子,总也不想就这么没了。

万一王言诓他呢,拿了银子不认账,转头就把他宰了,那他找谁说理去?阎王爷也不认他啊。

魏忠贤死硬着不松口,王言也没有办法,他又不会搜魂啥的,对这老王八上刑也有点儿犯不上,都不说人家怕不怕的问题,万一没整好半道死了咋整。

而且这笔银子,有固然好,能加快发展。没有,那玩意儿他也强求不来,按部就班慢慢来呗。再说这魏忠贤就在这也跑不了,早晚的事儿,来日方长嘛。

“行,不想说那就不说,那么多银子总不能真个陪你入了土吧。你享受着,我就告辞了,想通了差人告诉孙富贵就好。走了……”

“魏廷啊,快代我送送。”

王言看了眼边上一脸不忿的魏廷,摆手道:“免了。”

说完,带着孙富贵等一票人出门而去。

魏忠贤呵呵一笑,调整了一下姿势,重新躺好。微眯着眼,沐浴着阳光,不大一会儿打起了呼……

翌日,宁远。

王言一大早带着一票小弟压着装有三千人头的车队过来跟满桂汇报工作。他本意是想弄两千就算了,只是杀都杀了,这玩意儿也没有攒那一说,索性就都带过来了。

一整就是上千颗人头,满桂都习惯了,大致的看了一眼有个数之后,和王言回到了书房中议事。

看到上茶的小丫鬟懂事儿的关门,满桂放下茶盏:“最近朝中的事你知道吗?”

“大人是说魏忠贤倒台的事?”

“不止。”满桂摇头道:“你这两个多月一直在外带兵打仗,不知道也正常。这短短的两个月,朝堂上真是换了天地啊。阉党倒台,许多人受牵连下台,补上去的可都是东林党的人,现在又是东林主政当国喽……”

这就是朱由检的毛病了,虽然已经十七了在这个年代确实是早就立事了,但到底是太年轻,太天真,单凭好恶做事,太过一厢情愿。

魏忠贤不是东西,阉党祸乱朝纲,都没毛病。但不能一竿子全打死,阉党里也不全是没有用的人。毕竟魏忠贤势大,不投他门下不仅混不下去,还有生命危险。不得不委身于阉党的,并且有能力的也是大有人在。

而东林党有孙承宗、孙传庭、卢象升等为国为民的人,也有李自成破京城时随朱由检殉国的一票有气节、有血性的文官。但士绅保护伞,卖国求荣的也是大有人在。

这玩意儿得辨证的看,不能以纯粹的好坏来区分。

就好像王言面前的满桂,捞银子、吃空饷、收辽东精锐做私兵,那是样样没少干,但到底不也是为大明尽了衷嘛。一面破坏,损公肥私,一面又视性命不顾,卫汉家河山。人多复杂啊,一个善恶好坏就概括了?开玩笑一样。

还有一个朱由检废厂卫的问题,就是他不废厂卫,魏忠贤一倒,他打击阉党余孽,也把厂卫中的大数精锐都带走了。历史上朱由检弄下去二百多人,这是有名有姓值得被记录在案的,那幕后的人可多了去了。

所以这次魏忠贤的风波过去,厂卫不废也废了,战斗力下滑的厉害,比之前差太多。

瞎寻思一阵,王言道:“大人,东林当国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影响大着呢。”满桂摇头道:“远的不说,就咱辽东那些属东林的文官,以前一个个的都夹着尾巴做人,最近可不得了了。还有啊,前儿我去拜见督师大人,他说新帝有意平辽,朝堂上有声音说要起复袁崇焕经略辽东。袁崇焕若是上位,你想想对我们有没有影响。”

“那王督师就眼看着袁崇焕抢他的饭碗?一点儿动作都没有?”

“悬啊。”满桂叹道:“之前袁崇焕挤兑我,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会儿王督师就保我,结果呢?咱不还是驻守山海关了么。就是王督师用心经营,又哪里比得过袁崇焕啊。”

“大人不必如此,我觉得这件事怎么样还不一定呢。”王言道:“你想啊,大人。现在魏忠贤刚倒,朝中权力交接就要一段时间。古语说了,攘外必先安内,平辽多半也只是喊喊口号罢了,一时半会儿的肯定到不了我们这里。”

“王督师只要不犯错,朝廷没有理由换了他。只要我在前方顶住建奴,不打败仗,短时间内肯定没问题。长时间的话……”

“大人,莫不是忘了锦州大捷时,朝堂上那些人的嘴脸了?本可一战打出十年边疆安定,为什么生生停住了?还不是那些人要捞银子吗?若是真有人针对王督师……”

“兵可在咱们手里。在这辽东行走的商人,咱们全给抓了,货全给扣了,再断了山海关的路。那可都是银子啊,你说他们着不着急?”

“若是情况不妙,真的换了袁崇焕上位。咱们不听他的令,他能怎么办?尚方宝剑砍头?大人,还是那句话,兵在咱们手里。这辽东十多万大军,难道就任人拿捏不成?到时候袁崇焕配合咱们倒还罢了,若是不配合,属下第一个砍了他的狗头。”

“慢说,慢说。”前边还好,有理有据。后边那他妈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辞?满桂稍显惊慌,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四周:“你小子,那是造反啊,是要掉脑袋的。这话跟我说说也就是了,不要在外面胡说啊,听见了吗?”

王言不在意的笑了笑:“听见了,听见了,这不也是急了吗。若袁崇焕果真上位,拿着尚方宝剑要砍咱们,真就束手任他宰割?”

“袁崇焕嗯……老成持重,不会做这么不智的事出来的。”满桂皱眉道:“再说还早着呢,你现在喊打喊杀的做什么?”

王言纯真的呲着大白牙嘿嘿一笑,自顾喝茶。

他说这个,当然不是开玩笑的。

袁督师要真督上师了,敢跟他俩指手画脚的,他还真就砍了袁崇焕,接着就他妈扯旗造反了。这个矛盾是没有办法调和的,是一步都不能退的。退,就是死。不退,还能折腾一下子。

扇朱由检嘴巴子遭记恨不提,都不说别的,在此大明占优势,皇太极不敢轻举妄动之际。一旦袁崇焕上位,势必会把他从锦州撤走,换上自己的亲信。这是立功的最佳位置,不是傻子都得拿下。

但锦州是他王将军的大本营,他怎么撤?他往哪儿撤?人家携着大义,直接就拿捏他了。到时候他不是跟毛岛主一样,就是回首被袁崇焕在朱由检那参他一本,左右都是个死。所以只有抗命一途,没有别的路可走。

而且他说这个也存了试探一下满桂的意思,就是要看看满桂到底怎么想的。结果显而易见,满桂忠于大明,不忠大明的皇帝。也挺好的,在某些事上看的开嘛。

满桂喝了口茶,缓了缓剧烈跳动的小心脏:“建奴物资不够,你这又折腾了两个月,开春势必南下劫掠。现在关键时刻可就指着你了,万不能出差丝毫错。若不然整个辽东上上下下,可全都没好日子过。这眼看就过年了,再有几个月就开春了,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王言摇头道:“大人放心,属下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不会有问题。”

不是他不想要,关键他要的都是什么铁、铜这那的管控物资。满桂总兵官的身份也白废,走明面上的渠道很费劲,调配也调配不了多少,还得解释用途啥的,不抵他自己在那些商人手里买的省心。短期收购就够用,长期他这附近就有矿,皇太极跟他的好儿郎们挖就完了。

“行了,人头我自会差人送去京城报捷。要是没别的事儿你就回去吧,注意时刻关注建奴动向,千万不能松懈。”

“是,大人,属下告退。”

王言喝光了杯中的茶水,拱了拱手,出门带上等候的手下小弟骑马回了锦州。

回到锦州城的将军府,后宅中不用小丫鬟伺候,妙玄、妙彤两姐妹上前帮着托了外袍,换上一身居家的薄衫。

他这将军府经过一番改造,烧的不再是火炕,而是地暖。魏忠贤都享受到落地窗了,就更别提他王某人了。装窗户的南面向阳的墙全砸了,都装上了大块的双层透明玻璃,既保温,又好看。而且他这后院,就他一个男人。除了他的女人,就是一票还没张开的小丫头,也不怕什么这那的,舒服的很。

见王言换好衣服坐下,一边的丁白缨道:“听说你让孙富贵上门去找人提亲了?还是个大夫家的姑娘?”

“今天去的?”

周妙彤幽幽的说道:“说是明天就进门。”

这他妈怎么有种质问的感觉呢?王言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周妙玄夹枪带棒:“老爷说笑了,我们女人家的,怎么敢有问题呢。”

丁白缨斜了王言一眼:“咱们家大老爷怕是真想当皇上了,不知道多少女人才够啊?”

这也是王言真惯女人,基本不怎么管,爱干啥干啥。这对深受礼教影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来说,简直就是绝世好男人。

也是这样,再加上王某人英武、铁血、博学、睿智、多才、大权在握,一人统兵镇国疆,却建奴三百里,在敌国纵横来去的英雄魅力加身。

最重要的活还非常好,这点对于丁白缨这么个只经过一个男人的看来可能没什么,但对妙玄、妙彤这姐俩那还是相当有力度的。妙玄都差一些,做妓的妙彤是正经珍爱的,打她出台经第一个男人,就没有王言这么猛的……

而王言是丁白缨第一个男人,在这贞操看的比命都重的时代自然不用多说。她再是行走江湖,那也是个女人。

所以尽管在一起也没过多长时间,但这三个女人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更靠近王言,想要独享。本来三个人就差点儿意思,现在又要弄进来一个,这分薄了本就不多的宠爱,三女多少的有点儿吃味。

这种时候就不能解释什么,因为一旦解释就会释放出一个服软的信号,以后他再往后宅塞女人阻力会更大,这不好,这很不好。

王将军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抱起丁白缨就进了卧室,到了他特意让人打制而成的大号床上:“那就先让你来测试一下你家老爷到底有没有做皇帝的能耐……”

周家姐妹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走进了卧房中。王言回来才三天,眼看着两天都要跟丁白缨了,大家都是姐妹,有难必须同当,必须一起测试……再说之前也不是没一起过……

一票小丫鬟俏脸微红,熟门熟路的撤退关门……

翌日,张嫣被抬进了将军府。王言意思意思让府里被他调教的厨子掌勺,请手下吃了顿饭……

张嫣算是被他强权拿下的,虽然大夫的姑娘那么多,但这个姑娘总归是影视上的熟面孔。而且他打算以后让张嫣做卫生部长,另外三女也各有安排,主要就是为了做个表率,解放大明女性,释放生产力。

…………

腊月二十九,满桂送京的人头到位,一路被拉到了东厂之中由专业人士勘验,同时上呈的文书则是被送到了朱由检面前。

看着写的花里胡哨吹嘘功劳的文书,朱由检皱眉问一旁的太监王承恩,也就是跟朱由检他俩一起自缢而死的那个:“首级查验的如何,可都是真的?”

“还没查验完,不过目前查出来的都是真的。”不等再问,王承恩把有关王言的事情说了出来:“皇上,先帝留下的人那里是有记载的,王言功升参将统兵两万驻防锦州,一方面因为他是锦州大捷的主要功臣,一方面就是去年冬天他送了五千建奴首级。经查证,王言确实对建奴后方造成了相当程度的破坏,间接提高了我大明对建奴的优势。也是这一点,先帝才破格提拔了王言。”

这些话朱由检当然听过,只不过怕事多忘了,王承恩适时的提醒一下子而已。

“他的手下真就那么能打?大明那么多文臣武将都对付不了建奴,节节败退丢了辽东,他就能在建奴后方来去自如?”

王承恩小心翼翼的看了朱由检一眼,道:“皇上,之前您交代过,让老奴好好的查一查这个王言。据老奴所知,因为辽东欠饷严重,他的那些兵马都是他自己养的。市面上卖的火热,在江南尤其走俏的肥皂、香皂、香水、镜子等等等等全部是出自王言之手。而且老奴还打探到,整个辽东,上到督师王之臣,下到一个小旗官,全部都有份……”

这个东西其实并不难查,只要到了一定身份地位,都知道辽东的事儿,大家全都心照不宣。之所以查了好到三个月,是因为他不能心照不宣,他要有切实的证据去证明,消息不能有误差。辽东上上下下一盘棋,到现在才综合确定而已。

朱由检愣了一下,他以前还是信王的时候,就听说过辽东的事情。他也已经尽量往严重了想了,但没想到竟糜烂至此。

良久,朱由检长出一口气:“朕没记错的话,他是天启六年宁远一战出头的吧?”

“回皇上,确实如此。”王承恩尽心的梳理:“建奴兵围宁远时,袁崇焕同满桂一起,战场擢升百户。宁远一役结束,论功行赏,因战功突出,升千户。去年冬,第一次送来五百二十八颗人头,先帝升其任守备,领三千兵,再之后就是今年锦州大捷,升到了参将。”

“呵呵,两年,区区两年……”

朱由检阴着脸摇头,王言太牛比了,他还不敢乱动。

其实之前朝堂上的平辽,甚至有人趁机提议起复袁崇焕,他也模棱两可的没同意没拒绝,也只是他放出的风而已,目的就是为了探一探辽东的反应。没想到人家反应这么痛快,直接送来三千人头……

这是什么?是挑衅啊。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就是区区建奴而已,能杀三千,就能杀三万。他要是换人平辽,辽东顷刻间就是一场大战,弄不好都过来平他。

当然,这绝对是朱由检受迫害瞎几把妄想。王言的本意是卖他个面子,缓解一下子上次抢人的尴尬而已,他从没想过带兵入关去平朱由检。只是朱由检小心眼,一直都记恨着呢。王言的一番好意反而是被他曲解了,到底是王言错付了……

朱由检沉默半晌,突然灵光一闪,道:“拟旨。”

“是,皇上。”王承恩应了一声,赶紧着到一边提笔等朱由检发话。

“奇袭建奴,斩贼酋三千余,错贼锐气,坏贼生机,朕心甚慰…………升王言都督佥事加定国将军,实授副总兵,照旧驻锦州,赏银三十两…………”

王承恩写完了草拟的圣旨,抬头道:“皇上,这……这是不是太高了些?他才十七岁,过了今年才十八,恐难服众啊……”

“就这么办,去交由内阁吧。”

“老奴遵旨。”

看着王承恩出去,朱由检不禁扬起了嘴角。有句话说的好,欲想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他不给王言升这个副总兵有什么影响吗?反正人家都是自己花银子养兵的,又是山高皇帝远,辽东上下的关系都打通了,那还不是想养多少养多少?再说本身其统兵两万,就已经是相当一部分副总兵的程度了,实际不比副总兵差了,那何不把这个名分直接给了他。

再一个,辽东那么多参将都排队等着升级呢,现在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走到了这帮人前边,就不信那么多人没有一个有意见的。如此,也就可以乱了辽东的铁板一块,找到一个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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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现在他还真的没有精力,更没有办法去动辽东,国内权力交接,各种天灾人祸他都够头疼了,辽东那是相当于终极大boss了,他得先升升级……

如果王言知道,他一定会嗤之以鼻。眼高手低、我行我上的典型,还他妈的一步一步来?这也就是上劲了,跟他上学时候发誓好好学习是一个道理,那不是转眼就他妈跑网吧去了么!朱由检这年轻气盛的,要是能憋住不瞎几把指手画脚,王言姓都倒过来写……

第一九八章 兵指盛京 腊月三十,年终岁尾。

王言作为一个合格的大哥,手下小弟们自然是放开了造。与去年只有三千兵不同,今年算上军户啥的划拉划拉都好三万多人了,军官、大匠、郎中、三两个小文官等等够位跟他一桌吃饭的都上百人,自然不能同去年那般跟手下喝酒了。

所以王言只是大早上出去到了义县,与盘山两地劳了个军,说了一些吉祥话下午回到了锦州城开始过年。

大头兵不多说,一屋屋烧的滚烫的大火炕上,一群粗胚喧嚣着热热闹闹的喝酒吃肉吹牛比。

王言则是同上百人一起,在府衙中之前由一些匠户带人用玻璃封了顶的后院中,一起喝酒高乐。这帮人的女眷孩子啥的则是都在将军府中,由他的四个女人一起照应着。

虽然只是一起过了一个年,而且这上百人之中大多数还都是今年加入的,但大家还是心照不宣的上了保留节目,灌王言的酒。

这把王言就不行了,那他妈人太多了,他再能喝也干不过这么多人。他这个大哥饭吃到一半,就被一帮子看不出眉眼高低的玩意儿给早早的喝下了台,剩下一票人嚷嚷着划拳拼酒,半夜方休……

至于军中饮酒宿醉这件事儿,王言看的是比较开的,权当过年放假休息了。而且这年月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又都是一群杀胚,过年不喝酒吹牛比还能干什么玩意。

再说,这些大头兵也是有数的,没谁真往死了喝,战兵手册写的清楚,明天一早点卯,谁不到位谁就降军户。

正常的值守人员也是有安排的,突发情况也能反应过来保有一定程度的战斗力。而且除了皇太极,也没有人会来打他。皇太极现在内部一团糟,这么冷的天又不是大规模战斗的好天气,甚至于冬季开战,皇太极都拿不出够用的后勤物资,问题不大。

戊辰年,正月初一癸亥,西历1628年,2月5日,大明帝国改年崇祯,是为崇祯元年。

初五,宁远来人招王言过去领旨。

王言一头雾水的骑马到了宁远,他不知道领的什么旨。直到听见传旨太监宣读圣旨之后,听见升他做副总兵,还加定国将军,对满桂也是一番勉励,赏银五十两,王言稍一思索,明白了朱由检的用意。

要不咋说人朱由检这皇帝不白给呢,这小阳谋用得还挺好的。

该说不说的,这一手确实是会给王言造成一些困扰。尽管王言也给其他的参将、游击什么的分润银子,关系确实是近。但那架不住实实在在的官位啊,毕竟官位上来了,搞钱还不是轻松加愉快。

尽管王言统领的兵马实际上就远远的超标,但到底名义上还是参将。有实无名和有实又有名,那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儿。

辽东几十个参将,都是三四十的人了,或者家里的关系,或者是自己在军中苦熬,怎么到头来干不过他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这他妈谁能服啊。

给足了银子,送走了传旨太监,满桂皱眉道:“皇上对咱们有意见?”

“大人,他是对我有意见。”

“为何?”

王言自来熟的坐下端起茶盏,刮着茶叶喝起了茶水。现在他都副总兵了,够位了。再说以他和满桂的关系,早就是如此了。

满桂明白意思,挥手对站着伺候的小丫鬟,以及外面的亲兵道:“都下去吧,把门关上。”

坐在上手,满桂也喝起了茶:“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哎……”王言长叹一声,道:“大人,事到如今,属下也就不瞒你了。属下去年纳的几房小妾,大人知道吧?”

满桂点头,笑道:“当然知道了,整个辽东都在议论呢,说你够猛啊……”

王言摇头道:“大人以为先帝是怎么死的?”

“之前有风声说是被人暗害,在新造的宝船上动了手脚。不过后来不了了之,只说先帝染了风寒,不治而亡。”满桂皱眉:“怎么,和这件事有关系?”

“实不相瞒,大人。属下有确切的消息证明,先帝的死,就是原本的信王,现在的皇帝朱由检伙同东林党的人干的。”

“嘶……”满桂倒吸一口凉气,尽管他之前也有过怀疑,但没想到背地里这么多事儿啊:“果真如此?”

“属下的那几个女人,就是当时的参与者,甚至……甚至有一个就是朱由检的女人……”王言看着瞪大着眼的满桂,道:“当时属下派出去的商队护卫遇到了这些人被锦衣卫还有京营人马截杀,他们一时冲动救了下来,这才有了今日之祸啊……”

“你……这可……哎……”满桂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哪儿能想到王言这么尿性啊,都他妈的敢给皇帝带帽子?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良久,满桂叹道:“这事儿本就不是能上台面的,现在皇上升你任副总兵,把你架在火上烤,这事儿只是其一,更多的也是因此你现在风头正盛,说一声辽东头牌不为过。还有你赚的那些银子都养了兵,又上上下下的打点结交,拉帮结派,这在皇家眼里就是大逆不道。”

“哎……说来说去,还是咱们这辽东安稳又有大把的银子捞,让人眼红啊,这次也只是拿你做筏开刀罢了。现在看来这平辽并不是说说而已,皇上以及朝中大臣是看咱们不顺眼了啊……”

满桂感叹一阵,帮王言开脱了一下子,认真的盯着王言:“你回头拿银子出来,给辽东的参将全都送一遍,缓解一下现在的情况。其实他们也不傻,都能看出皇上的意思,但这人心啊,最是复杂,难保有人就卖了咱们。”

“还有,建奴那边,一定不能掉以轻心。现在这个时候,一旦出了差错,恐怕你我都得人头不保啊……”

“放心吧,大人,属下回去就办。”王言应道:“其实大人也不必忧心,朱由检这次也只是试探一下而已。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不直接把属下撸了,或者把属下调走,反而是升了副总兵?这不就说明朱由检没有把握,更没有足够的力量镇压住辽东,不敢轻举妄动嘛。”

这话确实没毛病,毕竟人家是皇帝,生死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现在没有那一句话,就是说明皇上不敢说,更不敢动。

只是王言的这个称呼……满桂深深的看着王言:“朱由检,朱由检,王言啊,那是皇上,不是你我可以随意直呼姓名的,还是注意一下为好。”

对视片刻,王言诚惶诚恐的拱手:“大人教训的是,属下错了,以后一定注意。”

满桂摆了摆手:“行了,赶紧回去办事吧,安抚住那些参将,闹起来大家谁都不好看,丢的可是整个辽东的脸。”

“是,大人,属下告退。”

王言拱手一礼,起身走了出去。

满桂眯着眼睛,盯着王言的背影,直到王言消失不见仍旧盯着看……

良久,满桂摇了摇头,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了。

王言的心思,他也看出来了一些端倪。要说他上去阻止,或者是什么埋伏刀斧手弄死王言,那战斗力他是亲眼见过的,再说这小子精明的很,都不说他手下有没有人卖他,万一王言拼死带走他怎么办?根本犯不上。

要说动兵镇压……都不说他十万大军是不是王言的对手,也不说十万大军中有多少人是被王言收买。就真把王言弄死了,那他上哪儿发财去?这二年赚的银子,比他上位这么多年加起来都多,那不好吗?那不香吗?

再一点,以王言经营两年,流水的银子砸出来的关系,他不确定自己当真动兵镇压,会不会被身边人砍了头请赏。这玩意儿前车之鉴有的是……人心实在难测啊,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发财挺好的……

最重要的,若是真有那天都不道什么时候了,他管那么多干什么玩意儿?

回到锦州城,王言找来孙富贵以及几个高层,让他们带上银票去给辽东的诸位参将送礼,稳定人心。

这件事对王言确实是有一定的影响,毕竟各有算盘的辽东,和铁板一块的辽东那绝对是两码事儿。但要说影响有多大,就扯淡了,说到底实力才是基础。

他手下两万战兵,一万多预备役军户。不是王言看不起辽东诸将,就他手下最垃圾的军户在不用枪,一万打一万的情况下,或许伤亡大点儿,但也能打胜仗。更不要说他枪炮齐上阵,绝对崩的那帮兵油子哭爹喊娘。

因此给点儿银子意思意思也就是了,如果真有不懂事儿的,不光是断了份子钱,说不得就得上点儿手段了。

他现在两万正经战兵,说到底实力还是差一些。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打地盘容易,但占领了地盘就要派兵镇压、维稳,这么一来他手里的人根本就不够用。还是要徐徐图之,慢慢的掌控辽东。

不能再上赶着扇朱由检嘴巴子了,尽管朱由检拿他没办法,但大义这个玩意儿是真挺烦人。近期还是消逼停的呆着,闷头发展的好……

再有不到两个月就开春了,之前满桂说的没错,皇太极势必南下劫掠,一为抢物资,二也是为了转移内部矛盾,调转枪口一致对外。

但让皇太极带着大军再来一次兵围锦州城肯定是不行的,毕竟这边一旦开战,大明的目光就会聚焦在他这里,风头太盛了也不好。实力过早的暴露,于他不利。但他要是打过去,也他妈暴露实力。不如就干他妈的,亮亮肌肉吓唬吓唬宵小来的划算。

想明白之后,王言又一次开始了大练兵。而他升副总兵的事,就这么被压了下去,大家维持着表面上的安定。

二月末,经过近两个月的高强度训练,以及全军大比武,王言按比例抽调了战力处于五千到九千之间,以及后一万的战兵,前者带后者,组成了十个三百人的队伍共三千人马,带上武器弹药压着一应物资去了冬天被打服的蒙古部落驻军。他们会帮住系统、规模的训练士兵,提供除枪炮以外的战甲、战刀、弓弩等等。

与此同时,王言强令蒙古各个小部落合并成大部落,并在义县军营驻地附近开设市场,允许一些商贾、民户在此地互市经营,交换物资。

锦州城周边,窝了一冬,吊着命活下来的四万多民户,开始大搞建设,修路架桥、兴修水利,建设学社,盖大型工厂,在海边兴建船坞。

王言以工代赈,发放盖了他印信的,经过改良制出来的,有韧性不易腐的,加了特殊证伪密押的,其上标注着大小不同数额的纸券,用以兑换生存物资。

这玩意儿弄出来当然是为了让百姓接受,以后直接当钱用了。

大明是有纸币的,也就是早期大明缺铜,弄出来的宝钞。只是后来由于超发,不回收,导致宝钞贬的厉害。王言自然不会让那种事儿发生,他的纸券都是根据仓库中的货物价值印发的。短期绝对不会崩,相当稳妥。

长期的话,他还怕货币崩了?抢他妈的。

又派人到关内偷偷的绑了不少老秀才出关,强压改变他们之乎者也的教学方法,等到时候学社建好,不管男娃女娃,让这帮人教孩子们读书认字。教育从娃娃抓起,而且严格说起来,这些没长大的娃娃们才是王言以后的根基。

其实他手下的正经战兵,基本上都能认全常用字,而军官更是要能够自己独立看书学习,这些人完全可以充当识字老师。因为想在他手下成为真正的战兵,最基本的一条就是认字。前有各种待遇诱惑,后有一票军官撵着踢,两年时间,做到让两万人识字并不困难。

只是考虑到一帮杀胚,动辄呼喝打骂,容易带坏孩子,这才没让他们上阵而已。

说到孩子……在将军府的后宅中,王言扬了二正的坐在那喝茶,周家姐妹俩,还有张嫣,以及边上一票小丫鬟一起,紧张的盯着坐在那里任由张嫣她爹张大夫把脉的丁白缨。

之前就是张嫣给丁白缨把的脉,结果一屋子人除了王言没人信她,这才差人把她爹找了过来。

半晌,张老汉长出一口气,正身看了一圈在场的众女,最后目光落在王言身上:“大人,是喜脉。”

“辛苦了。”王言点了点头,这玩意儿他最有数,毕竟系统活爹给上的阀,只要愿意,他是百发百中。扫了一眼听到消息,瞬间脸上都是母性光辉的丁白缨,道:“最近生活上有没有什么需要帮住的?千万别客气,有需要就提出来。”

怎么说这都是他老丈杆子,关照是应该的。就是这个称呼实在尴尬,他不知道别人家的小妾她爹是怎么称呼的,他是叫不出,反而人家还跟他叫着大人……

“多谢,一切都好,平日里小嫣回去也会拿不少东西。”想了想,张老汉沉吟道:“就是小嫣还有周家姐妹岁数也不小了,嗯……孩子的事儿还是上点儿心……”

这也是他直到王言脾气,是个能听明白话的,要不然给他八个胆子,也不敢跟王言俩说这个。

“哎呀……爹……”

一旁的张嫣见她爹这么说,脸色羞红的跑到一边。

她现在也适应了,再说她也无力反抗,现在接受的挺好。这府里一应吃穿用度,她原来别说见了,有的听都没听过。而且王言也从不拘着女人在后宅,也不管女人做什么事儿,她没事儿就回家看看她爹,甚至住两天都没有问题,也能跑到划出来的供一票郎中、大夫学习、诊病的医院,跟着学习学习,日子快活的很。

王言含笑看了一眼几个羞涩,却又难掩憧憬的女人,点头道:“是,我知道了。”

“她体质好,只要注意一下,没什么问题。”张老汉起身道:“行了,没事儿我就回去了,挺多事儿等着呢,有问题差人叫我就好。”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我送你。”

张老汉拒绝道:“就别折煞我老头子了,留步吧。”说完话,转头就出去了。他小家小户的,姑娘能被人家看上都是三生有幸了,哪儿还敢让人送啊。那跟说让生孩子不同,那是不懂事儿。

张老汉一走,剩下的周家姐妹,张嫣还有一群没长大的小丫头都聚在丁白缨身边。

张嫣傲娇说道:“我就说是喜脉,结果你们都不相信,这下信了吧。”

“是是是,我错怪你了,都是我的不是。”丁白缨好笑的看着她,接着扫了一眼周家姐妹:“怎么?都羡慕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找大老爷啊。”

后边的王言笑呵呵的喝茶:“不用着急,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虽然他的后宅比较祥和,但该有的小心思还是有的。以前都没有也就算了,现在丁白缨怀了孩子,其他三女有想法,不落人后再正常不过。

只是她们岁数还差点儿意思,也就是丁白缨岁数大一些,今年二十四正合适。周家姐妹一个二十、一个十九,张嫣就更差了,只有十七岁。王言是一边享受,一边骂这该死的时代。除了丁白缨,周家姐妹也还凑合,张嫣就不行了,生孩子太早不健康,一个个来。

他以后正经得普及推广十八岁以后结婚生子的政策落实,哪个大老爷敢他妈的犯禁,枪毙不能够,咋说都是劳动力,送去挖矿、修路,发挥剩余价值。具体量刑标准之后慢慢研究,反正先记着。

张嫣刚来,多少有些放不开。周家姐妹就不同了,美目流转,俏脸含春:“大老爷~~~”

这小声叫的那个浪,那是拐三拐,绕三绕。在丁白缨的白眼中,张嫣的羞涩中,王言直接起身,一手一个扛起周家姐妹进了卧房……

儿女情长都是调剂,金戈铁马才是主旋律。

三月十七,王言站在锦州北城门的墙上,看着下边密密麻麻、军阵严整的上万人马,拔出腰间许久不曾饮血的长刀,遥向北方一指,用尽全力大喊出声:“出发,杀奴。”

身边的亲卫,当起了传声筒,齐声大喊重复着王言刚才的命令。

片刻,下边的军阵响起了整齐的有力的‘杀奴’声,响彻云霄,震荡四野。

城里、城外的人们,顺着声音看去,尽管什么都听不到,但也知道,那是他们的保护伞。

于城墙之上,看着大军北上,王言转头对身边的孙富贵说道:“家里就交给你了。”

孙富贵胸脯拍的哐哐响:“放心吧,大人,保证没问题。”

王言没再多说,拍了拍孙富贵的肩膀,带着亲卫下了城墙,骑马呼喝着向部队前方而去。

俗话说的特别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之前王言就想好了,皇太极肯定是不服他的,怎么说也得干一下子,所以皇太极此次南下打他是必然。反正无论是被打,还是他打人家都是暴露实力,那么他必不可能让皇太极到家门口干他来,所以他先动手了。至于命令?可没有那一说。

这一仗干皇太极都是次要的,他要打的是朱由检,是要扇朱由检的嘴巴子。尽管之前他说憋一阵,但最近辽东确实有些浮躁了,而且朱由检的动作也不少,山海关那边一些文官最近调动很频繁,听说还他妈的单独接见了孙承宗?这是看袁崇焕不行,换人了?

这一仗,是要强拳打政治。是要让朱由检,朝堂上有小心的各个文武大员、勋贵,以及辽东诸将认清形势,知道知道什么叫实力。也让他们知道,他王将军现在是辽东小霸王,没有完全把握,不准备撕破脸,那就老老实实的,轻易别乱动。

出击的粮草是随时都准备好的,带上预备役的军户直接拉着就可以走。之所以选在今天,是因为王某人自己起卦算了一下子,今日上上吉,北有帝星落,最宜拔营动刀兵……

这次王言可以说是倾巢耳出,义县、盘山两地,除留手一千兵马镇守以外,其余大部兵力直接北上开干,照着盛京往过打。

锦州城除了留手五千中档战兵以外,其于人马,包括一万多预备役军户共计两万三千多人,加上侧翼进攻的两支两千人的人马,一共两万七千多人,带着枪、炮、炸药,兵指盛京。

大炮制造比较费劲,这么长时间他也只是弄出来不到四十门而已。威力嘛,反正比红夷大炮猛多了。

侧翼两队人马,一边配了五门大炮。义县的打广宁,盘山的直接打海州也就是今辽省,鞍山海城,他自己带人直接向盛京进发。

因为王言没事儿就派兵出去干仗的缘故,再加上广宁本身的位置缘故,这里驻扎了上万人马,不是两千人能打下来的,但这一路人马只要炮击城墙吓住他们,不让他们出城就好了。

另一路进兵海州的人马,肯定也是过不去的。王言的意图那么明显,皇太极看的清楚,怎么可能不派人防备。但同样的,只要这两千人牵制住这一条线上的就够用。

王言亲领的两万人马才是主力。

十八日,连克数个敌兵堡垒,小城,抵达辽中地区后又杀敌三千,这才扎营休整。

其实前线也只是少数的几个重镇屯兵多一些而已,毕竟经过王言一番折腾后方,人少了不够杀,人多了还抓不着,皇太极合村并镇驻扎的兵马是比较多的。而整个后方的镇子那就多了去了,现在又是冬春交际之时,尽管没什么用,但皇太极还是要防备着王言再次出兵袭扰,所以皇太极也没有那么多的兵力顶在前线。

而且正常角度来看,这会儿不适宜大规模作战。路不好走,天气还冷,对于士兵以及后勤都是考验。但王言的兵可没那么多毛病,再说他也没打算打多长时间,几天就完事儿了,自己带的干粮都够吃,他有鸡毛的压力。

事实上在王言从锦州出发,同时两翼有动作的时候,皇太极就收到消息了。尽管非常不服,但王言这么猛的攻势,皇太极看的也有点儿虚。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发兵,一个是信息的传递时间,一个也是王言所处的位置。当时王言就在广宁卫附近,谁知道要打哪儿啊?万一王言围点打援,那他出去的兵马必然是有去无回,所以一切都得等确定王言的进攻目标才好动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儿,打仗了他得准备后勤物资啊,虽然本来就没有多少,但组织起来还是要一段时间的。

现在王言两万多兵马一路打到辽中,虽然扔不敢确定,但大概率是要打盛京的。

说实话,皇太极想到这个可能都忍不住笑了,两万多人就敢打他的老巢?喝酒了?

当下,皇太极组织人马,点骑兵一万、步兵一万,火铳,还有他们弄出来的小火炮都带上,直接迎面打王言去了。同时,后方的驻守小镇的兵马也紧急调出了两万人至盛京前五十里驻扎,作为第二波兵马,看情况待时而动。辽阳城作为盛京前站,也是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出击。

目的简单直接,辽中地形平坦,有利骑兵冲锋,这把高低要跟王言来把野战,毕其功于一役,干死王言,趁着大明没反应过来,直接兵临锦州,而后宁远,再后山海关……

画面太美,皇太极都有些不敢想象下去了。擦干净嘴角的哈喇子,皇太极遥望京城的方向咧嘴笑了起来……

皇太极知道他怎么事儿,王言当然也知道皇太极怎么事儿,那边调动兵马,王言这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王言脑袋又没有被驴踢,没被水泡,没被门挤的,尽管自信骑兵不弱,但他怎么会在平原地带跟皇太极玩儿骑兵对冲呢,那是纯纯大傻比,他可干不出来这种事儿。

接到消息第一时间,王言直接带兵东渡辽河,在附近找了个山头扎营看看皇太极接下来什么动向。

他现在这个位置,距辽阳百里,距盛京不到二百里,距广宁卫二百多里。无论怎么说,皇太极这个兵肯定是不能退,就看是坚持过来跟他俩野战,还是兵分几路为援。

结果当然是注定的,换个小山头而已,皇太极怕那个?干他。

王言高看了自己在皇太极那个老王八心中的位置,他出头两年多,干死的后金士兵划拉划拉都一万多了,旗人男丁那杀的更多。就这样,皇太极都没把他和他的部队,以及他的枪、炮、炸药包当回事儿?真尼玛的,多少有点儿磕碜人了。

十九日,王言原地休整,没有行动。下午,皇太极派来的两万兵马到位,于五里外的小山包上扎营休整,准备歇息好了过来干王言……

这确实是没把王言当回事儿,就这么大鸣大放的在对面休息上了?

王言一声大喊:“张宗龙!”

“到!”远处一坐着的壮汉听到声音,当即起身大喊,接着赶紧着跑过来:“大人,有什么吩咐?”

这是跟着王言自宁远一路打上来的,大老粗一个,名都是王言给起的。

王言向对面扬了扬头,淡淡的说道:“点三千骑兵过去招呼招呼,知道咋打吧?”

“属下领命。”

点了点头,没有说别的,张宗龙应了一声,跑回去一阵大喊组织人马,不大一会儿,三千骑兵整装待发。

张宗龙当先举着装好小型炸药包的弩箭:“兄弟们,杀啊。”

“杀…………”

三千人齐声喊着就像对面冲了过去。

王言拿着望远镜,在山坡上看着场中情况。

只见对面乱了一阵之后,片刻间就冲出来五千骑兵。王言也不道多少,就是看着对面比自己的三千人多上不少,大致估摸一下子而已。

王言回头大喊:“全军准备。”

这是绝好的机会,他没想到对面一共骑兵一万,第一波小试探就敢派五千出来。这把整好了,直接就一波带走了。也可能是对面知道他这里一共就是六千骑兵,要跟他一半对一半……

两方均成箭头攻击阵型,五里而已,不过片刻就缩短到了二里。

对面张弓搭箭,直接平射而出。他们是有烧火棍的,但骑兵对冲他们整个烧火棍出来,那不是上赶着找死吗。提前装好弹药的情况下,二里的距离也就是一枪而已。射箭最少是两轮,快的都能三轮,两相一比,高下立判。

当然了,他们骑射再牛逼也白废。

一里多的距离,算上对面往过冲,算上自己往过去,基本射程之内。张宗龙带着人,直接拿着火折子点好了引信,看都不看直接向对面平射而出,转而调转马头横向来开距离。后边的人有样学样,瞬间就是三千炸药包射了过去。

前边的人大概率是安全的,后边真就看命了。因为越往后,双方距离越近,基本都在射程之内了。命好的没事儿,或者是受个伤,命不好当场就没了。但无论怎么说,伤亡总是要比骑兵对冲小的多的多。

随着密集的爆炸声响起,王言眼看着对面人仰马翻,五千骑兵直接就被炸乱了,当然,自己人也有不少下去了……

不过总的来说,他赚大了。

地处小丘陵,两军野战,人数相当,哪儿他妈还有什么兵法了,干就完了。

眼看着张宗龙掉转马头,准备拿枪崩了,王言一声大喊:“骑兵跟上。”

后边刚整完军的三千骑兵,大喊着杀了下去。

对面的五千人这一波就已经废了大半,剩下的那些才刚刚稳住受惊的马儿,根本没有什么抵抗能力了。张宗龙回头和山上冲下来的会合一起放枪,一轮就完事儿了,全带走了。

接着,合兵一处的六千骑兵,直接就嗷嗷叫着像对面山头杀了过去。

但这把,王言是聪明总被聪明误了。

对面眼看着五千骑兵一波都没挺过去就没了,哪儿还敢下来啊,站山坡上骑兵跟步兵他妈的一块放箭……天气还他妈的特别好,一点儿风都没有,站坡上确实提高射程。

好在张宗龙及时止住冲势,没有硬顶着往上干,死了十几个人撤了回来。

王言看的是他妈直想抽自己嘴巴子,自作聪明,不自信啊。

“下山,把炮架过去。”

随着王言一声令下,剩下的一万多人直接拔营下山。

这场遭遇战不是必须打的,完全可以不管他们直接走,但王言需要把这些人打散,让这些人回去传播恐惧……

这是一个士气、意志的问题。无往不利的铁骑败了,敌人有强大的火炮,有射程远超他们弓箭的枪。随着这些东西口口相传,一点一点的恐惧就会散播开来,就会在后金士兵的心中种下一个惧怕的种子。就好像大明的士兵看到后金第一时间想的是跑,而不是打一个道理。

等他后边打到盛京,又让那些城中的守军亲眼见到,那么就会再一次的加重这个印象。而王言短时间还不打算灭了他们,就这么吊着。如此久而久之,就会成为一个铁一般的事实,那就是他们打不过王言,会从根子里瓦解他们的斗志。

来到对面山下一里外,炮兵上去架炮瞄准,二十多门大炮摆开一排,着实是很有气势的。山上拼命的往下射箭,但鸡毛用没有,有专人拿盾牌围起来,在那架着呢。

此时此刻,王言想喊一声,二营长……

但他的部队建制不同,没有营长这么个职务,有些可惜了。

无聊的挥了挥手,传令兵小旗一摇,一落,前边的人整齐划一的点火……

叮咣的三轮炮崩过之后,早就等的不耐的马儿,一声长嘶,王言带头冲了上去…………

第一九九章 炮轰盛京下广宁 就王言的二十多门大炮,攻城守城的还凑合,拉出来打野战确实是差劲。毕竟他一共就二十多门大炮而已,射程也远没有达到好几公里那种程度,主要就是破坏敌人战阵的作用。想要饱合打击,削平山头,那还早着呢。

他三轮炮崩过去,山头上的战阵早就散了,一万多人不说乱成一团,但想要重整战阵,组织反击,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就这么会儿时间,一里地而已,足够王言带人杀上去了…………

一仗打完,已经快晚上了,王言下令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埋锅造饭,先让他们恐惧一下子,明日再去不迟。

不吹牛比的说,以现在的情况,一万后金骑兵野战冲起来,打个五六七八万的大明军队没啥难度,满万不可敌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是事实。

到底还得是点科技树,扬长避短。要是让王言正经的练兵,纯纯靠硬实力骑兵对冲干皇太极,没个四五年根本想都别想。

他能带着几百上千兵马在人家后方来去自如,主要还是靠他王将军的游击技术。真硬碰硬的话,也不够人家打的。

到现在也就是笊篱山那一战可以算是硬碰硬,但那他还用炸药包了,最后对冲一波缠斗下来还连死带伤减员近两千……

就着刚烧开的辽河水,王言在山坡上吃起了军粮肉干。

半晌,王明、张宗龙等一票高级军官找了过来:“大人。”

“嗯,说吧。”

“此战我们骑兵死伤一千五,步军死伤近三千,不过步军多数死伤的都是预备役军户。”

“战果如何?”

王明咧着嘴抢先说道:“禀大人,此战我们杀了建奴一万五千多人,剩下的那五千人都跑了,头颅完好的首级计有七千余。缴获战马三千余匹,其他弓弩、箭矢、甲胄无数。”

王言点头道:“安排一下,重伤的伤员经过救治后由其他受伤没有战斗力的人员护送回锦州,兄弟们的尸骨也别忘了,一并送回去。还有,别忘了让孙富贵安排人往京城送报捷文书。”

“是,大人。”

“都去休息吧,明天就到建奴的老巢了……”

看着一票手下走远,王言想着消息也快传过去了吧。

他这么大的动静,锦州城中的那些别人的手下不可能不知道,同样的也不可能不把这个消息传回去。包括他这次一句话没说,招呼没打就全军出动,满桂那边也会有想法的。收到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向上汇报,若不然他打输了,这锅满桂背不动。

王言一开始是有信心,能保证自己不崩,而今天正八经的干了一仗之后,那信心都他妈爆棚了。此战必胜,皇太极是个der啊他。

打输了不用说,他手里的兵都打没了,也没有人会护着他,那就是一个死。

而在他打胜的情况下,整个辽东乃至朝堂之上一票文武大臣以及朱由检,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老老实实的。

现在情况特殊,他这么挑衅朱由检问题不大。朱由检才把大明的情况厘清,文官们也是各怀心思忙着升官抢位置捞银子,国库空的能跑马,京营早就废了,拿什么收拾他?

调动辽东兵马镇压?他们敢乱动吗?是个人都知道王言必定有安排,谁是谁的人那谁知道?这些不说,权当王言就自己,那万一王言丧心病狂,直接放后金过去,甚至帮着后金一块打怎么办?

这帮人又不是没跟后金打过,王言可以暴捶皇太极,他们好使吗?没有人傻到觉得他行我也行,无论文武,这种二比根本到不了高位。

所以这一仗过后,真个就是天高任他飞了。充其量就是搞些小动作,限制限制什么物资啥的。但那就太高看朝廷威严,也太小看大明的商人了,只要有银子,啥玩意儿他们不敢卖?

皇太极收到战败的消息已经是深夜了,老王八正搂着媳妇做梦炮击京城呢,结果被手下唤醒之后,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皇太极呆愣了好久……

反应过来之后,皇太极接连下令,盛京、辽阳两地紧守城池,不要出城交战,至于再远的广宁,四百里太远了消息传递不过来了,而且也说不准半路出什么事儿,只能是希望他们顶住了。

说实话,下这个命令时,皇太极感觉很憋屈,很屈辱。什么时候他们混到让他妈的大明打的龟缩不出了?真他妈的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建奴兵马十多万还是有的,但那是算上被收复的蒙古杂牌军,以及被重新编练的汉人,真正的旗人士兵有十万撑死了。

在冬天的时候,王言把归顺皇太极的临近部落都打了一遍,不服的全让他灭了。所以除了少数迁到东北的部落,其他大部都没有了。这次皇太极派出来的人马多数是旗人士兵,是真正的精锐,只有掺杂少数的蒙古人。

后金占据东北大部地区,几十万的汉人需要镇压,如果皇太极再出兵,若是再败,那就全完了。而今天这一仗干的那么快,输的那么突然,王言攻势又那么猛,皇太极再不出兵也正常。因为他不敢拿整个后金的命去赌,因为他输不起。

当然了,皇太极也能看出来王言没有大干的意思,毕竟真要强攻盛京,力图一战灭了他们,两万人好干啥的?挺过这一阵就好了。

翌日,三月二十。

早早的吃过饭,于朝阳初升之际,王言带着剩下的不到两万人拔营北上,目标盛京。

一路上已经没有人了,毕竟有人也挡不住王言进攻,不如就把人撤了保存有生力量。以前向来是大明坚壁清野,现在被皇太极用上了,区区两万人而已……不得不说这是王言扇在大明脸上的一个响亮的嘴巴子。

不紧不慢的,前边游骑嗷嗷叫的撵着皇太极放出来的侦察骑兵到处跑,王言带着兵于当日下午,临近晚上到了盛京城南三里的位置扎营……

正经的都是五里,十里,拉开战略缓冲距离,避免夜袭、包围等等。王将军怕那个吗?他这一路走来,已经收到后方的消息。侧翼两路人马,别看人少,一边放炮,一边绕后袭扰,打的广宁、海州驻军根本就不敢出来。

而且他们两边距离锦州也没多远,弹药物资补充相当及时,也不怕浪费,没事儿就放炮崩,还不崩城墙城门啥的,就高射往城里砸……

到了地方,大部队休整,炮兵及其护卫顶着满天的箭雨以及枪炮上去架炮。

皇太极是找了工匠研制红夷大炮的,甚至过了这么久,都有了点儿成绩。但他的炮弄出来和宁远那会儿一里地的水平没差多少,他一炮打过来都够不着人,还拢共都没有几门炮。

王言举着望远镜看着对面城墙,他要找找,看看皇太极到底长个什么模样。但看了半天他也没看到像是皇太极的选手,毕竟皇太极出没,身边怎么也得大量护卫,城墙上还真没有这号人。可能也是知道了他这边枪炮的威力,吓的皇太极不敢上来督战,毕竟枪炮无眼,一炮带走他怎么整。

等炮架好,调整好角度,传令兵挥旗示意,瞬间二十多门炮齐齐发射,尖头的炮弹不过片刻便飞跃八百米的距离,轰在了南城墙的几个碉楼上,接着瞬间爆炸开来……

三轮炮击过后,城墙上的碉楼,及其中皇太极宝贝的红夷大炮全给打没了。

看到这么强大的破坏力,瞬间天地失声,万籁俱寂,城墙上的后金士兵甚至都忘了射箭,呆呆的看着被打破的,倒塌的碉楼,以及下边排成一排的二十多门大炮。

昨天就听说明狗有强力的火枪、火炮,那他妈也没想到是这么个强力法啊。刚才可是眼睁睁的看着,碉楼里一个活着的都没有。他们跟这放了半天的箭,一个人没弄死,人家三轮炮击,直接没了近百人。他们肉体凡胎的,那威力,就是城门都架不住几炮。他们拿什么打?怎么打?那不跟他妈的送命一样嘛。

王言手下倒无所谓,笑呵呵的看着远处傻眼的一群建奴放声嘲笑,甚至一群马儿都仅仅只是打了个响鼻,蹄子刨了两下地,也似是跟着笑话对面。

这些马都是让炮崩过的,要不然枪炮一响,对面没咋地,自己反倒乱了阵脚。让人笑掉大牙不说,骑兵也没有战斗力啊,那不是任人宰割。

又让人向城里崩了三轮,王言下令休整,明日再崩。

与此同时,城墙上一个小兵打扮的人,坚强的没有让人搀扶,慢慢的下了城墙。

皇太极既然知道有利炮,断不会傻到站城墙上招摇,那不找崩呢吗。所以他机智的扮作一个小兵,眼看着场中的形势。

他已经尽量高估了对面火炮的威力,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强。此刻心中百味杂陈,多少的有些无助的感觉。还仅仅只是二十多门炮而已,如果弄来上百门,他这盛京城岂不是都要整个的被打平了?这他妈咋打啊?

皇太极默默的寻思着,他可能真的要对不起列祖列宗了……

王言带着人大摇大摆的在城下埋锅造饭,特意架锅把肉干煮了一下子,近两万人的伙食,那香味……唯一不美的就是这地处东北,刮的是北风,香味都刮南边去了,也就是偶尔风停,才能少少的飘过去一些。

不过这一些也够了,够馋对面的了。往年他们南下劫掠,那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今年就不行了,后金被王言打的物资紧缺,没有那好事儿了。所以这一个冬天,给这些大头兵苛待够呛,闻着肉味怎么受得了。

王言也是闲的,刺激刺激皇太极。再说两万人全吃肉,也是实力的一种。就是之前他没袭扰后方,后金也做不到所有的战兵都吃肉。但现在王言做到了,就是最垃圾的军户隔三岔五的都能吃上。

但也仅仅是供应两万人了,再多成本太高了他也承受不住。就现在这样,北方地区的猪都被他买的价格飙升。再多的话不说价格的问题,就是供应都跟不上了。受他影响,北方地区的百姓们今年想来都会养猪,但也就今年还能收一波,明年就费劲了。

旱灾导致的赤地千里、人竟相食,农民起义破坏社会秩序,扰乱生活生产,哪儿他妈还有东西养猪了。别说猪了,地都好没人种了,毕竟种了收成本就不多,还要上税、被人抢,那还种它干啥,直接造反、抢劫、杀官、发财得了,多省事儿啊……

所以,王言今年还要收一些小猪崽培育一下种猪,以后自己大规模养殖。之前没弄,那是因为时间精力人手都有欠缺。这把打服了皇太极,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有大的战事,才能安心发展养猪种地。还有蒙古那边的牛羊啥的,都得养起来。

翌日,二十一日。

大鸣大放的在城下休息一夜,吃过了饭,组织人手开始炮击盛京城……

于此同时,紫禁城。

经过四天时间的八百里加急,快马加鞭,王言私自出兵的消息摆到了朱由检的案头。

详细看过之后,朱由检愤怒的把桌子上的一堆奏折扫下了桌子:“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啊?朕要杀了他,杀了他……”

王承恩以及一票伺候的太监,一句话不敢说,默默的低头站在那里,听着叮咣的花瓶碎裂声。

朱由检是真生气啊,这王言是不是疯了?他还没什么动作呢,王言就自己出去找死?找死也就算了,还他妈的拖着辽东一起?要是这把丢了锦州,辽东好不容易稳定的局面瞬间崩溃,有回到之前让建奴按着揍,这影响太大了。

他确实有意平辽,但他自己也清楚,短期根本无力北顾。内部千疮百孔,一团乱麻的,他怎么北上平辽?所以辽东安定,他也是松了一口气的,让他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内部。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王言竟然他妈的出兵了……

他不傻,当然知道王言为什么。他在山海关的一些动作,确实是存心试探。

主要也是王言屡屡派兵进入关内,让他很没有安全感。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也知道魏忠贤被王言弄走了,这他妈是纯纯的挑战他底线啊。

但他也就是关键位置换了两个人而已,短期内还没想着收拾王言呢,至于反应这么大吗?真尼玛的……

良久,发泄够了,朱由检喘着粗气坐下道:“招诸位阁老过来议事。”

不大一会儿,内阁办公的几个老头子过来了。

“皇上。”

朱由检摆了摆手:“免礼,赐座。”

“臣等谢过皇上。”

“把前方的急报给几位阁老看看。”

王承恩点了点头,拿过拿份文书递给了首辅,而后传阅。

看着几个神情凝重的老头子,朱由检皱眉道:“情报也看了,几位阁老以为如何啊?”

一个老头子砸吧砸吧嘴:“皇上,不好办啊。要是这王言无事则万事好说,若有事,他这两万多人被建奴打没了,锦州城……怕是保不住了啊……”

其他几人也是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反正没有一句正经话。

朱由检听的脸色发黑,我他妈不知道吗?用你们比比?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首辅老头看朱由检脸色不好,道:“皇上,老臣以为当务之急还是要守住宁远。只要宁远不丢,则山海关无忧。”

朱由检看向一边的王承恩:“让蓟镇、宣府、大同的兵马北上,给王之臣传旨,告诉他务必要守住宁远。”

“是,皇上。”

王承恩应了一声,匆匆跑了出去。

朱由检郁闷的摆了摆手:“几位阁老请回吧。”

“臣等告退。”

看着几个老王八颤颤巍巍的背影,朱由检是真气啊。他找这几个过来是出主意的,不是说什么谁都看的出来的东西。

朱由检默默寻思着,这不行啊,这几个老王八不中用,还得换呐……

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他都换一波内阁了,怎么越换越他妈差劲呢?

想着想着又他妈想到王言那个大傻比,越想越他妈来气,索性休息了一会儿,在那暗戳戳的研究,要是王言这把没死,该怎么炮制他个狗娘养的……

反正以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王言带的两万人不可能平了盛京,所以皇太极是闭门不楚铁了心做王八。这把他也不担心自己的位置了,毕竟人家就在外面炮轰他们呢,谁觉得好使谁出城跟他们干就完了呗,研究他算什么能耐。

王言也没想怎么着,让皇太极认清现实也就完了。所以炮轰了一上午,把他们带来的炮弹打没了大半之后,大摇大摆的吃了个午饭,王言带着人就撤了。

躲在城北的皇太极听说王言退兵了,长出一口气派一队人马跟着王言的部队,这才回去处理战后事宜。

炮轰了一上午,他的损失还是比较大的,尽管第一时间就疏散了南城附近的居民,但总是有倒霉鬼。更不要说南城被轰平的建筑、房子啥的,整个南城都瘫痪了,这都得处理好。

也是这次挨轰,皇太极更加坚定了研制枪炮的念头,那玩意儿太他妈好使了。他要是有那个,早他妈打到京城去了……

退兵途中,王言一路急行军,当天于辽中扎营休整,同时令打海州的两千人撤退向广宁卫集结。

二十二日,王言带兵再一次的跨了一把辽河,过程中拔了几个消息不及时,没有退走还准备集结打锦州的堡垒,行军百五十里,直接干到了距离广宁卫五十里的地方驻扎。同时,海州那一对人马也回到了盘山,明日一早去跟打广宁卫的两千人马会合。

二十三日,中午,王言带兵直接杀到了广宁的东城门外。到了地方二话不说,直接架炮猛轰城门,另外已经会合的四千人炮轰南门。

皇太极一开始以为王言是纯纯的撤军了,等到昨天驻扎在广宁卫外五十里的时候,皇太极才发觉王言是要干广宁。但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了。派兵救援他又怕中了王言的计,最后也只能是当不知道这么个事儿了。广宁没了就没了吧……

临近晚上的时候,广宁城破,杀敌一万,俘虏六千,缴获无算……

也是这个时候,辽中之战的报捷文书到了京城。

朱由检这才明白,王言不是疯子,人家是真他妈有实力。文书后面说的是什么?是他妈的兵进盛京。这是摆明了告诉他,建奴反手可灭,平辽轻而易举?这是告诉他不要再搞小动作,不然就带兵入关?尼玛的,吓唬谁呢?

想明白之后,朱由检更生气了,远比之前王言要死的时候生气。他是大明帝国的皇帝啊,被一个边军的将领威胁了?关键他还真挺那啥……等百年那天,从太祖、成祖一直到他的死鬼哥哥,不得围着他踢啊?

这一夜,书房中刚换的花瓶摆件又碎了一地……

二十四日,在广宁卫饱睡一夜,王言令合兵一处的义县、盘山两地的四千人马,全部驻扎在盘山,这样一来,盘山的驻军达到了五千人。

令义县附近的市场,搬到广宁卫的城中经营。原义县一千人马,拆散补入到蒙古部落驻军中,每个地方的驻军人数增到四百人,共计驻军四千。

处理了一些事情之后,留下不到一万人的正经战兵驻扎广宁卫,王言带着剩下的军户于半夜赶回了锦州城。

这次出征,为期八天,以损兵近五千的代价,完美的达成了既定目标。

等消息传开,辽东又会是原本那般一团和睦,朝堂上也会选择性的忽视关外,一些文武大员也没有胆子过来跟他俩找麻烦。而他拿下了广宁卫,又开拓了不小的地盘供他经营。等明年国内开始天灾人祸,农民起义之后,那就更没有精力来管他了,实实在在的辽东土皇帝。

就是唯一不好的一点,是他出征前算的北有帝星落,那也没崩死皇太极啊……以后没事儿还得研究研究……

翌日,知道王言回来的消息,一大早的,周家姐妹,张嫣,以及抱着肚子的丁白缨齐齐找到练完武,刚洗漱完的王言。

好笑的看着抱着肚子的丁白缨,王言道:“这才一个月,你抱着肚子干什么玩意儿?”

丁白缨翻了白眼:“我愿意,要你管?”

哈哈一笑,王言也不自讨没趣。

说来也有意思,这么一个行事不羁闯荡江湖,动不动就拔刀砍人的女人,真个跟了王言以后反差还真有点儿大,现在怀了孩子就更了不得了。那是一千一万个小心,她那把特制的苗刀都放起来吃灰了,说是太利了,怕冲着孩子……

张嫣还好,周家姐妹羡慕的看着丁白缨,一个劲的给王言抛媚眼。

“急什么?慢慢来,肯定都有。”说着话,王言转身道:“走了,去吃早饭,这一阵子就没吃上两口热乎的。”

笑笑的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早餐。

中途,亲兵让小丫鬟转告,说是孙富贵来了。

吃过饭,王言去了前院的中堂,见孙富贵在那喝着茶吃着糕点:“没吃早饭啊?”

孙富贵赶紧的起身行礼:“这不听说大人昨夜回来,第一时间就过来拜见了嘛。”

“少拍马屁,坐下说。”王言坐下喝了口茶:“我走的这几天怎么样?没有人过来找事儿吧?”

孙富贵坐下摇了摇头:“一切都好,就是您走的第二天,满总兵过来巡查了一番,打听了一下城中守备情况,嘱咐了两句就走了。再就是头几天听说大人在辽中打了胜仗,辽东文武以及一些跟咱们有来往的商人都有送礼过来。哦,还有满总兵也让人送了东西,还让人传话,说是您回来第一时间过去见他。”

别的他也没再多说,毕竟王言出征的意图他虽然看不全面,但没有军令就私自动兵,肯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如今得胜凯旋,哪儿有那么多说道啊。尤其是前几天那些文官手下过来送礼的时候,那些嘴脸他看的真真是爽快,一看就知道这胜仗意义非凡。

听见有人送礼,王言不屑一笑:“回头统计一下,辽东谁没给咱送礼,谁送的最多,谁送的最少。”

“是,大人。”

“广宁卫打下来了知道吧?”

“昨天就知道了。”

点了点头,王言道:“老孙呐,有没有想法去执掌广宁卫?”

听见这话,孙富贵愣了一下:“多谢大人提携,只是属下现在这后勤刚刚熟悉,而且也没带过上万人,恐难胜任啊……”

拒绝倒不是因为后勤油水大,毕竟军官的份子钱是有职级明确的,该是多少就是多少。真要在后勤上动手脚,都不说王言了,他都砍多少个了?

主要就是对自己有数,他知道这意味着以后他就脱离了后勤,转到战兵序列了。虽然不用他上战场,但他自觉现在后勤一摊得心应手。真要让他去执掌上万的兵马,甚至以后可能还要打团战,他确实是不好使。

“行,都随你,既然不想干,就踏踏实实做你的后勤大总管。”

孙富贵咧嘴一笑:“多谢大人。”

王言笑了笑:“都是自家兄弟,当然是想做什么做什么,有啥好谢的。”

没有搭茬,这话谁信谁傻子,孙富贵道:“大人,之前魏忠贤派人找我,说要见你。”

王言奇道:“想通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您打胜仗的消息传回来的那天。”

“走,去看看咱们九千岁是不是想通了。”

说着话,王言放下茶盏,起身出门向着城南而去。孙富贵、王明等一干亲卫跟在身后。

至于满桂让人传话,什么回来第一时间去见他,不见又如何?先谅他一谅。

他跟满桂面上是从属关系,但从来都是利益关系。满桂的爱护,那可都是他拿银子砸、拿军功换回来的。甚至不客气的说,满桂是吃他最多的一个。

这次他私自动兵,就差扯旗造反了,他也拿不准满桂是个什么态度。先空一天,给这个时间让满桂自己想想清楚……

第二零零章 大明最大的外患 还是如同上次那般,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就到了魏忠贤的后宅。

刚一进后院,就见魏忠贤满头白发披散,裹着棉袄坐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在被院子降了好几个的级的北风中,舒舒服服的沐浴晨光呢。

魏廷见到王言就是一声冷哼,记着仇呢。

王言上前一惊一乍的说道:“呀,老魏啊,裹着棉袄晒太阳,是真会享受啊。老胳膊老腿儿的一把老骨头了,当心可别染了风寒。”

“不劳你费心,咱家少说再活十年。”魏忠贤睁开眼,笑呵呵的哼了一声:“跟建奴这一仗打的漂亮,今儿早听说还下了广宁卫?”

王言站在那里俯视着懒洋洋的魏忠贤:“搂草大兔子,不光是我,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在这一仗,没点儿战果怎么能行呢。”

被挡了光,魏忠贤摆了摆手:“愣着干什么?还不拿椅子过来?”

一边的小太监赶紧着跑回屋里。

王言笑呵呵的侧了侧身体,看着重新闭目跟他俩装比的魏忠贤:“这次让人找我,是想通了?”

“什么想通了?你这人小小年纪说话怎么没头没尾的?”魏忠贤听见小太监搬椅子的动静,笑道:“坐下说话。”

随意的坐在椅子上,王言道:“老魏啊,你我心知肚明的事儿,没必要装傻。不想把银子给我,那咱就耗着,就不信你能安生的享受。但是这没事儿消遣我,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你急什么?”魏忠贤转移话题道:“这一仗打完,现在辽东都得看你脸色,朝廷什么情况我太清楚了,拿你也没有办法,是真正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王言啊……你不是真要造反吧?”

造反这个事儿谁也说不好,王言自从上位守备以来,做事屡屡出格,现在更是私自动兵,关键还打赢了。还有之前敢派兵入关,劫了他们要杀的女人收到后宅里,还把他弄到了辽东,这他妈要说不是造反谁信啊?

但是魏忠贤在这里呆了也好到半年了,王言的一些举措他是看的明白,那就是经营地盘跟这过日子呢。而此举又与王言做出的事相悖,看着还就不像要造反的样。

毕竟真要造反,不说穷兵黩武也差不多了,恨不得明天就打到京城坐那龙椅之上,又怎么会花大力气经营地盘民生呢。更不要说以王言的财力,拉起一支十多万的人马也不是不可能,结果到现在也不过区区三万人马而已。

魏忠贤一时的也有点儿迷糊,看不出王言到底是怎么想的。

王言也跟这老王八似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感受着微风拂面,感受着阳光沐身:“少时游荡四方,听人说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后经了解,此乃宋朝大家,横渠先生张载所言。此时局动荡之时,王某不才,仅一匹夫,虽做不了圣人,却也有横扫宇内,涤荡乾坤,吞四海、并八荒,开万世太平之志。”

“你大权在握八年,现在朱由检什么能耐不会看不出来吧?虽然你也不是好东西,但斗了那么久,不会不知道现在当国的那些东林党都是什么德行吧?要是不让他们看看我的能耐,他们能安心让我一个武夫发展?”

“造反?大明内忧外患,日薄西山。南边大水淹了那么多人,现在都没处理好呢吧?这九边欠饷也是愈来愈多,谁会给大明卖命?国库空的跑马,京营也早都废了,一帮子勋贵还有几个能打的?今年听说陕西那边又有蝗灾、大旱的苗头。老魏啊,你说那么多活不下去的人,就不会出几个陈胜吴广之流?”

“大明如此,何用我反?我自安心发展,待时而动。”

一番话被王言说的霸道非常,逼气十足。这是他第一次于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他的想法。也是时机到了,一战威吓地方、朝堂,没有人敢小看他。投鼠忌器之下,更是没有人敢乱动。

关键现在朱由检还腾不出手,抽不出力量来收拾他。就是来了,只要他抗住第一波,也是不攻自破。若是再让他发展发展,那就更别提了,谁也不好使。所以他现在说出这话,是一点儿不带怕的。传出去也就传出去了,谁能办他?

尽管早知王言有反心,但知道和听到亲口承认那是两码事儿。边上的孙富贵、王明以及其他的亲卫,听到什么‘吞四海、并八荒’这么有气魄的话,脸色涨红的激动莫名。

魏廷深受皇权影响,听到王言这么牛比的话,连王言骂魏忠贤不是东西都忽略了,是呆愣当场。

伺候的小太监更完犊子,吓得跪在地上发抖,头都不敢抬。在他们的认知中,听到这种话的结果那就是一个死……

魏忠贤倒是无所谓,虽说作为曾经的上位者,大明没落他有些难受,但他都下来了,还差点儿让他妈的朱由检派人弄死。也就是小小的难受一下子而已,大明只要不被建奴、蒙古等番邦蛮夷拿了去,他也不在乎那么多。反正他也没几年好活了,爱咋咋地。

“没用的东西,滚一边去。”魏忠贤睁眼看着两个跪在地上发抖的小太监,骂了一句之后,偏头看向身边的王言:“当真是好大的志向啊,不过虎落平阳那也是虎,可不是空口白牙的说说话就能做到的。”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王言淡淡的说道:“你要是再不说正经事儿,我可真走了,没功夫陪你在这逗闷子。”

“年轻人,要有静气,你这样可不行。”魏忠贤摇头,一脸唏嘘。

王言也不说话,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发觉王言的不耐,魏忠贤也不装大撩拨王言了,清了清嗓子,道:“你看我这个义女怎么样?”

王言转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瞪着他的魏延,呵呵一笑:“怎么,真呆的不安心了?想往我后宅里塞人?”

“这叫什么话?”魏忠贤眼睛一瞪:“难道我魏忠贤的义女配不上你?”

“要说你老魏还是九千岁,别说配上了,就是做正妻都没有问题。现在嘛……”王言摇了摇头:“做个妾吧。”

虽然这魏廷相比起他后宅里那四个差了点儿意思,但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再说这也是给魏忠贤一个保险,有点儿心里安慰。等魏忠贤心里踏实了,确定他不会动手了,估摸着也就该把银子给他了。

他不担心魏忠贤把这魏廷塞过来是要害他什么的,毕竟魏忠贤都这把岁数了,就是把他整死了,魏忠贤有什么好处?不还是行将就木的等死么,犯不上的事儿。

魏忠贤不服,怒视王言:“我要还是九千岁,想娶我的义女,凭你也配?”

王言懒得跟他俩斗嘴,“这么熟了,都是江湖儿女,虚礼咱就免了吧。明天我差人过来把魏廷抬回去就得了,你说呢?”

“如此就好,正合我意,那就这么定了?”魏忠贤巴不得今天就办了呢,早送出去他也早安心。

“定了。”王言点头,起身道:“没事儿我就告辞了,你舒服着。”

“不送。”

王言对着魏廷挑了挑眉,得了个白眼,哈哈笑着离开。

离开魏忠贤府邸,王言到了衙门中工作。

这次拿下了广宁卫,整个规划都要调整,之前他在广宁城中的一些部署也只是军事上的,在于保证外部安定、内部和谐。现在他更多要考虑的还是领地的建设发展,是民生。这些才是根基,是底蕴。

把之前锦州城的那个文官派过去主理民事,又修书一封差人直接送给王之臣,主要就是要人,让王之臣再弄个五六万人过来。王言觉得他这个本家大哥大应该不会拒绝……

又处理了一些其他的事务,一天也就过去了。

晚上,王言把魏廷进门的事儿说了一下,陪着闷闷不乐的几女一起吃了顿饭。夜里安排了一下子缠着他要生孩子的周家姐妹,一天也就完事儿了。

翌日,一早,吃过早饭后,王言身披战甲,腰佩长刀,脚踏战靴是全副武装。带着王明及三百亲卫,加上由三千全副武装的战兵,押送着之前干皇太极砍下来的首级。三千三百人连带着装有上万首级的车队,浩浩荡荡拉得老远,一路直奔宁远而去。

这把就看满桂懂不懂事儿了,若懂事儿一切好说,若不懂事儿今天高低得拿捏他了。

别看宁远城中驻扎了三万多人,王言要是动真格的,这些人鸡毛用没有。不说他这边有人的事儿,就是回锦州现把大炮拉过来炮轰宁远都来得及。再加上武备、兵员素质上的整体差距,他一万多人平了宁远问题不大。

再进一步,他把手下战兵、预备役军户都调过来,就是素有天下第一雄关之称,护佑中原千年的山海关他都能拿下。这是整体实力的差距,尤其还是愈发不中用的大明军队,除非几十万的兵马包抄干他,要不三万五万的好干啥呀。够都够不着,还打鸡毛的仗啊。

宁远,北城墙上站岗的大头兵眼尖,看着一千多人竖着旗奔这边过来,赶紧的通知他们大哥,大哥看着之后赶紧的通知大大哥,最后一路直到满桂面前。

“大人,锦州的王将军带着三千多人全副武装压着车队过来了。”

满桂一下站了起来,皱眉看着面前的亲信:“什么?全副武装?”

“是,大人,全副武装。”

满桂眉头紧皱,脸色涨红,紧捏着拳头。行伍出身,脾气火爆,但满桂上位多年,身居高位,养尊处优,最基本的喜怒不形于色还是可以做到。但这把他做不到了,王言此举硬逼他,无异于薅着脖领子扇他嘴巴子。

怎么说他都是名义上的军事最高长官,辽东十多万人马由他调遣,怎么说两人之前合作的非常和谐,共同进退。结果他妈的王言这个小贼,说翻脸就翻脸?一点该有的尊重都没有?两人之间仅有的体面都懒得维持?

半晌,满桂颓然的长出一口气,放开了紧握的拳揉了揉僵硬的脸,叹道:“走吧,到城门口去迎一迎得胜归来的王将军。”

或许没有料到今天这个情境,但对这一天他是有预料的。没想到的也只是王言这么直接,手段这么不温和而已。尽管早有准备,到了此时此刻还是有些意难平。妈的,出头短短两年的时间,靠着手中不到三万的人马,硬是吓的他这个手握十多万兵马的总兵官不敢动。关键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郎,这他妈上哪儿说理去?

一路无言,满桂带人到了北城门看着远处一千多人,却给人千军万马之感的队伍由远及近。

王言眼神好,老远就看到门口的满桂了,但仍旧保持原速行进。

一直等到了距离满桂五米的地方,王言这才挥手止住队伍,翻身下马,几步走到的满桂面前:“王言,见过总兵大人。”说着话,‘咔’的就要单膝跪地。

尽管他已经坐到副总兵了,但按职级,他一个都督佥事也就是个正二品。而满桂不算其他的加官,就一个左都督那是正经的正一品,打底大他两级,所以跪一下子是没毛病的。

满桂当然不会那么不懂事儿真让王言跪下去,到了一半就拖住王言,大声说道:“这是干什么?今次打了这么一个胜仗,扬我大明之威,那是真正的英雄。你要再如此,那不是折煞我了?哈哈哈……”

随后王言跟着满桂两人在城门口一番表演,这才带着手下战兵入城,跟着满桂到了将军府后院。

看到装了二三十辆马车的那一口口的大箱子,满桂瞪大着眼睛:“这些都是此行斩获?”

王言淡淡的点头:“一万余颗。”

“嘶……”尽管之前就知道了大概,但现在事实摆在面前,满桂还是忍不住咋舌。

王言的报捷信息是很全面的,详细写明了杀了多少人,砍了多少头,自己战损多少。这个东西没有必要掩饰,那就是纯纯实力的体现。

满桂打听了一下交战的细节啥的,王言则是随意的应付了一番。毕竟他是真没啥说的,就是大炮轰,完事儿战兵抱枪崩着往上冲,那有啥说的啊。

这次战斗,是彻底的把枪炮啥的都暴露在明面上了。可以预见,以后指定是少不了觊觎的人。之前冬天的时候,他的燧发枪初一上阵,皇太极那边就注意到了。这点儿防范保密意识他不可能没有,就指着这点儿东西打天下呢,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让人得成呢,这几个月都弄死了不少人了。

参与机密研究的匠户、郎中大夫啥的,最基本的一点,有妻子儿女等家人后辈在他的保护之下,这就少了很多威胁。至于钱财诱惑什么的,王言给的也不少,这点儿看不明白他们怎么当上的大匠。再一个就是少数的几个大匠背叛,于他影响也不大,都是分开研究的。若总览全局的大匠都反水,那王言就该挖眼睛了。

而且这是一整套的工业基础,没有这些就是得了技术也白废。之前王言担心的也仅仅只是燧发枪这种简单的,像现在他的火炮就是放那让他们随便研究,短期也不好使。最基础的材料他们都没有,就别说更多的了。

一边说话,一边大致的看了一下人头过后,满桂带着王言来到了中堂之中坐下喝茶。位置没变,仍是满桂上首,王言下首。但心态不一样了,之前话挺密的满桂现在和王言坐在一起喝茶,一时的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言无所谓,怡然自得的坐在那里悠哉喝茶。

良久,满桂放下茶杯,眼神复杂的看着王言:“你真的想好了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说我还有退路吗?”

满桂摇头苦笑:“是啊,没有退路了……”

王言放下茶杯,淡淡的盯着满桂:“把家里人都接过来吧。”

满桂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知道,王言这么说了,就没给他拒绝的余地。不想死就得听话,跑他是没想过的,因为朱由检也不会放过他。建奴、蒙古那是想都没想过,他得有多大病啊?王言的态度说明就没想动他,老老实实的配合就不会有事儿。

见他点头,王言起身拱了拱手:“大人,没事儿的话王言就告退了。”

满桂落寞的摆了摆手:“去吧……”

王言看了满桂一眼,转身昂首而去,以后,他王将军是辽东大哥。

三千战兵留在城中,一百人给满桂做护卫,剩下的配合他在这里的小弟掌控兵马,又让满桂的一票手下押着人头出发进京,王言跟几个宁远城中的文武官员谈了谈话之后,又弄死了千八百人的,宁远轻松到手。

摆平了宁远,当天夜里王言带着三百亲卫回到了锦州。

虽然手段比较粗糙,但硬实力在那摆着。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根本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只有臣服一条路。

而且王言这两年送出去的银子,不是开玩笑的,那是真有力度。不吹牛比的说,他在辽东有很多人。虽然不可能上上下下都有,但关键位置上有那么一两个何愁大事不成。当然最主要还是他的实力威慑让人不得不守信,要不然光有银子好干啥的。

最重要还是这里是辽东,是山高皇帝远,皇权影响力弱的地方。而且也没有涉及到什么儒家道统这那的,反噬比较小。要是他坐上了龙椅,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文人的反弹,或者说整个儒家的反弹绝对是铺天盖地的。

这帮子文人是真的脑袋有包,对自己人总是很硬气,对外族总是很谄媚,至于什么衍圣公的那就更别提了……

今夜,王言是跟魏廷睡的……

隔天,王言下广宁的报捷信息再一次的到了京城。

朱由检算了一下,辽中加上广宁这两场战役,王言总共以战损不到五千的代价,野战加攻城,连杀带俘虏的干了三万多建奴……别说现在了,就是从万历年间,从丢了抚顺开始,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这么大的战果,这么牛比的战绩。

建奴撵着他们锤,王言撵着建奴揍。这他还研究王言?研究个der啊。

连着跟内阁开小会,朝会上大议,开了一个星期都没出来个结果,反倒是等来了宁远暗中兵变易手的消息。

而过了这么长时间,密谍也已经打探清楚了王言这两场战役的真假,结果是实际情况无有出入。朱由检现在连骂王言的心情都没有了,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力感,他是真办不了王言。甚至朱由检都觉着,这皇帝做的也没甚意思,一个边军将领他都办不了……

最后又过了一个星期,这才议出了结果。升王言都督同知,加龙虎将军,照旧任副总兵驻锦州,荫一子世袭千户,赏银四十两。

能到紫禁城开会的,除了一些京官以外,就没有傻子。王言怎么事儿现在是人尽皆知,毕竟消息不及时,风向都不知道还当鸡毛的官了。

可以这么说,现在大明最大的外患就是王言,其他什么建奴、蒙古、南边的一干小垃圾都不好使,现在是这些人加起来都没有王言威胁大,这是满朝文武的一个共识。

不是不想打,是真打不过。要是有那能耐,哪儿有王言打建奴短短两年崛起的事儿了?建奴早就让他们杀绝了。

这次对王言的升赏,从正二品,升到了从一品,但是副总兵的职务没有变。尽管王言现在控制了满桂,是辽东大哥大,事实上的总兵官,但他们就是不认,这也是给以后留个翻脸的借口。

同时,之前收到命令撤回来的蓟镇、宣府、大同三路兵马继续行进,驻扎山海关附近。起复孙承宗任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加太子太傅,御赐尚方宝剑。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兼知永平府。原本的王之臣怎么样没说,就这么糊涂着反正。

至于收复的广宁,王言上书请求派遣文官的事情,随便派一个就是了,反正他们是不带去的。毕竟不得志的那么多,主要是给新人出头上位的机会……

王言收到消息已经是四月中的事儿了。

锦州的将军府中堂,王言百无聊赖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战战兢兢宣读圣旨的传旨太监,想着这些人确实挺会玩儿,不白给。

打不过就认怂,辽东眼看保不住,直接送了,还跟他这留个算账的引子。而孙承宗的任命,就是盯着他来的。孙承宗的地盘主要是在今河北的东北大部地区,也就是自秦皇岛到唐山那一大片,过了山海关就是那里。

而蓟镇、宣府、大同抽出来的兵马也有四五万人,加上兼督天津军务,可以调动天津三卫的人马,再加上山海关一些不跟王言好的,划拉划拉又是十来万人。要不说大明底子厚呢,光辽东及永宁府两地人马加起来就奔三十万去了……

除了督师辽东有名无实之外,跟本来的袁督师差不多的职位,当然段位、牌面肯定是不一样的,孙承宗比袁崇焕高了不止三级。

这是准备着让孙承宗继续种地建堡垒,然后好干王言平辽……

第二零一章 皇太极服了 听完圣旨内容,看着面前颤颤巍巍的传旨小太监,王言挥了挥手:“王明,带这位公公好好休息一下,万不可差了礼数。”

“是,大人。”门口的王明应了一声,走进来随手拿过小太监手中的圣旨,随手的扔到孙富贵手里:“公公,请吧……”

“啊?谢……谢王将军。”小太监他在宫里没人,手中也没有银子,要不然也不能被派过来给这造反的头子宣旨。意识到自己安全,小太监忙不迭的拱手作揖。

“去吧。”

不待小太监多说话,王明不耐的薅着傻乐的小太监转身就走。

见小太监被带走,一旁站着的孙富贵看着手上的圣旨,咂吧着嘴:“大人,这是冲咱们来的啊,是把咱们当建奴对付了。”

他之前是跟孙承宗手下混过的,虽然位置低,但也能想象到孙承宗多牛比。毕竟之前孙承宗在辽东屯田、筑堡、练兵四年时间,一仗都没打过。而在孙崇宗被拿下不久,宁远就被围攻,不管什么原因,都说明了很多问题。

“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辽东这么大一摊子事儿呢,别想没用的,去做事吧。”

孙富贵过来就是汇报工作的,正好赶上了随口说一句而已。再说现在他都上车了,只能盼着王言成事儿,说那么多没什么用。

“是,大人。”

孙富贵走后,王言想着的

这些变动对王言影响还是挺大的,别的不说,单单就截住山海关一条,搞的就挺烦人。无论人口还是物资,辽东这里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匮乏的,加上他本来生产力就没提上来,山海关正经的是个命脉了。

不过他到底也没有真正的造反,大家明面上那绝对是相当客气的,虽然物资出关会面临一定的困难,但研究研究也是好使的。

而且孙承宗督师蓟辽,原本同样职务的王之臣就很尴尬,架到了现在这个位置,王之臣也没有退路了,他也跑不了。所以这个曾经王言的大哥大,现在也可以说是他的小弟了。

王之臣是一直驻扎在山海关的,一年的时间,上上下下经营的也比较不错。尽管其中有不少人看不上王言,不跟他俩好,但也有跟他好的,相互制衡之下,山海关问题是不大的。

至于孙承宗卡死外部的通道,说不好听的,都不用王言出马,那些跟他俩做生意的商人就会把关系打通。要知道王言手中的产品是大明独一份,卖的还相当火爆,一帮精明的商人破解一年了,还没啥头绪呢。也是这样,他们不可能放过这个财源。连灭建奴的机会,他们都能发力影响给予喘息之机,何况一个被排挤的孙承宗……

所以综合下来,这个影响挺大,也会慢慢的变成问题不大。

过去的半个月,王言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都把满桂架空了,掌控了宁远,自然不会放过辽东其他的地方。

走到这步,他不拿下辽东都不行。万一其他那些不和他好的,合起伙来干他怎么办?倒不是怕干不过,只是辽东一场大乱,会破坏本已经屯好的田地,建好的堡垒,得不偿失。

所以这一段时间过去,自锦州到山海关门口的广宁中前所、前屯一带全部配合着他收拢的人马拿下,并派战兵持枪镇压。一干不是一条心的将军,全部下了兵权,跟满桂作伴。有反抗的,领头的、以及大大小小的军官全部弄死,大头兵贬为苦役干活。

之所以没动山海关,就是给双方留个体面。若不然大明门户握于他人之手,打不过也得干了。毕竟过了山海关,那就是一马平川,直捣京城了。王言不想动手,他是真没想过入关炮轰京城的事儿,而且现在他的手下也是烂糟事儿一堆,必须先安内。

现如今,王言手下人马有近十万人,军户更是达到了十五万。不过这也仅表面安定而已,毕竟那些投靠他的将领都是迫于大棒下的利益,表面忠诚而已,不道什么时候就会反水。

当然了,王某人是最讲诚信的,也是最他妈不要脸的。要不是为了给以后归顺的人留个榜样,这些投靠他的人在他掌控兵马的第一时间就该弄死了……现在嘛,等他慢慢的架空了这些将军之后,都跟满桂一起养老去吧,也算落个善终。

至于辽东的文官集团,王言人手确实不够用,全弄死了他手下还真没有办事儿的。这也是为什么文官集团那么超然,敢咆哮朝堂,对着皇帝喷的原因,离了他们这帮子文化人真不行。所以听话的都留下了,原来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不听话的全贬了苦役去干活。

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如此,王言不会去管他们贪不贪,只要把他的政策落实下去就好。至于以后……等他的孩儿们培养出来,这些王八犊子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妈挖矿修路去。

有句话说的好,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他现在就扯着了……

别的什么内部错综复杂都不说,光是养这么多人,他之前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那些家底远远不够。别说给大头兵发饷吃肉了,能不饿着就他妈好不错了。这还是他收拢了整个辽东的物资,加上抄了一部分文武弄来的银子,才勉强保证不崩。

现在他的情况估摸着,差不多和皇太极类似。后勤短缺,手下人心各异。不过纵使如此,皇太极也没胆子过来打他。王言就是再穷,手下精锐肯定也是优先供应的,这才是他立身辽东的根本,谁不服打谁。

说来也是巧,这人是不禁念叨。就在他想着皇太极的时候,外面一个亲卫走了进来:“大人,刚刚收到消息,皇太极出兵攻打蒙古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

王言忍不住皱眉,皇太极昨天出兵,他现在才收到消息。要说这古代消息传递慢呢。这还是他有小鸽子,要是纯靠人马传递,怎么说也得两天,那都他妈干起来了。

开春了,生活生产啥的得动起来了。之前又被他揍了一顿,损失了几万人马,丢了广宁卫,皇太极那个老王八是顶不住了,不敢打他就找软柿子捏。王言指定是不能让皇太极得逞的,势必按在东北。

想了一下,王言道:“传令,广宁卫留守五千,其余人等支援归降咱们的蒙古部落,务必不能让建奴突破封锁。还有,尽量让蒙古人在前边顶着。”

“遵命!”

亲兵抱了个拳,赶紧着转头跑出去快马加鞭到广宁卫传令。

随后王言埋头忙活起来,现在是一堆烂摊子,正经得干几个月了。

现在整个辽东除山海关外都在他的手里,手下战兵、军户、民户以及其他的什么老夫子、大匠、郎中大夫等等等等加起来有三十来万人。

做生意赚银子,筹备物资,兵甲制备,战兵裁汰,选拔训练,修路架桥,兴修水利,屯田种地,基础卫生建设,基础工业建设,基础从业人员培训,升级科技树,造枪造炮造船,一堆小娃娃的培养,研究着架空一大堆废物将领集权等等的老大一摊子事儿。

不光如此,他后宅里还有五个女人需要日常的没事儿关爱那么一下子……太他妈忙了……

半月眨眼而过,五月初,锦州城外。

一处距离山脚不远的平地,几个炮兵合力架好大炮,而后随着远处传令兵的令旗落下,点火开炮。

尖头炮弹顷刻间冲膛而出,旋转着直奔山上而去。“轰”的一声,炮弹落在山体上,碰撞爆炸,烟尘升腾而起,碎石漫天。

少顷,烟尘散去,山体上肉眼可见的大坑昭示着刚才那发炮弹的威力。

远处,王言带着几个亲卫,同一面目沧桑,满头白发,一袭青色长衫的白胡子老头,手持着望远镜看着山体上的大坑。

看到火炮的威力,白胡子老头忍不住‘嘶’的倒抽冷气。

王言随手把望远镜向身后一扔,亲卫精准的接住收好,笑意吟吟的看向身边的白胡子老头:“怎么样,老孙?我这火炮你可能挡住?”

这白胡子老头当然不是孙富贵,而是不要命的孙承宗。

王言当初收到圣旨之前,孙承宗就已经上任了。经过大半个月的时间,厘清了永平府以及辽东形势,做好规划之后,孙承宗直接带着一个书童,一个护卫,就这么大鸣大放的出了关。

山海关因为两方博弈的关系,关门大开,只要进行一些简单的盘查就可以双向通关。入关的,到了孙承宗的地盘会接受详细到发指的盘查。而出关的,只要不犯王言定的法,不论是别有居心还是怎么样,爱干啥干啥。

虽然王言实行军管,但也只是制度上的集中调配资源而已。对于非战兵、预备役军户、大匠的人来说,只要听当地长官的话把活干明白,其他随意。反正规矩早都说过了,有不老实闹事儿的,搞破坏的,抓到一点儿情面没有,直接送去干重活。这是王言半个月之中的主要成果,让最下边的大部分人知道了规矩。

也是如此,孙承宗很轻松的就出了关,一路溜溜达达的看了看关外的情况,最后直接干到锦州城找到了将军府,自报家门拿着印信请见王言。

说实话,王言也没想到孙承宗胆子那么大。他王将军现在是什么?是彻头彻尾的军阀,是辽东土皇帝,是恐怖分子。孙承宗就这么直接过来他的地盘,还他妈赶见他,活腻味了?要知道,他就是直接整死孙承宗都没什么毛病,朝堂上的是人不会因为一个自己送上门的大傻子,冒风险跟他开战的。

当然也不排除人家孙承宗分析王言行事,知道他是什么为人。也不排除,人家本身无惧。王言更倾向于两者综合一下子,历史告诉他孙承宗是个为国为民全家死战的狠人。再一个他在辽东兵变,弄下去的那些文武官员,真的很少下杀手,基本都干活呢。而这一点,也告诉了孙承宗他不是一个只知道杀人的匹夫。

不过按照孙承宗这种行事作风,王言猜测,若是他不这么牛比,让孙承宗拿捏不准。说不得还不会来见他,而是二话不说直接提着剑到山海关砍了王之臣,这种事儿王言相信孙承宗绝对能干得出来。

听见王言的话,孙承宗摇头一声长叹:“防不住,防不住啊……”

“说那么多都不信我不入关,现在信了吧?”

昨天孙承宗过来,见到王言就是一顿喷,从三皇五帝一直说到朱由校待他不薄,疯狂的试探王言的底线,疯狂的作死,唾沫星子喷了一脸,给他骂毁了。

也是这个时候,王言才知道古代真正的有血性、有骨气的文官是个什么样,那是真不惯病啊。在孙承宗眼里,他算啥啊?

人家不怕死,他能怎么地啊?再说孙承宗六十多岁一把老骨头了,真要出点儿啥事儿那还是他的罪过了。最后王言好说歹说,安抚住了这老头子,好吃好喝招待着,今天这才出来亮亮肌肉。

“老夫信了,信了啊……”

“能不能好好谈?”

“哎……”孙承宗抬望眼,是仰天长叹:“谈吧。”

见识了火炮还有之前火枪的威力,他也知道是错怪王言了。虽然不知道王言到底有多少门这样的炮,但是能炮轰盛京,吓的皇太极当王八,想想就知道了,他是打不过王言的。王言要是真有心,这过去的一个月时间,怎么也该打到京城了……

想明白这些之后,他甚至有些小小的不好意思。毕竟昨天拽着人家喷了那么半天,错怪了人家。不过这小小的不好意思也是转瞬即逝,就倚老卖老了,咋地吧?

看这老头子受打击的样,王言笑呵呵的说道:“边走边说吧。”

孙承宗点了点头,转身跟王言并肩,溜溜达达的向锦州城的方向走去。

“那我就直说了?”

“说吧。”

“好。”王言点了点头:“我就两点要求,第一,要流民。第二,不能阻碍通商往来。”

“就这两点?”见王言点头,孙承宗说道:“这两点都好说,只是我不能开这个口……”

王言点了点头,以示理解。

孙承宗被调过来是干他王某人的,不是过来跟他俩一团和气发大财的。孙承宗要是亲口下了命令,那可真是找死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问题吧?”

孙承宗点头,流民的事儿只要放点儿风,就有的是人跑过来活命。至于通商的事儿……事实上就是他严查狠抓也白废。在过去的一个月中,事先知道消息神通广大的一票商人们就已经打通了永宁府,根本禁绝不了,他也不好使……

不想那些该杀的,孙承宗问道:“建奴和蒙古的战事有关注吗?”

王言挑了挑眉,笑呵呵的偏头看了他一眼:“那是归顺我的部落,焉能不知?”

“哦?你这盘棋下的挺大啊……”孙承宗惊讶的看了王言一眼,这个消息他倒是真不清楚:“这么说你又跟建奴打起来了?”

“他们跑不了,只有北上、下海两条路,不然就困死在东北。”

“愿闻其详。”

除了火炮、火枪、蒸汽机等等的东西,他不怕别的任何东西泄露出去。就明牌玩儿,朱由检等人也不好使。

一边走着,王言把现在的形势,以及他的一些大的规划简单的跟孙承宗说了一下子。包括分析大明将亡,他取江山轻而易举之类的。

这些东西跟魏忠贤那样被拿下的说无所谓,跟孙承宗这样只有炎黄的说也无所谓。

甚至之所以孙承宗决定跟他一团和气,他是自己人是一个很大的原因。之前喷他,也只是因为他一旦起兵造反,中原必定大乱,受害最大的终究是底层的平民罢了。尽管现在平民活的也不怎么样,但两相权,取其轻。

再说到了孙承宗这个层次的,也不会看不出大明现在不中用了。只是他们一时找不到救国的办法,而改革的阻力又太大而已。

甚至只要王言不入关折腾,安心的在辽东发展,孙承宗还挺开心呢。毕竟王言有钱,那么多流民塞过来,还变相的帮了大明一把。至于对王言的帮助,让这个祸害更强大,孙承宗表示,老夫都他妈要死的人了,管那么多呢。

最主要也是王言确实没有干大事儿的意思,毕竟实力在那呢,又卷了辽东大部分的兵马,比建奴可狠太多了。自己人什么水平孙承宗清楚,完全挡不住嘛。他也知道王言没有必要去骗他,改朝换代轻而易举的事情,人家都没做,还有什么好骗的。

又好吃好喝的招待,加上促膝长谈留了孙承宗一天,第二天,王言派亲卫赶着马车拉了一堆他这的特产给孙承宗送了回去。这老头子他惹不起,以后没事儿尽量还是离着远点儿。

没有人打扰,王言又一次的投入到了繁忙的公务之中。

北方蒙古和皇太极的战事,王言是不担心的。

虽然归附他的蒙古部落死了很多的男人,但是这半个月不说谁压着谁揍,势均力敌还是有的。

本身广宁卫的城中驻军一万,这次派出去五千人,加上之前蒙古诸部分散驻军的四千人,一共九千人马,再算上蒙古诸部的不到四万人,共不到五万人马和皇太极派过来的六万大军打的有来有往。

正经来说,皇太极的实力是碾压蒙古诸部的,不过谁让王言的九千人带枪呢。虽然没有炮,但打野战的时候,这九千只枪一波齐放可比后金铁骑的强弓劲弩牛比多了。

不过带队的将领非常到位的执行了王言的命令,打起了消耗,要不然蒙古诸部的男人也不会死那么多。没有人是傻子,蒙古诸部的头人指定是有意见的,但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都打半个月了,皇太极久攻不下必定会撤军的,因为他坚持不了多久。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皇太极早就发现了王言让他们和蒙古诸部互相损耗,然后王言坐享其成的险恶用心。之所以之前不退,也只是因为侥幸心理,万一王言玩儿脱了呢。

而且他们现在的物资已经紧张到不能再紧张了,靠着大明的商人往这边运也不是不可以,但他们也要付出相应的价码不是么。

以前是他们有钱转化不成物资,所以大明商人过来牟利。但现在他们已经两年没有大的斩获了,钱财宝物也耗尽了,总是满面微笑的大明商人也露出了可恶的嘴脸,不再和蔼可亲的哄着他们。已经快要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

所以才会打了半个月之久,还要打。但王言的人太可恶了,总是让他们看到胜利的希望,让后再给他们杀回来,总是给人一种再加把劲就能拿下的错觉……

而到了现在,伤亡数千人之后,听着后勤官报告的越来越少的数字,皇太极不得不清醒清醒撤军了。

他撤了,但又没完全撤。尽管他不敢去打广宁卫,打锦州的找抽挨轰,但他还有个已经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小老弟。五月初,皇太极自蒙古撤军,一路东行,到了朝鲜……

五月中,经过一系列的友好交谈,带着一大堆的物资开开心心的于五月末回到了盛京老巢。

蒙古诸部同皇太极的战争结束,王言让手下砍了脑袋有几千颗,差人拉到了京城请赏……

朱由检等人虽然恶心,但还是捏着鼻子认了。了解了情况,发现王言竟然开始吞并蒙古,没有用的探讨了几天影响这那的。最后给王言升了个正一品的右都督,将军封号由‘龙虎’升到了‘建威’,又赏了四十两银子了事。

反正都是虚的,只要不给总兵官剩下的没命的升。不行就升左都督,到顶了就荫,荫到顶了就少保、少傅,太保、太傅啥的往上加,反正就是不认实权。

王言无所谓,毕竟明面上他还是大明臣子,维持一下体面而已。

其实之前皇太极路过盛京没回家的时候,王言就知道皇太极那老王八要干什么了。这次又刮了一遍朝鲜,确实是得了不少的物资,用处有但也没多大,那些东西也挺不了多长时间,几个月而已。而到了那会儿可就入冬了,他还得练兵,还得去折腾,整不好今年都能给后金干废。

王言想的是挺好的,但事情的发展是人推动的,而这个推动的人真是让王言忍不住高看了好几眼。

皇太极也是机关算尽的聪明人,又怎么想不到入冬了王言会来折腾呢?那来无影去无踪,人少干不过,人多抓不着的游击队,他自问是顶不过去的,毕竟他有今天都是拜这么一支队伍所赐。由是,经过了几个月时间的努力,皇太极做了一个非常英明神武、震动大明及周边地区势力的决定,他服了。

是的,皇太极服了。

崇祯元年,十月,皇太极向大明上表称臣归附,请求通商互市……

皇太极不可能不知道王言和大明的事,现在这老王八以为抓住机会,要和大明一南一北的干王言……当然这个是他派去的使者说服明廷的一个借口,毕竟能不能干的过他没有数吗?

大明君臣招待了皇太极的使者,看了请求归附的文书,一开始第一反应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自万历以来,都没打服的建奴,到了他们这一朝上表称臣了,这说明他们文成武德,大明中兴啊。

不过在想明白之后,宛若三九天光着膀子还要被人在头上浇冷水的那般透心凉。

怎么事儿不明摆着的吗?皇太极干不过王言,好到被王言弄死了都要,这才不得不跟他们联合起来一起对付王言。

这说明什么?说明王言牛比的不得了……这让他们怎么高兴的起来。

不高兴归不高兴,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王言没真正的扯旗造反就是没有闹翻,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们也大致的了解了一番王言的实力,人家确实没有心思入关,这才放下了心。

不过现在不入关,不代表以后不入关,终究是个祸害。现在另一个祸害上表称臣,两个祸害狗咬狗,他们是乐见其成的。甚至他们都打算在陕西大旱,流民遍地的情况下,咬牙支援皇太极一大笔物资,就是要保住这么个祸害,千万不能没了,让他们牵制王言精力,无心入关南下。

于是,经过月余的谈判沟通,崇祯元年,十一月,建奴重新归附大明,成为独立的属国。

同时,朱由检还非常恶趣味的给王言下了个圣旨,让他停止一切对建奴的军事行动,开放广宁市场,同建奴进行正常的贸易往来。他可不管王言尊不遵守,名义上的君臣也是君臣,摆明了就恶心王言。

王言是真的没想到,皇太极能做出这么个决定。都不说本身会遭受的内部质疑什么的,就是他爹努尔哈赤整出来的‘七大恨’都不顾了,这是数典忘祖了都。

不过该说不说的,皇太极的这个决定确实是最正确的。毕竟都要分崩离析,都要死了,还说那么多没有用的干什么,活下去保住有生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朱由检恶心他的圣旨,王言无所谓,他照做了。

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了吗,只要按照他的规矩经营、交税,他不管那个。如此也能先和普通的后金旗人缓和缓和关系,以后挖矿修路干重活的时候,也好接受一点儿,都是熟人嘛……

至于大明走蒙古,绕了一个大圈给皇太极送的物资,王言没有让人抢过来。他得让那些劳动力活着……

再一个也是他现在没有大明调拨的军饷物资了,以前尽管时时拖欠,但还是有一些的,只是数目不够而已。而他这边没有军饷物资了,省了许多银子虽然也没有多少能到地方上,但万一哪一环出错了,大明崩的晚了一些,那他不尬尴了吗。

所以这皇太极拖累一下大明的本就不富裕的财政也不错,尽量早点完事儿,至不济,也得按照原来的剧本走吧……

第二零二章 开枝散叶 皇太极服不服的不重要,只能说是短期没有战争,王言不动手打他。毕竟一下子吞了辽东,多少的有点吃撑着了,一时半会儿的没功夫搭理皇太极那个老王八,让他有个喘息之机而已。不断的北扩,拓展地盘是王言必须要做的。

大量的人口资源,广袤的土地面积,超时代的工业技术,是立于不败之地并大跨步快速发展崛起的三个要素。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王言初步理顺了辽东的情况,不说完全掌控那些新思各异的将领,但说话指定是好使。同时又来了一次整体的大练兵,裁汰老弱,弄下去不少人之后,只留下了不到四万的预备役,作为军户行屯田事。算上他本来的战兵、预备役军户,也只有不到七万人而已。

军队的战斗力并不是随着人数增多而递进增长的关系,想要让手下七万人全部达到那两万战兵的程度是基本不可能的。毕竟就是在他两万战兵之中,前五千都能轻松打崩后一万五。后来的那四万人更拉跨,连他手下最垃圾的军户都干不过。

关键也是他手中的资源不足以供应七万战兵消耗,按照他的标准,七万战兵的消耗足够他养活现在这领地中其他的二十多万人了。

经过这几个月的时间,又有不少的军户升级成功,达到了战兵的水平。不过为了维护地盘秩序,王言抽调了少部分战功卓着的老兵,以及部分中档老兵,共计三千人担任警察以维稳。

这帮人身着王言特意让人打制的乌黑色轻甲,背着连发弩箭,以及箭矢弹药,腰间一条武装带,左跨辽东军中王言后改的制式雁翎刀,右侧是一只半米长的制式燧发火枪。

平日里出去巡个逻,处理个纠纷啥的,威风的紧。也算是王言对这些老兵的奖赏吧,以后基本上没机会上战场了。

也是这样,他现在手中的战兵实际数量仍然是维持在两万左右,没什么大变化。

至于他裁撤士兵,导致的一些军官,大头兵的反扑,也就那么回事儿吧。之所以说现在他说话好使,就是那些倒霉蛋衬托的。

人口的话,因为之前和孙承宗聊明白了,加上今年陕西大旱,流民遍地,所以又弄来了六万人左右。加上之前王之臣又送过来的四万多,一下子就是十万多人出关进了辽东。手下人划了划了有好四十万了。再多他就不行了,实在养不起。

尽管他生意做的不错,这么长时间过来,开发出来那么多的产品,虽然利润都很可观。但他的产量就那么大,大明及其周边的市场也就那么大,是有头的。而他每天的花销,那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现在整个辽东就是一个大工地,无数的大项目正在建设。

一条山海关—宁远—锦州,直到广宁卫的八辆马车并行,按现代来讲就是双向八车道的一条水泥硬路主干道正在修建。除散落的村落外,其他小城、小镇等人口聚居的地方,也同步的正在修路。村村通他实在是干不了,只能可紧要的来,那些等以后慢慢来就好。

而新加入的十万人的住所,也是头等大事,毕竟这是在冻死人的辽东,没有个地方可不行。因为之前还有许多空的村子,直接修缮一下安置,解决了不少人的问题。其他的那些人就是在山海关到广宁卫,还有盘山之间选址,建新村。

得益于水泥,以及之前建的砖窑,大大的加快了建设进度。后兴建的村子,一水儿的全是砖瓦房,玻璃窗。不患寡,患不均,这玩意儿没有办法。

王言是辽东土皇帝,真要说起来,这些人都是他的私人财产。所以房子什么的,可全是王言免费提供的。看的那些住在原本用土和大石头盖房子的人一阵眼热,大家都是难民,凭什么就比他们住的好?正经的鼓噪了一阵子。不过这种声音,在上百人被贬为苦役之后就消失了。

此外,还有开垦出来的大片土地。今年开春种了一茬的地,收获也还可以。但相比起整个辽东四十万人口来说,还是远远不够的。绝大部分的粮食都要花钱,靠大明的商人往过运。而今年大明内部饥荒,这帮人发财发的挺好,也不怎么乐意搭理王言。还是花高价,这才有人愿意往过运。

蒙古那边的牛羊什么的,也是成群成群往过赶。一年时间过去,王言的好信用,好口碑,好价格,已经传到了草原深处。所以有很多人过来卖牛羊、皮毛等等等等的东西,还有相邻的部落,不时的到广宁卫的集市买东西。

加上这些牛羊,以及王言收来的周边的猪肉,在算上进购的粮食,顶过今年冬天是没问题的。而且由于后来的人没赶上春耕,除了以上的那些项目外,又开垦了大片大片的土地。加上王言弄出来的水利设施,明年不说丰收,平年是没问题的。

而他之前差人寻找的地瓜、土豆、苞米,以及南方的水稻啥的也弄过来了,今年育种,明年就能小部分推广,后年就能大面积种植。

再一个就是王言心心念念的造船事宜,经过这么长时间,连绑架带送钱弄来的造船大匠合力弄出了一款能近海航行的海船,现在锦州海边的码头上停了三艘,是王言一年多的成果。

这个近海航行,也就是在辽东湾里边晃悠一下子,小日本都过不去。虽然不能去小日本挖银子,但短期内也够用了。他打算明年天暖和了进兵金州卫,也就是现在的旅大,被皇太极占着呢。等在那边修个港之后,向北压缩皇太极的地盘,也好顺便打一打朝鲜。没道理给皇太极上供,而不供他王某人啊。

而这个冬天除了把皇太极的外围势力赶回去之外,王言没再大规模的杀戮,也是给个时间让皇太极缓一缓,主要精力放在经略蒙古上。

之前半个月战斗让皇太极认清了现实,跟蒙古接壤的地盘全线撤退,就是为了避免无畏的争斗,现在他的实力根本大不了大仗了。如此一来蒙古就闲着了,王言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蒙古内部从来不是一团和气,为了牛羊马匹,为了女人孩子,大草原上的兼并战争从来就没有停过。王言已经控制了一部分部落,对于广袤草原上的其他部落自然是垂涎的。

冬天蒙古人也没什么事儿干,王言帮着找了,他下令让归附的蒙古诸部开始向西兼并。这把王言没再干看着,消耗蒙古人的战兵。而是轮换着派战兵上阵,权当练兵保持战斗力。

归降的部落头人是敢怒不敢言,主要是摄于王言强大的武力,不服是真杀。一方面头人以及一些管理者是贵族,手下的牧民、牛羊等等什么的都是私人财产,过的日子也不怎么样。现在王言的到来,让这些人看到了生活的另一种可能,头人的权威正在削弱,已经有点儿不听话了。

兼并所抢来的牛羊马匹,女人孩子什么的,一部分给那些部落做战利,一部分带回辽东促进民族融合。

为此王言特意颁布了一些法令,以保证这些外族女人孩子的权益,他也是不得不为之。

后来的那些流民还好一些,毕竟之前都好快死了,现在有个安定的生活来之不易,一时的就直想好好生活奔小康。

但之前跟着王言的那些军户及其家属就不一样了,那是真的不惯毛病。他们是跟着王言发家的,多数都是工厂中的工人,一个个活的相当滋润。而且这两年多的时间,除了被皇太极包围了一次损失了小部分的精锐人马以外,就从来没打过败仗。

那自信心与荣誉感是无与伦比的,就是对于后来的那些流民都看不上,就别说外族蛮夷了。因为王言早有规矩,不敢明着打压欺负,但是抱团排挤时有发生。

这贱病给王言气够呛,才过了两年好日子就这逼样了?这种风气是绝对不能任其疯涨的,于民族融合、团结不利。所以王言下手直接抓了一批人贬为苦役,劳改三年,这才有所缓解。

禁绝是做不到的,只能交给时间。对于外族的幼童,不论男女王言是一视同仁的,必须到学社就学,同时老夫子也会不断的去强调民族团结的概念。所以等第一代的老人都死了,等小娃娃们都长大成人就好了。

已经长成,有自己想法的外族孩子,王言这里没有,他不要。那是亲眼见证王言手下战兵的暴行,并深深铭刻在记忆深处的一群孩子。虽然出了人杰雄主王言也不惧,只手可灭。但能省点事就省点,费那个劲干啥,源头就先遏制一波。

就这么着,崇祯元年过去了,时间来到了崇祯一年。

一月二十,锦州城,将军府。

随着女人痛苦的惨叫,一阵大声的说话声响起。

“大娘子用力……哎……对对对……就这样……快了,快了,再加把劲。”

外屋,王言耐心的喝着茶水。看着面前抱着肚子,吓的脸色发白的周家姐妹,以及一边强装镇定的魏廷,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不让你们来,非得来,害怕了吧……”

里边叫的女人自然是丁白缨,王言尽管不是专业的,但对妇科、儿科还是有了解的,毕竟孩子都不老少了。丁白缨这个情况,完全就是她自己作的,说什么为了孩子的健康,整天的不少吃不少喝的,孩子发育太好,生的时候不费劲就怪了。

周家姐妹是缠着王言,要死要活的非得生孩子,这才差了一个月怀上的,下个月这俩娘们就该生了。

魏延则已经二十二了,王言直接一发入魂,再有俩月也到她了。这里得说一句,魏忠贤听说魏廷怀孕了,那是乐的合不拢嘴。王言估摸着要是生个小子,魏忠贤就该把银子给他了。这魏忠贤明显是没憋好屁,因为这老王八最近活动的愈发多了,王言猜测八成是想多活几年,帮着魏廷的孩子上位……

至于他最小的小老婆,张嫣倒是没怀上,不过今年也得安排上了,此刻正在里面跟着稳婆一起帮着接生呢。

见没人回答,王言念叨着:“她呀,就是吃了太多东西,营养太盛了,肚子里的孩子太大,这才不好生。你们三个都是正常吃饭的,不用害怕。”

向来多愁善感,一副要死的样子的周妙彤抹起了眼泪,走到王言身边坐下:“老爷,我听说很多女人生孩子都挺不过去,好一些的保住了孩子,不好的就是一尸两命……”

王言哭笑不得的看着周妙彤,又看了看一边明显的听进去话了的两个女人,没好气的谈了周妙彤一个脑瓜崩:“说什么胡话?医馆里那么多的郎中大夫,也不乏名医,能有什么问题?等你们三个生孩子的时候,我把那些老头子都调过来,专门守在外面候着。”

“都叫来也不好……有七八个就好了……”周妙彤认真的想了想,接着忍不住哭出声来:“要是我真没挺过去,到时候一定要保住孩子啊……老爷~~~”

怀孕的女人忍不住瞎想是正常的,听见这话,一边的两个女人也忍不住的自我感动了起来。王言大声道:“行了,就是真有危险,也保你们,孩子以后再生就好了。”

“老爷~”

这话在这会儿威力确实是强,毕竟现在很少有把女人当回事儿的,能保孩子是必定不会管大人的。

周妙玄抹着眼泪道:“这两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能给老爷留个孩子,我就很知足了……”

魏廷没说话,但显然也是此类想法。

这仨娘们整这一出,王言是真闹心,又都是孕妇,还不能计较什么,只能是好话哄着,那个难受啊。

好在这种情况没持续太久,随着里边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一切都结束了。

三个女人瞬间消停了,聚精会神的盯着门口看。

不大一会儿,稳婆抱着孩子走了出来:“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娘子生的是个小公子。生下来就是九斤六两,不瞒大人,以老婆子接生这么多你年的经验,绝对是个有福的。”

这基本是废话,王言堂堂的辽东大哥大,孩子还能差了?

“去跟管事儿丫鬟领赏吧。”王言接过孩子,看着那皱了吧唧的小脸哈哈一笑随口打发了稳婆,随后看向后边出来的张嫣:“她没事儿吧?”

“丁姐姐无碍,就是有些脱力,已经睡过去了。”

“没事儿就好。”

王言抱着孩子看了一会儿,就递给了张嫣抱着,让一边的三个娘们摆弄半天,这才送回了丁白缨身边。

他孩子不算太多,但也不少了。为人父的那股劲早消耗没了,仅有的乐趣也就是看着嫩嫩的小不点儿调皮捣蛋了。

看过了孩子,他这个亲爹就得研究起名的事儿了。其实之前就该研究,只是他事儿太多了,现在才闲下来。不像一些都市背景之中,手下个顶个的牛比,他这里多数都是大老粗,得慢慢调教。就是文官受于见识所限,加上这些人多数都不是好东西,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亲自过问。

取名这个东西,古代和他现实世界不同,毕竟他所处的时空取名基本上没有什么辈分的那些说道了。包括他自己,他爹,名字都不是按照家族辈分来的了。正经算的话,他爷那辈是‘贺’,他爹是‘庆’,到他这辈则是‘文’。再往上到太爷那辈他就不知道了,基本上到他这代,他们老王家算是完事儿了。

现在他身处大明朝,取名当然是要走按规矩来的。毕竟在这边,他老王家也算是开枝散叶,看看老朱家那在册的几十万的宗室成员就知道了。

想来想去的,最后王言决定跟老朱看齐,直接‘金木水火土’了,他这第一个儿子就从‘金’开始。

倒也不是五行排位的问题,而是他这辈子注定了不是干仗,就是在准备干仗,而金主杀伐,以金为始正合适。

在王言大儿子出生的夜里,王言为其取名,钧仁。等到以后,有了老二,老三啥的,就按照‘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廉勇严’往后排,十五个怎么也够了。

若是有了姑娘,按照这会儿的规矩来说,是不按照男子的辈分排的。但王言想好了,他不管那个,就都五行了。只不过换‘锦’啥的,反正金字旁的那么多,名的后一个字就不占上边的十五个字了,整点儿温婉的,女性化的就好了。

翌日,王将军喜得贵子,后继有人,高兴之下大摆宴席请辽东文武官员前来喝酒,又收了不少的礼。

文官都还凑合,表面恭顺而已,一帮子军官就不行了。事实上他们在知道王言后宅的女人怀孕的时候,就他妈的跟自己的正妻加班加点的办事儿,为的就是生女儿嫁给王言的孩子,或者生个儿子娶了王言的女儿。为什么不是跟小妾生,很简单,就俩字,不配。

请过客,收过礼,王言就没啥大事儿了。辽东基本都走上正轨了,他把握一下方向,再监督一下那些办事儿干活的人就好了。除了在后宅当大老爷,就是日常的跟一帮子匠户搞研究,以及不时的跟一帮子郎中大夫学习中医术,研究那些秘药配方。

说起秘药配方,中医确实是断了传承。就他现在收拢的赤脚郎中,城镇大夫,或绑或请来的一些有名号的大医,短短两年时间,就比他之前七八十年的成果都牛比。而且丁白缨,以及他手下的一些有传承的武将,那些药方都被他弄来了。整不好等他走的时候,近百年的时间说不得真能成事儿……

也是这个原因,王言这个世界开始主攻中医术,毕竟这条件那么好,不学上一学真的对不起这个机会。而且他学好了之后,回到现实世界给他爹妈配两副药调养调养。怎么说都干了大半辈子的苦活累活,之所以没有大病,也只是没有爆发而已,病灶是在那的。

虽然他生死看的很开,但怎么也不想轮到自己身上。爹妈虽然不常联系,但那是他在现实世界最大的一个精神寄托。至于卫岚,说实话,王言不在乎。还是那句话,他只是很能装而已。

只要不打仗,这辽东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变化再大,也不过是后来奔了小康的农村那般罢了。唯一值得看的,也就是血铸的古城,但每日如此,也不觉有何不同。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辽东按着既定的计划稳步前进,飞快发展。

二月,周家姐妹相继生产,妙彤生小子,喜笑颜开,妙玄生丫头,嘴撅的老高。二小子按照之前定下来的,名钧义。大丫头王言取了个自觉好听的名,锦云。

三月,魏廷生产,她比较厉害,直接生了个龙凤胎。先出生的三小子,名钧礼。后出生的二丫头,名锦秀。

魏廷生俩孩子,别人没咋地,魏忠贤高兴够呛。本身还是太监之身,没有男女大妨之说,甚至说不得之前朱由校办事儿的时候,他都在后边帮着推过腰……

不时的就会直接来到王言的后宅里看看他的外孙,抱着就不撒手。虽然这老王八坏事做尽,但王言还想着要人家的银子呢,也就交代了一下不用通报直接进就完了。

四月,大小子百天,王言收了一堆的礼。

五月,二小子百天…………

六月,三小子百天,这把除了收礼之外,魏忠贤那个老王八终于是把银子给他了。

银子都被魏忠贤分散藏在了京城的多处以他人之名秘密购买宅子中,被深埋在地下。据魏忠贤说有古董、字画、金银玉器珠宝、金锭银锭以及银票等等,具体数字不知道,但划拉划拉三百万两是没有问题的。

崇祯元年大明岁入白银三百多万两,也就是和魏忠贤贪污的数目相当。那么想一想其他的那些贪污的人、卖国商人、江南海商……王言有点儿想入关了……

知道了具体的地址,王言派暗卫的人去搬钱……

经过两个月的蚂蚁搬家,于八月中,魏忠贤的全部财产运到了锦州城。看着堆满了官衙后院的银子,王言大手一挥,消费。

找到了商人大量出售一些东西古董字画,换成物资,另外又拿银子采购了不少。损失王言是没有的,这些跟他合作的商人,有一个算一个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帮人钻营卖国赚的钱都是他的…………

第二零三章 铁马冰河入梦来 有钱了必定是要花出去,转换成实力的。

早在三小子百天,魏忠贤那老王八告诉他有三百多万两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研究怎么把这些钱都花没,那会儿他就开始给方方面面的项目拨款,拨物资。

造船场、工厂、大匠科研、郎中大夫卫生建设、学社等等都不同程度的砸钱。同时六月又开始了一轮大练兵,要把战兵扩充到三万。最关键的,又弄来了八万流民,到现在都没全出关呢。

六月年中,新进流民正好来得及弄物资、盖房子、翻地开荒什么的。要是等见到钱了他再搞,那就太晚了。

他是不怕魏忠贤骗他,导致辽东崩溃的,还是那句话,没有必要。至于说从京城往回运钱的途中被人抢劫什么的,那可真是欺负老实人,逼着王言入关大开杀戒……

八月中,过了中秋,秋收开始。

自古就是农耕文明的我们,种地是深深铭刻在基因上的。哪怕到了生活材料相当丰沛,甚至已经需要提倡‘光盘’的现代,也总是会有人看到一块空地研究研究种点儿啥东西……

平地势、疏河道、修水利是为种地,御外地、驱鞑虏、壮山河是为踏踏实实,没有打扰的种地。一如强汉打匈奴,盛唐干突厥,大明揍鞑靼。只有外部平稳了,内部才能安心发展,而在古代来说,发展就是种地。

现代还差点儿,这会儿的人们看到满仓的粮食,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发自内心的咧嘴傻笑。因为那预示着,他们能活下去,能不挨饿的活下去。

王言干仗从来都是为了发展,辽东内部两年无战事,大量的开垦土地以及水利工程建设,加上今年辽东整体的天象尚可,以及草木灰、人畜粪便肥料等等加持,相对来说可以算是个丰年。

收的粮食不说够他四十万人吃,有缺口也不是很大。只是由于他又弄了八万流民过来,所以还是要向外采购。

那问题就不大了,流民过来干个活,冬天吊个命,明年粮食产量不说更多,但总不会太差。还有他养的那么多猪,加上草原上被他收服的部落,内部也很安定,畜养的牛羊数量也在上升。这些肉都是优先供应战兵消耗,对于这么一个消耗大户来说,肉吃多了,粮食吃的就少了。再加上河鱼海鲜啥的,也能节省很大一部分粮食,总体是够用的。

作为四百年后过来的人,王言虽然对农林牧渔什么的了解不甚太多,但总结经验、寻找共性、改良突破这个道理他是知道的。为了提高粮食产量,精细化耕作,以及提高肉猪的抗病、增肉等等,他是弄了不少有经验的老农、草原上的老牧民等等组成了研究所的。这两年可能不太好使,但是有个几年时间进步学习,未来那也是可期的……

十一月,孙承宗静及思动,又跑出关外到了王言的地盘晃悠,按现在话讲就是出去调研学习,当然是没有命令的私自行动。

时隔一年,看着那一条条蜿蜒远去的宽敞的水泥硬路;那青砖灰瓦,窗明几净的新村落;那大片大片开垦出来的土地;那些不时骑马而过,装备精良的巡逻兵士;

那大冷的天,浑身冒着热气大汗淋漓干活的汉子;那在村中空地晒太阳的,一些侥幸活下来的老人露着没牙的嘴开心的笑;

那围在一起话家常的盘着头发的妇女,以及不远处一个个穿着小皮袄,小脸通红的聚在一起玩雪的孩提;

那学社中努力的板着小脸,抓住来之不易的机会认真学习的一个个垂髫不及总角的男娃女娃们。

看着那一张张满是希望的脸,看着升起的袅袅炊烟,孙承宗仿若窥见了一丝大同。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学,不觉的,孙承宗有些痴了。

打死他都没想到,王言那么一个玩意儿能把这辽东经营这般好。毕竟王言的履历他是清楚的,就没看出来有这治世之能。

再一想到,大明有如此人才,竟然是个野心家,成了最大的造反头子,对于大明帝国的衰落又是忍不住的一阵的难过。

突然的,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惊醒了站在路边背着手看村庄的孙承宗。

寻声转身看去,只见远处一一辆马车,及几个甲衣骑士带着两匹马赶了过来。

不过片刻,马车便到了孙承宗身前停下,充当车夫的亲卫下马拱手道:“孙阁老,我家大人已经备好酒菜,邀您赴宴。”

“你们对这辽东掌控的很好嘛……”

亲卫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拿下上车的凳子:“孙阁老,请。”

孙承宗笑呵呵的上前任由护卫搀扶着上车:“走吧,挺长时间不见了,听说你家大人生了好几个孩子?”

“回孙阁老,正是如此,是三个公子,两个小姐。”

“是个有福的,走吧……”

亲卫赶着马车带着孙承宗,其两个护卫则是骑上了带来的两匹空马,一路向着锦州城而去……

看过了几个孩子,孙承宗留下一块随身的玉佩给了大小子,其他两个说是回去差人送过来。他本没想过来的,只不过王言都邀请了这才过来。突然上门,准备难免不周,王言倒也没有挑他。

吃过饭后,王言和孙承宗两人在中堂喝茶闲聊。

“老孙呐,这次出关什么目的?”

王言是不怎么相信孙承宗这样的人没事儿出来瞎晃悠的,像他这种心怀社稷忧国忧民的人,目的性是很强的,没事儿不会做没有用的动作。即使六十多岁年逾花甲,也不会有那个闲心没事儿溜达玩儿。

“一直听说你这里发展的好,近日无事索性就过来亲眼看一看。”孙承宗一声长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才十九岁吧?”

“正是。”

“真是没想到啊……你小小年纪,竟有此能为。相比起来,我这一把年纪真是白活了……”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王言笑呵呵的安慰道:“我这也是机缘巧合,方能有今日。”

孙承宗知道这个‘机缘巧合’在哪里,不就是大明不行了,拿捏不了他嘛。没有再多说,转而问道:“听说你又出兵了?还兵分两路,一路打蒙古,一路打建奴?”

“谈不上打,就是扩充一下地盘,抢一抢人口物资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朝廷不给我拨军饷,不自己想想办法,这辽东五十万军民怎么办?”

去年王言就派人大蒙古兼并部落了,其实本身干仗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困难的是找到那些部落。草原上是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一年四季落脚的地方都不同。那么大的一片草原,找人那是相当费劲,就是带路的向导同为草原人也不好使,且得打几年呢。

皇太极就好说了,自从这老王八上表称臣之后,除压缩了一下后金的地盘,使其全线退守盛京周边之外,王言就没怎么动他,甚至还通商往来做买卖。

所以经过一年时间的修养生息,后金现在已经缓过来了,皇太极又牛比上了。这老王八竟然还敢让朝鲜纳贡,这不是整事儿呢么。

去年他只有三艘船,后来经过一冬的时间,又弄出来两艘。一共五艘搭载了最新火炮的战船在开春的时候,带了两千直系军户以及后来收复的那些兵马中的四千人,共六千人干到了金州卫。同时,盘山、广宁两地人马同步发起攻击。三路出击之下,皇太极的人马一路被撵到了辽阳、威宁(本溪)、抚顺等盛京周边地区,也就是他所谓的压缩皇太极地盘。

如此之下,按照现实世界的地图来讲,辽省南部、西南部地区都是王言的地盘。拿下了这些地盘之后,不可能让没有战斗力的百姓去开荒种地,所以后方除了必要维稳以及应对突发情况炮轰山海关的战兵之外,基本都压了上去。连带着新兵训练,军户开荒屯田等等直接扎根。

也是这样的情况之下,接壤的前线城市丹东在他的手里,直接怼到朝鲜大门口了,王言跟朝鲜接触上了。

朝鲜也是知道王言的,那是距离近的一方势力,怎么可能没有了解。对于王言的能耐他们是不信的,对王言派过去的使者不说嗤之以鼻但也并没有受到应有的待遇。

这种贱病王言是不惯着的,直接命人渡江,一天之内连下三城。抓了老大一批的成年、快成年的男人回来做苦役。

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双方又进行了友好的谈判,达成了一系列的协议。包括开放市场、纳贡等等条约。至于已经打下来的三个小城肯定是不会送回去的,后方兵力直接压上,就地屯田驻军。

也是在这种情况下,皇太极那个瞎眼的老王八还敢过来让朝鲜纳贡?这不是挑战朝鲜,这是挑战王言,所以这个冬天王言又派了两千战兵去教皇太极做人。同时断了两方的通商,又抓了不少的成年旗人回来做苦役,一直干到死的那种。

十月份出发干的,人还没回来,具体怎么样王言不知道,但皇太极派使者过来了……

王言分析皇太极为什么突然整事儿,不外乎三点,一是火炮、火枪啥的都弄出来了,虽然没有王言的先进,但人家加长加大之下,威力也是够用的。二是在一的基础上,想要谋求更大的地盘,主要就是被压缩的有点儿难受,战略纵深太小,没有安全感。三就是安定了一段时日,内部又躁动了。

现在王言对阵皇太极的第一线是鞍山、辽中一带,真要皇太极朝发夕至,害怕也正常。

不过皇太极是真的不理解什么叫技术,就他那放一炮等半天的破玩意儿,还他妈挑衅王言?都不说他本身武备迭代速度,就是去年的那些枪炮都不是皇太极能对付的。

所以综合下来,王言觉得是最后一点的可能最大,就是想靠外力让内部平稳。原本历史上是皇太极靠着外部战争,削弱内部竞争对手的实力,最后彻底掌权。现在外部大家都挨揍,所以内部不可能内耗。除此之外,当然也不排除试探一下的意思,若是发现能干过,那还说啥了,直接大军就开过来了。

“不尽然吧,建奴包括朝鲜都有使者来辽东,蒙古那边更是打的火热。”孙承宗看向一旁喝茶的王言:“你是想要吞并整个北方!”

“当然。”王言毫不顾忌的点头承认:“这对大明有什么影响吗?老孙呐,不说我御敌于外,不让建奴和蒙古部落南下劫掠。就说我已经两年没要军饷了,省了那么多的银子,也算是帮了大明吧?”

“去岁建奴上表称臣,为了让你们接着打,给了建奴好大一笔物资。老夫在永宁府屯田练兵,又是不小的支出,省又能省多少?”孙承宗摇头一叹:“不过还真是托你的福,就这么绑在了永平府。若不然啊,说不得老夫就得带兵镇压那些活不下的去的农民了。哎……惨啊……”

王言道:“也就是现在还能应付,没用到你而已。依我看,等活不下去的农民越聚越多,你也免不了上阵。大明已经烂到根子没救了,要不你干脆过来帮着我经营辽东得了。”

孙承宗笑道:“老夫为大明尽了一辈子忠,马上要入土的人了,就不折腾了。况且跟了你这么一个反贼,老夫这晚节都要不保喽……”

“看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成反贼了?我没花朝廷一分银子,阻止建奴、蒙古诸部南下劫掠。只是不听调遣的一支国外孤军而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不能这么说。”

孙承宗没在纠结这个,反贼哪儿有说自己是反贼的,想了想说道:“你跟我交个实底,还能再接多少人?”

在孙承宗期待的眼神中,王言无情摇头:“上一批的八万人才刚刚安定下来,还没有消化,短期是要不了人的。而且辽东苦寒,没有房子住他们死的更快。”

“果真如此?”

孙承宗不相信啊,他这一路走来看到的景象,就是京城周边都比不过,怎么可能接不了更多的人呢。

“果真如此。”王言喝了口茶,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是我也要考虑到现在辽东这片土地上生活百姓的意见。没有人想要从吃饱穿暖,再过回到那种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日子。就是之前的那八万人,现在也只是勉强的吊着命而已。老孙呐,阻力太大了,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况且,就算我有能力接一部分人出关,那能有多少人?十万人就够我消化一段时间了。可大明现在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军户、百姓、大头兵,吃不上饭,活不下去的人何止百万?救不过来的……”

“我当然知道,可都是我大明子民,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啊……”

王言摇头,知道这是孙承宗这把过来的目的,但他也是爱莫能助。他手里有银子、有物资,但那都是规划好的,不能跟这来一把意外支出。虽然有见死不救,只为自己的野心家之嫌,但他没来的时候怎么着了呢?何况他手下养了几十万人,真要算功德,那也叫个无量了。

其实大明到现在也不是没有活路,这才崇祯二年而已,最大外敌还都被王言顶住,南边一帮小垃圾也不值一提。再说大明亡国主因就是人祸,就是没钱。只要朱由检手里有一只完全听命的强军,保证自己安全的基础上拿人抄家,谁不服杀谁就完了。从上到下的来上一遍,基本上大明也就中兴了。

但朱由检很明显的没有这个能耐,就是把王言的战兵都给他,最后也是大概率难逃一死。毕竟说着简单,但杀人也是有方法的。杀对了,钝刀子割肉,震慑牛鬼蛇神。要是杀错了,那可就是处处反旗,遍地狼烟。再说到军队建设上,一支强军到了朱由检手下估计要不了多久也就废了。而且这只强军的作用,在朱由检手中拔城更多是充当救火队……

见孙承宗没有兴致说闲话,时间也不早了,有说了几句话之后,差人带着孙承宗下去安顿。

王言在院子中的回廊下,看了一会随风飘落的雪花,溜溜达达的回到了自己的大床上睡觉,嗯……睡素的。

孩子都还小,虽然府里有大户人家标配的奶娘,但王言觉得还是喝亲妈的奶比较好一些。他这几个女人身体都挺好,奶水够用,基本用不上奶娘。也就是魏延生了俩,然后偏心的先喂小子,丫头总是吃不饱,还得找丁白缨再吃点儿………

晚上小孩子还总是哭闹,王言嫌闹心,加上张嫣也是身怀六甲,他干脆就自己睡了。

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王言不禁的想起了陆游的‘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把‘雨’变成‘雪’,前边陆游的情怀不提,单就这一句,正合他王大将军金戈铁马驱鞑虏、征战沙场砍人头的男儿热血,不觉的一股豪迈之感油然而生…………

第二零四章 十年 孙承宗在王言这里呆了两天,两次偶遇过来看大外孙子的魏忠贤,两人对喷。

孙承宗骂魏忠贤不是东西,大明有今天都是他败坏的。

魏忠贤当然不能认,相反他觉得自己功劳甚重,咒孙承宗早死早超生。

两人恩怨说起来也简单,就是孙承宗不服魏忠贤,被这老王八来了个杀鸡儆猴给捅咕下去了。真杀当然是不敢的,毕竟孙承宗是帝师,还是东阁大学士,更是一派山头的大哥,位很高、权很重。要是当初魏忠贤弄死了孙承宗,说不得一票文官就直接行谏事了,别说魏忠贤,朱由校都自身难保。

孙承宗就是怨魏忠贤不重大局,他在辽东干的好好的被挤兑下去了,耽误了多大事儿啊?别的不说,最起码的在他手下,绝对没有王言这么一个反贼出头的机会,对大明整体大局的影响就别提了。

王言不知道孙承宗抱着这个想法,事实上若王言在孙承宗手下说不得升的更快,只不过孙承宗老成持重,对手下拿捏的比较狠,兵变的时候容易生一番波折,所需的时间要长一些罢了。

孙承宗走后,王言又没什么事儿了,恢复了往日那般清闲。

这都过一年了,他对手下的掌控又重回巅峰,原本的那些人不是交了兵权养老,就是被找到借口军法从事。文官还是那样,王言没动他们,等以后慢慢算。

往年冬天整个辽东基本上所有的项目都会叫停,但今年由于抓了不少后金的旗人,以及朝鲜的男人,一些要命的活都是这些人在做。

如此,时间到了十二月,这是历史性一月。

这天,王言在将军府中抱着没人疼的二丫头正稀罕呢,有小丫鬟过来禀报说是王明找。捏了捏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的,二丫头的小鼻子,把她递给了身旁的奶娘。

来带前院书房,王言坐下道:“说吧,什么事儿?”

“大人,前边传来消息,八天前陕西甘州卫(今甘肃甘州)哗变,一个叫李自成的杀官造反。纠集了一批兵马南下,似是想要往汉中投奔王左挂。”

王左挂王言知道,崇祯元年就在陕西扯旗造反,声势挺大的。但是好日子明年就到头了,没干过大明正规军,投降了。然后这小子不老实,还想再干一把,因为行事不密,被砍了。

“因为军饷?”

“对,说是欠了四个月。”王明幸灾乐祸的笑道:“而且那个参将还克扣不少,这次直接就被弄死了。”

凡事就怕比,自从王言上位,吃香喝辣不说,饷银更是十足十的月月发,而且还张乐不少。再看看别的地方,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大家都是边军,很难不乐呵乐呵。

点了点头,王言道:“行,我知道了,下去吧。”

“属下告退。”

王言自顾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脸,一手在桌子上无意识的敲打。

原本李自成是因为后金兵临京城,他所在部队被派去支援勤王,行至半路闹饷这才杀官造反。

现在王言来了,挡住了后金南下,但跟那个关系不大。毕竟该没钱还是没钱,该搂银子还是搂银子,就是他扇小翅膀把李自成给扇没了,也还是会有张自成、刘自成出来。

事实上自天启七年开始,兵变,起义就屡见不鲜。北方更是大部地区干旱,活不下去的人太多了。而在这种情况下,无论中央还是地方,仍然上下其手的捞银子,能好就怪了。

在明末农民起义之初,一帮子种地的是干不过那些正规军的。哪怕废弛已久最垃圾的京营,打他们都跟玩儿似的。在一段时间之内,确实是把这些农民镇压了下去。

但问题根源解决不了,压下去也白废,毕竟那么多活不下去的农民在不断的加入。而且在同正规军的对抗中,活下来的人也有了战斗经验,再加上一些投靠农民军的正规军,战斗力也就上来了,如此越来越强。

这帮子农民军,最大的特点是流窜。这边打不过,就换个地方干,总是能保住有生力量的。

像洪承畴、卢象升、孙传庭等人,打这帮农民军跟打孙子似的,撵着揍。但出了他们的地盘就不再追了,转而换到另一个地界的人头疼。而大明也不尽是如他们三个那般能打,总是有拉跨的。农民军被撵的到处跑,就这么东一枪,西一枪的打起来的,最后才一路干到了京城,灭了大明。

李自成这把起义,未尝没有王言的影响。王言的事是瞒不住的,就是瞒,也难免会有知道实情的大臣透露出去。毫不夸张的说,除了安心种地,五里之外的事都不知道的农民,王言的名字人尽皆知。就是最南边的人,以及周边势力都知道他,说一声传奇不为过。

同样的,王言的成功,也让很多人看到了大明的虚弱。毕竟没有人会甘愿看到家贼逍遥,有能力早就干他了。这也给了很多人一些不同的想法,是不是可以做下一个王言……

所以同历史比起来,现在的文武官员对于大明要更加的不当回事儿,尤其军中兵变造反之事确比原本多上不少。

当然这些东西跟王言关系不大,反正没有人敢来撩拨他,自顾安心发展经略北方就完了。他对大明最大的帮住,就是老老实实的在关外呆着,不掺和关内的事。

就这样,关内打的热火朝天,一团乱麻,不断的有历史名人涌现,关外却是人间奇迹般的飞速发展。

人口是最重要的,王言一直在有计划的引入,并且随着资源增多,一年更比一年多。虽然有些不尊重自己,但不得不说的是,人口确是一项非常重要的资源。如此之下,孩子是没长城的以后的资源,成年人是现存的资源,岁数大的,干不了活的,是没用的资源。

当然不管是四百年后过来的王言,还是古代的君主,都没有不把老人当回事儿。只是现在天灾人祸,时局动荡。岁数大的往往是最先死的,一是生存能力差,二是没有强烈的求生意志,选择把活的希望留给了儿孙。

所以到了王言地盘也是这样的,相对来说,他手下的老人数量真的太少太少了。多数都是男人,以及孩子,女人都要少一些。不得不说的一个现实就是,在大灾大难面前,男人的生命力远比女人顽强。

也是如此,包括军中,王言这里有不少的光棍,或者带着孩子的单身汉。为了人口,为了民族融合,王言抢来的一些蒙古、朝鲜以及少数的旗人妇女直接官配,不要都不行。

他手下的战兵那就更别说了,因为王言占了辽东,原本就没有几个的窑子更是一个都不剩。再加上不清楚王言的规矩,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有人敢来他这试探。毕竟关内的权在这不好使,万一没整明白,整不好自己都没了。

所以这么一票精力旺盛杀胚也挺难受,但王言能力有限,只解决了部分人的婚姻大事,让他们使劲生孩子。剩下的那些人就只能苦一苦了,等以后再抓人回来。

虽然没有具体的数据统计,但现在大明人口一亿多应该是有的。等这十多年的动荡过去,就是死两千万,也还是该有一亿的。王言的目标很简单,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人口达到五六个亿。毕竟地盘打下来是要占的,人不够他打下来也白废,早晚也会丢了,必须人口融合,扎住根。

人口多了,战兵、与预备役的数量自然也要跟上。

自从拿下辽东,精简了一番队伍之后,王言就提高了军队的准入门槛,个人素质不够的相当都当不上。就是这样,每年应募的人那也是数不清。

虽然军中伤亡率高,但是待遇好。是整个领地所有工种之中,大匠、郎中大夫以外最高的人。

别的都不说,高额的军饷就是很多人向往的。而低端士兵顿顿肉味,中高端顿顿有肉更别提了,还有其他的什么家人受到的优待等等。就是死了也没有问题,高额的抚恤,对于父母妻儿的照顾那也是一等一的,权益绝对有保障。不论是当官的、还是什么,只要敢欺负军人家属,查实之后那只有一个字,惨。

相应的,军人家属欺负人同样也很惨,查实之后会直接把那个兵降等,如果刚好是最底层的,直接开除军籍。

虽然有漏洞,但王言能做的最好就是如此了。保证军人地位,及其家属权益,同时又尽量避免了其家属的嚣张跋扈。这两年还看不出来,但等到以后生活愈来愈好,矛盾肯定就出来了,那也只能是到时候在研究了。

而自从拿下辽东开始,王言军中兵马即分三等,一等战兵,二等军户,三等是之前那四万人,逐级筛选向前升。挑战制也保留了下来,毕竟军中不打仗未免有些没有激情。

关于军队建制,王言只是简单的改动了一下,明确了每个级别的最高兵马数量就没有再改动。一旗十人,小旗统领;十旗百人,百户统领;十百户千人,千户统领;十千户万人,参将统领。在往上就没有了,毕竟王言的兵马一共就那么多,以后再说就好。同时中间还有一些其他的岗位,类似于副职分管兵马。以及一些荣誉功勋表彰什么的,用以确定士兵的内部地位。

大匠以及郎中大夫什么的,王言没有办法,一个是只能花钱找人买,一个是只能派人走访,愿意来的就带过来,不愿意来的视其能力而定,好的就绑全家,不好的就算了。

下一代的问题王言也有考虑,短期只能是由这些人自己找有天赋的工人,及其家传子弟什么的。长期则是等他的小娃娃们都长大了,接受过基础教育,就会分方向的学习。这些人早就已经在王言的授意下,开始研究编篡基础的入门教材了。

最关心的造船事宜,王言手里还是没什么可用的人才,能造出近海航行的都好不错了。但想发达,就要航海,无论是做海贸也好,还是抢劫也好,总要走出去。

正好现在关内挺乱的,王言直接派了亲卫人马同王明的暗卫配合,到江浙一带流窜作案,屠了几个家族,弄回来一票造海船的大匠。有了这些人的加入之后,速度一下子就上来了。本身人家就已经有了很成熟的技术,到了王言这里直接生产制造就好。同时王言又让这帮人研究铁甲战舰,进而同其他大匠配合,再研究以蒸汽机为动力的铁甲战舰。

等海船弄出来之后,之前专职水军的战兵也差不多训好了。王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里,派三千战兵,七千军户,以及一些匠户、郎中、老农等等干到了外兴安岭地区。就是为了执行以前的把皇太极关在笼子里的战略,同时打服当地人,让他们帮着砍树,挖煤。

事实上这里从唐朝开始便有汉人迁居至此,到了大明,这里更是奴儿干都司的地盘,当然随着后来的明朝退守辽东,奴儿干都司实行自治,大明对这里的统治基本上也就名存实亡了。不过问题不大,现在王言来了。别说一个小小的外兴安岭,东西伯利亚了,等他经营好了,沙俄都他妈打下来。就是现在实力不够而已,打下来守不住没什么意思。

第二件事是派兵登陆正处幕府时代的倭岛,当然处于什么时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过去抓人挖金银。因为大明流通货币的关系,银、铜等价格都非常高,所以有一部分是靠海贸弄过来的金银,储量相对来说是不少的。

第三件事是派了先锋出去探了个路,随后派一万人马干到了台岛,扫平岛上势力,直接强占了充作补给港。

第四件事是在经略了一段时间台岛之后,以此为跳板,达到了吕宋、占城等地。

这些地方有的打,有的开船做生意,有的一边揍一边跟人家做生意,至于途中的一些海盗以及其他国内派出来的船只什么的,王言一点儿不惯病,看到了就是个抢。这帮王八犊子没一个干净的,王言抢船抢货,一点儿负担都没有。当然,就是这些人是无辜的,也不用指望一个手中人命无数的人有什么负罪感。

海外的发展也就仅限于此,再远他就不行了,主要手里兵不够用。

随着时间过去,人口愈多,二等的军户以及最下等的兵马已经不再屯田了,转而开始实行职业军人制度,就是最垃圾的人马拉出去不说冠绝世界,但那也是不遑多让的。

也正是这样,他养军队所消耗的资源是非常庞大的。在他还要保证立身的北方地区稳定,并且能够一战干掉皇太极的同时还能直接镇压消化的基础上,往外派的战兵数量不可能太多,这也是他最大的一个制约。

至于皇太极,随着王言不断的蚕食,已经退守回他们的白山黑水了,盛京城早就到了王言的手下。王言改名,沈阳。因为原本元朝叫‘沈阳路’,明洪武年间改名‘沈阳中卫’,他改回去也是正好。

这里本来就是甚至很多的旗人都已经生活到了王言的地盘之内,并深以为荣。对于合作的,王言是欢迎的。那些跟着皇太极一起负隅顽抗的,才是以后的干活的主力。

蒙古那边也差不多了,几年的时间王言手下的战兵被蒙古牧人带着扫荡了一遍整个草原,察哈尔早让他打没了。现在整个草原上畜养的牛羊马儿,基本上都是给王言养的。

也是如此情况,孙承宗真的算托了王言的福,一直守在永平府。或许他也想明白了,只是尽量的吸收流民进入永平府,而没再管那些没有用的。经过好多年的荼毒,整个大明除了依然歌舞升平、醉生梦死的江南,就数永平府还凑合了。也是因为孙承宗一直吸收流民,财政不好看,要不然他早就下去,换上别人过来捞银子了。

而这几年发展,王言赖以立身的武备,经过好几轮迭代更新,定装弹药、膛线等等早都应用上了。虽然还没整出机关枪来仍然一枪一发,但无论使用难易程度、射击距离、穿透力等都已经达到了十九世纪的程度了。大炮就更别提了,再过一段时间,等他工业再进一步,材料在突破突破,手雷他都要列装了。

另一个关键的,纸券。随着时间的发展,随着王言越来越牛比,他的纸券被下辖的蒙古部落通用,被部分后金商人通用,永平府也好使,大部分的大明商人也承认纸券的购买力,甚至就连一些造反的农民军中,都有流传。

关于老王家的家族方面,经过这么长时间,王言又弄了几房小妾,有手下高级将领的嫡亲女儿,有蒙古部落的草原明珠……又新添了七个小子,六个丫头……

至于儿女的教育上,王言也没单独开课,而是让他们分开,于周边数个学社就学。没让一票文武大臣的儿子女儿过来陪着,那他妈哪儿是来学习的,纯纯站队来了。

要知道,随着王言势力愈发强盛,形势已经越来越明显,手下以及后宅的一群娘们这小心思也上来了。尤其是魏延,在魏忠贤那个老不死的撺掇下,那叫一个能折腾。

要说魏忠贤真真不白给,不愧是最大的太监。这么说吧,王言的儿女中,跟其他文武官员家的孩子关系最好的就是三小子,王钧礼。女孩中威信最高的就是那个从小奶都吃不饱的二丫头,王锦秀……

至于其他人也是各有特色,确实随了娘。老大平素不爱说话,但最好动手,尤其打老三最多。老二看着倒是挺开朗,但是数闷骚的,心眼比较多。大丫头则是随了妙玄,没事儿就爱写写画画,比较安静懂事……

转眼十年而过,时间到了崇祯十三年。

这一年,王言二十九,算上海外各地,手下各族人口超千万,苦役奴隶数十万,军队四十万,退伍老兵转职的维稳警察十万,海外港口数十,远洋航行的海船连造代抢数百艘,以及一艘初代的刚刚下水试航的铁甲战舰……

第二零五章 一统北方 十年的时间,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等上百支造反的队伍,加上什么‘一年大旱、二年大水、三年飞蝗……大疫……’等等天灾,皇权威严的衰落,对地方掌控的下降,以及当国的东林党大部分官员的腐败,最关键还有王言暗戳戳的派出一些精锐人马混进了农民军中。

王言的手下可不是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大头兵们可比的,能文能武可能有些夸张,但治理地方不够用,行军打仗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这么多年过去,除了少部分点儿背早死的之外,基本都在各路农民军中身居高位。而在有了这些人的加入之下,大大的加快了整个明末农民战争的进程。

陕西、山西、湖广、四川、河南等地,都在干仗。而因为越打明廷越完犊子的原因,四川、贵州、云南、广西等地的少数民族、土司等等也都纷纷叛乱。可以说是大部分的大明地盘都在打仗,乱的不行。

只有南京、江浙、福建、广东等东南沿海地区受到的影响较小,那里的矛盾也是无比尖锐,但谁让那边的一票豪商巨富、士绅地主都有钱呢。察觉到了不对劲,只需少少的放出一点点来,就够一帮泥腿子卖命了。更不要说这里海商大家族林立,手下都是刀头舔血的亡命徒,战斗力是有保证的。

到了现在,崇祯十三年,三月上。朱由检终于挺不住了,让人打到了保定府,再往北可就是京师所在的顺天府,已经是让人打到老巢了。也是这样,朱由检五日前下令调孙承宗麾下的永平府兵马南下平叛。

孙承宗原本是于崇祯十一年,抵抗清军,城破被擒,自缢而死。现在有王言的存在,皇太极别说建国‘大清’,就是现在那老王八连‘金’都保不住。所以孙承宗倒是没死,或许儒家真的有‘浩然正气’,加上王言一直让人给送一些药过去,这老家伙今年都七十七了,身子骨还是那么硬朗,中气十足。

孙承宗称病,没有亲自带队,由手下的袁崇焕、祖大寿等人带兵南下。

早在孙承宗上位的时候,袁崇焕就过来了。因为之前孙承宗督师蓟辽的时候,袁崇焕就在他手下做事,觉得这人还凑合,也就没有拒绝。

说到袁督师,就不得不说一句毛岛主。朝鲜地区王言都吞小一半了,皮岛自然也在他的地盘之内。当初王言派人招降,毛岛主可能是土皇帝做上瘾了,不想上边有人管着,打又打不过,国内的烂糟事儿又不想参与,直接带着手下人马跑南边去了………大海那么大,他这辈子到死都不一定能占多少,也就没有派人阻拦,由他折腾了……

至于祖大寿嘛,本来是于崇祯十四年,跟着洪承畴兵败降清了,但同样的,现在王言是辽东土皇帝,所以祖大寿还是大明的好臣子。他的好外甥吴三桂的轨迹基本上跟原来没差,考了武举之后,就跟着孙承宗混了,都是大明忠臣。

也是因为朱由检连孙承宗手下防备他入关的人马都动了,加上王言从其他的一些渠道获知的消息判断,大明完事儿了,该他王将军吞四海、扫六合、并八荒了。

这天,沈阳,初步建成的皇宫,崇政殿也就是所谓金銮殿,王言高坐于纯金打制而成的龙椅之上,俯视下边的一票文武大员。

沈阳的皇宫,从努尔哈赤那会儿就开始建,一直到了皇太极当权还在建,只不过后期由于物资短缺,这才停工。王言把皇太极赶跑之后,由于太仓促,黄太极只放了一把火,没来得及毁坏。本来都建了大半了,仍在那里也怪可惜的,再说王言又不是没人没钱没资源,所以又接着营建,今日也是他第一次坐上来。

至于要想等到彻底的建完,那正经得一段时间了,历史上这个皇宫,修了一百五十八年……王言就纯当造奇观,拉内需了……

现实世界中的沈阳故宫王言倒也不是没去过,但那会儿这金銮殿中都是封住的,只能远远的在栅栏外看看龙椅,以及其下的玉阶九龙壁。同现在相比,那感觉指定是不同的,毕竟整个沈阳城,整个后世的辽省地盘,整个大草原都是他的。要说此时此刻,最大的感觉是什么……嗯,龙椅挺硬,多少的有点儿硌屁股,回首得交代交代,别弄玉垫,整个软和的……

感受了一番之后,王言对着下边一个个咧着嘴傻乐的高级军官,以及一个个心思各异的文官道:“行了,别傻笑了,都说说吧,准备的怎么样了?”

武官之首的孙富贵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说话,清了清嗓子道:“禀大……额……皇上?”

“那不还没登基呢吗,着什么急?以前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是,大人。”孙富贵身体一正,大声说道:“禀大人,现在一应后勤物资以全部运抵一线,足够二十万大军消耗半年之久。”

王言点了点头,孙富贵拱手退下,后边一军官道:“禀大人,海外之兵除必要维稳,保证安全的留手战兵之外,其余尽皆归来,驻于丹东、辽海(开原)、建州卫一带,已经休整完毕。”

“禀大人,十万警卫司兵马已经进入战备状态,不间断巡视全辽及草原大部地区。”

“禀大人,建奴后方部队上月传信,除镇压当地的人马以外,已经进入兴安岭地区,按预定时间南下。”

“禀大人,候补官员及民生建设物资业已准备妥当…………”

……

听过一票文武官员的汇报,王言大手一挥:“明日,兵进朝鲜,我亲自带兵北上清剿建奴,此一战,务必荡平北方,都下去吧。”

“遵命。”

其实之前也不是王言不动手灭了这两家,只是时机不到而已。早在当年辽中一战,王言炮轰盛京的时候就能一战弄死皇太极,只是打完了假设不了,拿下也是无用。而后来他实力够了,又开始分兵经略海洋,毕竟出海或做生意或抢劫的才能才能发大财。所以对于皇太极、朝鲜两方势力,就没怎么收拾。毕竟就在那里,慢慢来就好。

这次之所以要把这两个有主权的势力干倒,一是大明气数将尽,他要入关必须先把后方稳定住。二是这两家都被他蚕食的差不多了,很容易消化。

他调兵回来,也只是在为入关做准备而已,要不然有个三五万的,就能把后金和朝鲜拿下。再一个主要也是跟着皇太极,以及朝鲜那边誓死抵抗的加起来有几十万人了,这些都是要做苦役的,如此之多的苦役奴隶没有足够的兵力镇压,麻烦太多。

回到嗯……后宫,一票在这皇宫里玩闹半天看新鲜的儿女们颠颠的跑了过来,最大的王钧仁十二岁,最小的儿子王钧让才刚三岁,也由懂事儿的王锦云牵着走了过来。

王言对孩子的教育是挺宽松的,除了大环境的原因对女儿有些小偏向外,整体基本是一碗水端平。

他也没教什么没有用的,这个时代,只要会了那些小孩子都懂的,加上他这个亲爹的位置所提供的资源,第一代,第二代,乃至第三代孩子都是能够保证成才的。就是不成材,也绝对坏不到哪儿去。再往后就完了,他都走了,还怎么去关注更下一代的事儿呢?

这也是家天下的弊端,上层决策者的良莠不齐,是古代王朝衰落的一个重要因素。当然,其他的什么土地兼并也是主要原因。但说到底还是带头大哥不行,看不到问题的本质,即使看到了,也没有强有力的手腕去拨乱反正。就好像现在的朱由检,经过他的一系列操作,大明很顺利的玩完了,每一步都精准的推进了大明亡国的进程。

但说实话,对于这点王言是不在意的,毕竟他王某人心怀的是炎黄华夏。只要地盘够大,只要肉烂在锅里,谁掌权都无所谓。自己的子孙没有能耐,那完全怨不得旁人。

他也不会强迫自己的孩子去做不喜欢的事,向三小子那样被魏忠贤灌了一脑袋帝王术的,王言给人给钱给资源,自己出去打。要是像丁白缨生的老二那般,什么也不爱干,就愿意享受生活的也没有问题。他没心思去鞭策儿女上进,舒舒服服的就挺好,爱咋咋地。若是最后没有孩子能接手他的帝国,那就立宪。

大小子犹豫了半天,最后小心的看着王言:“爹……听说您明天要北征建奴?”

王言抱着老十,笑呵呵的扫了一眼几个已经长成的儿女:“怎么,想去?”

大小子疯狂点头:“爹,你跟娘说说呗……”

老二虽然闷骚,但到底也是个孩子,藏不住事儿,小眼神来回晃悠,显然也是动心了。

最上进的老三更别提了,对王言呲着牙,嘿嘿一笑:“爹,我和妹妹也想去。还有孙大叔家的老二,以及张叔叔家的老大,都是一帮军人子弟,他们也都想跟着去瞧瞧。”

“爹爹,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王言怀里最小的老十啥也不懂,以为是要出去玩儿,赶紧着在那嚷嚷,就怕落下。

扫了一眼冲着他傻乐的二丫头,王言想了想点头道:“十岁以上的,想去就去吧。”

话音刚落,瞬间一帮孩子就嗷嗷叫的鼓噪起来,老三最干脆,留下一句‘谢谢爹’转头就跑,是去通知跟着一起过来的小伙伴们了。

良久,二丫头傻乎乎的问了一嘴:“爹,娘不同意怎么办呀?”

王言摇头一笑:“等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跟她们说。”

为什么不是直接去说,是因为他后宅的一群娘们都有事儿干。丁白缨和魏庭两个都在练女兵,周家姐妹则是跟着一帮子文人研究诗词歌赋以编篡书籍,给小孩子启蒙之用。张嫣则是如当初王言想的,直接做了卫生部长。忙着疫病防治,基础卫生知识普及推广,医馆建设,郎中大夫培养,以及操弄专业的接生女医等等事宜。

至于其他的几房小妾,也都是各有工作,什么民族融合、团结,妇女权益等等事宜……

当然不可能都是一把手,这些娘们虽然有能力,但也就那么回事儿吧。要说职权最重的,还得是张嫣。

晚上,一大家子几十口子人一起吃了顿饭,席间王言把这个事说了一下,一帮女人尽管颇有微词,但也没有反对。尽管王言说了十岁以上想去就去,但他估计等明天出发,凡是家人在沈阳的,适龄的孩子都得去,包括他自己的儿子,不想去都不行。

这是权力的副作用,但说不好听点儿,这种副作用正是权力的魅力所在。也是一些官员腐化、迷失的重要因素,这种被动掌控他人的感觉,确实是令人沉醉……

翌日,在刻有王言亲笔所书,大气磅礴的‘沈阳’二字的北城门下,在一帮看热闹的平民议论之中,军阵严整的千余骑兵出城北上而去。

大部队都在前线,所以没有那么多的兵马陪同。只有王言的一千亲卫,以及五百女兵出发北上。

之所以带女兵出来,主要是因为王言以及其他军官的女儿不便,这也是没有办法,就是王言不在意,也没有人敢骑马搂着他的女儿,只能是有女兵带着。

至于一帮嗷嗷叫的小子就简单多了,毕竟都是孩子,马术再好也是不精,直接让亲卫带着共乘一骑就完了。

对于王言带着一帮孩子上战场,尤其还带着小女娃,可能也就属各家的女眷反对声音最大。尽管王言一直在提高女人的地位,但传统观念就是那样,指望一帮子裹小脚的女人是不成的,必须得死上两代人女人的崛起才能真正的为一些人接受。

‘小脚’这么个糟粕,王言领地内早就废了。也不到哪儿个王八犊子先想出来的,反正从北宋那会儿就有人好这口,到了明清发展到了巅峰。这个纯纯就是上层向下层渗透的,家里有了姑娘就想缠个足,嫁给了大老爷奔高枝。当然鼎盛归鼎盛,不缠足的也不少,这主要还是得益于大明人口多……

到底还是男人当家做主,女人有不同意见也得憋着。更何况王言的儿女都去了,那他妈以后一个个的都是皇子公主的,他们家的孩子多鸡毛啊?所以这把真的如王言所想那般,跟着他从锦州迁到沈阳的一堆高级军官以及少部分的文官,家里适龄的孩子不论男女,不论喜欢与否,都他妈来了。也不算太多,几百人而已……

主要年龄段集中在十到十五岁之间,再大的就不行了,基本上不是在军队中提前磨练,就是在王言后建的进阶‘中学’学社中就学。

这些从小生活条件优渥的孩子,去了战场之后会不会吓出个好歹,当然是有可能的。但当今大争之世,女娃都算了,远远看一眼就得,权当出来旅游了。男娃既然都来了,那就有一个算一个,都得亲眼看看是怎么杀人的,是怎么砍头的。如果可能的话,真有没被吓破胆,甚至跃跃欲试的,王言也会准许其提刀砍人……

不过该说不说的,他的儿女,包括一票军官的儿女就没有废物的,从小就打根基练武。就连最文弱,不喜武事的大丫头王锦云,那小拳头抡的也是虎虎生风。这是王言唯一要求儿女的,身体得好。甚至以后等他的药弄的差不多了,不是天价了,他都打算无差别的稀释一下给手下的那些小娃娃们提供,直接从根子上强民。

队伍一路行进,因为带着一堆孩子,行军速度稍微慢了一些,但也于当天夜里到达了辽海卫。休整一夜,第二天直接兵分三路发起进攻。

一路打长春,一路不停向前打到哈尔滨一代同外兴安岭的部队汇合,再打回来。一路打长白山西麓临松和的平原地带,也是后金起家的地方。

王言则是带着一帮孩子跟着打长春的队伍行进,因为皇太极在那里。

事实上这几年过去,尤其是在王言派人登录北海,也就是现在老毛子的霍格沃茨海之后,在那边抓了不少旗人去砍树、挖煤、挖矿、屯田、修路、盖房子什么的,皇太极的地盘收缩的基本上没太多了,也就仅仅是后来的吉林、黑龙江部分地区。

进军中原,称孤道寡的美梦,早就让王言干碎了。都知道建奴被灭是早晚的事儿,皇太极之所以不降,或许也只剩那点儿强者尊严了。

“大汗,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长春城中,听着外面连天的炮声,听着附近焦急的嘈杂声,皇太极知道完了,全完了。他不是不能跑,但就是跑了,留的性命苟活于世,又能怎么样呢?

皇太极喝光一杯孤独的烈酒,缓过气后沙哑着嗓子摇头看着亲信:“跑又能跑到哪里呢?再帮我办一件事你就走吧,好好活下去。”

无论什么时候,总是有一些人选择死:“大汗不走,属下也绝不独活,但请大汗吩咐。”

第2021章 1,纪、百万字 国庆,为伟大祖国的生日,喝彩!

向为了今天我们来之不易的和平、安定、人民吃饱穿暖的今天,牺牲的人民英雄们致敬!

向为了实现中华名族伟大复兴,各行各业埋头苦干、艰苦奋斗、默默无闻的无名英雄们致敬!

向脑中有理想,胸中有抱负,心中有信念,满腔报国热血的义气少年少女们,致敬!

在这样一个举国同庆的日子里,随着老弟这一章的发布,本书正式达到百万字。

一路至今,很多话想说,但基本都是一些个人感悟,鸡毛用没有,老弟自己消化了。唯有两点,想要表达一下子。

一,感谢一直默默支持的大哥们,你们的支持,是老弟最大的动力。

二、坚持有时候也并没有那么难。

在此,为了庆祝赶的这么巧合,四千字送上。虽然不几个钱,但总也是老弟的一点儿小小心意。礼轻情意重,大哥多担待。

再次感谢大哥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祝大哥们,假期愉快。

完了。

………………

“何必呢……”这话说着,皇太极还是有些小开心的。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背叛他转投王言的人不是没有。现在毕竟穷途迷路之下,有人要跟他俩一块死,多少的还是有点儿慰藉的。

亲信梗着脖子:“请大汗吩咐。”

皇太极叹了口气,下了一个沉重的命令:“带人把我的妻儿全杀了吧……”

他是不可能活着的,就算王言不杀他,那也一样要死,受不了那个屈辱。至于他的妻儿什么的,老子都死了,还能让这帮人到王言面前去摇尾乞怜?

更何况换位思考,他都不会让自己活着。无关其他,单就是一个威慑而已,只有他以及大部分有威信的人都死了,那些旗人才会好拿捏一些。所以最后无论怎么样,他们八旗的贵族是必定要死大部分的。哪怕短期不用死,以后也得没。

良久,亲信满身鲜血的回来:“大汗,已经处理好了,包括我的那些手下也全部先咱们一步走了。”

“咱们也该走了……”

皇太极拿过一壶鸠酒,到了两杯,递给了亲信一杯,皇太极正身端坐,整了整衣冠:“来吧,你我同饮此美酒,携手赴那黄泉再行大事……”

言罢,同亲信两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毒酒的死相是很惨的,毕竟毒性再烈,那也要在身体中循环那么一下子。而这个循环的过程之中,人是有感觉的。

所以当王言带着一堆强忍恐惧,哆哆嗦嗦的孩子们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面目扭曲的皇太极,趴在桌子上,哪儿还有生前的威仪,死了都那个熊样。

让一帮孩子近距离的看了一下,这个抵抗他们十二年之久的老王八之后,王言摆了摆手:“厚葬。”

跟进来的亲卫,迅速的分出几人,把皇太极和那个亲信的尸体都抬了出去。

虽然皇太极跟他的后世子孙们挺不是玩意儿的,什么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什么文字狱这那的。但人都死了,在此界也不会再有那么一堆烂糟事儿了,而现实世界中的皇太极王言又没有能耐过去弄死他,糟蹋人家的尸体鸡毛用没有。

而且该说不说的,皇太极确实是有能力的,毕竟都那个逼样了,这老王八能一直没让人弄死,别说一般人了,二般人都不好使。

所以厚葬一下子,给立个坟啥的也算是对人家实力的一种认可吧。

而随着皇太极的死,后金这个存在了二十四年,给汉民带来了无数伤害的政权,彻底消亡,世上再无后金。

这场灭后金的战争一直持续了三个月,负隅顽抗的人除了少部分逃脱,大部分都被抓了起来充作苦役奴隶。之前投降的旗人就算了,现在再投降的就晚了,王言并不打算给他们活路。当然这里指的是男人,女人都被送带回去官配了。

即使发展到了现在,他手下的男女比例也不怎么健康,男人数量要远远的大于女人的数量。这是大环境的原因,王言也没有办法。这些女人可正经算个财富了,不能就贬了苦役了,太浪费。但要说真有扎刺的,也不能惯病,他后宅的女人就收拾了,想死都难。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之中还有数量不菲的汉民,跟着一起硬抗到底。王言分析或许是因为他来的晚了,这些人被他救的晚了,所以一条道走到黑就跟他干上了。他之前确实是解救了不少被后金奴役的汉民,但对于帮着皇太极揍他的,也从来没手软过,这肯定也是重要原因。毕竟就是投降了也没有好结果,那还投啥了,干就完了……

这些人的下场不用想,肯定就干到死的命。

王言打算让这些人修一条与沈阳相连的,一直通到外兴安岭、东西伯利亚的双向八车道水泥路……

三个月的时间,王言的军队把整个东北地区都翻了一遍,那么比后金大有不如,被按着揍的朝鲜就更轻松了。

只不过因为朝鲜国王没有求死的意志,王言准其带着一部分的钱财到了沈阳作为平民生活。优待是不用想的,没整死他都好不错了。

同样的,女人官配,男人全部跟后金的那些苦役作伴。

拿下了这两地之后,后方集中在辽东一带之前已经选好的平民,直接北上。趁着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过去先建厂盖房子,随后翻地,明年在这黑土地上直接种地屯田。

一千多万的人口,听起来很多,但分到整片大草原,以及整个东北地区,那也没有多少了。想要靠着这些人口,让东北以及草原热闹起来,怎么也得三代人。

王言是非常鼓励生育的,尽管他规定了十七结婚,十八生育,但他是不限制生多少的。玩儿命的生孩子就对了,就没有养不起这一说。王言有的是钱,毕竟那玩意儿都是他自己印的,资源之前多是靠自己生产,但自从再他能下海之后,出去抢劫所得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到现在为止,制约他发展的,就是人口,再无其他。

粮食除了自己种地之外,从占城一代进口也是一项。倒也不能说是进口,毕竟那里被他打下了一大块地方,抓捕当地人玩命的种地,算是左手倒右手。加上草原上的牛羊,家养的小猪,一年比一年多,还有河鱼海鲜等等补充,所以粮食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甚至他要把数不尽的粮食都喂猪、酿酒,才能不浪费。

以后等他发展发展,再爆爆兵,打到莫卧儿帝国,也就是现在阿三的地盘,奴役了那里懒散的浪费土地浪费生命的一群懒鬼,加上他一直优中选优的培育良种,那粮食就更不愁了。算上自己种的,算上别的地方种的,他是可以实现全民吃饱饭的。

甚至他地盘太大,已经可以把水土流失、地力下降的地区退耕还林、休养生息,除驻军占地之外,其他人口直接大迁移到地力好,粮食产量高的地方……

…………

虽然是人都知道王言早晚会一统北方,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之时,还是忍不住的震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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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王言灭后金,灭朝鲜,彻底统一北方的消息传播开来,震动了整个大明的所有势力。

所有人都知道雄踞北方的王言不可忽视,但关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同王言较量过,或许也会不免的对王言有些不以为然。毕竟真要那么牛比,怎么不早入关打中原呢?

虽然轻视王言,但怎么说也是统一整个北方的霸主,各路起义军也难免的会担忧一下子。所以干大明的攻势更猛了,不论怎么说,高低要先把大明干倒。反正王言刚刚统一,消化吸收还要一段时间,短期内不可能直接入关南下。

朱由检不同于那些没有逼数的农民军,他是知道王言怎么事儿的。虽然以前的十多年时间双发友好发展,但现在王言已经统一北方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入关啊?没有人敢赌。

心想要把之前调走的永平府人马调回去,但是现在已经被农民军缠住了,一时根本脱不开身,着急的一宿一宿睡不着觉。思来想去的,最后没有办法,发了个升官的圣旨慰问了一下子。

说起这个,这么长时间过去,王言官名那也是老长一串子了,什么左都督,什么太子太师,什么辽东都司指挥使,什么加三等这那的,什么飞鱼服、麒麟服、莽服、斗牛服、绣春刀这那的来了个遍,封妻荫子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他儿子有一个算一个全是指挥使,没影的孙子都已经到千户了,女人全是一品夫人。

就是唯有实职死死不动,仍然是个副总兵。朱由检以及朝堂上的文武大臣也有钢,事实上就是为了稳住王言,弄个空头爵位啥的都没问题,升个总兵官也没啥问题。毕竟真要找借口跟他俩算账,那不有的是吗。但人家不,死活不封爵,实职也是死活不升………

孙承宗早就知道王言动手了,毕竟他的职责就是这个,尽管大明眼看是要不行了,但他还是恪尽职守。再说关外那么大的动静,他想不关注都不行。

知道前边干完仗的第一时间他就带着两个护卫溜溜达达的北上,带护卫不是护卫他的安全,毕竟真要说起来,辽东比哪里都安全,而是让护卫照应着他这把老骨头。

说起领地内部和谐,王言奉行的就是乱世用重典,谁不老实谁就做苦役。尽管他有司职的警察达十万之众,但相对于散落在北方大地的上千万人来说是远远不够用的,只能是抓到就重判。再加上第一代平民百姓对于来之不易的好生活格外珍惜,所以犯罪率是比较低的,甚至很多破坏和谐的,都直接被当地人打死了……

要知道王言是不禁刀、剑的,毕竟古代士子都配剑嘛,而且他全民尚武,禁那玩意儿干啥,所以真没什么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捞偏门。再说现在王言的地盘内,跟本就没有闲人,他看着缓慢增长的人口都快愁死了,还能让谁闲着?所以十万警察的主要工作是解决邻里纠纷以及……普法……

孙承宗也不是没事儿就来王言地盘晃悠,他没那么闲,就是隔个一两年过来看看王言这小子的能耐,领地治理到什么程度了,万一哪天王言直接南下,他也好知个彼。

所以这一次他北上,看到的又是一番光景。

就这么一路感叹着,到了沈阳。

看到南城门上龙飞凤舞的大字,文化素养可称宗师的孙承宗不禁直叹好字。

王言的书法……嗯……他写了好两百年了……

刚进城,就有人过来引孙承宗去了皇宫。对于有人过来接,孙承宗是见怪不怪了,甚至他怀疑自己身边说不定都有王言的手下,自己这刚动身,人家就知道了。

由人带着简单的看了一下沈阳的故宫,最后被引到了金銮殿中。

一走进去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他的魏忠贤,孙承宗惊讶道:“嚯,还没死呢?”

“我比你还小几岁呢,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呢?”魏忠贤也不恼,笑呵呵的反击:“怎么也要比你活的久。”

王言在一边看热闹,自从第一回王言看他们俩虽然对喷,但还算愉快,哪回孙承宗过来,王言都把魏忠贤叫过来陪着。也是他手下人不够位,除了魏忠贤,还真没有谁能陪孙承宗。

但不得不说的是,魏忠贤这个老王八也是能活。都他妈七十多了,还不死呢。要知道他可是个太监,相对来说,太监的寿命是要短不少的。

等他们两个日常问候完事儿,王言笑呵呵的邀请这俩老头子入座吃饭。

倒不是没地方,也不是为了跟孙承宗俩装比,他就是单纯的觉着这个位置好,敞亮。

孙承宗看着摆好食物的餐桌:“在这吃饭?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整个地方都是我的,我说哪里合适,那就是哪里合适。”

魏忠贤没有说话,笑呵呵的看了王言一眼。

孙承宗摇了摇头:“这是你后建的?”

王言道:“当时皇太极跑的急,没烧多少,我就让人接着建了。怎么样?还不错吧?”

“不错?一股小家子气……”孙承宗摇头,满是鄙夷,接着又是一声长叹:“你没去过紫禁城,等以后你去了就知道了。”

魏忠贤噗嗤一笑:“老东西,你是认清现实了?”

孙承宗苦笑一声,他早就认清了,喝了一口小酒说道:“打算入关了?”

“刚灭了建奴,吞了朝鲜,还得稳定一段时间。”王言道:“等大明亡了吧,没两年了……”

“是啊……没两年了……”孙承宗默默喝酒,良久,抬头看向王言:“你跟我说实话,若是现在入关,打到京城要多长时间?”

王言认真的算了算,沈阳距离京城大概是一千三百里左右,他一路拔城直线打过去的话……:“半月足矣。”

“半月?”孙承宗不相信的看着王言:“算上我永平府了吗?”

王言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他都经营十多年了,永平府多鸡毛啊?说不好听的,王言说话比孙承宗都好使……

他知道,孙承宗过来就是看他心意的。其实孙承宗也相当矛盾,打吧,打不过,不打吧,对不起大明,难受……

王言能理解他的左右为难,想了想说道:“你这一把老骨头了,就别想那么多了。大明什么样,你是眼看着的,神仙难救了。你也操劳半生了,踏踏实实的安乐一阵子,争取多活两年,待来日看看我王某人的治下,这中原大地是怎么样一个光景。”

魏忠贤道:“他说的对,还是多活两年的好,我现在是舍不得死啊……”

孙承宗没有说话,郁闷的喝了一杯酒。说着容易,他位极人臣为大明尽忠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大明要没了,这哪儿是几句话能说明白的……

孙承宗的忧思,与王言无碍,与魏忠贤更无碍,这俩人就没一个是在乎别人的。这一顿饭,孙承宗喝闷酒,他们俩吃的倒是香甜…………

第二零七章 入关 (非常抱歉。)

(上一章本来是要免费的,结果发成付费了。付费章节不能改成免费、同样不能删除,所以老弟今天补五千。)

(再一次感谢大哥们支持。)

(再一次祝大哥们,假期愉快。)

灭了皇太极,吞了朝鲜,唯一对王言有影响的也就是地盘太大,管理不畅,对地方的掌控力下降。有整事儿的人的不能第一时间弄死,多少的影响了社会安定。其他的什么人口新增百万这那的,基本上问题不大。

苦役奴隶趁着天暖能干活,分三段正在抓紧时间修那条从沈阳一路直达外兴安岭、东西伯利亚的路。官配的女人孩子啥的一开始可能不适应,但只要过上一段时间的踏实日子,很少有人想回到之前的样子。当然也会回忆,但更多的是为思甜。

现阶段最大的问题就是由于这些女人孩子什么的都是外族蛮夷,尽管一直在强调,但王言手下的平民男性老光棍对于这些女人孩子仍然不是那么十分友好,动辄呼喝打骂,屡禁不止。现在警卫司在普法之余,干的是打男人的活。谁不好好跟官配的女人孩子过日子,家庭暴力的,一次狠揍,二次直接劳役三年……

土地什么的整个东北算上外兴安岭、东西伯利亚地区,他手下的一千多万人根本就种不过来……

当然,即使土地再多,王言也不会实行私有。他是知道危害的,就是土地再多,也架不住人心的贪婪。所以他的地盘上,所有的土地都是他王某人的,农民拓荒的土地免税三年,三年之后十税一。如果农名死了,其名下的土地由其子女交一部分地税继承,基本上就是世代相传了。

未来他甚至要考虑米贱伤农,天灾减产等事宜,不过这些东西后来都有成熟的可行操作,他照着来就行。米贱,他就年年厘定标准价,财政收购再进行市场供应,常平仓储备粮、酿酒等事宜。天灾,他就直接财政补贴,务必保证不让农民破家卖地。

地是他王某人的,可以租赁、承包,但绝对没有买卖一说。谁敢打土地的主意,他就让谁全家劳役干到死,最后埋土里做肥丰养这壮美山河。

也是在王言消化人口的时候,关内干的愈发狠了,各路农民军带头大哥纷纷称王。

多路农民军联合,跟近些年上位的洪承畴、卢象升、孙传庭等人干的你死我活。由于农民军也干了十多年了,加上收降的正规军什么的,战斗力并不差。而正规军因为没粮饷,厌战等因素,战斗力反而下滑不少,一时还有点儿干不过这帮流窜作案的农民军。不说全线溃败,但干的也挺艰难。

同时还有王言在后边撺掇,他在那边的手下引导着的多路叛军干到了陕西、山西、河南、山东一带,整体的态势就是把北直隶包围了。尽管正规军顽强抵抗,但也阻挡不住各路农民军的高歌猛进,向京城进兵。

终于,崇祯十四年,十月,各路人马集结在京城周边地带,要彻底终结这个延续了两百多年的帝国。

这一场京城攻防战整整打了半个月,最后的结局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外,朱由检杀了自己的妻女,让心腹护着皇子出逃南下。早在之前,很多大明宗室、忠臣家属什么的就已经跑南方去了。

尽管时间提前了两年多,但朱由检仍如历史中那样,以发覆面,自缢煤山。老太监王承恩这么一个衷仆,也跟着一起陪葬了。

同样的,随着京城被攻破,仍是有不少的人随着朱由检去了……

而与历史上不同的是,原本是李自成自己打的京城,并约束了一段时间部下,让他们不要扰民劫掠。但现在是一票这个王那个王的一起合力干过来的,所以京城官员百姓第一时间就被劫了一波,这个责任是王言的……

也是因为各路人马一起打的京城,现在大明皇帝都死了,大明自然也就结束了,那么这边大地上到底谁是大哥,就是现阶段最重要的问题。

都是造反出来的,现在分享胜利果实了,没有人甘愿拱手让人。由是这些人开始内部的争权夺利、明争暗斗,谁也不想给他人称臣。上层问题渗透影响下层,一帮子烧杀抢掠的大头兵也是互相看不顺眼,就是再傻也知道,只有自家大哥上位了,对自己才是最有力的。所以不时的就会大打出手,死人都是平常事。

就在这些人的矛盾愈积愈深,仿若一颗炸弹,只待小火星一点就炸的时候,北方传来消息,转移了他们注意。都知道王言是一个强力的对手,手握数十万军队。以后说以后的,现在肯定是要合力干倒王言,不能他们辛辛苦苦一番,最后让王言摘了果子。

王言收到朱由检自缢煤山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下了。为了这一天,王言已经等了十五年……尽管他的心境早就不为外物所扰,尽管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这把确实破防了。一想到入主中原,称孤道寡,威压四海,王言那是相当激动的……

也是这样,王言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连下数道军令,政令,他自己则是交代了一下让自己的女人们收拾收拾准备搬家之后,直接带着一千亲卫,快马拿下前屯。

在统一关外的北方大地之后,王言逐步的沿着长城把兵马囤积在接壤的地盘。长城外,多是草原,再不就是戈壁。而不管是草原,还是戈壁,都姓王。他最西端的触角,已经干到西域了,也就是今天的新疆自治区。

他的布置分兵五路,一路战兵三万,越过长城直达山西、河套平原、宁夏卫等地,算上他亲掌的驻扎于前屯独一路的五万兵马,共二十万战兵,全线南下,第一时间控制北方四省之地。

海军他没动,因为他已经抽调了一部分战兵回来了。若是调动战船沿海登陆强袭,虽说确实是快一些,但对于他海外利益损害相对来说是比较大的,多少有些得不偿失。陆上他无敌,慢慢往南打就好了。

他收到消息是在十月二十二日,当天王言至前屯。

二十三日,休整好的兵马直接兵至山海关,并毫无阻碍的进入关内到了孙承宗经略的永平府。

山海卫,即后来的秦皇岛城中,孙承宗正为大明亡国悲痛着呢,看到推门进来的王言毫不惊讶,甚至瞪了王言一眼。

王言道:“老孙呐,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承认,大明亡国有我的原因。但即使没有我,大明就不亡了吗?更何况我拿这天下,总比外族好的多吧?”

孙承宗当然知道大明救不了,但真没了,他还是忍不住的难受:“恭喜了,也不枉你经营十多年,终是得偿所愿了。”

王言笑道:“你怎么想的?是跟我在干几年,还是就这么养老了?”

“我就算了吧……”孙承宗摇头叹息:“这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我这一把老骨头都快入土了,我呀,就好好养着,争取多活几年,看着你这个头号反贼到底有多大的能为。”

王言懒的跟这快死的老头子一般见识,道:“那你是跟着我这个反贼一起去京城呢,还是留在这里?”

“先帝信任,让老夫驻守此地,就是为了防你南下。如今你无声无息的到了老夫的书房中,老夫还有何颜面进京啊?”

“得,随你。此一别,你若是不去京城,咱们应该是见不到了……好好活着吧,看看我这个武夫、反贼是怎么治世的。”

说完,王言头也不回的转身摆了摆手:“走了……”

他这有时间顺道过来看看孙承宗的状态够不错了,他的五万战兵可是停都没停,帮着镇压了永平府不懂事儿的人之后,直接向进城进兵。

孙承宗愣愣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明媚的天空,久久无言……

而在王言这里出了永平府之后,其他长城沿线的部队也纷纷得到了消息,越过长城南下。有被他们腐蚀的,就顺利一些。没被腐蚀的,坚守城门不放行的,那就直接架炮轰。都这会儿了,大明都没了,还死命抵抗不服的,很明显就是有想法要割据一方的危险分子,直接弄死了事。

这过程中死难的普通人,王言就只能说声抱歉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更何况这是逐鹿中原,问鼎天下的时候。所有挡在面前的,都得死。

当然,王言的杀性肯定是没有那么大的。除第一波立威弄死的人之外,其余人等都被下了武器,找个地方集中关押,以后充作干活的苦役。留下千八百人的稳定城中秩序之后,大部队直接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

等消息传到京城中没过几天好日子,正窝里斗的一帮农民军那里的时候,王言带着的队伍距离京城已经不足五百里了。

大敌当前,内部纠纷先放下,干倒王言才是首要。

于是各路农民军共计二十多万人,没有选择守城,而是到了城外五十里的通州附近,要跟王言带来的五万战兵打野战……

十一月三日,顺利程度远超王言预料,之前他觉得怎么也要半个月的时间,但事实上连打仗拔城,带休息赶路,到通州的时候,也不过才十一天而已。

路上遇到的城也没废多大劲,基本上都是直接投降。王言可以保证,他虽然往这边也有渗透,但绝对没有收买这些文武官员,都是他们直接投降的。

其实想想也正常,现在整个关内,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要说最能打的军队也就是永平府孙承宗的手下了。尽管之前为了镇压农民军,但还是有不少人驻扎在那里的,为的就是防备王言南下。现在王言带着人打到了城下,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不是孙承宗战死,就是孙承宗投降,那么他们这些人抵抗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而且国不可一日无君,相比起那些农民军来说,王言上位似乎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基本上有心人都知道王言那里是个什么发展水平,毕竟王言是不禁指他人打探的,随便看。所以武将知道,王言手下的军官战兵大都是什么待遇,以及他对手下人怎么样。文官知道,王言手下奇缺治理人才,那么就是需要他们的。

虽然王言地盘上教授的学问,以及那些进学的女童,多少的有些不尊圣人,不尊礼法。不过没关系,等以后他们会教给这姓王的,教书育人、治理天下他们是最拿手的。这天下会是姓王的,也会是我们的,但终究是我们的……

到了通州,看到对面严阵以待无边无际的一大票人群,王言是真想采访采访他们,一直这么勇的吗?

为了避免这些人输不起,屠城搞破坏什么的,王言让人射了一封信过去,大意就是警告他们,不准放火烧紫禁城什么的,一旦有这样的动作,拨皮抽筋……

随后就是一面倒的战斗了,基本上就是屠杀。放几轮炮,近距离放几轮强,一万骑兵冲几个来回,结束战斗……

紫禁城当然是让人放火了,或许也是王言的话起了反作用,他不说这些人还没想起来呢,一说才想起来不能给王言留着……

事实上就是王言不说,以这些人的操行肯定也得放把火,他之所以提醒一下子就是想着有个万一啥的。其实他去信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逆反心理是挺操行的,但问题不大,重新盖就完了,有的是钱……

当然王言也是说到做到的,调查明白是哪一路的人之后,一万骑兵别人不管,硬是把那个带头的以及其他高层全抓了回来,在紫禁城的皇极门活活剐了三天两夜……

至于那些农民军,王言除了留守京城一万战兵以维护秩序外,其他四万人兵分熟路,撵的一帮农民军鸡飞狗跳。

王言的指令是把这些人撵到淮河以北的南方地区,尽管他的硬实力完全能够一战定乾坤,但是他治理不了,打下来也没用。就是淮河以北地区,他想要消化完全,正经也得一段时间。

再说南方士绅、地主什么的那么牛比,王言务必得让农民军祸害一遍。因此遭受战乱而死的平民们,那王言就管不了了,总也是要经这一遭的。要是真让他亲自动手,说不得死的人更多。毕竟这些大字不识的平民最好煽动,一旦被有心人利用,王言也是一个杀,还会杀的更狠。

虽然王言短时间内不收拾那些农民军,但最后他们也是跑不掉的。这帮人撑死也就是跑到的南边的占城等地,也就是今天的东亚五人组,那边沿海地带基本都是王言的……所以最后他们的财富,除了吃到肚子里的,其他的东西什么都拿不走,而且那几十万的人还要做苦役干到死以赎其罪。

活不下去造反没毛病,反正都是一个死。但是他们手里或多或少的都有平民的命,给一帮子百姓祸害够呛就不对了。王言是比较双标的,他杀行,有借口,而且他也没祸害百姓,别人杀那就是事儿,总归是他拳头大,他说了算……

初步拿下整个淮河以北地区,并实现大部地区稳定,就用了王言半年的时间。想要恢复生产建设,那需要的时间就更长了。

压制住了手下聒噪的上位称帝的声音,王言转而开始经营地盘。

治理官的,对于投降配合的,如同当初的辽东一样,王言欣然的让其仍任原职。要想算账,得等到以后他小娃娃们长大成人才好了。现在才过了十二年,他第一代的小娃娃都没出头,还是得等一等。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说一句衍圣公。当时不是没有农民军进兵山东,但就是那样,王言的手下想要屠了孔家,都被人家死命的拦住了,就说这孔家多牛比吧。

而且不同于当初皇太极入关,现在他王言上位了,孔家的姿态拿捏的那叫一个足,真尼玛的活腻了……

对于灾民的救助,王言的准备是相当充分的。别的不说,就活命的粮食,那是一车一车的老长一个队伍往关内运。他囤积了供三千万人,一天三顿,顿顿吃干饭,吃到饱,吃一年的粮食。虽然没有统计人口,但向来也就是个四五六千万的人。这些粮食对于北方地区来说,在没事儿吃两顿稀的情况下,完全足够养活一年所用。

而有这一年的时间,王言在北方地区恢复生产的粮食,他关外地盘产的粮食,加上南边那些占领的地方所产的粮食,还有他已经派兵攻打莫卧儿帝国,那时候弄来的粮食,这么多粮食划拉划拉,除了囤粮以待一统南方之外,最后整不好他还得酿酒、喂猪。

至于其他的什么水泥、砖瓦、钢铁、金银、布匹衣物这个那个的,囤的海了去了。

同时王言再一次的组织人手修城、修紫禁城、修路。这一次他要从京城一直修到山海关,同前屯那里的主干道相连。以及其他的,联通各省的主干道,全部标配的双向八车道。

至于什么清查土地就跟不用说了,只不过因为还是沿用的原来的那些文官的缘故,和本地的士绅沆瀣一气,加上又是刚干完仗,烂账太多,比较磨叽罢了,抓几批贬了苦役干到死也就好了。

一时间,整个淮河以南处处是工地,哪哪都是活。

王言同样没有忘了那些赚他银子的商人们,因为地域的关系,相比起来,还是北方的商人跟他做的买卖多一些。

而说到北方的商人,就不得不提一下子王言心心念念的晋商八家。

王言不会管有什么人,有什么势力,直接派兵把这八家给抄了。男的、快成年的贬为苦役,女的直接带着孩子官配辽东,扎刺直接送去劳军。

有自觉牛比的文官大佬还想跟他俩求情,王言不管那个,直接抄他的家。不涉及到什么道统,也不涉及到治国之本什么的,就是单纯的贪污罪。

尽管很多文官有微词,但一时的刚到王言手下干活,还没摸清楚脉,再一个也是王言手下兵强马壮,那是真杀。所以除了一些小风波,又添了几条命,抄了几个家之后也就完事儿了。

不过同文官的斗争也快了,因为他势必是要推行教育的,若是跟关外那般,什么结果可以想见,必定是血流成河……

第二零八章 要儒家不要儒教 (非常抱歉。)

(这把终于成功了。)

(再一次感谢大哥们支持。)

(再一次祝大哥们,假期愉快。)

拿下北方的一年多时间,王言广布政令。

募兵、种地、兴修水利、修桥铺路、兴建工厂、学社等等基础事项恢复生产建设。归拢了一大票的匠户,派到了他手下的那些各个研发组之中,学习、参与。召集名医,郎中大夫,参与到秘药的改良之中,以及整个大的卫生医疗建设之中。差人找到科举无望的老夫子,强制送到辽东集中培训,以待来日……

总的来说,王言并没有进行什么大动作。

唯一算上大一点儿的,就是强势扫了一遍整个北方的士绅地主,连带着弄倒了一大批中底层以及少部分上层文官,苦役队伍又壮大了一些,给普通农民分了田。

海外没什么大变化,基本上不是种地,就是挖矿,然后用王言给发的纸券购买王言卖过去的商品。海洋上航行的战船,只要不是自己人的,日常的进行抢劫。

只有莫卧儿帝国那里,不太平静。当然与其说是干仗,倒不如说是一面倒的屠杀。毕竟王言的武备实力说一声冠绝世界毫不为过,不是那些小垃圾能相提并论的,做对手都不配。

已经占领了临海的一部分地区,并抓捕了不少的当地人,在随船的老农指导下种地。同时,正在有目的的接触其内部势力,决定帮着一家上位……

至于关外老巢,作为最先开始工业革命的,那发展肯定是不用多提的。而且最关键的是,整个辽东的女人,没有大肚子的,要么是刚生完,要么是没显怀,就不带停的。

也不能怪王言把女人当作生产工具,毕竟这是最自然的男女分工。而且那么大一片土地,那么一点儿的人,再配上王言那么好的政策,人家自己都不会放过……

在整体的架构上,王言照旧把他的十三级稍稍改动了一番,用在了整个国家的架构之上。不同的,也就是王言参考的现在的官职名称,结合后来的一些职务的职责,统合了一下给文武官员都取了个名而已,基本上还是沿用原本的那些名字。

而原本的三省六部制,王言废了三省以及兵部,其余五部职责明确一番,下设明确的分支机构,又把财政从户部拆出来单立一部,加上王言成立的警卫司的职级同六部相同。原本的兵部,并入五军都督府,也就是他干到‘左都督’的那么一个衙门,此为最高军事机构,如此大框架成了六部一司一府。

尽管古代文官讲究通识,什么玩意儿都学,不乏精彩绝艳之辈,但能上马打仗的终究只是少数。部队的指挥官不能纯靠点子,看他妈哪个文官能打,那跟小娃娃过家家没两样。以后王言会在五军都督府下设军事学院,专司军官培养。

最关键的一点,虽然王言不禁止军人家庭从政,不禁止文官家庭入军,但那是有明确的规定的,综合其本身家人在朝中的能量,厘定一个最高位。在这家官职最高的那个人不下台的情况下,其本人就是干到死,就是功劳再大也就那么个位置了,这辈子上不去。再说其本身位置也不够,有功能有多大的功啊?

反正总结下来就是,谁敢互相把手往两边伸,他就杀谁。

而本来大明的内阁制,王言保留了下来,除不再跟太监票拟之外,基本同原先无碍。只是六部的带头大哥都入阁了,不再是原本的那般一个阁臣可以统领几个部。内阁的主要功能是商量着怎么办事儿的,帮着分担王言工作的,不是让他们研究怎么扩充手下势力的。

当然现阶段,除了那么三两个文官是跟着他从辽东出来的,能堪大任之外,其他的内阁阁臣都是之前的那些人,总的文官治理之权还不是在王言的手里。

这些权利王言是不在意的,他甚至都不会管这些人怎么贪污、怎么腐败、怎么争权夺利、怎么拉帮结派抱团打压他王某人。只要他的政令能够有效的传达到地方并施行,只要结果能达到他的预期,那么他就不会管。反正兵在他的手里,想拿捏这帮人轻而易举。

也是这样,在王言杀了一批糊弄他的文官之后,这些人也找到了王言的底线。行政效率虽然算不上多块吧,但一些政策确实是能够落实下去的,尽管地方上多是阳奉阴违……

不过各种的工业建设什么的,王言把控的是相当言的,有一套完善的检查方法,绝对容不得豆腐渣工程的存在。贪财可以,但不管怎么贪,活必须保质保量的干好。干不好就直接撸了,抄家拿人,贬为苦役……

太监这个特殊的群体,王言已经废止了。之前的那些太监,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动荡,紫禁城中已经不剩多少了,只有几千人而已。岁数大的王言让其退休直接养老了,岁数小的,则是先干着,就是最后一批了。而本来太监的职责,全部交由一帮子小丫鬟,既然不方便用男人,那就都用女人。

其实这玩意儿他是不在意的,就现在后宫里的女人,没有一个会给他俩戴帽子。若这点儿自信都没有,他还混啥了。

行政区划王言也重新改了一下子,大的省他没有动,就只是按照现有的样子,把一些什么都司啥的裁撤。陕西则是按照后来的地图拆出了一个甘肃。把府、镇、乡、村参照后世明确了一下。顺天府还是归中央直属,北直隶废止,除王言新划的顺天府以外,其他地区分属各省。

最关键的军队,王言同样进行了改制。一共分为四大军团,青龙卫,玄武卫,白虎卫,朱雀卫。

青龙卫,白虎卫,朱雀卫都是陆战部队,没什么特别的,只有青龙卫类似于原本的京营存在,算是稍微地位特殊一点。玄武卫,则是海军,以及海军陆战队,分玄武陆卫,玄武海卫。

四卫之下,分设十军,一军满员十万,以其大军团开头依次命名。最高军事长官就是领兵十万的军团长,没有人可以领大军团的百万兵马,谁都不好使。

当然了,现在他总兵员只有不到五十万人,想要满四百万战兵正经得几年了。

锦衣卫,王言穿的电影就讲的这个,而且他本人也觉着这名挺好听的。所以他保留了锦衣卫的名字,职权做了一些改动。总的来说,还是亲卫、仪仗等等,除了不再管情报刺奸之事,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警卫司的警察职权,基本上算是后世警察与武警的综合体了,尤其现在来说,警察基本都是优秀战兵退伍之后充任,战斗力整不好比他手下正规军都高。等到以后逐步放开警察的任职资格,不再全由退伍士兵充任,再单独弄个部队就好。

而且现阶段,在一些主要城市,不光有警察,他也是驻了军的。等以后手下人多了,驻军也会越来越多。轮流出去打仗,轮流回来驻军休息,就当给士兵放假了……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年,由于没有新帝,中原仍然沿用之前的年号,也就是崇祯十七年的时候,王言动手了。

学社建着也不费劲,因此整个北方大部分地区的学社都是最先建好的。困扰王言的,不是学社的数量、不是生员的数量,更不是义务教育的物资问题,而是知识分子的数量。老夫子太少了,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北方地区所有适龄儿童的教育。距离王言想象中的,相去甚远。

但无论怎么说,那都是教育,是道统之本。随着一年时间过去,之前被抓去辽东培训的那帮老夫子的回归,纷争开始了。

事实上文官集团早就在摩拳擦掌了,只是由于之前王言分派的任务多,责任重,加上王言有钱,物资充足,这些人忙着捞银子,壮势力呢,加上那会儿王言正清查土地,搞土地改革杀的正狠呢,这帮人也害怕。

一直拖到了现在,学社都建好了,附近的男娃女娃都统计完了,马上要开始讲学教育了,这才不得不开始行动。再不动就什么都晚了,没有人是傻子,都明白教育的重要性,这是他们的根基,没了这个他们也蹦跶不了多长时间。

王言的学社里的孩子是什么?是女娃,什么时候女娃可以出来学习了?她们要学也是学什么三从四德,什么女戒这那的,现在呢?看看辽东那些家都不顾,挺着肚子做工的女人,最关键赚的还不少?这像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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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学社里教的都是什么?识字、数学、格物,最过分还有兵击格斗?还当是春秋战国,汉唐之年呢?士子佩剑挎刀?像话吗?最关键的是,这些课程中,除了识字课的一些先贤文理,励志文章,可有一门圣人之学?

于是在四月初一的大朝会上,一票文官非常耐心的跟王言俩讲了一下子怎么治世,靠什么治世这那的。

包括山东孔家,也上书小小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然后王言下令,以侵占土地,贪污税赋,偷税漏税,私动刑罚,滥杀无辜等等罗列的十大罪,直接派了两万战兵攻打山东。

之前清土地的时候没动山东等的就是这个,不夸张的说,孔家在山东那就是土皇帝,至于其老巢所在的曲阜,那更是国中之国,地方官基本上都姓孔。畜养的家奴,私兵那都不用说了。毕竟没有强有力的武力镇压,他们不可能根深蒂固的统治那里上千年。

他不派兵镇压,整不好又是一场农民起义,这帮人可太会了。事实上就是现在南方打的火热的一帮子农民民,也难保没有这些人在里面掺和。

听王言说要派人抄了孔家,废了衍圣公,这就是完全的挖他们文官的根了。衍圣公是被一帮子文官捧出来的吉祥物,放在那里就是好的,至于到底是不是孔圣人嫡传,那也不重要,他们说是就是。

所以几个中层文官要跟王言俩在大殿中碰头而死,这是第一步的试探,王言欣然答应,并且帮了他们一把,随后就派人去抄家。

有文官领袖出来站台,王言让亲卫按着活活撞死在了大殿的柱子上,随后抄家,照例女人官配辽东,男人全部贬为苦役。

这种狠厉的手段确实是压制住了朝堂上的反对声音,但背地里酝酿的狂风暴雨王言是阻止不了的。敌暗我明,唯有见招杀人。

在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中,文官鼓动士子、商人以及士绅的残余势力闹事儿,忽悠平民,忽悠下层文官造反,还要算上南方的一群人鼓动农民军北伐,王言主要干的就是杀人抄家的活计。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确实是影响了生产建设的发展,但这是顽疾,牺牲一些发展时间是合理也是必须的。

当然儒家思想同华夏捆绑上千年,王言肯定是灭不了的,而且也没有必要灭了儒家。真要说起来,孔圣人的思想确实是光耀千古的,什么修身克己啥的绝对是没毛病的。只是现在被一帮别有用心的知识分子,给弄大发了,一个个满口圣人之言,仁义道德的不干人事儿。

王言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灭了儒教,可以允许儒家的存在,但儒教必须干倒。如此在一定程度上,他也算是来了一场文化运动。随着时间慢慢的发展,终会百花齐放的。

这一场风波,也完全可以说是王言主动挑出来的。这是百年大计,比起以后让人家慢慢的挖根子,不如他先杀一波来的好。

尤其这一波还卷了不少活腻了的商人,王言正好借着收商税。之前他就想着收,只不过文官集团反对声音较大,什么不能与民争利、加赋这那的。那会儿王言还要靠着这帮人做好最基本的恢复生产建设工作,就憋到了现在。

当然也不是说现在王言就不需要那些人工作了,毕竟总归是要有文化的人去执行他王某人的政令。只不过是现在一些工作已经完事儿了,文官少一些也无所谓。

而且王言很克制的尽量少动中下层的大量小官,而是专门可着高层来,然后提拔下层官员上位。再说想当官的人那么多,就是明知道王言在刨儒家的根,他们也会甘愿摇旗呐喊的。不摇旗怎么上位?不喊怎么光宗耀祖,出人头地?

还有很多的基层刀笔吏,这帮人在基层干了那么多年,熟悉地方事务,但因为身份的原因,这辈子上不了位,当不了官。现在王言开了通道,他们会怎么选择?虽然很多小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王言要的是能做事的,要的是能执行他命令的,好不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那要等到以后,他的小娃娃们出才了,手下有人了,王言才会来一波大的清算。时间也不长,再有个五七八年的就差不多了。

但到时候就会有另一个问题出现,那就是第一批成才的小娃娃都是辽东籍的……到时候其他地区的小孩子长成了,工作了,辽东籍的人必定会抱团取暖,弄出个什么辽东党、辽东帮这个那个的打压其他地方的人,那又是一堆烂事儿……

不过真要到那个地步,怎么也得一二十年以后了,那会儿他王某人可还在呢,谁敢扎刺?

这一年多的风波,王言真就是硬靠拳头打下去的。像他这种方法,一般人不好使。虽然说着简单,就是狠杀带头的威慑,拉拢底层,分化中层,但真要具体的执行,手里没兵,有兵的话军队思想教育不及格还是别瞎几把折腾。

虽然对民生有一定的影响,但问题也不是太大。毕竟之前一年多的时间虽然没有全部恢复,但也有了一定的元气,而且这次风波,除了没有脑子被忽悠的平民外,基本上都是商人、地主以及官员这三个层次的人,对底层平民有影响,但也没多大。毕竟王言一边杀人破坏,同时又不断的提拔底层官员上位,问题不大。

所以原本的那些修桥、修路、修建水利等等事宜,也没耽误太多,甚至因为王言抓了不少人送去做苦役,整体的施工速度说不得还能提高一些。

至于农民耽误了种地这个,王言是不担心的。参与尽去的,终究是少数,大数平民还是想着过日子的。中原大地乱了十多年了,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还明确的规定免税三年,以后十税一,不抓紧时间生孩子种地还等啥呢?至于一帮子文官鼓噪的什么危害,他们觉得再没有饿肚子的危害大了。

而且真要说起来,就是整个关内的北方大部地区都没有粮食,问题也不是太大。因为这么长的时间,足够王言在莫卧儿帝国打下一大块土地,并奴役当地平民种地了。

一年三熟的地利,加上王言派去的科研老农的培育良种,哪怕是生产手段原始,土地总体产量不高,但那也是一个非常可怕数字了。大海上往来航行的货运海船,根本就没停过,一船一船的往天津卫的港口送。

而且王言从来都是雷霆手段,菩萨心肠。

对于莫卧儿帝国那里的,被他奴役的、当牛做马的人,王言也是相当尊重的。只要老实听话,他们是跟占城等地的南洋五人组一样待遇,那都是有工资的,就是他王某人的纸券。在他地盘生产出来的东西除了供应国内,基本上都在往那边运……

现在莫卧儿帝国除了被王言占领的地区,还有不少的地方认他的纸券……

王言的目标也没多大,按照后来的地图来说,整个亚欧大陆都认他的纸券就够了……

当然现在肯定不会在称呼什么欧洲、亚洲的,等以后他一统神州,那玩意儿都是看他心情命名的……

第二零九章 登基称帝 等这些事情结束,王言拿下北方地区已经过去三年时间。

这三年中,除了后来王言内部倒儒运动,南边的一大票农民军因为各种原因聚集到一起,强渡了一把淮河北伐之外,一直处于来回打的状态。

而在王言手下的默默引导下,最后基本上整个南方大部地区都被犁了一遍。要想完全消灭南方的地主,靠着这些农民军是不行的。毕竟总有贪富贵的,总有站错队的。再加上他们也有地盘需要经营,也是需要那些人帮住的。

王言是清楚的,能有现在的成果就很好,已经省了他不少事儿,剩下的那些不足为虑,挥手可灭。

不过该说不说的,这些打了十多年仗的农民军不白给。之前因为中原大乱,四川、贵州、云南、广西等地的少数民族、土司等等都纷纷叛乱,现在打进这些地方的农民军,把那些人揍的跟孙子似的,又给打服了……

而这三年时间,北方大地的整个发展是必然赶不上辽东那般的,毕竟资源与土地、人口就不对等。所以除了顺天府肉眼可见的繁荣以外,其他地方也就是恢复到了崇祯初年的水平吧,比那好的就是少了很多欺压,少了很多名目的税而已。

当然这也不是说王言多牛比,三年时间就把整个北方发展的怎么怎么样,那他妈的只要不打仗,不瞎几把收税,说个十多年王言都正经谦虚了……毕竟他还修了那么多的路,那么多的水利工程,那么多的工厂、船厂兴建起来呢。而且他手下的农民这三年虽然或许有的时候吃的不是太饱,但可没饿死、冻死过一个人,路上也没有一个乞讨的。

这主要得益于一方面王言调拨物资的时候,就会给那些贪污的人预留出一部分,一方面是因为王言真的可以知道哪里有恶性事件爆发,一旦知道这种事儿,王言的做法一般是从上撸到下全部贬去做苦役,就这么撸几遍也就保证了这些人的基本底线。

他创立暗卫至今,十五年的时间,就是从小娃娃刚生下来培养都快成才了,更不要说当年都是王言收拢孤儿、乞儿那种半大小子了。早就有了很客观的情报搜集能力,一些大臣的隐秘情况他都知道,更不要说这种瞒不住的事儿了,轻而易举。

这也是他为什么有自信,放任贪腐的原因,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而且真有那个不管下边平民性命的,王言也不会让其坐大,早给抄了。总的来说就是贪财可以,别扰民。

也是他这么配合甚至主动送钱,下边的平民才算是真正的得到了修养。再加上小冰河的威力已经到了末尾,基本快完事儿了,所以整体的还是不错的。

事实上三年时间过去,王言的纸券也已经通行北方以及南方大部地区了,相当坚挺。就是这帮当官的,贪的基本上也是他的纸券,然后到处换金银,那有啥用?都是他自己印的……

而经过这几年时间,王言的战兵数量扩充了三十万人,达到了七十万人。这是从整个北方,选出来的身体天赋上等的合格士兵。要说还得是人多好使,之前他在关外经营了十多年,连着汉民,以及收服的蒙古人,算上退伍转职做警察的那些老兵,加起来才不过五十万人。

现在才短短三年多,就扩军三十万,而且这三十万都是轮流去外面打过仗,见过血的。虽然经过的战阵比较小,战斗力比前四十万要差一些,但那也都是一等的好兵了。而且最关键的,这三十万人都是识字的,有思想的兵。

如今王言七十万雄兵在手,北方地盘也稳定了,手中的资源又攒了不少,该是行大事的时候了。

崇祯十九年,三月初,除了守卫边疆、海外驻军、地方维稳部队以外,王言二十万大军以及一些之前选好的文官、小吏等中下层官员,南渡淮河,统一战争打响。

这些农名军怎么会是王言手下的对手,不过八个月的时间,整个南方土地进入王言之手。而之前的那些农民军,除了战场上被崩死的,大部分被抓了做苦役,就近建设南方,只有少部分的人跑到了南洋五人组的地盘,那也迟早得回来干活……

尽管南方的土地改革、商税改革、倒儒文化运动、恢复生产、基础建设等等都没有结束,甚至有的都没有开始。但拿下南方地区,全国一统,神州重归一家,王言已经是事实上的皇帝了,那些工作有的是时间慢慢做,但立国登基的大事儿不能耽误。

其实早在九月份的时候,京城中的相关官员就已经在的筹备登基大典了。没有人会怀疑王言麾下战兵的战斗力,既然出兵了,那么必定一战定江山。

说真格的,王言对于这个登基大典,感觉还是挺拧巴的。一方面吧,如此之大的典礼,耗费都是次要的,毕竟他什么都不缺,主要就是那个繁琐、磨叽的流程,王言是挺不耐的。但转而一想吧,转头他就是皇帝了,对这么个仪式他还挺期待的……都是贱病……

崇祯十九年,大年三十,夜。

王言没整那套什么赐宴群臣的戏码,大过年的,总也是该好好休息的,除了正常的留守人员,基本上都放假了。

紫禁城中,王言一大家子几十口子人坐了好几个桌子一起吃着年夜饭,好不热闹。

跟他一桌子的还是丁白缨、周家姐妹、张嫣、魏延五女,其他后来的小妾排不上号。至于孩子们,能自理的自己跟着交好的兄弟姐妹们坐在一起,不能自理的则是由亲妈抱着出席。

作为四百年后的人,尽管王言挺不是东西的,但他也很难心安理得的去享受别人服务。尽管严格说起来,这神州大地,其上活的,死的,哪怕一块石头,一粒沙子,都是他的私人财产。

所以除了必要的十来个伺候的宫女、太监,其他紫禁城中大部分的宫女、太监什么的,都被王言放了假。由他在辽东带过来的本来将军府中的那些大厨,带着原本的御厨一起,坐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让那些人也都一起乐呵乐呵。

一入宫门深似海,王言自己不怕,但他要为后宫的女人以及儿女考虑,所以这些宫里的人也是很难出宫与宫外的人接触的。他没有必要去冒那个险,尽管这是牺牲了上千人的自由……

王言笑呵呵的小酌,看着这里开枝散叶的老王家,他还是挺自豪的。

三十多岁,更显丰润的丁白缨笑呵呵的看着王言:“明天啊,咱家大老爷可就登基了呢,要当皇上了。我啊,以前没事儿就好念叨,可怎么也没想到真有这么一天……”

随后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堆话,感慨什么时间这那的。

看这边说的热闹,十七岁的老二王钧义,捅咕了一下才四岁的由周妙玄生的第十二子,王钧孝。

四岁的孩子还太小,他哪儿懂那么多啊,傻了吧唧的跑到了王言面前:“爹爹,爹爹,孩儿恭祝爹爹明天就要当皇帝了哇……”

王言哈哈一笑,揉了揉这小子的脑袋,一把抱起来放在腿上:“好啊,爹知道了,来吃肉。”

王钧孝一时的有些忘了任务,开心的坐在王言的怀里吃了起来。直到过了一会儿,感受到他二哥的杀气,这才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仰着脖子叫爹,打断了王言跟其他人说话。

“怎么了?”王言低头看着怀中的儿子。

“爹爹,你做了皇帝,是不是我们就是皇子了啊?”

“肯定是啊。”

王钧孝开心的问着:“那我们有没有封地啊?会不会月钱?”

王言老奸巨猾,拿脚丫子听他都知道,前一个是别人让这小子问的,这么点儿个孩子他知道个屁的封地啊,后一个不用想就是这小子自己夹的私货。

“这个爹爹也在考虑,你想要封地吗?”

王钧孝摇了摇头:“我想要月钱,好多好多的月钱。”

“哈哈,小财迷。好,等你长大了,爹爹就给你好多好多的月钱。”王言哈哈一笑:“告诉爹爹,是谁让你问的封地的事儿啊?”

此言一出,热闹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老二吓的脸都白了,诸天神佛求了个遍,就希望他的十二弟不出卖他。

但很显然,他失望了,那么点儿个孩子懂什么,听见亲爹问话,下意识的就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他。

王言顺着方向一看老二那一副紧张的样子,以及一旁几个儿女没心没肺幸灾乐祸的样子,哪儿还不知道是谁了。

当即对着老二说道:“不用怕,哆嗦什么啊?我能吃了你啊?罚俸一年,明白了吗?”

王钧义赶紧着跪地磕头:“孩儿明白。”

这真是相当于没罚了,毕竟有他亲妈呢吗,肯定不能看他受苦的,罚俸禄都是小意思。

“行了,起来吧。”王言摆了摆手,看了看场中的女人,以及一票儿女:“明天登基称帝,有些心思也正常。今天大家都在,有话我就直说了。之前你们也都知道了,你们的母亲,我的女人,全部都是贵妃,老子不立后。”

“至于太子这么个储君之位,你们也不用想了,老子过了年才三十八岁,说不好你们都没有我活得长,惦记那个有什么用?至于刚才十二问的封地问题,看你们自己。有雄心壮志的,我给你们一支军队,想要多大地方出去自己打。”

“不想要的,就想踏踏实实过日子的,老子也不逼着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做官,就去下边的乡村老老实实的从基层做起。想要享受,就夹着尾巴,只要你们不祸害百姓,不贪赃枉法,我这做爹的总也不差你们的。”

“至于以后帝国的继承人,就看你们的子女能不能达到要求了。帝国这么大,你们也都清楚,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驾驭的。所以,你们就好好培养下一代吧。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一时间,女人、孩子俱是纷纷应是。

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听明白了那就吃饭。”

这一次说完,相信很久都不会有关于这方面的烦心事儿了。至于以后,他也不知道他这些儿女们能做出什么事儿来。至于兵谏他……王言有这个自信,没有哪个儿女有那胆子。主要也是他这些儿女的心性还是可以的,虽然长大了之后受到各方面影响,但小时候养成的是不会轻易改变的,除了有些小聪明外,都是好孩子。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年夜饭……

翌日,正月初一。

京城中那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全城的百姓都出来看热闹了……

王言身穿明黄九龙袍,头冠冕旒,腰悬长剑,一身的帝王气象,尽显威仪。

登基仪式是非常复杂的,相当啰嗦,王言入乡随俗,基本没说什么。

有一点是要说一下的,祭祀太庙,远祖近祖这么一个环节。远祖好说,三皇五帝那些老祖宗,近祖就完蛋了。王言在这里的身份是遗孤,没爹没妈,找不到祖宗。也是如此,一帮子人绞尽脑汁的在想历史上的名人,到底谁够位,好给王言当祖宗……

这种事儿王言指定是不能干的,而且真要立的话,他把他爹立过来不也行嘛。只不过他爹在现实世界活的好好的,他跟这给立上牌子,多少的有点儿带孝子了。所以最后也就那么地了,只是祭告了一下远祖就完了。

再一点就是念祭文,祭告天地的时候,王言多少的也有点儿走神。他以前小说没好看,对于天子这么个称呼是知道的。什么殷商以前都是人皇,与天地业位同等至尊至贵,到了周拉跨了,整成天子了。念的时候他还在那研究呢,到底有没有气运一说,要是他把自己立个人皇会是个什么结果……

当然这一点他也就是想一想,毕竟系统活爹都出来了,那万一老天爷爷真有呢,他挨劈怎么整……

忙活了大半天,王言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终于完事儿了繁杂的登基大典。

王言正式立国‘华夏’,登基称帝,建元‘华夏’,此一年,是为华夏元年。王言规定,此年号永昌,后来之君不可改。官方历法,改用黄帝历,华夏元年是为,开元4344年。

其实当初定国号的时候,正经磨叽了一番。自古以来,国号基本上都是根据封地,爵号,或者是什么牛比的祖宗这个那个的,但到了王言这里就比较尴尬了。

王言无父无母,没有牛比的祖先,爵位更是一点儿没有,封地更别提了。只有发迹地点是在辽东,秦朝就叫辽东,再往上考据的就很费劲了。那总不能国号叫‘辽’吧,毕竟以前的辽国按现在话讲叫蛮夷,不配。

最后王言拍板了,直接华夏。有大臣觉的不妥,想要跟前朝保持一致,类似于‘大元’,‘大明’那般,弄个‘大华’。

王言否了,他是开国大帝,他说啥是啥,就不尊前朝能怎么地?再说了,他以后的地盘那么大,就不信谁能让华夏亡了。再说要不是‘中国’‘中华’啥的不合适,他都想叫这个了。

国旗的话,王言没有跟大明似的,整什么日月旗,五行旗这那的。王言就定了一个,他上手画的,‘五爪金龙,托日东出’。背景青蓝,金龙明黄,旭日赤红。

一票女人,儿女什么的,都是封了贵妃、王爷、公主。文武高官重臣什么的,王言都封了爵。当然他这里的爵位就是纯纯荣誉虚衔,顶多加点儿工资,别的啥用没有。

这些人之中,就数孙富贵最高兴,因为他是一路跟着王言走到今天的,不管是谁,都没有他资历老。如今终有成就,他自然是与有荣焉。

而且王言给的封号他也很喜欢,就是他之前没事就研究人家生存之道的‘英国公’,这么一个陪着大明两百多年没倒的爵位。

至于什么上位之初大赦天下这那的,王言可没有那种不成熟的想法。毕竟他手下苦役努力上百万,牢里关着的都加入尽去了,他给放了谁干活啊?

最关键的,选天下女子充实后宫,随着王言上位,命令也已经下达了。全赖系统活爹只能,王·皇帝·言,实现了以前做梦都他妈不敢想的伟愿。他今年三十八岁,还是当打之年,正经能享受享受了……嗯……之前为儿子取名准备的字可能有些不够用了……

总的来说,王言除了举办了一个仪式,于法统上明确了他这个皇帝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同。

非要说出个不同,那也就是对自己的称呼,从‘我’变成了‘朕’。

一开始王言还是挺不习惯的,只不过叫的时间长了,他也就适应了,现在自称很熟练。

再有一点,就是他龙游后宫之时,听着那一声声的皇上,多少的有些激动,一度导致他战斗力稍有下滑……

不过即使战斗力下滑,那也仍然是公鸡中的战斗鸡。

主要那是一种心里上的满足,一种巨大的成就,王·皇帝·言多少的有些把持不住……

第二一零章 回归 王言称帝之后,大部分都按照原本既定的路线稳步前进。

之前拿下南方地区,大明的一些皇子、大臣什么的,王言除了少部分有水平的官员,基本上都被王言贬为了平民,就生活在大明老家,南京城。

同时王言还非常大方的表示,三代以后,可从军,亦可做官。至于什么大明残余的反动派,那些不死心的什么宗亲,积蓄力量等他王某人死的一票人,王言只是处理了一批先蹦出来找死的。剩下的那些王言没动,实在没有必要,只要那些人老老实实的不整事儿,王言也不会收拾他们。

有关南方的土地改革、税赋改革、倒儒文化运动,总体来说进展是要比北方顺利的。毕竟士绅地主什么的,基本山都被农民军折腾一遍了,而且之前南方的不少人还支持北方的反对派,也付出了不小的力量,现在剩下的这些根本不值一提。

江浙一带的海商家族什么的,王言没登基的时候就都他妈给抄了,这些人完完全全的没有好东西,想治罪有的是借口。就是他没有借口硬抄,他们能咋的?

尽管他这么疯狂的打击大商家,可能会对商业环境有一定的影响。但王言是绝对不会让之前的那些商人继续逍遥在他的华夏帝国,因为本身这些商人的思想就不对劲,留着没有用,还是建设国家的用处更大。

他需要的是,在他意志统领之下的商人,谁不听话就办谁。尽管资本是野兽,凡是做大到一定程度的商人毕竟会不由自主的去谋求政治地位,妄想操控国家,更改律法。但王言的手下这种人肯定是不会有的,至于后来之君的手下……

那不是他应该担忧的,实在不行,他给留下一些毛选、资本论、宣言什么的,留个燎原的火种,真有资本失控的那一天,就他妈革了它……

在基本扫清了绝大多数士绅地主豪商,能收上税来之后,王言放开了市场,在国家调控的基础上允许自由买卖,开海禁,允许远洋贸易。甚至粮食、盐糖铁、丝绸茶叶等等的行业,王言都开放了。但同样的,王言也成立了后来的类似国企、央企的由相关部门直接经营的国有公司,皇家公司什么的。

为了通商往来,王言直接废了原本的那些钱庄,成立了一个皇家银行,具体执行就是参照后来的银行。吸纳存款、放农业贷、商业贷什么的。同时他也没有禁止商人合资成立银行,但同样的,必须在他的皇家银行监管之下。有人想钱想疯了就干活去吧,没别的路走……

当然说是开海禁,就是他手下的玄武海卫不再抢劫了而已……

王言也是不得不停手,之前因为他抢的太狠,现在国内的船不出去,国外的船也不往这边晃悠了。甚至之前王言的舰队还跟西方那边的碰了一下子,直接给崩没了……所以既然人家不来,他就得走出去了。

他甚至开放已经营了许久的倭岛、台岛、吕宋、占城、莫卧儿等南洋地方的港口,供他手下的海商补给,当然不是无偿的,虽然是自己家的,但该收的钱还是得收。

同时天津、威海、江浙、福州、广东、琼州等沿海地区,都在纷纷动工,已有港口的扩充,没有港口的新建。至于广东原本被当地人跟葡、英两国勾搭,被侵占的奥门、港岛,王言早就给抓了,一帮洋鬼子正在干活呢。

要说之前他抢的,也就是这两家了,被他揍了一顿之后,自家人被抓了一个屁都不敢放。王言估摸着是正憋着劲发展科技造炮、造战舰要回来干他呢。也就是现在他手下人手不够,一时有些鞭长莫及,要不早干他们老家去了……

他的铁甲战舰现在都是疯狂的下水,自从统一了北方起去,手里可用的人口资源更多,工匠什么的也更多,加上他已经发展多年的工业基础,生产能力拉满。甚至最近蒸汽机动力的战舰,都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估计再过个五七八年的就能造出初代大模型,十五年以内估计就能下水远洋了。

这十多年的时间过去,蒸汽小火车在王言称帝的第二年,也就是华夏二年的夏天,历经近二十年时间的发展,正式的研制完成。这二十年当然不是纯研究蒸汽小火车,很多蒸汽机的应用已经开发出来了,轻重工业等等在辽东早就用上了。还有战舰动力的研究等等分润了精力,如今终于是落地了。

既然小火车都出来了,那么必然是要动工建铁路的。以后由铁路运输,替代漕运,效率更高,物资周转更灵活。

原本的漕帮早就让王言废止了,那是他妈纯纯的黑社会,他的手下不需要这么种势力存在。甚至因为漕帮的问题,王言在整个华夏地盘内,开始了一场扫黑运动。在地方上作威作福的,什么哪个官的亲戚这那的,凡是破坏地方安定的,全都抓了起来。

关于的修建铁路,王言想的是弄一条从外兴安岭、东西伯利亚,经辽东、京城、开封、武昌、长沙、等地一直修到最南方的广东,一条沿海地区主要港口城市,两条铁路贯穿整个南北方。还要有一条从京城直达西域,贯通东西的铁路。这三条就正经得修个十年八年的了,剩下的那些就是以京城为中心,不断的扩散。

而修建铁路,势必大炼钢铁,广募工人,提供的工作岗位在当今这么一个技术相对落后的时代,那真真是海了去了。王言不是强征,他给开工资,如此拉动内需,扩大市场,绝对是一本万利。等铁路建成通车,大大促进南北方的交流发展,那好处是毋庸置疑的。

铁矿这么个东西,在王言的铁甲战舰之下,还缺那玩意儿嘛?而且他都干到吕宋了,再往南边走两步不就是新大陆嘛,还是世界铁矿资源排在前列的。实在不行,他也可以北上干沙俄,那边铁矿储量也够用。正好现在边境偶有冲突,没事儿就干,不如就直接干把大的。

事实上要不是人不够用,王言扩张的步伐都不带停的。

整个华夏的人口已经统计出来了,共计一亿三千七百余万。其中男人、孩子占多数,女人、老人占少数。而整体来说,南方人比北方人更多。想想也能理解,北方都造反去了,这十多年死老人了。

相比起来,南北方的耕地面积是北方更多,但水资源则是南方更多,南方的人地矛盾要更为突出,人口密度要更大一些。这样的情况当然是不行的,毕竟王言打下来那么大片的土地,都没有人呢,让南方继续这么突出下去绝对是资源的极大浪费。所以王言直接强令,南方百姓迁居北上。虽然故土难离,但王言给的地,免的税足够抵掉那点儿忧思。

事实上要不是技术条件不成熟,王言都想把后来的南水北调工程上马……

南方人口北上,对应的,西方偏僻地区,粮食产量低的地区人口东迁,这是王言之前就惦记的。毕竟他的地盘太大了,真的不差那些地。甚至王言已经安排人手,专司退耕还林事宜。

对于人口增长,王言是相当看重的。还是疯狂的执行之前的生育计划,只要生出来,给地,给钱。同样的,孩子上学全部都是义务教育,一分不用花,关键还管饭。

在统一了南方之后,又收获了一大批的老夫子,虽然相对于需要受教育的人来说仍然远远不够,但相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等到这第一批的孩子长成,到时候全面普及教育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

至于他推行教育所付出的资源,那叫个事儿?手里没有了,撑不住了,抢就完了……再说他整体的产能一日更比一日强,国内外的耕地面积更是不断的扩大,良种也在不断优中选优的培育,产量绝对是一年强过一年。再算上草原上的牛羊,家养的猪、鸡、鸭等等,也在不断的增长,问题不是很大。以现有的资源来说,养活一亿四千万人口轻轻松松。

还有关键的一个宗教问题,之前王言清土地的时候就已经拿捏了一下佛教,同时遣散了大批量的没有度牒的和尚。至于道教,王言基本上没怎么动,人家问题小不少。他成立了宗教管理署,同原本一样,想出家做和尚,或者做道士什么的,必须得通过官方获得度牒。而且佛道两家,每年都是有指标的。

王言基本上不怎么理政事,他的内阁虽然难免政权夺利,但整体的大方向是没毛病的。除了日常的龙游后宫,他基本上就干两件事儿,一个是指导一帮子大匠搞研发,另一个就是学习中医。其他的一些事,暗卫都会侦察到,也不怕谁忽悠他俩,帝国还是在他的绝对掌控之中。

华夏十年,人口统计一亿六千八百余万。粮价已经降到了一个非常低的程度,主要城市常平仓囤积的粮食,加起来够两亿人吃两年。同时为了消耗多余的粮食,酿酒产业高度发达,喂猪、鸡、鸭等等基本上都是拿粮食配以草料调制而出的。十年时间,尽管王言做不到让所有人顿顿吃肉,但隔一段时间吃顿肉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之前说的三条铁路,除了东西向的那一条,两条贯通南北的铁路已经建成通车。拉货、客运等等,往来南北,非常繁忙。

值得一提的是,华夏七年的时候,发了一场大水。尽管王言一直在干疏河道、通水利的工作,但这种大灾难王言确实是没有办法。毕竟就是到了四百年之后,大洪水还拿捏不了呢。

而经过这十年,王言手下的军队已经达到了两百万,警卫司的警察已经达到了五十万人。第一批跟着王言打天下的老兵,基本上都下来了。

莫卧儿帝国的大哥,是被扶上去的傀儡,可以说已经事实上那下了整个莫卧儿帝国。同时南洋、倭岛、吕宋等等,基本上都是类似的模式。主要还是人口的问题,不得不如此,若不然他直接占了自己经营多好。

当初辽东的第一批孩子已经长成投入到各行各业了,有的做了匠户,有的从了军,有的从了政,有的做了夫子,有的当了警察。

从事其他行业的倒还好说,从政的是王言最关心的,毕竟对于之前的那些文官他已经忍了好久了。这帮孩子刚工作,都是在最底层,这是最重要的。王言规定,中枢大员,必须有基层经验。

要说家里关系硬,安排个铁饭碗当然可以,这种走关系行方便的事儿王言是管不过来的。不过这类人,干到死也到不了高位。要是真有这样的能上去,那就得从上杀到下了。

经过这几年的工作,第一批的孩子已经有牛比的干到镇级了,为了给这些孩子腾地方,王言开始了整风运动。他手里证据齐全,都是贪污罪,正经的抓了一批大个的。如此既扩充了财政,又让下边的人有了上升空间。剩下的王言没动,得慢慢来,养肥了杀。

以现在华夏帝国的情况来说,‘治隆唐宋,远迈汉唐’是对王言的侮辱。

华夏二十年,人口统计两亿一千三百余万。因为本身王言鼓励生育的原因,只要生下来,除了大病基本上就不会担心养不活。华夏立国之初,出生的那么多孩子都已经长大结婚生子了,基本上就是没命的生。

王言自己则是在生了第二十个儿子后,就不在要孩子了,这辈子一共二十个儿子,二十六个女儿。

生太多没什么意思了,而且之前的老大、老二那几个小子也都三十多岁,他孙子都好快结婚生孩子了。

至于他这些儿女什么的,除了少数的几个混吃等死的,多数还是都挺有追求的。老大、老二、老三什么的,都在外边带兵干仗呢。女儿除了二丫头等少数的几人从了军,多数都是从政的。他的儿女,现在最高的都混到知府了。要知道,他是没给什么帮住的,都是从村长干上来的。当然了,就凭是他王言的儿女这一点,工作上就顺利太多了,很容易干出成绩……

华夏四十年,人口统计三亿七千二百余万。现在基本上达到了想吃肉,就能吃的程度。主食也从原来的粗粮,变为了细粮。

因为人口多了,扩张战争再一次打响。兵三两路,一路走海,一路走西域,一路向北打沙俄。

这些年,随着地盘的增大,随着驻军、海外移民等,东西方交流日益增多,混血儿的新生数量逐年递增。对此,王言把人划分三等,一等是华夏原有的人及其子孙后代,二等是父亲是一等公民的后代,三等则是其他,包括女人嫁与外族所生后代,以及外族人等。一等和二等民,享受的福利待遇不同,三等民那还说啥了。

铁路、水泥路、水利工程等基础建设,还在不停的建,村一级的路现在基本都修完了。

蒸汽机发展到现在,已经在往发动机的方向上发展。动力也不再是依靠煤炭,而是正在研究石油。

电,也已经弄出来了。电灯的应用,在顺天府这个最富有的地方已经推广开来。

新大陆已经干到了后来的南北美,王言的无敌舰队驰骋在大洋上,得谁揍谁。

也是这一年,王言七十八岁,他的女人们基本上也差不多是这么个岁数。丁白缨比王言还要大上六岁,五年前就已经走了。妙玄去年没的,现在妙彤也差不多了。其他的那些女人,陆陆续续的也基本上差不多了。事实上能活到现在都挺不错的了,王言的儿女也已经开始有人走了。

华夏八十年,人口统计八亿九千四百余万。王言实现了当初他人口五亿的目标,并且远远超出。随着交通方式的不断进步,储藏方式的不断进步,平民家的餐桌上已经越来越丰富多彩,鸡鸭鱼肉,稻米精粮,瓜果蔬菜等等,到现在,算是彻底的改变了华夏人的饮食结构。

现在的军队数量是八百万,相邻的欧洲早拿下了,并且那里不出大问题的话,基本上不会再有什么变动。因为王言已经弄出了无线电,信息的传递速度大大提高,相应的对地方的掌控也更家的强力。

以现在华夏的地图来看,说王言一声球长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这八十年,王言最关注的无疑是中医的发展建设,同时他学习了这么久,中医术的水平也是达到了lv5。

他心心念念的秘药改良一事,经过近五代人的时间,也终于是把名贵的药都找到了便宜的药进行替代,同时药效还要远远超出他本来想的那般微乎其微的预期。因为药材供应的关系,没有办法大量的供给小娃娃们喝,但等以后药材的产量上来,大规模的普及推广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王言看不到就是了。

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生机正在慢慢流逝,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又回复到了之前一代宗师暮年那般。只不过不同的是,由于这次他出头那会儿是冷兵器战斗,只是普通的刀伤而已,身体倒是没有太多的病根,远比上一次舒服。

他已经把权力放下去了,交给了他最出息的五十多岁的四世孙,是王钧仁的后代。

华夏八十一年,大年三十,夜。

没有跟一帮子他都认不过来的后代热闹,已经一百一十九岁的王言独自一人坐在他的龙椅上,看着大殿外飘落的瑞雪,以及不时升空炸响的烟花。他的眼神深邃,似是透过重重宫墙看到了外面的万家灯火……

不知过了多久,王言悠悠的一声叹息……

蓝光闪过……

第二一一章 日常 王言睁开浑浊的眼,陌生的看着所在环境……

半晌,甩了甩脑袋,王言慢吞吞的站起身……愣了一下,王言二话不说,直接给自己来了两个大嘴巴子,贱病又犯了……

听见动静,阿猫阿狗两个小玩意儿整整齐齐的趴在门口,歪着脖子,瞪大着眼好奇的看着王言。

摇头一笑,王言上前揉了揉阿猫阿狗的小脑袋,给添了点儿粮,喂了点儿水,随即换好运动装,下楼在一堆人看牲口的眼神中,绕着西湖狂奔了一个半马。

主要也是他那老胳膊老腿的,以经几十年没有放肆的尽情奔跑了,这把也是适应一下年轻的身体,找一找年轻的活力。

跑完步,王言溜溜达达的往回走,感受着熟悉又陌生的高楼大厦。

之前大明那会儿,二三十层的高楼可能费点儿劲,但十多层的小楼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不过因为土地实在是太大了,人口又不算多,除了他在顺天府造奇观,别的基本上都是二三层的建筑。

一路想着有的没的,王言回到楼下简单的吃了口面条子,回到家里这才算是简单的适应过来。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揉着阿狗凑过来的狗头,拉出了面板

王言

属性:力量25

敏捷25

体质25

精神47

未分配点数5

储物空间2m3

之前预留的四点属性,自从跟丁白缨交过手,差不多的看出自己实力之后,他就直接加在了精神上。而这次完事儿回来,又给了五点属性,照例留着看下把。

不过该说不说的,或许是他的精神属性太高了,现在他点精神的时候,除了一丝快感,已经很久没有过刚开始那股劲儿了……

看了一眼,王言转而拉开了技能面板。这一次的这个世界,王言主攻中医术,达到了lv5的水平,并且在lv5的道路上走出去很远,称一声杏林国手不为过。

而他这一把整整的做了八十年皇帝,帝国的权力从来牢牢掌控,专业技能‘帝王术’自然是干满了的,换成他已有的技能,就是之前lv3,差一点儿lv4的管理技能,达到了lv5并且走了很远。

其实管理技能早就可以升级的,毕竟他到哪儿都是大哥,总是有一摊子事儿。只不过由于他本身总是当甩手掌柜,又是现代世界经商,只要保证了财务、人事这两项,就是有问题也不大,这才一直处于lv3的水平。

这把做皇帝不同,那涉及到的是帝国的方方面面,小事出了差错,伤害的是底层的平民百姓,大事出了问题,那伤害的可是整个帝国。治大国若烹小鲜,他再牛比也不敢胡来,即使仍旧甩手掌柜,但也难免的投入不少精力,这等级自然而然的也就上来了。

除这两者,就没什么特别的了,书法、兵击格斗、国学等等那都是日常习练的,都有不同程度的精进。

这次任务结束,除了五个任务点之外,还额外奖励了一把绣春刀。

再阿狗的懵逼中,王言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带鞘长刀。

刀鞘是封了皮子的木鞘,具体的材质王言看不出,但想来保养什么的这些缺点应该是没有的,毕竟超自然嘛。

王言抽刀出鞘,寒光内敛却有锐气逼人的矛盾。其刀身挺直,一米有余,九斤九两,通体乌黑,上刻暗金的精美纹饰,刀柄的黑玉处有‘含锋’二字,字迹是他的……

整体来说此刀比他之前在辽东后打的那一把长了一些,重了一些。又加入了一些他王姓皇族的纹饰,参考大明绣春刀的形制弄出来的。当然系统出品,指定是精品,这把刀感觉就比之前那把跟了他一辈子的刀强太多。

不过王言感觉这可能就是之前的那把刀,只不过被系统活爹又不道整的什么材料炼了一次,量身调整了一下子最佳比例而已。

挽了两个刀花,比量了两下子,王言满意的收刀放回了空间中。这把有了武器,以后能方便不少。拿刀劈子弹他不好使,但咫尺之间,他是不怕枪的。

看过收获,王言起身接了一杯水做到了电脑面前,他要把脑子里的那些药方什么的保存好,这才是真正的收获。

这把完全可以说他是拿整个世界的资源砸出来的,别的不说,光是收集绣春刀世界中的那些秘药配方,将军家传,类似丁青那般行刀仗剑随性而为的游侠,佛门、道门两家的真传,单凭一个人或者一个势力是做不到的。

更不要说还有大批量的中医培养,大医的召集,有方向、成体系的研究等等,只有像他那般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力、资源、人力等等才能实现。

药是弄出来了,价格确实压下来了,不再是原本那般几万十几二十万的天价,只有几千块而已。他当然不能几千块的成本价往外卖,必定得是上万的,但这个价格相对于保健品这么一个行业来说真不便宜了。主要是得益于一帮骗子的功劳,现在不好忽悠了……

而且关键的,现在他的药是小药丸,不是胶囊药片之类的成品药,光是在卖相上又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中药这玩意儿讲究的就是热乎的,时间长了虽然也有效,但药效相对来说就差劲了。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他在绣春刀世界中的医药技术远远的没达到现在的程度,想弄也弄不出来。他退而求其次,以降低药效的代价弄出了小药丸就挺牛比了。

当然了,虽然销售难度有些大,但是在王言这么一个销售精英,忽悠高手之下,有问题也不是很大……

事实上他要是弄个中医执业资格证要更好一些,以他杏林国手的实力还出去忽悠卖保健品太屈了……

不过那报考条件属实不是他能高攀的,需要本科中医专业,还得从业多长时间才能报考,他就是个专科的文凭,都不说专业,硬性指标他都不够。

若是走另外的师承和确有专长考试,就是排除中间找人问路这个那个的蝇营狗苟,也不是三两年之内能行的通的。再有一点,就是他想蝇营狗苟,一时半会儿的还问不到关键呢。而且这是现实世界,个人能力或许不怵,但就人脉、资源什么的,他是孙子……

这个念想基本上是绝了。

把脑子里的东西都存到电脑之中,王言又查了查保健品生产及销售事宜。建厂他是没钱的,只能先把手里的药注册一下子,然后开一个保健品公司自己手工生产对付着。

但那也得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儿了,下个月中就过年了,先研究研究注册个公司啥的,剩下的来年再说吧……至于人工智能的事儿,正好一起干了。

下午,王言溜溜达达的出去买好了菜,估摸着时间做好饭菜。

“我回来啦。”开门声响起,没加班的卫岚准时的回来,深吸一口气,感受了一下子飘荡的香气:“都做什么好吃的了?”

王言围着围裙,手拿大勺,在厨房露了个头:“都是你爱吃的,剩最后一道菜,洗洗手马上就好。”

卫岚应了一声,放好包,换好鞋,日常的找到阿猫阿狗稀罕了一下子,直到王言菜都上桌了,这才赶紧着洗了个手。

盛好一碗饭,连着筷子一起放到卫岚面前:“快吃吧,工作一天了也累的够呛,多吃点儿。”

卫岚拿起筷子端起碗,却没有动,只是新奇的看着王言。

“吃饭啊,看朕……看朕干什么?”

一时没控制住,脱口而出来了个朕,王言只能将错就错继续说下去。他也是有苦难言,当了八十年的皇帝,就只有刚上位那会儿有点儿不习惯,那以后是越叫越顺嘴。八十年养成的习惯力量太强了,控制的有点儿费劲……

卫岚倒是没有在意,只是以为王言跟她俩调情呢,笑着点头:“哎,别说,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那个意思。”

一个床上翻滚了好几个月了,加上女人天生敏感,王言才刚回来还没调整好呢,发现一些也正常。

王言没有说再多,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尝尝这个鸡翅,看看最近我的手艺有没有提高。”

卫岚眨了眨眼,看了看与没什么不同的王言,就当是自己眼花了,低头吃起了饭:“确实有进步,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儿。”

说着话,王言又给夹了一筷子菜。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大一会儿吃好了饭,卫岚自告奋勇收拾桌子刷碗,王言则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悠闲的喝起了茶。

过了一会儿,卫岚端着洗好的水果坐到了王言旁边:“今天怎么不见你写代码了?开发完了?”

“完事儿了,这个月看看注册个公司,年后回来基本上就能开起来了。”

王言没办法跟卫岚说他手上有能提高人体素质独此一家的绝世神药,倒不是其他的什么,主要是没有办法解释这玩意儿的来源,没有办法解释他的中医术。更关键的,他说出来反而更像是白日做梦。而且一个谎言需要无数的谎言去弥补,那不如不说。

等以后干出来了,到时候再说也来得及。而且卫岚并不是一个不智的、喜欢纠缠着刨根问底的女人,这很重要,也是王言为什么跟她俩搞对象的主因。

“开公司你的钱够吗?我这里还有十五万……”

王言摇了摇头,伸手揽过卫岚:“我这还有点儿钱,几个月的时间问题不大。你的钱留着吧,到时候万一没成功,可就要靠你养着了。”

“我还想着辞职跟你一起去创业呢,结果你这还没干呢,就想着失败了?”卫岚依偎在王言的肩膀:“这么说的话,我这确实是不能乱动,要不然咱们俩可就得睡大街了。”

“这是做最坏的打算,向最成功的方向努力。而且现在干什么不能赚钱,总是不会让你跟着遭罪睡大街的。”

卫岚笑了笑,起身扒了个香蕉递给王言,自己拿了个苹果啃了一口,装作不在意的看着电视:“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你怎么想的?”

“我啊?我都好。”

“跟我回去过年?”

话音刚落,卫岚猛的转回了头:“好啊。”

说完,卫岚才反应过来有点儿着急了,赶紧着摆手:“我不是,不是……”

王言揽过卫岚:“我都知道的,这样,到时候看看你的假期是怎么安排的。因为我家远一点儿,所以这个年就在我家先呆两天,等初二初三的再去你们家,到时候咱们也方便一点儿,你说呢?”

卫岚点头,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

处了好到半年了,基本上问题不大。明年看看情况,手里有俩钱直接结婚得了,没有托的必要。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随后相伴着穿上衣服,牵着狗抱着猫下楼溜弯……

接下来的时间中,王言找了个小的办公场地,都没有他租的房子大,完全的草台班子……花了点儿钱找代办公司帮着注册了公司,名字自然是最熟悉的‘龙腾’,当然前边是有前缀的,临安龙腾科技,临安龙腾保健,以后会注册一个‘龙腾控股’掌控这两家公司,才能真正的叫‘龙腾’。

在这个过程中,王言简单的置办了一下子之后,也开始了上班工作。一来为了熟悉一下子写代码,毕竟一百多年没碰了,技能都好掉级了。再一个也是顺便的面个试,找两个小弟啥的,争取年前定下来。

主要也是他这边属实没有牌面,还是干互联网的,很难给人安全感。正经的从业多年的选手看都不带看他的……

以他现在的条件,也就只能找两个实习的,还得是一般学校的大学生。但他也挑啊,整两个啥也不是的过来问这问那的,他都不赶去开个培训班挣钱……

所以综合来看,他找小弟正经挺费劲。

当然他也不着急,就他自己的速度现在已经可以接活了,毕竟底层的功能模块基本都封装就要简单的多,也要快的多。

只是他这边忙完,离过年没多长时间了,所以没有行动而已。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中间王言和卫岚两人分别告知了父母今年过年的安排,王言日常的早起运动,上班,晚上回家做菜,偶尔运动,大多数时间看书,很快的到了月底。

这天,王言正在他租的办公地写着代码,系统的消息不期而至。

“《春风十里不如你》辛夷:不想死。”

这个电视剧王言看过那么两三集,只不过现在也记不清什么玩意儿了。停下手中的活计,王言照例的登录会员,看电视剧。

《春风十里不如你》主要讲的是………日常的百一手度。

全剧共四十集,王言看了三天。照常的查了一下子当时的一些资料,又看了看广大网友对这部剧的刨析与评价啥的。

剧怎么样不多说,毕竟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他更多是随着自己的主观做事的,没什么影响。

倒是里边这个医生的职业还是挺好的,正好的这把可以进去借助现代医学,研究研究把他的秘药给弄成成品药。相比以前靠现代医学研究秘药的普适化,这把的任务难度很明显的降低了不少。

至于辛夷的那个病,他过去应该可以来个防患未然,趁着没病的时候就拿捏了。

确认了一遍没什么问题,王言拉出面板,操作选择……

一阵蓝光闪过,王言消失在简陋的办公室中……

第二一二章 初到 尚未睁开眼,直接感受到的就是一阵颠簸,以及耳边传来的一阵说话声:“我叫秋水,秋天的秋,春水的水,京城土着………”

王言睁开眼,发现面前有些暗,自己正身穿一身迷彩服,脚踩军绿胶鞋,坐在卡车车厢的最里边,再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最外面一吊儿郎当的青年人正做着自我介绍,以及周边一票年轻人笑呵呵的听着秋水的自我介绍。

见此情景,王言知道,这正是电视剧开头一幕,拉着一票学生去军营的路上。

确定周边环境安全,没有理会一群人跟那嘻嘻哈哈的自我介绍,王言闭目假寐,照例开始接收系统活爹给安排的身份信息。

王言,十八岁,京城户口,九零年父母相继重病,不治而亡……留给他的是一万的现金,以及一处老宅。加上家里有一些中医的传承,以及父母大病不治,这才励志从医……

系统活爹还是那么关照,直接给弄了个万元户。要知道现在才九二年,整个华国的月均工资也就是二百多块钱。在京城这么个首都城市就算翻个倍,也才不过五百块,不吃不喝一年多才能攒出这么个一万块。

老宅自然就是他在影视世界京城的家,北海旁边的三进宅院。

这把他过来主要就是两点,一是调整一下子心态,正好这个世界是能到二十多年后的现代世界,他能很好的转变过来。另一个就是人工智能以及他手中秘药的成品化研究,回到现实世界就研究研究挣大钱,嗯……应该是改变世界,为华夏儿女的健康而奋斗终身……

“哈喽,大家好,我叫顾明,大家都叫我麦克·顾,我来自美利坚纽约,我爸也是仁和毕业的……”

“大家好,我叫辛夷,辛夷花的辛夷,我们家在辽省钢都,父母都是医生,大家以后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大家好,我叫厚朴,厚道的厚,朴实的朴。家住苏省,彭城,铜山县,茅村。我家有我父母,四个姐姐,还有一头老黄牛。”

“大家好………”

…………

就在王言自顾假想之时,车里的人都已经介绍完自己了,众人齐齐的看向最里边闭眼假寐的王言。

秋水嘴角带笑,看着王言:“嚯,这哥们儿可以啊,这么颠都能睡着。快叫醒他,认识认识。”

辛夷推了推眼镜:“算了,反正都是同学,以后有的是时间认识。”

厚朴跟着说道:“辛……辛夷同学说的对,这位同学这么颠簸都能睡着,肯定是昨晚没休息好。我昨天在旅馆,就折腾了一夜都没睡着。”

“这么一说,我昨天也没睡好。咱们这可是全国最牛的医学院,想想以后的大学生活就激动,你们睡好了?”

“我睡的就挺好,一点儿没那负担。”秋水撇嘴,不以为然:“再说这都给咱们发配到军营了,还激动什么呀。”

黄芪慢悠悠的说道:“我也没怎么睡好,还有挺长时间才到呢,我看咱们还是眯一会儿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跟着说了几句,渐渐的声音弱了下去,迷迷瞪瞪的晃悠着脑袋跟着我颠簸的军用卡车起起伏伏。

秋水扫了一眼众人,看了看对面精神的咧着嘴傻乐的顾明,百无聊赖的看着路两旁飞速倒退的绿树以及蓝天白云,渐渐的也迷糊了过去。

王言从始至终没有睁眼,就这么眯着一路晃悠。

其实现在这车里坐的人不乏闭目养神的,毕竟这么颠簸能睡着的没有几个,多数都受气氛影响跟那朦胧呢。主要是大家刚认识,还不是很熟,对彼此没有一个基本的认识,一时的不知道聊些什么而已。与其尴尬着硬说,那不如就闭眼休息一下……

过了不知多久,感受到车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熄火停在了军营的校场中。

紧接着,车被拍的‘叮咣’响,同时说话声传了过来:“到军营了,都醒醒,下车了。”

随后,一名身穿军装的汉子过来,‘嘎吱’一声打开了车厢后边的挡板,嘴上仍然招呼不停。

车内迷糊的众人被惊醒,没精打采的打着哈欠,磨磨蹭蹭的下车。

边上的一个军人见此情形,走过来就是一声大喝:“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啊?动作快点儿。”

军人嗓门都挺亮的,这一嗓子算是把车内的众人喊精神了。初来乍到的,又是军营之中,还是刚睡醒,倒也没说什么,加快了下车的速度。

王言在最里边,所以他是最后一个下车的。

动作轻盈的下车,脚踩大地,王言看了看旁边瞪大着眼睛看着,一言不发面相憨厚的精壮汉子。这个就是刚才一嗓子喊醒众人的那个,王言看过电视剧,知道这小子叫戴秉忠,也就是这里军训的戴教官。

待人都下车,停成一排的军用卡车点火走远。

看着面前嘻嘻哈哈说笑的众人,戴秉忠看了眼一旁带着女生的另一名军训教官孙建军,点了点头,一声大喊:“仁和医学院的,都听好,男女两边,自觉站好队列。”

站队这玩意儿从小就会,那不都最基本的嘛。而且这里边的人不去管在剧情中表现的怎么样,能考上仁和医学院的,那脑袋就没有让驴踢的。因此没用这俩教官耳提面命的教怎么站队,众人说笑间比着个头,自觉的按着大小个排列站好了队。

王言身高一八四,厚朴、黄芪两人跟他都差不多高。

而厚朴可能是因为来自村儿里的关系,加上这个年代背景,都不怎么富裕。他又是村儿里第一个大学生,还是上的全国最好的医学院,出人头地的想法早就烙在了脑子里,所以强势要做排头兵。

不过该说不说的,这部剧真的有点儿看不起村儿里人了。尽管王言在现实世界中已经进城不少年了,但他也是十岁的时候才进城的,对村儿里的记忆是相当深刻的,包括工作中遇到的那些村里儿人,也没谁是厚朴那个逼样的。

像剧中厚朴表现的那般,小肚鸡肠,说话装模做样、呲牙咧嘴的,那是表现村儿里人的淳朴呢,还是他妈的磕碜谁俩呢?关键的是在京城生活了八年,周边还多数都是京城人,这么长时间那口音一点儿没变?

还有那个洋舔顾明,美利坚长大的崽子,能说一嘴流利的普通话?不时的说出来的英语可能是为了照顾观众,弄的都是‘how are you? i''m fihanou?’这种?还有那个军训,都不说现在九二年,就是过二十年到一二年,也没谁那么牛比啊,跟他妈教官整事儿不说,还围殴教官?

至于剧中什么赵英男堂而皇之走后门力保秋水,以及秋水跟几个女人来回拉扯,看起来更像是命运使然的烂糟事儿,还有萧红那么个没教养当真性情的选手,杨玥也就是妖刀那个装比、打压王秀玉,和那几个碎嘴子的老娘儿们一起致其寻短见……

还有整个电视剧的拍摄,一共四十集,军训训他妈十四集,剩下的大学六年一行字就过去了,两集弄死了剧中另一舔辛夷,大结局又是弄了几行字……萧红那么捅咕,大学六年白过了?

原着王言没看过,但他不得不说一句,这导演和编剧都挺好的……之前在网上看评论的时候,有一句话王言印象深刻,说的是‘这部剧真正侮辱了致橡树’……

当然了,还是那句话,这些东西跟王言没什么关系,他就是以上帝视角看一下子而已。至于其他人怎么样的,不碍着就行。

说回到队列,最后在厚朴的强烈要求下,由他做排头,王言老二,黄芪第三,剩下的就是顾明,辛夷,秋水,再过去就是以赵英男为首的女生那一排。

待众人站好,孙建军大喊一声:“向右看~~齐。”

这玩意儿的精髓在于小碎步,这么大了,除了顾明基本都懂,众人哒哒哒的自动找齐。

“向前看。”

众人听令,停下动作,立正站好,看着面前两个教官。

戴秉忠左右看了两眼,大声的说道:“在军营里,要严格的按照军营里的规章制度规范自己。出现一下的情况,给予严重的批评。第一,队列中不许交头接耳……”

刚讲了没几句,就听见队列中传来一阵笑声。

随后戴秉忠眼镜一瞪,直接走上前去:“你们干嘛呢?”

顾明脸带笑意的回答:“教官,我们在笑。”

听见这话,众人一阵哄笑。

说实话,王言觉得顾明心里优势是很强的,毕竟是从发达了好几十年的美利坚,还是纽约过来的,纯纯的香蕉人,有优势也是正常的。当然也不排除,人家接受的正统美利坚自由教育,加上不知道规矩,多少鲁莽了一些的可能。

“给我严肃点儿,我问你们,我刚才讲什么了?”

“教官,不知道。”

“不知道还回答的理直气壮是吧?”感觉自身权威受到了挑战,戴秉忠回身站到队伍之前,喝道:“你们三个,出列。”

待三人出列,戴秉忠继续道:“我刚才讲的是,在队列里不准交头接耳。蛙跳,一百个。”

见三人没有动弹,还跟那说话,戴秉忠瞪了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还相再加一百个?围绕队列,开始。”

随即秋水带头,辛夷老二,有样学样的顾明最后,三人围着队伍开始蛙跳。跳了一圈,回到队伍之前,当先的秋水一下子撞到了跑过来的萧红身上,跪了下去,后边的两人也没看路,一个撞一个的蹲在了萧红面前。

萧红跟个二比似的,咧着嘴乐:“这不过年不过节的,给我行这么大礼啊?平身。”说着话,手上还摆着动作让三人起来。

戴秉忠看着这几个还他妈的聊上了,指着三人道:“看什么呢?继续跳。”

秋水回头看了一眼,起身想要继续跳,结果非常不凑巧的又撞了一下萧红……

等吵吵完之后,萧红笑呵呵的拿着迷彩作训服到了戴秉忠面前:“教官,我这个……”

戴秉忠眉头紧皱:“你为什么不穿作训服?”

“我这个作训服的号太大了,我这个人长得比较小,能不能给我换一件。”

………

萧红穿上了大好几号的衣服在前边来回呼扇,人群中一些人看着这显眼的一幕不禁笑出了声,后边秋水三个人跟人缝里扒着看。

看到萧红跟那呼扇,秋水道:“缺心眼儿吗这不是,二缺似的。”

辛夷认同的点头。

顾明咧着嘴,用因为说道:“她真可爱,我爱华国。”

注意到这仨的动静,戴秉忠又是一声吼:“你们三个,继续跳。”

王言从头看到尾,尤其是后边顾明的那一句“我爱华国”可真是草了。倒也不是他过度解读,正常情况没啥问题,现在整这么一句,合着就奔小姑娘来?

而且戴秉忠这个人,王言是站他的。无非就是较真了一些,责任心过重而已,人是比较纯粹的,说一句好兵不过分。事实上他并没有怎么样,完全是按照规章制度来的。

反而是像秋水、顾明这种人,或许这些人上学的时候觉着没什么,反而还挺搞笑的。但工作后就不一定了,因为没有谁会喜欢不守规矩的人,不论是明着的,还是暗着的那些所谓潜规则什么的。

他是带过兵的,就说他没带过兵,也会尊重规矩。而戴秉忠说的就是规矩,是这军营中的规矩。

相比起戴秉忠,另一个教官孙建军就差点儿意思了,有点儿小聪明,但也就仅于此了。而且他的小聪明,背锅的还是戴秉忠……

当然说的是自身性格,不是说孙建军坑戴秉忠,毕竟都是军中兄弟,或许无心,或许好心办坏事儿而已。

随后戴秉忠安排了一下子萧红的衣服问题,又讲了一下子军营中的规矩后,跟孙建军两人带队到了综合楼的教室中。

一帮人默默的找好位置坐下,安静的看着前边的两个教官。至于王言的位置,当然是最后靠窗的角落……

待众人各自坐好,孙建军说道:“接下来各位同学都做一下自我介绍,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就从……男生开始吧,谁先来给大家做个表率。”

话音刚落,顾明笑呵呵的举手起身自告奋勇:“我先来。”

孙建军满意的点头:“很好,到前边来介绍。”

顾明走到前边摆了摆手:“哈喽,大家好,我叫顾明,大家都叫我麦克·顾,我来自美利坚纽约,我爸就是仁和毕业的…………”

随后秋水、辛夷、厚朴、杜仲、黄芪等等,如同开始在车上那般大差不差的又来了一遍自我介绍,只剩了最后一个王言。

男生对王言印象还挺深的,毕竟之前都介绍了,就他睡着了么。而且个头也不矮,很容易让人记住。此刻众人都介绍完了,就差个王言,一些人不由自主的转头看了过去。

王言起身走到前边,淡淡的扫了一圈下边的小姑娘,对看着他的赵英男点了点头,随即开口:“王言,帝王的王,言出法随的言,京城人,祖籍辽省,谢谢。”

话讲完,没有掌声……不管众人反应,王言自顾回到了座位坐下。

这个自我介绍,确实是有点儿装比了,但年轻人嘛,他得支棱起来。而且他现在的心态远比之前一代宗师糙太多,没事儿当个别人眼中的傻比,自娱自乐一下子解解闷找找感觉,挺好的。

听见王言的自我介绍,下边的女生很明显的眼中有点儿恶寒,好事儿的还互相对了对眼神,肯定了一下子这个傻比。

倒是赵英男没有跟人家对眼神,或是探讨什么的,刚才王言对她点的那个头,多少的有点儿莫名其妙。两人之前明显的不认识,那么点这个头是什么意思就很值得思考了。或者是眼神交汇处于礼貌,或者是……对她有意思?

“这哥们儿够狂的啊……”

“确实,挺拽的……”

秋水、辛夷等人交头接耳,眼神不一的看了眼王言。

毕竟大家刚认识,谁也不知道这么拽的傻比会不会不合群。万一是个难相处的,想到要一起跟这样的人八年时间,多少的有点儿不得劲儿。

孙建军愣了一下,他也没想到有人整个自我介绍这么牛比。

虽然戴秉忠也听不惯,但他没怎么在意,看了王言一眼,中气十足的说道:“很好,男生已经自我介绍完了,下面该女生了,谁先来?”

这么一说话,打断了在那研究王言什么意思的赵英男,她愣了一下站起身:“我先来。”随后走到前边,忍不住的看了王言一眼,见其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赶紧的转移视线,朗声道:“大家好,我叫赵英男,英姿飒爽的英,好男儿的男,来自鄂省江城,父母都是军人。我受母亲的影响比较大,她是一名军医……”

看着前边大胆介绍自己的赵英男,下边的男生又是忍不住的交换意见。

“这妞儿不错啊。”

“很大气。”

“眼睛大。”

“胸大。”

赵英男介绍完自己,萧红咧着嘴走上前,被戴秉忠拦住正了一下戴的歪歪着的帽子,呲着大板牙,笑的眼睛成了一条缝,介绍着自己:“嘿嘿,大家好,我叫萧红,来自京城,家住丰台。我妈妈是一名音乐老师,我爸爸是一名海员,我平时酷爱学习东北话………”

秋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些不耐的看着。

顾明则是坐的板板正正的,开心的看着萧红。待她回来,还扒拉了一下子,高兴的摆手打招呼。

说实话,尽管现实是个明星,但王言看着那样,真没觉着怎么地……

随后尤悦,顾晓嫚,刘婷婷,杨玥……等女生上前挨个的介绍了一遍自己,中间戴秉忠和孙建军两人出去研究了一下子班长的人选。

等女生都介绍完,最后男生班长选了厚朴,因为戴秉忠觉着他厚道、朴实。许是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尽管厚朴远比他优秀的多。女生班长选了赵英男,因为她爹是参谋长,加上自身也确实可以。

选完了班长,戴秉忠正了正身:“我们的序列是三连二排,女生是一班,男生是二班,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下边一帮男女有气无力的回应。

听着动静,虽然戴秉忠很想再折腾一下子,但考虑到这些人多数都是娇生惯养的,又都劳累了一天,到底也没说什么,而是大声的说道:“行了,先就这样,下面由两位班长带着排好队去领洗漱用品,然后回到宿舍中安顿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都折腾的够呛,这把很明显的声音大了不少,是着急了。

“走吧……”

第二一三章 又一次点头 一票人跟着排好队,去到军营中的后勤部,跟着其他华清、京大、人大等等京城重点高校的一帮子人一起领洗漱用品。这玩意儿八成都是有详细的时间规划的,不然不能这么齐。

王言跟着品头论足的秋水等人大致扫了一眼,这么多学校整个的划拉一下子能有个几百号人。其中自然是他所在的仁和医学院临床系最少,毕竟医学院三个字就说明了一切。而且像他这种八年直博的,都是小班授课,砸资源重点培养的,说一声未来国家医疗系统的栋梁人才不过分。其他的大学开设的专业都不少,一家来几个就不少人了。

至于一帮子情窦初开的年轻人说的什么这个好看,那个带劲的,在三十年的审美差异下,王言看着都还好。不像是之前相差四百年,那种感觉……而且相对来说,这二百多人中,男生是要多于女生的。像他们仁和医学院这种,一共二十四人,男女一比一已经是相当够用了。所以综合下来,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乌泱乌泱的领完了洗漱用品,厚朴带队到了大宿舍中:“同学们!同学们!每一个床铺上都有自己的名字,大家对号入座,哦不,对号入床。不要搞错了,要做到有条不紊啊。”

十二人一个寝室,都是上下铺的那种床,虽然有人想到这么多人一起咬牙放屁可能不习惯。但毕竟都是男生,不想露了怯矫情,也没谁说这说那的,而且这寝室收拾的也干净,所以众人自顾四处按名找床。王言没理会那边说闲话的秋水、辛夷等人,找了一下自己位置。他是在靠窗的墙角,顾明的上铺。

随手把东西扔上去,王言没踩梯子,而是手抓上铺护栏借力,直接动身一跃,轻盈的坐在了床边。随即直接平躺在床板上,来回晃悠晃悠的感受了一下子。

注意到王言动静,正跟顾明俩白话的辛夷忍不住‘嚯’的一下子:“哥们儿,哦,不对,王言是吧。”

王言坐起身,低头看着坐在桌子上的辛夷:“怎么了?”

辛夷竖起了大拇指:“刚才那一手,就‘嗖’的那一下真厉害,练过?”

“谈不上,庄稼把式而已。”

对于辛夷,王言感觉还是不错的,除了有点儿舔,算是这整部剧出场的有名有姓的人物中比较正常的一个。当然这个舔也只是相对来说,毕竟人家追求喜欢的姑娘没什么毛病。

对于这种谦虚的话,辛夷没有在意,转而说道:“看你来回晃悠,是怕掉下来吧,之前没睡过?”

王言当然是睡过的,只是他睡那会儿也没有两百斤啊,现在他这就是看看能不能撑住自己。

他是没有心思去解释什么的,只是顺势点头道:“我这身高体重的,试试怎么样。我倒是无所谓,就怕砸到下边的。”

“放心吧,这都是军用的,质量好的很。我这一百五十斤都没问题。你看着也不胖,估摸着跟我差不多,没事儿,踏实的睡。”

“谢了。”

“嗨,都是同学。还有八年呢,客气什么……”

辛夷也是借此跟王言说两句话,看看合不合群而已。事实证明,王言也可以,尽管可能好装个比啥的,有点点儿拽,但也不是交流不了,那就行。

说话的动静其他人也都听到了,基本上都抱着跟辛夷同样的想法,见王言如此,多少的也算是放下了心。

其他人的深情,王言尽收眼底,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开始撅在那里铺床。

顾明奇怪的看向辛夷:“他怎么厉害了?”

“你刚才背对着,没看着,王言就抓着这个护栏,轻飘的就做到了床上。”说着话,辛夷还跟自己的床那扒着使劲蹦,想要复现一下子。

尽管那些辛夷笨拙的样子有些搞笑,但顾明也明白了怎么个厉害法,自己试验了一下子之后,转头看着王言:“王言,要不你再来一遍呗?”

这动静早都吸引了其他人,有的自己已经试验过了,听见这话,七嘴八舍的鼓噪起来。秋水虽然没看到,但也没掺和,那玩意儿有啥的?一个个跟没长大似的……

厚朴大声的说道:“同学们,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个动作太危险,不安全。”

尽管有被当猴看的嫌疑,但王言也能理解这些人,好个奇很正常。直接跳下床,轻松的落在地上:“班长,多谢关心。既然大家都想看,我就再来一遍好了,反正以后也都这么上床,没什么大不了的。都看好了啊,下把就别跟这看耍猴了……”

听见王言这么说,其他人俱是哄笑出声,虽然都有些不好意思,但王言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他们确实感觉也就是看着装比,相处下来还好。

没有理会这些人怎么想,王言一手抓着上铺的防掉护栏,一手抓着床尾的护栏,屈膝蹬地,加上手部发力,轻松的坐到了床上。

看着王言那轻松加愉快,甚至声音都微乎其微,床都没怎么晃的样子,一众男同学都惊呆了。

“牛……”

“厉害……”

毫不吝啬对王言的赞扬,一个个的转头就回到自己床上去试验。但很可惜,除了厚朴身高够用,在家没少干活有一把好力气,在‘咣当’一声中费劲的坐到了床上之外,其他人没一个做到的。

即使做不到,但仍旧不服,一时的只听寝室中都是床被拽动撞地的声音,以及互相看着丑态,嘻嘻哈哈的笑声。简单幼稚的快乐,热闹的不行……

虽然有些吵,但王言也没说什么,毕竟是他开的头嘛。等他收拾好床铺,摆好洗漱用品,又堤了暖壶出去打了热水回来,这些人早就消停了,正跟那闲聊呢。

聊什么肯定是不用多想的,肯定是研究同学的小姑娘,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绝对是永恒的话题。

一边听他们聊天,王言坐在桌子旁拿着军绿色的搪瓷缸子慢慢的滋了热水,虽然现在正是九月份,天气热的要命,但他和习惯了。而且心静自然凉这句话在他这正适用,加上系统改造,冷热都挺能抗,他是怡然自得。唯一有点儿缺憾的就是差两撮茶叶……

正在他们絮叨的时候,黄芪在另一边的桌子那里打开了窗户:“哎,你们快来看啊。”

辛夷正跟秋水俩白话呢,听见这话回身问道:“看什么?”

黄芪白白净净的,却是个闷骚的,之前赵英男自我介绍那会儿,说胸大的就是他。头也不回的说:“要什么有什么,太丰富了。”

这话指向性太明显,毕竟他们正说的就是女同学,哪儿还不道怎么事儿了啊。一个个的着急忙慌的跑到了那边的窗前,有占到桌子上的,有在后边扒着看的。

就一直跟那心不在焉的看书的秋水最积极,在一帮人中硬挤到了前边:“来来来,我也搂一眼,我也搂一眼。”

王言看着一帮挤到一起的脑袋让驴踢了小子们,摇了摇头,起身打开了旁边的窗,看着下边一群穿着自己衣服的女同学们排队……

看到下边拿本书背单词的杨玥,辛夷痴痴的道:“我女神。”

“谁啊?谁啊?”

一堆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下边看,口中却是齐齐的问。

“之前四中的学霸,姓杨名月字妖刀……”

王言不管他们在那发表评论,手肘撑在窗台,探出头看着下边的女同学,感受着青春的气息。

“哎,快看,快看,牛仔短裙……”

看了没一会儿,萧红穿着牛仔短裙蹦蹦跳跳浪嗖的出来了,那大白腿,惹得另一边窗前的男同学一阵鬼叫。

说实话,在九二年这会儿,尽管一切都在求变,求发展,求突破,但像萧红穿的那么短,并不是这会儿的潮流。更多的,还是像多数女孩的长裤,或者像那个刘婷婷穿的碎花长裙什么的。

对于穿萧红那么短的女孩,虽然男人都挺爱看,但社会上的评价并不会很友好,基本上默认划到出台那一类……

当然这剧中或许是彰显美丽青春的活跃气息所致,反正是影视世界,就那么回事儿吧。系统活爹说的算,存在的都是合理的。

不大一会儿,下边的女同学在赵英男的组织下整好队伍,溜溜达达的向着远处走去。

一帮男同学扒着窗户看,她们早发现了。人都是相互的,她们也是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这边伸长了脖子瞅的男同学们叽叽喳喳。

目标集中的一点,当然是王言这么一个装比犯了。有那个逼气十足的自我介绍在先,现在又是自己独占了一面窗,不跟另一面窗前的一帮子男同学一起,那么显眼,很难不让人琢磨一下子。

萧红看王言一般,除了个头高点儿也没哪儿快不一样,硬要说就是忒能装。因为看了王言一眼,就转头看向了另一个窗户的一群男同学。相隔几十米,几层楼,萧红的目光瞬间捕捉到了秋水,那个一头小碎发的痞帅男孩儿。她就得意这样的……

看见身旁的顾明一个劲儿傻乐着摆手,秋水逃避的躲开了视线。被人注目是有感觉的,他知道那个萧红看的是他,嘴上说着不待见,心里却是有一点儿小开心,毕竟自己的魅力得到了验证……又有哪个少年不怀春,哪个少女不怀情呢。

不同于其他人,赵英男就盯着王言看,她对王言的印象最深,回头细琢磨之下,愈发觉着王言不同,那是一种在其他人身上看不到的自然。

见赵英男看自己,王言微笑又一次点了个头。

或许是出于礼貌,见王言如此,赵英男同王言对视,微笑着回应了一下子。点过头发现不对劲,赶紧着转移视线,看向了另一个窗前的那些男同学。一扫而过后,转头带队走远……

等人都走了,厚朴‘班长’上身:“哎呀,行了,行了,都别看了,整理内务去,去去……”说着话,扒拉开了一帮子仍然盯着看不停的众人。

看蹲在桌子上像是没听见,仍然再看的辛夷、顾明、秋水等人,厚朴上前拽了一把:“辛夷、小白,整理内务去。”

辛夷正跟那看着杨玥背单词的身影心神荡漾呢,不耐的甩开厚朴的手:“哎呀,别打扰我,都整过了。”

厚朴没有办法,口中说着“整理内务去”,转而拽了一把旁边的秋水。许是他的班长权威受到了挑战,用的力量大了一些,也许是他用的平常力,是秋水不中用。反正秋水是被拽的打翻了凳子,直接杵到了地上。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秋水愣了一下,起身拍了拍手,一步一步的向厚朴逼近。其他人也慢慢的围了上来,降厚朴围在了桌子旁边,应该是紧张的扣脚趾了……

知道打不起来,王言重新坐下滋了热水。

他不觉得秋水有这么强的号召力,能让这么多刚认识的人站他,可能更多的是厚朴当上班长有点儿跳了,刚才又那么扒拉人家,多少的都有点儿不高兴。所以就着秋水这么个由头,都一起围上来了。真要说动手干仗,估计没几个傻子,看热闹拱火才是他们的想法。

众人围着厚朴,上下其手的给挠了会儿痒,弄的厚朴是笑着流泪惨叫,一个劲儿的求饶。但过程中,一个小矛盾也就这么消逝了,相应的,大家的关系不觉间又拉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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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几个学校的人一起在大食堂吃了晚饭。整体的伙食倒还不错,不管以后是不是预科班这个那个的烂糟事儿,现在这都是骄子,怎么也不能吃差了。尽管都是土豆,豆角什么的大锅菜,但肉食也是不缺的。炒菜的厨子王言尝着跟他水平相当,都是专业的。但真要比的话,他是比不过人家的,毕竟大锅菜和正常的抄一两盘子菜那是两码事儿。

吃过晚饭,戴秉忠、孙建军两个又拉着交代了一些规矩就让回去休息了,到这军营的第一天也算是完事儿了。剩下的就是回去收拾收拾,躺床上说闲话了,毕竟第一天过来新鲜劲还没过去呢,能睡着的没两个,且得白话一阵子呢……

回到寝室,王言拖了衣服鞋袜,换好配发的拖鞋,穿着大裤衩子军绿半袖,坐在凳子上滋了热水,手中拿着一本跟别的男同学那借来的书翻看着。

辛夷等人也是同样的一副打扮,看着王言坐在那里,招呼道:“王言,走啊,洗漱去啊。”

“你们先去吧,我等一会儿人少了再去。”

这玩意儿也没啥,不去就不去呗,他们也不在意,顶多就是说个矫情什么的,当即一帮人说说笑笑的走了出去。

要说这洗漱吧,或许自己在家,脚都懒得洗。现在这人一多吧,不洗总觉着差点儿意思。当然王言不是说他自己,而是这里边肯定有这样的小子。

待人都陆续的回来,王言笑呵呵的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直到听着走廊中的动静小了不少,估摸着水房中的人应该也少了。王言才翻了一条新的内裤,脱了外边的半袖,大裤衩子,只穿一条内裤,拿着洗漱的家伙什溜溜达达的出了寝室。他是想着浇两盆水冲个凉,怕影响他人这才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大明的时候,出去打仗爬冰卧雪、风餐露宿、臭汗一身的也就算了,但不打仗的时候他都是天天整个大木桶泡澡的。现在这跟现代了,还没有那么长的头发,冲一冲也是应该,要不然他总感觉不得劲,就是习惯了。

至于遛鸟什么的,他是不怕的,虽说没有夸张的程度,但一般人指定是没他好使的。既有关照他人自尊,也有不想被人盯着研究的关系。虽然不介意,但被人盯着看总是很奇怪……

王言出去了,寝室中的一帮小子可热闹起来了。

顾明夸张的瞪着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他的肌肉……你们看到了吗?”

辛夷、杜仲、厚朴、黄芪等人齐齐点头,只有秋水撇了撇嘴:“切,有什么呀。”他文艺青年吗,不好那个……当然是假话,作为男孩儿,应该都会想过自己有一身强健的肌肉,文艺青年也不例外。

尽管现在华国健身文化还没有普及开来,但王言那流畅、自然、饱满的,看着很有爆发力的肌肉,加上那一米八多的身高,不是傻子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就两个形容词,四个字,有劲、能打。

不等顾明反击,听见秋水的话,辛夷低头看了看自己凸出来的肚子:“你就是羡慕嫉妒恨。”

躺那看书的秋水听见这话,坐起身就想辩一辩。

只是不等他开口,顾明道:“对,我觉得也是,秋水你就是嫉妒。看看那肌肉,啧啧……”

黄芪慢慢的说道:“他一定很厉害。”

杜仲点了点头:“一会儿等他回来问问是怎么练成那样的。”

这句话深入人心,大家都挺好奇的。随后顾明跟那上窜下跳的讲着美利坚那边的情况,说着一些牛比的健美选手什么的。听的一帮子男生是心驰神往,恨不能立刻就有一身的肌肉,好跟身边的王言俩比量一下子。

过了一会儿,王言端着盆晃悠着走了进来,寝室内聊得正欢的众人齐齐的看向了王言。

愣了一下,王言道:“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都看我干什么?”

杜仲颠颠的跑过来,忍住摸一把的冲动:“王言,问你个事儿啊?”

“问。”说着话,王言把盆放在了架子上。

“你这一身的腱子肉是怎么练的啊?”

王言确实是没想到这么个事儿,他都好快忽略自己的一身肌肉了,看了看一群盯着他的小子们:“就这个啊?”

众人齐齐的点头,辛夷道:“你看我这样的,有没有什么办法?”说着,他低头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没事儿多跑跑就好了。”王言随意的说道:“达到我这样你们是够呛了,不过多做做仰卧起坐,俯卧撑,蛙跳,蹲起,引体向上什么的,合理膳食的情况下,有一身肌肉问题不大。”

顾明道:“你就是那么练的吗?”

“差不多吧。”

眼见王言要走,一边的杜仲道:“王言,那个……那个我能不能摸摸?感受感受?”

尽管王言不是害臊的人,也没有什么大哥包袱,但一个男的摸什么摸?像话吗?他伸出一条手臂,使劲崩了崩,玩笑似的说:“别的地儿就算了,感受感受哥哥我的麒麟臂。”

虽然有些可惜,但人家不让也不能强求,能感受个手臂就不错了。杜仲第一个,随后一帮人没忍住,都过来摸了两下子王言的手臂。最后除了秋水没摸,其他十个人都感受了一遍。

王言捕捉到了秋水的一些不以为然,他不知道之前秋水说的话,分析或许是因为从小是焦点,现在被忽视,被抢了主角待遇有点儿不高兴;也或许是因为王言之前装了个比,人家有点儿不待见他;又或许是因为文青那股清高劲,不想放下身段这那的。

其实王言对秋水倒是没什么意见,尽管总是整两句九年义务教育出来的选手,都会的诗词散文什么的硬凹人设,但也就是个有些小聪明,一个没长大,没有责任、没有担当,对自己没有清醒认知的平常人而已。

像什么偷拿孙建军寄给自己爹妈过年的猪肉罐头,有人品差劲之嫌,一句不知情,以为怎么怎么样的,倒也算是能自圆其说。但不管孙建军的那个罐头到底是自己省的,还是没事儿跟部队物资中混的,偷摸的到人家寝室拿的,还留条挑衅,总归就是不对的,那就是真差劲。

至于后期跟赵英男、萧红、柳青之间的烂糟事儿,想着这个,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回首又研究那个。王言以为就是秋水想做男人都想做的,但是没有能耐摆平几个女人。然后自己还没有数,非得研究一下子,他真该啊……

只要不惹到他头上,他也不会去管那个,爱咋咋地。

回到床上躺下,正好到点儿熄灯。王言很有耐心的应付着一帮人的问东问西,随后话题慢慢的转移到了感想,又转移到了女同学。

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寝室内说话的声音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呼噜声、磨牙声……

这种环境王言自打当皇帝到现在,已经八十多年没有经历过了,尽管适应能力强,还是稍有不习惯。

头枕在手上,王言闭着眼酝酿睡意,不知何时也睡了过去……

第二一四章 强军战歌 时值九月,秋已立了半月,清晨的风多少带点儿寒意,吹动低垂的柳,吹落树梢枯萎的黄叶。为了早餐的盛宴,早起鸟儿在树林中蹦蹦跳跳啼鸣谷谷,是美好的一天。

在三百多年时间养成的强大生物钟作用下,王言准时的睁开眼,偏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五点多点儿。他这个生物钟基本上也就是五六点钟晃悠,天暖了就早点儿,天冷了则是会晚一些。

没有磨叽,毕竟身边又没有女人跟他俩再回笼一下子,直接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后轻松的翻身跳下床。倒了一缸子开水简单的晾一晾,趁着间隙穿好衣服,随后在床边坐下看着外面安静的喝水。

昨天睡的都挺晚的,这会儿屋内的众人姿态各异睡得正死,他动作又轻,没有一个人被吵醒。

一会儿,喝过开水,王言起身出门下楼,抻胳膊蹬腿的简单活动了两下,慢跑着到了军营中的操场。这会儿条件不够用,肯定不是后来的塑胶草皮那种,就是一片挑出了大石子的开阔平地,四百米一圈那种。

此刻操场上有不少人正在跑步,除了零星的几个一看就是学生的其他学校早起的人,其他都是这军营中的军人。因为给学生军训没什么时间的缘故,从军多年练习惯的一帮子大头兵,还是会日常的早起锻炼锻炼保持身体状态。其中,戴秉忠与孙建军两人赫然在列。

两人显然看到了过来的王言,这么拽的他们自然有印象,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接着跑远。

王言笑呵呵的回应了一下,随后按照他日常的速度起步跑了起来。他日常跑步的配速就是三分多点儿,全力跑的话虽然他不是职业运动员,但像这种长距离运动,就他巅峰的身体素质,后来最牛比的法拉赫都不一定能干过他。

其他教官是不知道王言实力的,就看王言速度飞快的一个个超越他们,一看那面生的脸就知道是学生,还以为是跟他们较劲呢。这些人除了少数人之外,多数都是五六年的兵,也就是二十二三的样子,都是年轻气盛的大小伙子。此刻看一个学生这么挑衅,当即是一个个咬牙撵着王言跑。

包括其他学校的一些喜欢运动的人,看到这样也是不服,大家都是男的,怎么就你那么突出,同样的跟着狂奔。

这些人的追赶王言自然是知道的,就算是无形装个比吧,毕竟运动锻炼身体嘛,他也没有必要去照顾那些人的感受慢点儿跑。若真跑慢了,他都不如不跑,一点儿锻炼感觉都没有,太牛比了也没办法。

一时间,王言自顾在最外圈随风奔跑,后边一帮人跟着,不断的有被套圈的人不服气硬挺着加速追逐,最后实在撑不住了,不得不骂骂咧咧的到不碍事的地方慢慢的走着调整,顺便帮着王言数圈。

早起出来背单词的杨玥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王言自己一圈又一圈的跑,其他人不是小跑就是走着。听着不时经过人的交谈,她也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子班级同学的卧虎藏龙也就算了,继续慢慢的在操场上踱步背单词。

但每当王言如风一般在身边经过,又转瞬远去时,也难免分心的帮着王言数圈。毕竟跑那么快,都忍不住好奇看看实力怎么样,持不持久……

就这样,一直跑了四十来分钟,大概有个三十多圈,十二三公里那样,也就是稍稍出了点儿汗。王言停下步伐,走了一圈平稳一下呼吸后,在不碍事的角落摆起了拳架,时快时慢的打起了拳。

看王言一板一眼,有模有样的跟那比划,一干时刻关注王言,做教官的大头兵多少的有点儿不服,其中尤以戴秉忠为最。他是比较骄傲的一个,在这个军营中,他的综合实力也是前排的选手。刚跑步被拉爆了,现在多少有点儿好胜心。

当下走到跟那比划的王言面前,戴秉忠招呼了一声:“王言?我没记错吧?”

王言停下动作,点了点头:“没错,是我。”

“练过?”

“瞎练。”

“自己练多没意思啊,要不……咱们比划比划?”

看了一眼同在此地看热闹的其他人,王言笑呵呵的说道:“刚才跑了那么久,不休息休息?”

“大家都一样,直接来吧。”

说着话,身边人非常自觉的散到两边,空出了中间的位置。戴秉忠活动活动手脚,对着王言摆出了军体拳的架势,还招了招手。

扫了一眼戴着眼镜,仍然一头长发的杨玥,王言点头:“先说好啊,点到即止。”

见戴秉忠点头,王言信步上前站定:“准备好了?”

“快点儿的,大老爷们那么磨叽呢。”周边看热闹的人起着哄。

王言不在意的笑了笑,看着戒备的戴秉忠,脚蹬地,瞬间欺身而上。躲过迎面的一拳,他的拳直接停在了戴秉忠的面前三寸之处。

差距太大了,戴秉忠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着停在面前的拳头,戴秉忠一时的有些不服,后退一步:“再来。”

话落,戴秉忠近身侧踢,王言迎面而上,格住踢过来的腿,收着劲用肩膀将戴秉忠顶退了几步。

王言对着戴秉忠以及围着看热闹的人拱了拱手:“承让了,承让了……”

倒不是说这些军人菜,毕竟也是练过的,打三五个普通人问题是不大的。而是军中大头兵的优势在于军团作战时的团队配合协作,格斗技击不是主要科目,并非所长。若是一些侦察兵,或者特种战士啥的,还是能跟王言过两招的,但也就是两招,不能再多了。

功夫,是杀人技,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生死只在毫厘之间。王言又是浸淫此道两百多年的巅峰格斗大师,单挑他就没有怕的。

看热闹的人有自觉比戴秉忠强的选手,大喝一声:“我来。”

…………

随后在杨玥以及其他学校的学生,还有众多看热闹的大头兵惊呆的眼神中,王言连挑了好几个军人,接着一对二,仍然胜了一场,直到一对三的时候,王言才废力的坚持了两下子,最后让人揍了两拳,踢了两脚的服输。

这种实力就差不多了,尽管这些人一起上都不够他打的,但他有此实力已经够用了。虽然有些牛比了,但也在可接受的范围内,毕竟部队中又不是没有能人。再打惊世骇俗不说,还有点儿过分。现在这样就挺好,收获了一帮军人的尊重,大家也拉近了关系,能在这里好混不少。挨两脚那算啥啊,挠痒痒一样……

等王言跟一帮军人又交流了一下招法之类的,起床号也响了起来,戴秉忠笑着给了王言一拳:“你行啊,不愧是考上了好大学的大学生,这能文能武的就是厉害。”

王言哈哈笑着认了:“哈哈,也就一般,也就一般……”

孙建军在一边道:“嘿,你还真不谦虚。”

“这有什么谦虚的,就是事实嘛。”戴秉忠说道:“行了,这活动了一早上出了一身汗,回去洗洗漱,一会儿到点儿吃饭了。”

说着话,转身跟着孙建军二人走了。

见一边看热闹的杨玥还没走,王言礼貌的点了个头,转身就要回寝室。

“王言同学,你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

虽然不太喜欢这姑娘那股劲儿,但没仇没怨的打个招呼又死不了,王言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她:“杨玥是吧?”

“记性不错。”

“谢谢,再见?”

杨玥手背后,扬了扬头:“再见。”

看着王言毫不犹豫的扭头就走,她是有些不高兴的。自认不是天仙,可也不是丑女,从小到大养出来的骄傲让她对王言的忽视很不满。还‘谢谢,拜拜’,还是不耐的疑问句?难道此刻不应该多交流两句的吗?可真是……有意思呢……

回到寝室楼,那嗡嗡嗡的整个一菜市场,经过昨晚的睡前沟通,大家关系都近了不少,一片嘻嘻哈哈的声音。最后实在是闹的不像话,楼下值班室里边看门的士兵受不了了,挨个楼层的喊了一遍这才消停下来。

本来王言还想浇两盆凉水冲冲的,只是他们这层又不是只有他们一个学校的,好几十人公用水房,洗漱都得抢位置。最后王言也就是洗了个漱,拿毛巾简单的擦擦了事。他那一身的肌肉,期间当然收到了来自不同学校男生的注目礼,也不知道点亮了多少人有个好身材的小目标。

这玩意儿王言也没办法,得到系统活爹眷顾之前他没有这么个好身材。有了眷顾之后吧,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影视世界中,他洗漱还真没跟这么多人一起过。尤其现实世界中,他就再没洗过浴上过楼……要说自豪、骄傲啥的,那是绝对没有的,早就过那劲儿了。

洗漱完毕,一帮人在班长厚朴的带领下集合站队,早饭之前两个教官又是一顿训,而后才是吃早饭。

正式开始军训的第一天,如剧中那般,剪短了一帮女同学的三千秀发……

接下来的时间中,每天王言都会早起跑步、打拳,偶尔跟一帮军人练练手什么的。杨玥也基本上每天都会早起,一边看着王言如风般的身影,一边溜溜达达的背单词。两人基本每天都会打招呼,但都是礼貌的哈喽再见……

杨玥不是嘴大的,教官不是话多的,但其他学校的学生难免的透露了出去王言的事迹。口口相传之下,一点点的整个军营中都知道了王言的事儿,以致于有那么两天,每天早上出来借晨练之名看猴的人都多了不少。

日常的,则是每天练习队列行走,间或练练军体拳,背诵军队中的各种的制度条例,不时的抽个查什么的。

而这过程中,王言也跟赵英男有了接触,没事儿的也能闲聊两句,距离正在一点点的拉近。嗯……算是互相试探的小暧昧。

如此这般,半月而过。

这天,正好赶上周日,休息半天时间,吃过午饭的众人正在宿舍吹牛打屁消食。

“同学们,同学们,听我说个事儿啊。”

寝室中,开会回来的厚朴拍了拍手,吸引了一下注意力,道:“马上就要国庆了,部队首长决定,我们要搞一个联欢晚会。”

本来兴致就缺缺的一帮男生,听见这话就更缺了,辛夷道:“咱们学院一共就二十多人,我看就算了,咱们一起看人家演多好啊。”

秋水跟着点头:“我觉得也是,实在不行就让女生那边研究研究,我们听指挥就好了。”

其他人也是跟那各说各话,反正就一个意思,不太想演。实在不行,就看看女生,唱歌跳舞啥的都挺好。

王言躺在床上安静的听着,倒也能理解。虽然都是顶级学府的,但各位出身、家庭不一,在这个年代来说,还是甚少有那么多才多艺的选手。若是有,再不就是家庭、亲戚什么的有传承,再不就是纯有钱能供的起。

就好像他自己一样,没得到系统之前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才艺。就是从小在村儿里长大的,信息闭塞,别说学了,听都没听过这个那个的。要说有也就是他二爷,也就是他爷的亲弟弟会拉个二胡,他还没啥兴趣。后来进城了,也穷,用那会儿他妈安慰的话来说:不花那冤枉钱,学习好了比啥都强……

“停停停,同学们,听我说,听我说啊。”厚朴摆手,高声制止:“部队首长要求,我们每一个学校都要出一个节目。”

“当然了,我知道大家的意思,所以之前已经跟赵英男同学商量好了,女同学心细,让她们想一想出什么节目,我们男生只要配合就好。”

“我说这个,也是通知一下大家,万一哪位同学有才艺想要表现,我通知不到位就不对了。所以啊,大家有才艺要大胆的展示出来,这是为校争光的事儿,可不能落下。”

一众男生鄙视了一下:“切……”

顾明起身扒着上铺:“王言,要不你上去来个华国武术得了,就你那身手绝对没问题。实在不行,就脱了衣服上去秀肌肉,美利坚那边都那样。”

“拉倒吧,咱这和你们那美利坚可不一样,秀肌肉就别想了。再说了,这么重要的日子,就是让,那也太不像话了。”秋水斜了一眼顾明以及上边靠墙坐着的王言:“不过王言,你上去表演个武术真行。”

虽然一个屋里住了半个月了,他也知道王言没毛病。但他就是觉着有那么一股居高临下的高傲劲,仍然不怎么待见。不过都一个屋里住着,该说话还是得说话的,看不上自己知道就行,表露出来会显得自己很不合群。

当然,问题的关键是王言在这一帮子男生中很受欢迎。说话好听不说,不时的还会到军人服务社里买点儿水果、罐头、糖果什么的,从来不吝啬与大家分享,都沾了不少的光,而且他也没少吃……

事实上秋水感受到居高临下的高傲,那是王言对他人的包容,要不然以王言的段位是没办法相处的。只不过秋水有色眼镜,怎么看都是毛病而已。

听见这话,杜仲一边说一边比划:“言哥,真行,你上去那一套,不得震他们一震啊。”

他是自从感受过王言的麒麟臂后,就被征服了,而且他还真比王言小两个月,那哥长哥短的真叫个亲。

“算了吧。”杜仲旁边的辛夷撇了撇嘴:“现在你满军营打听,问问谁不知道咱们仁和的王大侠,上哪儿震去啊。”

黄芪点头:“也是,还是让女生看着弄吧,咱们跟着好了。”

王言一句话没说,这么大会儿就说了一圈……他想了想,说道:“不用秀肌肉,也不用练武术,我最近灵感爆发,想了一首军歌,要不咱们来个大合唱怎么样?”

秋水指了指王言:“你?”

辛夷接话:“写歌?”

顾明点头:“是不太像。”

一边杜仲、黄芪、厚朴等人也是连连摇头,他们最直观的感觉就是那一身的肌肉。而在多数人固有的印象中,肌肉等同于没脑子……

厚朴道:“大家都是同学,不能否定王言,到底怎么样,咱们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王言点头,比了个大拇指:“这团结友爱的精神,这实践出真知的觉悟,要不说你做班长呢,还得是你说话中听。”

“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就一般,一般,嘿嘿……”厚朴不好意思的摆手:“行了,快拿出你的作品让大家看看吧。”

“我也是最近才有的想法,还没来得及整个的写出来,先唱两句你们听听。”

辛夷催促:“哎呀,别说了,快点儿的吧,都等你呢。”

王言清了清嗓子,吸了口气,歌声响起。

“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

“强军目标召唤在前方”

“国要强我们就要担当”

“战旗上写满铁血荣光”

…………

王言唱到一半停下,要不然他没法说,总是还得差一点儿才好解释。

下边的一帮人已经惊呆了,好不好听的有直观感受,而且最关键的,这里都是大学生,思想是不差的。歌词那么明显,听着就提气,绝对是主旋律。还有就是实在没想到,王言这么牛比,身体好,练过能打不说,现在还他妈的会作词作曲,唱的还挺好听?

“好。”辛夷第一个鼓掌,王言祖籍东北的关系,加上人又相当够用,关系是不错的。当然了,照比秋水还是差点儿。

性格使然是一方面,再一个王言也没有费心经营,实在没啥必要,又不是小姑娘,死不了就行。

接着其他人反应过来,不管愿不愿意的,都是送上了热烈的掌声。没办法,人家太牛比了,本以为自己就是天之骄子,国之栋梁了,没想到人外有能人,不服都不行。这是真的能文能武,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选手。

一帮人没命的吹捧半晌,还是一向慢吞吞的黄芪说到了点子上:“等等,王言,你这就一半,剩下的呢?万一写不出来怎么办?”

厚朴愣了一下:“对啊,王言,歌是好歌,可是个未完成的,能来得及吗?”

“没事儿,曲子上下基本都一样,歌词的话都是重复的。基本上大差不差,我再调整调整,有两天差不多了。”

“那行。”厚朴点了点头:“那你现在先写出来?要不我怕你一会儿忘了,这么好的歌要是没写出来就太可惜了。”

歌他是不会品鉴的,但听着好听,歌词也提气,那就是好。

王言没说别的,从善如流的跳下床,不过一会儿就拿钢笔龙飞凤舞的写出了上段的谱子。至于他的一手字……之前这帮小子不是没看过,但说个好看就完了,再多他们也看不出……

待王言写完收好,厚朴招呼道:“王言,穿好鞋咱们两个一起去一趟女生宿舍楼,找赵英男同学,到时候你给她唱一遍,咱们合计合计。”

接着转头对着其他人:“好了,同学们,接下来自由活动吧。”

其实这话他不说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没几个人屌他,甚至秋水、辛夷、顾明等人早都出去了,剩下的都是想要休息的,他单纯为过过瘾而已……

随后,穿好鞋的王言跟着厚朴一起下楼去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远远的,王言就看到萧红双手插兜,小个不大,晃晃悠悠的向操场的方向走。

厚朴嗷一嗓子:“萧红!”

顿住脚步,萧红回头疑惑的看着厚朴跟王言二人,不明白叫她干什么。虽然都是同学,但说实话,她跟这俩人的交集真的不多,尤其王言,一开始她就不喜欢,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等到二人近前,萧红问道:“叫我干什么?”

“萧红同学,你能不能上去帮我们叫一下赵英男同学。”

“就这啊?”萧红不在意的看了看二人,待厚朴点头,道:“我这正要去完成赵英男交给我的任务,你们找别人帮忙吧,走了啊……”

说完话,对着二人嘿嘿一笑,转头继续向操场走去。

人家不帮也没有办法,厚朴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王言俩吐槽:“一点儿没有团结友爱,互相帮助的精神。”

话音刚落,转头就看到跟他妈连体婴儿似的,刘婷婷、尤悦、顾晓嫚三个碎嘴子老娘们从寝室楼里出来,厚朴招呼了一下子:“尤悦!”

听见动静,三女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尤悦道:“叫我们什么事啊?”

王言看这仨闹心,还是厚朴说话:“帮我们叫一下赵英男同学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顾晓嫚笑道:“不过你能不能说一下,为什么我们三个人,你就叫尤悦的名字呀?”

妈的,这也是个事儿?

王言不想听他们跟那絮叨,过程中刮到他,就是一个‘嗯’。

无聊之下,分心认真的想了一下子原因,可能就是厚朴下意识的觉着这仨里边尤悦张的好看一些……毕竟打招呼吗,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叫心里排位高的。而且在以后,厚朴也跟尤悦俩在一起了,算是个佐证吧。

不过王言觉着,厚朴可能是挺喜欢赵英男的,只不过人家太优秀,厚朴挺有自知之明,没表示而已。

就在王言胡思乱想的时候,这仨娘们儿总算是转身回寝室找赵英男去了。

没过一会儿,赵英男下来了,看到跟厚朴站在一起的王言,加快脚步来到了二人面前……

第二一五章 到底还是偷了 “你……们两个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英男张嘴就想问王言,结果想到厚朴也在连忙的改口。

“英男同学,是这样,刚才咱们不是开会说国庆节目的事儿么。”厚朴说道:“我回去跟男生那边通知了一下,王言他写了一首歌。刚才我们听了一遍感觉非常好,所以过来让你也听一听,看看什么想法。”

赵英男用她那大眼睛惊讶的看着王言:“你还会写歌呢?”

“略懂而已。”

“哎呀,你就别谦虚了。”厚朴拍了一下王言的肩膀:“赶紧给英男同学唱一唱让她听一听。”

“在这唱不太好吧……”赵英男左右看了看:“到这边来吧,这边安静一点儿,也不挡路。”

说着话,赵英男带着二人走到了女生寝室楼门口告示牌后边的空地。

厚朴比了个请的手势:“唱吧,王言。”

王言也不矫情,清了清嗓子看着赵英男,歌声响起。

赵英男受家庭影响,也是爱点儿武装的,而且觉悟也够用,王言这军歌一唱,立时呆住了。本以为王言身体好,能打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现在这还有这才华?

歌的旋律很好,朗朗上口,听一遍就能记住,而且那歌词写的也相当应景。七年前百万大裁军,一部分为了削减军费开支,支援社会主义建设。一部分也是为了体制改革、精简整编,提高效率、增强战斗力的建设现代化华国强军。

当然这些东西赵英男不会去往深处想,但强军的目标她是知道的,毕竟亲爹是个参谋长嘛,没事念叨两句就都知道了……

看着面前的王言,听着耳畔萦绕的歌声,赵英男自顾瞎想,不觉的呆住了。或许也可以另一种解释,认真的男人最迷人,多才多艺还认真的男人最最迷人。

王言不是男生,他是男人……本来就要比旁人更成熟赵英男,对王某人那种致命的魅力基本上没有办法抵抗。要不然也不会点了两个头,稍微接触接触,基本上沦陷了……

“怎么样?王言唱的不错吧?”半首歌很快唱完,厚朴咧着嘴说了一句。结果发现赵英男就愣愣盯着王言看,也不说话,又摆手在赵英男眼前晃悠,出声叫了一遍:“英男同学?英男同学?歌都唱完了,还愣着干什么?”

“啊?啊……这首歌可以,写的非常好。”赵英男回过神来,见王言眼含笑意的看着自己,多少有些脸红,赶紧着转头看向厚朴:“这个就算一个节目好了,不过……这种歌女生唱有些不合适,少了那种铁血的阳刚。”

“而且之前我们女生已经定好了诗歌朗诵,女生们也需要表现的机会。这样吧,我们学院报两个节目好了。你们男生合唱军歌,我们女生诗歌朗诵,你说呢,厚朴?”

“行,就这么定了。”

赵英男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王言:“那……我就先回去了?”

王言微笑点头:“回去吧。”

赵英男抿嘴嫣然一笑,转头走了。

俩人还没咋地呢,接触虽然相比其他人要多,但大致还是同学情谊的。就是架不住他王某人太过优秀,无声息间缭乱了怀春的少女的心。

王言不得不说一句罪恶,毕竟即使赵英男的灵魂再高贵,也跟他俩共不上鸣,看中的还是臭皮囊……

厚朴看着赵英男的背影,看着身边的王言:“你们不对劲,很不对劲。”他的口音说出来,‘很’字有点儿‘hin’的音,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当然时间长了就很闹心了。

王言笑呵呵的转头就走,对着跟上来的厚朴说道:“放轻松,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不对劲的啊。”

“那她怎么不对我笑呢?”

“我看她对你笑了啊。”

“是吗?我怎么没看见呢?”

“可能是嫉妒让你没有发现,你好好想想。”

“嗯……有可能,我想想啊……”说完话,厚朴发觉不对劲:“不是,我有什么嫉妒的啊,我那是……”

一路听着厚朴的碎碎念,二人往回走去。

这个年代尽管在求变,但远没像后来那般开放。尤其男女之事上,大庭广众之下的闲言碎语那也是个压力。而且现在俩人也是正常交流,真没什么事儿,小暧昧搞的挺开心,还是避免这一套的好。

随后两天,王言装模做样的弄出了整首歌的谱子,让每个男生抄好了歌词之后,利用训练之余的空闲时间,开始一句一句的教,接着再合唱。这也没有什么乐器这那的,他这又是新歌,所以清唱是必定的。

女生那边,没事儿也是聚在一起练习致橡树。仍如原剧那般,非得整个树放下来。因为诗歌朗诵是先演,王言‘写’的歌水平在那,是最后压大轴的,所以放树的活计被自告奋勇在萧红面前表现的顾明揽下,跟他穿一条裤子的秋水,顾明两人自然没能落下。

王言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只能归结于玄之又玄的世界意志之下的命运使然,倒也没有多嘴多舌的去说什么。

不同于其他人的叫苦连天,那点儿训练量对王言来说基本上等于没有。王言照旧日常早起,跟一帮子大头兵一起锻炼身体。事实上混到现在,王言基本成了这帮人的搏击教练了。尽管王言表现出来的,不算是这座军营中最能打的,但他不经意间表露出的格斗技巧确实是相当实用的。

倒也不是说王言的拳就比军体拳牛比什么的,只是编练军体拳的那些拳师,加一起都没王言见识多,经验多。只不过是一个人一个格斗思想,尽管都是杀伐,但也有许多不同,他的技巧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当然了,这说的仅仅是表露出来的那些……

不说他总结出来的都是要命的杀招,没办法解释。就是能解释,很多招法这些大头兵的身体也承受不住。毕竟那不是简单的挥拳踢腿那么简单,还要配合上一系列的呼吸、运劲等等,都是一点点摸索为自己量身打造的,这些大头兵身体根本不够用。

但即使这样,也是能让这些大头兵受益匪浅的。甚至随着他的名声传开,这军营中的高层还邀请他入军,被他拒绝了。人家也没强求,毕竟相比起做一个军人,王言有更好的前途不是。

杨玥还是日常的早起,日常的打招呼。

女人心思这一块,王言还是挺懂的。慕强,是多数女人的共性。他王某人实在优秀,尤其在女生都知道他还写了首好听的军歌,才子的形象就立起来了,加上都知道他身体素质好,能打有安全感。

所以,他很明显的感觉到杨玥对他是有些好奇,想要探究的。而好奇,往往是男女之间的开始。真格的,王言还真没想着和杨玥怎么样……随缘吧。

而赵英男不像杨玥那般天天早起,但不时的也会在头一天不累的情况下,早起到操场上溜达溜达。

女人不管多大,都是很敏感的。赵英男也感觉到了杨玥的那么一些心思,两人的关系本来挺好的,现在不时的早上跟王言一起往宿舍走,感情就更好了。当然了,是表面上的。

秋水、顾明以及辛夷三人组,日常的和萧红拉扯,而辛夷,不时的也会去找杨玥献殷勤。

总的来说,挺有意思的……

时间到了国庆当天,晚上,在军营的大礼堂外面,不同学校的人各自聚堆,坐着排练。里面同样也是以学校为单位,分为不同阵营聚在一起。在封闭的环境中,一帮人嗡嗡嗡闹的够呛。

仁和医学院因为人少的关系,二十多人被分在了高台左侧,前四排的位置。因为整体是有坡度的,王言又没高到离谱,所以直接跟厚朴两个坐在了第一排。后边坐着的,就是秋水三人组。

萧红跑到了王言身后的秋水旁边,上去就是一顿翻。

“这样不好吧,小红同学,你这…你这…你这什么意思我不懂。”

秋水嘴上说着拒绝,心里必定是喜欢这种感觉的,装模做样的来回躲着。

“你身上有没有吃的啊?”说着话,萧红仍然在秋水身上翻着。

“没有啊。”

“真的假的?”又翻了两下,萧红垂头丧气的说道:“这地儿真狠啊,给我都饿虚了,光让驴拉磨,不让驴吃草,太狠了。”

这时,军营领导带着人走了过来:“同学们,今天首长行程临时有变化,晚饭时间顺延,具体时间另行通知,继续排练吧。”

说完话,也不管一帮学生们议论,领导扭头就走。事实上这也就是学生,要是当兵的,敢跟这七八的看看。

等领导走后,孙建军走到了赵英男面前:“赵英男,跟我来一下。”

赵英男起身跟着孙建军走过第一排去了后台,路过王言的时候,赵英男还跟王言俩笑了笑……

王言当然知道孙建军找赵英男什么事儿,就是给盒猪肉罐头垫吧垫吧嘛。早就知道今天吃不上饭,王言自然是不可能饿着的。事实上下午的时候王言就弄了点儿吃的,跟一帮男生分着吃了,所以男生是不饿的,秋水三人组自然也是没少吃的。

倒不是王言怎么样,而是这样的环境中,真的没必要吃独食。再说他也不是那扣扣嗖嗖,斤斤计较的人,之前一个月的时间这帮小子也没少吃他的。

至于女生就算了,饿一会儿就饿一会儿吧,他没有理由去关心,尤其三个碎嘴子老娘们,他闹心。

当然他跟着不吃也没关系,毕竟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他主要是想看看,秋水到底是怎么个品行,还会不会去拿孙建军的猪肉罐头。

若秋水真的拿了孙建军的一片孝心,他不来怎么着了呢?更何况他没闲着,男同学都不饿……当然问题的关键或许不在饿不饿上,但王言去阻止的话,人家也不见得会听。他又不是不知道秋水表面亲切,他越说反而人家还越干呢。

看赵英男跟着孙建军去到后台,萧红跟秋水俩嘀嘀咕咕研究赵英男干什么去了。嘟囔了一会儿,秋水起身跟了过去。

几句话的功夫,戴秉忠过来喊了一嗓子,说是首长来了。

不大一会儿孙建军和赵英男先后走了出来,路过王言的时候,赵英男犹豫了一下,她在想是不是要把那一罐被她随手放在后台的罐头给王言吃,毕竟他身体那么好,消耗肯定大。

最终赵英男还是顿住了脚步,见她停下,王言道:“怎么了?”

见她眼神飘忽,似有为难,王言站起身,跟着她走到一边。

赵英男脸色通红的扫了一眼那边看着二人窃窃私语的同学们,硬挺着同王言深邃的眼睛对视,小声的说道:“你饿不饿啊?里面有一罐猪肉罐头。要是饿了,你就拿着吃吧。”

王言刚要说话,两人旁边进后台的门打开。

秋水走出来,看到门口的两人也是吓了一跳:“哎我……你们两个在这干什么呢?”

赵英男说道:“我找王言同学说点事儿,你快回去吧,首长马上到了。”

孤疑的看了二人一眼,秋水没有说话,转头直奔萧红。

看着秋水跟萧红说话,王言道:“罐头是孙教官给你的吧?”

这又不难猜,赵英男大方的承认。

王言耸了耸肩:“罐头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了。”

“你是说秋水?”

“刚才你和孙教官进去没一会儿,他就跟进去了。”见赵英男似有失落,王言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道:“没事儿,下午我在服务社买了一些东西,跟这帮男同学分着吃了,现在不怎么饿。你的心意我领了,等以后我请你吃饭!”

“我请你吧。”

“哪儿有跟女孩吃饭,让女孩请客的道理?更何况你跟我一起吃饭,那不应该是我的荣幸的么?就这么说定了。”

赵英男已经被那句‘荣幸’打蒙了,红着脸应了一声,赶紧着跑过去跟厚朴组织同学们再沟通一下表演节目的事儿。

那边秋水也用那盒罐头收买了萧红,并由萧红帮着在赵英男、厚朴两位班长那里打掩护,三人组成功的溜走……

首长,也就是赵英男那个参谋长亲爹,赵国松,终于是姗姗来迟。

随着之前的那个军营领导的手势,选出来的两个主持人身穿军绿作训服,脸带微笑的走到台前,拿起话筒:“尊敬的各位首长,各位教官,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九二级大学生军训入营联欢会,现在开始。”

接着,各个学校精心准备的节目轮番上演,唱歌、相声、小品、跳舞等等。不客气的说,全国那么多的同龄人中,除了少数的野生天才,此刻大礼堂中在座的,绝对是大部分的人尖子了。能人是不少的,虽然很多作品看起来有些稚嫩,但其中确实不乏灵气,有独特的想法。当然时代、节日关系,内容多数还是会偏向主旋律一些。

总的来说,还算不错,王言看着还行。

“这是一首被称作,新时期文学,发轫之作的朦胧诗……下面有请京城仁和医学院九二临床专业的女同学,为大家表演诗朗诵《致橡树》。”

很快,到了仁和医学院的女生们上场诗歌朗诵……不出意外的,萧红搞砸了,着急之下没拉住那个树的绳子,险些发生事故。

看节目的赵国松刚才还跟那谦虚,说赵英男马马虎虎呢,现在就他妈出了这么个事儿,瞪了边上军营领导一眼,脸都黑了。

他倒不是为别的,而是国庆这么重要的日子,这里又是一帮未来栋梁。像这种安全问题,还是在军营中的大学生的安全问题,高度绝对不一样。真出点儿什么事儿怎么整?谁来负这个责?

军营领导挨顿批,写个检讨是肯定的。那么在军营这么一个规矩大过天,一级压一级的地方,他手下的弟中弟,戴秉忠、孙建军两个怎么样可想而知。

经过其他院校学生的一阵哄笑,经过片刻的收拾舞台,重新维持秩序,节目继续上演。

又是半晌其他院校的表演过后,终于,主持人上台:“国家改革开放蓬勃发展……建设现代化强军的目标……接下来,下面有请京城仁和医学院九二临床专业全体男同学,为大家表演,合唱由王言同学作词、作曲的《强军战歌》。”

话落,主持人退场,后台包括王言在内,早就准备好的九位男同学登上舞台。

王言在最前方,带人给大家鞠了一躬后,在赵英男的美目注视中,在杨玥的微笑期盼下,铿锵有力的开口:“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预备,唱……”

“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

“强军目标召唤在前方”

“国要强我们就要担当”

“战旗上写满铁血荣光”

…………

第一句的时候,赵国松就坐正了身体,包括旁边的军营领导也是如此。这一台晚会完全就是学生们一手操办的,故此他们并不知道具体的,此刻听到这么提气的军歌,那都不用提了。

等到一曲终了,王言又带人给大家鞠了躬退场,主持人上台说闭幕致辞之后,赵国松转头问道:“刚才那个叫王言的,知道吗?”

“回首长,知道,他在咱们这里非常出名。”

“哦?”

军营领导坐过来道:“是这样,首长。因为他身体好,又会不少的传统武术,咱们的战士不光跑不过他,就是单挑在咱们这都基本上没有对手。而且一对二也是胜多输少,一对三都能坚持一会儿。这么一个人才,之前我还邀请他加入军队呢,被他拒绝了。”

“人家是前途远大的大学生吗,当然不会到我们军队来了。”赵国松笑道:“这样,明天你让他过来见我,今天太晚,就算了。”

“是,首长。”

联欢会结束了,给了同学们一些上厕所休息的时间,一会儿直接食堂集合吃饭。也是借着这个机会,戴秉忠和孙建军直接带队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开始训话:“我当兵七年,从来没这么丢人过。我们班今天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故,必须要有人负责,否则全班一起受罚。”

孙建军道:“拉幕布这事儿是谁负责?”

萧红:“报告,是我。”

戴秉忠瞪眼看着她:“后台发现的罐头,也是你吧。”

赵英男瞟了萧红一眼,瞬间就知道是秋水给她的。

接下来,厚朴如同原本那般点了秋水三人组,随后秋水三人组跑了回来。在秋水磨磨唧唧半晌之后,定了个明天五点操场罚跑二十圈,这才带队到了食堂去吃饭。

赵国松又是讲了半天没有用的,萧红又是跟那自以为英雄的讲道理,军营领导还有戴秉忠、孙建军两个,那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有账肯定是秋后算。

吃过晚饭,王言溜溜达达的跟着厚朴、辛夷等人回宿舍,没有看到秋水的身影,王言就有了猜测。

回到寝室,王言等洗漱集中时间过去,洗漱完毕再回来,走廊里边就听到什么‘给我吃一口’‘你给我留点儿’之类的话。

一走进去,正看到厚朴陶醉的吃着猪肉罐头,口中还说:“秋水,你这个朋友可真仗义啊,一定要替我好好谢谢他。”

其他人也是疯狂点头,跟着称赞。

看到王言端着盆进来,秋水拿出了一盒罐头:“来,王言,以前吃你那么多,这次让你尝尝我的。”

“哪儿来的?”

“没听厚朴说吗?好心朋友送的,你吃就完了,别管那么多了。”

厚朴看着王言:“可香了,王言,快吃,快吃。”

王言摆手道:“算了,晚饭没少吃,这又是大荤,吃多了积食不好,谢了。”

秋水摆了摆手:“人人都有份的,不吃你就拿着,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吃不就是了吗。来,给你。”

王言微笑:“真的不用,想来也没多少,你们吃吧。我什么时候想吃了,到服务社买就好了,多谢啊。”

秋水拍了拍脑袋:“嗨,我真是,跟你这万元户客气什么。”随即收了罐头,放回到自己的柜子里,转头跟着一帮人嘻嘻哈哈,享受着一帮男生的恭维……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女生寝室中,一帮人吃着罐头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顾晓嫚道:“我说咱们班男生啊,还是秋水最仗义,多会怜香惜玉啊。看我们最近缺油水,我都瘦了,赶紧就送来了爱的罐头。对吧,班长?”

赵英男吃着罐头道:“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她是对秋水有意见的,毕竟之前那会儿她想关心一下王某人,结果没成功。然后秋水拿着罐头,转头送给了萧红?还耽误了班级的表演,险些出了事故?无组织,无纪律,眼里就没有集体荣誉,她不是很喜欢。

当然,这是在有王某人的情况下。毕竟原本她就是被秋水这股在她看来不羁、洒脱的劲儿吸引的……

秋水拦住她送罐头,本来她是不想收的。只不过最后秋水死缠烂打,一顿白话,加上又是全体女生一人一个,这才勉强收下。

顾晓嫚转头看向萧红:“我说错了吗?小红?”

“你说的特别对。”萧红满脸认同:“秋水典型的文学青年,有脑子、敢担当,还是咱们班最帅的。”

赵英男看着开心的萧红,没有说话,但并不是很认同。

人这玩意儿最怕比,并不是吃一盒罐头就觉着秋水好。从日常的交流中,她能感受到王言的那种成熟,那种超然,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但确从来都不会过分张扬,该表现表现,该安静就安静,对谁都是和煦的微笑,让人生不起反感。腰杆永远挺的笔直,给人一种天塌不过等闲的绝对自信。相比起来,秋水就是个垃圾……

还是那句话,王某人是了解的越多,越让女人沉迷的男人……

随后一帮女生讨论起了班里谁长得帅之类的,顺带着还要取消一番王秀玉不知道什么叫‘国际脸’,不明白什么是‘open’。

其实真说起来,厚朴和王秀玉并没有差多少,都是村儿里的,家庭条件都不怎么样,不知道的也有许多。

厚朴在寝室里也差不多是同等待遇。别的不说,就那口音,讲话方式,就是一直的笑料。不过与女生不同的是,男生并不会过分调笑,即使看不起也不会七八的。厚朴又是个男的,即使再小肚鸡肠,那也要比王秀玉的抗压能力强上不少。

女生就完犊子了,她们或许调笑是出于无心,一次两次没什么。但笑多了,不是有心也有心了。王秀玉这丫头还是个要强的,长时间的压力之下,加上戴秉忠der呵的把情书拿给了赵国松看,这才酿成了王秀玉想不开自杀的惨事。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一帮条件相对优越的女生,对于村儿里出身的王秀玉的不待见。觉着土老帽,觉着不好看,觉着啥啥也不是,不乐意跟她俩玩。不玩儿就算了,没事儿还笑话两下子……

她们说男生,当然是要说道王言的。赵英男、杨玥两个不参与评论,其他人跟王言的交集又少,总的评价就是,长相一般,有才华,与人和善确又贼拽……

当然她们的评价从来都不重要……

第二一六章 指责 翌日,不等王言自然醒,一阵闹铃的声音响起,只听寝室中熟睡的众人是一阵骂骂咧咧。

秋水强挺着费力起身,赶紧关了闹钟。随后迷瞪的叫醒了上铺的辛夷,以及王言下铺的顾明,三人一起磨磨蹭蹭的穿着衣服。

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还不到五点,但已经醒了,王言也不想再睡。本身他的睡眠质量就相当高,多睡一会儿,少睡一会儿没什么所谓。

但要说到早起,看着迷糊的辛夷,王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实上辛夷是知道杨玥每天早起到操场背单词的,就是不知道,王言本着对任务目标的关照,也是会告诉的。只是问题的关键在于,辛夷起不来……

本来有杨玥在前,王言又是那么好身材,辛夷是发愤早起跑步减肥的,只是坚持了两天就完犊子了。果然人生最难以逾越的,就是‘知道’和‘做到’之间的鸿沟。

要是辛夷能坚持住,说不得杨玥也不会一点点的对他王某人好奇,想要了解,从而以致将来可能的无法自拔……

看到王言下来,顾明呢喃:“对不起啊,王言,把你吵醒了。”

“没事儿,要不一会儿也该醒了。”

辛夷上前,刚要说话却是先打了个大哈欠:“你是真牲口,每天都起这么早,”

听见其他熟睡的小子不满的哼唧,王言摇头一笑,没有再说。自顾倒了一杯热水,穿好衣服,接着坐在靠窗的桌子旁安静的喝着。

秋水三人则是喝不了热水,跟王言打了个招呼,跑到水房喝了几口凉的,又对付着洗了脸之后晃晃悠悠的去操场了。

王言喝过水,日常的下楼抻胳膊蹬腿,随即向操场方面慢跑。今天出来的早,只有星丁的几个战士在做着热身,一边的长椅上坐着被单词的杨玥、看书的赵英男,以及跑的歪歪扭扭的三人组,秋水还跟那大声的背着课文。真格的,王言一点儿没看出来哪儿文艺,哪儿有意思了,活脱脱一二比。

没有理会他们,王言一圈又一圈跑自己的步。等他都跑完了日常的十三四公里,三人组还跟那晃悠呢。

那边的孙建军见王言跑完,开始慢走平稳呼吸,跟过来到王言身边:“王言。”

“怎么了,老孙?”

王言跟这帮战士、教官都混熟了,大个四五岁而已,都是年轻人,也不总是板着脸,挺好交流的。更何况他的实力在那呢,军中对强者最是尊重,而且他还很好交流,大家嘻嘻哈哈玩儿的挺好。像戴秉忠、孙建军两个,他就是训的时候叫个教官,闲时都是老戴、老孙的叫,他们两个也不在意。

“问你个事儿啊?”

“你说。”

孙建军道:“你跟我说实话,昨天秋水是不是拿回去不少猪肉罐头?”

他又不傻,战友犯不着动他的东西,要真拿早就拿了,再说那当部队是什么地方了?也就只有他带着训的学生才会如此了,昨天秋水三人组溜走了,那妥妥的第一嫌疑人。

王言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儿,你的啊?”

他没必要帮着瞒,孙建军都这么问了,那就是有数了。而且秋水还留条挑衅,没事儿自己对对笔迹也能看出来啊。更不要说罐头盒子他们都是简单的扔到了垃圾桶,也不说处理一下,他就是说不是,孙建军也不带信的。

“可不就是我的嘛,本来想攒着过年寄回老家给我爸妈的,现在倒好,都让你们给造了。”

“哎,老孙,别冤枉好人。我就知道那罐头来路不正,可是一口没吃啊。”

孙建军白了王言一眼:“你还不如吃了呢。”

王言不差钱他是知道的,毕竟真没几个没事儿就逛军人服务社的,他们这些当兵的去多数也就是买个日用品啥的,撑死也就是买点儿水果。像王言那样一买就是一袋子,还都是一些好东西的,还真没几个,相当阔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算了吧……”孙建军叹气:“秋水他们可能也是以为我从后勤那顺的,要不然都是有文化的大学生,家庭条件也都不错,怎么也干不出来这种事儿……”

这他妈就是所谓主角的待遇吗?

王言惊讶的看着孙建军:“你行啊,理由都帮人家想好了?”

孙建军没好气的说道:“吃都吃了,我能怎么办?就当我给你们这些学生补油水了。而且闹大了他们的前程就毁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是个好人。”王言竖了个大拇指:“要不咱俩练练,发泄发泄?”

“又不是没练过,两个我绑一块都不是你对手,是我发泄,还是你发泄?”孙建军摆了摆手:“行了,你自己练去吧。”

说完话,跑远了去监督秋水三人组了。

王言笑呵呵的自己走到角落,日常的打起了拳。

孙建军的话也不能全信,因为这个人比较滑。恶意揣测之下,估摸着有可能也是孙建军那堆罐头里,保不准真有顺的……

打过拳,跟一些战士日常交流过后,起床号适时的响彻军营。王言溜溜达达的往回走去,路过长椅时,赵英男和杨玥两人自觉跟上。

杨玥说道:“今天出来的早啊。”

“秋水他们三个定了闹中,早起了一些。”

“对了,王言。”赵英男道:“昨天秋水给我们女生每人送了一盒罐头,你们也吃了吧?”

王言点头。

赵英男继续道:“他的那些罐头不是偷的吧?”

“失主在那呢。”王言向孙建军的方向瞟了一眼。

二女齐声问道:“孙教官?”

王言道:“刚才我们俩一起走的时候,说的就是这个。不过你们两个嘴严点儿啊,孙教官不想追究,估摸着也就是训练的时候小小的折磨一下就算了。”

真说起来,他这也是跟老娘们儿似的多嘴多舌了,但也没什么关系。本来就瞒不住的玩意儿,不是傻子都知道来路有问题,只不过是大家都吃了,选择性装傻而已。而且这俩姑娘都是有数的,不会乱嚼舌头,说就说了,问题不大。

当然也少不了先在赵英男心里给秋水定个性的意思,省的麻烦。至于跟着听的杨玥对共犯辛夷的态度,那就不干他事了,再说本来也不咋地……

二人点了点头,随后三人一起有说有笑的往宿舍走去。以王言的水平,跟两个小姑娘说话,并且关照他们的情绪,可真是太简单了。

而操场中跑步的几人,除了顾明以外,另外两人心情都不太美妙。辛夷就是单纯的觉着他的女神走了,一定是他太丢人了,倒是没往王言那想。

秋水则是觉着赵英男也挺不错的,虽然跟萧红俩拉扯挺快乐,但赵英男跟王言走的近他就很不高兴。尤其昨天在礼堂看到赵英男拉着王言俩神神秘秘的,以及晚上他送罐头时,感受到的那种礼貌的疏远,那可太不好了。

事实上他跟那背课文,也不乏显一下的意思。雄性在求偶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展露自己的羽毛、力量等等自以为的优点。秋水没别的,唯有这点了。

待王言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军营中领导差人过来叫走了他。

就是拿脚想,王言都知道是因为什么,必定是因为歌的事儿。早在弄出来的时候,他就想到此了。

果然,那个战士把王言带到了军营中的办公楼,在一间办公室前停下脚步,身体一正,一声大喊:“报告!”

“进来。”

战士转头示意王言跟上,随即推门进去,立正敬礼:“报告首长,王言带到。”

王言也是立正敬礼:“首长好。”

“不用那么严肃,随意就好。”赵国松坐在办公桌后,笑呵呵的摆手,看向那个战士:“你先下去吧。”

“是,首长。”战士应了一声走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赵国松起身走到王言面前,用力拍了拍王言的大臂:“小伙子不错,壮实的很。来,坐下说话。”赵国松率先做到了会客的沙发上。

“谢首长。”说完,王言跟着坐了过去。

“听说你还很能打?我手下的兵没有人是你的对手?”

“都是他们看我年纪小,让着我。”

赵国松脸一板:“嗯?你小子不实诚,能打就是能打,谦虚什么。”

“是,首长,您手下的兵都不是我的对手。”

“……”赵国松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指着王言摇头一笑:“滑头。”

王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事实上也不用他说话,赵国松继续说道:“行了,你们学习、训练任务也不轻松,我就说正事儿了。昨天你的那首歌写的非常好,正合我们现在的军队建设,所以我想啊,把你的那首歌报给上级领导,看看能不能推广开来。到时候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下,不知道王言同学你是什么想法?”

“报告首长,我虽是学生,却也是预备役军人,自然是服从命令听指挥。”

这话有问题,却也问题不大,因为这一年过去之后,王言就会是预备役中尉。

而这首《强军战歌》在百万裁军之后,港岛回归之前,国内外都是暗流涌动。加上去年一场海湾战争,确实是看到了美利坚军队的实力,更加的明白建设一只现代化强军的必要性。

新时代新目标,这首歌更多的还是政治意义更大一些。当然原本这首歌就是政治象征,是习总领导下的军队建设目标。

只不过这个建设目标是一直的,是贯穿始终的,华国军队从来如此,在这邓总领导的九十年代同样好使。

而且这首歌出在赵国松手下,对他也是有一定好处的。王言不知道老赵家什么背景,但今年赵国松也就是四十多岁,还不到五十,已经是上校参谋长了,想来还是挺硬的。

“好,说得好。”赵国松欣慰的看向王言:“那事情就这么定了,到时候需要你配合,我会派人通知你。去吧,搞好学习、训练才是首要。”

王言起身,立正敬礼:“是,首长。”

离开了办公楼,王言回到了综合楼的教室中。他们这课程不多,但也是有点儿的。他到那边拢共也没多长时间,到时间刚刚好,正看到萧红盯着把衣服放在秋水座位的桌子上的赵英男。

厚朴欠欠的跟那问:“英男,你给秋水洗衣服了?”

“没洗,就是叠了一下而已。”说着话,见王言走到这边赵英男似是解释:“秋水的衣服,昨晚……”

王言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我知道,没事儿。快上课了,回去吧。”

赵英男羞赧的应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再是女强人,也有温柔的一面,不过那要看对谁。

看了眼桌子上叠的整齐的衣服,王言笑呵呵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洗和没洗绝对两码事儿……

王言来到现在也就是一个月时间,并没有什么大动作,尤其是对秋水和萧红两人,所以目前来看对剧情的影响不是很大。

所以这一天,赵英男仍然是生理期坚持训练,戴秉忠关照给予休息时间,被一边的杨玥抓到机会,走到一边背单词。

杨玥是个有想法的人,尽管现在对王言感觉挺好,但谁也不能耽误人家出国留洋的大业。所以除了不怎么给辛夷好脸之外,也没什么不同。

而秋水为了在赵英男面前表现,在萧红的注视下絮叨了一堆没有用的,力争休息时间。当然,为了关照赵英男,即使戴秉忠不想,孙建军这小子也会同意的。

王言之所以没上赶着要休息,主要是因为赵英男是成年人,能不能挺住自己没有数吗?什么人家要的就是这点儿小关心之类的,不好意思,没有。

等到中午的时候,戴秉忠还是要加练,秋水三人组穿一条裤子的,尤其辛夷和秋水两人还跟那拿算加练时间嘲讽戴秉忠。

其实在王言看来,戴秉忠对秋水、萧红等人的一些关照,只是单纯的觉着这几个不是合格的兵,毛病太多。而戴秉忠又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就看不惯这样的,或许也是有着扶正祖国小树苗的意思在里边。毕竟他是军人吗,觉悟肯定是够用的。

他本来因为这个那个的原因,没有这么好的机会,现在一帮人有了却貌似并不珍惜,对他来说或许也是一种不公平。

下午,匍匐前进项目训练,萧红还是如同原本那般说着什么没看清,要秋水做示范。这可正中孙建军下怀,毕竟被偷了孝敬爹妈的罐头,他正研究怎么收拾秋水呢,倒也乐得看着萧红折腾的秋水。

这把赵英男可没有如同原本那般跟萧红说什么差不多得了,去找戴秉忠说什么减少训练,只不过一帮男生还是如同原本那般说着什么愿意给女生示范。

说实话,王言觉着这帮小子相当没脑子。讲什么兄弟义气可以,但就事论事,这就完全是萧红跟秋水俩调情呢,虽然秋水一趟一趟的很累,但谁知道他是否快乐呢?撑死也就是辛夷、顾明这个傻子,跟秋水穿一条裤子的,上去帮人家调调情就够了。

就算看不出来人俩愿打愿挨,那也应该明白,萧红针对的就是秋水一人,他们都不被萧红看在眼里。又不是多数女生的集体针对,还他妈上赶着瞎几把讲究?

再一个,像这种事儿,一定程度上就成了某种‘正确’。一帮平时带头闹的,还有厚朴这个班长都表示了,这种情况下其他人无动于衷也害怕事后说道,所以不得不跟着一起被‘愿意’,还要整出一副同甘共苦的样子,这就相当恶心了。

即使王言一点儿都不觉着累,但没必要,他又不怕被排挤,不怕被人说闲话。所以在女生意味不明、男生愤怒难言的眼神中,一个人悠闲的站在边上看一帮小子爬了半小时……

所以,当一帮人吃过饭,结束训练,回到宿舍,王言就面对了一帮傻小子的指责。

辛夷哎吆了一声坐在桌旁,看着对面倒热水的王言,道:“王言,今天你为什么不跟兄弟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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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边的顾明做起身来:“对,王言,你这样不好。”

杜仲帮腔:“你这是背叛革命友谊,阶级弟兄。”

黄芪说话都快了:“没错,王言,你太让我失望了。”

其他路人甲也是上来帮腔。

听见这些话,看着义愤填膺指责他的众人,扫了一眼躺在那里眼含窃喜的秋水,王言装比的滋了一口热水刚要说话,厚朴手上拿着不算,嘴里还叼着书,进门口齿不清的说道:“累死我了,累死我了,书我都帮大家拿回来了啊。发,过来领书。”

见没人搭理他,都在那看着王言,厚朴哪不明白怎么事儿啊,放下书就走到王言面前,双手撑在桌子上:“不是我说你啊,王言,同学情谊深似海,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对得起秋水,对的起我们吗?”

“都觉着我错了?”

辛夷说道:“不然呢?难不成还是我们错了?”

“好,那咱们今天就讲讲道理。”王言道:“谁来跟我说说问题的起因?”

杜仲道:“就是小红针对秋水啊,我们大家看不过而已。”

“这只是今天你们看到的,那么没看到的呢?我给你们说说吧,还有秋水,有不对的你可以反驳……”王言摇头,看了眼秋水,清了清嗓子,道:“从军训第一天起,秋水说萧红是灾星对吧?而后这一个月的时间内,萧红又总是跟秋水、顾明、辛夷三人一起打闹对吧?既然秋水说萧红是灾星,要远离,但我们看到的都是他们一起打闹,玩儿的还挺好对不对?”

秋水说道:“不对,不对,可不能乱说,这我澄清一下啊,是她自己上赶着往我们身边凑的,根本远离不了。”

“那你远离了吗?‘滚’会说吗?是,大家都是同学,说太重了不好,但你都不想接触,还在乎什么重不重的吗?好,就算你是注重风度,那你的远离动作是什么?是到萧红身边拉走献殷勤的顾明?是拿一罐罐头到萧红跟前笑嘻嘻的让她帮着拉幕?”

王言说道:“哦,对,今天中午洗饭盒的时候是跟人家说了,说什么‘麻烦你以后能稍微离我远一点儿吗’,可是结果呢?是谁跟那拿饭盒打人家脑袋的?”

秋水辩解:“那不是她先打的我吗?我还回去怎么了?”

“你那是还回去吗?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玩呢?过家家呢?况且,你要是真的为了还回去,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秋水,男人打女人,你很能吗?”

见秋水不说话,王言继续说道:“再说萧红,除了秋水,顾明,辛夷他们三个,你们扪心自问,她跟你们很熟吗?顾明对萧红的喜欢一点儿不掩饰,辛夷喜欢杨玥,大家都知道。那萧红为什么每每跟他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就跟秋水打闹?那时候秋水可是很高兴啊,一点儿远离的意思都没有。”

“说到这里,大家就都明白了吧!”王言扫了一圈沉默的众人:“那么今天这个事情,你们又怎么知道秋水他是不是痛并快乐呢?我又为什么去跟着愿打愿挨的两个人去受罪呢?就说你们是不是有病?”

都是聪明人,辛夷已经不想听下去了,他觉着自己是个傻比。哎吆着起身去看了值班表,打算晚上跟杨玥那找找安慰。

其他人看了一眼想争辩但无话可说的秋水,也沉默着散了。

只有顾明仍旧不相信,被王言威胁的眼神镇压了,美利坚人就不怕疼了咋地?

或许是真傻,或许是装傻,但王言相信他是真傻,因为华国对于留学生的宽容决定了他的水平并不高,相比起其余的十个人差的不是一点儿。

秋水平时是挺能白话的,只是今天王言的一番话,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心甘情愿,一时的小鹿乱撞失了方寸而已。

再说了,他也不敢把王言惹急眼了,他打不过,群殴他都没信心。不说别的,王言跟那些战士比划他是见过的,那一脚过去他看着都疼,结果踹在王言身上,人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他自信是没有教官能打的,估计他那两下都破不了防……

这也就是王言无聊,心情还算不错,要不然这帮小子敢跟他咋呼,早大嘴巴子呼过去了。当然这是军营,他们还是学生,留下伤不好办。但说不好听点儿,他对人体结构,解剖等等颇有心得,给这帮人挨个的卸一遍胳膊,随后再安上,告他都没用。

当然主要是犯不上跟一帮傻小子计较,他都这段位了,还跟小孩俩一样的,那可太磕碜人了,一把年纪真的活到狗身上。

没管众人,王言滋了一会儿热水,等洗漱热点时间过去,拿着盆出去洗漱冲凉。现在已经十月份了,北方已见凉意,凉水愈发凉了。尽管王言不怕凉,但总归也不舒服,不冲又是另一种不舒服,而王言现在活的就是个舒服……

等他回来的时候,也正好熄灯了,而辛夷、秋水两人都不在。

他知道,辛夷是去找值班的杨玥献殷勤,而秋水,则是打着最近考勤抓的紧,为辛夷着想的借口,去跟萧红俩在广播室撩闲。

就不说王言之前跟一帮傻小子讲道理,今天晚上秋水可是自己往上硬凑的,还说什么离的远一点儿?那他妈白天才刚让人家折磨完,晚上就往上凑?这不是什么口是心非的浪漫爱情,是贱。

顾明没睡着,一声不吭的在床上躺着呢,想来是想明白了,正在接受中。原剧中,本来秋水今天跟萧红俩私会就被抓住了,虽然最后没有供出来,但是谁顾明真的不知道吗?够舔。

不出意外,这次秋水也会被戴秉忠跟孙建军两个抓住,只不过不同的是,这把可没有赵英男跟戴秉忠那走后门力保秋水了。

而现在这会儿,虽说男女尺度也在一点点的放大,但终究是没到二十年后站大家上啃的地步。尤其还是在这军营之中,男女私会绝对是不同的性质。

不知道这把秋水怎么过……

秋水对赵英男的心思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不在意而已,那也能叫个事儿?

任务跟秋水鸡毛关系没有,就是主角偏离本来的命运轨迹也没有所谓的世界崩塌这那的,所以秋水这把是走也好,是留也好,都没影响。

只不过今天的事儿是有痕迹的,人心里边都有一杆秤,这么多人为了秋水累了半天,多多少少也会有想法。当然也有另一种情况,就是一帮人宁可错下去,也要确定自己是‘正确’的。但这又不涉及到什么大利益,什么大是大非,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秋水即使能留下,大概率上,他会很难混。

这会儿不是小时候了,干一仗转身就好。况且就算是小时候,那也不排除真有那气性大,记仇的孩子。即使是辛夷、顾明两个仍然跟着一起玩儿,也会有意见……

第二一七章 秋水臭了 果然不出所料,尽管王言稍稍挑动了秋水命运的弦,但还是影响有限。第二天一早起来,王言就没看到秋水,想来是在禁闭室关了一宿。

等王言日常的运动完回来,寝室中的小子们也发现了秋水一夜未归的事情,七嘴八舌的在那讨论。

待吃过早饭,活动了一下在操场上集合之后,戴秉忠和孙建军两人把秋水带了过来。希望来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让昨晚的那个女同学站出来。

当问及昨夜谁不在时,赵英男还是没有点萧红。这无关其他,只是单纯的她的身份是一名女同学。她要是说出去,跟王言昨天在那站着情况还不一样,不论男女都会敌视她的……

最终萧红没有站出去,秋水被记大过,罚了操场跑十圈。

队伍解散,大家各自三五一群,说说笑笑的往综合楼走去,一会儿还有课。

王言则是自己溜溜达达的走着,昨天发生的事儿一帮小子心里多少的有疙瘩,所以就只剩他自己了。

见王言自己,赵英男跟着他一起慢慢溜达,杨玥刚才被三个老娘们拉着走了……

“是因为昨天的事?”

王言笑了笑:“嗯,昨晚我跟他们讲了一番道理,今天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赵英男瞪大眼睛:“你动手了?”

“我在你眼里就是满脑子肌肉吗?”王言无奈摇头,随即把昨晚寝室的事儿说了一遍:“他们这不是傻是什么?”

赵英男听过之后点了点头,她自然是站王言这边的,想了想道:“刚才秋水的事儿,你知道昨天的女生是谁吗?”

“萧红嘛。”

赵英男刚要说话,就听后边有人叫了一声。

王言跟着回头看去,只见萧红双手插兜小跑过来,眼神异样的看了王言一眼,道:“你刚才为什么护着我啊?”

赵英男摇了摇头:“不是护着你,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这么做的,所以你不用多想。”

萧红哈哈一笑:“谢谢你啊,班长。那你们聊,你们聊。”说完,转头就走远了。

看着萧红走远的背影,赵英男道:“这次秋水可危险了,记大过可是会留在档案上的,而且说不定学院那边都会直接开除他。”

“我们管好自己就行,不要想那么多,走吧,也快上课了。”

听赵英男开头,王言还以为她会说什么‘都是同学,能帮就帮’之类的,毕竟也就是她一句话的事,但结果是人家就感慨一番,并没有做烂好人。由此,也可以看出,秋水跟赵英男这基本是没戏了。

王言还等着看秋水怎么过关呢,但不巧的是,刚吃过午饭,王言就被赵国松派过来战士叫走了。军中效率还是很高的,昨天赵国松才说报给上级,今天结果就出来了。

赵国松简单的跟王言交代了一下,确认王言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后,直接让人开着吉普车给拉走了。

此行目的地为京城军区旗下文工团,由王言这个创作者去配合进行配乐编曲等工作。这首歌虽然没经过检验,但根据经验来说,基本上普及推广是没有问题的。这种事儿怎么也算个成绩,一旦确定推广,那就是个大成绩,所以地方军区文工团直接截下来了,没有上到总政旗下直属的文工团。

好消息是,王言的词曲作者身份得以保留……

到了地方之后,王言跟着一起围绕着这首歌做各种工作。想要全军推广一首歌,不是简单的说说就可以的,最起码的,这歌它得适合军人唱。

所以在编曲初步完成,出了样之后,王言跟着一帮人去了部队中,组织了一个团的战士背诵歌词,熟悉旋律。而后按照军中节奏,跑着唱,立定唱,踏步唱。比量了三遍,确认没有问题,比较适合,这才算是初步的定下了推广事宜。事实上这首歌,本来也是这样推广的。

如此,王言再回到军营中,已是半月之后了。

此时正是中午,王言先跟赵国松那报了个道,随后才提着东西回到了寝室楼。路过女生寝室的时候,王言想了想,停下找路过的女同学帮着上楼叫了一下赵英男。

不大一会儿赵英男就跑了下来,停在寝室门口看着王言,一脸开心的就要跑过来,不过想到这样多少的有点儿不矜持,让别人看到也不好,这才慢慢的走到了王言面前:“你回来啦?”

“这不刚回来,连寝室都没回呢,就过来给你送东西了。”王言提着手上的东西对她示意了一下。

“还买什么东西啊,乱花钱,我不要,你快拿回去吧。”

“你看我这一堆,有多的,拿回去也是都让厚朴他们吃了。”王言放下东西,拉过赵英男胳膊,把东西放到她的手里:“这些东西啊,你回去给女同学都分分,要不然他们说起闲话来怪闹心的。还有王秀玉,她的条件不是太好,能上大学不容易,多给她一些。这个是你的,另一个你帮我给杨玥。”王言又掏出了两个包裹,让赵英男拿好。

被拉了胳膊,赵英男正红着脸娇羞呢,结果听到这一人一个的话,笑脸一下子就没了,瞪着大眼睛委屈的看着王言:“不是只给我的啊……”

她是骄傲的,毕竟她爹堂堂一个上校参谋长,又是只有她一个孩子,那在家也是说一不二的主。这现在对一个男的有好感,还是个不表态、不拒绝的花心大萝卜。

要说也不是非王言不可,昨天因为训练的时候,她爹来检查,孙建军让她带同学训练。马屁拍蹄子上,以致亲爹发火,导致全员受过。她心情不好之下,秋水还颠颠的给她送饮料呢,只不过她没收。

但一想到王言的种种,她发现自己就是舍不得,就是做不到狠心远离,就很委屈。

王言直接上手揉了揉赵英男的头:“不要瞎想了,除了你,女同学里边就杨玥来往的多。而起啊,你们俩的东西不一样,你这个还要比她多。”

虽然明知道是借口,但赵英男感受到头上大手,以及两袋东西确实大小不一,还是羞涩的点了点头。随即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赶紧着提上东西跑了回去。

王言笑了笑,拿起东西回到了男生寝室楼。主要而还是时间太短了,总共一个多月,还有半个月没见着,还是得再处处。赵英男性格是相当要强的,拿捏不明白容易翻船……

等他回到寝室的时候,一帮人正躺在床上嘻嘻哈哈的闲聊呢。一个多月过去,大家也混熟了,逐渐的也适应了现在的生活节奏,也没了一开始那股子激情,渐渐的回归了日常。

看到王言提着东西进来,辛夷的惊讶的说道:“你回来啦?”

“谁啊?”

“卧槽,王言……”

一帮人坐起身看着消失了半个月的王言,之前的那点儿小疙瘩貌似是没有了。

都知道王言是因为那首歌去了文工团,这帮人问东问西的,什么文工团什么样,有没有见到明星之类的,王言笑呵呵的回答了一些问题,随即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来来来,这是我买的一些吃的,肉干、罐头、水果什么的都有啊,大家分着吃。”

厚朴等人都是上前吵闹着争抢,而在床上坐着,看见王言回来正有些不高兴的秋水也是加入了进去。不高兴是不高兴的,但该吃的不能落下。

王言一边收拾东西,看着跟那吃东西的秋水问道:“秋水,上次那个事儿怎么样了?”不用秋水回话,杜仲道:“本来他收拾东西都要走了,结果你看他现在就知道了,没有事儿。”

王言耐心的继续问:“怎么处理的啊?真背上大过的处分了?”

厚朴嘟囔道:“没有,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最后就是严重警告一次,做了个检讨。”

秋水道:“怎么?哥们儿我没走,你还不高兴吗?”

王言耸了耸肩:“高兴,我跟文工团那还担心你呢,不知道你最后怎么收场的好,没想到你这吉人自有天相啊。”

辛夷在一边撇了撇嘴:“拉倒吧,我们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结果怎么着?他爸是仁和毕业的……”

听见这话,秋水拿吃了塞进了辛夷的嘴里:“吃你的吧。”

看了一眼其他人忙着吃的人,王言摇头一笑,没再多说。刚才说到秋水他爹是仁和毕业时,气氛相当微妙。估摸着对于这种明目张胆走后门的做法,本来对秋水就有些小想法的人,心里更不是滋味。尤其对这里条件最不好的厚朴来说,更是如此。

其实想想也能理理解,在这里想要处分秋水,总归也是要跟学院那边通气的,还是得商量着来的。而秋水他爹也是有实力的,这情况人家肯定第一时间跟家长沟通。

记大过可是往档案上记的,那不说毁也差不多了。毕竟等以后医院分房子、评职称等等事宜,这些都是重要考量的。秋水他妈又不能眼看着亲儿子留了档影响以后的前途,使使劲也正常。

当然事儿肯定是不能那么办的,毕竟好说不好听嘛,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估计就是什么念在初犯,给个机会什么这那的。

秋水肯定是不会承认,但以他那个好得瑟的性子,指定口风不严,八成是露了底。这才是气氛微妙的原因所在,甚至辛夷这个跟秋水穿一条裤子的都忍不住说话了。毕竟作为朋友,这种事儿最不该由他像王言这么个外人开口的。

所以现在秋水基本上是臭了,只是大家在一个屋里住着,之前玩儿的还挺好的,以后还要一起八年,多少抹不开面,也就当没什么事儿了。最关键,十八岁的年轻人初见社会险恶,人家那么牛比,难保以后能用上,没必要交恶。

下午,王言的归来受到了所有女生的一致欢迎,毕竟之前送了不少东西嘛,他的评价也从拽换成了好人。

包括戴秉忠、孙建军两人对王言的归来也表示了欢迎,不说之前一段时间跑步、比武而来的好感,就是这次王言整了一首歌送上去他们两个也是沾光的,怎么说都是他们两个手下的嘛。

休息的时候,他们两个也跟王言打听了不少那边的情况,见没见到明星什么的。这会儿的明星,不少都是文工团的,他们都还挺好奇的。

一下午平平无奇的过去,上过晚自习,王言日常的等到洗漱热点时间过去,精准的拿捏时间,于熄灯之前躺到了半个月没躺的床上。

现在大家都熟了,晚上说闲话也说不了多长时间,而且每天的训练也不怎么轻松,所以一帮小子们没用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相比于后来那些即使累的跟牲口似的,回到家躺床上仍然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扒拉手机到后半夜的人来说,应该算是一种幸福。毕竟那些扒拉手机的人也不是不想睡,就是种种因果造就,想睡,而不得。

就在王言跟那迷蒙,降睡未睡之时,听见玻璃‘哒’的一声响,睁开眼偏头看去,只见听到动静的秋水悄悄起身,打开窗向下望去。

秋水是能感受到现在自己处境的,但他不知道怎么去修复,不知道怎么让一切回到正轨。在加上跟萧红天天拉扯,没事儿还想着研究一下赵英男,心事积压老琢磨,所以最近一直睡的晚。

待开窗看到下边的女生是赵英男,秋水脸色一喜,挥手打起了招呼。

下边的赵英男礼貌的回复了一下,说着‘王言’的口型。秋水又不傻,就是看不清口型,也知道赵英男是找王言,有心不想叫,只不过他下意识转头看向王言时,正对上一双于月光之下更显深邃的眼,吓的小小哆嗦了一下,小声的说道:“找你的。”

王言轻盈的跳下床,走到窗边看了一眼。

赵英男眼神还是不错的,王言睡觉又光着膀子,此刻看着王言上半身的肌肉多少的有点儿迷糊,不过好在她想起了正经事儿,比划着手势让王言下去。

对赵英男点了点头,关上了窗户王言看了眼秋水,小声的说道:“谢了啊,早点儿睡吧。”随即动作麻利的穿好衣服出门下楼。

秋水看着王言和赵英男两人在寝室楼的门口,在昏黄路灯下的树旁亲密说话,能睡着就怪了……

王言下楼走到赵英男面前:“眼睛红红的,哭过了?出什么事儿了?”

“我奶奶………”赵英男说完,用蕴着泪的双眼可怜的看着王言:“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跟你爸说了?”

赵英男她爹是参谋长的事儿瞒不住,即使没有她帮秋水走后门之类的,戴秉忠、孙建军两个的关照也很明显,时间长了也总会知道的。

“没有,他不会批准的。用他的话说,在军营就是军人,不能因私废公。”赵英男委屈的说道:“在家我跟奶奶关系最好了,她现在生病我不能回去看她,肯定会伤心的。”

“打个电话,先跟你奶奶说说话,看看什么情况再说。”王言当即拉着羞答答的赵英男去了教官的寝室楼门口:“你等着啊,我去找老戴、老孙他们两个。”

剧中秋水带着赵英男去了广播室打电话,还他妈大半夜的放歌,那不是二比吗。亏着赵英男亲爹是参谋长,要不然单就这一点够开除的了。即使军队不能开除大学生,但也可以清退秋水出军营。当然,或许秋水也正是知道赵英男她爹是参谋长才敢如此放肆……

现在换到王言,他想寻方便,孙建军那么滑的人肯定是没说的,即使是看起来有些迂腐的戴秉忠都不会拒绝,更不要说现在还是给赵英男办事儿了,轻松。

赵英男低声回应:“嗯!”

王言到了门口,跟楼下执勤的人说了一下,随后跟着执勤的人一起去到了戴秉忠二人的寝室中。

把王言带到寝室门口,执勤的人就离开了,这人认识王言……

听见敲门声,不大一会儿,戴秉忠打开了门,疑惑的看着门口的王言:“不是,你小子大半夜不睡觉,跑我们这干什么?”

“进去说,进去说。”王言自来熟的挤进去,对着已经做起身的孙建军点了点头,三两步做到了凳子上。

“嘿……”戴秉忠无奈的摇了摇头,关上门回身做到了床上:“什么事儿快说,睡觉呢。”

“赵英男奶奶病了,想打个电话,这不过来找你们两个了嘛。”

孙建军想也不想:“那快走吧,别让赵英男同学等急了。”

戴秉忠愣了一下:“不对,打电话没问题,但她怎么不自己过来找我们呢?”

“不是,老戴,你就别管那么多了,赶紧穿衣服吧。”

戴秉忠楞劲儿上来了:“你快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王言无奈摇头:“老戴啊,你好好想想,为什么不找你们,先找我?”

“还能是什么啊?不就是你们两个交朋友嘛。”

“哎,也没那么快,现在是互有好感,互有好感。”

戴秉忠眼睛一瞪:“这里是军营,是让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吗?啊?还什么互有好感,不像话!”

“差不多得了啊,军训就这一年,我们两个也是发乎情止乎礼的,问题不大。”

孙建军在一旁帮腔:“是啊,老戴,别那么死板。人家两人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咱们也管不着。”

“对了,这话说的对,不是我说你啊老戴,你学学人家老孙,适当的可以灵活一点儿嘛。”王言笑呵呵的说道:“快点儿穿衣服吧,赵英男还在下边等着呢。老孙,你就不用动了,打个电话又不是多大的事儿,有老戴就行了。”

“是啊,我去就行了,你睡吧。”

孙建军本来是想着出去跟赵英男面前刷个脸的,但两人的话到底是给咽回去了:“行吧,那我就不去了。”

戴秉忠快速的穿好衣服,一路碎碎念带着王言跟赵英男两人去打电话。

赵英男在那跟家人打电话,王言听都差点儿意思,别说戴秉忠了。把空间留给赵英男,王言和戴秉忠两人到走廊里闲聊起来。

“老戴啊,今年二十三了吧?”

“啊,怎么了?”

“二期快结束了吧,还能签上吗?”

戴秉忠叹了口气:“看吧,我也不知道。说实话,这离了部队我还真不知道干什么,毕竟我啥都不会,就会当兵。”

王言善心大发:“要不我帮你使使劲?”说着话,王言对着后边扬头,示意找赵英男。

戴秉忠是很心动的,不过终究是一声长叹:“算了吧,她对我好像有意见。可别因为我影响了你们。”

“吆,刚才还说我不像话呢,现在就怕影响我们了?老戴,你变脸挺快啊。”

“你知道什么呀,我那是为你好。你说你好不容易上个大学,不好好学习,还处朋友,你自己说像话吗?”

“感情还是我误会你了?”王言摇头道:“我能打吗?”

“能打。”

“我写了一首歌,已经初步定下来全军推广了,你说我有才吗?”

“有才。”

“我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医学院,你说我聪明吗?”

“聪明。”戴秉忠不耐的看着王言:“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就是不做医生,也能活得很好,最起码吃喝还有娶媳妇都不愁。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戴秉忠感觉满心好意喂了够,他为王言着想,结果王言这狗日的跟他秀上了,当即眼睛一瞪:“我担心你什么?你就是饿死,跟我也没关系。”

“你看你,属狗的啊,说翻脸就翻脸。说点儿正经的……”王言摇头,看着戴秉忠说道:“老戴啊,我发现女生里边那个叫王秀玉的看你眼神不一样。”

“我们是老乡啊,天然的亲近嘛,当然不一样了。”

“装傻是不是?以我对小姑娘的了解,她看你可不像是看老乡。”

这会儿距离王秀玉事件还早着呢,两人也才认识一个多月,交流或许比其他人多一些,但也没到后期的程度,王秀玉心里也只是有个萌芽。

所以,戴秉忠感觉平常:“你就是想多了,我比她大五岁呢,再说人家一个大学生,能看上我吗。你可别乱说了,我到无所谓,但人家可是个清白姑娘。”

“行,当我没说。”

王言也就是简单的铺垫一下,毕竟哪怕有他的存在,也不敢说这种事儿不会发生。不过他已经跟杨玥提过了,人家有不懂的就帮帮忙,好不好使他也不知道。

这是最关键的,一帮人光顾着笑话人家不知道这个,不知道那个,也不说给人家解答一下子。是,又不什么,可以不解答,但嘲笑人家就可以吗?

包括赵英男,是没笑话人家,但王秀玉闹了笑话,她也没说解答什么的,反而跟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摇头不语,那是干什么?

不像厚朴,他闹了笑话,一帮男生还是会解释的,这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打了半天电话的赵英男也笑呵呵的出来了。

“谢谢你,王言。”赵英男选择性的无视了一边的戴秉忠,含情脉脉的看着王言。

“你奶奶没事儿吧?”

“她也没事儿,情况还是很好的。就是得了感冒,只不过上了年纪,小病也是大病,折腾的不轻。”

“那就好,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嗯!”赵英男开心的点头,这才对着旁边的戴秉忠说道:“麻烦你了啊,戴教官。”

戴秉忠道:“行了,你们两个回去吧,明天还有训练呢。”

“走了啊,老戴。”

王言对着戴秉忠挑了挑眉,跟赵英男有说有笑的走了。

戴秉忠站在那看着王言的背影,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十八那会儿可是啥也不懂,这城里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给赵英男送到寝室楼门口,看着她一步三回头的走进去,王言溜溜达达的回了自己的寝室。

悄悄的开门进屋,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轻盈的跳上床,王言闭目睡觉。

他当然能感觉到秋水没有睡,至于秋水怎么想,他不得而知,也不在意,已经拿捏了……

第二一八章 战歌上春晚 秋水日常的和萧红拉扯,顾明跟旁边看着。同时,秋水又会借王言不在的机会,跟赵英男那献献殷勤,王言在的话,他不敢……

相比于萧红要啥啥没有,得哪哪平,还极度自我的样子,成熟、有英气,而又前凸后翘的赵英男显然对于青春期的男孩更具吸引力。当然各人有各人的喜好,也不排除就有那喜欢青涩的。但从秋水那股文艺劲儿,很明显的更喜欢成熟的。只不过在他看来率性洒脱的萧红,同样的让他难以割舍,这是他拧巴的根本所在。

辛夷日常的找机会舔杨玥,不过相比于原本剧中偶尔还给两个笑脸的杨玥,现在就是一个词,不假辞色。

用她原本在剧中后来跟赵英男装比,说出的自己的名言‘一个人最大的悲哀,就是不敢面对自己真实的内心’。那么此时她的真实内心是什么?是对王某人的好感。尽管有赵英男这个拦路虎,用她的话讲,她会‘抢’,会去争取,所以她不会勉强自己去亲近辛夷。

不过相比于一心一意,满眼都是自己的赵英男,王言觉得他对于杨玥来说,更像是人家学习之余,放松愉悦自己的小玩具。当然,这小玩具正在变大……

本该平淡的军训生活,在萧红、秋水以及顾明三人的参与下,王言也难免不时的跟着吃瓜落,其他人的怨言就别提了。

本来你好我好大家好,日常的这些没什么,反而看起来更像是一场难得的经历,以及多年后对放肆青春的美好回忆。但在已经对秋水连带着萧红有意见的情况下,再看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好了。但那又能怎么样呢,总归是集体,是团队的一员,受着。

这天,后半夜睡的正欢之时,一阵紧急集合的号声响起。

王言睁开速的翻身开始打行军包。

班长厚朴尽职的跟那招呼:“集合了,集合了,快点儿集合了,打背包,打背包,都起床了,快点儿啊。”

一时间屋内是叮当响,一帮人着急忙慌的下床,穿衣服收拾行军包。

厚朴则是一边穿衣服,一边挨个的叫着睡的正熟的男生起床。

王言这会儿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了,开始帮着其他速度慢的人收拾。不过一会儿收拾完毕,一帮人没命的往操场上跑。

有王言的帮助,速度自然快上不少,到操场时已经有不少人了。又一会儿,大部队开始出现,很快就有教官大声喊:“报告营长,二连一排集合完毕……”

随着一个个的教官报告集合完毕,最后只剩仁和医学院的三连二排没有完成,因为萧红还没到,前边站着的戴秉忠、孙建军两个早就黑了脸。

王言看这情况,估摸着时间,八成就是剧中打教官那段。不过这次因为他的帮助,秋水没有被厚朴拿了行军包跑路,是一起过来的。事实上以前没事儿也会紧急集合,王言同样每次都帮忙,所以男生的速度一直还是不错的。

又过了几分钟,萧红才跑了过来。

待其站好,孙建军大声喊道:“报告营长,三连二排集合完毕,请指示。”

随后那营长又向军营领导汇报,最后是领导刺营长,营长骂戴秉忠、孙建军两个带班教官。最后其他人都走了,只留下三连二排跟操场站着。

又被训了一顿,戴秉忠走到前边,眼睛瞪的溜圆:“我们排今天又是最后一名,时间九分四十三秒,你们就不觉的丢人吗?”

“这个操场,有二十八个排,还有女生排,你们还是最后一名。九分四十三秒,这要是实战状态,这些时间够敌人冲进营部把你们一个个都突突了。”

“突突成马蜂窝,你们不觉的丢人吗?”戴秉忠一声大喝:“萧红,出列。”

知道自己跑不了,萧红一声大喊:“是!”随即迈步,走到队列前方,面向主席台站定。

“你不觉得丢人,我都替你丢人。”戴秉忠喊道:“因为你一个人,拖累了所有人,你很满意吗?啊?”

训了两句,戴秉忠转身面向所有人:“今天,因为萧红的原因,你们所有人都要受罚,跑步五公里,跑不完不许睡觉。”

听见这个,本就是睡梦中被折腾过来的一帮男女,听见现在大半夜的还要跑五里,瞬间炸窝鼓噪了起来。

而萧红,或许是因为被折腾一圈比较烦躁,也或许是因为听到还要跑五公里,又或许是对戴秉忠积怨已久,所以即使秋水早早的就到了,没有遭受戴秉忠的诘难,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爆发了。

想想也正常,寝室中的所有人都走了,就剩她自己一个人跟那打行军包,心里就挺不好受的。这一出来,看不到一个人,再加上点儿小忐忑。而现在大半夜的不睡觉,还要再折腾。再算上她是一个自我的,很野的人,所以没有选择忍气吞声,而是人性施为,基本上就这样了。

只见萧红转过身,从背后掏出盆,在一干鼓噪的学生们的不敢置信中,“咣”的一声狠狠的抡在了戴秉忠的头上,接着就是一顿猛砸。

戴秉忠一开始也被抡懵逼了,等反应过来,这才转身一把抢走了萧红手中的盆扔到了一边,接着刚要说话,愤怒的萧红直接上手,就要薅头发,挠脸的。

戴秉忠自然是不能让她得手的,下意识的抓住夏红的手臂,直接给抡一边去了。

而见此情景,顾明直接一嗓子:“你敢打小红?我跟你拼了!”

一边的秋水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冲了上去,两人围攻戴秉忠。

孙建军在一边看着,也不说上去帮帮忙什么的,或许也是没反应过来。

刚才鼓噪的一帮子学生们,此刻也被引爆了情绪。男生跟那嗷嗷叫着加油助威,女生则多数着急的跳脚,喊着‘别打了,别打了’什么的。

王言在见到萧红呲牙咧嘴的拿盆抡戴秉忠的时候,就知道阻止不了,更没必要阻止。他离着萧红还有四五米呢,再快也不可能拦住。而不管戴秉忠是打人,还是挨打,就因为他是带班教官,不论怎么做都是失职,压根没有解释的余地,是必定要被处分的。

也是戴秉忠平日里有些苛刻,一度导致这些学生以为是故意针对,现在有人带头,一帮人是群情激愤,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对戴秉忠扔东西了。

王言当然不会看着事情闹大,毕竟三两个闹事儿的,还全都闹事儿了那又是两个性质。一把拽住想要上去帮忙,挣脱了厚朴束缚的辛夷,王言气沉丹田,卯足了劲一声大喊:“安静。”

算上俩教官也才一共二十六人而已,又都是聚在一起,王言的声音格外响亮。王言的威慑力还是相当够用的,两个月的时间,即使他不去刻意经营,但也是有些威信的。更何况他那么能打,没有人敢无视他。除了那边没命围攻戴秉忠的三人,其他同学都下意识的看向王言。

控制住了场面之后,王言三两步上前把压在秋水身上的萧红薅到一边,在把顾明和秋水两个扔到一边,淡淡的盯着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爬起来就要干他萧红。

迎着王言没有感情的目光,萧红终究是没敢上前,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而此时,孙建军才出来维持秩序。

“好了,都站好,都站好。”随即走到在那揉眼睛的戴秉忠面前:“老戴,你没事儿吧?”

戴秉忠刚才被萧红扬了一把沙子迷了眼,要不然就萧红、秋水、顾明三人可不够戴秉忠打的。刚要开口说话,操场上的灯突然的亮了起来,随即赵国松带着人走了过来。

最后经过一番训话,戴秉忠、孙建军两人被关了禁闭,其他人虽然没动手,但鼓噪的也够呛,被罚加练、上课、写报告,至于主谋的秋水、顾明、萧红三人严重警告一次,大会检讨,帮厨一个月。

说实话,这个处罚太轻,王言只当是主角待遇了。

其实真要处罚,赵国松也不太好办。秋水家里有人,两次严重警告积累个记过都够呛,他堂堂一个上校也没必要非得办一个孩子。顾明又是留学生,别说现在了,就是再过二十年到一二年,留学生的待遇它也不一样啊,这会儿更是很容易上到政治高度。那剩下一个萧红,怎么处罚?何来公信?

而且真要一下子弄走了三个人,那不是学生的问题,那是他赵国松这个首长的问题。一帮孩子都摆弄不明白,何堪大任?所以对付对付也就得了。

不过王言这次也算是帮了顾明一把,毕竟原本只有秋水和萧红两个去帮厨,这小子自己找事儿得了个警告,硬扫了一个月厕所。

回到寝室,辛夷忍不住的埋怨:“王言,你拦着我们干什么?早看那孙子不爽了,今天正好借着机会揍他们一顿。”

“是啊,王言,知道你跟教官关系好,你就是不动手看着都好啊,拦我们干嘛。”

一帮人各说各说,埋怨王言多管闲事儿。

厚朴挺身耳出:“同学们,同学们,我觉得这件事是我们的不对。那营长怎么训教官的你们也听见了,要不是我们,人家也没理由罚我们不是。”

“你们都是踏踏实实训练的,人家教官也没针对你们,哪儿来的敌意啊?”倒不是王言事儿多,实在是他怎么看怎么觉着这些小子没脑子:“就今天这事儿,难道不是萧红的问题吗?有错不认,动手打戴教官。秋水和顾明这两个都喜欢萧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人家俩人救个美,你们掺和什么?

“怎么上次有一回教训了,脑袋一热全忘了?不要把个别人的矛盾,上升到集体的高度,懂不懂?”

看着一帮沉思的傻小子,王言微微一笑,太嫩了。他是偷换了概念的,毕竟归根结底,戴秉忠确实太较真,这些小子逆反一下子很正常。主要还是这些人从来没有按照一名合格士兵的标准去要求自己,而戴秉忠想要的是合格的士兵,这是戴秉忠同这些学生之间矛盾的根本所在。

王言毫不怀疑,这些人要真当了兵,混到了戴秉忠的手下就没一个好的。军中还是讲拳头的,不老实那就是打的轻。

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些罐头什么的,王言放在桌子上:“行了,别寻思了,这大半夜的折腾够呛。我这还有点儿吃的,大家分着垫吧一口。”

虽然没能揍戴秉忠有些遗憾,但这么一折腾确实是饿了,看到王言拿出的东西,一帮人赶紧的一拥而上就怕手慢无,还不忘感谢一下王言。

王言倒了一杯热水,一边滋了一边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闲话。

也正在这时,秋水和咧着嘴傻乐的顾明回来了,辛夷上前问道:“怎么样?看小白这样是有什么好事儿?”

“严重警告,检讨,最重要的是……”不等秋水说话,顾明美滋滋的笑道:“罚我们三个一起到厨房帮厨一个月。”

黄芪疑惑道:“帮厨是什么好事儿吗?”

杜仲推了他一把:“你傻啊,帮厨不是好事儿,但跟小红一起,那对他不就是好事儿吗。”

顾明一个劲的点头,开心的不行。

秋水扫了一眼跟那喝水的王言,看了眼桌上的东西:“王大土豪又出血了哈,正好饿了,兄弟我就不客气了啊。”说着话,上前拿东西吃了起来。

他就不是一个有纲的,虽然之前王言拦住了他们,给他气的够呛,但他也不敢跟王言找麻烦。不说他知道自己打教官不对,后怕着呢,就是那会儿王言一只手就给他拎起来扔了挺老远,他也不敢挑衅。那么既然如此,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多吃为上。

倒是顾明这个楞的,听见秋水说话,直勾勾的走到了王言面前,双手撑在桌子上质问:“王言,你为什么要把我们扔到一边?”

其他人听见这话都惊呆了,你他妈也知道给你扔一边去了啊?那还敢去质问王言?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傻点儿也挺好,确实是给了一些人难言的勇气。

王言转头看着顾明:“合着你打教官还有理了?你的意思,我可以理解为你没练够吗?”

刚才就是脑袋一热,这会儿顾明也反应过来他面前的人是有多牲口了,一时尴尬的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还算辛夷够意思,赶紧的把顾明拉到一边,塞了一罐罐头给他:“本来打教官就不对,你还跟王言置什么气啊。打了一架累了吧?快吃点儿东西,然后赶紧睡觉。”

王言没搭理他们,喝了一杯水,又撒了一泡尿,随后躺回床上睡了起来。

其他人还没他这么精神呢,小声的说了一会儿,小呼噜就密集的响了起来……

萧红被王言甩到一边,在地上咕噜两圈,自然是记仇的。只不过她能考上仁和,自然不是傻的,没有找不自在,倒也是憋了一口气找机会……不过那个眼神……

或许是整天在厨房削土豆,消耗了萧红、秋水、顾明的精力,老老实实了一个月,但也仅仅是一个月,之后固态复萌,又是回到了原先那般。

这天,上过晚自习回来,王言坐在窗边的凳子上一边滋了茶水,一边看书等着洗漱热点时间过去。茶是碧螺春,他从赵国松那拿来的,说不上多名贵,但也不是次的,口感还不错。

辛夷洗过漱回来,放好盆走到杜仲面前:“杜仲,你最近跟顾晓曼什么情况啊?”

杜仲拿书挡着脸不想看他。

辛夷扒拉开书:“亲嘴了?”

“还没到那步呢。”

“那拉拉手总该有了吧?”

杜仲想了想:“我就碰了一下,还是无意的。”

辛夷调笑:“你看你这点儿出息啊,我就提了顾晓曼三个字,你现在这个状态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呢?”

一边的黄芪搭茬:“魂不守舍。”

“对,魂不守舍。”确认了一遍,辛夷转移目标:“黄芪,你跟刘婷婷怎么样了啊?”

黄芪温声说道:“你们都是瞎起哄,我跟她什么也没有发生。我觉得刘婷婷不错,你跟她挺合适的。”

“算了吧,我说话做事就够慢的了。我再找一个慢的,那我们两个以后的生活,简直不堪设想。”

辛夷认同的点了点头:“嗯,也是。”抬头发现秋水拿个水杯,自己跟那站着傻乐,走过去叫了一声:“哎,你干嘛呢?”

沉浸在美好想象之中的秋水回神:“啊?没……没干嘛呀。”

辛夷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秋水:“我怎么觉着,你也有点儿魂不守舍呢。”

“你最近话太密,嘴干,你多喝点儿水。”说完话,拿着盆开门就要走,正碰到进来的厚朴。

打了个招呼,厚朴走进来招呼道:“看一看,看一看啊。”

黄芪问道:“班长,什么啊?”

“新值班表。”

刚洗漱进门的顾明一听这话,拿起来仔细看了看,高兴的念叨:“今天晚上小红值班。”

厚朴上前:“你应该看你自己。”说完,拿过他手中的值班表贴到了门上。

王言在边上看的清清楚楚,杜仲的审美问题不多说,毕竟一个人一个爱好,刚才秋水可是在门口的贴着的旧值班表上扒着萧红的名字看过之后,才站那傻乐的。剧中这段也有表示,兄弟俩都找萧红去了……

不待王言多想,辛夷坐到了王言面前的桌子上:“哎,王言,你和赵英男怎么样了啊?”

“挺好的啊,就是同学嘛。”

“你快拉倒吧,没事儿就见你们两个一起,还带着我们家妖刀,还不承认呢。”

王言看了辛夷一眼,倒不是觉着自己做的不对,毕竟杨玥是自己送上来的,他可没有动作去研究人家,问心指定是无愧的。就是通过辛夷的这番话吧,他觉着因为自己的出现,好像使得本就狗血的剧情更加的狗血了,也让无辜舔狗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

“那你要这么说的话,就是正在发展中。”

厚朴过来问道:“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啊?”

辛夷翻了个白眼:“你不用那么激动,发展到什么程度你都没戏。”

“什么我就激动了啊?同学情谊深似海,我这是关心一下同学们的感情生活。”

王言微微一笑:“也没什么程度,就是发乎情止乎礼,正常接触而已。”

没给他们继续八卦的机会,王言新开了一个话题,跟着讨论了一会儿,估摸着差不多了,这才出去洗了个漱,赶在熄灯之前回到床上睡觉。

估摸着也就是十一点左右,感受到下铺窸窸窣窣的声音,王言睁开了眼睛。不大一会儿就看到顾明抱着衣服到了秋水床边叫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开心的笑着悄悄的出了寝室。不大一会儿,秋水也麻利的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原本是赵英男把秋水收进了女生宿舍,加上跟戴秉忠使特权装比,这才让秋水躲过一劫,这把肯定是不会那么幸运了……

果然,不出一个小时,孙建军跑到男生宿舍,直接打开灯就是一嗓子:“所有人马上穿好衣服,到操场集合。”

这突兀的一嗓子,给一帮小子吓够呛。尽管不知道怎么事儿,但教官命令之下,一个个迷迷瞪瞪的穿好衣服,一路没精打采的打着哈欠到了操场集合。

王言吃瓜落都他妈吃习惯了,他也不能跟这搞什么特权,不过倒也无所谓,就看热闹呗。

果然,一到操场,就看到秋水、顾明两人尴尬的站在那里。之前顾明也知道秋水犯什么事儿了,这比他妈的爬到二楼,扒窗户骚扰女同学,那找谁的他还没数吗?秋水自然也知道顾明出去干什么了,两人一时的还真不知该如何说。

待男生站好队,孙建军大声的喊道:“秋水、顾明。”

二人齐声应到。

“出列。”

“是。”

二人上前一步站定。

孙建军喊道:“顾明、秋水二位同学严重违反了军纪,擅自逃离营房,一个去骚扰正在值班站岗的女同学,另一个竟然爬了到二楼,扒女生寝室的窗户?这是非常严重的错误。他们两个犯的错误,要是放在战争年代,能够要了你们所有人的命。”

“都给我听好了,这是一个教训。你们必须都记住,你们是一个集体,不管是谁胆敢胡来,损害了集体的利益,那么一个人,两个人的过错,就是整个集体的错。由于他们两个的错误,全体都有,罚跑五公里。”

“五公里?”众人一阵嗡嗡嗡。

黄芪迷迷糊糊的:“小白、秋水,你们两个搞什么啊?我们睡的好好的。”

顾明也不好意思,大声喊道:“报告教官,能不能罚我一个人,跑多少公里都可以。”

秋水也是喊着:“报告教官,我也是,我们两个跑到天亮都行,让其他人回去吧。”

孙建军喝道:“不行,你是教官还是我是教官?”

顾明上前两步,转身对着一帮男生就是一鞠躬:“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大家,一会儿跑完五公里,你们打我一顿吧。”

秋水没有说话,跟那站着。

杜仲没精打采的说道:“得了吧,打你觉也没了。”

其他人也是一阵鼓噪。

“闭嘴,你们两个都给我入列。”孙建军大喊,待两人进入队列站好,道:“全体都有,向左转,跑步走。”

一帮人磨磨蹭蹭的埋头跑步,秋水和顾明两个各有心思,王言可不管那个,快速的跑了五公里,没等他们磨蹭,跟戴秉忠、孙建军两人打过招呼就回去睡觉了。

萧红跟杨玥那知道秋水是过来找自己的,高兴的合不拢嘴,至于顾明……管他呢……

也不知道顾明和秋水两人是怎么聊的,反正是没多久就又一起嘻嘻哈哈了。顾明仍然如同原本那般,找妈妈。开始挨个的打听同学们的母亲,整的跟二比似的。甚至还不计前嫌的跟王言问了一下,王言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将自己的情况和盘托出。

也是这个时候,一帮小子姑娘们才知道,王言是个无父无母的。赵英男还跟他面前掉了不少的眼泪,就连杨玥那个拿他当玩具的,都送来了关怀慰藉。

这次因为王言的关系,赵英男自然不会在跟萧红争宠,也就不会有那许多事儿。而赵英男跟杨玥的关系,都是聪明人,在王言的调节下,算是斗争中和谐共存。

除了萧红跟秋水、顾明等人不断的小意外,日子就这般平淡的一天天过着。

尽管已经是入冬了,但这点儿温度对王言基本没什么影响。只要不是下雨,基本上日常早起锻炼。杨玥确实是有过人之处的,除了起的稍晚一些以外,基本上也是不管那些,早上都会看着王言跑步、打拳,然后一起回宿舍。

相比起来,赵英男就有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毕竟早上温暖的被窝实在是让人留恋,她又是个娇生惯养的。当然话说回来,还是王言干不过被窝。不过除了这一点,其他的赵英男是不差的,跟王言越走越近,基本都不背人了。

辛夷托顾明从美利坚买来了哈佛的原版研究生入学资格考试教材,杨玥干脆利落的给了钱,并严词跟辛夷表示不可能。虽然杨玥不养鱼,但架不住辛夷硬舔。伤心了一阵子之后,辛夷满血复活,再一次活蹦乱跳的追寻自己的爱情。就愣没觉着,杨玥对王言比较不同,一直是以为杨玥跟赵英男关系好,这他妈的……

至于王秀玉,有王言的交代,杨玥和赵英男两个确实给面子,有问题也会帮着解答。只是那三个碎嘴子老娘们儿还是会不时笑话一番,似乎王秀玉是个乐子。赵英男也会阻止,但显然的用处不大。因为王秀玉不时的就会跟不上一帮子女生说话的节奏,并说出一些在她们看来很新奇的话。

加上她自己要强的性子,强逼自己进步,给自己的压力也是不小的。

秋水和萧红再带上一个顾明,三人是纠缠不清。顾明知道萧红喜欢秋水,但他没办法放弃心中所爱,一边跟着秋水称兄道弟,一边跟萧红那猛舔。萧红知道顾明毫不掩饰的心意,但她真正的喜欢的是秋水,怎么也忘不掉当初那眼神的对望。秋水知道顾明喜欢萧红,萧红喜欢自己,但他就是不表态,主要还是惦记着赵英男。

尽管秋水从来没有和王言发生过冲突,但那是两者差距太悬殊。王言比他有钱,能买东西收买其他的男同学。说话好听,总是让人心情愉悦,如沐春风。比他能打,让他不敢随意挑衅。人家从来不参与任何事,确好像就是那些男生中心一样。

他的心里可是从来都不服的,一开始对赵英男可能是青春期的萌动,无意间觉着这样的才叫女人,才好配他秋水。随着对王言的怨念愈深,越到后来,就越是无法释怀,越是想得到赵英男,想要证明自己比王言强。但同时他还舍不得萧红,舍不得那古灵精怪,那随心的洒脱……

在这军营中,他们是没有假的,就是三十那一天,厨房忙活一天整了不少硬菜,一群教官、学生是一起在食堂看春晚、过大年。要是不看,王言都不知道这一年春晚的主持人是杨兰、赵中祥、倪平。也是这一年,王言记忆中好到忘了长啥样的费翔的一把火,伴着改革的春风,吹遍了神州大江南北。

值得一提的是,在春晚的中段,在赵中祥有特点的声音说着‘有这样一位名叫王言的年仅十八岁的同学,参加军训有感军队建设,有感我们人民解放军光荣历史使命,创作出了………’,随后,一首《强军战歌》由京城军区直属领导文工团中的一位实力唱将,同三军仪仗队中的士兵一起唱响,透过电视,传到了千家万户。

也是那一天,王言的声望在这军营中直接顶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二一九章 王秀玉改命 冬天已经到来,春天就不晚了。转眼,到了万物生发的初春三月,心随风而荡漾。

王言觉得他的那个本家王秀玉挺可惜的,尽管剧中秋水那个哔哔赖赖的旁白,说了王秀玉以后备考一年,做了华东地区医疗器械经销商,跟沪市找了个军官。还说什么年轻恢复快,身体上和心里的伤口再深,也很快就能愈合。还什么后来遇见,王秀玉说军营中是她最幸福的时刻,奠定了以后的人生道路和基本方向。

这些话纯纯就是放屁,似乎看起来王秀玉的生活很好,但怎么就能愈合?那么大个疤,终究不会消失。也亏着王秀玉不是个记大仇的,当然或许也是能量不够,但不论怎么说都是记一辈子的。

至于那个‘最幸福’,王言以为那就是‘恨’,是无数次坚持不下去时,支撑、鼓舞自己的力量。就是要成功,就是要比那些当初羞辱她的人好。

要不怎么有感谢经历呢?对于一部分人来说,他们感谢的绝对不是曾经那些人、事,带给自己什么哲学意义上的人生启发,就是纯粹的感谢那些逼人、逼事儿对自己的伤害,让自己知道,原来自己可以那么坚强,可以对自己那么狠。

也知道了,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没有负担的伤害他人,一句笑呵呵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必须原谅,不原谅就是你的毛病。

王言已经尽量的约束杨玥了,但人家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又不是任他摆布的人偶。除了对王秀玉的态度之外,杨玥没事儿老装病往医务室跑的事儿王言也说过几嘴,同时还跟戴秉忠那行了方便,就是为了避免两人的冲突导致王秀玉遭灾。

效果是有的,也就是杨玥去的次数少了,但该去还是去的。只不过这种程度,在加上王言的面子,戴秉忠那也确实是没有找麻烦。以致后来扔杨玥背单词的纸条,罚跑圈什么的。其实原本剧中杨玥跟那仗着人家听不懂英语,骂‘谢特’,透露出来的那种优越,就他妈挺过分,这次算是没有了。

只不过就算没有了杨玥,王秀玉的状态也不是太好。毕竟杨玥事件是激化矛盾的一点而已,问题的关键在于从开学到现在,半年多的时间中,一帮子女生方方面面对王秀玉的打击。

无论是家庭、样貌、个人才艺、见识、甚至是她最骄傲的学习,都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她又总是闹出一些小笑话,供人取乐。还是从小的第一,是个要强的。家庭条件以及其他的什么也就算了,那不是她可以靠努力能弥补的。但学习这一块,她不服。

反正王言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王秀玉脸上看到笑脸了。

压的久了,被排挤的久了,王秀玉觉着没有爱了,反正其他十一个女生也不带她玩,有她没她一样。她又差了那么多,到底还是跟原本那般自己一个人在寝室不去训练。

戴秉忠关心老乡,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宽容了一些,开导、给她带饭什么的。也是这样,王秀玉感受到了唯一温暖,心中的萌芽发育生长。同时,戴秉忠的区别对待,也导致了几个碎嘴子老娘们非议,又更加重了王秀玉在女生群体中的不被欢迎。

过程中王秀玉的刺绣内裤仍然是受到了一帮人的嘲笑,还他妈什么奶奶传下来的,对其‘裤头’的说法,更是笑弯了腰。

萧红、赵英男确实是出于好心的去安慰,但她们的安慰都是建立在自己的立场上说出的话。没有人去换位思考,即使换位思考,对于一帮没有经历的人来说,也无法做到设身处地。说什么心胸开阔,说什么没有恶意,说什么开玩笑,说什么都是她想多了,越说王秀玉听的越难受。

妈的,被人家嘲笑,反过来还是她自己的问题?哪儿他妈有这样的道理?她是真破防了……

但好在戴秉忠及时送温暖,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在一定程度上转移了矛盾,确实缓解了其内心的压力。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戴秉忠在王秀玉的心中愈发的高大起来。

然后不出所料的,在一天晚自习过后,萧红遇到了着急忙慌奔跑的王秀玉,拦住之后问道:“你这是要干啥去啊?我拦都拦不住?”

王秀玉对萧红的感觉不错,至少比另外十个人要好,而且萧红知道她喜欢戴秉忠。她高兴的看着萧红:“小红,我决定了!”

这话多少的有些没头没脑,萧红好奇:“你决定啥了?”

“我要去行动。”

“行什么动啊?”

王秀玉双手攥着信封,那里面是她字斟句酌,想了许多日夜才完成的情书:“从今天开始,你们谁也别说我是村儿里没开窍的傻丫头。我不像你,磨磨唧唧的,不敢跟自己喜欢的人表白。”

她是把这件事当作了翻身的希望,尽管不能与人言,但她自己知道,那是心里上的成就。她知道自己比其他的所有女生都强,都要勇敢,足够。

萧红明白怎么事儿,不说别的,戴秉忠比王秀玉大了那么多,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兵。怎么说王秀玉也是仁和医学院,这么一个全国最高医科学府的一员,未来前途不说远大,一定是不差的,她觉着戴秉忠并非良人。

赶紧的阻止道:“我觉得不行,我觉得你简直是疯了你,真的不能去。小玉,我觉得这件事特别欠妥,要不然你再好好想一想?”

王秀玉摇头,有些紧张,有些语无伦次:“不是,你别劝我。我本来就是个没主见的人,耳根子软,不经劝,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的。小红,你要真当我是朋友,你就别拦着我啊。”

都这么说了,萧红还能说啥了,人家有手有脚的,拦住了这次,也拦不住下次。只能是愣愣的看着王秀玉噔噔噔的跑远,尽管她不觉着会有好结果……

王秀玉呼哧带喘的跑到教官寝室楼,到了戴秉忠寝室的门口,愣愣的看着戴秉忠。

“王秀玉?”戴秉忠惊讶于这姑娘这么晚过来找自己,不过也没说什么,招呼道:“进来啊?”

王秀玉在门口平复了一下呼吸,紧张的攥着拳头,一步,一步的,走到戴秉忠面前。

见她看着自己也不说话,戴秉忠问道:“有什么事吗?”

王秀玉在兜里拿出信封,双手有些颤抖的抓着信封举在戴秉忠面前,因为用力过猛,那指节纂的发白……

“这是什么啊?”

没有说话,王秀玉只是向前递了一下信封。

“给我的吗?”见王秀玉点头不语,戴秉忠瞪眼追问:“这写的什么啊?”

王秀玉是有满腔的话想说的,但当真正的面对面,看到戴秉忠那一双满是探究的眼,她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嗫嚅了半天,扔下一句‘你看看吧’,把捏的褶皱的信封放在桌子上,还下意识的捋了一下子,随后看了戴秉忠一眼转头就跑。

戴秉忠起身喊了一嗓子,没能喊住,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信封。

正好孙建军看着王秀玉跑远,走了进来:“什么东西啊,老戴?”

“信吧……”

“家里寄来的?”

“是吧……”

“是吧?”看他这吞吞吐吐的,联想到刚才匆忙跑走的王秀玉,看着戴秉忠:“是女生给你写的信吧,赶紧拆开来看看呀,愣着干什么?”

戴秉忠已经有些不好的感觉了:“不用了,这事儿你别管,我自己来吧……”

“还不让我看了是吧?好,那你就自己好好享受吧。”孙建军笑呵呵说了一句,随即正色道:“老戴,我可提醒你,咱们现在是教官,又受过处分。你要是再犯什么纪律上的问题,别说我不帮你啊。”

戴秉忠心不在焉看了孙建军一眼,随即拆开信封,拿出信看了起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工整娟秀的笔记。细看其上的内容,戴秉忠一下瞪圆了眼。

“戴教官:你知道吗,我是鼓了很大的勇气说这些话的,因为我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或许我说出这些话并不能得到什么结果,但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想让你知道有这样一个女孩,那么深那么深的喜欢着你………………”

戴秉忠愣愣的看完,不敢相信的摇头自语:“这……这什么意思啊……”

对面坐着的孙建军起身一把抢过那封信,看了一遍之后拍在了桌子上:“这意思还不明显吗,啊?人家爱上你了。”

戴秉忠猛的起身,大声喊道:“什么?这不可能。”

孙建军低喝:“老戴,瞎嚷嚷什么呀你,坐下。告诉你,你事儿大了。你知道吗老戴?”

“不是……我……她……”戴秉忠一时着急的不知道说什么。

孙建军面色严肃的说道:“人家是大学生,写情书难免含蓄一点儿。这封信还不明显吗,人家就是爱上你了。你呢?”

“我什么呀?”

“你喜不喜欢人家,你准备怎么跟人答复,你想怎么办?”

“当然不能了,我得去找他去。”说着话,戴秉忠起身就要走。

孙建军赶紧的给拦下:“老戴,你要干什么?你疯了是吗?这么大半夜去女生宿舍找她,说的清楚吗你?坐下好好想想。”

“说不清楚。”戴秉忠愣愣的坐下,一时的也是失了方寸:“那你说怎么办啊?”

“老戴,这事儿往小了说就是个风纪问题,往大了说它就是个节操问题。你和这个女生再出点儿什么事儿的话,你最多是背个最严重的处分,复员回家。那人家女孩怎么办?前程就毁了啊。”

“是啊……但是我……”戴秉忠愣愣点头,他觉得孙建军说的对,但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他十七八就到军营了,没有经验啊也。

“你到底怎么了人家了?”

“我什么也没有。”戴秉忠着急的说道:“真的没有。”

孙建军叹了口气,坐下刚要说话,戴秉忠‘哎’了一声说道:“等等,之前王言跟我说过,小玉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去年,王言带赵英男打电话那次,他说……”随后戴秉忠把当时的事儿讲了一下:“你说他能不能有办法?”

孙建军点了点头:“他是大学生,懂的多,而且嘴也严,跟咱们关系还不错,还和这个王秀玉是同学。要不……找他帮着参谋参谋?”

“好主意,我这就去找他。”戴秉忠拿着信就要走。

孙建军拦住他:“我去吧,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怎么回事儿。”说完,孙建军转头出门。

戴秉忠看着孙建军消失的背影,抓耳挠腮的坐在那里,想着他跟王秀玉之间的点滴……

寝室中的夜间茶话会刚过不久,累了一天的小子们睡得正香,王言正跟那朦胧着呢,听见了一阵开门声。

感觉太灵敏了也不行,哪怕王言已经在这个世界半年多的时间,还是有点儿异常的动静就会醒。这是没有办法的,他精神太高,感知太敏锐。当然住集体的大宿舍,王言也适应了。屏蔽了打呼噜、咬牙、放屁、说梦话的声音,但对于走路、开门的声音还是很敏感。也就是这帮小子起夜的频率比较小,要不然他得糟心死。

王言睡觉是头向窗,正好可以看到门口。因为没有听到起床声,脚步声,他偏头看了一眼,只见孙建军悄悄的走了进来。

孙建军小心的走进来,还留神看着其他熟睡的同学怕惊扰到谁,冷不丁抬头看向王言的床铺,只见一双幽深的眼正盯着他,小心脏多少也有点儿扑腾。平复了以下,轻轻的走到王言的床前,低声说道:“有事儿找你,穿上衣服下楼说。”

见王言点头坐起身,孙建军悄悄的走了出去。

王言翻身跳下床,麻利的穿好衣服,撇了眼桌对面下铺躺着的秋水微微一笑,悄悄的出门下楼。

秋水失眠的厉害,心事儿太多,不得自由,能睡着就怪了。一方面是同男生的关系问题,甚至和辛夷都有点儿淡,他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去缓和。一方面是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赵英男、萧红两个,忙的很。

王言伸着拦腰,晃晃悠悠的活动着筋骨,下楼走到等在那里的孙建军面前:“老孙,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找我什么事儿啊?”

孙建军拉着王言就走:“哎呀,你快跟我走吧,老戴出事儿了。”

“行了,行了,我自己走。”挣开他的手,王言问道:“老戴出什么事儿了?”

“你们班的那个王秀玉,给老戴写了情书。我们两个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正好老戴说你之前说过这个事儿,这不是想着你懂的多,把你叫过来帮着参谋参谋嘛。”

王言点了点头,跟着孙建军去了教官寝室楼。

这次还算是戴秉忠没有莽撞,脑袋里还能记着王言当初说的话。事实上原本这件事就不会发展到那个程度的,是赵英男高看自己非得拉着王秀玉单聊,把一件私密的事公之于众。要是她先找戴秉忠沟通,再由戴秉忠去跟王秀玉当面说绝对好的多,加上赵国松冷处理一下,基本上就完事儿了。也不至于让王秀玉出了个大丑,绝望之下,生了死志。

戴秉忠正在寝室中对着信,愁眉苦脸的抓耳挠腮,听见动静,赶紧的转头,起身看着王言说道:“哎呀,你可来了,老孙都跟你说了吧?”

见王言点头,戴秉忠把桌子上的信拿到王言面前:“看看这信,你说我饿可怎么办啊?”

王言摆手,随意的坐在凳子上:“信我就不看了,怎么说都是一个女孩子对你的心意,我看了不好。”

这话说的孙建军一脸的不自然。

撇了他一眼,王言道:“你看了?那以后你尽量别看王秀玉,要不然人家容易多想。”

戴秉忠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哎呀,现在都过不去呢,说什么以后啊,真是……你快点儿帮我想想办法,到底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处理?先拖住,这都三月了,八月份军训就完了,什么事到时候再说。”王言接过孙建军递过来的热水,滋了一口说道:“我也不问你对王秀玉什么感觉,话我说出来,怎么做在你自己。”

“不管你喜不喜欢王秀玉,都要暂时稳住。我听说她在女生里面处境不太好,其她人多少有些排挤她。若你不喜欢,直接严辞拒绝的话,王秀玉那姑娘万一想不开寻了短见怎么办?对你、对她都不好。”

“要是你喜欢人家,你别激动,听我说。”王言摆手示意戴秉忠闭嘴,接着说道:“要是你喜欢人家,那更要稳住。因为现在你是教官,她是学生,这种事儿真要露出去,军中的制度你是最清楚的,只能复原回家,没别的路走。”

“所以不论怎么说,就是先稳住王秀玉,时间会慢慢的让她看清自己,继而重新看待对你的感情。也给你一段时间,好好的想一想到底怎么对待王秀玉。明白了吗?”

戴秉忠愣愣的点头,接着问道:“不是,那我怎么跟她说啊?你知道的,我这人嘴笨,万一说错话坏了事儿怎么办?”

这点王言确实理解,对戴秉忠说道:“摆事实讲道理嘛,就说现在军训时间,教官和学生不能发生关系,后果说的严重点儿。还有她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学习,从老家来到京城最好的医学院上大学,这一路以来的辛苦不容易,要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对得起自己付出的辛苦之类的。总之就是围绕这两点来说,剩下的你自由发挥就行。”

戴秉忠低头沉思,想着到底该怎么说。

倒是王言后边在床上坐着的孙建军连连点头,大学生就是有水平,条理清晰,逻辑分明,考虑的就是周全。

王言默默的滋了热水,看着对面沉思的戴秉忠,研究着要不要让他和王秀玉在一起。

毕竟戴秉忠按照他说的做,就是改了王秀玉的命了,这一关过去,有了这种对自己的肯定,王秀玉是要比之前坚强不少的。如此的话,在仁和走到最后问题不大。但同样的,也让人家没了万贯家财。

他也不知道这俩人在一起会不会幸福到底……不过他私以为,怎么也割腕自杀来的好,那要有多绝望啊,伤害太大了。

想了想,王言就当刚才的话是放屁,还是决定掺和一下,要说就是闲的,做个好人好事儿。当即对戴秉忠说道:“老戴啊,你和老孙两个今年留在部队的问题不大。”

戴秉忠猛的抬头:“你跟……跟赵英男同学说了?”

孙建军也是一脸惊讶,他没想到王言这么给面子,还帮着他们两个走关系。

王言点了点头:“但是老戴啊,你也知道,以你的履历基本上这一期签过就到头了,到时候还是要复原的。赵英男再厉害,也不能保你一辈子。”

真想要戴秉忠在部队干到退休问题也不大,毕竟赵国松那么大个参谋长,都是小事儿。只是无亲无故的,王言开一次口,赵英男去卖个萌也就算了,再多的话就过分了,王言不是他爹。

戴秉忠可能没想那么多,但王言能帮他一次就相当够意思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我知道,谢谢你了。能在部队里多呆几年,我就心满意足了。”

身后的孙建军道:“是啊,王言,知道早晚要离开部队的,可就是舍不得啊……”

王言点了点头,道:“所以啊,老戴,你喜欢王秀玉吗?”

“不是,你问这个干什么?”

戴秉忠愣了一下,他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之前还说不管呢,刚才还说续签的问题呢,现在就说回去了?

“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你要是喜欢,又因为自己条件自卑,够不上人家大学生,害怕耽误了人家,那么我倒是可以帮帮你。”

“帮我?”

“当然,你不是怕跟她差距太大嘛,毕竟你这没有一技之长,出去就是做保安给人开车什么的,估计以你的脑子也想不出什么发财的办法。当然了,你可能不相信我。但老戴,我觉得你应该大胆一点,不要瞻前顾后。真要喜欢人家,大胆的上就是了。瞻前顾后,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算了吧,我还是别耽误人家前程了。先稳住她,等军训结束,她回到京城估计用不了多久也就把我忘了。”

“那若是没忘呢?你怎么说?”事实上这个可能才是最大的,实在是王秀玉如同即将溺亡徒劳挣扎那般,戴秉忠关键时刻伸出了手,活了她的命,怎么可能轻易忘记。

见戴秉忠沉默,王言继续道:“你说我有钱吗?”

“有……吧……”戴秉忠也不太确定,他也知道王言‘父母双亡’,没亲没故的孤身一人,又是个学生,但就是奇怪的大手大脚,在他看来就是个败家子,一点儿不为以后着想。

王言看了眼戴秉忠,又回身看了眼孙建军,知道二人是不信他。他是给人一种成熟的感觉,说话也很有谱,甚至弄了首歌上了春晚。但那不代表他能让人相信,终究是个十八岁的学生。这又不是古代那样,十七八都能顶门立户了,现在终究是嘴上没毛。

“得,我也不跟你们两个吹牛比了,说再多你们都不信。这样吧,我给你们列个书单,没事儿看看吧,等到时候退伍联系我就好了。”王言摇头道:“至于你和王秀玉的事儿,我个人觉着还是应该勇敢一点儿,大不了就是个黄。你觉着耽误人家,那你知不知道人家有没有这么想啊?”

他这话确实是站的说话不腰疼,毕竟生活永远是普通人背负的大山,情情爱爱的在生活面前确实显得很渺小。还要算上随着王秀玉个人素质的提升,所带来的段位差距。

所以王言才会给他们列个书单,一方面提升一下个人素养,一方面其中也有不少专业书籍,方便以后给他们安排工作。至于工作能力,能不能胜任这一点王言是不担心的。

还是那句话,只要不是傻子,给了机会不怕失败,用资源就能砸出来。或许天赋有差,高位不能胜任,但在京城安个家,置个业,不求星辰大海,只要平平淡淡,是轻轻松松一点儿问题没有。

孙建军那就是个添头,也是王言觉着还凑合,除了滑点儿之外没什么大毛病。顺手带一下而已,又不费多大劲。

说完话,王言拿起纸笔,列了一长串的书单,古今中外都有。这个还是有难度的,毕竟王言虽然看书多,但他也不会去记什么出版日期之类的,有的书都是这个时间没出来的。还有那个书名,他看的那么多,怎么记得全。只能是列出一些他印象比较深的经典,剩下的就按类别来了,多看总是没错的。

列好书单,王言道:“书单我列好了,信不信由你们。王秀玉的事儿,你明天找机会跟她说说就好了,务必记住,千万不能说绝,明白了吗?”

戴秉忠点头:“明白。”

“行,那我回去了,这大半夜的你说说。走了啊……”

说着话,留下不知道想什么的二人,王言起身出门,溜达的回了男生寝室睡下……

翌日,戴秉忠找到了王秀玉,两人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但自那以后,本就比较认真的王秀玉,学习更加刻苦,训练更加努力。基本上不怎么搭理寝室中的那些女生,毕竟跟她们一起总被笑话,不往跟前凑还不行么。只有萧红,这个知她心事的算是例外。

萧红后来问了结果,她能明白戴秉忠那种拖的意思,虽然仍不看好,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也就那么地了。毕竟她自己都没摆弄明白,还研究别人呢?

她就不信秋水不知道她的意思,但一直就是没个表示。而且她也发现了,秋水对赵英男有意思。但赵英男明显的跟王言不清不楚,她同样不信秋水不知道,就那还总是献殷勤,她看到都不止两回了。

她倒也没有去跟赵英男置气,因为赵英男确实不怎么待见秋水,那一脸严肃,多说两句话都欠奉的不耐,她是看的真真的。

但同时她也难免不服气,毕竟她自觉不比赵英男差,那为什么秋水还要上赶着去舔呢?一时的也不知怎么做才好,只能是和向她表白,被她拒绝的顾明走的更近一些,以此刺激一下秋水。确实是有些疗效的……

王言在一边看的清楚,他觉着顾明可能真就是傻的,看不出萧红是通过他气秋水,以为就是萧红对他也有好感,只是在他和秋水之间犹豫而已。那是没命的舔,整天喜气洋洋,高兴的不行。可能顾明还得在发育两年,才能看明白。

与顾明同样的,辛夷也是猛舔杨玥。但王言真就不明白他那个脑子是怎么长得,从头到尾就认定了杨玥是跟赵英男好,才会跟王言关系近了一些,而已。当然有可能是发现了,但是自我催眠,不愿相信?反正王言是没看出那个迹象。

军训时间已经过半,尽管早就适应了这种节奏,但对于存在记忆中外面的花花世界,众人仍旧无比向往,基本上都是数着日子过的。黄芪甚至整了个本,弄了个倒计时,挂在门口每天撕一页,跟黄历似的……

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小时候盼星星盼月亮,一天天数着日子盼望着自己长大。总觉时间之慢,恨不能快进一下子。到了真的长大后,才发觉时间的宝贵,一不注意就会溜走,主观上感觉昨日发生,历历在目之事,实际上已过了许久,算是陈年旧事了。

转眼,时间到了六月份。

距离回归花花世界,开始真正的大学生活,已不足两月……

第二二零章 军训结束 正是中午的炎阳烈日之下,被风裹挟着的热浪翻滚升腾,一波又一波的拍在身上,学生们穿着迷彩的长袖作训外套,已是汗流浃背。

队伍整理完毕,常年板脸、瞪眼的戴秉忠忍不住的露出笑意,大声的喊道:“讲一下。”

稍息的同学们整齐立正,也练小一年了,这些东西都是最基本的。

戴秉忠看着一帮子学生,忍不住的在王秀玉那多停了一瞬,长呼一口气大声喊道:“通过同学们的共同努力,在比武训练中取得了突出的成绩,获得了上级领导的充分肯定。我和孙教官,也因此获得了集体三等功一次,谢谢大家对我们工作的全力支持与帮住。”

话落,和孙建军两人一起正八经的敬了个礼。

一帮学生们嗷嗷叫着鼓掌,当然不是为这俩教官取得的成绩,而是因为这基本上就标志着军训完事儿了,消停的呆一个多月,就可以走人了。

“好了,好了,谢谢大家啊。”孙建军笑呵呵的上前两步稳住场面,待所有人安静下来后说道:“为了充分的肯定和表彰同学们的不懈努力,经过我和戴教官向上级领导的再三请求,我们两个为大家争取了一次福利。”

“明天,我们三连二排全体休假一天,按照规定,四人以上外出要着军装,以下要着便装,晚饭前必须归队。请大家遵守纪律,爱护作为一名大学生的集体形象。”

“现在,全体都有,立正,稍息。”孙建军顿了一下,笑眯眯的喊道:“解散。”

一听这话,同学们控制不住了,嗷嗷叫着连蹦带跳的庆祝。实在是已经在军营呆了好一年了,对外面着实想念的很。

热闹了一会儿,一帮人有说有笑的到食堂去吃饭。

黄芪扫了一圈大口吃饭的众人,问道:“班长,你想去哪玩儿啊?”

厚朴咧着嘴:“京城是六朝古都,名胜古迹众多。我准备找一个离我们最近的,接受一次爱国主义教育。那你呢?”

黄芪温声道:“我就想在床上睡觉。”

一边的顾明问道:“秋水,四个小时够我回趟城吗?”

“回什么城啊,就四个小时,你回是回的去,还没回来呢,时间就到了。好不容易放个假,就四个小时,别回城了,好好琢磨琢磨上哪儿散散心玩会儿多好。”

其他人都是认同的点头,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顾明想了想:“也对啊。”接着,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注意,跑到了后边女生那桌去找萧红。

秋水回头看了一眼,也没有在意,这点儿自信他有,看向旁边的辛夷:“你想干嘛去?”

辛夷沮丧的说道:“妖刀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还能怎么着啊,跟黄芪一样,在寝室睡觉。”

这会儿顾明回来了,辛夷道:“你什么情况?”

“五分钟给我答复。”顾明开心咧嘴傻乐,接着看向秋水,他得了解敌情啊,当即问道:“秋水,你准备去干嘛?”

“我都打听好了,咱们这方圆一百多公里,就那么一家电影院在县城。我准备去县城看看电影,霸王别姬啊,同志们。拍的时候我就想看,现在终于上了,我必须得看。可是现在有一问题,我不知道上哪儿弄电影票去。”

一边的杜仲看着大口吃饭的王言问道:“言哥,你打算干什么去啊?”

“出去吃饭。”

杜仲贱兮兮的挑了挑眉:“是不是和赵英男一起啊?”

刚才还沮丧的辛夷这会儿又精神起来:“你说这话都多余,那还用问嘛,肯定的啊。”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一帮跟那调笑他的小子们:“本来还想着打包几个硬菜回来给你们解解馋的,哎,我本将心向明月啊……”

“干什么?你们都在干什么?同学情谊深似海啊,同学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王言同学呢?都安静,好好吃饭。”厚朴第一个表示不愿意,转头笑嘻嘻的看着王言:“不用带什么硬菜,有个烤鸭、烧鸡什么的,意思到了就行。”

其他人不高兴了,在对厚朴表达了问候之后,你一句我一句的跟那报起了菜名。没办法,他们这里边就这么一个大方财主,可得供好。

只有秋水跟那神情不自然的大口吃饭,他是想到赵英男跟着王言出去约会就难受,太不公平了。大家都是一起认识的,怎么就王言这样的能摘了果子呢。

这会儿顾明也回来了,难过的说了一下被拒绝了,随即热火朝天的参与到了点菜中,跟那咨询什么特色菜,让王言帮着带回来,他付钱。

顾明也是有钱的,怎么都是外国人嘛,现在华夏币对美刀汇率大概五块多,不到六块的样子。而且他爹在美利坚还是做医生的,听说还自己开了诊所而不是在医院给人打工的选手,绝对的高端中产家庭,就仨字,不差钱。真说起来,王言都没他有钱。

后边女生的那一桌,听着男生这边的热闹,赵英男露出了开心的微笑,下意识的看了旁边的杨玥一眼,见其也在盯着自己,翻了个白眼默默吃饭。她知道,杨玥肯定也是要去,王言不会拒绝的,他从来都不拒绝……

其他女生也是各有心思,琢磨着跟谁出去,到哪儿玩之类的。萧红则是不声不响的研究到哪儿去弄张票,好跟秋水一起去约会看电影。

吃过饭,刷好饭盒,王言跟赵英男、杨玥一起慢慢的走着。

“明天下午出去下馆子,去嘛?”

“去。”二女齐声应道。

“你们两个有什么想吃的?”

“都行。”二女互相对视,眼中战意很浓。

对于她们俩的针锋相对,王言就当没看见,他已经不抱大被同眠的想法了。这两人性格都比较自我,基本不可能。而在想法上,两人都已经发育完全了,想要默默引导也没戏。就是可能实现,也没必要浪费那么多的精力,分家过挺好……

“那就回城里去东来顺吃肉,你们不忌口吧?”

虽然这里伙食还可以,但这会儿物质条件也没有后来那般丰富,顿顿大荤没可能,有点儿油水就不错了。王言又是个吃肉的,虽然他有钱,什么罐头啥的没少吃,但那也有够啊。

见二女点头,王言拍板:“行,那就这么定了。”

杨玥迟疑道:“从这到京城八十公里,来回一百六十公里,这么点儿时间来不及吧……”

王言对赵英男眨了眨眼:“都是小事儿,明天你们八点之前起来就好,我在门口等你们。”

“好。”

跟她们两个一起回了寝室,王言放下饭盒转身又出门。

他是去找军营的那个领导借车,他本身非常优秀,也认识人家,算是有点儿面子。最主要再加上赵英男的关系,借个车问题不大。这么说吧,基本上教官、学生都知道他跟赵英男不清不楚,就赵国松不知道。但别人又不知道赵国松不知道,他拉个赵参谋长的虎皮就够用了。

他是有证的,毕竟都十八岁了嘛,系统活爹给发了。事实上无证驾驶问题也不是很大,毕竟这个年代,还是军车,很少有查的。何况即使是真被查了,这会儿也能灵活执法……当然他王某人从来遵纪守法……

王言中午搞定了交通工具的事儿,另一边的萧红也如剧中那般找到了炊事班的班长帮着买电影票。

军训即将结束,虽然嘴上说着什么要更加严肃对待,但难免的松弛一些。

而即使没有孙建军说的放假,明天也是周日的休息时间,孙建军的功劳在于让学生们出军营。一般第二天周日的时候,周六晚上的自习是不会上的。

也是这样,萧红一如原本那般,把电影票夹在了之前秋水给的那本《霍乱时期的爱情》中。

虽然这一次赵英男没有再亲近秋水,但是架不住秋水惦记赵英男。而秋水给萧红送书,也是因为萧红逼的太紧了,他下不了决心,更做不了决定。

而这本书讲的是,男女主人公在二十岁的时候没能结婚,因为他们太年轻了;经过各种人生曲折之后,到了八十岁,他们还是没能结婚,因为他们太老了。其中爱情的可能性,爱情方式,或许是秋水这么一个文学青年,内心之中最深情感的表达。他不知自己想要什么,不知何去何从。

萧红一如原本那般偷偷摸摸的抱着书,混进了男生寝室楼,鬼鬼祟祟的找到了仁和男生所在的寝室中,要跟秋水来个小浪漫。

其他人是跟女生沟通感情,打篮球,溜达散步各干各的。所以寝室中还是原本剧中那般,辛夷自己一人趴在床上,做梦跟杨玥卿卿我我。

爱而不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爱的那个人一点儿回应没有那是更痛苦的一件事。所以,他也只能没事儿做做梦满足一下自己了。

进了寝室,萧红环视一圈,除了一个在床上趴着的,一个人没有。小心的近前查看,这才发现是正在做春梦的辛夷,当即找了把椅子踩着,笑呵呵的看着傻乐,趴那来回拧了的辛夷。

萧红被他这样子逗的呀,呲个板牙嘿嘿直乐。

正在这时,突然的开门声传来,萧红下意识的转身向门口看去。萧红平日大大咧咧没错,但这到底是男生宿舍,她又是自己一个人,还是相当紧张的。而这一紧张,就容易初始儿。萧红忽视了此刻她正踩在一个凳子上,转身直接脚踩空了出去。感受到身体失控,萧红惊声尖叫,同时下意识的来回扭动意图平衡身体。

晃悠挣扎了两下,实在是自救不了,萧红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就等着脸往地上拍了。

只是想象中的痛感没有传来,身体传来的感知告诉她,那是一个人的胸膛。

慢慢的睁开眼,萧红正对上了那让她记忆犹新的深邃的眼,不自然的便宜目光,接着就看到了那袒露在外的,刀劈斧凿却又流畅自然的肌肉。她忍不住的伸手上去摸了一下……

屈身拖住萧红的王言,一手拿着洗漱用的盆,一手使劲直接搂着萧红站了起来。

他没什么事儿,出去溜达吧,肯定是跑不了赵英男和杨玥两人,气氛实在古怪。明天就要一起出去吃饭了,还是尽量避免一下。运动的话他每天早上的运动量,保持一下状态也就够用了。所以就在寝室里看了会儿书,接着到水房洗漱连带着洗了衣服。

刚开门回来就看到萧红要摔倒,离地还是挺高的,要是姿势不对没摔好碰到了脑袋,那可就说不准怎么样了。所以他是三步并作两步,及时的接住了萧红,避免了惨剧的发生。

萧红的身高也就是一米六多点儿,此刻被王言搂着起身,直接就是双脚悬空。感受到王言炙热的胸膛,感受到伸出的指尖传回来的质感,萧红脸色迅速转红,赶紧的大叫声‘流氓’,贼喊捉贼的说道:“你快放开我。”说着话,还用两只手使劲的推着王言的胸口……

王言挑了挑眉,直接松手:“这是男生宿舍。”

萧红退了两步站稳身体,看着王言的肌肉:“你……你赶紧的穿上衣服。”

此时,床上躺着的辛夷也被萧红的叫声惊的坐起身,摸索着戴上眼镜,等看清的时候,正是王言放开萧红。之前的他虽然没看到,但‘你快放开我’的话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小红,你没事儿吧?”赶紧的问了一句,接着反应过来,看向王言:“你是不是想对小红做什么?我告诉你啊,王言。你可要想好,这是毁前途的大事儿。”

“你清醒清醒,这是在男生寝室。”王言转身走到门口放好盆,说了一句又看向萧红:“还有你,萧红,我觉得你应该解释清楚,要不然我这一世英名可就全毁你手里了。”

“那……那本来就是嘛,谁让你不穿……不穿衣服啊。”

王言一边穿半袖,道:“我让你说的是我救了你,而不是跟你讨论我该不该穿衣服,再胡搅蛮缠我可就举报你了啊。”

“好吧,好吧。”萧红也没办法,她确实理亏,转头看向床上正懵逼的辛夷:“是这么回事儿,我吧,过来找…………”

听过之后,辛夷明白了怎么事儿,长长的‘哦’了一声,眼镜一摘直接又趴了回去:“我知道了,你快走吧,让人看到不好。”

“哎,你等会。”萧红又踩上了凳子,把书拿了出来:“你把这把书给秋水,他一回来就给他,能办到吗?”

辛夷点头:“好,能办到。”

“这件事儿对我来说真的特别重要,书放这了。”萧红把书放在了辛夷旁边。

“嗯,知道了,你放心吧。”

又磨叽了两句,萧红这才转身看着王言:“看不出来啊,你身材挺好啊。”这话说的虽然大鸣大放,但脸还是有点儿烫。

王言没搭理她,在那安静的看着书。

萧红翻了个白眼:“没劲,走了……”

只是她走到门口,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眼,辛夷已经闭着眼睛入睡了。这样子萧红哪里信的过,三两步走回去抽出书,转头看向王言:“哎,秋水哪个床啊?”

王言对着辛夷的下铺扬头示意了一下。

“你是哑巴呀,不会说话嘛,真是的……”

一边念叨着,一边来回的找着位置,最后放在了秋水的枕头下,完事儿回头看着王言:“哎,帮个忙呗。”

“我会告诉他,还会让他好好翻着看一看。”王言淡淡的同萧红对视:“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萧红嘿嘿一笑:“谢谢啊。”

转头就念叨着‘拽什么拽’之类的,走到门口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王言一眼,正对上那双眼,赶紧着开门落荒而逃。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一帮人陆陆续续的回道了寝室。

看到跟顾明一起的秋水,王言招呼了一声:“秋水。”

“嗯?怎么了?”

“萧红来过了,把书放在你的枕头底下了,还让你好好翻一翻。”

其实他告不告诉的影响也不大,这次没有赵英男过来送票,难保秋水无聊之下翻翻书什么的。毕竟秋水现在已经放弃了看电影的想法,晚上自己发现了书,想起萧红的好,扒拉扒拉也是正常。当然没看到问题也不大,反正跟他没关系。虽然他挺不待见萧红,但暂时没招上他,没有必要去坏人家。

听到这话,秋水做到床上掏出了那本书。

顾明则是跑到王言面前,开心问道:“萧红来过了?”

“你这不明知故问吗?”

“那她都说什么了?”

王言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把书还给秋水就走了。”

说话的功夫,那边秋水已经发现电影票了,第一时间就想拿出来炫耀一下子,只不过抬头看到了顾明,硬生生憋了回去。

顾明也发现了秋水的异常,走到他床上坐下:“秋水,这书里有什么啊?我看你好像挺高兴的。”

“啊?嗨……一本书能有什么啊。”秋水说谎话根本就不打草稿,那是张口就来:“之前不是把这书借小红了嘛,我自己还没看完呢。反正这电影也看不上了,这不想着明天接着看嘛。我高兴的是有东西打发时间了,之前我带来的那几本书,早都看完了。”

顾明不信:“那你给我看看呗,之前就听说这本书好,一直没看过。”

秋水直接躺在床上:“你着什么急啊,等我看完了你再看吧。你起来,我这得从前边翻翻回忆回忆。”

人家不给,总不能上手抢,顾明将信将疑的起身,躺回到自己的床上研究。

王言没管他们的事儿,跟一帮人说了一会儿闲话,等到熄灯之后,王言躺到床上闭目睡去……

翌日,王言日常早起出去锻炼身体,跟同样日常的杨玥一起溜了几个弯,而后回到寝室安静的喝水,看书。

六点半,厚朴和约好的同学早早的起床,出去洗了个漱,回来跟王言小声的打了个招呼,直接走人,去游览名胜古迹了。

七点的时候,秋水跟王言打了个招呼,偷偷摸摸的洗漱,回来穿好衣服还特意的看了看顾明,这才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秋水走后,顾明睁开了眼……

王言早就知道顾明装睡,他起来那会儿顾明就醒了,硬是待了两个多小时的兔。看来跟聪明人呆的久了,确实是能进步……

没管跟那伤心的顾明,估计时间差不多了,王言去水房快速的洗漱完毕,回来穿好衣服直接去找了军营领导借车,而后开到门口默默等待。

赵英男和杨玥两人都不是磨磨唧唧的性格,也不好化妆什么的,就是一身便装,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后边还有蹬着自行车的萧红。

王言打开窗对着后边招了招手,赵英男、杨玥二女快走几步开门上车。

后边蹬自行车的萧红眼看着赵英男和杨玥上了车,那是相当好奇车里的人是谁,赶紧着猛蹬两步到了车前,看着坐在驾驶室的王言小小的吃了一惊。她吃惊的是王言竟然自己开车,吃惊的是昨天对去向没有说辞的杨玥今天竟然跟着赵英男一起走了。不免的也有些同情辛夷……

王言可不管萧红怎么想,待二女上车坐好,直接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看着远去的吉普车,萧红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一幕……想到关键处,她摇了摇头,专心的蹬着自行车向县城而去,她的秋水还跟那等着呢……

吃个饭也要不了多久,两个姑娘都不是能吃的,就王言自己大口吃肉,还没喝酒,也要不了多久。而在他的把控下,也没让谁感觉到被忽视了,甚至还挺和谐的。当然也是她们两个给面子,没有耍脾气。要不然不开心的,只会是杨玥,谁让她是自己凑上来的呢?就是要承受的多一些,若不能承受她何必往上凑呢?

在吃过饭后,王言又打包了不少大荤菜,烤鸭烧鸡什么的都有,姑娘小子都有一份。虽然他不待见那三个碎嘴子老娘们,但是就冲王秀玉,王言也会给带一些的。以后王秀玉变成什么样不知道,就目前来看,还是很欣赏她的,捎带手的关照一下。

打包好一堆饭菜,王言又开车带两人兜了个风,这才回到了军营。

提着大包小包回去王言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虽然凉了,但现在天气热,影响不大。一帮觉着苛待了的小子们狼吞虎咽,就差跟着叫爹了。

而第二天,辛夷也在萧红的嘴里知道了杨玥跟着赵英男,同王言一起出去吃饭了。八成是失望的多了,抓着王言念叨了一阵子也没动静了。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王言有齐人之福的心……

那以后,萧红看着王言的眼神有些奇怪,以往见面都没有一句话的,现在倒是每次见到都会打招呼。

秋水也敏感的发现了这一不好的苗头,减少了研究赵英男的想法,稳住萧红。

王言觉得,或许萧红跟秋水聊了什么,或许是通过自己思考,也是察觉到了问题的关键,知道自己跟顾明亲近气不到秋水,转而开始研究王言。你秋水不是惦记赵英男嘛?行,那我就惦记惦记王言。

至于顾明,他从来都是狗,尽管之后确实是舔到了一夕之欢,但那不是人家的追求。人家要的是灵与肉的交融,而不是单纯的肉……

最后,仍然是弄了个军事知识竞赛,只不过没有了赵英男以及萧红的修罗场,整体的非常顺利。参赛选手定的是赵英男、厚朴两个班长,以及王言、辛夷两个成绩好的。王言自然是成绩最好的,他的高考分数是全班第一……

至于那个备赛一个月期间,可以不参加训练,还有饮料零食什么的,没什么用,王言本身就不在乎那些。而且已经军训后期了,就是训也没有一开始那么严格。

结果当然是很顺利的,毕竟以王言的记忆力、知识面来说,这种竞赛真的小儿科,他自己上就够用,根本用不到四个人。最后在王言的带领下,仁和力压其它高校,夺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值得一提的是,王言制止了顾明要在竞赛结束,当着好几个学校的学生,以及军营高层领导的面,给萧红表白的二比举动。毕竟没了这么个傻子,多少的有些无聊,让他少了很多乐子。

该说不说,顾明确实是没脑子,这无关美利坚的教育,毕竟没有任何一所学校,任何一名教师,会教人不计后果的做事。成了好说,没成他被处分了,那不是给秋水机会嘛。再说表白为什么非要在这里?以后回学校了就不行?纯纯的二比。

八月初,九二级军训圆满完成,训了一年的学生们即将离开军营开始崭新的大学生活。

王言没有同意赵英男的提议,跟着她后天走,毕竟还有个杨玥呢,赵英男指定是不会带她的。杨玥是硬凑上来的可以,但他既然已经有想法了,那两碗水就得端平。

所以最终王言跟戴秉忠、孙建军以及其他关系不错的士兵道别之后,带着赵英男、杨玥两人跟着大部队一起坐上了回京城的火车……

第二二一章 入学宣誓 回到学校,有老师简单的交代了一些事,分配了宿舍,发了教材之后就闪人了。

因为之前军训了一年,学生们都没有回过家。这次军训结束,有一个月的假期,让学生们回家看看什么的。当然主要也是为了让学生调整调整,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学习生活。

毕竟回到学校那就是正经的开始上课了,又都是一帮学医的,课业强度远不是军训时那般可比的。人民的健康、生命所系,容不得半点儿马虎。

回家的同学把行李往寝室一扔,直接二话不说走人回家,秋水、辛夷等人都是如此。但也有不回家的,像厚朴等家远、条件差的,选择了留在学校。一来以前也是没到过伟大的首都,打算到处走一走看一看。一来也是出去打个功啥的,赚一下生活费。

王言被分配到和秋水、辛夷、杜仲、黄芪、厚朴一起,六人间的寝室,其他五个男生是路人甲、乙、丙、丁、戊,在隔壁。

顾明是留学生嘛,有单独的留学生公寓,不跟他们在一起。其实之前顾明是想要跑来和大家一起住的,但是过去看了一眼环境之后就放弃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毕竟那是自己一个人住,而且环境相当不错,正经优渥了。如此的话,他也有机会找萧红过去做客……

寝室中,王言放好行李,看着跟那收拾床铺的厚朴问道:“真不回家了啊?”

厚朴一声长叹,眼睛多少有点儿红:“不回了……来回的票钱,坐车的那么些时间,回家还折腾我爸妈,回去干什么。等等再说吧……”

王言知道,他这一等,少说就是四年起步,整不好都得是一直到参加工作,手里有钱了,算是出息了,才会回家。

“那行吧,等我没事儿过来带你逛逛,出去开开荤。”

厚朴咧嘴一笑:“那感情好,你可千万别忘了啊。”

能占便宜的事儿他是不会拒绝的,再说他也挺喜欢跟王言来往的,因为这是唯一一个,从来没有看不起他的。尽管王言夺得了他心爱的赵英男的芳心……

“没问题,走了啊。”

答应了一下,王言笑呵呵的下楼去跟赵英男、杨玥两人会和。

她们俩都是在京城住的,所以也不打算在学校呆着,想要回家做做小公主。实在是跟王言在一起,得不到宠爱,要回家去享享福。但她们两个又都舍不得王言,毕竟之前都知道了,王言‘无父无母’,自己一个人在家那得多难过啊。

再算上已经一年没有回家了,肯定是落了一层的灰,所以两人一合计,打算跟着王言去他家中帮着搞搞卫生。当然最主要是认认门,放假了也好过来找。

当然了,她们的心或许是好的,但真的想要打扫干净,怎么也得几天。毕竟他的宅子是九百多,将近一千平的三进大宅,两个没干过活的姑娘,王言并不看好她们两个……

见到王言出来,打了个招呼,赵英男问道:“你家在哪儿啊?”

王言道:“到了就知道了,走吧,咱们打车过去。”

在这点上,杨玥就要强很多,也算是她最大的优点了。要不然论长相、论身材、论家世她都比不过赵英男,怎么还会惦记王言呢,就是对自己的自信。

他们这地方是二环里的,虽然现在出租车相对较少,但京城这地方,那也是相当多的。当然了,这会儿大街上更多的还是神牛。只不过蹬神牛得半个多小时,而以现在的路况来说,打个车那真就是一脚油,十多分钟的事儿,还要更舒服一些。

一路上王言听着赵英男和杨玥两人说着这一年时间附近的变化,说说笑笑的到了北海。

溜溜达达的带着二女走进湖边不远的一处胡同,没几步的功夫停在一处宅子的门前。王言自空间中摸出钥匙,打开门用力一推,侧身看着二女:“愣着干什么?进啊。”

二女对视一眼,默默的点头迈过门槛,绕过影壁走了进去。

王言笑呵呵跟在后边,她们两个倒也不是惊讶于王言有这么大的宅子,毕竟现在这个年代,四合院并不受欢迎,人们更喜欢的还是高高的小洋楼。

谁也没想到以后四合院会上了天价,不是有那么个事儿嘛,一个人卖了自己的宅子跑到美利坚捞金,多年打拼赚到了一笔财富,结果回首买不起他原本的宅子。

或许是惊讶于王言宅子的位置,毕竟这边邻着北海,南边就是景山公园,在过去就是紫禁城,那是真的皇城根了。即使四合院不受欢迎,这地利的价值也是在那里的,更何况面积还不小。

王言带着二女逛了逛,又介绍了一下。因为一年没住人的关系,确实是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赵英男跟杨玥对视了一眼,转头看着王言:“这么大的房子,咱们得收拾多长时间啊?”

杨玥也是点头:“是啊,太大了……”

王言笑呵呵说道:“没事儿,不用全收拾出来,就我自己,又不住别人,咱们把正房还有书房收拾出来就好了。你们两个在这住的话,正房三间也够了。”

他倒是没有急于求成,还得再研究研究把二女拿捏住。当然这把他的正妻指定是赵英男没跑了,怎么也有个先来后到。而且要是真混了几年还不结婚,尤其还跟别的姑娘鬼混,要是让赵国松知道了,他毫不怀疑能过来把他吊起来抽。

随后,王言带着她们两个忙活起来。晒被、扫地、收拾床、擦桌子,干完了这些时间也到了晚上。

王言看着在那捶背的两人:“这么晚别折腾了,今天就在这住下吧,明天再回去?”

两人对视,点了点头,赵英男说道:“我得给家里打个电话,通知一声,我妈还有我奶奶她们都知道我今天回来。”

杨玥在一边点头:“我也是。”

“那走吧,咱们去街口的商店那打电话,顺便买点儿菜回来,让你们两个尝尝我的手艺。”

他跟这俩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甜言蜜语,因为咋说都有问题,大家就都是同学。只有在单独跟某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说两句调情的话什么的。

王言带二女出去到商店里打了个电话,随后买了一些鱼肉蔬菜水果什么的,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

睡觉的时候他自己一屋,二女没有分开,而是睡在了一个屋里,应该是为了互相监督……

翌日,送走了二女,王言收拾收拾直接去了电子一条街。随着改革开放,以及一系列的政策落实,还有周边的几十所高校,这地方绝对是华国科技前沿之所在。

王言过去也不是干别的,就是拉拉皮条,对对缝,卖卖电脑啥的赚个第一桶金。毕竟他手里就只有一万块,训一年又花了几千,手里也没多少钱了。而且他还要投资建设自己的医学实验室,用以研制秘药成品化。还有两个女人要养活,加上他自己又是个享受惯了的,不赚钱不行。

钱就在那,对他来说基本上就是捡,只要辛苦一段时间开个好头,以后也不用操太多心,轻松的很。要是这样的情况,他还跟那安贫,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虽说现在九十年代初期,一台电脑动辄上万乃至几万,但有钱人总是有的嘛。即使家用电脑用户较少,还有不少的单位采购什么的,是有财源的。而且大学生这么一个走在前沿的群体,也是主力购买群体。自己买不起,合资不也可以嘛。

他对电脑怎么也是熟门熟路,各项配置不说信手拈来,但看看数据什么的,自己搭配一下子,也是够用的。最主要现在的电子一条街鱼龙混杂,不干人事儿,水比较深,像他这种有实力、有手段的诚信选手,只要开了个头,有了一定的基础,挣钱挺轻松的。

毕竟他不怕别人,谁跟他整事儿他就整谁。

这会儿跟他在匆匆那年的时候情况还不一样,那是九八、九九年左右,已经又扫了一波狠的。整体的环境尚可,他当时对缝、拉皮条啥的没那么多毛病。

现在就是八三年严打扫了一波,经过几年时间罪恶又滋生了出来。而这年月,出来做买卖,做大买卖,不沾点儿也做不起来。多数都是靠着前期的积累起家,然后转做他行。毕竟你不沾有沾的,那人家玩脏的收拾你咋办?

如此一来,整不好光收拾人就能发家。以他的实力,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真想走个捷径问题都不是很大,不同的只不过就是多费点儿精力而已。

而在王言出去搞钱的间隙,赵英男和杨玥不时的就会过来找他亲近一下。

不同的是,知道王言在打工赚钱,赵英男抹眼泪,觉着王言不容易,接着就是说他花钱大手大脚什么的。这倒不奇怪,虽说她爹是参谋长,但有钱也有不了多少。当然人家见识在那呢,怎么说都是住大院的。只不过她觉着王言的消费,并不能配上他自身的实际水平而已。

杨玥则是简单的多,二话不说放弃背单词的时间,明显的增多了找他的频率,直接帮着干活,做做力所能及的发个传单什么的。

当然倒不是说赵英男不帮忙,只是话太密。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时间到了八月末,九二级学生正式上课的前一天。

这么大一个学校,肯定不止他们临床系的二十多人,只不过他们算是种子选手而已。其他专业的,以及临床读本科的也有不少。

这天,仁和九二级的所有学生,被组织到学校的操场上,在校长的带领下,上千人一起,郑重、庄严的宣誓。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王言能看到,不少人喊的脖子暴起了青筋,或许这一刻,这种仪式化带来的使命感、归属感之下,真的让他们升起了身系人类健康、性命之重任的感觉。也不知待他们以后真的从业,是否初心谨记。

当然,像仁和这样的学校,对于学生德行的培养是相当看重的。而且整个学校的风气就在那,还有无数奉献自己的医道前辈的真人真事,熏陶的时间长了,整体素质肯定是不差的。

解散之后,又开了个班会,王言被带班的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带班老师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博士在读,叫赵兴林,算是个师兄吧。

赵兴林一边倒水,一边招呼王言:“随便坐,不用客气。”

道谢之后,王言踏实的坐在了凳子上。

赵兴林把一杯水放在王言面前,自己喝了一口水坐下:“你小子厉害呀,人还没到呢,名头先打出来了,现在你在仁和可真是无人不知啊。不光在军营中无敌手,还写了首歌全军推广,上了春晚。最后还带领我们仁和医学院在知识竞赛中,力压其他高校夺冠,学习成绩还是第一。这可真是……”

王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摇了摇头,赵兴林继续说道:“这次找你来呢,一是见见你这个能人,二来呢,是鉴于你在第一学年中的优异表现,学院有一些奖励给你。”

王言道:“多谢学院领导栽培。”

“这没人听你拍马屁。”赵兴林翻了个白眼,拿出两份表格:“这个是补发的第一学年奖学金,这份是入党申请书。还有你的军衔提到了上尉,算是你那首歌的奖励。这两份表格填好之后,你去找………”

听过之后,王言点头道:“多谢老师,我明白了。”

“行了,以后有事儿过来找我就行,去吧。”

王言谢过之后,起身回了宿舍。

这是全日制学校,必须是要住寝室的,周六周日倒是可以不住。主要是他觉着回去没什么意思,要不然他也能回去,查的又没有多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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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过去,混熟了的一群人许久未见,包括顾明,此刻正在宿舍中说闲话呢。

见王言回来,厚朴看到其手中拿的两张纸:“王言,老师找你干什么啊?还拿了两张纸,我看看是什么?”

王言随手递了过去,这玩意儿也瞒不住。不过奖学金就算了,入党他真是第一次,现实世界中,他的身份是群众。其他现代世界中,虽然挺牛比的,但也基本上差不多。主要到他那段位,入不入的也就那样了,看的还是心。

厚朴接过去,看清楚之后不自觉的念出了声:“奖学金申请表,入党申请书?”

其他人跟着要:“我看看,我看看。”

递给了其他人,厚朴看着王言:“我们怎么没有啊?”

王言想了想,说道:“可能你们要统一申请,然后再走一遍流程。我这个申请,肯定也是和你们一起的,只不过就是先给我而已。”

这玩意儿都有规章制度的,他也没牛比到突破规则的程度。一首歌,给学校争了个光,让这所学校的知名度上升了一下而已。这些就算没有王言,学校本也不差。更何况人家是医学院,他出名靠的是歌,总归差点儿意思。

锦上添花当然也不错,再算上他自身确实是出类拔萃,成绩优异,学院领导给的也是问心无愧。提前的那一点儿时间,给孩子一点儿荣誉不也挺好。

厚朴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八成是研究回首去找老师具体的问一问。他条件不好,可以申请助学补助,学习名列前茅又是班长,也该领个奖学金。两者加一起挺大一笔钱,少干多少活啊。

这会儿其他人也看完了,接过东西随手的放到桌子上,一边铺床一边问道:“这一个月没见,都怎么样啊?”

这假期,他就见过了厚朴,一起吃了两顿饭又给他在中关村那边找了个活。

辛夷咧着嘴:“没看我又胖了一圈吗。”

其他人也是七嘴八舌的各说各话,基本都是吃好喝好,享受了一个月。

待说过之后,杜仲问道:“哎,言哥,听厚朴说你在中关村那边干活了?还给他介绍了工作?”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情况,之前留下的钱早就花的差不多了,要是不想想办法,那就只能等死喽。”王言笑呵呵的看着杜仲:“怎么了?你也想去啊?”

黄芪说道:“他跟顾晓曼好上了,生活费就那么多,想多赚点儿好跟人家花前月下。”

“了解,你这速度挺快啊。”

“嘿嘿,还行,还行。那工作的事儿?”

“工作没问题,这周休息的时候你跟我走就好了。不过我得劝你一句,这搞对象赚钱可以,但不能耽误了学习啊。”

“放心吧,言哥,保证没问题。”

“有想去的找我就行,我给你们介绍。”王言点头,看着其他人又说了一句。他给介绍的工作不说多好,怎么都是出卖劳动力嘛,但肯定工资什么的都是不差的。

说完,看向黄芪:“你和刘婷婷怎么样了?我记得你们两个军训完就在一起了。”

黄芪显的有些低落:“别提了,她家里安排她出国了。”

厚朴也是才知道这么事儿:“我说之前怎么没看到刘婷婷呢,原来是出国了啊。那你们两个之间……怎么办?”

黄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也没说什么。”

王言明白的知道她们两个最后没结果,劝道:“黄芪啊,哥哥劝你啊,还是算了吧。人家在遥远的大洋彼岸干什么咱们也不知道,她呢,也没办法来关心你的冷暖。这么吊着也没什么意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如干脆一点儿开始新生活。”

辛夷点头:“我觉得王言说的有道理。”

黄芪不是个有主意的:“看看再说,看看再说吧……”

这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杜仲离门近:“谁呀,来了。”隔壁的那几个路人甲过来也不会敲门,而且现在都在屋子里呢,其他人基本也不过来。

门一打开,赵英男笑着走进来:“都在呢。”

厚朴颠颠的上前:“英男,你来了。”

赵英男尴尬的点头,还是辛夷懂事儿,上去把厚朴薅到一边:“哪儿都有你。”

王言笑道:“你来干什么啊?”

扫了一圈盯着她看,尤其是秋水之后,赵英男走到王言面前:“怕你自己弄的不利索,我过来帮你收拾收拾床。”

“嗨,这点事儿我自己就行,哪儿用上你啊。”

“我来都来了,你下来跟他们说会儿话,我帮你铺。”

王言没有扫兴,跳下床让赵英男上去铺。杨玥为什么没来,他问都不用问,一定是辛夷的原因,要不然她是不会让赵英男专美于前的。

接下来,一帮小子们基本不说话,或坐或站的盯着在那忙活的赵英男,不时的对王言投来羡慕的眼光。

秋水那就更不用提了,他到现在也没跟萧红好上,就是惦记着赵英男呢,成心魔了都。而且他特别不忿王言,远的不说,就说刚才,之前王言没回来的时候,他是中心,可王言一回来,他就站一边了。以前看王言花钱大手大脚阔的一比,结果这假期不还是出去打工了嘛,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结果现在他成天做梦都想的女人屁颠的过来,给他最看不上的人铺床?这他妈的……

赵英男也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转头看着一帮盯着他的男生,不禁的有些脸红:“你们别光看我啊,该干什么干什么啊。”

见没效果,撒娇的招呼:“哎呀,王言~~~”那真是拐三拐,绕三绕。

辛夷作怪,学着来了一句不止,还配合着他那稍显肥胖的身体晃悠。

看的其他人哈哈大笑。

王言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行了啊,说点正事儿,咱们都一个月没见了,一会儿我请客,咱们找个地方撮一顿怎么样?”

“好啊。”

“没问题。”

众人齐声应是。

黄芪说道:“不过你请客就算了,大家还是平摊吧,毕竟你也不容易。以前吃你那么多就够不好意思了,这次可不能让你花钱了。”

其他人跟着点头,王言那也是出去打工赚的钱,确实不容易。

“嗨,没事儿,下馆子的钱我是有的。你们也不用不好意思,真要我没钱那天啊,你们记着今天的话,接济接济我就好。”

说完话,王言转头看向赵英男:“今天都是一帮男生,就不带你了啊。”

赵英男想了想说道:“要不叫着女生一起?她们也在寝室呆着闲聊天呢,没什么事儿干。大家也许久不见了,多少有点儿生疏,而且咱们班又新来了一个叫袁百卉的,正好也熟悉熟悉,你们说呢?”

新来的袁百卉是个有实力的,毕竟直接空降全国最好的医学院本身就是个问题。最关键的,原剧中这姑娘给萧红介绍的对象那什么条件?美利坚哥伦比亚大学硕士毕业,学信息技术,回国创业,爹是国企三把手,爷爷是第一代高官领导。就这样的,袁百卉没有条件就是转介绍她也认识不到人家头上啊。

此话一出,有人心动,有人闲碍事,但明显是心动的多。

尤其顾明,咧着嘴道:“好主意,我赞成。”

有了他带头,其他同意的人纷纷应喝,不同意的也不好意思说了。

王言看了一圈,道:“行,那就这么定了。一会儿就中午了,直接吃午饭,怎么样?”

“好。”

“没问题。”

辛夷摆手道:“不过先说好啊,这次花费平摊,真的用不到你。”

王言没有说话,那就再看呗。他当然是不差钱的,又没有必要跟其他人解释他到底多有钱。这些人要非得平摊,那就摊。反正最后他结账,谁给钱他就收着,不给也就那么地了。

赵英男跟王言眨了眨眼睛,笑呵呵的继续跟那收拾床铺。

一帮男生讨论起了去哪儿吃的问题,要是他们十多个男生一起,晃悠着找也就算了。现在带上一帮女同学,出去磨磨唧唧的就太费劲了。

只不过一些人是外地的,一些人即使是本地的,对周边也不怎么了解,最后还是厚朴说了一个附近的饭店。他也没进去过,说是路过的时候非常香……

众人也没什么选择,直接就这么定了。

赵英男帮着王言收拾好了床铺,打了个招呼直接回去召集女同学,约定半小时之后校门口集合。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一帮男生包括秋水在内,浩浩荡荡的出发去了校门口。

等到女生过来集合之后,二十四人直接去到了厚朴所说的那家饭店…………

第二二二章 拿下 饭店中,正是中午吃饭的高峰。即使人民生活再不富裕,但也总有富裕的人民,此时的店中三三两两的坐着好几桌的食客。

仁和的一帮学生们,男女分坐,六人一桌,围坐四桌。也不是不让一起坐,这会是比较含蓄的,主要还是不好意思居多。

像萧红这样的,指定是没有那一说的,硬是挤到了秋水和辛夷的中间。接着顾明颠颠的跑过去,和辛夷换了位置。

都知道萧红的操行,其他人倒也没说什么,挤一点就挤一点了。

一群人男女叽叽喳喳的说着军训时怎么怎么样,不时的还调戏调戏明确在一起的几对,热闹的不行。

许久,其他的食客都吃完走人了,他们这才一道道的菜摆上了桌。好热闹的,还要了几箱啤酒,打算来个一醉方休。

“同学们,我说两句啊。”厚朴举着杯站起身:“今天,是相隔一个月的再相聚。有人走了,有人来了。走的刘婷婷,我们祝她前程远大,顺风顺水。来的袁百卉,我们是不是要欢迎一下新同学。”

大家给面子的鼓掌,之前班会她已经介绍过了,现在算是初接触吧,能不能行自己都有数。

袁百卉提了着酒瓶子站起来:“谢谢大家的欢迎,我这人好相处,以后咱们多多交流。这瓶酒,敬大家。”

说完话,在一帮男生嗷嗷叫,女生惊呼之中,干脆的透了一瓶啤酒。完事儿还将酒瓶子倒过来,示意干了。

这一下,就把气氛提起来了。厚朴默默的把杯放下,转而拿了一瓶酒:“好,多的话就不说了,祝愿大家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来,大家一起,干杯……”

“干杯……”

女同学那边基本都是拿杯喝的,男同学就不行了。倒也没有不喝酒的,再算上之前袁百卉打的样,不甘败给女人之下,一个个的都是对瓶吹。包括跟王言他们一桌的萧红,都是如此。

王言喝啤酒跟喝水似的,第一个喝完,坐下看着其他人。

不少人很明显的在硬撑,喉结上下滚动,嘴撑的老大,眼看是在喷的边缘徘徊。但好在都克制住了,废了半天劲,被啤酒中的气顶的眼睛通红,总算是全喝了下去。

喝过酒,一帮人热热闹闹的说话聊天。

新来的袁百卉在那跟顾晓曼、尤悦两个碎嘴子打听班中男同学的情况之类的,而被王言改了命的王秀玉则是自己一个人在那安静的吃菜,她都不想来的,是赵英男硬拉过来的。有的男同学八成第一次喝酒,一瓶下去说了会儿话,直接上劲了,拉着人拼酒。

吧台那里的老板两口子,也没有觉着吵闹,有说有笑的看着一帮学生。

大环境氛围还是不错的,小范围就狗血了。

顾明不时的给萧红夹菜,萧红不时的给秋水夹菜,笑嘻嘻的说着闲话,偶尔还会不时装作无意的看一眼对面坐着笑呵呵吃菜的王言,同时还要照顾一下顾明的情绪。

秋水则是一边应付着身边的萧红,不时的看向另一桌上巧笑嫣然的赵英男,喝酒。

辛夷除了跟人白话,不时的看两眼杨玥,接着就是喝闷酒,求醉。

而赵英男和杨玥两人,吃喝之余,则是关注着那边跟人说着打工趣事的王言。

一切都被王言看在眼里,总的来说还是挺有意思的。

这顿饭,一直从中午吃到了晚上。

厚朴喝多了,因为他改变命运的满腔踌躇志。顾明喝多了,因为他爱的人不爱他,还要笑着站一边看。秋水喝多了,因为王言拥有的比他多。萧红喝多了,因为内心中纠结的情感,以及倒贴人家还迟迟不应的委屈。辛夷喝多了,因为爱而不得。黄芪喝多了,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处理跨越大洋的感情。

喝多了的人,一些行为是不受控制的。萧红呲着牙傻乐,分两边搂着顾明、秋水,顾明跟那没命的向萧红表白,秋水在一边嘲笑顾明。

算是秋水够明智,没有上去跟着赵英男怎么怎么样。辛夷则是一边絮叨,一边哭,但还不敢到杨玥面前,委屈极了。厚朴是最能墨迹的,念叨着什么死也要留在京城,要买房接父母进城,要让她的四个姐姐过好日子什么的……

男生一帮人,清醒的只有王言和杜仲,以及两个路人甲。女生除了萧红都还好,最多的袁百卉也就是跟着男生凑热闹,喝了三瓶。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一杯,两杯,撑死了也就是一瓶,喝的多是饮料。

王言付了钱之后,跟着杜仲等几个清醒的,带着一帮醉酒晃晃悠悠的男生回到了学校寝室。

喝过这顿酒,大学生活算是正式开始了。

医学生的课业确实是不少,《病理解剖学》、《生理学》、《精神病学》、《医学影像学》、《手术学》、《临床药理学》等等学科,他们又是小班重点培养的种子选手,每天确实是很累。

虽然王言没有系统的学过西医,但是他本身也是有基础的,像解剖、人体结构、运动医学、推拿正骨什么的他都是相当精通的,加上本身的中医lv5的水平,触类旁通之下,学的不说轻松,但也没有多难。而且他精神点到那么高,记忆能力在那,比厚朴、辛夷等人没日没夜的背书轻松多了。

所以,他的时间还是比较富裕的,一点儿不影响他周六周日出去挣钱。不时的,还会带着赵英男、杨玥两女出去逛街散心眼看着周围的巨变,或者到宅子里小住两日,他亲自下厨做点儿好吃的。当然也有时候他是单独的领着某一个回家,不过也没做什么,主要是他察觉到二女还是有点儿抵触,都是睡素的。

至于他的任务目标,辛夷,王言给号过脉,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后期之所以走的那么仓促,王言觉着八成就是因为上课的那几年学的太狠,作息不规律,又疏于锻炼身体。

王言给配了几幅药制成了药丸,说是家传的秘方,给辛夷送了不少,他再没事儿的堤了辛夷出去动弹动弹,基本上问题也就不大了。

随着时间过去,辛夷也发现了不对。毕竟以前军训没太多事儿,跟着王言他可以认为是跟赵英男关系好。但现在整天的课业那么忙,以他对杨玥的了解,怎么也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结果基本上早中晚三餐,三人都是一起吃的,不时的他还能看到杨玥单独跟王言一起走着。

他忍不住的找王言问了个清楚,王言是没有必要隐瞒的,如实的说了。当然辛夷是不相信,不接受的,最后找到了杨玥头上。亲耳听到了做小也愿意……

辛夷是有心找王言拼命的,只是他打不过,只能自己喝了个酩酊大醉。他知道自己比不上王言,但他不能释怀的是,为什么杨玥甘愿同赵英男一起分享王言,也不愿多看他一眼。

当然,辛夷是能明白的,感情不能勉强,他自己把自己开解的很好。除了见王言那微笑的脸就难受以外,其他都好。

王言肯定是不能和辛夷闹掰的,毕竟辛夷一旦脱离了他的掌控,没有办法第一时间获知辛夷的身体状况,他不就废了嘛。脸面上的东西从来于他无用,主动请辛夷喝了酒,好好的聊了半宿。怎么说都心有芥蒂,不可能恢复到从前,但能说话,能听他王某人说话就好。

秋水和萧红到底是在一起了,因为他感受到了同萧红之间的若即若离,如果再没有行动,萧红八成就跑了。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惦记赵英男,一如原剧萧红惦记他那般。

王言认为萧红也并没有多喜欢秋水,只是得不到的才最好,得不到的才想要,这才会让他们牵绊那么多年。

事实上萧红、秋水两人并不是良配,秋水是没担当,没责任心,爱逃避,萧红是没教养,爱作妖,不甘过平凡日子,两人就不登对。秋水那样的,原本剧中那般找个赵英男那样的就很好,日子不会差。但萧红就废了,那就不是个过日子的。

所以两人即使在一起了,也是一堆的鸡毛蒜皮,天天干仗。

萧红又不是不知道秋水对赵英男有想法,但她同样找到了应对的招数。只要秋水去跟赵英男献殷勤,她就去找王言亲昵的说话。只要他们两个干仗,同样也是去找王言。秋水总是会就范,总是会服软,百试百灵。

当然这主要是秋水舍不得萧红,更加的不想看到萧红跟王言一起,要不然就萧红那样的,早他妈踹一边去了。

得知秋水和萧红正式确立了关系,顾明正经的伤心了一阵子。不过那之后,又是开心的跟着两人晃悠,是还没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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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时间过去大半年,到了九四年的六月份,还有一个月,第二学年就结束了。当然假肯定是没有的,他们这放假都是到医院跟着学习打杂的,就是过年也只是放了三十、初一两天而已。

这天,周五,下课之后王言拿着书,跟着厚朴等人一起溜溜达达的回到寝室。

黄芪疲惫的摔在床上:“明天放假,你们都干什么去啊?”

厚朴坐在凳子上,推了推眼睛:“还能干什么,出去工作呗。”

辛夷长叹一声:“得学习啊,要背的东西那么多。”

“你呢,秋水?”黄芪看向一边的秋水。

辛夷撇了撇嘴:“他还用问嘛,肯定是跟小红出去。”

黄芪点了点头,他也觉着自己问的多余,忽略了杜仲,不是出去打工就是和顾晓曼出去玩儿,偏头看向王言,眼带询问。

王言刚要说话,路上被他开机的摩托罗拉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王言接通:“喂?英男?”

“嗯,好。”

两句话,挂断。

虽然王言早就买了手机,但他们看到,还是忍不住的羡慕。这会儿满大街的都是bp机,再不就是大哥大什么的,相比起来,王言手中拿着的手机还是不那么多见的。

手机对王言来说又不是多稀罕的玩意儿,单论价格来说,都没有大哥大贵,毕竟算上入网费什么的两万多,他这手机几千块而已,一口气买了三个,送给了赵英男和杨玥方便联系。当然了,那也只是对他来说。以现在的工资水平来说,要买这么个手机,怎么也得省吃俭用存个一年。

随后把手机揣进兜里,王言看向黄芪:“我还是老样子,出去干活。”

厚朴憋不住了:“不是,王言,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赚钱的?我要有你那能耐,早就出去做买卖了,还读什么书啊。”

以前他就想问,但总是开不了口,毕竟这是个隐私的事儿。

“是啊,王言,你教教我们呗。”其他人七嘴八舌的鼓噪。

王言笑道:“也没什么,就是简单的做点儿小买卖。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干什么,就倒腾倒腾电脑什么的。不是我说啊,你们的想法很危险,学习学到的东西是自己的。真要孤注一掷,赚了好说,可也有赔的时候。不是吓唬你们,倾家荡产是轻的,说不好还要背上一身的债。”

想了想,王言继续说道:“不过你们要是想体验体验也行,我可以给你们介绍,去干两天销售看看,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看别人挣钱羡慕很正常,但王言不觉的这些人有谁够用。就秋水,最后说什么辞职创业,身家不菲。单目前王言看出来的,秋水达不到,他远没有那个能力。因此只有一种合理的解释,就是秋水他那个院士亲爹帮忙了。而像厚朴等人没有家里资源的,基本白费。他们没有先知先觉,更没有王言的能力,即使瞎猫碰死耗子也做不大。

而他介绍销售工作,真就是核心工作了,毕竟做生意嘛,简单的说就是买进来,经过一系列的中间加工、生产、创新环节,最后卖出去。真要说他看走眼了,这些人之中真有厉害的,王言也不介意提携一手,总归路是自己走的。

听见王言这么说,黄芪第一个摇头:“我就算了吧,做医生挺好的,而且以后工资也不菲,还给分房,又安稳。”

听见黄芪这么说,其他有些意动的人也是纷纷出言表示拒绝。

最后只有厚朴、辛夷两人想要去试一试。

厚朴简单,单纯挣钱,出人头地。辛夷八成还是不忿王言,想挣钱让杨玥看看,他不差。

王言无所谓,给了他们俩一个地址,让他们明天过去,随后接到了杨玥打来的电话,直接走人。

之前赵英男打电话说是回家,这周不跟他一起,所以只有他和杨玥两人。不得不说的是,赵英男跟他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和杨玥的关系确只有辛夷一人知道,其他人或有怀疑,但谁也没往那想。这都什么年月了,早都不是旧社会了,他们又都是最好医学院的大学生,怎么可能。

杨玥是在门口远一些的地方等着,她自己也不想被人非议,这点上确实是王言对不起她。没骑自行车,王言出门打了个车接上杨玥到了宅子附近的市场。

两人有说有笑的一起买好菜,回到宅子里两人一起忙活着处理食材,最后王言叮咣抡大勺。

饭桌上,见杨玥心不在焉,王言夹了菜到她的碗里,问道:“想什么呢?”

杨玥推了推眼镜,抬头看着王言:“我想出国。”

这点王言不意外,只不过他以前从来不问而已,吃了口菜淡淡的说道:“你出国是为了什么?为了更好的学习知识?还是为了更好的生活环境不回来了?”

“有什么不同?”

“你想要学习知识,那读完研究生之后,我可以跟你一起到那边去读博。要是想定居,那咱们的缘分算是尽了。”

去美利坚读博确实是在计划之内的,毕竟相比起来,现代医学还是那边更牛比,他中西贯通必定是要去学习的。

定居不可能,除非有朝一日他穿到外国副本,不然他是不会去的。即使是外国副本他也是祸害,不可能安分。跟洋鬼子干了这么多年,就不待见那帮人。

杨玥沉默半晌:“那等到时候再说。”

她倒不是想跟王言分道扬镳,毕竟她下这么大的本,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就是想要看看王言是什么意思,她的出国梦到底还能不能行。她知道王言不差钱,公派不出去的话,自费那几十万都是小意思……

“吃饭吧。”

路是自己走的,杨玥怎么选王言都是尊重的。大环境就那样,他也左右不了什么。

饭后,杨玥自觉的刷了碗之后,跟着王言到了书房中。王言写大字,她看书,她喜欢这种安逸。

赵英男、杨玥跟王言接触时间也不短了,基本上聊透了,在家里的时候跟过日子也没差多少。睡觉都一屋了,只不过各睡各的而已。

十点,在杨玥洗漱完了之后,王言简单的冲了个澡,拉灯睡觉。

只是今天杨玥确实是不怎么对劲,在那辗转反侧来回翻滚,最后王言直接一把给拽到了自己的被窝里。

感受到皮肤相触传来的炙热,王言搂着杨玥:“想好了?”

没有说话声,他的脖子被一双素手环绕,接着炙热的喘息迎面而来,嘴上感受到一点湿润……

如果这里有颜色,那应是朦胧催情的粉红……

第二二三章 再拿下 翌日,王言一早出去运动,顺道去菜市场买了一些滋补的食材,打算给杨玥补一补,加速一下恢复。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杨玥仍然还在熟睡之中。他倒也没怎么折腾,只是相对来说,杨玥的体制差一些。以后这药丸也得给杨玥配上,增强一下体制。

洗漱过后,随着王言勤快的叮叮当当,不大一会儿,勾人食欲的芳香在院子中弥漫开来。睡梦中的杨玥耸动了几下鼻子,但实在是疲惫的紧,蒙头继续睡。

只是蒙被也没能再次睡去,空荡的胃被激活,香味都传到被窝里了,她怎么睡的着。来回翻了两圈,杨玥揉着眼坐起身来。感受到下身的疼痛,回想的乘风破浪,不禁满脸发烫的埋头在被子里,嘴角却又难掩笑意。这次是她赢了,赵英男不如她勇敢……

王言走进室内,看到杨玥那一副模样,还以为是后悔了,做到床边摸着她的头:“起来吃饭了,给你熬了滋补的汤。”

杨玥脸色涨红的抬头看着王言,小声的说道:“你……你出去,我穿衣服。”

这副样子还是比较勾人的,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今天杨玥指定是下不了床:“好,快点儿啊,穿好衣服洗漱,这马上就好了。”

见王言走出去,杨玥这才起身费劲的穿好衣服,洗漱之后,做到了王言对面。

看着她那红了一早的脸,王言笑着给盛了一碗汤:“尝尝,咕嘟了一早上了,还有我这家传的秘方,绝对滋补。”

杨玥低头喝了一口,抬头满眼星星:“好喝。”

“多喝点儿,对你有好处。”

“嗯。”杨玥点头,喝了一碗汤,沉吟道:“你今天干什么去?”

“当然是在家陪你了,我可不是那吃干抹净,转身就走的人。”调笑了一句,王言道:“委屈你了。”

杨玥摇头:“我甘愿的,吃饭吧……”

她当然知道王言什么意思,这辈子结不了婚嘛。虽然有时候想想确实挺委屈的,但反过来说,若是男人不优秀,也不至于让她这样奋不顾身。既然不想放手,相应苦果是要自食的,说那么多没什么意义。

王言这周什么也没干,就跟家里陪着杨玥了。被他安排着去做销售的厚朴和辛夷,厚朴干了两天,辛夷干了半天,再不说其他的事儿了。

厚朴是高估了自己,以为凭着往死干的精神就能做成事,但很显然,光靠这点是行不通的。说实话王言对厚朴挺不错的,虽然他不不知道厚朴原本是怎么过到毕业的,想来是挺不容易。

现在王言帮着介绍工作,就是休息的时候到电子一条街去站柜台,不用揽客不用什么,只要从他手里卖一台电脑,就给相应的提成,即使卖不出去也还有底薪,好过了不知多少。

要说王言对厚朴最大的改变,就是把他说话呲牙咧嘴那鼓劲儿给控制住了,说话有口音避免不了,顺眼了不少。

辛夷的心性还是差了一些,倒是挺能白话的,但也没撑住一遍又一遍的拒绝。而且他要早有决心,军训时候最简单的早个起就好了,哪儿还有今天这么多事儿。

最关键,他和王言之间倒也没有深仇大恨,王言又没有挖他的墙角,是人家杨玥自己选择的。这就缺少了最基本的原动力,让他没有坚持下去的那口气。即使成功了,杨玥也不会多看他一眼,折腾什么啊。

其他有想法的人见这俩败北,也就踏实的认真学习了,算是压下了这把躁动的苗头。

周日晚上,虽然腿软,但难掩面色红润的杨玥回到了寝室,还跟坐在那里看书的赵英男眨了眨眼。

见杨玥两天时间变化这么大,顾晓曼、尤悦这两个碎嘴子的唯了上去:“妖刀啊,这两天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呢。”

萧红也在一边搭茬:“是啊,刀,你脸上的逗看着都好了不少。嗯……你不会偷偷的交了男朋友吧,释放了?”

她以前就调侃过杨玥那是憋的,而且她可不像赵英男似的,跟人家搞好年对象才让碰,她和秋水在一起没多久就理所应当的顺其自然了。也是有经验,怎么看杨玥怎么觉着像。

杨玥瞪了一眼:“滚,瞎说什么,就是这两天休息的好而已。”

一帮女生也不在乎,跟着萧红一起说着带点儿颜色的话题。

赵英男看着格外靓丽的杨玥,加上萧红的话,哪儿还不明白怎么事儿。虽然早知会有这么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来时,她自己也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五味杂陈就对了。

她没有去找王言说什么没有用的,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她还不知道嘛,那就是个渣的。不主动,却也不拒绝。她又不想离开王言,即使去找,去吵闹也只会消耗彼此的感情,于事无补。

赵英男愣愣的咬着嘴唇,陷入了沉思……

男生寝室这边,看到王言开门进来,尤其是手中拿着的东西,杜仲勤快的到了门口:“言哥回来了,哎呀,这两天不见都想死你了。”说着话,非常自然的拿过王言手中的东西。

“是想我吗你?不是惦记我买的东西啊?”

吃的东西,王言基本上每周都会买点儿,一来都知道他有钱,虽然他不花钱也没问题,但总有人讲究的嘛,人就那样。二来,也是最主要,就是为了给辛夷补一补身体所需营养。

商铺的黄芪快速的下床:“都一样,都一样。”

王言摇头一笑,转头招呼道:“辛夷、厚朴,都来吃啊,哥哥我给你们改善生活了。那个谁,秋水呢?”

辛夷走过去跟杜仲他们吃东西:“他还能干什么啊,不定跟小红上哪儿鬼混去了。”

这个‘跟小红鬼混’用的很好,秋水看着文艺,整天的跟那写着小黄文,但胆子是不大的,他现实中的愤懑不满,都在他的作品中呢。

王言看过两眼,在其作品中,霸占女主角的大反派,阶级敌人,他就是模板,女主角自然是赵英男……不过他也没跟秋水一般见识,毕竟人家又没有指名道姓,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吗,他心胸很广。

而萧红,王言从来就觉着她没教养当真性情,当然她的那股劲儿在秋水,包括大多数人眼中,那都是一种其他相熟女生所不具备的一种野性。见天的带着秋水出去喝酒,跳舞,游乐场,电玩城什么的,都是时下最热门的地方,玩儿的相当开心。关键他们两个急停条件都不错,就厚朴、王秀玉他们两个,那么玩儿两天说不得家都玩儿没了。

厚朴,一把薅下一条鸡腿:“要说还是你够意思,最近正想吃鸡呢,你就满足了我的愿望。”

“快吃你的吧。”王言看向黄芪招呼道:“黄芪啊,挺长时间没问,你跟刘婷婷怎么样了?”

黄芪叹了口气:“就那样呗,还能怎么样啊……”

王言摇了摇头,随便拿起一本书做那看了起来,没有再说什么。关于黄芪跟刘婷婷的事儿,不光王言说过,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的劝过。只不过黄芪不是个有主意的,却也不是个听人主意的,拖拖拉拉到了现在还没个结果。有钱就打越洋电话,没钱就来个车遥马慢的洲际信件,或许他自己乐在其中也说不定。

一群人说了会儿话,基本上也就各干各的了。同王言与赵英男、杨玥聊透了一个道理,他跟这帮人一起住了好到两年了,更是透的不行,基本上没什么话了。而且他们课业繁忙,都是各自的在用功学习。一般只有在学的烦躁之余,才会逗两句闷子放松一下。

等到十点多钟,一群人自觉的洗漱,有点灯熬油学习的自己安静的就着台灯学,不学的则是躺到床上消逼停的眯着。

当然真要说躺到床上的就王言一个,其他人都跟那打台灯背书学习。实在是王某人太过优秀,从前的垃圾早就一去不返,现在他是名副其实的王学霸。门门功课第一,校运动会打破多项校史记录,绝对的文武双全,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人才。

书本上的东西他基本都背下来了,差的只是实际的操作经验,甚至他现在无聊之下已经在看基础医学方面的内容了。他现在的临床也是跟基础医学过来的,虽然他不打算搞医学科研,但多学总是没错的,这次他就是主攻西医,贯通中西集医道之大成的。

而一直等到快十二点了,秋水才醉醺醺的回到寝室中。正常来说,寝室是十点关门,但秋水不说家里的关系,就是没事儿亲近一下看门的大爷,那也能进来。

喝多了的秋水倒还好,没有瞎折腾,叮当的找了水喝,胡乱的脱了衣服,自己躺那就睡着了。

秋水回来这么晚,到底是影响了其他人的休息,王言躺那连听好几个不耐的深呼吸。除了睡的死死的黄芪,厚朴、杜仲、辛夷三人那是一个比一个呼吸悠长。

其实现在秋水在寝室里边,跟谁都是表面和谐了。早在军训大家伙就对他不满,等到回学校正式上课之后,基本上也不怎么着调,算上从小被惯到大的自我,人们也不怎么待见他。

当然主要是受王言的影响,让秋水的一些缺点被放大了。毕竟他没来的时候,秋水这么个主角,跟这些人相处的挺好,甚至是中心焦点人物。只能说对王言的嫉妒,让秋水面目全非。虽然大家并没有孤立他,但怎么事儿秋水也是能感觉到的,他也不怎么爱在寝室里呆着。

不过说实话,秋水就从来没在他王某人眼里。

待彻底安静下来,王言闭眼,不大一会儿睡了过去……

学习,总是枯燥无味的。繁重的课业压的人喘不过气,早没了之前军训时的没心没肺。当然像萧红、秋水这两个并不是很用心的例外。除了这两个,其他人多数还是很疲惫的。

又是一周五,王言跟约好的赵英男回到家里。

这次是杨玥要回家,只有赵英男一人跟了回来。王言不知道具体的杨玥是不是有事儿,只看赵英男一路上反常的紧张以及不自然,大致也能明白。

这一周时间过去,想要怎么样也足够赵英男思考了,现在很明显的是思明白了。

王言同赵英男一起买过菜,回到宅子,洗了手刚要择菜做饭,就被赵英男拉住:“今天……今天我……我们晚点儿吃饭吧……”

正身看着她,王言道:“想好了?”

“嗯。”赵英男委屈点头,忍不住的留下了眼泪:“谁让我离不开你呢,都怪我……”

王言摇了摇头,温柔的捧起她的脸,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不,都是我的错。你们两个都是很优秀的女人,实在是让我难以抉择。”

说着话,王言一把抱起她,在其耳边温声说道:“等法定年龄到了,你愿意嫁给我,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赵英男哭的稀里哗啦,双手搂着王言的脖子,瞪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他,哽咽着:“我愿意啊……”

虽然早有预料,但从王言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很欣慰的。杨玥即使捷足先登,那也就是个小老婆,能光明正大的同王言站在一起的女人只有她,只能是她。

王言抱着动情的赵英男走进卧室……

初经人事的小姑娘,也折腾不了多长时间,轻轻的亲了一口已经昏睡过去,眼角残存着余泪的赵英男,王言为其盖好被子,起身穿好衣服出去做了饭菜。

拉着疲惫的赵英男吃了一口,最后两人相拥,沉沉睡去。

同样的,这一周王言又是什么也没干,就跟着赵英男在家里边腻歪。

等周日再回到学校,情况就有不同了。

看到容光焕发的赵英男开门慢慢的进来,又是顾晓曼跟尤悦两人,惊奇的上前:“班长,你这周是什么情况啊?难道也是休息好了?”

萧红呲着大板牙,挤眉弄眼的:“还是释放了?”

赵英男看了杨玥一眼,迎着她的白眼,羞涩的做到了自己窗前的椅子上,低着头没有说话。

顾晓曼、尤悦、萧红、袁百卉四女看赵英男那样,哪儿还不明白啊,齐齐的一声长长的的‘哦’送上。接着就是围到了赵英男旁边,七嘴八舌的尽说那个虎狼之辞。

萧红当然也参与了,至于没事儿跟王言撩闲,她特意的跟赵英男解释过,说是为了刺激秋水什么的。赵英男知道王言看不住,真要有什么毛病她也阻止不了。不过她还是挺放心的,因为王言从来对萧红是不假辞色。

杨玥自己在一边,假装看书,却是认真的听着赵英男说的话,心里是不住的暗骂赵英男不要脸。

热闹没有持续多久,也就那一阵儿,毕竟人家的生活她们打听那么细干什么玩意儿,说说笑笑了一会儿,又各自散开,各忙各的。

只有萧红坐在椅子上,对着书愣愣的发呆,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坐在她对面的袁百卉注意到异常,问了一句:“小红,你想什么呢,那么认真。”

袁百卉和萧红两个就纯是臭味相投,她们俩都挺好玩儿的,也能玩儿到一块去,所以关系还是挺近的。

“嗯?”萧红愣了一下:“啊……没什么,就胡思乱想呗,一不小心溜号了。”

“不是和秋水又闹矛盾了啊?”

“嗨,我们好的很,你想多了。”说着话,萧红站起身:“走啊,洗漱去吧?”

袁百卉点头应了一下,起身拿着盆跟着萧红去了水房。

她们两个的动静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仍旧是在背书做题,只有杨玥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的看着门口……

自那以后,杨玥跟赵英男两人只有在学校吃饭遛弯的时候,才会一起出现在王言面前。而一旦周末放假,就再没一起去过王言的家里。

王言还是挺欣慰的,都是聪明人,她们两个处理的很好。全赖他一年多时间的影响,最主要还是他王某人实在优秀。

毕竟这两个女人哪一个也不是贪慕虚荣的,不是用钱就能砸下来的,都是有理想,有抱负,并有能力的新时代独立女性。他王某人要是不优秀,搞一个都费劲。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七月,第二学年以王言门门第一的成绩正式结束,接着就被安排到了仁和的医院中实习。

王言的水平在那,加上其卓越的溜须拍马拉关系的能力,在实习的时候已经混到上手治疗了,当然那也仅限在外科。其他的那些不说他不敢瞎捅咕,人家也不能让他上手,但即使如此,在跟着实习的时候,他也混到了手术台上去给人家拉钩近距离观摩。

当然,人太优秀招人恨,木秀于林风必摧,王言上去拉钩,那必定就有人不能上,有小心眼的也记恨。

毕竟王言才大二,还有其他的一些实习医生没有机会的。而且仁和这么牛比的一家医院,里边很多的住院医师都没机会上手术台,尽管人家不太看的上拉钩的活计,但近距离观摩,总是学习的好机会。

王言本着谁也不得罪的原则,那是一送送一圈。即使如此,也免不了人家笑呵呵的收礼然后记恨在心。当然王言也不在意,那些小杂鱼就这么样的心性能成事儿给他添麻烦就怪了。

而同时他和赵英男两人,那也是一对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尤其像王言,有钱,学习好,能力强。配上赵英男的好家世,好性格,那真叫个幸福。

在光鲜背后,王言肯定是舒服的很,赵英男那就是有苦自知了,更不要说杨玥那个未免非议,隐姓埋名的。

萧红跟秋水两个还是那般整天的打打闹闹,不断的消耗着彼此之间的感情。不像原剧中他们两个从没有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好。如今两个满眼是你,为爱奔赴的一对,在一起的久了,互相接触到了那些不为人知,才发现一切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完美。

但到底两人感情还是挺深的,应该说是互相的沉没成本。虽然已经闹了好几次分手,甚至已经分手又复合过两回,也还是挺好的。在外人看来,那是他们两个独特的相处方式。

秋水他妈是知道萧红这么个人的,毕竟在仁和有人嘛,一些动态什么的都知道的很及时。了解到萧红带着秋水成天的鬼混,不好好学习,甚至于好到挂科的地步,她是找了秋水,甚至是萧红的。只不过秋水叛逆,越说越邪乎,萧红也不是个安分的。怎么都是自己儿子,还能怎么办啊,最后不了了之。话反正是撂下了,萧红不能进他们家的门……

这事儿闹的还是挺大的,最后秋水力抗父母的压力和萧红在一起,正经的赚了挺多不谙世事小姑娘的眼泪,以致一段不怎么惊天动地的平凡感情,升格成了可歌可泣的伟大爱情,并受到了很多人的祝福。

顾明看那样像是死心了,自从发生了这么个事儿之后,他不怎么出现在萧红身边,不时的开始接触其他的小姑娘。以他的条件,找个姑娘轻轻松松,都是想要出国的。

九四年三十,不同于之前跟厚朴等不回家的人一起过,这次王言跟赵英男去她们家过的。

老赵家确实挺硬的,赵英男她爸行三,上边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边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这一大家子人,横跨军政商三界,牛比的很,妥妥的权贵豪门大家族。

王言水平够用,尽管现在实力一般,但也不会让人小视。再说就他专业的,那一手出神入化的中医数,号了一圈脉基本上立住了。更不要提现在他手下那个钱途远大的公司了,问题不大。

见过家长,赵英男一直忐忑的心也算是稳了下来,要不她总觉着把握不住……

对于杨玥,王言尽量的一碗水端平。没有去人家拜访,也不能去拜访。万一她爹妈露了风就不好了,他自己都算了,影响的还是赵英男、杨玥两个。所以为了弥补杨玥,王言只能是多多深入了……

如此,时间就这般逝去,转眼到了九五年,七月份,再一次的以王言门门第一的成绩结束第三学年,开始了医院实习。

第二二四章 又拿 仁和医院,骨科门诊,坐诊的主治在一个扎着小马尾,楚楚可怜的睁着大眼睛,想哭又怕惊扰了医生,强装镇定的小女孩手臂、肩膀处摸索着。

女孩的父母两人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摸索了一会儿,主治回头招呼王言:“来吧,小子。”

王言对那小女孩的父母点头笑了笑,走到那个小女孩面前,伸手感受了一下,对小女孩笑道:“下次可不能这么调皮了。”

不待小女孩应答,说话间王言一手按着肩膀,一手提了一下小女孩的手臂,一声轻微的‘嘎嘣’过后,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好了,你的胳膊又回来了。”

这小家伙是胳膊脱臼,来的时候咧着嘴哭,说什么胳膊没有了,胳膊没有了,着实是让人哭笑不得。

主治医生给签了字,嘱咐了一下,送走了感谢不停的夫妻二人,看着一边喝水的王言:“你小子这一手真厉害,我干了六年都没有你利索。”

王言笑道:“家学深厚吗,推拿正骨都是拿手的活计,小意思。”

“嘿,还真不谦虚。”

王言笑了笑,正好这会下一个病人进来,继续的忙活起来。

他会做人,成绩好,学的快,广结善缘之下,基本上是九二级头牌重点培养的选手,算是仁和的明日之星。在医院实习,他的权限还是挺大的,多数人还是比较热情的。

王言还是如之前那般,跟着混门诊、急诊,碰到大手术了,不管主刀、一助、二助、麻醉、护士什么的,直接送一圈请求打下手。如果碰到小手术什么的,他还能混个拉钩、清创、缝合之类的活,经验积累还是不错的,绝对远超其他人。

不过做医生有一点不好,就是忙起来没个完,这也是一线医护人员可敬的地方。牺牲了大把大把的休闲娱乐,陪伴家人的时间,去维护素昧平生之人的健康,乃至生命。

当然,既选择了医生这条路,那就是干那个的,都是理应付出的。尽管还有一些其他的肮脏苟且,但却也不能掩盖多数白色大褂之下的,那奉献医疗的光辉。

等他忙活一天,对付着吃了晚饭回到寝室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开门一进去,就听到包括顾明在内的一帮人跟那批斗秋水。

“吆,怎么了这么热闹,开会呢?”

辛夷转头看到走进来的王言,瞪了他一眼:“说秋水呢。”

“秋水?”王言顺着缝隙同秋水对视:“你怎么了?”

秋水没搭理王言,本就不待见,这会儿心情不好,那就更不想搭理了。

还是厚朴说道:“你今天不在,没看到,闹的可大了。”

“说事儿。”

杜仲推了一把厚朴,看了看秋水的神色,小声的说道:“秋水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乱搞,被小红发现了。今天在医院不管不顾,跟秋水大闹一场。”

王言问道:“睡一起了?”

“那倒是没有,就是过从甚密,加上最近秋水和小红又闹分手呢,可能是没谈好,小红气不过,直接就闹起来了。当时那场面相当大,病人、家属、医生什么的可都看到了,学院领导也知道了,八成是得受处分了。”

其他都还好,就是杜仲说受处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幸灾乐祸。王言倒是也理解,本来关系就一般,不怎么亲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嘛。

他没听到风声是因为这一天太忙了,不跟其他人那般清闲。而且本身他们实习的科室也都不一样,有热闹事儿还是得发酵一下。当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实习的地方应该已经知道了。只不过是他跟着混了几台手术,错过了集中吃瓜的时间。

王言没有说什么,对着一帮等他发言的人摆了摆手:“你们继续,我去洗漱。”说完话,拿着盆去了水房。

他可没心思管秋水的烂糟事儿,一年能跟萧红分八回的选手,他听着都闹心。至于秋水跟其他女人过从甚密,多正常啊。血气方刚的年纪,还是文艺青年,美其名曰找灵感嘛,不经历怎么创作不是。

八成也是秋水跟赵英男那献了三年的殷勤,一点儿回应没有之下想开了,再加上跟萧红拉扯了几年,确实有点儿疲惫,放开了胸怀不再跟王言计较,转而去感悟花花世界也不一定。

王言洗漱回来躺到床上,随便的看着一本书,耳边是嗡嗡嗡的数落秋水,劝秋水认错的声音,算是个闹中取静。

一会儿,王言看的正认真的时候,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随意的放在耳边接听:“喂,你好?”

“嗯,为什么找我?”

“好,哪里?”

“一会儿过去。”

挂断电话,王言跳下床穿衣服。

厚朴道:“王言,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倒是没问是谁,都知道王言生意做的好,半夜打电话也不是没有过,更何况现在这九点多啊。

王言想了想,笑道:“事儿多,没办法,也是身不由己啊。嗯……最近没怎么开荤是不是?明晚我再买点儿?”

厚朴跟他亲近,不是借钱,就是馋了,典型的用人朝前。倒也不是说厚朴平时跟他不好,真要说起来厚朴还真就和他最亲近,就是两幅嘴脸罢了。

听见王言这么一说,其他人哪儿顾得上秋水啊,赶紧的点菜。

鼓噪了一会儿,王言穿好衣服:“行了,吃还那么多要求,买啥吃啥得了,你们继续吧,走了啊。”

眼看着王言走了,其他人又一起回头对着秋水嗡嗡嗡。他们当然是出于好意劝和不劝分,基本都是在数落秋水的不是。秋水又是个自我的,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就够难受了,王言刚才出门还看了他一眼,那眼里的奚落秋水自认看的清清楚楚。现在这帮人转头还跟他絮叨,终于还是爆发了。

“行了,有完没完?啊?我自己的事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厚朴、辛夷等人对视了一眼,嘴上碎碎念着散开了。烂泥扶不上墙,狗咬吕洞宾,东郭与蛇,爱咋咋地吧。

其他人各干各的,没有人搭理秋水。室内一时的有些压抑,秋水呆着也闹心,穿上衣服直接走人。

王言出了校门,挥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直奔三里屯。

到了地方,王言根据之前电话里说的名字,找到对应的酒吧直接走了进去。

这会儿的酒吧同后来相比,差的不过是装潢、音响、以及dj的花活什么的。总的来说,到酒吧热闹的还都是比较前卫追求新鲜事物的人,所以平均年龄还是要比后来大上那么一些。不过不管是不是追求新鲜事物,玩的照后来也不怎么差,都挺花花的。

迎着灯光闪烁下的群魔乱舞,王言观瞧片刻,找到了坐在那里一边喝酒,一边应付搭讪男人的萧红。

动身走到近前,王言伸手在那个搭讪的男人肩膀上拍了拍,客气的说道:“她是我朋友,不好意思了啊。”

“你朋友怎么了?你算老几啊?”

说话间,那男人想要摆开王言搭在其肩膀上的手,但双手用力却怎么也掰不下来,而且肩膀被人家抓着是越来越疼。

王言笑眯眯的看着他,手上的力量逐渐加大:“能不能给个面子?”

“能给,能给,你能不能松开?”

那男人疼的呲牙咧嘴,但也不是没脑子的二比,直接就跟王言动手。他亲身感受的,人家手劲那么大,敢跟他这么个一看就不好惹的盲流子使劲,必然是有自信的。不巧的是,他自己没有自信能干的过眼前这个笑眯眯的人。而且这里看场子的他们也不敢得罪,闹事儿没什么好下场。

王言松开了手,淡淡的看着他:“请吧。”

那男人恨恨的盯着王言看了一眼,本着君子报仇,等一会儿也无妨的想法,灰溜溜的走人。

怎么说也是做过流氓头子的,大流氓、小流氓的接触太多了,看那人的眼神王言就知道必不可能善了。哪里都有人装比,哪里都有狗血烂俗,避免不了。

那男人不是好东西是一定的,有句话虽然多数时候很恶心,但一定的时候确实是说的有理,那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酒吧里本就鱼龙混杂,而萧红还是自己孤身一人的喝闷酒,打眼一看不就是有事儿出来买醉嘛。

而那个小流氓,就是奔着睡萧红来的。要是萧红自己喝闷酒,多半他们也不会过来纠缠,撑死也就是花花两句装个比就走人。还是萧红让人看到了弱点,让人觉着是一个可以拿下的猎物,就等着喝多了抗走呢。

萧红没喝多,那小混混她都不当个事儿,见王言摆平,大声的喊着:“来,陪我喝酒。”

王言坐下自己倒了一杯酒:“你真想好了?这不走出去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他不是在外面沾花惹草嘛,凭什么他能,我就不可以。”萧红一屁股坐到王言身边,整个人倚在他的身上:“我就不信你不知道秋水喜欢赵英男。”

自己送上门的,没有拒绝的道理。王言一把搂住萧红,另一只手举杯跟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感受到怀中躯体的颤抖,贴在她的耳边说道:“他也就仅仅是喜欢而已了,我不在意,毕竟赵英男确实很优秀不是么。”

萧红趴在王言的怀里,感受着坚实的臂膀:“我知道秋水嫉妒你。”

“所以你对我投怀送抱?他又不知道,你这么做毫无用处。”王言的手在萧红的身上游走:“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萧红的声音有些颤抖:“还记得军训的时候,我去你们男生寝室给秋水送电影票嘛。”

“嗯,你说。”

“那天你救了我,从那以后我就对你有兴趣了。秋水不是喜欢赵英男,不是在外面沾花惹草吗,那我就跟他最嫉妒的人一起,报复他。”

“伤害只是你自己而已。”

“我愿意。”

王言低头,深邃的眼同萧红对视。

半晌,见其眼神闪烁,但硬撑着不逃避,王言松开萧红,拿了一瓶酒递给她:“干了。”

萧红笑了笑,红着眼,跟王言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王言早都喝完了,见萧红打着嗝放下瓶子,道:“走吧。”

没有说话,萧红起身跟上王言,向酒吧外走去。

而随着王言二人离开,不远处的一行七八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没什么意外,这会儿又没有那么多监控什么的,王言让萧红先坐上出租车等着,他则是跟着一帮人到了不远的胡同里,不大一会儿出来上车,扬长而去。

也就在王言上车的时候,刚好的一辆出租车停下,秋水走了下来,看到的只有王言上车的背影。虽觉眼熟,但终究是没看到正脸。而且秋水现在也没那么多的闲心,直接走进一家酒吧……

王言上车带着萧红去了酒店,玩一玩而已,哪怕以后也会出来玩,也不能往家里带。虽然自信能拿捏萧红这么个女人,但实在是没有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在小王入身,被温暖包围的时候,萧红尽管想的再明白,也难免的落下了泪。是难过、是悔恨,亦或是其他的什么,王言没有心思理会那些没有用的,他做的唯有深入再浅出,有那么几下萧红也就不哭了……

该说不说的,其实萧红真真一般,要啥没啥的抽吧体格,身上没有二两肉,相比起赵英男来说差远了。不止是身材,在外貌以及其他各项都是如此。非要说萧红的强项,大概就是放得开,叫的浪算一样罢。

无论是赵英男还是杨玥,两人都不是很放得开,多数时候都是闷哼。萧红则不然,她会鼓励,会加油,相当会,嗯……整挺好……

当然不是说王言没有见识,他三百来年的精力中,能叫唤的太多了。只不过毕竟记忆久远,也不是多重要的事儿,多少有些陌生的新鲜感,但也仅是相比其她二女而已。

…………

翌日,王言神采飞扬的继续到医院实习。

忙活了一上午,中午约着跟赵英男、杨玥两人一起午饭。

这会儿的伙食就比以前军训那会儿要好很多了,一是相比之前又过了三年时间,国家飞速发展,物质财富长足进步,二也是他们这是医院的职工食堂,都是一群作息不规律的医生,饭要是再吃不好那可废了,更不要说这是全国最顶级的医院食堂。荤素搭配,营养挺均衡的,最主要不花钱。

赵英男和杨玥两人坐一边,王言自己一边。吃了口饭,赵英男问道:“昨天秋水和萧红在医院大闹一场你知道吗?”

“知道,昨晚回寝室的时候他们就说这个事儿,还一起批斗秋水来着。”王言夹起自己盘子中杨玥夹过来的不爱吃的蔬菜,吃了一口:“有结果了吗?”

杨玥撇嘴:“通报、警告、写检讨呗。”

赵英男点头道:“秋水他爸入选院士了,学校领导也要考虑那边的关系,不可能处罚太过的。”

“确实,但也难挡众口幽幽啊。”

“估计也说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开学都大四了,很快就会忘的。”赵英男念叨着:“我还真没想道秋水是这样的人,真是……”

这话说的,王言多少的感觉自己有点儿被刮着了,不利家庭团结,看了眼一边低头吃饭的杨玥:“咱们过好自己就得了,别想那么多,快吃饭吧,一会儿还得忙呢。”

赵英男美目剜了王言一眼,低头继续吃饭,转而说起了实习中的事。

这回气氛就好了不少,二女都是学霸,王某人更是霸中霸,一时的,有点儿讲课的意思了。王言把自己的一些经验心得跟二女分享,确实是会让二女受益良多。

毕竟他学西医开始,就是用中医的眼光去看、去学。虽然中医里也有什么祝由之术等属‘巫’的神叨手段,但整体来看,是朴素辩证讲经验的,至少他学的是这样。算上以前零散的,以及绣春刀的七十多年,他中医学了百多年的时间,是有一套自己理论的,早就不滞于学的一代大家。

他学西医,要贯通中西,并不是两套并举。虽然可能没有办法去传播属于他的思想,方法,但他的心早就比天大了,远不满足于拾人牙慧。所以他是中为主,西为辅,集现代医道之大成,自立门派。

或许他的智商不够用,但量变引质变,时间是一个很牛比的东西。就如他为人工智能行百年之功那般,他同样可以为医道行两百年、三百年,滴水必能穿石,总有功成那一日。

说回正题,虽然他给赵英男和杨玥上课,但实话说,他并不是很赞成三人都行医。因为医生这么一份工作对她们两个来说,真的可有可无。

赵英男是因为她妈就是军医,从小立志要做医生。

杨玥她就不同,她并不是喜欢医生这个职业,而是单纯的觉着这个前途好。但现在跟了王言,又不会甩了她,完全没必要的事儿。

王言之前提过一嘴,说是让她们两个经商,但没有一个同意的,理由很简单,不感兴趣。赵英男家里硬,杨玥虽说够不着边,父母也都是职工,那条件也是不错的,现在跟了王言更不用想那么多了。

也以致于,王言在外面愈发壮大的公司,竟然一直没有人带头领导,就那么遥控着呢……

简单的吃过午饭,又是忙忙碌碌一下午,中间打电话让人买了一些熟食送了过来,一直到晚上,王言又是九点多才回到寝室。

一帮人早都回来半天了,就等王言呢,见他进来,王言不出意外的又受到了比往日热烈的多的欢迎。

看着一帮跟那哼哧哼哧抢着猛吃的小子,王言就当喂猪了。扫了一圈不见秋水,问道:“秋水呢?不是刚处分过了,还不老老实实的呆着?”

黄芪拿着一个猪蹄子啃着:“人家咱们怎么比得了,那点儿处分算什么啊。”

厚朴一边扯着鸡腿,满嘴油腥子:“他跟小红又和好了,出去……”说着,给了王言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辛夷忍不住的摇头:“他们俩是真能作,昨天打的你死我活,今天就一起出去了。”

“谁说不是呢,真是搞不懂他们。”杜仲跟一边搭茬。

王言看着杜仲:“哎,杜仲,你和顾晓曼到哪步了?”

“不是,这怎么说我身上来了。”杜仲闷头吃东西:“你们说你们的,当我不存在,”

“怎么?你小子难道两年时间都没把顾晓曼彻底拿下?啊,哈哈哈……”

厚朴是个处,除了患者,女人的手他都没碰过,但嘲笑起人来却是最积极。

果然,不等厚朴高兴多久,黄芪毒舌补刀:“你快拉倒吧,人家好赖还有对象呢,不像你,单身了这么多年。”

“就你好,有对象不也跟没有一样?”

接着几人开始围绕着是不是处男,有没有对象互相攻击,一时热闹的不行,辛夷也跟着一起凑着热闹说笑。

已经两年过去,辛夷也走出来了,虽然面对杨玥还是有些不自然,但当初的不能释怀,现在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儿了,毕竟杨玥过的很好,仍然是当初的昂扬。

同样的,跟王言也不再是当初的那般复杂,认命了。别的不说,他最骄傲的学习一项,他往死了学,都没有王言成绩好,而且还拉爆了他们,让他们生不起追逐的欲望。更不要说王言还是个有钱人,虽然不知到底有多少,但看那样,应该是他们难以企及的数字。

学不过,打不过,没人有钱,更没人有才华,就这样的情况,他不走出来还能怎么样?没有敞开心扉的开始一段新感情,所缺的也只是那个看对眼的她……

这些王言是能感觉到的,毕竟怎么说辛夷都是任务目标,心理健康同样不能疏忽,多少的疾病都是心病引起的。他基本上是给辛夷当爹了,照顾的挺不错的。锻炼身体这一项可是从来没落下,秘药丸也一直有供,是个微胖的好小伙……

第二二五章 博士毕业 至于说起秋水和萧红的事儿,王言还是挺无辜的。萧红自己送上门的,他本身又不是啥好玩意儿,给秋水帽一个,也不能怪他。关键他没强迫,你情我愿又有何不可。毕竟秋水不在外边扯没有用的,萧红也不会下决心找他。

萧红这次找他投怀送抱,可见是真要和秋水决裂的,也多亏他王某人出了精力,转移了矛盾,不然他们俩这次可真够呛。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王言日常的节奏生活,轮流的陪着赵英男、杨玥二女。少数时间处理一下外边公司的业务,把握一下方向,多数时间都花到了学医上。

当然了,既然已经跟萧红有了同床之谊,他王某人的活计又是那么的让人惦念,偶尔的萧红也会主动呼叫那啥一下子增进友谊,给秋水帽上一帽。而且有了王言的调和,秋水和萧红两人的吵闹都少了许多,萧红是能包容的,和谐了不少……

因为王言本身进境极快,本科的东西于他来说已经没什么了。事实上早就没什么难的,只是他不适应天才学生的身份,加上本身就是直博的关系,下意识的忽视了跳级这么一个天才专属,仍然按部就班的上课学习而已。

反应过来之后,在第四学年开学之初,王言找到了赵兴林。

看到面前这个最出色的年轻人,赵兴林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坐吧,你平时可是个大忙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找我有什么事啊?”

王言点头谢过之后,在凳子上坐下:“赵老师,我想申请提前本科结业。”

“哦?”赵兴林惊讶的看着王言:“你们是八年直博,进度已经很快了,你是天才我承认,但咱们是医科,底子不牢,基础不扎实,那可就是对人民的生命不负责。”

“这些我知道,只是赵老师,我的专业成绩全部第一,满分也有好几门。至于实习的话,相信赵老师以及其他各科老师都是有目共睹。”王言道:“相信这个成绩,足够证明我的基础了吧。”

王言确实优秀,这点赵兴林不得不承认,想了想道:“要真想提前本科结业,我觉得你的希望还是挺大的,只是专业课都还好说,主要是论文这一块。现在已经是九月份了,准备论文怎么也要一个月吧,等你本科毕业的话,研究生的学业不好衔接啊……”

“赵老师,我在医院实习的时候,跟那些研究生导师还有博导的关系处的不错,问题应该不大,这点倒是不用担心。”

赵兴林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申请一下。但是我可不给你打包票啊,成不成的我也不好说。”

“赵老师多费心,不管成不成都无所谓,到时候请你喝酒。”

“那得喝好酒。”知道王言条件好,赵兴林也不拒绝,玩笑了一句摆手道:“行了,没事儿回去吧,有结果通知你。”

王言点头,告辞离去。

午饭的时候,王言把自己申请提前本科结业的事同二女说了一下,嗯……虽然早知王言很牛比,但听到这个消息,赵英男、杨玥两个还是掩饰不住对自家男人的崇拜。

赵英男说道:“要是申请通过,你就得安心准备论文答辩了吧?”

“谈不上,不至于到那个地步,还是该干啥干啥,就是不去上课了而已。”

杨玥问:“以后什么打算?”

“正常发展,还有什么打算。”王言看着她:“你是说出国?”

见其点头,王言问赵英男:“你想出国嘛?”

赵英男眼神在王言和杨玥之间扫了两圈,低头吃了口菜:“能出国学习进修一下当然好。”

“我之前跟她说过,等研究生毕业就出国。”王言道:“现在还是如此,等你们两个研究生毕业,咱们三个一起出去读个博士。”

“不过你们两个不考虑考虑读个mba什么的?毕竟咱家那么大家业,以后只会越来越大,做做生意也是不错的。”

“我就算了,小玥,你呢?”赵英男转头看着身边的杨玥。

“我再想想吧,还有三年呢,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行,不想干就不干,也没什么大不了,现在这不也挺好的。”王言道:“没事儿学学英语,考试过不过都是次要的,以后还是要到那边生活一段时间的。行了,吃饭吧。”

转眼两天平平无奇的过去,到了第三天结果出来,经学院领导研究决定,允许王言提前进行结业考试,论文答辩,并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准备论文。

消息一出,确实是小小的沸腾了一下。不说军营中没回来的大一新生,大二、大三、大四的在校生,以及研究生,是真的震住了。

随着消息的扩散,王言的事迹又再一次的被挖了出来。什么体能强悍,练过武,一个打八个。什么军训时,一首军歌全军推广,还上了春晚。什么专业课门门第一,遥遥领先第二名。什么实习的时候,门诊都能直接上手诊断,甚至都能上手术台做助理。还有什么有钱,有人之类的。

反正是越传越神,‘传说’是怎么事儿很好的在王言的身上得到了诠释。

从小到大听过无数的天才案例,今天就发生在自己身边,肯定是新鲜的。再看看自己桌子上那厚厚的一摞需要被的书,想想人家竟然提前一年结业,羡慕嫉妒就上来了。当然恨是没有的,毕竟差距过大,恨不起来。

王言同寝室的人相对来说反而还要好一些,毕竟厚朴、辛夷等人早被打击习惯了,有一定的抗性。问了一些具体的毕业章程,论文题目,以及之后还会不会在一个屋里住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也就各干各的,不打扰王言了。

住肯定还是一起的,毕竟王言又没有博士毕业正式参加工作,所以不会分配其他住处。这会儿条件,即使是最牛比的医学院,也没到后来的配置,而且他们的寝室已经是不合时代发展的bug高配了。

热度持续不了多久,每两天也就下去了,王言也开始准备论文开题报告等事宜。

专业课考试肯定是没问题的,学分什么的也基本上修满,至于论文的事儿,王言不是搞研究的,而是专业临床,尽管他脑子里有那么几篇水平够用的论文,但多少的杀鸡用牛刀了。本科毕业的论文,他只要水准之上就可以了,这对他来说问题不大。甚至都不用一个月,给他两天时间就能搞定。

之前说的研究生导师更不是问题,不说他本身够优秀,就是他溜须拍马舔脚后跟都能上去,轻轻松松。

如此一个月之后,王言顺利本科毕业,转而到了同仁和医学院一体的医学科学院跟着研究生导师学习。而他的导师是外科主任,学院教授,绝对的大拿,有资格带博士的,王言也会直接跟着一直到博士毕业,方便了不少。他跟那个导师也就是见面喝了顿酒而已,人家也挺忙的,没啥功夫搭理他,基本上放养了。

王言本身又是专硕,除了少部分时间跟实验室做实验,准备写论文之外,基本上都是在医院科室临床轮转学习。

中医方面,王言在之前的绣春刀世界中,是有在他设立的皇家医院中坐诊的,毕竟中医讲经验,没有实操他也到不了lv5的水平。只是现在他的身份背景是有中医家学,但由于现代背景的关系,他不能以中医手段诊病开药,而且仁和医院没有中医门诊。

所以他托关系联系到了京城中医药大学那边的大佬,一番操作得到了背书,有了行医问诊的资格。当然即使有了资格也白废,他水平高段位低,也不敢挑战仁和医院的大哥们。只是能不能在仁和行中医不重要,重要的是把自己中医精通的标签立住了,等他能独立行医的那天,用点儿中医手段就不是问题。

而自从科室临床轮转之后,本身他就是个拿命磕的选手,那基本上是长医院里了,每天精神抖擞忙活的飞起。只有日常早午饭,以及少数时间能够陪赵英男、杨玥二女,至于萧红那就更不用提了,不上活他都不带搭理的。

不过尽管王言调和的频率下降了不少,是偶尔再偶尔,但秋水和萧红两人也并没有如以前那般动不动就分个手什么的。

王言认为八成是一方面因为萧红觉着有亏,另一方面是在前者的前提之下,萧红适当的放宽了对秋水的要求。具体的尺度,大致就是关于秋水的花边新闻时而有之,但萧红每次都是吵一架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给了秋水充分的信任……

如此日月轮转不停,王言玩了命的在医院中积累西医实操经验。

一年半的时间,王言提前半年研究生毕业,期间发表数篇中西医的论文,使得他小有名气。最后的研究生毕业论文,王言根据脑子里背下来的那些,摘了要点自己又缝缝补补,直接送上了国际知名医学期刊,柳叶刀,成为了国内医学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至于各种顶级期刊、顶级奖项那些玩意儿,王言是相当不服的,在西方世界的规则之下一定程度上就有失公允,说实在的,没啥大用。水平到了,也不需要什么杂志,什么奖项的认可,那算个der啊。

别的不说,就他冠绝世界的巅峰大师级别的中医水平,要是正经的来一篇论文,谁能看懂?他们也配给他颁奖?给他什么荣誉性的认可?

只不过是由于工业革命,现有的自然科学、现代医学体系什么的,是根植于西方文化而已。包括学习英语也同样如此,很多的东西是专有名词,翻译过来水土不服什么的,以及早期的深入人心,才造成现在的种种。

其实以前的现代世界中,王言不是没有弄过专业的论坛期刊什么的,毕竟他手下总是养着大量的科研人员嘛。但响应者总是聊聊,影响力也不怎么地,这还是他拿钱砸的呢。

主要就是个底蕴,相比于其他世界性权威期刊,他弄出来的没人认识,认识了也不认可,要不是为了钱都没有人跟他那发论文。而且国家方面本身就有,他养一个都多余。

当然归根结底还是落后,顶尖的学术成果多数都是人家研究出来的,我们正在努力追赶,自己弄出来一个期刊跟人家打擂也没有用,都是表面功夫。要是等顶尖的学术成果都是华国研究出来的那天,不用说,华国的学术期刊就是最顶级的。

而之所以一年半的时间才研究生毕业,主要原因就是他科室轮转不全,硬性指标不够,若不然他早就能毕业了。

研究生毕业之后,王言又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博士毕业,同样的也是因为硬性指标。毕竟他是干临床的,要是基础不够用半桶水去给人家看病,那真就是好几个对不起。

而他毕业之后,理所当然的留在了仁和医院做一名住院医。没有给安排到住院部,那是浪费人才,因为王言过往的成绩证明了自己够资格,能治病,能让领导放心的治病,所以直接安排到了门诊。

王某人顺利的成了王医生,医院门诊大楼外边的墙上已经有了王医生的小照片,尽管很小,尽管如果不是挂不上其他医生专家的号,没有人会找一个二十四岁的住院医那里去看病……

过程中当然有公派留学的机会,以他的实力,以及溜须拍马来的好人缘,自然是第一顺位。只不过因为他要和赵英男、杨玥两个一起出去,放弃了机会。明白的跟学院领导说不浪费国家资源,以后自己自费留洋进修。

王言有钱是学院公认的,甚至怎么有的大部分他们都清楚,对于王言的天才那是羡慕嫉妒恨,毕竟没有人嫌钱多不是。更不要说王言在有了余钱之后,还以公司的名义捐了一笔用以学校建设。

仁和医院是正经的卫健委直属单位,按照规定是不能经商的。只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有的是规避的办法。尽管上层领导人人皆知那公司就是王言的,但法理上办不了他。

而且最关键,王言的公司并不从事医药行业,最过分也就是一个保健品业务。完全跟他的医生身份不冲突,更不要说在医院利用职务之便以权谋私什么的,一点儿毛病没有。

说起公司,经过这几年的发展,也算是站起来了。名字当然是用了多年的龙腾,横跨互联网、软硬件、轻重制造、地产、物流等等行业,都有了一定的规模。尽管这么多年他一直是遥控指挥,但以他的管理艺术,经验,见识,手腕等等,公司就是再大,那也是大炮打蚊子。

值得一提的是王言拉起了保健品业务,就是卖他的秘药丸,名字很烂俗,强身,胜在简单直接,一听就知道是干啥的。事实上要不是容易多想,他都想叫‘强基’来着,相比起来这个是更形象的。他的药就是壮根骨,打根基的。

同时他在外面成立了科研实验室,招募了一批国内外的医生研究秘药的成药工作。这个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的,本身凝药成丸已经降低了药效,再做成成品药,提取、合成有效成分之类的一系列操作过后,是不是那么个玩意儿都两说。虽然远没有秘药的普适化改良难,但也正经是个大活了。

在卖强身丸的同时,他也可以探明道路,吸取经验。虽然起步的体量远远不同,但目标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而已。包括药丸定价,客群定位,药农扶持,以及相应的贫困地区培养药农扶贫的问题等等,等他现实世界到了那个地步直接就用的一套成熟模式。

至于扶贫、慈善事业,王言是一直都在做的,但多数做的还是对于孩子的慈善活动,包括福利院儿童的资助,偏远、贫困地区的儿童上学问题以及营养问题,支教、本地的乡村教师待遇问题等等一系列。

他不怎么喜欢建学校,毕竟师资力量不够,有了学校也白废。他是直接捐一条上学的路出来,尽管花费多一些,但是个一举多得的事儿。不仅解决了孩子们翻山越岭上学的苦,也解决了偏远山村出不来、进不去的愁。

至于敬老院的那些孤寡,还是那句话,儿童的价值远大于那些孤寡老人,如此而已。

转眼三年已过,时间到了九八年六月。

王言博士毕业,而赵英男、杨玥,以及辛夷、厚朴等一干同学,两个月之后也即将研究生毕业。

赶上放假休息,晚上八点多,王言提着一堆东西去了之前的男生寝室。他毕业正式参加工作,已经从寝室里搬到职工宿舍了。自己一个小屋,条件还是不错的。但即使不错,都没赶上顾明那个留学生宿舍的待遇,又是厨房,又是客厅的……

开门进去,打眼一扫,六人全在,多的那个是顾明。因为马上研究生毕业,要准备论文答辩,以及病例分析什么的,所以最近他们也回来的挺早。顾明则是过来找气氛的,他自己跟那房子里呆着也没意思。

“都忙着呢?”

厚朴第一个呲着牙起身迎接:“吆,欢迎回到你的家。你看看你,就是客气,回自己家还不空着手,是不是知道我们最近用脑过多,要给我们补一补啊。”说着话,几步走到王言面前,接过王言手里东西。

“别臭贫了。”王言笑呵呵的踢了厚朴一脚,招呼道:“来来来,都停一停,哥哥我又给你们送温暖来了,赶紧的趁热吃啊。秋水,别愣着啊,一起,一起。”

不用王言多说,其他人早都围上来了。秋水点头,对着王言笑了笑,也加入了进来。

这三年秋水和萧红挺好的,甚至秋水他妈也接纳了萧红。当然不接纳也没有办法,就那么一个儿子么……

黄芪吃着东西,问道:“王言,听说你要和赵英男去美国留学?”

他现在还跟刘婷婷好着呢,对此王言是相当服的,他们俩一次面没见过,硬靠着电话和洲际信件维持至今。也不是没听过一帮同学的恶意揣测,但黄芪就是这么挺着,是个痴情种子。

“对啊,等毕业了就去,赵英男说的?”

辛夷对身边的杜仲扬了扬头:“有他们家那位和尤悦在,你认为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吗?”

杜仲多少的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一起处五年了,顾晓曼什么都好,就是那个嘴啊……当然多少的还是要维护一下子:“那不还是赵英男说的嘛,真是……”

黄芪幽幽的说道:“真羡慕你,不光学习好,提前两年博士毕业,还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出国留学……”

厚朴拍了拍他:“原来还有个嫉妒呢,现在没了?”

杜仲一声叹:“言哥跟咱们差距太大,只有羡慕的份儿了。不过言哥,有时候我是真想把你切片研究一下,看看你那脑子是怎么长的。学习好,做生意厉害,拉关系的人情世故也那么精熟,真是……”

这话没毛病,这么多年,他们可没少找王言办事儿,就没有办不成的。不光是学校里的,外边也好使,就这么硬。

王言没好气的踹了杜仲一脚:“你胆子挺肥啊,欠收拾。”

杜仲躬身躲过,呲牙一笑,一点儿不在意。

厚朴道:“不过说真的,王言,你到了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特产,给我们邮回来点儿,让我们尝一尝自由国度的美食。”

“那要不要呼吸一下自由国度的空气啊?”

厚朴还真的认真点头:“如果可以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顾明道:“其实美利坚也没想象中那么好。”

他呆了几年,眼看着京城一天一个样,国际大都市的样已经有了,心态相应的转变。虽然总的看来,还是不太瞧的上……

黄芪撇嘴:“你家就在那,当然不觉的。你身边的那些姑娘们,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嘛?”

顾明嘿嘿一笑,不再说话,低头吃肉。他确实不缺姑娘……

第二二六章 人有情 杜仲看着一边笑呵呵吃东西的秋水:“秋水,你就没有出国留学的想法吗?”

“算了吧,我成绩还没有你好呢。要说跟王言似的自费出国,我们家也没那么富裕啊。”

秋水有自知之明,这些人之中数他成绩差,能毕业都好不错了,有公派资格也到不了他头上。至于自费出国留学,尽管他爹是院士,是知名专家医生,那也供不起他二三十万的开销。而且他本身\b出国的意愿也不是很强,闲暇之余出去跟知心熟女找找灵感,回来身边还有个小妖精,挺好的……

黄芪温声道:“拉倒吧,你家要是还不富裕,我们算什么?”

秋水笑了笑,没再多说,他知道自己跟这帮人的关系不怎么样。这么些年多少的也成熟了一点儿,没有无谓的争辩他们家到底有没有钱的问题。

王言看在眼中,对于秋水的成长还算欣慰。看看现在多好,不嫉恨他王某人了,不惦记赵英男了,和萧红的感情和睦了,家里也美满了,外面的知己红颜也飘着呢,小生活多好。

其实这些人全部都出国留学,他也可以帮助,毕竟他有的是钱,只不过是没有人跟他开口借钱而已。一方面他们觉着只是同学,借几十万根本想都不敢想。另一方面也是觉得单凭自己的能力,面对几十万的数字有些望不可及。

事实上只要这些人开口,王言是可以借钱的。除了同学关系以外,跟以前他在合伙人里边跨国倒腾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而这些人真有跟他借钱的,到那边最后不回来了,王言也会助其魂归故里。当然也就是说说而已了,不会有人开口跟他借钱的。

看着那里的猛吃的辛夷,面色红润,一副康健的样子,王言不禁想着要不要把辛夷带走。他出国就得是两年时间,现在保持的不错,万一他没盯住,又他妈癌上了,那可真就太操蛋了。

一边跟几人说闲话,王言想着辛夷的事。

过了一会儿,等说的差不多了,几人也吃光了他带来的东西,王言招呼道:“辛夷,来,帮把手,把我剩下的这一堆书帮着送到我宿舍那边。”

他也是刚搬过去没几天,寝室里东西还没拿完呢。

辛夷也没多想,就是没有吃人家、喝人家,帮着搬个书能咋,当即二话不说走到王言面前的桌子边,哎哟一声拿起了一摞书:“走吧。”

厚朴问道:“王言,用不用我们帮你啊。”

“不用,今天就拿这点儿书,其他的我慢慢倒腾就行。”王言抱起面前高高的一摞子书:“走了啊。”

打了个招呼,王言和辛夷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辛夷默默的抱书而行,一言不发。

王言打破了沉默:“出国留学有没有想法?”

“看你这话说的,满学院打听,谁不想出去啊。”辛夷没好气的说道:“我当然也想出去看看,关键家里条件不允许啊。公派名额每年就那么几个,等到了我们头上,同室操戈不见许打成什么样的,难啊……”

“我帮你一把?”

“帮我?”辛夷猛的顿住脚步:“你要借我钱?”

王言淡淡的点头。

“不是,大哥,那可是几十万啊……”见王言点头承认,辛夷忍着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瞪大着眼睛:“你就不怕我换不上?”

“你也是医院里轮转过的,悲欢离合的也见了不少,该知道你这一身的器官都是个什么价。”王言笑眯眯的看着他:“如果还不上,大不了把你卖了就是。”

辛夷猛的打了个激灵:“那还是算了吧,我还没活够呢……”

“看你那德行。”王言摇了摇头:“留学归来的待遇,和咱们国内毕业生的待遇是不一样的,以后评职称什么的都是有加分,工资这一块相应的也有区别。咱们拟定一个合同,利息按银行的走,等回国工作了,分期还就好。到时候以你的工资,轻轻松松就能还上,问题不大。”

辛夷眉目挣扎,满脸的纠结:“我再想想吧,这么多钱不瞒你说,我……我有点儿害怕。”

“不行跟你父母商量商量也好,事关前途的事儿,我这随时都可以。不过这眼看也没几个月就秋季入学了,你还是快一点儿考虑的好。”

王言也不强逼,这确实是个大事儿,一时的不能下决心做决定很正常。那么多钱的债,真要想也不想直接应了,才是问题。

尤其辛夷后期癌上之后,选择放弃治疗,把钱都给杨玥让其出国,一堆什么情呀爱呀的,那也没把亲爹亲妈当回事儿啊。而且那会儿辛夷还没毕业呢,工资也没多少,又能有多少钱给杨玥出国的。

说过了出国事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继续向着职工宿舍走去。

不大一会儿,两人到了王言的宿舍中,赵英男正在里面坐着看书。

王言招呼辛夷把架上,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赵英男礼貌的对辛夷点了点头,上前帮着把架上:“也是刚过来没一会儿,最近写论文,想着让你这个上过柳叶刀的专家指导指导嘛。”

“嗯,这么说的话,那是得好好指导指导。”

听见王言加了重音的话,赵英男‘腾’的一下脸就红了,没好气的给了王言一拳。

边上的辛夷听着二人调情,虽然已经自我调解的差不多了,但也还是忍不住的为杨玥感到不值。但没办法,谁叫人家愿意呢。听不得二人的打情骂俏,辛夷赶紧着把手里的书放好:“王言,我先走了啊。”

“行,我就不留你了,回去好好想想啊。”

“知道了。”辛夷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出去,带好了门。

见门关上,赵英男问道:“你让辛夷回去想什么啊?”

“出国的事儿,咱家又不差那点儿钱,我想着借钱给辛夷帮帮他。”

“因为小玥吧。”赵英男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是不是觉得抢了人家的梦中情人,过意不去了?”

“这说的什么话,跟那个没有关系。再说,什么叫抢?还不是我太优秀,吸引过来的么。”王言挑了挑眉。

赵英男忍不住的撇嘴:“是是是,就你优秀。也不知道小玥我们两个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遇到了你。”

王言没有说话,转身走到门口锁上了门。

赵英男明知故问:“锁门干什么?”

“当然是好好指导指导你了……”王言回过头来,说话间一把抱起她直接滚到了他提前打制好的床上……

王某人思虑周全,杨玥不会来,赵英男是指定不少来,宿舍标配的单人床怎么够用。而且床大一些他住的也舒服,现在除了带杨玥回宅子里,王言基本上不怎么回去。一方面是因为他玩儿命干活回的晚,一方面是赵英男、杨玥两人还没有毕业。虽然离着不远,但怎么也是二十分的路程,索性就在这边住了,更方便一点儿。

一时间春光满室,伴着压抑着的阵阵呻吟……

半晌过后,王言怀抱红晕未退的娇憨美女,手中摩挲的把玩着大宝贝:“出国的事儿,我可能得晚去一阵子了。”

“怎么了?”晚去而已,又不是不去,赵英男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我今天跟医院领导打了报告,申请南下支援防汛工作,这两天就会批下来,到时候跟着大队伍一起出发。”

九八年了,年初开始就有预计,四月份正式确认开展防汛部署,广播上基本每天都会有各种防汛政策什么。现在是六月上,南边的大水已经起来了。王言清楚的知道,还要持续三月之久,波及全国,死亡数千,受灾人口上亿,田亩毁坏上亿,房屋毁坏数百万,直接损失上千亿。这种特大自然灾害,各方面都是要准备的,大灾必大疫,医护人员当然少不了。

此刻,王言肯定是不能退缩的。正好他还是医生,自是当仁不让。当然了,这种大灾难面前,王言一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即使他去参与救援了,于大势也是无碍,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但功利的说,王言主动打报告,到时候再抗洪一线有些成绩,对他是有很多好处的。

当然,那些好处指定是不被王言放在眼里的,更多的还是求个心安而已。

而且他的龙腾集团早就开始行动了,有着以前鸡毛飞天的成熟方案,各种的物资早就被旗下的曹操物流送往了前线,而且许下重金直接买命,跟着邮政一起行动保证物流畅通。还有工厂停工,工人就近参与当地防汛工作,工资照发不误。其他的龙腾涉及到的业务,如通信等也全部派出去支援。这些才是他王某人的大功德……

赵英男直接坐了起来,一点儿不在意露出的春光:“多危险啊?人家都恨不得自己选不上,你倒好,还自己往上撞?你有没有想过万一……”

“你说的我都知道,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王言不想听她絮叨,直接给按倒……

又是半晌,赵英男有气无力的趴在王言怀里:“你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到底是舒服了,这多好啊,王言点头道:“你就是想多了,医生都是在后方救人的,哪儿能真上前边去啊,一点事儿没有,别瞎想了昂。时间不早了,快睡觉吧。”

…………

因为马上要走了,一碗水肯定得端平,所以第二天王言陪着杨玥呆了一天。他这次出去得两三个月,等他完事儿,二女都已经是身在美利坚了,得陪好。

杨玥不像赵英男那么絮叨,知道王言的决定之后也没说什么,简单的嘱咐了两句就完了,不过晚上却格外卖力,是个行动派。

而辛夷在跟家里商量好之后,决定借这笔钱出国留学。不过他没想着借太多,就是要个基本的路费、学杂费的钱,剩下的他打算到那边去打工赚生活费,以及家里父母说攒钱支援他,够用了。

这肯定是不行的,毕竟王言的本意是让他跟在身边,不是到美利坚打工受罪去的。万一累出个毛病来,王言得多亏啊。当即否决了辛夷的想法,一堆大道理砸下去,什么过去是踏实学习先进医疗技术,回头报效祖国、报效人民的,什么放眼将来,别看眼前这个那个的,一堆心灵鸡汤给他灌下去小小的洗了一下。再加上又大方的少算了一部分利息,这才拿捏了辛夷,让其牵了合同。

如同王言所说,他的申请很快通过,第三天直接坐上了南下的火车,目标赣省。

这会儿的火车还都是况且况且的绿皮火车,速度并不是很快,到赣省时已是两天后。

医生确实是跟后边救人的,但怎么也要有在前线急救的。王言啥也不怕,直接跟当地总领医务工作的领导申请去了前线。

眼看着大水破堤而出,眼看着大水冲毁房舍、农田,眼看着无数的人妻离、子散、破家,眼看着救灾的解放军战士往水里跳,以血肉之躯筑钢堤……

王言倾尽所能的救助伤患,对于发生在身边、眼前的一幕幕惨剧尽量视若无睹。但密集的惨事发生,还是影响了他,还是动摇了道心。

大风泱泱,大潮滂滂。洪水图腾蛟龙,烈火涅盘凤凰。文明圣火,千古未绝者,唯我无双;和天地并存,与日月同光。

但如此璀璨的华夏文明传承至今,几多荣辱沉浮,几度盛衰兴亡,有太多太多的不易,远不是一些冰冷的文字能体现出来的。

他总是念叨绝情,但不是无情之人,多少的有点儿受不住。这种大灾面前,他不是一剑断江河、搬山填海的陆地神仙,改变不了太多。他做了自己能做到的最好,算是俯仰无愧,也算是又炼了一回心罢……

九月初,长江干流水位回落,持续了近四个月的抗洪结束,前往前线支援的人陆续撤回,各地开始进行灾后重建工作。

王言也跟着大部队回到了仁和。

美利坚那边的学校王言早都联系好了,他们三个去的都是华盛顿大学。不同的是,他和赵英男去了医学系,杨玥则是想通之后,去了商学院。

至于杨玥为什么想通,不管是为了帮王言照顾生意也好,还是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些东西也好,都不重要,无所谓。王言又没逼着她学,就是提了一嘴而已,有没有杨玥他的生意都是蓬勃发展。

至于在那边生活的问题,王言肯定是高标准。早就在西雅图的华盛顿大学附近,买了个大别野,还提前弄了一条游艇在海边停着,没事儿的时候出海玩一玩。

辛夷肯定也先过去了,跟王言一样,同是医学院。

回来的第一天,因为赵英男、杨玥两人不在,王言又炼了三个月的心,难得的主动给萧红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晚上,厚朴、杜仲、黄芪等人请王言吃了顿饭,算事践行了。席间难免的表达出了对王言、辛夷等人的羡慕之意。

辛夷不是傻的,只说自己家里借钱,没说是跟王言低息贷的款。事实上王言并没有这么嘱咐,说了也无所谓。

同时,也是这一天,王言才知道,戴秉忠和孙建军两人退伍了,还来仁和找过他。

第三天,王言找到了王秀玉,他没有戴秉忠两人的联系方式。

本来王言是想要请他们两个吃顿饭的,但由于多年没有回家的关系,两人早都回老家看爹娘了。通过电话,王言了解到,戴秉忠跟王秀玉这么多年联系一直没断过,书也一直再看,算是给了他一些信任。

说起王秀玉,这姑娘还是不错的,虽然基础薄弱,但几年时间也追了上来,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再有留学的机会,她还是热门人选呢。毕竟再前边的赵英男、杨玥、辛夷三个竞争者都走了嘛,剩下的那些人里,就她和厚朴两个成绩好。

而王秀玉和戴秉忠之间,看这样是问题不大。而只要跟着王言的脚步走,戴秉忠发家致富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能不能达到原剧中王秀玉的身家过亿就看戴秉忠的努力了。

其实也得益于王言让戴秉忠看书,而戴秉忠也听他的话看了书,才能和王秀玉书信往来打电话的时候说到一起去。要不然就戴秉忠原本的那个水平,真的废劲。王秀玉怎么说也是全国年轻人中最拔尖的少数之一,要不是有着戴秉忠那军训时唯一温暖的光顶着,看再多书也够呛。

最后王言给戴秉忠留了个电话,让他和孙建军过来京城直接打电话给安排工作,留在京城。戴秉忠和王秀玉的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了,他能帮的也就到这,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怎么发展了。

当天晚上,王言又给萧红约了出来。因为知道未来的两年时间不能再见到王言,萧红格外的狂野,嗯……挺舒服的。

第二天,王言乘坐最早的一航班飞上云霄,远渡大洋彼岸。

说实话,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要在异国常住。

以前虽然也去过,但不是跟他的洪门好哥哥们合作那啥,就是亲自过来送人去见阎王爷,或者见撒旦,就没在那边呆过……

第二二七章 归国 这一次在美利坚,王言还是挺老实的。毕竟他在学校附近,治安还是不错的。而且他着次是做正行的,没有必要给自己找事儿干。基本上除了学习实践,就是陪着赵英男、杨玥二女一起。这是在国外,又没有人认识他们,唯一知道真相的也就是个辛夷而已。所以三人直接光明正大的住到了一起,小日子过的不错。

至于辛夷,身背那么多钱的债,那是玩了命的学。为了他的健康,强身丸王言就没停过,还不时的找他出来给号个脉,带着他吃吃喝喝,打打球什么的运动运动。不比他亲爹差了,操了不少心。

不得不说的是,这边的教学环境,以及技术什么的确实是要比国内强不少。他没有好高骛远的去研究什么疑难杂症之类的,只是跟着这边的导师学习经验,明显的感觉到自身进步飞快。

临床治病,不管中西,都是要讲经验的。王言理论学的比谁都好,欠缺的就是西医手段的经验。这个没有办法,只能以后回国积累。这也是为什么,他的西医术卡在lv2上进展缓慢,就是缺实操。要不然以他中医巅峰的实力,加上脑子里又关西医的积累,配上相应的行医经验,很快就能突破lv3,达到lv4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个人kpi,也就是论文那么个工作成绩,王言隔三两个月,没事儿就整一篇出去。主要还是后来的一些理论方面的东西,缝缝补补七拼八凑的灌灌水,弄出来就是世界顶级期刊发表。但他发了那么多,除了少部分真有价值的,多数实际用处并不是太大,主要就是为了刷个声望。

如此产量,如此成果,也确实是让王言在国际医学界声名鹊起。甚至华盛顿大学还对他发出了邀请,可以让他留校任教,并给予一定量的资金以支持其搞科研,至于绿卡、国籍什么都都不用提了。王言当然是不会答应的,委婉的表示拒绝。

龙腾的发展也是不错的,由于抗洪时期有担当,直接被立了标杆,国内形势一片大好。国外这边以前就有生意,发展的还凑合。现在国外有王言亲自掌舵,发展更上一层楼。再加上他知道金融大势,不时跟那些人玩上一玩,美刀着实是没少赚。再转而拿这些钱投到国内,投资发展建设,越做越大。

国内的那些厚朴、杜仲什么的同学,也就是刚到美利坚安顿好的时候,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连带着信邮了回去,又收到了一封回信之后就没联系过。辛夷那边也大致如此,又不是跟黄芪似的搞对象,哪儿有那么多的话。

如此,三年时间过去,零一年六月,王言和赵英男、杨玥,还有辛夷学业完成,乘上了回国的班机。

其实王言早就完事儿了,西医术靠理论都堆到lv3了。之所以这么长时间,辛夷都无所谓,主要是为了等赵英男、杨玥两人。尽管她们两个都是高智商选手,但想博士毕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这都还是王言没事儿给她们俩辅导,要不然可能都要四年多,五年的时间。

辛夷能三年完成学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钱闹的。听了王言的忽悠,辛夷完全的脱产学习,每天眼睛一睁就要花钱,还是花美刀,危机、紧迫感压身,那是真拿命磕。要不是王言时刻关注,结果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也亏着是王言把辛夷给弄过来了,要不然就这样的,没有了他的时刻专注,就是不得大病整不好也得猝死。

这爹当的还是挺疲惫的……

首都机场,正是下午,下飞机出了站,即有人上前接过几人手中的行李,拿到不远处停在一起的三辆车上。

王言转头看向辛夷:“你跟着他走吧,去哪儿告诉司机就行。”

辛夷点了点头,扫了杨玥一眼回道:“那我就先走了,医院再见吧。”随即跟着那人上了车。

“对不起了。”王言上前抱了一下杨玥,希望温暖的怀抱能够给她慰藉。‘对不起’三个字最难开口,却也最容易说。王言没有什么心理障碍,那是张口就来。关键路是杨玥自己选的,不容易也要自己受。

他回来第一站就是赵英男她们家,怎么也是三年不见,她们家整的挺隆重,今晚家族聚会。

而且今年他和赵英男以及杨玥都二十七了,这年月都是大龄青年了。同岁的人,基本上都已结婚生子。从九三年毕业正式在一起,到现在这对象也搞了八年,怎么也该结婚了。当然结婚的对象肯定是赵英男,这次回去就是商议婚事。跟杨玥说对不起,也是因为这一点。

杨玥摇了摇头:“你没对不起我,都是我自愿的。而且我跟她说好了,到时候我做伴娘,算是嫁给你了。”

王言揉了揉她的头:“走吧,你爸妈该等级了。”

杨玥没说话,直接转头就走。话虽然是那么说,但想到那个画面,她在女强人也委屈啊。毕竟一直自傲天骄,到头来选了个男人,还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能好受就怪了。

赵英男可不在乎,反而跟一边笑的开心,总算要到那一天了。她患得患失了八年,就怕王言跑了,如今就差最后一哆嗦了。虽然有杨玥那么个小妖精,但谁让自家男人优秀呢。

王言回头看着赵英男的高兴样:“你也别跟那乐了,赶紧上车,你家人都等着呢。”

赵英男美目一翻:“还不是你自作自受。”接着长发一甩,扭头上了最后一辆车。

摇了摇头,王言跟着上车,随即车子启动驶离机场,向着赵英男家所在的部队大院驶去。

一路上,赵英男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翻天覆地的变化,不时的跟王言分享。王言见怪不怪,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

步入新千年,改开的威力更加明显,全国宛若一片大工地,到处都在搞建设,谋发展。而等到明年加入世贸,同世界接轨,外面的进来,里面的出去,那又是一个台阶。华国市场在那,创造力在那,十多亿华夏儿女吃苦耐劳上下一心的精神在那,过往辉煌的历史也在那,没道理如此伟大的民族是落后的。

到了赵英男家里,那三姑六婆的,不比过年差了。

赵英男她奶奶已经八十多了,王言给调理过,加上还一直有吃强身丸,锻炼身体,身体还挺硬朗。保持住的话,再活个十年八年问题不大。老太太抓着孙女的手就不放,问起了这些年在国外怎么怎么样。

王言则是跟一帮赵英男她爹赵国松,还有几个大爷、哥哥什么的一起说闲话。关系都熟了,以前过年王言都是跟着一起过的。闲时陪着赵英男回来的次数更多,都不是外人。

值得一提的是,赵国松已经干到大校了。而其本身家族实力,父辈遗泽,经略的人脉关系,下次换届的时候升到少将问题不大。

几个赵英男她爹那辈的还好,都是军政两届的。其他的小辈有从商的,基本就是围着王言转了。尽管他们都有上层渠道,做生意基本一帆风顺,但要想做到龙腾的程度那也是千难万难。王某人一无所有,靠着自己硬生生的创建了一个横跨众多行业的商业帝国,就可以想象到多牛比了。

王言就说一些商业上的事情,都够这些人研究一阵子的。别说还有那么大个龙腾涉及到的上下游业务,随便给点儿就够他们吃了。

热闹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大家子人一起吃了个饭也就散伙了。因为赵英男和王言需要调整一下时差,一路劳累够呛,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

而结婚的事情,饭桌上就定了,下个月五号,农历五月十五,宜婚嫁。当然这个日子不是王言起卦算的,而是赵英男她妈之前就找了大师……

当夜,王言搂着赵英男在她家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翌日,吃过早饭,王言带着赵英男回到了宅子里安顿。现在王言手下那么多人,收拾屋子这种事儿自然不用他们亲力亲为,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有人照顾的。

安顿好了之后,叫上了杨玥,王言开着小车带着她们两个满京城的晃悠了一圈,感受京城的巨变。车他早就买了,是一辆黑色的普桑,因着老赵家的关系挂了京a8的车牌子。当然即使没有老赵家,他自己也能挂上。

他对车的要求从来都不高,就这个四四方方的普桑他估摸着还能开个十年八年的。而且真要说起来,他刚买这个普桑的时候,那也算个好车,正经有面子了。九十年代,花十多万买车的也没多少。只是世界变化太快,现在普桑的逼格下来了而已。

晃悠一天到了晚上,王言三人去了一家饭店。昨天晚上厚朴看到辛夷回去,直接给王言打来了电话,说什么不够意思,也不提前说一声这那的。絮叨了半天,最后攒了今天这么个局。王言请所有在京城的同学们吃个饭,联络联络感情,也顺便告诉他们下个月结婚的事。

本来班级里的人就不多,毕了业各奔东西,那就跟更少了,男男女女的加一起也才十多人而已。

王言跟厚朴、杜仲等人拥抱了一下,就连秋水,王言都照样给了个拥抱。

是的,秋水和萧红也来了。因为秋水他亲爹的关系,尽管这俩玩意儿水平都不怎么样,却也留在了仁和医院,在住院部当住院医。

也二十六七岁了,本来就没有彻底决裂,表面朋友是一直维持了下来,你好我好大家好。所以秋水和这些男生的关系也都还可以,跟他王某人之间,三年不见,那他也该学会跟自己和解了。毕竟段位差太多,给王言提鞋都排不上号,还能有什么仇怨?他又不知道萧红的事儿……

众人落座,女生那边聚在了一起叽叽喳喳,王言看向杜仲:“孩子都快一周岁了?”

杜仲笑着点头:“你们也得抓紧了,处了好几年老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厚朴说道:“是啊,王言,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我跟尤悦可是都定好了,就明年。”

“我正要说呢。”王言清了清嗓子,拍了拍手吸引了一下注意:“同学们,说个事儿啊,我和赵英男下个月五号举办婚礼,到时候都来,都来啊。”

顾晓曼惊讶的转头看向赵英男:“班长,你终于结婚了,本来以为你和王言会最先结婚呢。”

赵英男忍不住的对杨玥挑眉:“其实我们早就该结了,只不过出国耽误了。到时候你们都给我做伴娘,谁也不许推脱啊。”

顾晓曼忍不住的撇嘴:“可惜我结婚了……”

王言说道:“没那么多讲究,杜仲是要给我做伴郎的。”

说笑间,菜以上齐,大家吃吃喝喝的好不热闹。一会儿打听着国外怎么怎么样,一会儿又说起了这些同学的事。

黄芪命运如同原剧,被远在美利坚的刘婷婷分了手,后来跟那个袁百卉搞了一段时间也是没有结果。毕业之后,成绩一般,又没有关系,跑到沪市医院工作了。

顾明这一次没有遇到那个小河,没有睡了萧红,不过大方向还是不差的,仍然跑到羊城找妈妈去了。

秋水和萧红两个,因为少了王言的调和,感受过巨龙的女人,不会被小虫子满足呢,所以两人难免的又回复了以前那般吵闹。不过萧红到底有亏,闹的不大,这么几年也是磕磕绊绊的过来了。如今也正在研究婚事,今年差不多就结了。

其他路人甲什么的也是各有去处,桌子上这些除了一个王秀玉没来,基本上都是在京城混的。不是仁和就是其他的什么医院,再不就是不念书了从商,如袁百卉。

至于王秀玉这个本家,王言这几年还是有关注的。她和戴秉忠处的不错,去年一毕业就结婚了。王言还差人送了红包,算是圆满了。没过来也是因为今天值班,再一个也是她跟这一桌子上的人尿不到一起,不如不来。

一顿饭吃到了晚上十点多散场,没喝太多酒,毕竟一桌子都是医生,第二天还要上班,要为病人负责。总的来说交流的挺好,其实也没太多好说的。除了聊聊国外怎么样,就是说说其他走远的人怎么样,然后就是大篇幅的忆当年的学生时代,也就那么回事儿。

之后两天,王言带着杨玥去公司中安排了一下工作。不可能直接让杨玥做大哥的,她学那几年好干啥的,还是得多多积累经验,摸熟了之后才好做更高的位子。顺带着,王言又进行了一系列的人事变动。怎么说离开了三年,威信有所下降,有小动作的人不少,这次收拾一批也好让这帮人安分守己。

安排了公司的事儿之后,王言去了仁和报道。

待遇自然不用说,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一方面是王言大富豪的身份,一方面是因为如今王言在医学界的名气,当然主要是因为前者。要不然他名气再大,也就是个二十七岁的年轻人,不够位。

之前王言是一个小小的住院医,这次回来直接给升了主治,学院里安排了一个讲师的活,不时的得给学生上课。而等两年,积累经验之后,他考个试直接就能干到副主任。

至于待遇那就不用提了,必定是最高标准来的。而且还给分了房子,尽管住不上……房子他收要不要都是问题,要吧,旁人会说都那么有钱了巴拉巴拉,不要吧,旁人又会说傻比,有这便宜都不占。尽管王言不在意别人的说法,但无论怎么样都会被人说闲话,不如就要了呢。

而且房子还是不错的,是去年新建成的,龙腾承建。质量无须多言,其他的包括建筑风格什么的在现在来说都是挺超前的。

报过道,下周一正式上班,王言还有几天的清闲时间,在家跟着赵英男一起筹备婚礼事宜。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之前在美利坚婚纱照就拍了不少,这次也就是在国内找两个景点再拍上一些。至于其他事宜,王言的男秘书很够用,一条龙绝对安排好。

婚礼地点定在国宾馆,邀请的人除了老赵家的亲友,以及厚朴、辛夷等一帮同学,就是龙腾高层,以及一些合作伙伴什么的,整个的算下来,排面相当大了。毕竟老赵家那边一帮,他这边一帮,除了那些同学基本上都不是一般人。

时间很快,忙忙活活的也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周日晚上。

宅子里,刚吃过晚饭,王言正和赵英男、杨玥两个一起和谐的喝茶看电视。

该说不说,赵英男、杨玥二女,是王言过往精力的女人中,学历都是数一数二的。

两人都是要强的,本身一起跟王言就够突破了,其他的基本是妄想。但怎么说在美利坚一起住了三年,王言不要脸硬磨之下,也算是解锁成就了……

正在看电视的时候,王言放在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起身走过去看了一下,拿起手机放在耳边接了电话。

“喂?”

“不影响吗?”

“好,那你到……等我,我一会儿过去。”

王言说了个地址,挂断电话。

出来跟二女说了一声,收拾妥当之后,开车离去……

第二二八章 柳青 打电话的除了萧红还有哪个。

之前回来请吃饭那次,萧红看他就挺暧昧。之前几天没消息,王言还以为萧红改邪归正了。今天接到电话可见,萧红还是那个萧红。

虽然他应约了,但说实话,尽管他舒服着了,但他还真不太看的上萧红。他可是从来没研究过萧红,是自己往上送的,本着的,就是不要白不要。

他是老王了那么一点儿没错,但比较双标的是,他研究人家,消耗了一些精力经过一番拉扯得到的,和本来有男朋友、有男人的女人自己送上门,差别还是很大的。前者是他王某人的问题,后者则完全是女人的问题。相比起来,王言更喜欢他自己有问题。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他精力这许多年,可以算是不安好心勾引人妻的也就是《三十而已》中的顾佳一人。那还是因为本来顾佳就要离婚,他又没想着帮人家好好过日子。最关键的他之前虽然有些小暧昧,但却没有真个得手,还是等到最后许幻山出轨了他才动身。

尽管是被他带着捉的奸……但剧情本来人家就有那么一段,他不说心安理得吧,负罪感指定是没有的。他自己不安好心,有一定的问题,但是不大。

但要是反过来,当时顾佳主动送上门的,王言当然是该享受享受,但一定不会有之后,单纯的舒服就完了。

萧红的情况就是如此,一方面可以说是王言有魅力,但另一方面,就是没有王言出现,以萧红的操行就会老老实实的吗?她自己送上门的理由是不忿秋水在外面沾花惹草,之所以是王言也只是因为秋水的嫉妒,至于说什么以前就有想法,不管是不是真,那都不该是关键理由。

毕竟就算没有他的出现,萧红真的和秋水在一起了,也会走到这一步。当然他不出现的话,萧红和秋水不会在一起……

总的来说就是,大德无暇,小节有亏。他不是好玩意儿,但不耽误他看不上别的玩意儿。

地方是他定的,龙腾旗下的一家高档酒店。等他到的时候,萧红已经躺好了。

看到王言进来,萧红直接下床跳到了挂在了他的身上,在他的颈间亲吻。感受着充斥鼻尖的熟悉味道,想起许久未曾感受过的欢愉,性激素分泌,身体滚烫,盘在王言腰间的腿不禁夹的愈发紧:“你可回来了,你知道这三年我有多想你嘛……”

拍了拍她的屁股,王言道:“时间还多,急什么?你先下来,我去洗一洗。”

“一起吧,我都等不及了。”

王言自无不可,抱着她走进了洗手间。

不大一会儿,阵阵顶到心头的靡靡之音在房间中回荡开来。于洗手间高歌,于几十层高楼之上的落地窗前俯视人间,于床上翻滚起舞,而后真龙吐水,小家雀栖于王某人似海的胸膛……

王言一点儿珍惜的意思都没有,油门猛踩不刹车,就可自己到位来。萧红那抽吧体格哪受的住,有气无力,一副舒服要死的样子躺在王言的怀里。

把玩着小丘陵,王言道:“这几年就跟秋水?”

“当然,你把我想成什么了?”萧红有气无力的呢喃:“怪累的,睡觉吧,明天还上班呢。”

时间确实不早了,王言伸手关了窗头的灯:“睡吧。”

要不是他的手,感受到萧红的身体僵了一下,他也不带信的。这个事儿,只有零和无数,不存在其他情况。他王某人这么猛,空了三年,萧红又是野惯了的,怎么受的住。更何况这不单是身体上的欢愉,还有心理上背叛的刺激,双重加持之下,才更显激情。

这方面王言是相当自信的,毕竟身体数据在那,而且经过系统活爹的压缩改造,脏腑功能全部远超常人,肾好。不过他倒是没有那些恶趣味,问萧红他跟秋水到底谁硬。放在一起比较,都是对他自己的侮辱。

不在寻思没有用的,王言闭目朦胧起来。

他跟赵英男、杨玥一起就没用过全力,还是比较爱惜的。真说起来,来这么多年,也就是他软磨硬泡的解锁了三人行,跟她们两个才算是尽了性。

而跟萧红则不同,不怕坏了地,舒服……

翌日,王言精神抖擞的早早起床,给熟睡的萧红折腾醒又来了一把,这才人模狗样的先行开车去了仁和医院正式上班。

门诊大楼那里又重新道挂上了王医生的照片,不同于之前那么小,这次是大幅道半身照。同时下边还用小字写上了王医生过往的主要成就。什么留美归来啊,什么学术成果之类的,排面比之前高了不知多少。

赵英男也早过来了,王言跟她一起在医院的食堂吃了早饭。

王言又没换衣服,上面的味道,赵英男肯定是有闻到的,但也就是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毕竟王言事情多,认识的人也多。她也不敢保证,王言到底是家里有俩不够,出去鬼混,还是其他的什么情况跟女人有接触。

而就算是王言出去鬼混了,她撑死也就是自己生个闷气。毕竟本身家里就有一个样玥在,接受能力好太多。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王言有多自我她又不是不知道,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吃过早饭,赵英男去了妇科。虽然她是有华盛顿大学医学博士学历,但临床经验太少。报道的时候,给安排个普普通通的住院医,当然本身的学识在那,不可能到住院部去,而是在门诊跟着先学习。当然出国不能白出,以后升级要比其他人快很多。

王言则是去了骨科门诊,事实上要不是他临床经验相对少,加上医务人员晋升制度问题,他直接就能干副主任。

他不是单纯的干骨科,其他科室也会轮转。按照中医来讲他啥病都治,轮转为的就是积累西医临床经验不偏科。这个问题就不是很大了,毕竟他这么一个仁和的杰出校友,这点儿方便还是有的。

其实医院领导也挺费解的,毕竟王言那么有钱的人,还跟医院给人治病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只能说是有钱人的爱好跟普通人不一样。王言水平又不差,相反还挺够用,也就给面子听之任之了。

这一次因为王言的照片大了,资历厚了,尽管岁数同样在一群主治、专家之中比较突出,但人们这次想的就不是他怎么怎么不可靠,想的是王言能这么年轻到这个位置,必定是天赋异禀有过人之处……挂他号的人跟之前那也是两重天地。

王言其实还是出国耽误了,他要是没出国,按部就班在医院工作,可能他前两年就已经升到主治了。而且之前抗洪他表现突出,之后的表彰大会也受到了嘉奖,先进个人、优秀党员也是有的,升个级问题不大。

当然账不是那么算的,他留美的资历,这会儿是相当硬的,算是能力评测中的一环,以后往高了升是有好处的。钱不是万能的,治病救人不是儿戏。他再有钱到了一定程度用处也不大,只能说是考量的一个因素。

作为华国医学科学院所属,仁和就是华国最牛比的医院,没有之一。虽然仁和不是任何下属科室都是最牛比的,但就整体水平而言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来这里的病人,除了有钱就认个好,头疼脑热的都来看以外,多数是全国各地慕名而来,或者是其他城镇医院拿捏不了的,没有把握拿捏的病人。

工作开始,因为本身他就是中医巅峰水平,再算上他弄死了那么多人,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他对人体的认知远超其他人。现代医生,靠着那些书本上的知识,靠着大体老师的教导,靠着小白鼠、小兔子、小狗的实验,远没有他经验丰富。再加上现代仪器的辅助,效率那是相当高。

大病拍片子检查,研究研究病情,手术排号。小病就直接下个诊断,开点儿药嘱咐嘱咐回去调养就完了。他开的药当然是中药,在这个世界他可是备过案的,还有大哥给背书,是有开方权利的。

不好的一点在于,仁和是西医医院,并没有中医门诊。他在这里开中医的方子,就显的很奇怪,有些不伦不类,可信度相当低。

王言是不管那些的,免费开个方子不费劲,未免扯皮,注意事项什么的都清楚明白的写在纸上。他的目的在于精进中医术,信不信他就不管了。当然正常的成品药他也是有开的,不耽误事儿。只不过因为他开中医药方的原因,以致于很多人怀疑他开的成品药,很难搞……

高效率之下,十一点多点儿,上午的号全部看完。事实上要不是他跟病人费了一番口舌,还能快上不少。鉴于此速度,王言决定以后上午再多加几个号。毕竟他做医生是为了刷经验,是要拿命磕的。

他们工作到中午十二点,吃饭时间还早,左右无事,王言起身去了相熟的主管临床工作的副院长办公室。

敲了几声门,待听到里面的回应后,王言推门走了进去。

这副院长叫丘培杰,微胖,五十多岁的年纪,即使养尊处优,工作关系也难免的黑头夹白发,看着倒是很精神。

见王言推门进来,正办公的丘培杰惊讶道:“王言啊,快坐下,你可是稀客啊,怎么到我这里来了?”说着话,笑呵呵的起身,邀王言来到一边的待客沙发坐在。

“这话说的,没事儿我就不能过来跟你拉拉关系了?”

“哈哈哈,能,当然能,我还巴不得呢。”丘培杰哈哈一笑,摆弄着茶几上的茶具:“朋友送了我一些茶,上好的西湖龙井,你小子可有福了。”

闲聊片刻,丘培杰泡好了茶,邀王言品尝。

王言喝过的名茶那可太多了,这个确实属上等,虽不及乾隆那老小子弄出来的十八颗,但也是有价无市的珍品。作为一个副院长,这个段位想也不可能被人送次品。

随口拽了几个词夸了一下,王言说起了正题:“丘院长,这次过来找你,是我想代表龙腾对一些贫困患者进行资助。”

“这是功德无量的好事儿啊。”丘培杰高兴的看着王言,他也是一线上来的,知道病人多不易:“具体是怎么个章程,咱们两个研究一下。”

这事儿要是撮合成了,也算是他的一项成绩。而且龙腾的实力在那,又是王言这么一个幕后大老板亲自拍板的,出手肯定不小,由不得他不上心。

“每个月,我们资助十个贫困的重病患者。当然了,肯定是要能治愈的。”王言喝了口茶,道:“同时我希望咱们院方,能以成本价提供耗材、药物之类的,这笔钱就由龙腾支付。你认为怎么样,丘院长?”

“好,就这么定了。具体事宜,回头你让手下人过来跟我们协商。”丘培杰二话不说,直接拍板:“来,喝茶,喝茶。”

他肯定是同意的,这种长脸面的事儿怎么有拒绝的道理。能用上这个名额的,怎么也得是个大病,治疗费用都是十多万,二三十万的。一年下来,一百二十人,也得两三千万了,实在的大好事儿。

王言也是因为在医院的关系,要不然他也是眼不见为净,可怜的人那么多他救不过来。两三千万不是小数目,能资助多少贫困学生?能修多少希望的路?

当然他是不差那些钱的,但钱也要花的有价值不是。这笔钱最大的作用,说白了就是买个心安。倒也不是同情心泛滥,或是圣母心什么的。就是他眼见生离死别,有能力相帮又不作为,总是差点儿意思。

真要说起来,被他弄家破人亡的可太多了。或许这也是鳄鱼的眼泪?

又跟丘培杰说了一会儿没用的,十一点四十多,王言告辞离去,溜溜达达的一路跟人打着招呼,去了妇科找赵英男一起吃午饭。

在门诊那里没看到赵英男,王言转而去了妇科医生的办公室寻找。

好巧不巧,王言刚到办公室外面,右手边相邻的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此女目测一米七多,身材高挑,长发束了个马尾,额前几缕散碎的头发垂下,适度的淡妆,颧骨虽有些高,却并不难看,反而衬出一种骨感。细看之下,又有一种成熟的风韵。虽也纤瘦,但因其身材高挑,并不似萧红给人感觉那般抽吧,配上那风韵,以及眼中透出的一丝忧愁,更显迷人。

正是剧中后期跟秋水搞对象,遭到秋水他妈强烈反对,最后找了个中科院选手结婚的柳青。

这柳青剧中跟王言所在骨科一个叫王文胜的副主任,还是个有妇之夫有那么一些事,由于秋水之前就帮助过一次,后来酒吧里又帮着解了一次围,加上中间的种种,两人这才搞到了一起。

单凭一些片面的事件去看一个人是不客观,不正确的。但王言恶意揣测,觉着这柳青八成也是玩的挺开。

柳青的男朋友因癌而死,两人美好的曾经让她陷入悲痛之中无法自拔。这种情况下,一般就那么几种选择。一是克己守身,独自忍受相思之苦,让时间给带走一切。二是开始一段新感情,以图忘记逝去的,无法重来的美好过去。三则是放纵自己。

对柳青来说,第一种可能不大,因为孤独会更加的放大对前男友的思念,长久下去整不好就是个抑郁,以致想不开就自杀了。

二、三的可能是最大的,而剧中王文胜和柳青在酒吧中,王文胜说‘你不能这么绝情啊,我除了没有离婚,我哪点对不起你。我除了现在离不了婚,哪点对不起你。’,如此看来,两人大概率是有深入接触的。

如此,情况又分两种。一是,柳青知道王文胜有家室,但就是觉着他还不错,没事儿玩一玩。二是,柳青不知道王文胜的情况,想要开始一段新感情忘记过去。

但都是一个医院的,结没结婚的事儿打听打听大概率应是能知道的。柳青真想要跟其发展,好赖是个博士,是个高智商的女人,不该思虑如此不周。

再一个,柳青没事儿就喝酒,这已经是试图麻痹自己。而他们纠缠的地点是酒吧,那就是喝酒、摇头、在灯红酒绿的环境中释放自己的。

包括后期跟秋水搞到一起,柳青比秋水大了十岁,当时的时间是千禧年。别说那会儿了,就是放二十年后,对如此年龄差也是非议不断的。柳青能突破,就已经是个问题了。

那么综合看来,柳青到底是个什么选手也就不言而喻。当然,一切都是王言的恶意揣测。

说回正题,剧中是到千禧年就大结局了,加上他的出现,改变了秋水的命运。现在他也拿不准这会儿的柳青是个什么状态,以及之前有没有同秋水生点儿瓜葛什么的。

王言与其四目相对,礼貌的点了点头。

柳青明显的不认识王言,只当是日常陌生同事见的问侯,点头过后也没在意,回身关好门走开。

这也正常,柳青一定听说过王言的名号,但没有见过,她也对不上号。又怎么会去想,之前跟她打招呼的人就是那个传说中惊才绝艳的人。

见其走远,王言推开了相邻的那间办公室的门。顾晓曼、尤悦、萧红、秋水都是跟赵英男一样,是妇科的。有顾晓曼、尤悦两人在,肯定是消停不了的。里面众人都忙活的差不多,正闲聊呢。

“王言,你怎么来了?”顾晓曼问完,接着就自问自答:“哦,找英男一起吃饭的对不对?”

王言含笑点头,看向了那边的赵英男:“走啊,吃饭去。”

赵英男放下手中的病例,起身道:“是间快到了,不差那一会儿,坐着等一等吧。”

王言自无不可,走进来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我刚才在外面看见旁边副主任室出来的那个,是你们副主任?以前怎么没见过?”

“是我们副主任,叫柳青,你没见过正常。她也是仁和毕业的,比咱们大好几届,今年嗯……三十五六了吧。”不待赵英男解释,顾晓曼抢先说道:“跟你们一样,她之前也去美利坚留学了,只不过她比你们留的时间长,去年才回来的,直接升了副主任。”

王言点了点头,刚才他注意了一边默默呆着的秋水,有反应但不是太大,应该是男人最真的萌动,不过没搭上。

在赵英男的杀气中,王言问道:“三十五六也不小了,应该结婚了吧?”

别人哪儿能想那么多啊,只是以为王言随意问的。赵英男可不放心,毕竟杨玥还在呢,她也不想再添一个人进来,这她都够委屈了。

尤悦道:“没有,还是单身。不过你们骨科的那个副主任好像在追求她,我们有好几次都看到两人在一起。”

不是柳青没找着下家?就是因为躲不开纠缠?前者的可能不大,柳青相当够用了,那不有的是男人想要一亲芳泽。后者的话,也没准。毕竟秋水他爹是院士,段位是够用的,王文胜打一拳也就算了,再往大来,给他八个胆子也不敢动。现在没了秋水帮助,算上王文胜又些实力,柳青脱不开身也可能。但多少有点儿牵强,怎么也是个博士,还是个副主任,这么点儿事儿不该解决不了的。

再恶意揣测,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王言的出现,导致剧情偏离原本轨迹,王文胜手里有把柄也说不准。

不论怎么样,这都不是重要的,王言不再多想,随意的说道:“王文胜?我知道。不过他好像结婚了吧?”

“啊?结婚了?”

顾晓曼、尤悦,包括其他人也都惊讶的看了过来。

“好像是,你们两个这么神通广大,不知道啊?”

顾晓曼撇了撇嘴,这话听着到像是夸她们,但不还是说她们八卦嘛:“我们这是妇科,跟你们骨科那边又不是很熟。再说咱们都不在一个楼里,上哪认识去。”

王言笑了笑,没再多说。跟她们闲聊了几句之后,众人一起去了食堂吃午饭。

饭桌上,打好了饭之后,王言同赵英男相对而坐。

赵英男道:“柳主任长的挺漂亮,虽然岁数又些大了,但是女人有魅力的年纪,你不是见色起意了吧?”

“看你想哪去了,就无聊打听一下而已。再说,我都有你们两个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提升能力为病人负责,踏踏实实过好咱们的日子才是正题,一天天的别瞎寻思。快吃饭,一会儿好好休息休息,从美利坚回来到现在有没休息好,你最近黑眼圈都出来了。”

王言的瞎话是张口就来,虽然说就是有想法关系也不大,但总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不是,家庭合睦还是很重要的。

“啊?真的嘛?”听了王言的话,赵英男也不在多说,她本来就是提醒一下而已,转而开始关心自己的皮肤问题:“最近确实是…………”

第二二九章 (抱个歉) (突然受邀小酌,只写了1500字。昨日一章以涉黄为由,被关小黑屋。大哥们又重复订阅了一下,多少的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这些先聊表个歉意,剩下的等老弟攒一攒再补上。)

(感谢大哥们支持。)

那日以后,王言日常的在医院坐诊。因为本身效率的关系,他放的号是仁和医院最多的。若不是费口舌跟人解释他开中医方的问题,还能再多上不少。

当然他也不能总是坐诊,也就是一开始他手下没有病人。在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他的床位早就爆了,等他做手术的也已排满,难免减少了大量坐诊时间去做手术。

等以后被他治好的病人痊愈出院,随着时间的发酵,他的水平被大众认可,来找他看病的还会更多。但时间有限,即使他身体够用顶的住,也看不过来那么多。现在他是上午坐诊,下午一直到晚上八点多,都是在手术室做手术,偶尔还要值个夜班,这也会是以后的常态。

相应的,陪赵英男、杨玥二女的时间少了许多。赵英男倒是还好,每天都会一起吃午饭,杨玥那边就差了许多。

虽说赵英男、杨玥两个并不陌生,但住到一起总是不好。所以王言在他宅子附近不远,又买了一套二居室给杨玥住。本来是想再买个宅子的,只是杨玥觉着自己住太空,拒绝了。

现在王言是一家一天,休息的时候会多陪杨玥一天,尽量的把水端平。

不过杨玥的自主性很强,现在刚进入龙腾工作,尽管在国外修了三年,一时的也是手忙脚乱。加上她本身是个要强的,也没太多时间。

再算上王言偶尔的应个萧红的约,基本上时间也排满了。

而在这一段时间,王言每天都去找赵英男吃饭,不时的也会碰到柳青。一来二去的,也算是认识了。柳青也是知道了王言是哪号人物,对传奇的王言还是挺好奇的,那么有钱的人活生生的站在眼前,还笑呵呵挺好说话的样子,想要了解一番也是正常。

至于辛夷那小子,跟赵英男一样是个住院医,在儿科门诊,等一年以后会升到主治。也是不得闲,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一天天忙的很。虽然辛夷已经多活了一年,但毕竟有前科,尽管王言已经给其调理过了,但也不敢放松警惕,隔三差五的还是会抽出时间约出来吃个饭喝个酒什么的。

七月五号,王言大婚。

这天,国宾馆宾客云集。

王言的一干同学、同事,还有医院的高层领导什么的,除了少数的几人实在走不开,大半都过来了。其中包括柳青这个妇科副主任,怎么也是赵英男的领导,叫过来正常。

而剩下的老赵家那边一帮人,龙腾这边一帮人,多是政商名流。附近的路都堵了三里,一帮交警忙活的够呛。

其实王言他们并没有邀请那么多人,但消息扩散出去,不管是老赵家那边的,还是王言这边的,很多人都是不请自来。为的无非就是借着这机会,拓展拓展人脉。

这种日子,人家笑呵呵的过来给你随礼,祝你百年好合,很多人还有合作关系,总是不能赶人家走的。而且很多不请自来的选手,也不是段位差太多的,要是真相差巨大,甚少会有人过来自讨没趣。

如此就弄的本来就不小的场面愈发大了,活跃的名流不要太多,也算是个世纪婚礼了。尽职敬业的记者都招来了一帮,就是想看看谁结婚着么大排面,独家报告一手消息。

王言不好虚名,也不想出名,他又不是没体验过,实在闹心。而且老赵家这种家族,更不适合抛头露面出大名。

本身王言的财富,影响力以及掌控的资源在华国就相当牛比,再和赵英男结婚多少的有点儿那啥,哪有上赶着找事儿的。因此王言差人给一帮记者封了红包,礼貌的送走,又让人联系了一下背后的大哥也就完了。

不管什么高端、低端,王言觉着办婚礼都没什么意思。像他现在所处的阶层,除了少数高层人士,多数是把这个婚礼当作了一个交际的场合,对他们这么一对新人的祝福有限。要是低端的,那他妈三姑六婆的家长里短也够受的。

但作为女人,好像多少的都对婚姻有所憧憬,对于仪式大于实际意义的婚礼更是看重。反正赵英男是美滋滋的,除了中间在台上读誓词,赵国松上来讲过话,成礼的时候受气氛所引哭了一阵子之外,基本是乐了一天,硬是一句累没叫过。

相比起赵英男的开心,杨玥的情绪就不怎么高涨。毕竟他也是王言的女人,眼看着另一个做了明媒正娶的妻子,她还跟后边给人伴娘,能开心就怪了……

第二三零章 路见不平 王言大婚,不开心不止杨玥一人。

厚朴,这个跟赵英男组合搭班子的男班长,看着台上身着婚纱,满眼明媚的赵英男,他感觉他的青春死了。

秋水,跟赵英男献了三年殷勤,没有得到一个笑脸,如今将为人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相比起台上的那个一袭嫁衣,辛福的看着每个人的美丽女子,他身边吃惊看着其他来客的萧红显得就格外的不入眼。哪哪不行,咋看咋不对。一起处了这么多年,当初跟家里干仗,轰轰烈烈的要娶萧红,沉没的成本太多了,他挣不脱。

秋水是什么心态,王言不知道,不过他知道一定不好受就对了。原本剧中秋水写了个小说叫《小红》,虽然王言已经很久没有看秋水写的那些小黄文了,但估摸着大概率这次得写出来个《阿男》或者《小男》的一个什么东西……

对于来客,萧红并不是真的吃惊,她只是用来掩饰自己而已,毕竟来的人里要说牛比的她也就认识个仁和的院长什么的。而今天王言结婚,不管是仁和医学院的,还是医院的,亦或是科学院的,头头脑脑的多数都来了,她又能认识几个?

之所以要掩饰自己,不过就是看到上边的赵英男有点儿吃味。王言的魅力在那,段位也在那。萧红又跟王言调和许久,虽是地下的,但架不住没事儿自己假想一下。现在她闲时假想的场景真个成了真,但故事的女主角并非她萧红,多少还是有落差的。

只不过她也知道和王言的事儿不能公开,只是坏了兴致没甚意思,比起秋水的无法言说那还是差很多的。

而辛夷,看到角落里强忍着不哭的杨玥,那就别提了。他做梦都想得到的女人,别人轻易得到了,还他妈让人家做了地下情人,可真尼玛的……他能开心就怪了。

有时候他也想过,一气之下把杨玥和王言、赵英男之间的事儿抖落出去。但说到底没什么大仇怨,杨玥如此是她自己选的,不该人家王言的事儿,他又有什么资格呢。再说,真让他把杨玥弄的身败名裂,他也下不去手。而且王言那么大的势力,也伤不到人家,没必要多此一举。更何况,他还欠了不少钱没还上呢……

要说这里真的祝福王言的,恐怕也就只有戴秉忠和王秀玉他们两个。他们能在一起组成一个小家庭,能在京城有车有房,能过上越来越好的日子,排除两人确实认干的关系,都是王言帮的忙。所以如今看到这么个恩公结婚了,那是真的祝福。

婚礼结束,生活继续。

赵英男父母奶奶什么的挺操心,本来王言跟这就‘无父无母’,加上他又招人稀罕,早就当他是自家人了。没结婚的时候催着结婚,结了婚现在又催着生孩子。

而鉴于王言的情况,赵英男还怀疑过他是不是不能生,跟杨玥沟通了一回之后,好几次要带他去做检查……

主要是王言的技能关系,小王从来不穿衣,他还不让赵英男以及杨玥吃药,这么多年都没动静怀疑一下确也正常。王言还是好说歹说,才勉强的稳住,两女还是将信将疑。他也很无奈,那总不能说自己带开关的吧……

要孩子的事儿王言无所谓,爹做的太多了。知道赵英男早有要孩子的心,结婚当夜,王言就播了种。杨玥那里不用多说,自然也是想要孩子的。未免到时撞车,晚了半个月,同样给她也安排上。

即然都打算和杨玥生孩子了,她父母那边总要有个交代的。要不然等肚子大那天,他也不好说。

所以先让杨玥回家透个风,避免的突然上门他们接受不了,接着他才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门拜访。

过程不是很顺利,结果还是好的。毕竟就一个姑娘,姑娘都认了他们还能怎么样?而且客观的说,他们不得不承认的是,王言真的优秀。再说虽然他们都是知识分子,对于钱财什么的看的不是很重,但那要看钱财有多重,王言的财力是杨玥生活的最好保障。

更何况王言上门直接带了一套位于东城区的二进宅子的房产证,写的就是杨玥的名字,还弄了一辆虎头奔送给了他们代步之用。

新千年了,别的不说,光是龙腾就在京城拿了不少的地大搞地产,物以稀为贵,四合院的价值早上来了。再算上个大奔,价值不低了,面子里子都有。

房子他们收下了,车没要,说是太显眼。想也正常,自家姑娘没名没份的跟着人家,说出去又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开大奔出去,他们解释不清,也不想解释。

王言把这车弄过来就想到他们多半不会收,但他的态度是要到位的。这大奔他们不要,给杨玥开或者扔公司做公车也就是了,回头再弄个低调的小车送给他们就好。

当然尽管东西收了,该看不上他还是看不上的,人家又不是真的稀罕他那两个钱。要不是杨玥又哭又闹的认了,老两口看都不带看他一眼的。王言第一次去,饭都没吃上一口就给撵走了……

不过总算是过了这一关,杨玥那边算是摆平了。

种子刚种下,一时半会的还没有反应,王言又恢复了日常的生活节奏。坐诊看病,做手术,简单的跟柳青交流几句后跟赵英男吃午饭,一家一晚的轮流陪着赵英男和杨玥二女,偶尔的跟萧红出去调和调和,不时的再调整调整集团战略。每天日程排的满满,不说脚打后脑勺也差不多了。

真要说起来,这算是王言最忙的一个世界了。以前他也只是再某一个特定的时间段忙,那之后就都是闲。现在职业的关系注定长年如此,加上他还分身关照几个女人,以后还有孩子,时间还有点儿不够用……

时间似流水,婚后半月的一天,王言做完最后一台手术,收拾收拾已经快要九点。王言换好衣服,溜溜达达的去了医院中专供职工之用的停车场。

经济发展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在九十年代还比较稀罕的车,如今已是满大街都是了。京城作为首都,政治经济最发达的地方,汽车保有量自然一骑绝尘。对应的堵车,停车难的问题也接踵而至。而医院这么一个往来人员密度极大的地方,要不划一个自用的停车场,那基本上附近是停不了的。

他们的停车场就在医院里边,露天的。尽管医生是个高收入的群体,但也不是谁都买车,所以短期还是够用的。只是等到再过个三五年,买车的多了,整个医院就那么大的地方,再算上横七竖八的停车不规范,估计救护车通道都好不够用了。

“柳青,你相信我,真的。我已经和我老婆提离婚了,只是财产上还有一些纠纷,不过问题不大。最近就能办完,你相信我啊……”

“你放开我,放开……”

远远的,王言就听到了一阵说话声。这连名带姓的,哪还不道怎么事儿,就是王文胜纠缠柳青了呗。

这也亏着现在这个时间,医院中的人不多。下班的早下班了,没下班的,也都是各有各的事儿,不会聚集着一起过来,多是稀稀拉拉的,所以停车场还算是私密吧。而且关键的是,这里的车真的不算多,此刻也就是零散的停着二三十辆而已。

至于正跟那纠缠着的两人,王言觉着更大可能的还是柳青玩脱了,碰到了王文胜这么一个死不要脸的。其实以柳青的条件在整个医院中来说,王文胜如此也不算奇怪。

三十六岁,妇科副主任,海外留学归来,自身还条顺人正自有魅力,甩了绝大部分的女医生、女护士。这个条件,跟王文胜这么一个骨科副主任还是挺登对的。

王言虽没有调查过,不知王文胜家中的妻子怎么样,但以正常的角度来说,他的妻子同柳青相比,大半是长的不行、文化层次不够、自身能力差、发展前途不大的糟糠。要不然王文胜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死磕柳青。

至于柳青为什么整整的被这王文胜多缠了一年,王言就没兴趣知道了。因为不管什么原因,在他面前都不是原因。

这么大一会儿,王言也走到了二人附近。

王文胜自顾说着话,一手攥着柳青的胳膊,一手想要抱住柳青。柳青则是一手使劲挣扎,另一只手不断的拍打着王文胜的胸口组织他进一步行动。

看着拉扯正欢的二人,王言笑眯眯的说道:“这大晚上的,二位主任好兴致啊。”

王言是习武之人,下意识的脚步就很轻。尽管脚上穿的皮鞋,但此地空旷,二人拉扯的又过于投入,根本就没发现他到了近前。此刻突然听到王言的话,吓的二人激灵一下子。王文胜下意识的放开柳青,得到自由的柳青则是在那揉着被攥疼的手臂。

接着,齐齐的转头看向说话的王言。

两人都有顾虑,本来医院中就有他们的流言,要是再传出去,那可就是笑话了。此刻看到是王言,反而还松了口气。因为王言的段位她们都知道,是不会乱说的。只是问题又来了,到底应该怎么缓解尴尬。

看着王言的眼睛,王文胜一时的不知怎么开口。选择在停车场和柳青拉扯,他也是没有办法。因为柳青一直躲着他,加上他自己也是一堆的事儿,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单独接触。也是今天,要走的时候看到了柳青的车,这才跟这待了个兔。

沉默半晌,王文胜尴尬的笑道:“王言啊,那个……我……我和柳主任闹着玩的。”

这么个狠人,医院、学院、科学院的人都听说过,他跟王言一个科室的又怎么会不知道。虽然名义上算是王言的上级,但是他自己清楚,在王言眼里他啥也不是,说办他就办他。因此他看王言还是又些忐忑的,更不要说是被撞见了他刚才的所作所为。

没搭理他,王言转头看向柳青:“你怎么说?”

柳青摇头不语,但那晶莹的、蕴着泪的眼定定的看着王言,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王言点头,这才转过头对着王文胜淡淡的说道:“以后不要再跟她说一句话,尽量的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有问题吗?”

“不是,我们是……”

“是我说的不明白吗?”王言笑眯眯的看着张口想要解释什么的王文胜:“你只要回答有还是没有。”

“可是……我……”王文胜不死心,还想要跟王言说什么,只是看到王言笑呵呵听着他继续说的样子,终究是颓然的低下了头:“没有……”

王言话中未尽的威胁之意他听的很明白,事实上就是不明白,也该知道王言在医院中有多大的势力。这都还不算外面的龙腾,还有人家那个老丈人。他毫不怀疑,如果继续说下去,明天他就得被医院解聘,并且国内的医院没有一家会聘他。

“很好。”王言点头道:“即然没问题,那你还在等什么?”

王文胜强忍着看柳青的想法,点头哈腰的应声撤退,转头开上车狼狈而去。

待王文胜开车走远,王言道:“没事儿吧?”

“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还真不知道今天怎么样呢。”柳青甩着胳膊,长出一口气,对王言说道:“为表感谢,我请你喝一杯吧……哦,不好意思,忘了赵英男还在家里等你,这么晚了,要不然咱们改天吧?”

王言摇头道:“坐我的车?”

她这话要是调换一下顺序,今天这顿酒说啥也喝不上。现在这么说,多少的有点儿激的意思,王言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你们这刚新婚不久,真的没关系吗?”柳青眨着眼睛。

撩闲这一块,王言是专业的。现在柳青这话,配上那与日常两人见面的女强人形象所不同的柔,很是有种挑逗的感觉。同时她也在确认王言,到底是不是正经人。毕竟正经有媳妇的正经人,都不等她这两句说完就会走人。

掏出车钥匙晃了晃,不正经的王某人转身道:“上车吧,去哪你说了算。”

看着王言的背影,柳青莞尔一笑,跟了上去。

刚才发生了那种事儿,她确实是想喝酒冷静冷静,但同时也确实是对王言这个传说挺感兴趣。与其和酒吧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喝酒,不如同王言这么一个传说喝酒有意思。毕竟以王言的段位来说,平常人想见一面都费劲,更别说一起喝酒了。虽然她对自己很自信,但不得不承认,在王言面前她就是平常人。

待柳青上了车,王言发动他对黑色普桑,问清了地址之后,驱车驶向了三里屯,酒吧一条街……

第二三一章 以身相许 上次来三里屯还是九五年拿下萧红的那一次,那以后王言就再没来过。如今时隔六年,此地早已变了模样,换了人间。

原本只是有几家夜场,酒吧,舞厅的一条街,现在是成片的花花绿绿的霓虹闪烁,映的整条街满是暧昧激情的粉红。

开车到了此地时下最好的夜场门口,停好车后,王言和柳青并肩走了进去。

里面人满为患,两人没有提前预订坐在了吧台的高脚凳上。

柳青熟门熟路的要了两瓶酒,倒了两杯之后同王言碰杯,一饮而尽。

王言跟着喝了一杯道,看着身边倒酒的柳青:“常来?”

“还行吧,你也是做医生的,每天那么大的压力总是需要找个办法缓解缓解的。要不然啊,早晚憋出病来。”柳青倒好酒,举杯示意:“干了?”

王言提杯跟她碰了一下,再一次的一饮而尽。

喝酒用的杯子并不是二两多的小杯,而是方口的阔杯。两杯下去,喝的这么急,柳青明显的有些顶。

挥手要了果盘和佐酒的小菜,王言道:“先吃点儿东西,不用喝那么急,时间还多慢慢来。”

“谢谢啊。我的酒量还算不错,没事儿的。”柳青扎了一块西瓜,回头看着舞池中放肆舞动的人群:“你这么个大忙人,来这里肯定不多吧。”

“太吵了。”

“我其实对你挺好奇的。”

“你不是唯一对我好奇的。”

“那是肯定的呀。龙腾稳坐民营企业的头把交椅,你这个幕后大老板怎么可能有人不好奇。”柳青莞尔一笑:“说起来,能和你一起单独喝酒,真是我的荣幸啊。”

“我这怎么算幕后呢,仁和还有谁不知道?”王言摇头道:“跟我喝酒也没什么特别的,不都是肩膀架个脑袋么,你说的太夸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以前的世界,他基本上都是深居简出,认识他的人不多,所以神秘富豪的身份保持的挺好。现在他整天的在医院里上班,跟笑话基本上也不差多少。知道他的,没事儿喝酒的时候都会拿出来讲一讲,乐呵乐呵。

如此之下,他这大富豪也藏不住,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当然主要也是他没有掩饰的意思。就算仁和的这些人回家跟人家讲笑话传播了出去,问题也不大。撑死了也就是过来找他看个病,感受一下富豪真容而已,说不好过来看了他之后还不信呢。

而且现在信息时代刚刚起步,还没到不出门尽知天下事的地步,给他造成的麻烦有限。毕竟他就是看个病,平素也很低调,时间一长新鲜劲过了也就没有热度了。终究过的是自己的生活,他王某人再有钱,跟别人也不发生关系。

柳青笑了笑,自己喝了一杯酒,沉吟道:“其实……我和王文胜……”

“不用跟我说那么多,那已经是过去了不是么。”王言偏头同她对视,打断了她的话:“你只要知道的是,以后你的生活中不会再有一个叫王文胜的人出现就够了。”

“你说的对,以后不会再有王文胜了……”被王言看的有些不自然,柳青拿起杯子:“来,喝酒,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碰了个杯,又是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柳青对着舞动青春的人群扬了扬头:“我一个妇科医生整天都压力都那么大,你还要管着那么大的公司,要不要去跳一跳放松放松?”

王言没有大哥包袱,笑呵呵的点头,跟着柳青到了舞池中,伴随着动感的音乐节拍,有节奏的跟那扭着身体。

该说不说的,王言虽说不是专业跳舞人士,但一些舞蹈动作什么的他都是知道的。而以他的身体条件,只要知道了动作,就没有做不出来的。当然这夜场摇头也没那么多高难度的,就跟着音乐瞎几把晃悠就完了。但他的节奏是在的,拧的还是挺像样的。

而在这人挤人的,叮咣乱蹦的舞池中,不可避免的跟柳青有了一些身体上的接触。

或许这也是柳青想要的,毕竟没有去旁边相对安静的酒吧到了这里,图的就是这里的气氛。虽然王言跟她来了,但她也拿不准王言的意思。真要张嘴说,她也开不了那个口。现在跟这扭一扭,很多事儿也就默契的顺利成章了。

跳了一会儿,二人回到吧台重新坐下。

柳青因为之前喝了酒,再加上跟那乱蹦以及同王某人之间摩挲,脸色多少的有些潮红。

王言道:“再喝两杯缓一缓?”

“好啊。”柳青明媚一笑,举杯跟王言又喝了一会儿。

出门的时候,也才只有十一点多,王言跟柳青说笑着走了出来,从来遵纪守法的他,挥手招过一个跟外面蹲点儿趴活的代驾。

代驾这个职业早就有了,只不过以前没有成规模而已。再加上酒驾还没有入刑,所以这个职业也只是少数人没事儿出来挣点儿零花钱而已。

找过来的大家看着王言的车牌,都跟看他妈傻子似的。毕竟他那京a8的牌子,现在这年月是真不查。还花钱找人代驾,那不有钱烧的嘛。

王言没有在意这小子的眼神,跟柳青上了后排坐在:“去哪儿啊?”

“去我家吧。”柳青靠在王言身上,跟前边的代驾报了个地址。

女人三十如虎,四十如狼。三十五六的女人,更是如狼似虎。是夜,一场激情的龙虎斗在京城三环的一处民居之中上演。龙吟虎啸,春光满室,后半夜方歇……

翌日,尽管昨夜睡的很晚,王言仍然早早的起床,看了眼身边熟睡的柳青,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之后,下楼溜达了一圈买了早餐回来。

他们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王言回来的时间是七点多点儿。

柳青住在三环,早上还是挺堵的。加上本来她没事儿自己灌自己,起床也挺困难,所以是有定闹钟的。尽管她也挺疲惫,尤其下身还稍有疼痛,但此刻也早就起了。

正在迷迷糊糊的在洗手间洗漱的柳青,听到开门声,赶紧探出头来看看什么情况。发现是提着东西进来的王言,道:“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昨天你没开车,总是不方便。”王言举起手中提着的东西:“买了早餐,洗漱完一起吃。”

“好。”

应了一声,柳青回身走进洗手间继续洗漱。

王言自顾打开了电视,就着上边的早间新闻吃起了早餐。没事儿的时候,王言还是比较喜欢看新闻的。因为大多数时候,他的龙腾在华国都是民营大哥,对于整体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新闻中虽然没有提及龙腾,但所受的影响还是有的,而且不小。

跟以往的世界不同,这一次的龙腾真的有独家垄断的产品,就是他强身丸。这东西还是个消耗品,卖的还不便宜,活活的聚宝盆,现金流相当充沛。如此大规模的现金流的优势之下,整个的龙腾发展速度是要远超其他世界的。

想要搞一个技术,那是海量的钱往里砸,不夸张的说比国家实验室都牛比。主要是国家是通盘考量,要研究的东西太多了,科研经费就那么多,哪里都是张口要的,肯定是没有王言这种专攻来的方便。

但放着王言这么个财主不用,那真是纯纯浪费。所以龙腾实验室旗下的不少科研项目,都是跟国家那边合作的。总的来说就是,龙腾砸钱,跟国家的高端科研人员一起研究,成果共享。不能共享的,就再从其他方面找补一下,反正不能让龙腾吃亏就是了。

说来可笑,他的强身丸真正的风靡全国,走进千家万户之中,靠的还是他妈的宇宙大法师。这家伙也不道吃了多长时间,真的感知到了对身体的好处,直接成了他们协会指定用药……

如此之下,一帮子被洗懵逼了的人们,不管有钱没钱的,在一段时间之内直接给强身丸干脱销了。再加上这帮人没事儿还好吸收新成员,口口相传之下,强身丸的名号这才真个响了起来。

但成也大法师,败也大法师。这逼养的被打击了,连带着他的强身丸都卖不动了,毕竟沾染了某种属性,虽然摆在药店里,但沾上了属性人们对其持怀疑态度。尽管确实感受到了身体素质的进步,但人们多数不愿相信是强身丸的疗效,只会认为是最近吃好喝好,身体自然养好了。

最后没办法,还是王言找了官方背书,这才重新站了起来。为表感谢,在国家打击的时候,王言直接让人把大法师给抓住送去崩了……

过了一会儿,柳青洗漱完毕,也没有换衣服,直接就真空穿着居家的衣服做到了王言的对面吃起了早餐。

看着一声不吭,慢慢吃东西的柳青,王言道:“你怎么想的?”

柳青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东西,沉吟半晌:“就这样吧……”

“那就这样。”王言点了点头,起身在兜里摸出钱包,翻出了一张卡推到她的面前:“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有五十万,密码六个零,你先花着。”

“我不是为钱。”

“那为什么?为了我的好活计?”

这话多少的有些不要脸了,柳青的脸一下子变的通红,她是想起了那中直达内心深处的舒爽,当即低头吃饭,也不回话。

“我别的不多,就钱多,拿着花。”王言笑呵呵的说道:“你这里到医院有点儿堵,快吃饭吧,一会儿迟到了。”

柳青应了一声,低头闷声吃饭。

吃过早饭,待柳青穿戴整齐,王言开着车带着他去了医院上班。快到医院的时候,柳青非要下车,说是怕人看到影响不好。

王言肯定是不能同意的,真要让柳青下了车那才是影响不好呢。正好上班的点儿,谁道哪个倒霉催的就看到了,直接开进医院里反而还好说一些。

到了医院,王言简单的准备一下之后,开始了日常的坐诊。

从他回来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有一些病人已经痊愈出院,再算上王言高效率的诊断,以及特殊的开中药方子的事儿,已经有了一些小口碑了。毕竟他诊了那么多的病人,开了那么多的方子,总有几个信的。吃了之后有疗效,花的钱还比西药少上一些,身边人有个毛病啥的总是会推荐一下的。

说实在的,王言杏林国手的水平,这些病人多少的有点儿侮辱他了。他正经的一个中医巅峰大师级的人物,给人看病多大的面子啊,还不信他,真是的……

当然这是他没事儿的自嘲,毕竟不管中西医,给人的印象都是年龄越大水平越高。而牛比的中医大拿,影视作品中往往的都是慈眉善目、仙风道骨,一副养生高人的形象。他这不到三十的年纪,确实是没什么说服力。

王言现在放号已经固定了,毕竟看病是个细致活,他也不可能精准的拿捏时间。有时候会晚一点儿,有时候也可能早一点儿。

今天不错,他又是提前完成了指标,收拾一番之后,溜溜达达的去了妇科找赵英男吃午饭。

赵英男是受到关照了,每天基本上都是十一点半左右回到办公室中。王言要是不忙就会过来找她,要是忙的话,赵英男也会过去找王言。

妇科有尤悦、顾晓曼这么一对选手,指定是安静不了的。王言开门进去,她们正在那绘声绘色的说着什么。

“今天人挺全啊,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顾晓曼听见动静,看到门口的王言:“正说你呢,你就过来了。”

“我有什么好说的?”

萧红跟一边呲着大牙:“说你和赵英男什么时候要孩子。”

王言走到仍持怀疑态度的赵英男身边坐在,笑道:“使劲呢,个把月就能知道消息了。”

赵英男没好气的拍了王言一下:“你以为你是神仙呢,说生就生了,真是。还使劲呢,不知羞……”

尤悦‘哎’了一声:“差不多得了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大庭广众的,注意点儿影响。”

“我们有证的。”赵英男白了她一眼。

尤悦笑了笑,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哎,对了王言,早上你和柳主任一起来的啊?”

“道边碰到的,稍了一段。”王言点头:“传的这么快吗?”

“你的大名谁不知道啊。”顾晓曼撇了撇嘴:“估计现在整个医院都是你和柳主任的八卦。”

王言不在意的笑了笑:“随他们说去吧。”

每个人都是演员,王言都好到专业了。这话一出,好一个是非任他是非的宽阔胸襟,一点儿都没有亏心的感觉。

又跟着一帮人说笑了一会儿,王言和赵英男以及一帮人一起去了食堂。

打好了饭,王言跟赵英男相对而坐。

赵英男吃着饭,漫不经心的说道:“昨天我给小玥打电话了,她说你没去她那。”

“不是发过短信了么,临时有事而已,少瞎想,快吃饭吧。”

事实上以前王言跟萧红调和,赵英男也好,还是杨玥也好,她们都不会过问的。只不过巧的是,今天确实是王言跟柳青一起来的,很难不让人往那方面想,尤其王言本就有俩女人的情况下。

赵英男没再继续纠缠,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她也知道说出来没什么用,但她还是要说的,总要让王言知道她的态度才好……

第二三二章 回归 尽管后宫中新进了一个柳青,但王言的还是保持着日常的节奏生活,没有因为多了一个需要调和的对象而受到影响。

相比起柳青来说,萧红简直差了太多,除了声音大一点儿没别的什么意思,而且柳青又不是不会,还更有战斗力。所以他直接削减了跟萧红调和的时间,转而加到了柳青身上。

这也导致了萧红有些患得患失,她不找王言,王言就不会联系她,而她主动找王言,又多数时间都被拒绝,每天的心情都不好了。她心情一不好,看秋水就哪哪不对劲,三天一小干五天一大干的又闹了起来。

其实秋水理也亏\b,或许以前他跟外面的知心姐姐们没什么,再算上有王言调和的关系,萧红并没有在意,非常宽容的原谅了他。而宽容是放肆的前提,时间日久,秋水也难免的尺度愈发大了起来,最后小火车出个轨也是情理之中。

二人互相亏欠,再加上婚期已经定在了十月份,所以哪怕天天干仗,但他们两个谁也没有再同几年前那般说出什么分手的话来。

说到底还是个习惯,认识九年,在一起八年,早就适应了彼此,同时也互相消耗了青春。如果不是必要,真的不好分开。当然主要原因还是他们两个都没有发现对方确实出轨,不然怎么样真的不好说。

王言对秋水够意思了,从来他都没折腾过秋水。拿下萧红也只是因为她自己往上凑而已,他可以保证,绝对没有报复秋水惦记赵英男的意思,因为那实在犯不上。而且即使他拿下萧红,秋水也不知道我,他又不缺那点儿自己知道的优越。

让秋水给他养孩子的想法王言是决计没有的,不说他有开关,而且据他所知每次萧红都自己偷偷吃药。虽然他爹当了太多回,不是很在意孩子,但怎么都是自己的,说实话秋水做他孩子的爹多少差点儿意思。

每天忙忙碌碌,才愈觉时间之宝贵,转眼到了八月末。

这天,王言早起运动一番归来,家里的保姆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饭,赵英男也收拾完毕正心事重重的坐在桌子上有一口每一口的吃着早餐。

王言问道:“心不在焉的,怎么了?”

“我……呕……”刚说了一句话,赵英男就开始干呕起来。

帮她拍着背,王言道:“不是怀孕了吧?”

半晌,赵英男缓过来:“早上的时候就有点儿不对,我也是想跟你说来着。”

怀孕的症状各有不同,反应的时间也有不同,甚至有的人根本就不似她这般折腾,吃嘛嘛香。她就是妇科大夫,这些东西当然知道,只是医不自医,到了自己头上拿不准而已。

“来,我给你号个脉。”

说着话,王言抓过赵英男的手,搭在上面像模像样的感受片刻,点了点头:“确实是怀上了,上班检查一下你就知道了。”

他的中医水平是征服了老赵家的,现在有个头疼闹热的都是直接给他挂电话,或者是过来找他看看。基本上都脱离医院了,算是家有杏林国手的小福利。

让赵英男去检查一下,倒不是说赵英男不信他,只是落实在纸面上才更好。虽然赵英男最近准备了好久,但怎么说肚子里孕育的是自己的孩子,患得患失还是有的。

早饭时间在赵英男的忐忑中度过,王言收拾了一番之后开车带着她去医院,自己的活都没干,陪着她一起在妇科插队做b超以及抽血什么的。

说实话,b超这个技术绝对是华国男女失衡的一个原因。这会儿重男轻女的老思想还是在的,现在结婚的多是七零后末期的人,老一辈的影响太大了。加上还实行计划生育,一家一个,早知道了性别不是太好。

王言自己那还有一堆病人呢,号都放出去了,不可能陪太长时间,所以最后王言托了顾晓曼等人照料,自己则是回到了岗位。

等到九点多的时候,王言正在那给人看病呢,赵英男高兴点推门走了进来,看到王言面前的病人,这才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意,自己跟门口的椅子上坐下等王言看病。

本来王言就是有数的,送走了面前的病人,没有叫下一个,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对面的赵英男:“确定了?”

赵英男直接跑过来坐到了王言怀里:“王言,我要做妈妈了,你也要做爸爸了。”

王言搂着他说了两句甜言蜜语,道:“要不你回家养着去吧。”

“我哪有那么娇贵啊,我们科的李姐都怀七个月了,那不还挺着大肚子工作呢吗,人家能行我怎么就不行。”赵英男说道:“再说了,我就是妇科医生,改注意什么还能不知道啊。”

“随你,都随你。”

“对了,我给我妈打电话了,她让咱们两个明天回去吃饭,我爸也回来。”

王言点头应了一声,道:“行了,我这还有病人呢,咱们就别跟着腻歪了。你工作要注意啊,千万别逞强,不行我去跟你们主任说说。”

“不用你说,她本来也挺照顾我的。”赵英男在王言脸上亲了一口:“那我走了?”

“去吧,今天中午可能晚点儿过去找你了。”王言拍了拍她的屁股:“顺便帮我叫下一个病人进来。”

赵英男起身离开,不大一会儿,下一个病人进来,王言继续坐诊。

根据时间来看,晚半个月的杨玥估计也差不多了,本来杨玥的身体都没有赵英男的好,二人又都有吃强身丸,估计杨玥的反应比赵英男还要大一些。当然这也不绝对,还是因人而异。

王言到底还是低估了女人的好胜心,赵英男刚走,他才看过一个病人,就接到了杨玥打来的电话。说是刚才赵英男给她去电话了巴拉巴拉,让他这两天赶紧的过去使点劲云云……然后也不等他说什么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小老婆相对来说还是受些宠的,毕竟都是他王某人的错,没能给人家一个名分,人家还死心塌地的跟他。

但站在赵英男的角度来说,王言同样也是欠她的。毕竟她是先来的,虽然她是明媒正娶的,但那都是应该的。还有杨玥在外面分薄了爱意,她也委屈。

总的来说就是一堆烂账,分不清的。

接下来的时间王言就有的忙了,第二天跟赵英男回家又受到了全家的热烈欢迎。第三天,王言就被杨玥缠上了。她也是想孩子想疯了,以前挺矜持的,现在也开始上活了,就为了留住王言。

王言知道杨玥必定也怀上了,毕竟他的开关是百发百中,说怀就怀,所以他还不敢瞎折腾,整的挺难受的……

号在这种生活没有持续几天,九月初的时候,杨玥也有了一点儿怀孕的反应。检查确定之后,她的第一件事是告诉赵英男……

虽然极力避免,但杨玥都怀上了,王言还是得去她爹妈那受白眼。

杨玥的爹妈虽然不待见王言,但对自家姑娘肚子里的孩子还是非常欢迎的,尤其是听说这个孩子不论男女都性杨之后,那就更高兴了。虽然都是知识分子,对于男女观念看的还算比较轻,但传宗接代这么个事儿总也是有些遗憾的,连带着看王言都顺眼了不少。

孩子姓啥王言无所谓,他是一点儿执念都没有。关键就在于他以前有过太多孩子跟本不在意,若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你看看。

十月初,秋水和萧红举行了婚礼,王言受邀前往,并随了个厚礼。一方面他确实有钱,给多了衬他身份,一方面是在前者掩饰下,算是冲着萧红。毕竟怎么说都有数不清的美好的夜,给点儿钱也让萧红感受一下他王某人的诚意。当然即使再厚也没有多少,只是在一干人中突出而已。

刚结了婚,王言以为萧红怎么也要等几天才能再联系他,谁成想第三天就找了他……

那之后,王言日常的工作生活,轮流陪伴两个孕中的女人,不时的去跟柳青、萧红两人释放一下,小日子挺不错。

辛夷这个任务目标,王言自然是从来没松懈的。不时的还是会约出来关心一下其身体健康,吃个饭喝个酒什么的。

过了这么多年,被王言得了青春的辛夷,心中的疙瘩也早就没有了,跟王言无话不谈。只不过就是王言段位太高,没事儿不好打扰而已。对于王言这么忙,还不时的想着他,辛夷还是挺高兴的。

至于辛夷的感情生活,不用王言调查,这小子自己喝多了啥都往外说。

他还是和儿科的那个叫依春的护士搞到了一起,就是剧中同辛夷开房,然后辛夷自己跑了的那一个。是不是良配,幸不幸福的王言管不着,总比半道死了强。

公司那边,王言关注的强身丸适宜一直都在进行,而实验室里研究的强身丸成品药也有了一点儿小突破,每个世界都做的人工智能也仍然在进一步的研发完善。其他行业,王言一点儿都不关注,毕竟发展的再好他什么也拿不回去,也就是跟这提升一下自身影响力,顺便日常的跟欧美那边的老王八们干一干。

时间的指针拨动,零二年,五月,赵英男以及杨玥二女相继生产。赵英男生了个女孩,王言起名,悦。杨玥则是生了个男孩,姓是早都说好的跟着姓杨,名是王言起的,南。就是把赵英男以及杨玥的名,互相给孩子安上了,主要就是为了表示一家亲。尽管以后很大的可能是,这俩孩子不知道真相,但王言还是希望二女能明白他的心意。

六月,七月,杜仲和顾晓曼,厚朴和尤悦相继成婚,王言出手自然还是不小。这玩意儿同学情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叫他的时候,当然也是对他随的礼有期待的。毕竟认识的人里,就这么一个有钱的,怎么也不能放过。

也是在七月,萧红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萧红是真的挺开心,尽管她和秋水之间的爱早就没有了,但这也是当初轰轰烈烈的结晶。

其实萧红之前是非常忐忑的,毕竟没事儿就找王言调和,虽然有吃药,但也仍然担心孩子的亲爹问题。怀孕的时候,她就偷偷的做了个鉴定……

柳青已经三十七岁了,但她还是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属于她和王言的孩子。

没有办法,王某人就是这么有魅力。他之前跟柳青说过,可以开始新生活,他会给一笔大钱。但柳青拒绝了,表示这辈子就这样了,并顺势提出了要孩子的想法。

王言自然不会在意的,同年十二月,柳青生了个儿子,姓随了柳青,王言取名,鸿图。因为柳青这边没有父母的关系,王言安排了保姆、月嫂帮着照顾,不时的过去看一下就算尽心了。人他只有一个,女人他却有三个,还是分好几个地方的,挺忙的。

工作上王言也没有懈怠,他安排的是一年轮一个科,现在干到了耳鼻喉科做主治。说实在的,他过来就是为了学习西医技术,积累西医行医经验,其他的是一概不在意的。至于升级当官什么的,他差那个吗?

为了自己方便,整个仁和的贫困生的补贴,优秀学生出国留学的经费,少量的公共设施建设,还有科学院那边一些项目的资金都是他赞助的。跟本就不要回报,就为买个好。

领导们也不是不会办事儿的,他们金贵的岗位在王言眼里啥也不是。所以零三年,王言二十九岁,医院职称升了副主任,学院职称升到了副教授,没事儿开课,还带研究生的那种。零六年,王言三十二岁的时候,医院职称正式的升到了主任医师,学院职称升到了教授,成了一名临床博导,是仁和最年轻的主任医师。

在这些年之中,王言的论文同样没有少过,医学界他绝对有一号。不说攻克难关,对于推动现代医学的进步是有一定积极意义的。同时,他在中医界也是响当当,发表了不少的中医着作,有时候他还会参与到一些大领导的保健工作之中。

也是得益于这几年的积累,王神医的名号在患者之中也传播开来,办公室中挂的什么妙手回春,活我性命之类的锦旗多多都放不下。

同样的,这也导致了王言的号格外难挂,催生了一批专门吃他王言的黄牛。这没有办法,尽管开发出一个网络预约挂号的功能并不难,但现在并不是移动智能时代,很多病人别说摆弄,压根都没有一台电脑。而且有的病人条件不好,即使通过正常渠道挂了王言的号,遇到别人高价买也往往会选择出售。

王言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个情况的,所以直接出钱给医院升级挂号系统连带着识别设备,必须拿身份证实名挂。到了十多年之后,不带身份证在医院也是能挂号的,王言算是开了个好头。

忘带身份证不可避免,但如果是本地人,随便取一下也就是了。如果是外地人进京求医,说实话这样的人就没有不带身份证的,他们恨不得连户口本房产证都上。如此一来,最大限度的避免了黄牛跟中间吃饭。

其实很多医生的水平也是相当可以的,只不过就是因为种种制度的原因,名号没有头部的专家什么的响而已,他们的号并不难挂。而头部的医生,人家确实也是一步一个脚印上去的,水平肯定比一般人强很多。但很多病跟本没必要去挂那些大拿的号,是在浪费资源。只不过人们的心里原因,才会找那些头部大拿。

王言这一举措算是皆大欢喜,毕竟想走后门找人情跟大拿看病怎么都有办法,但这绝对帮助了大多数老百姓,算是个小功德。利益受损的也只有黄牛,以及挂号处的那些人而已。但王言没收拾他们都好不错了,也就是经历多了心性好了,是在是没心思搭理小蚂蚁。要是在他初得系统头几个世界那会儿,这些人高低得折个腿,不论男女。敢吃他王某人,多大的胆子。

家庭孩子的事儿,王言是很少操心的。三个女人各有各的想法,他也左右不了他们。孩子怎么教育,他自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理论,总是长不偏就是了。至于什么前途,那不是他该考虑的。

有句话怎么说,只要富二代不创业,就能舒舒服服的活一辈子。他的孩子同样也是如此,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能为。而且这一次他也不可能看到那一天,爱咋咋地。

中间王言还跟萧红保持着不错的关系,没事儿出来调和调和。生过孩子之后,萧红给王言的感觉比之前好了许多。整体的丰腴了一些,加上有些母性光环,顺眼了不少。

而在萧红四十岁之后,王言就彻底的跟她断了联系,主要是没啥意思了……

辛夷健健康康的,跟那个叫依春的护士结了婚,生了个很可爱得女儿。而在王言的干预下,医院也给他分了房子,是彻底的安家京城,小日子过的挺滋润,眼见的又胖了不少。还得是王言没事儿找他,带着出去打打篮球什么的保持保持,并且一直供着强身丸。

到了现在基本上问题已经不大了,也就是王言怕这小子自己作死耽误他做任务,才会时时关注。他又没失败过,哪儿知道失败了是个什么样,系统活爹也从来没给过答复。他也没有赌一把的意思,那不纯纯有病吗。

转眼,到了一九年,大年夜。

这个年肯定还是在老赵家过的,之前几天王言已经陪好了杨玥以及柳青两人还有孩子。

这次过来的主要任务,秘药的成品药研发经过二十多年的时间已经完成了,主要关键的东西王言早就背好了。

人工智能的发展,在之前已经属于现实世界前列了,现在又搞了二十多年,不吹牛比,谁也不好使。

当然问题的关键在于,他记不住那么多的核心代码。尤其在已经记忆了大量的成品药关键信息之后,他也不敢记多了。尽管他的精神已经点的相当高,但要记的东西更他妈的多,王言也挺无奈。

当然,即使不敢记太多,整个的研发出来的大方向,还有一些筛选出来及其重要的核心代码都是都是记好了的。有这些东西,回到现实世界,等他发展起来了,同样的谁也不好使。

热闹的吃过年夜饭,待众人熟睡之后,王言起身独自走到了外面。

这一次他没有再去看女人,没有再去看孩子,他也发现自己愈发的不是玩意儿了……

以前相处了许久的女人孩子什么的,他这要离开还多少的有点儿不舍,现在真的是心如止水……

叹了口气,王言拉出面板,操作选择一气呵成。

一阵迷人的蓝光闪过,王言消失不见,

留下的,只有伴着北风回旋的叹息………

第二三三章 日常 王言睁眼醒来,适应了一下之后,晃了晃脑袋起身接了一杯水走到窗前,喝水看着窗外。

他这里的位置不是在他所住的西湖,而是距离西湖十五公里外,算是城郊了。没别的原因,只有便宜。而且哪怕这样,他所租的这间办公室,在整个的一栋楼中也是低层的,还是北向的,垃圾的不行。所以他看窗外,也没什么好风景,就是对面相邻的大楼中,跟他同样的创业者而已。

这也是他早就适应了影视世界同现实中的落差,以及对于钱财等身外之物的看轻、看明白。要是他在前两个世界,就跟现实开始研究创业致富,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有可能适应不了。

毕竟那会儿虽然他人生境界,个人觉悟什么的已经有所提高,但他是掌控数十万人命运,生杀予夺,纵横世界的流氓头子。心性难免受影响,还是比较偏激的,远没有现在这般八风不动。

也是那会儿溜溜达达的干销售,每天跟那无聊的磨人,以及身上欠的饥荒让他认清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选手,算是平稳的度过了那段时期。

晃了晃仍然有些晕的脑袋,王言拉出了面板

王言

属性:力量25

敏捷25

体质25

精神52

未分配点数4

储物空间2m3

上一次绣春刀得来的精神照例被他加到了精神上,已经达到了52点。这一次辛夷不死的任务完成,又给了四个属性,照旧没有动,留待下个世界看情况再说。

技能方面,这一次王言主攻西医,基本上没干别的。二十七年的时间,他的西医术达到了lv4的程度,距离lv5还是有不短距离的。着主要也是因为王言并没有专攻某一个方向。不然二十多年的时间,他是可以做到在某一方面达到权威的lv5大师水平的。但还是那句话,他是不会偏科的,要学就学全,要做就做到最好。

而他这一次又行医二十多年,很多病症他都对应的用中医下诊断,本就是巅峰的中医水平又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在lv5的水平上又走了很远。不吹牛比的说,扁鹊、华佗、张仲景等等医道大哥在世,都不一定能干过他,当然这种对比就是属于自己瞎几把想。

主要原因还是在于所处时代的不同,毕竟其他医道前辈所处的那个年代,人们普遍短命,物质资料远远没有现今这般丰富。所以相应的,很多疾病跟本就不等出现人就挂了,在对于疾病的见识上,行医的经验上,就照他王某人差了不知多少。

但人家都是惊才绝艳之辈,再医道一图都是走出自己路的一方大佬。关键中医是一套人体运行的方法论,即使有的病没有见过,只要给足时间研究,不说治愈,稳定病情大概率是没有问题的。所以王言强也就强在开始,胜在积累,人家是真的天资卓绝的人物,到了后期他多半还是比不了的。

不再多想,王言喝光了杯中的水,转身下楼溜达了一圈,顺便简单的吃了一口饭这才回到简单的办公室中开始工作。

这一次他要把脑子里的成品药制备方法,以及人工智能方面的一些核心代码,研究方向都记好。现在记得东西是越来越多,他需要复制下来的时间也越来越多。现在王言打字都换上速录机了,键盘早就满足不了他的输出速度。当然主要是因为他现在这个都是中文的文档,等到复写代码的时候还是得用键盘的。

以他现在的速度,应该没有人比他牛比,天赋异禀也不好使,这是身体、记忆力等等综合的结果。他要是去给人做速录,也能不少赚,不过都是小钱罢了,不抵他没事儿跟家里看看大盘。

“咚,咚,咚。”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两点多,王言办公间的门被敲响。

“进。”

王言起身看着推门而进的一个戴着眼镜,面相憨厚,体态微胖的年轻人道:“马子辰是吧?”

小胖子赶紧着点头:“是我,哥,之前约好了面试。”

“坐吧。”王言指着一张凳子,在旁边的饮水机那里拿了纸杯接了水放在他的面前:“来,喝水。”

马子辰正在那里来回的打量着环境,听见王言的话,赶忙的伸手接过王言递来的水:“谢谢哥。”

王言拿过自己泡了茶的保温杯坐在他的对面,喝了一口水道:“不用拘谨,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就是个草台班子,平常心就好。”

现在的年轻人虽说都挺尿性的,但那也要分家庭条件。像面前的这个小胖子,很明显的就是家庭差的那一类。即使上了好大学,知识改了命运,但原生家庭的烙印是打在身上的。当然主要也是刚出大学,学生思维一时难改,对社会以及自己的认识、对人生的思考都还不够,等到以后有了经历就会好很多。

听见王言的话,马子辰憨厚的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之下,端起了面前的杯子喝起了水。

待他放下杯子,王言笑道:“自我介绍就不用了,大致信息我都已经看过了。你是二本毕业,虽不,也是个不错的大学,工作带实习的也有一年了。直接点儿,咱们两个简单的交流一下技术,我看看你的实力。”

马子辰点头。

随后王言简单的问了一些编程、底层方面的东西,这小胖子虽然有些紧张,回答的磕磕绊绊,但基本上也算是基础不错。总的来说,照比那些名校毕业生,研究生什么的,肯定是大有不如,但也不是这不会那不会的选手。虽然也要操心指导,但不至于操太多的心,勉强能干点儿活吧。

这也没办法,他这条件就这样,这小胖子已经是最近他面试的不少人中的上等了。八成也是在原本的公司混的不愉快,要不然这样的也不至于到他这小作坊来。毕竟他的水平还算凑合,一般的公司打个杂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然现在程序员也不是很好混,互联网发展多年,岗位已经算是饱和了,并不缺底层的程序员,缺的还是头部的那些高端人才。但话说回来,各行各业的顶级人才都是稀缺的。

“行,你的能力我大致也了解了。”考查了一番之后,王言点了点头:“选择是双向的,现在我问你,愿不愿意在我这个简陋的环境干,愿意干的话想要多少钱。出来就是赚钱的,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大方说就行。”

沉吟半晌,马子辰暗暗咬牙:“哥,我跟你干,工资的话我想要八千。”

王言点了点头,他这个钱说的还是比较合理的。虽然这里是临安,是四大一线城市之外,互联网发展最好的地方,但也不是谁都能达到月入过万。尤其还是他的学历,工作经验都差一些的情况下。而且他还没有说税后,实际上到手也就是六千多的样子。

估摸着他也没想着要什么前途,毕竟王言这个地方看着就不像有发展的,还是刚成立。整不好黄了之后,在这里的工作经验人家都不认可。

不过也亏着这里是临安,要是在小城市,就这小胖子的水平,五千撑死了。

“有女朋友吗?”

马子辰愣了一下,摇头说道:“没有。”

“那这样吧。”王言道:“反正你也是自己一个人住,我这公司还是草创,你加班肯定是少不了的。咱们也别讲什么福利待遇,我给你税后七千,附近十分钟路程内给你租一个单间,中午以及晚上的饭我全包了,你觉的呢?”

马子辰暗暗算账,税后七千,工资怎么也是八千多,租房子这附近虽然偏,但一个单间怎么也得千八百块,中午和晚饭吃的再不好,那怎么也得一千块。划拉划拉就是一万多了,比他自己说的八千不知道好多少。毕竟一进一出,他自己消费的话,每个月可能都剩不下三千,这还不算其他的消费。

“可以,太可以了。”算明白之后,马子辰忙不迭的点头:“谢谢你啊,哥。”

“不用高兴太早,我跟你说的明白,其他的福利待遇一概没有。”王言摆手道:“你的水平也比较一般,距离我的要求还是有距离的。按照目前的水平来看,你九点能回去就算早的了。”

他王某人不是最好的老板,但是个好老板总没错。因为他从不跟手下算小账,向来一码是一码的拿钱说话。这也是他现在条件不好才会如此,要不然待遇拉满不是最基本的嘛。当然,他要真到了那个地步,这小胖子指定是没机会跟他做事的。

“学到的也是我自己的嘛。”马子辰说了一句漂亮话,随即说道:“哥,那我是……”

“之前公司到事儿都处理好了?”

马子辰苦笑道:“不满您说,哥,我都找一个多月的工作了。”

一看就不会说话,这不摆明了告诉王某人这个新大哥,他是逼的没办法了,才会跟他这草台班子干的嘛。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也表明了这小子不稳定,有了好机会说不定就走人。

当然王言是不在意的,走了也就走了,怎么说他都是老板。包括工资、教学指点什么的综合算下来,只要这小子按照他的指示干好活,必定是他这个老板赚。

“那咱们就先看看房子,今天找好房子你先搬过来。”王言掏出手机,扒拉着软件道:“搬家用不用我帮帮你,自己能行吗?”

“没啥东西,我自己就可以。”

“行,那你看看吧,一会儿联系中介直接跟着过去就好。等今天先住下,要是没事儿明天直接过来就好。”

说着话,王言扒拉了一会儿手机,选出了几套房子让他自己看。这小子是九八年的,上学可能晚了一年,二十三毕业工作。通过短暂的接触来看,还算是个踏实的。王言选的几套房子倒不是说怕这小子真实在,而是怕他太拘谨,不好意思下手。

而且他怎么说也是专业的,虽然没干过租房,但什么样的房子住着舒服总是知道的。所以选的基本上都是高层,向阳的房子,租金都是一千二左右的,算是够意思了。

看过一会儿,马子辰也不道怎么选,最后把手机还给了王言:“哥,你挑吧,我这选择困难。”

王言也没多说,直接找到一套房子给中介打了电话,约着马上看房。而后跟这小子加了一下威信,转了一千二过去,让他自己跟着过去办手续。

待马子辰走后,王言接着跟那操作速录机复制脑子里的东西,因为是无声的,但他速度飞快,综合下来和他用薄膜键盘的声音也差不多,都是微弱的噼里啪啦。

到了五点多,王言关好办公间的门,背着笔记本电脑下班。

出门打了个车到地铁站,然后坐上地铁回家。这个时间临安已经开始堵了,坐车没有地铁快,虽然稍有些拥挤,就算享受生活了吧。人就是有贱病,本身他知道自己比这世间的所有人超脱,但他仍然对于看他人的生活之苦乐此不疲,因为那会让他感觉自己更超脱,是一种心理上的极大优越。

换个好听的说法是,他这么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中,会让他体味人生,感悟红尘,让他始终有一颗平常心。

下了地铁,一路溜溜达达的到市场买了菜,这才回到家中。

卫岚今天没加班,早就已经回来了。听到开门的声音,卫岚一路小跑,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阿狗以及骑在它背上的阿猫。因为阿狗的动作太剧烈,导致阿猫掉了下来,二话不说怼着阿狗的脸就是一爪子,接着就干了起来。

卫岚没管这俩玩意儿,接过王言手中的饭菜:“今天怎么样啊,招到人了吗?”

“招了一个,这次咱可真是老板了。”

王言知道,虽然卫岚从来没有细问过,不知道他跟家里倒腾股票到底赚多少,但心里总也是担心的。毕竟没有见到任何实际的东西,光凭王言的一张嘴,多少的有点儿不务正业的感觉。现在他这出去创业了,卫岚虽然没说太多,但还是挺开心的。是赚是赔或许不是太在意,但总也是有个正经的活计。

“真的?”卫岚惊讶了一下,她也在想,到底哪儿想不开,才会跟王言拿地方干活:“什么待遇啊?”

王言换好了鞋,一手一个,薅着愈打愈烈的阿猫阿狗,堤了起来晃悠了两圈扔到地上:“还好,一万多点儿。”

卫岚想想就知道,跟王言的八成不是什么多年从业经验的老手,觉着这个价有点儿高,但到底也没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跟着王言洗了手一起摘菜,米饭她已经闷好了,就等王言这个大厨炒菜开饭。

王言做菜的速度还是很快的,长时间不做,可能也就是口味不好拿捏,但其他的没什么问题。不大一会儿,四个菜就炒好了。是更偏向南方一些的小盘子,不是他老家的那大盆,菜量并不是很大。卫岚吃点儿,剩下的他自己吃正正好好。

卫岚那里也给阿猫阿狗添好了粮,放好了水,洗过手后,两口人带着俩动物一起开饭。

饭桌上,卫岚照例认可了一遍王言的手艺之后,道:“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我跟领导提前请好了假,二十八那天就能走。叔叔阿姨喜欢什么东西啊,我准备准备?”

“不用,你去了就行。”

“那怎么能行呢,第一次上门不带些东西那也太不像话了。”卫岚想了想,说道:“要不然我给阿姨买些丝绸制品,给叔叔买些龙井?”

“都随你,是那么个意思就好。”

两人之间的对话,基本上就是废话。王言不可能说让卫岚买什么东西,卫岚也不可能不买。但虽是废话,却是丰满生活的关键。两个人一起,说太多不好,不说更可怕。总的来说,其实也还可以。

说实在的,如果没有系统活爹的眷顾,王言原本的条件是不可能标上卫岚的。他也没有什么同学这个那个的可以联系,毕竟都二十八近三十了,有可能的话早就在一起了。如果说非要在一起,那也是以后小聚搞破鞋了。

他最后大概率还是要通过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的介绍相亲,和一个不知过去,层次又低,整日的家长里短的老娘们一起糊弄糊弄。毕竟他自身就那个逼样,相亲又能相到什么好呢。

同现在的卫岚这么一个名校毕业、经济独立、思想独立、长相中上、家庭良好的选手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两人吃过温馨的晚饭,卫岚刷过碗,接着一起穿好衣服,带着阿猫阿狗出去散步。

晃悠了一个小时之后,回到家里,王言到书房里接着干复制的活,卫岚则是拿着电脑坐在他对面剪辑拍摄好的阿猫阿狗的素材往抖一手音上传。

可能是阿猫阿狗两个一天天的长大,愈发的好看起来,关注的人相应的多了起来,现在卫岚记录阿猫阿狗成长的账号粉丝已经突破三千。基数起来了,再往后粉丝增长相应的就会变的快上一些,破万指日可待。

卫岚其实也没多在意,说是要赚钱也就仅是说说而已,更多的还是当个消遣。

剪辑又不费多大劲,弄好了之后,卫岚在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坐在王言对面,不时的揉一揉趴在桌子上的阿猫,逗一逗脚底下来回转圈的阿狗,享受这平平淡淡的美好。

王言是不怕被打扰的,他一心二用也不会太过影响,而且整体的环境相对安静,也没什么所谓。直到十点左右,王言伸了个懒腰,合上电脑,结束工作。

接下来,就是日常的保留节目,阴阳调和之敦伦大道……

第二三四章 再日常 翌日,王言照常的早早起床,穿好衣服之后,直接牵着阿狗就下楼运动。

地点当然是西湖,现在天气转凉,早起的人少了不少,总的来说清净了不少。西湖一圈是十公里多点,他也不看距离,就照着四十分钟跑,基本上能跑个一圈多,有时候能跑完两圈。

自从养了狗之后,王言早上运动都会顺带着遛狗,一开始是狗带着他跑,后来是他拽着狗跑,再后来是把阿狗拴在一颗树上,让他跟那吐舌头大喘气他自己再跑。

不说现在阿狗还小,就是长大了也跑不过他。毕竟他王某人的耐力,是真的能累死狗。阿狗每天早上都被累溜够呛,回去就是猛吃,所以长的还是比较快的。

相对来说,阿猫就差了不少,但这小玩意儿胆子大。阿狗都顶它两个了,还敢上去比划呢。只不过是阿狗让着它,一直逗着玩儿,这俩玩意儿才打的有声有色,一派祥和。

晨练过后,王言清理了阿狗拉的粑粑,一路牵着狗溜溜达达的往回走,顺道买好早餐,回去叫醒了熟睡的卫岚,两人轮番洗漱,一起吃过早餐后各自上班,而这时已是八点半。

王言坐地铁,再打车到公司得一个小时。当然他是老板,是没有人跟他规定上班时间的,要不然必定天天迟到。他这会儿上班,也还是不错的,因为错过了高峰时间,他又是往外走,打个车基本上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他到的时候,马子辰早就背个包靠着墙在那玩手机等着了,看到王言过来,赶紧的打招呼:“早啊,哥。”

“早。”王言点了点头,回应了一下,开着门说道:“我叫王言,叫我言哥就好。”

“好的,言哥。”

开门进去,王言接了热水泡了茶,回身看着马子辰自觉的坐在他对面的桌子上,把包放下跟那往外掏东西。什么水杯啊,纸笔啊,还有电脑什么的。电脑略显老旧,明显就是大学用了多年的,而且之前就不是高端货,配置什么的早就不够用了。

王言这里除了他自己架了个服务器之外,就只有他后来又买的一个本,是温到丝的,并不是挨一炮。主要就是于他而言,什么系统都没差,挨一炮就强在一个好看,而他是讲实用的。更何况他的这个本,单论价钱比挨一炮要高。

“你那电脑差点儿意思,先凑和用着。”王言道:“一会儿你上京那个东自己看看用什么电脑方便,不管是台式,还是本都好,总价一万五以内就可以,选好了把链接发给我。今天买,你明天就能用上了。”

王言从来都不是吝啬的,更何况这事关生产力,尽管这小子本来也没多大的生产力,但该配还是得配上的。

马子辰惊讶的看着王言,多少的有点儿不敢相信:“一万五?”

要知道相对来说,程序员对于电脑、键鼠什么的都是非常挑剔的,总有自己的习惯。他以前公司的那个破电脑,还有他自己的那个破电脑早都受够了。

“又不是给你的,那么激动干什么?”王言没好气的说道:“痛快点,赶紧买,买完了抓紧时间熟悉熟悉代码,年后回来你的好日子就来了。”

马子辰嘿嘿一笑,赶紧的开始掏出手机坐在那扒拉电脑。

王言则是在那开始噼里啪啦,工程太大,一刻不得闲。而且这还马上就要过年了,回到家里注定是喝酒吹牛比,还要去见他老丈杆子,时间比较紧张,他得争取快一点儿完工。

“言哥,选完了,链接给你发过去了。”

扒拉了能有半个小时,马子辰开心的招呼在那疯狂输出的王言。

“好,我看看啊。”

王言停下动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跟本就不出所料,马子辰选了个13寸,8+512的挨一炮,还贴心的给自己配了个屏,弄了一套键鼠,以及其他的扩展坞什么的,反正最后加一起照一万五就差了几块钱。估摸着要不是有价钱约束,这小子直接弄顶配了。

估摸着等今天回去,甚至可能都不等晚上,就会跟朋友分享他的好老板。明天等东西到了,回到家高低得视上一频小小的得瑟一下。

真要说起来,王言给的待遇着实不差了,相比起他优秀的同学来说,应该是属中上的。加上现配的设备,算个小福利,在一众同学中也能亮个眼。毕竟都是刚毕业的,他这条件算是突出了。

扫了眼对面紧张看着自己的小胖子,王言扒拉了一会儿手机付过款之后,起身道:“好了,明天基本上都能到。我先给你简单的讲一下以后要做的工作,再给你找几段我写的源码,自己学习学习,有不理解的先攒着,等晚上我再给你讲。有问题吗?”

马子辰使劲摇头,他就是干活的,上哪儿有问题去啊。当即赶紧的打开自己的笔记本,自己做到一边拿出笔本准备记录。

这态度王言还是满意的,毕竟真有那个啥也不是,还硬靠脑子记的……

这小胖子基础不错,经验姑且算是有,可塑性是比较强的,只要调教一下基本上问题不大,也能有点儿生产力。尽管干不了太多高难度的,但总也算多一些产出。

王言的生活是跟着卫岚来的,她若是加班,王言就加班,她若是早回家,王言就早回家。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王言白天复制,临近下班时间给马子辰答疑,半过月转眼即过。

给马子辰放了假,王言和卫岚两人大包小包的于二十八日上午坐上了飞向北方的班机。

可能是比较紧张,头一天晚上卫岚翻来覆去的折腾半宿没睡,后半夜才睡着。上了飞机,二话不说靠着王言就开始睡。

王言家在龙城,没有直达的飞机,他们是要先到沈城落地,接着换乘高铁回去。一早上出发,算上值机,再换乘,到家已是下午了。

本来王言他爹是要过来接的,但自家又没车,还得他爹去找老伙计。再说他自己老家这边的朋友也在,不用费那个劲。关键也没多远,现在这大过年,站外边一辆接一辆全是趴活的出租车,加的那十块八块的也没什么所谓。

其实买个车也没多少钱,主要用不太上,停那吃灰都不如不买。这也就是带卫岚回家,他爹妈张罗着接一下而已……

“王言,你之前跟叔叔阿姨说我们回来了?”

一处老旧的小区外,卫岚戴着针织的帽子,小脸冻的通红,挎着自己的小包,拉着一个大皮箱看着身边连背带拿大包小包的王言。

“说了,坐高铁的时候就说了,估计现在饭都做好了。”

“我有点儿紧张……”

王言拿着那么多东西,看起来比较狼狈,但实际上轻松的很,主要在于他只有两只手:“都是平常人,不用紧张,你又不是没见过,怕啥的。拿出你撕完客户,撕设计,撕完设计,撕程序员的劲就好了。”

“烦人。”卫岚翻了个白眼:“以前都是视频,现在见到真人了那能一样嘛……”

她早加了张霞的威信,娘俩没事儿就聊天,关系不错。

王言道:“走吧,都到家门口了,总不能回去吧。”

听着卫岚的碎碎念,两人走进小区中,绕了几下之后,在靠近中间的一处楼前停下。老远的,王言就看到了站在单元门口抽着烟的王东。

“爸。”

王言叫了一声,王东闻声抬头,见是王言两人,赶紧的把烟扔一边,大步走到近前。

卫岚赶紧着问好:“叔叔好。”她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脸冻红了,也看不出来什么的。

“哎,好好好。”说着话,王东一把拉过卫岚手中的皮箱:“来,我给你拿着。外面冷,赶紧上楼,里面有暖气好好暖和暖和。”

“啊,不用了,叔叔,我自己拿就好。”说着话,卫岚看向王言。

“爸,你拿我手里的这些。那箱子挺沉的,你别闪着。”

箱子里装了王言跟卫岚两人的衣服,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真的不轻。

王东有心否定,但手上用力确实很沉,没有再争,不逞强,不给儿子添麻烦。要是早个十年八年的,说啥他都扛上去。

王言当然注意到了亲爹的动作,知道是服老了。毕竟他爹是干了一辈子体力活的,那力气不是说着玩的。要不是他有系统活爹眷顾,别看他爹都五十多了,就他这个逼样的也不好使。

笑呵呵的把一只手上的东西给了卫岚一些,又给了王东大部分,空出了手直接一把拎起了箱子上了楼。

他们家这房子有年头了,一共六层,他们家五楼,没有电梯,这也是王言怕闪着他爹的原因。

不大一会儿上了楼,门没关,张霞正在里边抡大勺呢,听见动静回头一看,赶紧的擦了擦手走到门口。

“妈。”

卫岚跟着叫了一声:“阿姨好。”

“哎,好好。”接着转头看着王东:“看着菜别糊了。”

王东应了一声,把手中的东西放下,走到里面去看菜。

王言举起手中的东西:“妈,这都是卫岚给你们买的。”

“哎呀,你看你这孩子,乱花钱,我和你叔我们啥都不缺。”

卫岚笑道:“我也不知道你和叔叔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一些,多是营养品,你们吃好了我再买。”

“这孩子客气啥呢,你来阿姨就高兴。”张霞拉着卫岚的手:“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屋,这手冻冰凉,赶紧暖和暖和。”

卫岚应了一声,紧跟着换好拖鞋走到沙发上跟张霞甜甜的聊起了天。

从始至终,只有王言说卫岚买东西的时候被张霞扫了一眼,就没正眼看过他这个大儿子。

王言自己颠颠的把东西放下,换好了鞋之后过去看了眼做好的菜,这才坐到了卫岚的身边扒拉着手机听她和张霞聊天。

初次上门,陌生的环境见公婆,卫岚还是紧张的,这个时候他在身边会好一些。而且张霞毕竟岁数大了,万一说出什么话卫岚不好回答,他也好接应一下,避免尴尬。

有他不时的搭话,总体来说,交流的还算不错。

聊了一会儿天,那边王东也弄好了最后一个菜,端到了厅中的茶几上:“菜做好了,这一路又是飞机,又是高铁的,也没时间吃口饭,早饿坏了吧,来,洗洗手吃饭了。”

他们家是三阳的格局,没有独立的饭厅,支个桌子也碍事,所以就是在茶几上了。不过这个茶几是当年打的,不似现今的那般矮,吃饭倒是没有猫腰撅腚那般难受。

王言起身帮着一起把菜端到茶几上,一共四个人,热菜凉菜炒菜炖菜的弄了八个,其中六个是肉菜,摆了满满一茶几。

张霞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做了点儿,凑合吃啊。”

卫岚紧张,她比卫岚还紧张。就怕自家怎么样,让人家姑娘有意见。过了年王言都二十九了,马上三十,以前她操老心了,现在这好不容易出息一回,带家个媳妇,说什么也不能让人家姑娘挑理。

这话说的,卫岚多少有些受宠若惊:“这很好了,阿姨,我们吃饭哪有这么丰盛啊。”

那茶几上不是大盘子,就是小盆,鱼、海鲜、肘子、杀猪菜这个那个的,还咋凑合啊。

“这就不错。”王言笑呵呵的拉着张霞:“我们在外面哪儿能吃这么好。”

“我可不是冲你,要不是卫岚这丫头来了,你能吃口热乎的都不错了。”

“是是是,快吃饭吧,我们都饿一天了,早上都没怎么吃。”

“王言,你把我给叔叔买的酒拿来。”一边的卫岚注意到王东拿白酒要倒,赶紧的招呼王言。

“不用,不用,这个酒就挺好,挺好。”

“也是人卫岚的一番心意,大老远拿回来的,喝点儿吧。”王言起身到门口那一堆东西那翻了两下,王言拿出一瓶茅个台。

这玩意儿名声响,基本都认。而且卫岚买的这个还不是迎宾、王子什么的,是五十三的飞天,一瓶小两千了,她买了两瓶。

卫岚是真的下本,硬生生买了一万多的东西。王言不知道,不然肯定不会让这娘们这么造,实在犯不上。当然卫岚此举也确实证明了,她对这一次登门的重视。就是这么一来把他也架上来了,等到时候见他老丈杆子肯定也不能差了。

倒不是他差那个钱,主要就是买的很多东西在他看来鸡毛用没有,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尤其卫岚买的那些个营养品,他这杏林国手的儿子这次回来就是要给爹妈调养身体的,那不比那玩意儿强多了。但买都买了,总是人家心意,他也不能说什么,也就那么地了。

王言这也就是普通家庭,他爹喝茅台掰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基本上都是他工作以后过年回家买的。此刻看到王言手中的酒,对卫岚说道:“你这丫头啊,以后可别这么客气,这酒给我喝都白瞎了。”

王东平素话就不是太多,按照现在的话说就是老实人,村儿里出来的干了一辈子苦力,亲朋好友也没什么大富贵的,就是有也攀不上人家。他对茅台的唯一认知就是贵,其他的什么度数,什么品种是一概不了解的。

而且自从王言工作,买回来的东西问了一次价钱之后,他就再没问过。问多了闹心,说了王言也不听,不如安心的享受儿子孝敬。

在这一点上,虽然王东的文化水平不咋地,只上了初三,但这个看得开的态度,一直都是王言学习的榜样。

相比起来张霞就不行了,问了闹心,然后还老问,跟王言这个大儿子就没有好话,一天天挂嘴边的就是‘小王八犊子’‘败家孩崽子’之类的,反正就不能提钱。王言他又不是傻的,他买东西回来当然不可能说实在价,都是估摸一个张霞的心理价位报的。但纵是如此,那也就俩字‘不值’,在她嘴里就没有好玩意儿。

王东和张霞一起过了三十年,或许不绝对,但是这种两极互补的性格是个重要因素。

听见王东的话,卫岚不知如何开口,王言拉着他爹坐下:“这话说的,哪儿有白瞎那一说啊,都是卫岚的心意,来,爸,我给你倒上,咱爷俩好好喝点儿。”

张霞也觉着王东这话说的不对,只是当着卫岚的面不好发作,只是狠狠的剜了一眼跟那咧嘴笑的王东,估计晚上且有的受。

“姑娘,别站着了,快坐在吃饭。”张霞拉着卫岚坐下:“看你瘦的那样,多吃点儿啊。常常这个锅包肉,你们在外面吃的都不赶咱家里正宗。”

“谢谢阿姨。”卫岚端着碗,道谢之后吃了一口,还没咂吧出味呢,就跟那点头:“好吃,阿姨您手艺真好。”

“我这也就是家常菜的水平。”张霞谦虚的摆手:“好吃你就多吃点儿,吃啥自己夹昂,当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

卫岚点头应是,一边吃着饭,一边跟张霞说闲话,加上王东这个一家之主不时的差两句嘴,再有王言这么个活跃气氛的高手维持,吃的是其乐融融。

不过不好的一点是,尽管张霞说着让卫岚自己夹,但还是左一筷子右一筷子的给她往碗里夹。卫岚的体格在那,将吧一米七的身高,不到一百一的体重,更不要说这一桌子大鱼大肉的大荤菜,跟本吃不了多少就饱了。面对张霞的热情她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是不断的给王言使眼色求助。

王言收到信号,笑呵呵的跟张霞打圆场,说什么吃撑了这那的,张霞这才意犹未尽的自己吃起了饭。

事实上张霞的手艺还算凑合吧,尽管做了三十年的饭菜,但到底是出力的,哪儿有那么多功夫研究咋做菜好吃啊。加上天赋可能确实有限,做了三十年估摸着也就是个lv2的水平。

以前王言岁数小的时候,水平还没现在这么高呢。跟那念叨菜不好吃,总是换来张霞的“饿死你个小王八犊子,以后你能不饿死就烧高香了,还挑三拣四的……巴拉巴拉”。

一顿饭吃好喝好已是晚上,收拾好之后,张霞带着到了王言的房间,给铺好了被,又拿出了新买的洗漱用品,让他们好好休息。然后转头就拉着迷迷糊糊的王东到了自己那屋说小话了,当然也少不了一顿数落……

听见那屋关门的声音,卫岚‘哎吆’一声躺到床上:“撑死我了,累死我了……”

王言笑呵呵的关上房门:“你就是太客气,我爸妈他们都不是讲究的人。”

“那我怕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嘛……”

王言翻出自己的笔记本,坐在以前用了多年的小桌前:“等到你家,你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和你爸称兄道弟的。”

卫岚翻了个白眼:“你就吹吧,我就不信你不紧张。”

王言没有争辩:“你也累一天了,累了就先洗洗睡吧,我这还得忙活一会儿。”

卫岚应了一声,起身悄悄的去了卫生间洗漱。当然因为不好意思的关系,卫岚速战速决,以远超平日的速度洗漱完毕,回到屋子里躺到床上在那扣手机,估计是跟她爹妈汇报情况呢。毕竟姑娘过年不回家,去了男朋友家,老两口在家也不能放心,估计这年都过不好。

至于跟那忙活的王言,卫岚早就习惯了。每天都在那噼里啪啦,她虽然不明白,但看那速度就知道牛比。而且又是刚刚创业,忙点儿也正常。

卫岚确实是累了,躺在那玩了会手机之后,不大一会儿没了动静,睡着了。

王言则是在那速度飞快的继续着自己的事业,中间张霞看到灯没关开门进来看了看情况,见王言在那忙活,也没说什么。

一直到十点多,王言这才起身到卫生间洗了漱,回到房间关灯躺到了被窝里。

睡梦中的卫岚感受到熟悉的味道,不自觉的跑到了王言的怀里。

王言无声的笑了笑,揉了揉卫岚的头,搂着她睡了过去……

第二三五章 最后日常 第二天,腊月二十九,王言日常的早起。

事实上在这边不早起也不行,因为一早上那叮咣的炮仗声就没停过,一会儿崩一下,跟本睡不消停。

他们这好几线的小城,不像其他大城市般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基本上是从小年一直放到正月十五,就不可能睡到自然醒。

卫岚也难得的早起,一方面是崩的,一方面也是昨天睡的早,再一方面就是她也不敢睡过了头,那可太不像话了。第一次上门,就是装她也得装住。

跟王言腻歪了一会儿,卫岚起身穿着衣服:“我们出去溜达溜达吧。”

“走。”

王言穿衣服速度快,自从有了系统,抗冻了之后,他就没再穿过大棉袄二棉裤,那是相当有风度。还是卫岚觉着他冷,非得弄了条羊毛裤给套上了。

两人起床也六点多了,这个点儿张霞和王东早就醒了,此刻正在做早饭。

看到二人出来,张霞又拉着卫岚关心了半天,什么习不习惯,睡的好不好这那的。

在张霞的嘱咐中,王言这才和卫岚出去压马路。

昨夜飘了大雪,踩在上面咯吱作响,一些早起的,因为儿孙归家,脸上带着笑意的老人拿着苕帚清扫单元门口的积雪,难得过年早起的几个小孩子在不远处的雪地上来回疯跑,凛冽空气中掺杂着的不知是谁家早上炖肉的香气,远处天空中不时传来声声炸响,不时路过之人相熟的招呼,又是一年。

卫岚挎着王言,蹦蹦跳跳的踩着雪:“你们这边过年氛围真好。”

“都是住几十年的老街坊了,以前在村儿里比这还热闹呢。”

也就是他们现在住的这种老房子,还算是有点感觉。像近几年住到新建楼盘的,那就差多了。

“比我家那边热闹太多了,都不让放烟花了。”

不可否认的,叮咣放炮确实是过年的重要一环,但更重要的其实还是阖家团圆。其实下禁令主要也是因为年年着火、伤人,加上小作坊的粗制滥造才会如此。至于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是好是坏,王言现在认为无所谓,小时候会认为不好,前几年那会儿则认为好。

而之所以那会儿认为好,是因为他起不来,更加的不想起……

和卫岚溜溜达达的晃悠两圈,又心血来潮的一起堆了个雪人,冻的卫岚俏脸通红一个劲的抽鼻子这才回到了家里吃早饭。

早饭是张霞一早熬的粥,这也是关照卫岚。要不然就他们三口人吃饭的话,肯定就是昨天的剩饭剩菜,他们家没有喝粥的习惯。

为了避免卫岚尴尬,王言陪着一起就着咸菜条子一起喝了碗粥,这才转而吃起了昨天的剩菜。当然吃剩菜倒也不能说是委屈卫岚,毕竟昨天那八个菜在那呢。

要不是王言现在能吃能造,就昨天那些菜,他们一家三口正经得吃两天了。而且明天过年,肯定是要再新做一桌子的,再加上包的饺子什么的,过年基本上就跟剩菜剩饭干上了。

吃过早饭,在家里又聊了会儿天,到了九点左右,一家人出去逛街买东西。其实过年的东西是不缺的,就是没事儿带卫岚溜达溜达而已。

但王言没想到的是,张霞直接溜达到了金店,要给卫岚买金镯子。说是之前就想买,但不知道卫岚适合什么样的,这才带着过来的。

老娘的心意,面对卫岚求助的目光,王言微微点头肯定。卫岚这才开心跟着张霞一起看镯子,看了半天之后,张霞给卫岚花了一万多,王言又花了一万多弄了条项链给张霞戴上了。王东当然也不能落下,给买了个手表,又换了个手机,又是一万多。最后又买了一些零了八碎的东西,主要还有不少的中草药,一家人这才在午饭前回到了家里。

王言给爹娘都号过脉了,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一堆。关节炎,风湿,还有上了岁数无法避免的高血压。

对于王言会号脉这一手,老两口还是将信将疑的。他胡诌一番应付过去,开的方子就说偏方。真格的,老两口不一定信他这大儿子,但对偏方就是莫名的有一种信任,尽管这些年没少被骗。

现实世界,王言不是一掷千金的大哥大。他这一年下来,算上之前卖房子,再加上看盘倒腾股票期货啥的,去了上税以及他自己的消费,到手的钱也就是三十多万。这一天消费三万,占了他身家的十分之一。看到爹妈口中埋怨,笑眯的眼睛,这钱花的比他在影视世界中砸再多的钱都值当。

午饭没有大动干戈,因为之前王言的朋友给他打过电话找吃饭。

其实卫岚现在和张霞也挺熟悉了,本来之前在威信上就没少交流,适应了最初面对面的陌生感之后,渐渐的也就找到了聊天时的那种自然。

同样的,张霞也是如此,至于王东,他不喝多了话很少。而要是他敢在卫岚面前现眼,张霞能说一年。

愉快的到了下午两点,王言带着卫岚出门打车去了约好的饭店见朋友。

从小到大王言就不是啥好玩意儿,一天天的学也不好好上,逃课打架,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由此也就可以知道,他的朋友质量不是很好。而随着上了大学,随着步入社会,原本的那些狐朋狗友基本上早散了。现在还剩的朋友,除了一起玩到大的,就是上高中时还联系到现在的几人而已。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也有当年跟他一起不是东西的。

至于工作交的朋友,别人怎么样不知道,反正他是没有。虽然一起吃喝玩乐整没有用的,但大家都知道,一旦离职了这关系也就完事儿了,开心就好。

这次也是一年没见了,趁着年前有时间联系联系感情。等到年后整天的走亲戚,一天天喝的不是个人样,也就没时间再聚了。

这次算上王言共七人,也是到了年纪,其中两人已经结婚了,另一个没带女朋友,是今年刚处上的,还没发展到见家长,不过看那小子那样,基本上明年也差不多了。

事实上王言混到现在,朋不朋友的也没什么意思。现在看来是仅仅一年没见,但实际上在他看来那都过去三百多年了,而且中间也没怎么联系过,早就可有可无了。支撑他在这应付的,也就是脑子里占比越来越小的,不想忘记的曾经,那是他的根。

王言也没装比,简单的说了一下这一年怎么样就过去了,连创业都没提,实在没必要,就简单分享了一些他蹬自行车进藏过程中的一些趣事。基本上整个过程中,王言就听着他们三个白话了,他不时的穿针引线活跃气氛,整个过程还是不错的。

有意思的是,这一桌的三个女人,除了卫岚,另外两个就是两级。其中一个是那个朋友大学认识的,家里条件还可以,所以大学毕业直接就结婚了,在沈城生活。而另一个就是属于半道不念了,娶的媳妇儿是混社会认识的,就在龙城这里混。

相比起来,钱多钱少不论,文化层次有差,思想就有差,看事就有差。那女人跟卫岚以及另外一个,不太能对的上频。但社会到也不白混,跟大嘴老娘们似的,自顾巴巴个没完。卫岚跟另一个女人明显的不太适应,尴尬的应付着。当然也不是没有优点,单论长相的话,确实是挺带劲的,腰条还是很正的。就是浓妆艳抹的坏了本色,再配上其言行举止,不免的给人一种违和之感。

吃过了饭,又去洗浴洗了个大澡,汗蒸按摩什么的来了一遍,这才各自散去,来年再见……

年三十,贴对联,烀大肉,放炮仗,包饺子。因为多了卫岚,以往三口人过年的冷清尽散,热热闹闹的。

王言觉着单就过的这个年,爹妈愉悦的心情就能多活个一年半载的。

当晚,王言照旧跟那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的给人家拜年。去年他是给卖房的经理拜年,这一次他头上没别人了,都是给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拜年。

王言是比较反感的,一年到头,除了借钱就没联系过,他也不乐意跟那客套。主要是他爹比较坚持,王言也就从了。

事实上,王言他爹那边两个哥,四个姐,王言一个都不亲近,同辈的往来也少。他妈那边是三个哥,两个姐,王言也就跟二姨亲,同辈的还有来往,剩下的基本上都白费。至于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没了。

真要说爹妈没了那天,王言这亲戚估计就没有了,人家八成也是家里办事儿缺人随礼了才会找他,剩下的跟本指不上……

初一,王言带着卫岚提着东西,上门拜访了几家在城里住的亲戚,也算是让他们见一见。本来王言不想的,只是张霞非得坚持。

初二一早,在爹妈不舍的目光中,王言和卫岚两人收拾一番走人,得去拜会老泰山了。

知道王言上门,老两口准备了野兔、老母鸡、鹿茸什么的不少东西,还是王言说坐飞机不好拿,这才勉强的拿回了大部分东西。

儿行千里母担忧,王言干什么老两口不明白,赚了多少钱也没问。昨天晚上张霞拉着王言非要塞给他一张卡,说是里面有十万,让他拿着用。一辈子没出过辽省的老两口认为,南方物价高,他还要处对象,生活的可能不好。

王言当然不会要的,拿出手机,打开手机银行让他们看了余额,这才打消了他们的这个想法。王言没有给爹妈赚钱,因为没有用,给了也是存到银行,不会花的。不如他买东西,直接往家里邮。

坐高铁到沈城,转乘飞机到长安落地又是落日余晖,天色将黑。这一次就不用王言一路堤了着东西了,因为卫岚她爹来接站了。

长安这里,王言也是第一次来,但城市都是钢筋水泥混凝土,看着也并没有太大的不同。真要想好好的感受感受,还是得生活一阵子,走马观花的旅游是没什么用的。

一路上,在卫岚的目瞪口呆中,王言口若悬河,一顿神侃。虽然早知道王言会聊天,但她也没想到王言这么能说。

其实这也正常,以前王言多是引导,而且两人在临安也没有什么朋友值得王言没话找话硬聊。但这老丈杆子就不一样了,怎么说都是第一次上门,王言务必一把拿捏。

这次他上门带的礼物,表啊,貂啊,冬虫夏草鹿茸什么的,有个两万左右,不寒颤了,已经超标了。要不是卫岚弄大发了,他这把万八千的就完事儿了……

到了卫岚家,她妈早就做好了饭,此外家中还有过来看他王某人,给侄女把关的亲戚,以及本就在这里住的爷爷奶奶,划拉划拉也不少人。

卫岚的爹叫卫青林,妈叫李眉。家庭条件是比王言好的,父母双职工,家里住的是建成没几年,百多平的洋房大三室,装修低调内敛,有点儿华夏风,开的车不贵,却也是二十多万的b级车。此外,亲戚朋友什么的,看着都挺有文化,算个书香门第,是王言高攀了……

当然也就是那么一说,王言是不可能怵的,简单的认识过后,直接坐下吃饭。王言也没有太显,那招人烦,但说话每每在点子上,捧人也是一流,懂的还多,酒量还好。既没有喧宾夺主,又很好的表现了自己,顺带着放翻了几个灌他酒的叔叔。

卫青林是个文化人,老干部喝茶看报写大字相当精通,早就听说王言的字好,酒后喝茶时拉着写了一幅。

王言没写他自成一体的字,天赋异禀也没那个说法,那太夸张。毕竟没有家学,又没有履历,解释不清。存着装比炫技的意思,用了不少人的字体加上自己的一点点小改动,写了一副沁园春·雪,看的卫青林目瞪口呆。这已经够夸张了,卫青林是懂的,这一幅字说明王言在楷,篆,行,草,隶上都有研究,那一点小变化说明王言走的很深,都有自己的小想法。

用烂大街的话说就是,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宗师。

算是被王言征服了吧。

至于卫兰她妈给好说了,王言虽然长相普通,但架不住最甜,拿捏个中老年妇女还不是轻而易举。

总的来说,王言在卫岚爹妈那是立住了,剩下的就看他和卫岚的发展了。

在卫岚家呆了两天,同样的见了卫岚的一些亲戚,朋友之后,初五的晚上,又是拿着一堆东西,王言和卫岚回到了临安。

主要是初七就上班了,王言倒是无所谓,卫岚这个年可是折腾够呛,需要提前回来好好休息休息。其实过年没意思的点就在这,这么好个节日,要说跟父母在一起也没多长时间,来回奔波本就辛苦,还要走亲戚访朋友什么的,比上班还累。回到临安就好多了,两人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休息了一天之后,新一年的忙碌又开始了。卫岚正常上班,王言也是去了自己小办公间。

马子辰是豫省的,过年王言还给发了二百的红包。王言到的时候,他早就到了,正在那哼哧哼哧的搞卫生。

之前王言已经教过马子辰半个月,进度还算可以。给安排了一个小功能让其开发看看水平之后,王言继续霹雳啪啦的忙碌起来。

这一来回七天的时间,正经的耽误了不少。眼看又一个月了,不出意外新世界也该到位了,他得加快点儿进度。

如此,时间转眼过去一星期,系统活爹的消息不期而至。

“《大时代》阮梅:治好病。”

这剧王言知道,tvb的一部,不过那也是多年以前了。阮梅她隐约中记得就是剧中的小犹太,是个主角。

看过之后,王言没有理会,继续没日没夜的忙活,直到半个月后,终于是把迷药成品药的制备工艺和那些新增的人工智能核心代码以及未来研发方向什么的复制完成。

搞完了这些,王言才回过头来关注这一次的任务。

看了眼对面抓耳挠腮,皱眉咬牙好到要死的马子辰,王言摇了摇头打开视频软件,登录会员,看起了《大时代》。

一共四十集,主要讲的是……

看了两天多完事儿,给王言的感觉还是挺惨的。造成一切源头的丁蟹就是个武力值挺高的傻比、精神病,那他妈脑回路真真清奇。

王言又网上冲浪了一会儿,查了查网友的评价什么的,其中王言认为最有意思的一句话是,丁蟹报仇点到为止,丁蟹报恩家破人亡。

接着又查了查剧中时间线的资料后,继续低头干活。

现在办公间,对面又个马子辰总是不便,还是今晚回家的好。

阮梅的病是先天性心脏病,王言的医术应该是够用的,不一定会用到西医开腔。毕竟先天性心脏病也是分型号的,要不是心脏没有发育完全以致心脏功能失常,基本上不用开刀手术。

晚上,日常的调和完毕,待卫岚熟睡之后,王言起身出了卧室。接了杯水喝着,站在阳台看了会儿路灯下飘扬的丝丝细雨,转身放下杯子,在阿猫阿狗好奇的目光中,王言拉出系统面板,操作选择。

一阵蓝光闪过……

(日常就这样,事实上这一章内容还能絮叨三四章,不过没有什么反馈,不知道大哥们什么感觉。如果不喜欢,以后照常一章,喜欢的话,下次老弟再展开。感谢大哥们支持!)

第二三六章 初见阮梅 身体恢复感知,王言睁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身体绷紧,环顾四周。

还算干净的地面,呼吸的空气中掺杂着腐旧的霉味,有些闷热。破旧的柜子,双人的木床,墙边一排堆满了架,一套已经漏了木渣的桌椅,满是油渍的厨房炊具,柜子上、厨房中立着有年代感却与周边环境不同,一看就是刚下流水线的电视、冰箱,以及嗡嗡嗡转的电风扇。

当然说着是卧室、厨房功能分区,实际上就是中间有个木隔断,一眼可及。比量一下,大概也就是二十平左右,还没有单独的洗手间,要到外边的公用。

临床有一扇打开的窗,顺着往外看去,不远处即是高楼,是北向。向下看去,有个十楼左右。仰头上望,还是十多层,估摸着有个二十多层。

回到床边坐下,王言不经意间扫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因为他是赤着上身,就穿着一条大裤衩子,这一扫,好悬没把眼睛瞪出来。

只见他刀劈斧凿,自然流畅的肌肉之上,自肩膀开始,那是他妈的飞禽走兽,纹龙画虎,偶尔还几把点缀点花花草草,整一个百兽图,包括胳膊、腿哪哪都是。而且不是什么大象、老虎、狮子、小家雀什么的玩意儿,都是穷奇、毕方、应龙、腾蛇、混沌、饕餮等等的凶兽,是关键弄的还不是普通的刺青,是有颜色的,那他妈花花绿绿的,真个唬人。

王言扒着皮肤看了一会儿,骂骂咧咧的起身走到门口的大镜子前照了一下后背,只见满背一条隐于雾中的五爪大神龙,一只苍茫、血红的眼正透过镜子同他对视。雾中翻滚着的,若隐若现的是其他凶兽。扒了大裤衩子,王言回头看着镜子中的屁股,不出意外的,也是花花绿绿。

“这他妈的……”

提上大裤衩子,王言回到床边坐下,拉开系统面板,选择操作,接收系统消息。

王言,二十五岁,七八年,八岁的时候命硬被父母带着偷渡过来发财,十五岁那年父母双双去世,自己流落街头坑蒙拐骗偷苟活至今。去年,申请到了公屋,也就是廉租房,因为使了银子,他自己一个人被分到了马鞍山的三人屋。若不然以他自己,就只能申请到五六平的小单间,伸腿都费劲。

除此之外,还有五万港币以及身份证什么的都在空间中。

这些钱大概就是此时港岛一年的平均工资,这会儿的月平均工资的话,差不多就是个四五千块钱。当然平均是平均,挣得更多的有的是,挣得更少的也是大把。

最关键的,他那一身的花花绿绿,系统活爹给了说明。待此世界结束,会固定成奖励。收放自如,一切随心,想有就有,想没就没,不用担心回到现实世界被发现。

知道能收王言就放心了,虽然除了好看鸡毛用没有。以前几个世界,他做大流氓的时候,就感觉身上差点儿意思,二比的说他这大流氓也得有点儿。而现实中,以前他不是好东西,接触的也都不是好玩意儿,纹龙画虎的都有。

以他那会儿的心态来说,当然是想纹一个的,没什么信仰、喜欢、文化这那的,就纯为装大比。只不过一是没那么多钱,二是怕王东踢他。别看他爹和和气气的老实人一个,这点他爹是真不惯他毛病,急眼了拉都拉不住。

当然王言后来也有反思过自己,虽然有点儿不是东西,但总的来说没做过坏事。他自己清楚,一天天耀武扬威的,也只是自己内心的软弱罢了,他本质上还是一个怂包。但话反过来说,他要真不怂,早他妈被和谐了。不是少管所,就是蹲大牢。也不会糊弄的上了个破逼大专,不会有以后,不会被系统活爹眷顾,不会有现在。

王言是庆幸的,庆幸自己没长歪,还是红旗下的明日之花……

当然现在来说,王言是不得意那玩意儿的,没啥用。要说有点儿属性加成啥的也就算了,结果就她妈唬人行,一点儿不实在,都不抵给他两个属性点。

不过这系统活爹给弄的花里胡哨的,也算是给他指明方向了。至于方向是什么,当然是做大流氓。

港岛他来过两回,一次无间道算是地下皇帝,东南亚大佬,世界级流氓头子。而在一代宗师中,他是真正的港岛大哥,东南亚秩序的掌控者,世界范围内的风云人物,隐于幕后的大佬。

这一次做大佬不可能了,毕竟他手里没有当时的那一支战火中杀出来的铁血强军,只能是继续他的流氓事业了。至于原本剧中主要讲的,股票金融那一块的风云跟本无所谓,盘内盘外都一样。而且丁蟹的四个儿子就是流氓,叫什么忠青社。透过剧中的表现来看,整体实力跟无间道那会儿的倪家差不多。

现在的时间是八五年,按照王言对系统活爹的了解,八成也就是剧中罗慧玲带着老方家的几人住到公屋的时候。

事实上这算是晚了,要是早十多年,到方进新活着那会儿过来,他二话不说,直接先整死丁蟹了事,省着闹心。

摇了摇头,不再多想,王言再一次的起身到镜子前看着自己身上的花花绿绿,无聊的辨认着都是个什么品种,挺新鲜的。系统活爹出品,必是精品无疑,张牙舞爪还挺好看的……

“小姐,干脆一句话,你给不给茶钱。”

……

“你不给也行,东西呢放在楼下我们就不搬了。你另外找人搬,也得给钱。”

王言看了没一会儿,听到外面一阵说话声。\b电视剧刚看过没多久,瞬间王言就想起这是剧中罗慧玲带着老方家三姐妹,以及阮梅带着老太太刚搬过来。

当即开门走了出去,正看到拐角的电梯处四个男人比比划划的跟阮梅要钱,一个领头的男人拍手理论:“这是这行的规矩啊,搬家一定要给茶钱的。”

罗慧玲、方家的儿姑娘方婷以及三姑娘方敏刚刚站定,同阮梅在一起听那几个男人说话。

阮梅紧紧的攥着小钱包:“我们之前说好三百块全包的,现在又要变卦啊。”

听见这话,一个微胖的男人上前伸手比划道:“小姐,我们知道你住在哪儿。”

方婷搂着阮梅道胳膊帮腔:“她知道你是哪家公司的。”

正在那个带头的想要说话的时候,晃晃悠悠走到近前的王言开口了:“你刚刚说什么规矩?”他跟港岛混了几十年,粤语早都成母语了。

那人的话被打断,不爽的转头看向王言,张嘴就要骂。只是待看清来人之后,他非常明智的闭上了嘴,甚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他们是欺负人没错,但那也仅是看阮梅带着个老太太好欺负而已。现在这过来一个花里胡哨的,拿脚想都是古惑仔的人,尽管是住在公屋,一看混的不咋地,但那壮实的肌肉,他们也不敢惹啊。

“这位大……呃,大哥,可能是听错了,我们哪有什么规矩啊。”

其她几女偏头看着站在身边,光着膀子有着好看纹身,梳着侧背油头,面目普通的男人。没别的什么感想,第一反应是齐齐靠边让出位置。心里指不定还在想,怎么这么倒霉,跟古惑仔住在一个楼层……

王言一看就知道这几个娘们心里没好话,没有在意,盯着面前带头的人:“把东西搬到屋里归置好,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几人忙不迭的应是。

“等什么呢?还不快去。”

“是,是,大哥,这就去,这就去。”

满意的看着四个男人乘电梯下楼,王言扫了旁边的几女一眼,在兜里掏出烟点上一根,长长的吐了口烟,对着那里瞪大眼睛看着他的阮梅说道:“一会儿给我买只烧鸡,还有啤酒。”

阮梅愣愣的点头,转而反应过来,顾不得害怕,梗着脖子上前:“喂,能不能吃便宜点,烧鸡好贵啊。还有哦,喝酒对身体不好的。”

胆子多大啊,为了那点儿钱都敢跟他这么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玩意儿讲价?惯说叫小犹太,确实是抠门儿。

王言笑呵呵的抽了口烟,对她点了点头:“那我让他们走好了。”说着话,转身就要下楼。

“哎……”阮梅赶紧上前抓着王言的胳膊,她一个心脏病,带着一个老太太,那么多东西这么搬的过来。权衡一番后,嘴撅得老高:“算了,给你买啊,真是便宜你啦。”

“我去帮你看着,以免他们不尽心,你赚大了。”

拍下阮梅抓着胳膊的手,扫了一眼边上看着他的罗慧玲以及方婷、方敏,还有老太太,王言走到垃圾桶边上熄灭烟头,扬了二正晃晃悠悠的乘电梯下了楼。

见电梯门关上,罗慧玲对阮梅说道:“你长的这么漂亮,千万小心啊,他肯定是对你图谋不轨。”

阮梅只是抠,不是没脑子,对自己的条件还是很自信的。再说从小到大那么多人追求她,而且以往又不是没有人调戏过她,更不要说现在这个还住的这么近,她一个有病的弱女子带着个老太太,即使小心再小心又能怎么样呢。

“你们不还是一样,三个美女啊。”阮梅烦躁的说道:“真是,好不容易申请到的公屋,怎么会跟这样的人住在一个楼里。”

方婷拉了拉阮梅的胳膊:“不用担心,我们这么多年应对古惑仔的经验很丰富的。还有啊,咱们这里那么多人,他不敢明目张胆胡来的。”

阮梅点了点头,正好这时那些搬家的男人上来:“好了,谢谢你们啊,我还要告诉他们放在哪里,拜拜。”

一直躲在后面的方敏说道:“姐姐,用不用我们帮你啊。”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谢谢啦。”阮梅扶着老太太向房间走去,还不忘指挥着几个男人:“小心一点,里面有玻璃容易碎啊……”

因着花里胡哨,不是好玩意儿的关系,王言同老方家几女的见面不是很愉快。不过问题不大,毕竟跟他们不发生关系。

王言光着膀子,五颜六色的在楼下耍威风。路过的人基本上都离的远远的,只有少数的几个一看就更不是玩意儿的才会跟他打招呼,客气又稍显拘谨的叫一声‘言哥’。

说起来这一次差了不少意思,系统活爹一点儿正事儿没干,就整那花里胡哨没有用的。这一次他只有七八个小弟,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不抵无间道那会儿,还有一条街呢。

他的小弟基本上都是二十多岁,不务正业的玩意儿,跟他一样,都是在这个公屋里住的。

要说古惑仔,除了少数的头部人物有钱买房,其他多数底层小马仔基本都是住公屋的。还是那句话,不自己搭钱都好不错了。所以他住的这个公屋中,山头还是挺多的,这个帮那个派的多多少少都有那么几个。

当然大家都是底层小弟,又都是一起住的,撑死也就是不待见。大打出手的倒也不是没有,但那是极少数的二比,一般不多见。

而之所以王言比较威,自然是因为他的武力高,这里没有能打过他的。而且他不说港九有号,在附近这一片名声也是够响的。总的来说就是小人物不敢惹他,大人物不稀理会,自己玩儿的挺好。

搬家的四人来回搬了三趟,把阮梅的大包小包都送了上去,领头的这才陪着笑走到王言面前:“大哥,都搬完了,搬完了。”

“搬完了就走,怎么?还要我请你们吃饭?”

“不敢,不敢,那大哥,我们就先走了。”

古惑仔不咬人都膈应人,别说王言这看着像是个小头目的了。

看着几人麻利的开车走远,王言晃晃悠悠的坐电梯上了楼。刚才他看了一眼,这里是十二楼,层高一共二十四。

到了十二楼,阮梅的房门正开着,絮絮叨叨的在那收拾东西。系统活爹安排的,王言就住在她的对门。

抱膀倚着门框,王言道:“哎,我的烧鸡还有啤酒什么时候到啊。”

“哎,哎,哎。”阮梅抬头不满的看着王言:“我有名字的好不好,呐,你挺好了,我叫阮梅啊。”

“好的。”王言点了点头,又问了一遍:“阿梅,我的烧鸡还有啤酒什么时候到。”

“没看到我在收拾东西吗,一会儿就去给你买。”没好气的说了一句,阮梅开始了碎碎念:“真是的,搬个家那么多事……”

“我住你对门,买好了给我送过来。”

没管她在那墨迹,留下一句话,王言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咣的一声关上了门。

回到房间中,王言躺在床上盘算着要做的事。

任务的事儿好说,现在跟阮梅搭上话有了联系,基本上没有问题。而且他之前也看了阮梅的面,等之后好好号个脉,再到医院里拍个片子研究研究也就是了,问题不大。

他在想的是,这一次要研究点儿什么。他主攻的两个,一个秘药,一个人工智能。秘药的话,在他没去绣春刀之前研究了近百年都没有进展,他早就不指望现实世界有什么突破了。而人工智能,整体来说,他现在的技术水平就是个弱人工智能。想要达到强人工智能,真的是遥遥无期。而且弱人工智能上,他现在的技术绝对是领跑者,这包括了现实世界中的各种大国的各个实验室以及公司。

现阶段要想靠着现有的技术手段以及硬件水平,想要升级人工智能基本不可能。因为他本身就是探索者,连方向都没有,靠撞大运得撞到哪辈子去。

摆在他面前的问题也是如此,他又是个技术大拿,平日里各种资料、论文什么的都没少看,目前他能走的路就那么几条,研究新材料,研究平衡三进制计算机、光子计算机,亦或是量子计算机。

新材料是必定的,现在的芯片是硅基材料,物理极限已经差不多了,而在这一基础之上,计算机的发展现在也是进步缓慢。再说他想要发展其他的计算机,势必是要寻找一种更好的新材料。

至于其他三种计算机,反正怎么说都有,但毕竟没有彻底的立住。老苏大哥的三进制没有活下来,另外两者还是实验室状态,不能一直开机运转,事实怎么样还是得搞出来再说。

他虽然时间很多,在这影视世界更是不缺钱、资源,但精力是有限的,集中资源可一个方向怼是对他最有利的。

但问题来了,即使他真成功了,在某一个方向上取得了大突破,让一些想象变成了现实。那么他要怎么把这东西拿出来,又要怎么解释,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他现实世界中达到了影视世界中那般有钱、有资源,那他妈也解释不通。毕竟全世界比着发展,比着突破,弄了好几十年没有他短短几年的水平高,开玩笑一样嘛?

履历在那的,真要天赋异禀,怎么会是那么个人生经历。天才是真有的,但他要是真有那能耐,就那脑子带学不学的都得是个华清,还得是一顿跳级,十四五六就考上的那种……

想来想去的,王言也没想到一个妥善的方法。只能是先研究着,剩下的以后再说。

“哐,哐,哐”

也正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王言抬手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不知不觉的他已神游了一个多小时。

“来了。”王言起身到门口开门。

“呐,烧鸡还有啤酒。”阮梅把手中的东西举到王言面前:“我不欠你了啊。”

王言没有说什么,接过东西转身说道:“要不要进来坐坐啊。”

“才不要,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阮梅撇了撇嘴,看到王言背后那条龙的红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还有啊,以后拜托你穿上点衣服,你这样很不好。”

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王言随手拿过一件半袖穿好,调笑的说道:“我的肌肉不性感?我的纹身不漂亮?”

他还是挺喜欢阮梅的,是个好姑娘。

听见这话,阮梅瞬间红了脸,毕竟王言的肌肉却是好看,想摸……:“流氓啊你。”

“衣服都穿好了,我还能怎么样你。”王言道:“你进来我给你看看病。”

“你怎么知道我有病?”阮梅惊讶的看着王言,转念一想以为他是蒙的,接着问道:“那你说我是什么病?”

“心脏病嘛。”

阮梅下意识的走进屋内,站到王言面前:“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会中医嘛,还是很厉害的那种。碰上我,你是走了八辈子运啊。”王言撕下一条鸡腿,递到她面前:“坐下一起吃,一会儿我给你号号脉具体看看。”

阮梅仍然不敢相信,呆呆的瞪大眼睛:“真的?你真的懂中医?没骗我?”

她不信太正常了,那他妈一身花里胡哨的,搁谁他都不能信啊。

王言点头:“当然,要是不懂我怎么看出你有心脏病?坐下吧,来,吃肉。”说着话,王言拉着阮梅坐下,把鸡腿塞进了她长大的嘴里。

“啊。”阮梅赶紧把鸡腿拿出来,一时忘了王言身份,没好气的打了他一下:“给婆婆吃多好啊,真是……”

“呐,这两个鸡翅留给她就好了,吃你的吧。”王言挑出两个翅膀,打开啤酒悠然的喝着。

“我先给她送回去,等会儿过来啊。”

阮梅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俩鸡翅,颠颠的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王言知道,她是拿鸡腿回去就剩饭去了。说是怕自己突然不行了,身边没有人照顾太惨,每天的就是剩饭烂菜省吃俭用的存钱,为此还染上了霍乱。

等到王言悠哉的吃光了一只鸡,喝光了两瓶啤酒,正坐那饭后烟的时候,阮梅跑了过来。

刚才有些急,没顾上看王言的房间,此刻进来看着靠墙的那个摆满了架,不敢相信的看着身后吞云吐雾的王言:“这些书是你看的?”

“不像吗?”

“不像。”

王言不跟傻女计较,道:“过来坐下,我给你号脉,看看病情怎么样。”

阮梅走过来坐下,充满希冀的看着王言:“你能治好吗?”

“都没看呢,怎么治?手拿来。”

“哦。”

阮梅听话的把手放在了桌子上,小心翼翼的瞪着大眼睛看着把手搭在她腕上的王言,大气都不敢喘……

第二三七章 晚饭一起吃吧 半晌,王言道:“有最近心脏的检查情况吗?”

“没有,怎么了?”

“明天去检查一下。”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不是中医吗,中医看什么片子啊?还有啊,你知不知做一套心脏检查要多少钱呀?很贵的,好不好。”一听说要花钱检查,阮梅连连摆手,对王言翻了个白眼:“哎呀,我真是瞎了心,怎么能信一个扑街的古惑仔呢。”

二话不说,王言上去就是一个脑瓜崩。

阮梅哎呦一声,第一反应是抱着头喊疼,接着就是没头没脑的还手打王言,一点儿都不考虑王言的身份。她一个有病的,带着个老太太生活的,靠的也就是这点儿内里空空的张牙舞爪。

其实也是王言比较和善,虽然给阮梅的第一印象是个早晚扑街的古惑仔,但短短时间的接触,她也能感觉到王言不是个坏人。要不然她疯了,才会主动跟王言找事儿。

“好了。”王言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制止住耍王八拳的阮梅:“你的心脏病是遗传的对不对啊。”

“这你都能看出来?”

阮梅瞪着大眼睛惊疑的看着王言。

“你是不是傻,与时俱进懂不懂?”王言道:“谁告诉你中医就不能通过西医检查了解病情?有那么好的检查设备不用,是你傻还是我傻?”

“呐,我现在知道啦,凶什么凶。”阮梅撇嘴,接着满怀希冀道问道:“那你能不能治好我的病啊?”

“等明天你去医院检查检查,拿了结果给我才好说。”

“那……能治好的话,要多少钱?”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她:“你有多少钱?”

阮梅张嘴就想说,不过话到嘴边反因过来,怎么样还不好说呢,她可不傻。当即眼睛来回乱转,小心思来回闪现:“我只有十万块啊,不知道够不够?”

王言又不是没看过电视剧,方展博把她的三十万都玩儿没了,现在要治病就想拿十万?

好笑的摇了摇头,王言道:“不是吧,治病救命的事儿你都要讲价?”

被识破小心思,阮梅也没有不好意思,梗着脖看着王言:“谁知道你能不能治好我啊,万一你是骗子想骗我的钱怎么办?”

“那还是别看了。”

阮梅急了,赶紧的摆手:“别啊,只要能治好,要怎么样你说嘛,真是的。”

她对自己的病是有了解的,以前\b检查就说过,美利坚,小日本都能治好,不过那费用根本就不是她能承担的。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个流氓见到点儿希望,怎么好放弃呢。

王言又问了一遍:“你有多少钱?”

“也没多少,就……就只有二十多万,是我省吃俭用好长时间才存下的。”阮梅咬着嘴角,犹犹豫豫的装可怜:“这些钱够不够啊?”

就在这时,走廊里一阵嘻嘻哈哈的喧闹声传来,接着就到了门口,一行八个男人走了进来。有光着膀子露纹身的,有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有壮有瘦的,反正没有好玩意儿。规矩倒是很懂,进来堵在门口齐齐的站定,恭敬的叫了声‘言哥’。

这么大点儿的屋子一下子站了这么多人,显得格外拥挤。阮梅赶紧的站起来,小跑到了王言的身后,她害怕。

其中一人看着跑到王言身后的阮梅,笑嘻嘻的说道:“言哥,这是不是大嫂啊,真是漂亮啊。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还不问好啊。”

说完,跟着其他人一起对王言身后的阮梅齐齐来了一声‘大嫂好’。

“不是啊,我不是啊。”阮梅着急的摆手解释。

不管这个小弟之前是不是他这个小团体的二号人物,现在开始他是了。

给了说话小弟一个满意的眼神,王言回头看着阮梅:“行了,你先回去吧,明天去医院检查好之后,晚上过来把检查结果给我。哦,还有,明天我要吃一只烧鸡,一只烤鸭,别忘了买啤酒。”

“你……”阮梅张嘴就想拒绝,不过看到王言那随意的样子,再一想到还要叫他看病,终究是选择了忍气吞声,就当喂狗了:“便宜你了,吃吃吃,就知道吃,早晚撑死你啊。”

说完话,起身穿过小弟们识趣让出的路,气咻咻的回到对面自己的房间,哐的一声甩上了门。

之前那个叫大嫂的小弟看着紧闭的房门道:“言哥,是不是新搬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很正点啊。”

王言上去就是一脚:“对大嫂尊重点,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见到人的时候,相应的资料就被系统传过来了。这小子叫许冠文,与名不符的是,其身材高大壮实,读书则是到了小五就下来了。一点儿文气没有,叫许冠武才更称一些。

许冠文不在意的拍了拍被踹的地方:“言哥,今天我们去哪儿啊?”

他们之前没事儿是会出去充人头帮人打架,有时也会收拾一下其他的小团体抢点儿零花钱什么的,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是每天喝酒吃肉快活的不行。

王言扫了一圈面前的八人,缓缓开口,语气铿锵:“兄弟们,我们不能在这么下去了。都是出来混的,凭什么我们就住公屋,人家就住豪宅?凭什么我们开八手的破车,人家出门就是平治?凭什么我们破衣烂衫,人家就是西装革履的社会名流?…………巴拉巴拉”

一系列的排比修辞,衬托自己的惨状,调动起这帮小子的情绪过后,王言眼神如刀:“我觉得他们不配,你们呢?”

“言哥,我们也不服,凭什么?”

“是啊,言哥,你话事,怎么做我们都跟你。”

还有一个傻比小弟,‘嗬’的一口浓谈吐到了地上,脖子上青筋尽显,大声说道:“干死他们。”

……

听到这里的鼓噪,住在对面的阮梅打开门想要看看什么情况,结果看到一帮打了鸡血的古惑仔们跟那叫嚣,吓的一个激灵,瞪了王言一言赶紧的缩头回去关上了门。

王言眼神危险的看着那个随地吐痰的小弟:“好,你们有这个激情我很高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今天,就是我们大展身手之时。”

“好,言哥,干了。”

“干死他们。”

……

又是一阵的鼓噪过后,许冠文道:“言哥,你说吧,咱们怎么干?”

王言道:“怎么干等会儿再说,你,拖布在那呢,把地给我拖干净。”说话间,手指着刚才随地吐痰的那小子。

那小弟缩了缩脖子:“刚才太激动了,言哥,我这就去,这就去。”说完,赶紧着拿起拖布出门到公用的洗手间。

趁这功夫,王言跟小弟们研讨了一下港岛局势,当然说是研讨,实际是王言打听情况。

他所在的马鞍山分属沙田区,时代原因,这里还没有搞什么沙田新市镇,其他的发展也多是围绕着本岛,九龙来的,相对来说这里的油水并不多,跟新界北部的地方没差多少。属于大帮派看不上,小帮派混战的局面。

当然越是贫困,越是滋生罪恶。加上历史大背景的原因,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几十人的大团伙也是有不少的。

就整个港岛来说,流氓圈的大环境还是相照历史不差太多。大圈,和字头,潮帮等等现实世界有的这里基本上也没差多少,划拉划拉好几十家,不少都是数千小弟的大组织。而老丁家的那个忠青社,在港岛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山头。

王言估摸着也是如当初的无间道一般,系统为了平衡,把什么陈浩南都弄出来那般,这次把本就有的一些帮派什么的都给弄出来了。

知道了大概的情况,王言心中有数。接着有意无意的又继续给小弟们画画大饼,顺带着小小的洗上一洗,刷一刷忠诚。这套活计他是真的得心应手,没办法,主要是大哥做的多了,很多时候都是下意识所为……

到了八点多,王言带着八个小弟,开着两辆破车到了附近的一条娱乐街,砸场子。当然说是一条街,其实也就是那么几家赌档、歌舞厅、酒吧什么的,都是古惑仔聚集地。地方的承载能力有限,就这么几家竞争还比较激烈呢

过程不提,结果是注定的。这一晚,除了势力比较大的几家没有动,剩下的全被王言扫了。至于过来的警察,基本上没有问题。毕竟没有事主举报王言,他又没有说自己是黑社会,警告一番也就是了,拿他没有办法的。

对于周边势力的影响可以说基本没有,毕竟不入流嘛。而王言没动的那几家,以为王言懂事儿,知分寸,没怎么搭理。而且王言这个人,都是在这边混的,他们多少的也都知道。再加上眼看着的,九个人打了那么多,不刮着自己的话也不愿多事。

事后收拢一番小弟,愿意跟着的继续跟他混,不愿意的不强求,走人就好。不过在王言宣布了月工资五千之后,一个走的都没有。那些原本不服的大哥,在眼看着王言将一个挑战他权威的小头目活活的打断双腿,挑断脚筋,都很配合。

一夜之间,王言的手下就直接涨到了七十多人,还有几十万的现金以及几家娱乐场所,当然也只是经营权而已,实际的房产并不是他们的,王言也就抢不来。总的来说,收获还算是不错,实力膨胀了那么一点儿……

翌日,王言照常早起,也就是五点多而已。穿好大裤衩子,半袖,以及一双白色球鞋,晃晃悠悠的出门运动。

他到了转角处的电梯那里,正看到带着帽子的罗慧玲等电梯。

见王言过来,罗慧玲稍稍的惊讶了一下,惊讶这个扑街古惑仔怎么会起这么早。接着转头看向别处,只当没看到。

将一切看在眼里,王言上前打着招呼:“起这么早,上班啊。”

就他们俩在这,罗慧玲想装听不到也不行,随意的嗯了一声,应付过去。

“我叫王言,你怎么称呼啊?”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丢下一句‘电梯来了’,赶紧的走了进去,站在电梯中的角落处。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戒备的罗慧玲:“大家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打个招呼而已。不用那么害怕,我又不吃人。我在这附近还是有些面子的,遇到事提我就好了。”

罗慧玲假笑:“谢谢。”

热脸贴了冷屁股,王言也不在意,转过身留给她一个后脑勺。电梯中一时格外安静,罗慧玲压抑着的呼吸都清晰可辨。

好在这种尴尬没有持续太久,不大一会儿电梯停下,楼下的住户走了进来,罗慧玲这才放松了下来。

出得电梯,看着罗慧玲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大巴车的驾驶室,王言简单的活动了一下身体,跑步奔向了后边的马鞍山。

马鞍山有两个峰,低的六百多米为副峰,叫牛押山,高的七百米为主峰,唤马头顶。因两峰之间形成一条很长的弧线,形如马鞍,故被称为马鞍山。

王言当然是可高的爬,来个山登绝顶。

离山不是很远,爬着也不费劲,没一会儿就到了山顶。透过薄雾,迎着晨曦,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对着东方的海,王言一招一式的演练起来。

未几,阳光穿透薄雾,洒在山头,照在王言的身上。咸腥的海风徐徐吹来,目之所及的远方,波涛翻涌拍在岸边的崖壁。在远处的天际间,有海鸟鸣叫着捕食。王言于山巅旋转跳跃、辗转腾挪,被烘的好似真个不世出的高人。

这一早上练下来,感觉还是不错的,王言决定以后早上就跟这了。虽说来回的时间多一些,但他又没什么正经事儿,晃悠玩儿。

其实真说起来,以前王言还真没这么装比跑山顶上比划过。主要原因在于他一直都在城里住的,边上没有山。即使以前他跟这边混过两次,但无间道那会儿他没有那么高的技击水平,而一代宗师的时候,他在九龙待了大半辈子,基本上不挪窝,也就是跑到海边练过。

下山已是八点,就近来了个铺子吃了口港式早茶,这才叼着个烟溜溜达达的往回走。

在这里住的都是穷苦人,这个点劳动力早都已经出去做工了,家里留下的就是老人以及没到上学年龄的小孩子在楼道里来回的疯跑。

王言的威慑力是毋庸置疑的,看到他回来,小孩连声都不敢出,害怕的跑回了自己屋子,或是躲在老人的怀里。

没跟小孩儿一般见识,王言走到自己房间对面,叮咣一顿拍门。

“来了,来了,轻点敲啊,修门要花钱的。”穿着碎花睡衣的阮梅大声喊着开了门,看到门口的王言,没好气的说道:“干什么?”

“吃饱了撑的,看看你有没有去医院。”王言笑道:“还有啊,晚上的烧鸡、烤鸭还有啤酒别忘了。”

阮梅瞪着王言:“哎呀,我知道啦,真是烦死人了……”说着话,一把关上了房门。

王言是真闲,上个世界忙活了二十多年,回到现实世界又忙活了一个多月,现在猛然轻松下来,一时的还有点儿不适应。

逗了一下阮梅,王言回到房间中无聊的看书写字度过一上午,这才又出门到了昨天拿下的地盘那里。

新收服的,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小弟早就在一间酒吧里\b等着了。

王言召集人手过来也没别的事儿,就是简单的运动一下,锻炼锻炼身体,再教个一招半式什么的。他这么牛比的一个大哥,总不能每次都亲自动手,太掉价。而等这些人练个十天八天的,养好了被他打的伤,就是新一轮扩张的时候。

初期没有积累,他又许诺了月薪五千,是不能停下扩张脚步的。要不然不用别人来打,自己就内部崩溃了。现在每个月他发薪水就有几十万,不去抢怎么运营,怎么发展壮大。

就是他想做正行,那也要在抢了一定的资本之后才开始脱身上岸。要不然从头一步一个脚印的来,那得什么时候才能发展起来。而且他在现实世界正在进行的就挺有意思,不需要在影视世界中做王八。

一时的,王言当起了健身教练,在这训着一帮古惑仔。

一开始古惑仔的激情是很高的,毕竟大哥亲自教学,说是叫他们武功。结果他妈的一顿蹦蹦跳跳,累的够呛,一顿哎吆的喊累。毕竟他们要是能受得了苦,就不会选择做古惑仔,工地搬砖不也赚的挺多的。他们当古惑仔是要威风,是要享受,不是跟这受罪的,当即有人不服的跟王言去说这说那的。

他们选择性的忘了昨天被他亲自打断腿的那个小头目的惨样,王言不怪他们,笑眯眯的听完了小弟的抱怨,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顿踢。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见识了勇敢的先行者,替他们讲条件、求解放的小弟被无情镇压,一个个的训练激情又好了不少。

真说起来,流氓的执行力挺高的,尤其是王言手下的流氓。规矩、逾矩的惩戒,加上还算优厚的福利待遇,是其中关键。当然最关键的是,王言这个大哥的绝对实力。

练到下午五点,因为晚上这帮人还要干活看场子的关系,在一帮要死的小弟期盼的目光中,王言终于是说出了解散的话。随后由他出钱,买酒买肉请一帮小弟吃饭,营养是要补充好的。

王言自己则是打包了一些东西回到了公屋,他这边刚开了门,对面阮梅房间的门就打开了。

“喂,你们古惑仔不是晚上活动的嘛,我等你很久了。”

“第一,我叫王言,记住了,以后叫‘言哥’。第二,谁规定的古惑仔就得晚上出去,白天在家?”好笑的看着她,王言放下竖起的手指:“烧鸡、烤鸭还有啤酒都买了?”

“你这个人啊,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阮梅猛翻白眼:“知道我有心脏病,难道不是要先问我检查结果有没有拿到吗?就知道吃吃喝喝,早晚撑死你啊。”

王言可不管那个:“我这里还带回来一些东西,正好,晚饭一起吃吧。”说着话,他提着东西轻轻的撞开堵在门口的阮梅,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第二三八章 扑街行医 “哎,你……”

眼见王言闯了进去,阮梅有心想要说点什么,不过转念想到他是古惑仔,自己还有求于人,还是明智的闭上了嘴。

在背后来了一个锤爆狗头的动作,回身想要关门,结果看到王言的房门大开,向里边儿喊道:“喂,你门都不关啊。”

“喂喂喂,我有名字,不是说过了叫‘言哥’,一点不尊重我。还有,你觉得这栋楼里有谁敢进到我的屋里偷?”

阮梅没有说话,嘴里小声的骂着扑街,走到对面关上了门这才带上自己屋的门回到了屋内。

王言早都坐在桌子上了,正在那跟老太太一起摆弄着打包回来的饭菜,见阮梅进来,道:“我的烧鸡、烤鸭还有啤酒呢?”

白了他一眼,阮梅在冰箱里拿出冰好的啤酒,又拿起柜子上的两个袋子放到桌子上:“呐,啤酒都给你冰好了。”

“挺上道啊。”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把检查结果拿过来吧,我看看到底能不能行。”

就等这句话呢,阮梅赶紧的跑到一边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王言,随后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眨巴眼看着王言。

“吃饭啊,你看我干什么。”

“哎呀,你看了那么半天,倒是说句话呀,这样我怎么吃的下嘛。”

王言继续看了片刻,脑子里想着治疗方案。

阮梅的情况还是不错的,属于动脉问题导致的循环异常,以致心脏供血失常,流向失常,最关键是其心脏是发育好了,但用西医的话讲还是解剖结构异常。简单的说,就是阮梅的心脏结构,同大多数的正常人是不一样的。只不过这个异常倒也没异到哪儿去,就是那么一点点,到底是于心脏不利。

整体算是疑难杂症那一类的,以他的水平持续用药,好好将养个一年半载基本上就差不多了。还不用开刀,直接去病灶,相对的价格也要便宜多的多。

至于具体的治疗方案,还是按照中医的那一套理论,不是直接干心脏,中医再牛比,也不能隔着胸腔改造其内里的生理结构。而是调理其他的器官,加强其他器官的功能,让其适应这样的一颗心脏,从而实现整体的良循环。

看过之后,随手的把检查结果放到一边,王言撕了一个鸡腿放到在那默默吃饭的老太太碗里:“吃肉啊,婆婆。”

老太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是个有分寸的,阮梅找王言看病一定是跟她商量过的,虽然大概率是反对,但到了现在她也不好说什么。再说王言是古惑仔,得罪了家宅不宁,她一个老太太还能怎么样。

一边等了半天的阮梅不干了:“喂,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啊。”

瞟了她一眼,王言打开啤酒喝了一口:“说了我有名字。”

看着在那吃的满嘴流油的王言,阮梅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憋了半天,到底是小声的叫了出来:“言哥,你能不能治啊。”

“大点声,没听清。”

“言哥。”阮梅瞪着眼睛,大喊了一声:“能不能治啊。”

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治好你的病问题不大,就是时间可能久一点,差不多一年左右,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不要骗我啊,言哥,是不是真的能治?”

“言哥,时间没有问题,别说一年,只要能治好,就是两年都没问题。”见王言点头,阮梅瞬间变脸,笑嘻嘻的撕下一块肉,小嘴那叫一个甜:“言哥,你多吃肉啊,每天那么忙,肯定很累的,好好补一补。那治疗的费用要多少?你知道我没有多少钱的,都是我和婆婆辛辛苦苦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具体需要花费多少我也不好说,还要你自己买药才知道。”王言大口的吃着肉,满足的喝了口啤酒说道:“至于我的诊费嘛,就管的午饭和晚饭好了,等你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算完。不过先说好,必须顿顿四菜一汤,必须有肉,别给我弄你那个都馊了的剩菜剩饭。”

阮梅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饭菜,她就是嘴硬,舍不得花钱,怎么会不知道已经馊了呢。但每天两顿四菜一汤,还得有肉,那得多少钱啊:“一顿晚饭好不好?物价很贵的,你又吃那么多。”

“当然好。”王言点头,接着话锋一转:“那我就收你十万块好了。”

“喂,你抢劫啊。”对上王言的眼睛,阮梅到底是败下阵来,一脸要死的样子摆了摆手:“好啦,两顿就两顿。”

她又不是不会算账,十万块能做多少年的饭,而且做那么多,她和婆婆也能一起吃,里外里还是她赚的。这么一看,嗯……这个扑街也不是很坏嘛……

“不要那么勉强,你赚大了知不知道。”王言没好气的看着阮梅在那来回转眼睛,心里打小算盘:“为了证明我不是骗子,一会儿先给你开一幅药,你自己抓药煮了看看效果。还有,我看婆婆的身体也不太好,一会儿给她号号脉,也抓点药调理一下。”

“真的嘛?谢谢你啊,言哥。”

阮梅美滋滋的,叫言哥都自然了不少。

“我到底有没有骗你,喝几天就知道了。”王言道:“好了,吃饭吧。你那饭快点儿扔了,一股馊味,我带了不少东西回来,一起吃啊。”

“没坏的,不能浪费食物,我吃就好了。”

王言摇头:“吃坏了影响身体健康,身体不健康你的心脏病就容易发作,发作了花钱住院都是好的,搞不好你直接就死在家里,你觉得哪个划算?”

说完,不再管她,继续悠哉的喝酒吃肉。

阮梅自己在那踌躇了一会儿,到底是转身把饭扔到了垃圾桶,回来二话不说,撕下一大块肉猛吃。

“又没人跟你抢,慢点吃啊……”老太太在一边不放心的嘱咐。

“不,我要把扔了的饭一起吃回来。”阮梅塞了满嘴,看着王言嘟嘟囔囔。

“不是,我就是那么一说,你想吃继续吃嘛,怪我干什么?”

“还不是你吓唬我,就怪你啊。”

她今年二十一岁,正常来说,还是象牙塔中的学生。虽然生活在这个时代,经历了不少的辛苦磨难,但说到底还不是很成熟。

不过活泼点儿也挺好,王言玩儿心大起,美滋滋的喝酒吃肉,发出很大的声音刺激阮梅。一顿饭就在阮梅的怒视中吃完,虽然很无聊,但还算有趣。

吃过了饭,王言洗了手,给老太太号了个脉之后,留下老太太慢吞吞的收拾碗筷,带着阮梅回到了对面自己的房间。

“随意一点,我给你和婆婆开两个方子。”说完,王言自顾翻出纸笔坐在那里写了起来。

虽然已来过一回,但再次进来,阮梅还是感觉王言住在这里很违和。那瞧瞧,这摸摸的,奇怪的很。

“阿梅。”不大一会儿,王言开好了方子,把阮梅招呼过来:“具体的用法用量我都写在上边了,明天你去药店抓药自己煎就好。”

“知道了。”阮梅宝贝的拿着两张方子:“真看不出来,你的字写的还挺好看。”

没搭理她以貌取人,王言道:“你的锅有多的嘛?不是做饭和煎药用一个吧?”

阮梅梗着脖子:“那怎么了嘛,洗一洗还不是一样。”

“行了,我大方的帮你一回。就用我的锅,到时候你在我这屋里煎药吧。你和婆婆两个人的药,那么大的味道肯定要每天都熏邻居。在我这屋,能少些麻烦。”王言摸出一把钥匙递给她:“又帮了你的忙,作为交换,每天帮我打扫屋子,洗洗衣服不过分吧!”

“想的美啊你,哼……”阮梅想也不想,转头就走。

“不愿意就算了,到时候邻居上门骂,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闻言,走到门口的阮梅定住脚步,稍稍的想了一下之后,转身快步走到桌子\b前一把拿起钥匙:“便宜你了,哼……”

接着就是‘哐’的关门声。

王言摇了摇头,总是念叨门坏了要花钱修,结果自己没事儿就叮咣甩,不坏钱就怪了。

没有理会阮梅的小脾气,悠闲的哼着小曲儿,随便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他现在真是闲的很,要说有事就是干仗抢钱抢地盘,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而这唯一的事儿,还是最不正经的……

又呆了两个小时,王言晃悠着去了昨天刚打下来的地盘,今天重新营业,赚的钱都是他的,自然是要过来镇镇场子的。万一有不开眼的,趁着昨天打完没缓过来,带人来打怎么办。虽然油水不多,但怎么也比没有强。

当然有句话说的好,你是什么样,你看别人就是什么样。王言就是这么个样,他看到的就是机会。若他是第三方,肯定趁着立足不稳,人心不齐,直接带人过来干。

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要真有那种人物,他打的原来那帮小老板、小头目,现在的手下就是了。

王言一直呆到了后半夜,亲眼看了一下整体的运营状况才回家。

说实话,真的不是太好。这地方乌烟瘴气的,也就只有一些古惑仔跟这边消费,原因是这里比其他的大场子便宜,又能喝酒吹牛比。客源就受限,还怎么赚钱。要说赚钱,王言是眼看着有人在这里推销小面粉,那才是赚的。

王言是相当反感那个,只不过因为他现在还上不得台面,别人听不到他的声音,这才没有行动。倒不是干不过那些人,他亲自过去来个斩首行动,使其内部分崩离析是很轻松就能做到的。只是便宜了别人完全犯不上,等一等也就是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拓展客源,要想让其他爱玩的年轻人过来玩,就得又个好环境。而有个好环境,那就还是有多大的地盘,手下有多少人的问题。

目前也就只能这样,等他再发展发展,拿下了整个马鞍山就好了。到时候不光有客源,还能继续收管理费,虽然没多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嘛,没道理给别人不给他王某人。

而他拿下的这几家,有一家歌厅是带着那啥业务的。王言嘱咐了一下不能强来,提高了一下一线业务员的待遇也就是了。已经下水的他救不回去,想要下水的,他没有救的义务。他能保证的,就是不强逼良家下水,剩下的还是看自己。

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这句话是非常正确的,没得到系统之前王言眼见着的,一起出去的老大哥,跟陪酒小妹在那谈人生谈理想,多给了小费还没上,纯纯有病。

他自己有时候是非常双标,但绝对不往这上面标。都有理由,但路是自己走的,谁知道她舒不舒服、享不享受……

第二天,王言早起爬山练武,同样的,又是遇到了早起的罗慧玲照常的热脸贴冷屁股,运动完回来吃过早茶,拿着盆到公共卫生间洗漱一番之后,正看到穿戴整齐的阮梅没精打采的出门。

“中午四菜一汤别忘了啊。”

知道自己有的治,阮梅折腾半宿,后半夜才睡着,此刻听到王言的话,立刻的精神起来:“不是试用的吗,等我喝完这一周看看有没有疗效再说。”

“试用?那我开方子不要钱的?”王言眼睛一瞪:“从今天开始,午饭、晚饭必须四菜一汤。”

说完,不给她絮叨的机会,转头进屋,直接甩上门。

“喂?”叫了一声没有回应,阮梅气的跺脚,恨很的拍了一下门:“撑死你啊……”

那天阮梅买了药,回来在王言的屋子里一顿鼓捣,因为公屋人口密度大,通风不是很好,浓重的中药味楼上楼下熏三层。

事实果如王言所料,一帮人被熏的受不了,过来想要找人理论。结果看到王言往那一站,全都礼貌退去,心中不忘对王言的祖宗十八代送去最诚挚的问候以及最衷心的祝福……

经过两天时间,王言手下几十人的消息已经扩散开来。即使都是普通人,远离肮脏的江湖,但这楼里还是有不少其他消息灵通的古惑仔,口口相传之下当个乐子说也就都知道了,每个人都祝王言早些扑街,早些让人砍死。

没有其他的古惑仔宣传,就许冠文他们几个那样的,早到处嚷嚷他们大哥有多威,自己手下又多少人了。

阮梅也是看到了那么多人轮番的来找,才知道有多招人烦,小小的感谢一下王言。她也没办法嘛,好不容易有治愈希望,总不能放弃,影响也就影响了,那还能咋地。不过对于给王言做饭、打扫、洗衣服什么的,除了没事儿跟王言痘痘嘴,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她觉着找王言看病,钱花的还是挺值的。

王言日常的早起,只不过每天的同罗慧玲相遇在第三天就没有了。估计是确定了王言是个勤快的,不想受纠缠,不是早走就是晚出,反正是避开了他。住在一层,来来回回的,王言跟其他几女多多少少的也都说过几句话,其中态度最好的是老二方婷,其次老三方敏,最次老大方芳。原因不外乎老二不想惹事,老三岁数小分不清好坏觉着王言可以,老大则是小辣椒,企图吓退不安好心的王言。

每天下午的锻炼活动,王言是从没松懈的。而时间一长,小弟们也都适应了。当然不适应也没办法,王言是真踢。练一下午,晚上还要看场子到后半夜,如此往复每天如此,一帮小弟累的是嗷嗷叫。

对于王言的动作,附近的几家势力都是当笑话看,打死他们也想不到,接下来干的就是他们。

时间一天天过去,阮梅吃药也不少天了,虽然不过她的病不是短期就能见效的,但还是有一点儿感觉的。而老太太看着就好了不少,明显的脸色红润起来,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胃口也是一天强过一天。本来怀疑王言的老太太,现在对王言那叫个热情,她人老却没痴呆,她们赚大了。

因为王言的圣手,邻居也不是傻子,眼见的老太太气色愈好,其他一些人忍不住过来打听,也想着找人给看看。结果听到是王言所为,真真是惊掉了下巴,不得不放弃了自己不成熟的想法。

但事实又摆在那里,由不得他们不信。而真要说起来,虽然现在港岛是洋鬼子的地盘,但对于中医、风水什么的,他们的接受能力是相当高的,当然还是有事实在那。

也是如此,尽管王言是个烂仔,人们很讨厌,但上去问一问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撑死就是被骂一顿而已,又不损失什么。所以也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跑到王言那里倚老卖老拉关系讲人情。

王言无所谓,只要给钱,他顺手的看看病就当保持状态,也打发打发时间。而王言同意的消息,也随着几个被他开了方子的老人传播开来。一时的,基本上这栋公屋里的人都来找。主要是王言收费相比起大医院来说真的微不足道,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才来。要不然都是穷苦人,他们也不舍得多花钱,一般都是选择挺着。

因着人太多,头疼感冒调养身体什么的,一栋楼里那么多人都来找他看。王言也忙不过来,而且他自己还有事。所以让阮梅登记了一下想要看病的人,每天只上午看四个小时。

这一情形,被罗慧玲以及方家三女看在眼里,着实是看的目瞪口呆。实在是一个手下几十人的古惑仔头目,在公屋里廉价的诊病,反差太大。最关键的是,竟然真的有疗效,他真会,才更不可思议。毕竟有这么一手,还怕没有钱花?非要去做早晚被人砍的古惑仔?

不过她们想归想,确实是对王言和善了不少。最直观的就是,王言早起又能遇到罗慧玲了,还会少少的聊上几句。跟方家三女,关系也有所好转,还算不错吧。

当然要说最惊讶的,还得数跟王言最近的阮梅。看到王言这么厉害,忍不住的劝王言退出江湖。

王言当然是不干的,每天吵吵闹闹的,也算愉快。

转眼半个月过去……

第二三九章 进去了 小小的,不足二十平的公屋中,老旧的柜子,里面放着一些串好的珠串,角落处几个袋子装着做好的衣架,其他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整齐的摆放着,虽空间逼仄,但地面干净,柜子一尘不染。桌上的新电扇左右摇头送给清凉,也驱散了空气中浓重的中药味。

这里是阮梅的房间,王言正和她以及老太太吃晚饭。电扇当然是王言送的,就阮梅那么抠的样子,怎么舍得花钱买新电扇。正好有新的,他又冷热不俱,对于整栋公屋都飘着的药味更是无所谓。相比原来那腐朽的霉味,他觉着还是现在的药味舒服一些。

吃了口菜,王言道:“最近手艺有进步啊。”

菜是按他点的四菜一汤,有鱼有肉,卖相还算不错。加上他在外面打包回来的一些菜,丰盛的很。

他没说假话,味道确实是还凑合的。一开始几天做的还不怎么样呢,也就将吧能吃,结果半个月下来阮梅进步飞快,算是心灵手巧。

阮梅在一边拿筷子戳着饭,没有理会王言,小声的在那嘀咕,说什么王八蛋,骗子之类的。

老太太不管那个,美滋滋的吃着饭。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挺好,自己的身体好了,孙女的病有的治,饭菜的质量也上来了,她是享着福了。

要是王言不是古惑仔就好了,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走上了歪路呢……

“回神了。”王言伸手给了阮梅一个脑瓜崩。

阮梅哎呦一声,转而生气的轮王八拳打王言:“好痛的,每天就知道欺负我,烦死你了啊……”

“闷闷不乐的怎么了?要知心情不好影响你治疗效果的,你说我听听。”

“哎……”

听到影响病情,阮梅收了王八拳,握着拳头捶在桌子上,气道:“昨天下午,电视机坏了,我去外面找了个修理工。结果,那个修理电视的真是该死啊,偷蒙拐骗简直就是个骗子。收了我五十块啊,弄的我满屋都是蚊子,花了二十二块买杀虫水。而且到厕所小便不但不冲水,还把我的书掉进厕所里也不吭声,我又花了三十块通厕所。”

“还有啊,今天我去找婷婷,哦,就是方婷啊,去找她借改锥想要自己再看看。结果我在她们家看到了那个修电视机的,婷婷说是她大哥。我让他帮我修电视,结果电视没修好,又骗了我五块啊。为了修电视,就花了我一百多块。真是该死的,五块他都骗啊,气死我了……”

听过之后,王言知道是扫把星方展博回来了。该说不说的,方展博确实挺惨,是真的死全家,就活他一个。又流浪多年,养成了一身的小流氓习气,关键还不是像他王某人这般彻底的流氓,不上不下的就很失败。而且赌马、堵股票什么的,这小子还比较激进,赌性较大。其他的倒也都还好,算是个正常人,没什么大毛病。

但正不正常,跟他关系不大。阮梅是他王某人看上的,是不可能再让方展博沾上边的。正好拿这个事儿做筏子,先发作一番吓唬吓唬再说。

“我知道了。”

王言点头说着话,放下碗筷起身就往外走。

“喂,你干什么?不是要去打人吧。”阮梅赶紧的起身拉住王言:“知道你很威,可大家都是邻居,不要惹事好不好。言哥,我叫你言哥啊。”

“想哪儿去了,是找他过来把电视修好,我又不会修。”王言拍了拍阮梅抓着自己的手:“放心,我和她们都是熟人,她们家的蟑螂还是我帮着配药赶走的,不会打人的。”

这不是假话,南方的蟑螂那么大,生存能力那么强,公屋又那么乱糟糟,蟑螂肯定是少不了。王言顺手的配了不少的驱虫包,算在诊费里挨家挨户的送。现在这大楼里,一只蟑螂都没有,估计都死下水道了。

至于修电视,他虽然不会,但鼓捣鼓捣也没什么问题。小时候逮着东西瞎几把拆,多少也算有点儿从业经验……

听到王言的解释,阮梅警惕的看着王言:“真不打人。”

“你怎么这么磨叽。”又给了她一个脑瓜崩,王言道:“行了,你和婆婆先吃饭,我这就找他过来修好。”

说完,甩开阮梅的手,出门晃悠着往里走,到了老方家的门前,二话不说‘叮咣’就是一顿敲。

“来了,来了,听到了,敲门轻一点啊。”

开门的是方婷,看到门口的王言,奇怪的问道:“是言哥啊,有什么事吗?”

“找你大哥,他在不在?”

方婷警惕的看着王言,她是知道自家大哥给阮梅修电视的,现在看王言找上门,以为是替阮梅报仇,过来揍她大哥的。毕竟整个楼的人都知道,阮梅是跟王言的……

“言哥,我们陪钱给阿梅姐好不好?你能不能不要打我大哥啊?”

王言无奈摇头:“我差你那点儿钱吗?是要你大哥去把电视给我弄好。”

“你真不打人?”

王言眼睛一瞪:“要不要我叫人堵门啊?”

里边的罗慧玲听到动静,走过来看了眼王言,问方婷:“怎么了?”

听过解释,罗慧玲上前开门:“进来吧。”

王言走进去,正看到里边的方芳、方敏坐在桌子上吃饭,方芳没有说话,方敏倒是乖巧的叫了声‘言哥’。

本剧的主角方展博正躺在一张折叠床上,满身酒气睡的不省人事。

罗慧玲抱歉的看了眼王言,接着上前拍了拍方展博:“展播,醒醒,有人找你修电视啊。”

方展博蒙着被,瓮声嘟囔:“玲姐,你让我好好睡一觉好不好啊,电视修不了,去找别人吧。”

方婷上前蹲在床边,温声道:“不是啊,昨天你修的那个人找来了。”

“死三八,怎么没完没了,这么啰嗦啊。”方展博头都没露,烦躁的喊道:“明天再说,我还要睡觉。”

气氛瞬间凝固,四女齐齐看向王言。

王言微微一笑:“我来吧。”

罗慧玲赶紧的拦住:“阿……阿言啊,大家都是邻居,不要动手好不好?电视等明天我找人去给阿梅修好行不行?”虽然她看方展博那个熊样,恨不得打死他,但她打和王言打就是两码事儿了。

“动手?”方展博听到说话声,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大喊:“来啊,打我,打我……啊……”

看清被罗慧玲拦住的嘴角含笑的王言,那裸露在外的肌肉,那肌肉上的花里胡哨,方展博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至无声。眼神躲闪的看着王言,一时的有些不知所措。

王言看着方展博,转头扫了眼被供在柜台上的黑白相片,笑呵呵的说道:“我认识他,方进新嘛,被称作什么股神。以前还不知道,现在看来,你们是方进新的女儿?”

看了眼方家三女,王言接着看向方展博:“那你就是方进新的儿子喽?都说虎父无犬子,方进新当年那么牛,你怎么那么没出息?欺负女人,还躲在女人后面?你很勇吗?”

方展博受不了王言的挖苦,要是一般也就算了,还提他死了的亲爹,当然不能忍:“你很威吗?不知道有没有忠青社的人牛啊?在我们这耍威风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找他们?”

“不用激我,你们方家和丁孝蟹的亲爹,那个叫什么……丁蟹的,有过节我也有所耳闻,说那么多没有用,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王言摇头,不管其他人什么反应,冷眼看着他继续说道:“刚才骂人的脏话,看在都是邻居的份上,我不打你,但不要再有下一次。现在,马上去把电视给我修好。”

看着王言危险的眼神,方展博刚才的热血褪去,多少的有些害怕。一看那样就知道,真能打死他。可要说低头,刚才他还纲了一下,有些抹不开面。就这么着,不过片刻,被王言看死人的眼神吓的冷汗都出来了。

到底还是罗慧玲善解人意,松开拉着王言的手,回身走到方展博面前,照着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阿梅的电视修好,给人家道歉。”

方展博惨叫一声,赶紧的起身躲着王言出门,看了门口站着的阮梅一眼,跑去了她的房间。

“不好意思啊。”罗慧玲有些尴尬的看着王言。确实是方展博的不对,王言找上门也没有错,结果放展博还骂人,还挑衅。这么长时间过去,她们也知道王言在这一片多威,没动手打人真是给面子。

“没事。”

王言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等等。”罗慧玲上前问道:“你是这么知道方进新的事啊?”

“这有什么奇怪?我是古惑仔啊,想要抢地盘当然绕不开占了沙田不小地盘的忠青社。话说知己知彼吗,肯定要了解的。而且方进新怎么也算是个名流,什么恩怨一打听不就知道了。”王言摆了摆手:“走了,你们吃饭吧。”

说完,王言出门跟着阮梅一起回去:“说了不动手的,还跟过来做什么?”

“那万一……”

“万一你能拦住?”见她还要碎碎念,王言不耐摆手道:“快点走,回去吃饭了,凉了味道差很多的。”

说话的功夫,两人走回了门口,正看到方展博出来。

那又没有多复杂,调一调就好了,所以基本上是进去就出来了。看到门口的王言,方展博二话不说,直接避开就走。

“看你给人家吓的啊。”阮梅没好气的拍了王言一下。

王言反手就是一个脑瓜崩:“我是给你出头,你站哪边的?”

“你都打我三个了,很疼的。还有,打头会变笨的。”阮梅抱着头,疼的呲牙咧嘴。

“好像你多聪明一样。”

阮梅当即就想抡王八拳拼命,看到王言大拇指扣着中指放在嘴边哈气,这才不干的碎碎念赶紧跑到屋里坐在吃饭。

虽然嘴上说着怎么怎么样,但王言出头帮忙阮梅还是很高兴的,电视也修好了,吃饭都有劲了。

吃过晚饭,休息了一会儿直到八点,溜溜达达的出发去了自己占领的地盘。

经过半个月的时间休养生息,手下的几十号小弟,不光是养好了被他打出来的伤,身体素质也算是有了那么一点儿进步。如今兵强马壮,士气正盛,该是出击的时候。今夜,他要一统马鞍山。

尽管马鞍山没多大的地方……

到了酒吧,以往人声鼎沸的地方此刻安静异常。这是王言练了他们半个月,除了身体好了一点儿之外,唯一学到的,服从。

“言哥,人都在,一个不差。”

看到王言推门进来,坐在那里安静抽烟的许冠文赶紧的扔掉烟头,对大哥汇报。

“拿上家伙,走。”

王言从来都不是一个多话的人,饼画了半个月,脑洗了半个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明白了。此时多说无益,干就完了。

片刻,一帮人拿好了棒球棍,强忍着激动憋着不出声,有哆嗦发抖的,有憋的脸红的,但就是一声不吭。这个时候没人敢乱动,因为那整不好没打别人呢,自己先挨一顿狠的,犯不上。

王言对古惑仔要求都算低的了,也就是立了立规矩,简单的改了改流氓习气而已。能有这效果,就纯是踢出来的,踢怕了。提升古惑仔的整体素质,还是任重道远……

“给,言哥。”许冠文上前塞给了王言一根棍子。

颠了颠分量,王言转身:“走。”

干仗,又不是杀人,他空间中未饮血的含锋完全的没有用武之地。现在最大的用处是,他早上偶尔的兴致起来了,会拿出来耍耍……

王言带头,后边许冠文以及其他七个手下,再后就是后来归附的一帮小弟。一行七八十人,浩浩荡荡的出门右转,沿途的路人作鸟兽散,避之不及。

共分三队,王言亲自带着一队,其他两对有许冠文及原本八人中的一个带领,去干另外的两家。

王言带队走了不过百米,看了眼门头,王言一脚把门口保持戒备姿势,放狠话警告他的人踹出老远。

后边的人不用他吩咐,直接举着棍子就干了进去。

王言没有进去,对面实力怎么样,过了这么久早都摸透了。这么多人完全够用,不用他出手。另外两队情形相同,基本上问题不大。

一帮小弟进去没多大会儿,里面乌泱乌泱的一群人没命的跑了出来。要不是王言好心肠,伸手救出了一个被绊倒在地的,说不好那倒霉催的就没命了,最次也得是进医院。

等了一会儿,王言才溜溜达达的走进去,毕竟大佬总是最后出场嘛。

里面躺了一地,还有几个不服的古惑仔正在被他的小弟群殴。

“好了,都收手。”王言大声的制止了场中的混乱:“这里谁话事?”

一个被揍的鼻青脸肿躺在地上装死的瘦猴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伸手指着王言:“王言,你死定了。知不知这场子是谁的?知不知我们跟谁的啊?”

王言就不理解,都她妈被打趴下了,还装那个逼干什么?难道最应该做的不是陪笑脸认栽,转头组织人手回来干他吗?

微笑着走到那人面前,王言伸出空着的手直接掰折了这傻比指着他手指,接着一脚将其踹倒在地,抡起手中的棍子邦邦两下,直接打断了这傻比的两条腿。

那傻比疼的满地打滚,撕心裂肺的嗷嗷直叫,想要抱腿,手疼,想要护手,腿更疼。

嫌叫声刺耳,王言一脚将其踢晕,这才环视全场,微笑道:“谁能告诉我,钱放在哪里?”

除了王言的小弟眼角直跳,其他人都惊呆了。下手狠的他们见过,但一句话不说,还笑呵呵的直接下手,他们真是第一次见。

没有回答,王言不耐的皱眉:“最后问一次,钱在哪里?”

众人回过神来,一人赶紧的大喊:“大哥,在后边第二间屋子里。不过我们都是一天一清账,今天大哥来的突然,还没营业多长时间,所以没有多少钱。”

王言点了点头:“这里以后我话事,跟我的,一个月五千,不跟的,现在滚蛋。”

除了少数几人没有说话,其他人一听这么高的薪水,想也不想直接弃暗投明。至于没说话的,不用想,肯定都是小头目,一个月能刮不少,看不上他王某人的五千。

“好,能动的拿上家伙,跟我们去下一个地方。不能动的都回家,明天中午过来集合。”

王言指着那几个没说话的:“去几个人,断他们一条腿。”

不用多说,自动分出了几组人,两人扶着,一人砸腿。在几声伴着痛喊的咔嚓过后,王言带人出去,跟着另外两边打完的许冠文等人组合,出街。

整个马鞍山范围内,按照之前调查好的,所有不正经的娱乐场所,不管大小全堤了出来打了一遍。一路打下来,人数也由之前的七八十人,打到了一百五六十人,这还是刨除被打家去但心向光明的选手。若全加起来,划拉划拉能有二百多了。这个人数的实力,虽比不得大帮大派,但在港九也是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号。在警察局里也算是榜上有名,值得关照。

午夜,两方人马在开始的娱乐街对峙,粗略一看,差不多有四五百人。

因为王言带着人整个马鞍山乱窜,他们抓不到,所以在这里待他王某人。

这些人是之前他没有动的那几家派过来的,没有动的原因也就是在这里,他们几家的势力确实是比较大的。

现在之所以对峙,是因为四外圈都是持枪瞄准的警察……

对面的一帮人疯狂的喷着唾沫星子谩骂,王言这边不同,安静的听着。今天后归附的一开始是不服的,还跟着对喷了几句。只是后来看到之前的小弟没有一个说话的,这才慢慢的停了下来,听着对面骂他们。

笑呵呵的看着对面跟他比划割喉动作的领头人,王言头也不回的问道:“谁知道对面那个小子是哪一号啊。”

后边新归附的一人大声喊道:“大哥,我知道,他是……”

王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全部抱头蹲下,扔掉武器,查身份证。”这是外面的警察拿着大喇叭喊。

听到这话,王言带头第一个蹲下,后边的小弟有样学样。看到他们这么怂,对面的一帮人还哈哈笑着嘲讽。

不大一会儿,确认场面安全,一帮警察戒备的上前。推搡着古惑仔们,检查身份。

一人走到王言面前站定,拿出证件,居高临下道:“我是o记高级督察,穆华良。现在正式通知你,我怀疑你从事三合会非法活动,请你协助调查。”

“言哥!”后边的一帮人着急起身,跟警察推搡。

王言笑呵呵的起身,高举双手,回头对许冠文说道:“都蹲下,听警察指挥。明天去找个律师,过来保释我。”

看都没看给自己上手铐的小打,王言笑呵呵的看着穆华良:“穆督察,不知你站哪边啊?”

“什么站哪边?”穆华良皱眉看着王言:“我警告你,不要多事啊。”

“装傻充愣?”王言盯着他的眼睛:“那我们以后有的处了。”

穆华良不自然的转移视线,回过神后使劲的推了一把王言:“上车,不待够二十四小时你别想出来。”

很可惜的是,他并没有推动王言。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绷紧的肌肉,穆华良大喝:“我叫你上车!”

王言看了他一眼,笑呵呵的又叮嘱了许冠文一句:“阿文,看好家。还有,一会儿买点儿宵夜送到警署,警民一家亲嘛,他们忙活了这么半天想来也饿了,犒劳犒劳他们。”说完,王言慢慢的向警车走去,途中还看了眼对面跟他同样待遇的领头人。

“放心吧,言哥。”身后是许冠文肯定的回答。

这么多人不可能全部都抓到警察局,那不现实。就是抽查一下身份证,谁没带谁倒霉。

之所以带走王言,是因为他新冒头,关起来警告一下,让他王某人感受一下警察权威,知道知道谁是真大哥而已。

他们没有证据抓王言,包括对面被王言打断腿的那些人都不会找警察解决问题。因为这点儿伤关不死王言,出来他们就是死全家。最关键的,某些时候确实是有规则的。你找警察,我也找警察,那大家还混什么?做热心市民不好么?

所以综上,就是二十四小时的事儿,问题不大。

许冠文办事儿还是靠谱的,王言刚到警署被关起来审问,没多久宵夜就到了。

王言还没干什么大事,加上比较面善,所以底层警员还是比较友好的,吃的也挺高兴,最关键,宵夜真的不次。

其实审问也没什么,就是他和警察一起吃着盒饭,顺带着登记一下个人信息什么的再警告一番,简单的很。审问完成之后,给王言关了个单间也就完了。

怎么说现在王言也是手下两百人的大哥,这点儿尊重还是有的。如无必要,都是打工的,警察也不愿意得罪王言这样的,毕竟总有家人要照顾。

那个叫穆华良的没有亲自来,主要王言没头没脑问道那一句,搞的他有点儿害怕……

王言可不管那个,到了单间,往床上一躺,抱着膀踏踏实实的睡了过去……

第二四零章 关心 第二天,日常的早起,在狭小的空间中简单的施展一番拳脚算是锻炼身体。而后王言出钱,让警员帮着买了早茶。

王言在这里无事可做,无聊之下,想起了遗忘很久的打坐修行。索性坐在那里放空自己,安静的等着时间过去。

人的杂念太多,想要完全摒弃几不可能。王言是全赖经的多,放的下才能定的住。若他没经历那许多,也定然满脑的欲,闭眼就是钱。

王言闭目精心,神游物外,直到传来开门的声音王言才睁开眼。

“走吧,穆督察要审你。”

反手看了一下时间,中午刚过,王言微笑着起身,穿好鞋,带上手铐跟着小警察去了审讯室。

“穆sir。”把王言扣在椅子上,那警察看着穆华良。

穆华良摆了摆手:“去吃饭吧,我自己就好。”

“是。”小警察礼貌的关门退去。

王言含笑看着面前的穆华良:“穆sir,看你没精打采,没有休息好啊。”

穆华良没功夫说没有用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晃了晃手铐,王言淡淡的说道:“穆sir不像是记性不好的人,昨天还是你亲自把我抓进来的,名义是什么来着?”

王言皱眉想了想,一脸的恍然大悟:“哦……对了,是怀疑我参与三合会的非法活动,既然如此那你说我是什么人?我个人认为要说黑社会真不是,充其量就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古惑仔喽。”

他不能承认自己是黑社会,尽管现在监控没开,也只有穆华良一个人,但人家真不要脸就说他承认了,以高级督察的能力来说,关个一年问题不大。当然穆华良不会那么没脑子,毕竟那属于是好日子过够了,求死。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事实上对我来说,你站哪边都不重要,我到底是什么人更不重要。”王言摇头道:“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升官,想不想发财。”

穆华良扯起嘴角:“贿赂我?让我做你的保护伞?”

“太低级,升官不是要实打实的成绩?抓毒贩不比抓我功劳大?没有钱权交易走的不是比谁都稳?就是不知你有没有能力在鬼佬的手下上位啊?”

穆华良陷入了沉思,半晌,似是下定了决心:“你要我做什么?”

他没有怀疑王言有没有能力做到说的那些,昨天他可没闲着,连夜查了王言的资料。那以前不声不响的,除了在沙田有些能打的名声外,其他啥也不是。

结果突然发力,到现在也不过半月时间,就成了手下两百人的一方大哥,要是做大哥真这么容易,那港岛岂不人人都是古惑仔?尽管昨天那一百多人是刚收服的,但能跟王言站在一起同原来的东家对峙就很说明问题了。

再加上跟那云里雾里、神神叨叨的,他很难不相信。最关键,他没损失的,王言要真耍他,那可就有的玩儿了,终究他是兵。

穆华良同意,王言是有预料的。若他是个督察,王言都不带搭理他的。就因为是高级督察,是个小队长,对于权利的追逐欲望才要更强。毕竟他距离部门管理岗,也就是总督察,只有一步之遥。

在加上四个月前,两国政府经过多轮谈判最终发表了联合声明,回归已是大势所趋。到时候鬼佬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剩下的华人警察不得为自己想想?

至于穆华良是站哪边,真无所谓。即使站洋鬼子又能把他怎么样?警察做事也要讲规矩,无缘无故总不能抓他。而且即使莫须有的抓他,也只有最近的一段时间可以,等再过几个月他滚起来之后,那真就轻易动不得了。

“不用担心,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不会让你为难。”王言摇头道:“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再等一段时间吧,现在立足未稳,我惹了那些人也是麻烦。”

“信你一次,若是骗我,你知道的……”穆华良笑呵呵的看着王言:“你的小弟已经找了律师过来,但说到做到,还是要关你二十四小时,我也是要面子的。”

王言微笑:“当然。”

他找律师也只是为了避免被警察玩儿,随便往他身上安罪名而已,关二十四小时律师也没办法解决。

随后王言见到了许冠文、律师以及阮梅。

王言笑道:“你过来干什么?是不是担心我啊?”

阮梅早上还乐呵呵的登记今天过来看病的人呢,结果等了许久没见王言的面,有消息灵通的人说了王言被抓的消息她这才知道。想也不想,直接跑到楼上找许冠文,一路提心吊胆的跟着许冠文找律师来了这里,连早上的药都没喝……

“才不是,我是担心你被关个十年八年的,耽误了我的病啊。”阮梅嘴硬,数落着王言:“早跟你说了,叫你老老实实的不听,这下好,被抓进来了吧,活该啊你。”

没有理会她的口是心非,王言自顾说道:“今天晚上我就出去了,明天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用担心。”

随后没搭理红脸梗着脖子不承认的阮梅,转头跟一边看热闹的许冠文了解一番昨夜收获,又交代了一下律师让其注册公司、起草收管理费的合同等事宜,毕竟钱都花了,不办事儿不像话。

最后又嘱咐了一下许冠文,告诉他都要干什么。

昨天他不仅打了几个大帮派的脸,还抢了地盘、小弟、财源,不干服没办法善了。

一边的阮梅听着几十、上百万的数字,还有什么带上棍子晚上打仗、埋伏之类的,都快听傻了。没心思理会王言原来有这么多钱,而是急忙的上前抓着他的手臂:“言哥啊,我求求你了,不要惹事好不好啊。”

“我不打他们,他们也要打我。到时候就是断手断腿,你说怎么选?”王言拍着阮梅的肩膀:“没事的,明天早上就回去了,不会耽误你治病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个,烦死你了……”阮梅抡了一通王八拳,接着扭头就走:“整天就知道打架,早晚扑街叫人砍死啊,哼……”

她也知道管不了王言,但就是想说,不然憋着她难受。

看着阮梅远去的背影,及肩的长发因为身体的动作太快跟不上在空中的飞散,王言笑呵呵的对着一边看热闹的许冠文使了个眼色,后者机智的带着律师赶紧的追了上去。

夜,沙田区警署门口,穿着半袖、大裤衩子、踩着小布鞋、梳着大背头、一身花里胡哨的王言上了门口停着的破车。

“言哥,弟兄们已经在附近准备好了。”开门小弟做到副驾驶,回身看着王言。

嗯了一声,王言坐在后排闭目养神。

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家大哥,前排的两个小弟安静的看路。一时的,车内只有被发动机噪音掩住的压抑呼吸。

过了一会儿,开车的小弟说道:“言哥,后边有几个车一直跟着我们。”

王言笑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停车。”此刻正是深夜,虽然路上没有多少人,但扫了人家夜游的雅兴总是不好。

小弟闻声,想也不想直接拐方向,到了一条巷子里,停车。

“你们两个在车上呆着吧,下去也是挨揍。”

王言随手抄起棍子,丢下一句话开门下车。

两个小弟对视一眼,二话不说直接开门下车:“言哥,你还是先开车走吧,我们给你断后。”

无奈的摇头,王言没说反话,这俩小弟肯定是要挨揍的,还干不了几个人,真的没必要。不过愿意挨揍他也不拦着,反正疼的不是他。

片刻,一阵密集的急刹车,四辆车停在面前。接着就是车门打开,下来了有二十多人,为首的就是昨天晚上跟王言比划割喉的那个找死的。

只见其拿着刀片子转着圈晃悠,狞笑着走到王言面前:“本来还想着截你呢,没想到你这么有胆。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跪下磕头……”

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到王言面前了,\b就这逼样的,王言一句废话都没兴趣说,一棒子直接抡脑袋上给干倒,接着直接就冲了进去。

巷子里一阵噼里啪啦伴着密集的惨叫过后,王言道:“都靠边,一会儿被压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说完话,带着两个鼻青脸肿的小弟一人开着一辆车。

听见汽车发动,一群人连滚带爬的互相帮助着让开了一条路,眼看着三辆车一起扬长而去。

是的,王言换车了,这帮人开过来的四辆车比他那个破车可强多了……

至于最开始叫嚣的那个逼,被他断了一只手、两条腿,同时都挑了筋。动手之前他还非常贴心的问了日用哪个手,因着是右撇子,所以给留了左手,算是改过自新从手再来。

虽然是要打仗,但局势没到那个地步,王言没带人跟着硬碰硬。今天所有的店都没有营业,受伤干不动的都在家里呆着,伤势较轻的,正如之前开车小弟所说,都准备好了。只不过他们没在属于马鞍山的地方准备,而是在那几家后边的大本营。

就他所知,对面的一帮人还跟昨天那地方堵他呢,把他手下的那几家店都给砸了。刚才他走脱的消息,对面不可能不知道,而沙田警署距马鞍山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刚才他们又是离警局不远的地方,够他偷家再反打一波了。

……

再回到公屋里已是后半夜,开了灯,阮梅正躺在床上睡的香甜,桌子上还有盖着的饭菜。

轻轻的回身关门,悄声走上前,静静的站在床边端详着阮梅。该说不说的,确实好看。在他精力的众多女人中,以他个人的审美看来是站前排的。

摇了摇头,动身在水池里洗了手上的血渍,接着坐在那尽量安静的吃起了冷饭。

这一晚,那几家的大哥都除了一个见机不妙跑的快,剩下的都被打折了腿,其他堵他们砸店的那些古惑仔全被教育了一遍。在五千块的薪水之下,又收了不少人。其实本来也有过来凑人头的,只不过王言给的实在多,很多人直接就入伙了。不入伙的,原来赚的多的,照旧断腿,帮助他们退出江湖。

当然王言不是谁都要的,还是经过了一番简单筛选,最后手下共计三百余人。别说再多,就现在他都有些养不起了。就按三百人算,一人五千,每个月光薪水就是一百五十万,还不算没事儿喝酒吃肉呢。

而他这一次的战利,各种的店面、现金,价值加一起也不过才只有二百万左右。相比起遥远的以前,他在无间道做国际庄家的时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毕竟那会儿他真有的是钱,出去一趟就是几千万,还是他妈的美刀……

不过王言没想着再干老本行,他都这么牛比了,得多没出息啊,还去碰那些东西。以前能力不够,经验浅薄又着急发展,也就算了。现在他又不着急,捞那个偏偏门没啥意思,就溜达的一步步来。

这一仗打过,王言算是彻底的在马鞍山立了棍,并且向南扩到了石门附近。港九不敢说,毕竟人家数千上万人的大帮派在呢,但在沙田绝对有他一号,按照打怪升级的路线来说,是才出新手村往城里赶路,道上呢。

将桌子上阮梅留下的饭菜吃光,喝了一口晾好的凉白开顺顺气,填填缝。

阮梅除了抠搜的,没别的毛病。做菜一天比一天好吃,生活打理的也是井井有条。因为在他的屋里用他的锅煎药而应下的打扫卫生洗衣服,虽然每天都絮絮叨叨说什么耽误她赚钱,但确实很用心,他这屋里一直都是干干净净。

喝过了水,王言脱了衣服躺在了阮梅身边。这个床是屋里最大的物件,系统活爹初始配置,不是单人的小床,相对大了不少,有一人半,毕竟整个房子的空间在那。他睡觉又老实,两个人刚刚好。

才刚躺下,阮梅许是感受到了身边的动静,或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反正是一个翻身把腿放在了王言的身上,头埋在了王言的胸口。

通过这个动作,王言判断,她睡觉应该骑被子……

没有乱动扰人好梦,他折腾一夜也是稍有疲惫,闭上眼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他保证,一下没动……

翌日,王言习惯性的准时睁眼,不过看到挂在身上的阮梅,昨天回来又是后半夜,索性继续睡起了回笼觉。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样子,感受到身边的动静,迷糊的王言也清醒过来,不过他没有睁眼。

阮梅抬头看着被自己搂着的王言,在一看自己的腿正骑在王言身上。

“流氓,你这个扑街,占我便宜啊……”

王言睁开眼,一把抓住阮梅的双手:“你看清楚,这是我家。”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阮梅气呼呼的:“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王言是睁眼说瞎话:“我叫你了,结果怎么都叫不醒。那我总不能睡地下,睡马路吧,着凉生病了,医药费你报销?”

阮梅气势弱了下来:“你真叫我了?”

“叫了。”王言松开手,一脸嫌弃:“睡的跟猪一样,还流口水……”

“不许说了,哼……”阮梅听的多少有点儿脸红,恨恨的又给了王言两拳,穿上鞋落荒而逃。

王言还在后边喊呢:“不用做早餐了,一会儿我去买……”

没得到回应,王言笑呵呵的起床换了一身新的半袖裤衩子以及布鞋,提着旧的衣服鞋下楼扔进垃圾堆,顺便买了早餐回来。

阮梅还生气呢,不过看王言老神在在吃东西的样子,到底还是没憋住:“喂,昨天怎么样啊?看你好好的,没被人砍吧?”

“盼着我被人砍死是吧?”

“不是啊,我不是……”

“看你急的。”往嘴里塞了个包子,王言嘟囔道:“昨天很顺利,现在哥哥我是马鞍山的扛把子。以后出去提我名字,没人敢惹你。”

“是不是真那么威?我还真没见过住公屋的大哥啊。”阮梅切了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接着一脸好奇的凑过来,瞪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言:“不过说真的,昨天你说那几十万,几百万的都是真的?”

“怎么?要抢我?”

“问一下嘛,说说呗。”

“……那条街上的酒吧、歌舞厅什么的知不知啊?”

“知道,怎么了?”

“我的。”王言耸了耸肩:“另外……那条街知不知?”

阮梅愣愣点头:“也是你的?”

“不光如此,下周一开始,还要开始收管理费,哦,就是保护费,你说我有没有钱?”

“那得多少钱啊……”阮梅眨着大眼睛,一脸的憧憬。接着,反应了过来:“说的那么夸张,不还是住公屋?真是,牛什么牛。”

“知不知我手下小弟多少?”不等阮梅回答,王言伸出三根手指:“三百多啊。每人每月五千块,近两百万啊,这还光是薪水。我做大哥的要请小弟们喝酒吃肉吧,出去打架受了伤,是不是要赔医药费,这都是花销,哪儿有钱住千尺豪宅?”

“五千块?”阮梅不敢相信的看着王言:“你给古惑仔发五千块的薪水?”

“怎么了?”

“怎么了?那是五千块啊,你知不知我和婆婆存钱有多辛苦啊,一个月都剩不下几千块。结果你给古惑仔发薪水,就每人每月五千块?”

“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被人砍死了,高风险高待遇喽。”

阮梅瞪着王言,想了想说道:“既然你这么有钱,要不干脆不要收别人的保护费了,他们做生意也不容易,赚钱很辛苦的,还要被你抢……怎么了嘛,瞪我干什么?就知道吓唬我啊……”

在王言的注视下,阮梅的声音弱了下去,直到她不说话,这才不要逼脸的说道:“凭什么他们给别人交,就不给我交?这是谁的道理?我统一了马鞍山,让他们不用被别的帮派欺负,不再被多收钱,难道不是帮助他们?他们给我钱,我守住他们的生意,不让别人过来骚扰,维护好的经营环境叫他们多赚钱,不是互惠互利?多好的事儿,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了抢?”

阮梅撇嘴,低头喝粥:“我就是说一说嘛,那么凶干什么……”

“你自己的病都没钱看,要不是我好心帮忙,说不定哪一天你就没了。不想想自己,还有心思管别人?”王言瞪眼:“吃饭。”

被迎头喷了一顿,阮梅气呼呼的瞪了王言一眼,埋头很凶的吃饭,好像当成了王言,高低咬死他……

王言根本不在意,还没事儿撩拨两下,看着咋咋唬唬的阮梅着实有趣的紧。

老太太还是那样,笑眯眯的吃饭,乐呵呵的看着两人斗嘴。从小养到大,自家孙女她是知道的,那点儿小心思又这么瞒得过。王言她是挺满意的,唯一不好的就是不做正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横尸街头,还容易牵累到她们。有心想劝孙女回头是岸,但她说话也不好使。再说还要指着王言治病调养,没感觉相处时间长了也会有。索性也就听之任之,爱咋咋地,反正她管不了。

吃过饭,王言回到房间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日常的看病开始。都知道王言被抓,但后来也都知道就关二十四小时。说实话,这些人不觉得有什么。家里有古惑仔街上混的,哪儿个没被关过,那也叫事儿?他们甚至连担心都没有。

现在王言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当然是郎中的名声。住公屋的这些人各行各业遍布港九,上班没事儿难免会交流一下病情,又因为王言是古惑仔,还是带头大哥扛把子的身份更添传奇,很多人将信将疑之下,图便宜也会过来看一看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可预见的,随着时间的积累,王神医的名号应该会响彻港九……

至于故事的主人公方展博,在这也住两三天了,该知道他王某人到底威不威。虽然仍旧人嫌狗憎,但见到阮梅绝对不多话,看了王言老远就绕道。惹不起就躲,这辈子跟阮梅是搭不上了。

第二四一章 吓尿了 坐诊结束,同依然生闷气的阮梅吃过午饭,王言开车去了新拿下的一家大酒吧,手下三百多小弟早都等在那里。

因为很多都是刚入伙的,不知规矩,这一次王言就是过去讲一讲。顺便照常的画个饼,简单的洗一洗。

他手里的钱也就只有不到三百万,靠着这点儿钱,加上那些娱乐场所的盈利,三个月他就会被拖垮。所以工资肯定是不能全发的,他打算下个月先给开始的七八十人发钱,剩下的那些美其名曰先考验一个月……

那些钱他先拿着去开制衣、制鞋厂,有俩月也该做起来稳住局势了。不吹牛比,他一边盗版那些大牌,夹带着卖自己的品牌,再偶尔的拿一些新潮的设计出来,绝对卖疯。

至于工厂什么的,那可太简单了。他是古惑仔,是流氓头子啊,就欺负人了怎么地吧。初期的销路更不是问题,整个马鞍山做鞋服买卖的都是他的下线。

而工厂的工人自不必多说,都是手下小弟的家人过来做工,如此他压一个月的工资绝对问题不大。综合下来,基本上也就是花钱进购一些设备,其他的几乎没有成本。

再算上他整饬马鞍山环境,提高安全指数,激发市场活力,就是财源滚滚。

等他稳住这一段时间,再把强身丸弄出来,培训一下小弟,让他们出去推销。接下来那就是个滚,连抢带赚越滚越大,他王某人又是东南亚地区最大的流氓头子,不对,是最成功的商人。

之前让律师弄的公司,自然还是龙腾,这才两天而已,走流程还要一段时间。不过他交代的,起草标准收管理费的合同已经拟好了。不过公司没建好,不能叩龙腾安保的公章。

只是他们是她妈的流氓,公司建没建好有关系吗?当然没有。

训了一顿话之后,让小弟们去打印合同,带着去找商户通知,下周一正式收管理费。同时又有一批人,开始对地盘内违法乱纪的犯罪团伙进行毁灭打击。

警察到底是兵,哪儿有一帮流氓消息灵通啊。那手脚不干净小偷小摸的,当街调戏妇女的,没事儿吆五喝六大马路上装比的,按照王言的指示,不管是干什么的,上去就是一顿踢,别的地方不管,但在龙腾掌控的地盘,还有下一次直接断腿挑筋。

相对的,对商家就和气太多。小弟们都是拿着合同,带着小律师去逐条逐条明明白白的讲解细则,最后确认老板听明白了,留下一份合同直接走人。至于怎么想的,同不同意他们不管,那是再之后的事。

小弟们的执行力还是可以的,虽然才刚入伙,不是很熟悉他。但早先的七八十人什么样他们是看在眼里的,有样学样跟着来还不会。

经过一个下午及晚上的时间,在龙腾的拳打脚踢之下,第二天整个马鞍山地区的环境就可见的好起来。而小弟们还没停手,坚决贯彻落实大哥的指令,一个都不放过,挨个的堤了出来踢一遍。没办法,疼都不长记性,何况不疼,必须打服。

龙腾第一次亮出了名号,同时整饬环境,那些过来求医的人看到坐在那里诊病的王言一时的都有些拘谨。以前知道王言威,但到底是听说怎么怎么样,从没感受过到底威到什么地步,而且王言也没扰过民。都是普通人,就知道个牛比而已。可经过昨天之后,人们这才知道,笑呵呵坐在那里的年轻人有多大的能量。

而一方面是治病救人的医生,另一方面又是违法乱纪的流氓头子,正反两面的撕裂感实在是让人感觉古怪。对于王言这么有实力还住在公屋,还给人看病,他们是在不理解,只能当王神医有病。反正医术高,收费低,不看白不看。

王言不在乎旁人怎么样,倒是阮梅看着他都有点儿陌生了。好在他及时的碎嘴子撩拨一番,让阮梅确认还是原来那个人,这才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

转眼三天过去,龙腾地盘内的乱纪之徒无一幸免,全被刮出来踢了一遍。商户们也全部收到了龙腾的合同,只待明天上门收费。

工厂的地方也找好了,就在不远的十四乡。经营不善基本要倒闭了,老板又欠了高利贷,想着要出手。王言表示这个工厂他要了,钱一分没有,但会帮着挡灾。

那老板也没办法,不是被这伙人收拾,就是被那伙人抢。即使他把工厂卖了,也不够还欠的钱,以及那么多的利钱。与其之后被纠缠,祸害的家破人亡,不如就给王言让他们狗咬狗,当然那是再清楚了王言实力之后。

工人也找好了,正就着原本的机器给王言的小弟做工装呢,一水的西装皮鞋,穿上之后绝对的高素质古惑仔,甩其他大裤衩子花衬衫的最起码是八条街。

不光如此,他还定制了龙腾的徽章,就是他华夏帝国的那面国旗,‘金龙托日东出图’。到时候别再身上,如同新世界里的金门集团那般。这也是王言跟那边学的,以前还真没想着这套。但也不错,随着龙腾愈发壮大,这种外显的仪式感也更能提高小弟们的归属。

晚饭,王言一边吃,一边嘱咐阮梅注意事项,之前他号过脉又新开了方子。这种大病,须得经常关注,根据情况随时调整用药。

“都记住了吗?”

“你不是都写了一遍?拜托,我识字的。”

“别说我没提醒你啊,万一不注意,到时候搞不好还会加重病情。”

“哎呀,都记住了。”

别看阮梅总是磨磨叽叽,但她受不了别人絮叨,赶紧转移话题:“玲姐她们好像很惨啊。”

“怎么了?”

“昨天下午,我路过她们门口,听到那个方展博说什么爸爸被打死,仇人的儿子混了黑社会……”

“上次我帮你出头的时候不都说了吗,你不是也听见了?有什么新鲜的?”

“不详细嘛,我听说啊,方展博是亲眼看见他爸爸被人打死………巴拉巴拉”阮梅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起了当时的情况,八卦的不行。

王言笑呵呵的听着阮梅巴巴,人后不讲他人,这个良好的品格真的甚少有人具备,包括他自己。以往的世界,他跟剧情人物讲别的人怎么怎么样,真说起来,也是背后说小话的一种……

“哐,哐,哐”

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阮梅看了王言一眼,起身过去开门:“来了来了,不要敲了啊。”

门一打开,看见外面着急的罗慧玲,想起刚才自己说的八卦,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玲姐啊,敲门这么急,怎么了?”

“阿言在你这里吗?”

“在啊,吃饭呢。”

罗慧玲没搭理阮梅,直接夺门快步走了进去。

阮梅哎了一声,看着跟在身后的方婷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方婷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跟着走了进去。

罗慧玲站在王言面前:“阿言,言哥,我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说事儿。”

“是展博啊,他被丁家的人带走了。他们都是黑社会啊,心肠狠毒。我怕展博遇到危险,想让你救他出来。”罗慧玲一口说完,紧接着补充:“不让你白帮忙,我给钱……”

这段王言知道,本来是方展博和阮梅一起出去赌马输钱,回来的路上被丁益蟹截走了。现在看那样是在公屋不远被抓走的,由此看来,从始至终,丁家都牢牢的掌控着方家这些人的情况。

能看出来罗慧玲确实是着急了,说什么黑社会心肠狠毒岂不是把他王某人也骂进去了?不过他也没在意,毕竟他确实不是好玩意儿,当即摆手打断:“行了,大家都是邻居嘛,互相帮助也是应该。而且我和忠青社早晚也会碰上,不打紧。知不知他被带到哪儿了?”

他要发展,跟丁家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提前拉一波仇恨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待他把马鞍山发展起来,肥肉谁不眼馋?慢说老丁家,其他帮派也得过来干他。

他的地盘再过去一些,到了沙田的繁华地带就有忠青社的势力。忠青社还是涉及贩毒,一个统一的、活力高的市场是没有人会放弃的,不掺其他的东西也会捞过界。也是这样,他这次就存着先威慑一下,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争取时间缓一缓的意思。

再说,他之前跟罗慧玲打招呼没少说什么有事找他这那的,牛比都吹出去了,现在人家真来了,他也不能不帮不是。

只是或许罗慧玲对港岛流氓不太了解,不知道忠青社是个什么地位,现在认识最牛比的就是王言,她不知真要论现在的实力,忠青社打龙腾八个都有多。

“不知道,听那个孩子说,他被人带上车就走了,现在估计还在路上呢。”

王言点了点头,拿过放在柜子上的大哥大打起了电话:“喂?派人盯一下忠青社的几个头目都在什么地方。尤其是丁家老二,找到了马上告诉我。”

放下电话,王言看了一眼着急的罗慧玲以及方婷:“好了,等一会儿就知道了。你们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二女齐齐摇头,她们怎么有心思吃。

王言点头,看向一边站着的阮梅:“你站那干什么?吃饭啊。”

瞪了王言一眼,阮梅让罗慧玲以及方婷坐下,这才回到饭桌重新吃饭。

在罗慧玲以及方婷焦急的咬嘴唇、扣手指的煎熬中,十多分钟之后,手边的大哥大响了起来。王言放下碗筷,抓着大哥大起身,一边接通一边说了个‘走’,着急的二女赶紧跟上。

等电梯的功夫知道了地址,王言道:“在佐敦,开车二十分钟,他们也是刚到,来的急。”

罗慧玲点头,没有说话,她是真着急。

下楼开上车,带着她们两个向佐敦开去。他没带小弟,是捞人威慑,又不是直接开干,用不上小弟。再说以忠青社上千人的势力,他手下那三百多人好干啥的。

一家名叫‘潮州城酒楼’的饭店门前,王言开着带着二女一个漂亮的甩尾将车停在门口:“下车吧。”

待二女缓了一下之后,王言当先走了进去。

看着王言带两个女人直勾勾的往里走,门口的小弟拦了一下,吊儿郎当的说道:“对不起啊,现在不营业,吃饭去别家吧。”

“找方展博,就是刚被丁益蟹带回来的那个。”王言摇头,还贴心的解释了一句。

“小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叫我们大哥的名字?我劝你赶紧滚蛋,不然有你好看。”

二话不说,王言直接一个嘴巴子抡了过去,给那看门小弟扇到一边,肉眼可见的,两颗牙相伴着空中飞舞落到了地上,可以想像有多大的力。

旁边站着的小弟愣了一下,接着想也不想,直接嗷的一嗓子:“有人打上门了,快来人……”

话音刚落,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你们两个在门口稍等一会儿。”

头也不回的对身后发呆的罗慧玲以及方婷交代了一句,王言上前一角踹飞了通风报信的那个,迎头冲着出来的一帮古惑仔就干了上去。

在罗慧玲、方婷傻站着不是如何是好中,一顿霹雳乓啷过后,王言笑呵呵把挡道的一个古惑仔踹倒一边,对着二女招手:“进来吧。”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二三十人,罗慧玲同方婷对视了一眼,小心的迈步走了进去。

王言是过来威慑的,还有什么比绝对实力更有效的手段?要让他们知道,他王某人只要不死,其他的手段无用。

听到安静下来,楼上收拾方展博的丁益蟹带人走了下来,才刚走一半,就看到王言带着两个女人要上楼。

抬头看着上边居高临下的丁益蟹,王言笑了:“丁益蟹?”

这小子满脑带是血,估计是刚抡酒瓶子啐自己。

丁益蟹也不傻,看更后边那躺着对自己使眼色的小弟就知道怎么事儿了,再一看王言身后的罗慧玲以及方婷,哪儿不知道是过来救方展博的。

没搭理王言,笑呵呵的看着罗慧玲:“好久不见啊玲姐,带大了这么多个身材还是这么好啊?这个小瘪三是你的新相好?”

“展博呢?你把他怎么样了?”罗慧玲张口就问方展博。

问话的功夫,王言已经抬腿走上了台阶:“你是还有什么倚仗吗?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嚣张?”说话间,王言快速的两记重拳,放倒了护在丁益蟹面前的两个小弟,任其顺着楼梯滚到了二女的脚边,接着趁丁益蟹愣神的功夫,直接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顶着后边的两个小弟上了楼。

丁益蟹确实傻比,反派死于话多。他王某人那么猛,还当小瘪三处理呢?不让人砍死只能说是老丁家好命。

力度拿捏好,就这么要死不死的掐着丁益蟹,王言招呼二女上楼,盯着挣扎的丁益蟹:“方展博在哪儿?”

丁益蟹翻着白眼,颤颤巍巍的伸手指了指嘴里边的一间。

一路掐着他的脖子走过去,看到里边被两人围殴的方展博,王言伸手掰着丁益蟹的脸让那两个小弟看清楚:“滚一边去,别让我动手。”

看到自家大哥一副要死的样子,两人非常自觉的走到了旮旯,老老实实的站定。这里有多少人他们是清楚的,那么多人都被擒了老大,他们俩也没啥用。

“展博,你没事吧。”

“大哥。”

罗慧玲和方婷冲了上去,对着被揍的满脸血的方展博关心。

这个怪王言,毕竟原本方展博也就是挨了几下狠的就完事儿了,绝对没有现在伤重。一定是刚才丁益蟹下令先打十分钟的,才会如此……

没有理会他们,王言看着手中不断挣扎,并且伸手摸后腰的丁益蟹,咧嘴笑了笑:“吆,掏枪呢?来,我帮帮你。”

说着话,王言掐着他的脖子拽到身边,空出左手在其腰后别着的枪拿在手上看了看:“嗯,柯尔特,还算不错。”

变故总是来的猝不及防,王言这刚夸枪好,下一刻密集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一票人围了进来,丁孝蟹梳着个大背头走了进来。

扫了眼被抓着脖子苦苦挣扎的丁益蟹,后边依偎在一起看着他的罗慧玲以及方家兄妹,还有边上老老实实罚站的两个小弟,接着盯向了王言,丁孝蟹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王言,新近崛起龙腾的当家!不知我说的对不对啊,言哥。”

王言松手,当着丁孝蟹的面,一脚把丁益蟹踹到墙边站着的小弟身上。他看的很清楚,丁孝蟹一点儿波动都没,这才是真正咬人的。也是后边瞪着大眼珠子害怕颤抖的方婷脑瓜袋被驴踢了,不说两家的仇,就这样的选手,还上去跟人家情情爱爱?亲弟弟都不顾,她算鸡毛。

“没想到你这么大帮派的大哥,还知我这么个小人物。”王言微笑着,快速将手上的枪上膛,指着丁孝蟹:“看来你是早有想法么。”

看到王言举枪,丁孝蟹身边的五人快速的拔枪,对着王言:“把枪放下!放下!”

王言无动于衷,就这么看着丁孝蟹。

丁孝蟹看死人似的:“现在五把枪指着你。”

话音刚落,王言闪身,在方展博打着哆嗦,罗慧玲捂耳紧紧闭嘴,方婷的尖叫声中,连开五枪。

但响起的,是七枪。

这也是王言为什么闪身,就怕虎逼走火崩死他。至于罗慧玲以及方家兄妹,在他后边偏了个大角度,走不到他们身上。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对自己信心十足。别说手里有枪,就是他拿刀瞬杀持枪的五人也是等闲。

枪声过后,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五人都被王言打穿了手,还有站他后边的倒霉蛋挨了两枪,在地上打滚。

事实上王言的枪法还没到百发百中的程度,差不多枪枪九环的样子,只是距离太近而已。

缓缓的举枪对着丁孝蟹:“现在只有我一把枪。”

说着话,对着偷摸捡枪的人又是一枪,惨叫的又多了一人。没弄死人,毕竟出了人命事儿就大了,他还不想让事态升级。

这把枪满弹夹十五发子弹……

“够狠。”丁孝蟹眼角抽了一下,仍然坚持微笑:“什么条件?”没说什么杀了他,王言也走不了的屁话,楼下躺那一地,他还放什么屁。

“不要再招惹方家的人。”

“可以。”

“那就够了。”

“就这样?”丁孝蟹皱眉看着王言:“就我所知,你们只是邻居而已。”

王言嘴角含笑:“我是过来吓唬你的,你有没有被吓住啊?”

丁孝蟹脸色难看,再保持不住风度,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因为他已经被吓住了。还是当着小弟的面,不用明天,今晚,整个港九都会是他们丁家兄弟的笑话。

“话先讲明,我有好友,你有家人。这个废物,还有你们家的老三、老四可立不住。还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丁蟹好像是要放出来了……哦,还有个在寺里住的老太太。港九都说你们丁家四兄弟最孝顺,不知是不是如此啊……”丁孝蟹的咬肌高高鼓起,清晰可见,那是咬牙切齿的反应。王言淡淡的看着他:“呵,想杀我?你只有一次机会,我不死,你就死全家。”

王言冷眼,确是笑着,一字一顿:“所以,你明白了么?”

丁孝蟹没有说话,只是闪身让了一条路。

王言笑呵呵的调转枪口,指向一边的小弟:“去找个袋子,把枪给我装起来。”

被枪指着,小弟有些害怕,僵硬的转头看向身旁的丁孝蟹。

丁孝蟹点头。

随后小弟赶紧着跑出去,不过片刻拿个布袋子回来哆哆嗦嗦的蹲在地上,慢慢的手握枪身下了保险,一把一把的装了进去,随后颤颤巍巍的双手恭敬的送到了王言面前。

注意到他的动作,王言接过袋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错,会做事,有没有兴趣来跟我啊。”

那小弟被王言拍,打着哆嗦一动都不敢动,也不敢开口回话。他说不同意,面前的疯子怎么想?他说同意,一边的丁孝蟹又怎么想?左右他没好结果。

没得到回应,王言也没在意,回头看着傻傻发愣的罗慧玲以及方家兄妹:“走了。”

“啊?哦,哦,走……”

方展博在中间,罗慧玲以及方婷一左一右互相搀扶着往外走。

王言眼看着方展博裤裆还他妈嘀嗒呢,罗慧玲以及方婷也是夹着腿,看样子是在控制……

这反应算是正常,没经历过,身体不受控制么。如果没有系统活爹眷顾,王言也不知他会是什么反应,有没有方展博强。反正他无间道的时候,在国内呆了许久……

三人走过一群古惑仔让出的路,王言将手中的枪下了保险跟上,路过丁孝蟹的时候,快速的伸手在其腰后摸出了一把同样型号的枪,拿在手上晃了晃:“没收了。”随即,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刚才丁孝蟹背着手他就看到了,只是他那五枪过于快,吓的没敢动,默默的又把手放到了前面而已。

丁孝蟹眼睛都红了,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侮辱。愤怒的走到瘫坐在墙边的丁益蟹面前,哐哐两脚,都是这逼惹出来的麻烦。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动方家的人?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惹事啊?”

丁益蟹之前被王言踹的那叫就没缓过来,现在又是两脚,疼的嗷嗷叫着打滚:“大哥,我错了,我错了啊。”

又踹了几脚泄愤,丁孝蟹这才走到窗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外面的王言等人。

出了门,罗慧玲以及方婷长出一口气,里面太压抑,她们连呼吸都害怕。当即架着瘫软的方展博就想上之前王言开过来的那台车。

王言提着布袋,喊了一声:“上错车了啊。”

罗慧玲瞟了一眼店内乌压压的人,紧张的对王言说道:“我们来时坐的不是这一辆吗?”

“现在是这辆了。”说话间,王言拉开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平治的车门。

罗慧玲想说什么,不过话到嘴边,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叹了口气跟方婷架着方展博打开后车门上了车。

因为来的急,而且他们是流氓啊,就是车放在那,谁敢开走?几条命够赔?所以钥匙是在车上的。

看三人坐好,王言上了车,发动,调头,‘嘀嘀’的按了两下喇叭,摇下车窗看着楼上盯着他的丁孝蟹,挥手致意:“谢了啊。”

随即一脚油门,黑色平治疾驰而去……

第二四二章 三八 王言吊儿郎当的一手夹着烟靠在车窗,一手掌控着方向盘:“以后他们应该不会再找麻烦了,如果丁孝蟹再来找,你们也不要怕,我不死他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后边的三人还没缓过来呢,又是开枪、又是抢车的,实在接受不了。

罗慧玲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救一下方展博,怎么闹到这么大。半晌,怦怦跳的心脏平缓,开口道:“阿……言哥啊,真的没事吗?”

“是不是吓到了?叫阿言一样的,不用拘谨。”王言抽了口烟,手伸出窗外,任风吹散指尖香烟燃尽的灰:“过程你们也看到了,能有什么事?放轻松。”

“我们积蓄只有二十万,等回去……”

“不是说过了,让你们有麻烦找我。大家都是邻居,怎么好收钱,你觉得我会差二十万?而且不给你们出头,我也开不上这平治。”王言拍了拍方向盘,打断道:“当时丁孝蟹的话你们也听见了,他把我调查的清清楚楚,早有预谋。这次我不打他的脸,不知何时他也会要我的命啊。”

“不一样的,这麻烦终究是因我们而起,你不收我们这么过得去。”

“钱就算了,不差你那点儿。要真想感谢,一会儿到了公屋,找个地方把我的车好好洗一洗就好。”

闻言,罗慧玲、方婷二女齐齐的转头,看向坐在中间仍然哆嗦着的方展博,接着目光下移看着湿润了的裤裆,脸红了起来。

方展博确实差劲,这玩意儿怕比,她们两个女人都没事儿,虽然当时确实是险些控制不住,但终究是没出来。现在车都开出去那么远了,还是一副魔怔的样子,一点儿男人样都没有。

“回去我开走,保证给你洗的干干净净。”

不好意思的回了一句,罗慧玲拍了拍身边的方展博:“展博啊,已经没事了,你醒醒啊。”

“是啊,大哥,一会儿我们就到家,回神了。”

方展博双眼空洞,哆嗦个不停,一点儿不像听到的样子。

“言哥,我大哥他……他是不是被吓傻了?”

王言顺着后视镜看了一眼:“没有,就是吓懵了,给他一巴掌回回神就好了。”

话音刚落,一边的罗慧玲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展博,看看我,我是玲姐啊。”

“玲姐?”方展博揉了揉脸,一把抱住她:“玲姐啊……”

罗慧玲轻轻的拍着方展博安慰:“好了,好了,没事了,不用害怕,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这方展博多少有点儿废物,王言也没心思嘲笑小角色,一路听着后边罗慧玲、方婷两个安慰方展博,回到了马鞍山的公屋楼下。

正是饭后不久,忙忙碌碌为生计做了一天工的人们吃过晚饭出来消食,相熟的聚在一起笑呵呵的闲聊。老人们自带着板凳,看着不远处成群打闹的孩子说着闲话。

少见的平治车停在楼下,一帮孩子蹦蹦跳跳好奇的围过来,闲聊的人们也看了过来。他们这地方,开平治的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三个。何况老丁家有的是钱,这平治必定是s级,那就不是少见,是在这地方看不到。

在众人好奇的张望下,王言堤了个布袋子下了车。看到是他,空气都凝固了一下。接着,面前蹦蹦跳跳的一群小孩赶紧的跑开,回去躲到家长怀里。

王言的威慑力不须多说,他本就是臭名昭着的古惑仔,做父母的还都喜欢吓唬孩子,一整就是什么王言卖小孩儿,不听话就给卖了。不光如此,他还会看病,现在这公屋里的孩子有病都找他看。喝的药那叫个苦,亲近他就怪了。

知道王言性格,远处有人大声喊:“言哥啊,这么靓的平治是你买的啊?”

王言笑呵呵的摆手:“算是吧。”叫他哥的那人,都好四十多了……当然言哥是个尊称,不是真的哥。

接着回身看到后排下来的罗慧玲以及方家姐妹,道:“车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肯定收拾的干干净净。”罗慧玲应了一声,转头对身边的方婷交代:“婷婷,你和大哥先回去,我去洗车。”

“走吧,大哥。”方婷点头拉着方展博的胳膊。

方展博呆呆的看着王言手中提着的布袋子,又愣在了那里,是想起了之前的经历。

“想要?给你一把?”说着话,王言作势打开袋子,伸手就要掏枪出来。

“啊?不,不是啊,我不要,不要……”盯着的袋子动了,方展博惊醒,看到王言的动作,连连摇头慌乱的摆手。

“言哥,别吓我大哥了好不好,你那个快收起来吧,叫人看到要被抓的。”

“放心吧,只要你们不说,没人知道的。”

王言也是闲的,没事儿逗一逗而已,重新拿好兜子,摆了摆手转身堤了着袋子晃晃悠悠的走远,上楼。

方展博倒是不哆嗦了,只不过刚才被王言又吓住了,腿有点儿软。而之前让丁益蟹揍的伤,经过这一路的时间,也发起来了,鼻青脸肿的样子,配上慢慢挪腾的脚步分外滑稽。

一群看热闹的人也都知道方展博被人截走了,毕竟楼上楼下的人那么多,发现的还是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瞒的住。现在虽然没说话,等方展博上了楼那就是大型八卦现场。

先回自己的房间把布袋子扔里边,枪都收到空间中,王言转身出来敲响了对面的门。

“回来啦?”开门让王言进去,阮梅随手关上门问道:“怎么没看到玲姐啊?方展博救出来了?”

“言哥出马,自然是一帆风顺,能有什么问题?”王言臭屁的说着,坐在饭桌前拿起碗筷接着吃饭。

“饭菜都凉了,热热再吃吧。”

拦住阮梅,王言道:“不用,这样就好。”

坐在桌子旁边,阮梅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方展博为什么会被抓啊?”

“早跟你说过了,我屋子里那么多书,让你没事多看,开开智吗。”

“你才是猪啊。”阮梅气愤的给了王言一拳:“到底怎么回事嘛?”

“之前不是说有个老太太跪下了么,就他的儿子,叫丁蟹,打死了方进新……”王言讲明了事情原委,道:“至于为什么抓方展博,肯定是昨天老太太回去骂那几个孙子了,气不过找他发泄而已。你没看到,方展博都被打成猪头了。”

“真的那么惨?”

王言没搭理她,大口吃饭。

阮梅自己坐在那里,大眼睛来回转,过了一会儿站起身:“我去看看玲姐。”

“想看方展博被打成什么样子就直说喽。”

“才不是。”阮梅梗着脖子:“玲姐平时那么关照,我去关心关心也是应该嘛,懒得理你。”说完,阮梅开门走了出去。

等阮梅再回来,王言已经吃完了饭,正喝着热水:“怎么样?是不是很惨?很像猪头?”

阮梅煞有介事的点头,一脸的心有余悸,转而想起了正经事:“婷婷说你换车了?”

王言点头。

“平治?”

王言再点头。

阮梅孤疑的看着王言:“我告诉你啊,抢东西是犯法的,平治啊,几十上百万,够你做一辈子牢了。”

“怎么能说是抢的呢?”王言纠正道:“是姓丁的看我的车太寒酸,让我先开着而已。”

阮梅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伸长了脖子好奇的问:“看方展博失魂落魄,婷婷也是惊魂未定,到底发生什么了?”

“知道你现在是什么?”

阮梅眨着大眼睛:“什么?”

“三八啊,一天天怎么那么好奇呢?”王言一个脑瓜崩弹了过去:“还有事,先走了。”

阮梅抱着脑袋喊疼,待反应过来王言不管打她,还骂她三八,刚想要报仇,抬头哪儿还有人了。气呼呼的甩了甩胳膊,一边骂王言,一边收拾被王言吃光只剩残渣菜汤的盘子……

离开公屋,王言溜达着去了手下的店面巡查。

打下马鞍山到现在也不过才三天多而已,街面上的风气确实焕然一新,但时间还是太短,加上这里原本也不是繁华地带,他的店又不是什么正经的,所以没什么正向影响。基本上还是如同原来那般,一帮古惑仔聚集。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待他这里的‘安全’传出去,深入人心,生意肯定会好起来。那时候说不准因为安全,这里的房价都会涨一些。

“言哥,喝酒。”

龙腾旗下最大的一家酒吧,吧台,许冠文倒好一杯酒递给身旁抽烟的王言。

跟许冠文碰了一下,王言抿了一口,皱了皱眉:“假酒啊?”

“真的几千上万,他们谁能买的起?”

王言照着许冠文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这次就算了,下次给我换真的。妈的,大哥你也骗?”

“知道啦言哥。”许冠文疼的呲牙咧嘴,还不忘对着王言嘿嘿笑:“不过言哥你今天下午真威,现在整个港九都是你一人压服忠青社的事,连带着我们龙腾一起扬名啊,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不知道,之前还有古惑仔想要入伙呢。”

“高兴一阵子就得了,又没人给咱们钱花,要那些虚名干什么?只要没人敢来找麻烦就好。”王言道:“明天收管理费,怎么做都明白吗?”

“放心吧言哥,保准一家不少全收上来的。”许冠文胸脯拍的邦邦响,道:“对了,言哥,之前咱们抢……咱们拿下的那些帮派的高利贷业务最近理顺了。”

“说说。”

“那些留存的欠条,经过统计之后是一百五十多万。能收回来多少不好说,他们都是逼良为娼的,弄的家破人亡,言哥你又立了规矩,估计收不回来多少。”

“按照银行的利收,实在还不上的看看咱们这有什么工作,让他们打白工还债。”到嘴边的钱没有不要的道理,按银行的利都是他王某人够意思了。

“知道了言哥,等收过管理费就带人去收账。”

“就这样,有事打电话,走了。”

说了一声,王言起身出门,溜溜达达的往公屋走去。

统一之后,效果是立竿见影的。街上不时的有龙腾的小弟三五一群的路过,这是巡逻的,发现闹事儿的,直接就是一顿踢。原本街上咋咋唬唬的人不能说不见了,毕竟王言也不能不让人上街,但这些人老实了太多太多。能够明显感受到,路过行人的步伐都慢了下来,这就是好的。

就在王言背着手晃悠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嘀嘀’的汽车鸣笛声。顿住脚步,王言回身看去,只见一辆黑色平治向他开了过来,稳稳的停在面前。

车窗摇下,看着罗慧玲的脸,王言道:“才回来?”

“是啊,里里外外彻底洗了一遍,还顺便做了保养。”罗慧玲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王言拦住她,抬腕看了看手表:“还没吃饭吧?正好我也有点儿饿了,一起吃点儿再回去吧。”

“好啊,不过先说好,我请客。”

吃个饭能花几个钱啊,王言没有拒绝,绕过车头做到了副驾驶。

“要吃什么?”

“随便找一家大排档好了。”

罗慧玲发动汽车:“那就去我经常去的那家好了,离公屋不远的,味道不错。”

“可以,就去那吧。”

过了一会儿,两人在一家大排档下车。该说不说的,他们的组合确实是挺招眼的。开的是平治,主驾下来的是个女人,衣服一看就不是高档货。副驾下来的更不用提,半袖、大裤衩、布鞋、一声的花里胡哨,怎么也不像能开的起平治的。当然,王言的一身花里胡哨很好的威慑住了其他的食客,让他们不敢瞎说。

这也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一些港岛的小吃,云吞面、车仔面、生菜鱼肉什么的。点了东西,有要了两瓶啤酒,两人相对坐下吃了起来。

罗慧玲举杯:“阿言,我敬你一杯,今天棒了这么大的忙,实在是不好意思。”

“都说了,早晚都要碰上,没事的。”王言摇了摇头,跟罗慧玲碰了杯,一饮而尽。

接着罗慧玲又感谢了一番,连喝了三杯酒,这才能好好的吃东西。

“对了,今天听你说丁蟹要放出来了是怎么回事?他坐牢了?”

王言吃着东西,随意道:“他打死方进新不是跑路湾岛了么,结果到了那边也不安分,又得罪了那边的社会大哥………最后被判了十四年,这两个月差不多就放出来了。”

听过原委,罗慧玲是咬牙切齿:“该死的,他怎么不死在监狱里。”

跟她喝了一杯酒,算作安慰,王言笑道:“听说丁蟹很能打,不知是不是真的?”

“他练过武,力气大……”

啤酒也是酒,罗慧玲又是个女人,加上今天实在太刺激,多少的有点儿情绪化。此刻提起丁蟹,那是从以前开始,一直到现在这些年的坎坷什么都都上来了……

第二四三章 有谁够胆娶你 翌日,王言照常早起运动,八点回来看病。

昨晚和罗慧玲倒也没什么,就是闲聊一番而已。算是王言自出现以来,与其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也算是跟除了方展博以外的其他女人有了进一步的交集。

罗慧玲说了不少,也喝了许多,或许是这些年最安心的一天。随着丁孝蟹几兄弟势力的壮大,她们提心吊胆是一定的。今天王言的超人武力、胆魄,对丁家兄弟了解颇深的罗慧玲知道,她们安全了。

王言还问了一下,为什么不去找韦嘉诚等人。得到的答案不出所料,就是什么不好意思,没多深厚的交情之类的,搭不上人家。

这个说法王言是不认同的,但罗慧玲水平低看不明白也能说的通。而且韦嘉诚、郭英中、贺新三人却是牛逼,是大亨。她们冒然的上门找,能不能见到面都两说。要不是王言问起,说不定罗慧玲都忘了。

只是七三年的时候,方进新跟陈万贤的那一战,是实实在在帮了那仨人的,港九都知当初那一战队影响。

没成功的时候,谁也没有所谓脸面。但成功了,脸面看的比谁都重。如果罗慧玲真的带着方家兄妹去找,那仨人断然是不会拒绝的,必定会得到帮助、照拂,指定是比现在强上十万八千里。

毕竟相比起帮助方家人所要花费的那点儿钱,同港九中义薄云天、知恩图报的好名声比起来,实是微不足道。

而且王言不相信,这仨人不知方进新儿女的遭遇。就算之前身处云端,没心思理会那些事,可再后来方家人告丁蟹,沸沸扬扬那么大的阵仗会不知?可见这仨也不怎么样。

因为是工作日的关系,所以相对来说过来看病的人少很多。但那也是相对而言,毕竟过了这么久,公屋里的第一批病人都被看好了。大病发现的晚,又不舍得花钱去医院的,王言没事儿研究研究病情。小病或者说病灶,基本上都被拿捏了。

也是口碑的扩散,所以尽管工作日,来的人也是有不少的。只不过来找他的多是疑难杂症,平均年龄也要偏大一些。基本上都是治不起,或者治不了的大病。再不就是图王神医便宜,再不就是过来撞大运,看看到底有没有的治。

有新来的,有复诊的,也是忙忙碌碌。

外面,一向夜猫子的古惑仔们早早的出街。按照事先分配好的,挨家挨户的上门收管理费。

什么时候都免不了有人想要挑战规矩,尽管龙腾是硬打下来的地盘,但看不清形势,对自己没数的总是大有人在。早在前几天通知的时候,就有人串通了一些商户想要不交钱。

有的人面对他人的裹挟,当时答应,等到龙腾上门时痛快的给钱。也有的人,真不见棺材不落泪,说啥不给,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姿态。倚仗的就是和其他商户的利益共同,还有法不责众,深信只要齐心协力,一群小流氓也不多啥。

主要也是龙腾到现在就没扰过民,相反还打击小偷小摸等违法乱纪,给了这些人一种龙腾不敢过分的错觉。但龙腾到底是流氓团伙,虽然讲理,但讲的是王言的理。

所以如同当初的无间道中那般,收费的小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统计了不交钱的商户名单。待都完事儿了之后,一套古惑仔传统技能输出,慢慢炮制拿捏,玩儿不死他们。

阮梅是有工作的,就在附近一所学校做小学老师。因着离得近,家里又有老太太无人照料,还要再算上答应王言管午、晚两顿饭,所以中午都是回家做饭的。

王言送走了今天最后一个病人,阮梅的午饭也做好了。

“我回来的路上看到不少古惑仔在街上,是不是你的小弟在收保护费啊?”

敲了敲碗,王言道:“纠正一下,是管理费。我们是保障商户利益的,帮着清扫垃圾、维护治安、保护环境,白纸黑字签了合同的。”

阮梅一脸鄙夷:“说的那么好听,那天你和许冠文说话我都听到了,公司还没注册下来,签的合同都不合法。”

王言舔个逼脸理所当然:“我是流氓啊,本来就不合法,再不合法能拿我怎么样?而且等公司注册下来,不就是合法的?”

阮梅梗着脖子:“怎么样?说你不听,早晚叫人抓去吃牢饭啊。”

“那就到时候再说喽。”

“扑街啊,哼……”阮梅生气,闷头吃饭。

王言笑呵呵的也不在意:“你教书工资多少?”

“五千多!”

“太少了,要不等我公司开起来,过来帮我做事怎么样?”王言道:“薪水我给你一万块?”

“一万块?”阮梅睁大眼看着王言,沉吟道:“算了吧,万一你被抓去吃牢饭连累我怎么办?”

王言摇头:“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有夫唱妇随,真有那么一天,你以为不到我的公司工作,就能不受牵累?”

阮梅瞪着大眼睛看着王言,接着瞬间脸色涨红,直接一通老拳招呼:“胡说八道,谁要嫁给你这个扑街啊。我就是嫁给乞丐、流浪汉也不嫁你,少做梦了。”

任由她往自己身上施展王八拳,王言笑呵呵的夹了口菜:“知不知我是谁?龙腾的‘言哥’啊。呐,你说说,有谁够胆娶你?”

“我就是一辈子都不嫁,也不便宜你。”又打了一会儿,见王言笑呵呵的自顾吃菜不搭理她,阮梅愤愤的哼了一声,给了一下狠的:“烦死你啦……”

该死的,一声的肌肉那么厚,她打了那么半天,动都没动一下,阮梅揉了揉小拳头,恨恨的吃饭。

王言道:“快吃饭,一会儿我带你兜兜风,送你去学校。”

“才不要你送。”

“我新换的车,平治啊,百万豪车,真不试试?”

“还不是抢来的?”阮梅撇撇嘴:“不要,让人看到该说闲话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王言好不在意的点头:“我看看谁说你的闲话。还有,不是抢啊,是人家大哥有钱,看我寒酸赞助的。”

“喂,我说不用啊。”

王言一副欠揍的笑脸:“喂,我说就这么定了啊。”

阮梅瞪着王言,王言看着阮梅,最后阮梅红着脸败下阵来,因为实在受不了那深邃的眸中,映出的娇憨的自己。

吃过饭,洗好碗,拗不过王言的阮梅半推半就的坐上了平治的副驾驶,兜风……

至于送到学校被人说闲话,那是肯定的。王言再威,也挡不住悠悠众口。只是面上不敢讲,不被阮梅听到就好。事实上阮梅那抠搜的样子,也少不了被人说闲话,多说点儿也没啥。要是阮梅被说破防了,还正好去公司干活。

接下来一段时间中,王言日常的爬山晨练、坐诊行医、挑逗阮梅、培训小弟。

管理费不用十天就全部收齐了,相应的,黄了八家弟店铺,老板跑路到了别的区做买卖。办完了这个,小弟们出去收高利贷。

工厂那边进购的机器也运了过来,之前找来的服装设计也在王言的指点下出成品,开工生产,由马鞍山的那些店主批发售卖。

不过虽然是批发,但价钱也是不低的。照着正版鞋服虽然差很多,但比起其他的杂牌还要高一些的,店主们想不要都不行……

得益于物美价廉,款式多样、新颖,随着时间的发酵,名声也算是打了出去。而又有龙腾净街行动在前,只要来过一两次的人都能感受到这里同其他地方的差距,所以渐渐的来逛街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尽管都不是什么有钱人,但有人就有消费,有消费大家都有的赚。包括龙腾旗下的后来又重新装修了一番的娱乐场所,都有生客来光顾。

最主要就是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别着龙腾徽章的小弟没事儿就三五一群的晃悠,有问题找他们都能解决。信任是要互相培养的,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亲眼看着龙腾小弟把惹事的人打断了一条腿之后,人们算是切身的感受到了龙腾说到做到。

虽然对于龙腾的做法颇有微词,但那难以言喻的安全感确实是有体会的。

王言也没有忘了答应那个穆华良的事,他的场子那么爆,怎么会少了一些底层的粉仔呢。王言没有在自己的地盘下禁令,毕竟港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不彻底统一就不可能赶绝。所以他只是自己不卖,不让小弟碰,但有人在他的地盘卖他是不管的。而是慢慢的调查来路,最后把在他场子里卖的人连带着他查出来的线交给穆华良,算是钓鱼吧。

至于被打脸的忠青社,王言抓出来的那些人有三分之一最后都能扯到他们头上。穆华良不能说是跟疯狗似的,反正他是很拼,一直在后边追。他知道王言打了忠青社的脸,毕竟港九江湖出了人物,他们不知道那可太失职了。为了避免被报复,他甚至把家人都\b送到了马鞍山住,是个狠人。

当然也不是说在马鞍山就安全了,毕竟真要杀人,龙腾再威也拦不住。但现在王言风头正盛,只要丁孝蟹投鼠忌器不敢动就好。总比住在其他地方,被人轻易拿捏的强。

丁孝蟹还是个明事理的人,虽然被打了脸,预谋报复,但现在他还真不敢乱动。实在是王言的个人武力太高,平时基本上也就是在自己的地盘活动,算是深居简出。王言的话清楚明白,不能一击必杀他就死全家。而丁孝蟹就是没有这个信心,不敢动手。

别看什么流氓头子做事果断、心狠手辣,装比拿大也是一流,那就是自身没受到威胁。像王言这样的,丁孝蟹一旦去衡量,去计较,去想失败之后怎么样,短时间没有必杀把握不可能出手。而长时间,王言不整死他们都不错了。要不是他手下太少,积累太薄,说到底差钱,弄死了丁家兄弟给别人做嫁衣,那哥四个包括湾岛的丁蟹有一个算一个,谁都活不过三天,还暗杀他?

虽说现在这环境,出来混不一定要很能打,但不能打一定站不稳。所以稳定了局势,手里有了一些钱后,王言给龙腾安保置办了一个健身房,算是古惑仔们的训练场,日常的练一练体能、擒拿、棍击什么的,相应的又采购了不少的安保防刺服、警棍等等。

保健品公司王言也没有落下,并且招募了一些人过来手搓了一批强身丸出来。现在也只能这样,因为他没钱建厂搭生产线,只能手工制造。不过流水线生产出来的,相比起来确实便宜不少,但药效比起药丸来说,还是差了不少。

上一个世界,最后到了一九年的时候,跟着物价涨,成品药一瓶也不过才三千多块而已,药丸的价格却是上万块。当然这是药效的溢价,真正的成本来说,同样周期的产品,相差也不过几千块。

还是那句话,秘药的事儿王言基本上已经放弃了,不指着出什么成绩。当然该花的钱是一定会花的,研究嘛,在一定理论支持的基础上撞大运,万一哪天撞出来呢。

弄好了第一批货,王言化身讲师,亲自给一些小弟或者小弟推荐的没有工作赋闲在家,想做正行的亲人什么的开班上课,传销售之道。

他以前做过中文系带头大哥,还教了不少年的书,上一次还做了医学院的教授,也有上课。综合下来也教了五十年的书,教师这个技能差不多快到lv5了。

而且不同于给学生上课,现在这里听课的都是古惑仔,讲课的还是他这个大哥,谁敢不好好听课?那可真是皮痒了。

最主要他讲的是规矩,本来就是一帮脾气火爆的古惑仔,万一跟客户没谈好揍人家怎么办?影响的可是‘强身丸’的形象。至于其他的什么不要脸,什么话术,都是次要的。毕竟没跟王言之前,一个个的都是街上的混子,还有脸?还有不好意思?

话术更好说了,统一的一套词背下来就完了,买就卖,不买也不必强求。一个人问不买,两个人问也不买,那十个,二十个问还不买?个别人即使不买也没有关系,那总有好奇买着试试的,时间愈长有了效果,难免交流一下。这又是独家买卖,一点点的也就打开市场了,关键的就是什么时候卖爆的问题而已。

王言估计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太久,毕竟港岛才多大的市场啊,即使他的小弟数量不增加,有个一两年也问遍了,遑论他还要继续扩张收人。

也是这个原因,王言中途带人飞了一趟国内,解决中药基地的问题。

这个年代,改革的春风刚刚吹满神州大地,各地政府对于招商引资相当热衷。王言又是港商,到哪儿都相当有排面。都是各地的领导一路陪同,喝了上顿喝下顿。吃的更是特色,不定哪个地方吃的哪顿饭,就有那么一两个菜是保护动物。

上一个世界都有经验了,药材哪里供应王言都知道。所以这次目的明确,在国内走了一圈跟当地政府合作,签了明年的药材承包合同。

其他产业王言没干,就在国内先弄了个地产公司。这会儿的地产好玩儿,就没有招标竞价那一说,直接跟着政府规划走,拿一块地之后转身由政府背书从银行借贷,他基本上空手套白狼。当然说着简单,过程中的操作也是有的。主要也是现在刚开始,外资不多,他这种啥都不是的选手也是香饽饽,政府还没被骗过……

当然王言不是骗子,他是纯纯的红心。增加就业岗位、带动地区发展、增加人均消费能力、提振地方经济正向发展,他王某人义不容辞。

至于罗慧玲以及方家姐妹,王言同她们的交集日益增多,基本上是混熟了。而王言这个花丛老手,敏锐的发现了罗慧玲以及方婷看他眼神的不自然……

而方展博在那天受了惊吓,又颓废了一阵子之后,终究命运有其轨迹,如同原剧中那般遇到了疯疯癫癫的叶天。就是剧中那个方展博的师傅,曾经跟着方进新一起操盘干陈万贤,自命‘股神’的选手。这老小子按照小说的话就是金手指,就是老爷爷。

这老小子说的话还是很有水平的,‘一个人要成功,就一定要找属于自己的世界。只有在自己的世界里,才能把自己的潜能、天份,发挥到最高境界。’,‘你找到自己的世界没有?’……

其实之前看剧的时候,王言就反思过,他的世界在哪里。但可惜的是,他没有自己的世界,如果硬要说一个,那么他的世界或许就是‘温柔乡’,是为‘舒服’二字。

细数被系统活爹眷顾以来的种种,他王某人从一介凡夫俗子成为今天纵横数个世界,次次是大佬,回回做大哥的主要原因就是两点。

一是时代所限,先知先觉优势,让他可以提前布局,积聚财富、掌控资源,做自己想做的事。

二是因为系统活爹的眷顾,极大的拉长了他的生命,让他有时间去学一些感兴趣的东西拓宽认知、充盈灵魂、提高境界。而在此基础上,又让他在第一点上做的愈好。

但要说到他最喜欢的,以前或许有,但走到今天,什么都没有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他不知自己追逐的是什么,不知自己使命为何,亦不知将往何处。

所以他格局上来了,不再想着安稳、潇洒的在现实世界苟且,而是用百多年的时间研究秘药、用百多年的时间研究人工智能……大点儿说是为华夏民族伟大复兴,屹立绝巅而不懈努力奋斗。小点儿说,只为有个事儿做。

平常事他不屑为之,要干就干大的。尽管每次只有一两个月的现实时间,不知何年才到他在现实中的大事记上,大笔挥毫书之……

书归正传,方展博找到了自己的世界,股票。而后跟着叶天的指示,去了华人会做服务生,给人端茶倒水,只为做够五年拿到经纪牌照,在股票市场纵横睥睨。当然纵横睥睨是方展博自己做梦梦到的……

王言这边一堆的事忙完,在一堆病好日盼夜盼中再一次的回道公屋坐诊,已经是二个多月之后的十二月份。

这天正是周六,阮梅勤快的做好午饭,王言也在看过最后一个病人后做到了饭桌上。

“还是家里饭好吃啊,我在国内这一个月啊,是天天喝酒,都没怎么正经吃过饭,都给我饿瘦了。”王言夹了一口菜,一脸夸张的满足:“也不知某人有没有想我。”

“鬼才想你啊。”阮梅一个大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不在家,我和婆婆不知有多轻闲。每天不用做那么多的饭菜,不用洗那么多的盘子,还省了不少钱呢。还有啊,我的耳根子清净了,心情一下好了,每天不知有多开心。”

“哦?是吗?”王言转头,皱眉看着老太太:“婆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和阿梅是不是又吃剩饭了?”

老太太看了看一边眨眼的阮梅,笑呵呵的说道:“阿言啊,我一个老太婆,阿梅又是个女人家,做饭这么吃的完,偶尔吃剩饭也是难免的嘛。放心吧,没有跟以前那样乱吃。你不说,我都要打她了。”

她可是眼见的,王言走的这一个月时间,自家孙女每天的翻来覆去,偶尔还半夜跑到王言的屋子里睡。吃饭更是一顿只吃那么点儿,喂口都不好了。哪像今天,知道王言回来,一早的哼着歌出去买菜了。

情根深种,关不了喽。只是盼着这姓王的小子多活好多年,别横尸街头才好啊……

王言点了点头,转回头笑呵呵的看着阮梅:“又省了不少钱?”

阮梅点头,接着连连摇头,警惕的看着王言:“你要干什么?喂,你不是吧。你有好几百万,还抢人……还有人给你赞助平治车,街上的商铺还收着保护……收着管理费,你还要惦记我的钱?”

“什么叫惦记你的钱?”王言摇头道:“我们不是说好了管饭的?我一个月没吃上,但该给还是要给的。所以这个月,伙食要上一个层次了。还有啊,我外出归来,你就给我吃这个?我不管,今天晚上我要吃好的,还要喝啤酒。”

斤斤计较耍无赖,专治阮梅的扣扣搜搜。

“喂……”

阮梅纤纤玉指对着王言刚要开口,王言哎呀一声,似是自言自语:“今天好像该换药了。”

深吸一口气,阮梅憋住了到嘴边的话,收指成拳,恨恨的打了王言一下:“算你狠。”

两人都知道,这不是要挟的借口,就闹着玩儿。不管怎么说,王言都不可能耽误阮梅的治疗。阮梅同样的,再抠也会给王言做丰盛的饭。当然王言不说话,就是丰盛,说话了才是非常丰盛,该抠还是抠……

一顿饭吃的开开心心,阮梅问着国内的情况,王言回答,不时的闹两句,老太太笑眯眯的听着。

事实上王言回国内的时候问过阮梅,要带她去旅旅游的,只不过阮梅以王言不安好心为由红着脸拒绝了……

吃过午饭,王言回到房间喝茶消食。茶是国内弄回来的,顶级的黄山毛峰。泡茶的是刷好碗,知道了茶的价格后,自告奋勇的阮梅……

“哐,哐,哐”

正在王言指点笨手笨脚的阮梅摆弄茶具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门没关,进来吧。”

第二四四章 要学会做咬人的狗 “言……言哥……好……”

推门的,是哈着腰僵硬尬笑,哆嗦着语带颤抖问好的方展博。

“进来吧,找我什么事儿?”王言没调笑方展博,都被吓破胆了,没什么意思。

隐晦的看了眼在那里泡茶的阮梅,方展博道:“言……言哥,港九都知你医术好,不知能不能治精神病或者神经病?”

这么明显,拿脚都能想到了。算方展博有心,还知道帮一帮叶天这个认了两个月的便宜师傅。

“带过来看看再说。”

他没诊过,但凭之前看剧的时候分析,叶天是心里问题积郁成疾,至于后来的脑癌多半也是因此而来。毕竟现在照比后来的时候,还差了九年时间,应该还不至于癌上。但这也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想,具体怎么样还要实际看过才好说。

方展博面露难色,小心翼翼的看着王言:“言哥……哥啊,我师傅他疯疯癫癫的,带过来万一……万一被玲姐她们看到,会以为……以为我脱线,将我当精神病看啊。能不能……嗯……能不能言哥您亲自……亲自去一趟?”

“知不知有富豪派人过来,出言不逊要我去给看病,来人都被打折了腿啊?”

王言没吹牛比,经过三个多月的时间,他看的不少病人已经痊愈了,其中不乏疑难杂症,名声早就传出去了。这是港岛,是用钱说话的。富豪也不多啥,因这年代多是富一代当家,正是当打之年。以前穷惯了,回首一路以来的艰辛,难免放纵,病痛的不少。再不然就是家人什么的,都有点儿毛病,有钱都没的医。

现在他打响了名头,难免有富豪存着试一试的心思找他看病。但云端呆久了,总觉得下层人就该围着他们转,对自己没了清醒的认知。

王言不光是医生,他还是流氓头子。富豪多鸡毛?祸害不到还是怎么着?一点儿病都不带惯的。

主要富豪这么装比也没错,毕竟港岛的社团在他们眼里也不算什么。大哥又怎么样?见到他们不还是点头哈腰的。只不过王言另类,早有名声还啥也不怕而已。当初跟忠青社闹的动静不小,王言的话早有流传。大帮派基本上也就是忠青社那个样子,再强也有限。王言都敢那么干忠青社,凭什么就不敢干他们?

也是如此,大富豪才算是认清,知道王言不好动,瓷器不能碰石头。要不然大富豪稍稍的施个压,黑的白的一起上,龙腾现在就是被圈踢,旦夕可灭。

听见王言的话,阮梅扫了眼双腿开始哆嗦的方展博,在一边没好气的打了王言一下:“还好意思说啊,你这么惹事能活到现在都烧高香了。吓唬展博干什么?”

“你打我干什么?我的不对?”

“对对对,言哥最威了。”阮梅翻着白眼:“不看他你也要看玲姐啊,玲姐平时待我不错的,你那么闲,去看看喽。”

“什么叫我那么闲?我刚回来,龙腾一堆事呢。再说,玲姐对你不错,跟我有什么关系?”顿了顿,王言一声长哦:“我知道了,你对我图谋不轨。知不知你现在的样子,很像管家婆啊。”

阮梅脸颊绯红:“呸,谁给你做管家婆,讨厌……”

“你说不做就不做喽。”王言耸了耸肩,转头看着仍然哆嗦个不停的方展博:“呐,你听见了,我老婆说话了,让我去跟你看病,你赚大了啊小子。”

这一下,阮梅不光是红脸,白皙的天鹅颈都似火烧,没有打王言,感受着脸上的火辣不敢抬头见人:“不要脸,谁是你老婆啊。”

王言笑呵呵的喝了一杯刚泡的茶水,起身拍了拍方展博的肩膀:“老婆,我晚饭之前回来,记得要丰盛啊。”

说完,拽着被他拍肩膀,吓的好悬没瘫坐在地的方展博离开。

“扑街啊……”

阮梅对着大开的房门骂了一句,转而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咧嘴傻乐起来……

到了楼下,王言开车由着副驾驶的方展博指路,开车到了本岛的一个山沟子里。

这会儿地产开发并没有太久,这里又是旮旯,还没开发到。要不然就叶天的那潦倒的样子,不混到新界北就不错了。当然这里真要出手,也是挺值钱的,怎么也是本岛的山坡。

叶天到这个地步,都没有卖掉这里。或许也是为留住个念想,有个目标,想要博一博第三次白手起家,一如他那车门子都坏了的老平治。只不过因为积郁成疾影响了神智,没有精力去做了而已。

王言下车,跟着方展博走了进去。

此时正是下午一点多,日头西照。透过窗户,照进屋中,可见灰尘飞舞的光柱之下,带着眼睛,头发黑白交杂,蓄着短须,邋里邋遢,身着一身脏的发亮的西装,是叶天坐在黑板下,拿着一堆烂纸絮絮叨叨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方展博站在叶天面前蹲下:“师傅,我来看你了。”

“展博啊。”自言自语的叶天回神,笑呵呵的看着方展博,转而脸色一正:“不是说我有空去找你嘛,过来做什么?”

“师傅,我找来好厉害的医生来给你看病啊。”

“看病?臭小子胡说八道,我有什么病。”叶天矢口否认,随机目光看向了后边不远处站着的王言。

四目相对,叶天眼睛瞪大,一下起身走到王言面前拍拍打打:“看你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剑眉星目,身上似有贵气缭绕。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你这种人干什么都是顺分顺水,要不要跟展博一样,拜我为师,传你赚钱之法?”

后边蹲着的方展博冷汗都下来了,他师傅是真疯了,都不知道人家是做什么的,上去就要收人做徒弟?也不看看那是谁?那他妈是大混子,是真的敢开枪杀人啊。

虽说被吓破了胆,但方展博不傻,他敢肯定,王言身上一定带着枪。毕竟得罪了人,还敢光明正大的开着人家的车满大街晃悠,除了能打,还要必杀。

方展博张了张嘴,但却不敢说话,就这么看着笑呵呵的王言。

王言是真笑了,这叶天说的对也不对,毕竟他一直是大器,何须假以时日。该说不说,这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倒也不是王言迷信,这叶天的样子,用他东北老家的话讲就是‘来仙儿’了,惯说神神叨叨的。至于这些仙神鬼怪什么的,他信也不信。

不信是因为他看了那么多书,山、医、命、相、卜等玄学五术都有涉猎,还跟此道高人交流过,只是到现在他也看不出什么子午卯酉来。虽然跟着他广博的见识,相人、相地什么的都有心得,但远没有一些民间故事中的那般神异。

信则是因为系统活爹都有,还带他来回穿梭,还有什么是不可信的?

不和叶天整没用的,王言道:“不好意思了,我自己很行。”

说着话,王言伸手抓起叶天的手腕,细细感受了一下。

看这动作,叶天也明白了,王言就是方展博所谓‘好厉害’的医生,是过来给他看病的。但他又不认为自己有病,怎么会任由王言给看呢。使劲的一手顶着王言的肩膀,想要把被王言抓住的手抽出来。

这点儿力量好干啥的,王言动都不带动一下的。这叶天的身体素质,也不光是叶天,世间的绝大多数人,在他手里都跟玩具似的,捏扁捏圆。

把脉感受了一会儿,王言在其身上的穴位又点了几下,又拿了叶天的眼睛,翻着他的眼睛看,伸手捏着下巴掰开嘴瞧了瞧,一系列动作过后,王言松开了叶天,对着后边目瞪口呆看他粗暴的诊病手段的方展博说道:“没什么大病,心火旺,有些内虚而已,开个方子喝俩月就好了。”

“那……这里……”听过之后,方展博怀疑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王言没说话,看了眼自言自语,在那说着什么自己没病的叶天,转身向外走去。

“师傅啊,我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马上就回来。”后边,方展博说了一句跟着王言走了出来:“言哥,我师傅脑子有没有问题?”

“就是想多了,冲昏了头,算是心病吧。心病还需心药医,知道吧?”见其愣愣点头,王言轻描淡写道:“他不是喜欢玩股票么,还要收我做徒弟。给他几百万随便玩儿就好了,不过最要紧的是前几次尽量赢。少亏一些没事,要是亏大了基本上没救了。”

“几百万那么多?”方展博不禁的喊出了声,转而摇了摇头:“我哪里有几百万啊……还是算了吧,现在这样也挺好。”

“短期确实没事,但时间长了,假疯也变真疯。”王言摇了摇头:“怎么样看你自己,找纸笔给我,给你师傅开个方子。”

方展博应了一声,赶紧的小跑回去拿来纸笔。

“注意事项都写在上面了,怎么写怎么做就好。”王言写好了方子,随手递给方展博:“你回去嘛?用不用我送你?”

方展博头摇的像拨浪鼓:“不用,不用,谢谢言哥,谢谢言哥。”

王言点头:“走了。”

说着话,转身离开。后边方展博还喊呢,言哥慢走啊……

开上车,王言不急不慢的回程。

现在海底隧道只有一条,就是红磡海底隧道。另外后世东区、西区两条还没有建成。尽管港岛经济发达,但人口也多,又不是谁都会买小车,所以人们过海的主要通行方式更多的还是坐船。

命中自有一只无形大手操纵一切,尽管王言俯视人间,但只要入了这人间,就难免被那大手拨弄进去。

王言回马鞍山的大本营要过红隧,而之前叶天的那个旮旯在柴湾,也就是本岛的东岸附近。回程必然要经东区,而东区有树仁学院,就是知名校友是华仔的那一个。现在当然没有华仔出位,但王言认得的,方婷在这里读书。

此时树仁学院的地位,就相当于后来国内的专科学校,培养专科人才,同港岛是没法比的。

王言开的也慢,再加上路过大学还特意放慢了车速,感受一下八十年代港岛靓女的青春气息。他路过的时候,正赶上下课放学。而在距离大学门口一段距离之后,王言看到了方婷。

只是此刻的方婷情况不是很好,路边停着一辆敞篷平治,她的身边正有几个古惑仔拦着不让走,其中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踩着大皮鞋、带着大墨镜吊儿郎当的,不是丁益蟹又是哪个。

王言慢慢的行驶,看着那里拉扯着方婷的几个人,停在了敞篷平治的后边。

见方婷着急、害怕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丁益蟹笑的猖狂。

上一次之后,丁孝蟹不解气,又狠狠的揍了他一顿,打的他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一开始还好,连连保证不招惹方家的人。后来随着时间愈长,他这心里就愈难受。那个叫王言的,他是不敢动。毕竟他自问比丁孝蟹差了太多,大哥被那么打脸,成了港九的笑话都没敢还手,他就更不敢了。而且那种被掐住脖子,生死由人的感觉的太恐怖。他有时做噩梦,都是被王言活活掐死。

尽管他恨王言入骨,可给他八个胆子也不敢去找王言的麻烦。但不能收拾王言,收拾方家这个祸头,他还是绰绰有余的。虽然王言说什么不要招惹方家,但他就不信,王言能一直盯着?那他就收拾了方家人,又能怎么样?

说到底他还是不信王言会为了方家人跟他们死磕。

之前丁孝蟹召集一帮人一起分析过,觉得是王言想要利用机会,找个由头扬名,好站稳脚跟。而且王言当时也说就是要吓唬他们,综合看来,只有这一种解释。至于方家,不过就是那个由头而已。

丁益蟹认为这话说的太对了,他就不信王言真的会为了方家人和他们玩命。得失完全不匹配,王言没理由的。

所以他最近想明白了,也是实在憋不住了,没事儿就来试探试探。就是想看看,王言会不会来。毕竟他没做什么过份的举动,王言若力保方家真来了,无非就是揍他一顿狠的而已,不可能拉人直接跟忠青社干起来,或者直接弄死他们丁家兄弟。但若是王言没来,那可就……嘿嘿……

此刻听到汽车声,狂笑的丁孝蟹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没有当回事儿回头想要继续调戏方婷。结果回头的途中,想起来这车怎么这么眼熟呢,赶紧又回头看去,还下意识的摘了墨镜。

当然他能觉着眼熟就不错了,毕竟平治在这港岛,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老丁家那么有钱,车不知有多少,谁没事儿特意去记车牌号啊。

待车停好,看到在主驾上下来的人,丁益蟹的笑容还在脸上,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那不是笑。当即僵硬的转身,想跑。

“你是不是忘了我有枪?”

身后,王言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

丁益蟹僵硬的定住身形,慢慢的转过身来,就这么片刻间,头上就已经有了冷汗。一脸尴尬的看着王言,想要问好,不知说什么,想要来一个善意的微笑,他笑不出,就这么眼神躲闪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言哥!”

被围在中间的方婷看到王言,高兴的差点儿没跳起来,赶紧的跑到王言身后躲起来,还紧紧的抓着王言的胳膊。

“有我在,不用怕。”王言笑呵呵的揉了揉方婷的脑袋,随即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放开:“骚扰你多久了?不是说过有事找我?”

被王言摸头、拍手的,方婷有些不好意思,松开手低着头:“你那么忙,不想给你添麻烦嘛。”

“那不是就吃亏了?”因着是右舵车,王言拉着方婷来到左边,拉开车门:“在车里坐一下,马上就好。”

方婷俏脸微红,小声应了一下,乖乖的坐到车里。

关上车门,王言笑呵呵的走到了仍然呆立原地,动都不敢动的丁益蟹面前。至于边上的一干小弟,看都没看一眼。

轻轻的拍了拍丁益蟹的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我说话不要再招惹方家,是不是啊?”

丁益蟹暗暗咬牙,陪着笑脸:“是……是说过。”

王言二话不说,直接一嘴巴子轮飞了丁益蟹,上前踩着他的脑袋在地上摩擦,淡淡的说道:“那你是把我的话当放屁了?还是你真的活够了?嗯?”

“我……我错了,我再也……再也不敢了,能不能……能不能饶我……饶我这一次?”

丁益蟹话说的费力,他刚才被扇飞了一颗牙,此刻随着说话,口中的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哎,你哪里有错,错的是我啊。可能是我上一次没说明白,既然这样那我再说一次好了。”王言抬起踩在丁益蟹脸上的脚,转身走了一步,不等丁益蟹想明白到底怎么事儿呢,直接一脚踹在了他的脚腕处。

只听一声清脆的‘嘎嘣’,接着丁益蟹惨叫着满地打滚,不再管他,王言转身走向了一边呆立的几个小弟那里,同样的,每个人都断了一条腿,地上一堆人在那嚎叫。

王言就那么看着,甚至悠闲的点了一根烟,悠闲的吞云吐雾。

直到一根烟快要抽完,王言才走到已经过了最初的疼劲儿,冷汗、鼻涕、眼泪一起流,紧要牙关哆嗦着硬挺的丁益蟹面前蹲下:“这次说的记住了么?”

丁益蟹没说话,仇视的盯着王言,恨不得生吞活剥直接弄死他。

“要不说你废物呢,要是丁孝蟹在这里,他只会对我赔笑脸。不像你,就差把弄死我写脸上了。还是太年轻,要学会做咬人的狗才是。”王言摇了摇头:“算了,可能还是我表达不清楚,再跟你说一遍吧。”

说着话,王言就要起身。

“等……等等。”

已经知道了王言怎么说话,丁益蟹赶紧的出声阻止,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疼的直抽冷气的看着王言:“言……言哥,不用……不用说了,我都知,都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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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意的点了点头,王言又点了一颗烟,抽了一口道:“知道你不服,想着报复,但没事。回头告诉丁孝蟹,怎么我都接着。还是那句话,要杀我你们只有一次机会,我不死,你们就死全家。”

“相信我身边的人你们也都调查清楚了,阮梅包括罗慧玲以及方家兄妹,我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他们受了伤害,出了意外,我就当是你们丁家兄弟干的,不要想着什么栽赃的低级手段,要灭也是先灭你们。”

“你们肯定知我是中医,呐,我简单的给你讲几个折磨人的方法。古代有一种刑罚……”在丁益蟹恐惧的眼神,哆嗦个不停的身体中,王言慢慢的讲了几个酷刑后,道:“所以啊,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要是我认识的这几个女人,有什么绑架、强间、车祸之类的遭遇,那你们丁家兄弟应该会感受感受这些失传已久的刑罚。”

“我话讲完,都记住了?”

丁益蟹不迭的点头:“记住了,都记住了。”

“记住就好,回去原原本本、一字不露的讲给丁孝蟹。”把剩下两口的烟屁股塞进他的嘴里,王言起身伸了个懒腰,回头看了看敞篷的平治:“车不错。”

丁益蟹忍着痛,赔着笑脸:“言哥放心,回头……回头我就让人连着之前那辆车的手续,和……和这辆车一道给您送过去。”

“嗯,不枉我一番苦心教导没白说,就是要这样,仇恨是记在骨子里,不是长在脸上的,以后多练练。这次下手轻,接回来还能用,不会影响正常活动。要是再有下一次……”王言没再多说,笑呵呵的看着强笑的丁益蟹,摆了摆手:“走了。”

王言不怕反噬,人都是贱皮子。第一次丁孝蟹没敢动手,这一次王言更近一步,同样的,他还是不敢动手。毕竟除了丁益蟹被踩折了脚,又损失了一辆车以外并没有什么大不了。而且他有言在先,他们不占理。

反正只要丁孝蟹没做好自己死全家的准备,就绝对不敢动他。那么只要不敢动他,王言就会一步步的得寸进尺,一步步的拉低丁孝蟹的底线,以致丁孝蟹顾虑重重更加的不敢乱动。就是钝刀子割肉,玩儿死他。

而他倚仗的,就是自身能够直接弄死人全家的绝对武力,到啥时候还是拳头大的好使。要是当初无间道之中,他有现在的武力,也不至于跑到国内,名为学艺提高自己,实为避祸遥控指挥……

相应的,今天他说的话传回去,丁孝蟹还得派人保护阮梅、罗慧玲以及方家姐妹。毕竟万一别人看老丁家不爽,想弄死他们又做不到,知道了今天的事利用起来怎么办?

王言转身上车,载着方婷离去。

原地留下的,是溢出天际的,对他王某人的真诚祝福……

第二四五章 才不给你收尸呢 “言哥,又麻烦你了。”

方婷看着前方的路,瞟着一旁开着的王言。她是眼看着王言一巴掌扇飞了丁益蟹,又打折了那些人的腿。不过比起上次被人包围拿枪指着,还是差的远,接受上限拔高了,不仅不害怕,她还有点小兴奋。

“知不知丁益蟹是在试探啊?”王言摇头说道:“如今天我没发现,你还没告诉我,那么这次或者下次,后果你自己想吧。”

“我都知的,谢谢言哥。”方婷甜甜一笑。

什么后果她当然知道,都敢明目张胆持枪的人还有什么不敢做。只是她之前天真的以为有王言站在身后,丁益蟹不敢过份的,无非就是纠缠一番而已。从没想过狐假虎威,虎不在,她就是菜。

“那么客气做什么?”王言笑道:“要不一起去喝一杯下午茶,给你压压惊?”

“好啊。”方婷想也不想直接应下:“不过先说好,要我请客才算。”

“我请你吧,上一次捞方展博,弄来了这个车。这一次,又弄来了那辆敞篷的平治,是我赚了。所以你就不要抢了,还是我请。等他们把车送过来之后,有时间带你去兜风。”

“好,言哥。”

港岛最繁华的地方,现在也就是两岛相对的中环、铜锣湾以及尖沙咀这么一个圈。过来时间也不短了,王言平日没事甚少出来晃悠,基本都是在自己的地盘。这一次正好在本岛,索性直接开车去了中环这个cbd,也感受一下上流气息。

中环这里有不少的大集团总部,出入的都是西装革履、包臀黑丝的白领,一派繁华气象。王言的出现,与此地多少的有些格格不入。

虽然穿什么无所谓,但王言没事儿西装革履的早都受够了,基本上怎么舒服怎么来。港岛又是亚热带气候,全年均温二十多度,在算上高楼密布、人口稠密之下的热岛效应,虽王言不惧寒热,裹在身上总也不舒服。

虽然现在是十二月,但也仅是早晚气温偏低,那都是零上,更不要说现在日照当空的下午,热的很。

所以王言还是他的那一身标配,宽大的半袖、大裤衩子、布鞋,在算上露在外的花里胡哨,同周遭的环境、人对比强烈,反差巨大。在别人的眼中,这叫丢人现眼,或许在方婷眼中也是。

感受到密集的视线,方婷如芒在背,坐立难安。终于,吃了一口茶点之后,忍不住的附身上前同坐在对面大吃大喝的王言小声道:“言哥,要不……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怕什么?就因为我穿这样?”王言摆手道:“你跟着我的视线看。”

说着话,王言抬头扫了一圈,眼见的,一帮奇怪、鄙夷的人眼神乱飞,躲避着王言的目光。

“你也看到了,有什么?踏实的吃。”

这地方也不算高端,只能说还凑合,倒是没遇到看门狗不让进的情况。虽然做了一把猴,但也没什么大不了,还是自己舒服最重要。

说实在的,有些高端场所必须得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规矩,尽管他他各种看不上,但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店是人家的,就不做你生意还不行?

但若是跟那自诩上流,就有点儿装比了。也就是今天他进来了,要是真有个狗血的情景发生,他指定闹一闹,玩一玩。虽然以他的水平,跟那些人一般见识有失逼格,但没办法,他太闲了,无聊之下打发打发时间也算有意思。

见方婷心不在焉,知道是受不了那目光,王言道:“你学什么的,婷婷?”

“新闻与传播。”

“什么时候毕业?”

“还有半年,马上就要实习,还要准备论文。”

“地方找好了么。”

“大都市财经杂志社,做见习记者。”

这一问一答的,算是暂时缓解了一点点方婷心中的不对劲。接着王言又就着新闻与传播一通瞎扯,谈到本专业的,方婷也是渐渐的打开了话匣子。

虽然王言外表的抠脚大汉形象,确是在方婷心中降了分,但那谈天说地,挥斥方遒的气魄,却让方婷对王言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如此结合王言的身份,抠脚大汉也算不得什么,毕竟连人命都不在乎,还会在乎那些什么小节么?反而更显性情……

总的来说,这一顿下午茶,还算愉快。

将方婷送回公屋,王言开车去了健身房。除了街上巡逻,维持秩序的小弟,剩下的一百多人基本都在这里了。

这两个多月王言没有闲着,在稳定局面站住脚之后,已经开始招收新人了。有压一个月工资的时间差,足够保证不崩继续扩张。所以陆陆续续的,龙腾又吸收了一百多人进来,达到了五百之数。

虽然这一次王言差钱,压了一个月的工资。但到了开工资的时候,先来的那些人可是真金白银如实照发的,绝对一分不差。有了例子在前,再加上工厂中做工的人,多是先来小弟的家属,而且工资也还不低。算是给了后入小弟一个美好畅想,龙腾的好口碑也理所当然的传了出去。

也就是现在龙腾的影响力太弱,要不然古惑仔的反剥削斗争在此界仍然会上演。人就怕比,一边每月好吃好喝,还给发五千,家人的工作也有可能解决。一边是大哥吃香喝辣,码子天天换,自己啥也捞不到,不搭钱就是赚,怎么可能没想法。只要有那么几个人振臂高呼,舒服惯了的流氓头子们还是得割肉。

而这一段时间过去,马鞍山范围内基本上开发完了,赌档还有歌舞厅、酒吧、游戏厅还有以及那啥啥,大的娱乐场所明抢暗夺的都是龙腾的,保护费也落实到了每一个商铺的头上,地痞流氓什么的都收拾卑服的,那叫个欣欣向荣。

也是这样,收入、实力、势力不能继续爆发式的增长、提升,除了向外开拓再无他法。现在他手下养着五百人,一个月薪水就是二百五十万,算上小弟分级的薪水差异,就是奔着三百万去了。再算上他成立的科技公司养着的那些人,每月花销不小。现在强身丸没有打开市场,鞋服厂也是刚刚打出名头开始盈利,来钱快还得是干仗抢别人的。

所以,这一次,要吞沙田。

“言哥,下午丁孝蟹让人送来一辆车,还把之前那辆平治的手续都带过来了,出什么事了?”

看到王言过来,许冠文赶紧的跑到面前一边掏出烟递给王言,一边狗腿的点上。

王言一个烟圈吐出,轻描淡写:“丁益蟹又找事,打折了他的一条腿而已,没什么。”

“言哥霸气,打折了别人的腿,还要人家赔礼,够威啊。”

“少拍马屁。”王言笑呵呵的扫了一圈正在场地中锻炼身体的小弟们,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言哥,保证没问题。”许冠文胸脯拍的哐哐响:“兄弟们练了这么长时间,咱们还是秘密行动没有走漏风声,绝对是一面倒。”

出街抢地盘,虽然也是大张旗鼓的干仗,但先发优势总是有的,还很大。所以之前除了几个高层小弟知道要吞沙田,其他人什么都不知道。万一有小弟知道要干大事儿,到处胡咧咧影响了计划就不好了,能少费劲就别多费劲。

而沙田中心地带的这帮那派,有大有小,甚至好几家背后都是数千人的顶级帮派了。这一次出手之后,龙腾在港岛基本就是公敌。但同样的,这一次过后他的实力也会膨胀,手下少说是个一千人,也不是轻易任人拿捏的。只要站住脚,到时候再操作一番来个合纵连横,问题不大。

毕竟无论形势如何错综复杂,归根结底为‘利益’二字。只要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弄明白每个人、每个帮派的利益所在,就有商量调和的余地。

“不要粗心大意,真出了问题,先拿你开刀啊。”

许冠文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他可不敢应,万一出了差错,言哥断他的腿这么办?

王言没在意,就是随口吓唬一下而已。毕竟他是做大哥的,真有事也是他的问题。只要小弟办事出了问题,就是他这个大哥的识人不明。同理,小弟的小弟出问题,那就是小弟的问题。

左右无事,王言了解一番情况后,又在这里指点了一下小弟们训练,一直到晚饭时间才离开回到公屋。

阮梅确实是把王言的话当回事,晚饭真个丰盛,只有为照顾老太太口味,弄的一个汤一个素菜,其他的不是肉就是海鲜,当然也没有少了冰镇的啤酒。

见王言大口吃的香甜,阮梅心下暗喜,面上却是不显,没好气的给王言夹了菜:“这顿饭花了两百多块啊,必须都吃了不许剩。”

“剩不下的,来,婆婆,这个少吃一点没事。”王言一顿猛造,关照了一下老太太,道:“你手艺越来越好了,做的不错。”

“那是,早就说过我很聪明的嘛,你还总是说我笨,讨厌。”

王言摇了摇头:“不一样的,做菜好吃不能和其他的事等同,只能说你是在这方面有天赋。其他的嘛……啧啧,还是算了吧。”

阮梅翻了个白眼,很凶的照着王言的肩膀就是一拳:“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王言举起手,比量了一个弹脑瓜崩的手势,吓的阮梅赶紧的缩脖子,接着反应过来是吓唬他,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哼了声继续吃饭。

安静没到两分钟,阮梅想起了中午的事:“哎,方展博的那个师傅怎么样?是不是真疯了?”

“算是半梦半醒,不过即使现在没到精神病的程度也差不多了,都是玩股票玩出来的。”

“股票?方展博拜师学炒股啊?”阮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也对,他老爸不就是玩股票的么,算是子承父业。我听说股票很赚钱啊,是不是真的?”

“那你没听过赔的内裤都不剩,跳楼身亡的吗?”王言道:“你就别想好事儿了,快醒醒吧。你那么抠,还有你那个小心脏,赔那么少少一点都心跳加速,要是赔的多了,怕是你都不用上天台……”

“我才不炒股呢,是告诉你啊,既然你坐牢都不怕,还怕赔钱啊?万一发了财,不就省的做古惑仔了?”

“你以为我做古惑仔是为了赚钱啊?”

“难道不是嘛?”阮梅瞪着大眼睛看着王言,抢了那么多的店铺,还收保护费,不为赚钱为什么。

“当然不是。”王言摇头道:“我做古惑仔,称死了也就是做点儿高利贷、赌档、歌舞厅、酒吧,再收收管理费而已,那才多少钱?知不知我新开的鞋服厂?一二百、二三百一双的鞋,我能赚将近五成,不是比做古惑仔还赚钱?”

他做批发的,还要留给分销的商户利润,若是他自己卖,还能赚的更多。之所以没有开店弄什么专柜,就是因为价格不对,纵然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没用,是人都知道是假货,差的就是那个感觉而已。只要他出厂供货的价格顶住,那么分销的商户就不会降大价互相争抢生意,牌子就能立住。

当然现在也仅是做盗版,他还没弄自己的品牌,要不然他也会开店的。毕竟他的品牌定位就是高端,跑地摊去拉低逼格。店铺最近已经选好位置,正在按照后来的大橱窗装饰,再过不久他就连着其他的鞋服什么的上专柜,感受一下子十双鞋九双假……

“赚那么多?都说黑心商人果然没错。”注意到王言的脸色,阮梅吐了吐舌头,转而问道:“那你做古惑仔是为什么啊?”

“当然是为了自保,不让别人欺负。”王言摇头道:“不要说我能打,谁敢欺负我。我能打十个,打一百个,还能打两百个?我的那个鞋服厂那么赚,到现在都没事,你以为是为什么?做官的,经商的,混黑的,你觉得谁是好人?没有掌控的力量,怎么能混出位?光有钱不行的,要有与之匹配的能量,明白吗。”

看着阮梅一脸纠结,认真思考的样子,王言拍了拍她的小脑瓜:“不要想了,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吃饭吧。”

拍开头上温暖的大手,阮梅撅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嘛,真是……”

见王言自顾吃饭不搭理她,阮梅继续道:“晚上你还去酒吧吗?我还没去过呢,你带我去看看?”

王言立马摇头:“最近不行,等过一周再说吧。你最好就在学校和公屋这边,不要乱走。”

阮梅这方面脑子转的相当快,瞬间想到了关键,皱眉道:“你不是又要去打架吧?”

“可以啊,这么快就想到了?”

“不打不行吗?你打坏了别人,或者伤了自己都不好的。上次关你二十四小时,这次不知有没有那么好运啊。”

“每月光是给小弟发薪水就要三百万,你说不打行不行?”

“你刚才不是还说鞋服厂……”

“你很鸡婆知不知道,我自由分寸,不要再说了。”王言摆手打断道:“过了今夜,整个沙田必须由我话事。”

阮梅小声嘀咕:“那不还是要我不要乱走,真是的……”

王言摇头不语,她这话确实是插到肺管子了。他再威又怎么样?不还是护不住女人,还要其小心么。但他也没办法,除非阮梅一天二十四小时跟他在一起,要不然就没有安全的时候。就是其他帮派的人不动阮梅,那还有意外呢,出个车祸啥的嘎嘣一下人就没了。

所谓不知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王言真没办法,看命硬不硬吧。

知道管不了王言,说多了又招人烦,阮梅消停的有一口没一口的吃饭。

王言风卷残云,很快吃完,看着阮梅碗里仍然剩下的饭,知道是担心自己,笑道:“来,叫声言哥听听。”

“才不要。”

“叫了保佑我好命的。”

阮梅扭捏的小声:“言……言哥。”

“大点声啊。”

“言哥!言哥!言哥!”阮梅扯着嗓子一阵大喊,气呼呼的看着王言:“行了吧。”

王言哈哈一笑,双手捧起阮梅的脸,满是油的大嘴直接就亲了上去,一触即分。

“走了啊,婆婆。”

接着,对一旁没眼看的老太太说了一声,转身就走。家都没回,直接下楼。

身后,是反应过来的阮梅一声大喊,接着追杀了出来。可是看到的,只是电梯关闭,王言温柔的笑脸。

怔怔的看着电梯,良久,阮梅抿了抿嘴角噗嗤一笑,接着脸色一正,恶心的抹了一把嘴:“扑街啊……可别叫人砍死,我才不给你收尸呢……”

说完,小跳着回到屋子里收拾碗筷……

因着这一次是要统一沙田的原因,而那里又是闹市区,不好太早出动。若不然闹的大了,不好收场。直到晚上十一点多,街上的人少了一些,一辆辆新车、旧车,好车、破车,轿车、面包车这才在马鞍山各地出发,汇入车流,向着沙田的中心繁华地带集结。

王言开车先一步到达,明目张胆的把车停在长街中央,靠在车上点燃一支烟自顾吞云吐雾,脸上挂着欠揍的淡淡微笑……

第二四六章 站住脚 这次的沙田统一之战,龙腾五百人齐上。分作五个百人队,集合起来直接开干。

大帮派牛比是不错,但不是全帮利益所在,甚少有上千人出街开片的场面出来。多是下边的大哥、扛把子什么的,跟其他帮派的不对付有摩擦,弄个百八十人干一丈顶天了。平常时候,各场子里也就仅是二三十人,看个场子维护秩序而已。

龙腾这次突然动手,又是防刺服、警棍的全副武装,面对那些毫无准备的帮派,就四个字,摧枯拉朽。

而且因着五千月薪的口号,临阵倒戈的也有不少,入帮之时拜关公的誓言跟玩笑一样。龙腾虽然新立没多久,但王言的名头大。又都是出来混,怎会不知龙腾是发工资的。许是他们宽慰自己,二爷也是招财的财神爷罢……

这一晚各帮派的大哥都没有睡好觉,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的。想要行动也已经来不及了,这个时候在调人过去干仗,黄花菜都凉了。那边都是警察在维持秩序,检查身份证什么的,过去也没用。

于是一帮大哥左右打听之下,弄来了王言的电话,打过来就是一顿喷……

忠青社在这里也是有势力的,当然也没跑了。不过丁孝蟹没打电话,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但同时也有点儿小开心,毕竟这次王言得罪了那么多人,若是没有个交待不能让大家满意,那多半是要凉了。

这次港岛的大山头王言得罪个遍,他谁也不怕。

所以在一番道歉中,软话硬话说了一堆,最后跟几家大型贩毒团伙达成了合作。相比起其他做传统生意的帮派来说,还是这些贩毒的有钱,够狠。所以搞定了他们,达成了利益共同就好,自有他们帮忙挡灾。

王言说这个话是有底气的,毕竟他的场子人多,热闹,以前过来卖的虽然多数都被抓了,但有多赚都是知道的。可以想见,统一了沙田之后,又会是怎样的光景。相比起那些什么娱乐场所赚的,以及收的那些可怜的保护费来说,怎么选择根本不用想。

至于要他们自己理清地盘,这种事他们是不会做的。毕竟大家烂事一堆,再帮着警察扫清了街面上的那些人,让警察集中精力搞自己,那得多大病啊?甚至他们见王言的操作,还嘲笑了好一阵子,太天真。

他保证的就是这个,他让出市场,并且收取一定的进场费。条件是帮着挡住其他帮派的攻击,并且以后在他的地盘不准捣乱。

他王某人肯定不是黑心的,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获得喘息之机而已。同时还能赚点儿零花钱,又能挑一下其他大帮派间的仇恨,他还能光明正大的钓鱼执法,让警察追着几家消耗他们的精力,一举好几得。

至于这过程中,没能控制住自己,走上邪路的人,就怪自己吧。这个时候只有一句话送给他们,为什么别人不吸,就你吸?反正王言是不会认为自己有错的,得从他们自己身上找原因。

而这些团伙中,当然是有老丁家的忠青社的。丁孝蟹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有钱不赚王八蛋,面上大家算是缓和了关系。

这一次打下沙田,扩张的步伐会放缓。龙腾手下的小弟已经膨胀到上千人,无论自保还是怎么样都有余。只要理清沙田,维护住秩序就好。接下来再扩张就是慢慢的蚕食周边势力,基本上不会再干大仗。

现在手下的这些娱乐场所、赌档以及鞋服厂什么的,加一起能做到收支平衡,算是彻底的站住脚。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扩大生意规模,搞钱。只要他的钱赚到那里,手下势力自然而然的就会扩张到那里。

待得整个沙田理顺彻底掌控之后,已是半月之后的八六年一月。

王言早上运动过后,吃完早饭回公屋时,正看到身着半身包臀职装的方婷一手公文袋,一手大哥大的跑出来。

因为他的出现,方婷没有同丁孝蟹搞对象,也就没有和家里闹翻,所以现在还是住在公屋,不像剧中那样出去租房。

“早啊,言哥。”

“早,婷婷,这么急做什么。”王言应了一声道:“哇,穿的这么靓,看你这样子,不像是做记者啊。”

感受到王言火热的目光,方婷稍显忸怩:“记者只三天就不做了,现在跟美利坚通宝银行证券部的副总裁做私人助理。不跟你说了言哥,我要去中环啊,马上迟到了。”

这个副总裁王言当然知道,就是什么华尔街爬到最高的华人青年,绝对的翘楚人物,陈滔滔,也是当年跟放进新队打的陈万贤的儿子。

看着方婷转头就跑,王言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喊了一嗓子:“等等,我送你过去吧。”现在时间七点半,这里到中环来回也就是一个小时,不耽误看病。

“不用了言哥,一会儿你还要给人看病,耽误了别人不好。”停下喊了一嗓子,方婷急忙跑远。

王言摇了摇头,随手招过一个穿着龙腾制服的小弟:“开上我的车,给她送到地方。”

“是,言哥。”

小弟应了一声,赶紧小跑上了停在不远处的车,发动之后一脚油门追了上去。

“谢谢言哥……”

看着方婷挥手大喊,王言也挥手示意了一下,这才转身进了公屋。

陈万贤肯定是比他王某人有钱的,这一次陈滔滔和陈万贤的斗争,他是不是要掺合一手挣点儿钱花花呢……

原剧中,陈滔滔差钱跑到湾岛找周济生等大哥借钱,就是借高利贷。虽然到底借了多少不知道,但怎么也得是千万级的。而现在王言的现钱大概有个几百万而已,在这里边根本不够干啥的。不过他跟着操作一手,赚个几百万翻个倍问题不大。毕竟他吃两边,前期吃陈滔滔,后期吃他老子陈万贤。

说起周济生,之前看剧的时候,他查了一下,说是原型就是大名鼎鼎的豪哥。当然原型是原型,两者的命运是截然不同的。毕竟要真是豪哥,此刻应在港岛坐监,还能跑湾岛继续做大哥?

不过人家实力确实是挺硬的,之前王言打听过,尽管周济生跑路湾岛,但是在港岛还是有影响力的。真要办事,照样能拉出人马来,确实很牛。这也是为什么丁孝蟹作为忠青社的大哥,还那么忌惮周济生的原因。如果仅是湾岛有些势力,周济生还那么跳,以丁孝蟹的性格早就过海弄死他了。也不必费周章的下跪、赔礼什么的,又是找枪手暗杀。

但另一方面,周济生的媳妇,那个叫华姐的大姐头,被丁孝蟹派人枪杀。换个说法,即使人不是丁孝蟹杀的,但用王言之前的威胁丁益蟹的话讲就是不管怎么样,只要那几个女人出问题,指定先灭老丁家。而周济生后来也没有什么大动作,可见八成在港岛的势力也没有打听到的那般有排面。若不然威风一辈子的人,自己的老婆被人枪杀,怎么不报仇?

这是王言想到的合理解释,要不然这就是bug了。而系统活爹既然把他带过来,那么就不可能有bug,所以他的合理解释多半是真相。毕竟曾经威风的大哥,现在啥也不是,一辈子不敢回港岛,也就剩那张老脸了。给面子叫声济哥,不给面子他算鸡毛。

一路想着事,王言回到了房间中抱着盆出去洗漱。

此刻走廊中看病的人已经等在了那里,非常懂规矩的站在一边,队伍一直延伸到了步梯中。因为人多看不过来的关系,小弟在后边进行登记,给他们排上明天的号。当然看病的速度每天不一样,后边的登记完都走了,相对靠前的还是想着碰碰运气的,反正来都来了。

这么下去当然不是长久之计,王言已经在附近开了一家店,正在装修呢,估计再有半个月就差不多了。他以后没事儿就会看半天,于医道走的更远一些。

真要说起来,现在他众多五级的技能中,除了武道,就是医道最强,可以说一句医武双修。

等到王言洗漱回来,正看到罗慧玲在屋子里等他。

“怎么了,玲姐?”

见王言光着膀子的一身腱子肉,罗慧玲不自然的偏了偏头:“阿言,听阿梅说之前展博找你去给他师傅看病?”

王言莞尔一笑:“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那他那个师傅,到底怎么样啊?是不是真的精神病啊?”罗慧玲解释道:“你不知道,最近展博一直奇奇怪怪的,昨天我翻到他的随身听啊,都是他录的‘我方展博要发财,我方展博要成为亿万富翁’,我担心他想钱想疯了。”

“没事,可能是明志呢,时时提醒自己上进嘛。”王言笑道:“他的那个师傅叫叶天,以前是方进新的朋友。在被丁蟹打死之前,方进新就是和叶天一起跟陈万贤对垒的。至于他的病倒也没什么,就是迷了心智,半梦半醒的问题不大。他玩儿了半辈子的股票能力是有的,方展博能学到不少。”

“真的?”

“真的,我保证。”说着话,王言上前双手抓着罗慧玲的肩膀,给她转了个身推出门去:“好了,不用担心,有问题你找我。你不是还要开车么,都这个点儿了,快出发吧。”

“今天换班休息啊,真是……”罗慧玲拍开王言的手,送了个白眼扭头走了。

罗慧玲还是有那个叫李光的便衣警察追求,王言还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他的名号在警匪圈那是响当当,所以见面过程比较尴尬。自那以后,就再没听一帮老太太念叨过。

摇头一笑,王言挥手招进来一个看病的,转身进屋穿衣服、泡茶,开始坐诊。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吃过午饭,王言给手下打了个电话之后,安排了一下玩儿股票的事。有钱不赚王八蛋,几天的时间直接翻倍,更是没有不干的道理。

之后他去了龙腾的科技公司,这里他已经弄出了几个项目组,不过由于资金的关系,多数的项目组都没有开工,基本上是有几个人在搞理论研究。

现在八六年初,个人电脑刚刚兴起没几年,照比后世来说远无法相提并论。但在最初的时候研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王言还是成立了一个人工智能项目,想看看在他不干预的情况下,会是怎么样的展开。虽然大致的路径是一样的,但其中过程肯定不相同,某些东西可能是他百年间都没有涉足的,算作一个补充吧。

其他的项目组,王言还成立了新材料、平衡三进制计算机等等一系列。只不过这些都是烧钱的,现在只有一个新材料开工,其他的都在那搞理论呢。

而之所以在平衡三进制计算机、光子计算机、量子计算机三者之中,选择了三进制计算机,主要在于老苏大哥有遗产,那边有个团队,可以开个好头,省不少的力……而其他两者,三十年后都没出来,实验室里都是按秒算的,他在这干到三十年后也是一样,不如先拿三十年时间磕一下已有的。真成了是有希望的路当然相当好,不成也无所谓,三十年而已……

当然现在他还没去老苏大哥的地盘继承,毕竟虽说现在老苏大哥内部已经是烈火烹油,但到底还好,再等个三五年才好出手。

倒是不存在挖不过来的情况,老苏大哥的日子都惨成啥样了。一帮专家教授啥的,为了过好日子,都他妈跟那些古拉格混了,跟他王某人就不行?

这个项目算是这一次跟新材料研究同样重要的,现在正在研究硬件,比如底层的电路构建等等。

王言之所以去公司,也是为了学习学习,毕竟他的理科天赋相对较差,不学真不行。他学习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从无到有的知道整个的脉络,下次指挥人干活的时候,知道怎么指挥。毕竟这是一整个的庞大体系,看二进制计算机的产业群就知道了,那就不是靠他自己死记硬背可以复现到现实中的。

转眼两天过去,陈万贤和陈滔滔父子俩小打小闹,每天手下汇报,王言听到的都是赚了多少,还算不错。

这天下午,王言接到了方婷打来的电话,说是要介绍老板给他认识。

就是拿脚丫子想,王言都知道是陈滔滔没钱了。方婷认识最牛比的也就是他王某人,港九有名的流氓头子,现在老板没钱,履历又那么亮眼,看样子还很厉害八成是不能亏,想要介绍王言认识也算正常。

只不过方婷这个做法多少的有点儿没比数了,二话不说直接带人过来跟他借钱,多大的脸?

王言当然是同意了,欣然赴约……

第二四七章 拿下 沉香点燃,暗香浮动。

古色古香的房间中,旗袍茶师手法娴熟的摆弄桌上的茶具,提水壶由低而高,上下拉动三次,是为凤凰三点头。

由公道杯分了三杯茶,茶师礼貌退去。

“陈先生在美利坚生活多年,对茶也喜欢?”

听到王言的话,陈滔滔摇头道:“不瞒言哥,相比起来,我更喜欢咖啡和酒。是婷婷说言哥喜欢喝茶,才选了这个地方。”

“有心了。”王言看向一边的方婷点头,喝了口茶:“有什么事直说吧,能帮忙的看在婷婷面子上不会拒绝的。”

虽然方婷自己没有笔数,但他既然答应了肯定是不在意的。他知道一定是借钱,但他肯定是没有,不过话一定要说的漂亮。至于效果怎么样,看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稍显娇羞的方婷就知道了。

“言哥,这次找您来呢,确实是有个不情之请。”看了方婷一眼,陈滔滔组织了一下语言:“言哥知我是做股票的,在这方面我有绝对的信心。要知钱放在那里不动,就只是一堆垃圾。言哥作为港岛有名的大哥,不知……有没有投资理财,使财富增值的想法?”

这话不说水平多高,但也不差。毕竟人家没有一个字是说借钱,而是要帮他王某人发财,说起来还是他欠这陈滔滔的情。即使真赔了,陈滔滔也有话说。当然到时候面对他王某人这个流氓头子,能不能说的出是个问题,但后路人家是想好了。

王言笑问:“怎么个增值法?”

“当然是本钱越大,增值才越多嘛言哥。如果您拿出三千万,预期是有三百万左右。”陈滔滔自信的竖起食指:“只要一周。”

摇了摇头,在陈滔滔的注视下,王言轻啜一口茶水,看着方婷懂事儿的续上,笑道:“借钱就直说嘛,说的好像你帮我一样。”

陈滔滔一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言哥怎么说?”

“爱莫能助。”王言道:“龙腾刚打下沙田没多久,以前也只是在马鞍山活动,要说几百万没有问题,三千万你可是高看我了。”

陈滔滔虽然失望,但仍是四海的说道:“没事,言哥。没有也无所谓,这一次就当大家交个朋友,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发财。”

“我知陈万贤是你老爸,想给他拉下马踢出董事会。你的履历我也清楚,这次我很看好你。”

“言哥消息灵通。”陈滔滔尬吹了一句,道:“听说您医术高超,是港九有名的神医,没想到您也玩儿股票?”

“都想发财,略懂而已嘛。”

“看言哥的样子可不像是略懂,是很精通啊,哈哈,承您吉言了。”

“下一步什么打算?”

“您这边没有办法,我跟港岛其他的大哥又不熟,想着去湾岛那边碰碰运气。”

“找周济生那帮人?”王言摇头:“他们利息很高啊。”

妈的,这也就是你没有,要是有钱能便宜么?陈滔滔心下暗骂,面上却是苦笑一声,恨恨的敲了一下桌子:“实不相瞒,我现在也是走投无路了。银行不肯借钱给我,而我的公司上层,出尔反尔也不支持我。跟陈万贤这场仗,还没开打就先输,我不服气。济哥他们利息高就高吧,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说是不为公报私仇,王言是不信的。若不然没道理借高利贷也要跟陈万贤死磕,最后赢了还搭进去不少。

事儿说完没办了,总不能直接就散伙。王言又跟着陈滔滔以及方婷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听陈滔滔这个笑话大王讲了几个冷笑话,喝过几壶茶,这才散伙走人。

整体来说,虽然没办成事儿,聊的还是比较开心的。毕竟王某人是聊天高手,叫个妙语连珠,留给陈滔滔的印象比较不错。

王言充分相信剧中赋予人物的天赋,陈滔滔是华尔街最出位的年轻人,那么能力一定够用。他也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把陈滔滔弄到手下赚钱,当然也就是有个想法而已。

他来赴约,主要还是看方婷。

接下来的时间中,王言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上午坐诊,下午到公司去旁观学习,过的也算充分。

地盘内的生意越来越好,收入一天高过一天。小弟们坚决贯彻落实王言的指示,维护住街面上的安宁,努力锻炼身体,欣欣向上。

最主要,他的金矿。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发酵,强身丸的药效逐渐显露出来。早在去年购买第一批购买的客户已经感受到了身体情况的好转,精力的提高,已经开始有回购的客户。

一瓶三十丸,够一个月的用量,定价是,一瓶的成本仅是不到四千而已。这还是第一批次,全靠手搓的缘故。若是大批量的制造,流水生产,一瓶的成本完全可以做到三千,至于成平药那就更不用说了,相对来说便宜的很。

向来只有打折,没有后续涨价的道理,招人反感。定价和实际销售价肯定是不同的,因为要打开市场的原因,一瓶只有8888,年后才恢复原价。

虽然一万多的价格相当高,但不论是现在的港岛,还是以后的国内,有钱人都是大把,不愁卖不出去。尽管这么做属变相为有钱人服务,但没有办法,不为有钱人服务,他就不可能降低成品药的售价,普通人更买不起,总是要找补回来的。

要说他精神资本家,他是不认的。毕竟开门做生意,他就是要赚钱,而且他花钱的地方还要更多。就他那些项目,哪一个不是海量的钱往里砸。更不要说他这么多年为积德做的各种慈善,全都是钱。

而另一方面,强身丸对外国人也是好使的,那售价当然是不同。现在也就算了,之后王言是要实行实名制购买的。药丸的价格是美利坚平均工资两个月的薪水,成品药则是半个月,全球统一售价。健康的身体是无价的,爱买不买。

当然尽管是实名制,肯定无法做到禁绝倒买倒卖,趁机牟利。不过对王言的影响不大,算是照顾华夏人民了,给他们一个赚小钱的机会。

反正龙腾规定了,一个身份证,一个月只能买一次,一次只能买一样产品,只能买一瓶。他该卖多少,还是卖多少。有的家庭条件特别差,又想给孩子好的。只要夫妻俩的身份证一人一瓶倒卖一下,完全可以做到给自己的孩子供上。毕竟他们倒卖肯定是要卖强身丸的,溢出来的价格买成品药轻而易举,还能吃好几顿肉呢。

王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虽然让他损失了不少美刀,但一方面也算是割了韭菜。真要定位抓人,他一抓一个准,只是不想管罢了。

至于那些跨国倒卖的药贩子,算是他王某人的半个同行,指定不能惯他们毛病。毕竟穷人是穷,是拿命换钱,若不然这种神药他们自己不想吃吗?但这些药贩子不一样,那是吸他王某人的血,耽误他赚美刀的最大黑手,直接定期收割,就看谁命好能跑了。

这些事上个世界都有经验,小事一桩。

至于洋鬼子拿药破解成份,反推配方,说实话,天方夜谭。一点点的差异都是云泥之别,更不要说他还添了不少没有用而又不影响药效的东西进去,给他们一百年,就这么自信。

而陈滔滔那边,依然如同原剧中那般,过海找周济生借钱,回来跟陈万贤死磕。叶天还是神叨的说出了‘三江之中、风浪不息、铁锁连舟、如履平地’,也就是剧中陈万贤互相套娃的联线控股,方展博还是如同原本那般,点破了陈万贤卖空,最后陈滔滔取得了最终胜利。

在此过程中,王言也如期望般赚了一倍的钱。

结束之后,方婷跟他说陈滔滔要单干,王言给挂了个电话,让他跟着一块儿干,不过被拒绝了。这个拒绝王言是有预料的,毕竟他一个杀人不眨眼,违法犯禁的流氓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抓或者被砍的,陈滔滔不想走太近也正常。

王言也没什么遗憾的,爱来不来。损失最大的肯定还是陈滔滔,甚至都想象不到。他王某人又不是小气的,不说分成这一块,还有更远大的前途在那的。

手里有了钱,王言在就近的鹏城拿地建厂,进购生产线,以后生产基地就放在鹏城。他的一千来万肯定是不够的,不过现在强身丸已经打开市场了,只会一天赛一天的多,根本不差钱。毕竟这个东西是消耗品,一个月只要卖一千瓶,现在就赚四百万,年后就是八百万。更何况他卖出的货远不止一千瓶,全是钱。

时间到了二月份,除夕,王言自然是同阮梅还有老太太一起过年。

港岛虽然英属,但一点儿不耽误过年,只不过就是一些习俗有差异而已。华夏最盛大的节日,四海同心。

即使再有差异,做大哥的还是要给小弟送温暖的。早在之前,公司就已经采购了不少的年节礼品,小弟、工人什么的全都送了一遍。同时,王言还给他们包了红包,提前发了下去。按照级别,最少的两千块,最多的五千块,意思意思也就完了。

当然这也是他手里不富裕的原因,若不然最少都得是一个月的工资。不过即使这样,龙腾的小弟也是港岛最出彩的了,其他帮派的小弟们只有羡慕的份。他们大哥倒是也发,那他妈几百块钱好干啥的?

阮梅更是提前买好了东西,就准备今天做一顿丰盛的大餐。这一年她是比较满意的,虽然买药花了不少钱,但病有的治,以后都不用担惊受怕。最主要,还多了个叫人又爱又恨的扑街一起,再不是跟着婆婆两人相依为命。

晚上,阮梅端上最后一个菜,拿了两瓶啤酒打开:“今天过年,破例陪你喝一点。”

王言摇头:“喝一瓶意思意思就好,你在喝药,沾酒总是不好。”

“知道啦……”一番心意,还被说教一顿总是不好,阮梅撅嘴。

“大过年的,撅嘴干什么?来,为了过年,婆婆,咱们喝一杯。”给老太太倒了点儿酒,三人像模像样的一起碰了一下。

一起吃饭都块半年了,早都没什么好说。过年,无非就是菜丰盛一些而已,和平常时候没什么太多不同。

阮梅絮絮叨叨的念叨着物价之类的,王言嗯嗯啊啊的应付着,老太太一边笑眯眯的吃饭。

半晌,阮梅道:“说到房子,你都是沙田的大哥了,身家千万啊,怎么还住在这里?”

“我身家何止千万啊,别的都不算,那些歌舞厅、酒吧什么的加起来流水都上千万了。”王言摇头:”关键我手里没钱买房啊,现在正式关键时期,一分钱都得掰两半,有买房子的几百万,不知做成多大的事啊。“

没听到想听的答案,阮梅眼神暗淡:“这样啊……”

“当然,主要还是我自己去住豪宅没什么意思吗,也不知道某人会不会跟我去。”

“谁要跟你去住豪宅啊,讨厌。”阮梅爱的小拳拳招呼过来。

“呐,我可是没有指名道姓,不打自招啊你。”

阮梅腾的红了脸:“哎呀,烦死你了……”说着话,就是那手的王八拳抡了上来。

“行了,行了,块吃饭吧,省点儿体力一会儿吃完饭咱们去逛一逛花市热闹热闹。”

听话的收了招式,感觉不对,凭什么他说停就停嘛,那多没面子。又输出了一套之后,阮梅这才长出一口气,美滋滋的吃饭喝酒。

一顿饭吃完,留下老太太收拾东西,王言带着因为喝了啤酒,有些迷糊更显娇憨的阮梅一起,出门开车,去了现在火爆的维多利亚公园的花市。

这会儿其实还不算最热闹,到了凌晨还要到庙里烧头香什么的,明天不一定哪儿块就来个传统节目,舞龙舞狮什么的,就为开年讨个吉利。

王言带着阮梅是啥也没买,一路晃悠半天,临近凌晨才回到了马鞍山。

没有回家,而是带着阮梅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

“到这里干什么?回家睡觉啊?”

王言神秘一笑,拿出大哥大拨了个号码打过去:“开始吧。”

随手把大哥大扔进身后的车里,王言上前一把搂住阮梅转了个方向:“看,马上就来了。”

被王言搂在怀里,吹着海边送来的咸腥的风,感受到身旁的温暖,阮梅象征性的挣扎了一小下,道:“看什么啊?”

“看就是喽。”

“黑乎乎的,有……”

阮梅话没说完,只见远处的天空中铺开了烟花,接着耳边传来炸响。

“哇……”

阮梅睁大了眼睛,满是星星的,怔怔的看着远处的天空。那里一轮接一轮的,密集的烟花成片炸开,点亮了夜空,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铺满了天。

“愿不愿意做我老婆啊?”

“什么?”

“做我老婆啊。”

“……好……”

“你说什么?没听清啊。”烟花炸点是很远的,虽然叮咣的来回响,但远不止于听不清,王言故意说的很大声。

阮梅俏脸羞红,抬头看着身边的王言,四目相对:“我说好啊。”

“什么好啊?”

“做你老婆,做你老婆,我要做你……唔……”

阮梅闭着眼睛,用尽毕生的力气大喊,到一半,感受到唇上的温热,笨拙的回应起来。

夜幕下,是漫天绽放的璀璨烟火。烟火下,是年轻男女的缠绵……

说实话,这个情节很烂俗,但王言自己看着还挺漂亮的。以前看过不少烟花秀,但自己放还是头一回。就这么一会儿,几十万崩没了。

烟花落幕,唇分。

王言带着美滋滋,却一直红脸娇羞的阮梅回了公屋。

在新年的钟声敲响之际,阮梅眼蕴泪珠,眉头紧皱,双手用力抓王某人的背,说了一声‘轻点儿’……

翌日,王言照常起床登山练武,带着早点回来的时候,阮梅也早就起了。尽管昨夜雨骤风劲,但见到王言还是难掩羞涩。

王言也没有特别关心,一顿早餐平常过去。老太太看的明白,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她从来都觉着王言不错,尽管是个流氓,但总好过受人欺负……此刻孙女有了归宿,挺好。

早上王言没表示特别,阮梅是有些不开心的,觉得男人都是王八蛋,吃干抹净就不认人。不过待到中午见王言叮咣抡大勺说是给她补一补,那点儿不开心早就烟消云散了。让她没想到的是,王言做的饭菜竟然比她做的好吃,王八蛋……

年后,阮梅住到了王言的屋里。每天脸色红润,精神的很。当然主要是她有心脏病,没好的时候王言不敢太刺激。

公司的事,社团的事,都是按部就班的发展。

强身丸的销量节节攀升,大笔的钱砸进了其他的研发项目以及扩大产能开新公司。这一次王言又成立了曹操物流,一来自己用着方便,二来还是养人多,可以招募小弟的家人过来干活收心。

做的还是包办一生的方向,之前半年因为起步配置低发展慢,现在走上正轨,才是真正开始。等到以后,慢慢的什么保险公司、地产公司、医院什么的,他都会开。实现产业多样化,建成龙腾自有产业的大循环。

时间到了三月,早就装潢好,投入使用的诊所中。

王言失笑摇头,挂断了电话,继续坐诊看病。

因为打来电话的小弟,说的是‘言哥,丁蟹回来了’。他失笑摇头,是想起了丁蟹那些奇奇怪怪的精神病话语……

第二四八章 真是摔的 王言就从来没把丁蟹这老小子当回事儿,至于什么玄之又玄的‘好运’,更是嗤之以鼻。他王某人才是真好运,能得系统活爹眷顾,那都不是他们老王家祖坟冒青烟的事儿了……

当然即使没把丁蟹当回事儿,王言还是要掌握丁蟹行踪的。毕竟他跟忠青社有矛盾,一旦丁孝蟹活够了袭击他,他必须说到做到。

因为他没有插手湾岛的事,所以丁蟹还是如同原本那般,出狱之后找龙城邦报仇,然后又折腾了一下周济生,最后周济生死了老婆,丁蟹则是经过辗转回到了港岛。

丁蟹语录就不提了,纯纯精神病。

小弟告诉他的时候,丁蟹正背着老娘去丁家老四的诊所看病。

丁家老太太还是明事理的,是个好人。只不过一帮儿孙不是东西,她老太太也没有办法而已。所以一直以来,都在庙里呆着,算是给自己求个心安。但自家人造的孽,她怎么能安的住。甚至综合全剧来看,这老太太还是个诱因。

毕竟若不是她整天跟那念叨对不起方家什么的,丁家那兄弟几个或许也不会总是惦记着方家兄妹。就是因为都有逆反心理,越不让干越干。

当然,事情的展开从来都是多面、不定的,如果老太太早死了,没准方家跟着早死全家也说不定。以丁家兄弟几个的操行,直接弄死了事也不是干不出来。毕竟他们从不认为自己有错,错的从来是方家,是方家对不起丁家。自家亲爹打死了方进新,被害的跑路湾岛,结果还坐了十四年的牢。如果没有放进新,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都是方家人对不起他们……

不过说到丁蟹报仇,用他妈两个榴莲熏了一下龙城邦,用朱红油漆在其胸口写‘义’,满背尽‘孝’,就不得说一句龙城邦,这个原型‘洛哥’的总华探长的女儿,龙纪文。

因为他王某人的原因,方展博拜师叶天的时间晚了一些,到华人会工作的时间就晚了一些,命运自有轨迹,两人命运相交的节点,在王言的影响下,很完美的错过。所以,龙纪文跟方展博二人不相识。

至于龙纪文具体在哪里,王言还真没研究。不过大概率是在湾岛的,毕竟之前丁蟹绑了龙城邦动静不小,他在港岛都听到风声了。龙纪文回去救她爹,现在又参加那个华姐的葬礼,一时半会儿不会来港岛。

王言这边继续坐诊看病,那边位于铜锣湾轩尼诗道,丁家老四丁利蟹的诊所中,确定了自家老娘没事,丁蟹走出来没好气的看了眼三个不孝顺的儿子,坐在了外间的沙发上。

丁益蟹、丁旺蟹、丁利蟹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的也不知说些什么。

丁蟹看了眼对面的三个儿子,见老二丁益蟹坐着轮椅,脚上还打着石膏,没憋住,瞪着眼睛问道:“老二,你怎么搞的?啊?怎么还坐上轮椅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王言下手并不轻,哪怕过了三个月,丁益蟹也还没养好。虽然能走路了,但那种钻心的疼,还是受不了。

“呃,爸爸……”丁益蟹脑筋急转,道:“不小心摔了一下而已嘛,你教我的,男子汉大丈夫受点伤没什么大不了。”

“啊,臭小子还记得我说的话啊……”丁蟹仰头就想笑,转而脸色一正:“不对,你骗我啊臭小子,摔了一下怎么说起来脸色那么差?你真是大不敬啊,竟然然你们老爸我都敢骗?说,到底怎么回事?”

丁益蟹是响起了王言轻描淡写间的很辣,他脸色能好就怪了。此刻丁蟹追问,丁益蟹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两兄弟,脸色僵硬的说道:“老爸啊,我怎么敢骗你,真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嘛。”

丁蟹虽然精神病,脑回路相当奇怪,但对于他儿子们实力的认知还是有的,知道他儿子们在港岛挺牛比。看丁益蟹那样子就是让人打折的,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敢下手这么狠,这么残忍。

当即瞪着眼睛,攥着拳头:“是不是老大打的?啊?好啊,老大这个不孝不义的东西,不光不让我回港岛,把你们奶奶扔在庙里不管,现在他还手足相残,真是……不像话。打电话叫老大过来,我倒要看看他还认不认我这个爸爸。”

三兄弟看着情况不行,他们都知王言多狠,而且现在他们忠青社还在龙腾的地盘散货,最关键的是王言护着方家人。丁蟹真要自己送上门,断条腿都是轻的,搞不好直接弄死,再不济也会把丁蟹抓起来送给警察的。

最关键丁孝蟹说过无数次,不要招惹方家人,更不要招惹王言。如果丁蟹上门被王言收拾了,他们不想和龙腾打也要动手了。但打起来那就是两难,现在龙腾手下上千人,全都训练有素,已经成了气候,能不能打赢都两说。更何况小弟们你打我,我打你,又怎么样?对王言一点儿伤害没有。

要是他们狙杀王言,他妈的他们丁家兄弟的笑话都传遍港九了。只有一次机会,杀不死他们真的会死全家。王言单挑二三十人的好身手,瞬间开五枪,枪枪准确命中的好枪法,最关键是五把枪指着还敢反击的不要命,他们真害怕……

老四丁利蟹赶紧的扒拉了一下身旁做律师的老三,丁旺蟹,他能说瞎话,想着让他上去说一说。

丁旺蟹上前坐在丁蟹的身边,抓着瞪大眼睛生气的丁蟹的手:“爸爸,老二真的就是摔了一跤而已,不是老大打的。老大对我们这么好,要是没有他啊,我们早就死在外面了,哪里还能过今天这种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说完这话,不待丁蟹说,赶紧的转移话题:“我们不是对你不孝顺,更不是对奶奶不孝顺。奶奶自己要求啊,我们这么说她都不要跟我们住在一起享清福。每次接回来,自己又回到庙里了。你从小就教我们做人要孝顺,我们怎么敢违背奶奶的意愿呢。”

“还有啊老爸,我们不是不想接你回来港岛住。但是港岛的法律,你犯了刑事案一辈子都生效。过十四年后再回来,有人告你的话一样要坐牢。那万一你被抓起来再坐牢,出来就变成七八十的老头子了,你说值得嘛,老爸?”

“我明白,我李姐你们说的话。”丁蟹甩开儿子的手,不耐的说道:“我知道这次偷偷回来,是要用我几十年的自由来换的。我想这样吗?我想跟我的老娘,跟我的儿子们一家人团聚,谁知道我儿子根本都不理我。”

见他们还想说话,丁蟹指着自己的脑袋大声道:“行了,别跟老爸转移话题,我还没有老糊涂啊。快说,老二的腿到底怎么回事?”

丁益蟹当然不能说:“哎呀,老爸,真的是不小心摔倒扭了一下,没事的。”

丁利蟹赶紧的跟上:“是啊,老爸,真的就是这样。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给老大打电话,让他过来说清楚好不好啊。”

“打,现在就打,马上打,让他赶紧滚过来给我交代清楚。”

没有办法,丁益蟹拿起电话给丁孝蟹打了过去,让他过来把事说清楚。算是传递情报吧,让丁孝蟹在路上想一想怎么混过去。这个时候可不能多事,真的会死人的。

不过片刻,丁孝蟹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进门直接发问:“老爸,你为什么要回来啊?”

“老大你少质问我,为什么回来?当然是为了尽孝,为了和你们在一起。”丁蟹拉着丁孝蟹,指着丁益蟹:“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说不是你打的,只说是摔倒,可我看那样子怎么都不是摔倒啊。你这个老大怎么当的?啊?”

丁孝蟹算是老丁家这几个男人中最正常的了,他知道跟丁蟹说不通的。当下双手一摊,满脸的无奈:“老爸啊,他真的是摔倒而已嘛。老二的腿要真是叫人打折的,我做老大的肯定不会放过别人的。你还有什么不信的啊,老爸?”

丁蟹对这个大儿子不说怕,还是比较尊重的,不像其他三个小子。主要也是丁孝蟹这些年照顾另外三个弟弟不容易,能过上现在的生活都是老大的功劳。对上大儿子,他的气焰是短三分的。

但到底是老子,不妨碍他说别的:“老二的腿就不说了,那你们为什么把我自己一个人丢在外边不管?还不是不孝?要是我啊,我最亲近的人犯了法不能够回到港岛来。就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把港岛所有的事都扔下,跑去跟他在一起。”

“你们倒好。”丁蟹激动的说道:“把我丢在湾岛,又把我丢在墨西哥。你们不管我就算了,连奶奶也丢在庙里不管?我是通缉犯,那你奶奶她杀人了吗?”

“不是啊,爸爸。”老三丁旺蟹叫屈:“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是奶奶自己倔不跟我们住一起啊。”

“不要找借口了。”丁蟹摆手,愤怒的指着几个儿子:“你们奶奶啊,几十岁的老太婆,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大了,就算奶奶倔,不肯回家住,你们要是有孝心,就像我这样把她背回来不行吗?我读书没有你们多,但我懂得孝顺父母啊。”

“整天说警察要抓我,你们这帮不孝的儿子,要抓也是先抓你们。就算有一天我被抓上法庭,法官看我这么孝顺,也会感动的流眼泪,他都会同情我判我无罪释放。”

“好了,不要说了。”丁孝蟹烦躁的打断亲爹的叨逼叨:“老爸啊,知不知你在湾岛惹了多大的麻烦啊?周济生下了格杀令要杀你,我忙前忙后给你擦屁股,损失多少就不说了,给你送到墨西哥为什么还要回湾岛惹事啊?那也就算了,结果你还是跑回了港岛。知不知现在多危险?如果让方家人看到,我们保不住你的,爸爸。”

“说来说去,不还是说我回来的不对?”丁蟹指着几个儿子怒道:“是不是怕我回来丢脸,影响你们上流的生活,没有面子?怕律师公会知道你有通缉犯的爸爸连律师也不能做,怕受我连累,医学会不让你做医生,是不是啊?”

“不是啊,老爸。”丁孝蟹无奈的哭丧着脸:“我们是为你着想吗,叫方家人知道,肯定要告你的。”

丁蟹倔脾气上来了:“告我又怎么样?我打死了进新是我不对,可是他先对不起我。这次出来,我就要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虽然进新对不起我,但我到底把他打死了,害的进新的儿女早早的没了爸爸。如果他们非要告,就让他们告我好了。”

看丁蟹的那个样子,丁孝蟹没有办法,上前拍着丁蟹的后背:“老爸,我不是指责你,是关心你啊。咱们不说了好不好?奶奶不是病了吗,咱们把奶奶接回家住,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好不好?”

丁蟹受不了老大说软话,而且现在也有了台阶,没有说话,走进屋里背上了老太太。

丁孝蟹无奈的看着:“爸爸,你还做什么?”

“我背我的老娘啊,真是……”

老丁家阖家团圆,王言日常的一天过后,也回到了公屋。

事实上还真就是他说的,现在拿几百万出来买个千尺豪宅,照国内的说法就是九十多平的两室一厅,实在是没有必要。他觉得那钱花的实在冤枉,有那钱干啥不好啊,所以他这个港九有名的沙田大大流氓才会是一众流氓头子中的笑话。不光其他的大哥笑话他,就连那些小打都笑。在笑话王言这个龙腾大哥的时候,完全忘了,被他们笑话的人给小弟月薪五千,年底还有礼品、奖金……

当然他也不可能总是住公屋,已经在研究着弄一块地皮搞地产了,到时候他自己弄个山顶大别野,不比什么太平山好的多。只不过他体量太小,以现在龙腾的积累来说,拿新界北邻着鹏城的地都不够钱,更不要说开发了。

这一次他就可着新界开发了,毕竟本岛、九龙那里都被韦嘉诚那帮老王八开发的差不多了,新界那边相对来说穷一点儿,发展更大。而且他手下多,不怕卖不出去房子。还是那一套,开发出来给低首付、低息贷款,自己人就消化了。

本着这个战略,龙腾安保在拿下了沙田之后,没有选择南下到黄大仙、深水涉、九龙等区,而是渗透西边相邻的奎青区,以及北边的大埔区,以后就会是荃湾、屯门、元朗、北区,统一整个新界。

而这样的操作,也最大的避免了同南边繁华地区立棍的大帮派起争斗。虽说新界也有他们的势力,但说实话,相比起他王某人让出的市场来说,他们并不是很在意,骂两句也就是了。待得拿下整个新界,其他流氓头子的死期也就到了,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

吃着阮梅做的晚饭,王言道:“在学校也没什么意思,要不你去我公司上班算了。”

“不会啊,我喜欢跟小孩子们在一起。”阮梅想也不想:“而且我什么也不会,到了公司还不是添乱。万一我瞎指挥,让公司赔钱了怎么办?不去。”

“对自己的认识还挺深刻。”王言笑道:“是怕你在学校被那些倒霉孩子气的心脏病发啊。”

“才不会,做了这么久,怎么会被气到。而且我去了公司,什么也不会还要重头学,不是更辛苦。现在做老师我还熟悉,又不用那么累,挺好的。”

“不听听给你开多少钱?”

“你以前不是说有一万块嘛。”阮梅撇了撇嘴:“你是不是忘了,上次你给了我一张卡,里面有五百万的?”

言外之意就是不差那点儿,五百万知足了,王言当然听出来了,白了她一眼:“一点儿出息没有,跟言哥混区区五百万就满足了?”

“你还说啊,我天天听说龙腾打这个,打那个的,你得罪了那么多人,早晚扑街啊。跟你混?我怕最后跟你一起扑啊。”

“那你跟不跟?”

“我能跑的了吗?”阮梅没好气的一个大白眼。

以前她就有意无意的打听龙腾的事,在一起之后接触的难免多一些。龙腾小弟每天都有被抓的,每天都有受伤的,班上的同事们偶有交流,也会提起龙腾这么一个相对特别的社团。那八卦是五花八门,她也算知道了一旦王言扑街是个什么结果,想好死都难啊。

王言微微一笑,没再多说。他知道,那五百万多半是阮梅留着到时候带他跑路的,平时那么省,有钱都不舍得花。他以往几万几万的扔钱,也没感受到生活有什么改变,都被阮梅跟仓鼠似的存起来了。

阮梅到底见识少,不明白到了王言这个地步意味着什么,自从拿下沙田那天开始,就是有进无退了。当然永远不会有要退的那么一天,若不然他王某人这三百多年不是过到狗身上了。

至于阮梅喜欢做老师那就做吧,反正也没什么关系。他只是因为习惯性的把自己的女人往女强人那方向培养而已,主要是他这些年留在身边的女人很少有花瓶。即使在古代,一个个的都是抛头露面做事的。像阮梅这种,在小学教书的,虽然这工作在整个港岛来说都数中层,但在他眼里还是花瓶,开心就好。

吃过饭,王言带着阮梅以及老太太一起,下楼遛弯儿。是老太太在楼下跟其他老太太说闲话,他和阮梅一起溜达。

途中还碰到了刚回来的罗慧玲、方婷两人。因为现在王言和阮梅过上了日子,当初在罗慧玲眼中看到的异样,明显的近乎于无。或许是罗慧玲审视了自己的内心,综合种种考量,觉得对王言的感觉不对,迷途知返。

倒是方婷眼中的光亮没有减少,每次见王言总是甜甜的叫‘言哥’,还会找茬多说几句话。

原剧中要说方婷对陈滔滔没点儿感觉是不可能的,毕竟青年男女朝夕相处,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嘛。而且陈滔滔确实是个优质的男人,方婷这种涉世未深的,有些感觉很正常。只不过现在有王言这个更强在前,这样看来,陈滔滔还是没戏。

尤其上次三人一起喝茶,王言全程引领谈话方向,把陈滔滔压的服服帖帖。当然是两方面原因,一方面是他王某人确是聊天扯闲篇的高手,另一方面是他王某人龙腾大哥大,掌控沙田的流氓头子身份。陈滔滔再自负,也不敢跟流氓头子找不自在。

那么这里就不得不再提一嘴他的着装问题,宽大的半袖、大裤衩子、布鞋,这一套装备对于走在时尚前沿的港岛来说,老头子都不稀穿。在平常人看来,王言就是个垃圾。但在知道王言身份的人,比如方婷看来,那就是低调,是真性情。但说实话,他的一身行头,跟之前的方展博比也没好哪儿去,怎么方展博就不性情了?是人都有那贱病,惯会双标。

溜达了一圈回来,王言一边看书,一边听着阮梅的碎碎念,洗漱过后,嗯哼啊嘿,又是一天结束……

阮梅现在的病算是好了一半,不过中医本就慢工出细活,尽管王言的水平很牛比,但也要尊重疾病。小病他可以药到病除,疑难杂症就得慢慢拿捏了。阮梅的又是心脏病,想要痊愈同常人一般,怎么也得再有个一年半载。虽然治病之前王言就说过一年半载,但病情是不可控、实时变化的,所以超出预计的时间也是平常。

翌日,日光大量,王言轻轻的在身上摘下睡觉不老实,缠人的阮梅,起身收拾妥当后日常的登高独自装比。

温馨早餐过后,让小弟护送阮梅去学校,王言也溜溜达达的到了公屋附近,早就已经排好了队的诊所,开始新一天的救死扶伤……

第二四九章 慧玲,你是不是来救我的 虽然每天只坐诊看病四个小时左右饱受诟病,但都是病人,本身对医生就处劣势,更不要说王言还是流氓头子。有话也不敢说,只能是私下里替王言扬名的时候,抱怨一番,顺便再骂一骂这个傻比。

人是不记好的,王言是治了他们的病没错。但他们也花钱了,也付出时间精力排队了,在他们看来那就是平等的交易。出钱、看病,如此而已。大多数人根本不会去想,王言那么高的医术,为什么那么便宜的给他们看病,只当是违法犯罪有的是钱不在意。换个说法,是王言不要,不是他们不给。

当然也有记好的人,不过没什么用罢了。王言不需要谁记他好,也不怕谁说他不好。他行的是自己的医,至于被行者到底是不是白眼狼真的无所谓。

作为龙腾大哥,沙田最大的流氓头子,王言即使老老实实开个诊所行医问诊也是相当有排面的。外面维持秩序的,除了龙腾小弟还有警察。

不光他王某人,其他流氓头子也是如此,这算是大哥的特殊待遇,不同的无非就是他王某人光明磊落,直接找警察跟班而已。警察也知没什么用,但还是要让这帮流氓知道权威。

至于卧底什么的,拿脚想都知有不少,只是王言不在意而已。龙腾旗下算是灰产,乃至黑产的也只有知心姐姐的慰疗服务,以及大大小小的赌档,就是高利贷的业务也只是擦了个边,告都告不了。就算警察抄了知心姐姐以及那些赌档,也根本找不到他的头上,完全不怕。

他甚至都可以把龙腾的账务公开,就这么自信。龙腾的账也只不过是合理的避了一下税而已,绝对没有少交。虽然都交给洋鬼子了,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取舍一番就当喂狗了。事实上要不是上税都给洋鬼子,他连最基本的税务筹划、合理规避税费的环节都不想做,直接足额纳税。

最主要现在他的强身丸已经传播开来,资本顺着金钱发散的味道蜂拥而至,什么投资扩产要配方,什么提供渠道筹划上市要配方,五花八门的都来了。

不同于上一次他直接在国内卖,虽然难免小人惦记,但总的来说问题是不大的。只要不是国家意志干他王某人,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个别人实在是小垃圾一个。而最主要的是,国家本身是有高端秘药配方的,只不过无法普世化生产而已。王言能做出来,还那么懂事儿,总体的大方向是掌控之中,也就没有过度深究。毕竟老祖宗牛比嘛,谁知道王言是不是幸运儿。

而这一次是在港岛这边,形势要复杂不少,明里暗里的一天天热闹的不行。资本的吃相属实难看,但只要不是飞机大炮的过来崩他,王言是不怕的。反正只要不撕破脸,谁也办不了他。要真撕破了脸,距离九一年也没多长时间了,到时候他就又有大宝贝了,急眼了他真就是恐怖分子……

看了一上午的病,诊所关门,明日请早。王言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往回走去,小弟散去,警察则是换班休息,另有他人开车跟着。

说实话,升官发财破大案,这些警察早都放弃了。沙田的警察,除了少数跟踪龙腾的高层之外,多数都是在抓毒。是在是无事可做,小偷小摸的事都没有,其他的大案要案更是星丁的一些民事仇杀,别的再没有了,太清闲。

且不说王言本身的高超武力,单说这里是沙田,不时的就能看到着龙腾工装的职员路过。真要有事发生,不夸张的说,五分钟内数十人聚集,十分钟上百人到位,半个小时大多数的小弟都能过来,再多一些时间,所有安保公司的下辖员工都会到齐。就这支援速度,很少有想不开的。

诊所距离公屋还是有段距离的,以王言晃晃悠悠的速度,大概是十五分钟左右。而在他走到一半的时候,事找上门。

一身着花衬衫、休闲裤,脚踩雕花皮鞋,双眼有神的中年男子走到了王言面前:“你是不是叫王言?”

王言微笑颔首:“丁蟹?”

“啊,原来你认识我。”丁蟹眼睛一瞪,撸胳膊挽袖子,伸手指着王言:“就是你打折了我儿子的腿?”

丁蟹其实早就来了,只是当时看到诊所人多,还听到有人叫什么‘阿sir’,没敢露面而已。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丁蟹是丁孝蟹的亲爹,问一问手下不就什么都知晓。小弟们都知道怎么回事,老大的亲爹问起,他们当然照实说。

丁孝蟹也是疏忽,忘了封口,低估了亲爹对儿子的关心……当然即使他下了封口令,效果也不是很大。毕竟丁蟹的身份在那,一个不说,两个不说,那十个八个的还不说?

“知不知你惹事了?”

“废话少说,听说你很能打,和我来一场男人间的对决。我说话算话,只要你和我打过,不管谁输谁赢,我儿子的伤都不会再追究。”丁蟹不耐的摇头晃脑,蹦蹦跳跳的活动身体,精神病的自言自语:“哎,真是。也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兄弟被欺负了都不帮着出头,枉我一番苦心从小教导。”

看傻比似的看着丁蟹,不等王言说话,路过的一七八人组队的小弟看到这里的情况,赶紧的跑了过来:“言哥。”

随即一票人自腰间齐刷刷的抽出甩棍,戒备的看着丁蟹,同时还有一人拿出大哥大开始打电话。后边跟着的警察见此情形,赶紧的停车靠边,在远处看着场中情形。他们看的清楚,是丁蟹自己找上门的,还要撸胳膊挽袖子的要打王言,这种傻比他们懒得管,一会儿去收尾就好。

七八个人丁蟹是没当回事儿的,但打电话摇人就不一样了:“姓王的小子,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的话就跟我单挑,叫帮手人多欺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

王言摇头一笑:“我猜你是偷偷跑来找我的,你的好儿子们不知情。”

“是又怎么样?磨磨唧唧的是不是男人?痛快一点。”

“断他一条腿。”说完,王言自顾走到一边,在大裤衩子里摸出香烟点上,在花坛边坐下,拿出大哥大给罗慧玲家里打了过去。

跟丁蟹对话真的很没意思,精神病一个,有什么好说。听他那些奇奇怪怪的道理,理论,都不够闹心的。至于丁蟹为什么先找他,不去找罗慧玲等人,他没心思琢磨,谁能知道精神病是怎么想的?

不出意外的,不是上班就是上学,无人应答。随后王言打给了方婷,告诉她丁蟹的事,让她通知一下罗慧玲等人。

他这算是好人好事了,捎带手的帮一把老方家。

王言就这么坐在那里悠哉的抽烟,看着丁蟹跟他的手下互殴。一开始七八个人确实没打过丁蟹,这老小子真有两下。随着赶来的小弟加入,这才算是僵持住了。别看丁蟹上岁数了,但抢了甩棍跟二三十人比划的也是有模有样,当然也就仅此而已了。

毕竟他这个大哥就在一边看着,小弟又都是练过两下子的,久攻不下直接人海战术往上扑。最后丁蟹不出意外的,被按在了地上挣扎,破口大骂王言不讲道义。接着被懂事儿的小弟横了一根甩棍在嘴中,只剩呜呜的挣扎。

此时正当午饭时间,路上的人还是不少的。但从头到尾没有发生聚众看热闹的事,都是远远的瞟上一脚步离开。没办法,有过先例,龙腾在收拾人的时候,有些人跟那指指点点,被打了个半死,传开之后在龙腾势力范围内就再没有过站一堆看热闹的。

制服了丁蟹,小弟贯彻执行大哥的命令。因为四下没有趁手的工具,有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自告奋勇,对着被一帮人压住的丁蟹的小腿迎面骨就抡了过去。

腿骨说硬不硬,说软也不软,那壮汉小弟一甩棍抡过去,只是打的丁蟹咬着棍子疼的双眼凸起,呜呜惨叫。一棍不奏效,那小弟狞笑着继续抡甩棍,因着准头的关系,每一下都落点都有差异……

正在王言架着腿嘚瑟的晃悠时,放在手边的大哥大响了起来。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反应过来这大砖头子也看不出个啥,摇了摇头随即接听:“喂?”

“呀,孝哥啊,什么事?”

“什么?找你老爸?”

正好这时,王言灵敏的耳朵听到了‘咔嚓’一声:“他刚断了一条腿,其他都好。”

说完,王言不管电话那边说什么,直接挂断电话。出来混拳头就是理,什么不动家人这那的都是老黄历了。更何况现在是丁蟹自己送上来的,他管那么多?

至于丁孝蟹为什么知道丁蟹来的事,很简单,有人盯着嘛。无论是找机会狙杀他还是怎么样,实时掌握敌人行踪是最基本的。

“别让他跑了,另外通知下去把忠青社的人拦住,等我回家吃完饭再说。”

“是,言哥。”

王言点了点头,继续晃悠着往公屋走去。看都不看跟死狗似的,满头冷汗,青筋爆显,死死盯着他的丁蟹。

身后,小弟们见大哥走远,架着丁蟹离开去了就近的酒吧中。虽然大哥没交代,但拿脚丫子想也该知道,不能那么放肆……

回到公屋,阮梅和老太太已经吃上饭了,见王言回来,阮梅起身道:“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路上遇到点儿事,没什么。”

阮梅翻了个白眼,知道有事也不跟她说,盛好饭连着筷子放在王言面前:“快吃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王言跟阮梅以及老太太说说笑笑的吃着午饭,欢度温馨时光。

只是就在王言陪着阮梅下楼要走的时候,罗慧玲以及方家兄妹,就连在学校读书的方敏都跑了回来,还带着陈滔滔。

“玲姐,芳芳、婷婷、小敏。”阮梅挨个的打着招呼,除了方展博这个骗子,她可记仇了……

罗慧玲现在怎么有心思说那么多,三两步上前抓着王言的胳膊:“阿言,是不是真的抓到丁蟹了?”

“当然,不用担心。”拍了拍罗慧玲的手,示意其放松,扫了一圈情绪难明的方家兄妹,对陈滔滔笑了笑:“好久不见啊,陈先生。”

“好久不见,言哥,我送婷婷回来。”对上王言深邃的眼,陈滔滔下意识的解释。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王言这么一个大哥真的住公屋。以前听人说起,还以为是笑话,也没有跟方婷求证,现在看到,这个大哥是真的嗯……与众不同?

点了点头,王言道:“走吧,正好你们都回来了,一起过去吧。”说完,拉着阮梅走进了电梯中。

看不清形势,不知道怎么事,就是刚才听到丁蟹耳熟的很。阮梅不好意思说话,只是睁着八卦的大眼睛探寻的看着王言。

王言只当没看见,一言不发。

到了楼下,阮梅坐在车的后排拉着王言不让走,看着后边的罗慧玲以及方家兄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跟我说说嘛……”

“三八啊你。”王言没好气的说道:“之前不是说方展博他们爸爸被人打死了嘛,今天中午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那个姓丁的杀人凶手,就是这辆平治原来主人的爸爸喽。”

“啊?”阮梅吃惊的张大嘴,想起了关键:“他们不是黑社会嘛,那你站玲姐他们是不是有麻烦啊。”

不等王言说话,阮梅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的说道:“要是麻烦太大的话,能不能……就……就算了啊。不要惹事,咱们过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王言揉着阮梅的头,抚摸着秀发:“当然,你不用担心,我知道怎么做。你啊,就该做什么做什么,一点事都不会有,放心好了。”

“我不担心?”阮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担心才怪啊,就知道骗我,烦人。”

“好了,好了,该上班了,孩子们都等你呢。”说完,王言关上了车门不给阮梅絮叨的机会。

招过一旁站着的小弟嘱咐了一下,让保护阮梅的人多一些,都配上枪,这才看着小弟驾车远去。

他也不知道事情如何发展,又往哪个方向发展,万一丁孝蟹狗急跳前跟他玩命,也有个准备。有备不一定无患,但总是好过无备。

眼见着车不见踪影,王言这才带着罗慧玲、方家兄妹以及陈滔滔这个凑热闹的,跟着小弟去了那家酒吧。

一路无言,很快到了酒吧。在门口,上百身着龙腾工装的职员守着,而不出意外的是丁家四兄弟带着几个心腹手下烦躁的抽烟、转圈。远远的看到王言带着方家人过来,丁孝蟹脸色难看了一瞬,但还是脸上堆着笑容小跑到了王言面前:“言哥,听您手下兄弟说刚才在吃午饭,您吃的怎么样。”

他知道王言叫过了罗慧玲以及方家人多半是要找警察了,但他也不敢装逼,姿态必须拿的很卑微。因为这里是王言的地盘,如同当初他五把枪指着王言,甚至是比那都要险的险境。如果他做的不好,惹怒了王言,他们丁家今天是真没了。作为记仇的敌对势力,论起对王言,对龙腾的了解、关注,整个港岛的流氓团伙都没有他丁孝蟹,没有他们忠青社详细。

这次他们过来,人在半路就被截下了。要知道,那地方可不是沙田……

而丁孝蟹动了,其他三兄弟也跟在身后过来。

王言哈哈一笑,和蔼的拍了两下丁孝蟹的肩膀,看了一边坐在轮椅上不自然的笑着的丁益蟹一眼:“要不说你们家老二就得跟你学,他还差点儿意思。不过你也别骄傲,如果眼神中的恨意能收住才完美啊,孝哥。”

丁孝蟹僵了一下,脑瓜袋上的青筋都崩了出来,一层细密的小汗珠浮现,强笑道:“言哥说笑了,在您面前哪敢称哥,您叫我阿孝就好。”

王言不再搭理丁孝蟹,对远处的便衣招了招手:“让他们一起来吧,咱们是正经公司,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有小弟领命而去。

向后示意了一下跟着的众人,王言道:“走吧,进去看看丁蟹怎么样了。”

酒吧里,是或坐或站的一堆工装职员,好在的是,这帮玩意儿知道空间有限,没有抽烟的,若不然这帮老烟枪抽起来,那可是要了命。

丁蟹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要说这帮小弟真粗鲁,也不管腿折没折,断的那条照样绑在了凳子上,嘴里边塞着的是一条乌漆麻黑的烂抹布,腿上的疼痛刺激的丁蟹一个劲的哆嗦。在看到王言、尤其王言身后的罗慧玲,丁蟹瞪大了眼睛,开始没命的呜呜呜。

这一幕看在孝顺的丁家四兄弟眼中,那叫个目眦欲裂。好在是还有点儿理智,知道放肆的后果就是死,一个个的齐声叫了个‘爸爸’,在那动也不敢动。

“言哥,是我爸爸不懂事,不该过来给您添麻烦。”丁孝蟹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二话不说,直接是咬牙跪在王言面前:“他的腿已经断了一条,要是您没有出气,都冲我来好了。求求您放了我爸爸,言哥,求您了。”

后边的丁旺蟹、丁利蟹也紧跟着跪下,连轮椅上的丁益蟹都挣扎着下了轮椅,呲牙咧嘴的跪在那里。

他们三个倒是没说话,实在是不够位,身份不对等,跟王言对不上话。最关键的是,万一他们三个瞎几把说,惹怒了王言怎么办。这种危急存亡的时刻,还得是丁孝蟹这个老大出头。

相比起剧中丁蟹被枪击,丁孝蟹跪周济生求放过时的那种儿子为了父亲的权权大孝,跪到自己头上,王言并没有感受到丁孝蟹内心的苦痛挣扎。或许是跪过一次的关系,也许是这一中午的时间,丁孝蟹想明白了。

那边丁蟹呜呜大哭,看着跪在那里的儿子们直摇头。下意识的挣扎,又牵动了短腿,挣扎的更加狠,就更加疼,算上此刻情绪渲染,真叫个父慈子孝。此情此景,倒是将王言烘成了没人性的大反派。

摇了摇头,王言拉出一张椅子坐下,问小弟:“给他吃饭了吗?”

“言哥您一再讲,我们是讲人权的,当然给他饭了。只不过他不肯吃,还打翻了饭菜。没命的骂咱们兄弟还有言哥您,他力气又大,三五个人按着怪累的,这才成了现在的样子。”

点了点头,王言摆手示意松绑。

后边紧跟着的两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默默的转移到了角落站定……

他们也听明白了,龙腾大哥打折了忠青社大哥老爸的腿,这他妈拿脚丫子想都没可能善了。别看丁家那几个兄弟跪的那么瓷实,只要今天走了,回头肯定不是好干。这玩意儿易地而处,这俩警察有丁孝蟹的势,自己亲爹叫人打折了腿,生死不由人,高低跟王言干到底。

不过好在的是今天肯定无事,而且之前他们看到丁孝蟹的时候就跟总部叫了增援。

得了王言的令,两个小弟走过去非常干脆的解了绑住丁蟹的绳子。因为小弟动作粗鲁,又碰了断腿,疼的丁蟹呜呜叫,额头上的青筋尽显,双眼通红的凸起。

解了束缚,丁蟹自己拿下嘴里的烂抹布,强忍疼痛,蹦跳着走到了几个儿子身前:“起来,都起来,你们不要求他,今天我就是死在这里又如何。”

丁孝蟹赶紧的起身拉了一张椅子,让丁蟹坐下,哭道:“老爸啊,你没事吧,腿要不要紧啊。”

另外三个蟹也跪爬到丁蟹面前,七嘴八舌的关心。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这点伤算什么。都是他不讲江湖道义,人多欺我人少。”丁蟹疼的龇牙咧嘴,兀自逞强,还不忘跟对面吊儿郎当坐着的王言叫嚣:“你算什么男人,有本事弄死我。”

王言不搭理精神病,笑呵呵的在那看他表演。

只是丁蟹跟王言叫嚣,再看到王言身后站着的罗慧玲,想起了正事,不顾疼痛的喊道:“慧玲你怎么也来了,是过来救我的?我就知道这么多年你没有忘了我,现在我一落难你就来了。哎呀,你快过来,这个人啊,歹毒的很,离的越远越好啊。”

第二五零章 才是开始 罗慧玲无比复杂的看着对面那个令她在这十多年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造成她今日之果的罪魁祸首。被打死的表哥,被打伤、断了联系的姨夫,被迫辍的学,以及那个被打死的让她沉醉的\b放进新,这许多年的坎坷……往日种种浮上心头,现在眼前,早已红了眼框。

身后的方展博等兄妹四人,看着丁蟹也大抵是如此。虽然那时只有方展博亲眼目睹,只有他的年纪最大,但其他的三个女人这么多年听着罗慧玲的絮叨,也知她们活的如此艰难是因为对面的那个杀父仇人。包括年纪最小的方敏,那时不记事的小姑娘也是满目的仇恨。

引申一下,虽说仇恨不必时时提起,但总不能忘却。一如方敏此刻,若没人告诉她,她的父亲是社会名流,她的家庭美满、豪富,她的父亲被人打成了二傻子,又给打死了,她大抵是不会记仇的。因为不知道,何来仇怨。

冤冤相报何时了,冤家宜解不宜结,是弱者说的话,因为干不过找他报仇的人,或者说没有信心干的过。是旁观者自以为是的话,是带着立场的偏帮,是居心叵测,是心怀不轨,终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打到他身上。

丁蟹见罗慧玲只是红眼看着他,既不说话,也没动作,着急摆手:“哎呀,你快过来啊。哭有什么用?我知道这十几年来把你一个扔在港岛不管,是我的不对。可是惠玲啊,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你快过来啊。”

罗慧玲仍然没有说话,只是似哭又似笑的看着他。

丁孝蟹想死的心都有,回头看着笑呵呵的王言,在其身后站着的罗慧玲以及方家兄妹,大声说道:“老爸啊,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拜托你看看现在什么情况好不好。”

丁蟹忍着痛,环首看了一圈四周,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女人、儿子面前,不容他低头,因为他是顶天立地,俯仰无愧的男子汉嘛。

把碍眼的大儿子推到一边,丁蟹看着笑呵呵的王言:“有本事冲我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跟我儿子们以及惠玲都没有关系……”

“爸爸。”丁孝蟹顾不得许多,大喊打断亲爹的自我陶醉:“你好好看看,他们是方进新的儿女啊,罗慧玲他们是来报仇的啊。”

不能再让这爹说了,都是做大哥的,他丁孝蟹的耐心就有限,不要说在他看来更歹毒的王言。况且他们现在是阶下囚,任人拿捏。有警察在又怎么样?该死不还是要死?逼逼叨叨的说什么‘一人当’,真要‘当’上怎么办?

“报仇?不可能。”丁蟹问罗慧玲:“我这十几年的时间没有消息,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惠玲,我在湾岛做了十四年牢啊。我说过,这一生只有两个女人,最亲的是我妈妈,最爱的是你啊。”

“老不要脸啊你。”方展博梗着脖子大喊:“玲姐,我们,有今天都是你害的。你打死了我们爸爸,又害的玲姐辛苦这么多年,现在好了,恶人有恶报,被打断了腿,活该啊你。不过断了一条腿,怎么能抵你的罪,一定要告你啊,让你被法律制裁。到时候法官会判你环首死刑,到时候你会气绝身亡啊。”

“你是进新的儿子啊?进新怎么生了你这个大白痴,你在胡说什么啊。”

方展博继续说:“英女皇会特赦你,改判你无期徒行,就是一辈子关在牢里永远没有自由。不知道你打死我爸爸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啊。还有你的儿子们,一个个那么凶的看着我,是不是要杀了我啊?来啊?你们来杀我啊?”

他不傻,也是知道王言的威慑力,丁家兄弟不敢动,若不然也不会如此作死,当然也是恨极了丁蟹一家。他是年龄最大的,对以前的生活,对他亲爹的记忆最深。如果他爹活爹好好的,他方展博那也叫个方公子,怎么沦落到现在这境遇,华人会里给人端茶倒水。

相比起方展博,另外的三女就没有跟他似的破口大骂、嘲讽,只是一个个抹着眼泪。

老大方芳被生活逼的不行,早服了,就想踏踏实实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她知道丁家兄弟什么势力,根本就不是他们惹的起的。哪怕王言在前面顶着,但护一时,也不能护一世。她的感觉还是比较复杂的,一方面杀父仇人就在眼前想要报复,一方面又有些担心以后,瞻前顾后。

老二方婷是知道现在说话没用,而且此刻情绪上来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些有关父亲的久远记忆浮现,就想让丁蟹赶紧死。

老三方敏则是简单的多,单纯的岁数小,主意又不正,除了哭她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不过这一次有了王言,丁益蟹那腿现在还没好利索呢,自然也就没有原剧中被那般被祸害。她学习成绩非常好,比方婷那个上大专的二姐可好太多,大好前途等着她。

被方展博骂,丁孝蟹不在意,小角色嘛。倒是其他丁家三兄弟紧紧的攥着拳头,但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强忍屈辱。曾几何时,这种感觉只在小时候有过,但今天这久违的屈辱又上了头。

“你怪我打死你爸爸?我跟你爸爸的事你知道多少?啊?”丁蟹情绪激动,要不是折了腿,是必定要跟方展博单挑的:“当时你也在场,你亲眼看见的,你爸爸打了我十几拳,我只好还手了。才碰了他两下,他就死了,那么弱我有什么办法?有没有搞错,是他自己不中用啊,到怪起我来了?”

丁蟹看着罗慧玲:“惠玲,你知道我的,我这个人最讲道理。进新打我,我被迫还手啊。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传到下一代啊。”

罗慧玲笑的流了眼泪:“是啊,你最讲理,进新都被你打成那个样子了,还要赶尽杀绝。最爱我?害我那么惨,知不知我最恨的就是你,知不知我一想起你就做噩梦啊。老天爷终于开眼收拾你,我都担心等不到这一天呐。”

丁蟹似乎有些失望:“我……我没想到你这么看我……”

“够了!”

眼见丁蟹还要再说,王言出声打断,现在该当处理的不是这陈芝麻烂谷子,而是他王某人作为有头有脸的流氓头子被人挑衅的事。

丁蟹还是想要再说,不过被丁孝蟹一声无奈的‘老爸’叫住了,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吧嗒了一下嘴,自顾感受腿上钻心的疼痛。

没搭理丁蟹,王言看着丁孝蟹:“怎么解决?”

丁孝蟹谦卑应答:“言哥您说,只要我们兄弟能做到的,肯定赴汤蹈火。”

王言满意点头:“话我先说明,你我之间解决的是你爸爸丁蟹挑衅我的事,跟方家的事没有关系,那是另一件事。”

“我明白,言哥,您说话。”

丁孝蟹知道王言的意思,先说的是饶他爹一条老命的事。以往都是他们不占理,这次更是他们的错,一而再再而三,放在丁蟹身上也是要人命的。至于之后方家的事,看那样子都知道了,告他们是肯定的,接下来再研究就好,总要先过了这一关。

“都是正经的生意人,何况咱们之间本就有合作,我不想把事闹大。”王言竖起中指:“一千万,美刀,你爸的事就到此为止。”

丁孝蟹想也不想:“好,言哥,三天之内到账。”

一千万美刀,换成港币也就是不到八千万港币,他坐庄贩毒,不差这点儿。更别说他那庞大的,没有洗出来的钱还要更多,真的洒洒水,不值一提。

说实话,被王言压制这么久,这一次亲爹上门惹事,王言打断了他爹的一条腿,又收了这么点儿钱,他还有点儿感谢王言宽宏大量……当然,该记的仇是一定的,找到机会肯定第一个弄死王言。

听见这么多钱,丁蟹想要说话,丁家老三赶紧的一把捂住丁蟹的嘴,不让他乱说话。这就不错了,跟他妈流氓讲道理,他们还没活够。

“好,那跟我的事就这样。至于同方家的事……”王言缓缓开口:“我想我有必要最后再提醒一下你们,不要动方家的人。”

说完,没再理会他们,挥手招过两个警察,看着罗慧玲以及方家兄妹:“他们两个是警察,要怎么样看你们了。”

“哦,对了,丁蟹的腿是自己摔断的,是吧?有什么事只管说不用怕,警察就在这里,一定要严惩凶徒。”

丁孝蟹连连点头:“我老爸就是不小心摔的,就不劳烦两位阿sir了。”

“好,那没我事了,你们继续。”

说完,王言自顾走了出去,由小弟开车送去了公司中继续跟着一帮人研究学习,留了罗慧玲以及方家兄妹,同丁家父子一起跟警察说明情况,四周是龙腾安保的职员,算是给方家人底气。对于他们跟那指责,来回的翻旧账,王言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哭哭啼啼不够闹心的。

原剧中虽然丁蟹是被判了,但被他的好儿子们弄了个假病假释,依然快活。这一次不知道丁孝蟹他们什么操作。

不过即使弄出来也没什么,王言无所谓,也就是多快活一阵子而已。因为他的龙腾势必一统港岛江湖,与忠青社以及其他的社团帮派是没有缓和余地的,跟方家没什么关系。

若硬要说有关系,那么也只有下场不同罢了。看在方家的事上,王言会玩一玩丁家父子,毕竟捎带手的事。如果没有方家事在前,那么方家父子的结局无外乎为建筑、为海洋里的小动物奉献一下,发挥余热,回报社会,回报大自然。

其实说真的,方家的事也只是他看了剧,先天的有一些同情,若不然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港岛大大小小的这帮那派数百家,那些游走于黑暗中的垃圾,造的惨事比方家的遭遇只会更加的惨绝人寰。旁人不论,单说他王某人自己,收拾的人少了?

当然不同于其他的垃圾,他是有底线的,他也确实正义。被他祸害的那些,都是祸害别人的,或者是上赶着招惹他的二比。

但好坏是由谁定的?是于事情本来无足轻重的旁观者,是第三视角。于被害者不提,于做恶事者,多半是不认为自己为恶的。最简明的例子,虽然丁蟹是个精神病,但那一套逻辑,用在别的做恶事者身上是同样的。只不过他们放在心里,不说出来让人当精神病而已。真心悔过不能说没有,但王言私以为,那是装到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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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一次又跟丁孝蟹有了仇怨,王言是不当回事儿的。要弄死他,早就行动了,不会等到今天的。拥有的越多,就越怕失去。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有几人能做到,更何况赤条条的走都是奢望。

丁孝蟹不是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游侠,他没那两下子。真要有了动作,别说千里,能出港岛王言都敬他是个人物,算他牛比。

而且现在龙腾已经抬头了,已经开始滚了,别的不说,每月光是给龙腾安保这一家公司的职员开工资都近千万了,一年那就是上亿,而且每天都在新增人手,只会多不会少,人力、财力都不是早先了。现在单挑任何一家老牌帮派,基本上问题都不大,这是算上了那些解放后过来的残部发展而成的帮派。

都是拿钱硬砸出来的,良好的待遇、后勤保障,高悬的公司禁条,造就了高素质、高斗志、高战斗力的新时代‘三高’古惑仔。

不断扩大、完善的健身馆,配套的医疗服务,开放的向上通道,赏罚分明的管理,说多少就多少的战损抚恤,龙腾其他开拓的产业所安排的就业岗位,都是催人玩命的药引子。而在一次又一次的见证了身边人一战升三级的实力之后,一个个的那是摩拳擦掌,小打小闹实在没甚意思。

而龙腾对小弟的优厚待遇,对其他的帮派的冲击不肖说,即使大哥割肉也是东施效颦。没有一系列的管理制度、条例,仍旧是一盘散沙,乌合之众而已。跟这些臭鱼烂虾对垒,王言名牌打,他们都是‘过’,是‘要不起’。

丁蟹打死放进新潜逃一案,正是立案,开始取证调查。不过因为断了腿的关系,加上丁家兄弟使劲,给了一周的手术时间。

因为王言没有插手,接着跟原剧基本上不差。当然尽管没有具体插手,但像原剧中那般什么泼油漆、威胁、恐吓,最后整死老方家全家的事是不会发生的。给丁孝蟹八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个时候搞事,那根自杀没什么区别。

而无论之前丁孝蟹他们怎么教丁蟹,但在法庭上还是自说自话。像什么专业大律师教的‘可原谅自卫杀人’,改成‘可原谅自卫错手,使人长眠’之类的,一面令人哭笑不得,一面却又着实可恨。

精神病的脑回路理解不了,丁蟹一面说着什么自己无辜,一面却又怕死的痛哭流涕,归根结底,他是知道自己不对,嘴硬不认,总是给自己找理由自我宽慰而已。

这也使得这个案子一拖再拖,官司一直由三月打到了十月底。最后经丁蟹一番感动自己的自辩陈情之后,被判死刑,而后循例由鬼佬女皇特赦,改判终身监禁。

而这期间,方家老三,方敏,在联考中以七科全a的成绩,成功考上港岛大学,都入学一个多月了。至此时,罗慧玲以及方家人算是改了命。

当然方家人有没有改名,跟王言的关系不大,跟他有关系的是阮梅。时间又过了半年,在王言这个杏林国手的贴身呵护之下,阮梅的心脏病基本上已经好了。只要再有几个月的时间,巩固一下就差不多了。

但这不是结束,仅仅才是个开始而已……

第二五一章 再拿 龙腾经过半年的发展,实力更上一层。

最直观的,荃湾、大埔两区由龙腾话事。安保公司可查的在册人员近四千,小弟羁縻的外围成员只会多不会少。

而钱袋子强身丸这半年基本上都是脱销状态,上市一批没一批。因为王言已经实行了实名购买制度、海内外差异定价,特意定了一批识别身份证的设备,搭建了一套系统。

无论是不是华人,只认港、奥、国内的身份证。即使港岛的洋鬼子买药,也需要遵照海外定价购买,就摆明了欺负洋鬼子。

当然龙腾到底是在人家手底下的,不过王言不怕。还是那句话,只要不撕破脸,拿他一点儿办法没有,黑的白的随便来。

不光如此,王言在大多数西方国家的首都开了一家专卖店,就一家。买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就不差钱。至于所谓关税,随便收,反正最后都加到了外国客户身上。这也导致了,海外的售价因着各国关税不同,在以美利坚两月工资的基础上不同程度的加了一些。这也招致了其本国一部分国民的不满,听说最近正在研究免税事宜。

这是没办法的,因为国外购买强身丸的主力人群,最次都是中产,其中不乏中产顶级,以及上流人士。他们不是不知道有走私进来的产品,但多数还是会选择买正版。关税收到这些国家中坚的头上,自然是强烈反对的。

不同于底层人的游行示威,这些中产闹将起来才叫有威力。虽然各国政府收税收的挺开心,但也不得不考虑影响,估摸着也快免税了。

至于说什么因为吃药吃出毛病了,找龙腾的麻烦,也不是没有。但说实话,这药基本上被王言研究透了,什么不良反应一清二楚。即使在古代那会儿没有后来的许多病,但在上个现代世界也基本经过了验证。各种的注意事项早就写明,购买的时候,售货员还会一遍一遍的说。

出了问题,绝对的都在那上面有写,怨不得旁人。要说装病讹他的,如果其背后无人,那多半是要断条腿的。如果有人,那必定是要出意外的。

尽管洋鬼子恨的牙痒痒,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咬牙认了。实在是这小药丸太牛比,他们研究不出来。当然也没有放弃,都咬牙砸钱在那分析呢。

不过王言这做法到底是烦人,整事儿,不出意外的,龙腾在其他行业被封杀了。虽然没摆面上说,但龙腾现在走的挺艰难。一些设备什么的,都不卖给他,多少有点儿小心眼了。

这确实对龙腾造成了一些困扰,不过问题也不大。因为他有钱,封锁他的是西方资本。除了多花点儿钱,费一番周折,同原来也没什么两样。

全球范围内来说,港岛的强身丸销售点是最多的。两三条街必有一家,不论是谁的地盘。不同的无非就是,龙腾自己的地盘内都是抢来的,外边的都是买来的。

也是如此,港岛华人吃到了第一批红利。他们持身份证原价购买,转手卖给二道贩子,由二道贩子走私出港岛,销往日、韩、南洋五人组以及其他欧美地区。短短时间,就组成了一条利益庞大的灰色产业链。

在国内,只有三家专卖店,位于京城、沪市、鹏城。因为是统一售价的,港岛这边卖港币,国内也是上万华夏币,到这三个地方买到,除了有钱人,就是过去挣钱的。

去年王言亲自回国内,跟一些药农签了合同,今年的销量喜人,王言又一次的派人回国内跟当地政府、药农协调扩大生产、专业种植,建设中药基地事宜。

确切的说,他都是跟政府合作的,而不是同药农直接接触。倒也不为的别的,就是狗屁倒灶的事儿太多,不如有政府牵头主持来的方便。

而他跟国内结算,统统都是美刀。不同于九十年代,这会儿还是缺外汇的。比起国家所需虽微不足道,但全国各地的采购款加起来也是不小的数字。

至于其他的一些业务,研发项目不提,假名牌卖的满大街,物流业务也快速发展,早先王言惦记的买地盖楼也提上了日程。就在北区粉岭附近,正在进行土地平整工作。新界整体来说,基本上是生产区,工厂大都在这附近,不过就好在便宜,好开发。以后慢慢的在转型就好,一点一点的大型工厂也就没了。不是转到国内,就是转到南洋。

拿了北区的地,顺带着的,龙腾安保理所当然的进了场,正跟那边的流氓摩擦呢。不出几个月,北区也该归龙腾了。

这天,丁蟹被判入狱的第二天,王言在公司回来,刚到楼下,就看到罗慧玲跑了过来:“阿言,晚上有事吗?”

王言摇头:“有事?”

“丁蟹被判了,了却了多年的夙愿,想感谢一下你嘛,请你喝酒。”

王言客气道:“之前不是都请我吃过饭了吗,不用破费。”

知道丁蟹翻不了俺,上周就提前庆祝过一次,是罗慧玲以及方家兄妹,请他和阮梅一起吃的饭。而昨天丁蟹被判终身监禁,罗慧玲以及方家兄妹一起庆祝,还叫了他和阮梅一起吃饭。只不过他没应邀而已,毕竟人家一家人庆祝,他带着阮梅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今天罗慧玲还要找他喝酒,八成也是高兴大劲了。毕竟苦苦惦记了这么多年,一朝放下之后,报仇后的愉悦过后,剩下的只是空虚。因为以前虽然他们积极的努力的活着,但是仇恨才是原动力。如今没了仇恨,一时的无所适从,没啥动力了。

他之所以拒绝,是因为实在没必要,确实是收到感谢了。

罗慧玲摇头,上前拉着王言就走:“哎呀,走啦。你帮了这么大忙,一顿饭怎么够。你知道我们也没什么能帮到你的,只有请你喝酒了。你要是不去,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王言拍了拍罗慧玲抓着他胳膊的手,示意放开:“好了,喝酒倒是行。但阿梅都做好饭了,等我回去告诉她一声。”

“我都跟她说完了,还叫她一起,不过她说要备课就没来,也没做你的饭,快走吧。”

无奈的摇了摇头,王言跟着罗慧玲一起去到了附近的饭店。这家店的档次在附近来说,算个男波万。

王言没说什么,一顿饭而已,花不了多少钱,总不好拂了罗慧玲的意。只不过到了饭店坐下之后才发现,就他们两个人,没有方家兄妹,还以为又是全家人感谢呢。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儿,待到点的一桌子菜以及冰镇啤酒上齐,罗慧玲倒了两杯酒,递给王言一杯:“呐,这杯呢,谢谢言哥罩我们啊。没有你啊,还不知丁孝蟹他们会做出什么事呢。”

“都是邻居嘛,举手之劳而已。”王言不在意的举杯跟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这一杯呢,感谢你抓到了丁蟹,还打断了他的一条腿,你不知我们多解气啊。”

王言微笑,饮尽杯中酒。

“这最后一杯,就祝言哥好人有好报,天天发大财了,敬你啊。”

“好人?”王言摇头,跟着喝下第三杯。

“呐,你吃菜啊,他们家手艺不错的。”罗慧玲让了一下,说道:“怎么不是好人了,虽然是混社团的,但龙腾把沙田管理的什么样,跟以前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呀。龙腾还不扰民,有事找比警察都可靠,你是龙腾大哥,还肯给穷人看病,你不是好人这天下怕是都没有了。”

这是王言混了这么多年,收到的最高赞扬,好人。不过以前也不是没有夸他的,只是他位太高,普通人说不到他面前。像罗慧玲这样的选手,要不是剧中人物,剧情相关,基本没有相识的机会。

但这个赞扬,多少的有点儿磕碜人了,谁他妈是好人?

王言没有争辩,问道:“听说你不开巴士了?”

“是啊。”罗慧玲叹了口气:“以前辛辛苦苦,只是想要把方家的儿女拉扯大。现在他们都大了,不用我再操心。丁蟹被判终身监禁,心里这口气也出了,就想着休息一阵再做打算。我都三十多岁了,也该为自己活一活了,只是这一闲下来,反倒不知该做些什么。”

跟她举起的杯碰了一下,王言喝了酒:“以前听你说因为丁蟹骚扰不读书了,现在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再读一读。”

“我都这个岁数了,算了吧。”

“历史上老年出山的比比皆是,何况你才过三十,都来得及。”

罗慧玲摇了摇头:“当年,我认识丁蟹的时候………”接下来,罗慧玲细数从认识丁蟹到现在,中间的种种坎坷不易,说的是泪流满面。

之前还好,咬牙切齿的忍受,现在丁蟹终于进去了,大仇得报,回首来时路,怎个心酸了得,就很委屈。

王言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安静的听着罗慧玲的哭诉,不时的跟她一起碰杯喝酒。这都是压了很久的话,跟方家兄妹说不合适,那好像是抱怨什么的,影响家庭团结。但这么多年一直压在心里,如今大仇得报,不说出来她难受,或许这也是罗慧玲找他喝酒的一个原因。

半晌,罗慧玲说完回过味来,看着对面微笑的王言:“不好意思啊,一时激动说了这么久。”

“没事,听你说完,我觉得接下来你确实要为自己活了。”

罗慧玲笑着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跟王言喝了一杯问道:“你跟阮梅一起这么久,什么时候结婚啊?”

王言随口回道:“明年吧,等她的病彻底好了之后。”

“阮梅真是好命啊,遇到了你这样的好男人。”

罗慧玲知道阮梅有先天性心脏病,毕竟当初阮梅煎药还闹过一阵,不光是她,公屋那一栋楼的人都知道。但谁能想到,狗都嫌的一个烂仔,竟然医术那么好,还组建了龙腾势力越来越大,越来越成功,真的混出位了……

王言喝了一杯酒:“为放进新守了这么多年,如今他的儿女都被你带大了,有没有想过找个归宿啊?那个叫什么光的便衣不是追你追的紧?”

“你说李光啊……就是朋友而已,没可能的。”罗慧玲想了想,摇头苦笑:“再说都这么大岁数了,谁还要啊,就这样挺好。”

“不要总是把年纪挂在嘴边,我觉得你这个年纪就不错,又没有多老。而且啊,你天生丽质,不比现在二十多的女子差。”

罗慧玲惊讶的看着王言:“你真这么想?”

“当然。”

“算了吧,人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就知道你在哄我啊……”罗慧玲失笑,连连摇头,还自己提了一杯。她的脸颊泛起少女的桃红,许氏醉酒的酡红罢……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自然没有退却的道理。王言直视着罗慧玲的双眼,后者不自然的目光飘忽。只听他淡淡说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别闹了,阿言。”罗慧玲连连摇头:“你不是才说过,明年要和阿梅结婚的么。况且我大你那么多,也不登对啊。”

王言没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她。

“是不是喝醉了?你这做大哥的,酒量还比不过一个女子?”

王言仍旧不语。

罗慧玲有些慌,有些不知所措,看着王言目录挣扎。

良久,她突然笑了起来,倒满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重重的放下酒杯:“不瞒你说,阿言。以前……”

停顿片刻,罗慧玲下定了决心,继续道:“以前我确实想过,你人那么好,哪个女人会不动心呢。只是你和阿梅那么恩爱,我年纪又大你许多……今天就当你我醉酒胡言,以后可不要再说胡话了……”

还是那句话,王言是一个愈接触,愈让人着迷的男人。罗慧玲跟他接触一年多,这一次又帮忙抓了丁蟹,打折了一条腿,在其心中,他的分数都爆表了。

王言摇头,嘴角扬起:“我是什么人?”

“好人!”

“结账。”王言没有再说,而是挥手招过服务员,掏出钱包要算账。

“还没喝完酒啊。”见王言要结账,罗慧玲赶紧的起身拦住他:“不是说好了我请。”

王言哈哈一笑,直接搂住她的娇躯,在其耳边低语:“我是什么人?是烂仔啊。”

感受到耳盼的温热,罗慧玲一下软了身体,抓着王言的手却攥的很用力,小声的说道:“阿……阿言,我们这样不好,这样不好的。”

王言怎么会理会那许多,听说多少钱之后,自钱包抽出几张港币:“不用找了。”

随后架着无力的罗慧玲出门、打车、到了酒店。

罗慧玲是纯纯良家,早起跟丁蟹、方进新之后,就再没有过别人,紧致。

一开始,罗慧玲是拒绝的,不过肌肤相触,那感知到的自己身体的火热,那激情颤栗,那填的满满的充实。她无力反抗,用她那虽然开车多年,但保养得当的素手紧扯着床单,室内回荡的是压抑着的声声闷哼……

翌日,天光大亮。

多年早起养成的习惯,即使昨夜疲惫,但罗慧玲还是在七点多的时候睁开了双眼。

看着躺在身边的男人,想起昨夜的狂风暴雨,感受到身体的小小不适,罗慧玲忍着小小的不适,红着脸把自己的腿抬起来。

转过身,背对旁边的男人,裹着被子,暗暗想着怎么处理这么一份特殊的关系。

只是不待她多想,一只手在背后将她搂住,探入被子中,覆盖到了她的大宝贝上,把玩。

罗慧玲身体一颤:“别,别这样。”

王言的声音响起:“接下来什么打算?”

“只……只当这事没发生过,就忘了……忘了吧。”因为身上的酥麻,罗慧玲声音颤抖。

强势的把罗慧玲掰过来,脸对着脸,王言道:“以后跟我,想做什么做什么,无论是继续读书,还是随便到哪里去玩一玩,开心就好。”

一番话说的毋庸置疑,虽然不要逼脸,却是责任、担当。

好在王言早起口味清新,没有冲了此刻的气氛……

“可是阿梅呢?她怎么办?”

“我是烂仔,是社团话事人,是身家亿万的富豪。”王言没回答,但说了三个身份,而这三个身份没一个好东西,什么都解答了。

“你是我的,跑不了的,安心的享受好日子吧。”

看着呆愣的罗慧玲,王言伸手轻抚过她滚烫的脸,起身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出了酒店会有人联系你’后,洗漱了一番,走人。

独留罗慧玲紧抱着被子,躺在床山看着天花板发呆,一会儿笑出声,一会儿留下泪,反反复复,是她这些年的爱、恨、坎坷生活的交织,最后终是嘴角微扬的憧憬……

王言出门吃了口早饭,到诊所的时候,已是八点过半。

因着王言不定期坐诊,今天又来的晚,已经通知过小弟了,让他们转达,此刻诊所门口已然是日常的排起了长龙。

虽然王言来的晚,但那些人是一句抱怨都没有,老老实实的等在那里,都知道里面是龙腾的大哥,谁活腻了敢有怨言?

以前王言是个小混混头子还没什么,顶多也就是害怕而已。但现在龙腾大发了,王言的身价水涨船高,不比那些所谓太平绅士差,来看病的人已经有敬了。

以前还是傻比的坐诊看病举动,在好事者的口中已经变成了富豪的仁心……

而又因为王言身份一天比一天的高,即使他不是神医,那在病人口中也被传神了。所以抛开医术不提,王言就是港岛第一神医,更不要说他战绩漂亮,真治好了许多重病。现在是有病了,哪怕发烧感冒的小毛病,都他妈想排队过来叫王言给看看,毕竟收费又不贵,大富豪看病实在稀罕,被人服务一下爽的不行……

他这么牛比,爱好这么独特,报纸上不可能没有报道,不过也仅有一次而已。港岛的新闻媒体,基本上都被王言摆平了,报道的是想钱想疯了的傻比,现在正大街上要饭呢。打那以后,王言的事迹在港岛居民口中广泛相传,但就是不见媒体报道。

当然这也就是在移动智能时代到来之前行的通,往后王言也止不住,不过到那时就再说了。只能说他收摊不坐诊了,但他的传说指定是少不了。

一上午时间过去,看过最后一个病人,王言溜溜达达的回公屋。

之前他交代罗慧玲的,是他吩咐了龙腾公司中的秘书,让他过来看看罗慧玲有什么需要,另外再给点儿钱花。倒不是王言怎么样,主要钱太多,而罗慧玲想要的,除了不能结婚,其他的大多数事都是钱,再没有比钱更好的关怀了。

回到了公屋,阮梅已经做好了饭菜,正在跟老太太一边看电视,一边吃。

见他回来,阮梅起身盛好饭,连着筷子放到洗好手坐下的王言面前:“昨天怎么没回来?干什么去了?”

“玲姐找我吃饭啊,你不知道嘛。”

阮梅哼了一声:“我问的是之后。”

王言不要逼脸,睁眼说瞎话:“嗨,还能有什么事,就是社团里的事喽。”

倒不是他做贼心虚,毕竟他从来敢做敢认,只不过就是说出来又能怎么样?除了阮梅自己生闷气,影响心情,连带着影响还没好彻底的病,犯不上。

阮梅不知道别的古惑仔是什么德行吗?她当然知道。那她就认为王言这个做大哥的是什么好玩意儿嘛?当然不会。因为如果相信,她也不会问。更何况市井间的有钱人八卦,根本都八不过来。

所以她问,是看王言怎么说,怎么说她就怎么信。

两个人一起,悲哀的是满口谎言,更悲哀的是懒的欺骗。有句话说的非常好,就四个字,难得糊涂。

当然这是建立在王言的水平、段位之上,若他是平常人,老老实实的过日子才是正题,哪儿有那许多的花活。一天天活的就他妈挺累,回家还得跟女人扯心机,没病找病嘛不是。

阮梅睁着大眼睛,盯着王言看了片刻,点了点头,给他夹了菜道:“快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

王言呵呵一笑,大口的吃起了饭菜。

“听说你昨天备课,今天有活动?”

“是啊,烦死了……”

第二五二章 又拿 转眼,一周而过。这天,周六。

王言的诊所是没有休息那一说的,除非他有事,若不然基本上每天都是一上午的四个小时。而很多人平日里忙工作,也只有休息日的时候过来看病。又因为休息日的人多,排的号都是几天前的,由此又一次的生出了吃他王某人的号贩子。

这也没办法,有需要就有市场。而且这些人还他妈挺讲究,他们是有人排工作日的号,当然也不敢过分,基本都是生面孔,排少少的一部分。接着跟手持休息日号的病人,加些钱换一张工作日的号,以此牟利。这牟的利还是挺可观的,毕竟王言的医术、身份在那,排队等着看病的也不乏有钱人,就是上动物园看猴都没有这么划算……

不过这一次王言没管那些人,不同于医院中那种侵害所有病人权利的黄牛,他这里就是他一个医生,在强拳之下保证了秩序。而且真要急病过来碰运气的,也不会换。换的都是那些过来看猴的,或者贪点儿小便宜的,对病人的影响不大。

送走最后一个病人,王言开车去了尖沙咀。之前方婷打来电话,找他吃午饭。已经告诉过阮梅,让不要等他。

因为上班在中环,每天忙忙碌碌的来回赶公交,多少有些疲惫。正好跟着陈滔滔一起干,算他三十万的股份,加上陈滔滔对方婷另眼相看,多给一些薪水也是正常。手里有了钱之后,方婷自然不满足于每日奔忙。所以方婷已经从公屋搬了出来,在旺角那边跟同学合租了一个小房间,就是最近这两天的事。

到了约定的饭店门口,见方婷着青春靓丽、走在时尚前沿的衣衫站在路边,王言滴了个喇叭提醒,接着找地方挺好了车。

方婷早就跟过来了,帮着开了主驾的车门,面带开心而又目露羞涩:“言哥。”

王言拿着钱包以及大哥大下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了?”

方婷眨着眼睛:“没事就不能找言哥吃顿饭么?”

“行了,别来这一套,忙了一上午都饿了,快进去吧。”

“这家店在这一代很有名的,言哥有口福了哦。”

王言摇头一笑,没有说什么,带着方婷走进去之前她占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个招牌。这店即使不好,也不会太差,因为现在这饭口时间,不光里边坐满了,门口还有排号的。

“这家店可不便宜啊,又是出来租房,又是吃大餐,陈滔滔给你多少薪水?”

方婷笑道:“我是股东嘛,你也知道陈滔滔玩股票很厉害的,每个月不等的。”

“不错啊,刚工作那么久就赚那么多,你同学他们估计也就五六千块,前途远大啊。”

“再远大又怎么样,累死累活的干一个月还不是连言哥的一瓶强身丸都买不起几瓶。”

“说的好像我没给你打折似的。”

算是王言心善,也可以说早就没有好心,方家人包括方展博那小子,买强身丸都是八折。一瓶的差价就是两千五,而罗慧玲以及方家兄妹四人,若是买了再去倒卖,即使平价出手都是一万块,更不要说还有专门溢价收购的走私团伙。在这方面来说,王言算够意思了。

方婷撇嘴:“打折也要一万块啊,我们哪里买的起吗,到现在就是买了几瓶给小敏。她学习用功,比较辛苦,要强身丸补充一下吗。”

当初知道王言给打折的时候,不用她们说话,罗慧玲就拒绝了。最后实在是拒绝不了,这才应下的。但要说她们倒卖强身丸,是决计没有那个想法的,就连方展博那个混样的,都反对倒卖牟利,有的时候玩股票赚到了就买一瓶给方敏。

即使他们去倒卖也没什么,那点儿钱算什么?相比起那些专业走私强身丸的选手,耽误龙腾少赚的美刀,区区一万港币而已,用九牛一毛形容都是高抬。

对他们的做法,王言是没有看法的。人活着自己看的起自己,挺好。看不起自己,就为钱,也无妨。毕竟对王言来说的蝇头小利,对他人就是一笔财富。

所以对于方婷的话,王言没有接下去,转而说起了她的工作,聊起了现在的股票市场。吃吃喝喝的,气氛融洽。

不觉间饭吃过半,方婷的话也少了,只是拨弄着大杯饮料的吸管,看着仍然大口猛造的王言。

“吃啊,看我做什么?”

方婷摇头:“我早都吃饱了。”

“有事?”王言拿纸擦了擦嘴,道:“有事就说,能不能解决看情况。”

方婷看着对面的王言,半晌,才道:“言哥一定能解决。”

“说说看。”

方婷咬嘴唇,好一会儿才说:“言哥,上周你和玲姐一起喝酒了?”

“是。”

“然后你们都没回来!”

王言不置可否:“玲姐怎么说的?”

方婷紧紧的盯着王言的眼:“玲姐说在海边呆了一夜,自己静一静。”

王言微笑,不语。

见他不说话,方婷咬了咬牙:“我发现……我发现那天之后,玲姐看你很不自然。而且有时玲姐神秘兮兮的,一直不见人影……”

“直说无妨。”

“那天夜里你们两个在一起。”方婷说的很肯定,就差个bgm背景音了。

王言继续不语。

方婷心一横,直言:“其实……言哥,其实,我……我以前也很喜欢……喜欢你。”

“嗯。”

“以前你和阿梅一起,我还是……还很喜欢,甚至更喜欢,是我贱,是我不要脸啊。但是现在不一样……但是你和玲姐在一起了,我心里是拿她当妈妈看的,所以言哥,对不起。”

王言问道:“所以你说这么多,是为什么?”

对他的表现,方婷有些失落的说道:“就是想要你说一下,也没什么,也不太重要……”

喝了口水,王言起身找来服务员结账,再回来时,方婷已是泪流满面。

情窦初开,好不容易说出心中所想,结果并不是她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搁谁都不好受。

王言站在桌边,拿起纸巾递过去:“擦擦眼泪,我带你去个地方。”

方婷哽咽:“去哪儿?”

“到了不就知道了,走吧。”

方婷磨磨蹭蹭的擦干眼泪,跟着王言上车。

王言还能带她去哪儿啊,当然是酒店。方婷突破不了,王言可以帮助她。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不一起,分开住,也就那么地了。而且方婷又不是罗慧玲亲生的,也只是大了十岁而已,没什么所谓。

方婷初经人事,王言回公屋倒是没晚,算是拔哪啥无情。他也不亏心,饭吃的香甜。

第二天,安排了手下过去,带着方婷在中环买了一套大公寓,剩下的就慢慢处了。

接下来的时间中,王言照自己的节奏生活,每天坐诊看病、到公司学习,主要陪着阮梅,不时才轮到罗慧玲、方婷。不过尽管他的陪伴时间少,但绝对不能说不关心,钱是不差的。

罗慧玲报了班去学习,想要继续未完的学业。方婷每天跟着陈滔滔做事,下班了又忙着将相中的公寓装修拆了按自己的想法重新装一遍。都有事做,都不孤单,都挺好。

不过这俩富婆是谁也没漏富,还是原本那般。王言照顾方家,在方芳激动、不敢置信中,被招到了龙腾从底层开始做。龙腾招聘从来是高标准的,待遇自然也是高标准的,即使仅是最下层的一个实习生,那也是令人艳羡的好前程。就整体待遇而言,龙腾是港岛最好的,是处于世界前列的,港岛一众跨国巨头都不好使。

方展博还是在华人会当服务员,不过因为上次陈滔滔跟陈万贤父子局的时候,破了陈万贤的招,混的还是比较不错的。而且还跟陈滔滔玩到了一起,如此下去前程是不错的。

方敏则是在港岛大学做好学生,王言这个干爹,这个姐夫,给港岛大学捐了一笔钱,就为了给她发奖学金。

公司发展自然蒸蒸日上,地盘一天比一天大,钱也是一天比一天多,已经势不可挡。资本界的事儿不说,就说流氓界的事儿,其他流氓已经有集火干龙腾的苗头了。

这没办法,港岛的大帮派干了不少年,什么实力大家也都知道。平时虽偶有摩擦,但总的来说问题不大,都是各发其财。以前龙腾占了沙田也没什么,毕竟大家实力都是打差不差的,能牵制住。但现在龙腾已经占了新界半数地盘,手下更是往五千使劲了。

龙腾的五千小弟,可不是其他帮派那些上万乌合之众可比的。那都是正经发工资的,而且还有级别待遇之差,每个月光发薪水就是三千万,别人怎么玩?

而且最关键,龙腾特别独,只要占了地盘不给别人一点儿生存空间。现在情况明朗,是人都能看出来龙腾一统港岛的野心,怎么会坐以待毙。所以王言不时的就能收到消息,今天这几个大哥密谈,明天那几个大哥私会的。

但王言是毫不担心的,毕竟他与那些贩毒的团伙利益相关,这一次他又不是自己单挑港岛流氓。要说起他帮派许诺那些贩毒的,有可能许诺,但毒贩不会信。实在是龙腾的地盘里太好了,生客多,好出货。和其他帮派一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光是嘴上许诺什么整顿地盘,什么给多少钱有鸡毛用。

这也是王言之前在无间道年轻气盛,静气不够,凡是他忍一忍不急着禁毒,都不带他妈的跑国内不敢回来的。这一次不同,王言一边让他们卖,一边暗地里给穆华良等几个有联系的警队中层通风报信,让他们追着查,一边又默默整理这帮毒贩的资料。只待他一统港岛那天,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得喂鱼。

其他的研发方面,除了新材料、平衡三进制计算机、人工智能以外,王言又拉了一组人研究mpeg技术,就是许久之前的vcd前置技术。几百年不碰,再加上这一次又有强身丸这个金矿,他都忘了这一茶了,也是近期才想起,随即拉了一堆人研究,同时也派人去了美利坚那边挖洋鬼子过来,能省点事。

又是一个中午,王言叼着烟溜溜达达的回公屋,吃阮梅精心制作的午餐,现在阮梅手艺越来越好了,已经向着lv3进发。

走着走着,王言毫无征兆的坐了下来,回头对着远处招了招手。

那边的一个男人还想要躲,但见后边巡逻的小弟注意到动静已经走了过来,还是走了过来。

看着面前的这个面貌普通,身材中等,比较精干的中年男人,王言吐了最后一口烟,扔掉烟头子,淡淡的说道:“我耐心有限,只问一遍,你是谁的人?”

那男人看了眼身后的七八人,以及手上拿出来的警棍,笑道:“听说言哥最喜欢断人的腿,不知是不是真的?”

王言没心思搭理他,摆了摆手,起身就走。

后边的小弟直接配合默契的上前擒拿,捂嘴的捂嘴,搂臂的搂臂,还有小弟直接拿警棍照着他的肚子就戳了过去。

男人没想到这王言逼格这么足,是真懒的废话,当下赶紧灵活的辗转腾挪,一边反抗,一边大喊:“言哥,言哥,我是华夏人,真的没有恶意。”

听到那略带北方口音的普通话,王言停下了脚步,回头眼看着那男人一个利落的过肩摔放倒了一个小弟,出声阻止:“停手。”

随即又回到刚才那里坐下,看着面前揉手腕的男人:“不是大圈的?”

“言哥,我刚来港岛没几天。”那男人哭笑不得,从兜里掏出签证:“这是签证,不是偷渡过来的。”

接过看了一眼,把签证还给他,王言对手下摆了摆手:“去吧,继续巡逻。”

“是,言哥。”

待小弟走了,王言道:“说吧,什么事。”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建邦。”那男人自然的坐在王言身边:“龙腾在国内也是非常有名的,很多产品都非常受欢迎。而且龙腾在国内还拿了不少的地,积极配合政府开发。同时还跟贫困地区的药农合作,带动贫困地区致富奔小康…………还积极慈善事业,资助贫困地区儿童上学,捐路等等,这都是大好事啊。”

一通彩虹屁,细数龙腾在国内的投资建设,慈善事业之后,张建邦道:“不知言哥对国内是怎么看的?”

他在国内投资是相当大的,\b一直都没听过,物流、轻重制造等等,还有京城、沪市、鹏城、羊城等主力城市拿地大块地皮正在开发。

这也是今年龙腾起来了,又手握强身丸这个金矿背书的原因,若不然他在国内那么老大一摊子也铺不起来。主要还是靠这个没有头的金矿,在国内靠贷款转起来的。

“你都说那么多了,也知道龙腾在国内投资不少,还问我怎么看?”王言道:“当然是看好。”

“那言哥对港岛怎么看?”

王言皱眉:“你先把证件给我看看。”

“出差工作哪儿会随身带着那个?”张建邦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在身上摸出一个小红旗的徽标:“这个够不够?”

“差点儿意思。”王言随意的撇了一眼:“骗我什么后果你该知道的,说事儿吧。”

张建邦耸了耸肩,将小红旗揣进兜里:“言哥对毒品怎么看?”

“龙腾不卖!”

“据我所知,龙腾的地盘都有人卖,而且龙腾还收了进场费。”张建邦摇头道:“而且强身丸供不应求,言哥不缺那点儿钱吧。”

“我今天禁毒,明天港岛所有帮派一起打我,你信不信?”

张建邦当然知道这些,点头认可道:“但现在龙腾已经是港岛排名前几的大帮派了,而且单论实力而言,绝对是港岛第一。看言哥也有心一统港岛,不知道以后打算怎么办?”

“龙腾不卖!”王言摇摇头,道:“港岛回归是必然,龙腾统一港岛江湖也是必然,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出乱子。”

“这就是我想说的。”张建邦道:“现在龙腾被打压,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说出来。”

“都是小事儿,打压又怎么样?他们不是还要买我的强身丸,就那些洋鬼子,钱多了什么买不到?”王言不屑一笑:“走了,耽误了不少时间,老婆该急了。”说着,王言起身,继续晃悠着往回走去。

“再见,言哥。”

王言挥了挥手,渐渐的走远。

他是真不怕张建邦骗他,毕竟他现在就差发表声明说他是红心一颗了,即使张建邦将这对话广而告之他也不惧。在国际上,表面上都是他的敌人。主要原因就是强身丸太赚,他们吃不到,眼红。

至于说他的困难,说实话,虽然一国的体量是大,力量是强,但需要照顾的地方太多,而且自身发展的也挺不容易。相比起来,他只是有钱没地方花,或者说花的比较费劲而已,情况好了太多太多。如果硬要说有,就是国内要些政策,但其本身政策就非常好,相当够用,他也不差那点儿,所以真的没什么要帮助的。

他太牛比了……

第二五三章 命运有所指 又是三月春来到。

港岛的四季并不分明,切肤的感受是由这么热到了那么热,即使天上纷扬着丝丝细雨,也没有透心凉的心飞扬。

这天,周六,下午,公屋。

阮梅睁大美目,眼中可见的忐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看着面前将手搭在她的腕上,闭目凝神仔细感知的王言。

半晌,王言将手拿开,笑着揉了揉阮梅的头:“那么紧张做什么?去年不是到医院检查过心脏了么,除了心脏构造和常人稍有不同之外,功能不是一样?”

“你不是说没有痊愈嘛,万一有意外怎么办……”阮梅把头上的手扒拉到一边,道:“到底怎么样嘛,你倒是说啊。”

“好了,彻底好了。”王言道:“以后啊,你想跑就跑,想跳就跳,开心就大笑,难过就大哭,再不用担心一觉睡不醒了。”

“真的?你没骗我?”

见得王言肯定点头,阮梅啊的一声尖叫,抱着王言一顿啃:“治好了,治好了啊。”

啃过之后,看都不看王言一眼,跑到对面找到老太太:“婆婆,我的病好啊,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接着,就是阮梅抱着老太太嚎啕大哭,释放这许多年的压力。

她以前担心自己会死,担心老太太无人照料,担心人死了钱没花了,担心看不过世界的缤纷,担心体会不到人生的多彩。现在,她的病好了,有了好男人,有了好生活,有了好前途,老太太也是身体硬朗眼看多活十年八年不成问题,是心酸的喜极而泣。

王言没打扰一对婆孙,摇了摇头自顾喝茶。

这一次的任务是阮梅的‘不要病死’,但现在已经治好了心脏病,却没有收到系统活爹任务完成的消息,八成是阮梅孩不放心或者是怕以后再得什么病也说不定。他之前就想到此节,要不然也不会那么悠哉。毕竟阮梅治病到现在也不过一年半而已,他的很多想法都没有落实呢,走了岂不是白来一趟。

当然也有可能是系统活爹照顾他,知道他心中所想,给他时间也没准……活爹是好爹。

过了一会儿,红着眼眶的阮梅过来倚到王言身上:“你说……你说我这个病是遗传自父母的,那……会不会……会不会遗传给我们的孩……孩子啊。”

“大概率不会,毕竟我这么强壮嘛。即使遗传了也没事,怎么治好你的,就怎么治好孩子喽。”王言揽阮梅入怀:“怎么,想要孩子了?”

他这三百多年生了那么多孩子,在他的‘华夏帝国’更是爆发了一回,生了四十六个儿女,那也没有一个半路夭折的,全都康健无比。想来还是系统活爹关照,让孩子承了他强壮的基因,有个好身体。如此,即使阮梅有家族遗传,多半传下来的可能不大。

“才……才没有。”

“如果我说咱们六月结婚呢……”

“真的?”阮梅身体一僵,脱口而出,随即反应过来,口不对心道:“谁要跟你这个扑街结婚啊,讨厌。”跟了王言一年多,要说她没想法是不可能的。但王言不说,她自己又有遗传心脏病,我

“这样啊……”王言认真的点了点头,笑道:“那还是我自做多情了,要不明年再说?”

“不行。”想也不想,阮梅一下跳起来,随即看着王言嘴角的笑意,没好气的给了一拳:“就知道逗我,烦人啊你……”

王言道:“等过两个月,我带你出去旅游一圈,拍点儿婚纱照。最近啊,你没事就看看婚纱,想要什么样的吩咐下去就好,有时间我也会陪着你的。”

阮梅停手,美美的一声:“嗯。”

“还有啊,病好了也不能放松,以后要锻炼身体。新开了一家健身馆,以后多去练一练。想要别人来,就营业,不想就自己练也无所谓,已经找了人指导,跟着练就好了。”

阮梅还是要保证运动量,提高心肺能力,稳定住现在身体中的脏腑循环。这点儿小事儿也用不到他出手,实在大炮打蚊子。而且现在教阮梅习武练体也晚了,也没有那个必要,日常健身、瑜伽啥的就够了。

“好。”阮梅应了一下,想了想说道:“不过我觉得还是营业吧,还能赚点儿钱。”

王言就知道是这样,这么久他给的钱加起来怎么也有一两千万港币,但抠搜的习惯难改,能不花就不花,能多赚就不放过。

“对了,在沙田中心那里买了两个千尺的房子,结婚就先在那里。先凑合着住一段时间,等到北区那里的楼建好咱们再搬到那边住。”

九十平的两室一厅确实差点儿意思,所以他在顶层买了相邻的两个打通。而北区那边,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摩擦,已经摩擦到了龙腾的手里。不光买了不少地,还在海边买了个山头,到时候开发出来,也叫个高端大别野,私家大园林。

还有一个设计好的龙腾总部大楼在那边,两个副楼位于主楼两侧,相连互通。主楼九十五层,副楼五十九层,估计工期得个三五年。而主楼的最上两层,到时候会作为他的行在之用,什么泳池、健身、家庭影院的都整出来,天台上再布个景啥的,到时和阮梅偶尔小住,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以后龙腾的产业会由北区向南扩,周边的工厂什么的,到时候再说。如果不搬的话,他帮一帮。港岛受地利所限,就不适合做工业生产活动,随着时代发展,用功成本等等一系列的因素,更加的不划算。就如后来的港岛主要靠金融、服务、国际贸易等支柱行业那般,是大势所趋。

阮梅诧异的看着王言:“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现在言哥不是以前了,手里有的是钱。买个房子而已,洒洒水啦。”

“烦人,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还想要装饰一番的……”阮梅又给了王言一拳。

“家具一样都没有,就等你装饰呢,一会儿带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王言重新抱住阮梅:“过度一下而已,用不上两年咱们就搬走了。要是真想参与进去,明天我把那边给咱们该别墅的叫过来,趁着刚开工没多久,你去跟他再说说想要什么样的,要是盖起来可就来不及了。”

不是王言不告诉阮梅,实在是这娘们手笔太小,花钱跟要命似的,弄出来也不咋地。而且他学贯中西,审美指定是没问题,设计也多多少少的研究过一段时间,绝对是超时代的时尚。

阮梅点头:“那好吧。”

“走,带上婆婆,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随后,带上老太太,王言开车带着忐忑的阮梅去了沙田中心的房子那里。

虽然阮梅手里有几千万,但毕竟只是一串数字,和实实在在摆在面前的房子是不一样的。阮梅来来回回的看,一时的有些不敢相信。公屋终究是政府救济,谁没想过有属于自己的家呢。当这一天真的到来,阮梅甚至留下了泪。老太太倒是好一些,带个老花镜拄着拐杖慢吞吞的在屋内走个不停,一脸笑意。

这也怪王言,没怎么带阮梅见识世面,眼界太小,以后见多了就好。

看过房子之后,王言找来一个女助理,让她跟着阮梅一起去买屋子里的软装。为防阮梅弄一堆便宜喽嗖的假冒伪劣回来,还给下了个指标,花不到位打屁股。

阮梅正开心呢,也没功夫搭理王言。所以他让人将老太太送回公屋后,自己开车去了酒店,当然不是附近的……

风流过后,王言一手搂着罗慧玲,摩挲着大宝贝,一手拿着烟吞云吐雾。

“有小弟告诉我,丁蟹得了癌症,丁孝蟹他们送了不少钱,很大可能要特赦出狱就医。”

罗慧玲一下坐了起来,浑然不顾露在外的春光:“他得了癌症是老天报应,就让他死在监狱里好了,为什么要放他出来?”

“都要捞钱么。”王言笑着将激动的罗慧玲搂到怀里:“丁孝蟹他们买通了医院里做检查的那些医生造假,又买通了监狱高层,很轻松的。”

丁孝蟹他们还是来了这么一个操作,将丁蟹在监狱里弄出来。不过相比起原剧,时间要晚了好几个月,而这好几个月就是他王某人的威慑力了。因为之前他站方家,丁孝蟹他们拿不准王言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实在是龙腾太强,发展太快,而且忠青社高度依赖龙腾地盘中的市场。丁孝蟹已经怕了,被欺负、被羞辱的气不咽也得咽了。带头干龙腾,丁孝蟹没那个胆子,也不想因为这些事损失那么多钱。所以丁蟹在里边关了半年,确认没有人在里边欺负丁蟹,监狱收了他们钱也算关照,也看出了王言真的没有动作之后,这才开始着手把丁蟹弄出来。

王言也是昨天收到的消息,知道丁蟹到医院去检查。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不过该说不说的,剧中的这个情节实在是有点儿没有逼格。堂堂贩毒、走私、有组织卖银、开设赌档、放高利贷、收保护费、非法持枪等等罪行,恶事做绝,杀人不眨眼的流氓头子,竟然亲自过手贿赂医院中的几个小小医生,实在是有点儿磕碜人了。

就是已经许久没有出场的许冠文,没脑子的莽夫都他妈的不会亲自过手,太掉价儿了。说起许冠文,不是王言这个做大哥的不提携小弟,那小子整天就他妈知道干仗、喝酒、炮姑娘,再不就是撅在健身馆里练肌肉,实在是带不动。

没有办法,王言安排他挂了个虚名,给安排了十级待遇,又弄了个拳赛事宜,给配了几个有脑子的手下让他管着,算是王言这个做大哥的不薄待老人,混吃等死的就随他去,权当立个标杆。

当然主要也是没必要王言费心,就如同当初新世界的那俩棒槌一样。但学习上进这方面,当初学韩语,不也是被王言踢出来了,叽里咕噜说的不也不错嘛。同样的,许冠文也能踢出来,只是王言懒的管而已,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嘛,爱咋咋地。

听王言说完,罗慧玲眼睛转了一圈:“阿言,你能不能……”

“我知你的意思,放心吧,丁蟹潇洒不了多久的,等着看吧。”不待她多说,王言打断,道:“你也不用担心害怕,该怎么样怎么样就好,他不敢过来找麻烦的。”

之前他就想到过这点,不过是现在打掉忠青社没什么用而已。还是要等龙腾拿下屯门、元朗等地,彻底拿下新界地区之后再说。因为忠青社是众多在他地盘贩毒的帮派之一,灭了之后容易引起其他贩毒团伙不必要的误会,而短期之内他没有这个想法,所以还是慢慢来。

不过还是那句话,早晚得干他们,丁家父子五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了。

罗慧玲没再多说,只是趴在王言怀里,感受暴雨后的天晴。

认识也这么长时间了,王言说话算话她是知道的。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会做到,她再瞎哔哔总是招人反感,影响感情就不美了。

又温存了一会儿,王言告别罗慧玲,洗漱一番后开车离开。

命运自有轨迹,王言也不多啥,同样有一只无形的手薅着他的脖领子让他按着既定的方向走。

这是在他离开酒店,独自开车风驰电掣,遇到开着敞篷小跑车,被几个同样开着豪华跑车一看就是富家公子的人包夹着的龙纪文时,发出来的感慨。

龙纪文没有因为搭出租车和方展博遇到,从而展开一系列的事,反而是跟他以这么烂俗的方式遇到。说实话,王言以为跟龙纪文都没展开了,毕竟他深居简出,作息规律,除了那么几个地方基本不会到处晃悠。王言也不知怎么形容此刻心中的他妈,只得感慨命运之不可捉摸。

此地正是繁华的铜锣湾,这几个富家公子随意变道、逆行,炫耀车技,一看背后就是什么大亨、太平绅士啥的。不是所有二代都是垃圾,也不是所有二代都是完人。尤其港岛以前行大清律法,一夫一妻多妾,都是大家族。

当然平常时候,也不是没遇到过。但王言是不怎么理会的,只是悠哉的在后面看着人家装比。一点是他不着急,一点是跟这帮玩意儿扯出来一堆事儿没意思。但这一次不同了,既然命运有所指,该上就得上。

王言的座驾还是当初丁孝蟹赞助的那辆平治,当即直接一脚油门提速干了上去。绕过了几辆车之后,一个漂亮的甩尾横在了马路中央。相比起来,那几个败家子都是小打小闹。他不躲,直接拦了两条路。

龙纪文以及那些败家子皆是减速,缓缓的停在了王言面前。接着,一阵车门的开合声,七八个男人围在了王言面前。

王言倚靠着车,不等这帮人顶他的肺,扑他的母,竖起三根手指,淡淡开口:“我是王言,给你们三十秒消失。”

几人上上下下的扫了一眼,其中一个小子都气笑了:“扑你老母啊,不要以为开着平治,穿的这么破烂你就是王言了。知不知我是谁啊,我是……”

听这话就知道,他们都是听说过王言的,不然也不会讲出港岛都知的笑话。以前只单纯的小流氓无所谓,但自从强身丸打响了名头,加上一系列的产业铺开,龙腾崛起之后,王言的名字在港岛就无人不知了。但即使坐诊看病,可时间长了之后,人们习以为常之下,存在感也就下来了。不到龙腾搞出什么事儿,很多人不会在意。

这几人都是看过王言照片的,毕竟做纨绔,记住什么人不要招惹是最基本的。但因为记忆不深,又时间比较长,突然出来个人说自己是王言,不信也是正常情况。要是这都信了,岂不是随便抬个名字出来他们就要服软?那以后怎么混?

王言上前直接一个嘴巴子给那小子抡到一边,竖起两根手指:“还有二十秒。”

见他如此猖狂,一人自觉义气,举着拳头怒骂着冲了上来。王言直接一个鞭腿,比之前那小子抡的还远。随即没在装比,就剩那么点儿时间,很明显的不够他们消失,所以王言直接上去霹雳乓啷。

待王言结束,路两旁已经围了好些人看热闹,路上的车更是堵了老长一溜,前边的还好,能看热闹倒也不着急,后边的那是没命的按喇叭,加上路两边的人议论,乌泱乌泱乱的不行。

这么大的动静,路上巡逻的军装警自然不会视而不见,赶紧的吹着号子跑了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想进去蹲两天是不是啊?”扫了一眼停在这里的车,心中默默估算了一下价格,话语软了下来:“有什么事到局里再说,现在,各位配合一下,赶紧的把车挪开,不要妨碍交通。”

这说话的警察是个会办事儿的,虽然一看就知道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多半也处理不了,但围了那么多人旁观,肯定是要带走的。若不然这个那个的都是事儿,整不好还会投诉他们,不值当。

王言自无不可,回到车里直接一连串的电话,打给小弟,打给法务,打给警察局。接着跟一帮疼的呲牙咧嘴的公子哥,连着从始至终没有下车的龙纪文一起去到了东区警署……

第二五四章 大婚 在别人的地盘闹事,王言从来是不怕的。毕竟九龙、本岛都不是他的地盘,不还是尖沙咀、铜锣湾、油麻地什么的来回晃悠。

有过一次战绩,放过一些狠话,不足以震慑他人。丁孝蟹被吓破胆不敢动手,不代表别人不敢动手。之前王言有过被枪击的遭遇,调查明白不是丁孝蟹所为后,当天就找到了枪手背后的人,断了五肢被看着趴在一个滑板上在港岛各地晃悠了半年,这才让其一了百了。

之所以枪杀他,就是因为看不过龙腾嚣张,不想等到龙腾过来打自己的那天在行动而已。不过那人也就是个扛把子,不是帮派的带头大哥。王言亲自出手,半夜把枪顶到了对面大哥的脑袋上,同时小弟们包围了其帮中高层的住所,吓唬一番收了一个亿的赔偿才算了事。

也是那之后,人们才知道王言不是吹牛比,他自己的行动能力就高的离谱。再加上虽然有的帮派是传统社团,不做毒品交易。但难保下边的什么大哥见钱眼开,跟王言有合作,内部互相掣肘之下一盘散沙,在算上龙腾愈发牛比,不光是江湖帮派中,在正经的商业中,也是飞速崛起的巨无霸。

尤其龙腾的商业展开,涉及地产、金融、物流、保健品、科技研发、各种制造以及国际贸易等等的,一家多元化经营的跨国公司。龙腾安保只是下辖的一个子公司而已,都不是主营业务,谁敢拿龙腾当狗,真是活腻味了,王言能牵死大傻比。

而其他帮派,虽然在四大探长落幕,廉政公署成立,警匪分家之后,有预见的开始帮派转型工作。但说实话,他们并没有创新精神,尽管也是跟风开始做其他行业,不过主营业务基本上还是原本的那些,想要洗白太费劲。综合说下来,还是上不得台面的小瘪三,名流的狗,而王言的龙腾是牵狗的。

这一系列的因素影响,王言才嚣张的满地走瞎晃悠,没有人敢动他。

警局中,王言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喝着警察送来的茶水,嘴里叼着烟,潇洒的坐在那里吞云吐雾。

对面是一帮忐忑的公子哥,哆嗦着在那打电话求救。

作为港岛知名的流氓头子,慢说东区警署,就是各地下辖的警站里都有王言的资料。巡逻的军装警不认识,带回到警署还不认识吗?

而得到了警署认证的王言,一帮公子哥也知道大事不好。若是一般的流氓头子,他们是不怕的。毕竟不像那些绑架勒索的亡命徒,流氓就是再大那也是个流氓而已,总是要在港岛混的,他们的上层人脉关系不是流氓可比的,拿捏一下问题不大。但就是王言这个特殊的存在,他们才害怕。

比商业,比人脉,王言都不次于他们。尽管上层的洋鬼子不喜王言,但总是喜欢钱的。拿捏不了王言,还容易招灾的情况下,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在此基础上,王言这个流氓头子的身份就比较好用了,真弄死他们又能怎么样。就是他们亲爹过来,对王言也要客客气气的。

其实真要说钱,王言是没有多少的。虽然强身丸销量与日俱增,鹏城那里已经建成投入使用的工厂都快干冒烟了,也赶不上销售的速度。但龙腾的摊子铺得是很大的,国内、港岛、海外都有活动,就是一路靠负债过来的。反正只要强身丸没有被破解,龙腾就崩不了。即使龙腾本身的财务状况非常糟糕,但银行还是没命的往上送钱。

王言也乐得拿钱买速度,疯狂拉负债,这才有了不到两年时间内,龙腾的高速崛起。若他单纯靠强身丸的利润所得经营发展,虽然跟印钱没区别,但想要达到现在的规模,怎么也得个三五年时间。

“言……言哥,谢谢您帮了我。”

开口的,是坐在王言身边不远处,穿着碎花长裙,紧身白色针织衫,留着短发的龙纪文。王言的名号她是知道的,她也是有吃强身丸的,不光如此,她爹也吃。她又没事总来港岛,对于港岛新进崛起的龙腾肯定是知道的。再说她就是不来,弯岛那边也都知道龙腾,听过王言这么一个龙腾大哥的笑话,什么住公屋,穿的破衣烂衫之类的。

王言吐了口烟,不在意的摆手:“没事,他们堵我路而已,不在你。”

“不管怎么说,言哥您都帮了我。”龙纪文道:“不知言哥有没有事,正好晚上了,一会儿我请您吃个晚饭,权当谢意,您一定要赏光啊。”

主要也是通过短短时间的接触,龙纪文确认王言是个正经大哥,这才开口邀请的。要不然她自觉长的还不错,身材也还行,那跟羊入虎口没什么两样。

“既然你这么说,就给你个机会喽。”

没道理拒绝,毕竟如果拒绝的话,他何苦跑东区警署装个比,之前在后边悠哉跟着不就好了。

又跟龙纪文闲聊了一会儿,待到小弟和律师过来,王言留下一句‘每人一千万’后,坐上了龙纪文的敞篷副驾由她带着到了附近一家饭店。

至于那一千万就是明抢了,当着警察的面是叫和解费。这帮小子的爹妈啥的肯定会掏钱,毕竟拿了钱这事就了了,若不拿,说什么不认这个孩子这那的,那就不是跟孩子的事了,不是想不认就可以不认的。这个道理,相信他们都懂得,不会自找麻烦多生事端。

虽然没有方展博共同经历的事,但现在跟龙城邦的关系应该也修复了,毕竟孝顺自己亲爹跟男人没什么关系。所以龙纪文是可以从龙城邦那里拿钱花的,是个富婆。

既然是富婆,请的又是王言这么一个商业大佬,流氓头子,自然不会小气。选的是在铜锣湾非常有名的饭店,粤菜做的顶呱呱。

包箱中,王言大口吃着菜,和龙纪文相邻而坐。这家店大师傅的手艺相当好,大致判断是有lv4的实力,还得是顶尖的那种,那水平不是盖的。

“这家手艺确实不错。”

请人吃饭,收到认可,总是开心的,龙纪文笑道:“那言哥就多吃点,两岸三地不知几多人想请言哥吃饭都请不到,我能请言哥吃饭真是荣幸啊。”

她出身不差,怎么也是个大家族,见识是有的。要说她没有顺杆爬结实一下王言的意思,是不足信的。就算她没有功利心,不想什么合作求富贵,但结识一下总是不坏的,尤其还是港岛的地界。

“不用那么客气,随意就好。”王言道:“看龙小姐出手阔绰,想必家世是极好的。只是我想了想,也没有想起现在的港岛有哪家姓龙的名流,不知龙小姐是……”

龙纪文想了想,道:“言哥,我是湾岛过来的。”她是在想,这王言跟她爹有没有未了的仇怨,不过转而想到王言新近崛起,不免暗骂自己脑残。

“湾岛?”王言明知故问:“不知龙小姐跟龙城邦龙探长是什么关系?”

“正是家父。”

“没想到路上随便遇到一个美女,竟是龙探长的千金,真是缘分啊。”

龙纪文连连摆手,笑的合不拢嘴:“言哥说笑了,纪文称不上美女,又哪里称得上千金。”

“我说你是你就是。”王言道:“龙探长的传说现在现在港九江湖上还有流传,大家都念龙探长的好啊。那些帮派大哥,提起龙探长,哪一个不是竖起大拇指,够义气啊。”

王言这话不假,那些流氓是真的想念龙城邦,准确的说是想念那个时代。警匪一家,开香堂、拜关公,一起发大财。哪里像现在啊,警察一天天的在后边追着撵着查,没个安生日子。还有他王某人这种后来的小瘪三在头上拉屎撒尿,作威作福,太他妈的憋屈。

说起龙城邦,他现在的情况跟周济生基本上差不多。别看剧中龙城邦被丁蟹摆弄的跟狗似的,但他那会儿的权势,结下的人情比周济生牛比太多。毕竟当初周济生再牛比,也仅是龙城邦的小弟而已,差的不过就是龙城邦没在弯岛开香堂而已。

但话又说回来,龙城邦被丁蟹玩的那么狼狈,都没有报复,那基本上是服了,连最后的一点儿体面也不要了。要不然卖卖老脸,也是有实力的。总的来说,就是剧中没有表示出大佬气魄,即使跟狗似的大佬。

龙纪文摇头苦笑:“那都是过去了,而且我爸爸做的也不对,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我爸爸就是个行将就木、苟延残喘的老头子而已,心脏不好,耳朵也听不清,一辈子都不能回港岛啊。”

王言摇头一笑:“龙探长做那么多事,能安享晚年就可以了,不知道多少人羡慕龙探长的生活呢。”

龙纪文没有说话,她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亲爹那一副样子也没什么意思……

看出她的兴致不高,王言不再说龙城邦,转而聊起了旁的闲话,时尚、地理什么的,说的是绘声绘色。说的龙纪文美目流转,不时巧笑嫣然,不知不觉也说了许多以前自己的事。

一顿饭说说笑笑间吃完,饭店门口,龙纪文道:“言哥,真的不用我送你?”

“不用,那辆车就是接我的。”王言指着路边停着的一辆车道:“我的电话你也有,在港岛有什么麻烦就打给我,走了。”

说完,跟龙纪文挥了挥手,上了手指的那辆车回公屋。

龙纪文看着王言走远,想着刚才席间的融洽,笑着开上自己的小敞篷离去……

王言的生活又重新恢复了平静,按照原来的节奏悠哉悠哉。要说计划之外的,也就是花了不少时间跟阮梅一起逛商场,给新家购置家具。其他的什么罗慧玲、方婷还是原本那般的偶尔。

龙纪文在那次吃饭后,隔个三天五天的就会打个电话过来,不是说什么做生意要请教,就是感谢他的理由请吃饭。王言多数拒绝,少数应邀。

而丁蟹那边,也是顺顺利利的出了狱,经过一番沸沸扬扬之后,潇洒的在港岛自由活动。丁蟹不是那么老实,知道自己没问题之后,还想着过来找罗慧玲说清楚,找方家人讲明白。不过在丁孝蟹四兄弟的苦口婆心之下,总算是放弃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

说实话,被打断了一条腿,现在走路都有些跛的丁蟹内心中是很怕王言的。毕竟他过去找儿子报仇,总共都没说过五句话就被断了腿,再加上听丁孝蟹他们说的龙腾做出来的恶事,以及当初跟王言是怎么发生的矛盾,王言在他心中那是妥妥的坏种。

因着腿不利索,偶尔走路小绊一下,总是絮絮叨叨的问候王言。但要说像收拾龙城邦、周济生那般报复他是没胆子的,死全家的话他听着都害怕。他这么一个好父亲、大孝子,可不会给自己家人招灾。所以只能说一些什么‘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来安慰自己,善人自是他自己,恶人当然就是王言了。

反正在丁蟹的口中,他自己是一个热心的、正直的、无辜的、善良人,被王言这样一个坏事做尽、恶贯满盈的人欺负了,还欺负的不轻,老天爷爷早晚收了王言那个大傻比。

当然这些王言是不知道的,只是无聊之下想起丁蟹那个精神病,照逻辑推出来的。

丁蟹出狱,之前的罗慧玲已经安排好了,还有个方婷也跟罗慧玲一样,想要让他这个流氓头子使手段将丁蟹人道送走。不过方婷也不是不懂事儿的,简单的讲明了利害关系,还是能理解的,算是过去了,等结果呢。

四月下,新家已经被阮梅装满了,王言停了诊所坐诊伙计,带着请了两个月长假的阮梅以及专业的摄影人士,国内的名山大川、风景名胜,欧州那边的国家走了一圈,连玩儿带着拍照一起。

王言没去美利坚,他在那边势力薄弱,被人家耍流氓的话带着阮梅有些照应不过来,没有自投罗网。欧洲这边不同,虽然他们也能施加影响,但到底鞭长莫及,有腾挪空间。

而且相比来说,美利坚有鸡毛文化啊,他们是拍婚纱照顺带着感受异域风情的,还是欧洲好些。当然主要也是不方便,要不然能去怎么会不去呢,毕竟人家也是最大的流氓,世界人民都向往的灯塔,他倒是无所谓,但带着哪儿都没去过的阮梅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在他出去旅游的一个多月里,还是收到了龙纪文电话的,不过王言说陪着未婚妻在国外拍婚纱照,又邀请了一下之后就没再接到她打来电话。

至于罗慧玲、方婷两人早就知道,也就那么地了。反正都跟了王言,接受不了也没有今天,还能怎么样。

在出游了一个多月之后回转港岛,一应婚礼事宜早由手下安排完毕,请柬也早都送到了该请的人手里。

回到港岛休息了几天之后,于八七年六月二十五,阴历五月三十日,在位于尖沙咀的办岛酒店,横跨众多产业,新进崛起的巨无霸企业大哥大,占港岛江湖大部地区的流氓头子,王言,同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教师,阮梅,大婚。

这婚结的就相当有排面了,龙腾安保的职工,身着龙腾制服,衣领上别着龙腾标志徽章的胸针,也不管尖沙咀是谁的地盘直接开了过来,维护办岛酒店周边的秩序。

路上多是价值不菲的豪车,可见车主人的身价。

这一次王言结婚,是一点儿没顾忌,基本上有往来的,位够的都发了请柬。像港岛包括韦嘉诚、贺新、郭英中在内的一票港岛上层名流、太平绅士,警队中的华人、洋鬼子高层,港府的一些高层领导,国内外的一些合作伙伴什么的,还有港岛的一些流氓头子都有邀请。

而收到王言请柬的,基本上都来了。主要就是龙腾的前途在那,现在或许比不上一些大亨,但未来是个人都知道还得看龙腾,卖王言一个面子只有好没有坏。还能跟其他人拉拉关系,拓展一下子人脉。所以除了流氓头子有点儿难登大雅之堂外,还有跟着手持请柬之人混进来的,其他人基本上都有两下子,划拉划拉场面相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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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罗慧玲以及方家姐妹,还有陈滔滔这个见过两次面的,以及龙纪文等等都是来了的。

值得一提的就是丁孝蟹也来了,不过仅是自己,听小弟说送的礼还不少。

也是这样,外面跟龙腾安保职员一起维护秩序的,还有军装警、便衣、交警跟着,甚至为了防火,消防车就在外面预备着。实在是场面太大,万一出点什么意外,真的不好交代。再加上王言是港九有数的流氓头子,还邀请了不少警方关注的人过来,想放松都不行。

其实王言这一次邀请一群流氓头子过来,也有显一显的意思,让他们看看龙腾到底什么水平,不要找事。他虽然不惧,但计划外的冲突很没必要。以龙腾现在的实力,一两个月之内扫平港岛江湖问题不是太大。

不过就是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而且势必会引起港岛的大规模骚乱,港府、警队、市民什么的不好交代,国际影响太过恶劣,尤其国内对他会有意见,所以才一直稳扎稳打徐徐图之。

当然这些流氓头子都是小意思,不值得王言浪费太多精力,捎带手的而已。

总之,反正,在各界人士瞩目中,王言和阮梅,结婚了……

第二五五章 借钱 婚后的生活同先前并没有什么不同,硬要说的话,就是阮梅上班的地方近了,老太太少了一些同龄的人交流稍显孤单而已。

不过老太太没有人聊天也就是这一阵子而已,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在这里还要住上个一两年,两三年,附近又不是没有老头子老太太啥的,时间一长也就认识了。

王言自己仍是原来那般,不过因着搬离了公屋,住到了沙田中心这边,相应的,诊所也开到了这里。地方早都找好,是跟房子一同装修的。

过来看病的也都知道了王言结婚的事,虽然没有见报,但作为聚了那么多名流的一个盛事,民间传说早就扩散开来。更不要说本身办岛酒店的工作人员,无事跟人吹嘘,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即使拦也拦不住。所以在婚后王言坐诊的第一天,病号们对王神医送上了最诚挚的祝福。

这种祝福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王言听着舒坦,所以叫小弟采购了不少的糕点礼盒,今天排队看病的人人有份,算是沾沾喜气。他送的开心,收的人也开心,毕竟是港岛排的上号的富豪嘛,送的肯定不是次品,回去跟人吹牛比都有面子。

而阮梅那里,结婚之后的半个月,知道阮梅想要孩子之后,王言发动技能,一发入魂……

毕竟阮梅没有经过原剧中跟方展博的种种,对于现在过的生活没有办法比较,但王言看阮梅是挺开心的,每天都蹦蹦跳跳。因着她的病好了,王言早上都会特意晚起一些,跟着阮梅一起出去跑一跑、练一练,随着运动量增多,阮梅的脸也不复以前的病态,取而代之的是健康的红晕。工作稳定,男人豪富,老太太这个唯一的亲人还健健康康,能吃能喝。

王言私以为,阮梅是幸福的。

虽然他自己确实不是东西,在外面还有,使婚姻不完满……但比起原剧中那般跟方展博纠缠,最后心脏病发而死,死在了最美的年华,同现在这般的大好将来比起来,实在是天差地别。况且阮梅并不知他在外面有,虽然偶有怀疑,但终是无伤大雅,挺好的。

至于龙纪文,在王言跟阮梅结婚前后的两个月中,联系的确实是少,甚至可以说没有联系。不过在那之后,龙纪文又给王言打了电话,重新建立起了联系,好像似乎还近了一些。或许是他王某人那该死的魅力罢……

时间兜兜转转到了九月,中环的公寓中,方婷躺在王言的怀中,感受到身上的酥麻,不禁靠的更紧:“言哥?”

“嗯。”

“听陈滔滔说,丁孝蟹他们成立了五蟹集团,最近正在谋求上市啊……”

“是有这么个事,怎么,陈滔滔想狙击他们?”王言淡淡的说着,听不出喜怒。

方婷忍不住仰头看了一眼,复又趴在他的胸口:“也没有,说是想要试探一下看看,如果有机会赚钱,那就出手喽。”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要是想掺一手,我可以给你钱跟着陈滔滔狙击丁蟹。”王言道:“婷婷,我之前跟你说过,最迟明年就会收拾他们。你们现在狙击对他们没伤害的,充其量只是让他们陪些钱而已,社团的灰产乃至黑产才是他们的根基。”

“而且现在股市行情有些不稳,你跟着陈滔滔也学习一年了,应该知道港岛市场受美利坚那边的影响有多大。这两年美利坚的股市就有一些反常,而且港岛股市上涨至今的推手有很多外来资本,多是欧美以及小日本那边的。我个人认为港岛股市不是很乐观,现今烈火烹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啊,你要是想做,还是小心一些。”

“嗯,我知的言哥,你放心吧。”方婷的关注点很明显的不在王言一番简单的分析以及警告,而是在‘给钱’上:“一定不会赔钱的,你打算……出多少啊,言哥?”

不是她看不起王言,实在是王言没有展露出金融方面的任何东西,虽然龙腾业务涉及金融,而且业绩非常不错,但那也要看操盘的是什么人物。那他妈随便扯出一个来,华丽的履历就甩飞现在港岛的大多数人。有这样的手下,赔钱才奇怪,跟王言有什么关系?

虽然王言中医高绝,懂的也多,但到底没有拿的出手的成绩,更多的还是作为管理者的远见卓识。对于股市,可没见他玩过。当然王言有今天的段位,方婷肯定不会当耳旁风,毕竟王言吸引他的就是那智慧男人的风范气魄。不过相比起王言,她更相信陈滔滔这个纵横股市的专家,打算到时候把王言的话传达一下,看看他是怎么判断。

王言笑道:“你想要多少?”

这话方婷当然不能接,只是埋首在王言的怀里撒娇:“言哥,这要我怎么说嘛,当然你给多少是多少喽。”

“给你拿一千五百万跟着玩吧,是赚是赔都无所谓。”

王言记得五蟹集团开盘价是两块,这些钱足够买七百多万股,也能折腾一阵子了。虽然明知大概率会赔光,但一千多万而已,能买女人开心、买自己舒服,何乐不为。至于为什么大概率赔光,主要就在陈滔滔。方婷应该会转告他的话,如果信了,那么就不会赔,如果不信,那么就是个倾家荡产还要负债。当然,陈滔滔死不死,跟他一点儿关系没有。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明天就到账。”

“言哥……”

看着咫尺间的迷人脸庞,方婷有些意乱情迷,高兴之下忍不住的探头索吻,进而满是春光,是为王言所谓的买舒服。这还不算,到时方婷赔光了钱,愧疚之下他还会更舒服……

八七年港岛股灾,这个丁蟹起运的年头,王言当然是关注的,来之前也查了不少相关资料。虽然这里是影视世界,一些细节问题可能稍有不同,但大势不是一些小细节可以左右的,若不然他也不会说出之前跟方婷的那些话。

当然方展博都知道不赚这种钱,王言自然也不会对同胞落井下石,尽管在他看来都是那些人咎由自取,跳楼也不冤。主要若是小来小去的,他吃一点也无妨。但他的体量太大了,小来小去的他也看不上。而一旦参与进去,多出来的那些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跳楼找死的人是要算他头上的。

不过像这种送钱的事,他不可能不要,就如他跟方婷讲的,这两年美股那边有些动静。他早跟那边玩儿上了,一直到现在,来来回回的没少赚,还是美刀,不比跟港岛有出息多了。因为同西方资本博弈的原因,导致花钱比较费劲,一度导致王言闲暇时看着账户中的钱,研究着花钱的办法,是幸福的烦恼。

他不可能把那么多钱都砸到地产这个大坑里,有一些就够了,不能作为龙腾的主营业务。

事实上即使在国内,他空手套白狼也没有太过分。更多的是根据当地政府的规划发展,圈地盖商场、盖配套设施什么的。当然配套都他妈建好了,肯定是有住宅的,只不过并没有大规模的到处开发而已。在港岛这边,王言既定的战略是经营北区及其周边地带,所以北区的地是疯狂的买,大搞拆迁。但再多就算了,他不打算跟韦嘉诚他们一起玩。

至于扩充现有业务自然是理所应当不提,钱多是流入制造、研发两块。一个是不断的研发新产品,改进生产线,一个是不断的开新项目,毕竟他搞三进制的,不光现在、以后也不会有人跟他玩,一个计算机的零件那么多可都是他自己的事,唯有不断的往里砸,有没有成果不说,先把人才弄过来研究着、培养着。新材料那个完全靠命撞大运的自然是持续投入,不能放松,不断的扩充、培养人才。

现在龙腾司职研发的科研人员,大拿小打的划拉划拉足有四千之数。都是供起来,好吃好喝的大爷,工资最少的都是八千块起步。再算上龙腾安保的五千多精锐小弟,每月光是这两块的人手发工资就要八千多万。如此再算上其他业务的员工,那就不提了。

也就是现在有强身丸这个印钱的,不然那些各种的应付帐、预付帐,龙腾早崩了,他王某人也得被人追杀的亡命天涯。而限制他发展的,主要就是强身丸的产量问题。

只要生产出来,上架就没,是一点儿不夸张的。要是没点儿限制,没命的抢钱,因为一个强身丸,第三次战争也不是没可能打起来。毕竟这个东西长时间服用,是提高整体国民体质、健康,而体质好了,相应的寿命也有所延长,于‘长生’‘延寿’这两个有钱人所求,息息相关。更何况,还能没命的抢钱,多好啊。

产量受限的问题,主因就是原材料供应不足,其次才是工厂的产能问题。工厂的产能问题好办,鹏城那里已经在扩建厂房,加装生产线,原材料的问题才是重中之重。

因为药材生长是有周期的,养不好还会减产,药效还不够用。而且虽然这年代中医不显,但中药的用处又不仅限于中医。不光供应龙腾,也会供应其他公司。

那么这里就要说到中医的问题,以前中医不显是对的。但现在龙腾的强身丸一出,都知道那就是中药。弄出来的药,原材料都在备案录上写着呢,想反推都推不出来。所以很是影响了国内反对中医的那些人,因为实在是无话可说。自从强身丸畅销世界之后,这两年国内中西之辩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然后这个问题进而又影响了药材的供应,进而影响龙腾印钱。又因为,尽管龙腾收药的价格很高,但一地有一地的规划,而且药材的产地也受限。就那么几个地方,换了水土气候就没有用,一点办法没有。反正只要药材的产量上不来,极限也就是那样了。

所以龙腾还有专门研究提高药材产量的,提高药材药效的,研究异地培育种植的,都是长远工程。

不过即使如此,强身丸那也是印钞机。产量什么的,没有担心的必要,反正生产出来就没。值得关心的还是阮梅。

隔天,沙田中心的新家,王言跟阮梅还有老太太三口人吃着午饭。

突然的,正吃饭的阮梅放下碗筷,呕的哕了一下,接着赶紧的跑到了洗手间,过了好一会儿才拍着胸脯回来坐下。

“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的感觉头晕、恶心,还有啊,我那个也好久没来了。呐,你是神医,快给我看看是不是又得病了。”

说着话,阮梅自觉的伸出手摊到饭桌上。

一边的老太太听到阮梅的话,激灵一下子,佝偻的腰都挺直了不少,伸手推了一下厚厚的老花镜,看着伸手号脉的王言:“阿言,你说是不是阿梅怀孕了?”

“啊?怀孕了?”阮梅愣了片刻,看着认真号脉的王言:“喂,是不是真的,你到是说话啊。”

“有可能。”回答了一下老太太的话,王言反手就是一个脑瓜崩送给阮梅,眼睛一瞪:“别动,我不是神仙,那不得细细感受么。”

阮梅撇嘴,忍着小忐忑悻悻的放下要报复的小拳头,屏息凝神,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王言。老太太也大致如此,跟着等王言说话。

未几,王言放下手,摇头叹了口气。

“怎么了?怎么了?”阮梅有点儿害怕,两手紧紧的抓着王言的胳膊:“到底怎么了?哎呀,你说话啊,急死我了。”

老太太也是满眼的紧张:“是啊,阿言,到底怎么了?”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确实怀孕了。”

老太太没好气的瞪了王言一眼,随即美滋滋的吃饭。跟王言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自然知道这个孙女婿不用她交代什么的,一应事项肯定都没问题,她老太太多余瞎掺和。

“我怀孕了?”阮梅瞪着大眼睛,消化这样一个幸福的晴天大霹雳。又是害怕紧张,又是嘿嘿傻乐。

“是不是脱线了?”王言揉着阮梅的脑袋:“喂,回神了。”

美好想象被打断,阮梅想起了刚才挨的脑瓜崩,以及王言的大喘气,大叫一声施展拿手的神龟拳,没命的往王言身上招呼:“我都怀孕了,你还欺负我,打死你,打死你,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

王言当然不会反抗的,嘻嘻哈哈的挨过了阮梅的一套拳法。该说不说的,现在阮梅锻炼了一段时间,体质有提高,体力、力量相应进步,输出的时间倒是愈发长,劲也愈发大了。

又是半晌过去,阮梅收了招式,累的气喘吁吁,气不过王言那一副笑吟吟的死出,最后来了个狠的,气道:“喂,我都怀孕了,打你那么半天怎么不拦着我?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你都要做爸爸了,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就有点儿上劲了,当然王言不能说他孩子一大把,慢说四世孙,就是五世孙都有,他激动个屁啊。而是耐心的安抚:“我怎么不高兴呢,只是你光顾着打我没感觉到而已。还有啊,我是神医好不好?自己女人怀孕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脸收人送我的锦旗啊。”

“你现在的身体很好,只要不是太剧烈的运动一点儿问题没有,生的孩子肯定是健健康康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好。要是实在不放心,明天我去给你请个假,再找来保姆伺候,就在家里养胎好不好啊?”

“真是的,我又没有那么娇气。”阮梅一个大大的白眼送给王言,不放心道:“我的病真的不会遗传吗?”

“不是说过了,大概率不会遗传,即使遗传我这个做爸爸的也能治嘛。具体还是要等孩子生下来才知道,不用担心,没问题的。一会儿咱们就去医院好好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好不好?”

见阮梅点头,王言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呐,喝点水缓一缓,吃完饭咱们就去。”

“好吧……”

由是,吃过午饭,王言带着阮梅到医院做了个全面检查,算是安了心。不过唯一不好的就是,自从知道怀孕之后,似乎有了倚杖,竟然反过头来欺负王言,像是要把以前受的欺负报复回来,现在做饭的换成了王言,找保姆都不行,就吃王言做的饭……

倒也不是阮梅作,只是生活中的小调剂罢了。王言也乐意惯着,每天嘻嘻哈哈吵吵闹闹的,是有滋有味的生活……

王言这里小日子过的舒坦,那边丁孝蟹筹谋集团上市的过程可不是很顺利。

因忠青社黑产的关系,加上王言在后边搞鬼,跟一帮警察那里点他们,被纠缠的很死。加上时代不同,传统黑帮难以为继,需要迫切转型,这才是丁孝蟹转而弄个公司上市的主要原因。当然也不排除,最近几年港股行市见好,想要捞钱的意思。

当然尽管现在金融秩序、规矩没有后来那般健全,但公司上市也是有流程的。丁孝蟹他们没那么牛比,今天想着上市,明天就能成。这是准备了挺长时间,达到了标准,近期开始谋划而已。

不顺利的原因,就是剧中那般,有人拿捏想捞好处。而丁孝蟹他们觉得对方胃口太大,不想拿那么多而已。

所以不出意外的,发生了剧中赛马场的那一段,也就是丁蟹起运的那一段。一顿瞎几把买,咋买咋中,赚了两千多万,还打赌赢了一辆车。

运,是个玄之又玄的东西。还是那句话,系统活爹都眷顾他这个垃圾了,还有什么不足信。所以王言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若不然在一个对他来说真实的世界中,丁蟹那个精神病那么旺,实在说不通。

丁蟹起运,所向披靡。自然解决了五蟹集团上市的掣肘,定于十月十六号上市。

而在十月十号,周六这天,正是王言看过最后一个病人要关门的时候,方展博找了过来。

“稀客呀。”见方展博进来,王言笑道:“不是每次见过恨不得躲三条街的嘛,怎么过来找我?”

方展博有些尴尬的站在王言面前:“是……是很长时间不见言哥,嗯……今天凑巧路过,知道言哥的诊所搬到这里,就过来问候……问候一下。”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时间,但当初王言连开五枪的威风八面还是令他记忆犹新,难以忘却,至今偶尔做个噩梦都是王言的那张笑吟吟的欠揍的大逼脸。更不要说时至今日,王言的身份地位有多显赫,他一普通人,压力太大。

“口不对心。”王言给了个笑脸,摇头:“又不会吃了你,看你哆哆嗦嗦的像什么样子?坐下说话,又没叫你罚站。”

“啊,谢……谢言哥。”应了一声,方展博规规矩矩的坐在了王言面前患者坐的凳子上。

“阮梅怀孕了,最近娇的很,饭都要我做了。”拿起手边的保温杯喝了口水,王言淡淡道:“给你五分钟,有话说,有屁放。”

“嫂子怀孕了啊?真是,你看我也……”

看着他拙劣的虚情假意,王言微笑:“还有四分钟。”

“不是,言哥,我……”

“三分钟。”

方展博赶紧住了嘴,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再哔哔两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下一横,死就死,咬牙道:“我想……想……想……”

想的挺好,可话到嘴边,方展博发现对上王言看透人心的眼,他就是说不出来。

“两分钟。”王言不耐的声音淡淡响起。

“呃……我想……想……”

“一分钟。”话落,王言摇头:“算了,你回去慢慢想。”

一边的小弟懂事儿的上前架着方展博就要离开,这时,方展博一声大喊:“我想借钱。”

“借钱?”王言都笑了,谁给这方展博的胆子敢来找他借钱?摆了摆手,小弟放开挣扎的方展博。

王言指了指凳子,示意坐下:“给我个理由。”

“没有理由,你就要借我钱!”方展博是豁出去了,反正话都说出口了,也不怕说再多。

“你再说一遍我听听。”说话间,王言假装伸手在桌下摸了一把,自空间中取出一把油光锃亮,保养良好的手枪,‘咔嚓’一声上了膛,拍在了桌子上。

方展博看的眼睛直跳,嘴角直抽,抖如筛糠,熟悉的恐惧再次袭来,不由的夹紧了双腿。即使如此,他还是硬挺着跟王言古井无波的眼对视:“没……没有……理由,你……你……就要借我钱。”

说到最后,似是找到了自信,竟是大声喊了起来。

“这是有倚杖。”王言饶有趣味的看着方展博:“说来听听。”

方展博回头看着左右的小弟,没有说话。

“说吧,我的事他们都知道。”

方展博询问的来了一句:“那我可说了。”

“我耐心有限。”

“好。”方展博越来越自然,道:“我知你和玲姐,还有婷婷的事。”

王言都懒得问他是怎么知道的,毕竟发现些异常,好奇心强一些,稍稍关注一下跟踪跟踪就知道了。这两人又没有什么反跟踪技能,发现不了也正常。至于方展博知道真相后的心路历程,实在没什么好说。

扫了眼后边憋笑的小弟,吓的后几人赶紧的肃立,目不斜视,王言道:“继续说啊。”

“这还不够吗?”方展博自信道:“真要算起来,玲姐照顾我们兄妹这么多年,我要叫妈妈的。如此论下来,你也是我的长辈。婷婷呢,更是我的亲妹妹,说起来我还是你大舅子啊……我不白借你钱,还利息的。”

“拉关系,倒也算个理由。”王言点点头:“说吧,借多少。”

不用想都知道方展博是要狙击五蟹集团,跑他这化缘来了。关系都论上来了,借钱也无妨,反正对他来说都是仨瓜俩枣。

“三千……两千……呃一千万。”看着面无表情的王言,方展博改口坚定道:“就一千万,利息十个点一百万,从十六号到二十三号一周的时间。”

“可以。”

王言点头,收好放在桌子上的枪,起身走到门口,对着他看到的笑的最开心的小弟就是不轻不重的一脚过去,给那小弟踹了个趔趄,扫了一眼其他没心没肺强忍幸灾乐祸的小弟,对着挨踹的那个小弟道:“别打死就行,之后你带他去拿钱。”

那小弟疼的呲牙咧嘴,笑嘻嘻的应道:“放心吧,言哥,兄弟们有分寸。”

后边听明白怎么回事儿的方展博赶紧求饶:“言哥,言哥,我错了啊,言哥……”

王言不管那个,摆手走了出去,身后的店门‘哐’的一声被拉下来,接着就是方展博撕心裂肺的痛呼。也就是王言拿下了罗慧玲以及方婷,要不然主角又怎么样,打死都算轻的。当然话说两面,若是他不拿下罗慧玲、方婷二女,给方展博八个胆子也不敢过来找死。

不过该说不说的,在中华会干了两年,方展博确实进步了,算是有点儿样了。用叶天的话讲,就是真个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而在他自己的世界中,找到了那么点儿自信。

想必起原剧来说,现在的方展博水平应该更高一些。毕竟这个东西是讲环境的,原剧中方展博丧家之犬,一边谋生一边玩儿股票,远远比不过现在这样整日在交易所里的耳濡目染。再加上和陈滔滔走的越来越近,学习实践之下,水平更高一些也是理所应当。

至于能不能察觉到股灾,全身而退,王言以为方展博可以。毕竟他和丁蟹是对着的,现在丁蟹起运,他也不该差。

第二五六章 乱拳打死老师傅 一周眨眼而过,到了十月十六号,正是五蟹集团上市的日子。

华人会交易所中,丁家父子早早的到来,胸上别着花饰,为丁家有新的开始,迈上新的台阶,脸上尽是喜气洋洋。

而在华人会同一栋大楼的其他楼层的公司中,陈滔滔和方婷以及一干人等,磨刀霍霍,要让丁家父子感受一下什么叫隔行如隔山。

与此同时,柴湾附近,叶天\b所有的那个破房子中,已经修养一周但青肿仍是未消的方展博看着面前的电脑,眼神坚定,要让丁家父子输到内裤都没的穿。身后的叶天眼神同样锐利,锋芒毕露,给自己的得意弟子站台。

剧中他不会玩电脑,这一次会了。因为王言是个讲究人,看在方展博是干儿子又是大舅子的份上,虽然不尊重他,被打了个半死,但钱是提前给了一周。并且大方的没有多要利息,还是那一百万而已。

在拿到钱之后,方展博第一时间配了电脑,买了大哥大,并且找人教了两天电脑使用方法。而之所以他花大价钱买了电脑,跑回公屋幕后操作的原因很简单,怕被红眼的丁家父子弄死。王言威慑力再强,总是鞭长莫及。而且他也害怕看到丁家父子,影响他的判断。

而在这里,也是方展博有心。叶天心魔上脑,神智愈发不清。他还记着王言说的拿个几百万炒股玩的话。现在他有了一千万,他们师徒二人一定行……

上午十点,随着铃声响起,开市。

丁蟹忍不住上前两部,看着挂在上面的大屏幕,找自家的五蟹集团。

丁孝蟹看着亲爹的这个举动,上前道:“老爸,这边也可以看。”

说着话,把丁蟹拉到了一边的交易员那里,看着电脑上显示的五蟹集团股价。

丁蟹滑稽的带着一副眼镜,手上还架着一个,盯着电脑奇怪道:“嗯?怎么这样啊?开盘了还不动?不动就是没生意啊。”

交易员解释了一句:“不是的,因为上午的市场淡一点,很正常的。”

“我们去喝茶啊,好吗?”说完,丁益蟹嘱咐道:“今天第一天上市,看好一点,要上到两块二,明白吗?”

“孝哥放心,我们知道,你们喝茶去吧。”

丁孝蟹满意的点头:“走吧老爸,去喝茶。”说着,跟其他兄弟三人调笑着要走。

丁蟹嘴上应了儿子的话,可还是不放心的看了眼电脑上显示的股价,这一看不得了,之间其上数字一跳,股价从开盘的两块零五到了一块六毛半。

举起两个眼镜确认了一下,丁蟹赶紧的喊道:“哎,儿子,儿子,来。怎么这样啊,是不是跌了啊。”

丁家兄弟闻声跑回来一看,俱是皱起了眉头。性子火爆的丁益蟹道:“怎么会这样啊?”

丁蟹还在那问呢:“跌到底好不好啊……”

说话间,丁孝蟹等人眼睁睁的看着代表股价的数字变换不停,一路下跌,直接干到了一块三。

交易员道:“孝哥,有人大手笔沽我们的货啊。”

“不可以让它跌,要把它抬上去,抬到两块二。”

交易员出手操作,眼看着价格从一块多干到两块二,丁蟹高兴,好像村东头的二傻子:“两块二了,两块二了。”

没高兴多久,丁蟹眼看着股价又掉了下来。不禁的上前两步,着急的看着大屏幕。

也在这时,身后不远的一个股票经纪,也就是方展博跟的那个叫明叔的,同身旁的人看着大屏幕说道:“像是一上市就被人追击,的确是少见啊。”

丁蟹豁然开朗,他就琢磨怎么不对劲呢,原来是有人干他们,转身回到几个儿子身边:“哎,儿子,原来我们被人追击啊。”

“抬高试试看。”丁孝蟹听了此话,也觉得是这样,不过还是拿不准,交代了交易员后,转而问道:“老四啊,这就叫被人追击?老三你知不知道,是不是被人追击啊?”

看两人吞吞吐吐,放不出个屁来,丁孝蟹看着丁益蟹:“老二,打电话给小王,问他专业意见。”

听对话就知道了,这丁家父子一窝棒槌,没一个懂股票的。不懂不要紧,亲自下场瞎几把指挥才是大错。要充分尊重专业人士,对于自己不懂的,能不哔哔就不要哔哔,更何况还是指手画脚。

王言那么牛比,活到现在三百多年,一帮子做他孙子都差点儿意思的科研大拿,不也给他喷的跟孙子似的么,这还是王言懂点儿东西呢。别看他现在每天悠哉,潇洒,那上午坐完诊,下午到龙腾的实验室就是挨骂的,也没人惯他毛病啊。

要不是丁蟹好运,陈滔滔玩死他们真的轻松还带点儿小愉快。上市三天直接被收购,中间还有个双休日休市,这个笑话港九人民少说笑三年。

谁狙击的肯定不用想,方展博是一处,陈滔滔和方婷是一处。而之前方展博还和陈滔滔有过交流,而且因为王言出钱的关系,子弹充足,打的比原剧猛多了。

股票,说简单了还是低买高卖。方展博他们出货压价,那边丁孝蟹接盘抬价,一来一回的差价就是丁孝蟹赔的。中间的一些细微操作,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压价格,赚丁孝蟹的钱,赢光他手中的筹码,从而再低价收购股票,达到法律规定的条件后,提出收购。

虽然这一次因为王言出了钱,让他们的攻势比较猛。但丁孝蟹作为忠青社的流氓头子,那么多黑产,几个亿是没有问题的,更不要说产业还能抵押借贷,以及源源不断洗出来的钱。而丁孝蟹他们又不懂那么多,只知道股价不能低。死磕之下,亏损自然不小。休市后,丁家兄弟齐齐的垂头丧气,只有丁蟹喋喋不休。在知道具体赔了多少钱后,也是瞪大了眼,实在太刺激……

悲欢对于丁家父子,方展博、方婷以及陈滔滔在一定程度上是相通的。因为丁家赔,他们就赚,丁家悲,他们就欢。

一天的时间,方展博用一千万赚了四千万,而陈滔滔和方婷那里,更是赚了九千万。相比原剧中丁家赔的六千多万,现在赔了一倍还要多的多,毕竟还有跟风的散户吃了点儿,仅仅只是因为王言拿出来的两千五百万而已。当然还是那句话,都是小钱,毕竟也就是一万多瓶强身丸的事。

陈滔滔那里庆祝不提,方展博这里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乐。

“臭小子,水平不错,今天这一仗打的漂亮啊。”从头看到尾的叶天老怀大慰:“但是,展博,不过打败了一帮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而已,切记戒骄戒躁。”

方展博转过头,指着自己的脸:“呐,师傅,你看看我啊,有没有骄傲的样子。”

他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今天赚了四千万,去除还那个该死的流氓头子一千一百万之后,他还有三千九百万。只一天的时间,他就赚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财富,本该放声大笑才是,可就是笑不出来。心中总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烦躁。

叶天看方展博一点笑意没有,皱眉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不知道。”方展博烦躁的揉着脑袋:“师傅,你帮我想想,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是感觉要大难临头啊。”

“大难临头?”

方展博烦躁的抓耳挠腮,不小心碰到被揍的青肿,呲牙咧嘴:“是啊,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是说不出来,师傅你快帮我想想。”

“不对劲……”叶天皱眉,咋摸着嘴沉思起来。

方展博也在那研究,一时的,小破房里安静非常……

具体的情况王言是知道的,即使不知道,方婷也会告诉他,汇报一下好成绩,释放一下从仇人那里赚大钱的激动。

激情过后,王言叼着烟,围着浴巾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瞰视着下方的海。方婷住的公寓是高层,厅在北向,对岸朦胧可见的即是九龙。视野开阔,风景绝佳。

“我的话你跟陈滔滔说了?”

床上的方婷慵懒的应了一声。

“怎么说?”

“他说会注意的。”

点了点头,王言有数,就是当放屁了。他的很多话让人信服,奉为圭臬细细揣摩,但那不是在别人的专业领域。尤其像陈滔滔这种人,要王言说别的可能信,但在股票界,王言算鸡毛?

想了想,王言道:“你大哥知道你、玲姐跟我的事了。”

虽然这个消息会让方婷有些难堪,但早知道总比晚知道好。毕竟自以为别人不知道,尽力掩饰的样子真的是个笑话,更难堪。现在说出来,至少方婷有个心理准备。想好怎么面对,就去见方展博,想不好,就不见,有选择。

同样的还有罗慧玲那里,他前几天就已经告知了,包括跟方婷的关系也早就说了。同样的道理,罗慧玲也是挺尴尬的。

不过再怎么狗血,跟他王某人是没关系的,尽管是因他而起,但他不仅不尴尬,甚至还想大被同眠……

方婷愣了一下,道:“他怎么知道的?”

“发现你们有异常,就跟踪喽……”

“你呢,言哥?怎么知道的?”

王言想想都好笑,摇头道:“上个星期他找我借钱,拉关系嘛。”

“他怎么这样?”方婷生气了,因为感觉自己被利用:“他借多少?”

“一千万,跟你一样,也是狙击五蟹集团。他跟陈滔滔走的不是挺近的?陈滔滔没说?”

“没说。”方婷摇头,听说方展博借钱狙击五蟹集团,脸色好了一些,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白天的时候,陈滔滔说给同道留一点儿,”

“那就是不想让你知道。”

方婷没说话,毕竟不管借钱做什么,方展博这么做都是不尊重她这个妹妹。

这些烂事跟王言没关系,又稍稍温存了一会儿,穿好衣服离开。阮梅怀孕两个多月,初期的不适已经过去,但转而开始患得患失,就怕自己的病传给孩子。他怎么说都不好使,能治阮梅相信,但想到孩子那么小,就要喝那么苦的汤药,是越想越难受。情绪变化不定,搞的王言哭笑不得。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并没有什么不同,方展博跟叶天在那小破房里研究了两天不得其解,陈滔滔和方婷一众人等则是快乐的两天,丁家父子就是发愁的两天,被人按着一顿踢,还不知道是谁,有多难受可想而知。

事实上丁孝蟹不是没怀疑过王言,但又给否了。毕竟龙腾如今都牛比上天了,怎么看的上他那点儿东西。方展博那个废物他想都没想,别人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相当闹心。

丁蟹这个做父亲的,自觉有责任罩着儿子们,给他们想办法,出谋划策解决问题。经过两天的刻苦钻研,终于想起了陈万贤那个人。

他要瞌睡,老天爷爷送枕头。陈万贤是上次跟他儿子陈滔滔干了一把之后,被抓到小辫子判了一年。巧就巧在刚好陈万贤周一出狱,刑满释放。打听清楚之后,周一这天早早的堵到了监狱的门口,希望求得高人帮手。

陈万贤很不待见丁蟹这个疯子,无奈丁蟹纠缠太紧,没有办法之下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什么‘买股票不用懂,运气来了乱拳打死老师傅’,‘股票之道在于人弃我取,当大家买跌的时候,你就买升,跟别人背道而驰才能发大财’,‘有赌未必输,也未必赢,谁知道明天的事’,以及最出名的八字箴言‘全都死了,就你没死’。

反正是一顿忽悠,骗傻子,关键丁蟹信了。信了不要紧,还赚钱了,赚大钱了,这才是让人抓狂的地方。

打死陈万贤都想不到,自己劝人早死的话,反倒是让人撞个正着,发了大财。估计他后来干五蟹集团,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能接受。不过尽管陈万贤很牛,但也没跑了翻旧账,又被送进去关了几年,最后这个华人证券交易所总裁,社会名流,于赤柱自杀。

巧的就是,陈万贤干五蟹集团才干到一半,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丁蟹的原因。自杀肯定是有这方面原因的,毕竟他被抓起来也没事,整天就跟那研究是怎么输给二傻子的,二傻子怎么那么好运,能想明白就怪了。

接下来自然就是丁蟹大发神威,卖了手中的一些五蟹集团股票,于上午闭市前换了钱买指数期货下跌。

方展博那里也跟叶天两人研究出了股市要崩的事,紧急电话联系陈滔滔让他跑路。但陈滔滔收了不少五蟹集团的股票,胜利尽在眼前,多少有些不智,没有理会方展博的警告。所以,指数跌了……

这个时候股票想出手就晚了,烂大街的话就是‘买涨不买跌’,人们对于不确定的涨迷之相信,对于不确定的跌却避之不及,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接手。即使有人接,他们最后也要赔不少,想全身而退,没可能。

指数一路下跌,短短时间下跌了几百点,港府出手干预停市四天,最后以指数下跌四百二十点收场。而这一天,丁蟹赚了四亿多。

陈滔滔不复方前的意气风发,笑话大王一时有些笑不出。方婷更是胖乎的小脸拧成了一团,想哭。

她知道王言不在乎一千五百万,她不知道自己跟一千五百万,孰轻孰重。之前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赚大钱,前天还在炫耀赚了多少钱,今天就被套进去出不来。而且虽然港府干预停市,但现在的行市,她就是一点不懂,也该知道下周开市必定还是跌。她忐忑,她害怕,她不知该怎么跟王言说。

王某人多么善解人意,很及时的打过来一个电话安慰了一番,表示没什么大不了。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算是稳住了方婷。

港股下跌,美股自然也不差,下跌超过百分之二十还要多。方婷赔的那一千五百万,相比他在美股赚的钱,实在微微微…不足道。

而陈滔滔在一旁看到方婷又哭又笑的,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糟糕。他喜欢方婷,除了方婷不知道,别人都知道。而方婷跟了王言,虽然方婷没有亲口承认,但他也是能知道的。

王言什么段位,什么水平?不说龙腾那个巨无霸怎么样,就说人家提前想到了股市烈火烹油,就在他最擅长的领域甩他八条街。还有方展博,虽然晚一些,但人家不也是提前发现,全身而退么。那么他骄傲的是什么呢……

说起方婷不知道陈滔滔喜欢她的事,倒也不是方婷装,实在是没心思理会旁的。毕竟她都甘愿不清不楚的跟王言了,脑袋得多大泡才会想着跟别人卿卿我我,那又何苦作践自己。

而丁蟹这边赚了钱,感谢陈万贤这个真高人,说了自己赚四个亿的事。陈万贤刚他妈赔了一个亿,今天又是他出狱重获自由的大喜日子,结果就这样喜的,那大嘴撅的老高,老脸拉的老长。拗不过丁蟹,跟着吃了饭,又忽悠傻子送了四个字‘火上加油’,想要坑死丁蟹。

丁蟹自然信以为真,在周一复市,领悟了‘火上加油’,来了个挖坑埋人。正应了陈万贤的话,人旺了真的可以乱拳打死老师傅,直接一波送走了陈滔滔。同时指数持续下降,丁家直接赚了二十多亿,起飞了。

方婷虽然有些难过,但之前几天王言已经安慰她了,她也反向表示了歉意,基本上已经没事了。反而是开始安慰起了破产、负债,即将潦倒到流落街头的陈滔滔。

其实这一次就算是王言插手也白费,毕竟人家丁蟹不跟你玩,五蟹集团的股份爱咋收咋收,人家转而玩指数期货,谁来都不好使。

这一场股灾,最后有银行降息放贷,韦嘉诚等富豪出手刺激市场,算是撑了过来。而这其中死的人就不提了,倾家荡产、流落街头的更是不知凡几。

因为龙腾站了新界大部分地区,而且对地盘秩序的维护相当好,欺负人的事很少发生,而且经过两年时间发展,商业环境也不错。尤其沙田,比两年前繁华太多。而这一份安全、繁华,也成了这一批次流浪汉的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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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繁华所在,那些邋里邋遢的总是碍眼惹人嫌。若是把人赶出去吧,总也差点儿意思,影响龙腾口碑,这很重要。而且以后港九地盘都是龙腾的,撵跑了这些人最后不还是龙腾接盘。所以为了市场环境考虑,原本地盘里的真流浪汉、真要饭的,都被抓到厂子里干活,不管是残废还是四肢健全都得干。至于假的,龙腾帮助他变真的。

实在有大病干不了活的,龙腾开了个救助站。同时找了医生,王言偶尔的也过去看一看,有能救的治一治,不能救的也尊重其本人意愿。想多活两天的,龙腾出钱养着,不想活的,等死。当然不管怎么样,最后终归是要死。死后则是有龙腾出钱火化,骨灰撒向大海,任其亡灵游四方、浪天涯。

所以这一批次的流浪汉也没流浪几天,就被龙腾安保的职员给抓走了,强制干活,不干就踢。当然,王言不是开黑心工厂的,相反,他给工人的待遇都是一流。这些人是有工资的,还有多人合住的宿舍供其安身,正经不错了。

不吹不黑,王某人绝对是万家生佛的大善人,虽然很多人提到这大善人总是骂骂咧咧……

陈滔滔栽了,方婷还说让他到王言手下工作。不过陈滔滔拒绝了,主要就是在王言的手下工作,他就不再跟王言同等了。不过虽然他不跟王言,但却跟了方展博。

方展博这一次赚了四千万,都说零到一百万最难,他已经过去了这个坎。对于陈滔滔的加入,方展博是欢迎的。他知陈滔滔技术好,手段高,这一次不过是命不好而已,早晚能再次站起来……

第二五七章 要孩子 陈滔滔破产,方婷自然跟着失业。但人不能不做事,一旦沉溺于整日享乐就废了,剩一具空乏的皮囊,若行尸走肉。

但一时间方婷也不知该做什么,实在是以前跟着陈滔滔玩股票太刺激,一整就是几千万几千万的玩,眼界上来了。去做一份月薪一万、乃至两万的工作,都觉乏味、无聊。更何况其本身的能力,还达不到靠给人打工赚一两万。

不过王言对女人的要求向来不高,更何况还是外面的小彩旗。干脆利落的用钱说话,又给了她一千万,无论是出去游玩,还是继续学业,亦或是开个店、经营个公司都好,爱干啥干啥,就是不能闲着跟家里养老。

方婷长这么大还没出过港岛,现在手里有了一千万,想要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王言给派了两个女保镖,方婷直接走人了,这一趟出去少说得三个月。

而在出发之前,方婷找到了方展博。之前那一阵形势紧张,她也没什么时间,而且最关键还找不到方展博。这次跑回公屋赌到方展博,拉到楼下找个地方一顿好骂,也是小辣椒一个。主要方展博这次做的确实不地道,拿这种事找王言借钱,把她和罗慧玲当什么了。

罗慧玲那边倒是没说什么,见方展博就当没有这回事。她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讲,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方展博、方芳、方敏三人,至于同样跟了王言的方婷更不用说了,造孽啊,真是冤家。

方展博那边也是实在不知怎么面对罗慧玲,毕竟方婷都知道了,那罗慧玲还能不知道嘛。不过另一方面来讲,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尽管他确实卑鄙的利用了养他长大的罗慧玲以及自己的亲妹妹的方婷。

他作为方家唯一的男人,血海深仇该是他的事,怎么要两个最亲的女人委身于一个垃圾,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枪杀的流氓头子,这是他以为的。

想要借势报仇的心思罗慧玲以及方婷或许有,但绝不是主因。另二女甘愿如此的,更多的还得是王某人的胸襟气魄,远见卓识,以及深广的智慧。

尽管方展博的第一桶金就是靠着二女,自姓王的垃圾那得来,但他是不认的。毕竟如果这一次不是他自己发觉了危险,及早抽身,还赚四千万?他不赔几百万就不错了。而这一切,可都是靠他自己过人的智慧。

也真因为手里有钱了,方展博在中环附近租了个房子住,只不时的回到马鞍山的公屋去看看方芳以及在港岛大学住宿读书的方敏。

而因为罗慧玲重拾学业,加上王言给了不少钱,在外面买了个大房子自己住下。方婷住中环王言买的公寓,方敏住学校宿舍,这次方展博又彻底的搬了出去。公屋中,就只有在龙腾做职员的方芳自己。其他人基本上不回来,只偶尔约着一起在饭店吃顿饭。罗慧玲以及方家兄妹的日子越来越好,却也散了……

男人在取得成功之后想要女人的认可,精神病的男人更是如此。

短短一个星期,赚了二十亿港币的丁蟹有些飘飘然。在潇洒了几天之后愈觉没劲,愈发的想要同人分享这一成功的喜悦。自然而然的,被强制暂放的罗慧玲浮上心头。他们还有很多话没说明白,他还很惦念,不知道罗慧玲过得怎么样。如果罗慧玲知道这个消息,应是为他高兴、自豪、骄傲的罢。

这一想,往事重现眼前。罗慧玲替他照顾放进新,替他照顾方家兄妹,都是为了帮他赎罪。上次说的那些话,给他送进监狱,只是气不过,只是因为方家兄妹搞鬼,罗慧玲还是爱他的。

明白了这些,丁蟹心里就跟有那个小猫咪挠他的小心肝,痒的很。但他实在是害怕王言,那个大恶人太凶残。不过到底是赚二十多亿有了底气,为爱情,王言又怎么样?只要罗慧玲能过上好日子,再断一条腿又何妨?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大不了……他就偷偷的,姓王的总不能整日盯着罗慧玲,不会被发现……

所以,在复市之后没几天,王言在沙田中心的新诊所中,看着鼻青脸肿不断挣扎的丁蟹,将手中的保温杯放在桌子上:“活够了?”

丁蟹大喊:“每次都是以多欺少,你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单挑啊。”

王言摆了摆手,小弟懂事儿的上前圈踢。

“好了。”半晌,王言出声阻止,看着哆嗦的满身是血,打眼就知价值不菲的金丝眼睛都被打飞的丁蟹淡淡道:“给你个机会,解释解释去公屋那里干什么。”

丁蟹辩解:“我……我是路过啊。”

“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么,怎么敢做不敢认了?”王言笑道:“找罗慧玲就承认嘛。”

精神病不等于傻,此刻又是跟上回一样的场面,甚至更近一步的在一个屋子里,他是识时务的。此刻几个宝贝儿子不在身边撑腰,知道王言真的敢弄死他,可不敢再叫嚣。当即脸上挤出笑脸,费劲的说道:“言……言哥,真的,真的只是路过而已。”说话间,还有一个牙喷了出来。

“害怕了?服软了?”

丁蟹继续强笑,捧臭脚:“言……言哥是个明……明事理的人,不会……不会冤枉好……好人的。”

“会说话了,不错。”王言淡淡道:“你总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我听说男子汉大丈夫,打碎了牙是要往肚子里咽的。”

“那……那言哥的意思是?”

一边的小弟看不下去,上去就是一脚:“言哥要你把牙捡起来,咽下去,知不知啊。”

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的丁蟹,艰难抬头看着坐在那里笑吟吟的王言,喉结耸动,咽下口中的血,咬牙哆嗦着伸手拿起地上的那颗牙,放到口中咽了下去。

王言看的分明,丁蟹眼中隐有泪花,老小子委屈了,笑了笑:“本来是要打断你两条腿的,看你这么懂事,就这样吧。”

听见王言的话,丁蟹长出一口气,老命是保住了。

“给丁孝蟹打电话,一个亿,让他过来领人。”

“哎。”刚放松的丁蟹一个激灵,道:“言哥,不是……”

“要钱不要命?可以成全你。”见丁蟹住嘴,一副要死的样子,王言继续说:“再一再二,要是有个再三,丁蟹,我保证你死的很有新意。”

说完,不管丁蟹作何反应,王言摆手任小弟将其拖走。

之所以如此简单就放过丁蟹,就像他自己说的,再一再二不能再三。虽然即使他再打断丁蟹的腿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没什么必要。

现在龙腾已经站了沙田、大埔、北区、葵青、西贡以及元朗,只差屯门、荃湾两地,他的地盘就可以连成一片,一统新界。当然这是没算离岛,那地方以后再说就好,相比起来没什么价值。

而这剩下的屯门、荃湾两地,现在正摩擦呢,预计年前就能拿下。如此再巩固一段时间,扩充一下人手,明年港岛流氓界历史将翻开新的篇章。

港九一盘棋,牵一发动全身。虽然王言想着丁孝蟹不敢动,但人性最复杂,如果这一次丁孝蟹真的狗急跳墙,其余感到威胁的帮派未必不会动手,趁势联合起来干龙腾。还是那句话,能打过,但没必要。场面能小就尽量小,不急。

所以就先让丁家父子过几天好日子,以后再没机会了。

不过话虽如此,他也不可能让其他帮派安生,不让其他帮派一团和气、同仇敌忾,没事儿挑动一下帮派间的仇恨是非常必要的。比如,上个月,铜锣湾扛把子光天化日之下被枪杀身亡。

丁孝蟹也是赚钱太开心,放松了警惕,忘了自己亲爹是个什么德行。接到电话,听人家自报家门是龙腾的时候,瞬间就想到他爹有惹事了,想到王言的很辣,腿都软了,就怕听到让他去收尸的消息。

不过好在,听到说打了一顿,让他拿一个亿赎人这才放下心来。同时心中不免猜测,这次为什么下手这么轻。他自己清楚,这次亲爹又被打断腿他也不会做什么,更不敢做什么,不如人就是要咬牙跪着。枪杀王言的想法他早都放弃了,毕竟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自问再行动一次也就那样了,没有用的。

想了半天无果之后,丁孝蟹没再琢磨,只当是自己段位太低,人家看他不上。原也是如此,以王言如今的地位,不在意他也是正常。当即痛快的转账赎人,带着亲爹到了医院接受治疗。

王言离开诊所,回到家给阮梅做了丰盛的午餐。

现在怀孕三个月多一些,阮梅已经显怀了,而且比普通孕妇要大一些,是双胞胎。具体什么性别还看不出,要过一个月才知道。也是这样,阮梅现在愈发焦躁。

一方面担心自己的病传给孩子,另一方面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是两个女儿。港岛也不多啥,同样的重男轻女,阮梅还比较传统一些,自然是想要有个儿子的。更何况龙腾那么大的家业,没有个儿子怎么继承?

这个事王言是一点儿感觉没有的,不说他本就不甚在意男孩女孩的问题,就说他以前当皇帝时那家业大吧,早起的时候他还想着立宪呢。要不是后来四世孙有个出息的,他王氏皇族就是吉祥物了。相比起来,一个小小的公司而已,他就是没有儿子,女儿能顶住给她又怎么样。再说,有儿子顶不住也没啥用。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安慰阮梅的,不过是阮梅自己要强罢了。看阮梅那个样子,王言都替他未出世的孩儿感到可怜。不用想,阮梅必定是要抓教育的,可以想见有多惨。

吃过午饭腻歪一会儿,王言陪着阮梅步行去不远的学校,权当消食。而后,又坐车去了公司中参与参与项目研究,三点多的时候,去了旺角的罗慧玲那里。

见面自然是没有闲话的,青龙吐水后才是正常交流。

“今天丁蟹来找你,被抓到了。”

罗慧玲眉头一皱:“到这里找我?”

“当然不是,公屋那边。”王言笑道:“他鬼鬼祟祟的在那晃悠,被巡逻的小弟撞见了。”

“然后呢?”

“这次没断腿,打了个半死要了一个亿。”

“上次要了一千万美刀,也有七千多万了,这次又是一亿,言哥发大财啊。”罗慧玲笑出了声:“不过我听展博说,这次股灾丁蟹赚了二十多亿,是不是真的?”

“确实。”

“那要少了,都是害人跳楼的钱,该多要一些的。”

王言笑了笑,没有搭茬,转而说道:“最近学业怎么样?”

“挺好的。”罗慧玲叹了口气:“现在每天什么都不想,一心学习不知有多快乐。”

知道她是又想起这些年的遭遇,王言没有说话,只是搂紧了一些以示安慰,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只有起伏的胸膛,细微的呼吸。

“我……想要个孩子。”

半晌,罗慧玲出声打破这份安静。

说完,怕被拒绝,赶紧的跟着解释:“阿言,你别误会,我不是要生孩子分家产。是我今年都三十三了,不年轻了,以后也没想过在跟别的男人。这么些年带大方家兄妹,没有自己的孩子总是遗憾。你放心,阿言,孩子我自己就能带大的,不要你……”

“好了,说什么胡话呢。”王言打断道:“想生就生,怎么都是我王言的孩子,还能受了委屈不成。时不我待,抓紧时间。”

没等罗慧玲多说,王言翻身将其压在身下……

生活重归平静,王言还是原本那般生活。坐诊给人看病,陪阮梅,到公司参与研究,偶尔陪一陪罗慧玲。十一月底,因为经期没有按时到来,罗慧玲去了医院检查,确认了怀孕的消息。王言找了保姆伺候她的衣食住行,还派了女保镖保护。

罗慧玲担心被方芳以及方敏看出什么,也怕方婷那里尴尬,跟王言说了一下之后,直接跑到了英国打算等生下孩子后再回来。龙腾在那边也有产业,因为罗慧玲的关系,王言买了个小庄园供其居住。

而方婷在出去旅游了两个多月后,本来还打算好好干一番事业的。结果听王言说跑英国养胎去了,也要生个孩子,最后去了法国。

当然孩子的户口肯定是要港岛的,等以后再研究就好了。其实事情总要面对的,不可能跟其他亲人再不相见。以后孩子出来了,跟那蹦蹦跳跳的怎么也要解释。不过到底是自己女人,爱干啥干啥吧。

也是这样,王言的身边没人了,大部分时间都陪了阮梅。

至于龙纪文,还是那样,有事没事的找王言交流交流,吃个饭什么的。王言也知道怎么事儿,反正邀请他就去,联络感情么。

而这期间,龙腾发展的脚步不曾停却。

就地盘来说,相继拿下了屯门、元朗两地。同时筛选扩充安保公司职员,达到了万人的规模。在其他帮派问题的处理上,王言没事儿就使坏捅咕一下,让他们内耗。

其他的商业上,各种手段其上,于北区拿下了更多的地,研究着赶跑附近的工厂。现在到北区看,整个一大工地,到处都在施工。有医院、学校、住宅、商场、龙腾总部大楼等等等等,按照既定的规划,绝对的配套齐全。

而原本北区的原住民,王言倒是没有不管,给足了拆迁款的。而且在大埔买了一块地,开发出来专门安置这边的人,相当够意思了。若不然以龙腾的势力,强拆能怎么样?跟谁高都没有。当然龙腾是要口碑,要企业形象的,肯定是不能做出这种事。

其他的物流、制造等等,均有不同程度的发展。尤其物流,因着龙腾在国内大搞地产的关系,在主要枢纽城市全部建立了货物中转站,效率高了不少。不过这会儿国内环境不行,还有什么大哥,劫道的一堆烂糟事,生意一般,算是打了个基础。

最关键的研发方面,自然是持续不断的投入。老苏大哥经过最后的辉煌,来了一把大阅兵之后,颓势日显。有关平衡三进制,理论搞的已经差不多了,各部分项目组都在研究生产零件了。所以王言没有等到九零年行动,而是直接派人到莫科国立大学中找到那些研究三进制的人,先接触一番,还没有收到回答。

同时,王言又找了不少的易学、国学大师过来。这也是他的心血来潮、突发奇想,就是想着研究研究,能不能直接底层就是‘阴阳无’,进而整个基础以‘易’为蓝本,什么五行八卦这那的,构建出一个计算机以及相应的系统。

龙腾现在司职研发的科研人员,已经达到了六千多人并且每天都在增加,其中半数是计算机那一条线上的。虽然成功的可能比较小,但不妨碍他大胆尝试,反正都是从头开始,多拉几个项目组也没什么所谓,就砸钱,就挥霍……

第二五八章 生产 (今日有事,更新不及。现有两千,聊表心意。)

(感谢大哥们支持。)

夜。

十多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停在霓虹之下,倚靠着车的是身体强健说笑着抽烟的壮汉。他们俱是黑色西装,尖头皮鞋,衣领处别着统一的徽章。白色衬衫系着的,是青蓝底色,上有暗金纹绣栩栩如生的龙。

这副装扮,人们并不陌生,正是‘龙腾’这个近几年飞速崛起的庞然大物的标配。

壮汉身后的,是一处外表看着稍显老旧的九层建筑,楼顶闪着红光的牌子,是‘龙腾医院’四个大字。

这是龙腾去年收购,自主经营的位于沙田中心的私营医院,龙腾各产业员工定点医疗单位。即,只要是龙腾员工,或其家属,大病小病均有不同程度的优待。综合来说,小病不花钱,大病少花钱。

而且经过一年时间的发展,龙腾花大价钱购置了先进的医疗器械,招募了不少技术高超的助诊医生,同时也挂靠了许多专科医生。如此花费之下,医疗器械不差,医疗环境不差,医生更不差,龙腾医院在港岛众多公立、私营医院中,是站前排的。

医院中,产房外,老太太一圈一圈的,不安的晃悠。一边王言两臂张开,搭在外间的长椅上,右小腿架在左大腿上,头靠在后边的墙,闭眼耐心等着里边的消息。

现在是八八年五月初,差半月真怀胎十月的阮梅生产。离产期本还有一周,可能是孩子想要尽早看看这缤纷世界,中午吃饭时折腾起来。

因为顺产对孩子更好一些,而且产后恢复也要更快,还不用留疤,阮梅毫不犹豫的选了顺产,到现在已经十多个小时。

“阿言,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是不是不顺利啊,要不你找人问问。”

老太太着急,招呼在那闭幕养神的王言。

“没事的,没有消息不就是最好的消息嘛。”王言睁开眼看着老太太:“阿梅是顺产,还是第一次生孩子,时间肯定要长一些。你这么大年纪,就别跟着熬了,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就行。”

“休息?我哪里的睡的着啊。”

“那就坐下踏实的呆着,我的医术你还不知道么,实在不行我进去帮忙。”知道劝不了,王言转头对不远处站着的小弟摆手:“给老太太找点儿热水。”

小弟点头,转身去找小护士要水,很快拿个暖壶以及一些杯子回来,最关键还有茶叶。

接过小弟递上来的热水,老太太叹了口气,坐在凳子上自顾着急。

王言则是坐在那喝起了茶,一点儿不着急。实在是他孩子太多,而且之前还在妇产科干过,亲自接生的孩子不知几多,再没有第一次见到自己孩子那时的激动。

想到这些,王言认真的想了想,他人生中第一个孩子。那应该是在匆匆那年,细说起来是二百多年前的事,模样已经朦胧记不清。

活的潇洒,却也可悲。

没来由的,王言一声嗤笑,摇了摇头继续喝茶。

许是茶太廉价罢,不如平常喝的有价难寻的佳茗,怎那般苦……

时间倏忽而逝,转眼已是天明。

五点刚过,‘嘎吱’一声,产房的门被推开,接生的女医生带着两个抱着孩子的护士走了出来,笑道:“生产过程非常顺利,恭喜王先生儿女双全。”

不等王言起身说话,一边瞌睡的老太太激灵一下站起身来,要不是王言,八成今天也得住院了:“孩子呢,我看看孩子。”

王言笑着搀扶老太太走到护士面前:“这不抱着呢。”

“哎吆,像,跟阿梅小时候一样……”

没理会老太太絮叨,王言看向女医生:“阿梅怎么样?”

“生了两个孩子脱力了,王太太看过孩子后就睡过去了。”

王言点头:“好,麻烦你们了,稍后跟着他去领红包。”

女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道:“不麻烦的,能给王太太接生,我不知多荣幸,谢谢王先生了。”她当然开心,这龙腾大哥大,她老板的老板的老板,大大大哥,出手能小嘛。

“去做事吧。”

跟老太太看了一会儿孩子,问清了女孩是老大,男孩是老二,把孩子交给护士,挥手让人散去。

孩子是龙凤胎的事,去年就知道了。也是知道了一儿一女后,阮梅这才缓解了一些焦虑,转而开始催着王言给孩子取名。

这个王言拿手,给孩子取了那么多回,王言早就脱离掉书袋,那是张口就来。说了一堆名字跟阮梅参考过后,早都定了下来。儿子名‘华’,女儿名‘夏’,合起来是个‘华夏’,寓意也好。而且两字分开做解,也有多种说法。总的来说,是个好名。

而这一次给阮梅接生的全是女人,一个男人都没有。现在又不是百年前的老封建,再说他还干过妇产科,倒是没有那么多的说道。但他不说道是一回事,医生敢不敢又是另一回事。

知道是给阮梅接生,一帮男医生跑的比谁都快。那他妈是流氓头子,他说不介意就不介意?谁信谁傻比。所以早都定下了,就是刚刚的那个女医生。

生孩子不是大事,但王言的媳妇生孩子那就是大事。

上午正常开工之后,给王言打来的祝贺电话跟本就没停过。不过有他电话的也都不一般,所以虚情假意的应付过去也就是了。而小弟拿着的他公开的联系电话,都好被打爆了,那小弟跟那感谢半天了。

王言应付过之后,跑到市场买了菜,又到中药铺子买了些药,做了药膳以及一些平常菜。再回到医院,阮梅已经醒了过来。

“感觉怎么样?”

阮梅咧嘴强笑:“还好。”

王言摇了摇头,上前扶起阮梅让她倚靠在床头,弄了小桌子打开:“给你做了药膳,吃点儿东西吧。”

阮梅点了点头,实在没什么力气说话。虽然强身丸没少吃,之前的运动量也不小,但底子太差。若是一个孩子可能还好一些,生两个却是有些吃力了。

王言照顾着阮梅吃了两口之后,一边休息了一上午的老太太简单吃了几口,接受了照顾孙女的工作。

吃了点儿东西之后,阮梅沉沉睡去……

接下来在医院住了三天,给孩子做了一遍检查,确认没有遗传安了心之后,阮梅回到家坐月子,王言找了经验丰富的保姆过来帮着带孩子。因为阮梅奶水不足,还找了个刚生过孩子的女人过来喂奶。他则是每天变着花样的做滋补药膳、可口的饭菜什么的给阮梅进补。

这期间王言基本上没干别的,就在家伺候阮梅了。直到孩子满月,阮梅出了月子身体恢复大半才算完。事实上以阮梅的体质想要恢复这么快肯定是做不到的,还得是他王某人这样一个杏林过手在身边,随时跟据身体情况调整。

儿女满月,身体健康,茁壮成长。王言摆满月酒请了龙腾高层,以及不少合作伙伴吃饭,收了不少的礼。同时龙腾旗下所有员工,多发了半个月工资的红包,算是沾沾喜气……

第二五九章 风满楼 儿女满了月,阮梅出了月子,王言这才算是清闲了不少。当然再清闲,也没以前那般悠哉,怎么也有两个孩子要照顾,他这个做爹的也不能整天啥也不顾,就往外跑。

为了这个,在一众病人扼腕叹息中,王神医退出了江湖,暂时隐退,归期未定。空出的上午时间改为到公司中参与研究,下午则多是在家带孩子。这种情况估计怎么也得持续个一年,等到孩子能爬能滚的再恢复。

正好的,到了那时,他北区海边山头的别墅也该建好了,到时候直接搬个家。

而这一段时间中,之前派出去到老苏大哥地盘挖人的也把人带了回来,已经参与到了研究之中。说实话,要是这一次挖不来这些人,以后也没必要挖了。实在是龙腾高薪弄来的一帮专家大拿,科研能力不说爆表,那也是相当强劲。真到到老苏大哥不行了再出手,黄花菜都凉了。

顺便的,王言还买了两台老苏大哥之前生产出来的三进制电脑,弄回来拆了做研究。

王言当然是要亲自去看一下的,只是他看过、了解过之后,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体积庞大,零件落后。现在二进制计算机都集成电路芯片了,这玩意儿还是靠二极管呢,差的不要太多。

综合下来,想要走三进制任重道远。或许现今二进制发展对他所研究的三进制有借鉴意义,但相应的,这借鉴意义对三进制来说也是樊笼,因两者本质上就是不同的。想要完全摒弃二进制又不可能,毕竟他们实验室里配备的电脑都他妈是二进制的……

事实上王言想过有没有可能三进制包含二进制,毕竟他搞平衡三进制的,就是‘-1,0,1’,而二进制是‘0,1’。统合两者,构建一个新的可三可二的计算机逻辑体系。但这样的话,他折腾那个干啥。毕竟他研究三进制的意义就是想要看看三进制比二进制的先进性,突破目前计算机极限开辟新路线。

不过有了想法,总要实验一番的,前几个月他又拉了一个研究这方面的项目组。他不缺钱,更不缺资源,缺的唯有时间以及科研人员的灵光一闪。

而龙腾安保的发展方面,新界已经拿下,并且已经深耕了两个月。厘清地盘上的小流氓,收管理费等等工作已经完成,人手也扩充培训的差不多,基本上可以开干了。

事实上在上个月就该开始的,不过因为他的电话一天响个没完,频繁的进行人事调动,安排各种事项,被阮梅听到了。

拉着他死活不让动手,说什么给孩子积德……

王言哭笑不得,但到底没有动手,老老实实在家照顾老婆孩子。阮梅心善,让那些流氓头子多活一个月也无妨,早晚的于大事无碍。

早先他没事儿挑动其他帮派间的仇恨,效果颇好。当然,港岛帮派多是几十年历史的,宿怨本就不轻。以前大家笑有摩擦,整体安心赚钱是因为没有影响到现任大哥的利益。念叨仇恨的,也多是隐退的没有话语权的老头子。

现在王言上手,今天死个大哥,明天没个红棍,后天开片死了好几个。没事儿警察偏帮,查一面的场子。如此,一点一点的,这仇怨也就上来了。当家大哥也翻出了陈年旧事,师出有名的开始干。倒也不是没有清醒的,但他今天不干,第二天就横尸街头。接着就是帮中争权夺利,开始内乱。

现在除了龙腾掌控的新界,其他地方是打成了一锅粥,当然演戏演全套,龙腾也跟深水涉、黄大仙等地的帮派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干。

港岛的监狱都爆了,全是打架斗殴进去的。警队当然不能看着这些垃圾这么闹,毕竟港岛是亚洲最安全的城市,世界最安全的城市之一,现在闹的这样太丢人,所以警队像各帮派下了严正通知。这些就是半个月前的事,现在街面上安静的很,都在监狱里开团呢。

而现在的港岛,正是山间暴雨将临前的,风满楼。

开第一枪的,是龙腾。

是在儿女满月之后的一个星期,在龙腾安保总部的一间办公室内,八个西装革履大背头的男人,规规矩矩分坐长桌两边,看着坐在上首位置的王言。

这是龙腾安保的高层,最次都是十级。当然这是龙腾的架构,若按照外面帮派的说法,那就是扛把子,主管一方的大哥级。不过说实话,以龙腾今时今日的地位,外面多数的流氓头子给这里地位最低的人提鞋都差点儿意思。

王言扫了一圈,淡淡开口:“说说吧,准备的怎么样。”

八人交换眼神,最后有王言左手边的第一人回答:“言哥,各帮派中的主要人物咱们早都摸清了。机场、码头咱们都已经派人守住,做走私偷渡都蛇头也都被控制住了。港九的那些主要任务兄弟们也都看过,即使行动的时候有弟兄失手,也能兜底。以咱们龙腾的实力,能够第一时间开进九龙、本岛控制局面,基本上没有问题。”

“基本上?”王言看着那个龙腾安保位最高的大哥:“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就这一眼,这小子吓的冷汗都下来了,赶紧保证:“是,言哥,保证万无一失。”

没在吓唬他,王言问道:“那些走粉的呢,怎么样?”

有手边的小弟自觉回话:“言哥,咱们摸了两年,甚至还有小弟混进去跟着走,渠道、工厂早都一清二楚。而且穆华良总督察以及其他跟咱们有合作的各级警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咱们的消息一起行动,今晚肯定一个都跑不了。”

穆华良升总督察了,估计今天之后应该能混上警司。其实功劳早够了,就是个资历的问题。但到底位太低,以前还能把他王某人关二十四小时呢,现在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这小子就吸取了刚才那小子的教训,说的话把握十足,王言点头道:“忠青社那边呢?”

“跟慕华良说好了,只动下边的人,丁家父子交给咱们处理。”

点头刚要说话,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王言接通说了几句话之后挂断,道:“我等你们的好消息,去做事吧。”

“是,言哥。”

八人应声,恭敬的走人。

王言走到窗前点了一颗烟,看着下边的风景。

港九的帮派,除了龙腾以外,其他帮派的地盘多是交叉,而没有连成一片。甚至没出息的,还在为了一两条生意好的街道打的你死我活。当然也不是他们愿意那样,主要就是实力不够,相差不多的情况下难以灭掉其他帮派。还有什么所谓忠孝节义,一整就出来几个老不死的做和事佬,居中调停。

像龙腾就没这事,全是王言一手建立起来的,他的意志即时龙腾所向。当然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来跟他摆谱的,但被打断了腿,灭了帮派之后就再没有了。他没入过谁的帮,没拜过的谁的堂,谁来拿大谁断腿。

也因此,龙腾在港九是不受待见的。但有一点,人见人爱,龙腾有钱,能让人赚钱。

事实上其他帮派对于龙腾的扩张是有共识的,不过就是团结不到一起罢了。各家内部还争权夺利呢,何况外部?加上宿怨累积,也是面和心不一。而且虽然之前龙腾表现出了进攻性,但没有表现出染指九龙和本岛的意思。

而没到危急存亡之时,人们又惯会自我开释。所以,今天,他们该死了。

至于丁家父子,作为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他是答应过罗慧玲还有方婷的,怎么也要给个交代。

最近这段时间丁家父子的日子过的还真挺不错,主要就是上一次丁蟹起运,赶上股灾赚了二十多个亿,后来运势越来越旺,股市上、日常的商业经营上都是收获颇丰。

而且丁蟹虽然精神病,但人家也懂得学习。深知自己赢了一次是侥幸,有机会就要把功课补足。也是吃了之前被方展博以及陈滔滔联合狙击,但自家人忙活一气都不知道是谁搞鬼的苦,丁蟹领着他的宝贝儿子们一起进修,还挺像回事的。

也是他们进修了,加上丁蟹的好运道,这次赚的盆满钵满。要是真的啥也不懂,就靠运道赚钱,那王言都怀疑自己来的是不是玄幻世界了。

从原剧中后期大结局的时候也能看出来,跟方展博的最后一仗中,丁蟹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虽然可能玩不明白,但不是之前的二比了。

有了钱自然是要消费的,什么游艇,养马,买地盖自己家的房子等等,潇洒的很。包括其他的投资发展事宜弄的也挺不错,他们没眼光不要紧,但有钱啊。

虽然被王言收拾了两次,但对于龙腾取得的成就丁蟹是佩服的。即时不知道做什么赚钱,不要紧,跟龙腾就完了,这是丁蟹做的最聪明的决定。龙腾做的买卖真的都是狠赚的,更不要说国内还没有发展起来,龙腾吃到先期的福利。龙腾很多在国内的投资都是放长线的,到了新千年绝对直接起飞的那种。

丁蟹不知道王言所为目的何在,但他知道王言会赚钱。所以除了一些高端的他们搞不了,像什么地产、国际贸易、物流、制造以及国内的众多项目,基本都跟着玩了几手。要是没有他王某人这一劫,按照现有的这些布置,加上丁蟹的好运,方展博九四年跟丁家的股票大战照样玩不赢。而且同样的,人家新千年之后也能起飞。

不过很可惜,他们的好日子今天就将结束,不会再有心思琢磨看不到的遥远未来的以后。

抽过一支烟,王言下楼去到了北角。

来电话的是一直没断联系的龙纪文,说是找到一家好吃的店,邀他一起过去吃吃喝喝。王言也没事儿,欣然应约前往。尽管之前也没怎么拒绝过……

不过今天他是有正当理由的,毕竟他今天会比较忙,晚上那电话得一个接一个的。所以为了不影响老婆孩子,直接就不回家了。若是没有龙纪文的邀请,他大概会在龙腾安保的总部呆到天亮。

找到了地方,龙纪文早在店门口翘首以待。看到熟悉的\b车开过来,笑着挥手招呼:“言哥,这里。”

王言滴滴的按了喇叭示意自己看到了,停好车,拿着大哥大以及手包走到龙纪文面前:“这家店真有说那么好?”

“当然了,这家是做的浙菜。口味和粤菜可能有些差距,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

“吃过不就知道了。”王言笑道:“我是比较相信你的,一起吃这么多次饭,你找的地方总是不错。”

“那当然了,我是美食家的嘛。”龙纪文笑的开心:“咱们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去吧。上次吃过一回,想起那个味道,我都要流口水了。”

“有没有那么夸张。”

王言笑呵呵的跟龙纪文进了店内,到了一包间内坐下。

点了一桌子的招牌菜之后,喝了口店内提供的茶水,道:“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因为龙纪文孝顺,龙城邦关照,以前打死不松口的钱也往外掏了。龙纪文在这边开了个公司,做美妆生意。有钱的好处当然也是体现出来的,直接工厂、研发车间、调香师以及研发人员什么一步到位。自己设计、生产、销售一条龙。甚至还弄了几个铺面,照着龙腾旗下的那种大厨窗的专卖店装修一番,专做体验店,以及经销国外的大牌。

“有言哥出谋划策,当然是好的不得了。”

王言笑道:“什么出谋划策,还是你有魄力信我的话。有困难跟我说就好,怎么也不能让你的信任错付。还有,龙腾在国内早期建的商场今年内就投入使用了,到时候给你几个位置。”

其实都是龙纪文之前没事儿找他,可能是最后实在没啥聊的了,这娘们整个想做生意,给他一顿好捧自诩意见。

女人的钱最好赚,这点是有共识的,王言也认可。事实上就连强身丸这么一个男女老少皆宜的产品,数据库中的那些客户资料做一个简单的分类,也是女人大于男人的。

美妆行业是相当有潜力的,而且技术含量并没有十分高,非常适合龙纪文这种有钱的二代做。不过他说出‘美妆’二字的时候,龙纪文第一时间想的却是做代理,经销欧美大牌。

这就多少有点儿没出息了,所以一系列的都是王言出的主意。之所以还弄经销,跟龙腾早起一样,就是为了把自己的产品和那些大牌摆到一个位置提高逼格,实际上是不怎么卖的。龙纪文的公司发展到现在,王言的没事儿指点是主因。

听见王言所说,龙纪文笑出了声:“那就先谢过言哥关照了。”

以前她不缺钱,也不做生意,还没觉得有什么。但在公司建成,并且良性运转之后,她好像真的找到了喜欢做的事,每天发号施令,看着公司日益壮大,就很开心。

闲聊片刻,一道道菜被端了上来。浙菜,也没什么新鲜,现实世界中王言就在临安混呢,吃的多是这个。这家店大师傅也够用,是lv4级别的,味道不错。

龙纪文眼巴巴的看着王言吃:“味道怎么样?”

“不错,确实很好吃。”

“哈哈,那是当然。”龙纪文笑着给王言倒了一杯酒:“敬言哥一杯,多谢言哥带我发财。”

王言摇头一笑,举杯跟她碰过,一饮而尽。

两人气氛融洽,说笑间吃过了饭。

点着一支香烟抽了一口,王言道:“晚上有事吗?”

“没有啊。”龙纪文疑惑的问道:“怎么了,言哥?”

“一会儿去你那!”

这话简单粗暴,不是询问,是确定的。主要饱暖思那啥,跟这龙纪文也认识一年多了。而且最关键的是,龙纪文明知他孩子都有了,婚礼、孩子的满月酒她都是去了并随了礼的,就这样,还没事儿找他这么一个流氓,那不上赶着送菜吗。

这么长时间,龙纪文也没个明确的表示,王言只当她是不好意思,或者再犹豫,那就该由他来说出口。当然,他话虽说的若是拒绝,他也不会强求。关系挑明,以后别联系就是。

怎么说龙城邦都有六个老婆,龙纪文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小时候又没受到太多宠爱,还有一堆堆哥哥姐姐欺负她,抗拒这种事是必定的。但另一方面来说,正是从小在那种环境中,接受能力也要强过一般人。

听见王言的话,龙纪文愣住。

半晌,眼神复杂的点了点头,到底没有拒绝。

王言笑了,掐灭了烟,直接起身搂着她:“走吧。”

龙纪文嗯了一声,身体僵硬的靠在王言的怀中……

吃饭的地方是北角,龙纪文在港岛也住北角,离着不远,几步路的事。如此距离,也不知龙纪文之前邀他前来,到底有没有什么小心思。不过那都不重要,毕竟有没有心思都到这步,说什么都没有用,指定是要拿下了。

龙纪文也不是初姐,以前也有过男朋友,以前这么样王言没调查,也没想过要查。但透过这一次的深入交流,感受到龙纪文生疏中透露出的主动,可以断定应是很久没有生活了。

这一活动就到了午夜,洗漱过后,龙纪文早就体力不支沉沉睡去。王言则是围着浴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口中叼着烟,无聊的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虽然手下的实力、执行力都很够用,但难保有什么疏漏。今天做不干净,明天港九就会乱起来,那是他不想看到的。所以他这里也要注意,时刻掌握进度。

与此同时,一处别墅所在地。

监控室中的保安也是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的屏幕,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即时他们是普普通通的保安,那收入也要强过很多其他工作。而且他们这工作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都是一些退伍的士兵或者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才可剩任。

突然,一支枪顶在了他的脑袋上。保安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就要大喊示警。可是感受到嗑着牙抵进他口中的冰凉,终是收住了声,只是枪抵在咽喉上,忍不住的呕呕呕。余光瞟着的,是黑漆漆的手枪,看那在外的长度,他瞬间明白,消音器、专业枪手、惯犯。

接着就是手脚被缚住,勒的生疼,同时被蒙上了眼罩,塞了嘴捆做一团扔到了角落。安静的捆绑过程,凭着身体接触,他判断有三人。他很熟悉这方寸之地,凭感觉,他知道此刻所在是门后。

“一组到位。”

听见说话声,他知道来人不止一组,也就是说最少六人。

接着,室内安静下来。他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尽量不引起注意,甚至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那手法,他学过,解不开,挣扎也是徒劳。等待他的,是未知。之所以心中判断,只是他的专业使然。

没见过脸,没有过一句对话,应该不会死吧,他想。

可是脑中却忍不住闪过了,他孤身在世,病痛缠身的老母,在他眼中美丽动人的妻子,还有他们的结晶,上天赐予他的可爱的、美丽的小天使。

想到这些,他被堵住咧开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他不怕死,只怕自己没能给她们好的生活。公司都给他们买了大额保险,如果死了,应该够她们生活的很好罢,他想……

同一时间,别墅区中的一幢别墅外,六个蒙着脸的壮汉隐在暗处。听到那边传来的消息,一人抬手做了个战术动作后,直接冲了出去,后边的五人俱是毫不犹豫的跟上。

暴露在路灯下,清晰可见的,他们手持的加装了消音器的黑色手枪,甚至可见一人背着的,冲锋枪。

几人动作利落的翻过高墙,随后三人一组,分开,另一组摸到了前边观察。绕了一圈,确认没有忽视的隐藏人员后,重新会和的六人轻轻的打开窗户,翻身潜入。

随后,二人一组,双手持枪,悄悄的分散开来,挨个屋子的开门检查。

仔细检查一遍过后,只有角落处的一个小房间中,一个有些年纪的保姆熟睡。

一持枪汉子收起枪,自腰后摸出一个瓶子,一方手帕,随后轻轻扭开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倒在手帕上浸湿,温柔的将手帕盖到了保姆的口鼻之上。十多秒之后,方才拿开。

收拾好之后,壮汉重新持枪,一行人上了二楼,又是一遍详细的搜索过后,在一大房间中找到了搂着一个艳丽女人熟睡的有些胖的男人。

汉子拿出刚才浸湿的手帕直接盖到了那男人的口鼻之上。

这男人有几分惊醒,感受到动静突的睁开双眼,看着面前蒙着面的男人下意识想要挣扎,想要将手伸向枕头下,结果他的眼前越来越花,越来越朦胧,眼一闭,什么也不知道了。

汉子有些不放心,掏出瓶子又重新浸了一下,重新盖了一遍,直到后边有人给了他一下这才放开。而这时,那艳丽女人也早就被人同样的手法料理了,睡的死死的。

接着,几人合力,扯了大被子给男人裹了起来。过程中,一丝不挂的艳丽女人近在眼前,刚才迷男人的汉子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女人他认得,正是最近火起来的某个明星,他家里还有这女人的海报来的。一想到此,汉子忍不住上前照着胸脯摸了一把。然后他就飞了出去……

后边的一个男人冷眼看着他,他赶紧的一哆嗦,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赶紧的跟着几人抬着包裹着那胖子的被子走人。

监控室中,保安听到一阵键盘操作声,以及几声拆机箱的声音,接下里就是一阵渐远的脚步声。

他长出了一口气,他知道,他安全了。

但又有些遗憾,他不光没私了,得不到高额的赔偿,还可能要失业了……

过程不尽相同,但结果大差不差的一幕发现在港九各处,有的同样在别墅区,有的在按摩店,有的在赌场,有的在居民楼,有的在夜深人静的马路上,更有甚者在国外的酒店中,国外的豪华庄园中……

只是有的人睡着混不所觉的被带走,有的人提前察觉,挨了两枪被带走。还有爆发了惊人潜力的,跑出了险地,紧急联系小弟发现联系不上知道大事不好,一路跑到码头,或者蛇头那里的。

同时,有准备了半夜全副武装的警察大队出击,突然包围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仓库,突然上门抓走了一个平平常常的老实人,突然光临了某一个夜总会不为人知的地下,突然到了一家经营合规的工厂……

龙腾安保旗下家在各处的小弟,突然被召起来出了龙腾地盘,到了深水涉、到了黄大仙、到了九龙、到了油尖旺、到了观塘,更有的过海到了本岛……

第二六零章 末路 这一晚的行动,充分体现了龙腾安保对港九江湖的掌控,同样也体现出了龙腾准备之充分。

人有失手在所难免,但准备万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无论是警察那里,还是龙腾派出去的精锐人手,以及人数众多的下层小弟,全部完成了既定目标。

一夜之间,港九大大小小的流氓头子,走粉的狠人等等,只要位够的,不是被警察抓走,就是被龙腾带走。龙腾的小弟们也是借着先发优势,一举拿下了整个港九。

这一夜,港九江湖历史翻开新的篇章,不再是以前的山头林立,只龙腾一家。

不过说实话,这都不算什么,真正的考验还在后边。因为统一的港九江湖绝不是港府乐见的,于他们自己的利益不和。什么站好最后一班岗,完成伟大的历史交接是没有那一说的。毕竟在洋鬼子看来,港岛的回归在一定程度上是他们的耻辱。他们是巴不得留下一堆烂摊子让国内焦头烂额,拒绝不了恶心恶心还不行?

尤其现在八八年,还有九年的时间,像什么教育啥的可做的事有很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龙腾就显的比较碍眼了。

而且这一次,龙腾和警队中层警察的行动,事先并没有告知,完全是私自行动。要知道这一晚出动的警力是不少的,还是好几个部门的联合行动,这是什么行为?是挑战警队,挑战港府的权威。叔能忍,婶也不能忍,何况是官**府。

这是王言三年以来的积累,实在是强身丸太牛比,钱太多。细说起来,操作也很简单。因着本身龙腾没有黑产,真是大鸣大放谁也不怕。有龙腾中层小弟,跟警队中下层接触。一点点的有了关系,龙腾会发力帮着上位。加上本身龙腾有的警队中上层资源,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

当然这些动作瞒不过旁人,警队高层是知道的。但知道动作,和知具体操作是两码事。加上龙腾给的多,他们以为也就是大猫小猫三两只,没什么所谓,因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里能想到王言这么疯啊,竟然敢挖警队的根。

所谓法不责众,龙腾拉了那么多人他们确实办不了。毕竟以前廉政公署成立,不是也没办了那么多人嘛,反而还加薪安抚。现在的情况照那时不差了,只要动了一些人,那就是人人自危,以致警队**。所以这件事,他们是只能捏着鼻子认的,还得公事公办,该升职升职,该加薪加薪。

但同样的,他们也怀疑王言脑瓜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毕竟王言旗帜鲜明,港九皆知。现在弄这一出,他不想后路的吗?

各国历史都有,不是看想不想搞事,而是取决于有没有搞事的实力,有实力,那就是错。像龙腾这一夜展露出来的,那不是有实力,是相当有实力。毕竟看那样子,警务处长说话都不见得有王言好使,找死。

王言自然不会知道他们怎么想,这都是皮毛而已,毕竟是跟龙腾接触最多的部门,怎么也藏不住。而且他没有选择,相比起一夜之间,所有流氓头子跟走粉的头子全部消失来说,现在这样一半一半是最好的结果。

而且其他政府部门中,龙腾也有人手。想也正常,毕竟龙腾在港岛涉足很多行业,有接触也是难免,加深友谊也是平常。

至于说什么找死的事,王言自然不会做的。根据去年最新指示,三人建支部,龙腾在国内的分公司以及港岛的总部所在加起来符合条件的得数千人,所以都是有支部的。总揽的领导,更是他主动向上请求特派的专员,就驻在港岛总部监督、建设,发挥战斗堡垒作用和先锋模范作用,做好思想政治工作和群众工作,并对重大问题提出意见和建议,他还给了十三级待遇。

最关键,王言基本上完全开放,想看啥看啥,就这么自信。龙腾安保那边的灰产是不跟龙腾挂钩的,一点儿联系都没有,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至少看起来绝对干净。最近龙腾正在跟奥岛那边接触,想要弄一张牌照把大赌弄出去,基本上问题不大,砸死他们。剩下的那些小赌档,就当棋牌室、麻将馆了,收益给小弟们零花。

至于剩个知心姐姐的产业,他也没有办法,这玩意儿禁不了。有交易、有市场,有市场就有交易,他做不到让知心姐姐从良,更做不到不让新人下水。他保证两方人的利益,不诈,不欺,以及健康,够意思了。

而且他行动之前,还跟张建邦那边通过气,甚至连配合行动的警察名单他都提供了一份。再说龙腾在国内的投资、慈善等等,实在是改革急先锋,问题不大。

虽然他的姿态很低,但爱国不是舔,他爱的是那一片热血染红的山河...

港府的反应王言是不担心的,龙腾干净的不能再干净,没有理由办他的,想拿捏他根本不可能。龙腾同港九名流多有合作,港府高层,乃至再后边的政客,龙腾不是没有问过路。

港岛靠龙腾吃饭的人那就数不过来了,看看北区那热火朝天的就知。真要说起来,现在龙腾在港九的影响力,比韦嘉诚经营了二十年的黄河实业要牛比的多。

再加上他这一夜展露出来的实力,没有人会找不自在。称死了就是开启新一轮的制裁,玩玩政策什么的,影响有,但不大。而且真要说起来,他们要是能弄王言,也不至于眼看着龙腾靠卖强身丸割全世界的韭菜,早办他了。到了现在龙腾已是庞然大物,再没机会。

这一夜结束,新界中的几个火葬厂飘的青烟就没停过,同时龙腾在新界的砖厂紧急开工,新造了不少砖供应北区大开发。属于龙腾的货轮也是一早就出港,开到公海附近将一个个灌了混凝土密封的大铁桶沉入深海...

各地早起的人们除了发觉古惑仔反常的早起,满大街的晃悠之外,一点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有一些住在娱乐街附近的人们看到被人破坏,一帮身着龙腾制服的人在收拾,想起了昨夜的叮叮咣咣,对上那边龙腾壮汉的眼神,赶紧的一个激灵,打着哈欠状若无事的走远。

还有一早的,各地警署中打着哈欠值班的警察,不断的接到人口失踪的报案,一顿热情的服务送走报案人之后,不屑的将记有报案信息的文件撕得粉碎,扔进垃圾桶。接着美滋滋的吃起了,由西装革履看着很疲惫的汉子,开着厢式货车送来的早餐。

很丰盛,一早就是燕窝、鲍鱼...

一夜没睡的王言通过最后一通电话,挂断后随手扔到一边,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到窗边看着仍然蒙着雾的海面,对面的建筑若隐若现。

用时三年,从手下八个小弟,到如今手下打仔上万,员工数万,上下游产业数以十万计的巨无霸。他又一次成为了白日里的名流,黑夜中的王者。但,也没什么大不了,平常事。

王言看着远处出神,半晌,一阵敲门声响起。

雾气已经散去大半,可见的阳光照在海面上,是个好天气。看了眼时间,八点刚过,王言过去打开门。

\"言哥,早餐。\"

门外来人是他之前吩咐过的,过来送早餐的小弟。

\"嗯。\"

应了一声,王言接过早餐以及洗漱用品、衣服,小弟懂事的关好门撤退。

将早餐放到桌子上,王言走到卧室中,叫醒熟睡的龙纪文:\"差人送了早餐过来,起来一起吃点。\"

龙纪文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想起昨夜的**,脸色羞红,却不躲闪,猛的伸手搂住王言的脖子:\"早啊。\"说话间,上去就是一口。

王言直起身,将一丝不挂的龙纪文带出被子,拍着她光滑的背:\"有味道,去洗漱了。\"

一句话,龙纪文硬挺的妩媚尽去,默默的松开手拿被子盖住下身,随即伸手挡住口,哈了一口气,瞪着王言:\"哪有,香的。\"

\"逗你的,快起来吧,一会儿饭都凉了。\"

王言笑着出了卧室,坐到了饭桌上吃起了早饭。

不大一会儿,龙纪文穿着睡衣走了出来,坐到王言对面哇了一声:\"早餐这么丰盛。\"

\"你昨天辛苦了,补一补嘛。\"王言随口调笑。

这饭是标配,龙腾安保员工,以及昨夜有行动、值班的,上班早撞到的警察都有份,跟龙纪文是鸡毛关系没有。

没有纠缠这个,龙纪文问道:\"你今天有事吗?\"

\"嗯,怎么了?\"

龙纪文兴致不是很高:\"想多和你一起嘛。\"

看了她一眼,王言实话实说:\"还有两个跟你一样,她们一个在英国,一个在法国,再有两个月差不多就该生孩子了。\"

说完,不理龙纪文,王言自顾快速吃完早餐,洗漱过后,换好衣服,路过餐桌道:\"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龙纪文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眼看着王言开门,出去,关门,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哭出声来。

她以为自己是那个唯一...

王言下楼,坐车去到了龙腾物流旗下位于沙田的一间仓库。

下了车,守在门口的小弟赶紧的问好:\"言哥。\"同时,打开了仓库的大门。

点了点头,王言走进了仓库中。

映入眼帘的,是最里面码放整齐的一堆货物,以及二三十个安保公司的职员,有的围在桌子上吃着饭,有的在一起打着牌,满屋的烟味,乌烟瘴气。角落处五花大绑着,眼蒙着,嘴塞着的是五个只穿了内裤的男人。

开门的动静惊扰了众人,见是王言,一帮人整齐的叫着''言哥'';问好。

领头的凑过来,笑道:\"言哥,他们在那呢。那个丁蟹还真挺能打,伤了好几个弟兄。\"

王言点头道:\"知道这是哪儿吗?\"

\"仓库啊,言哥。\"领头的一时摸不着头脑。

\"那堆着的货看到了吗?\"

\"看见了。\"

王言直接一脚过去,给那领头的踢了个趔趄:\"仓库眼睛烟火不知道吗?所有人,扣一个月奖金。\"

领头的脸色都没变,应声道:\"是,言哥。\"

他知大哥大的脾气,多哔哔一句可能就是两个月。所以老老实实的认就完了,回头再研究那些抽烟的手下。

\"把人带过来吧。\"

不用领头的吩咐,后边的小弟们自觉的到了墙角,把五人抬到了中央,领头的还非常狗腿的弄了张椅子过来:\"言哥。\"

王言点头坐下,看了眼不断挣扎的五人吩咐道:\"把眼罩拿下来。\"

没让把他们口中塞着的东西拿出来,他不是过来跟他们闲聊的。说两句话,让他们知道到底怎么事儿也就是了。而且对话可以想见的,就是骂他嘛,没什么好听的。想跟他这找什么英雄末路那套,就算了吧。

重见光明,丁家父子五人一时有些不适应,缓了好久才看清面前笑吟吟的王言。倒是没有意外,毕竟他们之前就听那些人说什么言哥,什么龙腾的,而且刚才一帮人叫那么大声怎会不知。

丁孝蟹瞪大着眼睛看着王言呜呜呜,丁蟹大致也是如此,是有话要说。丁益蟹则是打起了哆嗦,他害怕。剩下的丁旺蟹、丁利蟹只是不断挣扎,想要谋求不可能的生机。

王言掏出一颗烟,身后站着的那领头汉子懂事儿的帮着点着,深吸了一口之后,淡淡的说道:\"行了,留点儿力气,听我说。\"

话出口,立竿见影。除了丁益蟹止不住的颤抖,其他人俱是安静了下来。

\"知道你们奇怪,为什么无冤无仇我要把你们绑过来。\"王言笑道:\"因为罗慧玲以及方婷跟了我,肚子里有我的孩子,放进新的事总要给个交代。\"

丁孝蟹的反应的倒是不大,丁蟹就不行了,剧烈的挣扎起来,好似要跟他拼命。王言皱眉,伸手,后边的小弟直接递上来一把上了膛的枪,指着丁蟹:\"能安静的听我说吗?\"

面对死亡威胁,丁蟹喘着粗气,怒视王言,额头青筋暴起。

\"我刚才说的,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点,经过昨天一夜,以后港九只有龙腾安保一家。\"王言道:\"而你们挡了龙腾的路。\"

听到这里,丁孝蟹已经闭上了眼,等死了。他以为王言把他们带过来只是为了耀武扬威一番,然后再弄死他们。

\"放心吧,不杀你们。\"

迎着丁孝蟹疑惑的目光,王言淡淡道:\"都说你们四兄弟团结,丁蟹也总是念叨父子同心,一家人齐心协力,我倒是想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能做到。\"

虽然不知道王言具体要做什么,但丁家父子五人已经开始呜呜挣扎起来。

王言猜测,应该是说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折磨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来,把丁蟹的...\"王言笑呵呵的说出了安排之后,看着挣扎不停的几人道:\"老太太同方家无碍,我会差人照料,还会治一治她的病。你们要是敢**,那可别怪我王某人不讲江湖道义折腾老太太了。\"

说完,王言挥了挥手,示意动手。

知道大哥想折磨人,小弟们自觉选择了一个个的来,就在他们面前来。

最先的,就是老四,丁利蟹。一群人上去给松了绑,按着死死的,一小弟脱了西装外套,卷起了白衬衫的袖子,松了松领带,狞笑着干脆利落的一斧子下去...

越到最后压力越大,即使最硬的丁孝蟹也忍不住的发抖。自诩正义善人的丁蟹更是不堪,跟丁益蟹一样被吓的屎尿横流。

王言没兴趣看那场面,出去又抽了根烟,回来看了眼丁家父子的样子之后,摆手让小弟们送到了医院止血。

他话说的狠,什么折腾老太太之类的,但真要让他做肯定是不会的,也就是吓唬吓唬丁家父子而已。若他们真的**,也不能怎么样。同样的,他也想看看,丁家父子是不是真的那么孝。

这边事了,一夜没睡的王言在市场买了菜,回到家里给老婆孩子以及老太太做饭。

阮梅不知道具体,但之前听过电话安排,知道王言做什么去了,忍不住的抱着孩子做到厨房,对围着围裙切菜的王言问道:\"喂,怎么样啊?没有什么不好的事吧?\"

王言转头逗了一下被阮梅抱在怀里的大丫头,道:\"阿梅,说过多少回了,要叫言哥,叫言哥啊。\"

阮梅一个大大的白眼:\"言你个大头鬼,到底怎么样嘛。\"

\"当然顺利了,还能有什么不好的事。\"王言道:\"行了,抱着孩子走远点,我这开火了。\"

哼了一声,阮梅转头就走。昨天晚上她可是没睡好,两个孩子哭闹是一方面,担心王言扑街也是一方面。

虽然她现在是富豪太太,并且已经过了一年多的富贵日子,但由于平日里接触的龙腾生意不多,跟本就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只知道王言很有钱,很威,但有钱到什么程度,又威到什么程度是从没感受过的。

事实上到王言这个份上,轻易死不了的。除非碰到疯子,若不然没有人会动他。主要就是龙腾太大,而且虽然他不怎么管事,但事实就是,龙腾全在他一人维系。如果他没了,龙腾的员工,上下游靠龙腾吃饭的人,其他各行业的影响等等,实在太大了。

说不好听的,就是有人真那么牛,把他弄死了,基本上他俩头七没差几天。

虽然不可能,但想到地府相会时的场景,王言还是摇头笑了起来,挺搞的。这个念头闪过,王言一边炒菜,一边想着接下来的发展问题。

拿下了港岛,必定要向外扩张的。若不然一个港岛,他那上万人实在没什么用。接下来稳定之后,只要留够维稳的人手,剩下的都要派出去。

首当其冲的,肯定就是相邻的奥岛,不过那边地方太小,基本上没什么抵抗能力,要不了几天也就拿下了。

还得是弯岛以及日岛那边,其次是南洋那边。而之所以要拿下南洋,主要为了就近控制一下走粉的源头,这边忙活一下,要比后期分散开来好抓的多。当然消灭他是不会做的,不说那些将军什么的武装力量还凑合,就是灭了也没必要。即使金三角那边没有了,也只会换一个地方继续种,毕竟总有人敢冒风险赚钱。所以他只是在那边控制一下留到这边的就好,剩下的,吸死拉倒。

接着,肯定就是要登陆美利坚,毕竟那里才是自由大舞台。

当然他说着是一条条,行动肯定是要同步的。只要守住大本营,谁也不好使。

而昨夜行动的影响还没有扩散,接下来稳定时间肯定是不短的。毕竟如今港九江湖他话事,禁毒令是下了的,肯定是要闹一阵子的。

思维发散,想了一堆有的没的,不觉间菜以做好。

将饭菜端到饭桌上,王言、阮梅、老太太坐在饭桌边吃饭,逗弄着一边婴儿车上的,眨巴着眼睛好奇看着的两个小不点儿...

第二六一章 真的手足兄弟 半年后,靠近鹏城,距离北区有些距离的小村。

丁蟹一只手掌勒着绳子,其后拴着一堆废品,另一只手撑着拐杖,慢吞吞的走在路上。细看过去,他的步伐蹒跚。脚上的破旧皮鞋前脚掌的弯折,照比常人差了不少,而且那皮鞋上不原装的鞋带连着脚腕一起系着。每一步出去,鞋都有些不稳。

这一切,只因他的双手只有一小截手掌,双脚也只剩半截。虽然已经过了半年,但能明显的看出,他不是很适应。百米距离,慢吞吞的磨蹭了七八分。其嘴唇开合,虽听不到说什么,观其脸上的愤愤也可知不是什么好话。

到了临着山脚的破屋前,丁蟹费力的将拖着的废品放到角落,而后喝了点水解渴,口中叼着烟,用两只手掌夹起火机靠在桌沿,费力的划了半天打着活,凑上去点燃口中的烟。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吞云吐雾起来。

过了一会儿,远处四个人走了过来,其中两人一手拄拐,一手拿着东西,还有两人只一手拿着东西。

待四人近前看清面貌,正是丁家四兄弟。老大丁孝蟹连着一半小腿没了右脚,老二丁益蟹连着一半小腿没了左脚,老三丁旺蟹连着一半小臂没了右手,老四丁利蟹连着一半小臂没了左手。他们手中提着的,是刚打回来的渔获海鲜,以及村口买回来的一些绿菜,要做早饭的。

养尊处优的五人早没了半年前的意气风发,巨大的落差,身体的残缺,早没了精神。如今是不修边幅,破衣烂衫,双眼空洞,是苟延残喘。

兄弟四人走到坐在那里的丁蟹面前,丁蟹抬头看了一眼,没有理会,自言自语的看着远方出神。

四兄弟之间也没什么交流,只无声的各做各事,准备早饭。他们没有习惯,没有适应,但必须要这般,因为他们要活着。

对于丁蟹,要说他们没有怨言不可能。但那怨的是丁蟹早年打死方进新,以致今日之祸,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一切付之东流,被斩了手脚还要苟活。绝不是觉得丁蟹打死方进新有什么不对,这很重要。

一番忙碌过后,在屋外的桌子上摆好饭菜,丁利蟹将坐在台阶上的丁蟹扶到饭桌旁坐下,丁益蟹则是不耐的一边自己吃,一边拿着勺子喂丁蟹。

若不知实情,单看这几人身残志坚,靠自己谋生,照顾父亲。如果不是那般无声吃饭,有些笑闹,这场面真还算人间真情。

几人踏实吃饭,对路边停了许久的一辆明显不属于这里,甚至都不会路过的,贴着单向透视膜的黑色豪华轿车视若无睹。

他们知道车里的是谁,但那又能怎么样呢。打,打不过,跑,跑不了。骂?那只会让本就遭的处境变的更遭。

没看一向自诩顶天立地好男儿的丁蟹,一早上没敢看那边一眼么。虽然丁家兄弟很是看不上自己的父亲,胆面对那个男人,他们也没强到哪里去。滚刀肉,不怕死是没有用的。一开始他们求死,**挑衅,那滋味他们至今记得,想起来都哆嗦。

车里的,除了王言还有哪个。

抱着才满百天不久的女儿,王言看了眼副驾驶上似哭似笑的罗慧玲,低头继续都逗弄小不点儿。这孩子他没赶上出生,是在那边长大一些发育发育,前天才回来。他为其取名,茹。

事实上他是想着让罗慧玲带着孩子在那边呆到半岁的,毕竟那边除了没有他这个不是玩意儿的老爷们之外,什么都是最高标准,孩子也能发育的更健康一些,不用过早承受万里奔波之苦。虽然他买了私人飞机,环境要好很多,但孩子太小总要遭罪的。

还是他嘴欠,当然也是为了安罗慧玲的心,告诉她办了丁家父子的事。那会儿还大肚子的罗慧玲想起此前种种,当即就要回来亲眼看看丁家人的下场,还要亲自给方进新去上个香烧个纸。他好说歹说的才劝住,带了方展博、方芳、方敏看了一下丁家父子下场,又给罗慧玲传了一些丁家父子日常的生活照算是安抚。

这回等孩子满了百天,身体也恢复好了,说啥都不干了,就要回来。昨天休息一天,倒了时差,眼看孩子无事,今天一早过来看老丁家日常,跟那又哭又笑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妈妈哭,小不点儿也跟着助兴,咧着嘴就是一顿哇哇哇。亏着王言专业强,经验多,摆弄小孩子有一手,若是一般人必是手忙脚乱的。他摆弄小孩,跟摆弄玩具没什么两样,听话的很。

至于仍在法国,生产日期跟罗慧玲差了一个多月的方婷,还有几个月才会回来。当然,虽然他挺不是东西,但那么久不见,人家又是给他生孩子,中途是去了几次的。

真说起来,王言对老丁家下手并没有多重,只是真的让他们做到了''手足兄弟'';,''父子同心'';,但相比丁家父子造的孽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狠的就是那会儿在医院里边躺着享福的时候,这些人找死,用了点儿手段折腾了一下。他亲自上手,可比断手断脚狠太多,早吓破胆了。

丁家老太太风湿中风瘫痪,王言说到做到,给治了一下。因为已经病发,还耽误了许久,哪怕他上手也不好使,没能恢复如初。但到底是王神医,好赖的给老太太治的能活动了,比原来好不少,能少遭些罪,多活两年。现在国内老家那边,派了人照料。

而丁家父子总体来说还算可以,或者说过了一开始,再没有勇气**。毕竟一开始的罪都\b遭过来了,让他们自我了断也狠不下心,好死不如赖活。

所以更多的,还是心理上的折磨。让他们感觉活着没甚意思,没啥指望,想死也没有动力自我了断,就这么麻木的活。

要说什么东山再起是不可能的,就只能这么活,必须这么活,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而且要不是王言挡着,丁家父子也活不了多久。因为他们已经开始跟外面的流氓团伙接触,帮着洗钱什么的,虽然没有原剧中九十年代那会儿做的大,但那也不是个小数。这一次丁家父子名下所有产业都被查封,一分钱都回不来,没个交代肯定是好不了的。

\"阿言,谢谢你。\"

罗慧玲抹了脸上的泪,开口感谢。

王言抓着姑娘的两只小手张开,合上,小不点儿咧着没牙的嘴咯咯乐,小酒窝煞是好看:\"早都说过了,即使没有方家的事,丁家父子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罗慧玲笑着摇头,脉脉的看着王言:\"孩子给我,咱们走吧。\"

\"不再看看了。\"

\"没什么可看的,知道他们过不好我就安心了。\"罗慧玲伸手接过孩子,踌躇道:\"我想带孩子去看看进新。\"

\"走吧,我陪你去。\"

说话间,王言发动汽车离去。慢说方进新死了多年,就是活着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又不是那小心眼的人。罗慧玲的踌躇,多少有点儿看轻他王某人。

一起吃饭的丁家人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看着远去的车屁股,眼里有仇恨闪过,但更多的还是空洞。只看一眼,就收回目光,低头吃着并不美味的饭菜...

因着罗慧玲带孩子回来,王言一时还忙了起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家里两个孩整天啊吧啊吧的满地打滚找爹,外面还有个孩子要照料,而且两个女人也要安慰,偶尔还得照顾照顾怀了两个月的龙纪文,挺忙的。

\"我想回学校去工作。\"

这天,沙田中心的家中,一家人正围着饭桌吃午饭,阮梅咬着筷子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王言看着排排坐在一起,挨着饭桌边,一边抱着奶瓶子猛裹,一边伸手往桌子上够菜的儿女,道:\"在家无聊了?\"

\"就感觉没事做嘛。\"

\"带孩子不是事?\"

\"他们两个都这么大了,又很少哭闹,婆婆带着很好嘛。\"阮梅道:\"每天在家我都不知做些什么。\"

王言早看出来她无聊,因为现在午饭、晚饭都是她做了,还是抢着做。孩子是可爱,但带多了也闹心。而且阮梅今年才二十四岁,虽然跟他一起,不愁吃喝,生活富裕,但以前多年养成的勤劳劲还在,闲不住正常。

而且还是那句话,他王某人是不会阻止自己女人做事的,爱干啥干啥。

\"行,想去就去吧。\"王言笑道:\"不知道多少人想过你过的日子呢,结果你反倒不想要。\"

阮梅翻了个白眼:\"每天呆着有什么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到学校报到,后天就去工作。\"

\"哪还用你亲自跑一趟。\"

王言起身到一边拿过电话,打给了龙腾的助理,大意就是过去跟校长谈谈,告知一下这个事情,让他们安排好。

吩咐完,扬了扬手中的电话:\"什么时候去都行。\"

\"哇,言哥,你好威哦...\"

嘴上这么说,可阮梅却是一个大白眼送给王言。什么事都支使别人去做,她已经习惯了。

王言刚要说话,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接通:\"喂?\"

\"嗯。\"

\"去弯岛?\"

皱眉沉思了一会儿,王言说了个''好'';,挂断了电话。

\"你要去弯岛啊?\"阮梅看向刚坐下的王言。

\"嗯,明天过去一趟。\"

\"要多久啊?\"

\"没多长时间,夜就是一两天。\"王言拿起了筷子吃饭:\"一些生意上的事,不用担心。\"

阮梅撇嘴:\"少来,你那也叫正经生意嘛...\"

王言懒的跟她拌嘴,跟本就不搭茬,只是自顾吃饭,不时的逗弄一下也想吃的两个孩子。

刚才打电话的是龙纪文,说是龙城邦想见见他,顺便还有周济生想请他吃饭。把两人联系起来看就明白了,是周济生找了龙城邦,透过龙纪文表示想要找他说话。

这就要说到最近半年龙腾的发展。

在上次的那一夜过后,港九江湖有龙腾话事。经过两个月的时间,处理小流氓、收缴管理费、赶绝底层走粉的烂仔,包括摆平他曾经的大本营九龙城寨等等一系列,彻底厘清。

当然城寨的事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小流氓、狠人什么的肯定都被踢了一圈,其本身该是要拆除开发的。事实上自从声明签署公布之后,就已经有了合作清拆城寨的想法,八七年有了决议,那会儿龙腾就非常牛比了,就由龙腾接手。不过他倒是没有强拆,打服了就算完,里面的几万人正在慢慢安置。

而在厘清了港九之后,按照之前王言的想法,过海到了奥岛、弯岛、日岛以及南洋,靠着雄厚资本多线开战。

奥岛那么大点儿地方,一个月都没挺过去就被拿下。日岛、南洋先头队伍过去,算是站住脚。弯岛因着龙腾太独,不给其他人生存空间,又有一票成砖沉海的流氓头子在前,所以抵抗是比较激烈的。但同样的,龙腾海外的精力还是格外关照弯岛,按着本地流氓就是一顿暴揍,打的节节败退。半年过去,已经拿下了高市、南市两地,向着中市进发。

这还是因为那边有人出手偏帮,龙腾很被动的情况下。若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半年过去早都打到北市了。当然他们不帮也不行,每次大选就指着这些人奔走呢,要是换了龙腾过来,谁知道他们什么想法。而且龙腾的作风,王言的站位,配上实力,一举一动影响都是巨大的。

所以这次,周济生露脸了。

虽然他在弯岛有点儿实力,但是不为本地那些大哥所容的,一直以来关系也不怎么样。在弯岛也就是有个一亩三分地,自保有余,进取不能。当然周济生岁数也大了,对于那些东西也不怎么看重,再靠着以前的威名也能有三分薄面,没什么进取心,求个寿终正寝而已。

作为龙腾的掌控者,王言的一举一动自然是有人关注的。再说他也不隐藏行踪,去的又是有数的那几个地方,所以知道龙纪文不意外。

如此联系上周济生,找到龙城邦也就理所当然。想要借着机会,找王言过来,他们一起出出血求个和,继续相安无事发大财。

是真的发财,不是假的。因为王言在港、奥两地禁毒,许久以前无间道世界中的一幕再次上演,大批的烂仔因为控制不住,没有办法之下大批的过海去了弯岛。最直观的一点就是,近半年弯岛飙升的违法犯罪事件。所以弯岛具体行市如何,也就可想而知。

王言对讲和的事,想法是偏软的。倒不是他给哪个老王八亦或是给龙纪文面子,而是国际局势原因。龙腾很强没错,但到底也就是个集团公司而已,远不是大国对手。

龙腾的动作,很容易将美利坚的目光从老苏大哥身上稍稍转移,偏到他的身上。个别的美利坚财阀以及武备制造商他不惧,毕竟纷争从没停止,但整体的国家意志他还是不招惹为妙。

下午王言没别的事,在家跟着老婆孩子一起温馨,当然,主要是他逗俩孩子找乐。

翌日,中午,王言和微微挺着小肚子的龙纪文到了启德机场,坐上喷涂着龙腾标志的飞机,去弯岛。

作为曾经的总华探长,曾经的大庄稼,龙城邦以及周济生等一票逃难弯岛的人,所在地自然是弯岛第一大城市,北市。

那里跟龙腾所占,正是南北两端。王言这次只带了十多人过去,但昨夜南市那边是有数百人去了北市的。

当然,不是他王某人害怕什么的,只是万一谈崩了还要他这个大佬亲自动手多少有点儿磕碜人了。而且怎么也是别人的地盘,难保其他的势力没有想法,有些人手也好办事...

第二六二章 回归 一家三层,模样仿古的酒楼外,豪车扎堆儿的停在道路两旁。此地是整个城市最有名的酒楼,但平日里也没有这么多的豪车,有胆子大的人驻足看着那些做梦都不敢想的豪车。

车边聚集着的,一伙是整齐的制式西装领带大皮鞋,一方是五颜六色的随意穿着,还互相有些距离,明显的看出分了好几伙人。明显的是那些西装革履的家伙比较威,外显的气势上就差了不止一筹。

这里是弯岛北部,省会北市。

酒楼被包了场,只有最上层的大包房中有客。

包房内,只饭桌上坐着七人,还有四五个人在后边站着,看着上桌的人吃吃喝喝,推杯换盏。

桌上做的自然就是王言、龙纪文、龙城邦、周济生,以及其他过来作陪的流氓头子。而这三个作陪的流氓头子也不简单,他们是''竹联'';、''四海'';、''天道'';三家的当家人。后边站着的,是他们帮中的二把手。在王某人面前,当然位不够,只能跟后边站着。

王言擦了擦嘴:\"好了,诸位,人认识了,饭也吃的差不多了,有话直说吧。\"这帮人已经捧他一顿饭了,溢美之词就没停过,也难为一帮没文化的流氓了。

他是刚下飞机,就被龙城邦以及周济生领到了这里。周济生他可以不管,但因着龙纪文的关系,龙城邦的面子总也得给三分。

不过真要说起来,龙城邦也有点儿上脸了,有些多事。八成也是周济生卖老脸给他求情,有些飘飘然加上一些好处什么的,这才应了差事。

\"好,言哥爽快,那我们也不兜圈子。\"一人说道:\"这年头大家赚钱不容易,和气生财的道理我想言哥是知道的。只要龙腾收手,什么条件言哥只管说。\"

\"言哥,只要能办到,我们绝无二话。\"

三大帮派的人一起表态,在今天这个饭局上,他们代表了弯岛本地的大多数势力。

事实上真要说起来,单论人数来说,他们任何一家都不比龙腾差。毕竟港岛才多大的地方,人口照比弯岛差太多。但即使如此,他们还是没干过龙腾。高市可以说是没准备,被龙腾偷了家,可南市也丢了,就没有嘴硬的理由。

这也不怪他们菜,实在王某人太狠。龙腾安保的职员练了那么久,个人身体素质还是标准线之上的。加上他曾经****练出的战阵之道,流氓之间的棍棒殴斗真的专业对口。要是到美利坚那就不行了,因为那边一整就是小规模枪战,就看谁的人素养高。

\"什么条件只管说?\"

\"只要能办到!\"

王言笑道:\"现在占下的高市、南市,怎么说?\"

\"龙腾凭实力拿的,自然是龙腾的,以现在龙腾所占为界,只求大家以后相安无事。\"

\"嗯...\"王言点头,沉吟道:\"今天龙探长、济哥都在,不看僧面看佛面,三个亿美刀。\"

\"没问题。\"

他们集体愣了一下,是没想到王言这么好说话。这钱若单是一家出肯定费劲,但弯岛所有势力一起买命肯定是绰绰有余的。但他们答应的也有些迟疑,毕竟龙城邦、周济生两个老不死的加一起,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他们一时的拿不准,但也不敢问王言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一顿饭吃过,流氓头子们用些许钱财得到了保证,周济生、龙城邦两人赚了面子,而且有王言站台,在弯岛真的安全,龙纪文则是因为男人给自己亲爹情面高兴不已,各方满意,甚好。

散伙之后,王言跟着龙纪文在龙城邦的山顶别墅休息了一晚,听龙城邦吹了半天的当年,第二天留龙纪文在这边养胎,他直接回了港岛。

虽然对于龙纪文给王言做小颇有微词,但龙城邦也没脸说什么。而且王言那么威,给他面子就不错了,上脸那是自己找不痛快。

至于轻轻的放过那些流氓,主要还是郑智因素,不想给自己找太多麻烦而已。而且他要再说,这些人也给不起,是在没啥意思。

现在龙腾拿下南部两个城市,慢慢经营,下一次换届必定是有他的人。时间长了,把南部的两个城市发展到比北部强也未必不可能。毕竟龙腾掌握着大量的选票,还有钱,推上去两个****问题不大,至于市政那一块,时间长了也都该是龙腾的人。

毕竟弯岛辉煌也就是这两年,进入九十年代之后,一点点的也就走下坡路了。而以龙腾的实力,深入到两个城市的方方面面,影响乃至掌控市政也不是不可能。

三个月后,方婷抱着孩子回到了港岛,她生的是个儿子,王言取名,凡。同月,王言和阮梅带着老太太还有两个\b满周岁的孩子搬到了北区新建好的山顶庄园。阮梅闲不住,工作当然也要考虑。

不抵山顶庄园的精益求精,北区的一些住宅已经建好并有龙腾职员买完了。附近配套的学校当然是有的,就学的多是龙腾的员工子弟,阮梅照样过去教小学生。

又九个月,龙纪文带着女儿回港岛,王言取名,欣。

到了这时,王言彻底的安定下来,基本上就在港岛有数的几个地方打转,不时掌握一下龙腾的发展方向外,不是陪女人孩子,就是在实验室里参与研究。

而公司发展方面,龙腾就是高利润、高负债、高投入的三高企业。主营的抢钱业务强身丸没命的赚钱,借着这一点,不断的从银行借贷拉杠杆,接着投资扩张各种产业,并持之以恒的增加研发经费。

虽然被西方资本集火围攻,造成了很多困扰,让他有钱花着也费劲。但另一方面,他们又是强身丸最坚定的拥趸,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健康,他们该买还是买,还得是官方正版。因为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了假药贩子,专门骗洋鬼子...

当然被围攻肯定是有诸多不便,但这种情况在最敬爱的老苏大哥离开时得到了改变。

任何大事的发生,都不是突然,之前一定有很多必然。九零年,龙腾已经在老苏大哥那里开始倒腾了,先进设备、科研人员等等,这是王言这么多年接手最多的一次。毕竟准备了好几年,物资丰富么,加上本身龙腾不需要靠倒卖东西赚钱,有的没的都留下了。

最牛比的,是在九一年那会儿局势纷杂之际,经过多方努力往死砸钱,王言高价买回来一艘''库兹涅佐夫'';大大大船,被拆了武备以及一些关键之后,于九二年底连带着一堆设计图纸什么的,开回来停在屯门港口附近。就当作大游艇了,无事的时候,他会带着老婆孩子出海钓钓鱼。大大大船的养护也是一个大活,花费且不提,光是人员就数百,整天在船上忙活...

这艘船本该是后来老毛子的那一艘,由于时局混乱,经济困顿没有余钱,即使留下也是在基地吃灰,而龙腾出的价实在无法拒绝,这才到了王言手上。

其实以龙腾的实力,自己造一艘十万吨的完全不是问题轻轻松松,当然仅指财力。甚至如果他们自己造的话,买船的钱都能整出来两个还余出一些武备也说不定。实在是过程太费劲,买船花的其实也就是比正常价值高上一些而已,剩下的各种买路钱才是大头。无奈也就只能想一想罢了,他们没有技术,光他妈有钱,啥用没有。

其实王言一开始盯着的是在乌可兰船坞里建造的那一艘核动力大大大船,但本身没有完工,时间太长变数太大,谈了一番没能弄过来。主要是人家敢卖,他也敢买,但能不能开回来是个问题。毕竟现在的局势,半路被打沉深海,他也没说的...

其他的研究方面,主要的新材料以及平衡三进制两者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新材料的研究就不是着急的事儿,龙腾旗下的那些专家什么的前沿论文倒是没少发,就是没有一点儿实际的。

事实上那些论文都不是王言要求发的,是那些人把论文当业绩了,毕竟光花钱没成果不好交代,另一方面也有好点儿名利的意思。不过这些东西王言无所谓,慢慢研究就是了。

他主要研究的还是碳基材料,用以替代硅基。主要就是综合三十年之后来看,各国都研究碳基材料,并且有了一定的进展,他跟着来就完了,不定哪天就成功了。

而三进制方面,千禧年时,经过十五年的研究,真正出了第一台小型电脑的样机,王言定名,''混沌'';。电脑上的所有零件,都是龙腾自己研发出来的。怎么说都是初代,照比同期的二进制计算机来说,还是多有不如。当然王言的目的不是要跟同期的计算机比,而是综合来看三进制比二进制的先进性在哪里,有没有可能超越。

关于二进制、三进制的讨论,一直都是纸面上的,没有实物比较终究差点儿意思。现今有了成品,两相比较了一下,在能耗、计算效率上确比二进制要强,至于对人工智能有没有增益,还未可知。

因为他们弄出来的计算机,和二进制不是一路。这个成品并不是他以前想的底层''阴阳无'';,以''易'';为基构建而出,也不是他想的另一个包含二进制的。而是一个独立的,全新的,未经雕琢的计算机。系统是新开发出来的,甚至可视化都没有\b,编程语言也没有定下来,全部都有待完善。

当然,三进制也不是不用芯片了,毕竟也是集成电路。不过因为性能优势,他们所需的芯片要求确是要比二进制计算机低很多。这么多年过去,东买西买的砸了不少钱,再加上自己研究,是能自己生产芯片的。虽然精度远比不过西方国家,但自己够用,还能进行迭代就足够。

毕竟他并没有想着卖电脑赚钱,所以即使芯片精度不够,他还可以放大芯片,雕刻更多的电路。反正那玩意儿都是自己设计的,又没有成本那一说,怎么都行。

一直到了零五年,经过近二十年的研究发展,科技的进步迭代,第一台真正的成品机才算成功,生产了几百台成品,又弄了配套的服务器,架了一台超算之后,王言自己拿了一号机,剩下的交给了研究人工智能的项目组拉出来一组人重新学习、开发。

他自己则是在适应了新的计算机,玩儿明白新的编程语言之后,把之前的记忆的那些底层代码,根据其功能、逻辑,重新梳理了一遍,在不断的调整、适应,以及众多研发人员的辅助之下,用了七年的时间重新开发了出来。

因为没有办法联网抓取网络信息,开启自我学习,以致很多方面的测试不到位。但根据整体的表现来看,上限是要高于二进制的,但还是远远不能突破到强人工智能的层次,还是个弱智。或许是硬件限制,亦或许是软件限制,总之还是任重道远。

人工智能,顾名思义,像人一样独立思考,总结学习,有抽象思维等等。要想做到这些,类似人类灵魂一样的''灵'';是关键。

即使王言的技术已经达到了人机交互的毫无违和,跟真人对话一般也无用。因为归根结底,那还是透过大数据积累下的信息检索反馈而来,只是效率快几无延迟而已。

有了真正成品,接下来的发展虽然也是摸着石头过河,甚至都没有石头可摸,但方向也是定了。只追求更高的效率,更高的处理速度,更优的系统而已。而高效率、高处理速度是高精度、高性能的芯片及其他硬件,这方面慢慢研究就好,更多的还是不断迭代系统,寻求突破。

至于他设想的三进制包含二进制,是在一四年,即研究了二十八年之后才实现。但跟他想的一样,没太大的用处,鸡肋的很。

而在一八年,整整研究了三十二年的时间,终于研究出了第一台以''阴阳无'';为底,以''易'';为基的计算机。当然,说是''阴阳无'';,实际还是''-1,0,1'';这种,再向上则是有国学大师同易学大师一起,研究出来的一套简化字符,改变了存储方式以及运行逻辑等等一系列。

因为所有的东西和之前的都不同,又用了两年时间,及至二零年中才算是初步的完善了这一套系统。虽然没有重新开发出人工智能,但这个计算机在配置参数同已经迭代了多次的''混沌'';相同的情况下,性能还要高出不少。所以,理所当然的,''混沌'';的名字有新计算机所有。

也是这一点,让王言确定了搞这个新''混沌'';的决心。

之所以没有再重新开发出人工智能测试一遍,主要是因为时间来不及了。之前他以为一九年要走,但大年夜那天他没有收到系统的提示,想来是因为现实过了一年的关系,他猜测二零年的大年夜就是终点,所以没再费力的搞一遍人工智能。

之前那一套不是很复杂的都弄了七年,现在的这个计算机,想要弄出来的难度绝对不是十年八年就能完的,实在没必要折腾。

这么多年过去,其他人的命运改变自然也不小。

王言那么强的实力,阮梅就从来没有过到龙腾的想法,小学老师一直干到现在。

老太太在千禧年的时候走了,多活了十五年,看了孙女结婚,看着曾孙、曾孙女长大,也算无憾。

罗慧玲则是开了个花店,每天侍弄侍弄花看看书,偶尔的带带外孙,五十多岁了,活的挺惬意。

方婷用王言给的钱,自己开了公司,现在女强人一个。

龙纪文早就做生意了,自然也是如此。只不过女儿大了之后,她就把公司交给了女儿,自己无事的时候走一走,看一看也挺好。

而王言和阮梅的孩子,都在龙腾中工作,早结了婚、生了子,中人之姿也还凑合吧。

方展博跟陈滔滔合作的挺好,不过在九十年代金融危机那会儿翻了跟头,后来又经过二十年的拼搏,也算是功成名就,身家好多亿的上流。

方芳则是跟工作的一个中肯的同事结婚,住在北区龙腾的房子,生活美满。

方敏毕业之后就进了龙腾,这丫头挺厉害,在龙腾混到了十一级的高位,跟大学同学结婚生子,也是不错。

至于丁家父子,早死了。

丁家老太太九五年没的,王言让人通报了这个消息。他们听到消息并没有什么表示,早都麻木了,行尸走肉。

直到九八年冬,许是真的受够了,亦或是觉醒了,总之还是丁孝蟹够狠。在一个雨天的清晨,混着毒药煮了一锅粥,一家人整整齐齐,算是解脱。

事实上在老太太死后,王言就不再派人监视丁家父子。因为那时侯,他们活的早没人样了,只是活着而已。

其他的商业发展,改变社会当然是常态,不再赘述。

二零年大年夜,港岛北区的龙腾总部大楼顶层。

王言站在大**窗前看着外面的灯火,久久无言。

五十六岁的阮梅走到身边站定:\"怎么还不睡?有心事?\"

偏头看着虽然满脸皱纹,皮肤松弛,青春不再,但依稀可见当年青春的阮梅,王言道:\"哪里有什么心事啊,只是想起了一些研究上的事而已,正在思考嘛。不要管我了,这么大年纪了快睡觉去吧。\"

\"说的好像你很年轻一样。\"阮梅横了王言一眼,熟练的一拳招呼过来:\"你也早点儿睡吧,知道你身体好,但你都六十了,知不知啊。\"

王言笑呵呵的把着阮梅的肩膀,给她转了个身:\"是是是,一会儿就睡,快走吧你。\"

\"死老头子,还说我年纪大...\"

阮梅多年不改的碎碎念着,走回了卧室中。

王言摇了摇头,确认阮梅不见,转头重新居高临下的看着外面,

拉出面板,操作选择,

柔和的蓝光闪过...

第二六三章 日常 睁眼所见,是仍然眨巴着眼看他的阿猫阿狗。

没有理会这两个玩意儿,王言转身接了杯水,看着窗外仍然飘扬的细雨,缓解着时空变换的晕眩。

阿猫阿狗两个蹲坐在一起,不理解这个人类为什么刚喝过水,还要再喝。等了一会儿,见那人类没有跟它们俩互动的意思,阿狗起身扭着屁股回到了自己的小窝里趴下酝酿睡意。阿猫精神的多,迈着小猫步上前在那人类脚边盘桓两下,伸出爪子勾着睡衣灵活的爬到肩膀坐下,亲昵的蹭了蹭王言的脸,跟着一起看外面的春雨。

由王言睡衣上的飞线可以看出,这玩意儿早是惯犯,动作熟练的很...

这一对猫狗还是比较听话的,阿狗是早上被溜的太狠,白天有适应了人类作息的阿猫打扰也睡不消停。动物的敏锐的感觉,也让他们不敢在王言面前造次。杀气这个东西玄之又玄,说不清道不明,两个小玩意儿能够感觉到王言的危险,挺省心。

没有理会肩头的小猫咪,适应好之后,王言拉出面板看了起来。

王言

属性:力量25

敏捷25

体质25

精神56

未分配点数4

储物空间2m3

属性方面,上次余下的四点在大时代中加到了精神上,由之前的52达到了56。这一次任务完成,又是奖励了四点,照例留待下一个世界再说。

看过一眼后,拉开技能列表。技能整体来说变化不大,最高的医武两道他已经走了很远,进境不大。不过医术方面,虽然他的水平已经相当高超,技艺相当精湛,但还是达不到治愈绝症的程度。有关那些绝症,他最高能做到稳定病情,延长病变进程,变相让\b病人多活一些时日。

不过王言牛比也不是吹的,像癌症初期这种西医能治的,他也可以治好。甚至病变的中期,都有一定的几率治愈。最后要死的晚期就看命了,不过稳定住病情让病人多活一些时日是能做到的。当然这个癌症也分类型,分地方,不是所有的他都那么牛。

他最拿手的还是祛病灶,将大病扼杀于萌芽之中。一如当初的辛夷,不是健健康康的多活二十年么。

因着参与了三进制的研发,搞了三十年的研究,有关计算机的技能都有升级。尤其编程方面,参与了各种底层研发、架构系统的关系,又是走出了很远的路。

其他的技能也就那样了,主要是因为他这一次没有再主攻新技能,只是搞研究。而且现在他目标已经变了,自我提高只是捎带手的日常,更多的是想搏一搏看看能不能在现实世界中,让生活科幻起来。至不济,也要将影视世界中的巨无霸''龙腾'';,在现实世界立起来。至于赚钱,不过其中附属而已。

看完之后,收了面板,驮着猫将杯子放好。走到拎着阿狗的狗我旁的阿猫的猫窝旁停下,将肩头的阿猫摘下来,揉了揉它的小脑袋:\"时间不早了小东西,睡觉吧。\"

猫当然是听不懂的,但被放进它的窝里是什么意思还是明白的。喵喵叫了两声,在王言的注视下,阿猫离开自己猫窝,走到旁边睁眼看的阿狗的狗窝中,拱了两下找到舒适的位置,给了阿狗一记喵喵拳道过晚安,闭目睡了起来。

阿狗小声的呜咽,无辜的瞪着眼睛看着王言。却见王言看也不看的转身就走,认命的挪了挪身体重新趴下,睡觉。

卧室中,卫岚睡的正酣,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一个转身猫在了王言怀里。

王言伸手揽着卫岚,闻着她发间的清香,正好衔接回来的半夜没有时差,闭目睡了过去...

一觉到天亮,照常的早起,王言起身走到窗边看了一下,昨夜的小雨已经停了,只地上的湿润告诉人们它曾来过,刚走。

穿好衣服,阿猫贪睡不管,王言带着阿狗下楼,来到了西湖边。天气虽寒凉,但到底不比北方的倒春寒,住在附近的老人们已经不少出来遛弯儿的,精神的游客也早起过来感受名满全国,有别于家乡美景的湖光山色,还算热闹。

简单的活动活动身体,王言牵着阿狗开始晨练。阿狗绝望的吐着大舌头,玩命的在前面跑。它已经放弃了,既然反抗不了,不如早点儿累趴下,好歇着。

这算是西湖早上的一景了,这么过了几个月,这一只励志汪在这一带已经小有名气。并且有好事者拍下了狗带着王言奔跑的画面传到了抖一手音上,倒也不能说人家好事,只能说真的是在记录美好生活吧,反正是给王言带来了一些困扰。

毕竟作为能和狗狂奔的男人,还是每天,而且还被拍到过在角落打拳练武,加上人长的虽然不帅,但也还算耐看,难免的曝了个光。网络的传播速度是相当快的,估计再发酵一段时间,他就不能再来西湖了。不是王言矫情,是他单纯的不喜欢在聚光灯下沾是非。

简单分析一下,他和狗红了之后会有那么几种人。一,质疑他炒作的。二,质疑他是否能打的。三,一旦有人说他有真东西,会不会进而招致一些自由搏击、散打、拳击圈的选手。四,会有爱狗人士跳出来,告诉他狗不是那么遛的。五,会有一些无聊的人堵他,以及他的狗。

这只是最简单的几点,还有很多奇怪的方向,是王言想不到的。当然这一切归根结底是建立在他有了一定程度的流量之上,有了价值之后的事,实在很无聊。

这也没办法,活在这样一个时代,出一点儿格,一不小心就成了猴。都怪他王某人太优秀,哪怕隐藏在人群中,还是掩饰不住那万丈光芒,都是他的错。

不过倒也不能说没有好处,毕竟卫岚整天上传阿猫阿狗的视频,现在阿狗小有名气,有想知道更多动态的,难免找到卫岚那里,用他们发财的小手点了个关注...

反正每天看着新增的粉丝数,新增的播放量,卫岚是挺开心,剪视频都愈发起劲了。照这么下去,整不好卫岚真的可以改行搞个小直播,卖卖狗粮、猫粮以及宠物用品啥的。

照常的锻炼一个多小时,七点多,王言牵着累的跟狗似的阿狗回家,路过楼下的早餐铺子顺便买了早餐回去。

卫岚还没起,给阿猫阿狗添了粮、水后,王言洗漱好,这才叫醒熟睡的卫岚起床。

披头散发的卫岚哼哼唧唧,发了一会儿呆清醒过后,看了看阿猫阿狗这才做到饭桌上吃法。

喝着粥,吃着小包子,卫岚随意问道:\"你那公司怎么样了?开张了吗?\"

\"没呢。\"王言摇头道:\"不过也快了,最近正在联系客户。\"

算是善意的谎言,他一直搬代码,哪里有时间去做那些。这一次背的东西不多,基本上都是流程、方向之类的,等这些记好之后,也该开始找客户赚钱了。若不然就他手里那点儿钱,也撑不住多长时间。现在他只养了一个人,那每个月还要两万的支出呢,不赚不行了。

\"加油。\"卫岚捏着小拳头,屈臂竖起,给王言打了个气:\"你一定行的。\"

如果换成''王さん、顽张って!'';,配上她那小表情,小动作,此情此景,颇有种小日本的青春爱情故事片的即视感。

\"收到,收到。\"王言摇头一笑:\"快吃饭吧,一会儿你洗漱还得一会儿呢,别迟到了。\"

卫岚哈哈一笑,低头吃饭,说着一些有的没的,一顿早饭算是过去了。

她倒不是担心王言没有生意怎么怎么,只是觉得王言出去做生意是因为自己,让一个本可以无拘无束的自由灵魂,拘禁在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之中,很是过意不去。所以没事的时候,总是要关心关心,给点儿爱人的鼓励。

这些王言当然是知道的,但只能说她多少有些自作多情了。毕竟他创业更多的还是为了出出力,发财都是次要的。当然说的话,肯定是为了他们两个的小日子越过越好,买房置业巴拉巴拉。

吃过早饭,卫岚洗漱化妆,王言则是在客厅看着早间新闻,待卫岚收拾好,也就是八点半该上班了。卫岚离得近,做个公交也就三站地。方向又不一致,王言自己叫了个网约车去到了城郊的公司。

马子辰自然早到了,已经收拾过卫生坐在那里对着屏幕抓耳挠腮。之前王言给他分了一个小功能,这种状态已经持续大半个月了。

听见开门声,马子辰回头打了招呼:\"早啊,言哥。\"

嗯了一声,王言走到他身后站定:\"开发的怎么样了?\"

\"大体上差不多了,就是...\"马子辰忍不住尬笑摸头:\"就是有些小问题没解决。\"

自己的代码什么鸟样自己清楚,他看过老板的代码学习,相比起来,自己就是个小垃圾。第一次接受任务,吭哧瘪肚的那个熊样,他很忐忑,怕挨骂。

\"找出来我看看。\"

\"哦。\"马子辰调出代码,努力表达问题:\"就是这个...\"

听了一下王言就有数了,问题不大。其实主要还是马子辰的经验太少,很多逻辑上的东西没有理顺。再加上粗心大意,忽略了不少基础的东西。所以代码运行之后,问题频发。

用了三五分钟解决了问题,王言大致的看了几眼之后说道:\"差不多可以了,你再测试测试,没什么问题把代码传上去吧。\"

没被喷,马子辰长出一口气,还有些小开心:\"好,言哥。\"

交代完之后,王言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掏出电脑开始工作。他要把脑子里的东西复制出来,这一次多数是流程、方向,少数的,还是有一部分人工智能核心代码的,基本上十天八天的活吧。相比原来一整就是没日没夜的一个月,真的少太多。

两个老爷们也没什么闲话,王言在那噼里啪啦,马子辰在那测试、检查代码什么的,上午时间很快过去。

中午,简单的下楼吃了个沙县,休息休息继续工作。

倒不是王言这个管饭的老板抠抠搜搜,毕竟他自己也跟着吃的沙县小吃不是。主要是今天轮到了沙县小吃而已,他在这里两个月时间,马子辰也来了一个月,楼下的大店小店以及附近的外卖什么的,基本上都点过一回了,具体的口味怎么样也大致都知道了。因此,难免的陷入了上班最恐怖的一个环节,今天中午吃什么?

因为王言也偶尔加班的关系,跟马子辰一起也不做饭,因此又要多一个更恐怖的环节,今天晚上吃什么?难搞。

只能是以后做大,公司自营餐厅了,集合国内外各种菜系的各种大师傅,烹饪各种做法的各种美食,才能解决这个问题。不过那是遥远的以后,现在说那些多少有些白日做梦了。

下午,马子辰提上了代码,王言抽空跟着他之前做好的模块组合一起测试了一下,上手一边教学,一边改了一些东西之后,又给马子辰发了新的文档,让他继续抓耳挠腮,这才接着干自己的事。

至于马子辰的代码质量,在他看来就是垃圾,实在没眼看。代码、注释乱七八糟,也就是凑合用。当然现在初创,马子辰经验毕竟浅薄,慢慢来。

而且最关键的是,虽然他手中掌握的技术独步天下,遥遥领先。但本身的那些人工智能应用场景基本上都饱和了,金融、医疗、无人驾驶、机器翻译、人脸声纹识别、工业控制、机器人等等领域,不是人家自研就是跟一些头部的公司合作进行定制服务。在此情况下,像他这种小作坊出头是相当艰难的。

所以在他的龙腾科技出名之前,只能是靠着捡一些小芝麻,或者靠着先进的多的技术水平低价竞争过活。因为他没人脉、没资源,只能高技术、低价格的恶意竞争。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小企业客户才会看到他,才能杀出重围。

对中、大型的企业来说,他这个规模是不好使的,怎么也得脱离这种小作坊,有了几十上百人后,才会有机会。

至于他开发什么手机智能精灵小助手什么的,说实话,鸡毛用没有。他的技术强是强,但也仅是快人那么三四五六步而已,没达到碾压的程度。而且各大手机厂商都有人工智障,他的智障虽然比别的智障灵醒那么一点,人机交互体验更好,但总归还是智障。

有技术大概率能出头是一定的,但他人的选择并不单单只看技术。说到底,他做的还是服务,不过是好听一些的高新技术服务而已。

所以,对于一些小公司的一些小活来说,马子辰写的那个垃圾代码配上他王某人写的那些高效的核心底层,已经足够应付了。

临近下班,王言收到卫岚的微信,要加班。那么他当然也不会早回去,跟马子辰又在沙县旁边的一家店吃了个排骨饭,回来继续工作直到九点才打了车回家。

马子辰当然是自觉的留下干活了,不过王言估计也没多认真,毕竟他没规定日期,没有紧迫感。他跟那噼里啪啦的时候,就听马子辰也噼里啪啦。

网上说的不一定是错的,凭马子辰的水平,远达不到那个程度,定然是跟人闲聊。所以晚上自己在这多留一会儿,基本上就是一边闲聊天,一边少干点儿活。

王言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的,对马子辰的要求并不很高,每天有一定的精进就好。工作量、工作效率早晚是能提上来的,就是经验和钱的问题而已。

卫岚因为最近项目到了紧要的时候,每天一堆的事,见天的加班,忙活的连阿猫阿狗都顾不上稀罕,视屏也断更了。也是因为这个,王言跟着卫岚的节奏来也开始天天加班,只用一星期就提前完成了那些资料的复写。

该说不说的,就王言手里连带着备份所用的那几张硬盘,流出去被人开发所用,合起来是个超级无敌商业帝国,拆分出去那也是一个个的独角兽。当然也就是一说,他都装空间里的,怎么可能叫人得了去。

而且他的电脑,公司架起来的服务器,包括马子辰后来买的电脑都是经过他处理的,是相当警醒的。以他的网络安全技术来讲,这么多年过去,应该是没有对手的罢。

写完了那些资料文档,又弄好了核心代码之后,也该考虑考虑赚钱扩大公司了,坐吃山空可不是办法。

虽然他注册了保健品,也可以手搓出来小药丸,但说实话,上万的价格不好卖。还是那句话,要是没有以前的那些保健品骗局,他还能化身王大师出去讲讲健康养生课顺便卖卖产品,但现在不行了。而且最关键的消费能力上,一个月一瓶,一年十三万,一般人家真不好使。

要想做这个,只两个方法。一是大规模的在药店铺货,打广告,有了吃螃蟹的口口相传之后卖爆。再一个就是跟之前大时代中那般,找一堆地推人员,满大街的见人就问,最后口口相传卖爆。但这两点就一点不好,要花大钱。

所以对于卖强身丸,他只能是进行传统的电话营销,瞎猫碰死耗子,慢慢的碰冤大头,慢慢的积累口碑一个方法。

不过科技的好处在这里就体现出来了,他不用跟以前那般没命的亲自一个一个的打骚扰电话。因为人工智能**的一个应用就是,智能外呼。

对于这点,他是早有腹案...

第二六四章 日常完 之前王言让马子辰做的,就是其中的一个小模块。现在他空出手来,也开始着手开发完全。

主要功能就是自动拨号,机器人对话。智能识别对话内容,判断其购买欲望,并在后台标记意向客户,有他进行二次回电。总的来说,就是做一个精准筛选而已,跟其他的那些智能骚扰的大致相同。

不同的,就是他的技术好,速度快,对话更流畅,并且能够学习进步。当然说是自主学习,其实靠的还是大数据,一开始跟智障没什么两样。需要数据库中积累一定量的千奇百怪,以及方言库的扩充,才能达到对话高度流畅的程度。

时间不会太长,大概也就是半个月左右,积累了几百个人之后就能有明显的提升。剩下的就靠日积月累,不断的扩充数据库,不断的学习进步。

想要靠着卖强身丸起来,那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事。因为能够明显感知到身体改变,怎么也要三四个月。他又是靠着打电话这种低效的方式推广,怎么也得个一年多才能积累口碑。

高科技玩的就是钱,虽然砸钱不一定能砸出什么大水花,但怎么也要泛个涟漪的。别的不说,现在他手里掌握的人工智能技术,主要靠的是时间,次要靠的是海量的钱才有如今。而一旦他在现实世界铺开了强身丸这么一个财源,就不会因为科技公司的营收问题烦扰。

有了财源,在影视世界中研究的一些东西,回到现实中就可以快速拉起来。否则即使他技术再好,不能落地也是无用。卖别人,或者融资什么的他是不干的。即使什么ab股,什么绝对话语权也难免有掣肘,他要的是绝对掌控。

开发这个功能是非常简单的,毕竟封装好的接口他都有,只弄一个外显的操作、后台管理系统就可以,他又不要一些ui设计,只功能健全就好,不管外观如何。所以工作量并不大,连带着加班只做了两天就完活。

弄好了这个软件,王言办理了一个虚拟客服号。调整了一下系统,让其按照浙省三大运营商的号段自己打就完了。当然骚扰电话也不能影响别人休息,所以王言非常贴心的设计了‘工作日早八晚五,双休日早十晚七’的工作时间,而且短期之内不会重复拨打已经打过的电话,相当人性化。

事实上如果搞来一份电话号的名单,按照登记的身份年龄打要更好一些,不过那就违法了。这种事王某人当然不会做,毕竟他是最遵纪守法的。

一方面卖药,一方面训练人工智能,挺好。

再一点就是,他弄出的这个软件程序,应用还是很广的。不过一些公司的客服、外呼什么的都被占了,他上门推销无异于大海捞针。最好的办法就是扩散,让更多的人感受到他这个智能外呼的智能程度。

毕竟相比起养那么多人的成本来说,一套软件的使用费用明显更加合适。而且他们本来或许就有用人工智能客服的,感受到差异打听打听是一定的。花若盛开,蝴蝶自来么。

虽然不可避免的落入到了,技术进步没有增加就业,反而减少就业。但这也是没有把办法的,也是大趋势的必然。专业性差的行业,淘汰是一定的。关键在于,能不能有个新地方、新行业,安置这一部分失业人口。管杀不管埋,只管自己捞钱,把包袱往外甩是不对的。

不过那是以后要考虑的事,虽然或许会因为王言的崛起,导致一部分人的失业,但他们是可以换到其他工作的。

王言当然知道,有很多客服是一些残障人士,但也有很多并不是。他的技术虽然牛逼,但也没到完全脱离人工的程度。有减员,是个正常的老板都知道减正常人。而且之前已经有不少人,因为第一批的人工智障减员下岗。

不同于快递、外卖这两个行业加一起上千万的从业人员,现在这些客服如果被裁汰一部分,靠社会自己吸收,转个行就可以。

综上所述,有些问题,但不大。

至于如何扩散,很简单,自然是要回归他的老本行,地产中介。虽然现在因着一系列的政策,楼市降温了,成交量骤减,但总也是有市场的。而一帮没事儿打骚扰电话的,正是好帮手。

中介这个是好的吃不够,不好的一点儿吃不着。头部的那些销售人家基本上不需要再获取新客户,只有混在中层糊口的以及底层想暴富的才要不断的拓展客户。

他的这个人工智能,完全可以爬取公开的楼市信息,数据分析之后,可以跟有意向的交流交流。而最关键的,众多公司集中在头部城市,只要按照房价排个号,取其前三十。在那些城市找两三个中介忽悠其买他的软件,一个人一天怎么也得百八十个电话,一个城市一天三百多通电话,三十个城市就是九千多近万通电话,标中有心的相关从业人员几率不小。

而且同样的,如此可以有好几十人,帮着他一起训练人工智能,为以后打个基础。同时,他还能赚点儿小钱。毕竟他这个技术好,效率高,功能全,不十分注意分辨不出是机器人。如此,根据各城市房价不同,均下来做到每人每月两千块问题不大,一个城市三人就是六千。三十个城市,那就是十八万。

这些钱不光解决了公司运营问题,还能再扩个服务器,招个员工什么的,一举好多得的好事。

想通这些,王言又用了四天时间封装好了一个手机应用,接着用了几天时间,京城、沪市、鹏城、鹭岛等三十多个房价在一万六以上的城市,透过同城网站找了不少发假房子的免费送他们用半个月先感受感受。

毕竟每个月好几千也不是谁都会掏这个钱的,即使验证了软件新增客户好用,也不见许会出,算是广撒网吧。而且人多了,打的电话量上去,会加速人工智能的学习。全国那么多一起,综合下来只几天的时间就可以让智障变智能,很好的沟通。

弄好了这些杂七杂八之后,已是回归现实第三个星期的周四。

这天卫岚没有加班,早早的买菜回来。王言自然也是早早回来,只留马子辰自己跟那干活。叮当的一顿抡大勺,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阿猫阿狗那里也同步的开始吃。

“项目做完了?”

“是啊,要不然怎么能这么早回来。”卫岚回应了一下王言的废话,开心的说道:“这个月有项目奖金,你猜猜多少。”

王言相当配合:“一万?”

“不对,哪能那么多嘛。”卫岚摇了摇头,自己说了出来:“七千多。”

她也有分寸,猜一下就得。真要猜个三四遍,那是消耗耐心,很无聊。

“可以啊,那这个月不是赚了两万多。”

“当然了,怎么花我都想好了。”

王言笑道:“说来听听。”

“这首先嘛,咱们两个出去吃顿大餐。然后买两个按摩椅给我爸妈一个,给叔叔阿姨一个,你说怎么样?”

“我说不怎么样。”迎着卫岚的目光,王言摇头道:“给你爸妈买一个就行,我爸妈就算了。你的心意我明白,但咱们要考虑实际情况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么点儿地方,弄个那么大的按摩椅往哪儿放啊。”

“放你那屋啊。”

“即使咱们不回去住,总也有亲戚朋友上门的,那么大的东西太碍事了。”王言道:“你要真想买,就买个足浴桶得了。之前我给买的那个用两年了,你给换一个得了。”

“那……”

“就这么定了。”

王言不给卫岚再说的机会,弄那么大个东西回去,整不好他亲妈得骂死他。卫岚的心意是卫岚的心意,他不拦着那就是他的错了。主要也实在没地方放,要不然哪儿用卫岚,他早买回去了。

卫岚撇了撇嘴:“那好吧。”

看那样王言就知道,他老丈人大半是享受不到按摩椅了。当然话都说到这了,他怎么也得给老丈人、老丈母娘给配上。毕竟车房买不起,三五千的按摩椅是没问题的。而且他优秀是一方面,卫岚父母好相处、明事理也是一方面。之前去的时候,人家连带着亲戚可是一句车房的话都没说,他这孝敬孝敬没毛病。

安静了一会儿,卫岚说道:“明晚我们项目组聚餐,可以带家属,你去不去?”

王言想都不想,直接拒绝:“算了吧,谁都不认识没什么意思,吃不好也聊不好,我还是加班干活吧。”

都是同事而已,即使一帮陌生人聚在一起,也多是听人家吹吹牛比。他过去我行我素的大吃大喝,还会连带着卫岚受人小话。不吃,他还饿。无聊的应付,都不抵他给马子辰开开课。

“好吧。”

卫岚也能想到王言不会去,她就是那么一说而已。而且说是让带家属,估计明天也没几个带的。

吃过了饭,刷盘子洗碗,王言牵着狗,卫岚抱着猫,出去溜弯消食。而后嗯嘿啊哈,又是美好的一天结束。

“我跟你说,这老板特别痛快,看我这装备……”

翌日,王言照常九点多到了公司,马子辰还是早打扫了卫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边喝着水一边跟一个差不多二十六七,夹着白发的人闲聊天。

见王言进来,马子辰尴尬的摆了摆手:“早啊,言哥。”

“早。”

王言点头,没有在意他说的那些东西。随即看着跟马子辰聊天的那个,已经站起来的人,上前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陈洋,是吧。不好意思了,让你等那么长时间。”

“是我,就是提前来了一会儿,也没有多久。”

“做下说,不用客气。”说着话,王言转身将包放在桌子上,拿纸杯给陈洋接了水,又拿了自己的保温杯泡了茶,这才坐下说道:“你的简历我都看了,废话就不多说了,咱们简单交流一下技术就好。”

“好,您说。”陈洋下意识的坐正身体。

陈洋今年二十七,干了一年多的web开发,后来转到人工智能到现在也干了三年,还是科班出身,经验比马子辰那是强了八条街,基础也比较扎实。对于王言的问题,不说对答如流,基本上也是大差不差,也算不错。

“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像什么加班没有加班费什么的,他应该都告诉你了。”在马子辰的尴尬中,王言点头道:“我觉得你的水平没有问题,那么你觉得我这里怎么样?想不想在这干?如果干,你要多少的工资?大方的说就行,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马子辰并不是个木讷、内向的人,还算开朗。现在跟一个陌生人说的那么起劲,主要是他感觉自己有些孤单,需要人陪了。毕竟公司总共俩人,另一个是老板,虽然王言挺好说话的,但到底上位压制,放不开。而且最关键的,有些不会的、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不是很敢张嘴就问,总是抓耳挠腮好久才敢开口,就怕挨批。

而这半个月中,他也听了不少王言面试,不是王言没看上别人,就是别人没看上他们这简陋作坊。跟本就没聊到薪酬那一步,他觉得什么前途无所谓,只有现阶段拿到手的钱才是真的,他认为最优的就是王言给钱痛快,说到做到。

他跟陈洋聊了十多分钟,觉得陈洋好说话,能力还比自己强很多,忍不住把他的待遇透露出去也正常,这也是马子辰为什么尴尬的原因。

那么在这个基础上,陈洋就有了判断。而且最关键的是,提前过来看到这小作坊没有走,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怎么样,至少心里是有计较的。

不出所料的,陈洋点头道:“哥,我觉得您这里也很好。”

之前他确实听马子辰说了待遇,加上跟王言短暂接触觉得这老板不错,而且那小子那个逼样的加一起都一万来块,是个大方的。

“好,那么工资怎么说?”

“嗯……”陈洋沉吟,扫了眼边上听的起劲的马子辰,试探的说道:“十八?”

王言道:“税前税后?”

“税……”陈洋哼唧了一下,到底不自信:“前?”

“可以,什么时候能入职?”王言没问他之前赚多少,但差不多也就是十五、六那样。本来应该是奔着大公司跳,八成是没跳成功。

他之所以提高了工资,不再找经验少的人,是因为经过几天时间的发酵,之前免费体验的那些中介们已经感受到了威力,已经有人交钱占位了。三十多个城市,王言收入二十万。当然他是遵纪守法的王某人,这些钱作为公司主营业务收入开了发票缴了税的。

为了保证竞争力,王言会很好的执行没个城市只三人的条件。甚至有人想要独享,只要肯出钱他也会同意,但至今没有那么头铁的人出现。

“现在。”陈洋拍了一下身边的背包:“电脑都带着呢。”

“行,那你就做他旁边吧。”王言指了指马子辰身边的空位:“其他什么需要配的选一选,你也一样是一万五的指标,咱俩加个微信,选好了发给我就好。”

陈洋咧嘴一笑:“好嘞。”

加了微信,陈洋做到自己的位置,掏出电脑,拿出手机,坐在那里开始购物。

王言扫了一眼,陈洋就比马子辰有钱多了,人家自己用的就是最新款挨一炮的顶配,看样子生活挺好的。来他这草台班子估计图的是个自在?再不然就是跟马子辰一样,先过个度以待来日。

当然无论什么想法他都不在意,只要能把活干好就行,别的无所谓。

没管他们两个,王言开始干活。

他正在做一款语音翻译、输入软件,双向翻译多国语言。虽然早有那种专业机器,以及其他的应用发布,但他的这个软件当然是比他们强的。翻译的精髓在于信达雅,虽然终究是不是强人工智能,还是个智障,但那也是远超其他智障的智障。

他还贴心的弄了一个鸡毛用没有,但是可以搏一搏噱头,吸一吸眼球的功能,实时翻译方言。当然,初期的准确率肯定是基本没有的,但后期随着发展,方言库的扩充,还是可以做到识别大多数方言。难的点在于‘十里不同音’,这个才是要命的。单一个大语系整体来说,问题不大。

就是他这个功能,多少有些对不起国家大力推广好几十年的普通话。当然,用户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就是图个新鲜罢了。

陈洋跟那扒拉半天之后,叫了一下王言:“言哥,发过去了,你看看。”

“好。”

应了一声,王言打开手机,看了一下他发过来的京那个东的链接。

不出所料的,陈洋选择的也是挨一炮,不同的是选了个一体机而已。是一万多的中配,又另加了一块显示器,差几块钱满一万五,拿捏死死的。

感慨了一番之后,王言下单,明天即到。

照例,王言给陈洋找了他写的源码让其熟悉熟悉,他自己则是继续忙活。

如此一周过去,又是周五,正在工作的王言收到了系统不期而至的消息。

“《都挺好》一部分观众:出口气。”

王言一时有些发懵,因为这不是剧情人物,而是‘一部分观众’,他头一次见。都挺好他没看过,但是有一阵子爆火的苏大强他知道,尤其‘手磨咖啡’比较红。没想到,‘一部分观众’怨念这么牛,都能到他系统活爹这里。那么这剧糟心成什么样,也就可想而知。

因为没有其他的事,只剩手上的翻译软件一个活,也不着急,所以王言直接拿出耳机插电脑上,登陆会员看起了电视剧。

《都挺好》讲的是……

用了两天多,于周日下午,王言看完了全四十六集的电视剧。要说感觉,有没什么特别的,也就那么回事儿。又网上冲浪了一会儿,看了一些相关评价,分析之后,王言心中有数。

至于这个任务,研究里边的剧情人物就完了,没什么大不了。

吃过晚饭,遛过弯儿,待卫岚熟睡之后,王言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看了看一边好奇看着他的阿猫,以及酣睡的阿狗。

拉出面板,操作选择,

神秘的蓝光闪过……

第二六五章 初见 尚未睁眼,一阵车声、话语声传入耳中。

照例,王言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四周的环境。

此刻他所在的,是一条绿荫街道。有小车开过,前车灯都不打突兀的停在路边,后车一脚急刹,差点儿追尾。后车喇叭一阵长鸣,主驾上的人嘴唇开合,即使不懂唇语的人也能看出,那人所言正是鲁迅先生所论的''他妈的'';的变种,''你妈的'';。前边还非常贴合语境的加了一个''草'';,虽带上长辈,言语粗鄙,却完美贴切的表达出他此刻的愤怒。

许真如尼古拉斯赵四所言''和谐社会把你救了'';,后车车主虽愤怒,但到底没有下车血战长街。稍稍倒了一下车,抓紧时机左打轮汇入车流远去。

他自己正坐在路边公交站台的站牌后边纳凉,手边放着一沓子传单,上面写着''大学生英文家教'';。环视一圈没有问题之后,开始接收系统消息。

王言,十九岁,两年前父母车祸,双双亡故。家庭豪富,父母亡故后,给他留了一栋位于阳澄湖边的独栋,以及现金、股票等价值八千万的遗产。算上湖边的独栋别墅,也叫个亿万富豪了。

本来学习成绩优异的他,因为伤心、无人管教,迅速堕落,幸赖底子还算不错,最后勉强考上''姑苏师范学院'';这个二本院校的''华夏语言文学'';专业。

现在的时间是,零八年九月二十日,星期六,他大二。发传单,因为无聊体验体验...

看过之后,王言不免感慨系统活爹的神力。

来之前他还查了一下苏明玉上的那个师范院校,现实中\b姑苏是没有师范本科院校的,结果现在硬是合理化的弄出一所二本的师范院校,到底是爹。

不过这一次来的确实是早了不少,距离剧情开始还有九年的时间...脑子里想着事,王言漫无目的的四处看着。

系统活爹从来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出现在这里也必然不是巧合。王言看了不过一会儿,就顺着两快站牌中间,见对面的街上,一个上身白色半袖,下着紧身牛仔裤,梳着马尾,面目清秀的女孩。那女孩抱着一沓子传单,跟在一个中年男人身边絮絮叨叨,一看就是在推销那个课程。

王言眼神好,隔了双向六车道的马路,在到那女孩差不多二三十米的距离,还是能看清那女孩以及中年人的脸,以及女孩抱着的一沓子跟他手边那些同样的蓝色传单。

女孩是还能是哪个,自是正风华的苏明玉。而那个男人,正是苏明玉的贵人,蒙志远。

这会儿正是苏明玉跟苏家决裂,自己打工赚钱,想要出国留学。此情此景,接下来的发展自然就是苏明玉跟蒙志远推销自己。虽然剧中没有表现出来,到底蒙志远付出了什么,但想来无非两点,提供一笔钱资助她完成学业,提供一个工作机会而已。

苏明玉这个自我推销还是挺牛的,不是谁都有勇气这么做。最关键,是她不知道蒙志远是个什么操行就如此做,挺虎的。得亏是天命在身的主角,若不然如此行为,毛遂自荐变自荐枕席也说不定。毕竟一个穷学生而已,能翻出花来么。

而说到苏明玉跟家里闹掰,因为她的母亲赵美兰重男轻女,实在偏向,不把苏明玉当回事儿,还耽误了前途发展。那么王言之前经历过的欢乐颂中的,樊胜美的父母也是重男轻女。这俩比一下,算是各有所长。

樊胜美虽不及苏明玉那般优秀,上的却也是一本大学,学费、生活费虽然很少,却也保证了顺利毕业。但苏明玉的父母,虽耽误了她的发展,确实也是说到做到,后期苏明玉跟蒙志远手下混出头发财他们该是知道的,却没有如樊胜美的父母那般一个劲儿的刮,而是联系都不联系。

当然,这两家同正常的父母是没有可比性的,也就互相比比谁更烂。而且父母养育之情是道德的至高点,怎么说怎么做都是一堆烂账。

看到了苏明玉以及蒙志远,说实话,王言觉得他出现的这个时间点是有些尴尬的。

若是再早一些,他可以把苏明玉泡到手,然后两人一起出个国,游山玩水啥的,都不用他王某人浪费精力,任务基本上就完成了。

毕竟剧情中苏家发生的那么些事,多是苏明玉靠钱解决的。而苏明玉即使不回去,苏大强该作也是作,但在没了苏明玉兜底的情况下那就不一样了。他只会一点点的把自己作死,把苏明哲、苏明成作的妻离子散,作的负债累累。

但现在他来的这个时间,苏明玉已经跟蒙志远有了交集,他跟苏明玉还没关系,如此蒙志远的提携、关照之情肯定是要苏明玉铭记在心的。一如剧中那般,苏明玉死心塌地的跟着蒙志远混,就为了那些恩情。

苏明玉还是个主意相当正的,如此情况下,即使王言把她泡到手,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也不能左右她。而且这个时候,他王某人那么好的男人出现在苏明玉的生活中,不论苏明玉封不封建信不信命,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遇见贵人转运这那的想法或感觉,反而还会更加的让苏明玉给蒙志远死心塌地的卖命。要说给她洗一洗,那就没劲了。毕竟洗完之后,就不是她了。

他想的这些,都建立在他拿下了苏明玉的基础上,就从没想过当朋友。至于后来的那个石天冬,有多远滚多远...王言有了计较,先拿下苏明玉过日子,至于任务的事,到时候再研究也不迟,反正还有好几年的时间。

而就在王言想东想西的时候,那边跟蒙志远推销的苏明玉稍有紧张的绕过车头,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不知怎的,福至心灵的向他所在的地方看了过来。

发现苏明玉盯着自己,王言挥了挥手示意。

苏明玉对那边的人有印象,是今天才过来的。不过两人也没有交集,苏明玉并不理解为什么那人跟她挥手,好像笑的挺...温暖?

\"怎么了?上来啊。\"见苏明玉扒着车门没有动作,蒙志远不禁招呼了一声。

\"啊?哦,没什么,就是看到一个熟人。\"苏明玉不再多想,坐上副驾驶,关上了车门。

王言笑呵呵的放下手,他知道剧情,知道蒙志远没动苏明玉,当然不会再恶意揣测。猜想八成是蒙志远带着苏明玉去吃个午饭,顺便考较一下,进一步看看有没有培养的必要。

看着蒙志远开车带着苏明玉远去,王言拿过手边的传单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走人。

体验生活是系统安排的,给个初见,但这工作却不是他想做的。发传单实在没什么意思,要是系统活爹不关照他也就算了,忙活忙活也未尝不可。但现在他身家豪富,有那功夫都不如他找个地方喝茶钓鱼来的舒服。

没有扔了手中的一沓子传单,而是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同样发传单的人那里,将手中的传单塞给他,并让人转告不干的消息。

马上中午了,该是午饭时间,那个小子一点儿要走的意思都没有,还是在那里不断的发着传单,不断的跟人介绍着他们的课程,态度是认真的。

但说实话,这个东西不说天赋吧,但跟人的思维方式一定有关系。那个小子是逮着人就发,上前跟着介绍,脸皮是没得说,但另一方面不得其法。像苏明玉就不同,没有人教,但苏明玉问的人明显质量更高一些。不像那个小子,连一看就是买菜大妈的都过去问问,介绍一遍。

当然王言想这些没用的不是认同或者否定,那小子与苏明玉,一个广撒网,一个相对筛选定位,孰强孰弱不好说。虽然从概率来看,苏明玉的业绩应该更高一些,但有个东西叫''命'';,叫''运'';,就看谁点儿高。

王言并没有在姑苏生活过,只是路过经停了几次。倒也没有急着晃悠感受此地风光,毕竟他要在这里生活的,有的是时间。

所以离开这里,王言打车去了得月楼。现实世界是晚上,虽说晚饭没少吃,但他跟卫岚也运动了一番,加上本身食量大常人许多,又正是白天,该吃还是得吃。

混了这么多年,他又是个好享受的,天南地北的东西基本都吃过,口味虽然还是比较重,但吃南方菜系也早都习惯了,没有以前的那些不适。得月楼做的是姑苏的苏帮菜,整体鲜甜,点了几个招牌菜,王言吃的还不错。

吃饱喝足,王言打了个车到了阳澄湖边的别墅。

这别墅不是古建,是地产商开发出来的比较高端的一个别墅区而已。他的别墅是湖边的第一排,隔了一条路就是湖,一线湖景房。环境嘛,江南水乡,自然没的说。

别墅上三层,下两层,院子里带个泳池,建筑、装修的整体风格仿古,茶室、健身、影音娱乐、书房什么的齐备。还有一个负责洒扫,岁数挺大的保姆,照顾日常起居,整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王言泡了壶茶,在三楼露台的遮阳伞下,悠哉的在躺椅上晃悠,看着下方的湖光。

其实阳澄湖还是小了一些,相比起来,王言还是更喜欢太湖。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太湖距离市中心要远上不少,相信这也是系统活爹的考量。

看着湖光,王言想着这一次要做的事,毕竟对现在的他来说,任务不是最重要的,还是要做对现实世界有益的事。

现在零八年,不出意外的话,回归的时间会是在二零年的春节,有十二年的时间。

他现在是开了四条线,强身丸、人工智能、平衡三进制''混沌'';计算机、新材料。其中强身丸放弃研究,剩下的计算机、新材料可以说主要是为了人工智能服务,所以综合下来,仅剩人工智能一条而已。又人工智能经过百年时间的研发,已经差不多达到了现在计算机的极限,所以说回来,主要研究的唯新的计算机而已。

而想要将''混沌'';再一次弄出来,他的一个亿肯定是远远不够。如果再一次卖强身丸,他的一亿倒是能.asxs.儿作用,但是发酵口碑到卖爆怎么也要半年。如此再算上资金积累,算上重新研发等等等等,怎么也要个三四年,如此再按照新系统,将现有的人工智能功能复现到''混沌'';上,又是个十年八年的活,如此加一起就是十多年。

这个时间就挺尴尬,不做吧,十多年呢,做吧,就感觉差那么一两年。就好像零分和五十九对比,最大的遗憾就是''差一点'';。如果差一点没完成,那真的太操了,那感觉可实在不美。

要说新开一条线,也有些没必要。因为在现实世界中,一个人工智能,一个比印钞都快的强身丸都他妈没玩明白呢,贪多嚼不烂。

所以研究来研究去,还是得干。虽然有可能做不完,但不妨碍计算机的研究迭代。十多年的时间,重新制造出来,剩下的那么多年怎么也得迭一代吧,收获也不小。

想到就做,说干就干。

查了一下时下比较牛比的猎头公司,王言打电话跟他们联系了一下,说了一下要求。

主要就是四个方面,管理、销售、财务、人力,有这四个方面的人过来,公司就立起来了。而他的要求并没有多高,不要多出色,不要什么胸有惊雷,只要业务能力过关,没有污点就好。他只要听话的工具人,不要过来跟他白话星辰大海的选手。

虽然即使后者更适合,但同样的,这样的人权、利欲望比较重。当然他压住是轻轻松松,但多余废那个精力,实在无聊。而且把这样的人弄过来,也并不能给他的公司带来什么加成。毕竟他的技术过硬,钱也不缺,公司框架都是管理过他王氏帝国并经多次、好多年验证的,不需要谁过来跟他指手画脚。

联系完这些他就没他什么事了,只等面试面试把人定下来,剩下他只出钱、拿技术、讲指示就完了,不用他操太多心。因此在看了一下午的书,吃了保姆做的还算可口的晚饭之后,他开上车出去压马路。

他住那么大的别墅,车当然是有的。或许是这一次过来的年纪太小的原因,活爹给配的不再是相对老成的a8,而是稍显年轻、活泼的黑色顶配s8。就是a8的升级运动版,想比起来,主驾的驾驶体验要比a8好上不少,还算不错。

大致看了一下,王言开上车,驶出车库,驶出别墅区,汇入车流。

于大街小巷中穿梭,感受这有着两千五百年历史底蕴的,人间天堂...

第二六六章 相识 周日下午,王言又晃悠一天吃了晚饭之后,打车回了位于姑苏城区的学校中。

学校建在老城,地方并没有很大,同其他的师范学院差不多。之所以今天回来,是因为周日晚上要查寝。这是全日制的,学生都要住宿。查寝也是为了看看学生是否都回来了,毕竟学生的安全大过天么,一出事就是大事。

当然,哪里都有人情世故。有四海的,出去搞对象还是怎么,人家不回来也仅是跟负责查寝的学生或者老师打个招呼而已。接着这些学生和老师向上报的时候,会帮着隐瞒一二...

系统活爹安排的,他是一个低调的人,不冒头,话不多不少,存在感相对偏低。这样挺好,不显山不露水,自己玩自己的。

他们的寝室是六人一间,比较不错的是配备的上床下桌。

跟寝室中的几个室友打过招呼,王言走到最里靠窗的床前停下,随手在桌子上拿起一本教材上床靠着墙看了起来。

要是任务跟这几个室友相关,或者他的年龄还是二三十,王言还是有心思跟这些才二十的孩子交流交流的,现在他是毫无兴趣。慢说影视世界中的室友,就是现实世界中的那些,要不是每个月还说上几句闲话,不出三月就会被他忘在脚后跟。他记忆力很强没错,精神很高也没错,但他记得东西也要更多。

其他几个室友早习惯了王言如此,也没有说什么,说说笑笑各干各的。

这次学的是''华夏语言文学'';专业,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但他作为曾经京大中文系扛把子、文坛大佬,专业能力肯定是过硬的,就现在这点儿玩意儿真的轻轻松松。更何况他这是师范学院,主要还是教育这一块,本身他水平极高不说天花板也差不多,坐到那听人给他上课,就四个字,浪费时间。

不过他也没什么事,浪费就浪费吧,看闲书就好了,偶尔再逃一逃,问题不大...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王言日常的早起运动,跟着一起上课,偶尔的逃个课出去办点儿事,还算充实。

之前他联系的几家猎头公司效率够高,已经先找了几个姑苏本地的过来。王言面试了一番,并没有着急做决定,因为后边还会有人来的。毕竟他开的薪水并不低,姑苏也是个好山好水好树林的好地方,还是相当有市场的。而这一单,猎头也能赚不少,所以还是比较尽心的。所以还是多看看,对比一下。

而有关苏明玉,王言也没闲着。泡姑娘怎么得拉近距离才是,他也就是那天见过苏明玉一面,这师范学院虽说不大,但那也是四届、好几千人。要指望看缘分偶遇,那可真是大海捞针,猴年马月了。所以这一段时间,也打听出了苏明玉的情况。她是读的教育,住在学生公寓的d座。

目标缩小就好找了,王言跟学生公寓门口蹲了两天,许是时间不巧,总是没有遇到。直到周四的晚上,他这才又一次看到了苏明玉。

正是五点多,晚上食堂开饭的时候。王言在女生寝室楼的远处无聊的坐着,见苏明玉出来,他老不要脸的起身跟在后边,一路到了食堂。

眼看着苏明玉拿了盘子打饭,就一个土豆丝,其他的肉菜一个没有。然后到角落的位置,自己坐在那里吃了起来。估摸着是馒头咸菜吃够了,换换口味。

王言拿着盘子排号,打了满满的一盘子饭菜,径直走到了苏明玉对面坐下,俗套的开头:\"好巧啊。\"

苏明玉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王言,想起了那天遥遥对视,挥手跟她打招呼的那一幕,眉头微皱,疏远的说道:\"我不认识你。\"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言,说话的那个言,07级华夏语言文学专业。\"王言笑呵呵的伸出手:\"现在不是认识了?\"

\"不好意思。\"苏明玉说完,端着盘子做到了相邻的桌子上。

\"我知道你叫苏明玉,现在我们认识了!\"王言不在意的收回悬在空中的手,拿起筷子道:\"还有啊,最近的传言你应该也听到了吧。但我得跟你解释一下,可不是我传的。当时看到你上车的,不下三人。\"

发传单的时候,虽然离的挺远,但也就是街头街尾的关系,确实有别人看到苏明玉上了陌生中年男人的车。嘴欠的说出来也很正常,然后就有了流言,只是多数人当个乐子,感慨一下人心不古,不能跟苏明玉对上号而已。

但能对上号的人,路上认出了她,''哎哎哎,你快看,就她,就她,咱们院里说的那个被大老板保养的就是她'';,指指点点说闲话是一定的。

苏明玉强大的地方在于,成长到现在所受的委屈,并没有打垮她,反而造就了她坚韧不拔的心,是个有志气的。这种流言苏明玉听了当然不高兴,但她能挺住,没有想不明白看不开。所以听到王言说起这个,她仍一口一口的吃饭,看都不看旁边的王言。

没有在意,王言大口的吃起了饭菜。

这食堂的大锅饭,味道也就那么回事儿,好吃谈不上,只能说不难吃。不大一会儿,将满满一盘子饭菜吃的一干二净后,跟才吃到一半的苏明玉说了个''再见'';,离去。

一直低头自顾吃饭的苏明玉,这才抬起头,看着王言晃悠远去的高大背影...

因为遭遇,对待感情的戒备心是很重的,不会轻易的接纳谁,更别说什么恋爱了。她自己生活的都很累,很艰难,怎么有那些心思呢。

所以想要拿下这样的,办法只有一个,舔就完了。要让她适应,适应有人在身边,适应那样一份温暖、美好,让她习惯于此。然后再来个忽远忽近,若即若离,让她患得患失,让她茶饭不思,让她夜不能寐,如此拉扯几个来回,拿下。

当然说着简单,具体还是要看行动的,对于王某人这逼样的来说,泡个大学生而已,手拿把掐。不过舔归舔,狗肯定是不能做的。不会卑躬屈膝的做奴才,只不卑不亢正常接触,问题不大。

时间流逝,王言除日常偶遇苏明玉外,公司也算是初步建成。

面试好高管之后,在王言的指示下,照例注册了''龙腾'';控股,保健品以及科技公司,还有一系列商标、备案等等。

关于公司驻址,因为近些年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国家政策,多数一二线的城市都有高新园区,或者什么创业产业园区,姑苏自然也不例外。所以这一次的龙腾就是在姑苏的高新园区,差不多是处在太湖跟学校中间的位置。

其实这个位置还不怎么好,王言想着以后手里钱多了,在离太湖不远的地方弄一块地建个总部大楼,那感觉应该相当不错。不过那就要看时间是不是宽裕了,毕竟即使国内基建的速度,想要弄出一个地标性的总部大楼,也得个三年五载。要是等他有闲钱了,结果没时间了,那他盖那个东西实在多余,毕竟都看不到建成的那一天...

地址选好,几个高管选的还算高端的办公所用物品等等。接着开始发出招聘通知,包括人力部门自己社会招聘,以及通过猎头挖人等等,招了不少的运营以及研发人员,还有少不了的国学、易学大师。

同时租了厂房,弄了一条生产线,和各地的中药基地签署采购合同。甚至生产线已经改装完毕,已经生产了一批强身丸。王言亲自找过来的销售主管,在补充了小弟之后,正在着手找中医大师或者所谓''专家'';,要开始健康讲座...

这倒不是王言指使的,而是现在保健品基本都这么卖,就靠什么鸡蛋牛奶啥的忽悠老头老太太,再不然就是花钱打广告。

而要想打广告,在当今移动互联网时代没有到来的时候,要说影响力还得是央视。但现在环境不同,天价的广告费且不说,就风靡华夏的''今年过节不收礼'';的恶劣影响,他这个产品想上央视或者其他影响力大的卫视也是做梦。若是他的产品真的经过检验,确认有效,那会儿强身丸都他妈卖爆了,还打鸡毛的广告。

所以这个销售主管只能开讲座,再辅以地推手段,先打开姑苏的市场,进而向其他主要城市扩展。

至于销售团队,虽然初期只要打开市场,有了用户之后只靠口口相传就强过销售,但王言不会干卸磨杀驴的活。因为以后他还会将外卖、网约车等等都干起来,还是需要地推的。之所以再一次的弄这些,钱啊、流量啊、影响力什么的都是次要,主要还是为了他的人工智能服务。至于说什么数据隐私,算了吧,这方面他是世界良心,就不多提了。

当然现在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卖强身丸上,毕竟''混沌'';只要开个头,尽管有方向,那也是海量的钱往里砸。毕竟计算机零件那么多,很多都是自己研究出来的,他手里那一个亿跟本不好干啥的。所以还是要到强身丸有了一定的销量、名气,然后靠营收抵押贷款,才能大肆的砸钱研发。

至于苏明玉那里,日常的在校园中走路不好说,全靠缘分,但只要她去吃饭,王言是必定要偶遇的。

第一次打招呼,苏明玉坐到了旁边一桌,第二次,坐到了更远的一桌,然后再远,然后更远。接着很长一段时间不来食堂,再来,还是会偶遇。她仍是坐在很远的一桌,又偶遇了几次之后,渐渐的她避的愈发近。直到如第一次偶遇那般,坐在相邻的一桌,已是过了秋的十二月。

姑苏冬季的平均气温是零上,虽零上,但差不多也就是个一二三四度,加上南方潮湿、阴冷,感觉还是挺不好的。人们穿上了棉袄御寒,树上的叶子落在地上,朽在土中,江南也不是一直好。

苏明玉穿着棉袄,无奈道看着那个熟悉的人端着满满一盘子的饭菜过来,坐到对面,笑呵呵的说出了她听过好多遍的问候:\"好巧啊,明玉。\"

\"你到底要怎么样?要干什么?知不知道你很烦,很讨人厌?还有,我有姓,和你不熟,请叫我苏明玉。\"

王言吃了一大口的饭,又吃了菜,这才看着稍显气急败坏的苏明玉嘟囔:\"好的,明玉。\"

\"你...\"苏明玉深吸一口气,吐出,道:\"你到底要干什么?能不能不要一直缠着我?\"

\"不是说过了,要和你交朋友嘛。\"王言笑道:\"还有啊,难道吃晚饭碰巧遇到是纠缠么?\"

\"我早来,能遇到你,晚来,还能遇到你,回回都能遇到你,你说这是碰巧?这不是纠缠是什么?\"

\"有没有可能是命中注定?\"

苏明玉翻了个白眼,知道这人脸皮厚,不要脸,索性不搭理,吃自己的饭。

王言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照样的大口猛造。

不大一会儿,王言将盘子里的饭菜吃光,坐在那里看着对面的苏明玉吃饭。

感受到王言的目光,苏明玉很不自然:\"吃完了就走啊?看我做什么?\"

王言用左胳膊肘杵在桌子上,撑着下巴:\"你没发现什么不对么?\"

\"不对?有什么不对?\"苏明玉皱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环视了一圈,最后和王言四目相对:\"要说不对,也就是你这个无赖不对。\"

\"no,no,no。\"王言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摇晃,缓缓的落在苏明玉身上:\"是你不对。\"

\"我?\"

苏明玉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有些愠怒:\"你是不是有病啊?有病赶紧治。真是的,我能有什么不对...\"

王言摇头,伸手指着旁边的桌子:\"按照以往来说,你该坐在那里的。\"

苏明玉反应过来,有些脸红:\"无聊,吃完饭了就走吧,还在这里干什么?\"

\"咱们一桌吃饭,还说了这么多话也算是朋友了。正好今天是周五,这样,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庆祝一下,你说怎么样?\"

\"你做梦,谁要...\"

王言不管她如何说,点了点头自顾说道:\"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晚上五点,我在学校门口等你嘛,不见不散。\"说完,对着她挑了挑眉,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起身拿着盘子直接走人。

\"喂,你...\"

苏明玉话刚出口,眼见着王言走远,终是没有再说。只是烦恼的满脸纠结,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简单的饭菜...

王言放好餐盘,走到食堂门口回头看了眼纠结的苏明玉,笑着掀开门口的帘子,走了。

对苏明玉的情况他当然是有了解的,在得到了蒙志远的资助之后,苏明玉如原剧中那般爆发了。每天是没日没夜的学习,当然她学的不是专业课,而是\b工商管理、市场营销这些方面的。在双休日等空闲时间,都是到蒙志远的''众诚'';工作、学习。干的自然是销售工作,蒙志远给找了老员工带着干,跟着一起去跑关系、拉客户,真叫个忙。

该说不说,蒙志远对苏明玉确实是不错。不过就像苏明玉推销自己的时候说的,投资而已。虽然这会儿相比剧情中的时间断来说,蒙志远的公司发展远没到后来的那个程度,但透过他说的给手下提成,半年三十万的程度来说,十万八万的,小钱。

可能也是蒙志远觉得这发生在故事、传说中的事,在自己面前复现了,有些新鲜,帮手一下也没什么不好。成了,有个衷心的晚辈、手下;不成,权当做善事积德,挺好的事。

翌日,王言无事,运动早饭过后,骑着之前买的自行车满大街的晃悠。碰到有什么小吃啥的,就停下买点儿尝一尝,细致的感受这座城市的点滴。

一直晃悠到下午,这才慢悠悠骑到了学校大门口。抬腕看了下时间,差三分钟五点,时间拿捏的刚刚好。

将自行车停在保安室的墙边,王言耐心的站在一边等着苏明玉,十分钟,二十分钟,直到半点,苏明玉姗姗来迟。

站到王言面前,看着那双深邃的速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没答应和你一起出去吃饭,再见。\"说完,扭头就跑回了学校里。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苏明玉跑远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人这才摇头一笑,转身骑着自行车出发。没人跟他晚餐,他自己也得吃,找了一家最近打听道味道不错的小店,王言自己大快朵颐,还喝了点儿小酒。

饭后,王言慢悠悠的骑着自行车往别墅走。本来雨少的姑苏,竟没有预料的飘起了细雨。

当然,这雨不为抒情而起,因为不是他王某人的心情。相反他觉得这雨下的不错,路上来往车辆打着的近光灯,路两旁亮着的昏黄路灯,照出细雨洒落的痕迹,行人加快归家的步伐,唯他一人晃悠悠,别有趣味...

苏明玉以为没人知道,其实他知道的,那是他玄之又玄的感觉告诉他的。

在他停车等在门口起,就有目光注视着他,一直到半点。

模糊中感觉到的方向,苏明玉自那边走来...

第二六七章 相知 江南的雪,来的几无声息,一觉醒来,天地即变了颜色。似精于打扮的美妇特意而来,为这美丽温婉而又多情的女子一番精心装扮,换新妆,着新裳,让人欢喜。

古城粉墙黛瓦,经雪变了一色;往日叉着晴空的枯枝,裹满了白霜。雪在雾气朦胧,稍显昏暗的空中落下,消在地上,融于水中。盖了雪的乌篷船行至湖上,看不清船上之人样貌,只见其头戴斗笠肩披蓑衣,于朦胧天地间徜徉。

路灯熄了,天色亮了,街上的车多起来,人也多起来。不同以往的是,今天的车很慢,人很慢,整个城市似乎都很慢。都在感受这江南好的韵味,感受这大欢喜。

枕边的闹钟响起,苏明玉赶紧的翻身关了闹钟,随机小心的看了其她室友的反应,确认没有被吵到这才轻轻的下了床。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又忍不住打了个大哈欠,这才拿着盆提着暖壶到了水房洗漱。

没精打采的到了水房,苏明玉先用冷水洗了脸,让自己清醒,接着才接了兑了温水洗漱。她昨夜学习到后半夜三点多,早上起来才六点多,着实困的很。

洗漱过后,又是神采奕奕的苏明玉回到寝室穿好衣服,随即出门去食堂吃早餐。至于天空中仍飘落的飞雪,校园中的雪景,她是无心感受的。

学生公寓离食堂有断距离,她背着包,紧着衣服,埋头走着。

最近时常想起的人又一次的在脑海中窜了出来,她烦躁的摇头,想要将那身影驱逐。

自从上一次拒绝了一起晚餐之后,那人就再没出现她的面前,再没见过一面。她接受不来特别的好意,感受不来未尝的温暖,更受不得一个男人不掩饰、写在脸上的好感,受不得那炙热。

那一次她在角落看了许久,本不打算出去。但浪费了人家的时间,于情于理都要当面说清楚的。等了许久积累下来的期盼,换来拒绝,是很伤人的。那天该早一些出去,或者不出去的。她想。

那人不来,她本该庆幸,本该欢喜。庆幸、欢喜于终没了纠缠,得了清净,可以没有心上的烦忧,只奔着学习、搞钱而去了。但她就是没有那庆幸,没有那欢喜,反添了几分愁思。

那人虽不帅气,却也还算耐看。只是若不是身高在人群中比较突出,放在人堆里是认不来的。偏一双灵动的眼,区别于常人,脸上永远带着的温和笑意,叫她难忘。

现在已是一月初,算来已是一月不见,她想。

脑中的那个身影对她微笑,低头走路的她不禁也露出了笑意,察觉到不对,她有些脸红,转而却又是惆怅,又是纠结,各种念头交错闪现,最后她终于狠狠摇头,终于将那身影压下,终于她做不到驱逐。

她开始想昨夜所学的知识,想自己明了几分,转移注意力,在俏皮飞舞的小雪花中埋头赶路...

只是她走了没一会儿,因为分心不看路的缘故,突然撞了人。天上飘着雪,融在地上化了水,以致地面湿滑。她这幢了一下,坏了平衡,脚下一滑,就要仰倒在地。

她下意识的''阿呀'';一声,同时紧闭双眼,准备迎接后脑勺与大地的亲吻,迎接未知的结果。

只是摔倒半路,她感觉自己脖子忽的一紧,被人抓住直接薅了起来重新站在地上,同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么大的人,不知道看路?\"

她睁开眼,晃悠了下定住身形,看着面前的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本想道谢的,只是话道嘴边却变了睁眼说瞎话,强词夺理:\"是你挡在路上碍事好不好,怎么是我不看路的,把手放开啊。\"

王言笑着松开薅着她脖领子的手,还贴心的帮着抚平了褶皱:\"我记得你早上都不吃饭的,今天怎么来食堂了?\"

苏明玉扭头就走:\"要你管?\"

\"早饭还是要吃的,长时间不吃早饭会做病的,尤其你这种每天熬夜。\"王言跟上苏明玉,在她身边絮叨:\"时间长了,身体会垮的。\"

苏明玉斜视一眼,脚步不停:\"你怎么知道我每天熬夜的?\"

\"你自己不照镜子?那么大的黑眼圈看不到?而且本人略懂中医,看你肤色暗淡,眼泛血丝,气色极差,一看就是长期熬夜所致。\"

苏明玉撇嘴:\"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这还用问,没看还冒着烟呢么,当然是锻炼身体了。你呢,要去做什么?据我所知你们今天上午只有第二节有课。\"

就要这种话语中吐露出来的了解、关注才是关键,王某人很懂。

苏明玉听说王言知道她的课表,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翻了个白眼:\"干什么你管的着么你...\"说完,加快脚步进了食堂。

王言自然是颠颠的跟在身后,吃早饭。

食堂中,跟着苏明玉一前一后的打好饭,又跟着苏明玉到了一张桌子相对而坐。

见王言坐在对面,苏明玉只翻了个白眼,到底没有换位置。

王言将一个鸡蛋磕在苏明玉的餐牌里:\"呐,给你加个蛋。\"

\"不要,还你。\"苏明玉把鸡蛋重新放回到王言的盘子里。

\"哎,明玉啊,你今天有事吗?\"王言不在意的剥鸡蛋,明知故问。

\"干什么?\"

\"请你吃饭啊,姑苏第一场雪,在这样一个天气,如果能吃一顿火锅是再好不过了。\"

\"你是不是瞎,看不见么?\"苏明玉没好气的说道:\"明知故问。\"

\"晚上怎么样?要不...还是五点?\"

\"没空,我很忙,谢谢。\"

王言点头道:\"好的,那就这么定了,晚上五点,学校门口不见不散。\"

\"喂,我说没空。\"

\"我说不见不散,有问题么?\"

\"你...\"

王言摆手打断:\"好了,快吃饭吧,你不是还有事要忙?磨磨蹭蹭的不好。\"

\"反正我没答应。\"

王言看都不看她,架着碗,秃噜秃噜的转圈喝着烫嘴白粥。

苏明玉被吵的心烦,拿筷子敲了敲碗:\"喂,你能不能小点声,很烦人知不知道?\"

哈哈一笑,王言恢复正常安静吃饭,他就是找找乐,逗逗这小辣椒而已。

要说苏明玉这么早出去干什么,他拿脚都能想到,就是跟着带她的销售到相邻的城市见客户而已,若是正常的姑苏客户也不至于起这么早。至于上课什么的,苏明玉都无所谓了,要不是这师范学院好赖是个二本的学历,她早都辍学也说不定。

而且自从受了蒙志远这么个''金手指'';,''老爷爷'';的帮助之后,她的经济条件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到底不是自己亲力赚来的,还是很节省罢了。

\"走了,晚上见。\"

快速的吃完早餐,王言留下一句话,端着盘子晃晃悠悠的走远。

苏明玉还是想要拒绝的,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看着王言的背影不自觉的扬起嘴角,待碰上王言回顾的眼光,慌忙低头...

微微一笑,王言回到寝室,洗漱收拾一番,跟着晚起的室友一起去上课。今天只上午两节课,他没其他事,并不打算逃课,所以拿了一本没看的书。

他已经看了三百多年的书,虽然相比起整个人类文明,上千年积累下来浩如烟海的各类书籍实乃微不足道,但那也不是一句简单的学富五车可以形容的。

以前他看书还讲什么方法,只看核心之类的。但现在他看书是一种习惯,并不是抱有目的性的看,只单纯的为看。所以看到现在他真的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即使再烂,他也会一字不落的看完。

当然之所以如此,主要也是他的精神愈发强,脑子的处理速度愈发快,一目十行有些吹牛比,四五六行是不在话下的。所以现在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反到还要比他原来讲方法还要快。

至于老师,虽然现在是零八年,但说实话,大学都差不多,爱几把学不学...只有这个时候,老师才真正贯彻了''你学习不是给我学的'';这么一句话,没有人在乎,不给学校找麻烦就好。

这一月过去,龙腾的进展也算不错。销售主管及其找来的大师很有那么两下,成功的举办了好几次健康讲座,产品也卖了过千瓶,算是有个好的开始吧。

还是因为资金的原因,三进制的研发没展开,只是找了一些人研究理论,按照王言给出的方向规划,倒是人工智能的研究再一次的开始。

这几个月过去,他已经把代码重新弄了出来,让人接着研究。其实他复写代码也挺不容易,因为很多的理论、论文等等都没有出来,甚至就连编程语言的更新迭代都没有达到那个程度,还是很费了一番手脚的。

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一个亿虽然很多,虽然是很多人这辈子难以企及的财富,但真要做事打水漂都不够。他的这点儿钱,也就只能支撑到这种程度,并维系住公司正常运转,剩下的想要再多就得靠强身丸赚钱了。

当然这也是现在他有了强身丸,毕竟以前他没有这些的时候,基本都是在玩资本游戏,反哺研发的项目...

一上午的课程完毕,在食堂吃了午饭之后,王言扣着一顶鸭舌帽,又骑着自行车晃悠起来。

小雪花现在都没停,还飘着呢。将化未化的雪加了粘性,新落的雪粘在上面落不得,檐上,树上,桥头,湖边,早积了一层雪。

王言其着车,路过一片水洼,看着雪消融其中,心血来潮的想要湖上泛舟。想到就做,他二话不说,直接一路骑着自行车到了太湖,找了船家,升了暖炉煮茶,开船行至湖中,王言弄了鱼竿坐在那里一边跟船家闲聊喝茶,一边钓起了鱼。

雪仍在下,湖上的雾仍朦胧,虽然身边有个船家,但忽略了工具人,远看倒也有那么几分''独钓寒江雪'';的感觉。

就这般,王言在太湖调了一下午的鱼,装了个只有天、地以及船家三者才知晓的比。

说起钓鱼,他的技术还算高超,太湖中的鱼也不少,因而收获不小。只是除送给船家一条大鱼,余下的都放生了,调的就是个感觉么。

船靠了岸,四点刚过,王言骑着自行车往学校赶。距离不远,也就是二十多公里,虽路上有些水迹,但并没有影响他的骑行速度,到学笑门口的时候,还有六分才到约定的五点,没拿捏好。

老远的,王言就看到了在校门口对面站着的苏明玉,正双手插在棉袄的兜里,正无聊的跟树坑边踢着里面的石子。至于为什么不在校门口站着,当然是因为流言确实有一些困扰,只是她很坚强的不在意罢了。

骑车过了马路,王言停在她的面前:\"不好意思啊,来的晚了一些,等久了吧。\"

苏明玉听声抬头,又低下了头,是因为想起了早上说的''没答应'';,瓮声道:\"我也才到不久。\"

王言点了点头:\"上车吧,我带着你。\"

这个时候可不能挑逗,毕竟人家姑娘下了好大决心出来的,三两句话给说跑了就太草了。其实苏明玉这一次能来,他一点儿都不意外,只因为早上四目相对时,那一闪而过的光亮,哪个少女不怀春呢。即使感觉自己受不得好意,却忍不住让冰凉的心靠近,试探着汲取温暖。

苏明玉踌躇了一下,点头侧坐到了自行车的后座上,伸手掐着王言的外套。

\"坐好了?\"

\"嗯。\"

王言猛的一蹬,苏明玉反应不及,下意识的抱住了王言的腰,接着反应过来:\"你故意的?\"说完,直接跳下了车,对着王言一顿招呼。

\"哎,停停停。\"王言喊住她:\"你说你抓着衣角有什么用?就是刚才没事,那一会儿到路上,万一出点儿事怎么办?算你的算我的?上车。\"

\"不去了。\"苏明玉觉得王言不安好心,扭头就走。

王言一把拉住:\"别闹,我真不是故意的,上车吧。\"

孤疑的同王言对视,看着其中写满的真诚,苏明玉又一次坐上了车:\"最后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很不淑女的换成了跨坐,双手后伸,把着屁股下的座...

\"坐好了?\"

\"哎呀,快走吧,都看着呢...\"

王言微微一笑:\"走喽...\"

说说笑笑、晃晃悠悠的骑了二十来分钟,在一家挂着川渝招牌,里面人声鼎沸的火锅店外锁了车,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选了靠窗的位置,王言跟苏明玉相对而坐,接过服务员递过来勾选的点餐纸,递给苏明玉:\"来,随便点,敞开了吃。\"

苏明玉摆了摆手:\"我吃什么都可以,还是你点吧。\"

王言也不强求,一边问苏明玉一边勾,只是问什么苏明玉都说好就很不好,索性王言也不在问,只管点,又要了个鸳鸯锅,还有饮料,非常完美的结束了点餐环节。

火锅出餐是相当快的,毕竟都是生的,王言跟苏明玉两个调好了油碟,没说几句话的功夫,一盘子一盘子的菜就端了上来。

苏明玉看着满满的一桌子不算,桌旁的架子上也是满满,惊道:\"点这么多我们两个吃的完吗?\"

\"放心,我胃口很好,一点儿都不带剩的。\"王言摆手道:\"你只管吃,剩下都是我的,保证不浪费。\"

苏明玉还是很怀疑,但没再多说,默默的看着升温的锅,等锅开。

\"哎,明玉?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去梁溪见客户了。\"

王言明知顾问:\"就那个男人给你介绍的工作?\"

\"嗯。\"

感受到些许不耐,王言识趣的转移话题:\"再有一个半个月就放假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回...\"苏明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跟家里断绝了关系,看着已经冒泡的锅:\"好了,可以下了。\"

\"怎么,不就是回家嘛,有什么不能说的?\"

王言直接下了两盘子肉进去,一边来回扒拉。

\"你话怎么那么多?\"

对不住了,王大孝子言在心中跟亲爹亲妈赔了个不是,状若不在意道:\"有家回还不好么?我都没有家。\"

果然,此话一出,吸引了苏明玉的注意力:\"你怎么了?\"

\"来,吃肉。\"

烫三烫,滚三滚之后,王言给她夹了一筷子肉说道:\"我爸妈前年出车祸一起走了,又没有什么亲戚朋友,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这两年啊...\"

逼叨叨一堆之后,王言洒脱的笑道:\"之前我学习成绩不错的,要不是出了这么个事儿,说不定还能上个清北、浙大什么的呢。\"

苏明玉愣愣看着满级演技的王言,许久,来了一句烂大街的:\"对不起。\"

\"没事,这有什么对不起的。\"王言摇头,吃了口肉说道:\"你呢,怎么了?\"

\"和你差不多。\"苏明玉苦涩一笑:\"我跟我爸妈断绝关系了。\"

\"为什么?\"

\"我家里有三个孩子,我是最小的,上边还有两个哥哥...\"

苏明玉打开了话匣子,王言适时的要了啤酒,给苏明玉倒上。

她也是不惧,本来跟着干了几个月的销售,她又想要紧紧抓住这个在她看来跃龙门的机会,酒怎么会没沾过。那是一杯接一杯的喝,流着泪吐露倾诉这许多年的心酸。

这话她从没跟人讲过,今天,或许是同病相怜吧,毕竟她的一双父母尽管活着也没比死了强多少,还添了她从小到大的苦楚。

\"我大哥上学,砸锅卖铁的供他上华清...后来考上了美利坚的...卖了我住的房子也要供...我二哥...又卖房子...到了我...\"

苏明玉细数从小到大的种种,恨恨的放下酒杯:\"你说,我跟你有什么不同?不是一样的没有家?\"

除了剧中表现出来的那些大事,还说了不少生活中的琐碎。

赵美兰重男轻女是没的说,苏明哲生了女儿,但怎么说也是亲孙女,看都没说看一眼。而平日里对俩儿子要求有求必应,对苏明玉那真是两级。话人家也说过,只养到十八岁就不再管,对苏明成倒是在结婚之后还给钱。或许也是新社会了,若是百年前,说不得生出来就溺死苏明玉都有可能。

至于苏大强就不说了,一句简单的''不敢'';,少了很多男人的责任担当。剧中最后的那几集,更多的是强行圆满。

要说缓和苏明玉与赵美兰的母女关系,虽然很难很难,但也有一定的几率做到。不过那与王言的任务不合,他对''出气'';的理解很简单,就是弄惨了苏家的其他人。所以顺其自然,赵美兰该死还是死吧。

瞟了一眼地上的五六个酒瓶子,看了眼苏明玉的状态,王言识趣的点头:\"对,咱们没什么不同。来来来,别光喝酒,你吃点儿菜。\"

苏明玉打了个嗝,捞起一块丸子:\"所以啊,我也不知道放假怎么办。咱们学校的宿舍只开到放假后七天,还不知道去哪儿呢。\"

\"没事儿,我收留你不就好了?\"

\"你?\"苏明玉摆了摆手:\"快算了吧。\"

\"我怎么了?\"

\"你就是对我不怀好意。\"

\"这都被你发现了?\"王言状若惊讶:\"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敢跟我出来,还敢喝这么多酒?\"

\"我喝的多嘛?这才哪到哪啊。\"苏明玉一脸不屑,指着王言脚下的酒瓶子:\"你还差我一瓶呢,行不行啊你。\"

王言**倒满:\"当然行了。\"

苏明玉白了王言一眼,重新倒满了酒杯:\"来,一起喝一杯。\"

\"干杯。\"王言举杯跟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苏明玉喝好了,已经不用他找话了,自己就一顿哔哔。王言则是听着苏明玉的唠叨猛吃,她举杯,他就跟着喝,不知不觉的也喝了不少。

眼看着东西吃没了,酒也喝没了,苏明玉已经醉眼迷蒙了,但还是在兜里掏出了几张百元钞票,拍在了桌子上:\"服务员,结账。\"

还知道拦着王言呢:\"这顿我请,你不许抢。\"

王言笑着从桌子上拿起一张钞票,在她眼前晃了晃:\"aa。\"

说完,也不管苏明玉如何反应,跟着服务员到了吧台结账。

接着,回来看着迷瞪的苏明玉慢吞吞的穿衣服,这才搀着她走了出去...

第二六八章 相恋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想要看看时间,一番找寻无果后,又重新闭眼睡了回去。未几,迷瞪的苏明玉直接坐了起来,头发散乱,眼神迷茫,看着陌生的环境。

身下的是柔软的大床,盖着的,是轻薄舒适的蚕丝被,所在环境是古典与现代完美碰撞结合的新中式风格。她长这么大,别说住了,见都没见过。

苏明玉赶紧的看了眼自己身上,还好,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

摇了摇头,她揉着脑袋下了床,穿上放在床下的拖鞋,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照射进来,一时有些眼花。

她伸手搭在额头适应阳光的刺目,打开面前的门走到外面的阳台,看着不远处在阳光的照射下,在清风的吹拂中,波涛粼粼耀眼的湖。

站在阳台上经风一吹,呼吸了新鲜空气,苏明玉感觉好了许多,忐忑带着疑惑的出了房间。

听到楼上的脚步声,躺在沙发上的王言抬头看向二楼,笑呵呵的对着探出头的苏明玉打了个招呼:\"早啊。\"

苏明玉不说话,只愣愣的看着他。

随手把书扔到茶几上,王言坐起身:\"怎么了?下来啊。\"

苏明玉磨磨蹭蹭的下了楼,坐到王言左手边的单人沙发上,就看着王言不说话。

王言摆手在她面前来回晃悠:\"哎,魔怔了?喝多酒把自己喝傻了?\"

拍掉王言的手,苏明玉有些无法相信:\"这是你家?\"

\"那不然呢?\"

苏明玉瞪大眼睛:\"你不是说你父母出事,你没有家么?\"

\"没有父母亲人,一点儿归属感都没有的浮萍而已,怎么能叫家呢。\"王言摇头,笑问:\"有什么不对?\"

\"对对对,你说的很对。\"苏明玉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这么大的房子就你自己住?\"

\"还有个保姆,负责做饭、打扫卫生洗洗涮涮什么的。\"说完,王言扬头喊了一声:\"赵姨。\"

不大一会儿,一五十多的妇人走了出来:\"怎么了,小言?\"

\"给她弄点儿吃的,我就不吃了。\"

保姆赵姨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苏明玉,应声去了厨房。

苏明玉皱眉道:\"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发传单的时候。你这么有钱,怎么还会干那个?\"

\"听没听过''体验生活'';?\"王言声音平淡,装了个有钱的比:\"我太无聊了。\"

苏明玉继续尴尬不失礼貌:\"是是是。\"

然后,沉默,自己在那不知道想些什么。

王言也不打扰,拿起桌上的书继续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看了起来。这个环境,苏明玉是没有办法想象的。以前或许听过什么别墅怎么豪华,有钱人怎么豪富,但没见过是无法想象的,今天看到这些受些冲击很正常。最重要的,是重新慎重的考虑一下他们两个的关系...

半晌,苏明玉回过神来,看了眼墙上的钟,起身说道:\"八点多了,饭我就不吃了,今天还有不少事儿呢,现在已经迟到了。\"

\"吃完饭再走吧,这地方不好打车,最近的公交站也要走二十分钟。\"王言头也不抬:\"一会儿我送你过去。\"

苏明玉纠结了一会儿,终究是重新坐了下去。她只是找个理由想走而已,实际今天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她一个跟班打杂的,能有什么大事。不过演戏做全套,她想了想还是拿起桌上的座机给蒙志远打了个电话,告知晚一些过去。随后不知所措的坐在沙发上,来回拧巴。

王言被她拧的闹心,又把书放在一边:\"怎么,不好意思了?觉得我有钱,就相处的不自在了?自卑?\"

\"你才自卑!你全家都自卑。\"注意到口误,苏明玉连忙捂着嘴:\"不好意思,我不是...\"

摆了摆手,王言打断道:\"那就是觉得我瞧不起你?\"

\"不是。\"她摇头。

\"觉的你我差距太大?放不开?\"

苏明玉纠结了一会儿,烦躁的摇头:\"哎呀,我不知道...\"

\"放轻松,不要胡思乱想。\"王言宽慰道:\"钱财终究是身外之物,并不能决定人的高低。你我都是肩膀上架着脑袋,没什么不同。而且说实在的,这也是承了父母的遗泽而已。如果没有父母留下的家业,是一定比不过你的,说不定现在正跟监狱里哭鼻子呢。\"

\"...哔...哔...叨...叨...\"

\"你呢,从小到大的遭遇都说不上好,如今更是跟家里断绝了关系,自食其力。相比起来,你才是奋发向上的强者。而我,只是一个靠着父母遗泽,活的人模狗样的弱者罢了。所以你真的没必要多想,认识这么久,难道你发现了我有什么特别的吗?不都是正常人。\"

听王言长篇大论说了一堆,苏明玉确实感觉好了不少,展颜一笑:\"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发现了你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什么?\"

\"我发现你这人特别不要脸,对自己的认知特别清楚,可不就是人模狗样吗。\"

\"我发现你这人很没良心,我这自贬开导你,结果你反倒真损我?\"王言哑然失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能怎么不客气?\"

\"哎呀,我这一千多万的大别墅啊。哎呀,我这十万多的沙发啊。哎呀,我这...\"王言作怪,表情夸张,语气做作,连说带比划像个小丑。

苏明玉哭笑不得:\"你觉得跟我这样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炫耀,有一点儿杀伤力嘛?而且你就不怕激起我的仇富情绪,把你''咔嚓'';劫富济我这个贫?\"说话间,还配合着以手作刀,在自己的脖子上横了一下,一脸凶相。

\"我已经看透了你的伪装,知道你羡慕,只是你不说而已。\"看了眼后边端着东西出来的保姆赵姨,王言抬手,伸出食指、中指来回的比了两下自己和她的双眼,起身拍了拍她的头:\"只要你努力奋斗,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会达到我现在的程度的。饭好了,去洗洗漱吃饭吧,吃完我好送你去努力奋斗。\"

一巴掌拍开王言的手,苏明玉跟着保姆赵姨去洗漱,回来坐到了后边的餐桌上。以前她只想赚钱,想赚很多钱,但不知道具体要赚到什么程度,现在她知道了。就要赚的比王言多,真是,有两个臭钱神气什么...

王言坐在苏明玉对面看着她吃饭:\"味道怎么样?\"

\"好吃,赵姨您手艺真好。\"

\"好吃就多吃点,不够还有呢。\"

\"谢谢赵姨。\"

保姆赵姨识趣的走人,这么大的别墅,就她一个人搭理,每天都不得闲。

这个赵姨的手艺确实还好,王言判断是处在lv3上层的,已经相当够用了。

\"我这里你也看到了,这么大的地方,你要是放假无处可去,我可以大发善心收留你啊。\"

\"算了吧,我真要过来跟你一起,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叫...\"苏明玉装模作样的想。

\"羊入虎口?\"

\"对,羊入虎口。\"苏明玉拍了下桌子,伸手指着王言:\"我就说你对我图谋不轨吧,看看,看看,不打自招了吧。\"

王言脸皮多厚啊,一点儿不掩饰:\"看你这话说的,咱们两个都是十九岁,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对的?再说了,我父母没了两年,这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的事也没人给我做主,那我自己不得上点儿心嘛。你未嫁,我未娶,惦记惦记不行啊?\"

苏明玉没想到王言这么直率,啥话都说,一时有些接受不能。睁大眼愣了半晌,这才咽下口中的食物,迟疑道:\"你是...在跟我表白吗?\"

\"不然呢?\"

苏明玉看着王言那深邃,却满是真诚的眼,慌乱的低下头吃饭。

\"哎,你倒是说话啊。\"

\"哎呀,我不知道,你别说了。\"

王言耸了耸肩,没有再纠缠,识趣的起身走到沙发坐下继续看书。

苏明玉大口的吃饭,不大一会儿吃光了东西,擦了擦嘴之后:\"我吃好了,走吧。\"她心烦意乱,想快些离开。

王言起身带着她走到了地下车库,开车给苏明玉送到了吴中那边。一路上苏明玉沉默不语,只看着窗外倒退的景物。

到了地方,王言降下副驾驶的车窗,对着站在路边的苏明玉摆了摆手:\"快进去吧,再见。\"

\"你慢点儿开啊。\"嘱咐了一句,苏明玉跟着王言挥手,转身跑向了写字楼中。

王言也没有什么痴痴目送的举动,直接一脚油门走人。

苏明玉跑了几步,回头,定定看着那辆黑色轿车混入人流,不见踪影。直到有人走路撞了她一下,这才回过神来,烦躁的抓了抓头,转身走进了写字楼中...

......

日月从不是为谁而转,时间也从不会为谁而停。转眼,又是杨柳依依,微风徐徐的三月春。

来到这里半年时间,强身丸已经卖起来了,当然主力客户还是江浙一带。因为他们之前主力推广的地区就是这两者,口口相传的爆发,理所当然的也在这两地。销售主管带着麾下小弟仍然在各沿海地区以及内陆主要城市,开健康讲座宣传推广。有了江浙一带的明证,各种说法的扩散,其他地方的消费者接受程度明显强了很多,国内各地的订单雪花般飞来。

公司做出来的后台管理系统,存储在数据库中的****有显示,现在购买强身丸的客户年龄已经由早先的老年,到了现在的中年。并且向下的趋势不减,各年龄段的消费者都有,这是出圈卖爆的标志。

建在姑苏城郊的工厂已经加了几条生产线,二十四小时运转不停,挂着各地牌子的货运卡车也是一辆接一辆,厂房也在扩建之中,要开始建造成品药的生产线。高利润的肯定是强身丸,但终究也是少数人才消瘦的起,能够让更多人用上的还是成品的''强身胶囊'';。

强身丸的热销,肯定会让相关部门注意。包括以前的多个世界中,王言卖强身丸也不是没有被关注。包括现实世界中,以后肯定也会有一样的情况发生。但注意也就是注意,问题不大。

主要就是,他手里的那些秘药药方,国家怎么可能会没有呢?那么相应的,在发现了这个东西的效果之后,怎么可能没想过普世化推广呢?但王言真正的做到这些,算上走弯路的时间,无数的人力、物力、财力堆积,还要两百年才成功。

而且他真正成功,完全靠的是四百年前的大明中医传承。现实世界他研究了一百年,真要说起来,砸的钱要远远超过国家财政投入,不也是鸡毛成果没有么。

强身丸、强身胶囊,是一条庞大的中医药产业链。最开始的药农,到中药基地,到当地政府,到工厂中的工人,到终端消费者,到靠着倒卖牟利的穷人、投机者,再到收割来的外国财富,到纳税,到财政,最后到国民综合生理素质的提升,是个一举无数得的事。

基于此,对有些事、有些人来说,不是什么都要追根究底,模糊一下就可以解释的很明白。他说偶然寻得一本书,里面夹了药方,而后书丢了有人信;他说自己天纵奇才,自学了一些中医、药理知识,瞎几把鼓捣配出来的也有人信。毕竟老祖宗留下的是无尽的宝藏,毕竟科学研究是有方向的撞大运...秘密嘛,有的时候很重要,有的时候也不重要。

当然就像他以前想的,他的履历和表现出来的不寻常,肯定是有怀疑的。没有人是傻子,他怎么说都解释不明白的,只要大家面上装糊涂就够了。该有的关注肯定是一样少不了,只是不逼迫而已,不耽误背地里挖掘...

其他什么巧取豪夺的腌臜事不多提,还是那句话,只要不是国家意志,他不惧。

也是因为强身丸打开了局面,现金流充裕了起来。''混沌'';以及新材料研究等等,已经开始了烧钱模式,大肆的购买设备、挖人等活动,目前进展还算顺利,都在掌控之中。

至于苏明玉,那一天之后,王言只见过她一面。那是在放假之后,他又假装偶遇了一下,并顺势邀请她一起到别墅中过年,不过被苏明玉礼貌而又刻意疏远的拒绝。而且现在开学有半个月了,王言是一次都没见到苏明玉,就是在躲着他,什么心思不言自明。

王言可以理解,尽管之前他开导了一番,但现实条件摆在那里的,苏明玉嘴上说着不自卑,但心里怎么可能不多想。而且还不排除,他是个花花公子,只为了没事儿祸害小姑娘。

若他是真心,苏明玉就是灰姑娘,一时破不开内心的樊笼;若他是假意,想玩玩就算了,那么苏明玉明显玩不起。所以,不见、不想、不念,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王言当然不会那般,之所以没有上赶着舔,只是为了他所谓的拉扯罢了。一个小姑娘而已,还能逃过他王某人的手心?

这天,周三,有课。

大教室中,老师在上面尽职的自顾讲课,下边的同学们,搞对象的搞对象,说闲话的说闲话,睡觉的睡觉,当然听课学习的也在听课学习。有智能手机和没有智能手机的不同,大抵也就是睡觉、说闲话的同学会少一些罢。

王言自己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拿着一本书认真的翻阅,对教室内老师、学生汇聚起来的嗡嗡嗡充耳不闻。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拿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王言稍稍俯身,翻开手机接了起来,只轻轻的一个''说'';。

听那边说了一会儿,王言道:\"跟着她,随时跟我汇报位置。\"说完,挂断了电话。

王言充分的给了讲课老师尊重,猫腰走出了教室。一路到了学校门口,打车直接去了吴中。等到吴中跟手下通了电话,又转到去了太湖。

到了地方,王言跟司机师傅结账下车,一年轻人走了过来:\"老板,人在那呢。\"

王言看了眼湖边的苏明玉,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做的不错,任务完成了,回公司上班吧。\"

\"谢谢老板,那您忙,我就先走了。\"

\"去吧。\"

这年轻人是公司中销售部的,王言给派到苏明玉身边卧底去了,时时掌握第一手消息么,不打无准备之仗。

苏明玉跟着蒙志远也有半年,现在已经开始独立联系客户跑业务,做的还是不错的,赚的也不少。年后那会儿为了业绩,她贪功冒进,偷拿公章私自牵了合同,致使公司赔了三十多万。

而盗盖公章是要负刑事责任的,更不要说还给公司造成了直接经济损失,怎么也得个三年。而这后果,又哪里是苏明玉承担的了。即使只让她赔钱,三十多万她也赔不起。

这一段原剧中有讲,是蒙志远顶了锅,赔了钱,最后被开了除。也是这一次的机会,蒙志远才下定决心单干,创立了后来的''众诚'';集团。

也是如此,苏明玉算是跟对了人,成了第一批的追随者,配股、高薪,有了剧情开始时那般,城里城外两套别墅,两个百万豪车。虽然其他的没有表示再多,但合理的算上一些其他的有价证券、投资理财什么的,也是个身价亿万的富婆。

现在就是苏明玉受不了这么个打击,也不知道蒙志远已经给她背了锅,想不开跟湖边找死来了。

是机会,就要抓住。

湖边延伸出的栈桥上,苏明玉瘫坐在地,双眼空洞的看着湖面。王言走到她面前蹲下,拍着她的肩膀:\"没事儿,有我呢。\"

\"你来干什么?\"苏明玉没有见到朝思暮想之人的惊喜,相反更加激动,推了一把王言,哭腔的大喊:\"走开,不要你管。\"

推肯定是推不倒王言的,不过他自己顺势坐在了地上:\"不就三十多万嘛,有什么大不了,不至于寻死觅活的。\"

\"有什么大不了?不至于?\"苏明玉都被气笑了:\"是,对你这个二世祖来说,当然没什么大不了,可对我来说不是。你只是个不知疾苦,高高在上的......\"

王言越听越不对劲,因为苏明玉说的已经不是盗盖公章、三十万的事儿了,开始说起了她个人对他这一个富二代的主观臆断,并深深唾弃、谴责,就是给他一顿狂喷。

听明白之后王言笑了:\"你喜欢我?\"

\"喜欢你又怎么样?我们可能嘛?\"苏明玉想死的心很决绝,也不管这个那个了:\"你不过就是玩玩罢了,我和你不一样,你衣食无忧,你不用想以后怎么样.........\"

又是一顿输出之后,她歇斯底里:\"你为什么要招惹我?为什么?啊?你告诉我为什么?\"

\"既然死你都不怕,为什么怕跟我在一起?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是花花公子?我知道你怪我没找你,可是你刻意的疏远我是看的出来的,这才一直没找你而已。现在知道你喜欢我,那我就放心了。\"

王言突然伸手拉过苏明玉,抱在怀中,二话不说照着嘴就啃,强吻。

良久,唇分,阳光下一条晶莹在二人的唇间断开。王言低头看着不敢相信的苏明玉,见她还要说话,抱着脸接着啃。

又是良久,苏明玉直接一嘴巴子甩到王言脸上,挣脱出来坐到一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些接受不过来。

王言皮糙肉厚,一嘴巴子也叫事儿?笑呵呵的说道:\"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想死吗?\"

苏明玉只咬着嘴唇,瞪大眼睛怒视王言,眼神杀。

\"看样子你不想死了,那就是想要和我在一起喽?\"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

\"什么?你说你同意了?太好了,明玉,你终于想明白了。为了庆祝我们正式在一起,我决定,一会儿去吃一顿大餐庆祝庆祝。\"

王言煞有介事点了点头:\"什么?你也同意?好,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搞对象,泡小姑娘么,这个年代还挺好的,后来的乱七八糟还没有喧嚣起来,而且苏明玉也不是那样的人,没什么别的掺杂,只不要脸就好了。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再加上他王某人的那么一点儿小优秀、小魅力,这不成了么。

苏明玉看着王言一个人在那表演,硬是被气笑了,恨恨的指着王言:\"你真不要脸,卑鄙、无耻、下流、肮脏、龌龊...\"

王言挑眉,抱了抱拳:\"多谢,承让了。\"

\"你...\"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师父来了。\"王言转头看着从远处跑过来的蒙志远。

深呼吸,苏明玉狠狠的给了王言一拳,擦了擦脸上的泪,迎着蒙志远走了过去,一路情绪酝酿到位,近前眼泪又留了出来:\"对不起,师父,我错了...\"

\"你呀,你呀,让我说什么好啊。幸亏是没出什么事儿,要不然你让我下辈子在内疚中度过?真是......这点儿挫折有什么大不了?你记住,只要活着,就有翻盘的机会。你还这么年轻,机会有的是。\"蒙志远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点着苏明玉,数落一堆之后说道:\"这一次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以后不要再犯这种错误了。\"

\"解决了?\"苏明玉眼泪汪汪的看着蒙志远:\"师父,你怎么解决的?\"

蒙志远叹了口气,摇头道:\"以后你自己好好干吧。\"

\"我自己?师父你被开除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有人负责,我个高嘛,顶一顶没关系的。你还年轻,好自为之吧。\"蒙志远摆手:\"好了,不要说了,这小伙子是谁啊?男朋友?怎么没听你说过?\"

\"好眼光。\"王言上前跟他握了个的手,竖起了大拇指:\"我就随明玉叫师父了,师父你好,我是明玉的男朋友,我叫王言,说话的那个言。\"

\"啊,你好,你好。\"蒙志远连连点头:\"哎呀,小伙子一表人材,跟我们明玉在一起可不能欺负他啊,不然我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哎呀,师父,你别听他胡说,他不是...\"明玉赶紧的解释,还不忘给王言一脚,被其巧妙躲过。

不待她多说,王言上前拉着蒙志远就走:\"这次你可是帮了明玉好大的忙,还被连累的丢了工作。作为明玉的男朋友,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样,为表谢意,我请你喝酒。可一定不要拒绝,这是我和明玉的一番心意。\"

蒙志远哈哈笑:\"你们都是学生,又不赚钱。哪里用你们花钱请客,还是我请你们。走吧,做我的车,我知道一家店味道特别好,咱们好好吃一顿。\"

王言没再争辩,到时候他结账就好了,回头招呼气的牙痒痒的苏明玉:\"明玉,快点儿走了,吃顿大餐,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瞪着王言,苏明玉不情愿的跟了上去。

跟蒙志远的一顿饭吃的还是比较开心的,王言本来就是个会聊天的,蒙志远从业多年也是精熟,气氛还是非常好的。要是苏明玉不是在桌子底下没命的掐他,一起说说笑笑就更好了...

一顿饭吃好,王言和不情愿的苏明玉一起,找代驾帮着开车送走喝高了的蒙志远。

然后,苏明玉打车就要跑,还是王言,跟着上了车,死皮赖脸的跟着一起回了学校。都是小性子,过两天就好。

那以后,虽然苏明玉嘴上说着不同意,但也没见怎么着,默认了。每天在学校,早餐是一起吃的。剩下的多数时间,她都在跟着蒙志远卖命。人家为了帮她,都被开除了,又带她入行,给她机会,报答是理所应当的。

王言觉得其实蒙志远这一次帮着背锅,苏明玉的事是一点,再一点也是早有单干的想法。

企业的核心只两点,一是产品,二是客户。蒙志远从业多年,那么他的客户积累是可想而知的。再算上他这么多年的积蓄,不够的话再拉点儿人进来,弄个产品不成问题。那么能产、能销,没道理做不起来。

当然不管人家动机是什么,帮了苏明玉是实实在在的。他趁机抢先赚了感情也是真的,还省了三十万,挺好。

而苏明玉剩下的少数时间,才偶尔的跟他一起出去兜兜风放松放松,或者到别墅里享受享受。不过王言看苏明玉的样子不像是享受,更像是来这里找到她拼搏的动力。

至于花钱方面,跟他一起出去,苏明玉格外较真。只极少数是他花钱之外,多数都是苏明玉掏钱。他给苏明玉买的东西一概不要,他说不要就扔,苏明玉真不惯病,二话不说直接就扔,然后就梗着脖子倔强的看他...

或许苏明玉偏执的以为,这样她才可以堂堂正正的跟他站在一个水平线,而不是作为一个附庸。可能也想告诉他,她不为钱...

第二六九章 算账 用蒙志远的话讲,苏明玉是个''销售天才'';。按照剧情来说,苏明玉是主角。用王言身处其中的合理解释,有贵人相助、有气运加身、有自己努力,还有他王某人不时指点的情况下,苏明玉的成功就是理所当然。

自从零九年跟着蒙志远创业开始,苏明玉就起飞了,一直没下来过。蒙志远还算是个好老板,当然也有确实偏爱苏明玉的关系在其中。只零九年,在蒙志远完成了拉人入伙、建厂生产之后,仅半年时间就赚了二十万。这还是苏明玉分心应付学校功课,耽误了一些时间的关系。

一零年,直接赚了将近六十万,还是税后。王言觉得真正开金手指的,是他妈蒙志远。苏明玉一个手下几个人的小组长都赚了六十万,蒙志远那还用说么。而做到这一切,只用了不到两年时间而已,这他妈才是老天爷爷眷顾的。

说实话,他王某人要是没有系统活爹相助,别说蒙志远了,他给苏明玉提鞋都差点儿意思。毕竟这会儿苏明玉跟他一样,上大三,还是一个学生。

当然王言不会妄自菲薄,主要他对自己定位清晰,幸运的普通人而已,尽管走到今天,他早已不再普通...

再说,蒙志远现在的偏爱未尝没有因为王某人的意思。自己看好、培养的小姑娘,交了男朋友,回头仔细问一问把把关也是理所应当。苏明玉又不会跟他说谎,王言的老底早就漏出去了,没想法是不可能的。

王言是没有隐瞒的,他甚至带苏明玉去了公司、工厂中晃悠过,本意是想告诉她,有的是钱不用太辛苦。没成想适得其反,苏明玉干的更狠了。她当然知道是徒劳,但就是要那么做,不服。

而苏明玉在一零年上半年,用自己赚来的几十万,在姑苏城区贷款买了个新建的百多平的三室,自己按月还供。等王言知道的时候,是那一年过年,她又重新装了个修,放了味之后的事。

苏明玉决定,只偶尔到别墅里小住,其他时间都住在她新买的房子中。而且到底是市区,生活什么的都很方便。理所当然的,王言被包了...

事实上,零九年底开始他就被包了,因为那一年的过年是他和苏明玉两个人一起在别墅里过的。都他妈一年半了,还有啥再想想的那一说?

一一年,七月中,姑苏城区的一处房子中。

苏明玉俏脸含春,红晕未消,靠在王言怀中,无力的喃喃道:\"毕业了你打算做什么?\"

王言搂着苏明玉,绕起她的头发在指尖转圈:\"我不是都被你包了两年?还要我做什么?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好你个苏明玉,这还没提上裤子呢,你就不认账了。\"

\"没个正形,跟你说正经的呢。\"苏明玉没好气的使劲拍了王言的腹肌,''啪'';的一声,响的很。

\"公司里偶尔看看就好,也不用我操心。我这花销还有你这个小富婆管了,哪里还用我做什么?在家做我的美男子不就好了么。\"

\"能不能好好说话?\"

\"能能能。\"他体格是相当好,皮枣肉厚。

没好气的一个大白眼,苏明玉:\"快说。\"

\"做老师,教教书吧。\"王言道:\"就我之前实习的那个,离咱们家不远的那个十三中吧。\"

姑苏市第十三初级中学,离苏明玉买的房子这里也就是步行二十分钟的路程。他之前实习的时候,就特意跟附近找的。这个十三中是个普通中学,不上不下的那种,他之前跟那做了半年的语文老师。

初中生都是半大小子,不像小学生那么不懂事,又不像高中生那么大的压力,相对来说做老师也轻松一些。他觉得还不错,反正也没啥正经事儿干,就想着教教书、育育人,直接连学校带教育局那边都问了一遍,已经安排妥当,只待九月一正式上岗,开始他人生中第一次初中语文教师生涯。至于教师资格证,到时候再考就完了,小菜一碟。

\"真当老师啊?\"苏明玉笑道:\"你可别带坏了人家孩子啊,王老师?\"

\"这话说的,我什么水平你不清楚么?教初中生不是绰绰有余。\"

\"是是是,就你最厉害还不行嘛。\"

虽然嘴上敷衍,但苏明玉还是很服气的。以前她以为王言就是个二世祖而已,可随着接触的愈多,她才发现身边人那深广的智慧。

不说那个已经发展成巨无霸的龙腾,就说她平日里没事跟王言吐槽的工作上的事,本不指望得到什么指点,仅倾诉一番而已。但没想到王言说的头头是道一顿白话,她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儿,只当是王言不要逼脸的劲又上来了。可是后来她发现很多事、很多人跟王言说的基本不差,她成长这么快,身边人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王言呵呵一笑,搂着她安静了一会儿,道:\"明年咱们两个结婚吧。\"

\"为什么要等明年?\"这是王言第一次说起结婚,她是欢喜的。她是认定了王言的,只是不解为什么要明年。

\"笨啊,法律规定的。\"王言道:\"明年六月才满二十二周岁,咱们就六月结婚怎么样?\"

\"听你的喽。\"

\"孩子呢?你怎么想的?\"

室内静下来,一时静的只两人的呼吸。

王言没有打扰,知道她想起了不好的记忆。对他们来说,是没有什么事业规划,人生发展那一说的。所以生孩子无关其他,只看愿不愿。他也只是跟苏明玉提一嘴,要不要都无所谓的,没什么影响。

\"要孩子,一定要孩子。\"

半晌,苏明玉声音低沉:\"不论是男是女,我都会好好待他,你也要好好待他。\"

\"你就放心吧。\"王言轻轻拍着她的背,转移了话题:\"我给你讲个好玩儿的,之前我实习的时候......\"

苏明玉听着王言的话,劳累了一天,晚上又加班,不觉得睡了过去。

王言关了灯,抱着苏明玉酝酿睡意。

过了两年,强身丸早都卖到了大江南北,乃至海外。如同其他世界那般的灰色产业链再一次发展起来,为扶贫、奔小康事业添砖加瓦。

有了这个保证,龙腾跟各大银行没命的贷款,投入到以''混沌'';为主的各项研究实验中。''混沌'';拆出来的各项目组,龙腾自有的,出资赞助各实验室研发的,早都开始了攻关,捷报频传。按照目前进度来看,预计再有一年多能弄出来一号机。这个时间照比之前王言想象的,还是有些宽裕的。

当然他这么大的资源砸下去,阻力也是有的。相比起他之前在港岛的无拘无束,天老大,他老二是不同的。倒不是说反对不让研究,而是对于他这么没命的,大把资源往平衡三进制上砸的行为有些微词,实在太败家。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那么多关键技术被卡,然后国内好不容易有个既有钱、又有人还有态度搞研究的企业,结果他妈的没命弄一个被废止的计算机。作为一国的考量来说,目光肯定是放眼看的。王言搞的''混沌'';计划,大体方向什么的他们都知道,甚至也有相关的投入研究。

真成功了,对国力的加成有,但即使弄出来也只是小规模的用,完全不能拉起一条产业,又无法发挥杀手锏的关键作用。毕竟世界是一盘大棋,一张大网,如今经济、产业全球化的关键时刻,总是不能自己跑出来玩自己的。相对来说,有那些钱,不如投到亟待攻克的技术上去,这个计划可以适当的削减一下支出,放缓一下速度,才是当前的最优解。

而且最关键的是,一个计算机那么多零件,多数都没有现成的,需要自研,一个零件的研发经费或许没什么,但那他妈一台计算机啊。这个''大把资源'';实在太多了,随便削减几个零件,可能换来的就是一个关键技术的突破,现在就这么放到一个目前来说并不急需的方向技术上,实在是对资源的极大浪费,纯纯败家子。要是那么多资源都砸到关键技术上,那可真的太幸福了...

当然,作为新晋崛起的巨无霸,缴税大户,站在扶贫、慈善、技术攻坚、带动国民共同富裕第一线的企业,钱是人家赚的,想咋花咋花是没毛病的。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大家长,对于败家熊孩子也是有义务帮助他走上正确道路的。当然方法是要讲的,比如没事儿过去找王言说说话,说说家常什么的。这孩子太年轻,也就是有这好运气,要不然这么行事得赔死。

王言是最懂事儿的,当然也被弄烦了。再说孩子有出息了,给生养保护的父母孝敬孝敬也是应该。所以在保证''混沌'';正常运转的前提下,二话不说就砸钱,一系列的这个实验室、那个学校、还有一些公司什么的,一个个项目被立起来,跟他有关系的没几个...

这个时间,又是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拉开了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大幕,各种智能机如雨后春笋般投入市场。能捡的钱王言是不会放过的,后来的一些互联网产品都给弄了出来,像什么威信啥的,都用上了。受限于现在3g的传输速度,很多产品的体验上可能差了一些,但不管怎么说,坑先站住。而且4g建设已经展开,不用两年就要全面推广使用,问题不大。

而他之前想的在太湖那盖总部大楼的想法也落实了下来,龙腾纳税是要经姑苏以及苏省的,尽管大头都到了更上边总局,但他们只截留的那些也是天文数字,这两年姑苏以及整个苏省的公共建设,龙腾绝对是出了大力的。

那么由此,龙腾提出想要一块太湖周边的地,当然没有问题。虽然因为在准备限购、限贷政策,地愈发值钱。但龙腾有要求,肯定是要想办法解决的。什么带动就业,吸引人才落户等等,龙腾在姑苏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如果因为这么点儿事闹别扭,甚至是跑到别的城市,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所以最后,龙腾以极低的价格弄到了一块地。

建筑图纸也设计好了,王某人闲时亲自操刀,由专业设计师辅助。设计容纳办公人数两万多,工期五年,预计造价三百五十亿,当然是算上了通胀的,现在正打地基呢。

按照太极的样子,整体是一环形建筑。分作阴阳两区,层高五米,共九层,''阳中阴'';、''阴中阳'';两点是高出了一些的十二层。而中间的阴阳分割,是造了景的半露天公园,其中亭台楼阁,假山飞瀑等等。内部充分考虑了采光、能源、环保、效率、****等等问题。

不论这大楼建成是好看还是丑,王言都认为是好看的。虽然可能他都呆不了多长时间,但想一出是一出,开心就好。而且他这钱也不算白花,那么多钱砸出去,带动的是一条线,都有好处。

...

学生开学,作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王言上班了。是教刚升学的七年级新生,带三个班,每天上午三节课。他是每天上午三节,空的一节课看看一帮孩子的课业什么的,偶尔下午就不来了,去龙腾那里看着''混沌'';的研究。

他王某人的能力去给一帮小孩子讲课,实在是大炮打蚊子。但没办法,也没什么需要主攻的技能,只日常学习、汲取一些的进步就足够,所以,太闲了。

当然,尽管是个无聊的消遣,但他的态度是绝对端正的。

作为一名教师,尤其一名语文教师,身上的担子还是很重的。语文,即汉语言。不单单是表义,其中更承载了华夏文化的传承,凝聚着先人的智慧。所以作为一名合格的语文老师,承担着为学生树立良好品格的职责,这是王言认为最重要的一点。

至于其他的职业必备的,实在小菜一碟。简单的打个比方,讲老曹的''观沧海'';,王言的知识储备足以让他妙趣横生的,讲明白老曹的生平功过,连带着历史、地理、政治等等都能给讲了。

语文主要还是在于培养孩子的文思、乃至哲思能力,概括起来就是逻辑思维能力。所以对于阅读理解有标准答案的问题,王言是不认同的。他觉得之所以如此,更多是因为综合素质够用的语文老师太少太少,做不到那些,不得已而为。

不过考试就那么考,他又左右不了。应试方法肯定得教,但并不是最重要的,这方面王言还是倾向于素质。所以除了考试所需,他基本上不怎么按书本来。留作业基本都是写作文,看看书之类的,只有少量的为了应付考试的卷子,没多少玩意儿。

如此少量的作业,再加上王言本身刻意释放的亲和力,在一帮孩子中是非常受欢迎的。

在集体中生存,太优秀是一个没有办法被原谅的错误。他这么做,肯定是有负面影响的。毕竟一个学校那么多语文老师,就他特殊,关键考试时的成绩排名还不错,这岂不是显的其他语文老师很差劲?

所以,王言被举报了...要说这人没脑子很可怕,别的不说,他多数时候,下午都不在学校,没人说没人管的,就这还要去举报?

当然问题是一点没有的,也就是被恶心了一下罢了。

而苏明玉那里继续跟着蒙志远奋斗,共创辉煌,一天天忙的跟狗似的乐在其中。王言不是没说过让她去龙腾,结果不出所料被拒绝。之后就不再多说,爱干啥干啥吧。苏明玉可以不去,他不能不提。

转眼到了一一年,四月末,苏明玉被查出怀孕的消息,但没有选择休息,仍然继续工作。只是到底挺小心的,工作强度直线下降,干的不像原来那般辛苦。事实上就算她想干也干不成,蒙志远也不能同意。

王言是算好了时间入魂的,正好六月结婚的时候,不影响什么。至于苏明玉出去工作的事,他倒是没说什么。毕竟人家干到预产期之前半个月的都有,更何况苏明玉一直吃强身哇,他也会督促锻炼身体,没什么影响。

六月初,晚上,一家私厨中,苏明玉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看着身边的王言大吃二喝。她往常也吃的香甜,只最近怀孕的反应上来了,虽不像如常人那般严重,但也没什么好胃口。

\"又难受了?\"注意到身边苏明玉的动作,王言问了一句。

苏明玉点了点头,眉头微皱:\"说好了啊,就生这一个。还没到生孩子的时候呢,就给我折腾成这样,再要一个那还得了?\"

\"都听你的。\"王言喝了杯酒说道:\"转移注意力就好了,你想想咱们下周就结婚了,开心不开心?\"

\"更难过了。\"苏明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要跟你这么不要脸的人过一辈子。\"

\"哎,今天我过生日,这点儿面子不给我?\"

\"哎呀。\"苏明玉做作的道:\"真是对不起,王老师,是我说错话了,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王言道:\"也不知道是谁,在家里吃饭不行,非要到外面吃。\"

\"快吃你的吧。\"

嘻嘻哈哈的吃完饭,苏明玉开车带着王言回家。洗漱过后,两人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王言道:\"明天去你家可千万控制住,大喜大怒的,对胎儿不好。\"

\"我尽量吧...\"

感受到苏明玉的情绪低落,王言轻轻拍打安慰。

这几年赵美兰、苏大强差不多是真的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不闻不问,只隔个半年一年的会打个电话问问怎么样。苏明玉觉得那是看她还活着没有,着实伤透了心。

明天也是不得不去,他们是要登记结婚的,总要回去拿户口本,顺便在把苏明玉的户口迁到他的名下。

之前苏明玉买房子的时候,不愿意回家拿户口本,是蒙志远那边帮着疏通了一下。也是那会儿苏明玉没有考虑全面,如果那会儿就拿了户口本,买房将户口迁出来就好了。当然无论如何,总是要面对的。不同的是,那会儿她感觉受到的伤害要少一些而已。

王言安慰着,苏明玉流着泪睡了过去...

翌日,晚上,等苏明玉回来,王言跟她一起简单的吃了晚饭后,开车去了苏明玉的家。

其实苏明玉买的房子离苏家老宅并不远,新买的房子在老城外,老宅在老城里,苏明玉是真正的城里人。相比起来,苏家的老宅生活还要更方便一些,市井气也更浓。

车停在胡同外的路边,王言提着一个兜子以及其他的一些礼品,挽着挎小包的苏明玉向里走去:\"我怎么说的?\"

\"哎呀,要控制要控制,都说八百遍了,能不能消停一会儿?\"苏明玉烦躁的说道:\"我还没见着他们呢,就要被你气过去了。\"

王言哈哈一笑:\"不行你就别说话,听我说好了。\"

苏明玉没回应,领路踌躇的打量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在一户开着门的三层楼前停下脚步,

本来见苏明玉磨磨叽叽,王言想说要不他自己进去得了,可是站到门口就见院子里赵美兰、苏大强、苏明成以及他媳妇朱莉正说笑着吃饭呢,看起来是个小聚会,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苏明玉看着眼前和谐的一幕,不由的有些想哭,她委屈。

\"明玉?\"苏大强见苏明玉站在门口,想要放下碗筷站起来,可是看了一旁刚才还满脸笑意,现在却耷拉着脸的赵美兰,想都没想重新端起碗吃饭。

\"你还知道回来?\"赵美兰抬眼,扫了眼拿着东西的王言:\"这是交男朋友了?\"

王言看的分明,那眼里真的没有惊喜,有的是探究,是回来干什么。

苏明成瞟了苏明玉一眼,哼了一声,梗梗个脖,继续吧唧吧唧的吃饭,故意吃的很大声。

倒是一边的朱莉起身迎了过来:\"是明玉吧?我是你二嫂,结婚的时候你没去,咱们也没见着,快进来坐。这是你男朋友?都没吃饭吧,我去拿碗筷,正好坐下一起吃。\"

苏明玉瞟了一眼朱莉,随即看向后边继续吃饭的赵美兰以及苏大强,张嘴就要说话。

王言拿脚想都知道,语气一定十分不美丽,当即拍了拍她:\"要控制,控制啊。\"

苏明玉深吸一口气,白了王言一眼,绕过朱莉走了进去,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

王言对朱莉点了点头,提着东西跟着进去,不待赵美兰训苏明玉,开口道:\"阿姨,叔叔,你们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言,是明玉的男朋友,冒然登门,这是一些心意。还请阿姨,还有叔叔,不要见怪。\"说话间,抬起手中的礼品给他们看了一眼,随即放在了地上。

该客气还是客气,没必要有什么攻击性,实在犯不上,把事办了就好。

赵美兰看了眼王言,嗯了一声:\"坐吧。\"

随即转头看向一边的苏明玉,刚想张嘴,扯过一张凳子的王言一边坐一边说道:\"是这样阿姨,我们下周就要结婚了,这次过来呢,就是想要拿一下户口本。等我们登记完,会把明玉的户口迁到我那里,只要明天一天时间就可以,还请阿姨行个方便。\"

赵美兰瞪着王言,转头又看向苏明玉,王言又一次打断道:\"阿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们...\"

\"你能不能让我说句话?\"赵美兰的语气十分不友善。边上的苏明成也不是傻子,看出了王言故意堵赵美兰的话,眼神也是十分危险。

不待王言继续说话,苏明玉不干了:\"我们就拿户口本,明天晚上会给你送回来,以后我再也不登苏家的门。\"

\"好啊,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我们养你这么大白养了?\"

苏明成拍桌子站了起来:\"明玉你怎么跟妈说话呢?信不信我抽你。\"

王言叹了口气,倒是没有动手,回头一巴掌拍在苏明成的肩膀上,随即用了点儿力捏住:\"苏明成是吧,能不能安静?\"

\"你他妈算老几啊?\"苏明成吃痛,加上小流氓的痞性,另一只手握拳就招呼过来。

软绵绵,慢吞吞的拳头,王言没动,只是手上又用了力,疼的苏明成抡到半途的拳头缩了回去,同时脑袋偏过来''啊呀'';的喊着疼:\"能不能安静?\"

赵美兰怒视王言,一声大喊:\"你干什么?啊?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儿子。\"

随即转头看向苏明玉:\"你们是过来示威的吗?\"

后边的朱莉则是赶紧过来帮手,想要掰开王言的手。

苏明玉刚要爆发,把什么''卖房子供苏明哲出国,给苏明成找工作,买房子,娶媳妇...'';从小到大的那一套再念叨一遍,现在被王言破坏了多少有些不舒服。不过看到被王言收拾的苏明成还是有些小开心的,毕竟自家男人维护自己嘛。

当即梗着脖子:\"是又怎么样?\"

王言可不管他们,手上渐渐的加大力量:\"能不能?\"

苏明哲疼的嗷嗷叫:\"啊,你...你放...放开啊。\"

男人嘛,不能在女人面前低头,可以理解。

朱莉看着苏明成的样子有些心疼,使劲的掰着王言的手,着急的喊道:\"能能能,你快放开我老公。\"

这会儿赵美兰也走了过来,想要打脑袋、薅头发被王言一只手挡住,只能拍打着王言的后背,喊着''你放开我儿子'';。

苏大强则是站到了角落,蔫头耷拉脑的瞪俩大眼珠子在那看。

王言不理会,仍然在加大力量,躬身问道:\"回答我,能不能?\"

\"能,啊,能能,你放开啊,疼死我了。\"因为过于疼痛,苏明哲的眼泪都憋了出来。

王言这才松了手,回头重新坐下,还不忘对苏明玉说道:\"我说什么来着?要控制,控制啊,你别说话了,听我说就好。\"

白了他一眼,苏明玉坐在那里不说话。

一边的苏明成缓过劲来,张嘴大骂:\"你他妈的...\"

王言一个狠戾眼神过去,吓的苏明成一激灵,想起刚刚的手劲,自知不是对手,默默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儿子受了欺负赵美兰不干了:\"好啊,到我面前耍威风。我告诉你,还有你,想拿户口本,门都没有。\"

\"阿姨,别激动,坐下说,坐下说话。\"

\"你们给我滚出去,再不走我就报警了。苏大强,拿电话。\"

苏大强颠颠的拿了电话,递给赵美兰后,又跑回去站着。

现在这个局面是王言的错,但没道理看着苏明成在那欺负自己的女人,而且即使没有他,刚才苏明玉开口来一遍她的那一套,多半也是这个局面。

王言没在意赵美兰指着鼻子骂,耐心的说道:\"阿姨,别激动,你听我说。刚才你说养明玉到这么大不能白养,这句话我非常认同。而且听明玉说起过,她会把养她到大的花费还清。我认为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算一算明玉这么多年的花费。你说呢,阿姨?\"

这意思多直白啊,要给钱。赵美兰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你说吧,我听着。\"

\"好。\"王言点头,掏出了纸笔,跟那算起了帐:\"明玉跟我提过,阿姨说只养明玉到十八岁,那么咱们就按十八岁算。这么多年的伙食费...\"

其实他可以不这么做的,但实在没必要自找不痛快。不说任务,就开始赵美兰看苏明玉的眼神,真的没必要。

苏明玉在一边,看着认真听王言算账的赵美兰,站在门框后边支耳朵听的苏大强,面含不忿有些纠结的苏明成,她一声惨笑,留着眼泪起身拿着包走了出去。她不想在这里多呆,哪怕一秒,绝望了。

朱莉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这场面实在新鲜,看着苏明玉离开,她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第二七零章 结婚生女 \"阿姨,既然你都认可,那这里是五十万,你点点?\"

在赵美兰、苏大强、苏明成的目光中,王言将饭桌清出一块空地,拿起来时带来的兜子,捆扎整齐的红钞被一摞一摞的拿出来,摆在饭桌上。

又是半晌,赵美兰点好了钱,确认没有差错,虽然仍不待见王言,但看在钱面子上算是有了好脸:\"明玉跟了你,也不算亏,以后你们要好好过日子。苏大强,去把户口本拿来。\"

后边眼看着赵美兰一张张查钱的苏大强,闻言一个利落的转身。

王言微笑,又拿出了两张打印好的纸放在桌子上:\"既然没什么问题,还要麻烦阿姨和叔叔签了这个,是证明我们确实还了之前的钱。\"

赵美兰想都没想,拿起笔在两张纸上签了字,接着拿户口本的苏大强出来,也跟着签好。

给他们留了一份,王言收好另一份,拿着户口本起身道:\"那就这样,明天下午就会有人把户口本给送回来。\"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只是他刚出门口,就听后边憋了半天的苏明成问:\"妈,苏明玉她什么意思啊?您说的没错,她就是个白眼狼...\"

王言没在意,只当没听到,向胡同外走去。

他一开始就不认为能很轻松的拿到户口本,所以都提前准备好了,没什么比钱更简单直接的。给五十万他都溢了不少的价,按照苏明玉诉说的成长情况来看,算上通胀的情况也就是十多万,这是一日三餐、学费、衣服、看病什么乱七八糟的所有花销。不过为了少麻烦,为了大家都省心,他也不在乎多给一些,没什么大不了。

当然他不会以为这么干脆就能断了,家庭伦理是一笔糊涂账,毕竟只一个生育之恩就够说了,跟本算不清。给钱只是要个理,也让苏明玉记忆深刻一些,别什么人死债消的大方原谅,没那说。

赵美兰该死还是死,他又没有什么影响,所以还是得看苏大强。这老王八真要跟苏明玉卖惨,以后的事儿还是少不了。主要在苏明玉的表述中,苏大强确实少少的照顾了一下,而苏明玉又不够狠。

走出胡同,到了路边,就见苏明玉正和朱丽在那说话。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没在流泪,只是红着眼圈。

\"完事儿了?\"

王言晃了晃手中的户口本:\"搞定。\"

苏明玉叹了口气,对朱丽说道:\"你回去吧,我们走了。\"

朱丽看了看苏明玉,嘱咐王言:\"路上慢点开车,拜拜。\"

\"可惜了。\"看着朱丽的背影,苏明玉说了一句,绕到副驾驶开门上车。

王言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不过没话找话,发动了汽车上路,道:\"刚才说什么可惜了?\"

\"朱丽啊。\"苏明玉道:\"她人还是不错的,跟苏明成那个混蛋白瞎了。\"

整个剧中,朱丽包括苏明哲的媳妇吴非都挺不错的,虚荣朱丽自己承认,为了美利坚自由,在那边过的不如意,为了面子不回国,跟谁都说好,吴非自己也承认,都挺过日子,没什么说的。

王言没有跟苏明玉探讨什么,开口说道:\"去工地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不去。\"

\"走吧,挺长时间没去了,看看进度怎么样。顺便到湖边溜溜弯,散散心。\"说话间,王言方向盘一转,驶向了另一条出城的路。

他说的工地当然是建设中的龙腾总部,确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刚施工没多久,那么大地方,以及地下的各种系统,地基都得打一段时间。

到了地方,虽然已是傍晚,但仍然灯火通明的干活。预计工期是五年,但加预算不就快了么。所以王言大手一挥,砸钱。倒也没有三班倒,只是两班人,后半夜是停工的。如此情况,工期差不多少了一年多点。毕竟这么大的工程,不是人多就可以解决的。

而为了这一年的时间,王言付出的代价是多花了好几十亿,各项支出综合算下来,已经超了四百亿。就一个公司的总部大楼来说,绝对的世界第一。也是钱太多,烧的。

看过之后,王言搂着沉默的苏明玉,就着微弱的光火,''嗒嗒'';的走在太湖边的木栈道上。

\"别瞎想了,你这个当妈的心情不好,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好的。\"

不说还好,这一说苏明玉又忍不住掉下泪来:\"他们怎么这么狠?我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我?既然这样,当初又为什么生我...\"

有情绪,释放一下总是好的。要不然憋的太久,也会成疾。

王言没有劝,该说的他早都说过了,再说也没什么意义,索性只听着苏明玉絮絮叨叨的碎碎念。

走了许久,苏明玉顿住脚步:\"回家吧。\"

伸手捧起她的脸,用双手的拇指擦干泪珠,王言牵着她的手:\"回家!\"

...

第二天,王言没去上课,和苏明玉一起去办了结婚证,以及迁户口。排队是不可能排队的,都是民政局以及派出所的领导亲自领着,这点面子王言还是有的。只一个上午,就办完了所有的事情,时间还是花费在路上居多。至于还户口本,那点儿小事哪用王言亲自出马,手下助理就给送回去了,而且他也不想去看冷脸。

办好了这些,王言和苏明玉是该上课上课,该上班上班。婚礼的事并不要他们操心,手下人做的很好。至于婚纱照,之前苏明玉出差的时候,赶上双休日王言偶尔会跟着一起去,顺手的带上了摄影团队,也算是大江南北的拍了一遍。阳澄湖边的别墅里挂了一堆,给保姆赵姨添了不少工作量。倒是他们住的这个房子,因为不是很大,只少少的挂了几张。

说起房子,他们结婚还是要在苏明玉买的楼房中。按照苏明玉的说法就是,总共就两口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太空了,不好。他当然无所谓,随了苏明玉。

一周后,王言和苏明玉在一家五星酒店举办了婚礼。来宾多是龙腾高管、合作伙伴以及市、省级的一些领导,剩下的就是苏明玉邀请过来的蒙志远以及几个关系好的人过来。至于苏家的那些人,一个没来。

本来苏明玉是不想弄这么大场面,只亲近的人吃顿饭就好了。是王言要这么办的,主要就是因为没有父母亲朋,苏明玉会更难过。相反现在这么多人,每个人都笑呵呵的祝福他们,会冲淡一些不愉快,感官上会好很多。

结婚之后,苏明玉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但基本没什么影响,该干还是干。王言则是日常的在学校上课,下午去公司看看研发进度什么的。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一二年的一月份,因为孩子要出生了。

姑苏最好的第一人民医院,产房外,王言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椅上喝茶。

天还未亮,苏明玉就被送进了产房,因为选择顺产的原因,到现在过了十多个小时还没什么消息,他已经跟产房外坐一天了。

又过了半晌,产房的门被推开,接生的女医生笑呵呵的领着护士出来:\"恭喜王先生喜得千金,母女平安。\"

\"麻烦你们了。\"王言起身上前看着被护士抱在怀中,皱巴巴的小不点儿,随即伸手平摊,后边的助理懂事儿的拿了红包递过来,接过红包,又转交到医生手中:\"这是一点儿心意,大家都沾沾喜气。\"

女医生没有拒绝,笑呵呵的接了过去:\"那就谢谢王先生了。\"

她知道王言身份,不收不像话。

\"我老婆怎么样?\"

\"她很好,您不用担心,一会儿就出来了。\"

王言道:\"好,那你们先忙。\"

医生点头,告辞。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筋疲力尽的苏明玉被推了出来,笑看着王言,张嘴想要说话。

王言上前拉着她的手:\"辛苦你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好休息吧。\"

见她点头,王言起身让开路,由护士将苏明玉送回了病房。一边的助理不用他多说,直接走人,去给参与接生的医务人员派红包。

生了孩子,又没人帮着照顾,王言请了一个月的假,带着苏明玉在阳澄湖边的别墅坐月子。有保姆赵姨帮着洗洗涮涮,他则是做起了温补的药膳。

至于孩子的名字,王言这个亲爹指定是当人不让早就想好了的,叫''王琳'';。

苏明玉出了月子,身体恢复良好,想要去上班。这次王言就没惯着了,强势拒绝。因为孩子还没有断奶,苏明玉又不是奶水不足,怀孕上班也就算了,现在孩子还小,做妈的不照顾太不像话,亏着还说什么好好待孩子呢。

最后商量一番,在王琳十个月断奶后才重新上班。至于蒙志远那边,不光笑呵呵,工资五险一金什么的都照给,他巴不得。

王言作为有责任心的老师,苏明玉出了月子肯定是回去继续上课的。再说他那工作也不耽误什么,就一上午的时间,中午就回来了。不像苏明玉,工作起来全国各地到处跑。

直到一二年末,孩子断了奶,顺便也重新恢复了身材,苏明玉这才重新工作。不过到底是有孩子的妈,没有以前那般拼,加上蒙志远关照,也算不错。

带孩子的任务自然落到了王言头上,他上午上课,孩子有赵姨帮着带,到了下午则是亲自带。等到孩子会走了,王言才算是稍稍解放了一点儿。从下午在家带孩子的活动,改为下午到公司带孩子。

也不怕孩子因为人多得病,把孩子一扔,有女助理跟在后边注意磕碰,看着孩子蹒跚的在公司瞎晃悠。咋说都是大老板的孩子,正经的''大小姐'';,在公司里那叫个受欢迎。

而真正的气运之子,蒙志远,才是最牛比的。将一家初创的公司,发展到员工上万,年产值几十亿,只用几年的时间,滚雪球般的壮大起来。虽然那点儿东西在王言面前不算什么,但他是三百多年的积累,人家那真是命啊。

受此影响,苏明玉这个元老级人物,身家自然水涨船高。一五年,苏明玉出钱在金鸡湖边买了个小面积的独栋,自己又买了一辆大g。还要给王言买呢,不过他那个s8都停车库里吃灰呢,要不是又搬到了金鸡湖那里,离学校有点儿远,这辈子都够呛开上几回。

毕竟他出行基本上都是有司机开着公司的车接送,要是他自己没事儿溜达,基本上都是腿着。再不然就是考了驾照的苏明玉练车,他做副驾驶,已经很少自己开车。

当然不是说王言不给苏明玉买车,只是苏明玉没要,一直开的是自己买来的一辆雅阁,这一次换的而已。真要说起来,苏明玉真的没花他的钱。相反,都是他在花苏明玉的钱。最简单、最直接的,从衣服上就可以看出来。苏明玉赚的少,给他买的是几百块的衣服。赚的多了,一点点价格也就上去了...是个要强的。

龙腾的发展自然是顺风顺水,一年更比一年强。

强身丸的销量,受限于药材供应,不能无限制的卖,但总的来说是一年更高过一年的。因为本来的那些大型中药基地就有各种相关研究,改良提高中药的产量、药效等等。而对于上游的原材料供应,龙腾肯定是要插一手的,大规模的投资入股是必定的操作。那么由此,加大改良中药的力度就理所当然。

其实有关中药的各项研究龙腾一直都有,包括上个世界也有不小的成果。只不过是王言没记而已。因为强身丸本身就是垄断的卖方市场,而现有的原材料就够用,已经是一笔数不尽的财富,他没必要再浪费脑子去记忆不重要的东西。

而他最看重的''混沌'';,在一三年上半年,成功研制成功第一台原型机。接着又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初步弄好了操作系统、编程语言,以及组建超算、搭建服务器、生产出够用的机器等事宜。随后早就准备多时的工智能项目组开工,将原本二进制的人工智能的功能复现到现有的''混沌'';上,并初步探寻其优越性,以及对于人工智能的加成。

对于人工智能的应用,在王言的授意下,龙腾跟姑苏市政府达成了合作共识。利用人工智能的优势,开始智能交通、智能便民服务、智能城市安全等项目合作。同时,其他外卖、网约车、抖一手音等互联网应用开始发力。

不光如此,龙腾也开始了手机的研究。因为三进制和二进制完全不同,没有办法兼容应用,那么把握这个最前端的互联网入口是有相当必要性的。当然,他只是研究,不指着卖手机赚钱。不过若是弄出来感觉不错,投入到市场看看效果也未尝不可。

手机的研发工作相对计算机来说,真的差了太多。而龙腾有计算机的全产业链,虽然大规模量产远远做不到,但供应自己研究足够。从无到有的弄出个手机,问题也不是太大,三五年而已。

而有关龙腾总部大楼,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追加了预算缩短到四年的工期,还是延期了。用时四年半,于一五年末彻底完成。一六年一月一日,才正式入驻投入使用。王言留了''阳中阴'';大楼的最顶层改成了居所,真的一线湖景房,偶尔赶上双休日苏明玉出差,他会带着孩子到这边小住,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至于说他的本职工作,语文老师。这么多年也带过了两届,有一届已经参加了高考,成绩都是比较不错的。初中生还算是个可塑性比较强的年纪,他带的学生,做人这一块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至于考试成绩,整体还是不错的,也没说拖总分的后腿。

最主要的还是他在一定程度上,给学生树立了自主学习、看书、写作以及思考的习惯。这才是他这个做老师的,带给学生最大的财富。

而本剧的中心,老苏家的那帮人。这么些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春秋更替,四时变幻,转眼时间到了一七年,十月。

夜,微凉,金鸡湖畔的别墅。

\"藏好了吗?妈妈要开始喽?\"

稚嫩的童声响起:\"好了,好了,快来找我吧。\"听声音,是在楼上的衣柜里。

沙发上四仰八叉躺着,手拿一本书的王言一巴掌拍在脑门儿上,无语摇头,将书盖在了脸上。

\"那你可小心喽,妈妈来了...\"

苏明玉听见动静,回头看着王言,应付了女儿一声,走过去将王言脸上的书拿开,一脸笑意的将书卷成筒状,怼到王言的脸上:\"王老师,请问一下,您这女儿是随了谁?\"

\"你姑娘等你呢,一会儿该急了,快去吧。\"

\"不承认?\"苏明玉将书扔给王言,伸出食指点着他的脑门子:\"我看就是随了你,我小时候可不像她这么笨。\"

说完,不管王言,苏明玉招呼着:\"琳琳,你在哪呢?妈妈怎么找不着呀。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一边念叨着,一边走上楼去。

不大一会儿,一阵银铃的笑声响起,笑闹片刻后,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光着小脚丫飞也似的跑下了楼梯,扑倒在王言身上,撒娇:\"爸爸,我又输了,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呀...\"

王言苦恼的抱着女儿做起身:\"妈妈太聪明了,爸爸也不是对手啊,打败妈妈只能靠你自己了,爸爸帮不上忙。\"

王琳今年五岁多,正是戳猫逗狗的年纪,一天天活泼的不行,上蹿下跳烦的很。但王言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藏猫猫要自报家门...幼儿园也这么玩的么?还是不玩?

不过王言没去问,他也没跟女儿说破,就想看看这傻丫头什么时候能学会。

听见亲爹这么说,小家伙一下不开心了,挣脱了怀抱,看着后边慢悠悠下来的亲妈:\"我不服,再来一次。\"

\"歇一会儿,歇一会儿,妈妈有点儿累了。\"苏明玉把小不点儿抱到沙发上,让她坐在两人中间:\"琳琳啊,妈妈说多少遍了,下楼梯要慢一点,慢一点,怎么记不住呢。\"说话间,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苏明玉伸手恶狠狠的点着她的小脑袋:\"不会了?你上次是不是也这么说的?\"

\"妈妈,看这个,这个好看...\"

王言在一边听着,满脸的笑意。也不能说笨,这不是还会转移话题呢么...

苏明玉刚要继续絮叨,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随手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刚才还笑呵呵的脸一下耷拉下来,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王言。

王言不得其解:\"来电话你接啊,看我干什么?\"

\"我爸打来的。\"

\"接。\"

苏明玉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喂?\"

\"嗯。\"

\"什么?\"

\"好,我知道了。\"

苏明玉脸色纠结,眼神复杂的挂断电话,转头迎着王言探究的眼,说道:\"我妈死了...\"

第二七一章 剧情开始了 \"嗯。\"

王言应了一声,表示知道。随即搂着小不点儿看动画片,不搭理苏明玉。

苏明玉看王言那个样子,有心想说什么,但到底闭了嘴。她知道王言不待见老苏家的那帮人,只是不说而已。

她双目无神的看着电视,从小到大的一幕幕重现眼前,眼泪不觉得流了下来。

看电视的小不点儿感觉气氛古怪,转头看了眼亲妈,眼见她哭,赶紧的伸出小胖手给亲妈擦眼泪:\"妈妈,你怎么哭了?爸爸,爸爸,你看妈妈。\"她挺忙的,一边擦泪,一边问候,一边回头求援。

王言叹了口气,把女儿抱在怀里:\"妈妈心情不好,哭一哭就好多了。你忘了?妈妈训你的时候,你不是也哭的伤心,哭完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王琳眨巴大眼睛:\"真是这样嘛?\"

\"当然,妈妈一会儿自己就好了。\"王言抱着姑娘起身上楼:\"让妈妈自己呆一会儿,我们不打扰她好不好?\"

话落,苏明玉放声哭了起来,眼泪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很明显,就是哭给他听的。

不是王言绝情,而是这点儿破逼事儿管她干啥。当然,那是对他来说,赵美兰怎么说也是苏明玉的亲妈,尽管活着和死了一样,但如今真死了,有些感觉很正常。

他没死过妈,也没受过苛待,尽管见过许多,但也无法有真的同理心,做不到真的感同身受,都是他主观的评断而已。那么凭他的主观来说,肯定是不想管,没什么人死为大的那一说,送葬都多余。

但苏明玉作为一个女人,性格要强但不够狠,还是她的亲妈,可以理解但不认同。不过来之前,王言查了下资料,说是原着中的苏明玉可不是电视剧中这个样。当然,他来的是电视剧,跟原着没什么关系,是要按照电视剧的剧情发展的。

到底是自己的女人,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就得了,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顾。放下怀中搂着自己脖子的姑娘,王言弯腰说道:\"你自己上楼去玩一会儿好不好,爸爸哄哄妈妈。\"

现在才八点多,正常的睡觉时间还没到,小孩子精力旺盛,正经还得闹一会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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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看了看哭不停的亲妈:\"那好吧,你要好好哄,别让妈妈伤心了。\"

\"快去吧。\"

眼看着懂事的姑娘一步三回头的上了楼,王言关了电视,又拿了纸抽放到苏明玉腿上,这才坐在沙发上说道:\"好了,别哭了,擦擦眼泪。你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而且你别忘了,当年他们可是收了钱的。\"

苏明玉仍然哭个不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就是觉得委屈,都是自己的孩子,他们怎么就能狠的下心,到死了来信了?苏家早都没了苏明玉,告诉我干什么?本来没人说我也不想,我爸突然给我打个电话说我妈死了,从小到大的那些事就忍不住想了起来,越想越难受嘛...\"

王言不说话,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后背以示安慰。

许久,待其情绪稳定,道:\"你想去送送?\"

苏明玉没有回答,只是哽咽着,半晌才哭腔的说:\"去看看吧...\"

\"看可以。\"王言道:\"但有些事得先说好。\"

\"什么?\"

\"看看就得,什么都别管,能不能做到?\"

苏明玉有些不高兴:\"我还能管什么?真是...\"

\"行,那收拾收拾,这就去看看吧。\"

王言知道,说也是白说。从剧情来看,苏明玉对家庭是抱有幻想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哪哪都有她,不是人家找上门不拒绝,就是自己往上凑给自己找事儿。

随后,苏明玉收拾一番,王言则是安抚了一下小丫头,让保姆赵姨带她玩一会儿,这才坐着苏明玉的大g,去了医院。

\"明玉,你可算来了,你妈走了,就剩我一个人,以后我可怎么活啊我...\"看到苏明玉和王言走过来,跟那沉默着一言不发的苏大强起身迎着过来,一点儿不陌生、不见外的拉着苏明玉的手,老泪横流,那叫个凄苦。

边上一直安慰的朱丽以及红着眼睛的苏明成,见到王言两口子,是一句话没有。朱丽是想打招呼,但此情此景,加上本来也没交集只见过一面,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站在那里来了句''明玉你们来了'';。

苏明成则是用看仇人的目光,看着他们俩,一是实在见不上苏明玉,再一个是记着王言当年收拾他的仇,只是他最亲爱的妈妈刚走,没有声张闹事罢了。

\"好了爸,我去看看妈。\"

说完,苏明玉跟王言一起去停尸房看赵美兰的尸体。

来的路上苏明玉已经想了很多,此刻看到亲妈躺在那里,倒是没再哭,只是眼神复杂。那里有仇恨,有不解,有委屈,有心酸,最后只剩了释然。王言在一边看的分明,那释然不外乎就是抱着人死为大的想法。

看过之后,回到了苏大强面前,皱眉问道:\"爸,我妈怎么死的?\"

苏大强擦了擦眼泪,开始念叨起来:\"你妈她今天上午跟人一起打麻将,也是今天运道好,赢了不少。你妈赢的起劲,饭都没吃一口,一直打到了晚上。后来**赢了一把大的,这一激动人就晕了过去。\"

\"我当时也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跟着一帮人把你妈抬到路边想要打车。可是,可是好不容易打到了车,人家不愿意拉,一连好几个都是那样,最后等了半天这才遇到一个好心人。结果,半路上你妈就没了。到了医院,医生检查过后,说是那个叫...叫什么来着?\"

一边的朱丽接话道:\"是疲劳过度加上兴奋过度,导致的大面积心梗。还有因为爸当时事发突然,没了方寸,耽误了最佳的抢救时间。\"

苏明玉皱眉:\"当时你就应该打120啊,找人帮忙抬着?还打车?\"

苏大强又大哭了起来:\"我当时吓坏了,脑袋一片空白,哪想到那么多啊。谁能想到就打个麻将,你妈她...哎,都怪我,都怪我啊...\"

一边红着眼的苏明成过来抱了抱苏大强,安抚了一下,转头怒视着苏明玉:\"爸都六十多了,他知道什么呀?妈都死了,说那些有什么用?现在当务之急是给妈办后事,不是找爸的责任。苏明玉,还有你,你们要是不想来可以不来,没人欢迎你们。\"说话间,还指了指苏明玉边上站着,一句话没有的王言。

虽然有些无礼,但王言懒得搭理他,犯不上。倒是赵美兰的死,确实是有点儿问题。剧中后期苏明玉也怀疑过,是不是有意耽误治疗时间,再加上不敢回老宅住,是不是心里有鬼。

而且剧中跟苏大强玩儿的挺好的那个老聂,就教他享受生活、投资理财的那个,后来也突发疾病,苏大强的反应可不像现在这样。不过要说有了经验,吸取了教训也可以说的通。

但王言觉得苏大强故意的可能更大,毕竟窝囊了一辈子,到老到老还是那样,有机会动动邪念,想要自己享受享受也能说的通。再说苏大强表现出来的,对儿女也没什么深厚情感,是个自私的,要不然凡事懂点儿事,也不能那么折腾。

当然,这也是王言自己没事儿寻思,反正赵美兰死不死的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听见苏明成说起这个,苏大强哎吆了一声:\"对,明玉,你妈的后事得好好的操办,得让你妈风风光光的走。\"

苏明玉看了王言一眼,道:\"这个...你还是跟我大哥还有苏明成这两个做儿子的说吧。\"

\"不是,苏明玉你什么意思?再怎么说她是你妈,是把你生下来养到大的,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苏明成气氛难当。

\"是啊,明玉。不管你跟你妈有什么矛盾,如今你妈都走了,人死为大,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现在就剩我一个老头子了,有什么事儿还得指望你们这些个儿女啊。不看你妈,也得看看我不是。\"

不待苏明玉说话,王言开口了:\"听这意思,是想要我们出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我是拿了五十万,结算了明玉在苏家的生活费。至于明玉花的有没有那么多,你们应该请清楚楚。而且当时你们可是说了,以后彻底的没有关系。\"

\"老爷子,我记着当年你可是一句话没说啊,站在后边眼看着明玉她妈一张一张点的钱。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苏明玉一个劲的拉王言,让他少说点。

\"不想出钱就不出钱,说这么多干什么啊?走走走,你们赶紧走。\"苏明成依然不忿,甚至还想上来推搡王言。如果不是依然记得当年被轻松拿下,他可能会冲上来...

还是朱丽在一边看王言眼神不对,怕苏明成吃亏,赶紧的拦了下来:\"哎呀,老公,你能不能别闹。\"

\"这话说的。\"苏大强没看他么两个,对王言流着泪解释:\"你跟明玉结婚这么多年,不该不知道我在家里什么样。我说话?我说话也得有用啊我。\"

知道跟王言这个外人说没有用,苏大强转移目标:\"明玉,你别怪爸,这些年爸想你啊。可是你妈在,我一个电话都不敢给你打,都是爸对不起你啊。\"

苏明玉皱眉看着苏大强,她当然知道苏大强是个什么德行,但她并不觉得苏大强无辜。毕竟烦是帮着多争取一些,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把责任全部推到已经死了的赵美兰身上,自己留清白,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

但不得不承认,尽管来之前答应过王言,自己也说的肯定。可此刻看到哭的稀里哗啦的亲爹,她还是心软了。

但看到一边皱眉的王言,话到嘴边还是变了:\"通知我大哥了吗?\"

\"通知了,你妈咽气,我第一个就打给了明哲。\"虽然对于苏明玉没有正面回话有些不满意,但苏大强还是哭腔回答:\"他明天上午到沪市,你们都有车,离得又不远,明天还是周日,你们就去接一下吧。\"

\"行,我去接我大哥。\"苏明玉点了点头:\"那我妈就在这停一天,后事就等明天我大哥回来再说吧。你这么大岁数了,也别太伤心,禁不起折腾了。\"

\"你不想管我管,一会儿我就把妈拉到殡仪馆,用不着你苏明玉。\"苏明成红着眼睛跟苏明玉喊,他看不惯苏明玉那白眼狼的劲。他觉得苏明玉不孝顺,觉得尽孝是苏明玉理所应当的,是自动忽略了五十万。

\"想怎么样都随你,不用跟我大喊大叫。\"苏明玉没搭理他,转头看向苏大强:\"今天晚上你住哪儿啊?\"

\"去明成那吧,我不想回老宅了,一个人在那我害怕,睡不着。\"

苏明玉皱眉:\"你怕什么?\"

\"怕你妈呗,老宅都是你妈的影子,在那我睡不踏实。\"

\"行,那就这样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我们就先回去了。\"说完,在苏大强失望、苏明成愤怒、朱丽不知道怎么样的眼神中,拉着王言,转头就走,浑然不管身后苏大强哭的更狠,苏明成喊的更凶。

回去时候,是王言开的车,她怕苏明玉把握不好。

苏明玉偏头看着窗外,突然说道:\"你说我妈的死跟我爸有没有关系?\"

\"说不好。\"王言单手驾着,左手靠在车窗上捋着自己有些长了的头发玩:\"不过即使有关系,你觉得他会承认吗?想想也就得了。不过你今天表现挺好,到底没说软话。\"

\"你太小瞧我了。\"虽然笑着,但苏明玉的语气多少有些苦涩:\"我对他们早都失望了,之所以想要送送行,也是尘归尘、土归土而已。说起这个,关于我妈的后事...\"

\"你想出钱?\"王言笑道:\"想着最后还一笔生育之情?\"

\"嗯。\"

\"看情况再说吧,没道理我们掏钱。当初我可是五十万买断了,人家也早说了,不用你养老送终,哪儿还有什么情分?也不知道你爸怎么有脸给你打电话,还有脸哭哭啼啼的打感情牌?\"

之前苏明玉哭哭啼啼,他还以为是心软了呢。现在看这样,是他王某人想错了。哭的是往昔苦楚,是为自己。去送行,是这么多年心中憋着一口气,如今心气散了,是祸主没了的''拔剑四顾心茫然'';。

或许也确实有三分想起了赵美兰的好也说不定,毕竟被压迫的习惯了,赵美兰一些不经意的、与钱无关的关照,会记很久,会想起那在她看来难得的母爱。

至于苏大强给苏明玉打电话,王言觉得八成是在哪听到了苏明玉生意做的好,赚了不少钱。或许还有他的原因,毕竟一一年那会儿他就拿了五十万的现金上门,不是傻子都知道他有钱,苏明玉捞上了。而苏大强又是个虚荣的,女儿两口子这么有钱,想要跟着享受也能说通。

对于王言的说法,虽然是实情,但也并不好听,苏明玉转移话题:\"明天咱们一起去接我大哥?\"

\"不用,跑沪市一来一回五个小时,有那时间不如多陪陪孩子。一会儿我安排人过去,到时候接过来咱们一起过去就好了。\"

\"嗯,也好。\"

一路无言,二人回到家中,跟孩子互动了一下,由苏明玉带着洗了漱之后,一家人这才睡去。

翌日,王言照常的早起运动,绕着金鸡湖跑了一圈多,差不多有个二十公里。随后找个僻静所在,伸胳膊蹬腿就是一阵辗转腾挪。

练了三百年的武,因为没有具体参照,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多厉害,但王言还是非常谦虚的给自己冠了个''武神王无敌'';的称号,无他,只因习练三百年,集世界技击之大成。

他的招式很早以前就没了套路,到现在就是最简单、最粗浅的拳脚,配合上他自己钻研出来的、适合他身体的发力技法,一拳一腿皆是雷霆。

而他的''强身武操'';几经钻研,已经达到了目前他感知到的效率最优,打根基、强筋骨,老少咸宜。不能长寿,但给人健康的体魄。

家里的小丫头在四岁开始,每天都会练一练,再加上他这个亲爹亲自出手,按照身体状况调配的强身丸,每天都是元气满满、活蹦乱跳,戳猫逗狗都更有精神了。

锻炼完毕,回到家也只是七点左右。苏明玉昨天翻来翻去的后半夜才睡,现在睡的正沉。王琳则是早睡早起自然醒,他回来的时候,正看她揉着眼睛下楼到厨房跟做早饭的保姆赵姨找水喝。

\"早啊,爸爸。\"

王言哈哈一笑,带着姑娘喝了水,清醒了一下之后在客厅的地毯上做了一遍操,这才看着她自己磨磨蹭蹭的洗漱。

\"好,非常棒。\"对于自己洗漱完毕的姑娘,王言不厌其烦的竖起大拇指予以鼓励,接着道:\"好了,去叫赖床的妈妈起床一起吃早饭。\"

\"收到。\"小丫头胡乱的往自己脸上抹了苏明玉给买护肤露,随即跟亲爹敬了个礼,一溜小跑着去了卧室叫苏明玉起床。

一家人吃过早饭,又等苏明玉洗漱化妆完毕,开车去了游乐场疯玩。

王言这个做爹的那就相当开明了,也没整什么贵族精英教育,一天天就是玩。兴趣班只有两个,一个音乐,一个跳舞。还是王琳自己上了幼儿园发现其她小朋友都会,回来哭着喊着要学的,学的老认真了。不过这种也有缺陷,主要就是攀比,这是人性,王言也没办法,只能是良性引导。

小丫头上的是口碑最好的一家公立幼儿园,里边也有不少有钱人家的孩子,没事儿小孩子之间互相说爹妈、说见识什么的实在难免。

之所以去公立幼儿园,是因为王言觉得那里的环境对于培养孩子的自理、动手以及其他的一些能力要好很多。私立幼儿园着重培养的什么个人天赋、爱好以及语言这那的,没什么用,他不是很在意。而且上幼儿园,包括以后上学,更多的是给孩子找点儿一起玩耍的小伙伴。要不然就单纯的教育来说,他自己就够用,他那一套才是真多精英教育。

至于苏明玉,在教孩子这方面因为她自己的遭遇又总是想给孩子最好的,但那样对孩子来说,显然并不是最好的。所以她自知没有王言这个专业的好,更多时候都是陪着孩子玩,享受亲子时光。比如下午要上的音乐、舞蹈两节课,有时间都是她陪着去的,在边上加油。

\"琳琳,今天下午妈妈和爸爸不能陪你去学习了。\"中午,一家三口在外面吃饭,苏明玉跟姑娘说道。

\"没事儿,我自己可以的。\"

\"怎么会让你自己呢,你每次到爸爸公司陪你玩的姐姐会跟你一起去。\"

小丫头点头,完全不在意。而且她又不傻,昨天晚上妈妈哭的那么凶,还和爸爸一起出去了一趟,好久才回来,很明显今天也是有事儿。而且她并不很在意,东西吃的十分香甜,狼吞虎咽的很奔放。

王言笑呵呵的给姑娘递了纸:\"来,擦擦嘴。又没有人跟你抢,吃那么凶干什么?小心噎着。\"

随手接过纸,在脸上胡乱的擦了擦,小花脸呲着小白牙嘿嘿笑了一下,继续吃的时候动作慢了下来,斯文了不少。

饭快要吃完,王言接了个电话后,让手下的女助理接了姑娘去上兴趣班,他则是跟苏明玉一起到了一处小区,是苏明成以及朱丽的家。

因为一一年那会姑苏限购、限贷,而近些年,因为龙腾这个巨无霸的缘故,带起了姑苏的飞跃崛起。受此影响,整体房价相比起历史同期还要高上许多。

所以买房子早的苏明成算是占了便宜,这种地方的房价涨了不少,包括苏明玉以前买的那套三室也是如此。

当然龙腾对姑苏的影响肯定不单一个房价那么简单,毕竟房价一定程度上是城市发展的反应,其他放方面面贡献实在太多。

小区门口等了一会儿,一辆奔啊驰的商务车开了过来,后边的车门滑开,苏明成弯腰走了下来。前边开车的司机下车跟大老板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跑到后边拿了行李之后,礼貌告辞。

苏明哲拿着行李,耷拉着脸,对王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看向一边的苏明玉,指责:\"苏明玉,你们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妈出事的时候,你和明成谁都不在身边?有这么当子女的吗?\"

第二七二章 垂死病中惊坐起 苏明哲这个大孝子,是知道王言和苏明玉结婚的事的,当然,那是在结婚的许久之后,王琳都出生了。不知道是苏家人说的,还是跟哪儿打听到的。后来特意打了个电话,一方面恭喜,更多是埋冤,说什么不懂事这那的,装了个好大哥。

王言拍了拍苏明玉,道:\"有什么话咱们进去再说吧,都等着呢。\"说完,拉着苏明玉转身就走。

苏明玉没好气的打了王言一下,她觉得苏明哲对她还不错,虽然上来就非常无礼的质问、指责,但也不应该这么对他,毕竟他不知道都什么情况。但终究拗不过王言,只回头对着苏明哲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大哥,走吧,进去再说。\"

苏明哲皱眉看着苏明玉以及王言两口子的背影,有些生气。怎么说他都是家里的大哥,这是什么态度?问问都不行了?妈才死,这家就散了?还是有两个钱就飘了,就六亲不认?

深呼吸,压住中烧的怒火,苏明哲寒着脸,冷着眼,恨恨拖着箱子跟在后边走。

进单元门,坐电梯,一路上几人都没有说话,只听苏明哲粗重道呼吸。那个熊样,王言懒得理会,苏明玉也不知道说什么。即使亲兄妹,即使曾经还算不错,十年不见也会生疏。而且刚见面一句话都没有,上来就是质问,她也不高兴啊。

到了门外,按了铃,开门的是朱丽,见明显气氛不对的三人,礼貌的打着招呼:\"明玉,大哥,你们来啦,快进来。\"她对王言只是点了个头,因为不知道怎么称呼,而且还收拾过苏明成,她自然是不怎么高兴的。

王言和苏明玉当先走了进去,后边苏明哲有朱丽帮着放了行李,看到客厅中早就听到动静站起来泪眼朦胧的苏大强,再也控制不住哭了出来,三两步上前抱着苏大强:\"爸...\"

\"明哲啊,你可回来了,你妈走了,我自己一个人可怎么办啊...\"苏大强哭的委屈,说的伤心。

苏明玉在阳台的摇椅上坐下,拿着手机不断的打着字,跟手下沟通。虽然有王言的影响,但苏明玉在蒙志远手下也没做到高层,只能说是个中上吧,但待遇是绝对的高层。蒙志远是个懂事儿的,安排的很好。

现在剧情开始,原剧中那些职场戏也上来了。蒙志远这个气运之子,零九年创业,由启动资金不足千万,历经八年多的时间做到了年产值数十亿,涉及工业制造、地产、金融等众多行业的大型集团公司。如今形势大好,蒙志远开始筹谋上市,公司势必要进行一系列的重组,人员必定要一系列的调动,苏明玉也不可避免的卷了进去,最近一直挺忙的。

事实上要不是因为赵美兰死了,苏明玉是不得闲的。

王言在茶几的果盘上拿了两个橘子,扒好了一个给了苏明玉,换来一个温暖微笑。而后自己坐到了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吃橘子,一边看着面前,苏家父子三人跟那哭哭啼啼。

朱丽站在一边,看着抱头痛哭的三个男人,看热闹的王言,不甚在意的苏明玉,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最后转身进了厨房烧水,家里来人总不能水都没到喝。

半晌,苏家父子三人哭的差不多了,苏明成转头看着摆弄手机的苏明玉,吃橘子看热闹的王言,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意思?跑这看热闹来了?啊?你们走吧,我们苏家不欢迎你们。\"

王言瞟了他一眼,没放声,实在是懒得搭理。

苏明成有心纠缠,不过看到那熟悉的,他曾经做梦都被吓醒过的看死人的眼神吓退。跟夹了尾巴的狗一样,脸色有些羞愤涨红的坐在了茶几上,没有再不智的挑衅。

他不是怕挨打,但那眼神中的对生命的漠视他能看懂,有些发虚。当然主要也是现在他妈刚死,还没入土,闹大了不像话,这点事儿他明白,他不能让他最亲爱的妈妈走的不安生。要不然他近几年一直有健身,姓王的那消瘦体格,他真想练练。毕竟克服恐惧的办法,就是面对它,打败它。

苏明哲哭过之后,也想起了正经事儿,擦了擦脸上的泪,搀着苏大强在沙发上坐下:\"爸,妈不在了,还有我们呢,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不然妈在天有灵,也会不安心的。来,您坐着。\"

苏大强拿纸擤了大鼻涕,躺在了沙发上,悲痛欲绝的样子。苏明哲叹了口气,在沙发的一边坐下,让亲爹枕着他的腿,又安抚了两句之后,抬头看了看苏明成,以及一边的苏明玉、王言两口子。

深呼一口气,克制上头的情绪,苏明成又说出了开头的质问:\"明玉,别玩手机了,还有明成,你们两个说说吧,为什么妈出事的时候你们谁都不在身边,你们是怎么做儿女的?还有,妈的身体一直挺不错,到底是什么病走的这么突然?\"

苏明成有些憋屈,他非常不喜欢苏明哲这种指责:\"大哥,我有工作啊。事发的那么突然,我又不是神仙,你指责我有什么用?那这么说,你怎么做的儿子?这十年你回来过吗?是我,是我照顾爸妈啊。\"

听见这话,苏明哲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同时对于之前苏明玉两口子的举动也找到了理由。不过他是大哥,怎么能认错呢,有些心虚的看了眼一边的含笑的苏明玉,继续说道:\"我这不也是担心妈么,你急什么?好,你们都有工作,都忙。那妈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这么突然?\"

听苏明成说了一下具体的死因之后,看着躺在自己腿上闭着眼睛的老父亲,有心数落两句,但看到那稀疏泛白的头发,话到嘴边终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妈的后事怎么样了?\"

王言眼看着的,端着放有水杯托盘的朱丽在厨房里出来,听见这话转身就要回去,远离是非。不过对上王言似笑非笑的眼,还是暗叹一声走了过来:\"大哥,明玉,嗯...王言?你们喝水。\"

几人道过谢,但谁也没动。

苏明成看着媳妇走进厨房,回头恨恨的看了眼王言还有后边的苏明玉,道:\"还没办,我昨天把妈从医院转到了殡仪馆。\"

苏明哲不高兴了:\"不赶紧给妈办后事还等什么呢?明成、明玉,不是大哥说你们,有这么当儿女的吗?\"

王言精准的将手中的橘子皮投到远处的垃圾桶中,拍了拍手:\"既然话都说道这了,今天咱们就说明白。我先表个态,出殡的钱我们是一分都不会出的。\"

苏明成倒是没说话,昨天已经知道了,有思想准备,只是凶狠的盯着王言。

苏明哲皱眉:\"王言,是吧?\"

王言点头。

\"现在这个时候,是说钱的事儿吗?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们拉扯大,现在妈都走了,我们做儿女的尽点儿孝不是应该的吗?\"说完,苏明成转头看向苏明玉:\"明玉,这是你的态度吗?\"

\"我们家他当家。\"苏明玉说完,低头继续在那扒拉手机。

苏明哲一脸的痛心疾首:\"明玉我对你,还有你,王言,我对你们两个太失望了。妈刚走,你们就这样?对的起妈吗?我说这些不是让你们掏钱,而是因为你们不孝,做人不能这样,你们怎么...\"

\"大哥,你不用跟这个白眼狼多说。\"苏明成转头,红眼看着王言:\"既然你们不认苏家,那你们两个就走吧,我妈的事跟你们没关系。\"

\"话要说清楚,并不是我们不认苏家,是你们苏家不认我们。现在我们两口子之所以坐在这里,是想趁着人都在,咱们好好说明白,不要总是一口一个怎么做儿女,一口一个不孝的帽子扣给明玉。\"王言摇头淡淡的说道:\"还有,苏明成。当时我给钱的时候,你和朱丽是眼看着的,怎么有脸说这样的话?\"

不等苏明成急眼争辩,王言继续说道:\"你们在一起生活到大,明玉在们家里是个什么处境当没看到?还有,小时候你欺负明玉,就姑且算是兄妹打闹,我就不多说什么。现在,你再跟我比比划划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他妈说什么?我...\"

\"老公,老公你别冲动,有问题解决问题。妈才刚走,让她消停消停,好不好。\"是躲在墙后偷听的朱丽见情况不对,跑出来拉住激动的苏明成。

\"明成你别闹。\"苏明哲一声大喊,场面安静后,疑惑的看了一圈:\"谁能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没人应声,王言贴心的给了台阶:\"一二年我和明玉要结婚,去拿户口本,你妈说的,养明玉到这么大不能白养,还想着不给户口本,不让我们结婚。所以我跟你妈结清了明玉十八年来在苏家的所有花销,共计五十万。明玉到底有没有花到这么多,我想你们心里应该有数。当时老爷子可是眼见着的,一张一张查清楚,苏明成也在旁边帮着计数呢。\"

\"明成,是这样吗?\"

眼见苏明成梗着脖子不说话,苏明哲知道王言所说不假,沉吟道:\"妈也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再说父母总归是生养了我们,有什么矛盾是说不开的。\"

\"我知道,明玉当年离家出走,就是因为想考清华,而妈为了省钱让明玉上了师范学校,明玉觉得学校不好。这件事我承认,是妈做错了。但他到底生养了明玉啊,我们做儿女要理解父母啊。\"

\"而且那五十万,或许在妈看来是彩礼呢,她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能力给明玉幸福。咱们没有必要闹成这样,实在不行,爸,你把那五十万还给明玉他们。\"

苏大强哆嗦了一下,继续装死,有些紧张。苏明成的眼光闪了一下,同样被王言捕捉到了。

王言心里有数了,八成是当时看着五十万摆在眼前,惦记上了。以原剧中那般来看,估计剩也剩不了多少。至于苏明成的那套逻辑自洽的理论,什么是赵美兰给的,什么就他陪在身边,什么别人都有出息,就嫌弃他没出息这个那个的,就不提了,实在没什么意思。总的来说,是个烂人,欺软怕硬,还惯会找借口逃避。

后边一直没说话,在那扒拉手机的明玉听见这话都笑了,抬头看着苏明哲,陌生脸好像更陌生了。叹了口气,明玉忍住说话的冲动,低头继续扒拉手机。

\"嗯,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王言点头,看了眼一声不吭闭眼装死的苏大强,道:\"我不要求你换位思考,那些事对明玉的影响有多大。你给我解释解释,你是怎么上的华清,怎么出的国?苏明成是怎么读的大学,怎么找的工作,怎么买的房,怎么结的婚?为什么到了明玉这里,就不行?\"

这都是王言有耐心,因为他已经很久没跟人讲过道理了。尤其是像苏明哲这样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没事儿感动自己的选手。

苏明哲想也不想:\"华清是我自己考...\"话一出口,他知道说错了,赶紧的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别多想。\"

\"我们有什么多想的。\"王言摇头一笑,不在意。

\"当初老太太说了,他们不用明玉养老送终。而且我真金白银拿出了五十万,买断了苏明玉跟苏家的情分。所以老太太的后事,以及老爷子养老的问题,是你们兄弟俩的事,跟我们扯不上关系。这一次我们之所以会过来,也只是跟过去告个别而已。\"

苏明哲喝水掩饰了一下尴尬,说道:\"可不管怎么说,妈都把明玉养到这么大。很多事情是妈做的不对,这点我承认。但如今妈都走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我觉得没必要闹这么僵嘛。就算你们不管妈的后事,不给爸养老,但咱们总归都是一家人,是要相互扶持的。\"

王言回头看了看苏明玉,见其抬头对着苏明哲一个微笑,这才转回头说道:\"明玉的遭遇,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谁都不是清白的。什么不知道,没看见的瞎话就不要再说了。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就这样。走了,明玉。\"

他不信苏明哲、苏明成不知道,都他妈一起长大的,苏明玉什么处境怎么可能看不到?他们就是不想承认罢了,怎么回事儿自己能不清楚么。看看一边一句话没有的苏明成,原剧中数他叫嚣最凶,现在他王某人的威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不也是理亏么。

要说这玩意儿也随赵美兰,苏明成比苏明玉大了也就四五岁。苏明玉小时候,他也小,看他妈不待见,他有样学样。至于苏明哲,他又要比苏明成大三岁,那会儿也不算大,强的就是他不欺负苏明玉而已。但赵美兰对苏明玉从小就那样,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下意识觉得应该。

相比起来,苏明成比苏明哲还强点儿,好赖人家没劝苏明玉大度。苏明哲那纯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用郭的刚话说,这种人就是挨雷劈的。

\"好,那大哥,爸,我就先走了,等妈出殡那天我们过来送一送。\"

苏明玉应声收起手机,一边走一边道别。

就在这时,一直装死的苏大强啊的哭出声来,躺在那里伸手虚抓,看着就是一种力不从心的萧瑟,是老泪纵横,是语气凄凉:\"明玉啊,明玉...你不要爸了?没有你爸可怎么活啊...明玉,爸这些年,活的窝囊啊,你不能不管爸啊。是爸没用,都是爸没用啊,明玉,你别走,别走啊明玉...\"

苏明玉定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在苏大强期盼的目光中,转头就走。

王言跟在后边看着演的认真,感动自己的苏大强,摇头一笑,走人。

其实这也是他的身份保护的好,毕竟自从他强身丸卖爆,打开国际市场之后,就因为不让外国资本入场以及明目张胆的歧视被制裁了,明争暗斗的不少。当然因其产品的特殊性,制裁也没什么用,反而销量年年走高。但和上个世界一样,发展其他高科技产业严重受阻,照样的也是有钱花的挺费劲。

像这种事,该是王言扬名,高举大旗的时候。但他并不喜欢在聚光灯下生活,不能自在的行走。所以有意淡化,出位的是他一开始招来的那个稳当的经理人,天天接受采访什么的,一个劲扯大旗吹牛比,跟西方资本叫嚣,一点儿不稳当了...

也是因为王言刻意低调,加上上面有人兜着,龙腾也是民营大哥,尽管认识王言,知道王言的不在少数,但没谁蠢到替王言扬名,也没有想出名想疯了的记者报道。王言这才能踏踏实实的在学校教书,带孩子玩什么的。

所以也是如此,老苏家一帮人并不知道王言身份,就知道有钱而已。王言毫不怀疑,如果苏大强知道了他是龙腾大哥,就不是跟这哭啼的演戏了,整不好给苏明玉跪下来认错都有可能。

不是他王某人高看自己,贬低苏大强,而是苏大强就那个操行。能拿亲爹大义说话的时候,当然不会。但苏明玉不认他,不养他,没了大义他干出什么事儿来可真说不好。

毕竟原剧中苏大强没事儿就撒谎撂屁的,跟中间挑拨儿女关系,破坏家庭团结,作为一个亲爹,也是失了智,没拿儿女当回事儿。

不过说真的,苏明玉现在的态度,已跟原剧大相径庭。王言觉得,最主要就是因为他那五十万,以及这些年他跟苏明玉组成了一个小家、有了一个戳猫逗狗活蹦乱跳的可爱女儿,让她一方面绝望,一方面缺失的亲情、关爱得到了填补。不再如原本那般,还对那个家抱有那么一些希望。王言个人主观上来说,苏明玉又是出钱兜底,又是帮着找工作,加价买房什么的,多少的沾点儿贱。

说回正题,王言记得剧中有苏明玉去美利坚那么一回事儿,还给失业的苏明成重新介绍了工作。但如今因为他的原因,这边跟人家干的正狠呢,他媳妇跑人家地盘那不是送菜吗,所以不管蒙志远怎么安排,苏明玉是去不成了。

但剧情刚开始,王言都是第一次见苏明哲,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他该失业是一定会失业的,就是不知道没了苏明玉的帮助,这个爱装比的大孝子是个什么境遇了...

眼见着苏明玉、王言两口子头也不回的走,苏大强哭的更惨了。

苏明哲赶紧着安慰:\"爸,爸,你听我说,明玉和王言他们也就是一时激动。我知道明玉,她不是那样的人。现在正是气头上,等一段时间她冷静冷静过了这股劲儿就好了。\"

苏明成翻上天了,那两口子可真是没有跟他们过往的想法,再说了,这么多年都没联系,现在怎么反倒还联系上了?不过到底没拆穿善意的谎言。

苏大强小哽咽的哭腔,无助的像个孩子:\"真的吗,明哲?\"

\"真的,爸,你就放心吧。我是苏家的老大,怎么能看到家庭不团结呢,交给我,没问题的。\"眼见着苏大强缓和了一些,苏明哲叹了口气说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妈的后事办了。\"

\"行,儿子,我信你。\"苏大强止住眼泪,道:\"明哲啊,你妈活着也没享着什么福,这人走了,后事可得办的风风光光的。\"

\"都交给我和明成,爸你就放心吧。\"应了一声,苏明哲抬头看向弟弟:\"明成,朱丽,我作为苏家老大,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国外,没能陪在妈的身边。这一次妈的后事啊,一切支出都算我的。\"

说到这里,苏明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是我这次回来的太急,没有带太多钱,操办妈的后事可能不够。所以我想能不能你们先垫上,等晚上我跟你嫂子通个电话,让她给我打点儿钱过来。\"

苏明成脸色有些为难:\"哥...\"

昨天跟苏明玉生气,他直接就带着赵美兰的尸体到了殡仪馆,想来个最高规格的。结果一套流程下来,连带着墓地,三十多万,他这个妈妈的好儿子不得不退却了。一来是他觉得没必要花那么多,二来也是他和朱丽积蓄不多,付不起。

其实这个也是龙腾的锅,到底是王言的锅。毕竟生和死是相对的,活人住的楼房价高,那么亡人安息的地下豪宅也相应的会上涨。这回没有苏明玉掏钱让他骂,到底是犯了难。

朱丽抢先说道:\"行,大哥。但妈的后事,钱不能让你自己一个人出,我们也应该出一半。\"

\"不用你们,这都是我这个大儿子应该做的,你们就别和我抢了,让我尽一尽这份心吧。而且我在美利坚那边赚的总归要比你多一些,这钱就有我出了。明成啊,我挺长时间都没回来了,对这边也不熟悉,这个事就交给你办了,好不好?\"

\"行,大哥,那就这样吧。\"不顾朱丽怒视,苏明成说道:\"大哥,要不要去殡仪馆看看妈?\"

\"好...怎么了,爸?\"苏明哲刚想答应,感受到苏大强抓了他一下,遂低头问了一句。

苏大强未语先叹:\"你大老远从美利坚回来的,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吧,倒倒那个时...时什么来着...\"

朱丽接了一句:\"爸,是时差。\"

\"啊对,倒时差。而且你妈人都走了,早看晚看都一样。等休息好了,再去也是一样。而且啊,也能跟我这老头子多说说话。\"

\"爸,这个时候我怎么睡的着啊。\"苏明哲摇头:\"这样,爸,你先在家好好休息,我跟明成他们过去看妈一眼,然后我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那你们可快点儿回来,我自己在家里吧,这心里边儿就空落落的。\"

\"行,爸,马上就回来,你这两天也累着了,好好休息休息。\"苏明哲起身拿了抱枕给苏大强垫了脑袋:\"明成,朱丽,咱们走吧。\"

接着,三人开着车去了郊外的殡仪馆,又一起看了一下赵美兰,苏明哲这个大儿子好顿哭,苏明成在一边跟着哭,还劝他的好大哥,受情绪感染,朱丽在一边也不好受。好个兄弟和睦,已故的老母兹,在世的儿子孝...

完事儿之后,苏明哲打车又回了苏明成的房子里,陪着他的老父亲。留下苏明成、朱丽夫妇俩,在这料理赵美兰的出殡事宜。

这下终于有了说话的地方,朱丽发作了:\"明成,你怎么能让大哥自己一个人出这个钱呢?\"

\"你也听到了,那是他自己非要掏的对不对,我又没让他出钱。\"苏明成苦口婆心:\"而且啊,咱们哪儿有那么多钱?咱们也拿不出来啊,昨天咱们一起打听的你也不是不知道。\"

\"妈生前对咱们那么好,于情于理这个钱都该咱们出。现在大哥要全出,咱们也不能同意,怎么也要出一半。\"

苏明成很烦躁,他不想出钱为的不还是跟媳妇一起过甜蜜日子么,现在一下拿出去那么多,他们生活质量肯定要下降的。但现在他媳妇都这么说了,他还想那么多干啥:\"行,听你的,这钱咱们出了。但是老婆,大哥说让咱们把钱垫上,就咱们那点儿存款也不够啊。\"

朱丽想也不想:\"我给我爸妈打电话,先借一些应应急,到时候咱们再还。\"

\"那也只有这样了,老婆?\"

\"干嘛?\"

\"你真好。\"

\"现在是说那些的时候吗,真是的。\"朱丽翻了个白眼:\"你先去定了昨天咱们看的那套出殡流程,还有墓地,我现在就给我爸妈打电话。\"

苏明成应了一声,转身走远。

朱丽在原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给自己的爹妈打了过去...

小区中,苏大强开了门,看到苏明哲:\"明哲,你可回来了...\"

苏明哲关了门:\"怎么了爸?\"

\"这屋里也没个人,我一闭眼睛就想你妈,一闭眼睛就想你妈。明哲,你说她是不是要带我一起走啊。\"

\"说什么胡话呢,我妈就是真来找,那也是祝福你的。\"苏明哲搀着亲爹回了沙发坐下,又继续之前的姿势,任其枕在大腿上,他轻轻的拍打着亲爹的肩膀安慰:\"爸,你放心吧,我们一定把你照顾好,你现在一定要保证身体。\"

沉默了一会儿,苏大强跟要死似的哼唧:\"明哲啊...\"

\"怎么了,爸?\"

\"老宅,我不想回去了,我一个人呆着害怕,看哪都好像你妈在那呢。\"

\"那你想住哪儿啊?要不你就在明成这吧。\"

\"明成这儿,你妈在的时候总过来收拾屋子,累了,就喜欢坐在阳台的那把摇椅上。我一看见那摇椅,就好像看见你妈了。\"

\"那你去哪儿啊?明玉那看样子短时间是去不了了,去我那...你还有耳水失衡的毛病,做不了飞机,要不...\"

不待他多说,苏大强哼唧道:\"哪是我啊,那是你妈,她不想去美利坚伺候你媳妇坐月子。他就找医院大夫问,说什么毛病不能长途坐飞机。后来说是耳朵,你妈就给安我身上了。不能怪我呀,你这不是愿望我吗。\"

苏明哲轻轻的拍着亲爹的肩膀安慰:\"没有,没有,哪儿能怪你呢。\"

\"明哲啊,我能去美利坚吗...\"苏大强要死般的哼哼唧唧,问出了最后的目的。

苏明哲寻思了一下,道:\"爸,我答应你,咱们去美利坚,好不好?\"

听见这话,苏大强眨巴了一下眼睛,是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下子精神起来:\"明哲啊,你跟我回趟老宅,那边还有点儿东西我得拿着。\"

\"啊?啊啊,爸...\"变化太快,苏明哲一时的没反应过来,呆愣的看着自己精神的亲爹,只机械的应着。

苏大强哎呦一声,双手撑着膝盖自沙发上起身:\"走啊,明哲,愣着干什么?\"

\"啊,走走。\"

\"走吧,咱们打车回去。\"苏大强到门口一边穿鞋一边念叨:\"要是明玉在这就好了,她有车,能直接拉我过去,省了打车钱。\"

第二七三章 还钱 万里晴空,轻风过境,微凉。

绿树成荫,好山好水的城郊,一行人身着黑色外衣,神情难掩悲伤。队伍前方是抱着赵美兰遗像的苏明成,捧着骨灰盒的苏明哲。不消说,这些人自是老苏家的亲友,跟着队伍,慢慢的走着。

刚开完赵美兰的追悼会,此刻正要去到墓园中,下葬。

王言牵着女儿,跟苏明玉一起走在队伍中。他们前面的,是亦步亦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苏大强。

王琳还小,也从来没经历过这阵仗。受情绪所染,本来开开心心、蹦蹦跳跳过来的,现在小脸上也没了笑意。拉了拉亲爹,仰头问道:\"爸爸,我们这是去干什么呀?\"

\"妈妈的妈妈去世了,我们要去送行。\"王言道:\"妈妈的妈妈叫什么?\"

小不点儿歪头想了想,好一会儿,还带着唱腔:\"妈妈的妈妈叫外婆...\"

王言估摸着刚才他姑娘是在回忆超市门口,投币放家族歌的摇摇乐,甚至还在脑子里唱了一遍...南北称呼还是有差异的,他叫姥姥,这边叫外婆。

\"嗯,你说对了,我们就是要给外婆送行。\"之前也没跟孩子说,今天直接请假给带过来了,是苏明玉临时起意。小孩子都那样,尽管王琳还算懂事儿,但也不怎么愿意上学,在家跟她爹混比在幼儿园有意思多了。

王言耐心的跟小丫头说话,听她好奇的碎碎念,一边的苏明玉不时的说两句,透露出来的就是两个字,幸福。

后边的朱丽看着胖乎乎的小丫头,看着一家三口,还是挺有意思的。她和苏明成结婚这么多年,也没要个孩子。一方面是他们没做好当父母的准备,还想着快快乐乐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一方面也是因为工作前途。毕竟他们结婚那会儿也才二十四五岁,怀孕一耽误就是两年,影响太大。所以虽然两家父母一直都在催,但他们俩都挺坚定,一晃也到了如今三十多岁了。

最近这两年也有要孩子的想法,毕竟三十多已经是大龄了,再不要孩子以后就更费劲了,但始终没能下定决心。主要就是现在都是他们的事业上升期,再加上二人的生活支出也大,有个孩子会降低生活质量,潇洒惯了的二人哪肯轻易舍得,是现实条件不允许。

这一次送葬的过程非常顺利,没有因为苏明玉不断的打电话,招致苏明成不满,最后两人大闹一场,甚至打破了赵美兰的骨灰盒,最后苏明玉没能参加赵美兰的下葬活动。

因为这一次苏明玉没有掏钱的原因,整体算是耽误了一些进度,而苏明玉昨天见了原剧中那个谈生意的洪总,没有那么多的事。当然即使没见,即使今天仍旧有一堆的事,苏明成要是敢找事儿,王言这个做男人的也不会在一边干看着就是了。

而且估计现在苏明成也没心思管那么多,因为王言眼看苏家父子三人,包括朱丽在内,都是气氛古怪,尤其朱丽看他们的眼神很虚。他自然而然的想到苏大强一定是研究着去美利坚住大宅子,而后带着苏明哲回了老宅,然后苏明哲发现了存折数目的不对。

但苏明哲跟苏明玉不同,他自以为长兄如父,要挑起如今苏家的重担,那么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必定是要发作一番的。

而事实也正如王言所想,出入不大...

老宅中,苏明哲自己满脸陶醉的看着老宅中斑驳剥落的强,些许腐旧的木质门窗、柜子,一时记忆涌上心头,楼上楼下的来回转悠。苏大强则是在里屋窸窸窣窣的一阵鼓捣,最后掏出了两个存折,吹去上面的浮灰,他这猫腰撅腚有些累,转头坐下拿着存折翻看起来。

正好这时候苏明哲也回忆差不多,下楼走了进来。

苏大强对这个大儿子还是很放心的,而且他未尝没有要苏明哲知道真相的意思,所以没藏没躲,大模大样的继续翻看。

\"爸,你是回来拿存折来了呀。\"

苏大强看了大儿子一眼,说:\"我和你妈这些年的积蓄都在这了,你妈走了,这就是我以后养老的钱,可不得随身带着。这两天太忙了,一直没有时间回来拿,咱们家那门锁你也知道,我是天天惦记啊。\"

\"爸你就放心吧,以后有我、明成还有明玉孝敬你,肯定不会亏待你的。\"莞尔一笑,苏明哲在亲爹旁边坐下,随手拿过了存折:\"我看看你和妈这些年的积蓄有多少。\"

\"这两个存折加起来不到十二万...\"将两个存折拿在手中,苏明哲估算了一下加起来的钱数念叨了一下,皱眉看向身边的苏大强:\"爸,这数不对啊。你和我妈两个人的退休金加一起还有八千多呢,而且之前王言说他给了你们五十万。你们两个也没什么大的花销,怎么也不能就剩这点儿吧?钱呢,爸?\"

苏大强老大不乐意:\"都让你妈给明成了呗。\"

\"给明成了?\"苏明哲眉头紧皱:\"明成和朱丽两口子每个月不少赚啊,还给他们钱干什么?\"

\"是不少赚,可是他们两个也能花啊。朱丽是个娇生惯养的,用的化妆品、穿的衣服什么的,都是名牌。明成又是个大手大脚的,工资月月都是花光花净,你妈月月贴补。上个月换车,你妈又给他拿了一大笔。说是借,这么些年也没还过呀。还有你舅舅也是,没少会过来借钱,你妈可没说让他们还过,一次三千五千的,着么多年下来,那也不少钱。你说我和你妈还剩什么了?\"

苏大强仿佛是找到了倾诉对象,说了一堆之后,想了想,说:\"不瞒你说,明哲,你妈给明成的钱,我这都记着账呢。不光是他,你和明玉的,还有你大舅的,我这都记着呢。\"

苏明哲诧异的看着自己的亲爹:\"爹,你什么时候有这习惯的?我怎么不知道?\"

\"早就记了,当初我们学校组织的勤工持家俭学活动中,我这个账本还得了一等奖呢。\"

\"账本在哪儿呢?爸你找出来我看看。\"

苏大强叹了口气,起身弯腰又是一阵鼓捣,拿出了一摞子三十二开的记事本,放到了苏明哲手边:\"最上边是明玉的,只记到大一,后来她就不花家里钱了。中间是你的,自从你去美利坚勤工俭学,也没再花过家里钱。剩下的,除了最后那一本是你大舅的,都是明成这些年从家里拿的钱,一直到你妈去世之前,都在上面了。\"

看了苏大强一眼,苏明哲没有说话,他当然觉得亲爹记儿女的账不好,但到底也没说什么,深呼一口气,拿起最上面苏明玉的账看了起来。

这一看,就是许久。从第一本一直到最后一本,上面清晰的记载着年月日,钱的去向,小到一根铅笔,一块橡皮,大到他出国留学以及后期的几笔钱,苏明成结婚的彩礼、买房子等等的支出,事无巨细,一角一元有零有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着手中的账本,想到之前跟苏明玉、王言两口子说的话,苏明哲是有些脸红的,同时对亲妈赵美兰也少不了埋怨。苏明玉从小到大一的所有花销,别说跟他还有苏明成比了,就是同样时间之内,都比不过赵美兰给弟弟的钱。至于王言给的五十万,真的是够意思了。就算去了苏明玉这么多年的花销,还足够现在给赵美兰办丧事呢...

只是当时顾着学习,对于身边的事有些疏忽了,以后对明玉多关心关心就好,再怎么都是亲兄妹,没什么说不开的。苏明哲自我安慰。

\"花了家里这么多钱,明成太不像话了,我回去得好好说说他。妈也是,怎么能这么对明玉呢。还有你也是,爸,你说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不说说妈呢,就让妈那么对明玉,那么惯明成?\"

\"说你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敢说她吗我。咱们家的大事小事,从来都是你妈说的算,跟我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苏大强不高兴,耷拉着老脸:\"还有啊,明哲,你就别跟明成说了,自己知道就得。你找他,他也没钱还我。\"

\"我跟你说,昨天明玉和那个王言他们两个过来就跟明成吵起来了,明成就要自己拿钱给你妈办后事。可是最后打听了一下,太贵了,他们没有那么多钱,这才等到今天你回来才去办的。再说他要是知道,是我告诉你的,他更得找我麻烦了。\"

\"他敢,这个苏明成,他还反天了他。爸你别管了,等他们回来,看我怎么说他,是在是太不像话了。\"苏明哲问道:\"那明哲他们没钱,怎么还应承了垫钱呢?不行,我得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妈的后事可不能耽误。\"

苏大强拦了一手:\"你不用打,昨天我就听朱丽说了,说是实在不行找她爸妈借点,你就不用管了。\"

\"那行,咱们走吧,爸。先去吃点儿东西,然后回去等明成回来再找他算账。\"

苏明哲找袋子装上那些账本,带着苏大强找了一家饭店吃过饭后回到苏明成的房子里。直到下午快晚上,苏明成和朱丽二人这才提着一堆打包好的饭菜回来。

朱丽招呼客厅休息被吵醒的父子二人:\"大哥,爸,等了这么久饿了吧,我们打包了一些饭菜,快来吃饭吧。\"

躺着的苏大强坐起身,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苏明哲揉了揉脸,清醒了一下子:\"出殡的事儿办好了?\"

\"好了,好了。我和朱丽忙活了一下午,选了一块不错的目的。至于送行的仪式,我们觉得没什么用,中规中矩的一套就好了。最后花了三十二万,都是买墓地的钱,现在墓地太贵了,以后啊,说不准都死不起了。\"苏明成感叹的摇头,换好了鞋说道:\"我办事儿你们还不放心吗,等明天咱们一起过去看看。这都饿一下午了,先吃饭吧。\"

\"明成你过来坐,饭等会儿再吃也不迟。\"

注意到苏明哲的语气不是很好,脸色也很难看,苏明成和朱丽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装死的老头子,迟疑的走到沙发边:\"怎么了,大哥?\"

苏明哲伸手指了指桌上摞在一起的账本:\"看看你做的好事,明成,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还有脸指责明玉?啊?\"

苏明成不乐意了:\"我怎么了,你这么说我?我犯什么事儿了?\"

\"你自己看。\"

朱丽连忙将饭菜放到餐桌上,跑过来尬笑:\"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对?\"

苏明哲到底是没蠢到不可救药,知道不能说朱丽,脸色缓了缓,说道:\"你也一起看看吧,看看明成做的好事。\"

二人怀疑的看了眼苏明哲,拿起桌上的账本翻了起来,只翻了两页,苏明成就变了脸,抬头看着装死的苏大强:\"爸,这都是你记的?不是你...\"

\"苏明成,就是爸记的,怎么了,他记的不对吗?啊?你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爸说话的吗?\"

\"不是,大哥,我...\"

苏明哲不惯病,大哥派头拿的足,直接开喷:\"不是什么不是,你花的那是什么钱?啊?你不会不知道吧?说不好听的,那是卖明玉的钱,你怎么有脸在这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啊?钱你没花吗?爸妈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容易吗?你怎么好意思?\"

苏明成被喷,他当然不高兴,梗着脖子看苏大强:\"爸,你说句话,你是不是记错了?啊?就是没记错,你把这账本拿出来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啊,爸?\"

\"苏明成!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苏明哲怒火中烧,站起身颤抖的指着苏明成:\"怎么,你还想打爸?啊?不服你打我,来来来,你打我。\"

\"大哥,大哥,你冷静,冷静冷静。\"朱丽赶紧起身安抚,待苏明哲坐下,转回头对红了脖子,额头青筋都爆出来的苏明成大喊:\"苏明成,你给我坐下,爸记的账时间地点清清楚楚,怎么会错,你给我坐下,等我好好看看再说。\"

苏明成不忿的坐下,怒视一声不吭的苏大强,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是真生气了。

屋内安静了下来,朱丽一页一页的翻着账本,苏明哲瞪着苏明成,苏明成瞪着苏大强,苏大强闭眼装死。

终于,苏明哲受不了了,两手一摊:\"大哥,你先别急,你听我说。看问题不能光看表面,这些年我也没少给家里买东西,那也不便宜啊,这些东西爸都没记是不是,他只记我花多少,这本身就不公平。而且啊,大哥,这里很多钱都是妈给我的,并不是我要的。\"

\"我们结婚买房子,是妈让买的。装修,也是妈让装的。办喜酒,也是妈办的。包括之前我买车,也是妈说支援我的。妈都说了,这些钱不用还。最关键的是,大哥,\"苏明成抬头看着苏明哲:\"父母和孩子之间的账,怎么能用一进一出冷冰冰的数字来计算呢?这家庭的账,怎么能算的清啊?\"

\"妈为什么给我钱呀?是因为她爱我,我也疼她。父母疼爱自己的孩子,我们做儿女的孝敬父母,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有什么不对呀。咱们家一共三个孩子,苏明玉那个白眼狼就不说了,她眼里从来没有爸妈。就说你,大哥,你出国这十年,是谁一直陪着爸妈?谁听他们说说心里话,谁哄他们开心?是我,是我啊,大哥。妈给我钱的时候,她也开心、快乐啊。\"

\"大哥,你说这些年,你出国,你拿了美利坚的绿卡,在国外住大房子。苏明玉她傍上了有钱人,开着百万豪车,拽的跟什么似的的六亲不认。但你们两个谁管过爸妈啊?就我一直在家里照顾他们,结果就我没出息,反倒是我成了啃老的了?没有这样的道理啊,你们到底要我怎么样啊?\"

这一番推心置腹,含着委屈的话出口,苏明哲的脸色稍霁,因为他确实对父母有亏欠,确实一直是苏明成在父母身边伺候。

\"即使你说的有道理,但钱你是不是花了?而且你怎么能那么说明玉?你不知道那钱是明玉的吗?她是你妹妹,亲妹妹,你太不像话了,苏明成。\"

苏明成一脸想死的样子:\"大哥,是妈要给我的,妈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她给我,我有什么办法?\"

苏明哲刚要开口接着\b喷,朱丽咬牙切齿的将账本拍在茶几上,吓的苏大强一激灵。

\"苏明成,你还有脸说?给你你就花啊?你怎么好意思?\"朱丽臊的脸红,因为那些钱里面是有她的份的。但她也有理由,毕竟就见过苏明玉一面,后来时间一长也就忘了,她和苏明成俩人日子过的正好,谁想别人怎么样啊,就这么忽略了。

见苏明成想要发怒,朱丽倔强的红眼梗着脖子对视,眼里写满了''你在哔哔就离婚'';。

苏明成是自己清楚自己,他确实理亏,想要脑袋一热耍无赖实在底气不足,终是斗败的公鸡,低头不语。

制服了苏明成,朱丽转头看着边的父子二人:\"爸,大哥。这件事是我们不对,而且这里我也有很大的责任,毕竟这钱我也跟着花了不少,我就不多解释了。但是爸,大哥,我保证,这钱我们肯定还给爸。刚才我大致算了一下,差不多是五十万左右,我们不能一次还清,但无论多久,我们不来账。苏明成,你说话,说话啊...\"

她没好气的踢了不吭声的苏明成一脚。

苏明成一脸无奈:\"还还还,你说了算还不行吗。\"

朱丽瞪了他一眼,转头回到卧室中,不大一会儿拿着一张卡出来,走到装死的苏大强面前:\"爸,这张卡里有十万,你先拿着,剩下的我们再慢慢还给你,好不好?\"

苏大强看了眼要等死自己的苏明成,又看了眼旁边一脸欣慰的苏明哲,试探道:\"那...我就收下?\"

朱丽拍到他的手里:\"收着吧,爸,以后还的钱我们按月打到这张卡里,您就放心吧。\"

\"那我就收下了。\"苏大强敏捷的将卡揣兜里拍了两下,双手撑着大腿站起身,瞬间有了笑脸:\"行了,咱们赶紧吃饭吧,这都饿一下午了。还愣着干嘛,明哲?\"

......

\"三鞠躬!\"

墓园中,属于赵美兰的地下豪宅之前,一帮人跟着前边的主持白事的口号,神情肃穆的鞠了三个躬,甚至不少人脸上还带着眼泪。要说人是善于伪装,平日里也没多少来往,这人死了,一个个表现的比谁都亲。

苏明成、苏明哲兄弟俩,哭的相当惨。苏大强也是哭的不能自己,仿佛没了赵美兰他就活不了一般。要说最真的,还就数苏明成,毕竟赵美兰活着是真惯着他。其他人就是赵美兰的弟弟,可能是想到以后再也没地方白来钱了罢...

苏明玉没哭,她的眼泪早在许久以前的无数夜深人静的夜,在收到赵美兰死讯的那一会儿,流干了。看着墓地前,笑的慈祥和蔼的遗像,苏明玉眼中只剩释然,是再与过去无瓜葛的轻松。

小不点儿有样学样的跟着一起鞠躬,灵动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前面照片上的那个女人,那是妈妈的妈妈,她从没见过,她还不明白死亡是什么。

王言倒是没什么包袱障碍,跟着一起三鞠躬。

祭奠完毕,一群人坐上殡葬公司的大巴车,这里离墓园门口办事儿的大楼,还有不短的距离。途中,人们情绪低落,有人看窗外倒退的风景慨叹生命,有人安慰家属别太伤悲。

一路到了墓园门口,王言一家三口人下车,没有一句话,直奔停在那里的黑色大g。

\"明玉,你等等。\"

听见喊声,苏明玉回头看着小跑追过来的苏明哲:\"怎么了,大哥?\"

\"明玉啊,大哥跟你说声对不起,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苏明玉摇头,微笑不语。

\"妈的事儿不说,但你也该体谅体谅爸不是,这么多年他也不容易。还有啊,明玉,你、我,明成,咱们三个是亲兄妹,肯定是要守望相助的。一家人劲往一处使,这日子才能越过越好。\"见苏明玉不感冒,转头要走,苏明哲赶紧说道:\"哦,对了,明玉。爸过一阵子就跟我到美利坚养老了,一切有我照顾,你不用担心。\"

点了点头,苏明玉说道:\"那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你多保重,大哥。\"

说完,苏明玉牵着小丫头转头就走。

\"哎,明玉...\"

王言笑呵呵的伸手拦下,也没说话,只是让他别絮叨了而已,随后转身上了车。

苏明玉发动汽车,走人。

苏明哲看着远走的车,叹气摇头,走回去安慰伤心的亲爹。他还是认为苏明玉是在气头上,有些偏激,以后回去没事儿打两个电话多沟通,实在不行让他媳妇打。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说不开的...

\"我就得回公司,不能跟你们一起玩了。你不知道,最近公司里乌烟瘴气,乱的很,斗的厉害。\"苏明玉掌舵,看着前边的路:\"你今天请假了,没有课,咱姑娘也休息了,你们去哪儿啊?我送你们过去。\"

\"到你公司那里吧,我带她吃口饭,然后去再去总部那边。\"坐在副驾驶的王言说了一句,随即调整座椅靠背,一点点的躺了下去,看着儿童座椅上有些没精打采的小丫头:\"大姑娘,咱们两个送妈妈上班,然后吃点好吃的,去爸爸公司里玩好不好?\"

\"好。\"王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瞬间精神起来。那里的姐姐们张的都好看,说话还好听,而且那里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那就这么定了。\"说着话,王言笑呵呵的伸出手掌。

小丫头咯咯笑着,有样学样,重重的跟亲爹碰了一下:\"就这么定了。\"

龙腾总部里边确实是有不少好玩儿的,只中间的那个半露天公园,就够她疯玩的了。要知道里面不光有各种园林建筑,花花草草什么的,还有个小型公园的。最重要的就是,王言在里面养了两只可爱的半大熊猫,有专业人士看顾。小丫头在专业人士的陪同下,是能跟熊猫一起玩耍的。那么可爱的小胖子,小孩子怎么会不喜欢呢。

除了公园之外,还有一些科技产品,比如机器人什么的。毕竟王言是主攻人工智能的,各种应用必定都有研究,并且研究的都很深,都是领跑的程度。只不过是现实世界短期之内,实在用不上,只有他一趟一趟搬回去的流程方向,以及各种相应的核心代码而已。

在小丫头碎碎念,王言的耐心捧哏,以及苏明玉幸福的微笑中,很快的,到了苏明玉公司附近,王言带着小丫头下车,找了个地方吃了点儿东西之后,坐上他之前通知过来的接的车,去龙腾总部...

第二七四章 味道不错的饭店 近几年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展,各种社交平台的建立,资讯极大扩展。王某人呕心沥血之作,耗时四年多,花费四百多亿建造而出的,排位世界第一的‘龙腾总部大楼’,难免争议较大。

一部分人认为是弘扬传统文化,是传统文化和现代建筑的完美结合,给建筑提供了新思路。一部分人认为真他妈的磕碜,这是对比了挨一炮之前透露而出,预算排在世界第二位的总部大楼建设计划,以及世界各种知名建筑之后下的结论,什么没脑子、收黑钱都上来了。还有一部分人中立,客观的分析优缺点。

这也造成了网上关于龙腾总部的话题,正反两方互相喷,然后不约而同的喷中立方,那叫一个热闹。所以说有时候不是人们过于极端,而是中立真挨骂啊。当然,无论三者如何终究也只是少数,更多的还是沉默的大多数。

王言在护栏外站着,眼看自家姑娘跟两个小胖子玩的开心,一脸笑意。

他当然不是那种飘到天上的狂人,饲养熊猫是有正经手续的,而且主体是‘龙腾’,并不是他王某人,这很重要。挨骂最狠的就是天天抛头露面的龙腾大总管,当然也少不了对神秘的幕后大老板的亲切问候,不过这个神秘的大老板并不是王言,完全是一帮人臆想出来的。

工商注册的信息中,法人是‘王言’,确实是他王某人。但可惜的是,除了知道真相的,没有人相信。很多人还挺羡慕的,毕竟龙腾这么大一个巨无霸,那得给他多少钱啊。

龙腾的这个公园,并不是封闭的,而是半开放的。除了总部工作的员工没事儿遛弯放松、愉悦身心之外,龙腾还会不定期的免费散出一些票,供外人来总部参观,这是自去年开始姑苏新增的景点。别看网上骂的欢,每次放出去几百张票瞬间抢光。

“你在这带他玩吧,我到实验室那边,要是她找我你就给她带过去好了。”

“好的,王总。”

交代好之后,王言去了实验室中,了解各项进度。相比于各种报告,他更喜欢实际了解,主要是因为他能看懂……

这些年人工智能的进展还是不错的,倒不是说平衡三进制提高了人工智能上限,而是他构建出来的那一套系统配合平衡三进制才达到了这个效果,这两者缺一不可。

经过在‘混沌’上重新实现之前的功能,其表现大大超出了原本的预期,用通俗意义上的话来说,就是更加的有灵性,各方面同比二进制计算机上的表现要胜出许多,也离真正的人工智能更进了一步。

当然,科学研究有风险,没有人知道未来的路怎么样,王言也不知道当他把‘混沌’开发到极限之后又该何去何从。

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混沌’的潜力还远远没有真正的发掘出来,要走的路还很长,或许又是一个百年时间也不一定。

而从第一代‘混沌’出世至今四年时间,也是在不断的迭代更新。当然尽管‘混沌’已经能做到小规模量产,但还是实验室产品,具体迭了多少代也算不清楚。毕竟一个计算机,包括软硬件在内的那么多组成部分,一帮子研究人员没事儿出个成果,今天更新一下系统,明天换个芯片的,只要经过验证就往实验机型上装,已经不知道弄了多少次。人工智能开发人员所用的机器,是一年换一批,这么算差不多是更了三代。

说到芯片,就要说到光刻机,他是没有砸太多钱研究的。那玩意儿太大了,零件也太多了,每一个零件的技术都是绝对高端。相比起一台计算机的流程方向,比起人工智能的核心代码来说,那真的太难搞了,即使是方向他也很难搞,一趟一趟搬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当然,关键的是他一开始选了人工智能。更关键的是,他在现实世界并没有资源独立做起来。

作为一台电脑最重要的部分,芯片肯定是主项。毕竟三进制和二进制完全不同,所以‘混沌’芯片是有自己的架构,自己的设计,只要水平差不多的代工生产就好。毕竟现在‘混沌’还没有到堆料提性能的时候,国内的芯片制造水平绰绰有余。

当然,有好的谁用次的啊,毕竟精度越高,集成的越多,性能越好不是。关键龙腾痴心妄想搞三进制不是秘密,西方国家挺恶心的,再加上他订单量太小都不够开机的,是以没人做他的生意……

至于说人工智能的应用,前文说过跟姑苏政府展开了合作。最简单的一个红绿灯,根据车流量智能调节是轻轻松松的。当然出于谨慎考虑,避免出事故,红绿灯自身还是有应急机制的,一旦智能变智障,就会根据预先设置好的读秒变换。

事实上要不是投入太大,资源浪费太多,他的技术完全可以做到全城、全程跟踪每一辆车,摸清习惯去向之后,综合所有路上行驶的车辆大规模精确控制。若做到这个地步,就是考虑路上开车的那些人的参差,都能最大程度的缓解交通拥堵。当然,堵肯定不能避免,毕竟都说司机有参差了,交通事故小剐蹭什么的没办法避免。真的要做到无拥堵,还是要配合自动驾驶,全市联网……

其他的,像什么便民政务系统,辅助天眼识别危险人物,因为其更高的识别能力,甚至都自动报警抓到了不少逃犯,以及其他的一些应用等等,表现都是相当好的。目前已经有不少城市过来商谈,要引入这些经过检验的项目落地。

而早在四年前开始研究的手机,也已经有了成果,今天他之所以没带姑娘出去玩耍,也是这个原因,第一台样机已经成功研制而出。

屏幕五点六,微边框,就是早期的全面屏。整机的握持感还是不错的,就是对于喜欢大屏手机的人来说不太友好。芯片是采用28nm制程自研的‘混沌’系列,当然为了区分电脑、手机的芯片,王言分别取名‘苍穹’,‘长空’。

因为他这个三进制的优越性,整体来说,照比当前的主流机型一点儿不差,甚至某些方面还要更胜一筹。比如更低的功耗,更强的处理速度,更好的隐私等等。

当然缺点也非常明显,一是成本高,毕竟很多元器件和其他厂家的手机所用大有不同,多数都是实验室产品。二是没有生态,包括软件及其开发者以及其他的各种相关联的一切都没有。现在这手机除了研发人员顺手开发出来的龙腾旗下的应用,就只有打电话、收发短信……

自研手机最难的也在这里,就是没有办法发展生态,而没有完善的生态,消费者怎么会买账?

而要想完善手机的生态,就要计算机大规模的推广出去,招募开发者等等事项,但这都不是三两年时间可以完成的。所以这手机也就只能是实验室产品,尽量完善。他在这个世界没有时间了,只能以后再说。不过现在已经有了更多的基础,无论是计算机还是手机,下一次再研究肯定也会更快一些,起步更高一些,算是积累了。

下午,待姑娘玩开心了,王言也了解的差不多了,而后爷俩开开心心的在湖边溜达了一圈,因为苏明玉加班,爷俩晚上在公司食堂吃了饭之后,开心的唱着儿歌回了家。

老苏家那边,赵美兰的丧事也办了,苏大强去美利坚的事也商量好了,苏明成、朱丽两口子还钱,负责照顾一段时间老头子的事也都落实了,出了苏明玉有些不孝顺以外,苏明哲觉得这一趟回来所有的事都很完满。

是的,经过一段时间的仔细思考,他还是觉得苏明玉做的不对,他还是觉得父母纵使有天大的错,儿女也不该埋怨。不就是没上好大学么,那也不一定能考上啊,谁都有他这么聪明的脑子吗?不就是母亲把房子卖了吗,那房子是父母的,难道他们没有权利支配吗?那五十万,为什么就不能是彩礼?不能是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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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苏明玉的表现非常失望,对苏明玉找的男人更失望。再怎么说他都是苏明玉的亲哥哥,对他一点儿尊重都没有?不像话。

当然他没有那么头铁,真的跟苏明玉再说这些,他这个做大哥的还是要包容的。所以在带着这些完美与其中的小缺憾回到旧金山之后,他是给苏明玉打了几个电话的。

只不过苏明玉只接了一个,听了一堆絮叨,然后就把他拉黑了……

苏明哲不死心的找媳妇吴非给苏明玉通电话,吴非说话就比苏明哲好听多了,姑嫂二人算是建立了联系,甚至还视频让两个小家伙认识了一下。不过吴非不是不懂事儿的,也就是苏明哲被拉黑之后通了一个电话,那之后没再骚扰。

因为苏明哲并没有逃脱其本来命运,回来没上两天班就被裁了。找工作还只是可着程序员找,还要将苏大强接过去,吴非他们两个天天吵,天天吵,也没个结果。

在找工作的事上,吴非说的很对,苏明哲就是年龄大了,没有年轻人学习新东西快,其本身性格也做不了管理。若是有那能力,早都坐上了。而且吴非没说的是,美利坚并不是温柔乡,那里资本话事,对华人还有歧视等等,这些都是综合考量。谷

而苏明哲又不想去干什么端盘子这那的活计,因为那会让他很没面子,放不下那个身段。最重要的是,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最终就是在这自由土地上给人服务,看人脸色的?他不能。

当然肯定不是找不到,毕竟苏明哲水平是有的,可能就是要一段时间罢了。无论国内外,找工作并不难,难的是找到合适的,自己又想做的。一个月,两个月的也说不准。

而苏大强那边,没了赵美兰这个压了他一辈子的女人,婚后三十多年头一次如此自由的呼吸。跟苏明成那左折腾,右折腾的,开始作了起来。搞的苏明成、朱丽两口子烦躁不已,加上决心还钱,生活质量陡降,成天的鸡飞狗跳,一团乱麻。

那些跟王言一家三口无关,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王言每天早起运动,又叫醒孩子锻炼,而后跟苏明玉一家人一起吃早餐。接着苏明玉上班,王言顺路溜溜达达的送蹦蹦跳跳的姑娘上幼儿园,他自己则是在学校教书育人,下午照例去公司中跟进项目。晚上接了姑娘回家吃饭,消食,看小人书,做做游戏什么的。只是苏明玉最近事情多,经常加班,但也没影响他们爷俩快乐。总的来说,挺好。

这天,王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坐上车由司机送着去接王琳放学,刚出发电话就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王言接通:“喂,明玉?”

“最近我加班,发现了一家味道不错的店,正好这会儿琳琳也该放学了,今天晚上就别回家吃了,我刚给赵姨打过电话,你带着孩子到公司来找我,等我下班咱们一起去尝尝。”

“是不是真那么好吃?”

“哎呀,好不好吃的吃过不就知道了,真是。挂了啊,忙着呢。”

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忙音,王言摇头一笑。这味道不错的店,不出意外的话该是石天冬开的那一家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苏大强吧唧的那么香。

幼儿园放学高峰期,横七竖八的都是车,即使他座驾再豪华,也开不进去。让司机停在远处,王言走到学校门口,等着排队的小朋友一个班一个班的往外走。半晌才到了王琳的班级放学,小丫头跟旁边的小朋友不知道正说着什么,呲着小白牙笑的开心。看到门口的王言,蹦跳着挥手,直到排到她,挥手跟老师再了个见,这才背着黄色小鸭子的书包垫着脚小跑着,还有断距离就开始起跳。

“爸爸!”

王言接住小丫头抱在怀里,转头避着人向停车的地方走去:“妈妈说晚上带我们吃好吃的,我们去找妈妈好不好。”

“好。”王琳可怜兮兮的摸着自己的小肚子:“不过要快一点,我都快饿晕了。”

小孩子就是爱瞎学,王言和苏明玉可没说过这话,肯定是跟其他小朋友学的,嗯,形容很饿……刚才笑的那个开心,还小跑,还垫步,哪里有饿晕的样子。

“等妈妈下班就好了,咱们先到妈妈的公司里去玩一会儿。哦,不对,是先写作业,写好了作业再玩。”

天下的孩子大体都差不多,多半是不爱写作业的。一听这个,王琳一下泄了气:“先玩再写不好吗,爸爸?”

“当然可以,你就是不写都行。”王言点头,理所应当:“只要你按时睡觉,只要明天在被老师批评,被别的小朋友笑话之后,回来不要跟爸爸哭哭啼啼就好。”

认真的想了想那个她一直笑话,每天挨批评的小胖子后,王琳痛苦点头:“我写,写完再玩。”

虽然还不怎么明白事,但要告诉她后果是什么,如果她愿意承受,王言真的不在乎写不写作业什么的。毕竟总有想偷懒的时候么,这种情况基本上隔三差五的就会发生,结果总是这样,这孩子是个要强的。

爷俩坐上车,一路说说笑笑的去了苏明玉的公司。

公司发展起来了,手中有钱了,蒙志远自然是换了办公大楼的。如今已经不是从前的小作坊了,公司上上下下的也有不少人。但蒙志远没有自己盖一栋楼,毕竟那压力太大,而是在高新区那边,买了新建写字楼其中几层位置好的,也挺气派,苏明玉就在这里办公。另外还有不少人是在太湖附近的别墅工作,蒙志远也在那边工作,这小子挺会享受的。

到了公司楼下,让司机走人,王言牵着姑娘,登记了访客信息后,熟练的坐电梯上楼。

电梯打开,入目的就是‘众诚’的logo背景,以及前台坐着的漂亮姑娘。

“您好?请问找谁?”前台的姑娘起身礼貌问好,虽然这带着个孩子一看就不像是过来谈业务的,但敢带着孩子过来的,那脚丫子想都该知道,不是走错了,就是公司高层的亲属。

王言以前来过两次,不过那都是前两年了,是小不点儿哭鼻子找妈妈的时候过来的,前台着么一个流动性极大的岗位,不认识很正常。

“找苏明玉。”王言微笑回答。

“好的,先生,您和这位小朋友先在这边稍等一下,我这就联系明总。”前台指了指一边\b候客区的沙发,随即打电话说了几句,挂断之后给王言父女俩到了两杯水,留下一句‘明总的助理马上就到,稍等一会儿’之后,回去坐下继续他的工作。

过了一会儿,苏明玉的助理,也就是原剧中的那个叫‘小新’的留着短发的姑娘,跟苏明玉三年了,小跑着过来:“王总,琳琳,明总正在开会,还得一段时间,你们跟我先到明总的办公室吧。”

王言点了点头,拉着小丫头起身:“跟姐姐打招呼,你小时候她还抱过你呢。”

“姐姐好。”

“你也好呀。”笑呵呵的摆手打招呼,小新转头在前边带路。作为苏明玉的助理,自然知道王言是哪号。虽然龙腾没上市,很多财富没有办法统计,但凭着卖爆全球的强身丸,说一声世界首富是没有人质疑的。虽然王言笑呵呵的看着挺好说话,但她还是无法避免的紧张。

王言牵着小丫头跟在后边,这一路上看他的倒是没几个,胖乎乎的王琳才是吸人眼球的。小孩子吗,都有杀伤力。除了极少数之外,多数男女对小孩是没什么抵抗力的,当然这孩子要懂事儿,不是火车上跑的,飞机上哭的,楼上半夜光脚踩地的……

王琳白白净净的,梳着两个小辫子,眨着好奇的大眼睛到处看,也不认生,对上谁的目光都是回以小白牙,多好的孩子……

第二七五章 要去美利坚 夕阳的余晖透过两面落地窗,洒进高层的办公室中。

王琳板板正正的坐在她亲妈的办公椅上,皱着眉头,握着铅笔伏案一板一眼的在那重复的写着拼音字母。

王言坐在办公桌上,两腿交叉,两脚相错,轻轻晃悠。手里拿着小新给上的茶水,一边喝,一边看着远处的楼宇,不时的看看自家姑娘写的有没有走样。

小孩子的耐心有限,王琳虽然强一些也强不到哪去,对于这种重复性的作业,多是不耐的。一开始写的还像个样子,愈写就愈潦草,很好的反应了他们那被小猫咪抓挠的心是有多么烦躁。

办公室装的隔音玻璃效果不错,外面的声音虽然也有一点,但影响已经不大了。一时室内只王言喝茶水,王琳写作业笔跟纸的唰唰摩擦声。

好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苏明玉咔咔的走在前面,跟着身后抱着东西的小新走进了办公室。

小丫头抬头看到妈妈,非常的潇洒的将铅笔一扔,费劲的下了高高的椅子,小跑着到了她亲妈的怀中:“妈妈!”

“哎,乖女儿,今天在幼儿园开不开心啊。”

“开心。”小家伙在苏明玉的怀里碎碎念:“但是回来之后我就不开心了。”

“为什么不开心?”

王琳非常委屈:“因为……因为老师留好多好多作业……”

“琳琳,每个小朋友都要写作业的,你写完了作业,妈妈带你吃好吃的就开心了,快去写吧,写完了咱们就去吃好吃的。”

王琳叹了口气,伸手推开亲妈,在怀抱下来,一声长叹,自觉的爬回到座位上写作业。

“小不点儿一个,好端端的叹什么气。”王言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脑袋,帮着收拾东西:“咱们到这边来写,妈妈要工作了。”

“我在这一样,让她在那写吧。”苏明玉摆手止住王言:“妈妈也要写作业了,看看咱们两个谁写的快好不好?”

小不点儿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好……”尾音拉的老长,是老大不愿意。真拿豆包不当干粮,还以为我王琳是三四岁的小孩子?

没人搭理她,自己吭哧吭哧写也就好了。

王言在一边拿着手机无聊的翻看邮箱中各分管领导发过来的邮件,多数都是抄送给他的,只有少数的是直接给他汇报。当然他也不常看,只隔一段时间了解了解公司情况就好。

沙发上,苏明玉和小新凑在一起小声嘀咕,说着一些最近公司中的情况,以及主管的分公司各事项。王言听力好,俩人的小声絮叨都听了进去。

还是原剧中那般,蒙志远谋划上市,清理公司的那些事儿。当然她们俩一个中高层,一个算是中下层,跟那嘀咕也嘀咕不出什么东西来,还是站的位置太低,看问题不全面。

王言也不爱管那些玩意儿,虽然一直都知道,但他也从来不跟苏明玉说那些东西。实在没什么用,由她折腾就完了。

而且苏明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跟他说公司中的事儿了,一方面是这些年有长足进步,另一方面也是她不想拿这点儿小事儿烦王言。毕竟龙腾那么大的巨无霸在那,她管个分公司都累够呛,更别说王言还要教书,还要带孩子的了。虽然看着轻松,但她感觉只是王言不声张而已。

这些王言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大抵也是一笑了之。因为他怎么说,都像是男人顶天立地撑起一个家的责任,没有人会相信他真的举重若轻。但事实上他混了这么多年,这点儿玩意儿早都琢磨透透的,连他的帝国管理都能整天玩儿,何况一家小公司。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小丫头早写完了作业,坐在那里老老实实的用电脑看着动画片。苏明玉在跟沙发上猫腰撅腚的噼里啪啦摆弄了半天电脑之后,啪的一声合上电脑,将其装进包里,“到点下班。”说话间起身就是一个大懒腰,曼妙的曲线凸显而出,一点儿没有生过孩子后的走样:“琳琳,别看动画片了,赶紧吃好吃的去喽。”

“妈妈你可完事儿了,我都要饿晕了。”

“是妈妈不对,让琳琳等了那么久,咱们快走吧,一会儿可要多吃点儿。”苏明玉收拾着她的小包,伸手牵着王琳:“王老师,把电脑关了,我的包还有琳琳的包交给你了。”

“走吧。”王言随手关了电脑,拿着姑娘的小鸭子书包,以及苏明玉的电脑和时尚奢侈小包跟在身后走了出去。

一路上苏明玉跟人打着招呼,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制很好的体现了出来,那么在此之中,又很好的体现了人与人之间自信的差距。有的人叫了‘明总’之后,赶紧撤退;有的人问了好之后,会夸小丫头好看、可爱;有的人不光如此,还会逗逗小丫头;有的人还会调侃苏明玉两句,变相的再夸一夸王言……

到了地下停车场,上车,苏明玉当人不让的掌舵,王言日常副驾驶,小丫头抱着水瓶子在儿童座椅上来回的晃悠小短腿。

一路欢声笑语,不过一会儿就到了一处经典南方建筑聚集区,在其中一处院子前停了下来。

三口人下车,苏明玉牵着王琳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着,王言则是拎着苏明玉的小包跟在娘俩后边走着。

看到外面招牌写着的‘食荤者’,确定了不出他所想,正是石天冬开的店。这地方格调还是够的,虽然建筑是新建做旧的,但整体来看,很不错,也是个会享受的。或者说,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有自己的乌托邦。

石天冬的条件还是不错的,应该是个家里有钱的。虽然他懒的调查,但按照剧中的表现来看,是有一些背景的。主要也是跟他没什么关系,多余浪费精力。

跟在娘俩身后,走进店里,在开放厨房里忙活的石天冬第一时间投来目光,同时他手下的那个跟男孩子似的酷酷的小姑娘,停下切菜的动作,中性的声音响起:“欢迎光临,自己找地方坐。桌上有二维码,扫码点餐即可,谢谢。”

王言眼看着的,石天冬看到苏明玉的目光是惊喜,转而向下看着小丫头的目光是失落,而后看向他的目光就是‘那天,我的店里来了一个很有个性的女人,一见钟情。每天我都希望再见,可是,再见往往并不是小说中那么美好,她结婚了,她有孩子了。我人生中从未有过那样的美好相思,也从未有过那样的心死如灰,这世界并不温柔待我,希望憧憬又失望,专叫这苦痛折磨’。

妈的,这小子戏还挺多。

一家三口找了地方坐下,二人拿着手机扫桌子上的二维码,小丫头趴在苏明玉的胳膊上跟着一起看,点菜。因为盘子大,菜少,虽说摆盘精致,但也不能饱腹。说笑间,就点了一桌子。

石天冬做菜很快,手脚麻利。不过一会儿,点的那些菜就摆上了桌子。

上了最后一个菜,石天冬反手夹着托盘,笑着看了眼一边吃东西正香的小丫头:“你女儿很漂亮。”

女儿被夸当然开心,苏明玉拍了拍姑娘的头:“叔叔夸你漂亮呢,快谢谢叔叔。”

王琳抬头,呲牙,甜甜一笑:“谢谢叔叔。”说完,赶紧的低头吃东西。

“还很可爱”看着那熟练的应付,石天冬哈哈一笑:“慢吃啊,这么可爱的小朋友,给你们九折。”

小丫头知道打折省钱,这一次的笑容就明媚了不少:“谢谢叔叔。”

石天冬摇头一笑,对着王言礼貌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回去做菜。

没有在意石天冬,王言大口的吃着菜。能出来开馆子,苏大强那么吧唧嘴,石天冬的手艺还是可以的,确实是有天赋。以他的感觉来说,差不多是lv4中等的程度,考虑到心情的影响,巅峰应该是在lv4的顶级,个别菜或许可能突破到lv5。总的来说,还算不错。至少他王某人断断续续的也做了挺长时间的饭,但也一直是lv3的水平,距离lv4还正经有段距离。

小丫头倒不是没吃过更好的,只是可能确实饿了,啊呜啊呜吃的香甜。苏明玉一边自己吃,一边照顾女儿擦嘴、喝水,偶尔的跟王言说两句闲话,美满。

这时,苏明玉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看了一眼,陌生来电,疑惑的接了电话:“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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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么了,你说。”

“要死了?这么突然?他还能说话吗?你让他跟我说两句。”

“哪家医院?”

“嗯,我知道了。”

说完挂断电话,看着对面的王言说:“朱丽打来的,说是我爸要死了。”谷

王言摇头一笑:“之前我看他身体不错,这才几天。”

苏明玉怂了怂肩,给女儿夹了菜:“我妈没了,没有人管着他,这就作起来了。反正一会儿咱们回去顺路,过去看看。”

见王言盯着她看,苏明玉翻了个白眼:“什么眼神?我不是犯贱,反正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正好又顺路,过去看看热闹嘛,看看他是怎么作苏明成他们两口子的。”

“想干什么都随你,但是给老苏家出钱也好,办事儿也罢,我觉得你还是跟我商量商量,毕竟当年我是花了五十万的,我是户主。”

“德行。”苏明玉瞪了王言一眼,低头给女儿擦嘴,接着自己吃饭,不搭理王言。她还真不是心软了,这么多年过来,她确实是对老苏家没有指望了。主要她真的挺了解苏大强,还真就想看看是怎么折腾苏明成的,算是恶趣味。

其实还是原剧中的苏明玉不够冷静,很多事都带入亲情去考虑,现在则不然,算是旁观者清。对于老苏家剩下的父子三人,有个清晰的认知。

王言也不在意,继续吃喝。人是多变的,善变的,一直变的,他也没办法保证苏明玉能一直不掺和。反正掏钱,办事儿是绝对不可能的,他的话先撂下。只要苏明玉不掺合,他的任务完成的就挺好。

这刚吃了没两口,苏明玉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拿起来看了一眼,随后接了起来:“喂?嫂子?”

“哦,挂了。”

只说了一句,苏明玉就挂断了电话,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摇头:“苏明哲打来的,你说他怎么那么大脸呢?总是跟我摆大哥的架子。以前那么多年,也没什么联系,现在这妈死了,反而上来热乎劲了,真是。”

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王言笑了笑:“吃饭吧。”

吃过了饭,苏明玉去结了帐,扫码支付。得益于龙腾的强力,无论是跟银行方面的合作还是线下的推广,基本上是跟着4g一起行动的,4g通了一个地方,就推广到一个地方。相比现实世界中,这里的移动支付应用要早上不少。

在石天冬遗憾、释然各种情绪交错的复杂目光中,王言、苏明玉以及舒服的拍着小肚子的王琳,三口人出门上车离开,去了苏大强所在的医院。

打听了一下,找到了在急诊大厅中闭眼哎吆哎吆输液的苏大强,坐在旁边椅子上的苏明成以及一边站着玩手机的朱丽。

听见高跟鞋由远及近,苏大强睁开眼,自动忽略了王言及其怀中抱着的小丫头,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虚弱、要死的呼唤:“明玉啊,你可算来了,爸差一点儿就见不到你了啊……”

苏明玉跟苏明成是相看两厌,根本都不看他,笑问一边站着的朱丽:“不是说要死了吗?这不好好的?什么毛病啊?”

不待朱丽回答,坐着的苏明成皱眉站了起来,伸手一指,怒道:“苏明玉你怎么回事?有你那么说爸的吗?啊?不爱来别来,还有你,赶紧滚。”说话间,还刮上了王言。是天晴了,雨停了,他又觉得他行了。

怀里的小丫头有点儿害怕,把脸埋到了王言的脖子后。

王言叹了口气,他也贱,不让苏明玉来不就得了,非得他妈的上赶着往上凑。拉住张嘴要骂人的苏明玉,王言将孩子递给她。而后把拦在中间的朱丽拂到一边,三步并两步上前一手拉着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苏明成的胳膊,一手横推拦在他的腰间,而后腰腹发力,直接将一百五十多斤的苏明成抡了一圈砸在地上。当然是收了手的,要不然他这一下子直接就能抡死这比养的。

朱丽吓的‘啊’一嗓子惊声尖叫,苏大强眯缝的眼都睁大了,吓的一个哆嗦滚了针,跟着就是大喊大叫,找护士,找医生。

其他大厅中的患者这会儿也来了精神,一个个的掏出手机准备照相。王言没管别人,低头看着疼的呲牙咧嘴的苏明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在跟明玉比比划划?”

没有动静,王言踩着他的脚腕,稍稍用力:“回答我。”

苏明哲一声惨叫,磕绊的回答:“说……说过。”

“很好,那么这是最后一次,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明白了吗?”说话间,又是加了一些力。

“明白,明白,要断……断了……”

“是他先挑衅的,怪不着我。”王言对一边瞪着他的朱丽耸了耸肩,随后松开脚,对着一边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娘俩眨了眨眼,随后走到一边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一个是摆平医院方面,另一个是摆平网络平台。虽然龙腾不独,但头部的互联网产品基本都是他们的,其他的一些平台龙腾说话也要给三分薄面。而一边的好事者拍的视频,基本上也就往头部的那几个影响力大的平台发,本着的就是播个眼球小火一把而已。王言这一个电话出去,这个地方发出的视频就会被封锁,以后也不会有人翻,根本扩散不起来。

至于苏明成,花了卖苏明玉的钱他当然是不好意思、脸红,但不也是一直花到了赵美兰死?不也是再见苏明玉时,理直气壮的指摘。也正是因为他花了那些钱,才要理直气壮。因为伤害,所以才要继续伤害,不能说是所有人,但绝对是一部分人的人性。

一场闹剧,没有掀起丝毫波澜。苏明成也没有报警,眼看着闹了这么大动静,三两个电话下去,只有一个医生出来安抚其他群众,并为了避免事态扩大,弄出什么特权之类遭人恨的烂糟事儿,还把他们弄到了一间空置的病房中就知道了,报警也是他倒霉。当然,要是没有这阵仗,他一定会报警,有机会报复而不用,是傻比。眼看着不可一世的苏明玉束手无策,多爽啊。

病房中,苏大强也不哎吆了,一声不吭,跟那闭眼装死。之前给他吓的,手鼓了老大一包,又叫护士重新扎的。而且这一闹,苏明成挨了一顿揍,回去跟他也得闹。这个明玉啊,一点儿不懂事儿,找的那个对象也不行……

一边苏明成揉着腰,刚才磕的,破皮流血了都。而朱丽则是站在他的身边,略带敌意的看着王言以及苏明玉。作为苏明成的媳妇,自然站苏明成,他们理亏没错,那也不能动手啊。

苏明玉也跟医生那知道了什么情况,是只鸭脖子引起的急性腹泻,转头问道:“你们没给他做饭?怎么还吃上鸭脖子了?”

苏明成不说话,朱丽回答:“是爸自己买的,而且我们两个都要工作,平时都是吃外卖的。等我们下班回来做饭,时间都很晚了,那对爸的身体不是更不好。”

苏明玉明白了,转头看着苏大强:“爸,没事儿我们就走了。以后不要随便说什么要死了,狼来了的故事你该听过。”

王言抱着跟苏明成吐舌头,扮鬼脸的小丫头,看了看睁眼偷瞄的苏大强,跟着苏明玉离开。

路上,苏明玉开着车:“没看出来啊,王老师,您还真是文武双全啊。”

以前他就知道王言每天都瞎练,还有教王琳的那一套把式,她也只当小孩子多动有好处,再算上那啥活计也相当霸道,给她折腾的欲仙欲死,身体是很好。但没想到\b自家老爷们真能打,一百五六十斤的人能直接抡起来。

后边的小丫头也跟那拍手,眼看着爸爸威武,自然是也是极高兴的:“爸爸,爸爸,我要学武功。”说着话,还配合的拿小手比划,还嘿哈的配音呢。

“咱这叫真人不露相。”王言调整座椅,仰头看着兴奋的小不点儿:“大姑娘,只要你把爸爸教你的那套动作练好,下一个武林高手就是你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王琳小眼睛滴溜滴溜来回转,不是下定决定好好锻炼,就是想着明天到幼儿园跟小伙伴吹牛比。

当着孩子的面打架当然不好,但苏明成指着鼻子骂就不一样了,给孩子信心与力量,是好事。最主要的是场面不血腥,孩子也能接受。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回到家里,过自己的小日子。美中不足的就是,苏明哲知道了苏明成挨揍的事,又打来电话磨叽,气的苏明玉差点儿连吴非的电话也给拉黑了。最后还是吴非懂事儿,拦住了继续磨叽的苏明哲,转而跟苏明玉话起了家常,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让苏明哲跟她通话才算完。

苏明成那边,虽然挨揍还是不服,但他确实毫无办法,苏大强又是亲爹,他也不能怎么样。眼看着苏明成没有找事儿,苏大强养了一天,又继续折腾,没事儿给远在美利坚的大儿子打个电话抱怨一番。什么苏明成两口子不给做饭啊,什么没时间照顾啊,中心思想就一个意思,快点儿办事,早点儿去美利坚。

苏明哲失业了,面了几个试都不怎么理想,但他又不忍看着苏大强在不孝弟弟家里受苦。由是,在一个无眠的夜,他还是如原剧中那般偷偷的给苏明成发了办签证的资料,安排好了各项事宜。

但王·小蝴蝶·言的翅膀煽动,虽然对远在万里之外的苏明哲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经过一系列事件之后,小影响还是会有一些的。比如一些话,比如因而迟缓的动作,无数这样的事件之后,影响势必就会大了那么一些,比如晚出发几分钟去办签证,比如一个电话的接听。

在苏明哲陪着苏大强办好了签证之后,陪着在饭店吃饭小庆祝,顺带着给万里之外的苏明哲说一说这个好消息,让他买机票接苏大强去美利坚。

原剧中,苏明哲正在家里陪孩子玩玩具,电话是由吴非接的。这一次不同,孩子没再玩玩具,而是坐在那里有吴非带着看图画书识字,这个电话是苏明成的接的。

那么由此,吴非当然不知道苏明哲背着她办好了这些事,也就不会大吵一架,最后苏明哲服了软,以致苏大强留在姑苏由苏明成夫妻俩赡养。

也就是说,苏大强要去他心心念念的美利坚了……

第二七六章 争吵 这天中午,王言正在龙腾总部的食堂中吃午饭,放在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随手接了起来:“喂,师傅?”

电话对面传来的一阵爽朗的笑声:“嗨,叫我老蒙就行,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客气。”

以王言如今的身份地位,这一声师傅听的蒙志远是相当的爽。说实话,这么多年过来,虽然跟王言不常见面,也就是一年半载的有苏明玉牵头一起吃顿饭,他也没跟王言张过嘴。但还是那句话,只要拿住了苏明玉,他若有事张嘴,基本都好使。

而且这些年虽然没张过嘴,但他未尝没有蒙受王言这棵大树的余荫,毕竟只要有心人都该知道王言的老婆是谁,在哪工作,跟他蒙志远又是什么关系。那么在此基础上,给一点儿无关痛痒的方便也是理所应当。

至于王言叫师傅,一个称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当然叫爹、叫爷什么的,他还是有点儿包袱。三百多年来,他一个也没叫过,多数都是叫老爷子。也不是不能叫,就总觉得别扭,每个世界都认个爹实在闹心,可能得等到跟卫岚结婚才好叫出口了。

“随明玉叫的么,都习惯了。”王言笑道:“师傅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嗨,也没什么大事。我们众诚不是在准备上市吗,公司中的这帮牛鬼蛇神都跳了出来。明玉你也知道,眼里容不得沙子。我呢,是想要好好的清理一下公司。明玉在的话,难免多想,坏了计划。所以我就想着让她休息一段时间,本来是想要让她去美利坚的,可是考虑到你们的情况,我就只能给她放假了。”

王言自无不可:“那感情好啊,我看她最近总是加班,吃不好睡不好的,这一次正好让她出去好好散散心,那就谢谢师傅了。”

“哎,我的意思是,这个放假是有一些你的意思。要不然明玉过来跟我瞪眼睛,我这一把年纪可受不住。”

“哈哈,当然可以,那就这么定了,改天请你吃饭。”

寒暄两句,挂断电话。吃过饭后,王言照常的跟进项目,直到晚上接了王琳回家,看到了情绪不高的苏明玉在沙发上坐着。

小丫头会来事儿,叫了一声‘妈妈’,撒着欢跑到了苏明玉的怀里撒娇。

王言笑呵呵的坐在一边看着娘俩互动,过了一会儿小家伙开始写作业之后,苏明玉看着王言,老大的不乐意:“最近正是关键时候,你给我师傅打电话干什么?”

“我就是打电话抱怨了两句嘛,公司又不缺你一个人,离了谁不都是照样转。”王言笑呵呵问道:“给你放了多长时间假?”

“一个月。”苏明玉没好气的翻着白眼:“你知不知道这得耽误多少事儿?”

王言肯定是不会自己背这个锅的,女人耍起脾气来烦的很,当下搂着苏明玉说道:“电话我确实打了,但是你师傅也确实是有让你休息一段时间的意思,可不能全怪我。”

“什么意思?”

“你们公司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吗?你师傅想要上市,公司内部肯定是要清理一番的…………最后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那他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干嘛支开我?”

“你自己什么样,自己不知道么?别人不知道吗?”王言一脸嫌弃,没理会她的不忿,道:“正好这次休息一个月,好好放松放松,出去玩一玩散散心不好吗。”

不远处写作业的王琳把笔一扔,颠颠的跑过来:“妈妈,你要出去玩啊?”

看女儿积极的样子,苏明玉哭笑不得:“你还要上学,不能带着你,我和你爸一起去。”

“凭什么?”小丫头急的跳脚,瘪嘴表达自己的不满:“爸爸是老师,他也要上学,为什么爸爸能去,我不能去?”

王言摆手:“行了,妈妈逗你的,出去玩怎么能不带着你一起去呢,快写作业去吧。”

“真的?”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话相当好使,毕竟王言真的没骗过,王琳点了点头:“那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哦……”将信将疑的跑回去继续写作业。

“我还是在家呆着吧,这一放松,一点儿也不想动。”

“去吧,我都答应你师傅了,不让你掺合。你还是离远点儿好,尽量远离公司中的事。”王言笑道:“而且你也挺长时间没陪琳琳了,正好这次带她一起出去。”

“不行,她还得上学呢。”

“就那点儿有什么大不了的,带着孩子出去涨涨见识比那个强,回头两天我就给她补上了。”

苏明玉沉思,在后边小丫头眼巴巴的注视下,终于是点了点头:“那行吧,你不一起去吗?”

“我带三个班的学生呢,为人师表的,不能耽误人家前程啊。等你们快玩完了,我请几天假,陪你们娘俩几天咱们一起回来就是了。”

“那行吧,我带琳琳出去玩一阵子,你自己在家呆着吧。”

王言头也不回:“琳琳,把今天的作业写完,要不然明天妈妈不带你。”

刚要扔笔的小丫头,顿住动作,瘪了瘪嘴,强忍激动的心,吭哧吭哧写作业……

如此,第二天,苏明玉、王琳娘俩,带着王言给配的一个女保镖,开开心心的坐飞机去了蓉城,在那里玩两天之后,他们要坐火车进藏,然后接着天南地北的一通乱飞,也没有什么规划,想到哪就去哪。安排保镖就纯是帮着提东西,看孩子的,危险肯定是没有的。

王言倒是难得清净了下来,毕竟没有小丫头上窜下跳的,他也乐得清闲自在。继续按照以往的节奏生活,乐在其中。

现如今带了几届的学生,他都混成名师了。主要就是靠口碑,家长口口相传之下很容易找到共性。语文成绩不拉垮,即使混小子也会改邪归正,不说学习成绩怎么样,但孩子总是长不歪的,家长操心少很多,还有最关键的都挺喜欢看书,个别优秀的还喜欢没事儿写写文章等等等等。所以也导致了,上不了重点中学的,都会把孩子往他教的班级里塞。

鉴于此情况,学校领导还跟王言商量了一下,想要让他当班主任。毕竟带全班的话,以王言展露出来的教学、教育能力,绝对的尖子班,甚至不比重点学校差。王言当然是拒绝的,就这他一个语文老师都操挺多心了,他又不是真的很闲。只是他不想整天的猫在实验室里,找个其他的活计打发时间而已。

老苏家那边,在办完了签证之后,苏明成两口子带着苏大强购物,请苏大强的老同事、老朋友吃饭喝酒,主要为装比。窝囊了大半辈子的苏大强,一抒胸中郁气,高兴。

而苏明哲在接到电话之后,也没有犹豫,直接定了机票,让苏大强尽早过去。他觉得苏明成、朱丽两口子照顾不了苏大强,那才几天啊,就给照顾到医院里去了,苏明玉更是指望不上。他从没想过是不是苏大强作的问题,只一味的怪罪苏明成、苏明玉这俩。

由是,在准备妥当之后,苏明成以及朱丽双双请假在家陪了一天,而后一起到沪市送苏大强坐飞机。本着的就是好好的送走这祖宗,别临了出点什么幺蛾子,让生活重归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

苏大强不舍的抱了抱二儿子,转身自己推着行李脚步欢快的走进了航站楼,没有回头。两个小时后,沪市起飞,经停首尔,最终到达旧金山的飞机于虹桥机场起飞,带着苏大强自由的心,冲向黑暗的天际,飞往大洋彼岸……

苏明哲在面了两个试,又被无情拒绝之后,回到家里缓解了一下焦躁的心,自我开导有个即将见到老父亲的好心情,又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之后,开车去了机场,接机。

苏大强人生第一次坐飞机,还是长途,出国,那是看什么都新鲜。虽然没坐过飞机,但凡事随大流,人家干啥他干啥总是没错的。下了飞机,苏大强推着苏明成给他新买的行李箱,跟着一堆叽里咕噜的人群过了安检顺利的出站。

看到等在外面的苏明哲,不禁加快了脚步,那是依靠,这一路说不忐忑是假的,毕竟第一次出远门。

“明哲,爸想你啊……”

苏明哲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都到美利坚了,以后就在这边享福了。”

“哎,你是不知道啊,我在明成那是吃不好,睡不好,给我折腾的啊……”拥抱过后,刮了一句苏明成,苏大强说道:“咱们快走吧,明哲。我现在啊,就想吃顿饱饭,然后舒舒服服睡一觉。给我住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吧?”

“早都收拾好了,你就放心吧爸。来,我给你拿着行李,咱们走这边。”苏明哲顺手拿过了行李,带着苏大强离开了机场。

“哎呀,这美利坚是不错,看这外面多宽敞啊。”感慨了一句,偏头问身边的大儿子:“你媳妇没来吧?”

“啊,没有,她在家里给您做饭呢。”苏明哲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是之前估摸着吴非下班才给打的电话,说是苏大强过来了,让她晚上做丰盛点儿。硬着头皮挨了吴非一顿喷之后,这才挂了电话。他知道,不算完,真正的暴风雨还在后面呢。

苏大强笑问:“是吗,我过来她没不高兴吧?”

“没有,她怎么会不高兴呢,你可别多想。”苏明哲摇头,道:“爸,咱们到家开车还得一段时间呢,你要是困了,可以在车上休息一下,一会儿咱们就到家了。”

“嗨,我现在怎么睡的着,这头一次来美利坚,正激动呢。”苏大强哈哈笑着摆手:“对了,明哲,你给明成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就说我到了,省的他和朱丽惦记。啧,瞧我这脑子,咱们和国内有时差是吧,现在打电话不影响他们休息吧。”

“咱们差十五个小时,国内现在是上午,不会影响的,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说着,苏明哲拿出手机给苏明成打电话报平安。

又是一番高高兴兴之后,挂断了电话,苏明哲想了想说道:“爸,你给明玉打个电话吧,跟她说一下你来美利坚了。”

苏大强想都没想,连连摇头:“我不打,要打你自己打。”

“还在为之前王言打明成的事生气呢?”苏明哲皱眉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不过爸,明玉和王言他们确实不像话,我之前已经打过电话,狠狠的批评了他们,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你就放心吧爸。”

他不算也不行,苏明玉早都给他拉黑了,吴非也不让他用手机联系苏明玉。虽然可以偷偷的,但他有感觉,他真要用吴非的手机给苏明玉打电话,连吴非也得被拉黑。现在还有个沟通的渠道,要是没了,那他们兄妹之间可就真断了。谷

说话间,以到了停车场,放好行李,苏明哲开车带着苏大强回家。一路上指指点点,唾沫星子横飞,给兴奋的苏大强介绍,他也同样兴奋。

这都他妈一七年了,不是九七。姑苏作为前排城市,加上近十年有龙腾的大力发展,即使旧金山也不多啥。不说脏乱差,但指定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也就是苏大强头一次过来,看啥都新鲜这才觉着哪哪都好。

一路开开心心,到了相对偏僻的一个华人聚居区,苏明哲的家就在这里。旧金山有五分之一的华人,五分之一黑人,还有其他什么棒子、小日本、南洋、欧洲等地的人也不少。人在他国,尤其还是如此自由之国度,抱团取暖很正常,尽管内部腌臜。因此华人聚居区,黑人聚居区啥的,不说泾渭分明,但没事儿指定不往一块凑合。

到了地方,苏大强在外面打量着面前的大号喔斯:“豁,以前就看过照片,现在实际一看真大,真气派。比咱们那老宅气派多了,明哲那个楼房更不用提。”

苏明哲矜持一笑:“爸,这边都这样,以后你就习惯了,也没什么,快进去吃饭吧。吃完饭洗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苏大强点头直乐,跟在苏明哲身后进了屋。

听见开门的动静,眼睛还有些微红的吴非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强笑着带孩子迎了出来:“爸,你来了,这一路累顺利吗?小咪,快叫爷爷。”

苏明哲和吴非生的小丫头叫苏兰,小咪是个乳名。

孩子躲在吴非身后,露头看着面前的陌生老头子:“爷爷。”

“顺利,特别顺利。”苏大强弯腰拍手:“来,小咪,让爷爷抱抱。”

小咪转头跑开……

苏明哲解释了一句:“爸,你别见怪哈,小咪有点儿认生。”

苏大强尴尬的直起腰:“哪能跟小孩子置气啊,那个……给我收拾的屋子在哪儿啊,我先归置归置。”

“爸,先吃饭吧。”苏明哲拦了一下:“要不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吃完了饭我和吴非帮你一块收拾。”

“先吃饭?也行,那就先吃饭,反正也不着急,是不是。”苏大强笑出了声,绕过面前的吴非走了进去:“卫生间在哪儿?我这洗洗手啊。”

苏明哲拉了吴非一下,被挣开后,转头拉着行李放到一边:“来,爸,我带你去,就在这边。”

“这屋子敞亮。”

“这都是小的了,我们还正研究着换房子呢,爸,这边。”

听着传来的对话,吴非瘪嘴擦起了眼泪,那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她太委屈了,怎么也没想到苏明哲一点儿也不考虑她和孩子的情况。

现在苏明哲失业,每月要还房贷,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各项支出,家里的存款也不多。她干的公司前台接待文员,工资一个月也就是三千来块,哪里够一家人这么大的开销。而且她不光要上班,还要照顾孩子,现在又来了个爹,这他妈的……

“非非,干什么呢?吃饭了。”

过了一会儿,苏明哲的生音响起。吴非擦干了眼泪,深呼吸,出去做到饭桌上照顾孩子吃饭。要不是还有个孩子,这饭别说吃,做她都不带做的。

苏明哲也知道吴非不高兴,尽量不撩拨她,只跟那照顾苏大强吃喝。

“来之前还说呢,在这边吃不到家里的饭,可能不适应。没想到吴非做的菜不错,比明成媳妇强多了,不错。”

吴非强笑:“谢谢爸,你多吃点儿。”说着话,她头都没抬,跟那喂孩子吃饭。

苏明哲给亲爹夹菜:“没有那么夸张,这边虽然相对远了一些,但附近该有的都有,生活还是很方便的,想吃什么咱们自己就可以做。”

“之前来了明成带我去西餐厅吃了牛排,说提前适应,这跟国内一样吗,还适应什么。”

苏明哲愣了一下,明白了意思后笑道:“爸,你要是想吃明天我就带你去吃,这边的牛肉还是比较便宜的,真正贵的是蔬菜。”

苏大强一脸问号:“蔬菜贵?”

“是啊爸,因为…………”

听着爷俩的絮叨,吴非草草的吃了一些饭,喂饱了女儿之后,抱着孩子留下一句‘爸你慢慢吃’后,带着女儿就上了楼。

苏大强瞬间耷拉着老脸,瞪圆了眼睛,放下筷子就要起身:“吴非她是不想我来?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他是窝囊了一辈子,又不是老糊涂,这点儿人情世故还不知道吗。他作为公公,第一次上门,并且以后要在这里养老。吃的第一顿饭,就是吃好了,也该在一边坐着闲聊天不是,没有撂下筷子走人的。再说他又没瞎,红红的眼睛他又不是没看见,加上进门到现在就三句话,哪还不知道怎么事儿。

“哎呀,爸爸爸,你别急啊,她就是今天有点儿不舒服,哪儿能对你有意见啊,她休息休息明天就好了。”苏明哲赶紧的拉亲爹坐下。

“真不是不让我来?”

“真不是啊,爸,快吃饭吧,吃完饭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苏大强吧唧了一下嘴,孤疑的看着大儿子:“那我就吃了?”

“快吃吧。”苏明哲有些哭笑不得,强忍糟心,伺候亲爹吃过饭,洗过澡,带着满屋子晃悠了一圈,帮着收拾好了东西安顿下来,这才赶紧的找到带孩子在床上玩的吴非,承认错误。

“老婆,对不起……”苏明哲上前拉着抱着吴非,试图用甜言蜜语挽回这一次的过失。

“对不起?”吴非直接炸窝了,但考虑到孩子还在面前,强压怒火,温声道:“小咪,你自己玩玩具好不好,妈妈去和爸爸说点儿事。”

安顿了孩子,吴非起身就向外走,下楼到了客厅中站定,回头压着声音,脖子上青筋暴起,挺好的女人瞬间失了美感:“苏明哲,对不起有用吗?啊?你有没有把我和小咪放在眼里?你有没有想过把你爸结果来,我们怎么过日子?”

“咱们之前是不是说好了,等你找到工作之前先不让爸办签证?你就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工作,硬着头皮先把你爸接过来。现在木已成舟,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你有没有把我和孩子放在眼里?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苏明哲试图抓她的手,被无情甩开,叹了口气道:“那我爸不是迟早都要来的吗,早来晚来也没什么不一样嘛……”

“一样?你告诉我怎么能一样。现在你没了工作,只有我自己那点儿工资,咱们要还房贷,要交保险,小咪也要买东西,要学习,你告诉我,钱从哪来?”吴非想死的心都有,怎么就说不明白呢:“即使咱们有些积蓄,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我要上班,要带小咪,本来就已经很累了,现在你爸过来还要我照顾,苏明哲,我是人,我照顾不过来。如果你有工作,我不会说这些,但现在我们的家很脆弱,我们承受不住你明不明白?”

苏明哲的耐心很有限,并且很自负,软话没说两句,听到吴非一口一个工作也不高兴了:“你要是不想让我爸来,不想照顾他,可以直说,不用总是提我没有工作的事。”

“我不想让你爸来?我不想照顾你爸?还不提工作?”吴非拧着脸,深呼吸:“你能不能考虑考虑现实情况?咱们家有多少积蓄你不是不知道,你爸过来咱们的开支更要增加不少。万一你爸有个头疼脑热的,那要花多少钱你不是不清楚。没有工作行吗?”

“工作!工作!工作!”苏明哲怒意上脸了,声音拔高了不少:“我好歹是个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我就不信找不到工作。”

“你能找到,那你倒是找啊?到现在大半个月,你找到什么了?”吴非都气笑了:“你就不能放下身段,去找个工作先干着吗?人老张都脱下实验室的工装去送披萨了,你那个同学不也是去端盘子了吗。都是为了生计,怎么你就不行?”

苏明哲眉头紧皱:“你让我去当蓝领?去干体力活?”

“体力活怎么了?人家赚的不比你原来少。”

“下个月就是招聘季,我肯定能找到工作。能不能不要再说了,反正现在我爸已经来了,总不能再把他赶回姑苏老家吧?那我还怎么做儿子?”苏明哲不耐烦的摆手,他不想再说了:“我爸做了一天的飞机,已经很累了,咱们不要打扰到他休息好不好?”

“你为什么就不能试一试?有收入总比没有收入强你不明白吗,这样坐吃山空,早晚有撑不住的一天。”

苏明哲很无奈,同床共枕的女人为什么就不理解自己,不支持自己,脸色难看,翻着白眼,不耐烦:“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这一步,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早晚有撑不住的那一天?那就等到真的撑不住再说。”

“苏明哲,认清现实吧。现在的大环境已经不是你毕业的时候了,作为一个程序员你的年龄已经很大了,你学新东西有年轻人快吗?再说以你的性格又做不了管理层。”

“我的性格怎么了?我从一个小地方一步步努力到现在,我是不会轻易被淘汰的。”苏明哲喊了一嗓子,烦躁的摆手,放低音量:“能不能不吵了?我说了,我爸已经很累了,他需要休息。现在我们的生活又不是不能过,你以为我找不到工作很清闲吗?我也很烦躁,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行了,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吴非气的肝疼,因为吵来吵去也没吵明白什么,反而到最后还要她体谅?

问题从来不是苏大强来不来,是苏明哲没有工作还非要把苏大强接过来,重点是没有工作,重点是钱。再一个就是苏明哲不尊重她,在没有告知她的情况下,直接把苏大强弄过来了。

现在他们两个吵了一通,啥问题也没解决,只是让本就堵的心更糟。

眼看着苏明哲转身就走,吴非痛苦的揉着脑袋瘫坐在沙发上,累了。

这些年她和苏明哲不是没有吵过架,毕竟婚前的海誓山盟、甜美爱恋敌不过婚后的柴米油盐。自打婆婆没了之后,近期的这些争吵,让她明白,苏明哲是一个偏执、自私自利的自大狂。为了自己的面子,不顾她的感受,不顾她们母女俩的死活。

没有这样的,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男人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吴非开始回忆起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第二七七章 接着吵 翌日,吴非没有如往常那般早起,她不管了,爱咋咋地。孩子没有早饭,她就带着出去吃一口算了。但苏明哲却早早的起了床,叮咣的开始做早餐。

一方面是因为他昨天跟吴非吵了架,一方面是他失了业,还有一方面是因为之前他觉得是苏明成两口子不给亲爹做饭,苛待了亲爹,现在过来这边,他这个大儿子自然不能跟苏明成那么不孝,那么不负责任。

苏大强饱睡一夜,恢复了精神,步伐轻快下得楼来:“你们在这边也做早饭啊?我还以为都是出去买呢。”

“哪儿能啊爸,出去买不卫生,还是自己做的安心,再说还有小咪呢。”

“哦……”苏大强拉长了音,问道:“哎,明哲,怎么你做早饭啊?你媳妇呢?”

这倒不是苏大强矫情,他窝囊一辈子,家里早午晚三顿饭也都是赵美兰做的,他基本上都是打下手。在苏明成那,也是朱丽学着做的,苏明成打下手。按他想来,这最有出息的大儿子怎么也不该自己做饭才是。

“非非她要照顾孩子,挺辛苦的,我也是力所能及的给她分担分担。”苏明哲随口扯了一句,问道:“爸,你怎么起这么早?睡的还好吧?”

“睡的肯定好啊,你别说,儿子,这美利坚就是好,睡觉都香了不少,我是一觉到天亮。不像在明成家,这一宿总是起夜,睡不踏实。”

“哪儿有那么夸张,就是昨天坐长途飞机累着了。”苏明哲失笑:“爸,去洗洗漱,早餐马上就好了。”

苏大强笑呵呵的应了一声,转身慢吞吞的上了楼。这楼梯是狭而陡,昨天没感觉有什么,现在他这老胳膊老腿上的还挺费劲,走到半道又退回来:“明哲啊,你给我在一楼收拾一间房,你这楼梯不好走,我再摔倒了怎么办?”

“哎呦,对不起啊爸,是我疏忽了,疏忽了。”苏明哲拍了拍脑袋:“爸,你放心,吃完饭我就给你收拾。来,我扶你上去。”

一番忙碌之后,苏大强洗漱好,早饭做好,苏明哲颠颠的跑到楼上叫老婆孩子。

吴非早都醒了,苏明哲做早饭她自然知道,只是并没有感受到温暖。因为之前一段时间,苏大强没来,他可都是在家养大爷,只是做一顿晚饭而已,每天都是她忙活一早上,带娃又做饭的。所以,她不认为苏明哲的勤快是为自己。

“非非,把小咪叫醒,洗洗漱吃饭了。”苏明哲一点儿没有昨天吵过架的样子。

吴非没搭理他,叫醒了孩子,娘俩洗漱好到楼下吃饭。处于礼貌,吴非还是跟苏大强打了招呼,没有一句话不说,但在这个家里她是真的不想多呆,不想看这爷俩。难得的训了慢吞吞,不好好吃饭的孩子,随后自己草草吃过饭之后,收拾收拾直接出门去上班。

苏大强又不是傻子,怎么感觉不到饭桌上的古怪,再算上昨天的事儿,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又是耷拉着老脸:“明哲啊,我看明白了,吴非那哪儿是冲孩子啊,她就是冲我。既然不想让我来,那我就回去,不给你们添麻烦。你给我买张机票,越快越好。”

“爸,你不要多想。是我们最近就有些吵架,是因为小咪的问题,跟你没关系。吃了早餐,我带你出去逛一逛,旧金山的景点还是不少的,像金门大桥、渔人码头、九曲花街什么的,到时候你看看就知道了。中午我们在外面找一家好的西餐厅,吃牛排。”

“真不是因为我?”

“真不是啊,爸,你就踏实的住。我先出去送送非非和小咪,你先慢慢吃,反正也没什么事,不着急。”

交代完,苏明哲赶紧的跑出去找到要走的吴非:“非非,你怎么能这样呢?我承认,背着你偷偷把我爸接过来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能那么对我爸啊?你那是什么态度?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我爸上了年纪,明成夫妻俩又照顾不了他,明玉不孝顺,指望不上,那你说我爸不靠我靠谁?”

吴非深呼吸,控制自己不跟他在孩子面前吵架:“我不想再跟你说这些,走了,小咪。”

她还是家里的独女呢,现在父母年龄也大了,怎么她就不用尽孝了?她都懒的再吵了,因为实在是没什么意义,吵不出什么结果。

昨天她想了自己跟那哭了半宿,是一边哭一边想,一边想一边哭。虽然这一次真的狠狠伤了她的心,离婚的念头一度在脑中盘旋,但到底是还有个孩子。别的不谈,就是为了孩子也不能冲动的做决定,对孩子的伤害太大了。尽管苏明哲好像没拿这些当回事儿,但她不能不管。

看着走远的一大一小,苏明哲感觉很憋屈。因为他心里有气出不去,吴非不接招。吵一吵,闹一闹,反而他还感觉舒坦一点儿。现在这就是一拳打到了棉花,难受的很。

苏明哲无奈的深呼吸,平静了情绪之后,回去照顾亲爹。

接下来的时间中,苏明哲除了在网上投递一些简历,偶尔出去面个试日常被拒绝之外,多数时间都是带着苏大强出去游玩吃喝。逛了旧金山的一些景点,吃海鲜,吃牛排,吃这个吃那个,反正就是感受美利坚特色。

苏大强这下可是高兴了,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过来了。倒是没怎么作,毕竟刚来,新鲜劲还没过。就是对吴非不很满意,偶尔也是会打电话回去,跟苏明成吐槽。最后到底还是没忍住,给苏明玉打了个电话想要抱怨一番。在苏明成家跟苏明哲骂苏明成,到苏明哲家跟苏明成挑苏明哲,好坏都让他说了。

而且他不傻,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发觉了大儿子有出息是有出息,在国外有车有房,有媳妇有孩子的。但相比起来,虽然他没具体见过,可透过表露出来的种种他也能感觉到,这些儿女中,还得是明玉混的好。这也是为什么,忍不住给苏明玉打电话,尽管有些不愉快,尽管好像不认他,但他是亲爹。

苏明玉跟外面带小不点儿玩的正舒坦,哪儿有时间听他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听了个开头就不耐烦的挂了电话。

这也是因为苏明哲在旧金山生活多年,只带苏大强去了好地方,一些烂糟的地方跟本就没去,要不然赶上点子寸,整不好苏大强都能直接吓回去。毕竟这边的帮派也有不少,黑人帮、华人帮什么乱七八糟的,加上盗窃、抢劫,偶尔的枪战等等虽然不高发,但总是有的。据统计,一七年,全美死于枪杀的约四万人……

也是苏大强刚来,没个老头子老太太啥的闲聊天,要不然这些事还是能知道的,心里一定是会打鼓,说不准会心生退意。毕竟他是过来享福的,不是遭受无妄之灾的,他还想多活几年不是。

可能是被苏明玉的不孝气到了,也可能是水土不服,反正是快快乐乐玩了一周之后,苏大强生病休养了两天。在知道去诊所看病吊水,可能要几百块,也就是华夏币一两千之后,虽然有心享受一下美利坚的医疗,但还是明智的选择在家吃药顽强的硬挺。待养好了之后,这才又继续由苏明哲带着到处晃悠。

只是苏大强开心,吴非可还不高兴呢。亲爹来了,以前又从来没到过美利坚,带着出去玩玩当然可以理解。但是怎么就一点儿不着急找工作呢,每天出去还大手大脚的花钱,真就坐吃山空,等到山穷水尽再说?家里什么情况不知道吗?有这么过日子的吗?

凡事都怕算,苏明哲没失业之前的年薪是九万,她的年薪不到四万,加一起是十三万左右,而这个数字是税前。虽然相比起全美的平均家庭收入要高上不少,但要分地方,分消费,更要看跟谁比。周边那些相熟的华人,哪个不比他们混的好?

而他们的收入,算上房子、各种保险、各种税,以及吃穿、油钱等等杂七杂八,那么剩下的还有多少?现在的情况却是,苏明哲失业在家没有收入,还又添了个老人,那还用算账吗?即使有积蓄又能撑多久?更何况之前赵美兰过世,最后那墓地的钱可是他们掏的,四万啊那是。就是怕吵的太狠,以为她怎么样,才一直没提这个。

她可是知道苏明哲装了个好大哥,当时的情况是,朱丽说什么都要还钱,苏明哲是死活不要。说他这些年没回来,都是应该的,让他们有钱都还给苏大强……

当然这些吴非没有跟苏明哲说,她知道那除了吵架生气没有别的用,懒的吵。但同时对于现在的这种状况她也力不从心,无能为力,毕竟说不听,吵无用,她能怎么办?

想要找人诉说,跟父母说让二老担心,跟朋友说没什么用,跟朱丽说她们不熟,跟苏明玉说,人家在外面带孩子玩呢,也不会听她说那些。即使听她说,即使苏明玉不待见老苏家,但背后讲究老苏家总是不好。

呆了这一段时间,苏大强的毛病也一点点的露了出来,比如不洗澡,头两天还洗的挺勤快呢,后来就没动静了。比如跟苏明成打电话说这边的不是,比如虚荣,比如不卫生,上厕所有时候不冲等等乱七八糟。虽然吴非没说话,但这些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还有苏大强打电话的时候她可听到过,也算是明白了之前在苏明成那里的时候到底怎么回事儿。

苏明哲虽然会说上两句,但不轻不重的,也没什么用。不过到底是亲爹,苏明成没有说什么,还算是耐心的伺候。最让他受不了的是,苏明成竟然给他打电话质疑他对亲爹不好,太过分了。他当然知道是亲爹说的,他这么一个大孝子怎么会埋怨,受着。

苏明成当然是故意的,以前不是总打电话训他吗?一整就是什么没这么做儿女的,对他太失望了。这回到他了……

所以,半个月后的一个周六,许久没有做晚饭,一直同苏明哲冷战的吴非买了不少的东西,早早的开始忙活起来,看那些东西就知道是丰盛的一餐。

苏大强在沙发上一边看着外国叽里咕噜听不懂的电视,一边跟国内的一帮人吹牛比。他已经乐此不疲的吹了半个月,就那一伙,别说出国,出省的次数都有限,就要让他们羡慕嫉妒,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先胖不算胖。

苏明哲看到吴非今天出奇的勤快,以为是她想通了,还挺高兴呢,凑上去帮忙,一脸‘此生有你是我最大的幸福’的欣慰:“非非,谢谢你能体谅我。你放心,我答应你一定会尽快找到工作的。过几天就是招聘的时候,我一定行的。”

这半个月,不踏踏实实的找工作,到处都游山玩水,倒是潇洒。苏大强问起为什么不上班,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特意请了一个月假陪着。现在说着招聘会,一脸自信的样子,好像工作等他去干一样轻松,怎么那么大的脸。

吴非冷笑:“苏明哲,你太自作多情,自以为是了,我体谅你?省省吧。我妈今天过来,晚上到。”

“你妈过来?”苏明哲摘菜的动作顿住,下意识的想要喊出声,不过想起亲爹还在,深吸一口气走到吴非身边:“这么大的事儿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跟你商量?”吴非头也不抬:“苏明哲,你说这话也好意思?你私自把你爸接过来告诉我了吗?你能接你爸,我就不能接我妈过来?”

苏明哲自知理亏,没有纠缠,转而问道:“你妈过来干什么?不是说你爸的腰腿不好,干什么都不方便吗?那你爸谁照顾?”

“我谢谢你还记得我们家的事儿。”吴非道:“我想好了,要把小咪送回国,让我爸妈帮着带一段时间。”

愣了一下,苏明哲低声质问:“为什么要把小咪送回国?就因为我把我爸接过来了?可我爸也不用你照顾啊。而且你就舍得孩子跟我们分开吗?”

“我当然舍不得,可那要怎么办?你是没让我照顾你爸,可是你也没工作,没赚钱啊。那我总不能让小咪在这里跟着一起吃苦受罪吧?”

“孩子不能离开我们,吴非,我跟你说,孩子的成长只有一次,我们不能错过的。孩子这么小就离开父母,会对她造成伤害,影响她的心里健康。送孩子回国,我不同意。”苏明哲眉头紧皱,是一脸无奈的苦口婆心:“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说来说去不还是因为工作的事?我一定会找到工作的,非非,你就不能耐心的等一段时间吗?”

“我还不够耐心吗?还要我怎么耐心?一个多月了苏明哲,你说说你这一个月都干什么了?”

苏明哲皱眉:“难道我孝敬我爸也有错吗?”

“当然没错,但你有想过孝敬你爸的代价是什么吗?是我们母女俩啊,苏明哲。现在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工作,你最近又大手大脚的花钱,我那点儿工资怎么养的起三代人?”

“不管怎么说,反正我是不会同意孩子回国的。”

吴非一脸的了无生趣:“那你要怎么样?”

“我一定能找到工作。”苏明哲语气不容置疑:“你妈也好久不见小咪,先呆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就这么定了。”

说完,苏明哲转头就走,也不帮着摘菜了,转头到客厅去陪他亲爹。

吴非抽了抽鼻子,擦了眼泪,无声的继续忙活……

“爸,今天非非的妈妈过来,晚上就到。”

苏大强看着群里老同事们酸酸的语气正高兴呢,听到这话,猛然抬头:“她过来干什么?”

苏明哲笑着解释:“这不是想非非她们娘俩了吗,过来看看她们。”

“吴非啊。”

“哎,爸,怎么了你说。”

“这么大老远的,又是飞机又是车的,你妈那岁数也不小了还折腾什么呀,再说那来回机票钱多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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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非听明白了,这是觉得花钱冤枉,可能他也不想见,刚要回话怼两句,一边的苏明哲见势不妙赶紧的接话:“非非,你快做饭吧,我跟爸说。”

挨了一记杀意十足的眼神杀,苏明哲坐到亲爹旁边:“爸,看你这话说的。那非非妈也是我妈不是,机票钱肯定是我们出的,大老远看我们一趟,哪儿能让她花钱。而且这会儿我岳母都坐上飞机了,再有几个小时就到了。”

苏大强瞪圆了眼:“你说你这孩子,你岳母都要到了才告诉我,也不说让我准备准备。对了,她过来呆多久啊?”

“呆……嗯,十天半个月的吧。”苏明哲摆手笑道:“爸,有什么准备的啊,都是自家人。”

“那么长时间呐……”苏大强阴阳怪气拉长了音,表示自己的不满:“那有个心理准备也是好的啊,你说这现在这么突然……”

“没事儿,爸,我岳母人很好相处的,你又不是没见过。行了,爸,你继续跟你的老朋友说话,我去帮非非忙活忙活。”

苏大强往沙发上一靠,‘哎呦’了一声:“弄那么半天那些菜不是给我做的啊,这就是不一样啊,我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丰盛的好菜。”

起身刚要走的苏明哲闻言,赶紧的给吴非使眼色,见她到底没说话之后,这才安慰他亲爹:“爸,看你这说的什么话,非非可不是那样的人。只是那天你来的时候是工作日,非非要上班的吗,那就已经很丰盛了,做的再多她自己也忙不过来。真要说起来,那也是我这个做儿子不对,没能提前准备好。对不起了,爸。”

这话说出来,苏大强也不好再说什么,转头看起来电视,不再搭理大儿子。但其实他的心是相当虚的,毕竟当初吴非生孩子坐月子,他和赵美兰可是谁都没来,是吴非她妈提前退休过来照顾的。而且当初说他是耳水失衡,现在又过来了,是个人都不能惯他毛病。表面他在看电视,心里是在琢磨怎么应付过去。

苏大强也就是跟家里人作的狠,外人他不好使。

苏明哲在安抚住亲爹之后,转过头又安抚吴非,这次他是真没话说,他都觉得亲爹过分,心底也忍不住埋怨。但谁叫他是做儿子的,还是老大,得孝敬。

吴非跟本就不搭理苏明哲,在一边使劲摘菜,脸憋的通红,但到底是长辈,是丈夫的亲爹,是他的公公,只能不断的运气自我调节。她忍不住的再想,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家子呢……

转眼时间过去,到了该出发的时间。吴非没让苏明哲去,让他在家做饭,自己带着女儿开车去了机场接机。她得让他妈控制一下情绪,别过来就跟苏大强干起来。很多事她之前都没跟家里说过,就是怕她们担心,路上得交代交代。

不过事分两面,三面,好几面。虽然她是在劝,但内心之中未尝没有盼着让她妈跟苏大强干一下子的意思。毕竟她作为儿媳妇,很多话不方便,不好说,她妈过来身份就对等了。而且现在的日子过的并不好,再这么下去,不离也得离了。

又是两个多小时过去,华灯初上,吴非带着她妈以及女儿回来了。

吴母也是六十多岁,头发倒是没有很好,还是乌黑。一米六出头的身高,偏瘦,长相是吴非随了她的,眉宇之间很相似,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由其举止看来,是个好修养的人。而且由吴非也能看出来,他们的家庭还是不错的,虽不豪富,但也强过小康,若不然吴非也没条件出国留学。

听见外面的动静,苏明哲赶紧的跑了出来:“妈,你来啦,快进去快进去,东西我拿就好了。”

吴母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牵着小咪走了进去。

苏明哲确信自己没看错,刚才老丈母娘那一眼,尽是不满,问在后备箱拿东西的吴非:“非非,你把事都跟妈说了?”

“那我不说怎么办?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过来,跟你爸能不吵架吗?再说,你能瞒的住吗?”

苏明哲急的原地转圈:“你说了之后,妈不是更要闹吗?你呀,你呀,我怎么说你才好。”吵架是一方面,丈母娘对他不满是一方面,再一个也是他的事暴露了,在亲爹面前他会很没面子。亲爹打电话告诉了苏明成以及苏明玉,他会更没面子。

“别说了,拿上东西进去吧。”

苏明哲叹了口气,默默的拿着后备箱的一堆东西,跟着吴非进了屋。

屋内,吴母正跟装死的苏大强相对坐着。苏大强之所以装死,是因为吴母进来就是一句‘亲家啊,我记得你有耳水失衡的毛病吧,怎么过来的?’,看着面目严肃,做好战斗准备的吴母,苏大强下意识的就是逃避。

正在他装死,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苏明哲和吴非两人进来了,赶紧的颤颤巍巍的伸手招呼:“明哲啊,爸突然身体有些难受,你扶爸回房休息休息,晚饭爸就不吃了。”

修养再好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儿女也会化身泼妇,苏大强要躲,吴母当然不干:“苏大强,你给我把话说明白。”

眼见苏明哲没有动作,苏大强没有办法,只得回话:“那是明哲他妈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跟我说不着。我这一辈子都被他妈压着,那她不想来,我有什么办法?”

吴母火力满满:“那你现在怎么有脸过来?嗯?”

“那是我儿子家,我来这里还不对了?”苏大强小声的嘟囔。

“你说什么?大点儿声,我听不见。”

苏明哲可不敢看戏了,他爹被训了两句跟三孙子似的,作为儿子,作为事件主要责任人,他硬着头皮走了上去:“妈,你跟我爸置什么气啊,你大老远……”

“我跟你爸置气?”吴母瞪着挡在苏大强面前的苏明哲:“我还没说你呢,你到自己上来了?”

“妈……你消消气,大老远过来,先吃饭,再休息休息倒倒时差。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明天再说好不好。”

吴非也上前劝道:“是啊,妈,咱们先吃饭吧。”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知道了。

“吃饭?我还能吃的下去吗?苏明哲,当初你娶非非时是怎么说的?结果现在你就是这么对她的?还有你,苏大强,这么大岁数了,不在家里老是的呆着,跑到这里给孩子添什么乱?”

苏明哲仍然劝阻:“妈……”

“别叫我妈,你失业就失业,逞什么能啊你?这种情况,你怎么还要把你爸接过来添乱?挺大个男人,干点儿什么不行?非这么耗着?你耗着不要紧,别拖累非非跟孩子啊。”

苏大强听到这话,激灵一下子站了起来:“等等,你说什么?明哲失业了?明哲,你不是说请了一个月假专门陪我吗?再说了,你这么大的房子,还有车,失业了……也不打紧吧?”后边的话,他说的很小心,因为人生地不熟,拿不准。最主要儿子挺阔的,这边又是赚美刀,他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不打紧?”吴母冷笑:“房子的房贷,各种保险还有税,杂七杂八的生活开支,什么不要钱?他们本来积蓄也不多,上一次赵美兰没了,还拿了四万刀给安排后事。现在家里就只有我女儿上班,一个月三千块,养活你们爷俩还有小咪,够干啥的?哦,对了,听说你来这一阵子,到处游玩,胡吃海喝的没少花钱?”

苏大强关注的重点不在吴母的讽刺,而是在‘没有钱’上,听过之后是一声失望的长叹,‘哎呀’的拍了一下大腿:“原来你没钱啊,明哲,失业了你也不早说,那你把我接过来干什么?你说你这个孩子,现在翻到还连累我遭着不是。我还是收拾收拾回去吧,不给你们添麻烦。”说着话,他慢吞吞的哼唧着就要回到房间中,收拾铺盖卷走人。

此刻苏明哲的脸早就红里透黑,此刻被拆了老底,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羞耻感蒙上心头,他知道,那是他这么多年在老苏家面前,在国内的一帮同学面前维持的人设的崩塌。在这股巨大的羞耻感之下,苏明哲爆发了。

“是,我是失业了,可失业怎么了?在美利坚失业很正常。你们为什么揪住不放,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还有,妈,吴非,我问你们,我把我爸接过来享享福怎么了?为什么不行?我十年没有回国尽孝,难道我给我妈办后事也有错吗?现在我们还有积蓄,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怎么就让吴非还有小咪跟着我受苦了?他们饿着了还是冻着了?啊?为什么要这么逼我,我做错什么了?”

苏明哲声嘶力竭的一通嘶喊,苏大强愣了一下,默默的转身坐在沙发的角落;吴母没想到,向来恭顺的女婿会这么和自己说话;吴非没想到,苏明哲到现在嘴还这么硬,或许他真的不懂……’吴母怀中的小咪,从来没见爸爸发这么大的火,并且被那么大的嗓门所慑,瘪嘴哭了起来。

吴非上前两步,推了苏明哲一把:“苏明哲你疯了,你怎么这么对我妈说话,你吓到小咪了。”

“吴非,你就是故意把你妈叫过来,哪是看孩子啊,你就是把她叫过来看我的笑话。现在你满意了?啊?”

吴非相当委屈,那叫人话吗?当即含着眼泪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苏明哲你混蛋,我妈她不是外人啊,你说的是什么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

苏明哲早上头了,此刻被抽了一嘴巴子,歪过头去,感受到皮肤的烧灼火辣,挤压许久的怒气喷薄而出,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还了回去:“我就是混蛋,我就失业了,我就这样,怎么样?啊?怎么样?”

吴非哪里想到苏明哲会打她?敢打她?加上男人的力量大,当即“啊”的一声,被抽倒在地。好巧不巧,额头跟茶几的边缘来了个亲密接触。

吃痛之下,吴非一边狼狈的嚎啕大哭,一边用手捂着额头,不过一会儿,血流了下来……

第二八八章 离了 这一个大嘴巴子来的突然,‘咣’的一声砸到茶几上更突然,血沿捂着的手留下来更是突突然。

到底还得是亲妈,吴母反应过来,将怀中撕心裂肺哭泣的小咪反手放在沙发上,起身对着愤怒中带着忐忑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苏明哲,直接就是一个大嘴巴子:“苏明哲,你疯了是不是?你这个王八蛋,你敢打非非?”

说完话,赶紧的蹲下身到吴非身边:“非非,你松手,让妈看看。”

吴非眼泪止不住的流,听话的松开手,没有遮挡、拦阻,血顺着眼窝流了下来,甚是可怖。但吴非只是哭,只是不带感情的看着手足无措的苏明哲。

苏明哲这会儿冷静谈不上,但那股冲天的怒肯定是过去了,看着此刻吴非流血哭泣的样子,那冰冷的眼神,一时的脑袋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吴母自茶几上的纸抽中,抽出一些纸,小心翼翼的沾清外围的血,待见得伤口后,这才长出一口气,就是破了一层皮,安了心转头瞪着苏明哲:“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拿医疗箱过来!”

“啊?哦,哦,这就拿,这就拿。”愣愣的回答过后,苏明哲转身跑到一边的房间中去拿家中常备的医疗箱。

转回头看着狼狈的女儿,吴母忍不住的叹气。她没想到会闹成这个样子,她的本意也只是训一训苏明哲,敲打敲打,让他不要不顾及吴非和孩子,好好过日子而已。

她和吴非想的一样,不是不让苏大强来,不是不让苏明哲尽孝,但总不能牺牲老婆孩子。很现实的情况就是,家里的积蓄不足以支撑太久,找工作又是一个未知数,如此情况,还要接苏大强过来就是对家庭的不负责任。

虽然对于接苏大强过来有些微词,但吴非可从来没说过不让来,也有言在先,是等找到新工作了,看看情况再办签证,再接人。毕竟新工作是个什么情况,谁都说不好。万一赚的少了呢?万一更忙了呢?

但事实是什么?是苏明哲偷偷摸摸的,在没有事先告知的情况下把苏大强接了过来,这就不对了。就这个事儿,到哪儿他也说不过去啊,夫妻之间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吴母偏头看着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骛,一动不动装死的苏大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到底没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毕竟亲儿子都跟儿媳妇闹成这个地步了,也没说拦着,也没说劝劝的,反而刚才还说那种话,指不上。

至于一边哭的撕心裂肺的孩子,哭吧,也顾不上了……

未几,苏明哲提着医药箱跑了过来:“妈,我来吧。”

吴母没说话,一把推开苏明哲自己打开医药箱翻找消毒水、棉签等等东西,细心的帮着吴非清理伤口。

过了一会儿,伤口处理完毕,吴非用湿巾擦了脸上的血迹,起身道:“苏明哲,我们离婚吧。”

吴母倒是想插嘴,毕竟都这个年纪了,还有四岁多的女儿,怎么好离。但话到嘴边憋了回去,还是尊重女儿自己的选择吧。

“非非,你别说胡说。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好不好,非非。”苏明哲赶紧的解释:“我也是一时激动,失手了,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有一次就有两次,就有无数次。苏明哲,我受够了你的自私,你只为了自己的面子,从来不考虑我跟小咪。”

“小咪是无辜的啊,她还这么小,你就忍心让她没有完整的家庭吗?这对她的伤害太大了,非非,我知道你在气头上,但你冷静冷静好不好?我真错了,在给我一次机会。你要实在气不过,你就打我,打到你解气为止。”

吴非之前就想过离婚,但为孩子忍住了,今天挨了这一个大嘴巴子,那是一点余地都不留:“孩子跟我,等周一咱们就办。”她不想说再多没有用的,毕竟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实在没什么再说的必要。她

说完,推开阻拦的苏明哲,留下一句‘妈,你哄哄小咪’,直接上楼,收拾东西走人,出去找个酒店住一阵子,日子都没法过了,家还怎么有法呆。

苏明哲脸色各种复杂,甩手赶紧追了上去,不过却被吴非关在了门外。

无奈之下,苏明哲扒着门缝开始乞求:“非非,你不要冲动。离婚伤害最大的是小咪啊,对她的人格、心理健康都不好,她的成长只有一次,你怎么忍心让小咪受那么多的苦?你不是因为我把我爸接过来吗?我给他送回去好不好?然后我去找工作,我马上就去找工作啊,非非。咱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能相信我呢?”

没有听到回答,苏明哲开始跟那碎碎念,跟那感动自己,开始追忆曾经,开始描摹未来,反正是不想离婚。即使不冲吴非,他也要为孩子。

半晌,吴非收拾好自己以及孩子的东西,弄了一大一小两个皮箱开了门,无情的两个字:“让开。”

“不让。”苏明哲伸手想要抱她,口中解释:“非非,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你相信我啊。”

吴非推开苏明哲,道:“苏明哲,到现在你还没明白问题在哪儿是不是?是我不想让你爸来吗?我有说过这些话吗?我是不是说等你找到工作之后再办签证,再把你爸接过来?是,我的态度是不好,但我有阻拦你尽孝吗?没有吧,苏明哲?”

“你是怎么做的?你背着我,偷偷的把你爸接了过来。你有考虑过现实情况吗?你只是为了你自己尽孝。你有想过我和小咪吗?你没有,你从来都不管我的感受,不管我们娘俩。说到工作,我是催你了,可是你不会不知道家里要多大的开销吧?”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要把你爸接过来,还要大手大脚花钱,到处游山玩水。我不是不让你玩,是,你爸没来过美利坚,四处看一看很正常,但是就不能往后拖一拖吗?还有你所谓的面子,真的就那么重要吗?说实话能死吗?你自己都知道失业在美利坚很正常,那说出来又能怎么样?你说出来,你爸还有苏明成他们会不理解你吗?”

吴非深吸一口气,憋住了剩下的一肚子牢骚:“事已至此,说再多也于事无补,婚是必须要离的。孩子肯定是要跟我的,你要是不干就找律师吧。”

苏明哲脸色难看的眼见吴非自己费力的提着两个箱子下楼,烦躁的一拳打到旁边的墙上,咬牙忍着手上的疼痛……

楼下的苏大强眼看着,吴母抱着孩子,吴非自己推着行李箱,箱上挂着吴母来时拿的中型包,走了。

不一会儿,苏明哲下楼坐在沙发上,颓废的双肘撑着膝盖,双手抱着脑袋,一声不吭。

“明哲啊,你快追上去看看啊,不能真离婚吧……”

没有得到回应,活了的苏大强这会儿来劲了,‘哎吆’一声撑着腿站起身:“明哲啊,这事儿可不怪我,是你要把我接过来的。现在闹成这样,哎……我看我还是走吧,就不给你添乱了。你给我买一张最近的机票,我这收拾收拾就回了。”

苏明哲抬头,有苦说不出:“爸!我怎么会怪你呢,跟你没关系,你就踏实的呆着吧。等半天都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你先看会儿电视,一会儿就好。”说完,起身跑到厨房里忙活,继续做饭,只是叮咣的声音,透出了他此刻糟糕的心。

苏明哲这大孝子新鲜了半个月,亲爹的一堆小毛病虽然尚在忍受范围内,不过也快了。慢说苏大强这没事儿小作两下的,就是一点儿不作的父母,在儿女家时间长了也是一堆烂糟事儿。

知道这会儿大儿子惹不得,苏大强没再说话,自己看了会儿电视,可身后的动静实在闹人,他叹了口气拿着手机回到了房间。

熟练的打开威信,找到了二儿子:“喂?明成啊,你来接爸回去吧。”

苏明成这半个月,跟朱丽两个小日子过的正舒坦呢,此刻听到这么个大霹雳,躺在沙发上养大爷的苏明成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怎么了?爸?我大哥的那大房子住的不好吗?是不是我大哥惹你不高兴了?他没照顾好你?爸,你跟我说,我打电话说他。”

“你嫂子不想让我来,你大哥失业了,没钱养我。刚才吴非他妈从沪市坐飞机过来,刚到这屁股还没坐热呢,上来就把我骂了一顿。说什么都怪我,说我不该来。现在吴非带着孩子和她妈跑出去找酒店住了,说是要跟你大哥离婚。明成,你说爸做错什么了?是你大哥要把我接过来的,可不是我要来,怎么现在都怪我呢,没有这么坑爹的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大哥呀,不靠谱。”

“什么?怎么闹成这样了?”苏明成皱眉:“爸,你先别急,我这就给我大哥打电话,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打算怎么办。”

“不是,这个时候你给他打什么电话,那你大哥不就知道都是我告诉你的?我就是跟你说一下这个情况,你能过来把爸接回去?爸在这呆的不自在啊。”

“爸,我和丽丽两个人都没有签证,我怎么过去啊?”

“我不管,你赶紧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啊。”苏大强能耐上来了:“还有,别给你大哥打电话,要不然他该找我麻烦了。就这样,你想想办法,挂了。”

挂了电话,苏大强又给苏明玉打了过去,大致内容差不多,反正是用可怜巴巴的语气表示跟他无关,想回国。

差不多听明白怎么事儿之后,苏明玉直接挂断了电话,压根就不管他怎么说。以她对苏大强的了解,这里边肯定有他的功劳。不过想着跟吴非关系还算可以,再说还有个孩子呢,苏明玉还是跟吴非通了电话。在问清了缘由之后,安慰了一下吴非,苏明玉不管了,跟她没关系,她不劝分也不劝和,带着小不点儿开开心心的玩耍不好么。

“都不靠谱,都指不上,哎……”

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忙音,苏大强躺在床上研究。这美利坚他肯定是呆不下去了,无论如何他都得走。他又不是不明白事儿,不管最后苏明哲离不离婚,他在这都没法呆了。在苏明成那折腾了一圈,他回去呆着也不自在,回老宅他害怕,一时的竟不知哪里有他的容身之地。

最关键的,他出国之前得瑟那么老大一圈,这灰溜溜的回去了,让人家看笑话可怎么办,这让他的老脸往哪儿搁。都怪苏明哲……

苏明成这边挂断了电话,朱丽忍不住的三连问:“爸的电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做好准备吧,爸可能要回来了。”苏明成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是在那边呆的好好的吗?爸的朋友圈一天发好几条,都是好风景,怎么突然要回来了?”

好不容易清闲了半个月,没了苏大强闹腾,朱丽实在是不想回到之前的那种情景,简直是天大的折磨。倒也不是她不想养,但苏大强太能折腾,凡事省心点儿她都没二话。但话是那么说,苏大强真要在美利坚呆不下去,也就只能是他们的。谁叫他们这些年,花了那么多的钱呢。至于苏明玉,她实在没脸找,也不愿找,实在是那个王言太难缠。说话不好听,还动手。

苏明哲也很无奈:“因为爸的事儿,大哥和嫂子吵起来了,现在闹离婚呢,你说爸还怎么在那呆啊。而且大哥还失业了,现在自顾不暇,还怎么照顾爸。不行,我得给大哥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别打。”朱丽赶紧拦住:“这个时候大哥怎么有心思接你电话,万一你哪句话没说好,不是又给大哥添堵吗。”

“那怎么办?我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总是乱说话,万一他说的不对呢。”

“那是你亲爸,有你这么说的吗?”朱丽翻了个白眼,道:“爸就是再乱说,也不会拿这种事儿糊弄咱们。等两天再说吧,这两天先跟爸打打电话,看看情况怎么样。”

“也只能这样了……”苏明成烦躁的摇了摇头:“哎呀,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本以为咱们能安生点儿,这才送走几天啊。我大哥也是,白让咱们高兴一场。他失业了也不早说,咱们晚点儿送爸过去不就好了,爸在咱们这多呆几天又怎么了?看现在闹的……”

朱丽没说话,安静的看起了电视,享受这屈指可数的难得安宁……

经过两天的纠缠挽留,苦口婆心,全部无果之后,苏明哲算是保存了最后一丝体面,只是找律师帮着起草了分家产的合同,一半给吴非,并没有跟她打官司争孩子的抚养权。而且真要说起来,他现在没有工作,胜诉的可能也不大。

他们是协议离婚,没有太多的乱七八糟,不过一星期就全部完事儿。房子也挂牌出售,等到卖了之后,会分一半给吴非。

吴非在这期间直接辞了职,等到离婚的事办妥,带着孩子跟她妈一起飞回了沪市,她要休息一段时间,平缓一下支离破碎的心。反正美利坚也没家没业了,要不是因为如她所说的,出国回来丢人,再加上孩子是美籍,她都准备不去美利坚了。

看着突然之间空荡荡的家,苏明哲想不明白是怎么搞的,为什么本来幸福的生活突然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沉默良久,苏明哲眼神复杂的看向坐在那里,耷拉着老脸看电视的苏大强:“爸,对不起。”

苏明成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知道肯定是亲爹告诉的,不用想苏明玉也知道了。亲爹让他脸面尽失,说他这不好,那不对,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或许当初不接他过来就好了……

苏大强没回头,眼睛盯着看一眼少一眼的外国节目上的,金发大波长腿高臀的主持人,用他那咯痰的嗓子阴阳怪气:“你有什么对不起的,都怪我,是我不该来。我给你们添乱了,你离婚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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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千万别多想,真的跟你没关系。”

“你们之前过的好好的,我一来就离婚了,没关系可能吗?说出去有人信吗?”苏大强摆了摆手:“明哲,我看也指不上你了,赶紧给我买机票,送我回去吧。虽然在明成那里吃不好,睡不好,但我又能去哪儿呢。明玉也指不上,你还……哎,都怪我啊,快给我送回去吧,明哲,别让我呆在这煎熬了。”

“爸,我已经给你买了周五的机票,到那边正好是周六,明成和朱丽他们都在家,也方便接你。”苏大强的样子,看的苏明哲相当糟心,但还是耐心的说道:“而且我已经想好了,等我把这里的房子卖了,加上手里的一些存款,付个首付给你再买一个房子应该没问题,到时候你自己出去住,我再给你找个保姆就好了。”

苏大强激灵一下子,有些动心,但还是摇头道:“算了吧,你刚离婚,这房子也马上就要卖了,你在这边都没有地方住呢,要是再给我买个房子,让别人知道了,那不是更得戳我的脊梁骨啊。再说我岁数大了,老年人还是跟的儿女住比较好,也有人照顾我,算了……”

这话说的挺好,苏明哲是有些感动的,到底是亲爹对儿子还是关爱的,不过还是坚持说:“哎呀,爸,我这马上就能找到工作,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用替我担心。而且你辛苦了这么多年,本来以为接你到我这里能享享福,没想到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反正现在我也是一个人,怎么样都不打紧,也算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孝敬,与一点儿补偿吧。”

“那就到时候再说,那些钱你留着,这么大年纪了,总不能真的打光棍吧。到时候你再买个房子,再娶个媳妇,再生个儿子,多好啊。”苏大强烦躁的摆了摆手:“行了,就这么定了。你快去给我做点儿饭,我饿了。”

不能让大儿子再说了,他怕自己顶不住真同意了……不过虽然现在他拒绝了,但心里指定是长草了。

苏明哲摆了摆手:“还做什么饭了,爸,我带你出去吃大餐。”

“吃大餐?”

“走吧,就咱们爷俩,我也懒的做了。爸你也马上回国了,这两天就带你享受享受。”

苏大强已经站起身了:“那还等什么呢?都要饿死我了,快走吧……”

三天后,上午九点,由旧金山起飞,经停首尔,最终到达沪市的飞机起飞。苏大强不舍的看着云层下空漏出的土地轮廓,那里有他才刚圆了一点儿,现已碎裂的自由梦。那天,是一个艳阳天……

不过因为王言的原因,苏大强能回去算是预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王言这个重点人物的资料肯定是都有的,苏大强这么一个王言的老丈杆子,办签证的那天起就该有人知道。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知道王言的资料,所以知道关系实在不咋地,要不然苏大强能不能走真就两说着。

当然,即使真的扣了苏大强,王言也不带管的,快他妈死去吧,省的他操心……

已是十一月下,朔方早已入寒冬,下了鹅毛大雪。受此影响,一望无际、沃野千里的草原,也变了雪原,辽阔之下尽是白茫茫。

远远的,白茫茫中,远处的小丘上突然出现一个显眼小点。那一小点,顶着寒风飞雪,速度极快的突进,愈来愈大。

直到快速的近前几百米,这才看清那原是一匹健壮的高头大马极速狂奔,隐隐的能看到驾驭健马的骑士随着马儿的动作起伏,怀中似还护着一个小娃娃。

王琳头戴护脸的帽子,眼罩着护目镜,围着面巾,裹着大小适中的羊皮大衣,虽然寒风依旧刺骨寒,虽然飞雪依旧锋似刀,但仍然兴奋的在王言怀中随着马儿的起伏,兴奋的嗷嗷直叫,口中胡乱的喊着‘驾驾驾’。

王言骑着马到了一处蒙古包聚集的地方,在小丫头的惊呼中,控着买来了个经典的人立而起,就是马儿前蹄扬起打鼻。别人不知道,反正他是觉着潇洒。

“这里没别的东西吧?”王言指着雪堆问过来接马的人。

那人不知道王言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说道:“没有,刚扫出来堆上的。”

王言点了点头,在小丫头‘啊呀’一声中,直接堤了起来扔了进去,这才自己翻身下了马。

后边裹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苏明玉见此情形,赶紧跑过来把雪堆里挣扎的女儿救出来:“就没见过你这么当爹的。”

小丫头倒是不在意,那雪软软的,摔进去舒服极了。她还挺高兴,摘了面巾,大鼻涕甩的老长,还嚷嚷着再来一次呢……

不过在苏明玉的镇压下,她到底是放弃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转而跟苏明玉打起了雪仗,娘俩又互相揍了一会儿,这才开开心心的回到了热气扑面,温暖怡人的蒙古包中。

这一个月,苏明玉带着王琳,那是天南地北的玩。此刻是身在呼伦贝尔大草原,是苏明玉的最后一站,也是一个月假期的最后几天。王言请了一天假,连带着周末一起,算是三天小长假,赶过来陪着玩了两天。

虽然姑苏也会下雪,但那点儿降雪量怎么好跟这北方相比,王琳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厚的雪,兴奋劲就别提了。尤其亲爹会骑马,会射箭,有艺术细菌会堆雪人,还堆她的样子,真好,那是一点儿回去的意思都没有。

蒙古包中,喝了一些特色的奶茶暖了身体,脱下厚厚的外套。接着吃起涮羊肉,烤全羊等等,都是大荤,香。

看小丫头吸溜着鼻涕,嘶哈都吃着肉,苏明玉给她擤了鼻涕后,一边吃一边说道:“哎,王老师,之前视频忘跟你说了,上个星期我大哥跟吴非离婚了。”

老苏家那帮人怎么样,王言还真没关注。现在乍一听说,还挺惊讶,这苏大强确实有实力。细细一算,苏大强到美利坚都不够一个月,真神速啊,果真没看错他。

“怎么回事儿啊?”

苏明玉边吃,边把她跟吴非那打听来的事娓娓道来,末了说道:“我觉得吴非离的好。”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她:“苏明哲不是你大哥嘛,怎么也不站他?”

“我大哥怎么了?谁有理我站谁。我要是吴非,当时我爸去的时候就跟他离。”苏明玉义愤填膺,她都不知道记忆中的大哥怎么变成了这样,尽管之前跟她大义凛然的碎碎念她很不喜,但对于以前的苏明哲,她觉得还是不错的。

“离婚怎么分的财产?孩子跟谁啊?”

“财产五五,孩子跟吴非了。”

王言笑道:“那这么说,他们住的房子也得卖啊,你爸的美利坚梦岂不是没了。”

“别提我爸,我听着都来气。肯定是当时他跟苏明哲说的,要去美利坚。然后我大哥这才为了面子,在没找到工作的时候背着吴非把他接了过去。到了那边………”苏明玉念叨了一下苏大强在那边的所作所为,道:“都是他才闹成这样,要不是他非得去,或者晚点去,也不会闹到离婚的地步。更过分的是什么?这过程中他一句话都没说没劝的,可真是……”

这多正常啊,剧中苏明成和朱丽闹离婚的时候,苏大强还跟那研究着给新房子置办个实木桌子呢。现在苏明哲和吴非闹离婚,不说话都好不错了,要是跟到朱丽家那般整上两句,只会让本就不高的复合几率降至冰点。

当然苏明哲和苏明成这哥俩离婚,不可忽视的是,苏大强在其中都发挥了主导性的关键作用。本来没离的,都让苏大强干黄了,那苏明成这个本来要离的,苏大强更是手拿把掐了,王言非常看好他。

不过说到苏明成,就得说说朱丽。

原剧中在蒙志远装病,眼看着内部争权夺利的时候,一帮元老找审计公司过来审计分家,而这个受雇的审计公司,就是朱丽上班的地方。苏明玉为了拖住审计的进程,点明白了她和朱丽的关系,而后被苏明成报复,一顿痛殴。

但现在因为王言的原因,蒙志远提前告知,苏明玉这出来带孩子疯玩了一个月,自然完美的避过了这一次事件。朱丽当然还是主导了审计,但没有因此受影响,苏明玉更是没有挨揍。

而剧中苏明玉住的是他妈市区的高端别墅,那苏明成这么一个陌生人是怎么那么顺利的一路直到苏明玉家的车库?多少的有点bug了。

当然,即使还是按照原剧中的走,只要王言在,苏明成不可能伤到苏明玉。若真的苏明玉被揍了一顿狠的,苏明成是一定会去陪他亲爱的妈妈的。

不过该说不说的,这件事确实是朱丽所在公司的失职,苏明玉又不是公司的小兵,而是中高领导层,苏明玉的做法是没毛病的。毕竟是有审计回避制度的,轻则吊销证书,重则追究法律责任,那不是开玩笑的。

现在没有那么多事,挺好的,省心了。

“多正常啊,你爸当初不也一样吗?什么话都不说,一有事就装死。”王言笑道:“算了,不提他了,那吴非现在怎么样了?”

“她带着孩子回沪市了,在她妈家呢,说是要休息一段时间。哦,对了,我还邀请她和小咪有时间过来玩,她也没拒绝,你不介意吧?”

“说的我多小心眼似的。”王言翻了个白眼,喝了一口马奶酒:“苏明哲是苏明哲,吴非是吴非,这点儿道理我还不明白吗。”

一边吃的满脸的油的王琳抬头插话:“我还说要把玩具给小咪玩呢。”

“知道,快吃你的吧。”王言应付了一句,积蓄吃喝。

吴非多半不会来的,她来干什么呀?也就是正常客套而已。当然具体还要看苏明玉邀请力度怎么样,也说不准……

接下来的两天,王言陪着苏明玉以及小不点儿在这边玩了两天的雪,周日下午才带着满脸不愿,生无可恋的王琳,回到了姑苏的家中……

第二七九章 随便看看 第273章 随便看看

“爸,这边!”

机场的出站口处,苏明成带着朱丽,看到拖着行李箱的苏大强高喊,挥手。

听到动静,看到熟悉的面孔,苏大强不禁加快脚步。到了近前,行李箱也不管了,激动的抱着他的二儿子:“明成,爸想你啊……”

那神情,那语气,那动作,委屈极了。给后边的朱丽看的是一身的鸡皮疙瘩,止不住的打了个冷颤,太麻了。老不要脸的腻起来,那是真要命。

苏明成轻拍着亲爹的后背安慰:“好了,好了啊,爸。都回来了,我大哥不养你,我养。”

“哎,没想到你大哥也靠不住……”苏大强放开二儿子,意兴阑珊:“我这做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又饿又困,回去吧,我得休息休息。”

朱丽上前道:“爸,明成说您在美利坚呆了一个月,肯定想念家乡的饭菜,我们已经订好了饭店,也给您接风洗尘。”

“订饭店了?”

“就是你最爱吃的那家。”苏明成接话。

“那咱们快走吧,我这都要饿死了。明成,丽丽,不瞒你们说,我还就想着这口。”

苏明成拉过行李箱:“走吧,爸。咱们从沪市回去开车还要两个小时,在路上你可以休息一下。等吃完饭,我再带你去蒸个桑拿,回去美美的睡一觉,好不好。”

“好啊,好啊,还得是你啊明成,你大哥和明玉他们都靠不住……”

“哎呦,难得听你说我一句好,走吧,爸。”苏明成哭笑不得,拖着行李带着苏大强出去,上车,回姑苏。

两个多小时后,姑苏的一家饭店中,在车上迷糊了两个小时的苏大强,狼吞虎咽。

“明成,丽丽,你们不知道,在美利坚这段时间可把爸糟践坏了。到那啥也没干呢,就先生了一场病。美利坚是挺好,可就是这看病太贵了。我就是个水土不服,都不是去医院,就是小诊所都要收费几百美金,那是一两千华夏币啊,我是丢了半条老命硬挺着熬过来的。”

“还有啊,我在那边就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哪里有咱们家这边的好吃啊。你大哥和吴非又整天吵架,都没什么时间理会我,哎……”

见儿子,儿媳都盯着自己看,苏大强嗦了干净手,一声叹息,是娓娓道来。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歪曲事实,添油加醋,描绘他这个老人家的悲惨境遇。叫陌生人听了去,老苏家这三兄妹都得是挨千刀的不孝儿女。

听到苏大强说的比以前通电话更详细事,尽管知道有些夸大其词,但苏明成还是觉得是苏明哲没做到位。毕竟如果没有这些事,苏大强怎么会那么说,又怎么会那样的狼吞虎咽,肯定还是受苛待了,是苏明哲没照顾好,以前怎么有脸打电话骂他呢?

“没事儿,爸,我跟我哥不一样,你就踏踏实实的在我那呆着,我和丽丽肯定孝敬你。”

朱丽跟着一起保证:“是啊,爸,在我们这里你可以放心的。还有啊,我们欠你的钱一定会尽快还给你。哦,对了爸,前几天我们往之前给你的那张卡里打了一万五,你收到了吗?”

“是吗?”苏大强抬头看着二人,眼睛一转:“我在国外,怎么看啊,而且这卡也不是我名啊,就知道个密码有什么用。”

朱丽听明白了,微笑:“爸,等今天休息一下,明天就让明成带你去办一张银行卡,把钱都转进去。到时候有手机银行,余额有变动,您在手机上就知道了。”

“那感情好,就这么办。”说完,苏大强继续低头猛吃,吧唧吧唧的,那叫个香。

因为知道苏大强要回来,最近一直食欲不振的二人听见那动静,都多吃了不少东西……

又吃了一会儿,苏大强突然说:“哎,对了,你们给明玉打个电话,我回来了怎么也得告诉她呀。”

苏明成一听‘苏明玉’这仨字,当即就是不耐的深吸一口气,放下筷子:“爸,你提她干什么?你看看她那样,她什么时候拿自己当苏家人了?你看她认你吗?尤其上次在医院,你看看她那个样子,还有那个姓王的,他们巴不得你早点儿死……”

“苏明成!”朱丽赶紧的打了苏明成一下:“爸现在好好的,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

“不是,我不是,爸,我就是那个意思,我可没咒你。”苏明成赶紧的解释:“你看他们那样,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那尾巴都恨不得翘天上去,装什么呀。”

苏大强摆了摆手:“行了,明成你别说了,明玉不认我,确实是爸不对,但她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我不能不认她啊。”

“不是,爸,她……”

“别说了,不就打个电话吗,你不打我打。”朱丽对苏大强是不错的,就是对她亲爹妈也不过如此了。说话间拿起桌上的手机,翻到苏明玉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没有三句话就挂断了。

苏大强询问:“明玉怎么说?”

“她说她知道了。”

“完了?就没有说别的什么?”

朱丽摇头:“没说。”

苏明成一拍桌子:“爸,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她就没把自己当苏家的人。”

苏大强叹了口气,继续狼吞虎咽。

朱丽又给了苏明成一下:“快吃你的吧。”

虽然她不喜欢王言,但内心之中是觉得老苏家,包括她自己对苏明玉有亏欠,她讲理。但苏明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提就炸,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样。以前她也说过苏明成,但每次都是不欢而散,她也不愿再说,就那么地吧。

至于赡养苏大强的问题,肯定是毫无争议的,她也没有怨言。毕竟他们花了最多钱,还花了苏明玉的卖身钱,苏明哲养不了,就只能是他们。

一顿吃吃喝喝过后,朱丽打车回家,苏明成带着苏大强去蒸桑拿。洗洗涮涮,一通舒服之后,爷俩到大厅里坐着放松。

苏明成买了水回来,贴心的拧开瓶盖,递给闭目养神的亲爹:“来,爸,这蒸了半天,补充补充水分。”

苏大强习惯性的‘哎呀’感慨开头:“还是家里好啊,我去美利坚这一个月,哪这么舒服过啊。”说这话,浑然忘了他朋友圈那一天十多条的美食、景点分享,忘了一帮老同事群中一条一条六十秒的语音发言……

“快别感慨了,爸,以后就都在国内了,每天都舒服。”

苏大强哈哈一笑:“舒服。”喝了水之后,满足的长出一口气,又靠回到墙上闭目养神。

沉默了一会儿,苏明成笑道:“爸,你现在手里有二十多万,打算干什么啊?”

“嗯?”苏大强刚闭上的眼睁了起来,又坐正身体瞪圆了大眼珠子盯着苏明成:“这可都是爸的棺材本啊,明成。你不是惦记爸的钱吧?要真是这样,那爸可就活不下去了。”

“不是,爸,我怎么能惦记你的钱呢。再说我还欠你钱没还呢,是不是?”

“知道就好,你呀,还是抓紧把我的钱还给我吧。”苏大强又靠回了墙上闭目养神。

“爸,是这样,我是觉得啊,你那些钱放在银行里都浪费了。”

苏大强眼都不争,摆手笑道:“胡说八道,那钱在银行里还能浪费了?真当我老糊涂了。”

“你想啊爸,你的吃喝都由我和丽丽供着,你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那钱在银行里放着可不就是一堆废纸吗?”苏明哲说道:“那钱在银行里,是给利息,但那才多少啊?再说,银行为什么给你利息?还不是把你的钱,贷给了其他用钱的人?相比起来,他们给你的那点儿利息微不足道,九牛一毛。这叫什么啊,爸?这叫投资。”

眼见苏大强没动静,苏明成继续忽悠:“投资是什么啊爸?投资就是钱生钱,银行给的那点儿利息,仨瓜俩枣的,不值一提。我跟你打个比方啊爸,只是打比方。现在,我们公司的周经理弄了一个工厂,她自己呢,运营起来钱不够,而且她不想一个人担风险。那怎么办?就得找人投资,就得众筹。”

“事实上这事儿也没有什么大风险,我们呢,把这钱投给她。那到时候我们就是股东,股东就是老板,然后就等着分红。一年回本,两年挣钱,以后的时间我们就一直分红。而且随着时间过去,那工厂是不是得发展,发展大了,分的钱也就多了,所以我们的分红是逐年递增。”

“假如啊,爸,我是说假如。假如你把你手里的二十多万,投到我们周经理的这个工厂。一年的时间,你这二十万就回来了。那第一年都分了二十万,第二年只会更多,二十万,三十万的。到时候啊,就是吃香喝辣,想汗蒸汗蒸,想吃大餐就吃大餐。”

“而且到那个时候,哪用我们养你啊,你自己就能买豪宅,开豪车,到时候找七个八个保姆,一天换一个,一周不重样。爸,你想想,你仔细想想,那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听到‘买豪宅’的时候,苏大强睁开了眼睛,听完全部之后,自己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二儿子说话还是虚,没有应声,而是起身道:“走吧,时间也不早了,咱回去吧。这会儿一放松,我这困劲就上来了,我可得好好睡一觉……”说话间慢吞吞的起身走人。

哔哔半天,做了无用功的苏明哲没有气馁,起身跟上:“爸,我真没骗你,这可是钱生钱的好事啊。”

苏明成还是跟原剧中那样,跟他的那个周经理出去见到了那个工厂。看到了几个人合伙,并且路上周经理还跟他表示了是信任他,才带着他过去。他觉得这是稳赚不赔,主动提及要跟着参一股。所以仍然如同原剧中那般,要筹集三十万。他觉得这是老天爷爷眷顾他,毕竟这种捡钱的事一般人可看不到。

他都研究好一阵子了,毕竟三十万不是小钱,他也不是说拿就拿的。最近那个周经理是一天一个电话催促,但他仍是没有地方借钱。本来这两天他正研究着卖车呢,结果今天亲爹回来了,他知道亲爹手里有多少钱,只要说动他出了钱,剩下的那八万不就好解决了么。

所以这个希望他当然不会放弃,一顿苦口婆心的劝说,摆事实讲道理画大饼,一通忽悠。但可惜的是,这一路上苏大强压根就不搭理他……

翌日,朱丽带着苏大强办了银行卡,又将原本卡里的那些钱转到新卡中,并且教了一下怎么使用手机银行。至于为什么不是苏明成陪着,因为苏大强当着朱丽的面,说苏明成惦记他的钱。那给苏明成气的啊……

王言、苏明玉以及王琳,一家三口回到姑苏,在家休息了一个下午之后,三人去了一家提前约好的饭店吃饭。因为在外面到处跑了一个月,苏明玉和小丫头都挺想吃姑苏的本帮菜,这次就是去的一家评价不错的私厨。

看着化悲愤为食欲的小丫头,王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还气着呢?”

“哼。”王琳用油腻的手拍开亲爹的抚慰,不搭理他。

“琳琳,不是爸爸说你,你有点不讲理了。”王言一边吃一边说:“当初要出去玩,可是没你的份,妈妈还要让你上学呢。结果现在回来了,你就翻脸不认爹?”

王琳歪头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但她就不想回来嘛,有些委屈:“我不想上幼儿园。”

“你的朋友不是都在幼儿园等你吗,出去玩了一个月就把朋友忘了?而且你和妈妈买了那么多纪念品邮回来,不是为了分享给你的朋友吗?”

眼见小家伙松动,王言发出致命一击:“还有啊,你去上学的时候把这一个月的经历跟你的朋友们分享,他们一定会很羡慕你的。到时候,你就是幼儿园里最受欢迎的小朋友。”

是人都虚荣,虽然小孩子没有太多的概念,但有一点他们知道,那就是‘我有你没有’,这就很棒。王言当然不是鼓励孩子炫耀、虚荣,但在某一方面来说,这确是催孩子成长的动力,对成长是有利的。当然或许会在自家孩子成长有利的途中,伤害了别家孩子的小朋友。但没有办法,这就是世界的参差。更何况,他王某人从小就是羡慕别人的那一个,那他当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做角落中的那一个。

当然,即使他这么优渥的条件,只是可能让王琳羡慕别人的时候少一些,但还是会羡慕别的小朋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总有人比你更好,不独是物质方面。而且小孩子的角度,总是奇奇怪怪,谁知道哪根筋不对了,羡慕别人拉粑粑比她快都有可能……

听到亲爹这么说,王琳饭都不吃了,认真的思考了半天,这才试探的问:“真的吗?”

“当然,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别的小朋友肯定羡慕你,肯定都要和你做朋友。不过唯一的一点就是,你的故事要讲的好。”

“讲故事我最拿手了。”王琳小脖一梗,傲娇的说完,不搭理王言以及一边的苏明玉,继续吃饭,吃的更香了。

这个拿手也是应该的,要不然王言这语文老师当的也没啥意思。看小丫头那样,估计是心中正琢磨着怎么讲呢,明天上学好装比。

苏明玉对于王言自己当好人,转移矛盾说她不让孩子出去玩的说法相当不服。不过到底是教育孩子,她就勉强认了。

翻着白眼,刚要说话,放在手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憋住话,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吴非从威信上发来视频来电,当即拿纸擦了擦嘴,随即接通。

“嗨,嫂子,哈喽,小咪。快来,琳琳,跟小咪打招呼。”苏明玉开心的跟对面打着招呼。

小丫头听话,探头探脑的过去跟着打了个招呼,随即继续吃东西。她很忙的,还要思考怎么装……跟小朋友们分享见闻。

听这招呼,王言哪儿还不知道来电的是吴非啊,这来的还挺是时候。

手机中传来吴非的说话声:“这是在哪儿玩呢,没到扰到你们吧?”

“有什么打扰的,刚吃饭。”苏明玉笑道:“你这个视频来的还挺及时,我们也是刚回姑苏。”

“我就想着这个点儿你们应该不在外面。”

苏明玉将手机架在桌子上,一边吃一边跟吴非闲聊,王言则是在一边看着小丫头。

还是那句话,日子过的熟了,也没那么多话了。王言并不是个话多的人,尽管他是个聊天高手,但跟老婆孩子实在没什么必要,有啥说啥就完了。毕竟不是当初了,现在过的是生活,是日子,即使一家人吃饭只有碗筷的交击声,也没有‘最怕空气突然安静’的尴尬。最关键的,偶尔还好,要让他整天哔哔,他也烦。尤其还是一个已经得手,相伴多年的女人。

虽说他王某人是个垃圾,但却也不是喜新厌旧的那种人。毕竟这么多年下来,跟了他几十年的也不少,被他送走的也许多。只不过是难免的没了新鲜感,没啥动力了而已。

遥远之前的,叶问的媳妇说的非常好,两夫妻在一起,要无声胜有声。没话就别说,无休止的应付反而更伤感情,不利夫妻家庭和谐。

而要说这吴非没事儿就跟苏明玉通通话,王言认为八成是没啥人了。毕竟这么多年都在国外,国内的朋友什么的基本上也没了,有也说不到一块去。亲戚朋友,基本上天下都那样,不是各种说小话,就是借钱,她更没说的。而在国外的那些同学什么的,不是比他混的好,就是忙。

她现在只想要找人说说话,不想所谓人情世故的伪装。如此之下,苏明玉作为一个知道内幕的,还算个亲戚,还通情达理、知根知底,即参与其中又游离在外的,就成了一个最好的倾诉、闲聊对象。

说说笑笑的一阵之后,苏明玉笑道:“嫂子,上回我跟你说的,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儿,就到我这边来呆几天。总在家里呆着也不好,正好你也能散散心。而且琳琳也早就想和小咪一起玩了,你带着她过来,咱们一起在姑苏逛一逛。你出国这么多年,姑苏也没来几趟,带着孩子好好玩一玩。你就是回来晚了,要是早点儿回来,这一个月咱们一起出去了。”

“谢谢你啊,明玉。我就不去了吧,带着孩子费劲不说,还给你们添麻烦,不好。”

苏明玉摇头:“有什么麻烦的啊,琳琳也想小咪对不对?琳琳,你来跟小咪说两句,劝劝她。”

小丫头一顿猛吃,王言象征性的擦了两遍没效果也懒的擦了,此刻正是个大花脸,一张脸整个的凑到屏幕前:“小咪,你想不想过来跟我玩?”

小咪岁数比王琳差几个月,而且相比起来也没有王琳外向,点头温声道:“想,可是妈妈不去,我也没办法。”

“哎呀,你想来就行。”王琳眉头紧皱,‘嗯’的沉吟片刻,灵机一闪,道:“我告诉你啊小咪,舅妈不同意你就哭,使劲哭。”

苏明玉赶紧的身手怼着姑娘的小脑袋,给推到一边:“王琳,你怎么能这么教小咪呢,王言,你管管她。”

“小咪,你哭昂,肯定行。”小丫头被推到一边,还不忘继续嘱咐。亲妈生气,她也不怕,反而是做了鬼脸‘略略略’,转头就要用油呼呼的脸扎到亲爹怀里,求保护。

王言赶紧的伸手抓住小丫头的脸,嫌弃的拿湿巾给擦了一遍,这才象征性的打了几下屁股,算作出坏主意的惩罚。

对于王琳的话,他也是哭笑不得。他教孩子,当然不是只要孩子哭,提条件他就满足。但有些时候她哭的是合理要求,所以极少的还会得到满足。那么以孩子的浅薄经验,大概率会认为是哭的作用,尽管只是极少的时候成功了。

加上现在小孩见识多,思想也比较前卫,估计是在幼儿园没事儿还开的座谈会啥的,讨论讨论这种情况。计上心头,来了这么个馊主意……当然,哭就哭吧,偶尔来两嗓子对孩子的肺功能还有锻炼作用。

看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小丫头,王言笑呵呵的摇头:“琳琳啊,现在你都能给小咪出主意了,爸爸可知道你以前哭鼻子都是故意的。所以啊,你现在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王琳不乐了,对她来说,这实在是一个天大的问题……她更忙了,一面要想明天怎么跟小朋友们分享见闻,一面又要想以后怎么撒娇打滚求亲爹,好累。

而对面的小咪在听到王琳的话之后,眼睛一亮,当即就转头看着吴非……

苏明玉被搞的也是哭笑不得:“嫂子,你就来吧,也省的小咪哭了。”

“再看看吧。”说着话,吴非注意到孩子开始瘪嘴了,赶紧的说道:“明玉啊,说了这么久,都耽误你吃饭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啊。”

“哎,嫂子……”苏明玉话没出口,对面已经挂断了通话,刚才她也看到小咪眼里打转的眼泪了。放下电话,转头看着一边正愁眉苦脸的罪魁祸首,好笑的摇了摇头……

翌日,生活重归正轨,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吹牛比的蹦蹦跳跳的去跟人家吹牛比。

苏大强长途奔波确实累着了,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到八点多才起来。等他出来的时候,儿子儿媳早都去上班了,桌上还留着早上买回来的早餐。

苏大强洗漱完毕,上前扒拉着看了一下还热乎的简单的白粥、包子、小咸菜,倒也没挑,坐在饭桌旁将就着吃了起来。

一边吃着饭,苏大强一边琢磨起了房子的事。之前在美利坚,大儿子跟他说要买房,这心里就惦记了起来,结果回国二儿子也跟他说什么投资买豪宅。投不投资无所谓,主要这个豪宅,确是说到他心坎里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没人提也就罢了,这一说出来想法就止不住。自从惦记上了房子,他就觉得在儿子家里呆的不自在,心里长草,小猫抓心,痒的很。这一番折腾,大儿子指不上,二儿子还惦记他的钱,女儿还不认他,老宅他不想回。出去自己住,找个小保姆,真是一个好方法……

研究来研究去,苏大强也吃完了早饭。暂时的压下了这个想法,收拾一番出门溜达消食。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他不奢求活到九十九,九十七八还不行?咋说得再蹦跶几年,过过好日子。

出门溜溜达达的到了附近的彩票站打了记住,跟卖彩票的人随后扯了两句,掩饰过怎么回国的事,心情不是很好的出门继续溜达。他当初走的时候,可是正经得瑟一圈,虽然早都想到了今天的场面,但真的被人问及,还是感觉难堪,儿子不争气他有什么办法。但也总比一帮省都没出过几回都人强就是了,不管呆了多长时间,他这也是流过洋的……

近几年全国楼市飞速发展,房价年年走高,由此而来的中介生意自然蓬勃。各种中介公司扎堆儿,在高房价的一二线城市,只要不是太过偏僻,是个小区附近就有一家中介营业,更有甚者有两家、三家之多,反正围绕小区,房源二里,少说得有个四五六家中介门店。

老话重提,姑苏作为全国前排城市,在现实世界中本身的发展就相当不错,而现在本地又有龙腾崛起,包括旗下的各种顶尖的互联网、实业大厂扎堆儿,带动地区发展的能力自是毋庸置疑。那么由此所带来的楼市发展如何,也就可想而知。均价两万,市区的好位置一般都在三四万。那么中介是怎么扎堆儿的,当然也可想而知。

苏大强走了没一会儿,就在一家牌子是绿底黄条,店面整洁的中介店面门口站定。往常他是不会看的,但现在心有想法,自然会留意。而这中介门店,临街的玻璃上还贴着左近的房源信息,那一个个的房子,只无心一瞥,就让苏大强挪不动脚。

仔细的用有些花的老眼,扒着看了不过一会儿,店里穿着\b工装、打着领带、带着工牌的小伙子就站在了苏大强的身边:“大爷,看房啊?”

苏大强下意识的摆了摆手:“我就随便看看。”

中介小伙微笑:“大爷,您想看可以进来看,这附近的房源有很多,贴上去的只是个别而已。咱们进去坐坐,喝杯水,我给您介绍介绍!”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溜达呢……”说着话,苏大强的眼睛却是不住的往店里瞟。

这中介小伙再傻也明白,这是有想法。当即二话不说,办拉着就给苏大强带进去了:“看看又不花钱,您就是不买也无所谓,我这也能熟练业务,您就当帮我忙了。”

值班来客,虽然看着不是能做主的,但有机会没放过。中介小伙给接了一杯水后,开始拿房子找需求,一边还拉着关系。

苏大强听到看不花钱,那还有什么说的。当即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小想法,就要两室、三室的,要位置好,要生活便利,要能拎包住,要房龄新,要有电梯,要好风景。最后中介选定了几套房子,表示带他去实地看看。这肯定是没毛病的,苏大强欣然同意,一来他了解了解情况,二来就当遛弯了。

这一看就是看了五套,由于不在一个地方四处跑的关系,一直看到了中午才算是将这五套房看完。苏大强难得大方,表示请中介小伙吃面,最后的钱当然是中介小伙掏的……

跟中介小伙加了威信,留了电话,看着他走远,苏大强脑子里琢磨着,慢吞吞的往回走。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是真好。他看哪个都挺好,哪个都挺适合他住的。尤其是三室的,一个房间他住,一个房间给小保姆,一个房间做成书房。无事的时候,他在家里写写画画读读书,哎呀,那可真是快哉快哉。

可这房子,哪儿都好,就一样不好,它贵啊。就他看的那些个,最低的三百万。而其中他最中意的那一套百多平的大三室,更是要四百多万。他手里就二十万,实在是天文数字,难搞……

这般想着,苏大强惆怅的走着,一路都在研究,怎么搞点儿钱呢……

王言煽动他的小翅膀,让本没发生的事发生,让本该发生的事不发生,但蝴蝶效应也只不过是一个小事件带来的连锁反应而已,并不玄幻。真正神的是,命运。

命中注定的,有些人终会遇见。即使今天不遇,明天也会见。明天不行后天,后天不行大后天,反正是能见着。

苏大强的对面,一个头戴鸭舌帽,鼻架眼睛,穿着休闲呢子西装,打扮时髦的老人迎着走来。步伐矫健,身体硬朗。路过苏大强的时候,他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随后错身就要渐行渐远。但猛然的,他想起来刚才见着的似乎是个熟人。当即转身跟上心不在焉的苏大强,在侧面看了几眼辨认,确实认识。

这老人当即拍了一下苏大强的肩膀:“哎,想什么呢?”

苏大强正琢磨着怎么搞钱呢,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直接就是一个激灵:“哎呦。”给旁边路过的人都吓的三米远,好悬没原地去世。

平缓了砰砰跳的小心脏,苏大强不高兴的看着面前的老头:“你谁啊?”

那老头摘下眼镜,一脸笑意:“不认识了?”

“哎呀~”苏大强认出了人,寻思了一下叫出了名字:“老聂,哈哈。”说着话,上前跟他拥抱了一下,口中还念叨呢:“你说你给我吓一跳,你这打扮的跟年轻小伙子似的,不摘了眼镜还真认不出来。”

两人结束拥抱,靠边上站了一些不挡着别人路,苏大强笑道:“老聂,咱们有日子没见了吧。”

“可不是嘛,这算一算怎么也得个……一年多了吧。”说完,老聂沉默了一下看着笑呵呵的苏大强:“我听说,弟妹走的的挺突然?”

苏大强也沉默了,似是苦痛记忆袭来,拍了拍老聂的胳膊,未语先叹:“挺好,走的不痛苦……”

这个话题当然不会再继续,老聂也就是随口一问,到了岁数,对于同龄人的逝去总会想到自己身上,时常感慨时日无多。

“你这是干什么去啊?”

“嗨,刚才在这边跟中介小伙看了看房子,这往回走呢。”

“看房子?”老聂想了一下,不解的看着苏大强:“前一段时间我碰着老贺了,他不是说你去美利坚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大强面色不变,道:“你这是干啥去啊?有事儿吗?”

“我这刚在那边吃完饭,想着到附近的公园溜达溜达,晒晒太阳。不是你说说怎么回事儿啊?”

“那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儿,咱们到公园坐坐,边走边说,边走边说。”苏大强跟着老聂一起溜达的走在路上:“之前我去了美利坚,在那边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吧,我这水土不服,吃喝什么的都不适应。而且他们那边都能合法持枪,我呆的也不习惯。那边也没有咱们这国内好,再加上我那小儿子天天打电话说想我,这不就让大儿子给我买张机票又送回来了。”

“哦,你说的没错。但是也没有那么危险,你不往人家身边凑,就在你儿子那地方呆着没什么事儿。就是你这水土不服,确实没办法,只是你这反应太大了,呆那么长时间都没缓过来,啧啧。”老聂感慨了一下,道:“不过我可是听说了,你那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有本事,你可是真有福气。哎,对了老苏,你大儿子在美利坚哪个城市啊?”

“旧金山!我这手机里还有不少那边的照片呢,都是我儿子开车带我出去玩的时候照的,给你看看。”说着话,苏大强从兜里掏出手机摆弄。

“老苏你不用忙活了,旧金山我知道。”老聂拦住他,哈哈一笑:“那有金门大桥,九曲花街,还有什么渔人码头……”

苏大强有些不屑,摆手笑道:“打住吧,老聂,说的好像你去过似的。”

老聂也笑,说的自豪:“我当然去过了,我女儿在美利坚啊。去年带着我们美利坚自驾游了一圈,那大一点儿的城市都去过。”

一听这话,装比装错位的苏大强有些尴尬:“啊,小萍去美利坚了?”

“是啊,嫁了一美利坚老公,全家都在纽约,纽约呀。”

老聂还强调了一下,苏大强装比的意思他懂,他当然不能惯着,那纽约不比旧金山还好?

人都那样,年轻时候全面攀比,什么媳妇啊、儿女啊、工作啊、生活啊、车房啊之类的。到老了,比的也就是个儿女了。不过年轻时候比的是谁的儿女学习好,谁的儿女懂事,现在比的就是谁的儿女有出息,谁能让他们这老人享着福。

碾压了苏大强,老聂没再纠缠,转而继续之前的话题:“不是,老苏,你看房子干什么?要买房?”

“嗨,就是没什么事儿,跟中介那小伙溜溜弯。”苏大强笑道:“不过我也确实有点儿这个想法,毕竟跟儿子住在一起总是影响他们不是,算是打听打听情况吧。”

“那不错啊,到底是孩子有出息,要不然现在这房价这么高,谁买的起啊。”

苏大强矜持一笑:“没到那地步呢,就是现在有这么个想法,随便看看,随便看看而已。”他深谙此道,这会儿小藏一下,低调中透露出的小真实。

老聂问道:“哎,这光聊天了,你中午吃饭了?没吃的话我再陪你吃点儿?”

“吃了,吃了,刚才跟那个中介小伙子吃的面。本来是要我请的,结果让那个小伙子掏了,你说我这跟人家看房还混了顿饭,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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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零章 投资与理财 “吃的面?”

“是啊,我这儿女白天都上班,没有人给我做。就我自己,什么好吃就吃点儿什么呗。”

“面好吃啊?”老聂摇了摇头:“老苏啊,不是我说你,以后啊,那些个快餐少吃点儿。我跟你说老苏,你现在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的享受生活,一定要吃好、喝好、玩好,让自己健健康康的。”

苏大强摆手直笑:“吃面还快餐呢?快别逗了老聂。那一顿饭得多少钱啊,还不够享受生活啊?”

“你这观念啊,老苏。”老聂虚指苏大强,笑道:“我儿子,他妈走了以后,给我规定了。每月三千块,每天一百块,必须吃完,不能节省。还帮我找了几个有品位的、健康的餐馆,我现在是转着圈的享受美食啊。就刚才,我在那边吃的樱桃肉,喝的莼菜汤啊,那不比面好吃?是不是,老苏,哈哈……老苏,咱都这岁数了,老了,要改变观念,不能总是省啊省,省给谁啊,是不是?”

苏大强敷衍一笑,完全的败下阵来,背着手慢吞吞的走路,他不想聊了,不是对手啊……但又不好走,毕竟一起晒太阳他提的,现在走了,岂不是他落荒而逃。

都是认识多年的老伙计,老聂对此心知肚明,不过他是胜利者,当然是要包容的。当即就是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一些其他老朋友家里的鸡毛蒜皮,这玩意儿最能找共通,谁过的不好说谁就完了。

一路闲聊,两人不觉间已是到了公园,两个老头俱是舒服的一声‘哎呀’,在一条无遮挡的长椅上坐下,晒太阳。

“哎,老苏,还玩彩票呢吗?”

“玩着呢。”苏大强笑道:“老聂,这一说起彩票来,我可是行家啊。我最近又发现一款新彩票,你要是愿意我带你入入门?”

“戒了,早不玩了。”老聂摇头:“这彩票啊,它是靠运气,你要想挣钱,那还得玩点科学的。”

“那彩票还不科学?怎么着,听你的意思是玩着科学的呢?你说我听听,怎么个科学法?”

老聂嘿嘿一笑,吐出了两个字:“理财!”

“理财?”

“啊,就是理财,没玩过吧,哈哈。”

苏大强没在意这老家伙得瑟,想起了前天苏明成跟他说的投资,问道:“哎,老聂,我问问你,这个理财跟投资他俩是一个玩意儿吗?”

“呀,那你这个问题可就深了。行啊,老苏,没想到你还知道投资呢。”

“这不是家里儿女吗,吃饭的时候就说这些,我这就听了一耳朵,正好你说起来这个理财,就问问吗。”

“那还是你儿女有出息。”老聂说道:“我跟你说啊,老苏,这投资是图快,图的是利益最大化,要短期内赚到多的钱,风险也要大的多的多。理财不同,虽然投资也可以说是理财的一种,但理财没有投资那么大的风险,相对稳定,看的是长远。我这么说你明白吧?”

“明白。”苏大强总结了一下:“就是投资的时间短、赚钱多、风险dl财的时间长、赚钱一般但胜在风险小,是这么个意思吧。”

“哎,对了,一点就透。”看着跟那琢磨的苏大强,老聂笑道:“行了,别寻思了。理财这个东西不适合你,本大,你还是玩你的彩票吧。”

苏大强很不高兴,相当不高兴,他妈的这老小子看不起谁俩呢?银行里存二十多万,你告诉我玩不起?但本着财不露白的意思,他也没争辩,小吞了这一口气,不耻下问:“老聂,你别管我能不能玩,你跟我说说这个理财具体怎么回事儿。”

“这理财啊,都是年轻人玩的事,我也只是略懂,跟你说不出什么来。”

“你快得了吧老聂,还年轻人玩的,瞧你现在这身行头,比年轻人还年轻人呢。”

老聂哈哈一笑:“我跟你说,这人老不老啊,得自己说了算。我都这个年龄了,老伴也不在了,儿女们也都成家了,也都顾不上我。活到这个时候算明白了,这人呐,你怎么快活怎么来,别在乎那些世俗的条条框框。你看我现在就愿意跟年轻人打成一片,跟他们聊天、锻炼,趁机也学学这年轻人的生活方式。”

说了一堆,老聂说到了重点:“我这理财就是跟年轻人学的。我现在啊,也能用我的那点退休金还有一些储蓄赚钱小钱,有钱赚又好玩,就是图个高兴。”

苏大强问道:“这投资理财真赚钱啊?”

“你看看,老了不是?跟社会脱节了。那要是投资不赚钱,你的儿女们聊它干什么?理财呢,现在的人基本上都理财。它要是不赚钱,谁还玩那个啊,是不是这个理?这叫你不理财,财不理你,你爱理财,财爱理你。”

“不是说有风险吗?”

“什么没风险啊?你玩彩票没风险吗?玩这么多年了,中了几回奖?”老聂继续说:“这理财啊,不像投资,相对来说是比较稳定的。它有固定的收益,风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只要你不盲目追高,不贪心,一般都能赚到钱。”

苏大强左右寻思了一下,讨好的看着老聂:“我说,理财这事你也带带我呗,教教我,我这也想跟你似的,赚点儿小钱花花。”

老聂笑道:“我跟你说,老苏,理财这事儿啊,一你得有本钱,二你得有个好心态。如果你打算玩玩,那你可以进来,如果你想要发财,那你就歇了这个心思别玩。而且这个理财的本钱比较大,最起码得上万。你得跟家里的儿女们商量商量,他们得同意你才能玩,要不然我可不能带你。”

“嗨,这点事我还不明白吗,你放心,老聂,我都有数。而且我也不玩大的,就跟你说的,先拿一万起个步,你教教我怎么弄。咱们今天就先弄好,晚上我请你吃饭,下馆子。”

“不是,你好歹给孩子们打个电话问一问啊,那么着急干什么?”

“不用,钱都是我的,一万块钱我还不能支配吗?再说了,你老聂还能骗我不成?”

“这话说的,咱们这么多年的老朋友,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啊。”老聂叹了口气,道:“好吧,那我就帮你弄一弄,不过咱们话说在前头,是赚是赔,你可不能怨我。”

“就像你说的,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啊。”苏大强顶了一下老聂的肩膀:“来,你快教教我到底怎么弄。”

老聂笑道:“看你急的,在手机就行,不过得要身份证,或者手机里有照片也行,你手机里有吗?”

“都有,都有,你就弄吧。”

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跟那鼓捣。也就是老聂教苏大强弄一些周期性的理财产品,或者是一些他自己买的,觉得稳妥的基金什么的。忙活了一通,正好昨天新弄好的手机银行,不像存折那么麻烦,苏大强直接花了一万多块,挨个的都买了一些。而他的这种果断,眼都不眨先来一万多试水,也在老聂面前小装了一把,开心。

倒也不是苏大强轻信,虽然他现在确实挺上头的,但又没老糊涂。一方面他跟老聂是老同事,认识多少年了,一方面他看了老聂理财的那些钱,比他多太多。还有最重要的,被骗就是俩人都被骗,如果单骗他一个,也能找到人。所以他放心,他爽快。

苏大强这次没有扣扣搜搜,晚上确实如约请老聂下了馆子。两人还小酌了两瓶啤酒,这才散伙,各回各家。

既然仍遇到了老聂,小过几招还败下阵来,苏大强自是不愿的。真要说起来,他的几个儿女是要比老聂的儿女强的。可惜的是,大儿子本来不错,现在离婚了还没有工作,马上无家可归;二儿子不着调,奸懒馋滑全占了,没什么大出息;现在认识到最有钱的女儿,结果因为他那死鬼老婆,连带着他也不认了。但尽管如此,该有的他却不能差。

所以苏大强仍是如同原剧中那般,透过对比,由老聂及自己,小话说了一通之后,跟苏明成两口子那里每天要了五十块的饭钱。虽然照一百有差距,但苏大强要求不高,他挺知足。

接下来的两天,苏大强是怀着忐忑、激动的小心脏,溜溜达达的继续玩彩票。因为他给中介的那个小伙留了电话,加了威信,小伙联系的勤快,给他发了许多的房子。反正他也没什么事儿,就跟着晃悠,提前看看。

他本来是本着随便看,溜达玩的想法。可是这几天看了十多套房子之后,他的理想房是越看越高,他的心是越看越痒,做梦都是买房……

直到第三天,经过两天时间的确认份额,苏大强买的基金第一次盈利显示在了手机中。他买的倒是不多,几千块而已,每日涨跌差不多就是个百八十块以内。看着手机上红色的数字,苏大强高兴啊,这是个赚零花钱的好门道,老聂好兄弟。

但赚钱是赚钱了,相比他要买房子的地步还是差许多。他不是没想过卖老宅,但卖了老宅他也买不起房子,月供他也还不上。而且卖老宅的钱,加上他手里的那点儿,也不够买他看好的房子首付。

琢磨来,琢磨去,苏大强又想起了苏明成跟他说的那些话。这几天就一直缠着他呢,不过他没松口。现在看来这理财是个好门道,那投资这个比理财更狠的应该赚的还要更多。而且老聂都没玩过投资,他这研究研究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因此,当天晚上。等到晚归的苏明成两口子回来,经过一番的折腾终于到了休息时间,朱丽在房间中休息之后,看电视的苏大强瞟了眼边上跟他一起看电视磨他的二儿子。

他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关了电视,清了清嗓子,道:“明成啊,你说道那个投资是怎么回事儿来着?”

闻听此言,苏明成瞬间笑颜,闪现到亲爹旁边:“爸,想通了?”

“什么想通不想通的,我就是了解了解。这不这两天跟你聂叔一起溜达吗,他说什么理财投资,还说他也在玩。爸就想着正好你这两天总在我耳朵边上念叨投资投资的,这不就问问你吗,看看这个投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活到老,学到老嘛。”

苏明成是直竖大拇指,一脸的钦佩:“爸,要不说您的这觉悟高呢,看看这想法就与别家上了岁数的老人不一样。”

“别贫了。”苏大强笑着摆手:“跟我好好说说你那个投资。”

“爸,我这可都是真心话。”苏明成正色道:“之前不是跟你说那个周经理吗,他是我的上司,我跟她干了好几年了,人是绝对信得过。上次她带我去的那家工厂,老板也是她的老客户,以前的产品都是她帮着销售出去的,也认识挺长时间了。那个工厂呢,因为新进购了一些设备,资金压力太大,所以就找到周经理合作。”

“现在算上周经理,以及那家工厂的老板,一共是五个人。爸,我不骗你,这可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要不是因为我的人缘好,再加上跟了周经理这么多年,她答应让我入一股。像这种好事儿,其他人想碰都碰不到呢,这可是个绝对的好机会。只要入了股,到时候机器一开,那真是黄金万两啊,你就等着数钱吧,爸。”

眼见亲爹琢磨,这好不容易松了口,得抓住机会,苏明成赶紧的继续忽悠:“爸,我跟你说,钱是赚出来的,绝不是省出来的。投资实业,不像什么理财产品,这是实实在在的,我们都能亲眼看到的。你要是不放心,明天我带你实地去看看那个工厂,怎么样?”

“到时候你看了之后就明白了,所有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只要钱到位,马上就能开工生产。而且啊,爸,三个月之后就能有第一笔分红。之前我跟你说一年回本都是收着说呢,你想啊,这边工厂生产,那边我们周经理就找到销路给卖出去,这得是多大的利润,搞不好半年就能回本。”

苏大强暗自琢磨,半晌,在苏明成希冀的目光中,起身回房间:“时间不早了,睡吧。”

“不是,爸,我没骗你,真的……”

回应他的,是紧闭的房门。苏明哲烦躁的长出一口气,又他妈白喷半天唾沫星子,回到沙发上坐下研究着怎么弄点儿钱……

翌日,朱丽上班早早走人,苏明成还在床上熟睡。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睡的正香的苏明成眼都不睁,烦躁的问道:“干什么呀,爸?这一大早的,能不能让我睡个安生觉?”

苏大强推开门,慢吞吞的走到窗前,弯腰看着苏明成:“儿子,咱们看看那个工厂去?”

“哎呀,爸,看什么工厂啊,这……”话说到一半,苏明成猛的睁开眼,一下子精神起来:“爸,你说什么?要去看工厂?”

“昨天你不说的吗,要带我过去实地看看。”苏大强昨天辗转反侧到半夜,又是拿手机查投资,查实业,又是琢磨,睡的很艰难。想着先看看再说,这才一早就来叫二儿子。

听见这话,苏明成翻滚一圈,将被压在身下,直接起身:“爸,你等我洗个漱,在跟周经理打电话请个假,咱们一会儿吃个早餐直接过去。”

苏大强应了一声,慢吞吞的出了卧室。

苏明成激动的挥拳,他太知道亲爹什么操行了,这事儿基本上是八九不离十,太他妈好了……

第二八一章 吴非来散心 “爸,工厂你也看过了,怎么样你倒是给个话啊。”

苏明成有些无奈,看过工厂,回来这一路上亲爹是一句话不说,躲在房间里叫也不出声。这让他之前的兴奋直接变忐忑,不是没指望了吧?

卧室中,小床上坐的苏大强面露挣扎之色,手中紧紧的掐着手机,他实在是紧张。毕竟这个投资风险高,虽然他实地去看过,里面人员设备什么的确实是有,但到底他没经验,而且这些钱还是他的棺材本,一时的很难做决定。

门外的苏明成继续说:“爸,我承认我平时是不着调,但这回可是真的,做儿子的怎么会坑你呢。保证稳赚不赔的买卖,这么好的事儿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抓住都没机会呢,现在到了咱们头上,可一定要把握住啊,爸。”

“你好好想想,三个月分红,一年回本,情况好可能九个月,也可能半年。那以后可就都是赚啊,还逐年递增。爸,到时候咱们哪还跟这住啊,必须换,得是大别墅。还有我那车,不行给你买一辆,你不是不会开吗?不会开没关系,我给你找个司机,咱们想去哪就去哪。家里也不做饭了,咱们天天下馆子,实在不行就找个厨师,让他天天过来给我们做。爸,你想想那是什么日子啊?爸,你倒是给个准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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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强擦了擦出汗的手,起身打开门,无视差点儿摔倒的儿子做到了沙发上。他不想要别墅,不想要豪车,他就想要那六百万的房子,就想自己舒舒服服的住。

“你这个投资真的有把握?”

“哎呀,千真万确啊爸,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你不是都亲眼看过了,加上周经理保证,而且人家那边都有了股东。你想啊爸,要是不赚钱,周经理怎么会撮合呢,怎么会入股呢,还有其他几个人总不能是傻子吧?人家可都是真金白银的拿钱啊。你就放心,保证稳赚不赔。”

苏大强哼了一声,瞪眼看着二儿子:“话别说那么死,投资有风险,做事要谨慎,万一赔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赔?绝对赚钱,赚大钱啊。”看着亲爹的样子,苏明成长出一口气道:“爸,你要是实在不放心,那这样,这钱算我的借的,到时候我连本带利的还给你好不好?比银行利息高一分,怎么样?这样你就没有风险了,风险都归我承担行不行。”

苏大强琢磨了一下,转头,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烦躁,很烦躁,苏明成拿亲爹一点儿办法没有,沉吟片刻,想明白结症所在,肯定道:“爸,这样。要是赚了,这钱就算你投资的,到时候分红有你一份。要是赔了,那就算我借你的,还是比银行高一分利息,你看怎么样?”

苏大强放下换台的遥控器,在苏明成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回了房间中,一顿倒腾后翻出了纸笔,放到了的苏明成面前:“把你说的都写上。”

“不是,爸,你说你这太见外了。以前记账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弄的这么正式你说。”虽然嘴上抱怨,但苏明成还是喜滋滋的拿起笔开始写。

“亲兄弟明算帐,咱们这亲父子更不能例外,要不然到时候赔了钱我找谁哭去?那可都是我的棺材本。”

“呸呸呸,爸,你别总说什么棺材本,什么赔钱的,不吉利。你没事儿得说发发发,咱们这马上就要发财,就要过上好日子了。”苏明哲一边说,一边写,在写到投资数额的时候问道:“爸,你投多少钱?我可跟你说,这个多投就多得,投的越多,分红就越多。”

“十万,不是说能追加投资吗?我先投十万看看情况,到时候赚了我再接着投点儿。”

“爸,前期投的越多站的份额才能越多,等到你再追加可没有现在合适。真的,我不骗你。我记得你之前和我妈还剩下十二万,之前我和丽丽一手还了十万,你在美利坚那会儿我们又给你打了一万五,这就是二十三万多。平时你在我们这花销都是我和丽丽承担的,还每天给你五十块,你还有四千多的退休金。爸,你说那么多钱你留着干什么?”

苏大强摇了摇头:“我就投这么多,你要是再跟我说这些,那我可就不投了。”他磨叽别人行,别人跟他磨叽,他受不了,烦的很。

“别别别,十万就十万,你就等着分红赚大钱吧,爸。”苏明成赶紧的填好数字,签上名字。虽说十万相比起他所需要的还是差了许多,但这就已经解决了很大的问题。剩下的钱,他卖个车就出来了,而且他和朱丽还有一些储蓄呢,三十万轻轻松松。

苏大强看着纸上的内容,点了点头,签了自己的名字给了苏明成一份,约定达成。随即操作手机银行,给苏明成转了十万过去,回到屋里仔细放好两人的简易约定书,喜滋滋的哼着歌出门。他得找老聂出来溜达溜达,告诉他谁才是狠人……

而苏明成这边在拿了钱之后,筹谋一番,二话不说,直接卖车。他的车仍然是原剧中一般的爆改牧马人,不过这一次他买的要比上一次好许多,毕竟王言给的五十万在那的。原本他是卖了十七万,这个价格多少有些假,这一次他卖了二十五,相对来说,这个价值还是不够公允,他后改的那些东西也要不少钱的。不过转手就掉价,他又卖的急,不合理就当合理看吧。

如此他手中算上苏大强出的十万,是有了三十五万,跟他所需的三十万是相当够用。不过现在都有三十五了,为什么就不能四十?跟他说的,投的越多,收益就越大。所以最后苏明成咬牙,偷偷的拿了他和朱丽的五万块存款,硬是凑到了四十。第二天开开心心的交到了周经理的手中,签了合同,忙活了这么久的大事算是落定了。

算上这一次拿的五万存款,以及之前一手还苏大强的十万块,加一起就是十五万,比原剧中要多出五万。当然这还是要归功于王言的五十万,这些年从赵美兰那里拿的钱,虽然都花了出去,但他们两个少少的存一些也说的通。

此事落定,苏明成回来给苏大强看了他签的合同,这爷俩就开开心心的等着捡钱了。同时他们两个理所当然的保守了秘密,谁也没跟朱丽说。

周五,吃过晚饭,一家三口照例出门散步消食。小丫头左手牵爹,右手牵妈,咯咯笑着荡秋千。

苏明玉重新回来参加工作,因为过去的一个月中,蒙志远已经清理了公司中上蹿下跳的那些人,没了一帮碍事的牵扯精力,工作自然顺遂,所以她是清闲了不少。

不过原剧中的,蒙志远要清理媳妇及其娘家人,但因为夫妻共有财产,不得不停手,让最信任的刚回来的苏明玉帮手。所以过去一周中,清闲是清闲,但苏明玉也挺恶心的。但还是那个柳青出谋划策,最近她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基本上快要解决了。

“琳琳,明天舅妈和小咪就过来了,你开心吗?”苏明玉低头看着小丫头。

“开心!”

“不过我可先警告你啊,等小咪过来了,不许带坏她,听到没有?”

王琳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我是好孩子,怎么会带坏小咪呢。”

“还说,要不是你教小咪哭,她怎么会那样?”

“她是小孩子吗,偶尔哭一哭不是很正常吗?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每天都哭的,尤其是小芳,她哭的最凶。”

眼看小丫头转头就不承认,苏明玉还要再说两句,被王言拦了下来:“小咪为了过来找你玩,在家哭的都生病了。来了你就带她好好玩,可不准欺负她,听到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王琳连声答应。她也没想到,小咪竟然那么狠,为了见她这个网友,都哭医院去了,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不过也忍不住的埋怨,这小咪太笨了,不会合理的分配时间,等见了面做姐姐的得好好教教她,可不能那么实在。

王言转头看向一边的苏明玉:“明天几点过来?”

“上午九点多,坐高铁过来。”

点了点头,王言道:“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接她,中午再吃个饭。之后你们两个带着孩子去玩,我去公司实验室。”

他这也是为了少些麻烦,毕竟就他一个男的,人家又是孤儿寡母,露个面就够了,让她们女人间说话就好。当然主要还是在于他现在看的很开,实在精力太多,虽说对于女人这方面是可有不可无,但也没到得一个上一个的地步,随缘。

不过说到这男女之事,就得说一说苏明玉。要说王言这么多年将龙腾发展至今,苏明玉对他完全信任是不可能的。别的都不说,就蒙志远那个老小子,从一家小公司发展到现在的规模,那一天天玩的五颜六色的,苏明玉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么由此联想到王言这个掌控着远比众诚要牛比的多的多的多的大老板,每天经受的诱惑该是什么?

但王言很好的维护了家庭关系,女儿照顾的好,苏明玉也从没听过、见过、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那么她就选择性忽略这一个影响家庭团结的因素。不无理取闹,不没事找事,这是她聪明的地方。

苏明玉即使不知道他的意思,但也能理解他跟两个女人、两个孩子呆在一起有多闹心,而且也知道虽然他平时看起来很闲,但实际上事并不少,自然是点头同意。

翌日,王言自然是照常早起,不过苏明玉和王琳这娘俩是睡到了自然醒的。等她们两个都起来,吃过早饭也就是八点多了。在家看了会动画片,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三人上车由苏明玉开着去姑苏站接人。

没等多久,出站口等着的一家三口就看到一手抱孩子,一手提着小包的吴非走了出来。

“嫂子,这里。”

因为看不到,骑在王言脖子上的王琳也一个劲的晃悠,热情的招手:“舅妈,小咪!”

本来王言的身高是一八四,在这人流如织的车站虽不突出,却也不可忽视,再加上小丫头的几十厘米直接过了两米,吴非老远就看到突出的王琳在那寻视。

吴非走到近前,放下孩子客套:“麻烦你们一起跑这么远来接,我自己打个车就过去了。”说话间,对着一边把孩子放下来的王言点头。

“嗨,你大老远的过来做客,我们接一下也是应该的。”苏明玉笑道:“咱们就别客套了,上车吧。先去我们家里坐一会儿,饭店已经约好了,等中午咱们去吃饭,下午咱们直接出去玩。怎么样,嫂子?”

“客随主便,我听你们安排,就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吴非拉着小咪说道:“来,小咪,你不是闹着要来的嘛,叫人啊。”

小咪腼腆一笑:“姑姑,姑父,姐姐!”

“走,小咪,去我家给你玩我的玩具。”小丫头上前硬拉着放不开的小咪直接上了车。

“琳琳真开朗,不像我们家小咪。”谷

“嗨,就是闹腾惯了。走吧,咱们车上说。”

回去自然是王言安静的开车,苏明玉副驾驶,吴非和两个已经开始碎碎念的孩子在后排。一路上苏明玉跟吴非交换了‘你真好看,比视频里好看的多’的共识之后,给吴非介绍着窗外的事物,伴着小孩子天真的话,愉快的到了金鸡湖边的别墅。

下了车,吴非看着面前的别墅,对面的湖,叹道:“这么好的房子,地方又这么不错,得不少钱吧?”

苏明玉微微一笑:“买的早,算是捡着便宜了。嫂子,咱们进去坐,喝点儿东西。”她知道吴非是捧,但这玩意儿也没什么多说的,毕竟空着的那套阳澄湖边的比这套还要豪华,平常。而且人家是混美利坚的,那边的房子比这还要大,也没什么炫耀的。

一行人进了别墅,先是带着吴非到了给她们娘俩安排的房间中将东西放下后,王琳拉着小咪去了她的房间,今晚她们两个要一起睡。王言则是跟着二女下了楼,在客厅中闲谈。

吴非喝了口水,似是感叹:“你们这里真的很不错,还是在家里好啊。”

苏明玉笑着说:“你也可以带着小咪在国内生活发展的嘛。”她们两个虽说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近期联系尤为密切,所以倒也没有生分,很自然。

“哪里那么容易啊。”吴非苦笑摇头:“你说我们出国在外这么多年,混个绿卡容易吗?我们这么多年的青春、汗水,还有高昂的税金,都洒在美利坚的土地上了。我们好不容易混了绿卡,在美利坚站住脚,现在想要撤出美利坚,别说同事同学之间笑话,就连供我们出来的二老,亲戚朋友,兄弟姐妹,哪个都不会瞧的上我们的。”

“所以啊,像我们这种旅居美利坚的华人,不得不打肿脸充胖子,死活赖着不走,也不愿意说美利坚的不好,更别说回国了。谁问起来我们在美利坚怎么样啊,我们就只能说好,还要鼓吹美利坚怎么怎么样,没意思。”

王言之前就想过,这吴非是个清醒的,是个过日子的。看这话说的,非常符合实际。当然事看两面,这也就是现在,华夏飙车疯狂突进,美利坚的各种谎言也逐渐为人所知,才会这般说。换到八九十年代那会儿,这吴非要是这么说,那就见了鬼了。她的认识,归根结底还是华夏的繁荣富强决定的。

好在的是没长歪,毕竟面对巨大的落差,人也是双面的。有人不吱声默默承受,有人就会疯狂显示存在。

王言问了一句:“那你以后怎么办?还去美利坚发展?”

“是啊,以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吴非扫了王言一眼,她也就是视频里见过两次,简单的交流过,只知道是个老师,是个早死了双亲继承家产的富二代,别的一概不知。如今当面看着,感觉还是不错的,长相说不上出彩,但给人一种自然的感觉,很特别。

“还没想好呢。”吴非摇头说:“但也总不能在国内长期待下去,好不容易得到的绿卡不能说放弃就放弃。”

“那就是还要回美利坚,到时候小咪你怎么安排?在国外就你自己一个人,还要上班肯定没时间精力在照顾小咪。要是把她放在国内,让她成了留守儿童,你舍得?”

“当然舍不得!现在我纠结的就是这个。一方面婚姻失败,一方面留在国内被人瞧不起不说,还丢了辛辛苦苦混出来的绿卡,还要让小咪留在国内,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气氛一时沉重,苏明玉瞪了王言一眼,怪他瞎起头。

王言那是相当冤,即使他不问,就这两个娘们也得说到那,而且基本不出三句话,他这提前说出来了,反倒还怪他。

其实吴非的纠结很好解决,有钱就够了。不想舍弃绿卡,又想照顾孩子,只要在一定时间内入境美利坚就好。说到底还是吴非没有钱,来回机票一万多块,频繁的飞行加上生活支出,短期还好,有离婚的分来的美刀在。但长期来看,去了那些支出,她也要有一定的储蓄,留给孩子成长所需,在国内她大概率是赚不到那么多的,她承受不住。

或者就是直接富起来了,不用承受亲戚朋友的嘲笑,那么自然也不需要再出国。毕竟她现在的情况,能在父母身边当个大宝,谁也不想跑到万里之外的大洋彼岸过苦日子。

当然,这些跟他没什么关系。面对苏明玉没好气的眼神,王·聊天高手·言开始发力,几句话的功夫将话题引向快快乐乐,并且在她们两个开始交流皮肤、保养的时候抽身而退,上楼让俩小丫头带他玩。

中午,在一家还算不错的饭店吃了丰盛的午饭后,王言道:“我就不陪你们了,公司里还有事,明玉和琳琳陪你们娘俩逛吧。琳琳,陪好妹妹啊,地主之谊一定要尽到。”说着话,王言看向一边摊在椅子上享受吃饱幸福的女儿。

吴非抿嘴一笑,点了点头。短短时间的接触,她对王言印象非常好。无论是从行为举止,还是言谈智慧,或者为人处事,都是上中上。讲话幽默风趣,知识渊博到皮肤护理、健康养身、早教育儿等等都能说出一二三四,还能关照她以及小咪,一顿饭吃的是嘻嘻哈哈,不知不觉她都多吃了许多。至于她的女儿,看着有样学样在王琳旁边的小花脸就知道了。

她都有些羡慕苏明玉,能找到这样的男人。相比起来,苏明哲真是垃圾……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玩意儿?怎么就碰上那么个家呢?

离婚多日,她早都明白了,苏大强在她和苏明哲的离婚事件中,所发挥出来的,关键不可替代的决定作用,真是好爹……

“爸爸,你去公司啊?”听到亲爹说话,王琳蹭了蹭小屁股坐正身体。

“怎么了?”

王琳开心的说道:“我之前和小咪说要带她去跟胖龙还有胖腾它们玩儿,我们一起去吧,还能带小咪看看那些好玩儿的东西。”

‘胖龙’、‘胖腾’就是龙腾总部公园里养着的两个熊猫。这个名字王言也不知道是他妈打哪儿起的,他这个老板都没有冠名权,反正不知道怎么的,‘龙腾’这俩字就安到了那俩小胖子身上。当然也是王言不是起名狂魔,下手晚了一些,连王琳都没轮到就被定了名字。

其实它们来的时候,是已经起了名的。但没有人在意,默认更替,王言索性也不管了,以至于本来的两个熊猫生下来的宝宝的名字都是龙腾员工票选公投出来的。

无聊的开发人员,专门开发了一个记录、分享熊猫一家动态的功能集成到了龙腾内部使用的app中,直属龙腾的十多万人没事儿就看,后台记录的访问量相当高。后来,有员工将其上的视频、图片什么的都分享到了外部社交网站上,理所当然的火了。

最后应广大网友要求,龙腾出资,开发出了一个全国珍惜保护动物的app上线。里面不独有熊猫,全国各地动物园、动物保护组织,都会往上面分享各种保护动物的动态,野生的、家养的都有,算是做了好事,为珍惜动物的保护做了贡献。发展到现在,已经不单国内了,世界范围内的保护动物都有。其上罗列着姓名、籍贯等等的详细信息。并围绕着这些,发展出了一条产业,算是小有成就。

不待王言说话,苏明玉笑呵呵的对吴非说:“那咱们就一起过去吧,正好那里临着太湖,咱们还能坐坐船在湖上玩一玩。”

吴非点头:“听你们的,我都可以。”

“那就走吧。”说完,王言起身离开。

“走喽!”王琳跳下凳子,帮着不那么灵便的小咪一起,俩人小跑着跟在王言身后。

苏明玉同吴非相视一笑,起身拿着小包跟在后边,嘱咐着孩子慢点儿跑。

仍然是王言开车,偶尔的抽空活跃两句车内的气氛,逗逗两个小丫头什么,很快的视野中出现了龙腾总部大楼。

吴非看着远处‘龙腾’两个龙飞凤舞的洒脱大字现在眼前,不禁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王言,这是你的公司?”

她当然听过龙腾这个名字,甚至小咪也有吃强身丸,当然不是在国外买的,而是让她的父母在国内买好之后邮寄过去,如此也省却了中间的差价。如果按照美利坚的行家买,他们买不起。一瓶五千多美刀,合华夏币近四万,就这么硬,爱几把买不买。

要不说王言不出国呢,那实在是找死去了……美利坚中产顶尖,以及高产人群都想弄死他,而这些人是美利坚的根基,也是最坚定的正版药用户……

当然王言也很无辜,毕竟美利坚是世界灯塔,都是高收入人群。而且他也是严格执行他的定价标准,并没有区别对待。国内是一万两千多,依据是两个月的平均工资,美利坚同样如此……

听见吴非的惊呼,王言微笑摇头:“只是有点儿股份而已,自己的公司倒是谈不上。”

“有股份?”吴非看着前边开车男人的平淡,苦笑道:“那是龙腾啊,即使只有一点股份,那也是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啊,你们夫妻俩还真是低调。”

“嗨,有钱没钱的,不还是过自己的日子?都一样,都一样。”苏明玉笑道:“他还是老师呢,每天起早去给孩子上课,没什么不同。”

吴非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你装你的比,我微我的笑,挺好。当然她没有表演变脸,这么大岁数了,最基本的还是知道的。变了脸,就再没以后了。毕竟这一家子明摆着的低调,不缺她上去捧臭脚。不管有没有所求,这个关系总是要保住的,她必须自然。

到了公司,王言找来女助理领着她们晃悠,他自己直接走人,去实验室跟项目。

视角转到苏明成家,朱丽作为持有cpa证书的财务人员,对于自己的财产是相当敏感的。

自从决定还钱之后,朱丽跟苏明成基本上休息都是在家撅着玩手机、看电视,她偶尔学习进步,苏明成不定时打游戏,算是和谐。

今天休息,苏大强出去溜达了,朱丽无聊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扒拉手机。习惯性的打开手机银行,每一次看到上面显示的数字,她都会有一股小开心。只不过这种小开心,因为老公爹的账本变成了责任。

脑子里想着欠的四十万,手机上的广告画面读秒关闭,她熟练的登陆,点击查看余额。

下一秒,朱丽揉了揉眼睛,重新确认了一遍上面的数字,一个仰卧就是个起坐,瞪大了眼,怀着忐忑的心点开了明细……

第二八二章 拿不回来就离 “苏明成!”

看过明细之后,朱丽抱着膀坐在沙发上,就是一声吼。

里边打游戏的苏明成懒洋洋的回应:“怎么了?”

“你给我过来,马上。”

不大一会儿,苏明成颠颠的跑出来,看到朱丽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情况很不妙,舔脸上去揽过朱丽的肩膀:“一脸的不高兴,怎么了?是不是谁又惹到你了?告诉我,我去杀他个七进七出。”

“严肃点。”朱丽拍开苏明成的胳膊,伸手指着旁边的单人沙发:“你坐到那去。”

苏明哲尽量微笑,试图用他迷人的笑安抚住暴躁的朱丽,但却也是依言坐到了单人沙发上:“不是,到底怎么了?丽姐,你这样我害怕,有什么事你就说啊。”

朱丽目光含煞:“苏明成,你给我老实交代,咱们应急的那五万存款哪去了?”

“没,没哪去,就……”苏明成目光闪躲,脑子疯狂运转,试图找到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朱丽狠狠的拍在旁边的抱枕上,喝道:“还给我编,老实交代!”

苏明成一个激灵,知道是在劫难逃,小心看着发飙的朱丽:“投资了。”

“投资?”朱丽声音低了下来,难掩失望:“我之前是怎么一个字一个字告诉你的,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为什么就是死不悔改?我看你就是掉钱眼儿里去了。你老实说,投了多少?”

熟悉朱丽的苏明成知道,这是酝酿风暴呢,但他都已经交代钱用在投资,那么具体数额自然也就没有再说谎的道理,毕竟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想瞒他也瞒不住,当下硬着头皮小声含糊说:“四十万。”

“听不清,你好好说话。”

苏明成豁出去了,这一次是字正腔圆:“四十万。”

“四十万?”朱丽瞪大了眼:“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车卖了。”

“车卖了也不够,剩下的那些钱你在哪儿弄来的?”

“跟别人借了点儿呗。”

朱丽是一万个不信:“跟谁借的啊?谁能借你这么多钱?结婚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有能借你这么多钱的人?苏明成,都到这会儿了,你还不说实话是不是?”

苏明成长出一口气:“跟爸那拿到钱。”

“什么?跟爸拿钱?苏明成,咱们还欠着爸三十八万五千块,你知不知道?连爸的钱你也骗?有你这样的吗?你还要不要脸?”

苏明成很不高兴:“什么叫骗啊?丽丽,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这个项目我跟你说过,那我跟周经理干了那么多年,她怎么会骗我?入股的人好几个,人家不缺。是周姐提携我,给我一个参与的机会。这么好的事儿有多少人想要都没有呢,你知不知道?还有,爸的钱是他投资的。他不想担风险,赚了有他的份,赔了算我借的钱,我怎么就骗了?”

“爸什么人你当我不知道?你不忽悠爸,他怎么会把钱给你?还嘴硬是不是?”

“是,我承认确实说的夸张了一些,但你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吗?”苏明成说道:“丽丽,我好不容易看到发财的机会,钱是赚出来的,不是攒出来的,只有钱生钱我们才能过上好日子。只要这一次,丽丽,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你相信我啊。”

“钱确实是赚出来的,但也要攒出本钱,能够承受失败再说。苏明成,不说个人能力的问题,你都不想想咱们还欠着爸将近四十万吗?你现在拿四十万投资,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钱赔了怎么办?而且这里还有爸的钱,他都那么大岁数了,你有没有想过他能不能接受的了?”

苏明成无奈争辩:“什么叫不说个人能力?你也觉得我是一个废物?觉得我一事无成?这是稳赚不赔的事,为什么你就说我会赔?为什么我就不能赚?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

一口一个‘相信我’,同苏明哲如出一辙,到底是亲哥俩……

朱丽长出一口气,摇头道:“我不想和你吵架,如果你还当我是你老婆的话,你赶紧把股份退了,把钱给我拿回来,立刻!马上!”

苏明哲为难的说道:“合同签了,我没法拿呀。”

“合同都签了?谁让你签的?你有跟我商量过吗?苏明成,如果不是我发现了,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是想告诉你的,但没来得及,再说我也想给你一个惊喜,三个月之后就分红了,到时候……”

朱丽打断道:“这不是惊喜,这是惊吓!我不管,反正你必须把钱给我拿回来,要是拿不回来,我就跟你离婚。”说完,朱丽怒气冲冲的跑到卧室中,不大一会儿,换好了衣服的朱丽看都不看苏明成一眼,摔门而去,回娘家。

听着大力摔门的声音,苏明成激灵了一下,他还没有在朱丽离婚的威胁中反应过来。以往吵架干仗可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他知道,这次是真生气了。至于为什么生气,说的很清楚,他也能明白。不该瞒着私自做主,不该拉上亲爹一起投资。有错他承认,但还不是因为朱丽对他的不信任?

凭什么都说苏明哲以及他最看不上的苏明玉成功、有出息?但事实就是,虽然苏明哲婚姻失败,但人家还是生活在美利坚,还是拿着让很多人羡慕的绿卡。苏明玉呢?人家找的男人好几年前就能拿出五十万,现在听说人家自己也是大公司的高管。这两人,都比他强。但他不服,他想证明自己不是废物,他一样能成功,他不比谁差。

以前没机会也就算了,现在稳赚不赔的大好机会摆在面前,他自然是要紧紧抓住的,就是要给亲戚朋友、给所有人看,他苏明成,不弱于人,不是老苏家三个儿女中最拉胯的。

但刚才朱丽样子,他很害怕,他很爱朱丽,很珍惜现在的婚姻。当年人家一个名牌大学毕业,家里条件比他们好那么多的姑娘,他也知道,老丈人、老丈母娘一直不太看的上他,觉着他没出息。但那那又怎么样,不还是让他拿下了,在一干亲戚朋友中也是赚足了面子的。而且朱丽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女人,就他爸那样的,人家虽然偶有抱怨,但确实是尽心尽力的。

而且现在冷静下来想,可能他自己确实是急迫、草率了一些。他不想离婚,他想把钱拿回来……

正在苏明成坐在那里寻思的时候,开门声响起,苏大强哼着小调走了进来。最近这几天他是比较高兴的,买的基金什么的每天看到都是涨,什么也不干,呆着就是赚,多好。

苏大强在门口换好鞋,走进来看了眼饭桌,抽鼻子闻了闻,转头看向沙发上发着呆的二儿子:“没做饭啊?”

苏明成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十二点多,不觉的已到了午饭时候,摇头道:“没做,要不我给你叫外卖吧?”

“那就凑合吃一口呗。”苏大强哎呦一声,坐在沙发上:“不是我说你们两个,是你们两个说的,周六周日在家给我做饭,结果呢?还是吃外卖。”

眼见着苏明成扒拉手机,不搭理他,脸色还有点儿差,苏大强关心的问了一句:“丽丽呢?你们两个又吵架了?”

苏明成头也不抬:“不用管她。”

“因为什么啊?不会是被她发现了咱们两个投资的事儿吧?”苏大强也是把他想到的最糟糕的情况说出来,毕竟他之前就知道朱丽不让苏明成去投资,为此还大吵了一架。要是被朱丽知道,那肯定是不能善了。当他看到苏明成点头,这心里就是一咯噔:“她真发现了?”

“那还能有假的吗?”

“那朱丽是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呀,她让我退股,把钱要回来。要是不能退,她就要和我离婚。”

苏大强一愣:“那能退吗?”

苏明成烦躁摇头:“合同你又不是没看过,那白纸黑字写了的,哪那么容易说退就退啊。”

“你别忘了给我叫个汤啊,外卖的米饭太硬,我泡软点儿。”苏大强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他对这个理财投资现在是非常相信,最关键的是,赚了他分红,赔了他收利息。一点儿风险都没有的事,他当然是不想退的。毕竟他还研究着买房子呢,最近又看了几套不错的。而且他也没想到现在房子那么抢手,听中介的那个小伙子说,之前看好的几套都已经卖出去了。如此情形,他这也有点儿着急了,就怕买不到好房子。

所以最近他正研究着把老宅出手呢,他已经带着那个中介小伙子去看了老宅。那老宅虽然只剩了一间房、一个院子,但怎么说都是城里的房子,地利在那的。而且还是民国那会儿中西结合的建筑,是有历史沉淀的,价值是比较高的。

那个中介看完之后说是慢慢出手能卖一百六十多万,着急的话不好说。他当然是想越多越好,而且也不能真到要买房了再卖吧。就现在的情况,楼市那么火,等到他好不容易相中了,说不好就让别人买去了。

只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哪里知道那些弯弯绕,他自己摆弄不明白。而且卖房子这么大的事儿,尽管房本上是他的名,他也理当告诉儿女们。要他真的偷偷把老宅卖了,那可真是个事,再说他还要儿女帮着还月供,找小保姆呢。而这个问题其中的关键是,没有人过来给他办这些。

虽然他没有给远在美利坚的苏明哲打电话询问近况,可也能想见是自身难保,没功夫搭理他。\b眼巴前的苏明成,那是个不着调的,他不放心。至于剩下的苏明玉,有那个叫王言的小子从中作梗,不认他,这就犯了难。

苏大强躺在小床上,想着怎么弄。至于苏明成说的,不能退股就离婚。那都是年轻人的事儿,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这老头子就不跟着掺合了……

苏明成还等着亲爹说点儿什么呢,帮着劝劝朱丽啥的,这他妈到好,直接走人回屋了。有心骂两句,但到底是亲爹,当即是长出一口气,碎碎念着继续扒拉手机看外卖。

娘家在本地,离的不远的好处就是,在夫家受了委屈、烦了、累了、难受了有个温暖的避风港,有人疼爱,有人关怀。远嫁的女子不同,即使现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拿个手机就能互相看到,但回到从小生长的地方,回到最亲的人身边,闻着记忆深处的味道,才是真的依靠。

朱丽回到家面对父母的关心,只说想他们了回家住两天,没有说起苏明成投资的事。强撑着笑脸,陪父母看了电视,说了会闲话,这才回到房间中自己想着有关于她和苏明成婚姻的事。

她知道,签了合同,那就是有去无回,钱多半是要不回来的。但既然苏明成说的那么把握,那个什么周经理那么稳妥,应该也不是没有机会,即使这个几率很小。她说离婚的时候确实是含怒,但现在她要正经的考虑这个问题。

自从她的婆婆赵美兰死了之后,她的生活就是一团糟。以往一声不吭的公公各种的作妖,添了不少的乱,还发现了她们这些年花光了苏明玉的卖身钱,因为还债搞的以往安逸的小康直接变贫农,最主要的还是枕边人苏明成让她有了新的认识。

啃老啃的那么理所当然,大道理说的一套一套的。并且对于受害最大的苏明玉竟然毫无愧疚,甚至更加的变本加厉,提起名字就是一顿喷,他怎么有脸?现在更是一点心都没有,竟然拉着他的亲爹出钱去投资?可真是头一次见这样当儿子的,自己冒险不够,还要忽悠亲爹。最最关键的是什么?是这么大的事,在她言辞拒绝的情况下,四十万说投就投了。

她不觉得苏明成有投资的天赋,一开始跟她商量的时候,她问了‘准备怎么合作;第一笔钱投入的时间和数量是多少;有没有追加投资的可能性;年回报是多少’几个问题,就这些最基本的都不知道,一个成熟的可执行的方案都没有,投什么资啊,这种纯靠命的跟扔钱打水漂差不多。

就算苏明成成功了,那么现在有了这个先例,以后他们还怎么过日子,还有她的位置吗?不是她要掌家,刁蛮,而是最基本的夫妻平等关系。最基本的商量该有吧?那么苏明成这一次赚到钱了,还会跟她商量吗?即使商量了,是不是还是跟这一次一样擅自作主。如此的话,以后他们两个也没有办法在过下去,因为已经离心离德,强凑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这才是关键的。

现在她多少的明白吴非当初和苏明哲离婚时的感觉,在苏大强回来之后她和苏明成肯定要八卦的。但在听了苏大强的说辞之后,她空下来的时候还是给吴非打了电话。曾经的妯娌,虽然陌生,却也不陌生,算是详细的了解了所有经过。都是男人瞒着,直到瞒不住了才说,还觉得自己做的对,这是很耗情分的。

朱丽躺在床上,东一下西一下,乱七八糟的想着……

龙腾总部这边,在王琳带着小咪跟熊猫玩了一会儿,又晃悠着看了一些科技产品后,由苏明玉领着到太湖上坐了船,接着开车带着吴非去到一些景点溜达,什么周庄、留园、虎丘山啥的,主要就是人多热闹。

王言在公司里一直干到九点多才回去,到家时已经十点了。两个小丫头在上窜下跳,苏明玉和吴非在客厅说话。

苏明玉只看了一眼进屋的王言就转回头继续跟吴非说话,倒是吴非对王言点了点头,问苏明玉:“王言一直这么忙吗?”

“偶尔,他们那公司里边研发项目多,他是个半吊子,对那些东西感兴趣,跟着一边学习一边做来着。”

“学习?”吴非惊讶了一下,看向换好鞋近前的王言:“你真厉害。”

“谢谢夸奖,活到老学到老吗。再说我是一个老师,学习热情还是要保持住的。”王言笑道:“你们两个继续聊,我洗洗睡了,招待不周,别见怪啊。”

吴非莞尔一笑:“怎么会呢,快去休息吧,王老师。”

没有秀恩爱,王言只是对苏明玉摆了摆手,随即转身上了楼。但到底还是没能休息的了,又被活跃了一天的王琳以及小咪两个缠着讲了会故事,直到她们两个睡着,这才得了清闲,洗漱一番后跟躺床上闭目养神。直到十一点多苏明玉跟吴非散伙回来,这才睡了过去。

翌日,王言日常的早早起床,一番运动过后,回来的时候吴非已经起床了,正素面朝天的在院子里舒展筋骨晃悠呢。不过吴非昨天来的时候就没怎么化妆,本身底子还是很好的,三十多岁,也不像是生过孩子的。

“早啊,王老师。”

“早。”王言点头道:“起这么早?”

“你们这里空气清新,环境宜人,睡眠质量高,自然就起的早。”

这就纯是客套话,要说认床睡不实,或者就是纯粹的在别人家做客不好意思都是实在的。

“早餐一会儿就好,随便转转,我先去洗漱。”说了一声,王言走进了屋中,留吴非看着他的背影。

现在查东西是很方便的,只手机搜索就好。昨天跟着去了龙腾,眼见的王琳带着小咪在公司里横冲直撞没有人管后,吴非就知道王言绝不是有点儿股份那么简单。回来查了一下,看着‘龙腾控股’上边持股百分百的王言二字,顺着再看一下关联的各种公司,哪还不知道龙腾真就是王言的。这个消息太过刺激,翻了半夜都没睡着。

王言当然发现了她极力掩饰的异样,其实也可以理解,不知道身份还好,一旦知道了,心里就控制不住的会多想。不过吴非发现也就发现了,没什么影响。他也没收到那啥的信号,所以也就那么回事儿吧。至于以后,那就两说了……

等到苏明玉以及王琳、小咪两个小丫头起来之后,五人一起说笑着吃了早饭。接着,自然还是两个女人带着两个小丫头出去晃悠,王言仍是到公司的实验室。

今天吴非在跟着逛半天之后,下午就会回去,王言已经安排了车,到时候会给她们娘俩送到家门口,他就不去送了,也没什么好送的。

下午四点多,王言接到了苏明玉打来的电话,说是苏大强给她打电话,让她去苏明成那里一趟,问他去不去。

王言当然是要去的,要不然苏明玉自己带孩子过去,哪句话不对付了挨顿揍多不值当啊。至于苏大强给苏明玉打电话是个什么说辞,他都懒的问,毕竟结果是苏明玉同意过去。

放下手头的活计,王言让司机给送到了苏明成家的小区门口,等着苏明玉带孩子过来……

第二八三章 要卖房 王言在门口等了不过一会儿,苏明玉就开车带着孩子到位。

车刚停好,后边的车门打开,小丫头飞跑过来扑到王言怀中:“爸爸,小咪回家了,她哭的可伤心了。”

“那你安慰她了吗?”

“嗯。”王琳点头:“我让她跟我一起去上幼儿园,可是舅妈不同意,后来我就让她过两天再来,还送给她我喜欢的玩具,她就不哭了。”

“你也可以去找她玩的,有时间让妈妈带你去沪市不就好了。”

王琳想也不想,就是摇头:“不行,我之前一个月还有这两天下午都没去跳舞和唱歌,要被别的小朋友落下啦。”

孩子要强,没有办法。王言也不多说,将她放在地方让自己走,问走过来的苏明玉:“又什么事儿啊?”

“说是老宅的事。”

“要卖啊?”

“嗯。”

“你想买?”

苏明玉点头:“留着当个念想吧。”

“找个中间人出手买,不要直接跟你爸谈,要不然磨叽起来没个完。”王言知道,八成还是苏大强要换房,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是谁撺掇的。

“知道啊,烦死了。”苏明玉一个大白眼,转身留下爷俩在后边。

王言同女儿对视,小丫头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拉着亲爹蹦蹦跳跳的跟上。

没一会儿到了地方,开门的是朱丽:“你们来了,不用换鞋,快进来吧。”

即便没有敏锐的感觉,不会看人脸色,王言和苏明玉也能发现朱丽的不对劲,那是强装出来的热情。要说看不上他王某人也不应该,但那怎么也得瞪他两眼,现在是一点眼神交汇都没有。这情况,很明显就是家庭内部矛盾,不是冲苏大强,就是冲苏明成。

沙发上的苏明成看到一家三口进来,在沙发上抬了一下眼,而后继续看手机,只当没看到。打打不过,骂他又不敢骂,讲理他理亏,索性不见。

王言可不管他们,在茶几上拿了个苹果,让记仇,在那跟苏明成做鬼脸吐舌头的小丫头坐在窗边的摇椅上啃,他则是跟以前一样做坐在单人沙发上,苏明玉非常自觉的到后边照顾孩子。在对老苏家的事上,苏明玉始终知道王言是有多不待见。

在屋里躲着的苏大强听到动静,慢吞吞的走了出来:“明玉来了啊。”

气氛很冷,没人搭理他,苏大强也不在意,出来坐到王言对面的沙发上。后边的朱丽,也是到了苏明成身边坐下。

“都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我就不再说了,早上我也给明哲打过电话,他也同意我卖房子。他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不能回来帮我处理。这一次找你们都过来呢,是想着让你们帮我卖一下。毕竟我年纪大了,不懂里边的门道,万一被骗,那可真是要了我这条老命。”

苏大强看着后边跟孩子站在一起的苏明玉:“明玉啊,你怪爸,不要紧,爸不怪你。可不管怎么说,你都是苏家的一份子。爸老了,没几年好活了,听爸一句劝明玉,不要再揪着那些陈年旧事了,都是过去的事,你妈都没了,这么多年你不是不知道我跟你一样也是受害者啊。”

王言翘着二郎腿看着苏大强真情流露,挺好笑的。无非就是想要抱最粗的腿么,毕竟他去了美利坚,也该明白,苏明玉是最有钱的。他跟这卖卖老脸也不损失什么,凡是唤醒苏明玉一丁点儿好态度都是赚。

不过注定是枉然,劲用错地方了。苏大强要是把坐在那里啃苹果的王琳\b拿下,苏明玉说不准还真就原谅了他。不过很可惜,苏大强跟王琳这个外孙女算上这一次,以及赵美兰死、食物中毒住院,一共见了三次,到现在说的话没超过三句。

都说隔代亲,王言觉得苏大强也是个重男轻女的,只是没有赵美兰那么偏而已,毕竟剧中苏明玉回忆的时候,苏大强还胆战心惊的给苏明玉夹鸡腿呢。

苏明成心情不好,毕竟他和朱丽的事还没解决呢,家里又弄来一帮不待见的,而且他也不想听苏大强说他最亲爱的妈妈的不是,赶紧的打断:“行了,爸,你快说正经事儿吧。”

苏大强瞪了二儿子一眼,他说的多好啊,就被打断了,出了口气说:“我要换个房子住,在这里也打扰他们两口子,生活作息也不一样。正好老宅我也不想回去了,放着也是浪费。我最近跟中介的小伙子出去看了看房子,之前看好的几套都成交了。所以啊,我就想着先把老宅卖了,将钱拿在手里,等到有看好的房子,到时候直接就买了。”

他昨天想了一下午,觉得还是不能等。一方面是看好房子被别人买走,一方面也是他卖房子中的损失难以承受。所以最后想来想去,还是两手抓。这边卖着,他那边看着。买了房之后,要承担的高额月供以及找小保姆的花费,才是他今天找苏明玉过来的主要原因。他期望着,盼望着,苏明玉可以承担起做女儿的责任。

而他确实是提前跟美利坚的苏明哲打了电话沟通,就是今天早上的事,昨天想明白之后他就想打,但考虑到时差的原因,这才翻了大半宿憋到了早上来了通越洋电话。当然,要是在他去美利坚之前,他可不管那个。主要还是虽然他不承认苏明哲离婚跟自己有关系,但他又不是老糊涂,知道他是个主要原因,不敢折腾的太过分。万一给苏明哲搞急眼了,他可真没地方哭去。

毕竟苏明成不成器,苏明玉不认他,就苏明哲在美利坚赚刀乐。他还指望着万一苏明成以及苏明玉不靠谱,有苏明哲给他保底还月供找小保姆呢。

…………

离婚半个月,苏明哲还是没有找到工作。一方面他就是顶着一口气,吴非不是说他找不到程序员的工作吗?不是让他去做蓝领,去卖苦力吗?他不,他偏不。就是要找到对口的工作,还要薪水高。一方面也是他妻离子散,以往完美的家庭破裂,这个打击让他消沉,让他无心出去找什么工作。同时内心之中,他还有些妥协的意思,不如就卖苦力罢。但如此,又跟前者犯冲,挣扎着呢。

就是这种矛盾,让他不知所措。加上婚姻失败,工作失业,整个人的精气神一下散了,现在完完全全的成了酒蒙子,整日买醉。

他当然会给吴非打电话,说自己错了,说自己一时冲动,说想孩子,说怀念曾经。但吴非可不惯他病,直接给他拉黑了,只有在合同写明的有关父女通话的时候,才会让他跟孩子说说话。

人一旦有了挫折,经受不住,想法就会极端。在一番挽回无果之后,苏明哲想通了。他觉得吴非就是一个物质的女人,就是一个不孝顺的女人。否则为什么不让他接亲爹过来养老享福,为什么天天哔哔让他找工作?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物质女人,看错她了。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

夕阳西下,照例的胡乱吃了一些东西,躺在乱糟糟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喝酒的苏明哲听到电话铃声响起,拿过一边的电话,看着来电显示,他有些无奈。他当然知道亲爹在其中的因素,但还是那句话,总不能怪他亲爹吧。不过难免的,他这个大孝子的孝心消磨了,毕竟孝顺的都把自己孝顺妻离子散了,还想咋地,够意思了。尽管多少有些不耐,却也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爸?”

电话中传来苏大强的声音:“明哲啊,你最近还好吧?”

虽然回国一周,除了报平安的的电话,其他时候一点信都没有,但此刻听着关心的话语,苏明哲还是很感动:“没事,爸,都挺好的。”

“房子卖了吗?工作呢,有没有找到啊?”

“快了,再有一阵就差不多了。你怎么样啊,爸?在明成家呆的还好吗?”

说到正经的了,苏大强一声叹息:“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两个整天上班,起早贪黑的,哪有时间照顾我啊。我跟他们年轻人生活习惯不一样,思想观念也不同,我也怕影响他们两口子休息,这还能好到哪去啊……”

“爸,是不是明成和朱丽他们苛待你了?你等一会儿我打电话说说明成,没有这么当子女的,太不像话了。”苏明哲下意识的端他的大哥架子,不过说完才想起来,亲爹是个什么操行,毕竟在他这都时候,跟苏明成打电话也是这么说的,他跟苏明成兄弟两个还没少吵架来着。

“不用,不用,他们对我挺好的,就是没有时间照顾我而已。”苏大强赶紧的打住,说道:“这不是嘛,之前在你那要回来的时候,你说着要给我再买个房子,找个保姆,让我自己出去住。我最近想起来你说的话,觉得这是个很好的解决办法,所以这不是打电话跟你商量商量嘛。”

苏明哲沉默半晌,道:“爸,你的意思是要我出钱给您再买一套房子?”

说实话,他不愿意。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那会儿他有这个想法,现在可没有了。如果现在他出钱给买个房子,买个一般的两室,首付都要一百多万,那就是二十来万美刀。这钱在他卖了现在的房子之后不是拿不出来,但毕竟他混这么惨,都三十多岁好到四十的人了,即使现在再堕落,但也得为以后做打算。

不过让他为难的一点是,他之前信誓旦旦的说起过他出钱。现在他这一时的,还不好开口,为难的很。不过苏大强接下来的话,让他长出一口气。

只听对面的苏大强说道:“你的情况爸知道,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爸怎么能让你出钱。咱们那老宅不是空着呢嘛,你们不住,我也不想回去,那不如就卖了的好。这样的话,我这手里不是就有钱了嘛。爸就是跟你说一声要卖老宅的事,看看你是什么想法。”

苏明哲听到这话是想也没想:“我当然支持啊,爸,老宅放着也是放着,卖了给你改善一下是好事。你要是不能办,就让明成帮着处理一下。”

他倒是想说留个念想什么的,但他要留念想,就得他花钱……念想有时候也没什么,毕竟他妈都死了,他又在国外十年,以后也不打算回去,还有什么想,有什么念?

“是,我正琢磨这事儿呢。还有个事,就是到时候买了房子也只能贷款,我这退休的老头子就那点儿退休金……”

不用他多说,苏明哲打断亲爹的话,肯定道:“没事,爸,到时候还月供和找保姆都有我呢,你就放心吧。”

苏大强高兴的哈哈笑,但嘴上却是说道:“我先找明成和明玉说说看,你的难处爸也知道,实在不行你再给爸还月供。那就这样啊,你注意身体,在外面照顾好自己。赶紧找到工作,再找一个媳妇给我生个孙子才是正经的,电话费挺贵的,挂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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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忙音,苏明哲收住了到嘴边的话。无奈的笑了笑,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他肯定是不会回去的,因为面子已经丢光了,他不想回去让人笑话。至于苏大强说要找苏明成、苏明玉,他就只当没听见,这钱肯定得到他头上。不让他全出,还个月供和找保姆他是能支撑起的。不再多想,苏明成继续喝酒,求醉,该死的生活毫无盼头……

苏大强喜滋滋的挂断电话,等到中午苏明成叫了外卖招呼他吃饭的时候,他在饭桌上跟苏明成说了这个事。

“明成啊,爸这几天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买个房子出去住。”

这突然的话语,苏明成有些猝不及防:“什么?买房子?爸,你快消停消停让我们省省心吧,咱们哪有钱买房子啊?你在我这住的不好吗?我又哪做的不对了?你说出来。”

“你急什么呀?”苏大强道:“这不是觉得我在这里给你和朱丽添麻烦嘛,你们本来上班工作就挺累,再分心照顾我就更累了。做老人的,不能给儿女添麻烦。我想好了,把老宅卖了,添点钱付个首付买哥房子,到时候我就自己出去住。”

“卖老宅?”苏明成听到不用他花钱,皱眉问道:“爸,我就想不明白,那你直接回去住不好吗?还省的折腾了。”

“我不住老宅。”苏大强拍桌子:“你就不要再说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住老宅。房本上是我的名,而且上午我跟你大哥打过电话,他也同意了。明成,我这也是为你和丽丽好啊,我在这影响你们生活。还是我出去自己住的好,你们想我了到时候就去看看我,也有个照应。”

“好好好,你愿意卖就卖吧。”苏明成说道:“不过爸,你卖了房子咱投资不好吗?老宅怎么也得卖个一百五六十万,到时候咱们直接全款买别墅了啊爸。”

十万块还好,苏大强敢搏一搏,毕竟苏明成给兜着底呢,一百多万还是算了吧,就是苏明哲能还上,那得哪辈子去。

“少来,这钱就是买房子的,你就别惦记了。”

苏明成看亲爹说的坚决,还有着防备,转而道:“得,我不说。那房子是你自己卖啊,还是我帮你卖啊?还是怎么着?”

“肯定是你给爸卖啊,爸这把年纪了,什么也不懂,万一被坑了怎么办。哦,对了,让丽丽跟着一起,你自己卖我不放心。”

“不是,我怎么了你就不放心啊?”

苏大强是真不放心,但还得指着儿子干活,当即是灵机一闪:“丽丽不是因为投资的事回娘家了吗?你把我这事儿跟她说,她不就回来了。”说完,老苏为自己的机智在内心中鼓掌。不仅有了借口帮儿子将老婆在娘家弄回来,而且以他对朱丽对了解,应承了这个差事,肯定不会让苏明成糊弄他,非常完美。

“对啊,爸,我这就给朱丽打电话,让他回来。”苏明成激动的拍手,拿过手边的手机就要打给朱丽。威信中他已经发了几十条认错消息了,结果一条回复都没有。心知是等着要钱的结果,现在这是个好理由,先弄回来哄哄再说。

“给朱丽打完电话,你再给明玉打一个,让她也过来一趟。”

苏明成停下动作,烦躁:“叫她干什么呀?她拿自己当苏家人吗?爸,你醒醒吧,苏明玉还有那个王言,他们不会管你的。”

“明玉不认我,我也得认她啊。卖老宅,她也应该知道。”

“要打你打,我不打。”苏明成说完,给朱丽打了过去。朱丽明事理,虽然现在婚姻关系垂危,但到底没离,答应晚上回来。

苏大强没办法,吃完饭自己给苏明玉打了过去。说不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他怕不来,憋了几个小时,又给打了过去。听到苏明玉答应过来,这才放下了心。

…………

听到苏大强说的话,后边的苏明玉问道:“那月供呢?还有你自己生活,肯定要找个保姆,这钱谁出?”

沉默,苏大强没说话,他故意的。想看看能不能让苏明成或者朱丽说话,再不然就是看看苏明玉能不能良心发现一下子。毕竟他都给大儿子干离婚了,还是能减轻负担就少点儿,当然要是实在没有,那就苏明哲掏钱吧,反正他新房子得住上。

苏明成的注意力压根儿就不在这,寻思着一会儿该怎么跟朱丽解释呢。朱丽也沉默,她等苏大强或者苏明成说话呢。

“老爷子,你把明玉叫过来,不是想让她出钱吧?”王言看向对面的苏大强,微笑:“要不我再从头到尾絮叨一遍?”

苏大强这会儿可不敢装死,他知道王言可是一点儿不惯他,再絮叨一遍无所谓,就怕这小子说出什么伤感情的话。

不过好在朱丽懂事,苏大强为难的要说话时,朱丽掐了身边的苏明成一把,开口了:“我们给爸找个保姆吧,月供我们实在还不起。因为房子要是写爸的名字,贷款时间就只有几年,月供是非常高的。我们这套房子还有贷款,还要还欠爸的钱,我们两个的薪水承受不住。”

当着苏明玉的面,说还债的事,朱丽感觉是非常羞耻的。不由对苏明成拿钱投资,还忽悠苏大强出钱一起的行为的反感更上一层。

听到这个,苏大强这才点头:“我怎么能让明玉出钱呢,只是觉得这些事明玉该知道,找你们过来有个知情权。现在给我找保姆有明成他们,还房贷的事就让明哲来吧。”

朱丽看了看苏大强,她是想说要不然就把房子放在苏明哲或者是苏明成的名下,这样可以拉长贷款年限,降低月供。如果能承受的话,他们再出一部分的月供也没有问题,毕竟苏明哲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但现在看苏大强的意思,好像就是要把房子放在他的名下,她也就没说出口。省的这样还让人觉得她有贪房子的意思,也少麻烦。

苏明成被朱丽掐的回神,听到这么会功夫,就弄出个负担保姆开支的活计,也没说什么。虽然他觉得亲爹折腾,但这样对他和朱丽确实是有好处的,毕竟少了住在一起的鸡飞狗跳,就当出钱买清净了。

眼见这个事定下,苏大强说道:“卖房子的事就交给明成和丽丽吧,我之前问了中介,他说能卖到一百六十多万。但我想着还是越快出手越好,省的有看好的房子再被别人抢了,我也是早一天住进新房早一天安心。具体卖多少我也不懂,丽丽,你看着把握吧。”

朱丽应声:“好的,爸。”

王言起身道:“行了,事儿也说完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他也看明白了,这苏大强还就是想看苏明玉掏钱的,这老爷子想的倒是挺好,是真闲着了。也不知道这一次买了房子,还会不会遇到后边的那个想要房子的小蔡。如果没有小蔡,有个小张也好啊,骗一把狠的,直接让苏大强大病一场,死了得了。省的没事儿就打个电话捅咕一下,烦人。

“明玉啊,别怪爸,真的。”待得苏明玉牵着王琳经过,苏大强转头说了一声。

苏明玉顿住身,跟亲爹对视,笑道:“走了,爸。”

带着孩子到了楼下,三口人向小区外走,王言道:“我安排人去把你们家那老宅包括之前卖出去的几个房间都买下来?”

苏明玉摇头:“不用,我自己找人买吧。”

“钱够吗,富婆?”全买下来,划拉划拉怎么也得四五百万了,王言也不知道苏明玉手里有没有那么多的现金存款。这些年苏明玉还真没花过他的钱,他给人家也不要,就是自己赚的。苏明玉身价到底有多少,他也不清楚。

苏明玉调笑:“那都叫富婆了,还问废话,王老师?”

王言没搭理她,继续走路。倒是一左一右牵着两人的王琳仰起头,莫名的开心蹦跳起来:“哦,妈妈是富婆,妈妈是富婆。”

王言哭笑不得的低头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富婆吗?”

“不知道。”

“爸爸告诉你,富婆就是……”

夕阳的照耀下,三人的背影拉的老长,说说笑笑的出了小区……

眼见着三口人出门,眼见着门‘哐’的一声关山,苏大强回过身长叹一声,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苏明成和朱丽谁也没有说话,愣愣的看着苏大强好像一口气上不来要死的样子,直到苏大强起身回屋,他们俩这才对视一眼,出了口气。

未几,不等朱丽找苏明成算账,苏大强穿上外套走了出来,在门口换鞋。

“爸,这还没吃饭呢,你干嘛去?”

“家里也没什么东西,不还是叫外卖吗,我想吃面了,下楼吃一口,你们俩吃自己的吧不用管我了。”换好了鞋,苏大强开门走了出去。

见门被关上,朱丽转头:“钱要回来了?”

“没有,这周六周日不上班嘛。”眼见朱丽起身要走,苏明成赶紧的一把拉住:“丽丽,我保证,明天,明天上班我就去退股,明天就退好不好,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全听你的,好不好。”

“真的?”

“一百个真,一万个真,你就相信我吧。我保证,从明天开始努力工作,努力赚钱。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让所有人都羡慕你、尊重你,不让你被别人看不起。”

朱丽盯着苏明成不闪躲的眼,终于是有了笑脸,抱着苏明成的胳膊枕在他的肩:“明成,你能这么说我觉得欣慰多了。你知道吗,妈走以后这么久,你刚才说的话是最中听的。我没过让你多有钱,多风光,只要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工作、生活就好了。明天你把钱要回来,我们先把欠爸的钱还上,正好爸买房子,也可以多些首付看个好房子,好不好?”

她还是觉得应该给苏明成一个机会,虽然这一次非常不尊重她,但只要钱要回来就好说。不能当作没发生过,却也可以过下去。现实的讲,真要离婚,她三十多岁了,还是个二婚,再嫁很难的。

苏明成信誓旦旦的保证:“好,明天一上班我就找周姐,你就放心吧,咱们好好过日子。”

“那咱们叫外卖吧,我也没吃饭呢。”

两口子扒拉着手机,当作事情没发生,开开心心的叫外卖……

第二八四章 无家可归 第278章 无家可归

翌日,周一。

王言一家三口,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去幼儿园的不情不愿的去上幼儿园,生活又是往常的样子,平淡却充实。

苏明成这边,朱丽还是早早的出发去上班,他则是在赖床。到了时间,迷迷瞪瞪的起床洗漱、收拾之后,拿手机给苏大强转了五十,大声说道:“爸,今天的饭钱给你转过去了,我上班了,你自己注意啊,不要乱吃东西。”

房间内苏大强扒拉手机看着中介小伙子发来的房子,不耐的回应:“知道了。”

苏明成撇了撇嘴,在门口快速的蹬上鞋,出门走人,上班。

到了公司,在工位上一番踌躇,苏明成深呼吸,起身到经理办公室敲门走了进去:“周姐,有个事得跟你说一下。”

周经理是个短发,狭眼,浓妆重抹难掩肤色差,皱纹横生的中年妇女。听见动静,只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忙活手上的事,等他接着往下说。

苏明成刚要开口,正好的有人敲门:“经理,咱们该出发了。”

“好的。”周经理应了一声,看着苏明成:“正好,你跟我去工厂一趟,有什么事儿到了那边再说也不迟。”

没有办法,苏明成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跟着一起到了忙忙碌碌的工厂中。

看着工厂中来来往往的人,运货进出的叉车,听着耳边机器的嗡鸣,苏明成是真舍不得,但他已经答应了朱丽,今天就退股,心中无限怅然。

周经理跟工厂的负责人沟通了一下,确认了进度,看向一边站着的苏明成:“小苏,等设备都安装调试好了,你要过来盯着点啊。”

苏明成正跟那感慨呢,听见这话,回过神来,暗自咬牙拉着周经理走到一边:“周姐,我跟你说点事。”

“什么事啊,非要拉过来说?”虽然口中这么说,但周经理还是跟着他走到一边。

到一无人注意到地方站定,长痛不如短痛,苏明成直接开口:“周姐,我能不能退股啊?”

“什么?”周经理猝不及防,瞬间眉目变换:“你要退股?这钱都投了,设备马上就要到位了,你要退股?”

苏明成面色为难的解释:“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什么叫没有办法?你这也太不靠谱了。”

“周姐你听我解释,我昨天回去跟我老婆商量了一下,这事也怨我,是我自作主张之前没有告诉我老婆。我跟她商量完了之后,她觉得不能这么做,想要把钱都攥在手里,她觉得任何投资都有风险。你也知道我这人平时不争不抢,赚钱也是为了让我老婆开心,现在她不开心,那我这投资就没什么意思了。”

“我听明白的你的意思了,退股的事可以商量,但姐是过来人,有句话我得跟你说一说。”见苏明成点头,周经理道:“这男人啊,在外面有事业,在家对老婆好,那是疼老婆。在外面没事业,在家对老婆好,那是怕老婆。”

不管苏明成的不高兴,周经理继续说:“你在咱们公司,跟了我这么多年,姐对你怎么样?是不是一直把你当自家兄弟看待,有什么好事儿都想着你。这一次投资,你也知道,有多少人想参与,我不是还把机会给你了吗。而且当初也是你主动跟我提的,姐是照顾你才让你参与。合同也签了,钱也出了。现在事业刚起步,你就想着撂挑子,你有多不负责任你知道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周经理瞪了苏明成一眼,转身就走。她是软硬话都说了,一方面讲情分,一方面说合同,还连带着又忽悠一顿。

苏明成是个好样的,他听劝。转圈看着所在的工厂,脑子里过着周经理说的那些话,想像着以后可能拥有的生活。他并不是忽悠亲爹苏大强,因为他说的那些,他自己也信。虽然知道有些夸张,但总能达到。

半晌,苏明成咬牙,握拳,给自己加油打气。周经理说的对,他不能这么不负责任。成功的机会近在眼前,他要把握住。如果错过了这一次,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此良机,即使有,他也不确定是否有现在的信心。还有,他是疼老婆,他不是怕老婆。他就是要做出一番事业来,让人们都看到他的成功。

想明白之后,苏明成回去找到周经理:

周经理看着他说:“刚才你跟我说的时候,我看你确实挺为难,要不就……”

苏明成打断道:“我觉得你说的对,周姐。这个时候如我退股,对大家很不负责任,不能这么做事。另外呢,虽然我老婆现在没有完全同意,但我作为男人得做这个决定。我相信,这件事情成功以后,她一定会为我骄傲、开心的。”

周经理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走,咱们回去吧。”

苏明成开开心心的跟着周经理回到了公司,一身的干劲。他没有当时就告诉朱丽,是想着晚上回家再说。冷冰冰的电话无法传递他的炙热,他也无法获知电话对面的朱丽在听完消息之后是个什么状态,而面对面他还有说话挽救的机会,要不然朱丽真跑了怎么办?

时间到了晚上。工作了一天,朱丽早早的回到家,在沙发上坐着,翻看着手机。因为是周一,苏大强自己解决三餐问题,这会儿并不在家,估计是跟那个聂叔转着圈的享受美食。

今天上班,她等了一天的消息,结果是一句话没有,她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苏明成多半还是执意投资。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想要再劝一劝,希望苏明成能够回心转意,踏踏实实的工作生活。毕竟都这么大岁数了,一场失败的婚姻带给两人的伤害都不轻。但同时她也做好了思想准备,不行就算了罢。

苏明成哼哼着小曲开了门,进屋就看到朱丽自己坐在沙发上,小心的换着鞋,只听朱丽的声音响起:“那个股退了吗?”

换好鞋的苏明成凑到朱丽身边,一脸讨好的笑:“我想跟你说呢,只是忙了一天一直没空出手来。我跟你说,这个股啊,退不了。”

朱丽皱眉:“为什么退不了?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不是保不保证,我都跟人家说好了,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就绪了,我退股太不负责任了。”眼见朱丽要炸,苏明成赶紧的继续说:“你先别急啊,丽丽,你听我说。一个男人在外面有事业,回家以后对老婆好,是疼老婆。如果没有自己的事业,回家疼老婆,那是怕老婆。这样时间长了以后,你会看不起我的。”

“咱们结婚七年,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

“是,之前的七年你没有看不起我,但是有一天会的,时间长了都会这样。你相信我,给我这一次机会好不好,这一次真的百分百赚钱。我真的不想让你看不起我,不想让这样的悲剧发生。”

“那笔钱里也有我的一部分,还有爸的钱也在里面,我不同意你拿去投资。”朱丽相当无奈,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苦口婆心:“苏明成,我没想让你跟我保证什么,也没想让你再对我多好。咱们两个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好好工作,把欠爸的钱还完。有多大的本事,做多大的事,你就把那个钱拿回来不行嘛?”

苏明成说的很小声,但却很坚定:“我反反复复去找周姐,一会儿投,一会儿不投的,人家都烦了。最后我决定投,我不想再拿回来了,我也十分看好这个项目。”

“老公你听我说啊,你根本就不是做投资的那块料,咱们做自己擅长的工作就好了呀。”

听到说自己不是那块料,苏明成有些不高兴,长出一口气道:“那谁在投资成功之前,就知道自己是那块料呢?你看我们俩结婚了以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听你的,对吗?就这一次,你相信我一次,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我觉得我能行。”

朱丽还是劝:“我不是不相信你,是咱们结婚这么久,我太了解你了。我们目前的日子过的不好吗?我觉得很好啊。再说我又不是那种特别能花钱的人,我是有些小虚荣我承认,但又不是那种特别贪慕虚荣的人。我要真是那种人的话,你说咱们谈恋爱的时候,那么多有钱人追我,我直接找个有钱人不好吗?我找你干嘛呀,是不是?”

“你说这种话什么意思?”苏明成不耐烦了,不高兴了:“那你去找那些有钱人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要去找有钱人。我是说现在的你就很好,现在的我们生活也很好,为什么那么急迫的去赚钱呢?给爸还钱是我着急了,是我催你了,但以后我们慢慢不就好了?”

朱丽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要做个男人,要证明自己。可以,我支持你。你做自己擅长的工作呀,你给自己定目标、定计划啊。你为什么要做投资?你连投资风险和投资回报率都不懂,你就听别人瞎忽悠,让你投你就投,这哪是赚钱?这是赔钱啊。而且你瞒着我都不要紧,你还忽悠爸跟你一起,你觉得这对吗?”

“说来说去不还是没赚钱吗?如果赚到了呢?爸会怪我吗?你还会怪我吗?”苏明成说道:“人家周姐没有忽悠我,这个机会很多人想参与都参与不到。而且我不喜欢你说什么投资风险这些东西,算了这些有什么用?那些人算了之后不还是在赔钱吗。我就相信周姐,相信这个项目一定能行,我也相信我自己可以。”

“你为什么就是相信周姐,不肯相信我?”

“我是相信我自己,我觉得这次肯定能赢,肯定赚钱。”

苏明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朱丽也难免的喊了起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投资有风险。咱们现在赢的起,输不起,咱们不能拿生活去赌。”

这会儿已经不是劝,而是吵了。朱丽非常无奈,就沟通不了了,长出一口气,道:“苏明成,有些话在我心里憋了很久了,今天我一定要说出来。”

苏明成嗡声应答。

“你呢,就是因为你妈在你小时候把你保护太好了,让你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你就是典型的一个妈宝男,所以你做任何事情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太自我了。出了事永远是推卸责任,不找自己的问题。你这一次是财迷心窍了,为什么这么执迷不悟?还要骗爸的钱?你已经三十多的大男人了,我求你了,你醒醒好不好。你该断奶了,你能不能做一个成年人该做的事。”

“你说什么呢?”苏明成甩脸子了,被说‘妈宝男’‘断奶’不高兴了,皱眉瞪眼,看着眼角含泪的朱丽:“还要说的再难听点吗?我是妈宝男,我没断奶。朱丽,如果你想掰扯的话,今天我跟你掰扯的清清楚楚。”

“我是啃老了没错,但我要回来的那些钱,大部分是给谁的?你不会不清楚吧?在我身上花了多少?不都是给你买衣服、买包了吗?要不是你虚荣,买什么东西都是名牌,名牌包、名牌表,你身上小公主的气质是靠花我们家的钱培养出来的,不然的话你以为你是谁?我也忍你好久了,你说话太难听了。”

朱丽强忍眼泪,咬牙问道:“你一直在忍我,是吗?”

苏明成梗着脖子:“对”

人在生气时,说的话可能是气话,但心中未尝没有那么想,借着怒火说出来。当然也有可能是反话,那就另当别论。苏明成的话听在朱丽的耳朵里,那就是真心话了。

“好,苏明成你跟我说清楚,我朱丽花了你们苏家多少钱,你把账给我算清楚了。”

苏明成愤怒大喊:“我不想跟你算账,我最讨厌算账,你觉得账算得还不够吗?算的清楚吗?我免单全给你了。”

“不用,你给我算清楚花多少钱,我全给你。从现在开始,你是你,我是我。”

苏明成愣了一下,想起朱丽以前说的‘不退股,就离婚’,转头看着她:“你什么意思啊?”

朱丽哽咽的说道:“苏明成,你如果一定要去投资,咱俩的日子就没法过了,离婚!”

苏明成脾气也上来了,根本不惯病,仍然如同原剧中那般:“我一定要去投资,离就离!”

“好!”朱丽哭的稀里哗啦,起身回到房间中拿出证件,出来在苏明成面前晃了晃:“证件我都带着,明天早上八点,民政局见。”说着话,将手中的证件都放到自己小包中,看也不看苏明成一眼,门口换了鞋,摔门而去。

看着朱丽离开,苏明成痛苦的薅着头发,还不时捶打,懊恼的很……想追但不服,毕竟朱丽那意思他听的明白,就是说他什么也不是,说他没出息,说在跟着他受委屈了,妈的,爱几把找谁找谁去吧。还说什么他不是投资的料,他凭什么不能?就是要过的好,就是要让她后悔。谁离不开谁啊,离,必须离……

想明白之后,苏明成起身到门口换好鞋,下馆子,吃点儿好的。

苏大强跟老聂俩人作伴,在外面吃了晚饭回来,家里不见人他也不在意,哼着小曲回到屋里,继续的扒拉房子、看家具什么的,直到十一点左右,这才放下手机,心满意足的睡下……

翌日,一夜没睡的苏明成起床,给周经理打电话请了假,洗漱一番收拾妥当之后准备出发。

路过苏大强房间的门口,苏明成想了想停下脚步,手机操作一番给亲爹转了五十块,拍了拍房门道:“爸,饭钱我给你转过去了,一会儿你自己下楼吃点早餐。上午就别出去溜达了,等我回来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啊?”

“哎呀,你别出去就得了,等我回来,走了。”苏明成不耐的说了一句,在门口换了鞋,开门走人。

苏明成刚走没一会儿,苏大强的房门打开,不明所以的看了一圈,摇了摇头不知道二儿子搞什么幺蛾子,随即溜达着下楼吃早饭。

事情的发展同原剧一般无二,苏明成还是选择了净身出户。当然他们也没什么资产,只一个房子而已。用他的说法是‘离了婚以后,女方比男方难,夫妻一场,朱丽对他非常不错,离就离的漂亮,离出男人的担当’。这点上对错不好评断,但够意思是肯定的。

毕竟他大哥苏明哲为了留个尊严,也只是五五开。而且原剧中,对于苏明成净身出户的做法,苏明哲是有些微词的,觉着不该。

办完了事,领了离婚的小本本,苏明成内心空落落的回了家。离婚之前想的挺好,自我开解的也不错,但真的离了,真的感受到失去,那滋味并不是很好受的。尤其现在还仅仅是开始,等到之后一段时间的生活中,原本朝夕陪伴的女人不在,那巨大的空虚、寂寥、孤独,才是真的难熬。

家中,电视开着,声音放着,苏大强却潇洒的躺在沙发上扒拉着手机。听见开门声,苏大强翻身坐起,随手拿过茶几上的遥控器关了电视:“什么事快说吧,这都马上中午了。”

苏明成这一次没有换鞋,直接走了进来,坐在单人沙发上,长出一口气:“我和朱丽离婚了!”

苏大强愣了一下,问道:“因为投资啊?”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啊?”苏大强不满,转而想起了关键:“那这房子呢?怎么说的?”

“房子给她,我净身出户。”

苏大强又是他那一副死样子,耷拉着老脸,瞪圆了眼:“什么?房子给朱丽?你也不商量商量就给人家了?”

“朱丽对我不错,爸,她对你……”

苏大强根本就不听他说什么,‘哎呦’一声起了身:“还等什么呢,还有什么说的啊。赶紧收拾东西吧,这房子都不是咱们的了,赖着不走算什么啊?你大哥离婚了,分了一半,你更出息,离婚全给人家了。现在好了,我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三个儿女,一个在美利坚混的不怎么样,一个在身边现在无家可归,还有一个不认我。我这是什么命,我这养老都养到要睡大街了,没有这么坑爹的……”

“爸,你说的什么话。”苏明成烦躁的说道:“我又没说不管你,怎么就睡大街了?那老宅不是还没卖呢吗,咱们两个先回去住一段时间,等卖了之后买了新房,再搬走不就好了吗。”

“让我回老宅?我不回,要去你去吧,我就是睡大街也不回老宅。”苏大强暴躁大喊。

苏明成无奈:“为什么呀?你有什么怕的啊?”

“我就是不回,你不要说了,我这就给你明哲、明玉打电话,让他们想想办法。我这么大岁数了,不能真无家可归,不能真睡大街吧。”

“你打电话有什么用?我大哥在美利坚他来得及吗?苏明玉她管你吗?你不想回老宅也行,我租个房子,带你一起去住,行不行?反正你也要买房子了,先凑合一阵子,好不好?”苏明成不是很想让苏明哲以及苏明玉知道,当然最重要的是苏明玉,他不想被他看不上的看不起。

“那我也得让他们知道啊。”苏大强拿着手机往房间内走去:“租房子不也是我自己住吗,你天天上班哪有时间管我啊。我看看他们怎么说,得想想办法啊。”

知道苏大强什么操行,苏明成也不管了,坐下自己一个人生闷气。本来他刚离婚就够闹心了,家里还有个祖宗给他添堵,真他妈的……

苏大强没有关门,坐在小床上就先给远在美利坚的苏明哲打了个电话过去。

苏明哲这边还是迷糊的在喝酒,说消沉谈不上,只是没有斗志了,一时的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每天就对付过。接到电话,苏明哲懒洋洋的问道:“爸,房子处理的怎么样了?都安排好了吗?”

“还说什么房子了,现在我都要无家可归了。明哲,你看看能不能回国一趟,帮我处理一下房子的事再照顾照顾我。”

“爸,出什么事了?怎么还无家可归了呢?”苏明哲精神了一些,问出了关键。至于回国肯定是不能回的,他得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再做打算。

“这不是明成和朱丽离婚了嘛,他也没跟我商量,就把房子给了朱丽。那我们怎么住别人的房子啊,肯定得搬走,你说叫我上哪去啊……”

“爸,你先别急,明成和朱丽为什么离婚啊?他们两个不是好好的吗?”

“现在是说那些的时候吗,明哲啊,你说爸可怎么办啊。”

一边的苏明成听不下去了,过来拿过手机:“喂,哥,我和丽丽离婚的事你就别管了,爸这有我呢,肯定出不了事,你就放心吧。”

表达了态度,又跟着苏明哲说了之前他跟苏大强说的话,挂断了电话。

按照以往苏明哲的风格肯定是要磨叽磨叽的,不过他的光鲜外衣被戳破,加上也确实对苏大强有些意见,也就那么回事了。反正他不回国,离的远了少操心,让苏明成受着吧。至于什么承担起大家长的责任,维护好家庭合睦团结,去他妈的吧。

“不是,我这还没说完呢,你怎么给挂了呢?”苏大强不满的拿过手机。

“爸,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能不能不要再给我添堵了。”喊了一嗓子,苏明成转身回到了房间中,收拾东西。

这个时候,苏明成特别想念他最亲爱的妈妈赵美兰,如果他妈在的话,事情不会到今天这个样子。他不理解,好好的一个家,为什么就到了现在这一步。大哥家庭美满,事业顺遂,离了。他自己和朱丽的小日子过的不错,开开心心的,现在也离了。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苏大强非常不高兴,他招谁惹谁了?他是无辜的啊。当即闷闷不乐的收拾自己的行李,将东西都归置到之前他去美利坚时的那个行李箱,以及他的小包中。做好了这些,他是二话不说,拖着行李直接走人。

听到开门的动静,苏明成赶紧的出来看着要走的亲爹,无奈的摊手:“爸,你要干什么啊?我不是说了吗,你不回老宅,咱们就先租个房子对付一阵子。”

“我可不给你添堵,我自己找地方住,不用你操心了。”苏大强也不看他,费力的将行李箱,拖过门槛。

苏明成烦躁,特别烦躁,狠狠的挠了挠头:“爸,我错了行不行?我不该吼你,是我不对。现在你可不能乱跑啊,你说要是万一出点事怎么办?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你踏实的呆着,等我下午出去租个房子,保证不让你流落街头。”

苏大强根本就不搭理他,拖着行李就出去了。

“爸,不是……”苏明成没办法,转而说道:“爸,你安顿下来告诉我一声好不好,别让我担心。还有老宅的事你放心,我会抓紧时间的。”对不了话,他除了同意,也没别的办法。毕竟那么大的人了,他也左右不了。知道在哪,把握近况就好了。再说他现在真的没心思、没精力,去应付能作的爹。

苏大强没有应声,待电梯上来,费劲的拖着行李进去,一路直接出了小区。一时的他也不知道去哪儿,漫无目的的晃悠到了小区附近的公园里晒太阳。

自己跟那琢磨了一会儿之后,拿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喂?明玉啊,你快来看看爸吧,爸无家可归了,爸马上要露宿街头了。你说我这么大岁数了,怎么遭的了那个罪啊。明玉,你不能不管爸啊,爸现在太惨了。”

“还能因为什么啊,你二哥和朱丽离婚了,他把房子也给了人家,那我还怎么在那住啊……”

“哪里有时间吃午饭吗,接下来怎么活都不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就在这附近的公园坐着呢。”

“你要来?太好了,明玉,爸知道,你不会不管爸的。嗯,爸不动,爸就在这等你。”

苏大强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继续坐在那里晒太阳。想着是不是能借此拉近、缓和一下和苏明玉的关系,关系不要那么紧张。

他承认有沾光享福的想法,但现在他都这么大岁数了,享福又能享到什么呢?而且他要买房子,房贷有人管了,保姆有人找了,他自己也有退休金够生活。主要还是想着自己岁数大了,有个女儿离心离德,不好。

苏明玉这边也正好是刚忙完,要下楼吃饭呢,此刻接到亲爹电话,她知道苏大强说话太夸张,往往跟事实不是太相符,不过还是想着去看一看。主要是好信,看看不可一世的苏明成是怎么离得婚,这真是个笑话。

下楼开上车一路到了苏明成家附近的公园,苏明玉给亲爹打了个电话,让他出来上车。不大一会儿,就看到苏大强孤苦伶仃的拖着行李,蹒跚的往外走。

苏明玉下车帮着他将行李放到后备箱,待苏大强做到副驾驶后,发动汽车汇入车流,问道:“苏明成和朱丽他们两个怎么回事啊?”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投资吧。”苏大强随口回了一句,说:“你就先别管他们了,我怎么办啊?也没个落脚的地方,不能真让我睡大街吧,明玉?”

“不是还没吃饭呢吗,咱们先去吃个饭再说。你先跟我说说,他们两个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就离婚了。”

“就是之前明成的经理有个项目,然后找他投资………”苏大强絮絮叨叨的说了投资的始末,以及他跟着投了十万的事:“朱丽不同意投资,明成瞒着,这不就吵起来了。朱丽让明成退股,他不退,这不就离了吗。”

“呀,你还投资呢?行啊,爸,真没看出来啊。”苏明玉忍不住的调笑。她不能判断这是不是一个骗局,但她能判断这个投资很危险。毕竟四六不懂,狗屁不通,直接投钱,那是找死。她不看好苏明成这一次的孤注一掷,非常不看好。

即使这一次侥幸命好成功了,那么下一次呢?再下次呢?最终结果必定满盘皆输,没有人可以那么好命。而根据这一次苏明成的反应来看,这一次成功,必然会有下一次,而且投资还要更胜今日,早晚有跳楼那一天。

当然她没说出来,跟她没关系,爱死不死。

“哪啊,这不是你妈刚没那会,明成和朱丽还了我十万嘛,明成说的又那么好,钱生钱也是好事嘛。而且我和明成签了协议,赚了算我的,赔了那就是他的,还要把钱还我的。”

苏明玉皱眉,疑惑:“他们给你钱干什么?”

“这不是之前家里算了账嘛,明成花家里的钱花的最多。朱丽觉着过意不去,就答应把这些年花的钱都还给我。”

“是吗?花了多少啊?”

“也没多少。”苏大强支支吾吾,他不好说。毕竟他也清楚,那真就是卖女儿的钱。

苏明玉摇头:“你就别骗我了,他们还你第一笔都十万了,这么些年过来,那得多少啊?你实话实说,我听听。”

苏大强偏头看着苏明玉的笑脸,吞吞吐吐的说:“五……五十万。”

“五十万啊……”

苏明玉愣了一下,她并不知道这些事,但想到苏明成花了家里的钱是肯定的,毕竟她之前眼看着的一次次要钱,但没想到这个数字这么吉利……

笑了笑,她不在说话,苏大强也感受到苏明玉的心情不好,一声不吭的坐着。一路开车找了家不错的饭店,苏明玉带着苏大强找地方坐下,要了几个菜之后,这才又闲聊起来。

苏大强感慨:“哎呀,明玉啊,你说爸都多少年没和你这么坐在一起吃饭了啊。”

“房子卖的怎么样了?”苏明玉不搭茬,转而说道:“有什么消息了吗?”

“这才两天,哪有那么快啊。现在明成和朱丽刚离婚,估计他也没时间帮我处理房子的事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住上新房。”

苏明玉是想着她要不要早点儿出手,让苏大强早日住上新房。反正她是肯定要买的,早买晚买都一样。她看着苏大强说:“你也不用着急,一旦着急的话,价格是会被压下来的。”

“我是宁愿少卖点,也要快点把钱拿到手,我好再去看新房。前一阵看的房子,最近这两天又有被人买走的了。再加上现在我无家可归,少卖就少卖点儿吧。”

又闲谈片刻,饭菜上桌,苏大强狼吞虎咽,好像是饿了三天,吃相可怜。苏明玉看的是哭笑不得:“早饭你不是吃了吗?这狼吞虎咽的干什么?又没有人跟你抢。”

“拖着箱子走了那么远,能不饿吗。你们兄妹三个啊,还真就你让人省心。明哲、明成真是……我都不爱说他们。明玉啊,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啊,我可怎么办呐。”

“你不是还有钱呢吗,旁边就是一酒店,你开个标间住着不就行了吗?每天还不用你收拾,多省事儿啊。住上一两个月,你不就换新房了吗,正好就搬进去了。”苏明玉道:“再不然你就跟苏明成一起住,他把房子给朱丽,那他不也得搬出去住吗。实在不想花钱,就跟他一起凑合一段时间不就得了。”

苏大强不满意:“我就是不想跟明成一起凑合,这才出来的。再说了,住酒店一两个月那得花多少钱啊?我可舍不得花。”

苏明玉毫不在意:“舍不得你就住小旅店,反正肯定不会露宿街头就是了。”

眼看着如此,苏大强知道苏明玉是铁了心不管他,能花钱请他吃顿饭都不错了。当即擦了擦手,叹了口气说:“明玉啊,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有气,但那跟我真的没关系,那是你妈的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家里是什么生活。今天就咱们妇女两个,我跟你多说点儿。”

苏明玉吃着东西,等他继续讲。

“你妈和我结婚呢,其实是为了我们家的这个城市户口。当我们家解决了你妈和你舅舅的户口之后,你妈就开始嫌弃我。说我不是男人,说我是窝囊废,说我配不上她,反正就是莫名其妙的总是发脾气……”

苏大强絮絮叨叨的讲起了原剧中,他跟苏明哲说的那些,什么沪市当医生的老相好啊,什么给解决工作啊,什么正好怀了苏明玉误了前程啊,这个那个的一堆。反正大致意思就是,是赵美兰不想要这个家,想要跟人家跑,想要好前程,结果被突然怀上的苏明玉耽误了,还使生活变的窘迫,因而对她不待见。

绘声绘色的说了一番之后,苏大强接着说:“这么多年过去,我是真想管你啊,明玉。可是咱们家的钱都在你妈手里攥着,大事小事都是你妈做主,我有什么办法?我和你一样啊,明玉,你妈也从来都不待见我,压根儿就没把我当人,我在她面前哪有话语权啊。我也不敢跟她对着干,其实也都是为了你们,这个家散了受伤害最大的就是你们兄妹三个。我这男子汉大丈夫,就忍了吧。”

听过之后,苏明玉只默默吃东西,半晌无言。苏大强说的时候,她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试图分辨真假。毕竟苏大强有前科,她不可能尽信其言。可惜的是,苏大强的眼里一片浑浊,她并没有分辨出来。

索性不再想,她转而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回老宅?我妈死了之后,你就一直说害怕,我就奇怪了,我妈都死了,你还有什么怕的?”

“那里都是你妈的影子,我不想回去。被她欺负了大半辈子,不想再回去遭罪了。我不想再看见你妈了,不想再看见了。”

苏明玉盯着亲爹,虽然知道没用,但还是忍不住的问出了心中所想:“爸,你这么害怕我妈,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我妈死的蹊跷,不是跟你有关系吧?”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怀疑我害了你妈?”苏大强抬头看着苏明玉,不敢相信:“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这一辈子害过谁呀?我这辈子是被你妈给害了。你看不见吗?”

“那你为什么怕我妈?”

苏大强的声音大了起来:“在这个家里她怎么对的你,怎么对的我,你不知道吗?啊?咱们两个都被你妈给害了,你不知道?我就是不想活在她的阴影下了,我也没几年好活了,我就是想痛痛快快、舒舒服服的死。”

“行了,你不想管我就不管我,我还没老到动不了,我也不求你。吃个饭还吃出了人命官司,哼。”苏大强扔掉手中的筷子,拍着桌子起身:“你把我行李给我拿出来,我自己找地方去,用不着你。”说着话,苏大强扭头就走。

苏明玉没说什么,起身跟着来到外面,将行李取下来之后,苏大强冷哼一声是头也不回的走人。眼看着他走远,苏明玉转身回到店里有一口没一口的继续吃喝。

…………

晚上,又忙碌了一下午的苏明玉回到家中,一家三口日常的吃饭,消食,看着女儿费劲的写作业,哄孩子睡着,夫妻活动后,二人相拥准备睡觉之后。

“今天我去见我爸了。”

黑暗中,苏明玉出声说道。

王言搂着她,‘嗯’的应了一声:“说说。”

“苏明成和朱丽离婚了…………”苏明玉把和苏大强见面经过统统说了一遍:“你说他说的是真的吗?”

听过事情经过,王言很欣慰,果然没看错苏大强。

至于说苏明成投资的事,按他估计,大概率不是那个周经理合伙骗人。因为做事就有痕迹,早晚有露的那一天。而这个周经理都叫经理了,收入肯定还是不错的,她没必要冒这种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实在犯不上。要说苏明成,赔的一点儿都不冤。因为他对那个厂长的认知都是建立在周经理的基础上,自己没有认识,让投他就投。最基本的都做不到,他不赔谁赔。

而苏明成和朱丽离婚,王言估计大概率是因为苏明成自信。毕竟按他的说法,百分百、稳赚不赔。他自信,朱丽只是一时生气,一时不理解。待到他的成功之后,只要他发发力,朱丽还是会回心转意的。这一段时间,就让朱丽自己冷静冷静。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碰到了骗子而已。

关于苏大强讲的故事,王言想了想说:“想知道真假,你应该去问问你舅舅,看看他是怎么说的。毕竟这无关其他,你舅舅大概率是不会说谎的。”

原剧中因为苏明成投资,跟他舅借了三万,最后闹了一通。说的那些话基本上跟苏大强的说法是相反的,看苏大强那样子就知道肯定是说谎了,纯纯忽悠人的。

那么由此反说,这一番话,加上之前王言分析的老聂住院时苏大强的操作,耽误治疗时间从而弄死赵美兰的事,他的嫌疑很大。毕竟事情发生的顺序很重要,原剧中先是苏明玉质问,后是苏大强解释,再后是说辞相反全是谎言,最后是救老聂的条理分明,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就很值得恶意揣测一波。

当然还是那句话,只要苏大强不承认,咬死是手足无措,谁也说不了什么。而且赵美兰的死跟他王某人也没关系,懒的理会。

“找我舅?”苏明玉想了想:“是个好主意,明天我去找他问问看。”

王言知道苏明玉从来就没放下过,主要她太委屈了。虽然赵美兰都死了,但对她的伤害那可真是记忆犹新。尽管有他的及早出现,填补了部分感情空白,但对于父母之情,她还是无法释怀。这玩意儿他也说不了,还得看自己。

现在老苏家这兄弟俩都离了,只要他们越惨,这一部分观众的气出的就越好。

苏明哲他没关注,正常职场的中年危机在那的,就那个逼样的,基本过不去。在美利坚那个地方,他要是舍了面子还好,舍不掉再一沉沦堕落,说不好就是街头游荡的一员。

苏明成是后来苏明玉给安排回去了,要不然也是被那个周经理玩惨的选手。小兵跟直属领导对着干,能赢的希望并不大,以后也不好混。大概率是离开那家公司,继续干销售。但他的销售技能,不好使。毕竟要是好使,他和朱丽早起飞了,何至于到后来投资被骗。加上他的性格缺陷,加上各种打击后的一句不振,该返贫了。

至于苏大强,这个还得再看看。要是有小保姆出来,就省了他的事,整不好就能直接给骗死。要是没有,那就再研究研究,肯定不能让他好了。

“我估计你爸说的大概率和你舅说的相悖。”

沉默半晌,苏明玉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

王言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是真是假的都无所谓,毕竟你本来就没有对他有太大的期望不是吗?睡觉吧,别寻思了。”

苏明玉嘴上应着,却是翻了半夜才睡。

翌日,日常的美丽早晨过后,王言跟这瞅瞅那瞧瞧,没事儿蹲地上看看的小丫头一起,晃晃悠悠的去上学。苏明玉则是去到公司,开了早会之后,去找了她舅。

而另一边,一家小旅馆里一夜没睡好的苏大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草草的收拾一番之后,给苏明成打电话跑到了他那里打算凑合一阵子。他是想花钱住酒店的,太贵了,不舍得那些钱。毕竟他手里的十多万,是留着给新房买家具的,他打算新屋新气象,最近跟老聂没事儿都逛了许久,看到好些个中意的,就等着买房呢。

苏明玉在她舅哪里得到的结果自然与她所想相当,详细的问了一番后,心事重重的回到公司。之所以说心事重重,是因为她觉得亲爹苏大强嘴里没一句实话,那么她理所当然的想到赵美兰的死,想到他为什么那么大的反应,有什么说不清的?

但她没有再去问,她真的不想再搭理苏大强了,反正也五年多没有联系了,没什么大不了。

苏明成那边,奚落了一番没出息的亲爹,知道什么遭遇照例喷了两句苏明玉之后,雄心壮志的投入到工作中,转眼就是三天,到了周四,他的噩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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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五章 急病住院 本来以为苏大强不回来,苏明成租住的是一个单人公寓。但苏大强来了就难搞了,毕竟合同签了,钱都花了,无奈之下,只能是在房间中加了个小床自己睡,让亲爹睡大床。不过作息毕竟不同,他睡的晚,苏大强起的早,又上厕所又喝水的,那叫个闹心。

距上班出发时间还有好一会儿,苏明成烦躁的把头蒙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的睡懒觉。这时,枕头下的手机嗡嗡嗡的震动起来,苏明成长出一口气,扫了眼跟大床上扒拉手机的亲爹,这才掏出枕头下的手机费劲的睁眼看了来电显示,随即接了起来:“喂?怎么了?”

“明成,不好了,出事儿了。”

苏明成还迷糊着呢,有些不以为然:“出什么事儿了?”

“咱们投资的那个厂有问题,可能被骗了。”

电话那边说的话,让他一下瞪大了没睡醒的眼,直接做了起来:“什么?”

“哎呀,你快过来看看吧,挂了啊。”

听见电话中传来的忙音,苏明成翻身下床,飞速的穿衣服。

一边的苏大强见他这样子,道:“火急火燎的怎么了?”

“有点急事儿爸,今天的饭钱我路上发给你,走了啊。”苏明成三两下套好衣服,脸不洗牙不刷的,蹬上鞋赶紧着走人,身家性命相关的大事,可不敢耽搁。

现在他的脑子里是一团乱麻,这个消息太过劲爆,冲击太大,他还没有接受过来。就好像面对打击,人们一时的只是呆愣愣,是超过了承受上限。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太大,不光是他所有的钱,还为此离婚净身出户,是真的一无所有,他真的顶不住。

下楼打车,一路直奔工厂,看到周经理以及其他的几个入股的合伙人围在一起,几个警察在一边维持秩序,苏明成麻了。他知道,他完蛋了。

王言想的不错,他之所以同意离婚,就是因为认定这个投资百分百能成,他能站起来,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他有自信重新拿下朱丽,复婚。现在被骗了,厂长跑路了,那么他以前想的那许多都是梦幻泡影,全部碎裂。他的梦想、希望,他的一切,全没了。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如原剧一般,在警察那里了解到经过,知道了那个沈老板是行骗多次的惯犯老手之后,苏明成同周经理以及其他几个垂头丧气的受害者一起,在一家饭店中就这一次的事情抱团,后悔、骂沈老板。赔最少的苏明成都是四十万,其他人最少五十万,自然是没有心思吃饭的。

苏明成确实是个没脑子的,确实如朱丽所说,是个遇事就推卸责任,不找自己问题的选手,当然要说受挫太大失去理智也可以。反正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认定了周经理是合伙行骗。

这个想法要说其他人没有,不可能。毕竟不能说是人就利己,但大部分人总是没错的。自身遭了损失,怀疑一切是肯定的,不过其他人或许底子厚,或许其他的什么原因,能够沉住气而已。苏明成挑出了这个话,当了这个出头鸟,最关键的,他还是周经理手下的小兵。

最后周经理一番动情解释,透露自己赔了一百五十万,算是过了这个事情。大家一起等警察那边的结果,散伙。

苏明成没去上班,都这个逼样了,他哪还有心思去工作,还是在让他赔钱,让他一无所有的人手下工作。

他需要安慰,需要温暖,需要人陪。但善解人意的老婆,离了。给他包容、慈爱的妈妈,死了。最后他提着一些酒,回到了老宅,回到了他的家。这里有他已故母亲的影子,有妈妈的气息,是他温暖的避风港,让他舔舐伤口,慰藉心灵。

苏明成熟练的蹲下身,拿开门口的地砖,取出钥匙,开了大门,随即将钥匙放回、砖块塞回,这才提着酒走进院子里。

这老宅因为块两个月没有住人,已经荒了,家具上都是厚厚的灰尘。要是他妈在的话,这家里必不可能这个样子,苏明成如此想。

看着熟悉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破落窗台,老旧家具,想着最亲爱的妈妈在时的音容笑貌,苏明成不管灰尘脏衣,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放声大哭,他委屈。他雄心壮志,满怀希冀的期待美好未来,如今以一场骗局收场。美好想象与现实结果的落差,巨大的希望过后,是翻了无数倍的巨大失望,他无能为力,只有在母亲的怀抱中哭泣……

这一天苏明成没有回去,他不想回去见他亲爹,发了个消息告诉了一声之后,他喝多了就在老宅里翻出了发霉的被子凑合了一夜。

第二天,不出意外的,他感冒了,也没去上班,在外面吃了早饭后,买了一些感冒药回到了新租住的公寓。

苏大强也是刚起来没多久,最近这几天他也挺疲惫,因为没有地方住了,他一直在跟中介看房子。但烦躁的是,按照中介小伙子的说法,他着急卖,老宅能卖到一百六十万都顶天了。那么如此按照三分之一的首付比例来看,他就只能买不到五百万的房子。

这个价位区间,只够买一个好一些的两室。而他看好的那些房子,想着什么阳台喝茶,写字,大客厅,大卧室等等,是足有百万只差。这让他怎么下的去手,他不想那么讲究,老了老了就得享福,得舒坦。正琢磨着是等两个多月看看投资的分红,还是研究研究跟苏明哲那弄点儿刀乐,还是同步操作。不过让他为难的是,他之前都已经跟苏明哲说过了,现在张嘴要钱脸打的太响,他的老脸受不住。

听见开门声,暗自琢磨的苏大强眼见苏明成虚弱的走进来,问道:“感冒了这是?”

“嗯,有点儿。”苏明成应了一声,拖了鞋直接躺到了自己的小床上,难受。

想到房子,苏大强忍不住问:“哎,明成,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咱们那投资怎么样了?”

闭眼朦胧,独自享受感冒折磨的苏明成睁开眼,沉默半晌,道:“赔了。”他是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苏大强真相,但想到早说晚说都得说,也就不再纠结,直接说出了实情。

“你说什么?赔了?”苏大强坐起身,瞪圆了眼:“怎么能赔了呢?这才几天啊?到底怎么回事儿?”

苏明成懒洋洋的回应:“那个工厂的老板是个骗子,已经骗了不少次了,是个惯犯。包括周经理在内,其他入股的全都有去无回。”

这个刺激太大,苏大强一时接受不了,摸着胸口,喃喃:“怎么就赔了呢?怎么就赔了呢?”

半晌,缓了一下之后,问道:“那我的钱怎么办?”

“不是说好了吗?我连本带利的还你。”苏明成难受着呢,很不耐烦。

“还我?”苏大强感觉头昏脑胀,血压急升:“你怎么还?我死之前算上之前的四十万,还能不能看到你还清的那一天?”

这个问题他之前不可能没想过,只不过是那会儿‘钱生钱’冲了脑子,这点儿小事就忽略了。现在真赔了,那可就灵醒了,知道苏明成还不上,知道这钱打水漂。要是算上这些钱,距离他想要的房子不是又近了一步。

“我就是不吃不喝,也肯定把这钱还给你,爸。”苏明成不耐的趴在那里:“我感冒了,我现在很难受,你能不能让我安静的休息休息。”

没听到回应,身边很安静,苏明成抬头看了一下,突的双眼瞪大:“爸!”说罢,力贯全身,翻身跳下床赶紧的跑到大床边上,手忙脚乱的看着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苏大强,转而拿起手机拨打一二零呼叫救护车……

医院中,经过一番急诊抢救,苏大强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疲惫的苏明成看着亲爹:“爸,你放心,欠你的钱我肯定尽快还上,你可别再吓我了。”

苏大强有气无力的说道:“那是我买房子的钱,本来距离看好的房子就差几十万,现在好了,差更多了。”

“爸,你想买什么房子啊?卖老宅的钱,首付买个两室的足够了。”

“我不要两室,要买大的,买三室的。我不指望你出钱,你别给我赔钱啊……早晚有一天你得气死我,哎……”苏大强哎呦着:“给你大哥打电话,让他知道我住院了。”

“爸,大哥在那边就挺不容易了,咱就别麻烦他了好不好。”苏明成咬牙道:“这样,等老宅卖了,你要买房子的时候,我去借钱先还你一部分,先买了你看好的房子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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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怕这亲爹不顺心,什么时候再来个急火攻心,血压上头,直接伸腿了。那他这辈子可真过不去,本来投资失败就够惨了,照顾亲爹还把亲爹送走了,那可真他妈的……

“这可是你说的。”

苏明成无奈点头:“我说的。”

“扶我起来,换个姿势,这么躺着不舒服。”苏大强瞬间有了精神,靠在床头坐着,看的苏明成目瞪口呆。

“爸,你刚才是装的啊?”

“我有病啊?”苏大强白了二儿子一眼,声音还是挺虚弱的,只是比方才好了不知多少:“这不是你要还钱,心气顺了嘛,感觉好了不少。行了,你就别操心我了,还是想想怎么借钱吧。”

苏明成不忿,刚要说话,结果苏大强刚拿到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苏大强接通:“喂?小李啊?”

“什么?有人看好了房子,想要买?出多少钱?”

“一百五啊,你觉得这个价怎么样?”

“嗯,我知道了,这就让我儿子过去。”

挂断电话,苏大强说道:“明成啊,你也听见了,这说什么来什么,有人要买老宅,你过去看看吧。一百五十万,我认为这个价格能接受,但是你要尽量往多了谈谈。”

“那我走了,你自己在这没事吗?”

“这不是还有护士呢嘛,你快去吧。”苏大强催促,要是耽误了卖房,他真的就想死了。

苏明成也不轻松,毕竟他这刚感上冒,也是难受的紧。但没有办法,谁叫他是做儿子的呢,只能是硬挺着去了中介跟人谈判。

最后磨叽半天,你来我往,以一百五十六万成交,拉人到医院有病榻上的苏大强签了合同。具体的走流程,变更房产信息等等,差不多也得一个星期左右。而苏大强这一次住院观察,也要差不多一周的时间,正好出院就看房。苏大强开始没命的折腾苏明成,让他快点搞钱,好赶紧的买房安心。

这搞的苏明成烦不胜烦,毕竟他之前投资都借了一个遍,结果分逼没借来,还搭出去好几顿饭。现在让他借,和之前又有什么不同,是一筹莫展。

至于苏大强这一次为什么没有打电话给苏明玉,当然是因为之前苏明玉质疑他故意弄死赵美兰了,不想搭理她……

转眼到了周六,苏明玉出差,王老师带娃。谷

上午,龙腾总部,‘阳中阴’的顶楼,三百六十度环绕的巨大落地窗前,看着远处薄雾刚散的太湖烟波,王言在摇椅上躺着晃悠。

王琳自己在铺了毯子的地上翻着跟头,这个说法或许不雅,准确的说是在进行舞蹈的早课。配合着空中的音乐,在那认真的练习。

良久,小丫头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难得淑女的将汗湿的头发拢至耳后,对着空气叫了一声:“龙龙!”

她刚说完,就传来一个声音洪亮,字正腔圆的男声回复:“怎么了,琳琳小朋友?”仔细分辨,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天花板的音响处。

小丫头听到很不高兴,掐着小腰:“我是琳琳,不是琳琳小朋友。”

“好的琳琳小朋友。”空中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是龙,不是龙龙。”

“你就是龙龙。”

“你就是琳琳小朋友。”这话响起的时候,空中还降下了一副幕布,对面的投影打开,一条威武霸气的五爪大金龙瞪着大眼珠子看着小丫头。

“我生气了!”

“我还生气呢!”那五爪金龙给自己配上了特效,云雨海,雷霆万钧,同时雷鸣电闪的声音也在上方的音响中传来。

王琳瘪着嘴跑到王言怀里:“爸爸,你看它,它欺负我。”

听到这话,王言面前的落地窗外面收起的太阳能缓缓落下,而后上方同样降下白色的幕布,后方的投影自动旋转,金龙闪现其上,龙眼中斗大的泪珠落成两条瀑布:“老板,我可什么都没说。”

王言淡淡的声音响起:“退下。”

“听到没有?叫你退下。”在亲爹的怀中,小丫头略略略的对着监控做鬼脸,她知道那里才能看到。

五爪金龙很生气,吐了一口水,满幕布都是,还有一滴滴的落下,细节拿捏的很不错。

虽然被吐了,王言还是很满意的。这是最新成果的人工智能,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对话已经不是二傻子了,还会自己玩特效。

单就表现而言,已经达到了强人工智能,也就是真的代替人类做事的程度。但严格说起来,这还是个弱人工智能。虽然看着挺灵通,但王言知道,其背后支撑的仍然是庞大的数据而来的学习能力。没有自主想象、创造的能力,仍然离不开人,需要人的智慧。究其根本,还是一行行的代码堆叠而来,并不能自我迭代升级。

当然话说回来,这人工智能真要可以自我迭代升级了,那么要说掌控它也就是笑话了。毕竟它都可以自己改自己了,预先设计留存的保险代码为什么就不能改。说不得那些科幻电影中的种种,真的有可能上演,来一场人与机器的战争。

归根结底,还是要不断的探索。人工智能的意义是为了代替人做重复性工作、高风险工作,不是真的弄个智能生命出来搞事的。关于人工智能可不可以掌控,有无数的说法,但王言从来没想弄一个出来看看到底能不能掌控。万一真捅咕出来,那可真废了。毕竟他连系统活爹都有,肯定是不能冒这个险。

要是只能对话,那王言砸那么多钱也没有意义。除了以上对话、玩特效之外,在其他的数据采集、分析乃至预测,视觉等等方面都照比之前二进制的技术要先进的多,最关键的是,这个人工智能虽然不能自己改自己,但可以根据操作人员的要求工作写代码,这是飞跃的进步。在研究了三十多年之后,王言如愿的突破了二进制的樊笼。

只是很多工作碍于计算机本质的不同,没有办法大规模落地而已。若不然让他发展发展,把硬件再搞一搞,各种配套建设,真正的初级智慧城市是完全能够达到的。

当然事看两面,硬件的提高以及各种公共设施的建设,投入的资源是海量的,一个小小的龙腾肯定是玩不转的,毕竟所涉及的技术太多了。他要在现实世界中,将三进制的计算机、手机弄出来成品,再推广普及开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即使推广开来,那六七百万之多的程序员又该怎么办?毕竟‘混沌’的系统是基于华夏传统文化而来的,那么要理解这些东西,势必要有功底,门槛相当高。

要搬砖当然可以,入门难度并不大,毕竟流于表面的东西。但到了那一步,他现在的人工智能做的都够用,除了烧点儿电费,硬件损耗外没有别的成本,更不要说他以后还要对人工智能进行深入研究,迭代升级,那不比养人要划算么。

所以他成功推广‘混沌’之后的计算机软件相关,除了真的高端人才,最需要的是创造。但这个能力,说简单却也最难。

而且随着以上推广的成功,人工智能所必然的机器人应用在各行各业,以前想的那上千万的物流、外卖从业人员以及两三亿的从事各种苦活、累活的农民工又往哪安排?

所以要是不能弄出一个新的,需要大量用人的产业出来,能够解决那么多人的用工问题,即使他能够推而广之的普及应用开来,他也不敢动,这真是影响国运的大事,不是开玩笑的。

当然这些说的太远,归根结底是他的水平即使到了,真的在现实世界复现、应用的时间要很久的。但却也不能排除,什么时候他干到科幻世界里边,弄了超现实的技术出来。

摇了摇头,王言不再多想,看着怀中的小丫头:“你不是小朋友嘛?”

“不是。我会自己穿衣服,洗漱,吃饭,走路,读书,学习…………”王琳碎碎念着,每说一个自己能做的事就竖起一根手指头,说了太多以致自己的手不够用,还扒着亲爹的手指计数:“幼儿园里的那些小朋友都不会这么多,只有我能做到这么多,我只是不能赚钱,别的我都会,所以我不是小朋友,我是大人了。”

“好好好,你是大人了。”王言不理解小丫头的奇奇怪怪,但他很包容:“那你再说一遍,刚才自己能做的那些事。”

“我会自己穿衣服,洗漱,吃饭……会嗯……”王琳苦恼的挠头,两条疏淡的眉毛拧在一起,小脸皱成一团,嗯了半天:“我忘了……”

王言笑道:“那就不想了,去找姐姐玩吧,爸爸要去工作了,等下午让姐姐陪你去唱歌跳舞好不好?”

小丫头点了点头,懂事的跑开,出去找亲爹的女助理玩耍。

这个世界还是挺闲的,除了苏明玉,他跟别的剧情人物基本不交叉,只要没事儿自己搞研究,偶尔关注一下其他人就好。

不过说到其他人,之前王言带着小丫头跟苏明玉视频,听说下周吴非还会带孩子过来玩。自从上一次接触之后,吴非和苏明玉的关系要更好了一些。而小咪也谨记王琳的指点,哭就完了,搞的吴非很是无奈,也只能约着下周过来,毕竟总来也招人烦不是。

其实这个可以理解,毕竟王某人给姑娘的条件在那的,小咪又是个孩子,别的不知道,但王琳那里好玩还是很懂的。而且在沪市那边,小咪也是刚上幼儿园,虽然小孩子互相接受起来很容易,但一开始也很难,她又是在国外混的,一时融入不了很正常。那么想要到玩的很好,给她印象最深的王琳那里去玩,就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至于吴非有没有顺其自然的意思,那都不用想,必然的嘛。毕竟她要是不说,谁也不知道,抱大腿的想法是显而易见的。苏明玉当然知道,但她也不在乎,毕竟她深受王言影响,讲个随心,一起相处的自然,不反感,那么就无妨。

苏明玉的工作基本上跟原剧没差什么,之前蒙志远让她处理媳妇的娘家人,到底还是当了枪,拿捏住了蒙志远媳妇放纵弟弟谋私利的事,帮着蒙志远无伤离婚,踢那些人出局。这个事放到古代的皇权社会中,跟大臣把皇后及其族系给办了没什么差别。

不过苏明玉的地位很超然,毕竟她的男人在后边站台呢,办了也就办了,反正不管怎么说,蒙志远都不可能踢开她。而且这一次休假一个月,没有参与到蒙志远装病踢人的活动中,没有如原剧中那般组建什么中层联盟,也省了猜忌。总体来说,她的工作是挺顺心的。

不过踢走了蒙志远的媳妇及其娘家人之后,蒙志远还是如同原剧中那般,将儿子塞给苏明玉调教。

这是在周二,苏明玉又发现了一家味道不错的饭店,又让王某人带着小丫头过去等她下班一起吃饭的时候发现的。

小丫头还是背着她的那个黄色小鸭子书包,跟着亲爹大手拉小手,一起跟在苏明玉的那个叫小新的助理身后,去办公室,苏明玉又在开会。

要说这前台换的是勤,他上次来才过了多久啊,就又换人了……

开了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一个年轻人在多出来的一张桌子面前打游戏,小新赶紧的介绍:“王总,这是蒙总的儿子,让明总带着学习呢。”

王言点了点头,指着苏明玉宽大的办公桌:“去写作业吧,早写完咱们也早点玩。”

王琳是有进步的,虽然对于写作业仍然不情愿,但已经不会哭唧唧了,就是一边写一边玩的毛病改不了。王言也不纠正,小孩子都灵动,克制不住很正常,磨磨唧唧的写完就行。

全情投入到游戏中的小蒙也注意到了进来的几人,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王言:“你是苏明玉的丈夫?那是你们的孩子?”

王言倒是很奇怪,多嘴问了一句:“你不认识我?或者,你爸没说过?”

小蒙有些不屑:“听说过,苏明玉的有钱老公嘛。”

“行了,你玩游戏吧,声音小一些,不要影响我姑娘写作业。”王言懒的搭理他,随意的摆了摆手,找了一本杂志坐在了沙发上。

眼看王言不搭理自己,小蒙故意将音乐开的很大声,一脸你能奈我何的看着王言。

小丫头受不了噪音,跟一边求助的看着亲爹。

王言不愿意搭理小孩子,没什么意思。放下杂志,走到电脑那里直接关了机,而后一把捏住他的后脖颈,用力:“能不能老老实实的安静?”

“啊,疼疼疼,你放开。”

“我问你能不能。”

“能能能,疼啊……”

毕竟他又不是这小蒙的爹,还给他讲什么道理,物理攻击是收拾不懂事孩子的最有效手段。听到回答,王言提了小鸡子似的,薅着后脖领子给他放到窗边:“老实站着,我不让你动,你就不要动,明白吗?”

“明……明白。”小蒙颤颤巍巍的回答,现在还想着刚刚感受到的恐怖眼神,以及短暂的双脚离地呢,惹不起。

王言转身示意拍手叫好的小丫头赶紧的写作业,这才坐回到沙发上继续翻看杂志。

欺负小孩,跟小孩面前装比实在没意思,他这也是顺手为之。一方面让小丫头乐呵乐呵,感受亲爹的安全感,一方面捎带手的帮苏明玉立立权威,也省的她以后跟原剧中似的,还讲什么道理,趣味教学,无聊的哄小孩……

第二八六章 这房子真好啊 苏明玉开会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进门看到站的有些哆嗦的小蒙,一边写作业不时窃喜的女儿,以及沙发上坐着看杂志的王老师。

小新已经告诉她什么情况了,见此情形,好笑摇头:“行了,别站着了,出去吧。”

王言让他站着,自然不是歪歪扭扭的,而是站军姿。就小蒙这样不务正业的选手,身心都不强,根本挺不住。但挺不住他也不敢乱动,实在是害怕。

此刻听到苏明玉的声音,小蒙颤颤巍巍的回过头看着身后沙发上坐着的王言,目光满是可怜哀求的询问。

王言随意的摆了摆手,小蒙绷直的身体瞬间塌了下来,看了苏明玉一眼灰溜溜的开门慢吞吞的走了出去,是站麻了。

“妈妈,妈妈,刚才那个人玩游戏很大声,影响我写作业,爸爸教训他了。”王琳颠颠的跑过来,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那爸爸是怎么教训他的啊?”

“就这样,这样,再这样。”说着话,小丫头滑稽的一人饰两角,来了个情景复原。

耐心的看完女儿的表演,苏明玉拍了拍她:“快去写作业吧,一会儿妈妈就下班了,咱们去吃好吃的。”

待王琳乖巧的爬到椅子上,重新开始做作业,苏明玉一屁股坐到王言身边:“吓唬孩子干什么,真是的。”

她和王言同岁,今年都是二十七。而那个小蒙,是二十三。虽然只相差四岁,但苏明玉看这小子跟孩子没什么差别。毕竟她十八就开始工作,跟着蒙志远一直干到今天,一个吃喝玩乐的二代,真的不能入眼。

“老蒙不是让你管教他嘛,这多好啊,简单直接,是不是老实了。”

“就你有办法。”苏明玉白了他一眼:“我要工作了,去看孩子写作业去,她最近写的字又歪歪扭扭了。”

王言笑呵呵的起身,坐到了宽大的办公桌上。奋笔疾书的小丫头写字的速度立时慢了下来,就是急着应付差事,好快点儿玩。

孩子都那样,一开始写的板板正正,一点点的就是七扭八歪,那是心境的直接反应。到底是个小娃娃,还是少不了监督的。

不过其实这玩意儿也没啥,主要写的都是拼音,只有几个结构简单的字让多写几遍而已。王言在家没事就写大字,对小丫头还是有影响的,只要偶尔看看就好,毕竟作业也没多少。

时间缓缓过去,王言跟写完作业的小丫头一起排排坐,用电脑老老实实看着猫和老鼠。其实王琳对动画片的兴趣并不是很大,毕竟好玩的东西太多了。而且她最近自认不是小朋友,对于只有小孩子才看的动画片嗤之以鼻。还是王言说自己想看,让她陪着,这才一起看了起来。

等到了下班时间,苏明玉‘啪’的合上电脑:“下班,咱们走吧。”

对动画片嗤之以鼻的王琳看猫抓老鼠正入迷呢,下胖手捂着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王言无情的关了电脑:“走了,琳琳,去吃饭了。”

看的正起劲,突然没了,王琳有些不高兴,不过想起自己是陪亲爹看的,没精打采的‘哦’了一声,背上自己的小书包跟在苏明玉后边走了出去。

王言摇头一笑,慢悠悠的跟了出去。

外面的小蒙正瘫在一个空位上休息呢,此刻看到一家三口出来,第一反应是旋转背对,装看不到。

苏明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下班吧,小蒙总,记得明天准时过来啊。”

小蒙忙不迭的点头,眼看着一家三口远去,这才转回头看了眼周边笑呵呵的人群,有心发作一番但到底是他出丑,哼了一声不管旁人的调笑眼光,起身走人。

转眼又是周六,吴非又一次带着孩子坐高铁来到了姑苏。这一次王言没有跟过去接,毕竟又不是第一次见,所以他日常跑到了公司中去搞研究,是苏明玉和小丫头一起去接的站。

晚上,没有在家吃饭,而是去了饭店,王言是后赶来集合的。

“姑父好。”不用人教,小咪自己就问了好,王言还是比较受小孩子欢迎的。

“你也好啊。”王言对吴非点了头算是招呼,问道:“今天都去哪玩了?”

一旁的苏明玉说:“上次过来都逛的差不多了,本来想去沙家浜看看的,但琳琳非要去上兴趣班,我们两个在那陪了一下午,就看她们俩在那跟着学了。”

一边喝着果汁的王琳抬头,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爸爸,小咪学的很快,嗯……很有天赋。”

这模样逗的吴非和苏明玉哈哈笑,一边的小咪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傻傻的跟着笑。

王琳不高兴:“本来就是嘛,我说的不对嘛?”

苏明玉揉了揉女儿的头哭笑不得:“那你怎么不说这话是你们老师说的?好像你教小咪一样。”

“反正是有这话就对了。”王琳不高兴的一甩头,两个小辫子随着甩动。

吴非笑着对王言说:“琳琳很有大姐风范,带着小咪跟那些孩子们玩的非常好,而且还教了小咪不少呢,可懂事儿了。”

王言笑咪咪的点头,眼看着听到这话的小丫头嘴角微扬,是高兴的,毕竟受到夸奖。但吴非这话还是没摸到脉,当即出声肯定道:“是个大人了。”

果然,小丫头扑哧一笑,对着众人呲牙,尤其对着亲爹给与一个‘你懂我’的眼神,开心的在坐位上晃悠着小短腿,跟身边的小咪说悄悄话。

摇头一笑,王言看向吴非:“最近生活的怎么样?”

“挺好的,给小咪找了家附近的幼儿园,我就是在家里休息,再照顾照顾我爸,还算不错。”

“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吗?你和明玉处的那么好,有需要帮助的可一定要说,我们肯定会帮忙的。”

吴非摇头:“苏明哲那边已经卖了房子,把钱打到了我在美利坚的账户里,都挺好的,真的没什么需要的。”

“是吗?”王言好奇的问了一句:“他现在怎么样?找到工作了吗?”

“不知道。”

正好这时服务员敲门上菜,王言也没再说。吴非铁了心不想再搭理苏明哲是肯定的了,回头他找人过去查一查,看看苏明哲是个什么情况也就是了。

现在苏明哲卖了房子,手里怎么也得有个二十来万,换华夏币是个百万富翁了。他要是能找到工作,老老实实的干,照样是可以买个房子和美生活的。以后再找个媳妇,生个孩子问题不大。不过还是要看他自己,一脚天堂,一脚地狱。

吃饭的时候自然还是王某人活跃气氛,加上王琳和小咪两个不时的童言,融洽的很。

翌日,王言又是晨练过后遇到了早起的吴非。

“早啊,王老师。”

王言点头应声:“早。”

“你每天都起这么早运动啊。”

“是啊,习惯了。每天早上活动活动,做事精神很多。”王言笑呵呵的说:“先去洗漱,早饭一会儿就好。”

“嗯。”吴非点头,看着王言高大的背影,一时的有些失神。说实话,在知道王言的身份以后,这半个月她是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毕竟可能是世界上最有钱的人当面,她一个自觉还算漂亮的普通女人没办法不多想。但最后左想右想,还是只能羡慕苏明玉的好命,能遇到这样的男人,并且还能结婚。

她侧面的跟苏明玉打听过,王言是近十年才达到现在的这个程度,一开始苏明玉和王言认识的时候,只是个身家过亿的二代罢了。但十年前人家就身家过亿了,那也不是一笔小钱了。毕竟她和苏明哲在美利坚累死累活干了那么多年,不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自己什么条件自己知道,再说人家也是有妻有女的家庭美满,又没有其他姑娘的年轻,还带着孩子,也就只能羡慕苏明玉的好命了。

当然这些都是她无聊之时的胡思乱想而已,绝对没有真个想发生什么的意思。她挺清醒,能保持住现在的友好关系,有个大腿抱她就挺知足的。

毕竟yy不只男人,女人也会嘛。更何况还是一个婚姻失败,独自带着女儿,需要安慰,需要人陪,需要安全感的如狼似虎之年的女人呢。又没有谁规定,不能胡思乱想。

走进别墅中的王言不知道吴非的想法,但他的嘴角微扬,虽然没有接收到信号,但却感受到了吴非的一丝不自然,这很重要。

待洗漱完毕之后,苏明玉以及两个小丫头也陆续起床没有贪睡,以为昨天已经说好了,今天要去沙家浜。餐桌上,任劳任怨多年的保姆照姨已经做好了早餐端上来,三个成年人说笑吃饭,说着沙家浜的事,王琳还好,身体棒胃口好,自己吭哧吭哧的吃饭。倒是小咪,虽然一直在吃强身丸,但本身体质就不是太好,昨天跟王琳练舞唱歌学乐器的累够呛,还跟那迷糊呢。

这就要说吴非带孩子的问题了,一直搂着抱着怕摔怕哭的宝贝的很,没有调教好。不像王琳,即使王言这个亲爹不会医武,那也该是活蹦乱跳的,因为他就是往调皮捣蛋的那个方向培养的……

吃过了饭,苏明玉开车带着吴非以及两个小丫头出发去了沙家浜,并且吴非母女会在玩完之后,直接回沪市。

王言则是照常的跑到公司中搞研究。现在的人工智能更上了新高度,下辖的机器人、视觉、识别、语言图像理解等等突飞猛进,计算机的理论与硬件方面也是飞速发展,他要关注的东西非常多。

而且与此同时,因为之前想的各种原因,他也要思考下一步的发展计划,以集中资源强怼硬攻。毕竟他的资源相对无限,但在一个世界中那也是有限的。不同的是他的容错更高,更能承受失败而已,但白瞎的时间那也是真的白瞎。所以这是要万分谨慎的,不能拍脑袋想一出是一出,那是村东头的二傻子干的事儿……

苏明成最近相当非常十分的不好过,一方面他亲爹住院要分心照顾,一方面他又因为投资被骗的事得罪了顶头上司周经理,不可避免的被拿捏穿了小鞋,眼看着也干不了多长时间。

而且即使是干下去,他现在也没出去拉业务,就是跟着耗呢,恶心周经理。但同时,他也没有钱,毕竟销售还是要看业绩的。

还一方面是因为老宅成功卖出,亲爹开始没命的折腾他,让他搞钱买新房。他从来没觉得生活有这么苦,这么无助,太难了。

周六这天的一大早,吃过饭后,医院中的苏大强跟着苏明成回了其新租住的公寓。

“钱筹的怎么样了?还没到位呢?”苏大强坐在大床上,看着小床上的二儿子:“我这出院了,中介的小伙子又找了好几套等我去呢,看几天马上就要买了,你可不能耽误了。”

苏明成一脸的不耐烦:“知道了,我这已经有些眉目了,也就这几天,你先看着。”

“不是,到底能不能行,你给我个准信。要不然我这辛辛苦苦看了房子,腿都溜细了,结果你这出了岔子,那爸就得住医院里了。”

“准准准,肯定准。我这就出去借钱,你也好利索了,出去看你的房子吧。我再给你转五十块钱,中午在外面吃一口,行不行。”

苏明成的糟心无人诉说,看着亲爹那老脸实在烦的很,他也想离得远远的,省的闹心。以他对亲爹的了解,买了新房基本上就不会找他了,忙着装比高乐呢,没功夫搭理他……

苏大强不放心道:“你抓紧啊。”

“你就放心吧,我出去了啊。”说完,苏明成起身换鞋,出门离去。他倒是不担心苏大强的身体,别看住了院,比他都精神。而且中介的人相当殷勤,他很放心。

下得楼去,苏明成走远了一些找到一个公园,在一张长椅上坐下享受阳光。

他实在不知道上哪弄钱去,能借早就借了,何必天天听苏大强絮叨。不过说实话他也不是太急,实在没办法他可以跟苏明哲张嘴。毕竟亲爹买房子,本来他就理当出一部分,虽然已经包了月供,但那也不可能眼看着亲爹买不上想要的房子作妖吧。再说他也是张嘴借钱,虽然还的可能很费劲,但又不是不还了。都是亲兄弟,都是一家人,好商量。

至于苏明哲在美利坚惨不惨的问题,即使再惨也要比他苏明成好吧……

所以也正是因为早有这个想法,他虽然烦躁、不耐、闹心,但却也有把握。

苏明成瘫在长椅上,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着。换个工作吧,一来他不服周经理,二来他的能力自己清楚,工作不好找。不换吧,他跟那恶心周经理,但赚的钱太少了,不够生活的,自己也恶心够呛。一时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看不到前路,没有盼头毫无希望,才是难熬……

如此,苏大强那边跟着中介小伙一起开开心心的看房,这边苏明成愁这又愁那。

苏大强不傻,不是不知道苏明成借钱费劲,但他前几天给苏明哲打过电话,知道房子卖了,那么他自然也就有底了。即使到时候他不开口,点一点苏明成也是可以的。

苏明成倒是不知道亲爹算计他呢,但他本来也是那么想的,借钱的事他也是不慌不忙。但有关于工作,他是真不行了。小兵跟领导,还是跟直属领导做对,怎么会有好结果。

一开始苏明成拿投资的事威胁周经理,那周经理自然不可能总是让人揪着尾巴不放,毕竟公司中还有其他的人也参与了,即使苏明成不说,保不准也会有别人说,这就是个定时炸弹,她很被动。而有了苏明成的威胁在前,她必定是要想办法的。

办法当然很简单,她只要先一步有方法的坦白就好了。毕竟作为一个在公司中工作多年的销售岗的经理级人物,这点儿面子没有嘛?显而易见,她的价值是相当有的。做业务的销售,从业多年,手中掌握的资源不能说决定一家公司的生死存亡,但伤筋动骨是一定的。所以即使公司高层对周经理不满,也不是说开就开那么简单的,这个账是人都会算。如果真的不满,也只能先忍住,徐徐图之。

所以理所当然的,周经理屁事没有,各种的拿捏苏明成。又理所当然的,苏明成从来不是个有纲的,加上位置的差距,在投资失败的半个月之后,被周经理踢出了公司。

苏明成加入了求职者的行列之中,直接开始找工作。他不找也不行,一个月没有收入的话,下个月他就会睡大街。他还是挺自信的,毕竟从业多年的经验在,不愁找不到工作,同类型的公司不少。

但事实是,他想的太好了。面试了几家公司,谈的都挺不错,双方都挺满意,但就是不招他。他当然不知道为什么,以为可能是有什么其他情况,打算接着面试其他的公司。

而苏大强在看了一周的房之后,终于是选定了一套金鸡湖附近的高层,差不多就是跟原剧中一样,近两年新建的高层三室,装修够用还带着大阳台,拎包入住,总价五百八十万。这个价格,三分之一的首付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钱,那就是两百万。他手里的一百五十万当然是不够的,缺口也是相当的大,所以他领着苏明成跟中介一起去看了房子。

苏大强腿脚利索,步伐稳健,笑的满脸大褶子:“明成啊,这房子不错吧。”

苏明成里外看了一遍,闻言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多少钱啊?”

中介小伙子礼貌的轻声回答:“五百八十万,不过房主是诚心卖,还有商量的余地。但房子的情况您也看到了,谈不了太多。”

“明成啊,爸就要这个了,这是我看那么多房子最喜欢的一套,就它了。”

苏明成没说话,他跟那算账呢,很快算出了两百万以及五十万两个数字。他当然明白苏大强带他过来的意思,是催他弄钱呢。

“爸,你不在看看了?而且这个房子你自己住是不是太大了?”

“大点儿好,敞亮,我可以做个书房,在阳台弄个茶台,客厅放个大电视……”苏大强说了一堆他的想法后,道:“咱们那老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那里住了大半辈子,到老了怎么也得享受享受。不看了,就买它,我定金可都交了,五万呢。”

苏明成看着亲爹,无语凝噎。他保证,如果这房子买不上,那打水漂的五万也要算在他头上。而且这都规划好了,万一买不上,苏大强的高血压,说不准真的能爆了,直接找他最亲爱的妈妈。

“行,就买它。”苏明成也不想应下,转头看着一边微笑服务的中介:“我问一下,定金交了之后最晚什么时候交首付?”

不待中介说话,苏大强就解答了:“七天,到时候要是交不上首付,这五万块钱可就打水漂了啊明成,你可一定要抓紧,爸就指着你呢。”

苏明成话说的很满:“爸你放心,肯定没问题。”

他现在已经被打击透了,已经有点儿赖了,爱几把咋滴咋滴吧。当然也是他知道,以苏明哲的性格肯定会出钱的。他也知道,苏明哲刚卖了房子,还是那天早上苏大强打电话的时候,他听到的……

苏大强瞪圆了眼,用力抓住二儿子的手:“明成啊,你可不要骗爸啊。要是这一次买不上,还赔了钱,那爸可真就不活了。”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炙热,苏明成烦躁回答:“哎呀,爸你就放心吧。”

苏大强刚要再说,一阵手机铃声响起,苏明成想要接电话,没想到手上的力量很足,无奈的看着亲爹:“肯定行啊爸,你先放开,我接个电话。”

苏大强又用力攥了攥,这才松开了手,睁眼看着苏明成从兜里掏出手机,看着屏幕发呆,当即出声说:“来电话你就接啊,跟那发什么呆呢。”

苏明成看了眼亲爹,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喂?有事儿?”

“嗯。”

“什么事?”

“可以,什么地方?”

“好,我马上到。”

眼神复杂的挂断电话,苏明成看着面前的亲爹:“爸,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也回去吧。钱的事你放心,我跟你保证,保证没问题,走了啊爸。”说着话,苏明成直接走人。

苏大强看着消失的二儿子,回头看了眼中介小伙子:“你看着孩子,说走就走了,真是……”

中介礼貌微笑。

走到阳台上,感受到照在身上的温暖,苏大强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金鸡湖,满足的一声长叹:“这房子真好啊……”

第二八七章 如愿 给苏明成打电话的自然是不必多说,是朱丽无疑,若不然他的脸色也不会那么复杂。毕竟他是信心满满想着发了财再追回来的,结果现在玩脱了,啥也没有了,他能不复杂么。

至于看苏大强的眼神,他觉得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苏大强是有原因的。毕竟只要亲爹不到他的家,就没有那些什么记账,什么还钱的乱七八糟的事。而且因为苏大强,他和朱丽吵了好几次,耗了感情。

说到底还是他最亲爱的妈妈不该死,若不然他不会这么惨、这么倒霉。但人都死了,他说再多也是无用,认命了。

出了小区,打车到了约好的咖啡厅,朱丽已经在等着了,苏明成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曾经他们互相拥有,一体同心的女人。

深呼吸,苏明成迈步走到朱丽对面坐下,朱丽愣了一下:“你来啦。”两人同床共枕多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此刻再见,给她的感觉却好像变了个人,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来了。”苏明成同朱丽对视,随即不自然的偏开目光。

“服务员。”朱丽叫了一声,说道:“你喝什么?”

苏明成对服务员礼貌的说了一句:“美式,谢谢。”

服务员点了点头,回应了一下后离开。

只剩下朱丽和苏明成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相对无言。偶尔眼神交汇,也是快速移开。这是离婚后第一次见面,曾经熟悉每一寸肌肤的亲人,成了如今坐在对面却心隔万里的陌路人,不适应,不习惯。

沉默,一直沉默,没有人先开口,似乎都是看着对面的人,陷在回忆中无法自拔。直到,上咖啡的服务员打破了这沉默。

苏明成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咂巴嘴感受着满口的苦涩,放下咖啡轻叹了一下,开口说:“找我有事啊?”

尴尬的沉默结束,无措的朱丽长出了一口气,俗套的开场:“最近过的好吗?”

“挺好的。”苏明成眼神飘忽,不去看她:“工厂很忙,还在扩招。现在人也不靠谱,每天就是忙活着找人。”

朱丽看着嘴硬的苏明成,还是说出了实话:“我给小林打过电话了,他什么都告诉我了。”

说的话被戳破,苏明成有些尴尬,更何况面前坐着的,是曾经苦苦劝他的女人。结果他不听劝,一意孤行,落得如今下场,是无法坦然面对的。他也不知说什么,只是掩饰的喝起了苦涩的咖啡。

看他那个样子,朱丽知道他是不好意思,继续说道:“最近又找工作了吗?”

“应聘了几个,聊的都挺不错,但就是不要我。”

“你有那么多年的工作经验,做的也不错,再找一份新工作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苏明成叹了口气:“看看再说吧。”他已经有了一些预感,是周经理搞他,但还是不确定,没有确切的消息。想着还是再看看,万一是想错了呢。

沉思片刻,他语气低沉接着说:“对不起,我当初该听你的。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好。”

朱丽挺感性的,听到这话,眼泪在眼中打转,她实在委屈。但却断然没有再续个前缘的想法,最近这段时间她想了许多,真的没法继续过。

“算了,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就当是成长路上交的学费。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吃一堑长一智,吸取经验教训,以后遇到事情,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

“现在挺好的,随便找个工作就够我生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说个事。”朱丽长出一口气,说到正题:“我把咱们的婚房卖了,现在房子的市场挺好的,我卖的价格还要低一些,不到两周就卖掉了。价格也比买的时候涨了不少,转贷后卖了一百七十万。”

苏明成默然不语。

朱丽侧身自放在旁边座位上的小包中,拿出了一张银行卡:“这是你之前办的银行卡,里面有一百零五万,你拿着吧。”说着话,将卡放在桌上推到了苏明成面前。

看着面前的卡,苏明成眉头紧皱,他知道朱丽还是将他说的话当真了,真的要不欠他们苏家。那么由此想到,之前他以为的投资成功有了钱就可以把人追回来,似乎更显可笑。

但到底都离婚了,他的投资也被骗了,说那些没什么意义,苏明成摇头:“不要,我不能要。离婚的时候说好了,房子归你。我做了那么多的荒唐事,让我做一次男人,给我点面子,你拿回去吧。”

“当初咱俩结婚的婚房,就是你妈出的钱。还有咱俩欠爸的钱,是咱俩一起花的,到现在也没还清,这里有二十万是我还爸的钱。你知道我的性格,也别让我难堪,拿着吧。”

朱丽起身穿上外套,挎上小包:“找你就是这些事,以后好好的,走了。”说完话,好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她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挣扎了一番的,毕竟都是小门小户的普通人,一百万是相当大的一笔财富。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钱给苏明成。其实她就是全拿走,也没毛病,毕竟离婚协议写的清清楚楚,再说他跟苏明成一起的七年青春也是钱啊。但她朱丽就要这个强,就不欠别人的,从此之后,就是一刀两断。

苏明成看着她到吧台结账,看着她走出咖啡厅,看着她过马路,看着她上车不见,转而看着面前的卡,脑子里放电影,全是从相识到如今的点点滴滴,不觉泪湿了眼眶,悔恨交加……

半晌,回忆的差不多了,苏明成掏出手机,给亲爹打了电话:“喂爸,你在哪呢?”

“那行,你让那个中介约好房主,咱们今天就把房子买了。”

“你就别管了,就这样,挂了啊。”

挂断电话,苏明成一口闷了面前已经凉了的苦咖啡,擦干眼泪,拿起桌上的卡起身走人。

在经过一番折腾之后,在中介的见证下,最后以五百七十五万的价格成交,牵了合同,并且直接拿走了房子的钥匙。虽然还没有走完手续,办完贷款什么的,但不会有什么问题。房主也是个爽快人,物业交割,直接就让他们先收拾东西,买家具住了。

关于的买房子,算上卖老宅的钱,以及投资理财的钱,苏大强手里一共是一百七十万。这次买房,他自己出了一百五十万,剩下的那些都是苏明成出的。苏明成总共是拿了五十万出来,首付多交了一些,再多的几万就算是给苏大强买家具所用。

原剧中卖了房子,朱丽给了苏明成七十五万。但这一次因为王言的原因,房价上涨,多卖了不少。在加上这些年啃了五十万的老,朱丽实在过不去,这才给了那么多。

而原剧中是,包括苏明玉在内,老苏家齐聚一堂见证,苏明成拿钱还了欠苏大强的债,又将剩下的钱用以给苏大强买房子。但现在不一样,苏明哲在美利坚整日买醉,苏明玉压根不搭理他们,所以就没有那些事了。而买房子的事之前也说好了,苏明哲还月供,苏明成找保姆。

虽然月供要钱不一样,但他还在身边照顾呢,里外里算是抵了。

不同的是这一次因为没有苏明成出钱,多出那么多的首付,以苏大强的名字贷款只能贷七年,月供四五万太高了。最后没有办法,在跟美利坚的苏明哲商量之后,房子写的是苏明成的名字,到时候还要苏明哲传材料回来做辅助还款。毕竟苏明成的资质不是太好,想带那么多钱挺费劲。其实最好的还是苏明哲回来半,直接写他的名字省事。但苏明哲就是不愿意,死活不回来。

最后就是用苏明成的名义贷了二十年,月供降到了两万多。虽然苏大强老大不高兴,但已经说明了,并且之后会公证他的所有权,也就那么算了。

完事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苏大强喜滋滋的拿着购房合同,就想直接杀家居商城去买家具,恨不得今天就住进去。还是苏明成以庆祝为由,给苏大强拉到了饭店去吃饭。

饭店中,父子俩要了几个菜,相对而坐。苏大强一手看着购房合同,一手比划大拇指:“哎呀,明成啊,好,这下你可是圆爸的梦了,爸没看错你啊,好儿子。”

苏明成看着自从亲妈死后,从未有过如此和蔼的亲爹,只是摇头笑,他知道亲爹的操行,典型的势力,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选手,夹了口菜问道:“爸,这次我不欠你钱了吧?”

苏大强是连连点头:“不欠,不欠,你还多给了十万呢,爸就知道你孝顺。”

“行了,快吃饭吧,房子都是你的了,又跑不了。”

“明成啊,爸这心里高兴啊。”苏大强手抚胸口,一脸欣慰。

“你这红光满面的,谁还看不出来啊。快吃吧,一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饭,吃饭。”苏大强夹了一筷子菜,咂巴咂巴味道:“你别说,明成,这心情好了,吃饭都香了。”

苏明成没搭这话,一边吃一边说道:“明天你去买家具,用我跟着吗?”

“不用不用,我跟你聂叔一起去就好,他还能帮我参谋参谋。”

知道亲爹装比心切,苏明成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自己吃着东西,喝着小酒。

苏大强高兴,也弄了一瓶啤酒小酌,吃了一会儿,想起了正经事,问道:“明成,你那钱是哪来的啊?谁能借你那么多钱啊?”

“丽丽给的。”

“朱丽啊?她给的?”苏大强惊讶,继续问:“那会儿给你打电话的就是她啊?怎么回事儿?”

“房子不是给她了嘛,她把房子卖了。她说当时我们买房的首付是你和我妈交的,现在房子卖了,也理应分给你们。”

“哦,是这样。那她给了你多少钱啊?”

“一百零五万。”

苏大强眼睛一转:“那剩下的呢?”

“你要干嘛?不是说好了给你找保姆嘛,再剩下的留着也能应急。”

“找住家的保姆又是给工钱,又是管吃管住的,犯不上。再说我现在身体挺好的,又不是老的动不了,自己就能生活还找什么保姆啊,你把钱直接给我多好。”

苏明成摇了摇头:“这都是说好的,不能变。而且你也上了年纪,腿脚不利索了,还有高血压,万一出点儿什么事,我这又不在你身边,发现的不及时怎么办?再说你自己做饭,万一水电煤气什么的没弄好,出了事故呢。有保姆看着就好了,出了什么事都能第一时间解决,我们也放心。”

苏大强努力争取:“就没那说,我这身体好的很,能跑能跳的。我又不是老糊涂,能出什么事故?我都被你妈看一辈子了,我现在就是想要点自由,就是想自己活着。放心吧儿子,我自己活着挺好。只要你和明哲两个能稳稳当当的还房贷,我这没什么别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那要这么说,想不找保姆也行。”苏明成道:“这样,反正我现在也没地方住,跟你到新房里住的了,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吗。你说怎么样,爸?”

“吃饭吧,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苏大强当然不想跟苏明成再住一起,要不然他折腾这一圈干什么。

苏明成笑着自己喝了一杯酒,没再多说。虽然和朱丽分道扬镳,两不相欠,他很难过。但现在拿了钱,又给亲爹安排好了,剩下的他就是自己活着,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倒也算自在。他也没想着再找个媳妇什么的,毕竟虽然手里还有五十多万,但这些钱想要买房、买车也不够,不说有没有跟他的,即使有,也是拖累。再说他现在也需要疗伤,需要缓一缓。

这天,苏明成喝醉了,是有些微熏的苏大强费了老大劲给弄回去的。爷俩一个难过睡的跟猪似的,一个高兴却辗转反侧,半夜未眠……

接下来的时间中,苏大强整日的跟着老聂一起,在规划了具体的安排之后,开始晃悠家居商场购买家具。他手里还有二十万呢,买家具那是一点儿不含糊,尽挑好的买,潇洒。

而苏明成那边又开始继续的面试找工作,继续的被拒绝。同时还要处理房子的事,每天倒也挺忙的。在不断的被拒绝,面试了几乎姑苏所有的同类型公司之后,苏明成也明白了。确实是周经理动手脚,使手段。周经理放话,只要他还想在这行混,保证不让他有一口饭吃。

苏明成也没有办法,虽然骂骂咧咧,但他也只能认,确实玩不过周经理。但他也不想离开姑苏,毕竟不年轻了,还有个爹自己在这呢,背井离乡他也下不去这个心。做别的他没有经验,年纪又大,更没有人要他。最后还是跟原剧中那样,跟朋友那借了个车,做起了网约车司机。不过他没有韧性,做的也是随心。反正车是朋友的没有租车钱,他手里还有之前朱丽给的钱,也没有太好好干,吊儿郎当的混日子。

当然这一次苏明成并没有认为是他输不起,他还是认为导致他有今天的罪魁祸首就是周经理。要不是周经理勾起他的投资想法,他怎么会想要投资,不想投资又怎么会到处借钱甚至忽悠亲爹,最后偷偷瞒着朱丽投资,大吵一架之后婚姻破裂。而且周经理还针对他,让他混不下去,导致他只能做网约车司机。虽然里边也有他亲爹的毛病,但怎么都是爹他又不能怎么样,但对周经理他不服的很,记恨着呢。

这期间,房子的事也弄好了,苏大强早都住进去了。他第一件买的就是床,直接就从苏明成租住的公寓里搬走了,而后这才陆陆续续的买全了所需的家具。都是送货上门还包安装的,不用他老人家操心,站旁边看着指挥就好了。

苏明成也就是隔三差五的过去看一看,算是尽尽当儿子的责任就算完。别看他钱出的干脆,但实际上还是不怎么待见这个亲爹,受不了。一方面相当于是白来的,一方面也是他没什么指望了,反正苏大强死了房子一卖那钱也还是他的。

等房子的事彻底办完,已经是一个月之后,到了一八年中了。

沪市,一处中档小区的顶楼跃层。

空荡的房间中,跳动着炙热的欲火。有指挥亿万兵士的大将军提枪上马,枪出如龙。有云端舞动,一展歌喉的鸾凤啼鸣。

良久,随着一声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声音响起,风停雨歇。一番收拾残局过后,女人无力的呢喃声响起。

“果然说的没错,有钱的男人都是坏男人。”红晕未消的吴非\b,香肩半露的躲在被子下,依偎在男人的身上,手掌感受着其健壮的身躯。

男人自然是风流不下流,有风度更有力度的王某人。

这一个月里,架不住女儿的哭闹,吴非又去了一次姑苏,王某人进一步的感受到了不寻常。

不是王言喜新厌旧,但太熟悉了没有激情,只是应付,少了许多乐趣,不好。所以静极思动,到沪市出了两次差,约吴非吃了两顿饭,所以一切都很顺理成章,自然而然。一个只想活的轻松自在,抚养女儿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一个只想新鲜新鲜,图个舒服。只要表达出来那个意思,该明白自然明白。

而王言向来厚脸皮,不忌讳说情事,那么面对一个可能是世界上最富有的男人的坦白,又有多少女人可以拒绝的了呢?更何况还是一个本就有此美丽想法的美艳女人。

男女之间本没有太远距离,差的只是亿点财富权势,以及个人的亿点与众不同的令人沉迷的魅力而已。

手中把玩着差点意思的小宝贝,希望给予成长的力量,王言微笑道:“你喜欢好男人还是坏男人?”

感受到下移作怪的手,吴非嗔怒,没好气的无力拍打:“讨厌,真不行了。”她当然是喜欢面前的这个坏男人的。以前她就畅想过,如今在经过一番深入的切磋交流,切身感受了这个男人的强有力之后,她更加的羡慕嫉妒苏明玉了,何德何能遇到这样不光有钱有势,还有深广的智慧知识,更有强有力的身体的男人呢。

呵呵一笑,王言抽出手搂住吴非,指尖盘玩着秀发:“这个房子明天会有人过来跟你办交接,另外给你五百万先花着。”

这不算哄抬物价,实在是钱太多烧的,不在乎,吴非能花又能花多少呢,他只图个清净,图个舒服而已,这钱他也带不走,都高兴就好。至于房子,早在一个月前,发现吴非的一丝小异样之后就让人买了。

“嗯。”吴非轻声应了一下。虽然王言很优秀,但说白了,这优秀的背后,更多的就是这些,而她要的保障也是这些。

倒也不是她虚荣物质,毕竟若真如此,她怎么会跟苏明哲过了这么多年还给生了孩子呢。只不过是如今婚姻失败,独自带娃,让她看明白了现实,也不想再回到过去而已。贫贱夫妻百事衰,情情爱爱不如实实在在的保障。她已经三十多了,还带个孩子,没太多心思情情爱爱,但有了实实在在的保障之余,情情爱爱才是润滑剂。

“你想工作吗?可以给你安排一个清闲的,也省的孩子上学你在家也没什么意思,上班交交朋友也好。要是想自己做点什么也可以,我再给你一些钱做启动资金。”既然上了,还是良家,那他王某人自然要负责的,一条龙肯定要安排到位的。

沉默良久,吴非说:“还是找个班上吧,我没有太大的野心,就想安安稳稳的生活。”

“当然可以,到时候会有人联系你的。”以龙腾的实力,各种的合作伙伴,基本上想去哪去哪。王言是想着在国企给找个正经事干,一来铁饭碗,二来闲,正合适。而且吴非本身学历不低,还算个海归,尽管在国外是干前台的,但能力也还算可以吧,总该有一些的。

点了点头,吴非叹道:“我对不起明玉……以后还怎么让两个孩子一起玩啊……”

“是我的问题,你不用多想。”这点担当王言是有的:“没事的。”

吴非应了一声,沉默半晌道:“今天你还走吗?”

“你不是得回去照顾孩子么,我一会儿就回去。”今天是周五,王言上午上完课跑过来的,折腾了一下午,回去都得晚上了。

又温存了一会儿,王言起身收拾利索,穿戴整齐,跟吴非告了别。下楼打了车,直奔火车站,他是自己做高铁过来的,没通知别人,而且高铁还比开车快,省事。

房间中,吴非抱着被子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一会笑,一会愁的。她也知道王言是图她的身体,而她今年已经三十三了,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有些患得患失。但最后到底是剩了微笑,钱给够了,持续不了多久也不要紧。而且她也没有再打算跟谁结婚什么的,除了苏明玉那里有些亏欠之外,一切都好。在她好的基础上,欠不欠苏明玉,有那么重要吗?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八点多,苏明玉和小丫头正玩玩具呢。

“爸爸。”看到王言,小丫头飞奔跑来,一下扑到亲爹怀里:“你今天怎么又没去接我啊。”

“爸爸最近特别忙,又去沪市了。”

“那你下次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想和小咪玩,不上幼儿园了。”

王言笑呵呵的刮了刮女儿的鼻子:“你就是不想上幼儿园吧。”

王琳嘿嘿一笑,头枕在亲爹的肩膀,来回扭动着撒娇。

“你想多了,不上幼儿园是不可能的。你忘了?爸爸工作的时候,小咪也要在那边上幼儿园的。你过去找小咪,就是换了个地方上幼儿园。行了,快下来吧,最近又胖了不少,爸爸都要抱不动了。”

虽然确实胖乎乎,但听到亲爹说胖,王琳还是很不高兴,哼了一声,小辫子一甩,不和亲爹一般见识。

“爸爸逗你的,怎么还生气了呢……”

苏明玉哄了会孩子,看着她玩玩具,问王言:“你这一阵子都忙什么呢?去沪市好几趟了。”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和沪市政府开展一些合作,手下位置不对等,只能我这个老板出马了。”王言随意回答,非常自然。合作肯定是有的,作为经济中心的沪市,怎么可能少的了接触,还算合理。当然不是欺骗,是善意的隐瞒。

苏明玉点了点头,她也就是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毕竟龙腾的生意做那么大,她理解的,以前的时候王言隔三差五的也会出差,不过是近几年才安顿下来。

“吃饭了吗?厨房给你留了一些。”

“吃了,火车站等车的时候吃的。”王言道:“行了,你带孩子玩着,我去洗漱。”

一家三口,和谐温馨。亲子活动结束,哄睡了姑娘,又强有力的安排了老婆,一天结束,闭眼迎接明天的新生……

第二八八章 苏明成爆发 服务行业,顾名思义,是为人服务,使人生活上得到方便的行业。最大的不好之处在于,因为人与人之间,思想、学识、见识、素质等等的大不同,导致了人的参差。而这参差,是服务行业从业人员最大的糟心所在。

苏明成以前主要做的是对公司,并不是直接对个人。而现在潦倒之后,干的是开网约车的活计,那感受的参差可就大了。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网约车司机都那么命不好,总是能碰到奇形怪状的人,只是偶尔罢了。但作为剧中的一个主要角色,苏明成时运不济,命走背字,自然遇到的就多一些。

好像此刻姑苏去往苏南机场的路上,一辆黑色网约车中传来的争吵。

“我飞机要赶不上了,你能不能快点开。”

去机场的是个大活,这一趟怎么也得个八九十块。但这逼上车就催催催,苏明成也忍不住还了嘴,车速下意识的慢了下来:“先生,这条路限速八十,我开到八十八还不行?”

“开到一百二不行吗?我真的赶时间,飞机马上起飞,快来不及了。”

车里是有网约车平台安装的监控的,苏明成耐心的解释:“先生,这条路限速八十,超速百分之十没什么问题,但要开到一百二,对你我都不安全。”

“我要迟到了你没听见吗?啊?我让你开快点,误了飞机你负责吗?”

“先生,你这话就不对了。接你的时候,我就等了十多分钟,如果怕迟到,你应该早一些叫车,早一些出来。现在你让我超速,你我的安全是一方面,那超速的扣分和罚款算谁的?”

“你不用跟我说那么多,我现在就让你开快点,我就让你开到一百二,你就说你开不开吧。”

“抱歉,先生,开不了。”

“那我就投诉你。”男人骂骂咧咧的掏出手机。

这骂骂咧咧,自然有一些不好的言语,难免的带上了苏明成最亲爱的已经故去的妈妈,加上他本来也不是个好脾气,压抑着怒火:“你说什么?”

“我说草……”这男人脾气也上来了,毕竟一个臭逼开网约车的,算鸡毛啊,为了显示自己的愤怒,还一拳砸在了副驾驶的靠背上:“就骂你了,怎么样?”

苏明成怒火中烧,二话不说,直接方向盘一打,也不管后方来车,直接向右并道。晃的后排男人一个没抓稳,晃了一大下,脑袋差一点撞到车窗:“草……,你疯了是不是?想死别他妈的带上我。”

憋着滔天怒火苏明成根本就不接话,直接停在路边的紧急车道上,气势汹汹的下车,绕到后边打开车门,怒火让他的力量比往日大许多,一把将那骂骂咧咧的嘴臭男人薅下了车:“你他妈给我下来,我不拉你了还不行?下来!”

面目狰狞的将男人扔到一边,随后打开后备箱,将行李扔到男人身边,又狠狠的啐了一大口唾沫吐在旁边,竖了个中指后,转身上车直接走人,舒服了。

苏明成舒服,那乘客可就不舒服了。毕竟误了的机票七八百块,他又被扔在了半路,根本下不去。刚才之所以一声不吭,是怕挨揍,现在他重新找到了力量,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就报警,然后又打电话到网约车平台投诉。

这个网约车平台当然是龙腾旗下的,占全国百分之四十市场份额的大公司。自然不会有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判司机全责,又是封禁账号,又是罚款处罚的二比事。

之所以才占百分之四十,而不是如同现实中巅峰的滴滴那样占比达到七十多,很大一部分就是这个原因,对于一部分乘客十分不友好,拉黑都是平常,甚至发生过打官司告乘客的事。所以一部分乘客极尽抹黑之能事,逮着龙腾一顿喷。所以龙腾的法务没事儿就上上网,看看那些话语,再没事儿的时候找两个人拉出来告一告。龙腾从来不警告,直接告。

而像这种情况,是乘客先挑事,苏明成后做出不合规的举动,在警察那边没有说法之后,大概率的结果会是乘客被拉黑,苏明成被封禁账号一周,罚款五百以内。这个处罚是罚的苏明成把乘客扔在高架上,致其深处危险境地,若是扔在正常的安全的路边,基本上没什么处罚,就是扣点分,一段时间接单量减一减而已。

这乘客当然是警察过来给带走的,而后警察联系网约车平台,转而联系苏明成到派出所说明情况,最后各打五十大板了事。毕竟没有冲突,录音监控都有,即使乘客耍赖,说什么苏明成揍他了,说什么延误了飞机让赔偿。但接单时间,出发时间都是有的,由此再衡量一下大致时间,基本不可能准时到达。所以乘客闹的再凶,也没什么用。

苏明成象征性的跟乘客表达了歉意,之后开上车扬长而去。今天不干了,喝点酒休息休息。

他最近碰上了不少这种奇奇怪怪的事,矫情的女人,恶心的男人,挑三拣四的,知道迟到了不他妈早点儿的,非得上车了催催催,他妈的,闹心。他就搞不明白了,为什么他那么倒霉,开网约车都有群,他也没听谁总是碰到这样的事。他总是碰上不说,偶尔的还会出个小事故,就奇了怪了,为什么他这么不走运。

离开了警局,不大一会儿收到了平台的罚款提醒,高效。苏明成没有在意,开车回到租住的公寓楼下,随后在附近的小饭馆里要了两个小菜,喝起酒来。

最近他没事儿的时候总是会喝一些酒,因为不迷迷糊糊的,他睡不着觉,一宿一宿的睡不着。一闲下来,他就会忍不住的想起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他心里太多的悔恨,做不到不想不念的向前看。

苏明成一杯又一杯的喝酒,脑子里闪现着乱七八糟的事。最后脑海中,只剩了周经理,是周经理把他害的这么惨,害的他一无所有,害的他只能去开网约车载一帮逼人,经历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破逼事。越想越喝,越喝越想。不知不觉的,他醉了。

时间已是快到晚上,差不多也是到了下班时间,苏明成踉跄着脚步,迷迷糊糊的结账,而后晃晃悠悠的走着。感受着心中怒火的涌动,加上酒意,心中早有的想法冲了头。

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苏明成到了一处中档小区,轻松的过了大门,轻松的进了地下停车场,在一处区域内停了下来。这楼上就是周经理的家,他以前跟周经理好的时候来过,他很熟悉。

因为喝多了酒的缘故,苏明成站的有些费力,遂靠在墙边仰头看着地库的天花板上从横交错的管道,呼吸着潮湿带着尾气的污浊空气,忍不住的又开始想起曾经种种,悔恨的眼泪流了下来……

下班时间,一路迎着招呼,周经理开车回家。她的生活并没有因为投资失败而变的有什么不同,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她的底子是更厚实的,能顶的住,输的起。

至于苏明成,小角色而已,跟她作对,不还是被她踢出了公司,连一份正经的工作都找不到么。至于她所承受的,因为违反了公司规定的后果,确实有些小麻烦,但她不还是安安稳稳的当着她的经历么。甚至过了这么一段时间,苏明成都要被她忘记了。毕竟她的手下来来去去的那么多,谁有心思去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呢。

一路听着轻柔舒缓的音乐回到了小区,于地下车库中熟练的来了个倒车入库,熄火,拉手刹,松安全带,侧身拿过放在副驾驶的奢侈小包,开门下车,拿钥匙锁了车,习惯性的拉了主驾到门把手确认锁车成功。这才转身踩着中性的两面蝴蝶扣乐福鞋,一边拿手机回复着消息,一边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周经理!好久不见啊……”

听见这声音,周经理皱眉看着从角落处迎面走出来的,眼睛通红的苏明成,她有些害怕,下意识后退两步,强装镇定:“苏明成,你要干什么?我说过了,合同是你们签的,属于个人投资,本人自愿,一切风险个人承担。至于我有没有合谋诈骗,等警察查清楚了自然有交代。”

苏明成缓缓的走到周经理面前,不理会她说的那些有的没的,甩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将其抽倒在地,大喊:“你这个贱人,你这个骗子,我有今天都是你害的。我离婚,我卖车,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都是你害的!”

被抽倒地上,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以及耳朵的嗡鸣,周经理二话不说,直接放声尖叫求救:“救命啊,救命啊,杀人啦,杀人啦,快报警啊。”

苏明成可不管那个,弯腰薅着周经理的脖领子,握拳,对着她的脸就是一顿锤,嘴里还喊着‘都是你害的’给自己打气。周经理双手互面,从求救,到威胁,再到苦苦哀求,更加激起了苏明成的兽性,开始用脚踹、踢,直到打的周经理血肉模糊,看着奄奄一息这才有些颤抖的停手。

看了眼周围看热闹的三两个人,苏明成转头跑开。

一边的三个人对视了一眼,赶紧跑到被揍的生死不明的周经理面前查看情况,接着就是一一零,一二零一起打……

半夜,又喝了许多酒定神,迷迷糊糊的苏明成听到敲门声,踉跄着开了门,理所当然的见到了该来的警察同志。

“你好,是苏明成吗?”

“是我。”

“我们接到报案,你与一起伤害案有关,麻烦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这是医院经过治疗的周经理提供的名字,要不然虽说通过各种追踪也能定位到苏明成,但怎么也得一段时间了。

“啊,好。”苏明成见到警察,酒早就醒了,但面对未知的命运,他也一时无措,只能是愣愣点头。

…………

翌日,上午,王言跟苏明玉去到了苏大强的新家,朱丽早就在这了,看到王言二人进来,礼貌的点了点头。

苏大强看到了救星,赶紧的可怜巴巴的说:“明玉啊,你可来了,明成被抓起来了,警察给我打电话,你说我可怎么办啊。”

苏明成给周经理打那个逼样,明显的就是重伤害了,属于刑事犯罪,自然会通知直系家属的。

王言扫了眼站的老远的保姆,很惊讶的发现竟然还是那个小蔡,也就是那个做假账、贪房子的蔡根花,这可真是缘分了。不过他也没有多管,对朱丽点了点头,自顾坐到了临着阳台放置到摇椅上,看着远处的金鸡湖。他的视力相当不错,在这里竟然还能看到他们所住的那个别墅区,也是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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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到消息自然是苏明玉告诉他的,他刚上完第一节课接到了苏明玉的电话问他去不去。他也好奇到底怎么事,这才跟其它科目老师串了课,过来溜达溜达,八卦一下,感受感受他这个小蝴蝶的力量。

苏明玉没搭话,而是新奇的看了一圈房子,问道:“爸,你这房子弄的不错啊,什么时候买的,搬家过来也不说一声?”

“你二哥都被警察抓走了,还是先说他的事吧。”

“我二哥?”苏明玉摇了摇头,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说说吧,怎么回事?”

苏大强转头看向朱丽。

朱丽刚要开口,苏明玉摆手打断:“等等,我给律师打个电话,咨询一下专业意见,省的再说二遍。”说话间,苏明玉掏出手机打电话说了几句,大致意思就是让对面的律师看看什么后果,这才看向朱丽:“你说吧。”

“是这样的,明玉。之前明成跟他们公司的周经理…………”朱丽一早就去了派出所,了解到了情况,所以从开始投资一直说到苏明成开网约车的近况,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说道:“昨天晚上,明成喝了不少酒,跑到了那个周经理家的地下车库,等周经理下车后,他上去就打了人家一顿狠的。经过医院方面的鉴定,周经理被他打成了脑震荡,耳穿孔,三根肋骨骨折,脏腑受到不同程度损伤。现在他被拘留,等着走流程呢。”

一边的王言听的一字不落,想着苏明成这一次行动的合理解释。

原剧中是苏明成先打的苏明玉,后赔的钱。这一次没打成苏明玉,直接赔的钱。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苏明成没有经历苏明玉折腾的那一遭,所以没有感受到法的威严。就像朱丽所说,苏明成是个妈宝男,是个没有担当的男人,出了问题从不找自己原因,只找别人的麻烦。

自赵美兰死后,经过苏大强的折腾,经过和朱丽争吵,经过投资被骗,经过被周经理拿捏,经过开网约车感受人的参差,心中的火愈积愈胜,终于昨天一醉之后破了防。他没有其他的方法报复周经理,唯有诉诸武力一途。只有这样,他才能发泄出心中积郁的那些不快,念头才能通达。该说不说的,这下手比打苏明玉那可狠多了,好悬没给那周经理打死。

挺好的……

至于为什么苏大强想要找苏明玉帮忙,而之前苏明成揍苏明玉的时候没说话,或许是没有办法。因为事情的发展并不同,苏明成要是进去关几年,还赔一笔钱,那他怎么办?这刚刚感受到小保姆的好,没了钱他的退休金也不够花啊。而且之前苏明成在买房子的事上确实很够意思,他什么都不做的话,这个赵美兰最疼的儿子受了罪,找他来怎么办?岁数上来了,有的没的总是信一些。

听过之后,苏明玉点了点头,对着茶几上的手机问道:“哎,老刘啊,事情的经过你也听到了,说说你的看法。”

一个发福中年的男低音在手机中传来:“这个事情不好办,按照受害者的伤情,以我的经验,大概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同时还要赔偿受害者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等等。”

苏大强听着又是判刑又是赔钱的,忍不住插话问道:“那个律师啊,就没有办法不坐牢,或者少坐几年牢,少赔点钱吗?”

对面是有职业素养的专业律师,听到这种话当然不会取笑,而是耐心回答:“不可能的,除非取得受害者的谅解,但那应该还要更大的一笔钱。”

苏明玉听明白了,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老刘,改天请你吃饭。”

对面回应了一下,随即挂断了电话。

看着对面的苏大强,苏明玉说:“现在事情已经很明白了,要么正常走流程,该判多少年是多少年,钱也是该赔就赔。要么就花钱找那个周经理,取得谅解。”

“那找那个周经理取得谅解,得花多少钱啊?”

“有个几百万吧,毕竟说不好人家还有什么后遗呢,钱不给足人家不可能同意的。”这会背对着众人,晃悠晃悠看风景的王言悠哉的出声说话:“老爷子,上回说,你这房子是首付买的吧?差不多能有个二百万?还是得看那个周经理怎么说,她要是狮子大张口,这房子填进去说不准都不够用。”

“什么?卖房子?还不够用?”苏大强一个激灵,随即眼珠子一转,泪眼朦胧:“明玉啊,以前都是你二哥的错,要不你帮帮他吧,爸知道你们有钱。你的那五十万是都让明成花了,但是他都还给我了,这才买的这个房子。都是爸的错,爸也不指着你养老,那钱就算你孝敬爸的养老钱了。明成他要是真关个十年八年的,我可怎么向你妈,向你大哥他们交代啊……”

这老王八开始不要脸了,可也是,反正没什么损失么。但他这一番话,不要说苏明玉,一旁的朱丽听的都是眉头紧皱。

“我可没有那么多钱,你自己拿主意吧。要是想救苏明成,你就去找周经理求情,看看多少钱能解决。要是不想,那就在家等着苏明成的判决结果吧。”苏明玉都气笑了,摇了摇头:“走了,王老师,你不是还有课呢吗?别耽误了孩子们。”

王言依言起身,路过朱丽的时候见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说道:“你跟苏明成都离婚了,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即使你想救他,几百万你能拿的出来?走吧,朱丽。”

“啊?哦。”朱丽愣了一下,转头对看着茶几瞪圆了眼睛,还闪着泪花的苏大强,说道:“爸,那我走了啊,你保重身体啊。”

苏大强一生不吭,只愣愣的坐着。

朱丽看了眼那张老脸,叹了口气,转身跟着王言、苏明玉的身后走了出去。

听见关门的声音,苏大强长叹一声,起身走到阳台看着远处的湖光,半晌,转身道:“小蔡啊,马上中午了,去市场买菜准备午饭吧。”

这保姆是苏明成找的,就这一点,苏明成还是尽到了责任的。毕竟他到今天,也有一些苏大强的责任,但还是给钱付首付,找保姆,吃喝全算上,再加上工资,一个月怎么也得八千来块,够意思了。

蔡根花走到苏大强的身边柔声安慰:“苏老师,您可一定要注意身体啊。我想您女儿可能是真的没有那么多钱,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他们没钱?”苏大强摇头轻叹:“小蔡啊,我不瞒你说,我这三个儿女中,最有出息的就是这个女儿。她不可能拿不出这么多钱,只是不想出罢了,这都是陈年的糊涂账啊。”

转头看着相处愈发愉快的蔡根花,苏大强继续说道:“小蔡,干完这个月你就走吧。保姆的钱都是我那二儿子出的,他这出了事,还要赔钱,能顾全自己就不错了。行了,去买菜吧。”

“苏老师可不能离了人照顾,事情没准有转机呢。”蔡根花应付了一句,转身道:“那我就去买菜了,苏老师,有什么想吃的吗?”

“你做的我都挺爱吃,看着买就行。”

蔡根花温柔一笑,转身去到厨房提着菜篮子出门……

…………

苏大强新家的门外,王言、苏明玉以及朱丽三人等着电梯,没有人说话,以王言的听力,除了电梯向上运动的声音,他还能清晰的听到朱丽压抑着的呼吸。

想也正常,刚才苏大强就提了五十万的事,虽然从没有人说过,但怎么会不知道这钱就是朱丽跟苏明成一起花的呢。要脸、好面,羞耻到不敢面对苏明玉很正常。

不大一会儿,电梯门打开,三人走了进去,王言主动按了一楼,电梯门关闭,缓缓下降。

“哎,嫂子,苏明成是怎么还的钱啊?”苏明玉自然的叫出了‘嫂子’二字,虽然接触时间不多,虽然知道花了她的卖身钱,但苏明玉对朱丽感觉还是不错的,是个讲理、能说话的。而且当年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朱丽嫁给苏明成白瞎了。

“啊?”朱丽没想到苏明玉会叫她嫂子,加上之前的沉默,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这样,我和他离婚的时候,他选择了净身出户。后来我把房子卖了,转贷后卖了一百七十万,我自己留了六十五万,剩下的都给苏明成了,让他把这些年我们花的钱都还给爸。”

听见这数目,苏明玉转念就想明白了,笑道:“不是我说风凉话,你跟苏明成离婚真是离对了。就这一次的事,啧啧……”

“我给她作证,当年我们去老宅要户口本走的时候,她就说你跟苏明成结婚白瞎了。”王言笑呵呵的举手,算是缓和气氛。

朱丽尴尬一笑,没有回答,她还是挺为苏明成可惜的,失望。毕竟以前她觉得挺不错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嫁给苏明成,只是想不到那么大个人,怎么行事这么鲁莽,一点不考虑后果。要说庆幸,还是有的。毕竟一想到会判好多年,还要赔一大笔钱,她无法想象要是没有离婚摊上这个事该怎么面对。

又是一阵沉默,出了电梯,三人向小区外走去。咬了半天嘴唇纠结的朱丽突然出声道:“明玉,对不起。”说完话,直接立定鞠躬以示歉意。

苏明玉顿住脚步,转头看了王言一眼,随即上前扶起朱丽:“怎么了,嫂子?”

“当年你们给的那五十万,都被我和苏明成一起花了,我对不起你们。”朱丽已经有了哭腔:“当时我是知道五十万的,只是后来时间长了,我就下意识的忘了,反而跟着苏明成一起啃老。现在想想,当时我也是知道的,只是不劳而获太轻松了,是不愿意往你那里想而已。”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感觉良心这么煎熬。自从爸和大哥拿回了那些账本,我就没有轻松过。我说这些不是装可怜想让你们原谅我,只是我真的过不去自己那一关,不给你们好好的道歉我是在是良心难安。我从来没有这么无耻过,明玉,王言,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一开始还好,可能情绪上来了,朱丽是越说越委屈,越委屈哭的越惨,直到最后是泪流满面,哽咽着说完了这些话。

苏明玉哈哈笑:“嗨,就这事啊?没事的,我从来都没在意。这事跟你又什么关系?都是苏明成跟家里要的钱。”

“可是我也没少花啊……”

“我说不怪你就不怪你,好了,嫂子,不要哭了。”苏明玉双手捧着朱丽的脸,用大拇指擦拭流下的滚烫:“这事啊,归根结底还是我妈和我爸的事,他们不重男轻女,他们不收钱,哪有今天这么多事?好了,好了,快别哭了,妆都哭花了。”

王言懂事儿的在苏明玉的小包中翻出纸巾,递给朱丽:“你不用自责,真的没什么大不了,要实在过意不去,这都中午了,你请我们两个吃顿大餐吧。”

朱丽泪眼朦胧:“你们真的不介意吗?”

这话当然是废话,毕竟前面苏明玉和王言先后表态,还能怎么说,当然回答不介意。只是朱丽要的是一个肯定,一个事主原谅,让她时刻遭受鞭笞的良心得到安宁。

苏明玉哭笑不得:“真的不介意,你就是想多了。他说的对,这正好中午了,你请我们两口子吃顿大餐就过去了。”

“谢谢你们,真的谢谢。”朱丽抽出纸擦了眼泪,吸了一下鼻子:“那咱们走吧,我请你们吃饭。”

苏明玉主动挎着朱丽,回头看着王言:“跟上啊,王老师。”

王言笑了笑,迈步跟在了二女身后,听着苏明玉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安慰的话,主要就是谴责她的亲爹亲妈。转移矛盾是个好方法,虽不能彻底的解决矛盾,但对于朱丽来说过的去,足够了……

第二八九章 理想 “这个菜是他们家的招牌,味道不错,你们快尝尝。”

饭店中,朱丽转动着一堆菜的餐桌,热情邀请。

“好好好,你也吃,不用管我们。”苏明玉哭笑不得的看着满满的一桌子:“你说你点这么多做什么?就我们三个人,太浪费了。”

“没事,吃不完打包回去就好了。”

“那也没了味道,而且这么多菜,你和你爸妈三个人得吃多长时间啊,真是……”

王言没说话,他在吃饭。这手艺差不多是个初入lv4的水平,于那么多的饭店来说,真是拔尖的了,毕竟不是所有饭店都能有lv4顶尖,乃至lv5的实力。又正是饭口,为了出餐快,很多材料都是提前准备的,能达到这个程度说明掌勺的大师傅已经是顶尖人才了。

至于那满满的一桌子,朱丽这歉意表达的很够用。真是啥好点啥,啥贵点啥,全是硬菜,这一桌子没个几千块下不来。

朱丽微笑不语,今天苏明玉和王言两口子吃好,吃几天生菜没什么大不了,再说平常又不是不吃剩饭剩菜,只是这一次太多了而已,可能还是要浪费不少……

安静片刻,三人又吃了一会儿。像这种初次正经的深入交流,不用王言跟那活跃气氛,苏明玉本来就是个能说会道的,跟朱丽也不是太熟悉。就好像苏明玉跟吴非一样,建立联系的过程中聊的都是非常不错的。所以王言只要吃吃喝喝,听她们闲聊就好。

“你跟大嫂有联系吗?”

朱丽愣了一下,摇头说道:“就是当初她和大哥离婚的时候,我打电话跟她问了一下情况,安慰了一下,就没联系过。听说是带着小咪回沪市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你们有联系?”

“她来过姑苏好几回,我们在姑苏周边玩了一圈。”

“是吗?那大嫂现在怎么样?”

苏明玉笑道:“挺好的,她以后不打算再去美利坚了。在沪市给小咪找了幼儿园,前两天我们视频,说是去国企当文员了,早八晚五,旱涝保收,能照顾父母和小咪,挺不错的。”

“那确实不错,之前跟她通话的时候我还劝过呢,毕竟她一个人在国外,带着孩子也不方便。现在好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嗯,确实。”苏明玉点头认可:“等晚上我问问她这周来不来,要是来的话,到时候咱们聚一聚。”

“那当然好啊,正好我也见见小咪,还没见过呢。”

苏明玉含笑点头,跟朱丽两人乱七八糟的说着一些话。当然她们的共同话题是没有太多的,不过是朱丽念叨着这些年来老苏家发生的一些事。朱丽的情况跟吴非还要不同,吴非是单纯的没有倾听者,但朱丽在国内是有朋友、同学、闺蜜什么的。只不过她说这些给人听,别人不理解,而且说出去她也觉得丢人。跟苏明玉这个身为老苏家女儿,却置身事外的人倾诉,是个好对象。

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的吃好了饭,也差不多该上班了。

苏明玉说道:“将剩下的菜打包一下,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打车回去就好了,离得也不远。”朱丽连连摆手,注意了一下桌上的菜,惊讶的转头对着王言竖起大拇指:“你真能吃啊。”

一桌子十多道菜,王言也就吃了四五个的样子:“这不是接受你的歉意嘛。”

“那不用吃这么多啊,再吃坏了身体。”

苏明玉找来门外的服务员,回头听见朱丽的话,摇头一笑:“听他胡说,他的饭量就那么大。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干吃不胖,咱们羡慕不来的。”

哈哈一笑,王言摆了摆手:“你们两个收拾吧,我第一节课马上要开始了,先走了。”

“去吧,去吧。”苏明玉挥手。

朱丽也是说了个‘再见’。如今她换了立场,不再是苏明成的妻子,对王言的感官一下好了不少,觉得这人不错。

点了点头,王言转身晃悠着先行离开,去学校教育小花朵。

朱丽到底没拗过苏明玉,被苏明玉送到了小区外,约定好了过段时间一起玩,这才散伙。

另一边,苏大强吃过蔡根花做的饭菜,一个人去到了看守所。但可惜的是,在没有判决前,结束不可以探视,即使找律师他也见不到。

无果之后,苏大强唉声叹气的回到家,享受蔡根花的体贴照料……

其实苏大强想要见苏明成也是可以的,即使不用王言,苏明玉七拐八绕的也能问到路,只不过苏大强不知道而已。再说,他现在也不想搭理苏明玉,放弃了。

既然苏明成自己找死,王言肯定会成全他的,理所当然的打了个招呼。主要也是苏明成供认不讳,地下停车场的监控也挺清楚,根本没有狡辩的余地。

最关键的是,外面没人帮他斡旋,去跟那个周经理达成和解。再说苏明成给周经理打了个半死,本就不美的老脸还毁了一下下,身上的伤痛也时刻提醒着她,自然是要追究到底的,还狮子大开口,索取数额不小的这费的那费的。

苏明成也放弃了,破罐子破摔,爱几把咋滴咋滴。

而王言打招呼,就是让开庭的时间提前一些而已。真要说起来,还算是帮了苏明成,毕竟让他在看守所少呆了不少天。

所以,十天后,初级法院中,随着代表秩序权威的锤子落下,苏明成被判入狱服刑六年零十个月,同时赔偿周经理华夏币三十万整。

其实苏明成本来不用判这么多年的,只不过是那周经理要价太高,苏明成跟本就不掏钱。援助的律师综合评判了一下,苦口婆心的一番劝说,最后才出了三十万。但因为并没有沟通好,量刑上难免的多了一些。要是一分都不出,肯定十年没跑了。

已经被苏明成听到判决结果,没有说什么,他早有了心里准备。此刻判决结束,他要被带走押送监狱,看着后边坐着的,老泪横流满面惋惜的亲爹,目露失望的朱丽,以及一边嘴角含笑的王言和脸色意味不明的苏明玉。他知道苏明玉和王言是过来看他笑话的,但事已至此,他也没心思再愤怒、咆哮了。

只是亲爹和朱丽,他是真的挺对不起。朱丽就不说了,全是他自己作的。亲爹以后怎么办呢?老大在美利坚铁了心不回来,苏明玉肯定是不会管的,他现在进去了,谁照顾呢?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逝,他对亲爹够意思了,现在他都自顾不暇呢,马上就要蹲大牢了,管不了了。

苏明成扯起嘴角,对着后边看着他的亲爹和朱丽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随即在警察的带领下,消失在了门口。

看着判决结束,其他一些旁观者以及周经理的家属陆陆续续的起身走人,苏大强颤颤巍巍的起身向外走,没有理会王言等人。他已经彻底的不指望苏明玉能认他了,虽然没有人管,但他有手有脚,怎么都能活。而且就他这一段时间的观察来看,即使苏明玉想要养他,那个王言也不会干的。

苏明玉看着苏大强蹒跚的背影,多少是有些挣扎的,但最后还是化为了坚定,她真的不欠苏家什么。虽然生养之恩大过天,但五十万到底是花了的。古代人活不下去把家里的姑娘卖给地主当丫鬟,相比起来她好了十万八千里。

她之前跟吴非聊过,进来跟朱丽也联系上了,所以知道苏大强有多能作,真的是赵美兰死后放飞自我了,不值得可怜。只不过是看着与从前久远记忆中先去甚远的背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罢了,那是时间的伟力。但时间的伟力再无极,也无法抹平心中的伤痛。时间给人的,是遗忘,而遗忘,只是内心深处不想回忆,却不代表不痛。

尽管苏明玉想清了,但还是影响了心情。开车的途中,一句话没有,变道超车猛给油,一会快一会慢的,遇到二比的司机还暴躁的按喇叭。王言摇头道:“哎,明玉,吴非和小咪明天过来嘛?”上周她们没过来,主要还是吴非不好意思,这周过不去了,要不然苏明玉会多想的,吴非这才应了下来。

“哦,对,嫂子,明天休息,大嫂带小咪过来,你有时间吗?”苏明玉瞟了眼后视镜。

朱丽在后边做的很小心,听见苏明玉说话,感受到车速平稳,悄悄的放开被她仅仅扣着的真皮座椅:“我没事的,随时都可以。”

“那好,明天我去车站接大嫂,到时候你直接去我家吧,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

“我和你一起去吧。”

苏明玉点头:“那也行,明天我先去你们家接你,然后咱们再一起去火车站。”

“就这么定了。”朱丽点了点头:“明玉,我到地方了,前边停就好。”

熟练的打转向,稳稳当当的将车停在路边:“慢走啊,嫂子,明天我给你发威信。”

“好,明玉,王言,拜拜。”

苏明玉微笑摆手,王言也是点了个头。

看着朱丽提着包,踩着高跟鞋小跑到写字楼的背影,王言道:“你状态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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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又想起从前的那些事了,今天看我爸那样子,八成是真的不指望我了。你说我也是贱,之前他求我吧,我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现在他这么一走,我这心里还空落落的。”

“就是想多了,你妈没死的时候,之前那么多年不也没事儿么?”看着苦笑的苏明玉,王言道:“不是我说啊,你爸就没把你当回事,他什么样综合吴非和朱丽说的你也能明白,就是想着花你的钱享受而已。现在你爸软话说了好几回,结果你不能花钱让他享受,那他不搭理咱们不也正常么。”

“我能不知道吗?就是心里不舒服。”谷

“上班工作就舒服了,走吧,给我送到学校,还能上第四节课。”王言调整了一下座椅,半躺下来。

“死样。”苏明玉翻了个白眼,转头看了看路况,驶入车流,猛踩一脚油晃了王言一下,得了一句埋怨这才正常驾驶,给王言送到了学校门口,而后直接走人,去工作……

翌日,王言自然不会在家跟一帮女人掺和的,早早的起来去了总部。

现在‘混沌’为基的人工智能距离将原本所有的二进制功能付现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没事儿就喜欢和小不点儿斗嘴的‘龙’的出现已经说明了所有。就目前王言所取得的成就,按照现实世界中的进程来看,那差距孙悟空都翻不过来。

以他现在的能力,弄个机器人送外卖、送快递,智能驾驶之类的已经差不多是可以施行的了。智能驾驶可能差一些,因为他没有造过车,硬件上不好把握。但要说机器人是没问题的,他研究了多久的人工智能,就研究了多久的机器人。机器狗、机器人、机械手臂等等一些列的都有研究,成果当然是非常不错的。

当然技术达到了,其实也没什么大用。因为机器人是要脱离控制,独立作业的。那么其对于信号传输的要求是非常高的,最好的肯定是零延迟,但凭借现在的4g肯定不好使,而5g但表现当然要强上许多,但现在还没有开始推广建设,所以还是没有办法上马。

不过还是之前王言想的,即使能落地推广实施,他也不可能做的。解决不了剩余劳动力,他掀开新一轮的产业升级,是找死。也就是试验试验最理想的效果能够达到什么程度,将这些东西公布出去装个比吓唬吓唬洋鬼子而已。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思考,王言将目光放在了现实世界中正火的元宇宙。他不去管现实世界中的那群人是不是吹牛比,是不是割新一轮的韭菜,他看中的就是个远景。他的最终目标很烂俗,就是冲出蓝星,走向宇宙。

如同一些小说中写的那般,弄出一个沉浸式虚拟世界,而后利用这一点跟机器人联动,就是虚拟世界中控制现实世界的机器人工作。配合火箭给发到别的星球,进行采集外太空资源作业。这是一个提供无数岗位的工作,绝对是个好活。而且说不好还可以搞一搞移民什么的,外星球房地产开发……

那么基于此,接下来他的方向就很明显了。照着美利坚的马斯克来就好了,研究火箭、空间站、航天飞机、空中堡垒、外太空工厂,用以冲出蓝星,运输、停泊;研究能源及其应用技术,以支撑前者的远距离、大动力航行;研究通信技术,最大可能的提高传输效率,传输距离;研究虚拟现实,构建虚拟世界以及沉浸式外接vr、ar设备,如此是因为他不喜欢脑机接口,他就喜欢小说中的头盔、营养舱;还要研究动力装甲机器人,这是干活的主力。

这计划当然是宏伟的,当然是科幻的,当然是不可能轻易实现的,当然是痴人说梦。王言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那一天,毕竟现实世界他才刚刚起步,还是个穷逼。

但以上的那些技术所下辖的无数分枝,比如能够承载数亿乃至数十亿人的服务器以及支撑其运转的超级无敌巨牛比计算机,比如聚变技术,比动力装甲,比如反重力技术等等等等,每突破一个,都是人类的一步,伴随着的是海量的资源。

别的不敢说,但这一点他有信心,只要他想搞什么,那么掌握的一定就是最先进的,毋庸置疑。毕竟他人工智能搞了一百多年,强身丸更是搞了两百年,而现实世界才只不过短短一年而已。除非真的有外星科技,要不然他就是最牛比的。

事实上即使有外星科技,王言也不觉得会比他最敬爱的活爹高级……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王言有了一个明确的为之努力的理想。以前他只是不断的学习,不断的游山玩水。搞什么人工智能、强身丸说好听的是为了提高国家实力,不好听还是为了自己赚钱。现在不同了,他真的有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方向,只奔着努力就好了。

在想到这些的时候,王言感受到了久违的斗志。那是学生时代发誓好好学习,多多看书,是工作之后发誓努力赚钱,买房买车。但现在和那时肯定大不同,他的心志坚定不移,再不会转头上网吧,更不会前头说完攒钱,接着就按摩上楼,或者在某不知名的发廊消费几百元……

也是基于以上那些,王言最近正在组织和航天局的合作,简单的来说就是送钱,他想参与进去好好的了解了解,看一看。

对于王言,所有人都很信任,但没有人放松警惕,不过那是两码事。别的不说,以目前王言安排的那个主管给他拉的仇恨,基本上只要踏出华夏领土,分分钟死于各种合理的意外八百回,这是信任的最好保障。警惕也只是因为王言太牛比了,所取得的成就有那么一些些夸张而已。

以王言的段位,再加上他本身差不多勉强可以算个科学家,是够位接触航空航天的核心技术的。实在不行,以他本身掌握的世界上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当见面礼也不是问题啊。当然这其实无关紧要,因为龙腾的技术应用在很多方面,早有合作,都很放心。

王言的想法也简单,就是混进去偷……背技术,背所有的流程、经验,有个高级起步。以后他在学一学航空航天方面的知识,跟着没命砸钱一边搞研究,一边跟着学习就完了,有个百八十年,他就是造火箭最牛比的。

不过相关合作现在还在接洽中,并没有商谈妥当……

忙活了一天,王言没有跟几个女人一起吃晚饭而是在公司食堂吃了一口,又干到了晚上八点多这才离开总部。

到家时已是九点多,苏明玉和吴非正在沙发上坐着闲聊,一边的王琳把玩具什么的都倒腾下来,跟小咪一起玩的咯咯乐。

见到王言回来,苏明玉是一句‘回来啦’,吴非是眼睛发亮的矜持点头,小咪是礼貌的叫‘姑父好’,王琳则是叫了一嗓子,小短腿蹬蹬蹬的奔跑,熟练的扑倒亲爹怀中。

“爸爸,我想死你啦,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我都要和小咪去找你啦。”

“爸爸最近忙啊,得赚钱给你买东西吃啊,要不然你那么能吃,爸爸妈妈养不起怎么办?”

“那我少吃一些?爸爸你不要那么累好不好?多陪我玩一玩。”

“行行行,以后我都早点回来,去和小咪玩吧。”王言放下小丫头,让她继续玩,看着苏明玉和吴非二女:“今天都干什么了?玩的还好吗?”

苏明玉笑道:“也没干什么,就找了个手工体验馆玩了大半天,后来又去了游乐场。”

“是啊,就看她们两个玩了。”吴非笑着接话。

“你们两个心情都挺好啊,跟朱丽相处的不错?”

吴非和苏明玉对视了一眼,转回头道:“是挺好的,我们聊的很投缘,还约着有时间一起出去玩一玩呢。”

“那就去呗,明玉?我出钱,没事儿就去玩呗。”

苏明玉摇头:“算了吧,我这刚回来才多久啊,这一玩又是挺长时间,年后再说吧,到时候我修个年假。”

“想要修不是每天都可以?去吧,散散心也好。正好再有一个多星期王琳就放寒假了,小咪应该也是吧?”王言看向吴非。

吴非点了点头。

“那正好,省的放假了在家闹腾,一起出去玩吧,等过年的时候再回来就好了。”

王言是想让苏明玉再休息休息,虽然她从来没说,但近来老苏家的破逼事太多,她没事能不寻思么,还是出去溜达溜达的好。反正苏明玉和吴非那个工作做不做的都在那,也没啥影响,至于朱丽,王言记得原剧中苏明成暴打苏明玉那会,是蒙志远找了朱丽公司的老板,所以打个招呼就好了,不成问题。

“你不是也放假吗?不去么?”苏明玉有些意动,她也知道因为王言的原因,加上她本来就算是元老,跟蒙志远那都好说。而且上一次出去玩了一个月,她的心也有点野了,每天带孩子看美景、享美食,确实是棒。就是男人不在身边,要不然还要更完美。

“你们三个女人带着两个小娃娃,我跟着干什么去?而且等教完这学期我就不教书了,准备干点正经事了。”

苏明玉笑问:“不当老师了?那你干什么?你还有别的正经事吗?”

“最近正在跟航天局接触,打算搞一搞火箭、飞船什么的,正好我也跟着学习学习。等到放寒假,我也得全国各地的走一走,去考察一下。”

这话说的没错,毕竟火箭那么大个玩意儿,在当今的分配生产模式下,不可能集中在一个地方制造生产。而且其中涉及多个环节,研发的实验室也不是集中的。他得到处跑一跑,先了解一番,然后有计划的背。而且现在是一八年初,他的时间就剩两年了,得抓紧时间,这一次要背的东西也不少,要提前准备了。

“嚯,可以啊,王老师?”吴非瞪大眼睛看着王言,嗯,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优秀。

“一般,一般。”

“臭屁。”苏明玉白了一眼王言:“那行,就这么定了吧,等琳琳和小咪放假了,叫上朱丽,我们出去玩一玩。”

后边从‘出去玩’开始就竖着耳朵偷听的王琳,听到定了音,赶紧的拽着懵懂的小咪颠颠的跑了过来,明知故问:“妈妈,舅妈,我们要出去玩啊?”

王言看着迫不及待的姑娘,摇了摇头,不管她们的欢声笑语,转身上楼洗漱。这也是个小没良心的,刚才还说想他,让他早点回来,却不想一出去玩就是好久见不到他这个亲爹。可见这小不点儿就是嘴好……

翌日,王言照常运动归来,吴非又是早早的起来在院子里舒展筋骨,身材展露无遗。

“早啊,王老师!”

知道这是她打趣自己,毕竟关系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王言上前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屁股上,还流氓的捏了一把:“早。”

吴非赶紧的推开王言,翻着白眼,低声喝道:“这是在你家!”

“刺激吗?”

感受到扑通扑通的急促心跳,吴非红了脸,扭头走开,她虽然是做了第三者,但那是这男人太优秀,有致命的吸引力。可再怎么样,她也是要脸的。

王言摇头一笑,他也就是逗一逗而已。至于什么刺激,什么害怕,亏欠这那的?他王某人烂事儿干多了,一次觉得有亏,两次觉得不对,三次四次无数次,那可就是破罐子破摔,没感觉了。

上楼洗漱一番,保姆赵姨尽职的做好了丰盛的早餐,苏明玉和王琳以及小咪陆陆续续的起床,一起温馨的吃了早饭。

饭后,苏明玉带着吴非以及两个孩子接上朱丽去火车站,她们今天要去临安玩耍一圈,要晚上才回来。

王言自然是跑到总部,为他伟大的理想而努力学习、奋斗……

第二九零章 老伙计的热血昂扬 转眼时间到了二月中,还有几天就是春节,三个大女人,两个小丫头在外面玩的正欢,还要几天才回来。

王言早辞了人民教师的工作,开始干他的正经活计。不过该说不说的,对于王老师退出教育行业,反响还是比较大的。毕竟现在是上半学期,家长花大力气送进来的孩子刚教了一半,现在人家走了,那钱不白花了么。而且校方对于王老师也是想要挽留一番的,但也知道王某人实在牛比,象征性的说两句看看也就算了。

要说最不舍的,还得是一帮学生。王老师讲课不拘泥于形式,随心所欲。而且为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幽默风趣。有时侯讲课文,讲着讲着就到了社会形式,开始讲政治、经济、历史,乃至地理都有。最关键的是,那么深奥的东西,他们竟然还能听懂。都初中生了,一群半大小子也知道好坏,没事听听老师讲故事都是收获。

当然王言即然决定了,肯定是不会留余地的,走的干脆,潇洒。

随着时间过去,只有那些已经上了大学的、已经工作的,曾经就读于十三中的学生,闲暇之余,回忆起斜阳透过窗户的午后,想起同学的无杂念的打打闹闹之余,或许会想起有那么一位,幽默风趣又博学多才的,给他们力量,塑造了良好习惯的,语文老师……

辞了职之后,王言已经在几个城市的研究所转了一圈,大致了解了航天工程之后,最后停在了京城。路线很清晰,大到发动机推进器,小到螺丝钉,用一年多的时间从头到尾的顺着记忆一遍。关键技术他当然背不下来,但要知道方向,知道流程,有了这些再配上海量的资源辅以时间,就能达到现在一八年初的华夏航空航天水平,超越自然也是顺理成章。

毕竟华夏是在五六年才开使搞,七零年第一颗卫星上天,新世纪的零三年载人,零七年奔月,及至现实世界中的二一年,天宫才投入使用。而自五六年始,一代代的华夏航天人用时六十五年才达成了今日的成就。

不是王言搞历史虚无,否定民族脊梁的丰功伟绩。实在是他太牛比,别的不说,无论什么时候,他的可支配资源都是要远远大于五六年的新华夏建立之初的,这起步就不一样。再加上他拿已经验证成功的技术,转回头从最基础的开始研究,速度又不一样。

而且运气好的话,又一次和让人尊敬的老苏大哥亲密接触,或者他站到了西方阵营,打入内部,和洋鬼子合作研究,那可就更快了。

最近王言每天起床睡觉都会默默的跟活爹念叨一遍,照顾照顾他这个好大儿……

主要他如今是个想到就要做到的人,而且那理想那么远大,时间再多也感觉紧迫非常。再说现在人工智能他已经没有办法继续研究了,虽然‘混沌’的极限远远没有开发出来,但他在现实世界又弄不出来,流程、方向记得再多也无用。而且光靠二进制的人工智能技术,他就甩现实世界包括祖国在内的各大国最少八条街。

而且人工智能是靠代码实现的,而编程是一种思想。虽然少了硬件的支撑,但他的手里是有以二进制为基础的全新编程语言的,也能在现有基础上,利用这种先进性,一定程度上提高二进制人工智能上限,实在没有对手。

所以现在有了长远规划,理所提早开始。

另一边,苏大强依在门框上,看着小保姆收拾东西的背影,忍不住的叹气:“小蔡啊,这一个多月多亏你照顾了。”

“苏老师,您快别这么说,这是我的工作,照顾您都是应该的。”蔡根花笑的温柔:“以后啊,您自己一个人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保重啊。”

取得了信任之后,苏大强什么都跟她说,对老苏家的情况她是一清二楚。她倒是没问房子,避免疑心么。不过现在这么一个孤寡老人,身边没有人照顾,自己住那么大的房子可是太可惜了。

“你也多保重。”苏大强哎呦感叹:“小蔡啊,我是真舍不得你。我家的那几个兔崽子,在国外的在国外,蹲大牢的蹲大牢,还有个白眼狼不管我。这家里就咱们两个,你是我最亲近的人啊,真舍不得……”

“我当然也舍不得您啊,苏老师,这段时间咱们相处真的特别好,你是一个好男人。但是我也没办法,给我出工资的是您坐牢的二儿子,我就是一个出来打工的保姆,我也没办法呀苏老师,总要生活的吗。”

苏大强拍了拍脑门儿:“要不我给你开工资呀,小蔡?”

“苏老师别说胡话。”蔡根花噗嗤一笑,低头继续收拾东西:“我每个月的工资加上生活费,最少也得六七千,还要算上您的生活开支,就您那点儿退休工资怎么够。”

看着失望透顶,耷拉着脸,眼里满是不舍的苏大强,蔡根花说道:“就算我不要您的工资,我免费照顾你,你的退休工资我们两个人花倒是刚刚好。但咱们生活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闻听此言,眼里满是失望不舍的苏大强瞬间激灵一下子,看着面前好像自知失言,慌乱收拾东西的美丽身影,春心开始荡漾,多年未经热血的老伙计甚至都有了感觉,小小的支棱了那么一下下。

苏大强赶紧的摇头,驱散心中美丽想法,心下一横,三两步走到房间中,一把抓起小保姆的手:“怎么就名不正言不顺了呢,小蔡,我跟你结婚不就名正言顺了么。”

兀自挣扎的蔡根花听见这话,仿佛是没了力气,呆呆的抬头对上苏大强亮的吓人的双眼,感激的使劲抽离了双手,摸了下脸,捋了捋头发,眼神飘忽,似怀春少女般羞怯:“苏老师,这话可不兴再说了。咱们才认识了一个多月,这么大的事您可千万别冲动。”

“我是认真的,小蔡。是,我承认,一开始你来的时候,我是不待见你,可那是对我儿子生气。我觉得他就是找保姆过来监视我的,干什么都做不好。可是小蔡,再我们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你是那么温柔体贴,会照顾人,我最近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小蔡,我不是想找个免费的保姆,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你知道吗,小蔡,你给我念诗的时候是那么美丽,做家务的时候……”

苏大强朽木逢春又开花,一番真情告白后,说:“你是我的知己啊,小蔡。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瞒你,这个想法我是早就有的,只是碍于老脸,一直开不了口。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好久了,今天不说出来我怕以后没机会了。”

可能是想到了早就死去多年的母亲,蔡根花流下感动的泪水,有欢喜,有忐忑,有犹豫,复杂非常:“苏老师,您这么说我很高兴,因为您和我想到了一起,我也非常的仰慕您。但苏老师,我们差距太大了,你那么优秀,我……我怎么配的上您呢。而且您过了年六十四,我这过了年才四十八,别人会骂我的,说我图您的退休金,贪您的房子。”

“好,小蔡,只要你有这个想法就好,其他的都不是问题。至于别人说什么,管他们呢?我们是过自己的日子。”苏大强又拉起了小保姆的手:“你说的咱们年纪相差大,确实没错,我肯定是要比你先走的。这样,我把房子分你一半,也是我这个做男人的给你一个保障,省的以后你的生活没有着落。”

蔡根花赶紧的摆手:“不能,苏老师,您太冲动了。再说您的子女他们能同意吗?”

“跟我过日子的是你,又不是他们,再说了,他们谁管我啊?还用他们同意?就这么定了,小蔡,你就说你是怎么想的吧。”

蔡根花犹豫半晌,又一次的抽出了手:“这样吧,苏老师。这么大的事,我怕你太冲动了,而且我这心里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正好这马上就过年了,我也得回赣省老家,等咱们都冷静冷静好不好?要是到时候您还想着我,那我在回来,好不好,苏老师?”

“我很冷静,想的很清楚,小蔡。我们明天就去领证,结婚,好不好啊小蔡?”

“苏老师,那您也要给我一点时间考虑清楚啊,这么大的事,不能由着性子来。”蔡根花都不知道自己说出这话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赶紧低头收拾行李,避免被看出端倪。万一这老王八反悔了怎么办?但她不能那么轻易就答应,这很重要。

现在不是原剧中那会儿,她做假账、偷钱被发现,寄希望于速战速决。现在苏大强就是个孤寡老头子,好难捏。她不用那么急迫,万一的万一,苏大强察觉不对怎么办。所以她拉扯一手,就是赌自己这一个多月在苏大强的心里有多重要。而且过完年再回来也就是一个星期多点儿而已,看现在苏大强的样子,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苏大强觉得自己是一个明事理,有风度的男人,不能强迫妇女最基本的。看着收拾东西的美丽身影,沉吟半晌,叹道:“好吧,反正我的心意是说给你听了,你好好考虑清楚。东西就不用收拾那么多了,反正过年回来也没几天,拿些常用的就好,也省的到时候再折腾了。”

蔡根花擦了擦眼泪,温柔的笑着应声:“行,苏老师,听您的,我少拿点儿东西。过年的东西我都给您准备好了,这几天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好好好,还是小蔡你贴心啊。”苏大强满意,连连点头:“正好我这两天去打听打听房子的事。”

“打听房子?”蔡根花闻言抬头,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赶紧的给苏大强一个笑脸:“苏老师,这房子不是您的吗?还打听什么啊?”

苏大强当然没有注意到蔡根花的不妥,笑着摆手:“房子当然是我的,但这房子有些复杂。当时卖的时候,只出了三分之一多点儿的首付,剩下的贷款三百多万,我的年龄大了,只能贷七年。那月供要四万多,压力太大了,所以最后房本上写的是我二儿子的名字,用他的名义贷款了二十年,只要每个月还两万多就好,贷款是我在美利坚的大儿子帮着还的,每个月他都会把钱打到卡里。”

蔡根花尽量克制,问:“那苏老师,您这么说房子跟您也没关系啊,那您怎么还说要给我一半呢?”

“你听我说完啊,当时房本写的是我儿子的名,但是后来我们又做了公证,说明我有这房子百分百的所有权,所以法律上房子就是我的。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再公证一下,分你一半,这不才要去打听打听嘛。”

“苏老师,我要是真跟您在一起,那也是为的您这个人,绝对不是图您的房子。”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我是男人,要给你保障,不能等我走了让你自己受苦。”苏大强满是男人气魄,大手一挥:“要是没有办法将这房子再公证给你一半,我就再公证个遗嘱,给你留一半。”

“苏老师……”蔡根花含情脉脉,是拐三拐,绕三绕。

这么模样,这声音,正常人看来指定是一身的鸡皮疙瘩,是寒毛倒竖,但正所谓情人眼里他出西施,这样子在苏大强的眼中是再美不过了,他下意识的稍稍躬身,压住再一次昂扬的老伙计,眼神飘忽:“那个,小蔡啊,你收拾吧,这站了一会儿有些累,我去看会电视。”话落,转头落荒而逃。

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女人多数是个好演员。蔡根花虽没什么文化,见识也不是太多,但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什么,就好像她懂拉扯的关键一样,无师自通。当即是恰到好处的噗嗤一笑,眼见的苏大强不见,这才沉下脸来收拾东西。

老东西还怪会唬人的,要不是刚才她把握住了,差一点就露了相。别的她不知道,但遗嘱她是懂的,法律认可。她没事的时候,在手机上可是学到不少。不过那样一来,她就真得跟着过日子了……但她转念一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等这老王八死就完了呗,她也不用受苦受累再出去干活了,挺好的。

贷款三百多万,瞧这房子怎么也得首付个两百万。她出来打工多年,现在是一个月五千多,就算六千,那两百万也是她不吃不喝将近三十年多钱。即使只有她一半,那还是十五年才能赚出来呢。而且事实上,她干了这么多年,连吃带喝的,手里也没有二十万……

如此看来,她肯定是不亏的,就是看苏大强什么时候死。要是这老王八再活二十年,那她可真就搭里边了。她得好好研究研究……

苏大强是小鹿乱撞,心不在焉的在客厅中看着电视,关注的是身后的动静。过了一会儿,看着蔡根花出来,苏大强赶紧的站了起来:“那个,我送送你。”

“不用麻烦,我自己打个车就回去了。你可要保重啊,苏老师。”

“走吧,我给你送到小区门口,看到你上车我才放心。”

苏大强不由分说,拿过蔡根花手中的提包,跟着到门口穿上外套换了鞋,心有千言万语却一路无言的到了小区外。

挥手招过出租车,苏大强帮着打开了后排的车门:“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放心吧,苏老师,你要保重身体。回去吧,我走了。”蔡根花关上车门,跟苏大强摆了摆手。前排的司机一脚油门,汇入车流远去。

苏大强不舍的,冒傻气的摆手,直至看不到出租车,这才摸着胸口,笑呵呵的转身回了小区中。他又不傻,看蔡根花那态度,不是板上板上钉钉了么,好啊,好……

经历了一个没有小保姆的夜之后,苏大强在楼下吃了个早餐,打车去到了苏明成服刑的监狱,探视。这是苏明成入狱大半个月以来的第一次,之前也就是被押走的时候,苏大强追上卖老脸说了两句话而已。

此刻看到对面身着囚服,被剃了个大光头,消瘦,没有精神头,脸上还有些伤的沉默的二儿子,苏大强动情说道:“名成啊,这是在里边被欺负了?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苏明成摇了摇头:“没事儿,不小心摔了一跤。爸,你最近怎么样?”

那伤是跟人打架弄的,现在他的脾气比较暴躁,同监的有碎嘴子的选手,脾气上来难免练练。不过这是互殴,也没有太大的伤,倒是没有加刑,但也能好过就是了。当这什么地方?

“爸都好,都好啊。就是我把之前你给我找的那个保姆辞了,现在自己一个人呆着呢。我这有胳膊有腿的,自己能活。”

苏大强知道二儿子的操行,当然不会说他要跟小保姆结婚了,要不然那可真就是事了。

“辞了干什么啊?我会付钱的,爸。”

“你都这样了,之前又赔了人家三十万,那钱你自己留着在里边吃点好的。你啊,一定要好好改造,好好表现,争取减刑早点出来。”

苏明成摇头:“我都知道,爸。我现在手里还有二十多万,留下几万块加上我在这里边做工的钱,怎么也够花了,多的都给你找保姆吧。这些钱花完了,你就找我大哥,让他给你出钱。这钱是我应该出的,先让他垫上,等我出去之后会慢慢还给他的。”

说完,苏明成找来一边监督的预警,请求拿银行卡给亲爹。这都是有流程的,当然对于这种事,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把卡给苏大强,让他留几万给存到监狱里,剩下的拿着花,随机没再多说,直接摆了摆手走人。他现在见着亲爹也没什么感觉,更多的是一种义务。他也实在没有心思,毕竟刚蹲大半个月的牢,还没适应呢。亲爹能过来看看,他知道亲爹还活着就行了。再说监狱里有亲情电话,他之前也打过的。

现在他活着感觉没有一点意思,七年啊,出去他都四十了,没指望,了无生趣……

苏大强拿着卡,多少的有些挣扎,毕竟他骗了二儿子,现在又拿了这钱。但他转念一想,反正也是找保姆的钱,那他拿这钱跟保姆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同。这么一想瞬间好了许多,开开心心的给苏明成存了五万,剩下的十九万多他就收了。就算儿子孝敬老子的,为他的新生活。

转眼几天过去,到了一七年的除夕。

上午,苏大强给远在美利坚的苏明成打了电话,他知道那边比国内慢一天。了解了近况,当然主要就是问他有没有找到工作,毕竟没工作就没钱,没钱怎么还房贷,还不了房贷他怎么跟小保姆过舒服日子。

苏明哲找到工作了,确实是被他找到了一个程序员的工作,是在上个月末。毕竟湾区是美利坚的高新技术产业中心,世界闻名的硅谷就在那里,那么多的公司想要找一份工作,碍于他的年龄有些难,但也可以找到的,毕竟他的技术、经验是在的。或许是离婚了时来运转,或许是该来的总会来,这一次找的工作还是不错的。年薪十万,比他之前那一份工作还要多了一万。

找到工作,苏明成做的第一件事是给吴非打电话。结果当然是不出所料的,吴非只是礼貌的说了恭喜,并让他同小咪视频聊天就没有然后了。对于苏明哲请求复合的说法,就当没听见。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个自大狂,怎么还会再往上送。更不要说她新找的男人在那呢,除了没名分,要多好有多好,她得多大病才能回去找罪受。

这事转眼就被她忘在了脑后,继续开开心心的跟苏明玉、朱丽以及两个孩子一起继续玩耍……

王言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苏明哲没废有些出乎意料,但也算是在情理之中。一方面华夏人的忧患意识在,一方面是就像他自己说的,从一个小地方一步步努力到自由的美利坚,是有那么一股劲的,这二者算是救了他。再加上他也害怕自己变成街头游荡的那些人,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不说振奋崛起,但总归还要生活的。

不过即便找到了工作,苏明哲也不会回来了。脸已经丢尽了,回来做什么?

知道了大儿子找到工作,苏大强这心也就安下来了。不过他没有打算跟大儿子再说什么黄昏恋的事,因为他已经去过了美利坚,他已经感受到了大儿子对他的那一丝怪罪。但无所谓,给钱就得,他有人照顾。

就像蔡根花说的,她早就准备好了东西。苏大强自己一个人忙忙活活的弄了四个菜,买了一瓶好酒自斟自饮,看着外面的灯火,想着别人的团圆。不过他倒是也不沮丧,不难过,不伤感,因为过了年,美好生活就到了。

想到那天老伙计的昂扬,想到这些天的辗转反侧,苏大强美滋滋的呷了一口酒,摇头晃脑的哼哼着小曲,想到美好处,不禁的抖动着肩膀嘿嘿直乐……

苏明玉他们是两天前回来的,王言则是二十九才回来,保姆赵姨已经放假回冀省老家了,做饭的活当然是有他承包了。倒也不是苏明玉不会做,但也就是能做熟吧,毕竟这些年光顾着跟蒙志远卖命了,家里又有保姆,还有王言,根本用不上。至于小丫头就更算了,她不帮忙就是帮最大的忙。

晚上,一家三口,举杯碰了一下:“干杯!”

王言跟苏明玉喝的白酒,都是抿了一口,王琳喝的则是果汁,倒也实在,满满一杯的真的干了下去。

“嗝……”打了个嗝,小丫头也没有不好意思,上手拿了龙虾就啃。

王言摇头:“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出去这么长时间,好吃的不是没少吃吗?”

王琳呲牙,嘿嘿一乐:“爸爸做菜好吃。”

王言仰头一笑,小丫头会拍马屁了,转头问苏明玉:“这一趟玩的怎么样?是不是都不想上班工作了?”

不待苏明玉说话,小丫头\b连连点头,一脸认可:“可不是吗,爸爸,玩的太好了,我都不想上幼儿园了。”

“少做梦,吃你的吧。”苏明玉掐了掐女儿水嫩的小脸蛋,笑道:“确实是,你说这些年我图什么?能做我的王太太,非得累死累活的没命折腾。”

“你是女强人嘛,不是要包养我嘛。”

“孩子在呢,胡说什么呀。”苏明玉看小丫头跟那拿手扣肉扣的认真,没有注意这才转头说道:“我还真就是闲不住,之前出去跟吴非、朱丽一起玩还好,回来呆了两天就不舒服了。哎呀,劳碌命……”

“这话说的,我又没拦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呗。来,王太太,我提一杯。”

“死样。”苏明玉翻了个白眼,跟着碰了一下杯,喝酒。

即使过年,三口人也没什么不同,加之本身南方过年就没有那么热闹,就是平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吃吃喝喝的,聊着这一次出去的见闻也就过去了。小丫头顶不住,早早的睡了过去。王言和苏明玉两个则是披着衣服,在露台上依偎着……

一个没有家的人,一个有家要装作没有家的人,两人组成新的家庭。

除夕,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日子,年年如此……

第二九一章 苏大强挂了 过年么,王言这个龙腾大哥的电话,初一就没停过。只要够位,政商两界有他联系方式的都来了电话拜年。

要说王言的身份地位还是比较超然的,前五年或许还有人拿捏他,想要吃肉,但之后是绝不会再有的。再说他本身一心的搞钱,搞研发,这么多年就踏踏实实的在学校里教书,从来就不掺和乱七八糟的,没有人闲的跟他找事。

花花轿子众人抬,众人拾柴它火焰高,他王某人当然很牛比,但这会儿也不能电话关机,而且他也要给别人打电话问候,那是一箩筐的好话没命往外送。一直到了下午,才算是应付完了年年必备的节目。

晚上一家三口是跟蒙志远一起吃的饭,当然是蒙志远做东。虽然王言没少许诺请客吃饭,但是个人都不会让王言掏钱。要不是苏明玉的关系,蒙志远这个级别的见王言一面都费劲,更别提一桌吃饭了。

蒙志远还带来了儿子小蒙一起,算是认人了,毕竟王言是蒙志远认识的最牛比的。这么多年只承个余荫,就叫他受用无穷,作为自己的独子,这关系是要让他知道的。至于小蒙爱收拾,蒙志远自然一句不带提的,真要提也得是感谢。有了王言的威吓,小蒙不敢不老实,跟原剧中那般什么当大爷,还什么追求,给他八个胆子也不敢,姑且算是上了正道。

本来王言初二就要走人的,他得去学习背各种东西,但小丫头没开学,他一走又是挺长时间不露面,死缠烂打不让走。加上苏明玉也要上班工作了,除了出去玩耍从来没离开亲爹太长时间的小不点接受不了,因为没人跟她玩。

最后没办法,王言带着孩子一起去了。都是科研单位,里边好玩的东西也不少。虽然他带孩子过去乱晃招致了一些微词,但一方面小丫头确实招人稀罕,也懂事,有人带着到处看,知道亲爹在就好。另一方面,王言大手一挥,加钱。

还是那句话,本身国家太大了,需要投入的领域也太多了,航空航天的资金预算也并不宽裕。而王言是名副其实的土财主,以前航天局的人就想过化缘,但实在是业务不交叉,那跟打劫差不多,所以只能看着其他各研究所挥霍,他们依然紧巴巴。但如今王言亲自来了,展露了对航空航天的极大关注。相比起宽裕的研发经费,王言这个基本上啥也不懂的,还带个小丫头的累赘,是问题吗?

所以,王言有一个水平相当高的陪同,带领他到各个地方了解其关键技术,研发方向。小丫头也有一个三十多岁,长相温婉的女人带着看各种产品,卫星、火箭等等不涉及到国家机密的产品,算是一个人的航空展了,来了一次从无到有的航天启蒙。事实上要不是小丫头年纪太小,嘴里把不住门,能看到的东西还要更多一些。

他们可是知道,王老板就这一根独苗,培养好了等个二十来年那可都是资源,他们这一代感受不到,但不妨碍为下一代航天人考虑。

而王言这边带孩子当累赘,另一边的苏大强也是一大早就把糟蹋了几天的房子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自己也是打扮的利利索索,稀疏的头发也经过悉心的打理,对着镜子美滋滋的照着,糟老头子红光满面,精神了不少。

这一番动作,自然是惦念了许久回家过年的小保姆要回来了,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

臭美过后,苏大强坐到沙发上看着电视,眼睛不时的看看挂在墙上表,瞟一瞟毫无动静的门,还要拿起没有动静的手机扒拉两下,是急不可耐。

“滴,滴,滴”

就这么过了许久,毫无动静的门终于是传来了智能锁输入密码的声音,苏大强老当益壮,激灵一下子扔掉手中的遥控器,三两步走到了门口,瞪大的眼中满是期盼。

结果自然没有让他失望,知道他房子密码的就是三个人,一个人在监狱里蹲着呢,所以知道密码的只他和小保姆二人。

见到低头推门进来的,那让他心心念念,朝思暮想,茶饭不思,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小心肝,苏大强标志性的老脸动情,伸展双臂,老眼泪汪汪的蹒跚向前:“小蔡啊,我想你啊。”说话间,就是一个狠狠的拥抱,搂着不愿意撒手那种。

别看苏大强糟老头子一个,但力量也不是年逾五十的蔡根花可比,被突袭之下她是心里一突,下意识的就想要推开,但动作到底慢了一步,被死死的抱住挣脱不得。蔡根花是耷拉着脸,那是苏大强看不到的冷漠,松开手中提着的包任其坠落在地,双手也搂抱着苏大强,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苏老师,我也想您了,这不是都回来了么。您心脏不好,不要太激动。您先放开,我把东西放好。”

“我不放。”苏大强脑袋枕在小保姆的肩,呼吸着熟悉的味道,满足的闭着眼:“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小蔡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好了好了,苏老师,我以后都不走了,您先放开,我好收拾收拾。”

捕捉到重点,苏大强一下子放开,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羞赧的小保姆:“你说什么?以后都不走了?”

“不走了。”蔡根花说完,不好意思的换鞋,屈身提起包赶紧的绕过呆楞原地的苏大强:“苏老师,我先去收拾东西。”

苏大强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她的动作转身,一直看到她消失在房间门口,这才自顾傻笑,很不能蹦高怼破天花板。

一会儿,平息了心中的激动,苏大强颠颠的跑到蔡根花的房间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她忙碌。

蔡根花见着苏大强的样子,抿嘴一笑:“苏老师,在老家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您是一个好男人,有文化,懂的多,为人好,我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碰到了您。”

“是我的福气才是啊,小蔡。我是恨不能晚生二十年,只为和你一起长厢厮守啊。”苏大强有些动情的上前坐在床边,抓着小保姆的手,感慨自己活不长久。

“这都是命,苏老师,老天爷让您和我这个时候才遇到。”说话间,蔡根花抽出了手。

老不要脸的苏大强再一次将小保姆的手抓到手里,温声道:“户口本什么的都带了吗?明天咱们就去民政局结婚。”

“都带着呢。”蔡根花不好意思的低头:“苏老师,您真的不再好好考虑考虑吗?我这条件的实在配不上您,万一……”

“小蔡,你不要多想,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我怎么可能出尔反尔呢,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比你大了十六岁,你能跟我,是我的福分啊。放心吧小蔡,等咱们结了婚,我肯定会好好待你的。”苏大强叹道:“就是咱们结婚了,这排场可能大不了,也就是我的老同事们摆一桌。你也知道,我那几个小兔崽子是什么情况,委屈你了啊,小蔡……”

“苏老师,咱们都这个年纪了,还什么排场不拍场的。我是图您这个人,只要能和您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别的我什么都不在乎。哎,对了苏老师。”

“怎么了,小蔡?”

蔡根花似是突然想起来的,问道:“我记得您之前说的那个房子……苏老师,我这人您是知道的,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问一问而已,您可别多想。”

“嗨,多想什么啊,这是我答应给你的保障,你不要都不行。”苏大强不在意的摆手:“房子的事我也打听了,想要再公证的话可能得需要我那二儿子配合,但他的情况你也知道。而且啊,他跟他妈感情好,我估计他不能同意。而且他那情况,好好改造就得了,别让他惦记外面了。所以啊,我想着等咱们领了结婚证,请我这些老伙计喝了喜酒之后,咱们就去立个遗嘱。”

虽然知道大概率是如此,但蔡根花还是难免失望。毕竟她没有胆子弄死苏大强,只能跟他过日子。要是苏大强这老王八再活个二十年,她是真把自己搭进去了。就算到时候贷款还清了,但那会她都要七十了,又能享受多久。不过她也没办法,即然惦记人家都财,付出一些也是应该,承担一些风险更是应该。

“苏老师,我没什么见识,立遗嘱麻烦吗?要是麻烦的话就算了吧,而且您身体这么早,立遗嘱也不吉利。”蔡根花又一次的说道:“我是因为您这个人,旁的没什么关系的。”

这话她说的并不假,因为想拿遗产,就得舒舒服服的伺候苏大强,甚至比原本她当保姆还要用心,得捧着、抬着。毕竟苏大强要是不高兴了,跟她离了婚,她可真是竹篮打水,白费心机。

“不费劲,不费劲,很快就办好了。”苏大强拍着小保姆的手,一脸满足的笑:“哎呀,这下好了,咱们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等明天咱们领证,下午去拍个婚纱照挂家里,回头我通知一下,赶上这周末请我的老同事们喝喜酒。”

“都听您的安排,苏老师。”

“哦,对了。”苏大强一拍脑门,送开手,起身跑出去,不大一会儿又跑回来坐下,拿了一张卡放到小保姆的手中:“之前都是你管着生活费,以后买菜做饭也都要你忙活。这张卡里有十万块钱,你拿着。这钱以后算咱们俩的生活费,还有你想买什么东西自己看着买,怎么也能花个一年多了。”

他把多的九万多存到了自己的卡里留着花用,以前赵美兰给他管的死死的,这新找了一个财政大权肯定是不能交的,他自己还得享受、潇洒呢。

蔡根花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卡,又抬头看着面前的苏大强,满是温柔:“那我就拿着?”

“拿着呗,以后我可就指着你了。”

“苏老师,您真好。”蔡根花温柔的拍着苏大强的手,不待苏大强说话,羞涩的抽出手,低头说道:“苏老师,您出去看电视吧,我收拾收拾这些东西。”

“那还在这收拾什么啊?上我那屋,以后咱们就是合法夫妻了,今天就在我那睡了。”

蔡根花看着苏大强亮的吓人的大眼睛,以及那一脸的老褶子,想到那个画面,有心拒绝,但又想到以后是心中直叹,早晚都得这一遭啊……

“苏老师您真讨厌。”蔡根花含羞带怯。

苏大强是嘿嘿直乐,看到面前人的样子,同他记忆中的死鬼老婆对比,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瞧瞧这多好,不想死老太婆一天拧眉瞪眼的。

“都是合法夫妻了,还有什么讨厌的,走吧你就。”苏大强上前拿着东西就走。

“哎呀,苏老师,苏老师,您都给我弄乱了………”

那么接下来的事,自然是顺理成章。当晚苏大强老当益壮,出枪再战江湖,一次轻敌,一次确实是老了,算上回复重新亮枪的时间,整个战斗过程持续了大半个小时,而真正短兵相接的战斗时间合计不足三分钟。当然,主要是多年未经沙场征伐,一是太过刺激,但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苏大强高血压,心脏不好,没有马上乘风去就不错了,总归确实是舒服到了。他最应该感谢的人当然是王言,若不是王言的到来影响了许多事,原剧中他可是没这机会。

翌日,因为运动过度,苏大强稍显精力不济,但还是开开心心的跟着小保姆两人去排号领了证,收获了其他新人的满满祝福。下午去拍了婚纱照,订了大尺寸的玻璃相框打算挂到卧室的墙上,而后挨个捅咕老同事,说是周六摆酒,让他们都来。

收礼也收不了多少,就纯是为了装个比,就是要让别人看看他苏大强过的好。当然结果仍然不会让他失望,就好像之前出国的那一次风光,这一次还要更风光。毕竟他的老同事们不是家里有老伴,就是自己一个人,谁像他来了个黄昏恋,而且还是差了十六岁呢。

苏大强保证,他这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周过的舒心。至于儿女?哪里有功夫管他们。反正只要苏明哲给他还房贷就好了,别的他可不管。苏明玉那个白眼狼,更是休提。

在摆过酒又得瑟了一遍后,苏大强信守承诺,带着蔡根花去公证了遗嘱。再之后,过起了舒坦日子,享受小保姆的贴心照料。他每个月退休金五千多,手里还有苏明成给的将近二十万,那日子过的,是一系列美好生活的形容词都形容不出他心中的万一……

王琳的自理、独立能力其实很好,她只要适应就能接受。在幼儿园开学之后,王言就给她送回去上学,自己则是双休日的时候回去陪一陪。小丫头也只是在一开始哭闹了两天,转眼就好了。一方面是她的自理独立能力,另一方面也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不少都是想要见亲爹很不容易。相比起来,她爹只是最近忙一阵子而已,好接受的多。

王言真的很忙,航空航天说起来是四个字,背起来那就是无数,他也挺疲惫。不光要到处去了解、去背,偶尔的他还要去吴非那里照顾照顾,时间并不是很充裕。

不过说起来自从上一次出去玩了大半个月之后,苏明玉、吴非、朱丽这妯娌、姑嫂的感情的是越来越好了,离的也不远,苏明玉也没有以前那么拼命了,所以不时的就会小聚一下。当然王言多数时候是不在的,他很忙。

至于说朱丽,说实话,王言的兴趣不是很大。而且即使他有想法,朱丽的感觉也没多大。王言很优秀,这点毋庸置疑。但之前总归闹过不快,现在身份转变是没了芥蒂,但总归也不是太适应。而且真说起来,朱丽跟王言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朱丽和吴非不同,虽然婚姻失败,她很认清现实,但她的性格就是那样,对浪漫爱情故事还是有些憧憬,没有往王言身上凑的想法。

而且有句话说的好,旁观者清。虽然她们三人在一起的时候,王言出现的次数不多,但总归是有的。吴非虽然极力隐藏、掩饰,但有些时候表现出来的,还是稍稍的有点过了。苏明玉蒙在鼓里,对王某人放心的很,当然不会多想,只以为太熟悉了,或许也可以说她刻意的不去想。但朱丽就不同了,女人最熟悉女人,她能感受到其间的不寻常,隐约的察觉到事情真相。

但即使有所觉,朱丽也不会没脑子的说出来,就那么糊涂着。她不想跟着掺和,所以下意识的就想远离。她就一普通人,安安心心过日子挺好。有钱人的乱七八糟,她还是离远点。

但她并不能完美的拿捏好那个度,时间长了给苏明玉以及吴非的感觉就是刻意疏远。但她们两个倒也没强求,所以在关系好了几个月之后,并没有继续维持下去,朱丽自然而然的下线了。

王言是一点都不惋惜的,他精力了这么多年,已经没了当初费劲心思攻略女角的想法,看淡了。而且若他没有生出科幻梦也还罢了,没事找点事也说的过去,现在来说,在此时间紧迫的情况下,女人只会影响他学习进步,实在耽误事,目前这样就挺好。

时间就这么溜走,转眼半年已过,到了一八年的八月中。

王言仍然是好几个地方来回的跑,学习、背资料、陪女人、陪孩子,其他人也是正常的生活着。好久没有收到苏大强的消息,王言难得关心了一下,找人调查之后才知道苏大强真的和蔡根花结婚了。

苏明玉早就离开苏家多年,跟那些什么亲戚朋友的也没联系,自然是没有收到这个消息。王言知道了这个消息,当然是不会说出去给苏明玉的好心情添堵。

他当然知道苏大强给小保姆公证了遗产,但他毫不担心。因为苏大强纯是贪图美色,被小保姆迷的五迷三道,而小保姆是别有所图,就这么两个玩意儿过不长久。即使蔡根花每天都尽心伺候,但总有烦的一天,而且她还是领了证的妻子,不可能总是惯着。苏大强又是一身的臭毛病,即使美色迷了眼,那也总有够了的那天。

他们两个又是半路夫妻,不是相伴着过来的。蔡根花还不出去工作,就纯是花苏大强的钱,矛盾积了许久,肯定是有爆发的那一天。

事实正如王言所料,苏大强、蔡根花两人领证结了婚之后,确实是琴瑟和鸣了一段时间。但后来随着接触的愈发深,这毛病露的也就越来越多。本来蔡根花还是想着任劳任怨的送走这老王八,但时间长了,她自然也止不住,一些尖酸刻薄难免表现出来。苏大强则是快活了一阵子之后,也没有以前的快活了,加上有人伺候,吃饭挑剔,不爱洗澡等等毛病又上来了。

当然在此过程中,两人处的肯定也愈发熟稔,两夫妻过日子,怎么能不吵架呢。但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什么过不去。所以这半年以来,就这么磕磕绊绊的过来了。

这天,周六,晚饭。

看着苏大强有一口没一口的吃饭,蔡根花说道:“老苏啊,怎么了,是饭菜不合口味?”

是的,她变了,她再也不说什么‘苏老师’,‘您’之类的了。虽然如今对苏大强已是诸多不满,但相比她的所图来说,这些也没什么,所以她的包容是要强很多的。

“哎呀,热的吃不下饭。小花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这心里焦啊……”

“不会啊,老苏,咱们开着空调呢,怎么还热呢?你这就是错觉。哦,对了,冰箱里还有些乌梅汤,你喝一点就好了。”说着话,蔡根花起身到冰箱里拿了乌梅汤给到了两碗回来:“喝吧。”

苏大强有些不满,耷拉着脸说道:“放一放再喝,那么凉的东西我的胃能受的住吗?”

蔡根花自己喝了一大口乌梅汤,低头吃饭,压根儿不搭理这老东西。

这下苏大强更不满了,毕竟这小保姆吃他的,喝他的,花他的,怎么现在这个态度呢?苏老师也不叫了,您的称谓也没有了,每天一地鸡毛,太不像话。

苏大强手拿筷子,扒拉着桌上的菜:“还有这菜,你以前做的比这好吃多了,怎么现在越来越不行了呢?是不是没把我当回事?”

蔡根花知道这老东西借题发挥找事,当即放下饭碗:“你说话可要讲良心,我洗衣做饭,任劳任怨的伺候你,怎么就没把你当回事了?”

她觉得挺委屈,天地良心,她做饭一直都这样,可绝对没有糊弄。就是这老王八吃惯了,吃腻了。

“洗衣做饭?任劳任怨?那不都是你应该做的吗?你吃我的,花我的,穿我的,难道伺候我不应该吗?”苏大强说话格外难听。

“苏大强!”蔡根花非常不高兴,拍着桌子,声音也大了起来:“你还是把我当一个保姆?去年你是怎么说的?啊?你都忘了?现在说出真心话了,合着你真把我当免费的保姆了?吃干抹净你就不认账是不是?”

苏大强也不干了,这么说话是他理亏没错,但现在理不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重新找了一个瞧着好的,怎么现在也敢跟他大呼小叫的?而且现在这小保姆的嘴脸,怎么就那么难看呢?甚至恍惚中,他窥见了一丝赵美兰的影子。不是长相,而是那个气势,那股要凌驾在他头上的气势,他很不高兴。

当即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小保姆大声怒吼:“我就这么说了,怎么样?我说错了吗?你现在对我还尽心吗?你还拿我当回事吗?你眼里还有我吗?以前你都叫我苏老师,怎么现在就老苏了?啊?我说的不对吗?你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嫌弃我岁数比你大?是不是觉得丢人了?”

一连番的问话,苏大强面红耳赤,呼吸急促,手捂着心脏,血压也飙上来了,明显是动了真怒。

蔡根花可不怕他这个样子,毕竟过了半年了,大架也是炒过几次的,问题都不大。而且他死了更好,省的这老王八那小家雀还瞎捅咕,她也能得了房钱,那可是一百万啊……

当然她也不会傻到故意气,这个情况她不安抚,苏大强气够呛没死了,那不就是她的过吗。当即跑开拿了速效救心丸,二话不说先给怼进去十来粒。

上前一边抚着胸口,一边安慰道:“好了,好了,老苏,你心脏不好,血压也高,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不气,不气昂。”

苏大强吊着一口气瞪大眼睛,也不说话,跟要死似的。好半晌,这才长出一口气,有些虚弱的说道:“我早晚有一天被你气死。”

“是你自己说话那么难听,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我就不气吗?”眼见情况稳住,蔡根花有些失望完,扭头就走:“行了,快吃饭吧。”

哪知苏大强一把抓住她:“不吃饭了,吃你。”说着,就要回房间,这老王八是想用男人的方式证明自己。因为多数时候蔡根花都会配合的呼喊,让他有了自己很威风的错觉。

不过蔡根花拒绝了:“你都四天没洗澡了,你不洗澡就不行。”

“完事再洗也是一样。”

“你放开我,我还要吃饭呢。”蔡根花使劲挣扎,一把甩开苏大强的手,转身坐到饭桌上开始吃饭。

苏大强看着安稳吃饭的小保姆,不断的深呼吸控制着自己,说道:“今天你睡客房。”随即走到客厅打开了电视,故意放的很大声。

蔡根花不惯病,让他自己生闷气,她继续吃饭,而后收拾桌子,洗碗,再后还很有闲心的下楼去跳了广场舞,晚上九点多才回来。也不搭理沙发上的苏大强,转头就到现在的客房,原本她当保姆时候住的房间中,玩手机。

年轻人还好,几个星期甚至一个月都不洗澡味道也还可以,除特殊体质外很少有熏人的。但上了岁数不行,天天洗都有些不好闻,更别说长时间,那味道就太大了,这也是为什么以前朱丽总受不了的原因。单这点来说,蔡根花够有韧性了,是个狠人。

小保姆不搭理,苏大强自己生闷气,其实多少有些后悔了,想要缓和缓和,或者洗个澡硬凑上去今天这事也就过了。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是越想越气,索性也就那么地了,就等小保姆跟他低头。妈的,好不容易解了放,如今又找一个就想舒服,还能让这小娘皮骑到头上来?吃他的,喝他的,穿他的,花他的,就不信这小娘皮不低头。

苏大强看电视一直很大声的看到十一点,自己熬不住了这才回到主卧宽衣欲眠。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到厨房,不大一会儿又到了他的门口,随即开门声响起。苏大强根本就不看人,而是背过身去。想低头,也得他同意才行。

蔡根花看着如此幼稚的举动,耷拉着脸用力的将手中装有水的杯子砸到床头柜上:“水放这了,渴了自己喝。”说完,转头就走,重重的摔上了门表达她的态度。该做的事她要做,如今已经身陷,吵归吵闹归闹,却万不可功亏一篑。

苏大强转回身,看着紧闭的房门,又看着一旁床头柜上洒了些许的水,深呼吸,关灯,睡觉。

也是太累了,他躺在那里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但他睡的并不踏实,因为梦中有赵美兰嚷嚷着要带他走。他害怕极了,没了命的无止境的奔跑,却怎么也甩不掉身后追逐的赵美兰,跑啊跑啊跑,追啊追啊追,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一个悬崖,赵美兰面目狰狞的恐怖笑,说着一些要命的话……

躺在床上的苏大强没命的伸腿,挥胳膊,突然睁开眼看着天花板,那眼里满是血丝。他感觉什么也看不到,他感觉呼吸好难,他想要张嘴呼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费力转头,看着桌上的那杯水,他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挪动僵硬的手臂,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触碰,终于,他成功了,成功的将水杯碰到了地上……

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光亮,他看着门口,他知道,那是希望,他还有的救。

可是渐渐的,在他的眼中,那门越变越大,一个朦胧的人影突然浮现,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他拼命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却怎么也看不清,但没来由的,他知道,那是赵美兰……

他费力的想要发出声音,但最后用了所有的力气,也只是出了两声‘嗬嗬’,他不甘的瞪大眼睛,看着那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回来陪老婆孩子的王言日常早起晨练,日常的折腾了一早上之后,已是六点多了,照常的回家准备洗漱。

不过他路过主卧室的时候,却看到苏明玉披散着头发的在那愣愣坐着,当即走进去问道:“怎么起这么早?”

苏明玉抬头,一滴泪自眼角滑落:“我爸死了……”

第二九二章 回归 第286章 回归

蔡根花送了水,狠狠的摔门回到了客房中躺在。

虽然很困了,但还是忍不住的想着明天是不是跟那老东西低头服个软,认个错。毕竟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被动的一方。为了以后享福,现在遭点罪也没什么,她都能认,现在也不好回头了。

无声的叹了口气,感慨自己的不好命。蔡根花日常的问候一遍苏大强已过的十八代先人,这才带着对以后的美好畅想,闭上眼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安静的室内突然‘咔嚓’一声响起,熟睡中的蔡根花一下睁开了眼,没有起身,而是看着天花板回忆方才的动静。

地点自然是那老不死的房间中传来无疑,如果没有听错的话,那应该是玻璃碎裂的声音,想到睡前她放在其床头的水杯,可能是不小心碰掉了罢。

她坐起身,想要出门过去看看。但坐到床沿穿拖鞋时,她反因过来不对。一起睡了半年,她知道苏大强的觉并不深,还时常有起夜的毛病。而以她对苏大强的了解,若是无意中碰掉的,那么这老东西必然是要发作一番的,可不会管她怎么样。更何况今天还吵了架,肯定是要把她弄醒数落一番才会罢休的。

那么,为什么这老不死的没有发作呢……

想到此处,蔡根花重新躺回了床上,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三点半,正是熟睡时候。反正也睡不着,她倚靠床头翻看起了手机。打开微信,找到那个平日里不敢打扰,聊天记录也只是一条条转账信息的联系人,点开他的朋友圈看了起来。

他交了个女朋友,那姑娘看着真俊,配他。不免的,她想起了他和女朋友以后结婚生子,想起了她给带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但没想多久,转而又想起了他对她的态度,不禁摇头苦涩一笑,将手机放在一边,就这么倚靠床头,看着对面的墙回忆起来。

她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女人,十七岁的时候惊人介绍,嫁给了赣省其他地方的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他的家里很穷,当然她的家里更穷。结婚之后,很快生下了一个孩子,是男孩。她在那个家里过了五年,日子没什么盼头,都是穷闹的。

那一年,她认识了一个比他大三岁的男人,是到他们那里收东西的。她以前没出过远门,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他觉得那个男人不错,比她家里老实巴交,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男人强太多了。说来怪羞人的,她年轻那会儿也是出了名的美人,不知道多少人惦记她呢。偏生时运不济,没托生个好人家,嫁给了那样一个窝囊废。

偏巧那个来村里收东西的男人浓眉大眼,南人北相,端个威武,懂的多,说话也好听。她喜欢和那个男人说话,这一来二去的也就混熟了,继而也就理所当然了。是的,她跟那个长的好看,说话好听,见多识广的男人走了。

那正是九十年代左右,赶上春风吹满地,赶上村里人谁谁谁说谁谁谁赚了大钱,她也想赚,她不想跟那里受穷。至于她的丈夫,她不是给生了个儿子么,对得起了。再说他们结婚那会也没结婚证的说法,后来镇上来人让补办,他们也没去,这反到是方便了她。

她不满足于做一个村妇,她跟着那个她欣慕的男人走了,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接下来就更理所当然了,那个男人是个烂人,喝酒、赌博、打女人,她当然受不了,但她也跑不了,男人看的很死。后来那男人输了大的,把她弄到了更南……反正是一番蹉跎,一番经历,最后她什么也没得到,只做了个伺候人的保姆。

到这个年纪,她也后悔了,也终于想起她还有个儿子。三年前联系上了曾经她看不上的窝囊废,再见时,她未尝没有庆幸。因为那个窝囊废跟她同岁的年纪,已经看着要死的样了,跟七八十岁老头子似的。最后她要到了儿子的联系方式,但可惜的是,他不肯见她,不肯跟她通话。最后她苦苦哀求,这才加到了联系方式,平日里一句话没有,她给钱,他就收,她不给,他也不要。纵使如此,她也知足,不奢求太多。

儿子如今也快三十了,一个人在京城那么大的城市打拼,老大不小还打着光棍没有结婚,她都愁死了。她想尽母亲的责任,出出力。

她都想好了,等苏大强死了,房子处理了,拿回一半的钱之后,四十万她自己花,剩下的都给儿子,助他京城买房一臂之力。要是苏大强死的晚,他也可以拿钱给孙子孙女。

又忆了一遍往昔,她回过神来,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四点。奇了怪了,这老东西今天就睡的那么死?

她有些控制不住心中的想法,起身坐到床沿床上拖鞋,轻轻地,轻轻地,打开她房间的门,再轻轻地,轻轻地,压抑着呼吸,走到了主卧室的门口。

将耳朵贴在门上,屏息凝神,静静倾听着里面的动静,好一会儿,她才长出一口气,复又做了几次深呼吸后,伸手握住门把手,轻轻地,尽量不发声音的转动,而后慢慢的推开,只推半开到可以看见床头的位置就停手。

她向里看去,借着那一丝微弱的光,只见里面一双亮的吓人的眼,那眼怒目圆睁瞪了老大,那眼择人而噬。她瞬间吓的头皮发麻,止不住的向后连退数步,同时颤抖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就这么捂嘴颤抖着看了一会儿,见里面没有动静,她克制住内心的惊恐害怕以及兴奋,慢慢的踱步,每一步停顿数息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随着她进去,她发现苏大强的眼睛越睁越大,越睁越大,就这么,她一步步的靠近苏大强,颤抖着轻轻的伸手至其鼻尖感受死活。他没死,还活着,虽然呼吸很微弱,但是有。

近前看着那满是血丝,只瞪大却无神的眼,她试探着伸出手去,学着电视中的样子,想要拂闭这老东西的眼。但她的手抚过之后,却没有效果,倒是给她自己吓了一跳,那眼睛实在骇人。

蔡根花强忍着恐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经过一番思考,又经过一番确认苏大强情况后,她轻轻的转身,轻轻的关上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这么坐着,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直到,六点,天光早已大亮,平常时候这个时间也该起床出去买菜做饭了。她怀着忐忑的心,用颤抖的手打开了主卧室的门。

苏大强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闭上,只是一副挣扎求救的样子躺在那里,头对着门,看着也还是有些吓人的。

她颤抖着上前又探了鼻息,怎么还没断气呢?她轻轻拍着苏大强:“老苏?老苏?苏老师?”

没有回应,她回到房间中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二零,而后又贴心的收拾了苏大强床下碎的玻璃茬子,酝酿着焦急的情绪,等着救护车到来,等着医务人员上门……

…………

听见苏明玉如此说,王言稍稍的惊讶了一下,道:“苏明哲在国外,苏明成蹲大牢,就得你这个老三了。起来收拾收拾吧,一会儿咱们过去。”说完,转身去洗漱。

他没有再劝,这玩意儿劝不了,还得她自己想。还是那句话,虽然以前多年不来往,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但如今真死了,那感觉肯定是不同的。

苏明玉坐在那又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擦干眼泪起床收拾。

王言洗漱是很快的,不大一会儿完事之后,还有时间吃了个早餐。苏明玉那也没怎么折腾,他亲爹都死了,哪还有那心思啊。

见着苏明玉下来,王言一口干了热白粥:“赵姨,等会儿琳琳醒了你带着她玩啊,要是闹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苏明玉很明显是没有早餐胃口的,王言跟着她一起到了楼下的车库中,自觉上了苏明玉那辆大g的主驾。待苏明玉上车关门,一脚油门开出车库,直奔医院而去。

苏大强的尸体在经过检查后,已经被送到医院的停尸房了,蔡根花在那悲伤,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在不远处看着手机。来的时候已经打过电话了,省的到时候找医生费劲。

苏明玉直奔医生:“我爸是怎么死的?”

医生礼貌的点头,推了下眼睛说道:“是突发的脑出血还有心梗,因为是晚上的关系,发现的不及时,我们去的时候人就剩一口气了,救护车开到半路就失去了生命体征,还请节哀。”

苏明玉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停尸房,去看遗体。

王言拍了拍医生,道了谢,让其走人后,也随着进了停尸房。至于一边见他们俩过来,赶紧站起来一副悲伤过度样子的蔡根花,没人搭理她。

停尸房中,看着苏大强的遗体,苏明玉这个亲女儿又是一顿哭。不同于赵美兰,她对苏大强的感觉还是比较复杂的。

一方面苏大强作为一个男人,在家里啥也不管,一句话都说不上,实在窝囊废。另一方面,在老苏家里边,确实也是这亲爹偶尔的给上那么一些小关怀。虽然不管怎么说,她都无法原谅亲妈数钱的时候亲爹一句话不说,按王言的话说就是用眼神点检,她过不去。

王言一句话没有,只是搂着苏明玉,无声安慰。

许久,苏明玉自己在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眼泪,擤了擤大鼻涕:“先把我爸送殡仪馆去吧,再选一块墓地。”

“不用你操心,我知道的。”

‘嗯’了一声,苏明玉扭头走了出去,看看就得了,这里边呆的难受。

看到苏明玉、王言二人走了出来,坐下不多会的蔡根花赶紧的站起了身,泪眼朦胧:“明玉,是我没照顾好老苏,对不起。”

没有纠结‘老苏’这么个称谓,苏明玉摆了摆手:“给我大哥打电话了吗?”

蔡根花擦了一把眼泪:“还没有,毕竟他人在美利坚也赶不及,我就给你打了电话,其他人谁也没通知。”

“行,麻烦你了。一会儿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就走吧,现在是月中,我算你满月,另外再给你两个月的工资。”

“我怎么走的了啊,老苏没了,作为他的妻子,我得送他最后一程啊。哦,对,你们还不知道。”蔡根花恰到好处的愣了一下:“我和老苏结婚了,就是今年年初的事。”

“什么?你们结婚了?”苏明玉转头跟无辜的王某人对视了一眼,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老苏说……说你不养他,还说……说你是个……是个白眼狼,他不想告诉你。”眼看着苏明玉拧眉冷眼,蔡根花赶紧的说道:“不光没告诉你,也没告诉明哲还有牢里的明成,那些亲戚也都没说,就是请老苏的那些同事朋友们吃了一顿饭……你要是不信的话,结婚证就在家里呢,我可以拿给你们看……”

她知道苏明玉是老苏家最有能量的,具体能到什么份不清楚,但总是比她这平头百姓强的。如果因为她,坏了大事,那就不妙了。

苏明玉眉头紧皱:“即然都跟我爸结婚了,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昨天我们吵架了,他不让我跟他一起睡,给我赶到客房了。谁能想到这一觉起来,他就走了啊……”蔡根花呜呜的哭了起来。

“房子写你名了?”

“没写。”蔡根花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实话实说:“房子写的是明成的名字,公证给的老苏。当初我说我不要房子,可是他非要给我个保障,就公证了遗嘱,房子分我一半,剩下的一半留给明成。”

苏明玉怀疑的打量着面前的小保姆,随即转头看向一边的王言。

王言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是怀疑蔡根花因为房子弄死了她亲爹。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当着蔡根花的面就打起了电话:“喂?联系刑侦的警察、法医到……检查一下。”报了苏大强新房的地址,收到肯定答复后挂断电话,看着面前的蔡根花:“请问你怎么称呼?以前的家政公司叫什么?”

“你们什么意思?是怀疑老苏的死跟我有关吗?啊?”蔡根花突然的开始大喊大叫:“我是欣赏老苏才跟他结婚的,我是想着跟他一起过踏实日子的。现在老苏尸骨未寒,你们这做儿女怀疑我是什么道理?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们有钱又怎么样?有本事,你们现在就让人把我抓起来,来啊。”

“你不用紧张,我们也是没有见过你,没有信任,查一查对我们都好。”王言摆手,耐心的看着蔡根花说道:“现在我只是问你的名字,包括你以前的家政公司叫什么,你不说,我也会知道的不是吗?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这么大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我没做就是没做,你们不讲道理,你们仗势欺人,我是最想老苏活着的,不想你们这些不孝儿女。”蔡根花仍旧撒泼,不管不顾。

王言当然理解,没有见过权利的人,对权利敬畏也不敬畏。摆了摆手,懒的跟她再废话,拿起手机又打起了电话:“喂?是我,查一下一个叫苏大强的登记妻子是怎么回事,对,原来家在老城区,现在……。好,尽快。”

他当然是假打,做给苏明玉看的。蔡根花的资料他早就查清楚了,就在龙腾总部,他的办公室里放着呢。

“抓我啊,抓我,你们这样对的起里面躺着的老苏吗?啊?我任劳任怨的当免费保姆伺候他,到了换来的就是这个?啊?别走,你们别走,今天就让大家看看,看看你们这些个不孝子女。”

王言逼格在那呢,苏明玉也不是没事儿就好吵架的人,谁也没有搭理她,转身就走。但刚才蔡根花的一些大喊大闹已经吸引过来几个人,这里虽然是地下,但医生、家属总也是有的,都跟那看热闹了。这种情况,对于蔡根花这种人来说,当然是有利的,当即就上前拽着苏明玉的胳膊不让走。

“我就说一遍。”王言淡淡的看着蔡根花:“这是正常的怀疑,咱们之间以前也只是见过一面而已,并没有信任基础。等到一切检查明白之后,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现在,把手放开,回到房子里安心等着,等老爷子出殡下葬之后再说,明白了吗?”

蔡根花看不出眉眼高低,也是财迷了眼,听到又是警察又是法医的调查就有些急了,总归还是一个普通女人,心虚之下自然是极力的掩饰,逃避。

当即拉着苏明玉的手攥的更紧了:“不行,现在就说清楚,你都能打电话把他们叫过来,谁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咱们就在这,让这些人,让老苏,都好好看看……”

苏明玉被攥的有些疼了,使劲的挣扎着:“你放开我!”

但蔡根花哪里肯听啊,撒泼撒的正欢呢。

王言摇了摇头,伸手捏住她的肩膀,一点点的发力:“我说话你没听见吗?嗯?”

吃痛之下,蔡根花尖叫一声放开了苏明玉,转头就想借着疼痛大喊大叫。王言又用了更大的力,让她到嘴的话咽下去,只剩没命的大喊,随即巧劲一使,直接将其推的连退好几步,最后扑通坐在了椅子上。

也不管她怎么样,王言揽着苏明玉就走人。事实上要不是这里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他早就一嘴巴子给蔡根花扇一边去了。跟这样的人没道理讲,他能耐心说两句都好不错了。

苏大强的新房那里大概率是查不到什么的,而苏大强不仅立了遗嘱,还他妈公证了一下子,那么这房子蔡根花拿一半是没有争议的。所以他此刻甚至在想,要不要让这蔡根花有命拿,没命花,下去跟苏大强、赵美兰一起玩修罗场得了。当然也就是无聊之下那么一想,他的杀性还没有那么大。而且这些事也不该他的关系,就是被蔡根花恶心了一下而已。

而且那笔钱不让蔡根花拿了,就是要被苏明哲或者苏明成拿走,跟苏明玉指定是没有一点关系。相比起来,让蔡根花这个玩意儿拿了还好一些。

出去之后,苏明玉给大洋彼岸的苏明哲打了个电话,而后不放心,跟着一起等到殡仪馆的人来了,一起去的那边。王言联系的就是当初赵美兰办事的那个,所以正好的,给苏大强买了赵美兰旁边的墓地。

而在去殡仪馆的途中,苏明玉接到了吴非打来的电话,说是苏明哲那里通知的她。小咪怎么也姓苏,于情于理她都要带孩子过来的。这下苏明玉想起了朱丽,又通知了一下她,以前的苏家人,怎么也叫过爸的。随后本想通知一下亲戚朋友什么的,但她忘了要苏大强的手机,也就算了,等苏明哲回来让他这个长子操心去吧。

当天中午,吴非带着小咪到来。晚上,王言和苏明玉以及吴非在客厅坐着,楼上是王琳和小咪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在叮咣玩闹。

挂掉手中的电话,迎着探寻过来的四目,王言道:“警察那边都查过了,食物、药物什么的都没问题,只是在老爷子的床下发现了没有打扫干净的玻璃碎渣,并且跟楼下的住户取证,昨天晚上确实听见了楼上的动静,而蔡根花则是称没听见。至于为什么打扫了碎渣,她说是怕医生来了阻碍救人,说的过去。而且隔壁的邻居说,晚上的时候他们听见了争吵,蔡根花解释说是因为老爷子嫌弃她做的饭不好吃……”

“她是故意的。”听完一番话,苏明玉说的肯定。

吴非在一旁附和:“我感觉也是。”

“没用的。”王言摇头:“合理怀疑可以,调查也可以,但她只要坚持说没听见,那就没有问题。”

其实听过之后,他也很肯定,就是蔡根花故意拖延,故意不及时的拨打一二零急救。真要说起来,虽然苏大强已经死了,一切都是恶意揣测。但这死法,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苏大强拖延治疗赵美兰,蔡根花拖延治疗他苏大强,完美。

“哎呀,你想想办法,这钱不能让她分走。”苏明玉发着牢骚。她已经很好的适应了过来,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悲伤,但从未有过期望,自然伤心失望就小的多。

王言摇头:“不是她拿走,你也拿不到,费那个劲干啥?”

“那也不能让她拿走,绝对不能便宜她。”

这就要看站的角度了,在王言来说无所谓,但在苏明玉来说,烂在锅里,给她烦的不行的两个亲哥总好过便宜外人。

“那我研究研究。”他算是答应了,尽管他很无所谓,但自己的女人提出来,又不是没有能力,能解决就解决。

翌日,中午,不愿回国的苏明哲还是回来了。作为大孝子,他这个苏家长子不可能不回来。

还是王言安排人接的他,先是给他送到了殡仪馆见了亲爹的遗体,而后直接拉到了苏明成所在的监狱,王言和苏明玉早在这里等着了。

“吴非呢?”

这是红着眼睛的苏明哲下车之后的第一问。

“她在我那里看孩子呢,走吧,大哥,咱们进去吧。”苏明玉随口说了一句,实际上是吴非不愿意见他。

苏明哲有些失望,但也没再说什么,总是能见到的:“爸是怎么回事啊?以前他身体不错啊,怎么走的这么突然。”经过这么多,他是有长进的,至少没说什么‘对你太失望了’……

“等进去见了苏明成一块说,走吧。”

王言想探个视自然是轻而易举的,苏明成早在一间屋子里等着了,见到三人进来,也没有什么激动,只是平淡的问:“出什么事了?大哥都从国外飞回来了?”

许久不见,苏明成消瘦了不少,人也没有原本的精神,这不是监狱改造废的,是他自己废的,他看不到希望。

“明成,爸死了。”说出这句话,苏明哲又红了眼睛。

苏明成愣了一下,看了眼一边沉默的苏明玉以及王言,笑道:“不可能,前几天我才给他打过电话,声音硬朗的很,怎么就没了?”话是这么说,但他的眼中确实晶莹了起来。他知道,如果不是这么大的事,苏明哲是不会回来的。

看他那个样子,本来要说的苏明玉也说不出话,情绪不是很高。她很感性,两个亲哥在那红了眼,虽然她自问不是苏家人,但这么也是有关系的。

王言清了清嗓子:“是这样,昨天早上我们接到老爷子的之前的保姆打来的电话…………”随后,王言从头到尾的说了一下整个事情,包括他找了警察去现场勘查的事等等,道:“就是这样,昨天我们已经给老爷子送到了殡仪馆,还买了墓地,就在老太太旁边。”

听过之后,兄弟两个都愣住了。年初,那会儿亲妈没了还不到半年,亲爹就跟小保姆结婚了?不光结婚了,这几个儿女还谁都没告诉?这他妈叫个亲爹吗?

苏明哲磨叽的毛病发作:“这爸也是,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们说呢?不声不响的就跟人家领证结婚了?还公证了遗嘱分给人家一半的房子?还有那个保姆,我听你说的意思,好像是她故意不救……”

不待他继续说,只听“咣”的一声,是苏明成肉拳怒砸木桌:“他怎么敢这样?他怎么敢?”要说对赵美兰感情深,还得是他。原剧中听说苏大强要跟小保姆结婚,苏明成杀到亲爹的新房门口,要不是苏明玉到的及时,即使不弄死亲爹也得是一顿好揍。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清楚的记得年前他给了过来探视的亲爹将近二十万。这他妈的不是成了他出钱养这对狗男女了么?这他怎么忍的了?

听见里边的动静,守在外面的两个狱警赶紧的开门进来:“王先生,您没事吧?”说完了这句话,这才转头看向右拳血肉模糊的苏明成,张嘴想要警告他。

王言及时的出声:“没事,他就是情绪激动了一点,你们放心吧。”

两个狱警点头说了场面话,礼貌的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了门。

“行了,事情怎么样你也知道了,没事的话我们就走了。”苏明玉转头道:“哦,大哥,你可以在这和他再聊聊,外面的车会等你的,到时候会给你拉到酒店里。还有我们没有通知亲戚朋友,你要是想的话,就通知,不想就算了。”

“等等!”苏明成看着苏明玉:“算我求你,你不能让那个贱女人把那房钱分走,还有,爸的丧事算我的,希望你能把那些钱都拿回来。你放心,那些钱我不要,都给你,怎么也够当初的五十万了……”

“好好蹲着吧。”苏明玉扬起嘴角一笑,拉着王言转头就走。

“苏明玉!苏明玉我求你,你不能让她把钱拿走!”

身后传来苏明成的大喊,苏明玉脚步很轻快,走在身边的王言问:“怎么这么高兴?\u001d”

“到底有他求我的这一天。”

王言莞尔一笑,没有说话,就是小时候被欺负多了……

接下来,苏明哲通知了亲戚朋友,虽然他的事已经传开了,但这个时候他的面子就没那么重要了,怎么都是亲爹的丧事,该通知到的是一定要通知的。不是为了礼钱,而是让亲爹走的安心,也让一些八辈子不联系的亲戚朋友知道,有个人来过,现在他走了。

告别仪式,火化,下葬,葬在欺负了他一辈子的赵美兰身边。至于吴非,苏明哲是想跟她在搭搭茬,求求原谅的,但吴非根本就不搭理他。而且他想象中的,小咪对他的想念,也并没有那么热烈。

王言发誓,这把他可没给小咪当爹,这孩子也从来不知道他和吴非的关系。就是单纯的年纪小,以前还想着要亲爹,但时间长了,整天没心没肺的玩也就那么回事了。也就只有小朋友们在攀比亲爹的时候,她会回家哭诉一下,但吴非哄哄也就过去了。是拿姑父王言哄的……

待苏大强的丧事处理完,已是三天后了。

这天,苏大强的新房中,蔡根花坐在沙发上抱个膀耷拉着脸,王言、苏明玉以及苏明哲各找地方坐着,另外还有几个警察、公证处的以及律师都在,是蔡根花找来的……

“各位,蔡根花女士是有合法的遗嘱继承权的,而且之前……”

王言摆了摆手,打断了那个中年律师尽职的说话,转头看向蔡根花:“你还是不肯放弃继承是不是?”他之前让手下找蔡根花谈过,无非就是话讲明白,连威胁带恐吓的垃圾东西,这是正常的标准流程,要给人机会。同时这也是没办法的,正规手段没有用,因为蔡根花的继承权完全合理合法。

蔡根花不屑一笑,挑衅:“我凭什么放弃?是苏大强主动给我的保障,不是我要的,遗嘱可是他自己立的,我又没有强迫他。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一个电话就能找来警察吗?你不是要调查我吗?不是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吗?来啊。”

弄死她当然是不可能的,和谐社会,王言是最遵纪守法的,尽管这小保姆挺恶心人,但王言其实并不很在意,因为这和大象看蚂蚁没区别。

王言摇头一笑,在带过来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自其中取出几分相同的文件,分发给了在场的众人,当然也包括蔡根花:“我这可都是通过人力打探综合下来的,没有一点违规操作的地方,你好好看看。”

场内众人看着上边的资料,详细的写了蔡根花这些年的经历,当然也包括更南方的那一段。虽然有些掀开伤疤的疼痛,但事已至此,蔡根花只是脸色难看,却并没有歇斯底里:“查到这些又怎么样?跟今天这事有关系吗?”

当然不止这些东西,而是能拿出来的就这些。比如一个简单的银行流水,虽然各大银行什么的都能查,但是外人想要查不可能。他当然知道蔡根花每个月都给她儿子打钱,是她挣五千打三千五的那种。

那么理所当然的,王言开口说:“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些钱最后一大部分还是要打给你在京城工作的儿子吧?”

“那是我的事。”

“那你想,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你的儿子突然失业了?有没有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工作?即使搬砖,即使捡垃圾都干不了。他三十来岁的人了,拿什么买房子,拿什么娶媳妇?只能孤苦一生,没准儿哪天还会饿死,冻死,你想想,那是多么凄惨的画面。”

“警察同志,还有刘律师,你们听见了吗?他威胁我,他恐吓我?”

一边的律师解释说:“蔡女士,王先生也只是随口一说,是假设而已,当不得真的。”他当然知道王言说的就是真话,虽然他不知道王言是谁,但看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很明显是有实力的。即使做不到说的那么狠,折腾折腾也是轻而易举的。关键人家说的是‘可能’,这是假设,不能拿巧合往上硬碰的。

王言是遵纪守法的人,最后也就只能打蛇打七寸,拿她儿子说说事儿了。不管过程怎么样,结果是人家蔡根花占理,他王某人才是巧取豪夺的大反派。总不能把蔡根花绑了上刑吧,相比起来,那样更没身份。

不过这种没皮没脸的事,该是他手下小兵出头的,怎么也到不了他这个大老板头上来。是他想让女人开心,想让女人念头通达,这才亲自不要脸说的。要不然之前手下警告的时候,就把这点儿事办完了。主要就是事后解密,和当面不要脸的惊喜程度不一样而已,虽然已经老夫老妻了,但这也是值得上个大活的。

他王某人这么牛比都开始不要脸了,所以很理所当然的,在蔡根花接到了她儿子一顿喷的电话后,哭着签了自愿放弃遗嘱的协议。

蔡根花倒也不算被苏大强白玩,一方面她送走了苏大强,一方面之前苏大强给她的十万块还剩不少。

事毕,苏明哲回到了美利坚,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除非苏明玉死了,或者苏明成死了,但显然是没有那一天的。

苏大强要死要活买下来的那套房子最后被卖了,因为税以及家具的关系,整体是陪了一些的,尽管已经还了好几个月的月供。最后剩的钱苏明玉当然没要,一半还给了苏明成,剩下的那些钱算是付了苏大强的丧葬费,余下的都给了苏明哲算是还那些月供的钱。

时间加快,王言继续各地的背资料,双休日回家陪老婆孩子,中间偶尔去沪市温暖吴非,忙的很。

一八年底的时候,没有盼头的苏明成闹过一次自杀,当然没有成功。那是他好不容易积聚的勇气,这次失败了,他不敢再有下一次了,他本质上就不是个强者,以后只剩行尸走肉。

当然那些与王言无关,他仍在辛辛苦苦的到处背,背完了航空航天的大体之后,又转回头背迭了好几代的‘混沌’相关,以及其他的人工智能相关。

及至年底,才算是彻底的背完了这么多东西。当然,即使他精神那么高,但也没有办法保证不会遗忘,不会背错,但大体方向对,一些个别的细枝末节问题不大。

而且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时间了。

剩下的时间他什么也没干,只是在家陪着阵苏明玉以及变成小学生,已经变瘦了不少的王琳,心中无喜无悲……

至于财产什么的,这么多世界,王言都是给留下了的,自然无需多提。毕竟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走后这世界如何,该有的保障要到位。

大年夜,在苏明玉以及王琳都熟睡之后,王言站在露台上,看着波光粼粼的金鸡湖,拉出面板,操作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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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三章 日常 王言忍不住揉着有些晕眩的脑袋,回过神来四下看了一圈找找感觉,拿起水杯又喝起了水。而走时就在那瞪眼看他的阿猫满是不解,它还是不明白这个愚蠢的人类为什么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没搭理看傻子的小猫咪,简单适应了一下之后,拉出面板看了起来

王言

属性:力量25

敏捷25

体质25

精神60

未分配点数4

储物空间2m3

之前的四点属性,照例被他点到了精神上达,到了如今的六十。而这一次的任务完成,又一次给了四点属性。

而技能方面,整体来说还是那个样子,不过是计算机以及其他自然科学相关的技能有所进益。真要说起来,随着他的经历、学习,科学三大领域都有进步,不过是个多少的问题而已。

浏览了一遍技能列表后,王言将手中的水杯放下,回到房间搂着卫岚继续睡觉。如果没什么大变故的话,单论情爱之事,他对卫岚的新鲜感算是一直都在的。毕竟他每次跟卫岚的相处时间只有一个月,中间相隔的是几年乃至几十年,那感觉是陌生中夹着熟悉,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重逢……

翌日,王言照常早起,牵着生无可恋的阿狗出去运动。不过因为之前说小火的原因,这一次他没再跟着湖边绕圈跑,而是上了山。相比起来,虽说早上爬山的人也不少,但总归还是顺着那些大景点的路走的。他只要带着狗走些细枝小路,就少了许多关注。

不过这样的情况也持续不了多久,再发酵一段时间他就不能带狗出来了,要让阿狗的热度降下去,只他自己溜达了。虽然他也被拍了进去,但问题不大。虽然他本不喜出风头,但一个悲伤的事实是,每天累的跟死狗似的阿狗才是主角……

跑完步,乱七八糟的打了两套拳之后,王言牵着阿狗溜达回家。日常的在楼下早餐店买好早餐,回到家里给阿猫阿狗添水、喂食,他则是自己洗漱,而后这才到卧室里叫醒熟睡的卫岚。

卫岚磨叽了一会儿,打了两个滚之后,不情不愿的起床。每天上班工作,不时加班,三两天的还要嘿嘿嘿调节一下,疲惫。

没有洗漱,卫岚披散着头发、素面朝天直接坐到了饭桌旁边,看着王言吃的香甜,忍不住吐槽:“你还真是精力旺盛。”

王言呵呵一笑:“是你缺乏锻炼,身体有亏,以后要不要早起跟我练练?”

现在的人们多多少少的都虚,包括那些健身、格斗以及运动员什么的,强壮不等于不虚。之前王言还想着弄强身丸给卫岚吃呢,但一直没时间弄。不过这玩意倒是也不着急,看看这个月能不能开个张,捎带手的多搓一些出来给她吃一些。

“算了,让我睡死在床上吧。”卫岚连连摇头,她是羡慕、佩服王言的坚持以及好身体,但绝对没有跟他一样的想法,她承受不来。

见王言笑呵呵低头吃饭,她‘哎’了一声:“公司怎么样了?出什么成果了吗?”

“之前做智能呼叫卖那些中介二十万的事,你不是知道么,这才多久,哪里能那么快。”王言摇头道:“最近我想着做一个翻译软件,正好你是产品经理,参谋参谋?”

做软件的事他没告诉卫岚,倒不是他瞒着什么的,只是她没问而已。上次赚钱的事还是他自己说的,省的卫岚总是惦记,别的他基本不声张,卫岚也是隔好久才问一嘴。现在正好说到了,她还是专业的,索性没话找话聊一聊。

“好呀,正好我上一个项目刚做完,最近没什么事,每天在工位一坐,装着很忙的样子,无聊死了。你回头把资料发给我,等上班的时候我偷偷的帮咱们自己家做点贡献。”

王言笑着点头应下,其实这个活计也没什么用到产品经理的,毕竟他自己早有方案。让卫岚看,她也就是搞搞调研,看看产品是否符合主力人群之类的,再就产品细节抠一抠,增加一些体验感之类的。尽管一人计短,三人计长,但对王言来说……没什么大用。

吃过了早饭,卫岚洗漱,王言跟沙发上摩挲着阿猫的头看着早间新闻。相对来说,卫岚的洗漱速度还是很快的,毕竟她一直淡妆,头发也都是晚上洗澡的时候洗,也没什么磨叽的环节。当然淡妆不是说化妆简单,它也是一种风格。不过是对于卫岚来说,淡妆就是简单的弄两个瓶瓶罐罐,而后描描眉,抹个口红啥就算完。天生还算是丽质,无需花里胡哨坏了本色。

待得卫岚收拾好,又是一番戳猫逗狗之后,出门上班,为祖国贡献自己微薄之力。

到了公司中,马子辰和陈洋两个自然早就到了,跟那一边扒拉着代码,一边说闲话呢。每天的打扫卫生,就那么大点的地方,自然早都收拾完了。

见王言进来,二人一起打招呼:“早啊,言哥。”

“早。”王言点头回应,将包放到自己的位置,而后弄了涮涮杯子就着饮水机的热水泡了茶,看着二人说道:“你们两个有没有什么问题?有的话赶紧说,没有我就开始干活了。”

马子辰第一个摇头:“我没有问题,洋哥都教我了。”

陈洋的人还是不错的,加上一开始二人聊的挺好,马子辰还贴心的透露了具体情况,他们两个处的不错。虽然马子辰时常就会问一些无脑的垃圾问题,搞的陈洋很暴躁,但也给解答了。当然态度肯定是不好的,王言一天天的就听陈洋训马子辰了。当然训归训,回首俩人玩的还是不错的,有陈洋在也省了他不少心,算是彻底接过了培养新人的重任。

陈洋则是点头道:“言哥,我这有点儿问题,你看看……”他是干了三年多的,大型项目也参与过,水平还是够用的。不像马子辰,就知道老板厉害,有多厉害没概念。他可是能够感受到的,毕竟封装好的一些源码他都看过,工作效率他也感受过,那真他妈是神人啊。不吹不黑的说,他来的这半个月,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水平的提高。

王言耐心的给陈洋讲解他遇到的问题,不大一会儿完事,正式开工。陈洋的水平是有的,很多东西只要起个头就能明白了,再加上他本身的教育技能,简单的很。

解决了问题,王言坐在自己位子上开始工作。第一件事是把他弄的那个翻译软件的一些资料发给卫岚,这个开发工作他已经分发下去了。陈洋主力开发一个模块,马子辰就是先弄一些边边角角,剩下的他有时间就做,没时间让陈洋玩命干就完了……

其实开发起来这个软件的难度并不大,当然是对他来说。对陈洋的话难度也并没有多大,只是他速度太慢而已。毕竟核心的那些东西全部都有,想要什么功能直接就能调用,相当于树苗、水、坑都准备好了,陈洋的工作就是把树种上而已。

他现在要做的,当然是把脑子里的东西都复写出来。这一次有关二进制的人工智能代码他一点都没记,主要也是他现在掌握的技术已经是目前的极限了,新添的一些小算法、小功能无关紧要。在当前技术水平之下还想再提高,就只能是用之前所说的,他新创造的一门编程语言来实现。但现在他也没那个时间,以后再说吧。

王言拿出硬盘,以及速录机连接上电脑,理了理思路开始幻影输入。

听见轻微且密集的声音响起,对面的陈洋、马子辰二人对视一眼,继续闷头干活。他们两个私下里讨论过,实在是不明白这王老板是在干什么。编程也他妈用不到速录机啊,那噼里啪啦是干什么玩意呢?当然他们也问过,王言只是托词记录资料打发了。这俩人也不是不懂事的,也就不再过问了,只不过还是难免偶尔好奇。

中午,三人结伴,沙县小吃。虽然当初陈洋入职的时候没说管不管饭的事,但王言又怎么能不管呢。公司总共就他们仨,不能两个人出去吃饭那个自己单独去,不利团结。再说他王某人现在一个月赚二十万,怎么会差那千八百的饭钱。所以就这么着,陈洋理所当然的混上了两顿饭。

下午,复写资料之余,王言看了一下打骚扰电话的后台,当然不是给中介开发的那个,而是他专门卖强身丸的那个。

自从开发完成投入使用,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了,培养的也算差不多了。每天不间断的八小时打电话,也积累一定的电话量。而之前还是非常智障的时候,能有人跟着聊,不是没事逗乐的,就是真的有想法的。

所以看到后台标注出的几十个号码,王言开始打起了电话,也算是让手放松了。

“喂?您好,我是龙腾保健的。”

“嗯对,之前跟您联系过,就是那个强身丸。”

“这次给您打电话呢是看您之前有意向,想要跟您详细的解说一下。”

…………

听见王言跟大忽悠似的在那打电话,陈洋和马子辰两个又是默默的对视一眼,随即默契的转回头噼里啪啦的开始打字。

“他原来也这样?”

马子辰:“不是,我也头一次见。”

“那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陈洋疑问:“不知道?”

“要不洋哥你问问?”

“你怎么不问?”

“我害怕。”

……

没法聊了,陈洋没好气的瞪了马子辰一眼,正好这时王言笑着挂断电话,赶紧的举手,弱弱说道:“那个,言哥?”

“怎么了?”

“你还有另一家公司啊?”

王言随手在一边的桌子上拿过一张营业执照递了过去,陈洋和马子辰两个头对头的盯着看,而后还是陈洋问道:“那你打电话说的那个强身丸……是不是嗯……忽……忽悠人的?”

“是觉得我的说辞有假?觉得我在做保健品骗子,专门骗老人钱?”小伙子还是很耿直,王言摇头一笑:“刚才我怎么说的你们也听到了,我可以为我说的话负责。我所说的强身丸,吃了之后只要稍加运动就能代谢出不能被吸收的部分,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只要避开我说的那些注意事项,只要三到五个月,就能感受到身体的明显变化。”

“我人就在这里,那上面的法人信息你们也看到了,就是我自己,怎么也不可能跑了吧。以前你们听其他人推销保健品说的太夸张,有抵触很正常。但我的这个强身丸,肯定是能跟我说的匹配上。而且是不是真的有效,只有亲自体验过才知道。现在刚刚开始卖,只要8888,看在你们是我员工的份上让你们7888,以后我这个强身丸可是要卖到一万多的。怎么样,要不要买一个疗程的?不好使包退。”

陈洋顾左右而言他,起身跑路:“那个……我去厕所。”

“啊,言哥,我也去一趟。”马子辰看着王言转过来的眼,也赶紧的起身离开。

王言好笑的摇头,继续找电话打了起来。

陈洋、马子辰两个一身烟味的回来,跟他妈村东头吴老二似的,对着王言就是呲牙傻笑,然后老老实实的坐在那写代码,绝口不提保健品的事。他们俩商量了一下,觉得王老板可能就是那种吃不好,但指定吃不坏的选手,还是不搭茬的好。

要说走人不干,他们两个倒是没想。虽然这公司是个小作坊,但他们也呆了一段时间,知道王言为人好,给钱痛快,没有那么多事,还是技术大神,处的也挺不错的。最关键的是,王老板怎么看也不像坏人,马子辰的社保缴纳公司是‘龙腾科技’,而且他们两个干的是什么活也都知道,倒也没什么担心的。

世界上坏人很多,但他们并不觉得王言会那么二比。按陈洋说的,王老板的那个技术是能年入百万的……而且王言给中介开发的那个智能外呼系统他们都是知道的,毕竟他们是有个群的,里边有什么问题反馈过来是要他们两个改一改的。那一个月收入二十万,一年就是两百多万,脑袋得有多大包才自己往监狱里走啊,所以他们放心。只当王老板有大病,闲的。

王言虽然不知道这俩人具体如何想,但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没好话,不过他也没有在意。毕竟他就两个打电话的地方,不是这里就是家里,总不能站马路上就是了。

几十个电话,除了少数几个以外,多数都是要聊一段时间的,本来想着放松放松手的,结果这一打几个小时就过去了,整整打了一下午,到了下班时间。毕竟是八九千近万的价格,这些人详细了解了解也正常。其中多数还是岁数大的,只有少数几个年轻人。当然不论年龄,这些人的共通点是不差钱。

他是明明白白说了的,半年以后会长到,那些人都听完了并且继续聊,大概率说明十五万的余钱是没有问题的。要知道在当下的华夏,月入过万这么一个网络上稀松平常的指标,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这半个月下来,每天八小时撑死也就是打了三千来通电话而已。这个结果不能说明别的,只能说明江浙一带确实非常富裕,毕竟他是按照浙省全境的号段随机拨打的。

所以,他的辛苦没有白费。回访了那些电话之后,卖出了十八瓶。总共九人,其中六人每人一瓶,余下三人每人要了四瓶一个疗程的。也由此可见,靠打电话卖药的方法是他妈有多不靠谱。毕竟按照三千的电话量算,只成交了九人,那就是三百分之一的概率。如果他没有机器人呼叫,这么卖东西累死他都不见得能卖出去那么三两瓶。科技改变生活……

今天早上刚想着开张,晚上就来了买卖,王言心情不错,小开心。交代了一下两个小弟,他收拾收拾起身走人,回家。今天卫岚不加班,他得回家享受戳猫逗狗的温馨生活。

卫岚早买了想吃的菜,只待他回去抡大勺。而在吃过晚饭,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两人牵着狗、抱着猫出去遛弯消食。卫岚说着她看过翻译软件资料后的想法,王言当然是笑呵呵的捧臭脚,和谐。

溜达一圈过后,回到家中卫岚日常的拍了一些阿猫阿狗的幸福生活系列,剪辑了一会儿视频之后,就跟拿着速录机噼里啪啦的王言相对坐着研究有关翻译软件的事。

因为注册公司的有关管理规定,所以‘龙腾科技’中是有卫岚股份的,真要说起来,王言还得给她分红呢。更不要说王言是卫岚的男朋友,见过家长的结婚对象,又是为他们两个小家庭的美好未来打拼,她当然要尽心尽力。

忙活到了十一点,在一番对王言来说久违的敦伦大道之后,二人相拥而眠……

翌日,日常的早晨过后,卫岚上班,不过这一次王言却没有直接上班,是要新租一个房子。

因为强身丸的生意开张,他又没有车间生产线,只能手搓。但中药的味道太大了,在家肯定是不行的,他无所谓,主要熏卫岚。

所以到了公司附近,没有废太多劲,通过中介找了个顶楼直接签了承租的合同。而后跑了几趟花了不少钱,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的工具以及所需药材还有装药丸的罐子什么的。

真要说起来,像这么小的量,王言自己手工搓并不是很划算。尽管这十八瓶药可以卖到十六万,但只成本就要七万多,这是具体用到药丸上的药,但价格显然不是这么算的。

虽然他的药方改良到了普世版,并剔除了大部分的名贵药材,但不少的名贵药材的药效是不可替代的,只能说是用量少了而已。所以像这种小规模的采购、生产,他买的药是多出许多的,光是买所需的药材他就花了二十多万。这一批十八瓶搓出来,真说起来他还赔呢。当然二十多万的药材出的肯定不是十八瓶,他就是无耻奸商的那么一算。

这些药材,如果手搓的话大概能做出六十瓶左右,具体是左是右不好把控。如果是大批量的流水生产,考虑到机器的精准拿捏,以及大批量采购药材所降低的成本,均下来的话,二十多万的药材能出不到八十瓶左右。当然如此就是比量一下,毕竟二十多万的药材,远没有开动生产线的必要。

这一天王言没去公司,就在这新租的房子里搓药丸了。过程中倒也有个好消息,就是中介那十多万通电话打出去,终于是标中了有需求的人。

他是设置了的,如果有人询问智障所属公司以及公司联系方式,它是会直接通知的。

这一次来的一家是要定一个月的话务中心,只同时接待二十个人,咨询收费事宜,一番讨价还价后,非常成功的拿下了这一单。当然像这种级别的,也赚不了多少钱,王言也只是不高不低的收了个中间价而已。当然活也没多大,交给陈洋有个三五天就做好了。

他这搓了一天的强身丸,将买来的药都做好,而后分装到买回来的罐子中,还贴心的附上了一个毛笔写就的说明书,其上写着用法用量以及注意事项什么的。又因为够买的客户是浙省各地的,临安市内一个没有,所以找来快递上门取货。

他弄的那个黑褐色的药丸虽然是挺圆润,但并不让人信任,对这种不明的东西,一般人的选择是报警。王言当然早有准备,拿了营业执照,身份证等等的东西出来,解释了好半天让人家相信这是正经的保健品,这才得以发出去。当然选择的是代收服务,对方接快递的时候也把要钱付了。如果拒付,是要返还回来的。

省内的快递,基本上一天就到了。所以第二天的下午,王言陆陆续续的收到了快递送达已签收的通知,当然也少不了拒收的。是一个购买一瓶的,以及一个购买四瓶的,可能是被三无的外表吓住了,怕把自己送走了……

第二九四章 日常完 被退货也没办法,毕竟他那确实简单,就一个玻璃罐子,说明还是手写的。相反王言感觉运气好的一点是另外七个收货的,一定程度上说,确是狠人。当然也有他许诺开发票的关系,这可是绝对正经的交易,要上税的。虽然许诺有可能无效,但总也是一个相信的借口。

在确定了其他七人全部收获之后,他给开了发票,又找来昨天的快递员上门取件,给那七个客户发过去,算是完成了这一次交易。

晚上,王言回到家中,又是一顿抡大勺过后,卫岚也给阿猫阿狗添水喂食坐到了饭桌上,两人以及一猫一狗,开饭。

“你昨天给我拿回来的那个什么……嗯……”

王言非常贴心的提醒:“强身丸!”昨天回来他就给卫岚拿了两瓶,让她先吃着。有关来历,被他随口搪塞了过去。卫岚没有再问,但对靠这个东西发家致富保持怀疑,毕竟入口的东西慎之又慎是没错的。

“哦对,那个强身丸卖出去了?”卫岚怀疑的看着王言:“真的有人买?”不是她不懂事,不是她不相信王言。就一个玻璃瓶子,里面装了三十粒黑褐色的小药丸,然后告诉她说这个药吃了强生健体,只要稍加运动就没有副作用。王言说的,她信了,但不代表别人也会信。

“当然卖了,只是有两个拒收退货的,一共卖了十三瓶。一瓶8888,卖了。”王言微笑解答。因着他让快递代收货款,被收了两个点的手续费两千多块,这钱当然没往里算。还有之前他搓药丸时算的那笔账,这十三瓶是真的不怎么赚钱。

“这么多?”卫岚不敢相信,弱弱的问:“真的没问题吗?\b”

她还是觉得这钱赚的有点不把握,觉得现在就挺好。毕竟就那个给中介开发的骚扰电话系统,一个月二十万,去了缴税、办公场地、水电费、员工工资等等乱七八糟的,还能剩下十多万呢,那都顶她大半年的收入了。如此,只要攒一攒,她把自己存的二十来万拿出来,再跟家里请求个支援,不要太高要求的话,首付一百多万,他们两个下半年就可以在临安买个还算不错的房子了。

她觉的现在就挺好,她不想要自行车……

“保健品公司是正规注册的,安全证书也有,这个药也注册了,还申请了专利备过案,法人是我,能有什么问题?有问题也就只能是药不好使,但这点我是非常有信心的。”王言摇头一笑:“放轻松,我不是说了么,这个药非常好用。你就是才吃了一天,按照你的情况,差不多四个月就可以明显感知到身体情况的改变,等几个月你就知道了,放心吧。”

卫岚的身体也还可以,是个正常人,所以需要的时间要长一些。若是以上了年纪的老人的身体素质,三个月不能感觉到明显改变,那基本就是没救了。正常来说只要三个月就可以,他之所以说三到五个月,是保守。毕竟人和人的身体不一样,保守一些总是没错。

眼见卫岚皱眉寻思,王言给她夹了一口菜:“好了,不要瞎想了,几个月而已,很快的,到时候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算是安慰了卫岚,二人继续吃饭,转而说起了翻译软件的事,转移卫岚的注意力。

接下来的时间中,王言就是噼里啪啦的复写资料,偶尔的接上一个需求不大的人工智能话务中心的活计。因为只陈洋一个能出活的原因,算上在开发的翻译软件以及不时来的小活,王言又开始了招聘。其实他一直是有招的,只不过是他没有主动出击而已。

而且招聘软件上是有评论功能的,以前来过的一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总是有一些人会评论两下的,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话,算是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这小作坊的口碑。

当然那些都无所谓,毕竟只要是个活就有人干,而且他更改了一下薪资待遇,不高不低的样子,也是吸引了不少人投递简历的。虽然人们都知道上面标注的可能是假的,但万一呢,大不了就不干呗,面个试而已除了时间以及一丢丢的路费,又没什么损失。

现在的人工智能已经算是训练出来了,打电话按照一定的方法分析客户需求、购买意愿的强弱已经非常够用了。按照这种全省范围内随机拨打的方式,每天二百来个电话打出去,筛选之后,好一些的时候十多个,不好的时候只有个位数。

本着不能把事都累到一天做的原则,最近每天下班前,都会回访前一天筛出来的电话。运气好的时候,卖出去多少不一定,可能是一瓶两瓶三瓶五瓶,但运气不好是一瓶都卖不出去,而多数时候运气不好……这还是他王大忽悠亲自出马呢,要是业务能力一般的电销人员干这个活,那基本上是废了,能饿死。

航空航天以及多次迭代的‘混沌’,那么多的东西当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完的。所以日常生活之外,王言又恢复到了刚开始搞人工智能那般,没日没夜加班加点的搞。

卫岚不知道王言每天噼里啪啦的干什么,但她知道问了也没结果,就不问。至于强身丸的事,虽然担心,但对王言当然是信任的。实在是他自己找的这个男人太过厉害,总是不经意的展露出很多能力。

她近期又被翻译软件缠了精力,还要拍摄记录阿猫阿狗的幸福生活,经营她的短视频账号,每天也是很忙的。每天也是很忙的,姑且算是压下了强身丸的事,只等四个月感受效果。当然不等也没办法,很明显她无法改变王言的想法。她也不想总是絮叨,只能如此。

时间就一天天的这般过,忙碌、平淡、温馨。

转眼半月而过,王言以及手下两个小弟吃完了午饭,在外面溜达了一圈消食放松身体,说笑着晃晃悠悠的回到小作坊。

刚出电梯,就看到属于他们的办公间外有两个男人在门口等着。

王言快走了两步,一边开门一边说:“张旭、徐海峰是吧。”

二人客气点头应是。

叫张旭的是一个三十多岁,圆脸,戴眼镜,有着人们打趣的程序员所拥有的标志性谢顶。另一个叫徐海峰的则是跟陈洋差不多年纪,比较消瘦,同样也是带着眼睛。

这二人自然是过来面试的,是王言在投递的简历中筛选了一番后发的面试邀请。张旭原来是做安卓app开发,徐海峰则是跟陈洋一样做人工智能相关的。

几人进去之后,照例的,王言没有无聊的让人家做什么自我介绍,而是直接测试了一下二人的技术水平后,开始谈起了薪资。

“我这里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你们的技术我觉得没问题,我这里呢加班肯定是常态,但是现在条件简陋,实力有限,肯定是给不了加班工资的,不过午饭和加班时的晚饭是管的。你们两个愿不愿意干?愿意的话,要多少工资?”

话他是这么问,但在面试了一番后,他对这俩人还是比较满意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说的,而是另一套委婉的说辞。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的有些不好开口。

“没事儿,你们不用在意,大方的说。不好说也没关系,我给你们两个说说他们俩的情况。”王言摆了摆手,伸手指了指一边看热闹的陈洋、马子辰二人:“他,干了四年,在我这是税前十八,他刚毕业,干不到一年,又是外地过来的,在我这是税后七千管吃管住。你们想要多少说出来吧,大方的,没有事。”

这些东西他是不避讳的,什么不要打听别人工资那一说他这可没有。他向来直接,能干多少活,能创造多大的价值,就该那么多钱。至于其他人的小想法,他是不管的。反正他的手底下,赚不到那么多钱一定是其自身的问题,绝不是他抠,这一点即使他脱离了直接管理也是一样的。员工可以自己避讳不谈,但他绝对不可以不让员工说。

要说现在这小作坊里最难过的就是马子辰了,他在一边听的分明,要是这俩人进来的话,算上王老板一共五个人,就他是最次的。但却也不会有抱怨什么的,毕竟人家的技术水平以及经验在那,他这干不到一年的选手,能找到王老板这,还给了那么多都是撞大运了。

听过王言的话,徐海峰犹豫片刻,道:“我跟这个哥们儿的情况差不多,那我就跟他一样,税前十八?”

像他这种工作了几年的,对于公司的大小虽有些在意,但也不是太大了。而之所以在意公司大小,更多还是看重稳定,拿脚想都该知道大公司相对小公司要更稳定。不求突破,只要这么多钱能够长久的干下去。毕竟马上奔三了,是要考虑生活更多。但近期不少公司都开始裁员,大公司也他妈不把握了,只能考虑现在这种小作坊了。

作坊虽小,但老板人好,给的薪水也不比以前差。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黄摊子,拉低他简历逼格的风险之外,其他都很不错,那就骑驴找马呗……

“可以。”应了一声,王言看向一边的张旭:“你怎么说?”

张旭沉吟半晌,谨慎的问:“税前二十三?”

这张旭一看就是面临中年危机的选手,技术没有非常硬,管理岗也上不去,在公司里还占位置的那一种。王言倒不是很在意那些东西,但这个工作就是那样,上了年纪的确实是熬不过年轻人,确实没有他们学东西快,上限已经很低了。

而且张旭是已婚的男人,老婆孩子是要陪的,家是要顶起来的,所以不可能一直跟这加班加点的熬。虽然公司初创,人都当牲口用,但他王某人这么好的老板,怎么可能让张旭真的没日没夜的熬,那是对他家庭的不负责任。别人、别的公司怎么样,王言管不着,他自己的手下肯定是要关照的。但关照是关照的,他又不是开善堂的,该还的价是一定要还的。

想了想,王言道:“二十一吧,你的情况和他们几个不一样,加不加班你自己根据进度调整。”

又是沉默了一会儿,张旭点头:“行。”

他这个岁数的,找工作正经难了。大公司进不去,小公司用不起,就这么不上不下。即使自降工资,但他总是要考虑家里人的吧,老婆、孩子、双方父母,房贷、车贷,那不都是他的事吗,赚少了怎么能行。现在这王老板给二十一,够他开销,还自己调整加班情况,这条件不错了,有工作总比没工作好。

“你们两个都什么时候能入职?”

张旭说明天,徐海峰说下周。

王言点头:“好,那就这样,咱们加个威信,你们回去没事儿的时候看看电脑什么,每人一万五,选好了发给我。”

两人少少的惊讶了一下,这下明白过来,一边的那两个人桌面上的挨一炮电脑以及屏幕都是老板配的。而一万五的标准,绝对超过大多数的互联网公司。那么有这一点也看出,这老板不抠门。

又嘱咐了一下他们来的时候带着身份证,银行卡什么的,将他们两个送出了门。

见王言回来接水,陈洋呲牙笑道:“言哥,咱们五个人全是男同志,什么时候招个女同志啊?”

一边的马子辰连连点头,这是个好主意。

“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子辰不是没有吗,看看能不能给他来一个办公室恋情。”陈洋拍了拍一边的马子辰:“再说了言哥,有女朋友也不耽误我欣赏啊,而且有个女同志也能提高一下我们的工作热情,是不是,子辰?”

“嗯,我觉得洋哥说的有理。”

“醒醒吧二位,咱们只有开发,没有别的岗位。女程序员有多少你们也清楚,就我这条件,很少有愿意来的,之前又不是没面试过,你们不是都见到了?”王言摆手:“行了,别想没有用的了,等以后咱们做大做强了,哥给你们一人配一个加油的,赶紧干活。”

他说的是实话,女程序员确实不是太多,年轻漂亮的更稀有,他这小作坊何德何能啊。还是糙老爷们好用,抗造。

现在又招了两个人,差不多一些事就能做开了,近两个月不会再招人。再说他这点地方也装不了再多人,现在他们三个人正好,再加上新来的俩人就已经有点儿挤了,也就只能先这么凑合着。

近期他是没有扩张想法的,就现有的一些业务,以及开发中的翻译软件就够忙活的了。而从中介那赚来的每个月二十万,也足够支应现在的体量,还能剩个七八万,所以就先这么干着。毕竟他搞人工智能不出名,在业务上是竞争不过大公司的。如果没有盈利,他甚至还要往里搭钱。而本身他有核心技术,同时不想玩资本游戏,目前这样就挺好的。

主要还是卖强身丸,这个才是赚大钱的,也是绝对的支柱,一本万利。

最重要的是,星辰大海可以缓一缓,他想今年先跟卫岚结个婚生个娃啥。所以在目前手里资金有限的情况下,还是先买房买车的好。而等到那时候,强身丸应该已经小范围的开始扩散传波了,而且是指数级传播,那以后就不会再说钱的事了……

新招了两个人,前期最忙的是陈洋,因为他不仅要在干活之余解决马子辰的问题,现在又要解决张旭和徐海峰两个人的问题。好在是这俩人水平有,经验多,能省不少心。但那一会一句的,也确实是挺闹心。

不过那跟王言无关,他只是不断的噼里啪啦,每天下班之前打电话忽悠人。

对于王老板的这些举动,其他两人当然好奇,还私下里跟两个老员工开了小会打听了一下,具体怎么说的不知道,反正看王言就跟看傻比似的。当然王言是老板,他们是小兵,跟他们没关系,干活就完了。

王老板当然不在意,继续着自己的事业。终于,在没日没夜的干了一个月后,终于是将脑子里的那些资料都复写出来。强身丸也成功的卖出了三十多瓶,算是收回了药材的成本还小有盈余,剩下的那些都是赚的。

而这时,系统活爹的消息也不期而至。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玛莲娜:幸福。”

天助我也,感谢活爹眷顾,是王言这个好大儿的第一想法。这个电影他以前少不更事的时候看过,记得故事是发生在二战时期的。这个时间对于他的科幻梦来说,那是好的不能再好,真的是打入内部了。现实世界能不能实现,要多久能实现不要紧,他总要有些事做。他要在影视世界中先探索,知道在现实世界中做到,这很重要。

至于玛莲娜的任务,王言以为,应该是不要经受原本经受的那些,不求富贵,但也不要在沦落到原本的那个地步。这都好说,毕竟他王某人在呢,吃饱穿暖当贵族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由是,王言登陆会员看了电影。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讲的是一个女人……

看过电影,照例又查了当时的一些资料。又将卖药收回的钱重新购买了药材,手搓了六十来瓶。再陪着卫岚放松了两天之后,于周日晚上,在阿猫日常看二傻子的目光中,拉出面板,操作选择,

一阵耀眼却柔和的蓝光闪过……

第二九五章 苟着 电光闪过,轰隆的雷声响起,霎那间照亮了一处崖壁之前。狂风呼啸,大雨倾盆。海浪被卷集着,从远处涌来,拍在崖壁上,散的老高。

王言还没回过神来,只觉身体快速下坠,同时上方还有水落在身上,他清楚,那是雨滴,因为雷声在耳边回荡。下意识睁眼看了下方的情况,借着暗光见得是水,瞬间身体绷直,双臂护胸,同时深吸一口气,直接‘噗通’一声被水包围其中。

他的水性不敢说太好,但也是lv3的水平。加上他强大的脏腑功能,呼吸绵长,也算叫个水下小霸王,够用。

让他担忧的砸在水下礁石的事情没有发生,这地方很深。止住了下沉,他双臂摆动,长腿猛蹬,腰腹发力就是一顿浪摆,片刻间浮出了水面。踩着水,用手将半长的挡住视线的头发背回去,顺手抹了一把脸,感受到嘴边的咸涩,是海水。

借着微弱的光,看清前面斜陡的崖壁,王言一个猛子扎进海中,游到了崖壁边漏出水面的礁石上,再一次的将头发背回去,抹去脸上的水,而后对着海面就是一口唾沫,将口中的不适送归大海。

他没有骂活爹,毕竟没受伤么,只是浑身湿透狼狈一些而已,没什么所谓。跟活爹处三百多年了,他知道活爹没有无用的动作,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他往海里扔。

四周上下看了一圈,确认没问题,顶着倾盆的大雨开始接收系统安排的身份信息。

王言,二十九岁,在国内因战乱辗转多地,而后不知所踪。

现在的时间是一九四零年六月十日,此地是西西里东岸的锡拉库萨,他刚才一口唾沫礼貌问候的,是地中海。

看过之后,王言心里有数,这一次就是得苟着发育。因为他的面貌、肤色并没有改变,他还是他,是来自遥远东方的黄皮肤。这是哪里?是意他利。现在的带头大哥是老墨那个索里尼,不管意他利在二战中有多么搞笑,总也是轴心国,是跟那个希阿特勒一个队伍的选手。而今天,是老墨那个索里尼正式跟英法宣战。

之前他没有查这里有没有华人,因为有没有都不重要,他的样子,在这里是不好混的。当然不止是在这里混不了,在除了亚洲以外的其他地方都不好混,歧视、欺辱都是轻的,被人弄死也是平常。

不过想来华人该是有的,毕竟二十年前那些到发国的劳工有不少都留下了的,这么多年也该扩散了。

他的那些信息鸡毛用没有,不过是给他一个存在过的证据而已,至于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全看他怎么说。当然也没有人会关心他怎么来的……

摇了摇头,没有顶着大雨跟二比似的在那发呆,王言起身顺着崖壁摸索着爬了上去。

上来沿海的就是一条路,借着大闪电的光亮,远处的一些建筑现在眼前。王言站在泥泞的路上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和电影中玛莲娜的海边豪宅场景对比了一下,就是这里,就说活爹没有多余的动作么。但心下还是忍不住吐槽,直接给他放到马路上不就得了么,非得扔海里……

又一次的用双手将头发背回去,抹掉脸上的雨水,王言拔腿就跑。这一排十多个临海豪宅,他不知道哪一家是玛莲娜住的。而且现在深夜时分,也没有灯光,不好查探,他是要辨认好一会儿的。

雷鸣、电闪、雨疾、风劲,不怕别人听到动静,跑到距离最近的一家院前外,王言冲势不减,蹬着墙就翻了进去。而后这才动静小了起来,悄悄的在外面的缝隙中窥探屋中的情况。

说是豪宅,也不过是这位置照比以后而已,现在可是一点不豪,破墙滥瓦,漏风漏雨的都是窟窿,王言爬墙又扒窗的换了几个位置,终于找到了一对老夫妻在床上睡的香甜。

摇了摇头,王言顺着高墙翻到相邻隔壁的后院,又是一番摸索查看,如此往复直到翻了六个墙头之后,这才在第七家,位置相对中间的一幢房子里,在二楼发现了半盖着薄被,穿着吊带的睡裙,路着高山峡谷,长腿外露,即使熟睡也是风情万种的玛莲娜。

王言跟他妈变态似的,蹲在二楼的窗台外看着她。

人与人的审美是不同的,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很喜欢,尤其身材。相比起亚洲来说,欧美这边的女人,整体来说要更丰满许多,前凸后翘的很。而且这边的女人,整体来说战斗力也要强过亚洲。他这些年就没少感受,非常有发言权……

感慨一番之后,王言跳下三米多高的窗台,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下边泥泞土地上,走到院子边的门试着推拉两下,里边别着呢,没弄开。虽说这破门他一脚就能踹飞,但他当然不会那般做,而是转身绕到了后边的窗户那里,一番摸索之后推开,跺脚提气一个小跳就灵巧的翻了进去,几无声息。

关上窗户,王言脱掉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鞋袜扔到一边,只穿了一条白色宽松的大裤衩子光着脚丫子,注意到一边的桌子上还有一袋子面包,随手拿了几片,一边吃一边在屋子里大模大样的翻看起来。这年月条件也就那样,没什么稀奇。

路过镜子的时候,看着自己的身体,王言想了想,意念一动,花花绿绿的纹身显露出来。系统活爹是行家,虽然那许多凶兽密密麻麻的在一起想着是很乱套,但实际上并没有,懂的人一看便知哪个是哪个,不懂的人也不会觉得凌乱无序,非常的和谐顺眼。

之所以把纹身弄出来,很简单,这玩意儿中用的机会不多,好赖叫个系统奖励,不能白瞎了而已,要做东方来的恶霸。

而且这一次,他的处境并不好。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更没有资源,出去晃悠一圈不出一个小时他就得被抓起来。所以他这一次还是得干起老本行,当流氓,做地下王者,等到意他利投降之后过两年他才能正大光明的走在街上。当然他肯定是不会走街上当猴的,只不过是那时他有身份而已。

正好的,这西西里是黑手党的老家。以前他在东南亚那片当流氓头子的时候没少跟他们干仗,这一次他是真的进入内部偷家了,玩死他们。

想着一些有的没的,王言转身到厨房那里又喝了点水,面包有点干吧。

这些做完之后,才上了二楼临着玛莲娜的房间中,翻出被褥躺下踏实的睡觉。没有到玛莲娜的床边再当变态,早晚都是他的,何必急于一时……

翌日,三百多年的生物钟让王言早早的起床,窗外是雨过的天晴。外边临海的路上已经有了早起去做工的行人,为避免被发现,他没有出去运动。在一边的柜子里翻出一条稍显破旧的男裤,以及米色的衬衫,拿脚想都知是玛莲娜死鬼丈夫的。

以为身形的关系,王言比量了一下没穿上,小上不少,无奈放弃。本来想以正常人的姿态面对玛莲娜,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摇了摇头,随手将破衣服扔进柜子里,晃晃悠悠的路过熟睡的玛莲娜,到楼下接了一杯水,坐在餐桌旁吃起了昨天的面包。

没有全吃光,仅是微微饱就没再吃。他看了,屋里就这点吃的,得给玛莲娜留一些。随即自空间中取出许久未曾出鞘的含锋宝刀,细细的看着上边精美的纹饰,实在无聊,权且打发时间。

半晌,脚步声响起,王言看了眼一边的座钟,六点半,而后将刀竖立,两手交叠放在刀柄处,静静的等着玛莲娜下来。

玛莲娜打着哈欠,随手将滑落肩膀的吊带扶好,理着披散的头发,穿着拖鞋有些无精打采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走下最后一级楼梯之后,直奔厨房走去,之前没注意看,现在她的眼睛是突然睁大,只见一个满身刺青,只穿着一条大裤衩子,拄着一把通体乌黑长刀的男人正用明亮的眼睛看着她。

下意识的止住脚步,后退,同时张嘴就要大喊,却在这时,那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美丽的女士,不要怪我事先没有警告,你要是敢喊出声来,我就杀了你。”

她眼看着的,那男人挥刀斜切,将一边的椅子靠背处整齐的削断。想到那刀落在自己身上的恐怖画面,她硬生将到喉咙眼的喊叫咽下,一步一步小心的退到楼梯口墙壁上,有些害怕的看着不远处坐着的那个东方人,颤声问:“我家里的东西您看上的都可以拿走,请不要伤害我……”

说话间还双臂紧紧的抱住胸口,她对自己的美丽足够自信,害怕面前一看就是来自东方的男人兽性大发,先间再杀。

王言摇了摇头,用系统给的lv2水平的意他利语,叽里咕噜的说道:“你不用害怕,昨天晚上我就来了,如果想对你做什么的话,何必等到现在呢?放轻松,美丽的女士,来,过来坐下。”

看到对着自己的闪着寒光的刀尖,玛莲娜不断的摇头,但还是听话的慢慢走到了王言旁边,颤抖着坐在了那把被刀削平了一块靠背的椅子上。

她是一个女人,面前的是一个有着强壮肌肉,手持利器的雄壮男人,她反抗不了的。除了听话,没有别的办法,抵抗就是一刀,她还不想死,她还在等着她的丈夫归来。

“很好。”王言鼓励的点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言,你可以叫我‘王’。现在,我遇到了一些问题,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帮助我?”

“当然,先生,很高兴为您效劳。”玛莲娜看着面前的好看的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克制着内心的大恐惧。

“我是一个没有家的流浪汉,几多辗转才到这里。但是我的肤色,我的长相你也看到了,并不会被你的同胞们接纳,他们会举报我,他们会找警察。那么我的下场不是被警察杀死,就是被人奴役,那是多么悲惨的情形。”

王言尽量学着洋鬼子的强调说话:“所以,我需要一个栖身的地方,我需要不被雨淋风吹,我需要吃饱穿暖,美丽的女士,你愿意帮助我吗?”

“先生,我觉得你或许可以考虑去……”玛琳娜脑筋急转,想要在不触怒面前男人的情况下说明白话,但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就感觉颈间一凉,吓的一个哆嗦,赶紧的改口:“我……我当然……当然愿意,不嫌弃的话……您就在我这里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吧。”

“感谢你的帮助,女士。”王言将刀收回放在身前,看着面前的女人:“我或许会在这里一天,也可能两天,也有可能是一年两年,总之要在我确保情况安全之后才会离开。美丽的女士,有问题吗?”

“当然,当然没有。”玛莲娜连连点头:“只是……只是您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伤害我?”

王言看着面前害怕颤抖,楚楚可怜的女人,听着她说出这么有意思的话,不禁笑了起来:“我说过的,要想伤害你,不会有今天。而且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助,在这里的时候,我会付你相应的钱以供我住宿和吃饭。不过我现在身无分文,可能要过一阵才能给你。\u001d”

“没,没关系的,您不用付钱也可以。”

“我从来说到做到。”王言摇头,转而问道:“那么美丽的女士,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玛莲娜,玛莲娜·斯柯迪亚。”

“好的,玛莲娜女士。现在我的样子可不是很礼貌,你丈夫的衣服并不适合,所以我需要一身合体的衣服,还有充足的食物。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顺便帮我带一些书回来,好让我打发无聊的时间。还有,帮我买一份西西里的地图。”

“我这就去镇上给你买。”玛莲娜起身就想走,可是在看到笑呵呵的王言时,懂事的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楚楚可怜的瞪着大眼睛小心的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玛莲娜。但我要提醒你的是,如果你去镇上报警或者是把我的事情说出去了,相信我,玛莲娜,我向你们的上帝保证,你和你的家人都不会好过。”王言滑稽的左右晃了晃脑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露出一个变态的微笑:“昨晚,你的这些邻居我都去看了一遍,他们一定知道关于你的事。玛莲娜,你明白我的意思,你会全心全意帮助我的,对吗?”

“是的,先生,我向上帝保证,肯定会全心全意帮助你。”玛莲娜赶紧保证,她不怀疑王言的说辞。尤其是当说到她不会好过时,那眼里的森然杀意,那对生命的漠视。

王言欣慰的放开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我等你。”

“先生,这里离镇上还有一段距离,我回来的时候可能已经是中午了,也可能更晚一些,还请你不要误会。”

“我完全相信你的诚信,玛莲娜。”王言微笑的看着她,再一次说:“去吧,我等你。”

玛丽娜起身,不敢回头,慢慢的走到门口,想要开门出去。身后又响起那个男人的声音:“玛莲娜,你不需要换好衣服再出去吗?”

“哦,是的,是要换衣服,对不起先生,我只是,只是有些害怕,我没有想要逃跑。”玛莲娜呆立当场,转回头看着那个叫王的男人慌忙解释。

“我相信你,玛莲娜,你不必惊慌。是我的无礼惊扰了你,让你有些不知所措,我非常理解。不要再说了,去换衣服吧。”

玛莲娜连声道谢,一开始是慢慢的,再上了几级台阶后就控制不住的一溜小跑,消失在了王言的眼前。

王言摇了摇头,随手将刀放在一边,又一次的接了一杯水,坐下将那些面包全部吃完。他好心给玛莲娜留的,现在看来她是吃不下了。

过了好一会儿,玛莲娜这才慢吞吞的下楼,看着已经吃完东西坐在那里的王言:“先生,那我去镇上了?”

“难道你不需要量一量我身体的尺寸吗?”

“哦,是的,是我的疏忽。我这就给您量,您可以站起来吗?这样我不方便。”玛莲娜快步走到一边的缝纫机那里拿出一条软尺,以及上面的纸笔过来。

王言当然配合,伸展双臂任由玛莲娜颤抖的手量来量去。

又是一会儿,量完了尺寸,在纸上记录好,将其放在小包中,玛莲娜强笑:“那我出发了?”

“我可以相信你,对吗?”

“是的先生,我向上帝发誓。”

“去吧。”王言含笑点头。

玛莲娜转身,开门,走人。一开始很慢,可是在她回头没有见到那个男人之后,忍不住的步伐大了起来,疾走。直到很远,这才长出一口气,转而慢了下来……

王言上楼,到了昨晚住的房间中躺下休息。刚才量身体尺寸的时候,他明显的感受到玛莲娜呼吸的沉重,是想要用手中的笔直戳他的脖子,但最后明智的放松了紧张的肌肉,坚持给他量完。

虽然他是当了把入室的流氓,但这个开头还算可以,毕竟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了么。就是可怜他的宝刀,第一次出场竟然是吓唬女人……

没什么正经事干,就这般胡思乱想着,时间很快到了中午,玛莲娜还是没有回来。王言当然不会真的信任一个女人,起身直接跑到了隔壁人家的阁楼中。溜门撬锁的技能,他精通。

在楼顶抠了个洞出来,王言耐心的看着玛莲娜家的门口。即使玛莲娜真的点了他,他也不会将玛莲娜怎么样的,毕竟任务目标么,相反还得没命的凑上去舔,这点很不好。

不过王言觉得玛莲娜是个明智的女人,毕竟原本的她为了活下去,为了不饿肚子,军官、律师、牙医、工人等等都经过一次乃至多次,那么现在她也不该做出什么蠢事。毕竟她还有一个丈夫在外从军,怎么也不该找死,没胆的。

话是那么说,但小心总是没错。万一玛莲娜真要找死,那他毫无准备岂不是被人瓮中捉了鳖,真当了王八么。所以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才是正理。

直到下午三点多,这才有一群疯狂飙自行车的半大小子们出现,落后的那个王言看的很清楚,就是青春期爆发,没事儿就幻想跟玛莲娜嘿嘿嘿的小子,亲爹还带他去逛窑子的那个叫雷纳多的。这些追逐美丽,心中全是杂念的半大小子出现,那就说明玛莲娜要回来了。也说明,玛莲娜明智的没有告发他,没有带人回来。

毕竟以人们爱八卦,爱凑热闹的秉性,如果玛莲娜真的点了他,肯定是要跟着警察或者是当兵的坐车回来的,那些小子一定是跟在后边看热闹的,所以安全。

也就在那帮小子排排坐没一会儿,玛莲娜费力提着一堆东西的身影出现在土路上,慢慢的走近。在一帮小子渴望的目光中,开门进了房子。

王言又等了差不多有十五分钟,确认安全后这才悄悄的溜出去,隐匿身形又翻到了玛莲娜的家中,不对,该是他以后的家中。

玛莲娜正皱眉坐在沙发上,只听一声窗户被推开,接着就见那个叫王的男人翻了进来。她不禁有些失望,因为刚才她在想那男人是不是走了,是不是放过她了,结果空欢喜一场。

她赶紧的站起身,拿起地上的大包小包放到桌子上:“对不起,我回来的太晚了。这里有衣服,食物,还有三本书。”

其实之前在镇上的警局门口她是踌躇了半天的,最后到底也没敢进去举报。因为早上没有吃饭,中午又跑到了她亲爹那里混了一顿饭,这才磨磨蹭蹭的回来。

王言回身关上窗户,走到桌子边拿起衣服裤子鞋穿上,是一套西装皮鞋,连带着衬衫都有。料子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玛莲娜长的漂亮,没有人愿意给她一份工作,或者说有大把的人想要给她一份工作,只要她肯陪。唯一的收入来源是,她的死鬼丈夫寄回来的微薄的津贴。所以她并不富裕,此刻桌子上的这些东西,可能花了她现有的大部分钱财。

原本她丈夫的死讯没传来的时候,她还能到亲爹家里混两顿饭什么的,但后来因为谣言传遍整个锡拉库萨,亲爹也不管她了,所以她卖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当然那些东西说的有点远了,包括这样一部经典的电影所反应的什么人性、社会等等,通通与王言无关。要说有关,那也只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一代跨世纪的伟大流氓头子是怎么起家的,以及相关的各种秘闻而已……

穿好衣服,王言蹦蹦跳跳,伸胳膊蹬腿的感受了一下,还算凑合吧。毕竟只是按照身材的尺码买的已经做好的衣服,而不是定制的,难免有些不合身,但也算不错。

脱了外套,只穿着里面的衬衫,将袖子挽起,王言坐在椅子上翻出了玛莲娜买回来的东西:“坐,你吃了吗?”

“吃了午饭。”

王言大方的招呼:“那一起吃点,不用拘谨。”

“谢谢你,先生。”

“我告诉过你,我叫王言,叫我‘王’就好。”

“好的,王?”玛莲娜不伦不类的叫了一遍。

王言也懒得纠正,点了点头算是默认,随手拿起一块蛋糕放到玛莲娜的手中,而后自己大口吃了起来。她买的都是一些面包、蛋糕什么的,还有他们的特色意他利面等等乱七八糟的,只有少量的肉。要是真的这么跟玛莲娜过日子,他能饿死。毕竟这些东西不能提供充足的能量,以供他强大的身体运转,过一阵子就得干脱相。

一时室内安静下来,只有两人的咀嚼声。

半晌,王言问道:“你们镇子上最富有的人是谁?”

玛莲娜摇头:“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打听过那些事。”

王言看着玛莲娜,确认她真的不知道。想来也正常,就按照原本电影中演的那般,没有女人会跟她亲近,因为她们自惭形秽。

想了想,王言又问:“你们这里,那些黑手党的人混迹在哪里?或者说,谁是镇子周边最有威望的人?”

黑手党发源于西西里,历史久远,触角延伸至西西里的每个角落。当然他们主要还是混村里的,是影子政府,根基深厚。老墨那个索里尼上台后,还派人整饬过一番。黑手党听着威武霸气,但也就是有组织的流氓团伙而已,跟国家机器是没有办法抗衡的,被打击了一番后实力大减。当然,因为历史原因,禁绝是做不到的,算是重新洗了个牌。

而现在来说,黑手党主要还是集中在西西里的中西部地区,在东部,势力会弱一些。当然弱不是没有,黑手党只是整个西西里流氓团伙的统称而已,流氓是哪里都有的。所以锡拉库萨这里当然也会有所谓的有威望的人,替人解决问题,处理纠纷,走私、组织妇女以及其他的行当必定是有的。

他的想法还用说么,必定是弄死现在锡拉库萨的流氓头子,然后他做庄。至于放过是不可能的,必须弄死,主要原因就在于他是外人,统治异族势必要狠,谁不服谁就死,剩下的人才是真正的朋友,才值得给一些蝇头小利。简单的说就是狠狠的大棒,适度的小甜枣。

现在意他利宣战,不少男人都被征上了战场,因为那不是他们可以拒绝的。但多数流氓是不会去的,有没有胆不说,他们有钱,有关系,可以逃开服兵役,能舒服享受高钱,没有人想去战场玩命还不挣钱。而且黑手党也不喜欢老墨那个索里尼,那是敌人,让他们损失惨重,让他们许多的朋友背井离乡。

玛莲娜想着她往日走在路上,满口花花,调戏她的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但是我知道在镇子外有一间酒馆,有很多人去那里。”

“具体在哪里?”听过玛莲娜说的地址后,王言继续问:“别的还知道什么?”

玛莲娜摇头,她是真的不打听那些东西,以前跟她的死鬼丈夫一起也不会说那些,更不要说现在就她自己一个人艰难活着了,真的所知有限。

“吃东西吧。”别的没再问,知道流氓在哪就好了,到时候什么都知道。

王言早上吃了那么点东西,中午没吃,现在也是很饿,当即是一顿风卷残云,将玛莲娜买回来的东西吃了大半才算吃了个饱。玛莲娜看着那往日她凑合着能吃两三天的食物,被面前的男人吃的一干二净,目瞪口呆,真他妈牲口。

吃过东西之后,在玛莲娜不解的目光中,王言开始仔细的检查房子,而后将窟窿什么的全都堵上。因为他知道那个叫雷纳多的小子有偷窥的毛病,他不想费劲的去跟小孩子讲什么道理,所以干脆封上了事,避免被发现行踪。

一番忙活之后,王言这才停下动作,动手将破旧沙发放到角落中,而后拿着一本书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看了起来。

玛莲娜一直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看着王言忙活,现在王言坐在看书了,她仍然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主要她不敢。就那么看看这,看看那,不时的瞄两眼王言,然后飞快的移开目光。

王言当然感觉到了玛莲娜的目光,总是被人瞄来瞄去的感觉很不好,将书扣在沙发上,淡淡的看向玛莲娜:“你没事做吗?”

“啊?哦,有,有事,这就做,这就做。”没想动王言突然看她,玛莲娜吓的一个激灵,赶紧的起身到一边的缝纫机那里坐下,心不在焉的缝缝补补,就是没活硬找活干。

王言没在管她,就这么坐在那里看书直到外面传来大声的呼喊,是让关灯。现在是战时管制,晚上有人夜巡,不让人大半夜的不睡觉,也不让人在街上晃悠。

听到声音,玛莲娜赶紧的关了灯,然后回到那里坐下,安静的听着自己的心跳,感受着不远处的呼吸。

黑暗中,王言的声音响起:“你不睡觉吗?”

“啊,是的,先生,我这就去睡觉。”

“叫我‘王’。”

“好的,王。”

应了一声,玛莲娜动身上了楼,不打一会儿传来关门的声音。

确实是吓着了,都发傻了。王言摇了摇头,起身就是一个大懒腰,噼里啪啦的伸展筋骨。到厨房接了一杯凉水喝下,而后穿好衣服,戴好翻出来的属于玛莲娜死鬼丈夫的黑色短沿鸭舌帽,将窗户打开,翻出去跳到了花园里……

第二九六章 你就是下一个唐 第290章 你就是下一个唐

王言的动作很轻,尽量不发声息。

虽然巡夜的人不怎么认真,是在应付工作,但人数是有不少的,基本上是哪里都有。而且那个叫雷纳多的发情小子,不时的也会过来偷窥。

被人发现就是大麻烦,整不好他就得在西西里流窜了,那比现在这般境遇可惨多了。本来就挺没牌面,如果可以,他不想更没牌面,有损他王某人保持多年的大哥形象,他不喜欢。

悄悄的贴着墙,绕过玛莲娜家的院子,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王言警惕的绕到临着海边公路的那一面,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爬墙的身影。

想什么来什么,那身影王言拿脚丫子想都知道该是那发情的小子。当即抱着膀躲在暗处,看着那小子跟那鼓捣着扣缝隙以窥视他的梦中情人。过了好一阵,雷纳多换了几个地方都没有如愿找到漏洞,气急之下,一个不注意就从二楼掉了下来。随即缓了半天,一瘸一拐失魂落魄的离开,回家。他还奇怪呢,前两天他还看了,怎么现在就不好使了?玛莲娜也不会修啊,这可都是男人的活?

看着那小子离开的身影,王言摇了摇头,二楼外能供立足的就那么几个地方,好堵的很。等晚上回来的时候,再把院子里那棵树伸展到墙上的枝桠给砍了就妥,只是世上多了一个想女人想的抓心挠肝,想偷窥还瞧不着的发情男孩而已……

一路沿着建筑疾走,遇到养狗的就绕一绕,遇到巡夜的就躲一躲,直向镇子而去。

其实玛莲娜住的地方离镇子并不远,正常走路也就是三四十分钟而已,玛莲娜说的那么长时间也只是想稳住他,好脱身想办法,就是欺负他不认路。吃饭的时候他是有看地图的,眼见着他皱眉看锡拉库萨周边的情况,好到要吓死。当然他并没有声张,就那么地了,实在是玛莲娜禁不住吓。

尽管绕了不少路,还躲躲藏藏耽误许多时间,但他速度并不慢,小跑着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镇子外的建筑群。

随着现代武器的发展,禁不住狂轰乱炸,坚城已失去其主要作用,成了历史、文明、文化的载体。再加上人口的增加,理所当然的,城镇开始外扩,现在王言的所在即是如此。

镇子里和镇子外的治安肯定是两个级别,毕竟有钱有势的大人物不是住在镇子里,就是在城外的堡垒中有自己手下。像这镇外的地方,巡夜人员确实比乡下密,但也就那么回事。

根据玛莲娜所说的路线,王言七拐八绕的找到了一间店铺,酒馆的牌子就在门口立着。因为巡夜不让开灯的原因,外面是看不出什么的。但是只要靠近,就能听到里面乌央乌央的喧嚣,不用想,里面一定是乌烟瘴气。

是用板子在里面遮住了光亮,算是给了治安官面子。用这里的话来说,大家都是朋友,有着深厚的友谊。

王言没有乱动,里面那么多人他不可能全都弄死,而且里面还不排除有好酒的普通人偷偷摸摸的过来。不是容易暴露,是百分百暴露,明天这里的宪兵警察什么的就得开始刮他。

黑手党能根深蒂固的扎根在西西里,靠的是信誉,统治基础是西西里流传数百年的缄默法则。所以普通人是惹不起流氓,但流氓不会无缘无故的欺负普通人,相反人家上门喝酒他们很欢迎,还会给予帮助让他走在街上没有顾虑,没什么比赚钱和友谊更重要。

当然表面说的漂亮,做的也漂亮,背后不过是流氓头子和当地治安官的沆瀣一气,是由上到下的利益共同。

绕了一圈,找到小巷中的后门,翻到了其后那一幢房子的院中,寻摸了一块还算平整的石板,也不管脏不脏的就坐了下来。

既然光都挡了,那么走后门的面子也该给到。尽管所有人都知道流氓头子和治安官以及镇上的许多大人物有着深厚友谊,但面子功夫也是要做到的。所以他在这边耐心等就好,不急。

在玛莲娜家出发时是九点半,到这地方是十点左右,王言没有手表,闭眼盘腿坐在那里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一边默默计数时间。

这期间陆陆续续的有人在后门出来,多数都是明天要干活做工的普通酒鬼,一直到了十二点多,大股的人才从里面出来。是三五成群,说说笑笑,很狂。这个逼样王言太熟悉了,果然流氓都一个样。应该说人都是一个样,装比得瑟的毛病都有,尤其一群流氓,靠着自以为的三分血勇,横行无忌。

大晚上的,这里姑且算是商业区没错,但总也有人居住的,这些醉醺醺的小流氓可不管那个,肆无忌惮的撒着酒疯。叽里咕噜的说着怪话,不时放声大笑,上帝老大他老二,好威啊。

又过了一会儿,差不多快到一点,酒馆的后门已许久没有人走出。黑夜中,王言睁开深邃的、吞噬黑暗的眼,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左右晃了晃脖子,舒展了一下筋骨,而后蹬墙翻出院子,看着面前的破旧后门,自空间中取出含锋挽了个刀花。

上前推拉一下,没有锁,直接推开,王言信步走了进去。

内中空间并不很大,黄色的灯光映着缭绕的未散的烟雾,味道不是很好闻。有两个人正勤劳的收拾着屋中狼藉,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围坐四个健壮大汉,有喝酒的,有抽烟的,也有口中叼烟歪头数着钱的。

见王言进来,屋内六人的目光齐齐看过来,一个擦桌子的人说道:“抱歉,先生,我们已经打烊了,请……”

王言微笑着举刀,让其咽下了礼貌的话,而后回身关别上了酒馆的后门,再转回头时,桌上的四人已经站了起来,其中两个人甚至还抱着短筒的猎枪,两个打扫的马仔也拿出了别在背后的尖刀,看傻比似的盯着王某人。

刚才所见叼着烟数钱的那个人扔掉口中的烟头,用脚碾灭,微笑着向王言走来:“让我看看是哪里来的坏小子,竟然跑到我这里撒野。”

之前王言是一直压着帽檐稍稍低头的,现在他抬起头来,六人看清了王言的脸。

见到不同自己的模样、肤色后,那人愣了一下,回头跟其他几人对视了一眼,突的,六人放声大笑,似是见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过了一会儿之后,那人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我发誓,这是我今年见过最大的笑话。”

“是的,没错,最好笑的笑话。”

“一个黄皮猴子,竟然敢到我们这里来?”

……

“看看吧,他拿的是什么?还挺好看的。”

领头的听到这话,看了眼王言手中的刀,眼睛一亮,凭直觉,这刀很值钱,看小丑一样的看着王言:“喂,小子,说吧,你想做什么?”

王言同样微笑的看着面前的大汉,猛然间一脚踹出,尽管没用全力也将这比他壮了一圈的家伙踹的双脚离地一瞬而后蹬蹬蹬连退数步,撞到了吧台上瘫倒在地。而后收腿蹬地,辗转了一下避开弹道,向着后边举枪对着他的两人冲去。

电光火石间,两人脸上的笑还没隐去呢,大哥就被踹飞了,接着就见那东方人提着刀快速接近,想要开枪射击,但还不等他们调整枪口,只瞬间感觉手腕处一疼,接着就是一阵晕眩。时间变的很慢,恍惚中他们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肩膀上的位置空空,也看到了在空中慢慢落地的,持着抢的断手……

飞速解决两人,借着身体落地的冲势,腰腹发力拧身发力一记铁山靠将身材的那人靠到墙上瘫倒在地。随后避开身旁两具喷涌鲜血的无头身体,持刀身侧,淡淡的看着那两个手握尖刀,颤抖着后退的小弟。

直到这时,两具无头尸体才一前一后的噗通倒地,鲜血不再喷溅,而是汩汩涌出,片刻间就是一地血红。

王言跳脚避开满地的鲜血,刀尖划地摩擦,一步一步的像两人走去。

终于,两人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将刀远远扔到一边,无力的跪坐在他们造出的水迹上求饶。就恐怕王言听不懂,着急害怕中还知道连说带比划。

听着他们求饶的话,王言只当没听见,到了二人身边一刀枭首其中一人,感受到喷在脸上的滚烫,另一人吓的是一阵大喊大叫,同时还伴随着臭味飘出,拉了。王言嫌弃的一脚给他踹倒,不让这小子再叫唤。

他一开始就听这些人嘲笑他,辱骂他,没有第一时间动手也只是分辨哪一个可以留下而已。现在局面以定,剩下一个领头的,一个小弟,一个小小弟,和谐多了。

尽管已经很小心,但他的身上还是难免的沾了喷溅的血迹。主要原因在于,含锋太过锋利,他还没有适应。再加上已经许多年没砍过头了,有些生疏,一时没有控制好。不过这系统出品,确是精品。他本打算找快步擦擦刀的,结果低头一看,刀身上的血全部都成滴状,于刀尖滴落,干净的很。

挥刀甩了两下,确认上面没有残留的血迹,又扯了快桌布抹了一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将刀仍在吧台上,在货架上拿了一瓶苏格兰威士忌,找出杯子倒了一半,而后喝了一小口感受了一下其品质,重新拿起刀在远离血迹的桌旁坐下:“三位,不要再装死了,到这边来。”

听见这话,远处靠墙的那个,挨着吧台的头领,屎尿齐出的小小弟,三人是赶紧的连滚带爬的拖着血印,排排跪在王言面前。

这可不是王言侮辱他们三个,实在是他们站不起来,吓破胆了。是流氓,是混黑道没错,他们也是为别人行过刑的,但不是勒死就是崩死,很少有人会下这么狠的手,太恐怖。而面前的人眼都不眨就砍了三个头,没有人可以坦然面对这样一个恶魔。

王言拿刀在三人面前挨个的比量一遍,这才开口说话:“我该怎么称呼你们呢?”

“先生,我叫莱奥·科雷亚。”领头的低垂着脑袋盯着恶魔的脚面,不敢抬头看。

“先生,我叫佐尔坦·吉尔斯。”这是一开始跟前者做一桌的壮汉。

只剩最后一个小小弟:“先生,我叫马格纳斯·加拉格尔。”

王言的声音淡淡响起:“好的,那么莱奥、佐尔坦、马格纳斯,请你们告诉我,我是黄皮猴子么?”

三人整齐的摇头,颤颤巍巍的一顿马屁输出,什么来自东方的绅士这个那个的,叽里咕噜的一顿好舔。

满意的点了点头,王言道:“莱奥,你是这里的头领对吗?”

莱奥赶紧的回话:“是的,先生,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们一定会为您做好。绝不让您失望,我向上帝保证。”

“你的组织有多少人?你们做什么生意?你们组织的首领是谁?”

“先生,我无意冒犯,只是人数我也不清楚。我的手下有八人,佐尔坦就是其中之一,马格纳斯是跟那个人的。他们还有别的朋友,有时候也会跟我们一起做事。我们组织中跟我一样的情况的有四个人,其他三人的实力比我要强不少。”

莱奥想活命,那是有什么说什么,力图表现出存在价值:“我们是做一些走私酒水,这附近以及镇子里的两家妓院,还有几家规模不大的赌场是我们的,有时候我们帮助朋友解决问题收取一些报酬,差不多就是这样。我的首领是,唐·麦丹尼尔。”

“唐·麦丹尼尔?”

莱奥以为面前这人不懂,解释说:“哦,抱歉先生,唐是尊称,在西西里就是家族首领的意思,他的全名叫艾德里安·麦丹尼尔。”

明白了,他们就是干的是传统黑帮的活计,没有涉及到制毒贩毒中。说什么帮助朋友,不是收保护费就是给贵族看土地。

“好的莱奥,抬头看着我!”王言定定的看着莱奥的双眼:“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诚实的回答我。”

“是先生,我向上帝保证。”

“你想取代唐·麦丹尼尔么?”

莱奥瞪大了眼看着王言,摆手说道:“先生,还有其他四个人……”

王言摇头:“回答我,想还是不想。”

莱奥神色挣扎,在看到王言伸手摸刀之后,赶紧的点头,顺势匍伏地上,亲吻着王言的破鞋:“我想,我想,请您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向上帝发誓,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王言薅着莱奥的头发,将他提起,在他腰间抽出一把左轮手枪,盯着他的眼睛:“很好,莱奥,我喜欢你的回答。你应该庆幸,没有拔出这把枪。现在,我需要一些钱应急,你们愿意帮助我吗,我的朋友?”

说话间,轻轻的拍了拍莱奥的脸,将他放开,示意他们赶紧的行动。

三人起身,忙忙活活的掏出皮质的钱包放在王言手边的桌子上,而后莱奥小跑着到了开始时他们坐的桌子那里将钱都拿了过来,途中踩在满地的血上还摔了个狠的。

王言将钱都点明白,票子一张一张的放在钱包中,硬币码清楚放进去。现在的钱包当然不是后来的式样,毕竟银行卡都没有,怎么可能一样。就是有一个装纸钞的槽,一个拉链装硬币的槽而已。

这些钱有四百多里拉,按照现在意他利人均月工资三百里拉的情况,不算富豪,差不多是普通人赚两个月的钱。这是搜刮了三人以及今天酒馆的营业额,所有的钱。

将钱包收好放在裤兜里,王言满意笑道:“这钱算我跟你们借的,以后会还给你们。佐尔坦,找个袋子给我装一些酒。”

眼看着佐尔坦飞快的找到布袋,货柜上的酒一顿塞,快速的将慢慢一袋子酒放在桌子上。王言在这里太压抑了,他们都不敢大喘气,现在看这意思是要走了,可不是盼着早点滚蛋么。

王言没有在意,看着面前老老实实站着的三人,淡淡的说道:“莱奥,明天白天你要查清楚其他三个跟你一样的人在哪里,还有你的唐在哪里也一并查清楚。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晚上你就是唐·科雷亚,明白了么?”

“谢谢您对我的赏识。”

王言指尖轻弹桌上的含锋,嗡嗡的清鸣回荡在室内,杀人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巡视,良久,道:“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这氛围太吓人,好似下一刻那把一看就很名贵的刀会落在头上,像身后已经凉了的三人那般。此刻听见终于开口说话,整齐的举手发誓:“我向上帝保证,请您相信我的诚信。”

“我相信你们。”王言点了点头,起身道:“明天酒馆就不要营业了,我会在十点左右到这里,只准你们三个在,明白么?”

“是,先生。”

王言没再说话,一手提着刀挑开门闩,一手拎着满满一布袋子酒开门走了出去。

眼见的恶魔消失,三人赶紧长出一口气,齐齐的瘫坐在地,开始了小心思……

因为已是后半夜,正是困觉的时候,巡夜的人早不知道跑哪眯着去了。他还有空间,那些酒和刀都在里面也不影响行动,所以很快的就回到了玛莲娜的家中。

将酒在空间中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借着月光,他弄了条毛巾简单的擦了擦身体,而后又吃了一些东西,这才上楼到了玛莲娜相邻的卧室中躺下睡觉……

没睡上几个小时,生物钟让王言早早醒来,他没有起,而是继续眯着,直到隔壁的脚步声响起,这才起身穿了裤子衬衫下楼。

楼下,玛莲娜正在看着饭桌上的一袋子酒发呆,王言故意很重的脚步声将她惊醒,她转头看着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的男人,大着胆子问:“这是你弄回来的吗,先生?”

“叫我‘王’。”

玛莲娜复读机:“这是你弄回来的吗,王?”

“很显然,除了我还能是谁呢?”

王言走下楼看了眼座钟,已经九点多了,再一看玛莲娜的脸色,很显然,昨夜她并没有睡好。可能是他回来的时候,实在支撑不住这才睡着。也可以理解,毕竟任谁家里有一个开口就杀人的强人,都会睡不踏实,尤其还是她这么一个对自己美丽有认知的女人。

不过说起这个,今天玛莲娜穿的非常整齐,捂的严严实实,再不是昨天春光半露,满是风情的吊带裙。不好,差点意思。

“做饭吧,多做一些,我饿了。”

王言没管她,自顾走到洗手间中洗了把脸,又借着玛莲娜的牙膏用手指搓牙,感觉不太好。一通忙活之后,坐到了昨天他搬到墙角的沙发上,拿起那本意他利语的书籍看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玛莲娜的饭才做好:“饭做好了,先……王。”

将书扣在沙发扶手上,王言起身走到饭桌旁坐下,将兜里的钱包拿出来放到桌子上:“这些钱你拿着,吃过饭你需要去镇上买食物,买毛巾牙刷,还有再给我买两套换洗的衣服。”

说完,开始大口的吃着昨天买回来的意他利面。玛莲娜的手艺并不高超,只能说一般,再算上他本来就不怎么爱吃意他利面,那就更一般,只能说吃饱就好。

“王,镇上的人都知道我有丈夫,他是军人。上一次买肯定会被人怀疑,要是再买的话,你会很危险。所以,我买布回来给你做好吗?”

王言点头应了一声,没有多说。这些东西他怎么想不到呢,只不过是没有太在意而已。玛莲娜说的担心他的危险肯定是放屁,主要是怕连累她,让她本就不好的境遇变的更加糟糕。

玛莲娜看着不搭理她的王,小心的拿起桌上的钱包,见其没有反应,这才打开钱包看了起来。

待数清有多少钱后,玛莲娜不禁长大了嘴巴,再看看一边的那些酒,忍不住的问:“王,您真的去了那家酒馆?”

王言抬头,跟她的大眼睛对视,随即低头继续吃饭。

没敢再问,玛莲娜将钱包放在一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完饭,跟王言打了招呼后,动身去了镇子上买东西。

王言则是吃过饭回到房间睡觉,他得倒倒时间,毕竟以后多数时候都是晚上行动,白天睡觉。

时间很快又到了晚上,玛莲娜做了丰盛的晚餐,看着满满一桌子的东西,她突然觉得,如果王不伤害她的话,那么王的到来对她并不是一件坏事,相反是一件好的不能再好的事。看看桌子上都是什么吧,一顿饭要吃掉别人辛辛苦苦三天的工钱。她发誓,即使她的中尉丈夫在家,她们也吃不上这么丰盛的晚餐。

感慨一番后,刚要动身上楼,就看到王刚好走了出了,她说:“饭做好了,王。”

王言嗯了一声,下楼坐到了桌子旁,对于其上的食物并没有特别多的关心,主要他对玛莲娜没信心,吃饱就好。

精心做了半天,王的反应平淡,玛莲娜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当然她肯定是不敢说出来就是。

“东西我都买好了,吃过饭,重新给您量一下身体的尺寸,我会尽快给您做出合身衣服的。”

见到王言眼中的孤疑,她解释说:“我的手艺是我母亲教给我的,她有一手很棒的裁缝本事,以前我和父亲的衣服都是她做的,是名声在外的。相信我,王。”

王言点头,吃饭。电影中只有她被空袭炸死的聋子亲爹,可没演她的裁缝亲妈,很明显是早死了。

今天的伙食比昨天的好,能量也要更充沛,王言大快朵颐,除了玛莲娜吃了一些之外,剩下的都被他吃光。今夜不知道那几个洋鬼子对上帝是不是真那么虔诚,即使真的虔诚,也不知道其他流氓是个什么配置,多吃点养足精神总没错的,砍人毕竟是个体力活。

不过该说不说,经过两天一夜的接触,玛莲娜似乎已经开始在接受他了。毕竟话都密起来了,看他的眼神中虽然仍是惧怕居多,但不能反抗,她必须学着去接受。

他认为这是因为他无与伦比的魅力发挥了作用,让这美丽的欧洲大洋马发现了他的好。绝不是因为他的胁迫,跟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乱七八糟。当然这里的‘大洋马’绝对没有任何侮辱的意思,只是一个形容外国美丽风情女子的词汇,而已。

吃过饭,王言配合玛莲娜又重新细致的量了一遍身体尺寸,而后照例坐在墙角的沙发上看书。玛丽娜则是收拾好饭桌,将那里当了她的工作台,开始裁剪布料。

等到天黑,外面的行人不在不时的路过,王言起身绕着房子的周边,将所有树伸展到二楼的枝桠砍断,拖到院子里堆到一起。他当然不会忘记昨夜所想,虽然仅是一个孩子,但也不该没事总偷窥他的女人,不弄死雷纳多都好不错了。

他可没有障碍,毕竟这许多年过来,被他直接、间接弄死的人,无论老人、孩子亦或是女人,那可太多了。自己人他都砍,别说小洋鬼子了。

忙活完之后,这才回到房间中重新坐下。看着不远处转着圈忙活的女人,王言出声说:“你多大年零?”

玛莲娜没想到王言会问她这个,愣了一下说道:“二十。”

“什么时候结的婚?”

“去年年底,结婚不久之后,我丈夫就去打仗了。”

王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撑着脑袋看着她:“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沉默半晌,似是在回忆,她说:“那是我十八岁的时候,在教堂的门口……”

只是一个烂俗的一见钟情而已,年轻的小伙子,漂亮的小姑娘,看对眼了,慢慢的熟稔,然后就是充满浪漫的甜腻爱恋,而后理所当然的步入婚姻殿堂,成为合法夫妻。

他问这些东西也只是了解了解实际情况而已,毕竟电影所知信息有限。现在知道玛莲娜和她的死鬼丈夫只有两年的感情,也没什么大不了。不管怎么说,玛莲娜的丈夫是指定回不来了,毕竟要是让那小子回来,他王某人上哪儿?

至于这个年龄……就姑且算她合理吧,毕竟西方人发育猛。二十岁,如此风情,说的过去。这个岁数还是挺好的,幸福是必须幸福的,毕竟他多会装人啊,主要原因在于能幸福多久。以玛莲娜二十岁的年纪,怎么也得跨个世纪才好。他的目标是,让玛莲娜活个百八十岁的,争取活到顶格的二零年,给他时间好好发展发展。

“很浪漫的爱情故事。”王言评价了一句之后,拿起扣在沙发扶手上的书翻看起来。

玛莲娜知道对话结束了,轻呼了一口气,不住的想起了故事的男主角,他在战场上是否安好呢,是否如她一般,也在思念着她呢……

“关灯!”

时间很快,又是到了关灯时候,这也标志着一天结束,不过对王言来说,一天才刚刚开始。没用王言说话,玛莲娜自觉关灯,默默的上楼睡觉。

她不傻,再不关心也该知道盘踞西西里几百年的黑手党有多狠。他能拿了酒以及别人两个月的薪水回来,早上吃饭的时候她还看到了白衬衫上的一些小块血迹,过程明显的不愉快。

黑暗中,王言耐心的听着座钟嗒嗒的摇摆声,心中估算着时间,差不多十点半的时候才穿戴整齐,出发去了昨夜的酒馆。

昨天他告诉莱奥的是十点左右到那里,现在他十点半出发,到那里的时候是不到十一点。如果莱奥带人埋伏他,那么一个小时的等待时间会消耗掉许多人的耐心,会漏出马脚。因为不是所有人都会是好猎手,以他昨夜展露的身手,没有人会傻到弄几支破枪就能干掉他,怎么也得十多人,带着七八条枪才有信心。但人一多,就会乱。

当然最好的肯定是早去,关键是他早去不了,所以只能晚一些过去,周边细细探查才好。

又是一路躲着狗,躲着人,因为路熟了,速度又快了许多,一路潜行奔跑,差不多只十五分钟就到了酒馆的周围。翻墙、跳院、爬楼,一番折腾之后,确认没有问题。在空间中取出含锋,王言悄悄的沿着墙壁贴到酒馆旁边,又是谨慎的听了半天,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或许他们真的信上帝,或许他们真的被吓坏了。

莱奥三人不是没想过埋伏人手弄死王言,但想起三具断口齐整的无头尸体就哆嗦。昨天夜里他们一直收拾到天亮,才算是料理完烂摊子。回家睡觉一闭眼睛就是无头尸体,王言的魔鬼脸,一闭眼睛就是,真没胆子。而且他们的力量有限,就凭着那瞬间完败六人的实力,他们放弃了。

今天晚上,他们三个九点就在这等着,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心里是各种的复杂,烟是一根接一根,酒不敢喝,怕耽误事。

此刻看到王言终于推门进来,莱奥激动赶紧的站起身:“先生,您终于来了,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王言冷冰冰的看着他:“你的废话很多。”

莱奥一个激灵,赶紧的低头:“抱歉,请原谅我的冒犯,先生,请您在给我一次机会。”实在是他看王言的眼神的有点可怕,他怕这人直接一刀给他劈了。

“怎么样,都准备好了么?”

莱奥不敢抬头,低头看着自己脚背:“是的,先生,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打听清楚其他三人还有唐都在哪里。”

“互相之间的距离怎么样?”

“在附近的几个不同的村子中,相距有段距离。不过我们有自行车,我们可以骑车过去。”怕王言误会,莱奥解释道:“夜巡的宪兵都是我们的朋友,准确的说是唐的朋友,他们不会管我们的。”

王言偏头看了眼一边的佐尔坦和马格纳斯两人,点了点头:“我们先杀那三个跟你同级别的人,最后去你们的唐那里。抓紧时间,走吧。”

这种情况不是很好,他只能相信他们。一方面他需要这仨洋鬼子为他效力,另一方面是即使他在这仨人口中知道那些流氓的地址,也保不准\b他们通风报信早有准备。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是要身处险境的。他跟这三个人在一起,相对更安全,反正是一旦出事,他指定先宰了这仨洋鬼子。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这三人也不敢乱动,毕竟王言的恐怖他们亲身经历。

到了外面骑上早给他准备的自行车,王言跟在三人身后,压低着帽檐,尽量低着头猛蹬。过程还算顺利,路上遇到的宪兵就跟瞎了似的,根本不管。哪怕他们都看不到具体面容,也不会过来盘问。这大半夜的,骑着自行车结对出动的,百分百流氓,他们很放心。因为不是流氓身份,在这西西里的黑夜中会很危险。毕竟很多工作都是晚上做的,看到了就是要命的。

一路骑车向着同玛莲娜家相反的方向而行,蹬了有大半个小时,在一处村庄外的树林中,带头的莱奥停下,另外两人也同样如此:“先生,就在这一排的第三家,那是……”

“将死之人的名姓你无需告诉我。”王言摆了摆手,将自行车架好,提着刀就像那边走了过去,头也不回的留下一句:“在这等着。”

三人眼看着那恶魔弯腰潜行,加高的院墙如无物般,连手都没用就翻了进去。

眼见看不到身形,佐尔坦闷声说道:“如果你真的当上了唐,也会被其他人看不起的。”

靠背叛出卖上位的,没有人看的起,放之四海皆如是。

“佐尔坦,如果当时我不答应,我向上帝保证,那个疯子下一秒就会砍掉我的脑袋,跟拉比德他们一样。在我死后,他会让你当唐,你不答应,你会跟我一样被砍掉脑袋。然后就是马格纳斯,如果他也不同意,那么我们三个就作伴了。你让我怎么办?佐尔坦,我还没活够,我的儿子刚刚出生,他是上帝赐予我的宝贝。”

拉比德是昨天最先被那个疯子砍头的倒霉鬼,莱奥记得很清楚,就是拉比德第一个说那疯子是黄皮猴子笑的最猖狂。他不傻,他更不怀疑那个疯子会毫不犹豫的砍掉他们的头。

一时的,树林中陷入寂静。佐尔坦知道莱奥说的对,他也不想死,他也就是那么一说,看不起就看不起吧。

至于马格纳斯,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能跟这俩人在一起都是他的荣幸了,毕竟一个是大哥,一个是大大哥……

过程中没有人怀疑王言的武力,清醒的时候都不一定干的过,别说现在夜深人静正在熟睡中的人了。

不待他们多想,只见远处墙头黑影一闪,飞快的像他们三人接近。他们对视一眼,齐齐的叹了口气。为他们即将到来的命运感到悲哀,提线木偶并不好做。

王言跑到近前:“去下一家。”

莱奥认命的骑车带路,几经辗转,王言利落的解决剩下的两人。当然没有用刀,他的刀是给莱奥三人看的,对付几个小流氓他只要扭脖子就好了,很轻松。

最后,在莱奥三人心情复杂气喘吁吁,在王言的轻松写意中,时间到了两点多,一行人终于骑车到了一处村庄尽头的小庄园外躲了起来。

“先生,这里就是唐的家,他就在里面。”莱奥蹲在坡后,指着对面说:“唐有两个牧羊人保卫,他们是锡拉库萨有名的狠角色。庄园里还有两只狗,它们很灵通,一有声音就吼叫,它们很凶猛,只听唐和其中一个牧羊人的话。先生,请原谅我的无礼,不行的话咱们还是走吧。如果被发现了,我保证,咱们都会死的很惨。”

“我已经弄死了另外三个人,你认为你还有退路吗?我来路不明,想跑就跑,但你恐怕不行。”王言难得给了三人笑脸,拍了拍莱奥的肩膀,眼神变换,看死人似的:“听着,莱奥,你的唐活不过十分钟。所以你现在最好想一想怎么接手唐麾下的势力。如果你不能,那我会很失望。”

说完,没再理会冷汗直流的莱奥,王言抓起了地上几个稍大的石头,潜藏身型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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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七章 要精兵 王言大摇大摆的在庄园门口走出来,低声招呼远处的三人:“都过来。”

莱奥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话起身小跑着到了王言的面前。

“跟我来。”说完,王言转身走进庄园。后边三人对视片刻,迈步跟着走了进去。

只见庄园中,门口的两条恶狗吐着舌头倒在地上,脑袋那里流了一滩血,明显是死了。在另一边的地上,是一个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死不瞑目,怀中紧抱着猎枪的牧羊人。走进正屋,房间外是脑袋被旋转了将近一百八十度,只有一层皮粘连着的另一个牧羊人,死状极惨。

唐的两个牧羊人不独是在锡拉库萨,在整个西西里都有些名气。他们这些年为唐解决了很多麻烦,护唐周全。如今这样两个狠角色,不费吹灰之力就被那跟东方来的疯子不声不响的给弄死了,太他妈吓人了。

随着疯子走进屋子中,床上的被子下是一个半露山峰没有声息的女人,一边是被塞着嘴,打断了四肢在地上苟延残喘的,他们的唐。见到他们进来,眼睛瞪的老大,不敢相信手下会背叛。

佐尔坦和马格纳斯还好,毕竟他们中间差着级别呢,莱奥就不行了,看着唐怨恨的目光,腿是直打哆嗦,心虚。

王言可不管那个,将一把尖刀扔到了地上:“动手吧。”

小命都在人家手里呢,他们怎么敢磨叽,最痛快的是佐尔坦,弯腰拿起尖刀,照着大哥大的肚子就攮了两刀,真正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接着是马格纳斯,哆哆嗦嗦的有样学样,也上去捅了两刀。

最后的莱奥一手拿着血红尖刀,一手做十字请求上帝的原谅,一刀就捅进了自家大哥的脖子中,送他往生,回归上帝父神的怀抱。

“现在你是唐·科雷亚!”瞟了一眼,见那个所谓的唐死透了,王言亲密的拍着莱奥的肩膀:“佐尔坦、马格纳斯他们两个可以帮助你,莱奥,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能够掌控锡拉库萨。”

“看你们表现。”

没在搭理这仨洋鬼子,王言开始在屋子里寻摸。之前他是搜了一圈,不过是把人弄晕或者弄死,现在则是翻点钱。

左右找了一圈,王言翻到了放钱的地方,也不是很多,只有几万美刀和几万里拉而已,或许是钱都不在这里。毕竟有个东西,它叫银行。虽然这会儿因为战争的缘故,没人信任银行,但也只是不信任自己国家的而已,并不耽误他们信任美利坚。

这些钱只是对于他来说不多,但放在这个年代也不少了。毕竟头号强国美利坚的人均收入也不过八九百美刀,这里的钱是美利坚普通人干二三十年都干不出来的。但作为差不多掌控一个城镇,手下直接掌控数十人,间接上百人,经营非法生意的流氓头子来说,这些钱就不对了。

王言摆手招呼一边吭哧吭哧干活的莱奥:“他有多少钱你知道吗?”

“都在这里了。”莱奥解释道:“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受人尊敬,所以他的生活非常奢侈,我们也有家人要照顾,也要给我们发钱,而且他也要给镇上的大人物分钱,所以他手中的钱并不多。”

高看这个流氓了,没有进取心,是个垃圾。王言拿出一万美刀,一万里拉揣进兜里:“那些钱都是你的了,最近我会盯着你,下周的今天,我会到那家酒馆找你们,希望你们不要做蠢事。”

莱奥胸脯拍的咣咣响:“您放心,先生,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后边佐尔坦和马格纳斯两人也是赶紧的保证,表示不会辜负大疯子的期望。

王言冷冷的扫了三人一眼,随即转身出门,骑着自行车走人,剩下仨洋鬼子跟那收拾残局。这一次并没有太狼藉,除了那个流氓头子惨了点以外,其他人都很好,走的不痛苦。

因为是后半夜,路上巡夜的宪兵很少,没有什么突发情况,一路猛蹬到了一开始的镇子外。而后将自行车随便一扔,跑回了玛莲娜的家。

到家时已经四点多了,天色即将破晓,王言也没再睡觉,而是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又洗漱了一番之后,找了几根蜡烛点着,借着蜡烛的昏黄光亮在墙角的沙发上看起了书。至于什么对眼睛不好,可没那说。

时间缓缓过去,由天色微白到天光大亮,八点多,穿戴整齐的玛莲娜走了下来。看着又是光着膀子露着纹身,身上只一条白色大裤衩子的王言,没有再惊慌,面色如常的下楼。

实际上她在控制,这是她第二次见那个男人的身体,她不得不说一句很好看,很性感,很能激起深入了解的欲望。当然她不是妓院里的婊子,仅是没头脑的胡思乱想而已。

“我的衣服脏了,需要你洗一洗。哦,还有,我需要你再给我做几条内裤,现在这个已经穿三天了。”

王言没有耍流氓,毕竟指挥一个被胁迫的女人做事,理所当然。

玛莲娜脸色有些红,因为像这种私密的事,只有母亲给儿子或者妻子给丈夫做。她当然不会拒绝,将王言仍在一边的衣服泡到盆里,洗漱过后开始准备早饭。

因为昨天买了不少食材,今天的早餐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应王言的要求,肉蛋奶齐备,好生活。因王言到来的丰沛食物,玛莲娜心中还是有些雀跃的。吃饭为吃饱,和为吃好,永远是两种生活。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无法反抗王言,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不想要这雀跃。

一口吞了一个鸡蛋,王言随意道:“今天去镇上么?”

“嗯。”玛莲娜点头:“要去找工作,是有什么事吗?”

“之前你拿回来的三本书看完了,再买几本书回来。还有,最近这几天留意一些男人们的闲言碎语。”

玛莲娜不解,迟疑道:“男人们的闲言碎语是……关于什么?”

“昨夜我杀了你们这里受人尊敬的唐·麦丹尼尔,和他三个强力的手下。我帮助一个叫莱奥·科雷亚的人,他和那三个被我杀死的强力手下一样,为唐·麦丹尼尔。我帮助他扫清障碍,帮助他成为唐·科雷亚。不过他的实力比不上其他人,或许会出什么意外也说不定,所以我要你听听其他人是怎么说的,听听事情的进展怎么样。”

王言实话实说,没必要说什么假话糊弄,杀了就是杀了。毕竟在玛莲娜的眼中,他就是一个亡命徒,杀个把人不是理所当然么。当然外面的人肯定不会这么说,他们都知道是莱奥背叛弄死了上一个唐,这是他和玛莲娜的小秘密,挺变态的……

玛莲娜睁着好看的大眼睛愣愣的看着身边大口吃饭的男人,半晌后方才应了一声,默默的吃饭。她不觉得这个男人会说谎,也没有必要骗她,所以昨夜他真的杀了四个人。想起白衬衫上的暗红血迹,她想到前天夜里或许他也杀了人……

吃过饭,王言直接上楼睡觉,忙活大半夜,他倒是不疲惫,但总也有些困意,吃饱喝足,正是睡觉时候。

玛莲娜收拾了桌子,洗过盘子刀叉,整理了仪容过后,穿好高跟鞋,拿上她的小包,扭着屁股走出了家门。

一开门,就看到了那个总是骑着自行车跟着她的小子,不过她没有在意,锁好门后向着镇子走去。她对自己的美丽有信心,这是她的骄傲。她知道,整个锡拉库萨的男人都想要和她共度良宵,像那种发情的半大小子自然也不例外。

但她乱七八糟的想着,不由的想起了家中那个叫王的东方男人。他与众不同,在他明亮深邃的眼中,她没有看到任何的淫邪念头。这让她怀疑自己,让她不自信,只是走到镇子上,感受到投射在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炙热目光,以及一声声无营养的问候,她才确定自己魅力依旧。她不理解,那个叫王的东方男人为什么对她无动于衷。

但转而她又想,如果王真的对她有想法,她会拒绝吗?多半不会,因为她无能反抗,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但之后呢,她会怎么办?她应该会活着吧……

这般胡思乱想着,不觉得已到了镇上。在路人指指点点的议论中,玛莲娜走进了招聘办。这里是给人介绍工作的所在,虽然心知没有人雇佣她,但她还是想去碰碰运气,万一呢。

“抱歉玛莲娜,这里没有适合你的工作。”办公的妇女见到不等她开口就是摇头。

玛莲娜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以前她会解释,她会说她能胜任洗衣、做饭、做家务,她能胜任服务员,她会做衣服。但现在她不会,因为她早就知道,有能力给她一份工作的人都有家室,而那些女人嫉妒她的美丽,为了家庭和谐,没有人会给她工作。所以,她懒得再说,说也没用。但她难过的是,她的美貌于生活毫无益处,反添无数烦恼。

出门就看到了那个最近总是守在她家门口的小子,气喘吁吁的推着自行车四处看。她没有停留,漫步人群中,向着她亲爹家走去。一方面照顾照顾独居的爹,另一方面她爹那里有许多书,她要给王拿回去。

说起来她也不知道王到底是怎么看的,三本书看的那么快,不过管他呢,拿回去就是了……

到了亲爹家已是中午,她弄了些饭让亲爹吃,自己也跟着吃了两口。早饭吃的比较晚,她还不是太饿。吃过饭收拾好之后,找个袋子装了五本书离开。没跟亲爹有太多的交流,因为亲爹差不多是个全聋,沟通太费劲。

离开亲爹的家,她去了镇里的布店,要给王做内裤,所以她要买一些布……

裁缝店和布店是挨着的,没有生意的两个老板正在店门口靠着墙抽烟闲聊,不要命的跟那说着黑手党的闲话。

“听说了吗?唐·麦丹尼尔和他家族中的另外三个首领,昨夜都死了,只剩下莱奥首领还活着。”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人们都说是莱奥杀了他们。”

“我觉得下一个唐就是他,尽管其他三个首领的手下有狠辣的家伙,但他们也会害怕更狠辣的莱奥。”

布店的老板说着话,就看到裁缝店的老板扒拉他,对他使眼色。布店老板疑惑的转回头,瞬间疑惑变开心:“哦,美丽的玛莲娜小姐,你是要到我的店里买布吗?”

见得玛莲娜点头,布店老板笑的更灿烂了:“你能来我这里,是我的荣幸,玛莲娜小姐,我们进去吧。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合适的价格。”

这俩玩意儿都是四十多的人,看到小镇上人人倾慕的玛莲娜,也很好的展露了中年老男人的风采,不要个逼脸。

到了店中,玛莲娜说了需要的布,那老板亲自动手剪裁,还给了八折,表示让玛莲娜常来。虽不能得,看看也是好的。

玛莲娜收了找零放到包里,强忍着刚才被占便宜的恶心,问:“西尔斯先生,刚刚你们在说的唐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你对这件事感兴趣,玛莲娜小姐。”姓西尔斯的布店老板眉飞色舞:“昨天唐·麦丹尼尔和他的麾下的三个首领全部被杀,只有尼奥活了下来……听说葬礼将在大后天举行,到时候东岸这边各个家族的唐和首领都会到来,咱们这里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新鲜的事发生了……”

…………

听过玛莲娜说的情况,光着膀子耍流氓的王言点了点头:“那你就随意打听就好,不用特意关注。”

这些东西没一点有用的,当然也是才发生,这两天估计就能出结果了。他都帮到这个份上,坐稳了唐的位置换则罢了。若是莱奥那三个洋鬼子让他失望,那就必须得砍了,太废物留着无用。虽然这几天的时间白费了,但问题不大,再扶别的洋鬼子就是了,不能都是废物。

玛莲娜看着王言一脸的无所谓,心下暗叹一口气,默默吃饭。她害怕王言暴露,真有那么一天,那画面她想都不敢想。

王言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淡淡一笑:“你不用害怕,没有人知道我在你这里,只要你不说出去,那你就是安全的,我保证。”

玛莲娜给了王言一个难看的笑脸,继续吃饭。

摇了摇头,王言没再说什么。电影中玛莲娜表现的很高冷,即使后来下了海也是那般,不过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而已。她没有朋友,没有人可以诉说心中忧愁。不过是一二十多的妙龄女子而已,又能有多深沉。

空旷的房间中,只有二人咀嚼食物喝小酒的声音,一边的收音机播报着有关欧战的战况。

不说后来网友们对意他利的调侃,这里的普通民众对于老墨那个索里尼领导的发洗斯政府一顿喷,更不要说西西里这个跟其他地方看不对眼的了,不打内战都不错了。

资源不足,加上那些被强征上战场的,一群文化素养基本没有,军事素养更是全无的意他利浪漫的绅士,动不动就投降的小伙子们,能他妈打仗就怪了。没有意他利捣乱,说不准美术生还能再支撑一段时日的。换个说法,得国单挑欧洲大陆,都比有这么个盟友强。

“哐,哐,哐”

安静了没一会儿,外面有人敲门,还有人招呼着玛莲娜的名字。

见玛莲娜第一时间紧张的看向自己,王言拍了拍她的肩膀,托着她站起身:“没事,玛莲娜,你不用害怕。来,开门,自然一些,没事的。”

说话间到了门口,王言靠在一边的墙上。

玛莲娜看了看自然,让人相信的王,深呼一口气,打开了门,倚着门框看向外面:“巴尔加斯先生,是有我的信件吗?”

不用想这个巴尔加斯先生一定是个邮差,从她声音中的雀跃可以肯定,以往她丈夫来信都是这个人送的。

只听外面的邮差说道:“是的,玛莲娜小姐,你丈夫给你发来的信件,他很平安。”

叽里咕噜两句之后,玛莲娜跟那个邮差贴脸离别,而后关上了门。转头高兴的看着王言,还不忘晃着手中的信封:“王,是我丈夫寄回来的家书。”

“快看看吧,玛莲娜。”王言摆了摆手,晃晃悠悠的走到餐桌边重新坐在吃饭。

玛莲娜看着王言的背影,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而后找到剪刀坐在饭桌上小心的剪开信封,偷偷瞧了王言一眼,见他在那猛吃,这才拿出里面的信看了起来。

半晌,玛莲娜按照原来的折痕将信工整的叠好,放回的信封中,小跑着上楼同以前的厚厚一摞家书放在一起。

重新坐在饭桌上,对着王言一个美丽笑脸,这顿饭她吃了很多。

这才算是有了一些生气,不过不是为他王某人而已。他看的很清楚,那信足足四页纸,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字。他敢保证,里面一定有很多少儿不宜的内容。因为玛莲娜跟那一会笑的开怀,一会羞的脸红,一会又哭的不成样。

王言在心里给玛莲娜的死鬼丈夫记了一笔,战死的中尉军官,就不该回来。

随后的几天中,玛莲娜日常的去她亲爹那里照看一二,听着别人说的有关黑手党的事,晚饭时候告诉王言。

莱奥确实没有让他失望,主要就是其他人都误会了莱奥的狠辣,有野心的洋鬼子不敢乱动。只有少数几个跳出来反对莱奥的傻比,在他们全都没有活过第二天后,虽然还是有些虚,但也算坐上了唐的位置。在上一任唐的葬礼上,在东岸各地家族的唐以及首领的见证下,锡拉库萨开始了属于科雷亚家族的时代。

当然,莱奥继承了上一个唐的地位、财产,相应的,也要接下上一个唐与其他家族的仇怨。而现在正是权力交接的虚弱时候,可预见的,一场黑手党之间的战争即将打响。

王言非常瞧不起黑手党所谓家族,不过就是一个流氓团伙罢了,还整个什么家族。跟他之前在港岛混的时候,那些这帮那派的也没什么区别。但真要说起来,像黑手党这种世界级的流氓团伙是看不起港九的那些社会人的。尽管真要比人数黑手党并不好使,但相比起抡刀片子,还是冲锋枪的一梭子够劲。

一周后的深夜,镇外的酒馆中,王言一手掐烟,一手握着方杯,听着莱奥事无巨细的说着组织的全部情况。

整个组织全力发动,差不多能拉出来两百多人,但多数都是没有经过所谓考验的选手。真正的核心成员只有不到四十人。

产业除了之前说的那几家赌场、妓院、酒馆以外,还有几处房子,走私烟草以及倒卖人口的渠道。此外,之前的唐在附近还有一块算是不小的,能种柠檬的地,算是难得。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都是赚钱的营生。即使柠檬是周期性的产品,但现在战争时期,基本上什么东西都值钱,也还不错。

最重要的关系网,是和镇上的治安官以及其他一些方面的人有些联系。尽管黑手党不待见警察什么的,但事实上他们就是互相依存。

至于敌对势力间的恩怨,无非就是因为生意纠纷,分赃不均什么的。再不然就是曾经想要入侵对方势力,而后战斗中双方死人累加了血仇。没什么大不了,弄死他们就好了。

听过之后,王言没有说话,自顾在那喝着酒。

莱奥、佐尔坦、马格纳斯三个人在那垂首站着,不敢动,更不敢说话。尽管莱奥已经掌握了几十人,但他仍旧惧怕面前的这个疯子。他最近都是白天睡觉的,晚上睡不着,太可怕。其他两个人当然也大致如此,要缓许久才能消除一些对这疯子的恐惧。

半晌,王言开口说道:“莱奥,现在的生意就这样,关系维护好。最近出去多带几个手下,注意自己的安全。你们两个也惊醒一些,别被其他家族弄死,明白么?”

“明白,先生。”三人身体一正,齐声回答。

不知怎么,听见这疯子的关心,他们竟然还有些小感动……

王言知道,这仨洋鬼子是屈服于他的武力,对他是没有一丁点尊重的。害怕,但一点儿不耽误看不起他,就这么骄傲。

“莱奥,明天将那三十多人的资料给我一份。”王言道:“这个酒馆就正常营业,一会儿去麦丹尼尔在这附近的一个房子看一看。如果合适的话,以后就在那里见面。还有,从明天开始,你每晚带五个人过来,我要认识认识他们,和他们好好的聊一聊。剩下的事,等我和他们谈过之后再做商量,明白了吗?”

“先生,我明白。”

“很好。”王言一口喝光杯中的酒,拍了拍莱奥的肩膀:“走吧,我们去那个房子看一看。”

那一处房子算是这个镇外聚居地的外围,和玛莲娜的家一样,独门独户的两层建筑,带着一个小院子。王言对这个地方非常满意,确定了这个是以后见面的地点。

而后王言没再多说,在三个洋鬼子的注视下返回了之前的酒馆附近,兜了好大一圈这才回到了玛莲娜的家中。

今天回来的早,在厨房吃了一些东西,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之后上楼休息。因为时间的不固定,他的作息已经乱了,一点儿规律没有。

躺在床上,王言默默的想着以后的发展。

赚钱很简单,法律越不让干什么,他越让莱奥干什么就对了。他要考虑的是这一次地组织方向,以后的行事方针。

黑手党当然不光彩,虽然看着微风,但并不好混,在真正的上流眼中是不入流,没人看的起。当然在看不起中,他们还需要黑手党的力量做事,都是贱人。

这不是港九,更不是内地,他能更加的放开手脚。所以,这一次的组织不会再是以前混港九时那般,动辄就是上万的打仔,没有用。毕竟在港九的时候,他更多是要维护稳定,所以才养了那么多人。

现在不一样,他不祸害都好不错了,稳定又怎么会是他该考虑的。而且整体的社会形势以及政治因素的不同,他也不能出那个风头,主要还是搞钱为要。

他无意统一西西里地下世界,更无意统一美利坚的地下世界。他要的是,他说话有人听,有人服从,不敢不听,不敢不服从。

那么出于以上原因,这一次就需要精兵。不是养那么多走街串巷管闲事的闲人,而是要弄一批狠人出来,更甚是要弄一支武装力量。谁找事,能第一时间给他们突突了,简单直接。而且相对于养上万人的花费,弄一支数百全副武装的悍匪划算的多。

想明白这些后,王言漫无目的的想着以后的乱七八糟,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九八章 做生意 生物钟让王言早早醒来,又继续回笼觉,直到听见脚步声,这才起床穿了裤子,衬衫下楼。

不出意外的,玛莲娜正一边喝水,一边抬头看着二楼。

她再傻也知道王言的感知敏锐,若不然没有办法解释每天早上都是如此的恰到好处。心中庆幸自己曾想过的半夜捅死他的想法,到底没敢施行,要不然她现在可能已经去见上帝了。

她嘴角微扬,眉角一挑:“早上好,王。我马上就准备早餐,请稍等一会。”

王言嗯了一声算作回应,一步一步下的楼来,看了眼一边靠墙的座钟,六点四十,这个时间很能说明一些问题。因为一开始玛莲娜就是这个时间起床的,在被他吓唬过一番后,是九点左右,而后是八点多,近两天则都是在六点半左右,同他没来时一般。这不能说明玛莲娜接受了他,只能说明的是,玛莲她服了,她认命了。

可能玛莲娜在这几个白天黑夜中,设想过千百种悲惨的命运。但让她绝望无力的是,没有一种是她能避免的。不论是黑手党的报复手段,还是镇上宪兵警察的抓捕,她都逃不掉。既然无能反抗,不如顺其自然。放弃了,爱咋咋地。

当然穿着还是很谨慎的,仍旧是穿戴整齐。王看不上她可以,但是她不能自己勾引挑逗,躲还来不及呢,哪有自己上赶着送的。

玛莲娜喝过水,洗漱,而后开始准备早饭。

王言则是在她准备早饭的时候去洗漱,如果她不是那么害怕的话,或许这正是一个温馨家庭本来的样子。

洗过漱,照常的翘着二郎腿坐在墙角沙发上看了一会儿书之后,玛莲娜忙活半天的早餐也做好了。

“王,早餐做好了。”玛莲娜叫的非常自然。

将书扣在沙发扶手上,王言起身做到了饭桌上,左手刀来右手叉的吃起了饭。虽然不喜欢,但他很适应。

玛莲娜看着王言大口、快速的吃饭,感觉很奇怪。她很早就发现了,这个东方人并不像传说中那样乡巴佬。虽然没有太多交流,但一言一行中,她能看出王的与众不同。就好像此刻吃饭,虽然看着狼吞虎咽,但就是给人一种优雅的感觉。她在镇上市场遇到邦塔男爵,是垂涎她的男人之一,但作为一个有爵位,有封地的贵族,她并没有感受到邦塔男爵的贵族气息,相反,很猥琐。

但在王的身上,她感受到了,那股难以言表的贵气。她觉得,王在东方那片同样经受战乱的土地上,也一定是个贵族。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有事吗?”王言突然出声,打断了胡思乱想的玛莲娜。

“啊?哦,没什么,没什么。”玛莲娜有些慌乱的掩饰自己,低头吃饭。

王言疑惑的看着她,摇了摇头继续吃饭。他对自己非常的有逼数,不会想着刚只认识短短十天,还是一个暴徒的身份,能够吸引玛莲娜,让她沉迷其中。所以也懒得多想,女人的心思能看透就看,看不透别猜,费劲还闹心。

他当然不知道玛莲娜是在感叹他的贵族气质,即使知道也是一笑了之。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在无间道中,他找了个大不列颠的洋鬼子给他培训的,好像还是什么为皇室服务过的。那是他无聊之余学的,为的不过是学一层伪装而已,加上那会儿锋芒毕露,也为修身养性。

不光学习西方礼仪,因着那会跟国学死磕的关系,华夏的传统礼仪他也是学过的。最大的作用就是提高了他的可信度而已,是个装人的利器,再配合上他的忽悠本领,做骗子是一把好手。

当然他也不是说总那么端着,毕竟真要说的话,他的本质上也不过一流氓而已。而他从来讲随心,没必要去故意装的很痞,更没必要故意端着拿架子,只不过是居移气养移体的自然而然,他王某人是一个优雅有贵气的流氓……

吃过饭,因为昨夜回来的早,没再睡觉,而是继续坐在沙发上看书。玛莲娜则是收拾好桌子,继续忙活着做衣服。白天晚上的已经做了一周,虽说中间插了几条裤衩子的活计,但却也没多少难度,所以那两套衣服是眼看要成型了。

又是过了几个小时,玛莲娜满意的看了看她的作品,提起衣服转头招呼:“王,衣服做好了,你要不要试一试,有不合适的地方我再改一改。”

王言看了眼那全黑的衣服,直接开始脱衣服,是用行动表示。玛莲娜已经见怪不怪了,眼睁睁的看着又一次脱的只剩一条大裤衩子。而后她贴心的帮着王言床上,捡拾着上面的线头。

对着镜子,看着其中的自己,王言来回的伸展了一下肩膀,毕竟这是一套的,里面的衬衫都有,他得感受一下会不会影响他的动作。衣服的料子当然还是不错的,没买太贵的怕暴露财富引人怀疑,但总也不是最次的。

王言走到开阔处伸胳膊蹬腿的简单的打了半套拳,确认没什么问题,一边脱衣服一边给予了认可:“玛莲娜,你的母亲是一位好老师,你的手艺非常棒。”

“当然,我早就说过。”玛莲娜一脸自豪,随即眨巴着大眼睛小心的问:“王,刚才你那一套好看的动作是什么?很酷!”说着话,她还滑稽的比划了两下。没有以往的深沉,算是符合她年纪的举动。

当然这会儿形势不同,全世界的人都早熟。不像后来,二十多岁的人还在校园里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跟家里多要一点钱花。这肯定是社会的进步,但好坏就难说了。

听见玛莲娜的话,王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现在是四零年六月,李振藩还没出生呢,又怎么会在洋鬼子的字典中有‘kungfu’这个词,这个概念呢。不过以后倒是可以帮一帮李振藩,毕竟在一代宗师中,也是有香火情的,他还大力支持了其事业发展。而这一次,他肯定得去美利坚,提携提携也是应该。

想了想,王言道:“这是华夏功夫,算是技击的一种吧。”

“华夏功夫?”玛莲娜拗口的重复着王言的话。

王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将衣服放好之后,穿回之前的一身继续坐在沙发上看书。

见王不搭理她,玛莲娜也没有自找没趣,默默的收拾好做衣服弄的针头线脑什么的,而后开始准备午饭……

夜,随着巡夜宪兵的一声声呼喝,又是一天结束。

想明白的玛莲娜放心了,面对家中来自东方的暴徒也放开了许多,早都上楼睡觉了,也省的在下边不知道干什么,自己胡思乱想吓唬自己。

而睡了一下午,吃了一顿丰盛晚餐的王言早已穿戴整齐。将书扣上,起身关了灯,而后闭目耐心的坐在墙角的沙发上,手指在扶手上一下一下的点着,跟一旁座钟的摇摆声完美重合。

不大一会儿,外面巡夜宪兵说笑的声音远去,接着就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刻意压制着的脚步声。王言一动不动,他知道是那不死心的小子。因着他把树都给砍了,再加上近来玛莲娜去镇上是隔天一去,那小子见到梦中情人的时间一下少了许多,自然是抓心挠肝。最近这两天八成是实在承受不住小猫挠心肝的痒,晚上过来跟那墙面练攀岩呢。

王言还是没有管,他确信自己堵的很实诚,即使爬上来也无所谓。若是那孩子运气不好见了他的真容,那就没说的了。不懂事,不是犯错的理由。

又安静的等了一会儿,到了十点多的时候,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翻出窗户避开爬墙的小子,绕了一圈去到了昨天新定的见面地点。

莱奥不是傻子,他能坐到家族中的头领之一,靠的确实是武力,是他为上一任唐解决了一个敌对的仇人,赢得了信任,但那并不能说明,他没有脑子。

那个疯子说什么跟核心成员好好谈一谈,他当然知道怎么谈。看着面前喝酒抽烟,在他这个新唐面前很放肆的五个人,心中默默的为他们默哀,他们确实不该活着。

“咚,咚,咚”

听见敲门声,不用一旁的佐尔坦和马格纳斯,莱奥一个激灵站起身,小跑着到门口开门,恭敬的垂首:“先生,您来了。”

唔了一声,王言满意的拍了拍莱奥的肩膀,看了眼一边同样垂首问安的佐尔坦和马格纳斯两人,提着刀走了进去,他喜欢这三个洋鬼子的谦卑。

一屁股坐在五人对面的沙发上,王言摘了头上的帽子,微笑:“你们好。”

五人齐齐一愣,而后不敢相信的转头看向后边恭立的莱奥三人,其中一个人说道:“莱奥,你是唐,你是家族的首领。你们是不是疯了,竟然对一个东方来的黄皮猴子毕恭毕敬?”

“莱奥,你是一个无耻的人,你背叛了唐,你背叛了我们的事业,你不配。”

有直接的已经掏枪了:“喂,小子,你跪下求饶,或许我能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哈哈哈……”

…………

听见这些话,看着站起身要弄死他们的五人,后边的莱奥三人已经默契的闭上了眼。

王言微笑看着面前的五人,而后一刀挑断持枪那人的手筋保证自己安全,接着在其他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出手了……

在一阵痛苦呻吟之后,地上死狗似的躺了四个人,瘫坐着一个人,王言一把提起那个瘫坐在地的人将他放到沙发上:“刚才只有你没说话,只有你没有骂我,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原谅你想要对我施加暴力的想法。来,我的朋友,不要害怕,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那人看着远处口吐血沫,说不出话,连痛喊都喊不出的四个往日兄弟,哆哆嗦嗦的看着面前的东方男人,直接就跪下了:“先生,我愿意追随您,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请您不要杀我。我没有看不起您,没有跟您说脏话。我为我的冒失道歉,您可以打我,但请您一定不要杀我。”

他的四个同伙都那个逼样了,他丝毫没有怀疑面前的男人不敢杀他们。他还年轻,他还没有妻子,没有后代,他不想就这么死去。

王言拍了拍他的头:“你说的很好,不要害怕,我不会杀你。去吧,把他们都杀了,他们不是我们的朋友,现在需要由你送他们去见上帝,应该是去见撒旦,他们作恶多端,上帝是不会收留他们的。来,拿上这把刀,像我这样。”

王言拖着这个小子到了呜呜呜的四人面前,递给他一把刀,而后,在一人的绝望中,在另外三人的垂死挣扎中,在后方莱奥三人陷入美好回忆中,在那个小子手握尖刀颤抖的惊恐目光中,王言温柔的将含锋从那人的脖子侧边慢慢的捅了进去,微笑着,手上用力,一寸一寸的推进去,直到泛着寒光,带着血的刀尖在另一侧漏出,对穿。

“杀了他们,你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一起成就伟大的事业,你是其中光荣的一份子,去吧,杀了他们。”

王言温柔抽出刀,任血顺着流的满地,轻轻的摸着那个唯一没有骂他的小子的头,笑呵呵的看着他。

说完,没再管他,在桌上拿了颗烟,莱奥及时的给他点上,佐尔坦则是激灵的拿了一个新杯子,倒了一杯自上一任唐的庄园中寻来的好酒,马格纳斯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无事可做,悄悄的后退一步,降低他的存在感。

王言吐了口烟,喝着那一杯纯正的黑麦威士忌,淡淡的看着一边颤抖着,强压呕吐欲望的强壮小伙子。很明显,这是一个没有见过血的流氓。

“动手吧,还在等什么?你要学会做一个男人,学会做一个强者,而现在,就是你的第一步。只有那样,你才能成为我们的朋友,才能加入到我们的事业中。”

见其仍旧没有反应,王言淡淡的说道:“马格纳斯。”

“先生,您有什么吩咐。”降低存在感的马格纳斯赶紧的跑到王言面前,谦卑的弯着腰,不让自己的头高过坐着的疯子。

“我数到三,如果他还没有动手,那么你就送他去见上帝吧。他是个好人,他应该见上帝。”

“是,先生。”

王言大佬姿态十足,翘着二郎腿,露着长筒的纯黑色袜子,吐了一口烟,轻轻的张嘴:“一。”

马格纳斯直起身,抽出后腰别着的刀,走到了那人身后不远处站定。

“二。”

王言的生音刚刚落下,那个小子就疯了一般的大喊,在他同伴不甘心的目光中,照着脖子就是一顿乱捅。捅死了第一个人,鲜血喷的他满身都是,他恶心的吐了出来,他流出了眼泪,但他终究没停手,终究是一边哭喊,一边吐,又一边一刀一刀的将剩下的两人全部捅死。

做完这一切,他浑身是血的坐在血泼中,哆嗦。

“做的不错,现在你是我们的朋友了。”王言笑着喝光了杯中的酒:“那么我的朋友,请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刚见过血的小伙子愣愣的抬头,颤抖的看着不远处的那个来自东方的魔鬼,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瓦尔·克劳福德。”

“很好,瓦尔。为了我们的事业,以后你要努力干,不要让我失望。”

“……是,先生。”

没再管他,王言转头看着一边的莱奥:“好好收拾收拾,明天再带五个人过来,我接着跟他们好好的谈一谈。”

隐晦的抽了抽嘴角,莱奥赶紧的应是。

至于弄死了四个人,相比眼看着别人的头飞起来,现在他们也就是死相惨了一些,能接受。

王言则是有些小烦恼,毕竟五个人只留下了一个,这淘汰率有些高。照这个比例看,等他跟剩下的那些人谈完,可能也就剩下五六个人。但若是通过莱奥他们三个洋鬼子控制别的人,那他就是二比。毕竟他这一次要养一只悍匪,到时候不认他,莱奥三人再有个反心,费劲巴力养出来的一帮人反手突突他自己,那他是属于自己找死。

他可以不认识手下,但手下一定要知道大哥是谁,要知道端的谁的碗,吃的谁的饭,就这么简单。

权利过于分散,于组织的力量没有一点好处,而集中在个别几人的手中又会滋生其野心,这个度是要把握好的。

沉思片刻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目前来说只能这样,先杀一遍,收一批听话的人办事再说。至于剩下的人手吃紧的问题,大不了短期不扩张,底子肯定是要打好的。

实在不行让他们每人收十个八个的外围小弟,经过考验后送到他面前也是个办法。毕竟那些赌场、妓院什么的也是要有人照看的。平日里收保护费,放高利贷什么的也得有人操持。

摇了摇头不再多想,算是定下了之后的事,嘱咐了几人两句,王言又是绕了一圈回到了家中睡觉……

随后的一周时间,没晚王言都会跟五个人谈一谈。谈了之后再没见过的人,问题不是很大,西西里人不信任警察。而且那些人的家人也知道那些人是黑手党的成员,除了悲伤一阵之外没有影响。他们也不敢找宪兵警察什么的,因为那会让他们全家都死光。

而王言之所以一次只跟五个人谈,主要是因为不好收尾。毕竟一夜的时间,处理五具尸体还要收拾房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要不然他一次性跟三十多人一起谈,也没什么问题。就是一夜时间,靠着那么几个人处理后事,太难了。

最后原本将近四十人的正式成员,只有九人留了下来。其实他们也不傻,都知道最开始的五人晚上被唐·科雷亚找去谈话,但是第二天只有一个人出现。尽管他们面上信了什么派到的地方办事的说辞,但暗地里可没有一个人相信。

只不过由于各怀鬼胎的原因,他们没能有效的组织到一起反对莱奥,所以每晚的五个人也不敢不去。这也造成了他们比较谨慎,看到王言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的问候。

莱奥等人还以为这些人能活着呢,结果王言说什么眼神不喜欢,动作不喜欢,说话的语气不喜欢,反正就是各种的不喜欢,让他喜欢的人把那些他不喜的人弄死。

经过他们一周时间的辛苦忙碌后,终于成功的将一个大组织,做成了一个小团伙。唐·科雷亚的威信、势力等等,大幅度的减少。并且在中间遭遇了一次刺杀,成功反杀。

主要是因为莱奥的行踪比较容易探查,白天在家睡大觉,晚上就会带人到阵子外的那幢房子中,身边还总是跟着几个人。

所以对手观察了几天后,一行六个拿着猎枪的人到了犯罪现场,正看到里面王言刚谈完的场景,所以理所当然的,那一晚莱奥的工作量很大。

这边的流氓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毕竟王言都没发现他们的探查。当然主要也是他只在晚上去,白天都躲在家里。虽然每次过来他都会留意一些周边的动静,但偶尔的,因为时间、距离的关系,他确实是没发现。当然,对手多半没注意到他。

跟所有人谈了一遍之后的第二天晚上,经过一番激情演说,半洗脑之后,王言弄了十三个杯子,一杯一杯的倒上酒,一杯一杯的送到他们手中,最后高举剩下的那一杯酒:“为了我们的事业!”

其他人有样学样,齐声跟着来了一遍。而后在王言的带领下,仰头喝光了杯中酒。

王言当然不会指望着用一次演说就忽悠的这帮洋鬼子找不着北,但架不住他画的饼大,架不住他的威慑力强。在反抗不了之后,他们就会转而向着大饼扑过去,并一点一点的沉迷其中。

这也就是他不喜欢搞什么宗教那一套,要不然他乱七八糟的弄个教义出来,效果会更好的。虽说这些人都是天主教的信徒,但他一次两次的传递他的教义,时间长了,这些人就会是他的狂信徒。

但那么做的话风险太大,毕竟他不是混中东的,弄这些没什么意思。搞不好走漏了消息,再给他打上邪教组织头目的名头,满世界的追杀他,那可就不好玩了。

现在他的班底算是有了,该寻摸着扩大规模,开始赚钱了。现在的这种局面,在西西里开两家赌场,弄两个妓院,放放高利贷,收收保护费,实在是浪费。毕竟各地都在打仗,各种物资奇缺,不论是军火、粮食、药品,还是各种的日用品以及其他物资,弄到就是钱。只不过很多东西是国家管控的物资,不好搞而已。

但他是干什么的?是他妈的黑手党。当然是越不让干,他越要干,才能越赚钱。

“在西西里谁是最大的军火商?”

“是墨西拿的唐·萨维奇,他在巴勒莫那边有港口,跟巴勒莫其中的一个唐合作。他认识政府的高官,在美利坚那边也有关系,势力非常大。”说到这里,莱奥小心的看了王言一眼:“先生,我们的实力太弱,不是他们的对手。”

王言摆了摆手:“麦丹尼尔在美利坚有关系么?”

“他认识一个美利坚西岸的唐,是做倒卖人口的,在那边他有一条完成的线路,女人过去就会被他们送去做妓女。我们送过去的,就是给那个唐的。”

“以后这个生意就停了吧。”王言觉得这个太掉价了,虽然也不少赚钱,虽然卖的也不是华夏女人,但实在有损他的逼格。

“是,先生。”莱奥问都不问,直接点头答应。

“我们能搞到布吗?大量的布,要很便宜。”

莱奥肯定的点头:“镇子上的治安官和北边的一个军中管理物资的人的是亲戚,那个人经常倒卖物资给那些商人。之前麦丹尼尔就搞过一批货卖了出去,赚的非常多。”

“很好,这一万美刀算上之前的那些足够买很多货了,去大胆的做吧。”说着话,王言在空间中拿出上一次的一万美刀递给莱奥。

“您放心,先生,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王言点头道:“另外再打听打听,有没有便宜的生产衣服的机器,或者是现成的服装厂。我们可以买,也可以抢过来,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之前问有没有布,就是想做点时尚的衣服什么的,这玩意儿现在也是暴利,不过是没有粮食、药品、军火那么狠而已。只要生产几个月,他就可以直接安排人到美利坚那边开拓了。谁让他实力不够,做不了头部的生意呢,只能做一些正行生意了。只是没想到他们有这么硬的关系,算是个惊喜。

当然生产是一定要搞的,毕竟原材料怎么也没有成品值钱。甚至他还想着弄一弄烟草什么的,反正只要能加工的都加工一下,他的成本又非常低,出货的渠道又全是走私不交关税,那可都是钱。

不过早晚他得把赚钱的营生搞过来,没道理不让他赚钱。

“明白,先生。”

“从明天开始,你们九人开始招募新成员。”王言看向一边被他折服的九人:“可以从以前的朋友中提拔,也可以接纳新人。反正跟着我们混就能吃饱饭,总是有人想要加入的。你们要考核他们,要确保这些人真的可靠,是像你们一样出色的。”

九人整齐应声回答。

“从明晚开始,我会教你们一些实用的东西。今天就这样,早点散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说完,王言又嘱咐了几句之后,照例绕了一大圈回到了玛莲娜的家中……

第二九九章 玛莲娜丧夫 黑暗中,一行十多人隐匿潜行,在一个乡下庄园外,昏黄月光下,随着领头人的几个手势,十多人绕着庄园一圈,在不同的地点翻进了高墙,进入院中。

突然,一声枪响,在此空旷的乡下之地,在此夜深人静的深夜,传出去老远。远处的人家中,有狗的开始汪汪叫个不停,几只狗的叫声很快就连了一片。远处传来有人气急败坏骂狗的声音,但没有一户人点灯,没有一户人过来查看。

在第一声枪响过后,枪声成片的响起,那声音,有猎枪,有小左轮,有连发冲锋枪,黑夜中看不到具体情况,只有枪火下一闪而逝的冷酷的脸。火药的不充分燃烧,导致的空气污染并不被看见,但呼吸之间却满是硝烟的味道。

片刻后,密集的枪声止歇,只灵星的有几声,那是一行人仍然不放心的小心行动,在已经被打成筛子的尸体上补枪。随着补枪的声音落下,接着就是一声声男人的暴戾粗喊,以及女人孩子的哀嚎。

在西西里的这片土地上,还遵循着祸不及老幼的原则,女人、孩子只要懂事,只要没有仇恨的目光,只要安然的接受家中顶梁柱的死亡,那么他们就是安全的。

但可惜的是,女人还好,即使仇恨也会掩饰心机,有个别的孩子就不是那么让人喜欢。

蒙着面的领头人伸手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半大小子和一个小孩子,在女人的求饶哭喊中,一边的手下毫不犹豫的邦邦两枪,送走了想要报仇的孩子,送他们见上帝。

随后分出去几人,开始搜寻其家中钱财。

“先生,搜到现金都在这里了,有八万美刀七万里拉。”

“走吧。”

王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跟他汇报的那个人将钱收好,对着后边的一行人摆了摆手,赶紧的跟了上去。至于庄园中的那许多尸体,不用他们操心,被弄死的那个唐的手下就会处理的。而这个被弄死的唐,是墨西拿最大的流氓头子,贩卖军火,倒卖人口,还有加工海螺音的工厂,实力强大,在整个西西里都是站前排的。

说实在的,王言没想这么早就弄死他,因为本来是打算接触接触他的手下,扶植一个人上位接手那些渠道的。但是明面上的实力差许多,计划没能成。而且就在前几天,这逼派人突突莱奥,差点就把莱奥弄死了。王言这个做爹的自然不能不管,虽然他也挺想让莱奥死的……

所以准备了几天,摸清情况之后,王言亲自带人过来送他去见撒旦。

至于那些钱,肯定不是全部。生意做那么大,就那点钱可不够看,所以王言并没有给剩下的那几个女人孩子留钱,会有人照料的。

现在距离上一次跟那些小流氓谈完,已是九个月之后,现今是四一年的三月中,再有三个月即是王言来到此地的一周年。

自从上一次又重新通过治安官联系上他拐了五个弯的军需官亲戚后,整个组织的发展算是步入了快车道。

通过军需官搞来原材料,以及一些成品什么的,走私到其它国家贩卖,基本都是黑市的营生,有那边的流氓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接手。收回钱之后,继续拿钱问路,越过军需官跟更上层的人打通关系,获得更大批量的物资,如此一趟一趟的倒腾就滚起来了。

当然王言还记着弄工厂的事,低价买了一个制衣场,原本的所有者做了经理。还抢了一个做卷烟的工厂,不是王言不讲道理,是他出价之后,那个工厂老板竟然威胁他们,说什么认识这个认识那个的,所以他死了。

麻烦当然会有,黑手党也不能那么猖狂。但是王言手中有美刀,很好的避免了麻烦,并结成了新的友谊。这大半年下来是赚的盆满钵满,顺遂的很。

之所以弄死墨西拿的流氓头子,当然是因为生意。在莱奥结实了更高级别的军方人员之后,他们就开辟了军火生意,转而卖给欧洲大陆上的其他国家武装、游击队什么的。不管哪一方面的,给钱就卖。虽然意他利的军火没有美械好,但也要便宜,所以销量还是不错的。但这就影响了墨西拿流氓头子的买卖,所以才有了刺杀,有了报复的事。

也不怪人家不拿莱奥当回事,虽然科雷亚家族近段时间凶名在外,东岸的唐基本上全换了一遍,但就外在表现来看,撑死也不过就是一中型势力而已。在整个西西里来说,掌控了那些大城市的流氓头子并不在意莱奥。尤其他的上位并不光彩,别说其他家族,就是一些消息灵通的普通人都知道东岸的唐·科雷亚是一个靠背叛首领上位的人,没人看的起。

但这一次莱奥算是站起来了,有了这个战绩想来在西西里也是个大人物了。当然如果可能的话,莱奥并不想要就是了。

莱奥是个聪明人,王言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王言没说的,他是绝对不干。给钱就花,没钱也不要,老实的很。愣是没让王言找到机会弄死,就踏踏实实的做他的傀儡,背着黑锅。

穷人乍富,骤然显贵,不是谁都能把握住的。或许可能是莱奥十分怕死的关系,也可能是他天赋会装人的关系,反正到现在都没表现出什么野心来,吉祥物做的很好。

像佐尔坦和马格纳斯两人,随着组织的扩大,财富的激增,飘的都找不着北了。手下的实力也给了他们一定的错觉,对王言都不尊重了,所以他们没能活过去年的冬天。本来莱奥就小心翼翼,这下更是安稳的不得了。

鉴于这种表现,王言一直没动手。虽然他有权威,但毫无理由的弄死莱奥对于他的信服力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毕竟莱奥的表现那些人都知道,那么老实,那么听话的一个人都被他弄死了,那么谁能保证他哪天抽风会不会杀到自己头上?所以也就那么地了,莱奥要是能一直保持住,他就能一直活着。

至于精锐手下,这么长的时间,算上之前的九人,也不过才三十人而已。都是精锐人手,他亲自带着在走私线路上跟别人火拼杀出来的,比那些混日子的宪兵警察什么的牛比多了。

凡事要成,不光要预,还要密,不密也废。人多了当然会有暴露的风险,所以后来吸收人都是慎之又慎,连忽悠带吓的,很好的保证了他的存在没有泄露出去。

核心只三十人,但外围成员还是有不少的,差不多有个一百多人吧。毕竟他的工厂不光只是在锡拉库萨,在东岸各地都有,也是需要人看管的。不过真要说起来,他们也就是个雇员而已,不能算是真正的黑手党,还要经过考验才能正式加入到王言所谓的‘事业’中。

十多人上了三辆车,连夜向着锡拉库萨驶去。为了弄死墨西拿的唐,给西西里的所有家族一个教训,他们已经在墨西拿呆了两天多,此刻早就想回家了。

现在的车当然不像后来的那般豪华、方便,现在的路当然也不像后来那般的宽阔、平坦,长途行车并不是一件什么有意思的事。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过后,终于在后半夜的四点多回到了镇外的那一处据点。

因为再有一会儿就将天亮的原因,王言没有久留,只让人去通知莱奥,以及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同墨西拿的黑手党家族商谈。他们一定会过来谈判,因为新上位的首领需要时间掌控手下势力,不会轻启战端,有条件会尽力的满足,报仇是一定的,不过是以后的事。但能不能报,是不是真心想报,那就两说了。

照旧谨慎的绕了一大圈,这才在天光微亮的时候回到了家中,再过一会儿玛莲娜就起床做早餐了,所以王言并没有睡觉,洗漱一番后坐在墙角的沙发上琢磨着以后的事。

这一次的目标明确,肯定是要搞火箭、飞船、核聚变、新材料等等乱七八糟的,不过他想的是要怎么操作,才不至于被弄死。一个非欧美族裔,掌握了大量财富、资源,能影响很多事情走向的结果只有死。

别的不说,他要是劲使大了,后来纽交所上的那一个个庞然大物都是他的。不论事能源、科技、通信,还是其他的什么,他绝对有能力做起来,那才叫资本帝国。但他凡人之躯,肯定是没有能力守住的。

前一阵子他已经派人到美利坚去做事了,是兵分两路,一路去往东岸的纽约,一路去往西岸的洛杉矶、旧金山,注册了正经的公司做正经的橄榄油以及其他的一些非法生意。毕竟意他利作为橄榄油主要产地之一,西西里岛的产量也不小,算是近水楼台。过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还没有收到反馈,还要一阵子。

将各种产业集中在美利坚本土是不可能的,肯定是要分化到世界各地。想要光明的站在台面上太危险,还得是跟现在一样,弄好几个同莱奥那般的吉祥物站在台前,他在后边默默操控。

思维发散,转而他又想起了二战后的第三次高新技术革命,由此想到世界上第一台电子计算机于四六年被美利坚研发成功,是一个占地一百七十平,重三十吨的大家伙。现在是四一年,距离其问世还有五年时间。想做第一当然不可能,毕竟科技基础都不存在。五十年代末才开始晶体管,六十年代才开始集成电路,七十年代才开始大规模的集成电路。

这个时间点,他不要多发达,不要多高端。只要率先做成三进制的小型的,可大规模应用的计算机出来抢占市场。那么加上一系列的生产力工具的开发应用,那么被大多数人接手即是必然,那么由此他是不是就可以顺其自然的改变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进程。

只要有个十多年时间,做完本该三十年做完的事,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王言暗暗琢磨……

“王,你回来了?”

这般胡思乱想着,不觉已是天光大亮,王言被玛莲娜的声音唤回神,看了眼座钟的时间,七点。

“早上好,玛莲娜。”转回头看着下楼的玛莲娜,王言一个和善的微笑。

玛莲娜早都不是原本那般穿的严严实实了,但是也还是没有穿着小吊带跟王言面前乱晃,就是想对居家了一些而已。相处好到一年时间,玛莲娜从最开始的惧怕,到后来的认命,而后一点点的开始试图了解王言这个同一个屋檐下的,来自东方的暴徒。

王言自是不会拒绝,在他的有意影响下,一点点的话多了起来,让玛莲娜对他有充分的了解。而后当然不用多说,搞破鞋这方面他毕竟还算专业。在他的魅力、智慧、风度、见闻等等方面加持之下,随着玛莲娜了解的愈发深入,自然是日久生情,当然这里的‘日’是名词,他已经做了快一年的和尚。

之所以没有进一步的发展,不过是玛莲娜还想着她的丈夫放不开,而他不想强来而已。过了这么多年,这点耐心当然是有的。搞破鞋是他自己调侃,当然他也不会介意。但毕竟知道玛莲娜总会收到他丈夫的死讯,那么他又何必心急,在玛莲娜的心中留下对她前夫的愧疚呢。还是等到玛莲娜的丈夫死讯传来,不想不念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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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马上就好,你先,王。”

见王言点头回应,玛莲娜有些小开心的去洗手间中洗漱,而后开始到厨房忙活着做早餐。

她内心是比较慌乱的,因为她的丈夫在战场上搏命,每月都寄津贴给她,但她却在家中对另一个男人萌生了情愫。她觉得她对不起她的丈夫,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无耻的女人,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倾慕。

每次那个男人穿上她亲手做的衣服,看着那挺拔的身影,她总会骄傲。每次那个男人高兴时,性质盎然的做一顿华夏菜,她总是吃到撑。每次那个男人谈论起世界各地的种种,她总会沉迷其中,沉迷的不是各地不同的风土人情,是那个男人的见识。每次那个男人多日不归,她总是担心,她知道那个男人在做什么,她害怕失去……

种种的一些心思,玛莲娜很确定,她爱上了那个东方的男人。但同样的,她无法背叛在外的丈夫。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好,就这么不断的纠结。

不过这种纠结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随着相处日久,当王言在她的心中占比越来越大之后,她就放弃了。对于浪漫的意他利姑娘来说,放弃了,她不能左右,也做不到随心,就这样了。

所以她像妻子一样给那个男人做饭,像妻子一样给那个男人洗衣服,像妻子一样担心那个男人的安危。除了没有谁在一起,这是她最后为丈夫能做的,她也不确定自己能坚持多久。

时间过去一分,她对那个男人的爱意就浓一分,她煎熬着,她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会沦陷,她期待着。

很快,一顿丰盛的早餐做好,两人坐在饭桌上吃起了饭。

“早餐做的很好,玛莲娜,你的手艺又有进步了。”王言微笑着给予了玛莲娜肯定。他说的当然是假话,毕竟鸡蛋还焦着呢。但这种时候,又有谁会不解风情的说真话呢。不过真要说的话,相比起他刚来时,玛莲娜的厨艺确有那么三分长进

玛莲娜羞涩一笑:“比起你做的还要差许多,你们华夏的菜很棒。”

“想吃了?那等我休息两天缓一缓给你做。”

外国人是有些不能适应华夏菜的,就好像在国内各地的各种挂着正宗牌子的店铺一样,必定是要适应当地口味的。

所以他做的时候,相比起原汁原味的华夏菜,还是有不同的,更贴近玛莲娜的口味。当然,即使他想做,也很费劲,因为现在还不是后来那般融合,很多调味料都不全乎。他又没有那么高超的烹饪技艺,仅用简单的调味料即能激发食物的味道。所以算是个四不像吧,糊弄糊弄这么多年没有离开过西西里的玛莲娜足够了。

“那实在是太好了。”玛莲娜小开心,看着王言:“王,我都听说了,唐·科雷亚被别人刺杀,生命垂危。你这一次出去是因为这件事吗?还顺利吗?”

“确实是因为这件事,我和他们去了一趟墨西拿。非常顺利,没什么意外发生,放心吧。”王言屈臂,拍了拍自己的肱二头肌,以示健康。

至于玛莲娜听说的莱奥被刺杀的事,瞒不住的,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能隐藏这么长时间不暴露,那可都是杀出来的。而像莱奥这样,名声响彻西西里东岸的黑手党大佬,普通人自然更喜欢八卦。当时莱奥还找了医生救治,动静闹的很大,不可能不知道。

西西里的缄默法则是少数人知道机密的事,是不像宪兵警察出卖家族成员,并不是不让讨论人尽皆知的八卦,黑手党也没有那么大的威势。老墨那个索里尼他们都往死里喷,别说一帮流氓了,没什么大不了。

玛莲娜点了点头,没有再接着说。她知道不能总是过问男人的事业,只要男人顾家,让妻儿过上好日子,这是西西里的优良传统。

随即她没话找话的说起一些没有营养的东西,王言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聊着。事到如今,真的没有必要再跟孔雀求偶似的卖弄自己的羽毛。因为该展现的已经展现,该了解的也已了解,只待玛莲娜丈夫的死讯传来,他王某人上位就完了。

说笑着吃了早饭,王言留下一句不吃午饭要好好休息就上楼睡觉了。这两天他基本没睡觉,毕竟杀人者人恒杀之,他一直跟手下呆在一起,虽然他自信在强拳以及钱财的双重保证的之下没有人敢动,但也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去测试。毕竟一次不动,两次三次还不动么?人是最复杂的,他也不敢保证他的手下是不是全洗明白了。

看着王言上楼的背影,玛莲娜喝光杯中的牛奶,轻轻的哼着西西里的民谣,收拾好桌子,洗好盘子碗,涮好刀子叉。随即拿了个盆出来,洗自己的以及王言换下来的衣服。

时间总是很快,待她洗好两人的衣服,已是到了九点多。王的衣服不能晾在外面,为避免有人突然到来也不能放在一楼,所以她在二楼的房间中清了一块地方,拴了一条绳子专门晾王言的衣服。

待她在楼上将衣服晾好,转而抱着盆到院子中,将她的衣服一件件的挂在院子中的一条绳子上。

“玛莲娜……”

远处有人呼喊着她的名字跑来,她认识那人,是镇上的一个军方的办事员。

“怎么了?奥利弗先生?”

奥利佛跑到近前,不掩饰眼中的淫邪,面上却故作悲伤:“哦,玛莲娜小姐,我们刚得到一个悲伤的消息,您的丈夫,安东诺·斯科迪亚中尉,在一次东非的任务中英勇牺牲……”

第三零零章 拿下 “玛莲娜,你的丈夫很英勇,我们都为他骄傲。”

奥利弗看着面前呆愣的,手中衣服掉落在地的美丽女人,上前抱着玛莲娜,跟她贴着脸安慰。通知玛莲娜丧夫的事,是一个美差。不仅能和她说话,伤心之下他还能正大光明的揩点油。就好像现在他跟她脸贴脸,胸膛感受着柔软,手抚过那一定很光洁的背,充斥鼻尖的香气,他陶醉。

当然他不可能一直这么占便宜,那实在说不过去。满足了一小下之后,他松开玛莲娜,继续说:“明天要在镇上的广场为安东诺中尉举行一个送别仪式,让镇上被他保卫的所有人,记住他的英勇事迹。每个人都会为他骄傲的,相信我,玛莲娜,你要坚强。”

玛莲娜这会儿也回过神了,点头说:“奥利弗先生,谢谢您给我送来的消息,也谢谢您的安慰。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明天的仪式我就不出席了。”

歉意的看了他一眼,玛莲娜无声的流着泪,将盆子中的衣服晾到那根自己拴好的线上,而后抱着盆和那一件掉在地上的衣服一起,进屋关上了门。

奥利弗看着美丽妖娆的背影,看着那里晾着的黑色内衣,低头瞧了瞧自己,他转身喃喃走远:“真是个迷人的妖精,不知道哪个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家伙会得到她呢……”

玛莲娜抱着盆回到洗手间中,又重新接了水,洗刚才落地粘土的那件衣服。此刻她脑海中满是相识到现在的点滴,是她收到的家书中,那一行行的思念。

衣服洗了半晌,玛莲娜哭的眼睛红肿,强撑着又将那一件衣服晾到了外面。而后瘫坐在墙角的沙发上,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家,胡思乱想着,就是没完没了的放电影。

但那电影看着看着,玛莲娜发现她的悲伤已经过去。因为她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以后没有丈夫的生活,进而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楼上睡觉的来自东方的集魅力、智慧、风趣、幽默、见多识广等等于一人的暴徒。

她想,既然她的丈夫已经死了,那么她就不用整日看着那个东方男人心受煎熬,她不必再对丈夫心怀愧疚。她没有对不起丈夫,至少收到他的死讯之前,她没有出格的动作。洗衣、做饭、做衣服等等等等,那都是那个东方男人强迫她的,她没有办法反抗的……

但玛莲娜悲哀的发现,她做不到欺骗自己,她的内心确实早已经背叛了她的丈夫,背叛了当初她们结婚宣誓的誓言。她的丈夫在外打仗,给她寄津贴,让她衣食无忧。她在家里跟一个暴徒眉来眼去,竟然还爱上了他。她不是一个好女人……她胡思乱想着……

楼上睡觉的王言当然听见了动静,当然听见了玛莲娜丈夫的死讯。但他没有下楼去安慰,这要玛莲娜自己去想,去度过丧夫的悲伤。尽管他口是心非惯了,没什么负担,但是对于这种事,他还是没什么兴趣。所说也不过是劝一劝玛莲娜不要想不开,斯人已逝,该向前看之类的而已。撑死也就是经过他的口中说出来的,好听一些罢了,没什么意思。

而且真要说安慰,王言觉着没什么再比直接入身更有效果。不过是人家刚死了丈夫,实在不太好而已。当然不是对他不好,他可不在乎那个,主要还是这样一件事对于玛莲娜不太好。万一以后闲着没事想起以前的死鬼丈夫,想到刚收到死讯,一天都没过去,她就跟了别的男人,那多少是个坎。

王言也没再多想,毕竟他确实有些疲惫,当即闭眼睡了过去,醒了再说。

…………

“发生什么了,玛莲娜?”

一觉睡醒,精神饱满的王言走到红肿着眼睛,独自发呆的玛莲娜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问。

玛莲娜被声音惊醒,本来已经停止流泪的她,看到王言的关切,又是忍不住的留下泪来:“我的丈夫战死了……”

“哦,天呐,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王言非常自然的弯腰抱了抱她:“你是坚强的女人,玛莲娜,你不必担忧以后的生活,有我在。”

就像他之前想的那般没有安慰,实在没必要。

悲伤也就是那一阵,玛莲娜是在跟自己为难,此刻听到王言的话,不禁抬着头,梨花带雨的看着他:“王……”

王言摇了摇头,轻轻的挑起她的下巴,慢慢的俯身,在她那饱含着期待、羞涩、纠结、抗拒、愧疚等等复杂情绪的大眼睛的注视下,就这么跟她对视着,慢慢的嘴唇相触,进而唇齿相交,而后舌尖互探交换唾液。

良久,唇分,空中一条粘稠的细线拉长、断裂,暧昧的气息在房间中扩散、弥漫,让本就有些闷热的房间中,更上了一层热。

玛莲娜红着脸,大口的喘息,不敢看王言,眼神下意识的在房间中乱扫,注意到一边座钟上的时间,六点,惊呼一声:“王,我去做晚饭。”

王言拉住想要逃离的玛莲娜,将她按回到沙发上,轻轻的抚着她红润的面颊:“玛莲娜,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晚饭交给我,很快就好。”

玛莲娜嗯了一声,没再挣扎。愣愣看着王言忙碌的背影,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一会儿,王言快速做了一些饭菜,二人做坐在饭桌旁吃了起来。

看着有一口没一口,明显食欲不振的玛莲娜,王言道:“玛莲娜,你不必愧疚,你对的起你的丈夫。没有人能够抵挡内心中的感情之火,我们需要做的是面对它。你的丈夫已经战死,在此之前,你知道的,我们从来没有发生什么,你为他保留了忠贞。现在他死了,他是过去,他不能再影响你的以后。我们的感情无需多言,这是你我都知道的事。你的以后是我,玛莲娜。你丈夫的死,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一种成全。”

玛莲娜睁着大眼睛,看着面前一脸认真,满眼柔情的东方男人。

王言继续说:“过去我们无能改变,但未来,在你我手中,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真正的精彩还远未到来。我只许你悲伤一天,玛莲娜,因为我们即将开始新生活,开始新的精彩。”

玛莲娜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点头嗯了一声,随即继续吃饭,只不过吃的比先前的胃口要好上许多。

王言见此微微一笑,大口吃饭。玛莲娜对她的中尉丈夫不能说没感情,但绝对不多,支撑她的就是婚姻关系。毕竟他们认识到结婚到现在,也不过两年多的时间而已。这其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们并没有在一起,仅靠书信联系寄托思念。但有他的出现,来自远方的书信很显然鸡毛用没有。毕竟相比起许久一封的信件,身边的陪伴才更实际。

由此引申一下,说到什么异地恋,什么两地分居,还是看各人吧,毕竟真的有坚守,还不少。但他并不很看好,因为他本身做的就是这么个事。就好像许久以前的顾佳,人家俩人差不多还是每天都在一起呢,那不是也动了情。

归根结底,还是他做过那些事,那么他就不认同,就不看好。再归根结底,他王某人不是东西,就这么简单。

说回到玛莲娜的身上,她的丈夫死之前,她跟那个卡迪中尉不也是眉来眼去。丈夫死后,更是在家中浪漫晚餐。如果没有那个牙医坏事,没有那些乱七八糟,那么玛莲娜基本上就是跟了那个卡迪中尉了。不过是卡迪没有担当,为了自身的前程说什么跟玛莲娜只是普通朋友,放弃了而已。

当然也可以说玛莲娜是要有个依靠,毕竟现在的年月,女人总是要找个男人的。但不论她怎么想,结果就是她的丈夫死后没几天,她就跟卡迪浪漫晚餐了,事实是在那里的。

而据王言了解,这个卡迪中尉,和玛莲娜的丈夫安东诺是战友,若他能顶住风波,那么他可真是安东诺的好兄弟……

这一晚王言没有出去,毕竟玛莲娜还伤着心呢,他充分发挥了陪伴作用,抱着她在卧室中躺了大半夜,一直听着她的碎碎念,直到她睡着。

翌日,玛莲娜醒的很晚,想到昨天的事不禁有些脸红。

起身穿上拖鞋走出房间,看向隔壁的以往王言睡的那一间,没有人。走到楼梯口,正看到下方墙角沙发上坐着的看书的王言抬头:“早上好,亲爱的玛莲娜。给你做了早餐,快吃吧。”

玛莲娜一步一步款款下楼,走到王言面前,俯身一吻:“谢谢你,王。”

王言抚摸着她的面颊:“永远不要说谢我,玛莲娜,仅此一次。去吃饭吧,然后去看看你的父亲,我想他应该很担心你。你要告诉他,你很好。”

“是的,我很好,王。”玛莲娜又低头亲了王言一口,转身去到洗手间洗漱,而后默默的吃着餐桌上尚温热的早餐。

吃过早餐,玛莲娜回到房间中换了一身黑衣,蒙着黑色头巾,挎着黑色小包,下楼跟王言吻别:“我很快回来。”

“去吧。”看到玛莲娜眼中的甜蜜,王言为还活着的,只是断了一条手臂的,被关在印度集中营还得了疟疾的斯科迪亚中尉默哀,因为在玛莲娜这里他已经永远的死去。

以后不会存在玛莲娜·斯科迪亚,有的是玛莲娜·王。

这一天,一如原本那样,在镇里的广场中,有当地军方高官宣布了安东诺·斯科迪亚的死讯,在一些女人们恶毒的话,男人们的艳想之中,又是一番发息斯激情演说给人们洗脑,而后这才散了队伍。

玛莲娜没有出席,只是在她亲爹的家中呆着。她当然还是悲伤的,但她也不悲伤。她不去,是知道那些人说话有多难听,她不想听。以前不是没有组织过这种仪式,她也参加过,但没有人在乎死的人,她们在乎的是剩下的寡妇怎么办,那一定是近几个月的热点。

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在镇子里是个什么风评,就别自己找罪受了。

待到她的亲爹参与过仪式归来,玛莲娜跟亲爹一起吃了饭之后,又安慰了一下亲爹,说她自己可以活的很好,还给他留了一些钱这才在快要完饭时间动身回家。

她的钱当然都是王言给她的,自从相比起来,她丈夫的那些津贴真的微不足道。自从王言到来,玛莲娜就再没为钱发过愁。只不过是由于王言不能露面,她出去买东西的时候也不好总是买贵的而已,但生活水平还是要远超锡拉库萨绝大多数家庭的。

一路上,充斥她耳边的是各种风言风语,是女人嫉妒,男人垂涎的目光。当然,还少不了那个一直骑着自行车,跟着她的孩子。

玛莲娜的步伐如一,不快不慢很稳,她没有受那些的影响,只是向着家的方向走去,家中有一个男人再等她。

王言在家中没什么事,中午自己弄了一口吃的。眼看着完饭时间将近,玛莲娜还没有回来,索性他自己开始忙活着处理食材,想着和玛莲娜来个烛光晚餐。

玛莲娜回来的时候,正看到王言在里面处理食材。

“晚饭还要一会儿,你先。”这话轮到王言说了。

玛莲娜关上门,看着忙碌的身影,随手将手中的包扔到一边,一步一步的走到王言身后,抱住。她很好的听了王言的话,只悲伤一天,现在她要开始新生活了。

王言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什么煞风景的话,转回头抱着玛莲娜的脸,附上她的唇,开始啃。

良久唇分,看着脸泛红霞,媚眼如丝,不觉扭动身体的玛莲娜,王言柔声道:“我想,晚饭的时间应该往后推迟一下,你说呢,玛莲娜。”

玛莲娜的回应很热烈,环着王言的脖子继续啃。

王言低着头,让她的脚尖踩在自己的脚面,一步,一步走过一楼的空间,一级,一级的上了楼梯,而后到了玛莲娜的房间中,温柔的将她放倒在床上,迎着她期待、羞涩的目光……

这一夜,推迟的晚饭玛莲娜并没有吃上,只王言后半夜的时候自己弄了一些东西吃。

又是只有一条大裤衩子的王言,自己坐在餐桌边,就着蜡烛的微光,一边吃肉,一边喝着后来手下孝敬的威士忌,想着奔放的,不断索取,释放自我的玛莲娜。

他的嘴角微扬,很浪,很爽,也很润……

第三零一章 维托·柯里昂 天光大亮,地中海气候的燥热,加上紧邻海边的潮湿,让玛莲娜醒了过来。

还不及睁开惺忪的眼,玛莲娜就感受到了肌肤相触的温热。动了动腿感知了一下,她发现自己正骑在别人身上。

想到昨夜的疯狂,不禁脸色一红,当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装睡,只是那一颤一颤的睫毛却出卖了她。

王言伸手覆上大宝贝,揉扁捏圆,感受到怀中娇躯的颤抖,笑呵呵的凑上去在其耳边私语:“亲爱的玛莲娜女士,该起床了。”

玛莲娜装不下去了,睁开双眼,面红耳赤的看着尽在咫尺的王言的脸,忍不住上前亲吻了一下:“我爱你,亲爱的。”

王言当然明白,这个爱是多方面解释的,是灵魂与身体的双重表达。当即腰身一挺,入一温暖所在:“我想我们应该在享受享受这样一分爱。”

玛莲娜嘤咛一声……

半晌,及至正午十分,二人这才冲了澡,洗了漱,在餐桌旁吃着王言亲自做的午饭。玛莲娜又一次穿上了,他初到时所见的那一件黑色吊带。

关系转变确实有些快,玛莲娜一时还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沉默着吃了一会儿饭之后,道:“王,我觉得以后我们要小心。”

王言不解:“小心什么?”

“你不要……不要嗯……里面,这样……这样我会怀孕的……”玛莲娜低着头,不敢看王言。

没看到脸什么样,但红透的脖颈王言是看的清清楚楚,笑呵呵的说:“你不想为我生孩子?”

“当然不是,我想给你生很多孩子。”玛莲娜抬头急着解释,对上王言笑吟吟的眼神哪还不知道是在逗她,但也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道:“王,你的情况很危险。我在镇子里又是那些人议论的人物,怀孕的事情瞒不住的。一旦被人发现,那你也就藏不住了。”

“玛莲娜,不要害怕,只要你想生孩子就够了。相信我,我们不会有事的。你愿意离开西西里么?”

这也没有办法,他和玛莲娜生的孩子必然是混血。生孩子完全没问题,他要考虑的是孩子的成长。他到底是在意他利,不是在发国。孩子生下来被排斥是肯定的,但现在问题是想被排斥都不行。因为他没有办法让孩子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这一点即使是他暗中统治了西西里都解决不了,明面上强权统治倒是能解决,但他也做不到。

基于此,他就得去美利坚混了,虽然现在那边情势也不好,但不至于如同西西里那般另类,相对来说要好很多。

“离开西西里?那我们去哪儿?”

“美利坚,到了那边就没什么问题了,那里没有战争,我们会很安全。当然歧视还是存在的,连带着你也会受委屈,很抱歉,玛莲娜。”

“不,王,不要说那些,你知道的,我从来没在乎过。”玛莲娜摇头说:“只不过我的父亲年纪大了,他的耳朵还不好,他的生活很不方便。现在意他利的战况并不是很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到这里,我很担心他的安危。”

“你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玛莲娜。不过你不必担心,我们可以带他一起去。”

“真的吗?”玛莲娜惊喜的看着王言,转而又有些失落:“他很固执,他是一个古板的人,我怕他不想跟我们走,还怕他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不能原谅我们。”

“我会说服他的。”王言肯定的点头:“当然即使他不同意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先把他带走,你不需要担心他不原谅,我想到了那边生活过一段时间,他总是会想明白的。”

玛莲娜有些犹豫:“真的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就这么定了,玛莲娜。”王言不容置疑的说道:“今晚我有事要处理,明晚,明晚你把你的父亲请到家里来,我跟他好好谈一谈。”

玛莲娜沉吟半晌,小心的看着王言:“你不会生气的对吗,王?”

王言哭笑不得:“玛莲娜,我从来都承认自己是一个暴徒,是一个杀人犯。但那绝对不包括你的父亲,绝对不包括其他的什么让你牵挂的人。我怎么能做出让你伤心的事呢,难道在你眼里,我是一个只知道杀人的混蛋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玛莲娜。但请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做出让你伤心的事。”王言伸手抚摸着的她的头:“一切都会好的,生活就是这样一直向前,未来的灾祸我们永远无法躲避,所以不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担忧。”

“我保证,我们会一直很好,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变成寡妇,留给你一个残破的家,让你一个人苦苦支撑。你现在应该想的是,我们要去哪一座城市,要住什么样的房子,要给我们以后的家怎么装扮,这是你能决定的,而不是去担忧我们无法预见的事。”

玛莲娜张了张嘴,看着低头大口吃饭的王言,到底是没有再说。

她以前或许害怕,或许觉得王言是暴徒,是杀人犯。但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多,她愈发了解之后就再也没有过那些想法。她反而认为像王言那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战争,让他活不下去,绝对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她怪的是这肮脏的世界,是那些挑起战争的人。但同时她也感谢,毕竟没有那些,她们不会相遇。

王言不知道玛莲娜自己给他找理由开脱罪责,如果知道,那么他会很欣慰。毕竟任谁知道自己的男人是个杀人犯都不会好过,玛莲娜能那么想就很好。当然最主要的也是那些事都是他自己说出口的,但玛莲娜又没见过。知道杀人,和亲眼见到杀人,那又是两码事。他杀的还都是黑手党的人,那感觉又差了不少。毕竟‘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个道理全世界都知道。

而以后,玛莲娜或许会更不在意。因为她知道,他杀人是为了养家糊口,是为了不被人欺辱,是为了活的更好。

这种扭曲的价值观,一定程度上是拜他王某人所赐,一定程度上也是西西里世代的影响。毕竟就是男人当家做主的,女人是附庸。尽管有什么海誓山盟,什么浪漫爱情,但归根结底还是男尊女卑。

再加上黑手党在这里盘根错节上百年,接受能力还是比较强大的。当然不接受她们也没有办法,改变不了。所以明智的,不管、不问。她们每天去教堂向上帝祷告,为自己求心安,为自家男人求平安,希望别被人乱枪打死横尸街头。

沉默没有持续太久,王言说话转移着玛莲娜的注意力,让她不要多想,一顿午饭是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食髓知味,玛莲娜作为一个二十一岁的美丽女人,作为一个结婚两年多,守了一大半寡的青春女人。如今重新感受人间至真的美好,感受到比记忆中还要远远强力的多的美好,自是贪欢的。

而王言这个不是东西的,当了好到一年的和尚,如今开了如此大荤,还要算上玛莲娜的奔放,自然也是不控制的选手。

因此,这样一个西西里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燥热午后,在锡拉库萨的乡下海边老旧的建筑中,满是压抑着的欢愉的靡靡之音,是白日宣那啥,是灵与肉的交缠,是对多数人来说的,大欢喜。

晚饭自然也不是正点,稍稍的误了那么一些时间。当然做晚饭的仍旧是王言,玛莲娜这个大洋马终究是没能挺过来自遥远东方的骑士的征伐,正是穿着又一条吊带裙懒散的坐在他搬到墙角的那张沙发上,痴痴的看着东方骑士宽厚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王言做好了最后一道菜:“好了,玛莲娜,来吃饭吧。”

听见动静,愣愣的玛莲娜回过神来,看着生龙活虎的王言,小声的碎碎念了一句,慢吞吞的起身坐到了餐桌旁。

碎碎念王言倒是没听清,但是他想也能知道大概意思。无非就是西西里本地的‘大牲口’而已,算是对他的褒奖吧……

王言帮着玛莲娜弄了一些菜到盘子中:“你可以吗?”

玛莲娜脸色涨红,白了王言一眼:“当然可以。”

哈哈一笑,没再撩拨,王言道:“你想好要去美利坚的哪个城市了吗?”

“你这个坏人,我怎么有时间想嘛……”玛莲娜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只是一个西西里的乡下姑娘,没有那么多的见识。甚至从小到现在,我最远也只是去过一次墨西拿,就连西西里的首府巴勒莫我都没有去过。”

“没关系,我们走的时候就是要在巴勒莫离开,到时候你可以好好的逛一逛,然后我们再出发。而且你也不必有背井离乡的挂牵,我们只是离开一段时间而已,等到战争结束,你想回来的话随时都可以。”

玛莲娜点了点头,眨着美丽的大眼睛:“那我也不知道去哪里,美利坚我就只听说过扭约,华生顿,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王言毫不在意,摆手道:“那我们就去扭约,先在那边生活一段时间,等你熟悉了之后,想要去哪里我们再搬家就好了。”

“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王言拿过她的手,放在手中把玩,给她力量:“玛莲娜,你记住,一切需要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们的生活不该为钱所困。你要烦忧的是,怎么把钱花出去,收获到快乐才是最重要的。那么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呢?我可以让人先在那边买下来,等你这个女主人过去好好装扮。”

玛莲娜认真的想了一下:“海边,或者是农场都可以。”

王言大手一挥:“那就都准备好,随你怎么来。好了,吃饭吧,等我最近处理一下这边的事,联系联系美利坚那边。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我们就可以在扭约看日出了。”

“都听你的。”玛莲娜憧憬的点头,跟王言碰杯喝了一口酒,吃饭都有劲了。

虽然生活的不是很好,但到底是二十多岁的姑娘,还是有朝气的。王言没话找话的跟她说着有关美利坚的一些事情,说说笑笑的吃过了晚饭。

杯盘狼藉自然也是王言收拾的,毕竟玛莲娜的行动不便。在收拾好桌子,洗过盘子,涮过刀叉之后,抱起一边墙角沙发上翻着书的玛莲娜,任其丰满的臀部压在腿上,洁白的手臂摩挲着肌肤还着脖子,二人甜腻的依偎着说闲话,享受饱食后的舒适时光。

只是舒适时光总不长久,二人说笑着没一会儿,‘砰砰砰’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玛莲娜第一反应自然是看向搂着的男人,只见王言淡淡说道:“问问是谁。”

“谁呀?”玛莲娜听从的大声喊。

“是我,加斯帕雷·库西马诺,你的父亲最近牙疼,我来给你送药。”

“他是镇上的牙医。”听见外面大声的回答,玛莲娜看向身边人介绍,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能感觉到他不怀好意。”

王言笑呵呵的摇头,拍了拍她浑圆的屁股,咬耳朵:“镇上的每个男人都对你不怀好意,而这位库西马诺医生在这个时间过来,那就更是没安好心。谁让你生的这般美丽,牵动了所有男人的心呢。是你的美丽,让他走入歧路。”

“跟他说一下吧,我去楼上躲一躲,你也换身衣服。”王言抱着玛莲娜起身上楼,现在她穿着春光大露的吊带,很明显不适合见外人。

玛莲娜点了点头,对着门外喊道:“库西马诺医生,请你等一会儿。”

“好的,玛莲娜女士,我就在门口等你。”

听着声音中的兴奋,王言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这个医生,毕竟电影中有么,这逼在有妻子的情况下,说什么他是玛莲娜的未婚夫,在玛莲娜家门外跟刚约完会的那个卡迪中尉打了起来,而后玛莲娜才被那个说出了‘她美丽就是她的罪’的秃顶律师给硬上了,开始了她悲惨的命运。

王言将玛莲娜放到床上,随手点了一根烟,欣赏的看着她娇羞的换衣服。待玛莲娜换好衣服同他亲吻离去后,靠在二楼的门边听了起来。

至于说抽烟的事,他无所谓,不说本来他的身体就强悍,而且每一次回归系统活爹都会附赠一个身体恢复的buff。玛莲娜倒是也抽烟,不过自从他出现,也没怎么见她抽过。真要抽他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是她自己的选择。

很快的,楼下说话的声音想了起来。

玛莲娜客气的看着面前不掩饰目光的老男人:“晚上好,库西马诺医生,谢谢你的药。”

“千万别这么说,玛莲娜小姐,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看着面前疲惫的玛莲娜,库西马诺牵起玛莲娜的手,用他的臭嘴亲吻。

玛莲娜使劲的抽出手:“库西马诺医生,药已经送到了,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回到镇上还要一段时间,您是不是该走了?”

“哦,是的,玛莲娜。”库西马诺舔着脸:“只是您可不可以让我休息休息,喝一杯水再走呢?毕竟我走了那么远的路,这该死的天气又那么热。”

玛莲娜犹豫,没有开口。但库西马诺不管那个,二话不说就要顶着她进去。

玛莲娜赶紧的退后,让出门口的位置,而后转身找了杯子接了一杯凉水出来,递给了他。

“玛莲娜,你的丈夫是个英雄,你不必悲伤,我们以他为荣。”库西马诺看着面前的美人:“如果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和我说,我会帮助你的,无论什么都可以。”

“谢谢你的关心,库西马诺医生。”玛莲娜说道:“您喝过水了,尽快回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库西马诺倒是想再说两句,但是玛莲娜就差说让他滚了,而且他还没胆子说出酝酿了一路的话,更没胆子强上,只能是不舍的点头:“谢谢你的水,玛莲娜,我会再来看你的。”

玛莲娜客气的站到了门口:“我很好,就不麻烦你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库西马诺医生。”

库西马诺看这样子,恋恋不舍的一步一步挪到门口,自说自话:“我会再来看你的,玛莲娜,哦,你要是一个人害怕,随时可以找我。”

玛莲娜尽量克制着自己,将着老家伙推出了门,而后快速关门。

库西马诺还想再说呢,结果看到距离鼻子只方寸间的距离,掏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不死心的大声喊:“我会再来的,玛莲娜,等我。”

玛莲娜当然不会回应,别好了门之后快速的走到洗手间,拿着香皂清洗自己被猪舔过的手。待她再出来,王言已经翘着二郎腿又坐回到了墙角的沙发上。

自觉的坐在男人腿上,双臂环过脖颈,玛莲娜睁着大眼睛吐气如兰:“你要怎么做?”

王言屈臂兜着她的头,指尖绕着乌黑的秀发:“一个觊觎我美丽妻子,觊觎我未来孩子母亲,一个不忠诚他的妻子,妄图背叛家庭的垃圾,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别杀他,可以么?”

“当然可以,那我就让人去跟他好好谈一谈好了。”

玛莲娜贴在那温热的胸膛:“让他不要再来骚扰我就好。”

“当然,就按你说的来。”

王言答应的很痛快,确实没必要弄死人家。如果说那个牙医真的有取死之道的话,那么整个锡拉库萨的大多数人都该死,得国的那些驻军也该死。但很显然,他做不到。所以相对来说,这个牙医当然也能放过。

毕竟电影是那么演的,有牙医开始玛莲娜的悲惨命运。但若没有牙医,也有律师,有法官,有宪兵,有警察,有军官,反正有的是人惦记玛莲娜。一个无依靠的美丽女人,总归是逃不掉的。

不过话是那么说没错,但他王某人的女人,也不是那么好调戏的。

所以当和玛莲娜甜言蜜语,畅想未来,一直到了日常的巡夜人员呼喊熄灯之后,王言将疲惫的玛莲娜放在床上,坐在一边陪伴着她睡着。

玛莲娜确实是累坏了,毕竟昨天折腾大半夜,今天又是半个上午,一个下午,用不着王言陪多久,她基本沾枕头就着了。

他换好衣服,在楼下耐心的等到十点多的时候,这才动身翻出玛莲娜家,一路隐匿身形,很快的到达了原来的那一处镇外边缘的据点。

里面一票黑衣黑帽的小弟早都到了,见到王言进来,一群散落各处,或是抽烟或是喝酒的小弟们整齐的站起身,低头:“先生,晚上好。”

当然不可能他手下的三十人全在这里,仅仅只有七八人而已。这些人是小头目,每人都带着俩仨的小弟,多的也不过四五人,而小弟还统领着外围成员。他这是精英人手,自然不会让他们谁占了主导地位。

就他妈差看个手牌楼上请了,王言说过一次,但他们总是这么默契,也就习惯了,谁让他不敢白天出来呢。但到底是忍不住眼角挑了一下,他摆了摆手:“晚上好,朋友们。”说话间,走到中间后弄来的宽大柔软舒适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继续说:“莱奥怎么样了?没死吧?”

“莱奥先生很好,听医生说再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只是现在还不能下床走动,吃饭也要人喂。他让我向您转达他的歉意,先生。”

说话之人是王言新提拔上来的,就是那个第一波跟他谈过的五人中活下来的那一个,瓦尔·克劳福德。是个身高体壮的小伙子,表现的一直很不错。

王言点了点头,问道:“墨西拿那边派人过来了?”

另一人上前道:“昨天在莱奥的病床前,我们跟他们的人谈判。最后陪了我们一笔钱,让出了一部分走私军火的生意,而且他们还答应给我们介绍美利坚那边的卖家。”

这人比瓦尔差了几波,但也算是原本组织中的老人了,名字叫卡麦斯·弗拉纳根。他比瓦尔还要猛,弄死了两个东岸的唐,算是王言手下头牌打手了,空手单挑在这些人中是最厉害的。当然即使在厉害,到王某人手中也就是三拳两脚的事。

王言接过小弟递过来的酒:“条件太过优厚,那个新上位的幸运儿服软了?”

“是的,先生。之前我们接触他,他还看不起我们,现在就差跪在莱奥面前了。”卡麦斯咧嘴跟着其他人一起哈哈大笑,继续说道:“他偷偷跟莱奥打过电话,说以后可能还会跟我们做对,但那是为了他的位置,让我们不要误会。他派出来的都是敌人,希望我们能帮他解决掉,他会在一定程度上听从我们。先生,您怎么看?”

“那就要他一定程度上的听从,如果不听从就让他像他的前辈一样。”

“知道了,先生。”

王言想了想,看向一边的瓦尔:“等明天你去找镇上的一个叫加斯帕雷·库西马诺的牙医好好谈一谈,我要你把他的牙都打掉,让他做一个没有牙的牙医,并且告诫他,不要再去骚扰玛莲娜,即使见到玛莲娜也要绕路走。”

瓦尔听罢,惊疑的看着王言,而后强忍住跟其他人交换眼神的欲望,恭敬的问:“一切听从您的指示,先生。不过我能不能知道您和玛莲娜小姐是什么关系?”

对于他们知道玛莲娜的事,王言没有惊讶,毕竟玛莲娜是锡拉库萨最美丽的女人么,这是见过玛莲娜的男人共同的肯定。这一帮不务正业的流氓,自然也该知道玛莲娜的事。

“玛莲娜死了丈夫,而我是孤身一人,很理所当然,不是吗?”王言笑呵呵的环视一圈,竖起了一根手指,淡淡的看着面前的瓦尔:“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他倒不是怕这些人有弄死他的想法,毕竟跟着他有钱,不跟他没有钱,最基本的道理。他们是对自己有数的,不会觉得自己就能赚钱。若真是那般,他们早都是唐了,何至于跪在他王某人的面前,亲吻他的皮鞋呢。而且没有数的,基本上都被他筛出去弄死了。

只是他觉得瓦尔废话有点多,没有上下尊卑,不懂尊重,帮着长长记性而已。

瓦尔忍不住的颤抖,冷汗直流:“抱歉,先生。”

王言又扫视了一圈众人,喝了一口酒:“我的身份在西西里不好生活,总是有暴露的一天。而你们在这里的发展前景也不大,所以我打算帮助你们和你们的家人移民美利坚。不想去也没有关系,这里是咱们的基本盘,总是要有人守着的。而且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将你们所有人都带走,这需要一个过程。所以今天结束过后,你们可以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想去的告诉卡麦斯,由他统计。”

卡麦斯点了点头,示意收到。

王言看向卡麦斯,问:“之前派到美利坚的人怎么说,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消息?”

“先生,我正要跟您说,昨天他们就传回消息了。”卡麦斯停顿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您是要做橄榄油,以及其他的建筑、菠菜等生意,但这些生意在那边都有人掌控,不挑战他们的话,我们做不大,他们也不允许我们做。”

“详细说说。”

“在拉斯韦加斯那里,有…………”卡麦斯详细介绍了一下情况。

大体就是不论是各地非法的赌场,还是拉斯韦加斯合法的赌场,他们都动不了。不是有黑手党把持,就是有大资本家、高官合伙掌控。而建筑等其他的生意也大致如此,并不好插手。

想也正常,虽然现在是美利坚起飞的时间,机会遍地。但没有人是傻子,人们早都发现了其中的商机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外来人想要插手确实很艰难。而且这年月的法制也并没有后来健全,基本上全世界都是一个样,更赤裸的强者通吃。

卡麦斯叽里咕噜一堆之后,道:“而全美最大的橄榄油销售公司占科橄榄油公司,是目前全美最大的柯里昂家族的生意。”

王言眼露惊讶:“柯里昂家族?”

“是的,柯里昂家族。”麦卡斯肯定道:“他们的唐是维托·柯里昂,据了解是在巴勒莫那边过去的,在美利坚经营多年,有着强大的政治资源。没有他们的同意,我们不能做橄榄油的生意。”

“维托·柯里昂……”

王言点上一根烟,吐了一口烟,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喃喃的重复了一句……

第三零二章 走了 柯里昂家族的名字王言当然是听说过的,毕竟现实中什么‘男人的圣经’在那的,而且电影也是影史经典,他也看过的。只不过是看的年头太长,忘差不多了而已。

王言尽量回忆着教父的相关剧情,但无奈时间太长,加上他脑子里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精神再高也还是没在记忆中找寻到太多。不过却也不是全无印象,他好歹是想起了教父的开始时间是在战争结束之后,二战的结束时间是四五年九月二日,那差不多也就那个时间了。

当然他也就是没事想一想,跟柯里昂家族没什么干系,毕竟做生意而已。人家是全美黑手党魁首,认识不少的国会议员,州长、市长、警察的,手下还能调动上千的作战人员出街,操控着不少的工会,垄断全美的橄榄油行销渠道,旗下菠菜、金融、地产、建筑等等行业都有涉及。是真正的手眼通天,黑白通吃。

而他们的这个科雷亚家族,仅仅是西西里的一群刚有些名头的土包子,最大的战绩也不过弄死了墨西拿的唐。虽然墨西拿的唐也有势力,但照比柯里昂家族还是远不够看的。他们的科雷亚家族就是弟中弟,入不得人家柯里昂家族的眼。

所以王言并没有感觉到被冒犯,只是生意么,而且除了直接杀绝柯里昂家族的上层人之外,他们根本不是柯里昂家族的对手。但杀绝了柯里昂家族,伤亡当然无所谓,死几个手下的洋鬼子而已。但费尽心思,把柯里昂家族给灭了,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收益,都是给他人做嫁衣。无论什么生意,他们该插不进去还是插不进去,只能是得到一些边边角角。搞不好别人还会群起而攻,把他们赶出美利坚。

当然若是挥手即灭,王言是不在意弄死他们的。不过是于利益不合,没有必要浪费精力。

想了想,王言道:“这样,你让人再跟他们谈一谈,我们可以给他们供货,价格要比其他人便宜一些。”

价格要是在国内,他必然不会让步的,但在这边他做的都是无本的买卖。算是压榨了本地橄榄园的农户,以及那些贵族的利益,他们中间商赚差价。本来是想自己卖的,只不过没想到弄个柯里昂出来坏了事。但也没什么紧要,多赚少赚的关系而已,他们不是靠这个赚钱,是靠这个登陆美利坚。

“是,先生。”

王言点头道:“还有,让在扭约的人联系联系给我们办理一下身份,不要怕花钱,我们需要清白。如果不能解决,那么就找柯里昂家族帮帮忙,他们不是政治资源丰富么?我们可以加钱。”

麦卡斯应声点头。

其实这个事要怪王言,因为他不知道玛莲娜的丈夫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看着电影中有美军空袭的事,那差不多也就是在四一年。所以他是按照四一年底,也就是小日本轰炸珍珠港之前做的准备。现在这一提前,他还没经营出什么东西呢,那边的关系更是没有问明白。所以不得不改变计划,又恰逢柯里昂家族冒了出来,那么借着拒绝提个条件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不咬人膈应人,虽然看不起他们,但被人时刻惦记也不好。所以柯里昂家族是一定会帮忙的,更何况他们还出不少钱呢。举手之劳就能避免的冲突,维托·柯里昂是不会拒绝的,他就是这样的人,很多人也都是这样,很少有装比置气的傻子。

随后又说了一些其他事项,无外乎就是那些生意的各项进度等等。他们的走私线路好几条,合作伙伴也是许多,乱七八糟的事还是不少的。也是他没有能力,或者说还没打通到亚洲的渠道,毕竟陆运哪哪都干仗,海运人家还有舰队封锁,要不然他早就往那边倒腾了,算是支援吧。

不过到了现在的这个时间,等到他能够支援的时候,也不是那么需要了。毕竟现在顶住了最初的时间,战事进入相持阶段,等他打通了渠道,都得到反攻了。他的武器弹药有用,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到时候可能也就是倒卖一些有利战后复产,工业建设的东西。

乱七八糟的说完之后,王言喝光了杯中的酒,站起身向外走:“今天就这样,都散了吧。”

在一片恭送之中,王言走出院子,没再绕一圈掩饰,直接向着家里走去。毕竟他都自己说出了和玛莲娜的事,再藏就没意思了,那也藏不住。

因为几天时间积压了一些事,说的比较多,回到家中已是后半夜两点多,简单的擦拭了身体后,王言躺到了玛莲娜的身边。

似乎是感受到了王言的气息,熟睡中的玛莲娜自然的跑到了他的怀中,一条玉腿直接骑了上来。

王言微微一笑,任她骑着,闭目搂着她睡了过去……

因为精神愈发强大,他的感知能力也愈发恐怖,风吹草动都能醒不是假话。但这么多年睡过来,他也算是习惯了。已经可以下意识的屏蔽很多东西,比如身边女人的动静,比如雨夜的雷声等等,可以安然睡觉。但感知到危险,他仍然可以第一时间醒来。这个能力,或许也能算第六感罢,常人都有,只不过他强很多很多而已。

翌日,不出所料、自然而然的,玛莲娜又睡过头了,睁眼时已是九点多了。坐起身打着大哈欠,双臂伸展,腰背挺直,是一个大懒腰,展露出万千男人着迷的美丽曲线。

下床穿上拖鞋,将掉下来的吊带扶到肩膀,梳拢着长长的头发走出卧室,下楼。

目之所见,她的男人又是坐在那墙角的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翻看。以前她不明白为什么王言总是坐在那里,时至今日,她懂了,是她以前问的。

那里背靠着墙,不挨着窗,贸然闯进来的人不会第一时间发现,外面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同时,整个一楼的空间都在观察之中,突发情况可以及时发现、应变。

“早上好,亲爱的玛莲娜。”听到动静,王言抬头对上女人的眼。

“早上好,亲爱的王。”玛莲娜展颜一笑,迈步下楼,近前就是一口:“你总是起的那么早。”

王言伸手轻拍浑圆丰满:“早餐已经做好了,你再不起来,都要变成午餐了。”

玛莲娜妩媚一笑,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搂着男人的头到胸口:“亲爱的,做饭是我作为你的妻子份内的事。虽然你做的饭菜很好吃,但以后请让我来做,只要你偶尔露一露手艺就好了,亲爱的。”

“当然可以。”王言从善如流的点头,但是手却是不老实的覆上了大宝贝:“但是我亲爱的玛莲娜,你确定早上能起床吗?可不能饿坏了你的丈夫啊。”

脸色一红,玛莲娜只当刚才自己没说话,拍开让人心生荡漾的温暖大手:“我去洗手间。”

王言哈哈笑,没再调戏,继续看起了手中的书。

过了一会儿,玛莲娜洗漱完毕,坐在饭桌上吃起了早餐:“王,我一会儿就去找我的爸爸,我要不要先跟他说一说你的情况?”

“当然,这是对你父亲的尊重。”王言头也不抬:“你要告诉他,我是东方人,我在西西里没有身份,我跟黑手党有很深的联系。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跟他说说我们是怎么相识的,又是怎么相爱的,总要让他放心的。我们要离开西西里去往美利坚的事也要跟他交代清楚,让他有个准备。”

“你还要告诉他,如果他不来见我,今晚我就去见他。”王言看着玛莲娜担忧的神情,笑道:“不要想那么多,只要你的父亲不歧视我这个东方人,那么就没有问题。之所以让你这么说,也是因为你说你父亲比较固执,这么说的话,他就一定会来。玛莲娜,我跟你说过的,我不会做出让你伤心的事,相信我。”

玛莲娜摇头:“我当然相信你,亲爱的,只不过我在想怎么跟他开口会好一些。”

王言微微一笑,低头继续看书。他这算是做好事了,毕竟电影中玛莲娜的亲爹是被美军空袭给炸死了的。至于老家伙是不是懂事,真的不重要,怎么都是他老丈人,只要不老糊涂的告发出卖他,那就没有问题。他又不是多小心眼的人,没必要跟个老头子置气,弄到美利坚种花种草的就打发了。

吃过早饭,玛莲娜换好一身黑衣,罩上黑色头巾,挎着黑色小包,在跟王言吻别过后,出门去找亲爹摊牌。

一路上,玛莲娜的感觉有些奇怪。因为往日那些恨不能吞了她的淫邪目光并没有多少,但看向她身上的目光却并不少,她无意中对扫到了几个男人的目光,那其中似有‘原来你就是这样的女人’的感觉。她不明所以,明明什么也没做的。

进了镇子里,快到广场时,远远的,玛莲娜听到了人们的议论声。

“嘿,听说了吗?牙医的牙都被人拔了,就在昨天晚上。”

“这是今天最大的新闻我怎么会不知道。”

“昨天有人见到牙医去了玛莲娜家,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跟她有关系?”

“听说动手的人是唐·科雷亚的手下,难道……”

虽然这些人没有再继续说,但作为事主的玛莲娜当然知道什么情况。人没死,玛莲娜就没有担心,反而还在想着自家男人的创意。没有牙的牙医,这是东方男人的幽默吗?

脑子里想法万千,甚至有些想笑,但面上,玛莲娜还是耷拉着脸,在众人无声的注目下,一步一步的走过了广场,向着亲爹家的方向走去。能听到在她走过的地方,后边人的窃窃私语。两个人说悄悄话,常人听不见。但一群人说悄悄话,声音汇聚一处,那就是嗡嗡嗡,真个烦躁。

她已经适应了这种待遇,继续自己的节奏走着。她的内心是自豪的,她知道,每当她走过一处地方,那瞬间的失声,皆是源于她男人的威慑。这一刻她甚至觉得,凶名在外的杀人暴徒,似乎没什么不好。

“玛莲娜!”

正跟那感慨自家男人威慑力的玛莲娜听到有人叫她,当即顿住脚步,顺着声音侧头看去,是背着手的卡迪中尉。

“有事吗,卡迪中尉?”

卡迪真诚的看着她:“玛莲娜,如果你有麻烦,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的。”

“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再见。”说完,玛莲娜礼貌的点头,转身离开。唔,又看到了那个骑自行车的倒霉孩子。

卡迪张了张嘴,他想叫住玛莲娜,但最后终于是没说出口。虽然他是个中尉军官,但他不好使,没有黑手党的势力大,更没有他们有钱。他亲眼看到过,那个差点被崩死的唐·科雷亚跟锡拉库萨军方最高级别的准将一起说笑……

玛莲娜到了亲爹家里,帮着做了午饭,而后咬牙说出了真相,将情况都告诉了亲爹。结果她当然想到了,耳聋的亲爹大声的骂她。倒不是看不上王言这个东方人,而是因为他们在一幢房子里住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是因为她的丈夫死了两天就在一起了。

当然不论亲爹说什么,玛莲娜都是没反驳的,她自己有主意,她很确定她爱王言,不管亲爹说什么她都不会听。只不过是提醒亲爹,让他小点声。因为耳朵不好的人,说话的声音总是很大,他们以为别人听不见。玛莲娜的亲爹也知道王言的身份不宜暴露,要不然自己的女儿受连累也好不了,但还是气咻咻的一顿好骂……

王言给老头子,应该说给他的老丈人,鲁伊·科斯塔先生倒了一杯正经的拉菲干红,年份是二十年代的。发国人同样浪漫,虽然被揍那个逼样,但一点没耽误享受。

“玛莲娜应该跟你说过了,你对我们可能有些误会。”王言笑着举杯示意,老丈人不搭理他也不在意,跟捧场的玛莲娜碰杯浅尝了一口:“我们在此之前,绝对没有出格的举动,对得起死去的安东诺中尉。但内心深处的爱,是我们无法逃避的。你是一个父亲,女儿的幸福当然要在你的考虑范围内。你该知道,在这样的社会中,玛莲娜自己一个人生活有多艰难。”

“你说玛莲娜给你丢脸了?怎么样才叫不丢脸?玛莲娜如此美丽,这镇子里都是觊觎她美貌的豺狼虎豹。昨天晚上那个牙医过来找玛莲娜,你说他是因为什么?镇子上像那个牙医一样的男人有多少?平日里的风言风语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一个上了年纪,只顾自己脸面的父亲怎么照顾玛莲娜?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一些什么,你就不加考虑的不管玛莲娜?那么玛莲娜最后的下场是什么,还用我多说吗?”

这秃顶的老爷子进门就没有好气,怒气冲冲的瞪着他,真就白瞎他特意做了一顿饭。当然即使没有这老爷子,他也要做,但感觉总是不好的。

这老爷子确实是差点意思,人家一封信就不搭理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会儿玛莲娜还没下海呢,实在差劲。当然,这也侧面说明了,他并不是不知道玛莲娜在镇子中的处境。或许也正是因为知道,而他这个做爹的无力改变,没办法之下选择逃避。或许被美军轰炸给炸死,圆他所愿也说不定。

三人分坐饭桌三边,王言和玛莲娜相对,中间夹着老丈人,他说话是对着其耳朵说的,尽管没有喊,但屋内安静,玛莲娜的亲爹还是听清了的。

有心狠狠的喷两句,但考虑到王言的暴徒身份,老头子还是知道收敛的:“东方来的小子,我不想听你说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我知道的是,你们在安东诺那孩子还活着的时候,就在一起生活,并且还日久生情,不管怎么说,这就是对安东诺的背叛,你们两个做的不对。而且在收到安东诺死讯的第三天,你们就告诉我,你们在一起了,你们想要生孩子,你们要去美利坚。你们是不会被上帝祝福的,可怜的安东诺……”

王言问道:“所以你是不想和我们一起去美利坚?”

“我自己在这里就很好,你们爱去哪去哪吧。”老头子瞪着大眼睛,玛莲娜是随他了。

本来是想要好好谈一谈的,但这老丈人油盐不进,说再多也无用。谈话,沟通,是建立在双方能心平气和的认真的听,认真思考对方想法的基础上进行的。若不然那就没意思了,我说肩膀头子,你说胯骨轴子,没有对话的必要。

对着有些不高兴的玛莲娜耸了耸肩,王言道:“那就这样,吃饭吧。”

老头子还是给了王言三分薄面,没有摔杯而去,算是不错。加上他听力也不好,王言懒得拉关系,也就那么回事吧。

送别了吃的满嘴流油的亲爹,玛莲娜回到房子里走到厨房的水池边,跟着王言一起收拾:“亲爱的,我爸爸就那样,你别生他的气。”

“我怎么会生气呢,人上了年纪顽固不化是很正常的事。说不准我以后也会变成那样呢,没什么大不了。”王言擦着盘子,偏头给了个笑脸:“你也不用担心,之前不是说过了,你父亲不同意也会带他走的,他又反抗不了,没事的。”

玛莲娜点了点头,疑惑道:“还真是奇怪,以前我爸爸也没多喜欢安东诺,怎么现在反而那么维护他呢?”

王言愣了一下,笑道:“或许他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我,安东诺对你足够好,想让我这个在西方被人排斥的东方人更珍惜你,更加的善待你。他是爱你的,玛莲娜。”当然也有可能是单纯的瞧不上他,不过这些无所谓,更没有说出来的必要,肯定是怎么好听怎么说么。

听见这话,玛莲娜想了想确实是那么回事,心情当然好了起来。毕竟作为在世的最后一个亲人,还是她亲爹,说不看重怎么可能呢。

二人说说笑笑的收拾好厨余,洗好盘子刀叉后,王言照例坐在沙发上看书,玛莲娜则是开始缝缝补补,昏黄的灯光照耀着二人的身影,温馨。

“关灯!”

九点半,外面的巡夜人员准时准点的大声呼喊。

玛莲娜关了灯,于星光月华的微光中,一屁股坐在王言的怀中,咬耳朵:“亲爱的,今晚你还要出去吗……”那声音中的期待,那身体的火热,无不释放着强烈的信号,是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王言将书扣在一边:“你说呢,亲爱的玛莲娜小姐……”

“我说你不去。”

“你说的太对了。”

说话间,王言抱着玛莲娜上了楼,未几,床板震颤,晃动楼板,同时伴着浓重的喘息,欢愉满足的长声吟,惊扰了抹黑出来觅食的老鼠,吱吱叫着落荒而逃……

瓷器不碰石头,老祖宗的至理名言。维托·柯里昂从十二岁闯荡至今,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可以避免的麻烦就不要让他发生。所以理所当然的,他动用了自己经营多年的人脉关系,帮着弄好了需要的身份信息,并从中收获了一笔小钱。同时也答应了,低价供货橄榄油的合作请求,收获了最近在西西里的土地上声名鹊起的科雷亚家族的友谊。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维托·柯里昂从不同的渠道获知了莱奥·科雷亚从头到尾的信息之后,才答应的。从始至终的谨慎,多年历经风雨,告诉他莱奥的崛起并不简单。因为从履历来说,从各种消息来说,他并不觉得莱奥有除掉前任唐的必要,而且还是一晚的时间,秋风扫落叶。如果莱奥真的有那么大的能力,三十多岁的人了,不可能一直籍籍无名。

所以,他判断,这背后必然另有隐情,另有助力,但他不知道是什么。直到看见莱奥送过去的登记身份信息的资料,那个与众不同的东方面孔,他又让人调查了一番,才察觉到了或许这个人是问题的关键。但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从来的谨慎让他关注而已。

在摆平了这些,收到明确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四月下,超过了王言所料想的一个月,不过问题也不大。在打包了一些玛莲娜不舍的东西之后,一个白天,王言让人带着玛莲娜以及被他绑了的老丈人一起,赶到巴勒莫搭飞机去往纽约。

因为身份的原因,他是没有玛莲娜以及他老丈人两个白人那么方便的。所以他要带着几个手下,跟着走私渠道过去,在美利坚西岸的一个小港偷渡上岸。到了那里,早就准备好的手下会将他们的身份资料给他们,让他们从踏上那个土地的第一时间,变成美利坚人。而后在洛山矶乘飞机横穿美利坚国土,到达位于东岸的扭约和玛莲娜会和。

而整个的时间,差不多要比玛莲娜晚到三天多一些。

至于玛莲娜的安全问题,他是派了几个手下护卫的。至于手下的忠诚问题,如果这个时候还出事,那么王言不该再混了。毕竟没把握,他也不会把自己的女人交到别人的手上。

王言出发了,暗夜中,他的眼神明亮,看着远去的,陌生的西西里的轮廓,没感觉。

倒是身边的几个心腹手下,跟那怅然若失,他们知道,虽然说着会回来,但那又是多久的以后呢,毕竟是长大的家乡,还是有些不舍的。但转而想到即将要在美利坚生活,那点不舍是转眼即逝,他们向往着……

第三零三章 会见 一个斜阳渐落的午后,位于长岛南部的长滩,一处带着大院子、大泳池的二层别墅,玛莲娜心不在焉的坐在家门口的躺椅上看着面前无际的海面。

风吹过海面,卷起朵朵浪花,层层叠叠,涌向沙滩。风吹拂起她黑色的大波浪长发,额前的碎发随风飘荡。风吹起她的思念,带着它越过大西洋,回到西西里的小镇上。她不念家乡,唯念家乡中的那个人,那个东方男人。

离开锡拉库萨已有半月,她在巴勒莫转了几天时间,乘飞机到了扭约。有人开车带他们来到了现在的家,而后的几天她带着几个人出去逛了商场,选了一些家具填充进来。转眼到了现在就是四天时间,已经晚于当初分开时他说的三天多。她知道他是偷渡进来,所以晚了约定时间,她格外担忧他的安全。

自从他们认识,包括一开始她还怕他的时候,从没有分别过这么久。她在心中不断的向上帝祷告,保佑他的平安。

不远处穿着牛仔裤、格子衫,头戴遮阳帽,跟美利坚老头子一样的父亲,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摆弄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玛莲娜自觉的当作没听见,因为她的亲爹已经骂一路了。尽管离开锡拉库萨半个月,尽管到达新家已过四天,他还是在不停的絮絮叨叨。反正不管怎么样,都到这里了,他肯定是跑不了。

不远处的几个着黑西装的男人,在院子里的桌子上,抽烟、喝酒、打牌,那是一路护卫他们过来,并且陪她买了家具、衣服的自家男人的手下。他们也有房子,就在周围,说是这一片都被他们买了下来,要重新翻盖一遍。至于钱,她一句都没问过。因为她屁股下的这把躺椅就值一百美刀,是她家乡的普通工人半年的财富,现在则只是一把她躺着还行的躺椅而已……

玛莲娜百无聊赖的躺在那里,发呆,想男人。

呆了没多久,一阵由远及近的汽车声响起,见她惊醒。这附近都是他们的地方,没有人会开车过来,除非是他到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当即坐起身穿过穿过别墅的一楼,到了大门口的院子处,正看到王言在后排下车出来,笑着跟她挥手。

“王!”玛莲娜开心的叫了一嗓子,小跑着飞扑到那熟悉的怀抱中,忍不住的哭出声来:“我很担心你。”

拍着她的背,王言轻声安慰:“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到了么。一点事都没有,好的很。”

玛莲娜也不说话,只是抱着哭。王言没有办法,对身边手下说道:“你们先弄点吃的,我安慰安慰她。”说完,抱起玛莲娜走进了别墅中。

剩下的小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嘿嘿一笑,在车里拿出各自的东西跟着那几个原本护卫玛莲娜的人会和,要去看一看他们的房子怎么样。而后才是遵从大哥大的命令,弄点吃的。

王言这里好生安慰了一番玛莲娜之后,天早就黑了,搂着余韵未消的她,日常把玩着饱满有弹性的大宝贝:“在这里生活怎么样?有什么不习惯吗?”

玛莲娜轻声呢喃:“都好,就是很想你,担心你。”

“我不是很好么,现在你的担心该放下了,我们的新生活开始了。”

途中确实没什么意外,不过是他们中间遇到了暴风雨,多逗留了一天而已。他们的渠道很可靠,不是钱送出来的,就是杀出来的,稳定合作了半年多,运转良好,无有差池。

“嗯。”

“好了,不要再瞎想了,等明天我们开车出去逛一逛,过两天再去农场那边看一看,想要住那边我们就搬过去。不想的话,可以当作一个郊游的地方。”

“都听你的。”

“对了,你父亲怎么样?”

玛莲娜摇头一笑:“他骂了一路,不理我,提起你就咬牙切齿。你让人弄来的花草都准备好了,他好像很喜欢,不过还是一边打理,一边说我们的不对。”

“随他去吧,习惯就好了。”说话间,王言抱着玛莲娜起身:“咱们洗洗漱,该吃晚饭了,然后我们再继续诉说彼此的思念。”

玛莲娜搂着男人媚眼如丝,她也是这么想的。相比起东方的含蓄,西方还是要更直接热烈一些的,尤其是这个年代。

一会儿,洗漱完毕,二人相依下楼。

手下们也不会做,是开车出去打包回来的一些东西。老头子早都吃完了,在宽大的后院中抱着不知从哪弄来的狗跟,坐在椅子上迎着海风感叹人生呢。

玛莲娜出去看了一眼,关心了一下亲爹,没收到好话之后吐了吐舌头,回到王言的身边坐下吃饭,听着男人们说着他们的‘事业’。

“最近的情况怎么样?”王言这一路经了半个多月,一直在赶路,除了特别重要的,不会有人费力气找他,所以还是有些脱节的。

护卫玛莲娜父女俩过来的麦卡斯说到:“一切都在按照您之前的规划进行,橄榄油的生意已经开始同柯里昂家族合作,咱们以前的那些走私生意也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因为战事的原因,我们赚的更多了……”

这一说就是好一会儿,听过具体怎么样之后,王言看向坐在远处的一个人:“科顿,之前说让你们注册公司的事都弄好了?”

这小子叫科顿·阿巴德,是他早期派过来的主事小弟,不是麦卡斯、瓦尔他们那种莽夫,是个会动脑子的。跟柯里昂家族的合作事宜,包括弄身份什么之类的都是这小子做的。

科顿点头道:“都按照您的吩咐,找了专业律师,在各地分开注册,包括欧洲那边的全都弄好了。”

嗯了一声,王言问道:“莱奥什么时候过来?”

“差不多就是这几天,等他把那些事都处理好就会动身过来。”

“新房子都看过了?还满意吗?”

众人齐齐点头,美利坚啊,能不满意么。他们也听过别的被赶出美利坚的黑手党成员说过,相比起自己贫穷的家乡,说不向往不可能。更何况再过一段时间,他们的家人也会陆续的过来,自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王言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吃饭。一边吃,他又吩咐了接下来要这帮人做的事。

尽管已经经营了一段时间,但也没什么太大的成效。基本上算是依附于柯里昂家族,没有自己的资源。跟初到美利坚没什么两样,他们除了钱别的什么都没有。包括重要的政治资源,以及其他各行业的关系等等。

这样下去当然是不可能的,必定还是要经营出自己的关系。不过在扭约的话,供他施展的空间有限。不管黑的白的,盘踞扭约的黑手党五大家族都是越不过去的。当然,他们只是一方面,若他们真有那么大的势力,也不会给那些大资本家当小弟了,不过是相对而言罢了。

不是他想当流氓头子,而是就所在环境而言,无论是以前的港岛,还是现在乃至以后的美利坚,在没有掌握资源时,最轻松获取资源的手段就是做流氓去抢。不仅能威胁、逼迫他人,还能保护自己,原始积累也更轻松。就好像现在,倒卖军火、走私各种稀缺物品,只短短一年时间,就积聚了许多财富。若是单纯走正行慢慢发展,即使他手中握有财源,但无不是要钱开发的,那得什么时候去了。

和他卖强身丸一个道理,他前前后后花了近两百年时间弄出来的东西,能轻轻松松积累钱财的东西,为什么不用。当流氓也是如此,他可以超级起步,可以安安稳稳的少许多牛鬼蛇神的打扰,为什么不当。

至于现在,他肯定是不当流氓的,因为流氓是莱奥,有事也是莱奥的事。所以他的布置是先好好的调查一下全美的流氓势力,等莱奥到了之后,看看情况,灭一家上位就够了。

作为美利坚的流氓魁首,还算是帮了他们的柯里昂家族,于情于理该是要去拜访一下的。想了想,王言道:“科顿,一会儿我给你写一些东西,都是药材。你带上几个人去华夏一趟,采购一批回来。顺便看一看过程中能不能打通运货的渠道,那里也是一个大市场。”

科顿点头领命,没问为什么,都挺懂事的,让干什么干什么。

“另外再帮我约见一下唐·柯里昂,时间就在下周三吧,我要当面对他表达谢意。”对于维托·柯里昂他还算是信任的,也不怕担心暴露自己。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等到莱奥到的时候,他们一旦采取行动,在有心人的调查之下,他和莱奥的联系也不是能瞒的过的。但他不怕那个,称死也就是个过从甚密而已,问题不大,没有影响。

见到科顿点头,王言摆了摆手:“好,就这样,散了吧。”

“是,先生。”一帮大汉早都吃完了,就等王言说解散呢。不说他们本身就害怕王言,另一方面大哥大跟女人亲热,他们跟这碍事像什么样子,还是赶紧滚蛋为好。

一群人走了,玛莲娜问道:“亲爱的,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王言哑然一笑,伸手揉着她的脑袋,捋着大波浪的黑色长发:“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享受生活,就是花钱。或者我们抓紧时间生好多孩子,你好带带他们。你想做事当然没关系,但不是帮我,一定要你自己喜欢才行。”

玛莲娜点了点头,放下手上的刀叉,转头妩媚一笑:“亲爱的,我吃好了……”

王言随手扔了刀叉,抱着咯咯笑的玛莲娜上楼,这一次,他打开了开关……

随后的几天时间,王言开车带着玛莲娜在扭约好好的逛了逛,去了远郊的农场小住了两天,最后玛莲娜还是选择了在长岛住,因为要更繁华,更方便一些。

这期间也收到了柯里昂家族同意见面的消息,可能维托·柯里昂对王言也比较好奇吧。王言敢肯定,他们这些人到位的消息人家早都知道了。作为近期唯一差一点起冲突的势力,再怎么关心也是不为过的。

当然在游玩过程中肯定有不开心的事发生,毕竟他的长相肤色太过亮眼。八十年之后都有许多歧视的,别说现在了,着实添了不少的麻烦。不过总的来说也还好,均下来差不多就是一天断一条腿吧……

转眼一周而过,时间到了周二,见维托·柯里昂的前一天,莱奥到了。

别墅的院子中,王言坐在桌子旁抽烟喝酒,听过拘谨的莱奥汇报了一下西西里那边的近况,点头道:“做的不错,莱奥,你的家里都安排好了吗?我们接触已经差不多了,到时候你的家人会是第一批过来的。”

莱奥赶紧的点头:“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过来。”

他倒不是又什么别的想法,就是单纯的怕死。尽管他也是靠杀人在他的前任那里取得信任上位的,但他对于更生性的,难以捉摸的王言怕的厉害。他知道王言谁都不信任,一定会换人替代他们。换人替代可以接受,他不能接受的是,下去就死,这太可怕了。作为共患难的朋友,他不是没有劝过佐尔坦和马格纳斯两人,但他们也就是老实一段时间,而后就得意忘形了,所以他们死了。

他们两个死了不要紧,吓的他好几天没敢睡觉,不断的想自己哪里出格哪里不对的,直到胆战心惊的过了几天,发现王言没有动他的意思,这才放松了下来。但放松是放松,做事是愈发谨慎了,绝对的王言说啥是啥,绝对不自作主张,即使更好也绝不。他怕哪天王言看他不顺眼,找到把柄弄死他。

见他那个样子,王言摇头道:“莱奥,不用那么害怕。只要你老实听话,不做出格的事让我失望,其他什么都无所谓。你知道的,我一像都非常好说话。”

莱奥连忙摆手,一脸正色:“您误会了,先生,我没有害怕。只是您也知道我,我从来都是这样的。我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想看到我的家庭合睦,看到我的孩子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就好。真的,先生,我就是这样。”

王言知道,这个洋鬼子被吓怕了,是一句实话没有了。不过莱奥的能力还是有一些的,至少他的‘唐’装的很好,其他的事务处理的也算不错。所以他虽是吉祥物,但是有权利的,不过是不敢动。

“那就这样,赶了那么久的路想来也该累了,去休息吧,看看你以后的家,好好的布置一下。”

莱奥点头,谦卑的跟王言碰了杯,喝光了酒,这才转身擦着额头上的汗离开,步伐稍显明快。

柯里昂家族也是住在长滩,不过他们的长滩当然比王言的长滩更豪华,虽然都在长岛,但开车也要半小时的车程。他是买了一小块,而柯里昂家族则是买了一大片。

柯里昂家族所在地,建设的更像是小堡垒。有黑色高墙包围着建筑群,远处可以隐约的看到尖尖的屋顶,外面还有巡逻的流氓,撑的上守卫森严。

在门口通报了姓名,由站岗的小流氓打电话通知了里面之后,两扇沉重的大铁门缓缓打开。小弟一脚油门,开车载着王言进去。

柯里昂家族,到了……

第三零四章 要有自己的地盘 里面是两旁植了树的林荫道,可见的,有不少的建筑,进大门的两侧,一侧有公寓样式占地不小的六层楼。一侧是小的类似哨所样式,用以警戒守卫所用的建筑。再往里走,是两个正常的欧式尖顶别墅。而这条路的尽头,又是一幢别墅。

从大门进入,到最里面的地方有一百多米。此外在建筑后方的空地,目之所及草坪、花园等等应有尽有,整个的占地面积不小。

单此地布置、装扮,主人家的富是可以见到的。至于说贵,外表看着,一定是贵的。不过真要说,也只是一帮流氓而已,贵又能贵到哪里去。

人当然无有贵贱之分,这个贵,不过是财富、权势编织的华丽外衣,仅此而已。不过人确有高低之别,是思想境界上的差距。

最里面的别墅门口早有人在等候,汽车缓缓的停下,那人礼貌的上前开门,待穿着玛莲娜剪裁得体西装,蹬着黑色大皮鞋的王言提着东西下车,那人伸出手跟王言握了一下:“你好,我是汤姆·黑根。”

王言微笑:“你好,我是王言。”

“走吧,随我进去,唐已经在等你了。”说话间,想要接过王言手中提着的包裹。

“这个我要当面送给柯里昂先生,为表诚意,你可以先看看,绝对不是武器,我绝无恶意。”

王言将包裹打开,只见里面是四个装着药丸的瓶子。

“当然,王,我们从来都不会怀疑自己的朋友,你可以放心。”不明所以的瞟了一眼,确认不是危险物品,汤姆热情的邀请王言进去。虽然东方人很少见,但他也不会表露出什么,既然教父答应要见他,那就说明这个人必有过人之处,教父从来不会错。

汤姆么,王言当然知道,是老教父的大儿子捡回来的爱尔兰人,在过几年等到剧情开始时会接任家族军师的角色。

不过说起这个军师,王言的手下是没有的,他不需要那个。他要的是绝对执行,谁都没有他深谋远虑。

跟着汤姆走进别墅,一楼的客厅中有几个女人在那里说笑,还有小孩子在那蹦蹦跳跳的。王言知道,是一群流氓的媳妇孩子。

在汤姆的带领下,王言跟着他走进了拐角的一间书房中。里面是一群穿着得体黑色西装,具是抹了厚厚的油,大背着的意他利男人。他们分别是,唐·维托·柯里昂,桑蒂诺·柯里昂,以及那个柯里昂家族叫占科·阿班丹多的军师,垄断全美大部分橄榄油市场的那个公司就是以他的名字取的。

王言上前跟上了年纪头发泛白,发福,胖乎乎的维托·柯里昂握手:“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柯里昂先生。”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和有利,连带着中医大师的望诊,可以确定,要是这老小子后来不被崩那几枪,活到七十年代问题不大。他的眼神同样深邃、明亮,古井无波,笑的却很温和,老狐狸的标配。

“不必客气,请坐。”维托摆手,示意王言坐下谈。因为这是一场平等的对话,他没有坐在那张长桌后面,而是几人一起坐在沙发上。

王言礼貌的对其他人点头坐下,他的身边即是维托,在其后是老教父的军师占科,他的大儿子桑蒂诺以及给几人到过酒的、捡来的儿子汤姆,成半圆型包围着他。

见他坐下,维托沙哑着喉咙说道:“我以为你不会见我,而是派那个叫莱奥·科雷亚的过来。”举杯邀请王言品尝他的好酒。

“哦?柯里昂先生早就看出来了?”王言笑呵呵的同他碰了一下,浅尝了一口。他倒是没什么意外的,就和他现实世界不敢得瑟太狠的原因一样,履历在那呢,是改变不了的。至于为什么能坐在一起,很简单,他们强悍的斩首能力得到了尊重。

“王,那并不是多困难的事,不是吗?”维托摇头道:“你能在西西里做出那么大的事业,是值得人尊重的,不过就是你的肤色、样貌限制了你。”

“所以我来到了自由的美利坚。”

维托摇了摇头,看的出来他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没有人会帮助我们,我们只能靠自己,你更应该如此。扭约并不适合你,至少现在的扭约是如此。你应该去西岸,那里有更多你的同胞。你知道的,这几天你的人打断了不少人的腿。”

王言扫了一下旁边几人目光,发现眼中含着诧异,这说明维托今天的话挺密,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可能这就是主角待遇吧,让人一见如故。那当然是扯淡,不过是看到他这么一个更难混的过来混,想起了当年他起家的艰难,有些小感慨罢了。

或者也是单纯的不想让他们混扭约,毕竟现在和平好几年了,又是战争时候,最该做的是闷声发大财,不是挑起黑手党间的争斗。像王言他们这一股人手过来,不用想都不带安分的,理所当然的该劝走,别生事。

至于说打断别人腿的事,无非就是亮一亮肌肉么,警告一下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里,硬话软说么。

“多谢你的忠告,柯里昂先生。”王言道:“我相信柯里昂家族一定会允许我们有一口饭吃。”

“不不不,王,饭就在那里,有能力的人自然想吃就吃,从来不需要我还是其他的什么人允许。但是现在各地都在打仗,你们经营的生意我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起冲突,扰乱了和气的环境。”

王言当然不可能同意,莱奥都到位了,玛莲娜也说过扭约挺好,那么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保护自己的力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他手中有大量的美刀需要洗干净,这种正经的活计天然就该是正经的流氓操作,他是不可能沾手的。而且莱奥是唐,一个没有地盘的唐多让人笑话啊,跟人家说话腰杆都不硬气。

喝了一口酒,王言道:“扭约的几个大家族中,我们是朋友,自然不会有冲突。但其他几个家族我们并没有什么交集,因此我想,我们吃自己能吃的饭,应该不是问题。你说呢,柯里昂先生?”

这话说的别人都没什么反应,只有桑蒂诺耷拉着脸,眼含敌意,因为他觉得王言不尊重他无所不能的父亲,这是无法被原谅的。

维托瞪了大儿子一眼,不置可否的看了眼身边的东方小子:“那么你想吃哪一家的饭?”

“华夏有句话叫做柿子捡软的捏,当然是哪一个家族弱就吃哪一个家族了。”

“斯特拉齐家族?”见得王言点头,柯里昂皱眉道:“他们确实是最弱的,控制着新泽西的赌博业,还有曼哈顿西区的航运业。但是一旦开战,他们也能调动几百人。我知道你们擅长斩首,但这可不是西西里的那几个小角色可比的。”

他不希望王言带人搞事,但王言不是他们柯里昂家族的附庸。而且看这样子,要不是上一次他们帮着联系人解决了身份问题,还同意了他们作为橄榄油的供货商,真的还要跟他们干一下子。

“只要调查清楚,问题应该不是太大。”王言说的很谦虚。

维托却也看出了他的不在意,认真道:“王,你们做什么我没有权利管,但我们和其他的几大家族有过约定。如果你不能解决,而是跟斯特拉齐家族持久对抗,破坏现在的秩序,那么我们会群起而攻,直到你死,或者离开美利坚为止。”

他知道王言为什么要这样,无非就是通过一场战斗打响科雷亚家族的名号,得到应有的地位与尊重,这是最好的方法。但是如果王言他们没能第一时间分出胜负,而是陷入持久的拉锯战,那么对他们柯里昂家族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别的不说,他交好的那些政客怎么办?地方安定是必须的政绩,即使仅是表面。同时对于他们旗下的生意影响也不小,毕竟出门不安全谁会光顾他们的那些产业。

而他们确实跟其他家族有过约定,保持和平。如果他不动手,那么势必会让原本的联盟变的松散,让别的家族以为是他的授意,这不是他想要的,对谁都没有好处。

虽然他阻止不了,话却要说到的。而且他也想看看,这些人的实力怎么样,是否配的上他的尊重。他也知道其他几大家族一直都是野心勃勃,魁首并不好做。如果这一次王言能成功,那就是削弱了扭约反对他的势力,如果失败了,那就没什么说的,死就完了。

“当然,这都是应该的。”王言自然明白维托是怎么想的,不过那都无所谓。他只是要一块地盘,有一方势力而已,其他的那些什么黑手党内部的家族战争他是不会参与的。而且最关键的是,虽然维托跟他说的挺好,但其实本质上人家也并不认可他做为一方家族,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外人。

“祝你成功。”

“谢谢。”

王言跟他示意了一下,喝了一口酒,随后拿起沙发下他带来的包裹,取出里面的四个瓶子,一一放在名贵的茶几上:“为了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这是我为你带来的礼物,柯里昂先生,还请笑纳。”

维托看了王言一眼,伸手拿起面前的玻璃瓶,疑惑的打开盖子闻了一下,皱眉道:“这似乎是一种药?”

“没错,他就是药。”

“虽然上了年纪,不得不承认我的身体大不如前,但我可以很确定,王,我很健康。”

“他可以让你更健康,柯里昂先生。”王言嘴角微扬:“这是来自东方的古老传承,历史上出名的武将都靠这个东西提高身体潜力,或者恢复战场上受到的创伤。这一粒小小的药丸,需要数百种药材,经历几十道工序才能完成。当然现在的药效不能达到那种程度,再用华夏的一句话来说就是‘是药三分毒’。我们没有那些高效的锻体方法,不能代谢掉药毒。”

“不过好消息是,经过我们家族到我,花费多年时间的改良以后,有了面前的成品。只要每天一粒,不论什么时候,在吃完之后进行一个小时低强度锻炼,就能代谢掉其中的有害物,剩下的那些对身体有益的,最多只要两个月,就能够明显感受到身体素质的提高。”

“按照现有的价格,这一瓶的成本要三万美刀,而我们家族多年的努力,我认为值两万美刀,所以这一瓶的售价是五万美刀。当然我们是朋友,又是第一次见面,所以这四瓶药就当作礼物送给你,柯里昂先生。”

这玩意儿抢钱太狠了,所以他又弄出来了,是在西西里的时候就弄来一些药做出来的。不过因为国别的原因,这一次他不能普世推广。要不然国内比国外贵,他良心不安。所以他适当的提高了配比,让药效更强力,以此来薅美利坚上层人的财富。事实上他还能再往高了提,毕竟他是由当初最猛的药效一步一步降下来的,各种力度都能拿捏,不过是没必要而已。毕竟现在这样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就能感受到身体的明显改善,已经非常神异了。

现在的价格是五万一瓶,只要打开了美利坚上层市场,以后他逐步的提一提药效,那不得翻着翻的涨价么。而且他还可以借此拉拢大量的高官、政要、大资本,经营人脉帝国。还可以跟那些大资本合作,让他们出大钱,他开一个生命研究所,专门研究长生。他这可不是纸面上的,疗效是实打实的,就忽悠,玩不死他们。

维托没有说话,只是疑惑的拿出一粒药,捏在拇指与食指之间定定观瞧。

后边的桑蒂诺没忍住:“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两个月而已,不长的,到时不就知道了。”王言微笑摇头,他来时就看到这小子眼神中的鄙夷,一方面是对他来自东方,另一方面也是对他的势力不屑,毕竟这小子也是在流氓界杀出头的,骄傲一些很正常,看不起他这个华夏人更正常。

顿了顿,他继续说:“你们没有必要担心我会对柯里昂先生不利,因为我们是朋友,没有必要亲自送一些过来多此一举的毒杀。另外,恕我冒昧……”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冒昧什么玩意儿的时候,王言一晃手,直接将一把柯尔特手枪拍在了桌子上。随即笑吟吟的看着面前脸色难看的几人:“我想现在这样是不是更直接一些,所以一些顾虑是可以消除的。”

桑蒂诺咬牙法克了一下,拧身就要在腰间拔枪,“桑蒂诺!”维托瞟了他一眼,顿时让后者息声,而后这才偏头看着身边的王言:“我能理解你的意思,王,我们是朋友,我当然相信你。收起来吧,我原谅你的冒犯。”

“十分感谢,柯里昂先生。”王言微微一笑,在众人的目光中,微微倾身,转过枪晃了手,不见了。随即看着桑蒂诺挑了挑眉:“我这个魔术怎么样?”

看了亲爹一眼,桑蒂诺张嘴无声的骂骂咧咧,别过脸去不看他。

维托对儿子的表现很不满意,但到底没训他,因为那是之后事。王言掏枪的意思他也明白,秀肌肉而已。将手中的药丸放进瓶子里,他说:“拿出这种药你是想做什么呢?”

“你知道的,柯里昂先生,一旦这个效果被公开,那该是有多么轰动。而这个药的生产并不是很轻松,所以你和你的那些朋友可以优先购买,这是我对朋友的关照。”

王言当然知道维托的意思,多半是信了他的话,想要掺和一手,毕竟这么赚钱的买卖没有必要放过。不过那可真是白日做梦了,哪有那么好的事。合法,暴利,消耗品,即使是要合作,要找保护伞,也不该是一个小小的流氓头子啊。再说了,他都敢拿出来,他怕守不住?开玩笑一样。

维托当然知道怎么事,但只是张张嘴而已,也没什么难的。而且现在王言他们刚刚登陆美利坚,人脉资源差很多,还是需要他拉皮条介绍客户的。不过具体怎么样,还是要看看科雷亚家族同斯特拉齐家族碰撞的结果之后再议。成了,那当然是他在放屁。不成,可真就要投靠他柯里昂了,要不然跑出美利坚都不行,必死无疑。

“谢谢你的关照。”维托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王言同样饮尽杯中酒:“那就这样,柯里昂先生,再一次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说完,和起身的维托拥抱了一下,而后由汤姆送出门。

门口,开车的小弟在不远处跟几个人抽烟闲聊,见大哥大出来,赶紧的扔掉烟头,发动汽车开过来,王言转身拍了拍汤姆的肩膀:“再见,汤姆。”

叫名不叫姓,在哪里都是亲切的表现。之所以叫维托‘柯里昂’,那是对他身为一个‘唐’的尊重。这个家族中,在维托还活着的时候,那就只有一个柯里昂。

“再见,王。”汤姆友好的笑了笑,

点了点头,王言上车,小弟驾车轻抬离合慢给油,缓缓的驶出柯里昂家族的城堡。剩了柯里昂家族的一群人跟那分析他,当然分析之前,肯定是维托骂他的儿子桑蒂诺,而后桑蒂诺暗暗咬牙要教训黄皮猴子……

那些跟王言是一点关系没有,但该说不说的,桑蒂诺死的不冤,不能控制自己怎么出来混。回到别墅中,老丈人在忙活花花草草,见他这个姑爷子下车就是一声冷哼,权当没看见。他当然是不在意的,反而笑呵呵犯贱的挥手挑逗,气的老头子吹胡子瞪眼这才哈哈一笑,走进了屋内,消遣么。

其实现在老爷子也适应了,他在西西里也就是当个拉丁语老师,主要还是为了钱,他本身是不愿做的。再加上也没什么亲戚朋友,虽是家乡,呆着也没什么大意思。反而是到了美利坚之后生活一下子好了许多许多,没事看看书,侍弄侍弄花草,喝喝小酒,挺好。至于说同玛莲娜的关系,那到底是自己的亲女儿,他总是不能说什么的,关系好了不少。就是看不惯王言罢了,他始终觉得王言不是好玩意。

这点王言是不知道的,即使知道了也必定是一笑而过,毕竟他自己认,也不怕别人说。可能还会夸老丈人有智慧呢,看出了他的本色……

进得别墅中,玛莲娜正在那做衣服,见他进屋,非常开心的一嗓子:“亲爱的,你回来啦。”

她也是一个放飞自我的,相比起锡拉库萨的压抑,她喜欢扭约。在这里,她走在街上当然也会有人驻足观看,但没有人会在她的耳边说一堆有的没的。当然也会有小混子调戏她,不过那些都不重要。她喜欢的是,那种无法言说的自在。

不过王言觉得她可能确实太闲了,因为明明有着专业的,手法远超她的裁缝铺子,而他也不用怕暴露,她却还是做起了衣服。

“回来了。”王言点了点头,搂着她说:“玛莲娜,不是说你的做的不好,只是我已经在店里定做了不少衣服,不希望你再辛苦了。”

“可是我在家里有些无聊,看书看不下去,游泳也不喜欢,我不知道做些什么。”

王言道:“那我们去逛街,然后在外面吃点美食?”

玛莲娜摇头:“不去,那样你会有麻烦的。”王言带她出去的几天,她感受到了自己的男人有多么强大的心,那是真的每天都有惊喜。比她在锡拉库萨被人说的话难听太多了,可她的男人总是微笑,不争不吵,安静离开。有的时候,她都忍不住的为对面那人捏一把汗,就怕下一秒自己的男人掏枪给别人崩了……

女人体谅自己,那当然不能强求。他又没有病,喜欢被人指着骂。想了想,他说:“要不你做一些小孩子的衣服吧,我感觉我们的孩子要来了。”

玛莲娜愣了一下,随即想想自己没有准时到来的亲戚,忍不住的瞪大眼睛:“可能真的是,我……”她忍不住跟王言分享了一下日期,然后开始絮叨:“亲爱的,你说我准备女孩的衣服,还是准备男孩的衣服?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哎呀,算了,我还是两样都准备吧,反正我们要生一堆孩子呢……”

玛莲娜想一出是一出,不搭理王言了,直接上楼换了衣服,而后亲了王言一口:“亲爱的,我去买一些布料,你忙你的吧。”

“吃完午饭再去吧……”王言招呼了一声,玛莲娜只是摆了摆手,出门招呼在这里护卫的小弟开车去买东西。

无奈的摇了摇头,王言自己简单的弄了一口吃的,招呼老丈人以及手下一起对付了一口,而后让人找来莱奥、麦卡斯、瓦尔等人过来,商议灭了特拉齐家族的事……

第三零五章 就忽悠 斯特拉齐家族的唐名叫安东尼·斯特拉齐,不仅控制新泽西的赌博产业以及曼哈顿的航运业,产业所影响的人力,所掌握的选票,自然也让他同政治挂钩,这是发展的必经之路。空有钱财、影响力,而无对应的落实手段,那是愚蠢透顶。无论中西,发展到一定程度是必须涉及政治的,想不参与都不行。所以,斯特拉齐家族经营多年,跟驴党的一些人非常亲密。

他们也是挺会玩的,航运势必涉及物流陆运,所以他们拥有一个规模不小的货运卡车队伍。而他们编织出来的保护伞,可以让他们的卡车超载上路行运,不会被公路上的超重检查员拦住罚一笔数目不小的罚款。

本身的马路设计是有承受上限及寿命的,他们超载行驶常走的那些路肯定会被压坏。而他们还有一家路桥建筑公司,跟州政府签订合同,反手再修路,再捞一遍。\b完美的闭了还,绝对的好买卖,躺着赚钱,无有风险,让人艳羡。

不过他们的实力,除了扭约众多夹缝中求存的小帮派,小混混,在大家族中是最弱的一支。但安东尼并不觉得,反正大家的流氓实力基本上都在一个水平线,地盘划分明确,生意稍有交叉,但更多是合作。要说柯里昂家族最强,强的也仅是政治势力,当然这是关键的,是他们想有而不可得的。

他们有的是钱,想要送给人家花人家都不收,这是老柯里昂的能耐,只有老柯里昂能做成,他是服的,但不怕。这底气来源于他和其他几家的合作,承认柯里昂家族的魁首地位,但他们又结成了利益同盟,不让柯里昂家族为所欲为。总的来说,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团乱麻。

想到自己的流氓帝国日益壮大,钱财地位日益增长,在郊外牧场中的安东尼坐在书房的豪华沙发上,满足的喝了一大口莫西哥龙舌兰,感受到舌尖微麻,喉结耸动咽下口中的酒,感受着其顺着喉管、食道一路直到胃中,爽,他舒服的闭目躺在沙发上,感受着酒的后劲。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枪响,打破了夜的宁静。安东尼瞬间睁眼,鹰视狼顾,他在想,最近干什么缺德事招惹了麻烦,在想是谁要杀他。

至于安全,他信心很足,这是他的大本营,附近的几幢大哈屋斯中都是他的人,有十多个枪手护卫。甚至他的内心中还在嘲笑过来杀他的枪手是傻比,不知道趁他外出跟踪,待身边人少之时再动手。

未几,一名护卫的年轻枪手跑了进来:“教父,咱们该走了。”

“走?”安东尼瞟了一眼惊魂未定跟在后边的妻子,皱眉看着面前的手下:“为什么要走?他们有多少人?”

枪手摇头:“不清楚。”

也就在这几句话的功夫,外面的枪声密集起来,细听之下,那其中还有不少冲锋枪的声音。本着安全第一的想法,安东尼随手抓起外套,牵着自己的妻子跟着枪手走到后门,想要上车逃跑。

就在这时,一梭子子弹闪着火光,冲进了安东尼的胸膛,旁边的枪手刚要反击,也被乱枪打死。看着惊吓过度,大叫连连的上了年纪的老妇人,麦卡斯看了她一眼,挥手示意身边的手下跟着去杀别人。

枪声响了一会儿,一行十多人上了几辆车走远。留下的,只有尸体、鲜血,燃烧的房子,以及站在外面看着熊熊烈火无助哭泣的女人……

于此同时,在赌场的安东尼的大儿子在回家途中被人枪击,在情妇家中睡觉的二儿子被人活活勒死。在靠近曼哈顿西区码头附近,属于斯特拉齐家族、掌控数十小弟的头领,魂归大海。还有其他十多个包括家族军师在内的,斯特拉齐家族的高层,全部死亡。

翌日,莱奥·科雷亚邀请了余下的那些头头的手下,或者是最近比较有风头的人,在郊外的一家农场举行了聚会。在美味的、琳琅满目的美食,各式各样的烈酒,以及莱奥·科雷亚的激情演说,辅以麦卡斯、瓦尔以及其他的一些朋友的帮助下,在聚会过程中倒地三人的威慑下,莱奥·科雷亚被与会的人们共同承认,他们甘愿加入科雷亚家族,共创辉煌。

当晚,在莱奥的一通通电话之下,成功的跟之前同斯特拉齐家族交好的一部分驴党成员恢复了联系,建立了友谊。当然,这一切都离不开维托·柯里昂的慷慨帮助。

还是那个柯里昂家族的堡垒,还是那间书房,除了后边多出一个莱奥以外,还是那些人,还是一样的座次。这是莱奥上位的第二天,距离上次见面,已有一月时间,这一次王言算是获得了真正的尊重。包括暴躁、易怒的桑蒂诺,看着他也没有上一次那般桀骜。

王言笑呵呵的举杯跟维托碰了一下,同时向其他人示意:“再一次感谢柯里昂家族的帮助。”

气色明显更好的维托喝了一大口酒,待缓过劲之后,摆手道:“无需多言,我们是朋友,不是么,王。”

“当然。”王言点头肯定,接着说:“我们是新人,对于一些规矩什么的还不太清楚。现在我们仅仅只是初步掌握斯特拉齐家族的遗产,远没有形成战斗力。所以过几天的家族大会,还要柯里昂先生多关照。”

“不用担心,莱奥会受到尊重的。你们一夜之间扫平了斯特拉齐家族,这样的实力,没有人敢轻视。”

“那就多谢柯里昂先生了。”王言又跟维托碰了一杯,笑着说:“我看你的身体状态,精神状态,相比起一个月之前的见面好上太多,是吃了我送来的药了?”

维托点头:“当然,王。我听了你的话,没天上午的时候吃一粒药,接着就在这院子里慢跑一阵子,吃过午饭之后,我一般会午睡一段时间。就这么过了一个月,现在我感觉我的身体跟我四十岁那年差不多。”

“虽然我很想说你一直四十岁,但我不得不告诉你,柯里昂先生,那是错觉。是体质增长所带来的虚假感受,一定不要当真。”王言玩笑似的说话,这就是效果太强的副作用,没有逼数。哪怕维托从来谨慎、克制,也没用,没有人能抵挡身体向好,变相延寿的巨大诱惑。

至于维托说的什么吃了一个月,王言是不信的,不说他本身是中医大师,就说坐在维托一边的军师占科的气色也该知道,那是也吃了药的。而维托的面色是好了不少,但绝对没有吃到一个月,也就是半个月左右吧。

当然那些王言不在意,只要维托吃了就好。切身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之后,他一定会向他的政客朋友推销的,或者拉拢新的朋友。所有的有钱人都会想要更健康,活的更久,若不然掌握的大把财富也没什么用,‘人死了,钱没花了’这样人生最大的悲哀确确实实是在他们身上发生的。

尽管多活一段时间也不可能花光那么大的财富,但能多享受就多享受,也不在乎买药的那几个钱。虽然五万美刀是当下美利坚普通工人近五十年的财富……

维托哈哈一笑,接受了这个不好笑的笑话,问出了关键:“王,那个药的产量有多少?”

“现在一个月只能产出三十瓶。”

“这么少?”维托眉头紧皱:“不能提高产量吗?如果你的钱不够,我可以出资帮助你。”

“短期就只能这样,你要知道,我们用到的药是从遥远的华夏运过来的,其中不少的药材都是稀有的名贵药材。这些药材吸收天地精气而出,成长到可用的地步可能要数年乃至数十年上百年。而且很多药材都是生长在隐秘的地方,比如悬崖峭壁,比如毒瘴横行的丛林中,不好寻找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采药的工作也非常的危险,是用人命摘下来的。现在华夏正在打仗,想要收获药材就更困难了。所以,能有现在这么多就已经很不错了。”

王言可没说谎,他是实实在在的派人弄来的那些价格高昂的药材,都是可查的。至于以后这些稀有的药材没有了,或者产量稀少也不要紧,他现在就在收药材。下一步的计划他已有腹案,就是亲自回华夏一趟,找找组织,合伙弄一个公司。然后回头他就拿这些货来回的在海上晃悠玩,就忽悠……

这个是必定要和组织合作的,因为以后等到和平到来,各种的港口清查,他不摆平容易露馅儿。当然,他也是心甘情愿送美刀的。虽然这里不是现实世界,但都是一样的,再说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数字。只要发展的超过现实中的历史同时期,他高兴。

而且他以后还想着忽悠那些有钱人成立长生实验室,偶尔的出点成果,简配提效也是可以的嘛,安全的很。

沉默半晌,维托沙哑着嗓子缓缓开口:“我要全部的货,就按照你说的五万美刀一瓶。”

”不可能的,柯里昂先生。“王言连连摇头:“我知道你有许多朋友,但是我们也要结交新朋友,而用这个药交朋友再好不过了。它没有注册信息,不在商品名录中,绝对安全;它的产量稀少,作用明显,甚至转手一卖在有需要的人那里能翻一倍也说不定。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个药更好的东西了,它注定只会在世界上的贵族绅士中流传。”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维托更想拿下了。

维托盯着王言的眼睛,认真的说:“王,你结交新朋友当然非常重要,我不能破坏你的计划。但是王,相信我,我的朋友远比你的朋友重要。就像斯特拉齐家族认识的那几个人,他们的身份地位配不上的这个药。我想你该明白的,冒然送出去,只会降低这个药的地位,白白便宜了那些贪得无厌的小角色。我们是朋友,我们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现在以及未来,我们都是统一战线的五亲密伙伴。如果你有困难,我的朋友也会帮助你的。”

王言一脸为难的样子,在那喝酒沉思。维托的意思说的很明白了,就是只要把那些药给他,那大家就是亲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事说话就完了。

旁人也没有说话,屏息凝神,默默喝酒,等着王言决定。在场众人,就连最暴躁的桑蒂诺,就连地位最低的坐在王言身后的傀儡莱奥,都不是蠢人。都知道如果王言同意了,协定出一个由柯里昂家族包揽药的所有产量的日期,那对于柯里昂家族的增益助力有多大。

良久,王言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柯里昂先生,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对。我交朋友的时间成本是很高的。所以我决定在接下来的一年中,每个月都会给你三十瓶。若是有时候运气好,生产的多一些,那么我就用多的去交朋友。不过,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同意。”

维托满意的点头:“尽管说,王,我们是朋友。”

“我想在拉斯韦加斯开一个赌场,需要菠菜证。”

“没问题,王,下个月就会给你解决这个问题。”维托想都不想的同意:“那么药什么时候可以给我?”

“一会你派人跟着我们回去取就好,这些药是昨天刚做出来的,就在我的家里。”

“很好。”维托转头示意军师占科。

合作了半辈子的老伙计,自然明白维托的意思,当即从脚边的公文包中拿出支票簿,弯腰就着茶几填好数字,呈给了维托。

接过支票,维托看了眼数字,轻轻的放到王言面前:“王,这是一百五十万,合作愉快。”

“爽快。”王言看也没看,随手递给身后的莱奥,而后举杯跟维托碰了一下:“合作愉快。”

他倒是没有疑惑为什么占科能开出一百五十万的支票来,毕竟维托·柯里昂小心了一辈子,他的信息除了佛波叻掌握的无关紧要的不少细枝末节之外,其他的什么公司、电话地址、住宅、所有钱财等等等等,多数都是没有他姓名出现的。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些政客什么的才会接受他的好意,跟他缔结友谊。而其他的家族想花钱都花不出去,就是‘不密’。

饮尽杯中酒后,王言起身跟维托握手道:“事情已经谈妥,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谁跟我回去取药?”

同样起身的维托回头看了眼桑蒂诺以及汤姆,道:“由他们两个跟你过去一趟。”

“好的,那就这样,再见,柯里昂先生。”

“我送送你。”

第一次来的时候只有汤姆·黑根送他们,现在柯里昂家族的唐亲自相送,地位的抬升是显而易见的。

一群人说笑着在别墅门口道别,王言和莱奥上了小弟的车,后边的桑蒂诺开车带着汤姆跟着一起。经过大半个小时的车程,回到家里取了包装好三十瓶药,送走了二人。

看着远去的车,王言看向站在身边的莱奥:“拿着这笔钱去拉斯韦加斯买一块地,找人设计一下盖一栋楼,具体的需求等你买完之后我再跟你说,去吧。”

“是,先生。”莱奥恭敬的点头,转身离开。干活必须干净利索,他连晚饭都不想吃,现在就要带人飞过去。

开赌场赚钱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因为赌场是现金密集产业,加上现在法律法规不完善,可以大量的洗。还有其他的什么艺术品、古董、不动产、土地、金融之类乱七八糟的渠道,专门用于洗钱,在到达美利坚的这一段时间,莱奥及其他手下,还有招募过来的抓住了命的专业律师、金融人才已经建起了一条渠道。不接外人的生意,就洗那些战争财的所得。

美刀现在确实硬,加上世界大战期间,土地等价格大幅下跌,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地,还有其他的林场之类的乱七八糟,这都是资源。

现在又拿下了码头港口,涉及到了物流,理所当然的,接下来就是搞几条大船开始国际贸易,绝对的暴利正行买卖。现在标准集装箱还没有出现,集装箱对于世界贸易的贡献是毋庸置疑的,他打算最近找人给弄出来,先用着。

不搭理门口拿着机器摆弄草坪的老丈人,王言转身回到别墅中,抱着玛莲娜坐到沙发摸着她的肚子卿卿我我。

玛莲娜惬意的躺在王言怀中:“亲爱的,你想好孩子的名字了吗?”

“不是才刚怀上一个多月么,还有挺长时间呢。”

“还是先想好,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你抓紧时间啊亲爱的,男孩女孩的名字都要想好。”

“哎,有了。”王言看向怀中扬头看着自己的玛莲娜:“要是男孩就叫西里,要是女孩就叫锡拉怎么样?你知道的,玛莲娜,我是没有信仰的,所以我们的孩子不会有教名。”

名字这玩意儿王言真无所谓,说不好听的,叫个狗剩、铁蛋什么的都没问题。不过取名还是得正经点,这西方名他也是第一次取,索性就按照西西里那的来了。姓当然是‘王’,玛莲娜现在都姓王了。按照外国人的习惯就是西里·王,锡拉·王,华夏习惯就是啊反过来,中西合璧,挺好。

“当然,亲爱的,我觉得这两个名字很好。是取自我的家乡,尽管不是那么让我回忆,但是我们相爱的地方。至于信仰,虽然我是天主教虔诚信徒,但我不会强迫你,更不会强迫我们的孩子。所以他们不会受洗,以后看他们自己的意愿。”

玛莲娜说的是真心话,尽管对于王言没有信仰她以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她知道尊重。而且说实话,论起对圣经、对上帝的了解,王言比她这个信徒知道的更多。所以也就那么地了,爱信不信吧。

“那就这么定了。”王言温声说道:“你也不要太累了,生孩子还要许久呢,不用那么着急的给他们做衣服。要是实在没意思,就和莱奥的妻子出去逛街,或者把那个英语老师叫过来学习学习。”

“知道啦……”玛莲娜应付回答。

其实王言多数时间都是在家的,只有少数时间才会出去忙,陪伴玛莲娜的时间还是很多的。毕竟他手下那么多人,还要他事事关心,那他该考虑是不是把那些人都弄死了。

现在生活可真是平淡如水,基本上都是他早起运动,玛莲娜自然醒做早餐。而后白天他看书学习,玛莲娜则是偶尔做衣服,偶尔学英语。晚上两人一起忙活,坐着中西合璧的晚饭。少了,就他们两个带着老丈人一起吃,多了就叫两个手下一起。而后晚上还是各干各的,最后相拥而眠。

自从怀孕之后,玛莲娜就不让王言碰她了,这和尚又得当大半年……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都来到自由的美利坚了,还能少了马骑?

最爽快,相对安全的当然是去妓院。不过莱奥的手下不涉及那个,王言也没让干。那么多的赚钱的买卖不干,非得干那个?不过虽然他们不干,但科雷亚家族的人都是柯里昂家旗下产业的忠实顾客。

当然王言肯定是不干的,他都这段位了,实在有失身份。所以他之前派往洛山矶的小弟在那边开了个影视制作公司,大把的现金砸下去公司已经搭了起来,最近正在找剧本,准备投资开拍了。到时候各种女性角色,没有他王某人把把关考验考验演技,那怎么能行呢?而且还得必须得是刚入行的那种,潜力大么。

而且以后还要弄唱片公司,发掘一些唱歌种子,还得再搞一搞院线,美利坚娱乐圈的繁荣,他王某人理当出一份力,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至于他的主要目标,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已经有小弟去弄好了办公地点,相关领域的专业人才也在联系,包括国内那边也在接触一些国学、易学大师,帮助他们举家搬到美利坚来。基本上不出半年,各个项目就能走上正轨。

当然在国内找人的事,他是不强迫的。只是接触一下,说说条件就过去了,还是得看人家具体怎么想。不来的他相当尊重,来的他虽然鄙视但却热烈欢迎。虽然很别扭,但人都是复杂的,都有贱病。

找人来当然还是继续他的‘混沌’研究,同时就像他之前想的那般,弄出来正常的三进制电脑,全世界范围内推广。

主要推广三进制,次要当然是按照他之前的打算,搞航天工程,以及虚拟现实相关,包括什么神经元链接、服务器、游戏引擎什么的。

多线发展、同时进步。争取五十年代中后期先推出个人电脑,跟着那萨的脚步开始航空进程,而后逐步发力,相比现实历史拔高航空航天的发展轨迹。至于其他的那些东西,就慢慢研究吧,他也不知道多久能成功,反正有指望总比漫无目的的活着强。毕竟人活着,不能只是活着,活到他这个份上更是不能。

而且除了正常生理需求,他可以说是已经脱离低级趣味了,完全是个高尚的人,自以为肩负着人类星辰大海的使命。看起来更像是自我麻醉,找个遥不可及的目标盲目追寻,以度过他漫长的生命。

不过怎么说都无所谓,总是要有事做的……

三天后,在一家由柯里昂家族所属的酒馆,二楼不对外开放的隐秘环境中,扭约黑手党家族聚会,共议未来。

其实这个事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承认莱奥的地位而已。毕竟一个没有根基,初到美利坚的来自家乡的土包子能够一夜之间灭了斯特拉齐家族大半主事的人,事先没有一点消息传出,并且事后警察以及更上层都当作没有发生过,不管怎么说都是值得尊重的。

他们扪心自问,想要做到这个程度,不是不可能,但难度太大,总会有失手、泄密的时候。这个实力,他们也害怕。虽说现在莱奥还没有完全掌控所有的斯特拉齐家族的遗产,但人家本来靠的也不是那个,而是那些一起过来的班底,这才是吓人的。

如果按照现在扭约中个家族行动高手实力来排位的话,柯里昂家族中的卢卡·布拉齐公认为最,但他们熟知卢卡的战绩。而他们在这几天的时间中,详细调查了这一战的情况,结果看起来莱奥的一伙人好像人人都是卢卡,这就有点吓人了,没看老柯里昂都服了么。

当然他们不是傻子,自然怀疑过莱奥和维托串通,他们也查到了莱奥曾经去过柯里昂家族驻地。但想来想去,他们没发现这么做对柯里昂家族有什么益处,而且也不符合维托的行事作风。毕竟他们之前有些矛盾,但远远没到死人的地步。而维托向来不是鲁莽的,没有利益的事是不会做的,他更会主动找人谈判,给人警告。能谈妥,大家发财,谈不妥,才该是战争。

之前其他几大家族人开小会,左思右想没搞明白,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斯特拉齐家族都被灭了,还得看看新上位的唐·科雷亚是个怎么样的人才好判断。

所以,理所当然的,这一场会议非常成功。莱奥·科雷亚得到了扭约各流氓头子的认同,并承认原本属于斯特拉齐家族的一切权益都归科雷亚家族所有。

莱奥登上了他从没想过的舞台,但他更害怕了。所以会议结束,他婉拒了其他几大家族的邀请,直接做飞机去了拉斯韦加斯,他要办好大哥大交代的事,他要去研究地皮……

第三零六章 想让她过的更好 午后的阳光正好,来自大西洋的海风徐徐。

扭约的长滩上,光着膀子只一条大裤衩子,满身花里胡哨的男人懒洋洋的卧在躺椅上,透过微眯的眼缝看着在沙滩上蹒跚迈步,不时摔上一跤打滚啃沙子的小不点。身边的椅子上,一个盘起乌黑长发的女人,抱着一个咬着奶嘴,瞪眼羡慕的看着跟那奔跑身影的另一个小不点,嘟嘟囔囔不老实的挣扎着,想要过去一起玩。

躺着的当然是王言,抱孩子坐着的女人当然是玛莲娜。沙滩上跑的那个是大儿子西里,玛莲娜怀里抱着的是二儿子西莫。这就没什么含义了,纯粹是为了跟大儿子保持队形,尽管这边没那个讲究。本来王言是想叫西拉的,但玛莲娜非要生个女儿给用上,所以也就这么地了。

玛莲娜生完老大,休息了三个月后,就缠着王言生孩子。一方面是她也想要有个女儿,加上王言说过儿女双全,另一方面按她说的话就是那么大的家业,孩子太少了不行,所以第二胎又生了个小子出来。

没能生女儿的玛莲娜一点不灰心,休息了两个多月后,又缠着王言生孩子,现在又怀上了,已有三个半月。

现在是四三年的九月中,意他利已经投降,老墨那个索里尼也已下台。现在得国和小日本左右难支,疲态尽显。即使不熟知历史的现代人,也该知战争就要结束。王言只是倒卖倒卖军火物资,没参与战争,没有影响大事件,所以不出意外的,还是四五年。毕竟最大的军火贩子是美利坚,他喝的都是汤水,卖的那点东西影响不了太多,无关大局。

这两年的发展也算顺利,赌场在建,电影在拍,研究在搞,美刀在赚,生活舒适安心,不错。

赌场无非就是拔一拔服务,给个良好体验;影视制作公司中都是专业的人才,钱给到位就好,他们会做的很不错;研究方面,实验室建了好几个,而且不独美利坚,战火中的欧洲他都开公司高价招募人才;至于说赚钱,不说他发战争财,其他的正行生意就没有赔的,当然税是不可能交的,他雇了一帮精英律师,除了日常的打官司之外,就研究怎么狠狠的避税。

因为现在正是战争时候,一帮流氓赚钱赚的痛快,除了底层的小弟偶有摩擦之外,整体的大环境是相当不错的。莱奥掌控的那些产业,做的是蒸蒸日上。

他的精兵政策也在实行,到现在也没停。经过两年时间手下已经发展到了一百多人,这些人中有战场下来的,有流氓杀手,都是刀头舔血的,被拿捏之后收入麾下。他弄了个安保公司,让这些人入职,享受各种福利待遇。他甚至还在郊区买地正在建设体育馆,到时候专供他们训练用。

至于柯里昂家族,得益于王言的帮助,这两年闷声发大财,使得其本就甩开其他家族的实力更进一步。老柯里昂是有智慧的,他知道家族继续那般下去难得长久。这两年开拓人脉资源,借着这股劲,正在着手默默的清理家族‘事业’,也就是那些灰产、黑产。彻底摒弃、脱离流氓队伍,向着更光鲜的上流靠拢,努力让家族洗白成为资本家。

所以最近两年的时间可以看到,归属于柯里昂家族的手下开始有些躁动,那是老柯里昂渐渐放权的结果。他在有意识的保留部分精锐,剩下的人都向他手下两个头领分散,也正在逐步的将那些灰产、黑产转交给他们。

之所以手下躁动,主要是因为柯里昂家族的两个跟着老柯里昂打江山的头领太过短视,还是老派的想法,不懂得收敛。当然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有着辉煌的过去,他们赤手空拳在美利坚的金融中心,在扭约打下了一块大大的地盘,将他们的大哥,老柯里昂,捧上了美利坚流氓魁首的至高宝座,他们是骄傲的。

老柯里昂当然知道这些,但虽然他嘴上说着什么友谊、朋友这个那个的,但都是出来混的,怎么会真的相信那些,真的是冷漠的不能再冷漠。他的目的只是将黑色剥离出柯里昂家族,至于那些人的死活他不会在意。

就好像他的明星教子,一个风靡美利坚的歌手叫什么方坦的,是老柯里昂一手将他捧上去的。但最大的盗版商就是柯里昂家族的,无关教父、教子,因为能给他带来利益。现在他的首要利益是洗白自己,那些过往的黑,他不亲自动手弄死那些人都是仁慈了,这种缓缓剥离,任其自生自灭是最好的。

当然,老柯里昂的智慧不止于他的识时务、有远见,更在于他会看人。自从有了强身丸这一上层交易的利器,对于将其牢牢掌握手中的王言,他自然是更上心的。

那王某人混了好几百年了,当流氓的时间少说一半,另外那一半也不过是伪装的流氓而已,那人中龙凤的光芒是掩饰不住的。老柯里昂觉得这个跟他大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是个不世出的人杰。

他暗戳戳的观察着王言的一举一动,包括全球范围内各种注册公司,各种的不知名法人,包括建实验室招揽人才,包括做建筑,做国际贸易等等等等。他发现王言跟他一般小心翼翼,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无法跟王言扯上关系。这点他当然理解,外来的族裔在美利坚立足有多难他是知道的。而不同肤色面貌的王言只会更难,他也可以想见。但就是这样,他才佩服,因为王言势力膨胀的很快,而别人却没有看到,甚至不知道幕后是王言。

他跟他的军师占科一起,没事的时候就研究王言的举动,最后得出结论,王言从来没想要做黑手党,从来都是白的。在意他利没有留下任何足迹,在美利坚走的是他的关系,至于钱财来源,任职于一家商业咨询公司,开了还算可观的薪水。而那家咨询公司,他当然很熟,他买的药都是跟那家公司合作的赠品。

他开始分析王言的布局,开始深入调查王言所插足的行业,然后,智慧的他开始跟投。毕竟他也不差钱,跟的起。王言参与国际贸易,搞房地产,种地,他也上。王言建实验室搞研究,他虽然不知道到底在研究什么,但他也让人搞研究,就研究所需要的东西。王言找了一大堆精英律师,满世界的注册公司,避税,他也跟着来……就不差钱,就跟……

这些事王言当然知道,毕竟他不可能完全信任谁,该关注要关注,苗头不对要及时止损灭了柯里昂家族。对于柯里昂家族的举动,他看的是一清二楚。这玩意儿当然也不能说是老柯里昂抄袭他,毕竟正常公司发展大了,也会多元化。

他还是很喜欢老柯里昂的远见、智慧,他们确实没有利益冲突。而且老柯里昂也不信任美利坚政府,尽管他有许多政客朋友。王言也不喜欢,他也有很多政客朋友,甚至军方的关系他也非常硬,都是拿美刀加上强身丸一起问出来的。

他的帝国壮大,那么就不得不说一说居功甚伟的强身丸。经过两年多的研究,强身丸的产量又上一层,达到了每个月稳定三十五瓶,价格是达到了六万一瓶。经过这两年老柯里昂的不懈努力,加上他派人送出去的,真正上流的人即使没吃过,却也都听过了。理所当然的,他走入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虽然对于他是一个东方人不屑一顾,但对于其手中掌握的配方却是垂涎三尺。高层看到下层人掌握了不得的东西,第一反应绝对不是合作,而是要拥有,要威逼利诱的强买。

但当一个大资本的掌舵人,一位国会议员相继死亡,随着三十多位议员、资本家发声之后,很完美的消弭了这个小风波,并且理所当然的涨到了六万一瓶,还买不到。

接下来收集资金,专门用以改良研究强身丸,以及细胞、基因、寿命等研究,即长生。

至于说暴露自己的问题,对王言来说当然不是问题,只有好处,毕竟都是保护伞么。只要别人不能破解强身丸,那么他就能一直如此,但显而易见的,谁也不好使。他只要逐年适当提高产量,不断的提高这帮人的预期,避免有人破罐子破摔,整个我吃不上那就谁也别吃,就好。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柯里昂家族是不可能再每个月弄三十瓶的,他们惹不起那么多人,只有王言这个所有者承受压力。当然王言是从来都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每个月他都会给柯里昂家族五瓶,价格是十万,这已经是套上人情的价格了。而现在求购的价格,已经达到二十万,到了这个价格众人都默契没有在哄抬物价,算是暂时标定了价格。

当然以后必定还是会涨的,毕竟又不是只有美利坚有有钱人,随着上层社会的传播,终会使得世界上的有钱人都知道。

过程中王言收获保护伞,还收获数目不菲的美刀,真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大好事……

“爸爸,我们去堆城堡吧。”西里自己滚够了,屁颠颠的爬到亲爹身上,对着一边几个月大懵懂的弟弟做了个鬼脸,邀请亲爹一起玩耍。

“走着。”听到儿子的话,王言一下坐起:“去拿你的盆,还有小铲子过来。”

西里开心的大叫,而后爬下去,兴奋的摔了两个跟头跑回到院子里,找他的外公帮着翻东西,拖着他的家伙什回来,磕磕绊绊的跑到海边跟等在那里的亲爹玩耍起来。

这两个孩子都是典型的混血特征,中西结合的典范,以王言的审美来说,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都叫英俊了。当然这主要还是玛莲娜的功劳,更主要可能还是系统活爹帮忙。生了这么多孩子,王言也发现了系统活爹的作用,会综合男女两方的优势赋予给孩子。毕竟王言这些年看上的女人就没有磕碜的,生的孩子可是没有一个随了他的平凡长相,都是俊男靓女。

至于更深一层的,孩子到底还是不是算他的……干活的是他,出力的也是他,活爹只是调整了一些遗传方面的东西而已,不想就对了……

而孩子的教育方面,老子是华夏人,儿子也要会的,不管用不用的上。不过孩子年龄小就这点好,在语言环境中学习非常快。他们家里这语言还是比较复杂的,他是说汉语,玛莲娜则是说意他利语,还是西西里的方言,而他们生活在美利坚,要说英语,老爷子还是拉丁语的老师,虽然没强迫孩子学,但天天听着好几种语言来回说,倒是自然而然的都懂点。总的来说,孩子挺累。

至于以后的学习生活,肯定是要上学的。知道亲爹是华人,受到歧视是一定的,但作为亲爹,王言会教他们怎么才能成为一个强者。虽然他不是很在意,但这一次他确实可以又一次的看到小时迷恋父母怀抱的小不点,是怎么成为许久不见父母一面的成年人……

“爸爸,这一次我们堆一个大的好不好。”西里憧憬的看着亲爹。

“西里,不管我们堆的多大,他总是会被海浪卷走。我们的努力,终将徒劳无功。”

“是的,爸爸。”小不点西里认真的点着小脑袋,他倔强瞪着眼,连话说的都是磕磕绊绊,却很大声:“可是我们下一次还会做的更大!”

王言哈哈一笑:“你说的没错,西里,我们要做的更大。”

小孩子总是四六不懂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的雄心万丈,幸而他有个好爹,以后也可以不知天高地厚的雄心万丈,生来就是强者。

老二西莫哭唧唧的看着亲爹和哥哥在那玩沙子,用力伸手薅着亲妈衣服,咿咿呀呀的比划着要过去。

“好了,西莫,这就过去,快放开妈妈,要不然妈妈给你带回房间里自己玩了。”一身母性光辉的玛莲娜絮絮叨叨的抱着孩子到也俩面前,转着圈的看他们忙乎。老二滋哇乱叫的伸手比划,好像是在指点……

东岸见不到日落,四口人连带着肚子里的在外面玩到余晖渐没,这才收拾东西回到别墅中做起了晚饭,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着。

现在老丈人也习惯了,跟王言也不犯事了。鉴于此,王言还尝试着给治了一下耳朵,是听觉神经加上硬件的一点小毛病,造成的听力障碍,算是疑难杂症了。又是针灸又是吃药的,用了小一年的时间才算是恢复。

一家人吃过饭,日常的各干的各的。王言坐在沙发上看书,老丈人在大鱼缸那里看他养的鱼,西里活跃的嗷嗷叫着到处蹦跶,老二躺在婴儿车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哥哥到处跑,玛莲娜则是一边看着孩子,一边准备衣服。现在医疗技术还没有后来发达,不能看出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玛莲娜还要再做衣服,两手准备。

王言是中医大师,当然他看不出是男是女,但是凭着多年经验加上他的超高感知能力,可以断定玛莲娜这一次怀的是双胞胎。剩下的就是配对了,有姑娘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说实话,王言对于要这么多孩子还是比较不喜欢的,要是多个女人他就不说啥了,但现在就玛莲娜一个,连着怀了三年,他是有点不喜的。但玛莲娜想生,那他也不反对,家族大了也好,热闹么。

正在家庭温馨中,楼上书房中传来电话铃声,王言随手放下去接电话。他自然也是跟维托·柯里昂一个样,这个电话是用别人的名字,别的地址办的,为的就是防追踪、监听,客厅中的电话才是他们的,一年用不上两次的那种。

看着屁颠颠跟上来的儿子,王言微微一笑,随即接起了其中的一部响个不停的电话:“喂?”

“嗯,他怎么说?”

“好,你做的不错,给他一笔钱,让他换一个地方生活,就这样。”

随即王言抱起瞎摸索的大儿子逗弄着下了楼,继续玩耍。至于一边的玛莲娜,一点动静没有,只是不时的看看身边的老二,再看看一边的爷仨,漏出温婉的微笑。

王言嘴角微扬,让大儿子继续折腾,他自己继续看书。

刚才的来电是有关西西里的,现在意他利投降了,那么理所当然,意他利战败被俘的士兵也该放出来了。所以,玛莲娜的前夫,安东诺·斯科迪亚中尉,回到了他的家乡。

西西里差不多被盟军整个的轰了一遍,哪里都是断壁残垣,都是流着泪收拾新家园,送别死难亲人的无辜民众。但与此同时,他们未尝没有轻松之感。因为不用在整日担惊受怕,虽不富裕,但安全就好。

一脸小破车停在被炸的不成样的锡拉库萨,背着破旧包裹,穿着破烂大衣,空着的一条袖子随着地中海的微风飘摇,安东诺站在这断壁残垣中,还手四顾,试图将记忆中曾经的镇子主观带入到现在来。想着战争带来的伤害,感受着随风飘摇的袖子,他叹了口气,用另一只健全的手将空荡的袖子塞到兜里,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他想要尽快见到他美丽的妻子玛莲娜,那是他这几年坚持下来的最大动力。但同时,他的内心也非常惭愧,因为他没能在战场上立功,没能赚钱,结果还没了一条手臂。他无数次跟玛莲娜描绘过以后的好日子,但现在但情况显而易见,他食言了,他失败的彻彻底底。

就这么心情复杂的穿过阵子,途中人们的私语他只当没听见。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毕竟他娶了镇子上最美丽的明珠,男人嫉妒,女人说风凉话,不是很正常。娶了玛莲娜,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经过三年时间,当初对玛莲娜爱慕难舍的半大小子雷纳多,叼着烟蹬着自行车快速的行在断壁残垣中,看着迎面走来的安东诺愣了一下,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赶紧的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那背影,努力回想。

“这不是玛莲娜的丈夫,安东诺·斯科迪亚吗?他不是死了吗?”

“玛莲娜都跟着唐·科雷亚去美利坚了,你说他知道后会怎么样?”

“你疯了?不要乱说,快收拾东西!”

是一旁收拾东西的妇人提醒了雷纳多,让他又一次难以抑制的想起了那个无数次让他午夜梦回的美丽女人,当即慢慢的骑车跟在身后……

安东诺一路穿过城镇,走在海边的那条土路上,向着家的方向走去。脑中不断的想着与他的妻子重逢,到底是一副怎样的画面。她有像他想她那般想他吗?她会失望吗?她会哭吗?他该怎么安慰?就这么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着。

后边跟了许久的雷纳多有心想要提醒,但他不敢。最近这几年,科雷亚家族的势力在西西里发展的更强了,他们威名赫赫,凶名在外,没有人敢瞎说。

雷纳多忍着内心的纠结,眼睁睁的看着安东诺走到两边都是难民,只有那幢房子面前干干净净的属于玛莲娜和安东诺的家门口,眼睁睁的看着他敲响了门,眼睁睁的看着从里面走出一个孔武有力的壮汉愣了一下,随即客气的将他请进了屋子里。

小头目给安东诺倒了一杯酒:“斯科迪亚先生,我不得不告诉你实情,但我希望你能保持冷静。”

安东诺克制住爆发的想法,点了点头:“你说。”

“两年多以前,你的死讯传来……”小头目将实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之后,道:“现在,她去了美利坚,她过的很好,不应该因为你的消息影响了她的好心情,你说是吗,斯科迪亚先生?”

安东诺沉默良久,他能分清真假,面前的黑手党成员肯定不会骗他,因为没有必要。就这么想,偶尔喝一口酒。

小头目也不打扰,甚至耐心的给他倒着酒。

直到喝了大半瓶,安东诺问:“她现在的生活怎么样?你知道的,我不是想听她很好。”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听那边回来的兄弟说,他们住在扭约海边的别墅,是富人区。她生了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再多的我就不清楚了。你知道吗,当初我也可以去的,该死的,我为什么不报名?”小头目懊恼的发了一通牢骚,拍着他的肩膀:“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有小心思的好,真的,我不骗你,她生活真的很好。而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说能不能让她幸福,惹怒我们的后果你也承受不起。”

安东诺用健全的胳膊使劲挥开小头目的手,红眼盯着他:“听着,我不会找事,不会打扰玛莲娜,但那不是因为你的威胁。你们是一群没卵蛋的懦夫,是欺负自己人的无耻蛀虫,我不怕你们。我只是想让玛莲娜过的更好,我是一个本该死了人,不该打扰她的好生活罢了。”

说罢,提着他的破行李起身就要走人。

小头目无趣的摇了摇头:“嗨,斯科迪亚先生,你现在还不能走。”随着他的说话声,一边的三个小弟默默的围了上来。

安东诺把行李扔在地上,屈身弓步,健全的手臂抬起:“想杀我?来啊!看看谁厉害,我跟你们拼了。”说完就要上去干。

小头目无奈的摆了摆手,三个小弟瞬间欺身而上,直接将暴走的安东诺按在了地上。

蹲下身看着挣扎的安东诺,小头目缓缓说道:“不要着急,斯科迪亚先生,我们并无恶意。但是你的事情我们无权做主,所以,我们要联系一下美利坚那边,然后才能决定你的最终归宿,明白么?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我们虽然是黑手党,但也不会乱杀无辜。你已经明确说明了不会打扰玛莲娜女士的平静生活,我想你也不会有事的,所以需要你耐心的在这里等上一段时间。”

说完,也不管安东诺是什么反应,直接让手下三个小弟给他绑了,而后紧急联系美利坚……

王言想着手下说的经过,还算可以。如今到了这里,感受过此地生活之后,可以说以后很少有机会回锡拉库萨了。可能也就是到老了,或者哪一天玛莲娜心血来潮想要回去看看海边的那幢他们相识的,有着美好曾经的房子才会回去。

既然安东诺懂事,那么也没有必要非得弄死,不让他在锡拉库萨出现就好。给点钱打发一下,找个小地方娶妻生子,不也挺好么。

随着时间过去,这件事也就慢慢消弭了。即使人们八卦,也只是在家里无聊时说起,绝对没有人敢在外面大嘴巴。

科雷亚家族,是锡拉库萨乃至整个西西里东岸,真正的土皇帝,上上下下都是他们的人。而且或明或暗的,拿捏着其他家族,是明面上的巨无霸,暗地里的西西里无冕之王。

看着认真给未出世孩子做衣服的玛莲娜,王言淡淡一笑,起身上前抱起了对世界好奇,却行动无力的老二,满屋子的跟着大儿子一起折腾,别墅中尽是欢声笑语……

第三零七章 柯里昂改命 “喂?柯里昂先生?”

电话对面传出老柯里昂沙哑的声音:“王,我们已经半年没有见面了,你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正巧我最近弄到了一批好酒,我们可以约个时间一起喝一杯。”

“我这里早都预备了好了酒,就等你过来了。”老柯里昂哈哈一笑:“这个星期六,我的小女儿康纳结婚,希望你能来参加,正好我们可以好好的喝一杯。”

王言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就不去了,柯里昂先生。你的很多朋友并不认识我,我的肤色样貌难免会给你添麻烦,这么高兴的日子还是不要有麻烦的好,我会让莱奥带着我送给你女儿的礼物去参加婚礼。周日下午我们再聚,如何?”

“好,就这么定了,再见,王。”

“再见柯里昂先生。”

说完,王言挂断了电话,皱眉沉思片刻,琢磨着接下来的事。

现在时间是四五年八月末,月初的时候美利坚前后投了小男孩、小胖子两个大宝贝亲吻小日本,现在各项事宜基本已经谈妥,就等小日本投降了。也是这个时候,柯里昂家族的小女儿康纳结婚,这个场面他自然是知道的,这是教父剧情的开始。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会是怎么展开,毕竟他和柯里昂家族合作,老柯里昂机智的开始转型洗白,并且跟风他的操作,经过四年时间,现在的柯里昂家族可不是原本那般了。

就王言知道的,柯里昂家族明面上已经算是脱离了流氓圈,旗下的两个头领已经分家出去自己开辟了新的家族,只是保留了一部分精锐人手做保镖卫队。当然,老柯里昂的影响力还在,如果他要手下的两个头领做事,还是非常好使的。但那不是命令,是利益交换。

当然也就是那么一说,洗白不过是换一种方式,更好的保护自己及财产而已。要说真的撇干净,那怎么可能呢。再说,即使柯里昂家族洗白也并不受上层待见,尽管他们起家或许更肮脏,但一堆肮脏的人在一起,重新定义了肮脏。

好在的是王言给面子,一直没抛弃柯里昂家族,靠着单人手中最大份额的强身丸混到了今天。若不然盘子那么大,想要掉头怎么也要个五七八年的,怎么可能在短短四年时间就甩干净呢。要知道,原本的二代流氓头子迈克尔,可是花了大半辈子,到了快死的时候才做到的。

现在柯里昂家族非常光荣的,晋升到了资本中。不过在转型中,舍弃了大量的产业,又不断涉足新产业,导致实力大损。但现在他们所涉足的,都是能干百八十年的优质产业。尤其现在战争结束,新的浪潮即将到来,不用五年,就能远超以前。而且虽然整体实力下降,但是他们掌握了更强大的政治、资本的人脉资源,正反一算,或许还要更强。

这个过程中,其他大家族肯定是发现了,也能想明白,但他们也没在意,以为老柯里昂老糊涂了,疯了,毕竟战争时期不捞钱,搁那搞洗白转型?转不转的他们也无所谓,相反看着老柯里昂不断的砍掉各种产业,开拓各种产业,还在暗暗高兴。他们干不过老柯里昂承认,但还干不过他手下的头领么?所以最近的扭约及其周边地区还是比较乱的。

当然,他们不会想到,柯里昂家族已经转了大半,基本上算是成功了。他们更加不够位,连强身丸的名字都没听过。这是上层社会的默契,不够位,有钱你也不知道。不过这种情况也持续不了多久,能维持四年不错了,总是难免有人流出去的。

“爸爸,你在想什么?”

稚嫩的童声使得王言回神,笑呵呵的看着怀中不满两岁的老三西尔·王:“在想我们的午饭应该吃什么。”

西尔认真的扣着手思索,仰起头,用承自玛莲娜的大眼睛看着亲爹:“我要吃烧烤。”

“嗯……你的年纪太小了,不能多吃。”王言假装思索,接着话锋一转:“不过爸爸正好想吃了,所以让你跟着满足一下吧。”

哈哈一笑,抱着开心嗷嗷叫的三儿子走出。

外面那就更热闹了,三岁多的老大,带着两岁多的老二,后边跟着一岁多走道都不利索的小女儿,大呼小叫的在屋里屋外的乱蹦。

家里孩子多就这点好,不缺玩伴,不好的也是这点,孩子多了太闹心。将怀中的老三放下,任其磕磕绊绊的跟着几个孩子一起玩耍,他则是做到了沙发上搂着笑眯眯看孩子玩闹的玛莲娜:“午饭吃烧烤。”

“好啊,我去准备。”说着话,玛莲娜就要起身去厨房收拾。

王言一把拉住:“现在刚吃完早饭,那么急做什么,等一会再弄。”

玛莲娜顺势靠在王言肩头,看着滋哇乱叫的四个孩子,感慨:“亲爱的,现在生活真好,以前我都无法想象能有一天过上这样的生活。”

“还会越来越好的,玛莲娜,现在说这些话太早了,以后的生活才是想都不敢想的。”王言看着眼前的儿女们:“我现在的想的是什么,你知道么,玛莲娜?”

“什么?”

“我想让他们快点长大,然后滚蛋,不要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玛莲娜温婉一笑:“那你可要等很久了。”

王言没有再说,两人就这么靠在一起,看着儿女玩耍。当然,他们肯定是安静不了多久的,没一会儿,四个小不点就跑了过来,拉着他们一起出去玩。半晌,王言和玛莲娜两人准备烧烤的食材,老丈人带着四个外孙、外孙女,避免他们热心的帮忙,在夹带着响起的袅袅青烟中,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着烧烤,喝着啤酒。

除了孩子刚出生那会儿要操心,等到大一些虽然闹心,但也相对省心。现在的生活还是不错的,基本上每天都是这样,嘻嘻哈哈闹的不行。

主要也是他没事做,虽然现在各种研究早都上马,但相比新世纪,工业基础、科学基础等等都是差了许多的,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而且他招募的可以说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一批人了,也不用他做什么,只要把目标、方向以及大体的研究过程传达下去,这帮人花点时间就可以实现,这是上位者掌握资源的好处。

也是如此,除了偶尔的去西岸给即将踏入娱乐圈的女人把把关之外,多数时间都是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其他商业上的事都有人操作,他下达指示就完了,间或处理一些野心膨胀搞小动作的手下也就完了,正经悠闲。

唯一需要他操心的,也就是归属于那家咨询公司旗下的长生实验室。这个需要他亲自参与一下,忽悠忽悠人。总的来说,轻松的很。

玛莲娜看他那么闲,还想趁着年轻再要孩子呢,反正多子多福,这年月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是一堆的孩子。还是他强力拒绝,毕竟已经四个儿女,怎么也够了,生太多也不好,会分薄父母的精力、爱意,尽管他本来就已经没有多少爱意了……他再不是当初那个看着孩子新生、成长而激动、欢心的王某人……

转眼,一周时间过去,到了周日这一天。

在家吃过午饭后,有小弟开车,王言又一次去到了柯里昂家族的小堡垒。

柯里昂家族之主,维托·柯里昂收到通知,恰到好处的带着大儿子桑蒂诺还有二儿子迈克尔,以及汤姆·黑根等在别墅的门口。

不用别人,汤姆主动上前开了后排的门,待穿着贴身西装,打着领带,踩着大皮鞋的王言下车,维托热情的上前同王言拥抱:“王,我的朋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柯里昂先生。”王言自然的同他互相拍着后背:“你的女儿还满意我送来的礼物吗?”

“哦,我想你的一番好心白费了,她是一个俗人,不能理解你送来的那副油画。不过在知道它的真正价值后,她很开心的收下了。”维托说着自己女儿的笑话,转身邀请王言向一边走着:“今天的天气非常好,我们去葡萄架下乘凉喝酒。”

王言欣然点头,跟着他有说有笑的到了结着饱满葡萄的葡萄架旁的遮阳伞下,过程中维托自然也给他介绍了一下二儿子。

摘了一个熟了的葡萄尝了一口,王言坐在椅子上问道:“味道不错,这是你亲自种的?”

“是我妻子和桑蒂诺的妻子一起种的,我们偶尔帮了忙,她们都是贤惠的西西里传统女人。”维托笑容满面的摇了摇头:“不过以后等我把权利交出去,或许会考虑亲自种一种葡萄,再酿一些葡萄酒,到时候你过来品尝。”

王言哈哈一笑:“你的身体这两年调养的不错,在我看来,只要不出意外,再活二三十年不成问题。想要喝到你亲手酿的酒,也不知道要多久了。”

能活着谁想死呢,尤其不差钱,不差地位。这么多年,这老小子可是一直没落下强身丸,每天运动一小时,状态比四年前好了许多,重新焕发了生机。

维托连连摆手:“或许很快,不论怎么说,王,我的年纪确实大了,我从十二岁踏足美利坚,至今没有一刻轻松过。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早点安享晚年。”

一边的桑蒂诺以及汤姆看着精神矍铄的父亲,听见这话俱是暗暗撇嘴。汤姆无所谓,他是捡来的,迈克尔也无所谓,他是一直反感自家从事的违法犯罪活动的。倒是桑蒂诺这个大儿子对于最近几年家族转型非常反感,他认为他们就是靠着那些东西起家的,没了那些,他们就没有了根基。但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就只能这样了。他也没了往日的那些手下,也不会再到处的耍威风,除了几个保镖,整天就在建筑公司上班,无聊透了。

“你说的对,希望你能如愿。”王言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又示意一边没有发言权的三人,一起喝了一口酒,奇怪道:“怎么没看到占科?”

“他的身体不行了,需要好好休息,现在由汤姆接手了他的工作。而且汤姆也更加合适,他是执业律师,这几年很多事都是他做的,非常不错。”

王言点了点头,跟汤姆碰了杯,恭喜他上位。

按照原本来看,占科这会儿都该死了,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改变,反而可能更该死。毕竟柯里昂家族转型,原本从头到尾参与,知道许多真相的占科怎么看都没有活着的必要。至于强身丸,维托每个月只有五瓶,他自己必然吃一瓶,其他十万一瓶的药,占科可没长那个嘴,消受不了。

又说了一会儿闲篇,维托清了清嗓子,说起了正经事:“王,不知道你对毒品怎么看?”

王言呵呵一笑:“现在一瓶药的价格是六万五千美刀,成本是四万多,每个月的产量是四十五瓶,每瓶我赚两万,那么一个月就能赚九十万。而且这不是实际价格,具体的溢价你也是知道的。现在战争结束,各国开始恢复生产,我的船队出去一趟就是上百万美刀。我掌控的土地,卖的粮食、树、石头其他的各种材料,每个月也不少赚。”

“莱奥的赌场每天的流水都有几十万,好莱坞的影视公司这几年也拍了几步火爆的电影。我手中还有建筑公司,在扭约、花生顿、三藩、洛山矶等地开发地产,建设商场,每一样都不少赚。他们冒着风险累死累活干一年,都不及我一个月赚的零头,这还不算丢过程丢掉的那些人命。柯里昂先生,你说我对毒品应该怎么看?”

维托喝了口酒:“我也是这么想的,王,只是最近扭约来了个人,正在联系其他家族,想要做这个生意。他们要我的政治资源,想要被抓的时候轻判。应该也找莱奥了吧?他把控着曼哈顿西区的港口,还有陆运渠道,怎么都绕不过去的,他没跟你汇报吗?”

王言说的那些,柯里昂家族除了强身丸是消费支出,其他的产业全都有,虽然没有王言规模大,但也不少赚。绝对不是一帮流氓,传统的搞一搞赌博、高利贷,走私收保护费之类的能比拟的。即使算上流氓的未来,走私毒品也是如此,绝对没有他们赚的多,还不担风险。再说他壮士断腕,割了那么多产业,才把柯里昂家族带到今天,那得是多大的病才能再踩回去。

“说了,一个叫维吉尔·索洛佐的么,说是在土耳其种英诉,在西西里加工海螺因,现在就差运到美利坚分销了。我已经让莱奥拒绝了他,西西里那边正在搜索他的工厂。”王言笑吟吟的看着他:“据我所知,索洛佐联合了塔塔利亚、库尼奥、巴齐尼三家,又联通了一些其他地方的黑手党,他们动心了,决心很大。”

“莱奥拒绝没有关系,毕竟码头陆运走私,他们自己也可以。但是他们怕被抓,怕被关几十年,可惜那几大家族没有过硬的人脉关系,而你们柯里昂家族可是靠着政治资本雄踞一方的,他们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的话音刚落,一边的桑蒂诺‘哐’的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那就干死那些狗娘养的,我们不怕他们。”

“坐下,桑蒂诺,你在干什么?谁女人睡昏头了吗?”维托生音稍微大了一些,制住了暴走的大儿子,看到一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观察王言的三儿子点了点头,还好,还有个接班的。

王言自然早就知道迈克尔的观察,现在的情况跟原本不同。迈克尔是反对亲爹对他的安排,他也不想参与家族事务,但现在是老柯里昂提前转型,并且完成了绝大部份,完全可以说现在柯里昂家族就是正经的商人家庭。那么既然家里做正行生意,迈克尔也就不必再扯什么脱离家族的事,在家族企业干就完了,比他自己在外累死累活可强了百倍。

被亲爹呵斥,桑蒂诺愤愤的坐在那里喝酒。

维托转过头看着王言:“你说的对,王,他们不会轻易放弃。之前我就已经明确拒绝了,但索洛佐还是执意要见我,他想当面说服我,但这是不可能的。而我不答应,他们手下的运独人员被抓,一定守不住秘密,那么他们的生意就一定做不下去。我了解他们,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让我答应的。”

“所以你想怎么做?”王言瞟了一眼桑蒂诺,示意那是个弱点:“先下手为强?”

“是有这个想法,但你知道的,王,我手中的力量不足以同时对抗其他的几大家族,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不不不,柯里昂先生,你的思路出现了偏差。”王言摆手对着疑惑的维托说道:“我们不是黑手党,我们是奉公守法的公民,我们给政府缴税,我们养着军队、警察,我们承担了基础建设,这繁华的美利坚有我们出的力。现在,有不法分子危急我们和家人的生命安全,影响我们的生产。而我们警察局的朋友,我们的议员朋友,他们需要政绩。所以对这些不法分子,一定要给与最严厉的打击。”

“当然,对于挑衅我们的人,一定要给他最凶狠的警告。现在扭约黑手党最强的就是巴齐尼,跳的最高的也是他。而他做了许多恶事、坏事,他需要去见撒旦。哦,还有那个索洛佐,也该跟巴齐尼一样,他们应该去撒旦的帝国发财。他们的错不是走私读品,是要我们帮助他们的走私,这是不对的。让这两个野心家去死,就能震慑住其他想要拉我们下水的人。”

维托醒悟过来,他确实是有些惯性思维,忽视了他的好朋友们在此刻的发挥的作用。主要也是以前他虽强,但也没有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这些年虽然更上一步,但也就是要一些走后门或者其他方面的,给人送钱又送药的维护,但还真没让那些好朋友像王言说的那般发动过。这回动一动也挺好,一方面他感受感受权利的滋味,另一方面震慑流氓,再一方面也确实能给他的朋友们添一笔政绩,一举多得的好事。

“王,我的朋友,你说的很对,这确实是最省力,每个人都能受益的好办法。”维托举杯邀王言共饮:“干杯。”

“干杯。”王言一饮而尽。

从维托帮他推销强身丸的那一刻,柯里昂家族的命运就已经改变。他跟维托没仇怨,虽然一开始有些矛盾,但都解决了,而且人家也确确实实帮助了他。投桃报李,改一改命也无妨。

又继续的说了一些有的没的,在柯里昂家呆到晚饭之前,谢绝了维托邀他共进晚餐的好意,王言坐车回到了家中,日常的跟玛莲娜一起准备晚餐,而后一家七口人日常乱哄哄的吃饭……

随后的几天,王言一直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老柯里昂还是比较稳妥的,他不想直接动手,还是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所以当天晚上,他就让人通知了包括索洛佐在内的这一次泛读生意相关联的所有人,明确表示,想泛读他不管,但是不要把他扯进去。

但可惜的是,索洛佐还是执意要见老柯里昂,并且塔塔利亚家族频繁的牵线搭桥。并且其他家族的人同时还在争取莱奥,想要让他也参与进去,必须扭约五大家族齐心协力,把这生意做成了。

其实也不能怪其他家族,美刀就在那里等着他们捡,但他们没有能力保证安全,需要柯里昂家族助力。而柯里昂家族不助力,说什么不管这那的,管不管不重要,柯里昂家族不让他们赚钱很重要。再说了,这是一个把柄,柯里昂家族不参与,万一以后有什么冲突,把他们点了怎么办?所以,柯里昂家族不干也得干。

老柯里昂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知道这些人无药可救,索性也不在留手。他接受了索洛佐的见面请求,决绝的拒绝。同时让人调查了索洛佐以及巴齐尼最近的行动规律,联系了州政府、市政府的官员,以及警局的一把手,将几大家族的一些犯罪资料送了过去,当然不是决定生死的,而是让几大家族伤筋动骨,让官员的报告好看就够了。定了于九月第二个星期一,开始扭约市的打击违法犯罪活动。

同时,老柯里昂当然明白几大家族在警局中都有人,但他们收买不了高层,毕竟若是他们有那个能耐也就不需要非得柯里昂家族入伙了。所以这是一次高层默契的突击行动,保证出其不意,打的他们实力大降。

很快的,由柯里昂家族所属的凶名最盛的杀手,卢卡·布拉齐,亲自出手弄死了巴齐尼。另外的巴齐尼由柯里昂家族以前的首领,现在分家出去的唐,让三个精锐手下出手弄死了索洛佐。

在其他家族,包括巴齐尼家族的人聚在一起研究怎么报仇,怎么让柯里昂家族付出代价的时候,警察们紧急集合,目标明确的直接奔着那三个大家族去了。赌博、妓院、走私渠道等等,精准出击。

一夜之间,扭约的警察封了三大家族大部分的场子,抓捕了上千人,扭约各区的警局人满为患。当然不是单独一个扭约,三大家族控制的周边地区同样扫了一遍。这么多的黑色产业,那可都是没交税的,还是非法所得,可以说直接把他们打废了。即使几大家族的流氓头子没事,短时间内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而做到这一切,也不过是老柯里昂前前后后打了几通电话而已,这是权力的作用。一辈子躲在小心翼翼,躲在幕后,亲眼见到了权力的威力,即使以他的心性,也不免飘飘然,很爽。当然他不会表露出来,只是心里默默的开心罢了。

在经过了这一场风波,暴躁的桑蒂诺也老实了,他知道即使他闯出再大的名头,也没有办法跟这种力量抗衡。他也知道亲爹一直中意他的弟弟做接班人,对此他倒是也没什么说的,反正他除了杀人、暴力什么也不会,现在好了,有着花不完的钱,每天到公司耍耍威风,调教调教小秘书,偶尔再出去跟别人约个会,舒服。

迈克尔这个刚接触家族事务的,也知道了那个东方男人有多恐怖。毕竟他知道,自己家到现在这个地步,是借了王言的光。不过管他呢,反正亲爹还能活上不少年,他只要踏踏实实的干活就好了,还不到他操心的时候。

至于柯里昂家族的二公子,那是个废物,参与不到家族核心,不提也罢。

这么大的动静,莱奥那里也难免遭受无妄之灾,不过那点损失实在微不足道。事后柯里昂家族还给莱奥一些补偿,另外三大家族一落千丈,他也能趁机扩充一下势力。

事实上要不是王言不让他乱动,五大家族不过是笑话而已,当然这是要算上安保公司的那几百人。不过这些事不是莱奥该考虑的,他就踏踏实实的当傀儡挺好,能活着,能不差钱的活着。

王言只是一个看客,这些事跟他没什么关系,所以还是踏踏实实的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偶尔的指示一下各公司、各实验室的情况,多数时间都在自学有关自然科学的知识,毕竟他要懂的,还是要所有学科都是略懂的那种。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平淡、充实,且温馨……

第三零八章 回归 因着逐年提高的强身丸产量,不断的拉高上层的预期,王言非常安全。当然安全是相对的,他的大名只在上流社会传扬,一般人是不会知道的。所以麻烦的主要来源在于,他带着老婆孩子走在街上,不时就会跳出来的小丑,疯狂的白人至上者。当然,他们往往都在王言离开之后折胳膊断腿。

强身丸所有药材全部来源于华夏,即使后来满世界的找了一些,但大多数的药材也是自华夏而来。所以,王言跟华夏做生意似乎是理所应当。

他跟组织早有合作,只不过那会因为港口都在小日本手中,后来内战的时候又转到了光头手里,一些机器设备什么的根本进不去,所以那时候王言给的多数都是资料。

但是到了立国以后,这些麻烦就没有了。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做买卖,不过是因为一些阻力,不能卖高端的东西而已。王言也没有挑战美利坚上层底线的意思,毕竟战后世界格局重塑,美利坚已经开始跟老苏大哥干上了,他不能自己找事吸引注意。

当然有他之前送过去的那些资料,对于加速工业建设是有相当大作用的,低端的设备需要但不急,缺的是高端货。明面上王言是一点没卖,但暗地里,借着战争的便利经营数年,他的走私渠道真的太多,基本安全。

而且他的强身丸价格每年都有提高,相应的他所谓的成本也在提。而那成本中的大部分都用现金给了华夏,这是光明正大的,谁都找不上他。而且他本身也不差每个月的那几十万美刀,但对于刚立国,亟待战后恢复的华夏来说,这一年的几百万还是非常关键的。

至于他运过去的那些设备,基本上就是白送了,绝对的好同志。

没有好产品,卖不到国际上赚钱,赚不到钱就买不到设备,买不到设备就生产不出好产品,就不能赚钱。所以初期是非常艰难的,这是一个死循环。现在王某人略尽微薄之力,送设备、送资料,还是有很大用武之地的,绝对的加快了历史进程。

到了抗美战争的时候,王言也在不断的通过稳定的渠道支援,同时正常的购买药材也没停,生意该做还是做。没有人说什么,甚至高层都是默契的保驾护航,谁耽误他们长寿,谁就下课。

在这种情况下,王言的财富积累是非常恐怖的,不过是没有太多人知道罢了。老柯里昂倒是知道,毕竟他从头到尾花费大精力调查出来的,但他肯定不会说,因为他还要抱大腿。

对于王言的远见,手段,老柯里昂是相当服气的。尤其近年来柯里昂家族更进一步,迈向新的辉煌,那就更服了。他可都是跟的王言的操作,他掌控的力量那么大,王言那就更加恐怖了。虽然他发家早,但他也不敢跟王言比,那是一年一个样,太吓人。

王言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一天天的就是玩。偶尔的弄几个大车,带上一帮壮汉保镖出去自驾游。到了孩子们长大上学之后,就剩了他和玛莲娜两人一起,那就更舒服了。倒是习惯了家里四个孩子滋哇乱叫的玛莲娜有些不习惯,感觉孩子大了,感觉自己老了,悲伤春秋。不过也就是那一阵子,过不了几天就好了。

毕竟孩子们都上学之后,玛莲娜也还不到三十岁,大好时光呢。

五八年末,经过十多年的研发,经过各方向顶尖人才的通力合作,第一代家用集成电路的平衡三进制电脑问世。一经公布,震惊世界。毕竟这会儿的计算机用的还是电子管呢,晶体管也才刚刚投入使用,现在冒出来一个干到集成电路的计算机,还是平衡三进制,这他妈就太离谱了。

王言可不管那个,经过多年布局,从研发,到上游原材料,到生产,到分销,到一线门店,他是全产业链。这可不是国内,他需要照顾别人的饭碗,在这里,他可以让别人都没饭吃。有的是钱,能抓就抓,一点不惯病。

他的可是一套的,显示器、键盘、鼠标、主机,连带着打印机,他都有。同时里边的办公软件,生产力软件全都配套,这才是主要。毕竟这会儿买电脑,更多的还是商用办公,家用的话也可以,但相对来说,价格并不低。当然有钱人多,新生事物接受的也快,那可真是赚钱赚到手软。

当然作为地地道道的华人,王言不可能跟历史上八九十年代那般抛弃祖国,再说他还养着一帮人搞‘混沌’呢。所以他开发的时候,汉显的就已经做出来了,直接送了一批过去。这玩意儿又不是什么宝贝的东西,没有人说什么。

为了让电脑走进千家万户,为了堵死二进制的路,王言是往死了向这一条产业链砸钱,同时大搞通信,不断提高带宽,又陆续成立了游戏制作公司,软件服务公司等等,不断的完善,不断的降低电脑售价,在欧美地区广泛普及。到了六十年代末,正常历史上即将开始大规模集成电路应用时期,王言可以大声的说一句,这世界,是平衡三进制的。

电子计算机,完全就是一个新兴的产业,而因为王言加快的历史进程,以致产业快速蓬勃发展,不少的非王言暗中控制的公司崛起。

在任何地方,任何体质下,吃独食都是活不长的。着无关其他,完全就是人情世故,更何况是在美利坚这么自由的地方呢。即使王言有强身丸构筑的保护伞,对于这种事也是抵抗不了的。

他当然不是没事找事的,因此,在各大资本的运作下,一系列的电子计算机相关公司上市玩起了资本游戏,你好我好大家都吃饱。当然,很多人都不知道这背后是他。

人工智能当然再一次的搞了起来,不过因为‘混沌’的复杂程度原因,第一代出世是要晚了几年的。而后开始跟其他产业联动,搞起了无人驾驶、机器人等等。还有其他的跟游戏公司合作开发引擎,跟神经元链接的实验室研究虚拟现实的设备,以及动力机甲什么的,反正就是一个初探吧。

打压二进制的同时,当然也不会忘了要搞的航天工程。

这些东西他都是跟在那撒后边来的,那撒火箭上天,不久后他的火箭就上天,那撒发卫星,他的卫星不久后就上去。那撒载人,不久后他也载人。那撒研制成功航天飞机,不久后他也成功。还是那句话,国家单位下的工程项目尽管资源丰富,但却也没有他这种选手集中资源来的牛比。

他一直是合理的掌握着进程,一直到八十年代末,航天实力才超越了那撒。

什么反重力、核动力啥的都开始往上弄,反正就是大胆尝试,因为他代表了蓝星最先进。当然那些都不是短时间能好使的,还是需要不断的投入研究。

这其中他也过了瘾,在六十年代末,他快六十岁的时候,经过之前的几次安全载人实验之后,亲自飞到太空中的转了几圈。当然,这是秘密进行的,除了各大国政府,以及一些该知道的上层之外,别人是一概不知的。

在他下来之后,强身丸的价格理所当然的上涨。他的主要目的是过把瘾,次要目的还是让人看一看强身丸的神效,能让他以六十岁的年纪,在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情况下,承受好几个g的过载飞上太空。

此世最大的骗局就是强身丸,知道的只有王言以及华夏高层……

当然他倒是爽了,给玛莲娜还有他的孩子们吓个半死。这么多年一起,孩子们就不说了,他和玛莲娜就没分开过,就别说一个地上,一个上天了。当然也是因为玛莲娜,尽管年纪大了,身体状态明显下滑,但他的基数大,不是旁人可比的。玛莲娜要是不要死要活的拦着,在七十年代初,他就该登月了,可惜没能成行。

至于他的四个儿女,也算不错,都已经成家生子。以王言这个亲爹的段位,娶的自然是随他们心意。弄个什么财阀公主这那的,他也看不上。

大儿子在一家公司当老总,二儿子在三藩那边混上了市长,三儿子活明白了,啥也不干,跟他亲爹学,在家带孩子玩,四姑娘也是跟老大一样当了老总。

有关财产继承,这几个儿女差了不少,掌控这个帝国是不可能了,只能跟后边享福。所以他成立了家族信托基金,保证后辈无忧。

八十年代初,多活了二十多年的流氓头子,黑手党教父,维托·柯里昂死了。至于说教父这个称呼,是源自西西里的古老传统,他们认为世界太危险,一个孩子要有两个父亲,保证孩子的健康成长、百邪不侵。因此在受洗的时候,总是找有威望、有地位的人,来做孩子的教父。也就是王言不信教,加上他的肤色原因,若不然他也该是个教父。

在老柯里昂死后,接班的并不是老柯里昂最中意的已经年迈的迈克尔,而是桑蒂诺这些年生出来的一大堆孩子的其中一个,是老柯里昂亲自培养出来的,由麦克尔保驾护航。

至于王言手下的教父,提心吊胆享乐一辈子的莱奥,也很好的完成了他的使命。洗白之后的黑色帝国由他的孙子接手,那是王言从小带着跟他的孩子一起玩,被他默默洗过的孩子。他保证了两代之内,科雷亚家族的忠诚就够了,剩下的他那会都走了,也管不了后代了。而且洗白之后的公司,大部分的股份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基本问题不大。

老柯里昂死后没过几年,王言的老丈人也死了。玛莲娜虽然伤心,但也没有太甚。毕竟活八十多岁是长寿了,而且跟着在美利坚享了这么多年的福,可以了。不过这老丈人死的时候,到底是给了王言一个诚挚的笑脸,夸他做的好,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好男人。虽然以前关系缓和,但这老家伙还真没说过什么,也没给过王言几分笑脸。

这些年来,因着分布在各地的公司,实验室的关系,王言带着玛莲娜基本上逛遍了美利坚,欧洲等地。当然也回到过西西里,回到锡拉库萨,回到那临海的,一直保护,从未翻建的,同周边环境格格不入的滨海豪宅中小住过。

原来的那些人早都认不出玛莲娜了,或许也早都忘记了玛莲娜这个人。倒是那个叫雷纳多的小子还惦记着,已经老了,儿孙满堂的雷纳多还是会不时的到附近转一转,怀念逝去的青春。他见到王言和玛莲娜一起,虽然不解,但没有过问,只是想着从前。他喜欢的,不是面前的优雅、满身贵气的老太太。他喜欢的是,那个风和日丽的早晨,那个有着魔鬼身材,天使面庞,让他萌生最原始冲动的乡下姑娘。他喜欢的从来是那时的美丽……

到了新千年,华夏发展的差不多了,王言又带着八十多的玛莲娜到华夏各地游玩,老头子带着老太太到处晃悠,还挺潇洒的。

而这时候,王言也开始了记忆的过程。因为这一次涉及的东西太多了,不说又一次发展了六十年的‘混沌’,就光是航天工程的那些东西就够他受的了。更不要说还有那些新材料、聚变研究、机器人等等等等乱七八糟的。这一次因为他改了整个世界的发展走向,第三次信息技术革命提早展开,更快的发展,由此一系列影响之下,差不多科技发展进程提了有十五年,这是他一己之力完成的壮举。

而且他也不得不提早开始,因为就他诊断,玛莲娜的生命只有十多年了,他要是再不开始,那就更来不及了。

因此在华夏晃悠了一圈之后,王言带着玛莲娜又一次的开始到处晃悠,主要也是让玛莲娜看看科技的发展进步,以及她的男人有多么的伟大,让她知道知道,这么多年来,她的男人在家哄老婆、看孩子的时候,都做出了什么。

一四年,扭约,归属于长生实验室的,全美最好的私立医院中,花白头发,精瘦的王言,握着躺在病床上的,被岁月带去美丽容貌,但仍能看出年轻风华的玛莲娜的手,浑浊的眼看着她。

“王,我走以后,你不要伤心。”玛莲娜费力的说着话,大眼睛出奇的明亮:“我这一辈子很开心,很幸福。亲爱的,我永远爱你。”

王言撩起玛莲娜额前的白发,俯身上前轻轻的亲吻她:“我也爱你,亲爱的玛莲娜女士。”

玛莲娜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扬起,开心的笑了起来,是属于少女的那种明媚。她想到了他们的相识,想起了那个平平无奇的早晨,想起了那个说要杀了她的流氓。是那么传奇,也那么美好。

王言也笑,他试图让玛莲娜更开心一些,再开心一些,这又是一个陪了他一辈子的女人。

玛莲娜效果之后,看着站在王言身后的一大群人,那是一样上了年纪的她的儿女,她的孙辈:“你们要照顾好你们的父亲,他老了,他的身边不能没有人陪着。”

后边的一帮人痛苦的应声,无声的流着泪。

不在看孩子们,玛莲娜费力的伸出手,抚摸着王言的脸庞:“亲爱的王,我们从未分开过,现在我要走了,你不要悲伤,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要开心,你要快乐,我会祝福你的。”

王言双手握住她温热的手,给她安慰,给她力量:“我会好的,玛莲娜,我会很好,你放心。”

玛莲娜没有说话,明亮的大眼睛看着王言的脸,嘴角扯出笑,眼角却流了泪。王言没有打扰,只是捧着她的手,摸着自己的脸,就这么四目相对,无声的诉说着爱意。

半晌,玛莲娜轻声呢喃:“王,我走了,我爱你,永远……”

话落,她带着眷恋的眼神中的光脸熄灭,她温暖的笑还挂在脸上,是那么明媚,一如当年。

王言就这么捧着玛莲娜无力的手,愣愣的看着,后边是一群儿孙的放声大哭。良久,王言一声长叹,将玛莲娜的双手叉在其胸前,让她看起来像是熟睡一般。

玛莲娜走了,应该是去见她信了一辈子的上帝,时年九十四……

最后看了一眼,王言起身,佝偻着身体,双手背后,穿过孩子们让出的道路,慢吞吞的走出了病房,没再看他们一眼。

他回到长滩的别墅,坐在海边,独自一人,看着大海翻起的浪花,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

他不是东西是一定的,这点毋庸置疑,但人非草木,总是有情的。朝夕相处七十多年的女人,从青葱年华,一直到溘然长逝,这中间的许多美好是确实存在的。如今人没了,他并不好受。

一直喝到了日头渐落,斜阳渐没,他起身,抡着老胳膊啪啪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试图用身体的疼痛,转移内心的不愉快。

他回过头看了眼早就斑驳了墙面的别墅,同那不存在的,常常在院子中笑着睁着美丽大眼睛看着他的玛莲娜对视。

他轻声呢喃:“再也不见,亲爱的玛莲娜女士……”

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口喝光杯中的烈酒。

拉出面板,操作选择……

一阵蓝光闪过,只剩原地久久不散的叹息……

第三零九章 日常 睁开眼,撩起窗帘,看着外面的霓虹,愣愣的看了片刻,适应过后,王言回头对上阿猫黑暗中发亮的竖瞳,接了一杯水做到沙发上喝了起来。

阿猫张望了一会儿,感觉到这人类的心情似乎并不美妙,最后还是决定安慰一下。它轻轻的迈着猫步靠近,跃上沙发,而后爬到人类的腿上,直接翻身躺倒,露着肚皮。

瞟了一眼睡的死狗似的阿狗,王言呵呵一笑,放下水杯,梳拢着小猫咪的金色毛发,给猫主子上了一套马杀鸡,同时拉出了面板。

王言

属性:力量25

敏捷25

体质25

精神64

未分配点数5

储物空间2m3

上一次的四点被用到了精神上,这一次玛莲娜的任务又给了五点,照例没有动,留待下次再说。

技能方面没什么大变化,还是原本的那些技能,有了不同程度的进益。经过将近四百年的时间,见的多,经的多,懂的自然也就多,他的技能可以说是包罗万象,没有开发新技能的说法,只能说是专项的主攻,就像开始练武,学计算机,学医那般。

现在他的整个的发展方向变了,靠他一个人来实现形成大海的梦想,专精不行,须得通识。不要他精通,而是要能够指导,能够让别人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明白他要什么,这是重要的。

简单的看了一下收获之后,散去面板,王言抱着猫在黑暗中枯坐,调理心情。时间太长,独占他三百多年生命五分之一的女人,即使以他的心性也不好受。而且又一次的从要老死的边缘,由活爹的伟力相助下重回壮年,再一次感受到身体的活力,也让他精力爆棚,无心睡眠。

半晌,发觉实在没有睡意,放下舒服的小猫咪,王言到卧室门口看了眼熟睡的卫岚,而后轻轻的关上房门,到了北向的书房中打开灯,让阿猫跟着进来后随手关了门。

坐在书桌旁,手一翻,自空间中取出一块贴着标签的大容量移动硬盘,连接上电脑之后,开始就着速录机噼里啪啦的忙活起来,转移注意力。

阿猫无聊的在书房中走了两圈,最后坐到了桌子上,好奇的看着电脑上飞速跳动,一行行出现的文字,最后趴在那里眯着,不过一会儿,打起了欢快的小呼噜。

王言扫了一眼,没有理会,继续认真的打字。

这一次他搞的太大,世界整体科技走势提高了十多年,加上二进制被他摁死,全球平衡三进制的突破,还有他搞出来的人工智能大潮,以及航空航天工程、新材料等等,太多太多了。光是背资料他就背了将近五年的时间,想要全部复写出来,也不知要多久了。

说实话,像现在这种纯靠脑子记,多少有些蚂蚁搬家了,他也不知道哪辈子能真个星辰大海。但还是那句话,有目标就比无所事事好,科学研究急不得,慢慢来吧。

室内安静下来,只有密集的噼里啪啦的敲击声。

卫岚睡觉很香,质量也很高,这主要归功于王某人的睡前安排。所以这一夜,并没有发生感觉到身边人不在而惊醒的爱情故事。

投入到一件事中,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忙碌一夜,不觉已是天光大亮,外面的阿狗已经自觉的醒来,在客厅里来回小跑,它在找它的好朋友阿猫。

听见动静,王言舒服的伸了一个大懒腰,而后收拾好电脑,收好硬盘。出门到主卧室看了眼熟睡的卫岚,他换了运动服,穿好运动鞋,在阿狗绝望的眼神中,拿出狗绳晃了晃。

打了个响鼻,小声的呜咽一下,阿狗不情愿的上前,主动钻了进去。王言系好扣子,开门带着阿狗走了出去。

阿狗不会说话,但它大抵是想做猫的……

出门拿着纸、垃圾袋,溜了阿狗两圈,处理了阿狗拉的粑粑,简单的活动活动热热身,适应适应久违的活力,王言带着它小跑着路过西湖上了山。这养狗还得是在村里自在,也没有什么狗粮,也不用管它的屎尿,现在这狗基本上是给他养的,但谁叫卫岚喜欢呢。这阿狗自己也争气,都混上名宠了,挺好。

躲避着上山的人们,避免被人拍摄。到了人少之后,王言使劲抖了一下狗绳,小跑着的阿狗撒丫子狂飙,王言在它身后跟着飙。当然阿狗是收着跑的,毕竟身体构造在那,王言再强,也是人,干不过狗的爆发力。不过他的耐力要比狗强了许多,这也是阿狗为什么要死要活的,它就那一阵,之后就完犊子了。

跑了十多公里之后,找了个无人经过的旮旯,让狗子自己在那溜达,他日常的开始了伸胳膊蹬腿,演练着他不能许久未曾施展的杀招。他八十五岁之后,身体就撑不住这些强力招法了,这还是他的身体本就强,又精于养生之道的关系。若是平常体魄,无有养身,四五十岁他就不行了。

当然这个不行,是不能施展狠招,不能配合呼吸、肌肉传动等一系列的强大爆发。但等闲料理三五个壮汉的问题还是不大的,他的战斗经验丰富,对于自身掌控极强,熟悉所有致命弱点,照样三拳两脚的事。

练过之后,身体活动开来,出了不少的汗,王言长出一口气,随即牵着自己玩的阿狗溜溜达达的下山回家。

楼下买好了早餐,王言回到家中,洗漱一番之后,来到主卧室的床头坐下,无视了在枕头上躺着的小猫咪,轻轻的拍了拍卫岚:“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嗯……”卫岚眼都没睁,就是一个大懒腰:“早上好啊,王先生。”说话间,费力的睁开眼看着王言。

王言温声一笑,附和着回应:“早上好啊,卫女士。卫女士起床好像很困难,在下帮帮你。”说话间,一把掀开被子,直接将卫岚立在了地上。

卫岚只感觉眼前一花,接着整个人就站到了地上,由于只穿了一条内裤,感受着传来的一丝凉意,晃了晃脑袋定了定神,也没有羞恼,而是抡起了王八拳招呼到了王言身上。

让她打了几下,王言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好了,穿上衣服吃饭吧,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烦人。”

送给王言一个大白眼,卫岚不慌不忙的拿起bra穿上,招呼王言给别上扣。又嬉闹片刻,卫岚穿好了居家的睡衣,王言也给阿猫阿狗添了粮、水,俩动物,俩人,吃起了早餐。

披头散发的卫岚吃了个包子嘟囔:“你的那个强身丸好像真的有效果。”

“是吗?什么感觉?”王言心里有数,他说的四个月是明显感觉,之前吃一些也不是没效果,毕竟是渐进的么。只不过没有明显改变,第一时间觉得是强身丸的功效,接着人们会想是不是休息好了,吃好了,其他各种各样的理由。直到最后明确感知到效果,然后将强身丸奉为神药。这是一个过程。

“就感觉精神好了点,以前我早上起床还是很困,这两天好了不少。”说完,看着王言笑吟吟的样子,继续说:“可能也是我最近工作轻松,休息的也好吧。”

“嗯,你说的有道理。药不能停,等到时候你就知道到底是不是强身丸的原因了。”

卫岚嘿嘿一笑,没说什么,她吃药就是相信王言而已,想法也非常朴素,反正死不了,那就吃呗。

一顿平常的早餐结束,卫岚忙忙活活的洗漱,王言则是老样子,坐在沙发上看起了早间新闻。要不说搞对象还是得在一起同个居才能知道怎么事,毕竟在外面的话,双方展示的都是最好的,不会发现不足。

就好像卫岚,王言不知道她以前怎么样,反正自从他们两个睡到一起,就少见卫岚早起过,邋遢谈不上,不拘小节是不过分的。要说勤快么,也一般,但要说懒,也不至于。日常的洗洗涮涮,打理家务,都是她做的,王言也就是每天抡抡大勺,跟着一起洗洗碗。

要说自律么,卫岚也是取个中间。偶尔自己跟那拿着瑜伽垫,跑到阳台吭哧吭哧的练上一会儿。偶尔安静的看看书,偶尔稀里哗啦的看看剧,偶尔研究研究专业的事。至今为止,王言见她做过最长性的就是给阿猫阿狗剪视频。但那也是在小有名气之后才开始的,她想带货赚钱、买房。以前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心血来潮剪一波。

但她的偶尔,王言跟她睡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是能一直偶尔的。那么如此来说,也可以算是自律了。

至于其他的细节,都挺好的,没什么问题。总的来说,是个不错的稳当的姑娘,也是王言带她回家见爹妈,要结婚的理由。

当然,话说两头,他俩这成了的还好,要说没成,换了下一个。别人怎么样,王言不知道,但他不喜欢女方跟人同居。但不在一起又不能透过生活中的琐碎判断是否真的相合,在一起了没成,那变相的还算添了一份孽,很难。

主要还是在于,男女双方是否能想开吧,或许也在于谁更能骗,在于谁更能演。什么爱一个人就要接受他\/她的过去,王言是不信的。

卫岚洗漱一番,画好淡妆,穿好衣服,又戳猫逗狗玩了一会儿,也就该出发了。

还是卫岚自己坐公交去上班,王言打了个车逆着上班的主流大军,去了城郊的公司中。

他这小作坊没有什么上下班打卡,考勤统计那一说,有事也只是威信告诉他一声就好。当然他也不是个小气的,五六百块钱他也没看在眼里,干活不耽误就行,所以也没扣过谁的钱。

当然他的手下也都是年轻人,基本上到现在还没谁请过假呢。也就是已婚的张旭因为孩子病了,带着去了医院。

所以,他的手下还是挺积极的,四人早都到了,卫生也都搞好了。

“早,言哥。”

“早,老板。”

马子辰、陈洋、徐海峰三人叫哥,只有张旭年龄大,跟那叫老板。嗯……这是王言在现实世界中,第一次,心中无有波澜,习惯了。

“早,有没有什么问题要解决的?”王言点了点头,随即将挎着的包放在工位,拿起杯子走到一边涮了涮,随即接了热水泡了茶。

每天早上都是这么个流程,解决了昨天的问题才好开始干活。现在最没问题的就是一号员工马子辰,另外那三个,哪个都能教他。至于其他三人,也更多是项目上的问题,并不是实现的问题,要不然两个税后十八,一个税后二十一,他花那个钱干什么。

“老板,我这有个…………”张旭举手,他是开发app的,就是那个翻译软件。

这小作坊一个,人员配置都不齐,王言那也没有出具体的式样书,只是大致的文档,更别说其他的什么ui这那的,全看他心意来,说实话张旭挺难的。

解决了三人的问题,看了看各人进度之后,在众人的习以为常中,拿出速录机连上电脑,再一次噼里啪啦的忙活起来。

中午,自然又是附近的饭店吃喝,照常是王言管饭。在这附近也有几个月了,王言跟马子辰以及陈洋三个把附近能吃的饭店都吃遍了,好坏的都吃出来了。现在人多了,只偶尔的去吃快餐,多数时候,还是在一家小饭馆吃炒菜。王言认证的,lv3,谱上的菜也挺多,熟了之后菜单上没有的也能做,就挺不错了。吃什么菜提前点,到那就能吃上,离得有二百来米,来回的还能消消食,动一动,挺好,比叫外卖强太多了。

下午临近下班时间,收到卫岚加班的消息,她又开了新项目,那理所应当的,王言也该加班。带着除张旭外的另外三人,又是一顿平常的晚餐后,溜达了一圈回到公司中开始打起了回访电话。

软件现在也就这样了,还没什么大的突破,主要营收除了卖中介的扫到电话软件,就是偶尔接到的一些小单子。到他手中的,每个月差不多十来万的样子。

而强身丸,上个月卖了三十瓶,算是回本,这个月再卖三十瓶的话就是纯赚,差不多二十多万吧,均下来一个月也是十多万。

这两者加起来,他每个月的收入在二十多万。这还没算上过了这个月,第一批客户的回购,再下个月的前两批客户回购。所以说再有几个月时间,以当前临安的房价来说,他四万一平在不错的位置选个楼龄新的装修好的,首付个八九十平的两室是没有问题的,那小日子就过起来了。当然,他一点都不憧憬……

晚上回到家,跟卫岚下楼抱着猫,遛遛狗,而后他再噼里啪啦一会儿,卫岚再剪个视频,日常深入浅出的交流一番,一天结束。

平常人的平常的日子,大体是没什么不同的。卫岚开了新项目,又忙活起来,王言则是日常的忙活复写,打打骚扰电话,忽悠人家买药,看看翻译软件的进度就没了。

王言和卫岚算是琴瑟和鸣,相濡以沫的,卫岚也不是没事整事耍小性子的姑娘,没有吵架什么的事发生。所以日子总是那样,平淡且幸福着。

日子无有波澜,两人各自忙碌,转眼又是一月过去,活爹的消息总是那么的刚刚好。

“《咱们结婚吧》薛素梅:如意女婿。”

正在上班的王言看到这个,小小的愣了一下。这电视剧他自然是看过的,薛素梅是剧中女主角杨桃的亲妈。现在看来,薛素梅对男主角果然并不满意。王言凭着印象中的情节想了一番,大概是她觉着杨桃年纪大了,没什么市场,既然女儿看上了,也就那么地了,嫁出去总比不嫁的好。

其实果然的条件是非常不错的,公务员,有车有房,父母都是退休教师,也不用他惦记,本身摄影水平不低,兼职也能赚不少,绝对标准线之上的选手。不过亲闺女么,那是掌中宝,薛素梅又没了丈夫,跟杨桃相依为命,那自然是怎么都不会觉着好的。

当然,薛素梅对果然满不满意无所谓,什么原因更无所谓,这一次到他王某人了,指定是没有果然什么事。不说有这么个任务,就是没有,也不会有果然什么事。毕竟当年他看这电视剧的动机就不是那么十分的很纯,该说不说,杨桃挺好……

至于说这一次的男主角果然,他王某人深广的智慧、强悍的体魄、超人的见识等等一概不提,那是欺负人。单说一个颜值,虽然他平平无奇,但对比果然,他自觉还是很能打的……

而且这个世界也不错,本来他脑子里的那些资料就没复写完呢,加上玛莲娜带来的心中的不愉快还在,这次也正好借此机会休息几年,平复过去。

当即,停下手中的活计,带上耳机打开视频软件,看起了电视剧。

《咱们结婚吧》一共五十集,讲的是…………

花了三天时间,一集不落的看过了全集。作为身边人,卫岚当然清楚,每个月自己的男人都会有那么几天看看电视剧、电影什么的,说是放松放松,赶上了她感兴趣的,晚上回家都是跟着一起看的。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跟着看了相当一部分。

又是周日的晚上,安排好了卫岚,待其熟睡之后,这一次没再喝水往阳台走,而是直接到了书房中。一些资料什么的都查过了,当下也没在磨叽,坐在椅子上将不老实的小猫咪按在桌子上,直接拉出面板,操作选择……

温和又耀眼,还带着神秘,包罗万象的,蓝光闪过……

第三一零章 邻居 “兄弟们都注意点,王先生的东西那都金贵着呢,可别给碰了。”

“放心吧,咱们稳着呢。”

听见这些对话,王言也睁开了眼,看着面前的情景。

只见一辆厢式货车,打开着后边的厢门,四个男人说笑着,配合着在车上往下搬着大件。

晃了晃脑袋,确认自身安全,王言开始接受系统的身份信息。

王言,二十九岁,家庭经商,十年前父母事故,不治身亡,留给他的有几个房子,还有一笔不菲的现金遗产。后来赶上拆迁爆发了一波,他又不会什么投资理财,所以跟手里的钱一起又买了不少套二三环的房子、商铺什么的,现在他的名下加起来有个三十多套房子、商铺。

而他则是上了个一般的大学,学了个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业余喜欢摄影,毕业之后也没工作,到处晃悠,靠着三十多套房子的租金活到了今天。赶上房价抬头,他这个吃到红利的选手就这么混成了亿万富翁。现在的生活就是每天拿着他那价值不菲的家伙什,满大街的晃悠,瞎几把拍。

心血来潮之下,在五环买了一套房子,装修一番后,于今天这么一个大吉、宜乔迁的日子里,在皇城根搬到了这里居住。东郡华府,七号楼,九层顶的小高层,一单元,二楼一室。

主要原因是租金太多,他又没什么大花销,这些年的租金都买了理财,收益还不错,现在手里的钱又能买一套了。

现在的时间是一二年,六月,又一次混到了京城。

看过信息之后,王言还是挺喜欢的。这个靠收租过活的日子,真的是他以前的梦寐以求,当然他这三十多套照比粤省拿一串钥匙,收租当班上的大哥来说,还是差着段位。

低头看了下自己的一身行头,大裤衩子半截袖,趿拉着布鞋,结合今天的工作日,一看就是无业游民,待业在家的选手,非常符合他收租的身份气质。

“王先生,看您好像不舒服?没事儿吧?”

王言抬头看着那个流着汗的男人,摇了摇头:“没事儿,师傅。就是这天太热了,头晕。您几位先忙活着,我去买点雪糕、冰水凉快凉快。”

那男人哈哈一笑:“放心吧,王先生,我们没问题。”随即跟着其他三人继续忙活。

走远了听着后边小声的议论,说什么有钱人就是不行,太虚……王言摇了摇头,不当个事。掏出空间中活爹提供的钱包揣到兜里,又拿出手机一边翻看,一边向外走去。

现在一二年,这手机当然是时下的最流行,挨一炮4s。这电视剧里边的人用的都是这,也还算符合身份,都是中层小资么。而且电视剧是一二年拍摄,一三年播出的,最牛比的也就是这,乔不死改变世界的么,广告打的飞起,哪哪都是,正常。

扒拉着手机,看着电话簿里备注着姓名的电话,跟着系统给的信息看看有没有什么大腿,不觉的溜达到了小区门口的超市。

买了一袋子的雪糕,又一袋子的冰镇饮料,他一手提了着袋子,一手拿着雪糕吃着,透心凉,心飞扬。这天也确实热,才刚早上八点,太阳公公已经在着六月中的夏季,展示了什么叫炎阳烈日。

这小区还是不错的,路两旁不少的树,花花草草修剪齐整的造了型,整挺好。就是这天过于太好,没有喧嚣的风儿,没有吹动树叶的哗哗声响,没有孩童撒欢的奔跑嬉闹,没有意思。

一路晃悠到楼下,正好的吃光雪糕,将剩的雪糕棍扔到楼下的垃圾桶中,而后将雪糕饮料递给了之前那个搭话的男人:“来,师傅,不忙着干,吃点雪糕,喝点饮料凉快凉快。”

“好嘞,谢谢王先生。”人也没客气,一方面这活不是按时间的,另一方面干了一多半,也确实该歇歇了,再一方面,雪糕饮料不几个钱,没必要假惺惺的让来让去,吃就完了。

“您几位先歇着,我上去看看。”说了一声,王言拿了一瓶饮料走消防通道的步梯上了楼。就一层楼,等电梯都不够费劲的。

这次的二层有点不合心意,但他也没有挑剔,毕竟活爹没有没用的操作,二楼必然有二楼的道理。

出得消防通道,正看到对面的房门打开。一黑色工装,白色衬衫,盘着头发,踩着平底乐福鞋,挎着粉色小包的大眼女人,提着垃圾走了出来。

就说活爹没有无用的操作么,是安排到对门了。这出来的女人正是剧中女主角,四星酒店大堂经理,杨桃。别人怎么感觉不知道,反正王言觉着不错。

王言当先点头,开口:“你好,我叫王言,今天刚搬过来,就住对门。”说话间,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杨桃。”换到左手提垃圾,杨桃伸出右手跟他握了一下,感受到礼貌的一触即分,露着大白牙笑着说:“我之前还想呢,你这房子装修快一年了,也没见搬过来。”

“装修时间确实有些长,我这也没顾上,不好意思啊杨小姐。”王言笑道:“这样,杨小姐,晚上我在家弄几个菜,请您吃一顿聊表歉意。”

“不用不用。”杨桃连连摆手:“您装修都是在工作日,我上班也没感觉,所以没怎么打扰。”

“杨小姐不用客气,其实也是想让您帮帮我。”王言微笑,声音稍显低沉:“不瞒您说,我就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朋友,这搬新家了,总是要温个锅,热闹热闹添添人气的。您要是不来,就是我自己一个人,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见她还要拒绝,王言直接耍流氓:“就这么定了杨小姐,您几点下班?我提前准备准备。”

杨桃摆手:“不……”

“杨小姐您不想给我这个机会?还在怪我?\b”

“不是,我……”

“杨小姐,咱们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您给我一个表达歉意的机会,您也帮帮我,权当做好人好事了,发扬发扬精神。咱们就这么定了,让您尝尝我的手艺。不瞒您说,咱这手艺对上外面饭店的大师傅也是一点都不怵的。您几点下班?”

看着王言真诚的双眼,杨桃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那就麻烦您了。就是我下班时间比较晚,得六点多,到家都七点了。”

“没问题,我可以等您,就这么定了。”王言掏出手机晃了晃:“那杨小姐咱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等您白天得空了,跟我说说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您看着做就好,我不挑食的。”杨桃笑着拿出手机,跟王言换了电话号码,待见到其手机里有威信,又加了个好友:“那就这样,咱们晚上见啊王先生,我这时间来不及了,先走了啊。”

王言含笑点头,看着杨桃踩着高跟鞋进了电梯跟他挥手,晚上见。

虽然上来就邀人吃饭,多少的有那么一些冒昧。而且以现在的邻里关系来说,别说吃饭了,可能话都不带有几句的,低头不见抬头见,除了有矛盾的时候多数人不会在意。

但男女关系吧,就看谁不要脸,陌生人间的社交,也看谁不要脸。他这又是表示歉意,又是卖惨博同情,加上极大的热情,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很少有人会拒绝。结果很明显,就是他一番不要脸的纠缠,杨桃无奈答应。

当然或许现在杨桃对他的感觉并不是太好,毕竟热情过头了就有点儿死缠烂打的意思,不过等到晚上她过来,吃吃饭,聊聊天,透露一下自己没有亲朋的状况也就好了。杨桃没爹,他‘没有爹妈’,有共通之处,问题不大。

而现在杨桃还是酒店的大堂经理,那么剧情即使开始了也没多长时间,甚至可能还没有一开始那会,薛素梅不断的找人跟杨桃相亲。那么这事就没什么悬念了,非常稳妥。

没再多想,转身走进室内看了起来。

房子是边户,面积肯定是大一些的,是个百多平的三室。系统很好的照顾了他的习惯,南向的主卧室套了洗手间、衣帽间,其余的因为是框架房,没什么承重墙,全都打通了。

开放厨房,柜子什么的也被搬家公司的人摆到了相应的位置上,中间隔断的一些艺术品、绿植、书架之类的,隔出了书房、客厅、工作室,大阳台被包上弄了落地窗,躺椅、茶台俱全。因为前面是多层洋房,没有高楼挡光,窗外是绿意葱葱的树稍,整体看着还是非常不错的。

里外看了一圈,王言拿着两个大行李箱到了卧室中,将里面的衣服在衣帽间放好。都是活爹提供的,全是新的。

“来来来,轻着点,这都是地板,别磕出印子了。”熟悉的男声响起:“王先生,您看看这张桌子放哪啊?”

王言走出卧室,看了眼那个桌子,指了指书房的位置:“放那去吧。”

“放那去。”男人跟手下兄弟吩咐了一下,转头看着王言:“要说王先生,您这一看就是文化人。看这一屋子的书,啧啧……”

“嗨,什么文化不文化的,这些书啊我是一本没翻过,就撕个封皮那都是新的,我这买回来啊就是图着好看,也显着咱有文化不是。”

男人一阵大笑:“王先生有想法……”

王言跟着一起笑,他这个逼样的,人家本也不相信,现在听到想听的,大家都高兴。

其他人也是笑呵呵的,打开了话匣子,聊起了家里上学的儿女。这就没王言什么事儿了,他继续归拢着东西。

因为除了衣服以外,还有不少的其他东西。虽说摄影穷三代,但作为一名不差钱的业余摄影爱好者,自然不会考虑那么多,长枪短炮的都有,以他lv2并且多年没碰的水平来说,配的确实太高了。他弄来的不少的箱子中装的都是那些玩意儿,一边熟悉,一边把东西弄出来都放在北向工作室的置物架上。

经他摆弄的一段时间,搬家的四个男人,早都将他的东西搬了过来。有他指挥着将大件都调整,摆好位置,剩下的一堆乱七八糟的都堆在厅里。

王言一个人慢悠悠的将东西摆好,值得一题的就是一些装裱好的挂件,除了他的书画作品之外,还有不少的摄影作品,人像、风景、动物什么的挂了一屋子,到处都是。

东西还是不少的,除了中午出门去小区外吃了口面条子外,他自己一个人连收拾东西带搞卫生,一直是弄到了下午才好。

伸了个懒腰,抬腕看了眼时间,四点刚过,当即收拾了一番,拿上钱包手机出门。

他都亿万富翁了,肯定是有小车的。这小区是近两年新建的,地下停车场当然有。王言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空间中摸出四个圈的钥匙摁了一下,不远处一辆黑色s4的车灯闪了那么两闪。

绕着车身转了一圈,坐进驾驶室感受一番。当然是没有s8好的,不过现在这也还可以,好歹五十多个呢。当然主要还是他对车没什么执念,啥都能开。车牌子不是a8的了,这一次就是个普普通通的a牌,还不错。

五十万的车也符合他的身份,虽说他身家过亿,但都是房子,全是不动产。真要他手里的钱,买完了这个房子之后也就剩下三十多万。这些钱虽说相对不多,但每个月还有六位数的租金呢,就潇洒。

王言一脚油门踩下,驾车开出地库,向着最近的市场驶去,买菜。说了请杨桃吃饭,他的动机还不纯,那肯定是要精心准备准备的。因此在市场买了不少的菜,还有乱七八糟的调料什么的,还弄了一些酒回去,多少的也得小酌一点,光吃多没意思。

买好东西回到家已经快要五点,王言也没磨蹭,开始在厨房忙活起来。要炖的先处理处理咕嘟着,要炒的就先择菜。

自己一个人做六七个菜还是挺慢的,做菜其实很快,但做菜前的准备工作很磨叽。也就是他现在身体好,精力足,要不然他才不做饭呢。干一天活就怪累的,还得买菜、收拾,然后再做。吃完之后还得收拾厨余、洗洗涮涮,太疲惫。他从来认为没什么比饱食之后,躺在那里什么也不干,来上一支饭后烟更舒服了。如果吃饭的时候,再小酌了那么一些,有微醺的感觉上头,那就更美妙了。若是恰逢夏日不燥不热,微风轻拂的黄昏,独自一人举杯送残阳,那就更是绝了。

当然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一来是他现在勤快的很,二来是他酒量上来了,三来是他对烟的瘾性已经没有了,所以这以前的小乐趣理所当然的再不见。

又是笑脸相迎的一天,又是看到新人喜结良缘的一天,又是想遇见真爱,携手步入婚姻殿堂的一天。杨桃跟手下服务员说了再见,去到更衣室拖下高跟鞋,忍不住的坐在那里揉起了有些酸的脚丫子,脑子里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未来。

她三十二了,老姑娘了。家里的亲妈见面就是催催催催,没事就给她安排人相亲,就恐怕她嫁不出去。当然她也理解亲妈,毕竟她爹很早就不在了,她们两个相依为命,如今她这么大岁数,当妈的肯定着急。尤其邻居朋友什么的,没事还总是说,就她这没什么动静,能不急么。

她也想结婚,但她不想那么草率的结婚,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她想找到一个看对眼的,找一个相合的,但怎么就那么难呢。

想到这里,难免的想起那个骗了她的前男友。该死的,挨千刀的,要不是她的前男友,害她还了三年的债,说不定早都找到合适的人了。日常问候李威,她该死的前男友……

杨桃摇了摇头,收拾好心情不再多想,换上来时穿的平底乐福鞋,还不忘洗了手。而后挎着小包,起身去到酒店的停车场开上自己的车,汇入下班的车流,收工回家。

她当然没有忘记去新搬来的邻居那里吃饭,说好了她也不好意思拒绝,而且之前还给发了消息,问了她有没有想吃的菜。她倒是没觉得那新邻居怎么不好,就是太热情了,让人适应不了。还强势,她拒绝的话愣是没说出来。

一路听着轻柔舒缓的音乐,缓解疲惫的心神,跟着浩荡的车流蹭回了小区。在地下停车场,还算熟练的一把入库,下车户挎着小包绕到了副驾驶,在脚踏处拿起一用细高透明玻璃花瓶所盛的绿植,这是她给邻居送的乔迁礼。

人家那么热情,她空手过去吃人家一顿饭也不好意思。所以中午休息的时候,她草草的吃了一口午饭,就开车去了花鸟市场,弄了一个金边富贵竹。连花带瓶,五十块,送给新邻居正好,权当饭钱了。

杨桃抱着花瓶,锁好车,进到电梯中上了楼。

电梯刚停,还没打开,一股扑鼻的饭菜香气就顺着缝隙传了进来。房子一梯两户,杨桃拿脚丫子想也知道是新邻居,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回想起早上新邻居说跟饭店的大师傅比也不怵的话,知道人家真没吹牛。饭菜怎么样,闻味也该知道了,心中忍不住的还有些小期待。

饭店做的菜,和家中做的菜,是两个味道。最大的不同,是源于生活的烟火气。杨桃想结婚,但她不再是原来的小姑娘了,是想要爱情不错,但想要的不全是轰轰烈烈的爱情。因为她知道,现实不是小说、电视剧,哪来那许多轰轰烈类,总是要生活的。而生活,就夹在这平淡的烟火气中。

瞎想之际,电梯门缓缓打开。杨桃长出一口气,迈步走了出去。

只见隔壁新邻居的家门正大开着,闻得饭菜的香气更加浓郁。想了想,杨桃上前两步,‘咚咚咚’的敲着门。

“杨小姐回来了,还敲什么门啊,直接进来就好。”

说话间,王言穿着大裤衩子半截袖,趿了着拖鞋,围着围裙,擦着手从厨房走了出来。

看着王言裸露在外的胳膊,因腰杆挺直,半袖紧贴皮肤勾勒而出的胸肌轮廓,身材很好,杨桃心下暗暗嘀咕,面上却是笑着伸手递过手中的富贵竹:“我就不进去了,先回屋收拾收拾。呐,这是我买的富贵竹,祝你乔迁新居大吉大利。”

“嗨,杨小姐那么客气呢。”王言笑呵呵的上前,在杨桃准备说客套话的时候,伸手接过:“那我就不客气了。”

有些出乎预料,杨桃小愣一下,随即露出洁白的牙:“就该不客气,我蹭饭也明正言顺一些。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我先回房收拾收拾,马上过来。”

“没有,我这还有两个菜就完事儿,安心的等着吃饭就好。如果实在很闲,不如等一会儿您看看把这富贵竹安置一下。”

“好。”杨桃点头:“咱们就别您您的了。”

京城人喜欢称呼您,也只是不熟悉、关系不近的人,跟同学、朋友等熟人也没有整天您您的,该你还是你,无非就是有一些调侃的习惯性口头语带个您。

“好嘞,那你先回去收拾,我这菜还在锅上呢。”

杨桃笑着应了一下,转身打开自己的房门,‘哐’的一声关上。

王言则是回去继续做饭,他弄了六个菜一个汤,现在还差两道炒菜,是等杨桃回来才开做的。

不大一会儿,他正抡大勺的时候,外面开关门的声音过后,杨桃的声音在门口传来:“我进来了?”

“进来啊,不用换鞋,这卫生还没收拾呢。”王言头也不回的喊:“我这马上就好,你先自己随便看看。”

看了眼干净的地面,杨桃吐了吐舌头,应了一声好。随即试探着踩了一脚,抬起来看了看地板,见自己的鞋没有在地板上脏出印来,这才两只脚踏进屋子中,又不放心的确认了一遍确实没有脚印,这才放心的走了进去……

第三一一章 他在多远的未来 第305章 他在多远的未来

进得屋内,杨桃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屋内收拾的很干净,第一时间进入眼帘的,就是挂的哪哪都是书画作品以及摄影作品,因为挂的太多,太密,反给人一种拥挤的感觉。但她接着看到的,就是隔断的摆满了书、工艺品,偶尔有个绿植的几个大书架。她只站在门口,就可以透过缝隙看到整个房间除了卧室以外的情况,一览无遗。

客厅是寻常布置,沙发、茶几、电视都有,相邻的是书房,可以看到笔架上悬着的粗细不同的毛笔,桌面上还有摊开的被镇纸压着的宣纸,再看过来是一排置物架,上面错落有致的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相机、镜头,地上堆着三脚架等乱七八糟的,另有一张长桌上放着两块屏幕,以及挨一炮的笔记本电脑。

这种一览无遗,很好的在视觉上,消了方才的拥挤。

装修虽然比较任性,但除了让杨桃感觉新奇一些外,倒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大致看了一眼,当即拿起桌上的富贵竹,满屋晃悠了一圈之后,放在了电视柜旁边,同其他的花花草草一起。

“我把富贵竹放到电视柜旁边了。”

听到杨桃大声的说话,王言回头一笑:“好。”随即转回去继续跟那抡大勺。

放好了富贵竹,杨桃开始扒着墙满屋的看着那些书画作品以及照片,书画她不会欣赏,但她觉着好看,照片她也不会细看,但她同样觉得好看。

“这些字画,照片都是你自己写的,拍的?”

“是啊,还行吧?”

“岂止是还行啊,我虽然不懂,但也知道你的水平不低。”杨桃对着看过来的邻居比了个大拇指:“厉害。”

王某人从来谦虚低调:“还行吧,也就是个业余水平,没有那些专业的厉害。”

他的书法是lv5,国画是lv3,摄影是lv2,也就书法能拿的出手,国画一般,摄影能看,但眼前人还不懂。大众审美就是好看、不好看,顺眼就是好,不顺眼就是不好,能看明白就是好,反之就是不好。他原来就那样,因为不具备鉴赏能力,只能单纯的看感觉。

当然杨桃懂不懂无所谓,没什么紧要,他又不是靠这些东西装逼,纯爱好。她要是懂,那么他就是大师,要是不懂,那他就加个多才的标签,挺好。

“谦虚了,看你那一屋子的摄影装备,我感觉你就是专业的。”

“就是业余爱好者而已,你要是觉着不错,有喜欢的就拿走。”说话间,王言关了火,将菜放到盘子里,而后一手一个端了两盘菜放到饭桌上:“饭做好了,来吃饭吧。”

看着厨房中放着的一些菜,杨桃赶紧的上前帮忙,心下暗数一遍:“就咱们两个人,你这做的也太多了。”

“不多不多,这我还怕不够呢,搬家第一顿么,一定要丰盛一些。你别客气,敞开了吃,不吃撑是我没招待好。”王言擦了擦手,给坐在对面的杨涛分了碗筷:“要不要喝点酒?”

不等她回答,王言直接转身到了冰箱里拿出两瓶冰镇啤酒,放在了饭桌上:“今天我搬家,是一喜,遇到你这么漂亮的邻居,是二喜,你这么漂亮的邻居还帮忙温锅,是三喜,得喝。”

王言走到门口,在杨桃奇怪的眼神中,打开被她随手关上的房门后做回到桌旁:“你放心,杨小姐,我即使不是正人君子,也绝对不是小人,这楼上楼下都有人,咱们小酌微醺,适度即可。”

看着对面认真的新邻居,杨桃哭笑不得:“嗨,我说你至于嘛。现在法治社会,我还怕你干什么,真是的。”

“法治是之后的事,现在这里可没有。你我初次相识,你又这么漂亮,万一我兽性大发你不是哭都找不到地方?还是注意一下的好。”王言随手拿过一瓶酒,伸手在上面一拧,笑呵呵的晃了晃手中的瓶盖,展示了完好无损的手,挑了挑一侧的眉,稍显得意:“绝活。”

杨桃惊讶的瞪大了眼,很给面子的竖起两个大拇指:“厉害。”

倒好冰啤酒,分给杨桃一杯,王言笑呵呵的举杯:“来,一起喝一杯,敬三喜。”

杨桃莞尔一笑,跟着他碰了一下:“敬三喜!”心下多少还是有些羞赧的,毕竟二喜都是她,这新邻居说话真好听……

饮尽了杯中酒,感受过清凉,王言伸手示意:“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杨桃夹了一个白灼青菜,吧唧吧唧嘴,点了点头:“味道不错,真的不比外面的大师傅差。而且你这花样还不少呢,川菜、粤菜、苏杭的本帮菜都有,厉害啊。”

她是酒店的大堂经理,还是个四星的,对于餐饮食宿自是了解的。由此也看出,王言确实真心招待,毕竟这一桌子六菜一汤,自己一个人做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尤其有的菜还很繁琐。

“好吃就行,主要也是不知道你什么口味,就各地的都做了一些。现在你给了这么高的评价,那我就放心了,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杨桃展颜一笑:“好。”

吃了几口菜,王言道:“杨小姐,我冒昧问一下,你现在的感情状况如何?”

“单身。”杨桃也没避讳:“你不用杨小姐杨小姐的叫,我听着太别扭了,要不你就叫我桃子吧,我的朋友们都这么叫我。”

“那你直接叫我王言就好。”王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桃子你这么漂亮,追你的人能从这排到紫禁城,怎么还单着呢?”

杨桃翻了个白眼:“我都三十二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要真是那样还好了呢,也不至于现在成了大龄剩女啊。”

她长的漂亮,比很多人漂亮,追她的人肯定是有的,不过是各种原因看不上罢了。王言看过全剧,当然知道她怎么想的,想了想说道:“三十岁是一个很好的年纪,既有二十岁女人的脸蛋、身材,还有不差于四十岁女人的智慧以及阅历,正是风华年纪。就像京城的九月,白天像八月,晚上像十月,很美。而且你不知道,听说你还是单身,我这心里是吃了颗定心丸啊。”

他这话‘而且’之前都是杨桃说的,再没有什么话,比这个更适合说起她的年龄了。用她自己的话,安慰她自己,多好。

杨桃愣了一下,她确实是这么想的,而且就在三天前,她才跟亲妈安排的相亲对象说过这话。没想到这新邻居这么合,跟她想到一起去了。

至于最后的话……杨桃眨着大眼睛看着新邻居:“前边的我很认可,但是你不觉得后边这话说的太草率了?我们才刚认识一天。”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王言笑道:“我是个实在人,也不骗你,实话说就是被你的美貌俘虏了。要是换个说法,那就叫一见钟情,不是说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么,现在我就是起意了。”

“花言巧语。”这诙谐幽默的话听着还挺有意思,杨桃没有在意,都是成年人么,当即给了个白眼,笑问:“你多大啊?”

王言举杯示意:“二十九,不是有那么句话么,说女大三抱金砖,正合适。”说过话,二人碰了一杯,又是一饮而尽。

又是一杯啤酒下肚,二氧化碳上涌,杨桃很不好意思的发现,她想打嗝,当即捂着嘴,默默的跟那调节。

王言当然是看出了她的情况,当即呵呵一笑:“桃子,美女也是食人间烟火的,包袱不必那么重,我不会笑话你的。来,跟我学。”说着话,灌了一杯酒,接着转头避开桌子,侧着头就嗝了一下。

“哎呀,嗝……”杨桃刚开口,到底是没顶住,忙用手捂住嘴,确定没有了之后,这才翻了个大白眼:“你怎么那么烦人呢。”

“我烦人,我烦人。”王言给她夹了一筷子肉,翻篇:“多吃点,看你瘦的,工作挺累的吧?”

看的出来,杨桃并不反感。看电视剧里有个画家给杨桃拿捏的五迷三道的,不吹牛比,那画家给他王某人提携都不配。

虽然出了小糗,但是王言挑出来的,避免了她单方面的尴尬,挺好,她默默的在心里给新邻居记了一分:“还好吧,我是酒店的大堂经理,工作倒是没有多累,就是站着的时间多一些,不过干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你说摄影是业余爱好,那你主业是做什么的?”

“无业游民一个,哪来的主业啊。”不待杨桃发问,王言接着解释:“我家里原本是经商的,十年前父母出了事故,一起走了,给我留了笔钱还有几套房子。我这人也没什么大能耐,加上那会年纪也小,那些钱也不知道怎么花。正好,这个时候我父母留下来的房子有一套要拆迁,还给了不少补偿。”

“我当时就想啊,咱这是首都啊,肯定得有不少人离开家乡到这边来谋出路,那些人肯定就得租房子。所以……”

杨桃接话道:“所以你把钱都买了房子?”

“聪明。”王言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那会儿房子便宜啊,我就买了不少。现在的房价你也知道,所以严格说起来,我的主业是收租的。”

财力是择偶的一项指标么,尤其三十多的女人,尽管向往爱情,但也不能是啥也没有的爱情不是,总要生活么。当然杨桃不一定,为了爱情嫁给一个啥也没有的男人,她多半是能干出来的。\b但最终的结果肯定不好,除非薛素梅死了,要不然杨桃想都别想。

杨桃忍不住的附身上前,小声问道:“那你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你有多少套房子?让我好好的羡慕羡慕?”

“也没多少,就三十多套吧。”语气轻松写意,逼气十足。

“这还没多少?”杨桃瞪大着眼睛,转而奇怪的看着新邻居:“那不对啊,你这么有钱,怎么跑到五环了?”

“那边住的时间太长,呆够了,正好手里又有了钱,所以……”王言没再说,给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杨桃啧啧道:“有钱真是任性啊……”她倒是不酸,毕竟人家再有钱跟她也没关系,只是感叹一番罢了。想她为了还那二十多万的债,要死要活的干了三年,好不容易才还完。人家名下三十多套房,还眼都不眨的在她租住的小区旁边又买了一套,有钱真好。

不过好是好,却也有些可怜。毕竟他今年二十九,十年前的时候才十九,双亲离世。虽说留了那么多钱,但孤身一人的滋味可不好受。

至于说身份差距,她还真没觉着又什么。面前大裤衩子半截袖,趿拉着拖鞋的新邻居,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有身份的样子……

“喂?”王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被我亿万富豪的身份镇住了?自惭形秽了?”

“才不是,我又不跟你借钱。”

“哦?那就是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动心!”王言挤眉弄眼:“我这包租婆的位置可是给你留着呢。”

白了他一眼,杨桃道:“这些年就你自己?”

“你是指什么?”王言喝了一口酒:“要说是父母亲人的话,那肯定就是我自己。要说女朋友的话……也是我自己。”

“不能吧,你这么有钱,怎么可能就自己呢,不得是花天酒地吗?”

“哪有那么夸张,我就是一普通人。大学的时候倒是交往过一个,不过那会我比较木讷,还特别抠门儿,人家自然看不上我了,被甩了之后就再没有过女朋友,一直到现在。”王言恬不知耻,脸不红,心不跳。

“少来。”杨桃发现自己今晚白眼特别多:“你可一点木讷的样子都没有。”

“人总会成长的嘛,哪有一成不变的。”王言给她倒上酒:“大学毕业之后,我喜欢上了摄影,也不想在京城呆着,索性就背着包出去走南闯北,到处瞎拍,一直晃悠了三年多。这行走江湖自然是锻炼人的,这不就成长了么。要是没这三年,我见到你这么漂亮的美女,只敢偷偷的瞟一眼,别说跟你搭话了。”

到这他的情况已经很明了了,平亿近人、单身、没有亲人、幽默风趣、多才多艺,二十九岁年龄正好,又有谁能抵抗这样一个男人呢。

看着面前的新邻居,杨桃笑着跟他喝了一杯:“我觉得你还是木讷一点的好,你这就属于学坏了,臭贫。”

她的本意不是问王言有没有女朋友,而是想问问亲朋好友,但王言简单一句揭过,她也就没再问。虽然她亲爹没的还要更早,但现在想想,还是很酸楚,但她还剩个亲妈在呢,好上不少。新邻居可是双亲离世,想来这些年也该是不易的。就说大过年的,自己一个人对着一桌子菜,搁谁他都不带好受的。现在王言避开,她明智的不问。

“还得是贫点好,要不然我可没胆子邀请你这大美女一起吃饭。”

“快打住吧,一会儿都让你说的找不着北了。”

王言哈哈一笑,转而没话找话,说起了这些年在外面的见闻,又跟杨桃交流了兴趣爱好什么的。杨桃聊的也很开心,她发现这新邻居确实厉害,嗯,不愧是行走江湖的,什么都懂,什么都能说上一些,就感觉有说不完的话。

说笑着,不知不觉间,已是酒足饭饱。

喝过酒的杨桃无愧其名,真的如同桃子般脸挂酡红,她仰靠在椅子上,连连摆手:“不行了,不行了,我真吃不动了。”

王言将要夹给她的菜放在嘴里,嘟囔的说:“可别说我招待不周啊。”

“你招待的太周了,今天这顿饭我少说胖二斤。”

“看你怪瘦的,再胖点,健健康康的多好啊。”

“不要再说了,我可是好不容易瘦下来的。”杨桃没好气的看着他:“你一直都这么能吃吗?”

六菜一汤,分量还挺大,两个人真的吃不完。她喝的不多,只有三瓶,但那也占了不少胃里的空间,根本没吃太多东西,而现在桌子上的菜没了大半。

王言一口喝光瓶子里的啤酒,顺其自然的打了个嗝,对着一脸嫌弃的杨桃眨眼:“能吃是福!”

杨桃撇嘴,能吃是猪……

王言当然听到了她自以为小声说,他是只当没听见,开始收拾桌子。这顿饭吃的挺成功,他不遮拦的表示了想法,展露了自身条件,同时跟杨桃相处甚欢,一下子拉近了关系。他就不信渴望爱情,渴望婚姻的杨桃不迷糊。

眼见王言开始忙活,杨桃费劲的起身:“我帮你一起收拾。”

“来者是客,哪有让客人忙活的。”王言摇了摇头,带她到了工作室,也就是隔出来的堆着一堆摄影装备的那间,将落在一起的两个大箱子拿下来,掀开盖子,而后打开电脑操作一番,道:“这里的,还有墙上的,喜欢的就拿走。想要原版的话,都在电脑上,喜欢的你自己发到邮箱里吧。你也不用不好意思,用你的话讲,我不比专业的差嘛,这些东西除了我辛辛苦苦的拍照、修图,基本没成本。”

活爹做事向来没有缺陷,除了书画是他这些年来随手之作外,其他的那些摄影作品都是按照他的水平,弄来的全国各地的照片。

“放心吧,我不会客气的,亿万富豪。”杨桃调笑一句,随即蹲在那里开始翻看起王言的作品。

王言配合的哈哈笑,晃晃悠悠的去到厨房收拾东西,洗洗涮涮。

室内安静下来,只有厨房的水声,碗筷碰撞声,以及有节奏的口哨声。杨桃微笑的看着那一张张的照片……

半晌,忙活一气,终于收拾完成,王言做到阳台的茶台前摆弄茶具:“桃子,要不要喝杯茶消消食。”

走了半天神的杨桃回过神来,拿着无意识选出来的照片,一屁股坐到王言对面:“算了吧,我这肚子满着呢,装不下了。我觉得这张照的特别不错,都快赶上那张小女孩的照片了。”

看了眼,那是一个破衣烂衫的男孩儿在车站看书的照片。只一眼,系统的信息就传递了过来,是他和那小男孩的过往。

王言一边摆弄茶具,一边皱眉想着她说的那个小女孩是谁,沉吟片刻道:“你是说谢海龙的那张‘大眼睛’吧?希望工程的那一张?”

杨桃认真的想着,说:“应该是,那小女孩眼睛挺大的,握着比看着镜头,我不懂,但我还是能看出那眼里的渴望。”

“我这水平怎么能跟人家比呢,不过这孩子也算励志了。”王言解释说:“这是我在黔省的一个县城拍的,这孩子从小爹死了,娘跑了,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好在是他爷爷奶奶身子骨还算硬朗,没什么大毛病,省吃俭用供他上的学。拍的时候这孩子上高三,我这拍完不久他爷爷就在山里摔死了。本来能上个一本,到底受了影响,只考了个二本。”

杨桃忍不住问:“那就剩他奶奶,岁数也挺大了,应该不能供他上学了吧?然后呢?他怎么办?”

“既然碰上,当然是发扬精神了。我每年资助他一笔钱,帮着交了学杂费,大学毕业就没管了,现在怎么样我也不知道。”说完,臭屁的看着杨桃,王言挑眉得瑟:“有没有被我的良好品德感动?”

“感动坏了。”杨桃嘴上这么说,面上却是翻了个白眼,就受不了他这得瑟劲。

有钱,不一定要捐钱,捐钱,不一定要多捐钱,这个道理她当然是明白的。所以她不会去说你那么有钱,捐一些也是应该的。不会去说,你那么有钱,怎么不多捐点。

当然在王言来说,那都是系统给安排的,不是他自己捐的,但也仅是此界。慈善这个都没必要说,毕竟这么多年下来,他是真正的功德无量。不过是正巧赶上了而已,随意跟杨桃说一说,也显一显自己的爱心,加加分什么的。

“没关系,我知道你嘴硬,不好意思。”王言笑呵呵的将盖碗中的茶水滤到公道杯中,给杨桃倒了一杯:“这点茶水没事的,喝点吧。”

那都倒上了,杨桃还能说什么,拿起杯喝了一口:“还不错,这是什么茶?”

“碧螺春。”

杨桃不会品茶,就是觉着王言这么有钱,喝的应该不便宜,好奇问道:“贵吗?”

“还好,两千多一斤,能喝挺长时间的。”王言随口解释,起身说道:“我给你找两个相框,这光是照片也没法放。”

“好。”

不大一会儿,王言翻出几个差不多的相框,坐回来说笑着帮她将照片都放好。

弄好之后,杨桃满意的看了看,站起身笑着说:“那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你的款待,我就先回去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改天是哪天?”

很少有人这么问,他确实很实在,杨桃笑道:“等我放假休息吧,到时候介绍朋友给你认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门口,王言倚着门:“好,我等你电话。”

“嗯。”杨桃一手提着装相片的袋子,一手拿出钥匙打开门,回头看着笑吟吟的王言:“再见。”

王言点头:“再见。”

杨桃看了他一眼,转头进屋,‘哐’的一声关上门。而后快速的扒着猫眼,看着王言进屋关上了门,她长处一口气,靠在门上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她对王言的感觉非常不错,是有那么点电流的。在王言玩笑似的说一见钟情、见色起意的时候,她确实没太大所谓。毕竟她对自己有信心,走大街上很多人都看她,回头率高是事实,不过是王言的胆子更大一些,敢说实话罢了。

但在后来,随着吃饭、喝酒,闲聊的愈多之后,她不得不承认,王言确实有其独特的魅力。虽然看着貌不惊人,打扮的也很随意,但就是给人一种自然之感。以致于晚饭这一段时间,她并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也没有过多的遐想。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她都没感觉到,这才是她说出再见的原因。

最关键的是,她之前被那个挨千刀的前男头骗了一把,她自觉极度缺乏安全感。但是今晚,在王言身上,她不能说是找到了安全感,她是压根儿就没往安全感上想过。

不过转念想到二人才刚认识一天,在一起相处,也才只是晚上的三个小时,杨桃赶紧的摇了摇头,将要是放在门口的柜子上,换了居家的拖鞋,她哼着小曲儿,美滋滋的将拿回来的照片找地方放好。床头柜上,放了一张湖光山色的风景照。满意的看了一眼之后,这才继续哼唧着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洗手间洗漱。

或许她并没有意识到,她哼唧的正是王言洗碗时吹的口哨旋律,遇见……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还算在调上的歌声,伴随着哗哗的水声响起,在洗手间中回荡开来……

关上门,回到茶台边坐下,王言一边喝茶一边想着这一次的事。

他是情场老手,杨桃指定是跑不了的,至于任务,他这么牛比的选手,给人家当儿子还不够么,轻轻松松。

他主要想的是这一次应该干点啥,要不然光呆着搞对象也没啥意思。

当然这一次他成功的当上了以收租为主业的幸福人士,月入六位数的租金,怎么都够花了。所以这一次必然不会再卖强身丸,也不打算搞什么科技,玩什么人工智能。

当然主要还是时间有些短,不够他发火箭的,那就没意思了。而且他脑子里的东西还没有完全复写完成,即使现在继续发展,短短八年时间撑死也就是发展到相当的水平,还不一定能达到,完全没有折腾的必要。

思来想去,王言决定还是搞一搞摄影,毕竟都安排上了,那一堆长枪短炮的划拉划拉也得个百八十万的,不能糟蹋了。本来这一次就想着休个息,点个新技能也挺好,而且他还可以研究着往电影制作那里凑一凑,不能光拍,也得射。回去之后也能拿拍电影的手法,给阿猫阿狗那两个小玩意儿拍的带劲一些,最主要让卫岚开心开心。虽然她每天都很开心,但不妨让她更开心。

而且王言在许久之前研究摄影的时候看过一句话,他觉着挺好,那是一个外国摄影师说的。我们不只是用相机拍照,我们带到摄影中去的是所有我们读过的书,看过的电影,听过的音乐,爱过的人。

他没有爱过的人,若有,也只剩父母。至于音乐,随着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口水歌,光明正大抄袭事件等等,他也不怎么听了。当然也可以说他落伍了,他与主流脱节了,反正他听的也只是以往青少年时的歌曲。就像他亲爹一般,听歌就是甜蜜蜜、苦咖啡什么的,大体该是差不多的。但在得到系统之后也许久没听了,只是跟卫岚在一起之后跟着她听的多一些。

电影他也不爱看了,只有活爹发的任务有关电影,他才会看一下,平常时候是不看的。因为任何一部电影,不论它反应的是什么,不论它有多么大的荣耀,都没有他这许多年经历的万一精彩。

这句话也就只剩下书了,他看了尽四百年,明古今,知东西,学富好多车。对于他来说,这句话该是,读过的书,见过的人,经过的事,以及历过的岁月。

摇了摇头,喝过最后一泡茶水,收拾好茶具后,王言起身到了工作室的电脑前坐下。操作一番后,登陆某宝,扒拉了一会儿下单了一个速录机,又弄了几个移动硬盘。

他得把脑子里那些东西弄出来,因为要呆八年,他怕忘了。这玩意儿可不能装比,不能自大,那可是他七十四年的心血啊,这要是忘了,即使他的心性也得表演个铁头撞墙。

买好东西之后,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已是十一点,没有急于一时。今天可是正经忙活了一天,都是家务,跟公司事务的忙碌还不一样,他还有些不适应。

起身关上房间中的灯进了卧室,一番洗漱之后,王言躺到床上,睡大觉……

翌日,王言日常的早起,看了眼时间,五点多。冷水抹了把脸,在衣帽间找出速干紧身的半袖上衣,黑色科技面料的大裤衩子,扣上鸭舌帽盖住睡成鸡窝的头发,在门口穿了运动鞋,开门走了出去。

爹不能白认,活爹自然是照顾他这个好大儿的。这东郡华府虽不是大开发商的项目,但位置是不错的,东郡么,自然处在城东,往通州方向,紧邻着通惠河。附近的配套相当齐全,不远即是一个不小的公园所在。

王言出门一番伸胳膊蹬腿,热身过后,小跑着往公园而去。任何时候,勤快的还得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许他们也是实在睡不着,反正起的早。他到了公园的时候,场面不比北海公园那边差,提笼架鸟,遛狗的老头老太太也不少。他只星丁的看到几个年轻人在那跑步,而且就他中医大师的望诊来看,都是有点小毛病的。

有了高超医术也挺不好,尤其以现在的社会来说,随便一搭眼,少有真的健康人。悬壶济世、治病救人肯定要的,不过苦于他没有行医资格证,贸然上去跟人说‘你有病’,或许对面不一定骂他,但怀疑是肯定的。但他不想费口舌去自证清白,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说话。生死有命,没他怎么招了呢,多余操那心。

所以这一方面,无时无刻不在烤着他的心。当然,谁叫他是王大将军呢,本来拿人命也不当回事,更别说他是王皇帝的时候,一道圣旨下去,他看都没看到就是数万人头落地,就那么回事吧,反正也救不过来,权当没看见。

没有爆发超人实力,只是大致不到四分的配速跑了起来。这个速度肯定比许多爱好者还要快,但远没有他三分左右的配速狂飙来的刺眼,用一帮老头老太太看着一圈圈跑过的王言的话来说,‘嘿,这小伙子真精神’。

王·精神小伙·言晃晃悠悠的跑了个十多公里,又找了一僻静所在打了两套拳,这才大汉淋漓的往回走去。单以运动效率来说,十多公里没有他的两套拳劲大,差的远。

到了小区外,老远王言就看到一流动的露天早餐摊子,以他多年经验来说,一般这样的应该都有两把刷子。当然主要也是他看到有人排队,有的都跟那老板夫妻两个扯两句闲篇儿,一看就是摆了有日子了,这才作出的断定。

找了张桌子坐下,待到人少时,王言弄了碗豆腐脑,油条,茶蛋,小咸菜,坐在那里吃了起来。不出所料,味道还是不错的。

现在是一二年,这种流动的摊子已经被京城政府列入‘不鼓励早餐业态’,主要原因就是这些老板不管不顾,占道、占盲道、堵塞交通等等。二三环已经少见许多,估计再过两年,他这五环也要看不到这种摊子,一点点被淘汰掉了。

王言也是吃饭没意思,瞎想,跟他是没关系的。吃好早餐,回到家也不过才七点左右。洗漱一番后,写了一会儿大字,坐到电脑前开始噼里啪啦的忙活,复写脑子里的有关星辰大海……

杨桃忙忙活活的起床,昨天虽说喝了三瓶啤酒,微醺,但还是辗转到后半夜才睡着,以致于起床有些费劲。

看着镜中自己的黑眼圈,杨桃有些烦躁,难免伤感,以前她偶尔熬个夜是没有这些的……化了一番装,遮住黑眼圈,穿好衣服,对着镜子照了一番确认没有什么问题,挎上小包到门口换了鞋,拿钥匙的时候,看到门口柜子上的那个有些惨的小男孩照片,笑呵呵开门走了出去。

等电梯的时候,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忍不住又想起了昨天的相谈甚欢。他一个无业游民,又是不愁吃穿的,还没有人管他,现在一定还在睡懒觉吧,她想着,噗嗤笑出了声。

意识到自己的蠢,她忙捂嘴,下意识的四处看,最后盯着对面的门,确认无人发现她的举动。正好这时‘叮’的一声,她赶紧的上了电梯。

到了车里的时候,她还忍不住的笑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这一件无甚笑点的事没来由的好笑。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未读的短信,威信也没有未读的新消息,她长出一口气,发动汽车,一脚油门,驶出地下车库,上班。

屋中的王言并没有发现杨桃自己傻笑的举动,因为他坐在那里压根儿就没动弹。杨桃开门的动静他当然听到了,这个时候开门来个偶遇当然有效果,但他不会那么做。

按他一贯的说法就是,得拉扯。昨晚相处的那么愉快,他王某人又是那么的优秀,还表达了一见钟情、见色起意,杨桃没反感就很说明问题。那么按照正常初接触的男女来说,该是趁热打铁,巩固关系,多聊聊天什么的。

他不,他得拉扯,他得让杨桃慌。他越是超出常理的,不去搭理她,那么她就越会多想。毕竟昨天还说什么一见钟情呢,转眼人就没动静了,正常人都得寻思寻思。那么她心里就会不断的纠结,是不是要主动去联系联系,但又怕是他真的当了玩笑随口花花,是她自己一厢情愿,那是很尴尬的,她多半是受不了的。

但之前他们还约定了这周一起吃饭,有一个正当理由,所以杨桃必定还是会联系她。但经过中间这几天的胡思乱想,她已经不自觉的陷进去,这先抑了一手,待到这周吃过饭后,那再开始找她聊天巩固,算是后扬,十拿九稳。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对自己的认知,对杨桃心理的把握上。要是他没那两下子,该舔还是得舔。

转眼,三天时间过去,这天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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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二章 更进一步 第306章 更进一步

“啪”的一声,杨桃撅着嘴将床头柜上的风景照扣过去。

她很烦躁,因为新认识的,说对她一见钟情、见色起意的邻居,在那天一起吃过晚饭,就没以后了。别说消息了,连面她都没见过一回。

她想联系吧,又感觉自己往上扑,怪不好意思的。而且虽然她没见过,但她觉得王言真的是亿万富豪,她信。那她要是主动上去凑,让人家误会她是图钱多不好啊。

要说不联系吧,她这还忍不住惦记。最近这几天,是没事就掏手机,就想看看是不是来消息了,工作都有些走神,不能集中注意力。

今天周六休息,不用上班,她起的晚了一些。靠在床头梳拢了两下头发,她拿出手机,下意识的打开威信扒拉一番,找到威信昵称是名字的王言,点开头像,那是他弯着腰,和一群孩子对着镜头咧嘴笑的画面。

有了之前的那个挺惨的男孩,现在看到这些身上有点脏的孩子,背景有些破的地方,她估摸着这八成是个福利院,再不然就是山村中的贫困小学。

朋友圈动态一条没有,二人的对话也仅是那天下午,问她有没有想吃的菜,她回复什么都吃之类的,字里行间都是陌生、客气。没什么好看的,她忍不住又点开了那头像。

看着那笑的灿烂,让她只相处一顿晚饭就忍不住惦记的新邻居,她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察觉到自己的呆傻举动,她脸色一正,撇嘴一声冷哼,将手机扔到一边。揉了揉脸,起身下床洗漱。

今天她得去相个亲,因为上周说好了,她姐夫给介绍了一个同学。三十五岁,民政局公务员。本来她是不想去的,但一方面已经约好了,另一方面,她的新邻居不懂事啊,撩完没有后续了。

昨天她就把今天的行程想好了,上午相亲,中午回家,下午请王言吃饭。毕竟她都答应了,还能就着这一次的机会再见一见,也看看他到底是几个意思,不带这么折腾人的。

简单的吃了两片面包,喝了杯牛奶,收拾一番后,杨桃挎上小包出门。

等电梯时,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她是想着要敲门问一问下午有没有空,但想来想去还是没有行动。等相完亲再给他发信息好了,无业游民一个,不是出去拍照,就是在家里呆着,想来也没什么事。

随后发生的就是原剧中那般,杨桃开车到了约好的地点,因为车位的问题和果然有了那么一些小摩擦。她一气之下,将车停在路中,堵死了果然的车,拎包下车走人。果然还是从天窗爬出来,还是掉了一只鞋,追到饭店中二人小吵两句,知道了正是这次的相亲对象后,散伙。

来到外面,杨桃因为违停,车被拖走。果然陪着到了执法站取车,因为杨桃没有找到驾驶证,果然帮着扣的分,缴的罚款,最后二人不欢而散。

杨桃一路生着气回到家中,跟亲妈还有大表姐说了事情的经过。

薛素梅择着菜,不高兴的看着外甥女:“你说西风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啊?他介绍的,他说好了去,然后他不去了,他也太不靠谱了。”

苏青赶紧着解释:“不是,大姨,其实这事啊,西风跟我商量过,他是故意不去的。他觉着呢,让他们两个单独聊聊,能进展快一点。有个外人在,反而拘束,那多不好啊。”

苏青爹妈没的也早,是薛素梅带大的,跟亲女儿也没差啥,说话当然不会客气。当即是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外甥女:“还商量呢,你也是没脑子。”

大姨说话,苏青还能怎么着,认呗,点了点头道:“不过我刚才听桃子那么一说,虽然前面他们闹点误会,可后来果然又帮她交罚款,又帮她扣分的,对桃子也还算有诚意啊。”

这话说的杨桃心里是直撇嘴,他有什么诚意啊他,真是的。要不是因为这是姐夫介绍的,她可不跟那果然说什么聊挺好。

“行了行了,什么诚不诚意的,现在就挺好。说实话,他那条件我还没看上呢。”薛素梅不耐烦的摆手,转头看向一边默默择菜的女儿:“桃子啊,我跟你说。”

杨桃赶紧着应声:“嗯。”

“妈跟你说啊,命里该有的,他跑不了。不该有的,不是咱们的,那就无所谓。我跟你说啊,现在妈是看出来了,一定有个最适合的在等着你呢。”

这时苏青起身去打电话,给段西风通风报信。

杨桃应到:“妈,您别跟我姐说那么多,我姐夫介绍也是好心。”

“是,我也没说什么啊。”薛素梅叹了口气:“你说你可怎么办啊,都三十二了。”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响起威信的新消息通知,杨桃赶紧的拿起手机看了起来。是他,看着上面简单的一个好,杨桃很开心,笑呵呵的给她的好朋友焦阳、蓝未未打电话。

薛素梅在一边看着女儿说的什么请客吃饭,什么刚认识的,哪里不明白,这自家女儿有情况了。用不着她介绍相亲,自己就认识了。

想到此,她跟对面刚跟段西风打完电话,回来坐着的外甥女对视了一眼,而后二人默契的不说话,听动静。

待到通完电话,确定二人都来,并且商量好了地方,杨桃把地址通过威信给王言发了过去,见到秒回的肯定回答后,这才满意的点头,美滋滋的把手机放到一边。

这时她才发现,亲妈和姐姐一起盯着她看,当即反应过来,是自己太着急忘了背人。

“妈?姐?你们看着我干什么啊?”杨桃低头择菜:“晚上我就不在家里吃了,跟朋友约好了。”

薛素梅笑道:“桃子啊,说说吧,什么情况啊?”

“什么什么情况?”

“还装,我都听见你跟焦阳说了,什么刚认识的,什么感觉挺好,快说,你是要急死我啊。”

苏青搭茬:“是啊,桃子,跟我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说说,什么情况。”

杨桃有些脸红:“哎呀,我这也是刚认识的,到现在才三天,八字还没一撇呢。”

“多大了?家是哪的?条件怎么样?干什么的?”

“不是,妈,你说那些干什么?我又不是非得嫁给一有钱人。”

薛素梅瞪着杨桃:“你都三十二了,桃子,这点道理还不懂啊?那是婚姻的基础,啥也没有我能让你跟着过去喝西北风啊?要我说,条件不好的,你都不用搭理,浪费时间。”

苏青说道:“是啊,桃子,大姨也是为你好,不想看你吃苦吗。大姨你也别急,先听听桃子怎么说吗。是不是?桃子,你快说说,他怎么样?”

“放心吧,这是个有钱的。”杨桃翻了个白眼:“他有三十多套房子,以现在的房价,他每个月光收租金怎么不得十万二十万的啊。”

“真的啊?”薛素梅表示怀疑:“你怎么认识的?你看到了?”

“他是这么说的。”

“哎呀,你啊。人家说啥你信啥啊?那万一是看你漂亮,骗你呢?”

“怎么人就骗我了?我们这才刚认识三天,早的很呢,我又不傻,骗我我还不知道啊?”

苏青说道:“大姨,听桃子继续说。”

“你说!他干什么的,家是哪的,多大了?”

杨桃无奈的说:“家就是京城的,今年二十九,至于工作,他没有工作,就是喜欢摄影,没事儿就拿着相机满大街晃悠。”

薛素梅点头认可:“要真那么有钱,确实没必要工作。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让妈见见?我怎么听,怎么感觉不对,给你把把关。”

“那也得我们确定关系了再说吧。”杨桃心很累:“才认识三天,这才哪到哪啊,真是……”

苏青好奇的问:“桃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就是他……”说到一半,杨桃打住,因为她一旦说出去,以她的了解,亲妈肯定得天天过去堵王言:“哎呀,你们就别管了,怎么样还不知道呢,等确定了我再跟你们说。行了,我不和你们说了,先走了啊。”

“哎,这孩子你说……”听见‘哐’的关门声,薛素梅对着苏青抱怨。

“大姨,没事的,你别担心。我看桃子那样,她对这个新认识的肯定有好感,说不好还真能成呢。”

“我就怕她被骗了……”薛素梅叹了口气:“不过要真跟桃子说的一样,这条件我还真挺满意,就是不知道人家那么有钱,长辈是不是好相处的,真要成了,可别怠慢了我们桃子。”

没钱看不上,有钱还怕够不上,真操碎了心。苏青笑了笑,转而跟着闲聊起来……

下午,四点,王言保存好文件,喝了口水,起身就是一个舒服的大懒腰。

他最近这几天除了早上运动,中午、晚上两顿饭之外,一直在家里起早贪黑的复写资料,压根儿没动过。至于杨桃,拉扯么,必须让她慌,让她急。不出所料的,今天杨桃来了消息,找他出去吃饭,介绍朋友给他认识。

第一次见人家朋友,他那大裤衩子半截袖,搭配一双正宗纯手工制作的老京城千层布鞋,多少有些随意。所以为了表示自己的尊重,王言特意换了一条休闲的西裤,穿了个不正式的袖子过肘的绣花衬衫,蹬了双大皮鞋,散碎的头发也弄了发蜡背回去,精神。

满意的看了镜中的自己,王言拿上钱包、手机、钥匙,出门乘电梯下了地下停车场,开上自己的小车,驶出地库,向着三环开去。

今天周六,这四点多正是太阳渐落,热意渐消,人们也不在家里憋着,选择出门游玩会朋友,还有那些上什么兴趣班的孩子也该下课,再算上京城这么个人口过千万的超级大城市,路上的车也是不少的,往内环走的人还多。

所以尽管王言提前出门二十分,但经过一路的拥堵,也还是迟到了。

约好的地点是一家看着就在档次的一家饭店,门口停的车也不少,透过橱窗也能看到里面的热闹,该是个好地方。

王言的点子还算不错,本来看着那么多车停着,还想开远点找个地方再走过来呢,正好的,一辆车开走空出了位置,他直接一把扎了进去。

下了车,理所当然的收获了里面橱窗里食客的目光。无他,这车不常见。因为在一般人来说,五十多万多数都会宝马、奔驰什么的,即是奥迪,这个价位可以是a6还得l了,很少有人选择s4。

王言当然不在乎那个,他一分钱没花,还要什么自行车。拿好东西,锁好车,绕了一下走进店内。

店里是华夏风格,刚才在外面王言就看到了,所以这里是华夏菜饭店。站在门口四下看了一遍,一眼就看到角落靠窗的一桌,穿着一条长裙,大圆领露着胸脯坎袖的杨桃起身对他挥手,及其身边带着眼镜,染着黄毛,非常时尚的焦阳,还有另一个非常突出的女人蓝未未,两人也跟着站起了身,审视的看着他走近。

王言微笑着紧走两步,不等近前就说话:“不好意思啊,桃子美女,还有二位朋友,路上堵车来的晚,一会儿我自罚三杯,实在抱歉,实在抱歉啊。”

“没事,没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好朋友,这是焦阳,这是蓝未未。”杨桃露着洁白的牙齿笑的开心,随即转头对着二人介绍:“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新邻居。”

王言笑呵呵的伸手,跟二人握了一下:“你们好,你们好。”

见认识了,杨桃招呼道:“行了,咱们就别客气了,快坐下吧,坐下说话。”

众人落座,王言当然是挨着杨桃坐,对面是焦阳和蓝未未。

焦阳还好,要说这蓝未未就差点意思。跟杨桃的对象搞到一起,还藏着掖着的没说话。被踹了之后,在医院躺病床上还说什么这那的找理由,还不知道杨桃被骗钱,那就纯是放屁。毕竟她们是朋友么,不可能不知道杨桃什么情况。至于最后流产,不能生孩子,就一个字,该。当然他也就是无聊想一想,肯定是不理会的,没必要。

刚一坐下,杨桃拿起菜单:“我们刚才点了几个菜,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不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什么都行。”

焦阳摆手:“那就先这样,不够咱们再点。咱们要点冰啤酒先喝着?”

“哎,对对对,先要酒。”王言点头道:“我这还得自罚呢,可不能差了。”

杨桃劝道:“你是开车来的?要不还是别喝了。”

“叫代价不就好了吗,咱们刚认识,喝点酒好说话。”说完话,焦阳摆手招呼服务员要了两提燕京过来。他是杨桃的好朋友,还是个老爷们,这责任得担起来。

看过全集的王言当然知道焦阳真是杨桃的朋友,但他对于焦阳这种缺乏阳刚气的男人感觉并不太好。当然他不可能表现出来,虚情假意,最基本的么。

待得服务员提着酒上来,王言没有自作主张,毕竟他不知道杨桃还有蓝未未喝不喝,让焦阳分就好了。

焦阳开了四瓶,一人分了一瓶,见杨桃和蓝未未都倒好酒,焦阳举杯道:“来,王言,大家一起喝一杯。”

王言点头,提着瓶子跟他们三人碰了一下:“干了。”说完,仰头就是对瓶吹。

杨桃赶紧的拦了一手:“哎,王言,行了,差不多得了,真没怪你啊。”

王言摆了摆手,示意无事,在三人的注视下咕嘟完了一瓶酒,笑道:“说话算话,你们不怪我,不代表我自己不表示。行了,你们都举一会儿了,就喝了吧。”

“痛快。”焦阳比了个大拇指,仰头喝光了酒。

蓝未未不说话,默默的跟着一起喝。

杨桃白了焦阳一眼,也是一饮而尽。

喝过酒,焦阳问道:“哎,桃子,你上午干什么去了?”

“哎呀,别提了。”杨桃偷偷看了王言一眼,随即说起了上午相亲的事:“我怎么那么倒霉呢,要不是我姐夫介绍的,而且上周就约好了,我才不想去呢。”

蓝未未点头认可:“就不应该去,你身边有王言这样的,还舍近求远干什么呢。”

“别胡说啊。”杨桃白了蓝未未一眼,转头看着身边的王言:“这几天怎么没看到你啊,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是发消息你回了,我都想着找人开门进你们家了。”

王言多精啊,哪里看不出来这是商量好了跟这点他呢。当即就是一番真情诉说:“我一无业游民还能去哪啊?就在家呆着了。除了吃饭,哪都没去。你不知道桃子,我这两天就等你消息呢,这越等心越凉,还以为是那天说错话了呢。今天收到你消息,那家伙给我高兴坏了,你看我今儿这身打扮,可是特意照了半个小时才选定的,就怕让你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哪成想啊,你竟然背着我去相亲。”

这话在坐的没人信,但杨桃听着就高兴,毕竟算是解释了这两天干什么了,还表达了心意。同时她也确定了,不是人家随口花花,撩拨完走人就好。

没好气的拍打了王言一下:“说话注意点啊,咱俩可没什么关系,什么丢面子,什么背着你的,说的好像我对不起你似的。”

“本来就是啊。”王言转头对着焦阳、蓝未未二人:“您二位评评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们说。前几天我刚搬到她隔壁,这不是就请她吃饭温锅吗。你们也知道,桃子长那么漂亮,谁能不动心啊,我就说对她一见钟情了。当时她也没表示,这几天也没搭理我,结果今天就相亲去了。不像话,太不像话。”

焦阳起哄:“那这么说,确实是桃子的不是,你怎么也得给人一句痛快话啊,是吧,王言。”

王言点头认可:“可不是么。”

“行了啊,你一句我一句的。”杨桃翻着白眼:“上菜了,腾腾地方。”

她不可能现在表态,同意吧,才认识三天,才见三次面,吃了两顿饭而已,了解的不深。要是拒绝,那她请吃这顿饭是干啥的?她这几天的烦躁,几天的辗转发侧又是为哪般?所以即使没有服务员上菜,她也会避过去。

待菜上好,四人又一起喝过一杯之后,杨桃抽出纸巾擦着嘴:“王言,他们家菜做的特别好,你多吃点,别客气啊。用你的话说就是不吃撑了,是我招待不周。”

王言摇头一笑,低头夹菜尝了一口,还好,lv4的水平,非常不错了。当即点头道:“好吃,这大师傅有水平。”

“”那是,桃子特意找的呢。”得了杨桃一个大白眼,焦阳一边吃东西,一边问道:“哎,王言,你是干什么的啊?怎么刚才听你说无业游民?”

“你没跟他们说吗?”王言拿肩膀碰了碰身边的杨桃。

“没有啊。”

“我这么重要的身份你怎么不跟他们说说呢?”王言伸出手说:“来,焦阳,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暴发户,名下几十套房子的亿万富翁。”

焦阳愣愣的伸手跟王言握了一下,看着白眼都翻到天上去的杨桃:“这你怎么也不说啊。”

“说出来有什么用?真是……”

王言笑着说:“嗨,我这就是命好,赶上了。平常心,平常心啊。”他非常明显的注意到,在他说名下几十套房子的时候,蓝未未脸色的变化,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亮,那是羡慕嫉妒恨。

杨桃无奈的看着焦阳和蓝未未:“看看,这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其实我也没有多少钱,值钱的是房子,现在房市好,我也没花钱的地方,也不能卖不是。”王言哈哈一笑:“我自罚一杯。”说话间,一口喝光了杯中酒。他这还是消除隔阂,虽然京城有钱人一抓一大把,但他们也没接触过几个,难免的放不开。他这插科打诨的,显着轻松。

“哎呀。”焦阳叹了口气,自己喝了一杯:“这人啊,还是得看命。咱们这还累死累活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呢,王言倒好,直接财务自由了,羡慕嫉妒啊。”

“我感觉不对劲。”王言转头看着杨桃:“先说好啊,这顿饭你请,我可是就带了一张嘴啊。”

“焦阳,你看看吧。他那么有钱,还那么抠门儿,也没什么好的。不让你掏钱,放心吃你的吧。”杨桃没好气道:“咱们虽然比不了他的条件,但咱们也比他好。他一天天就在家里呆着也不知道干什么,咱们工作是辛苦一些,但是还有朋友同事什么的,有意思着呢。”

“嗯,那这么说我确实挺羡慕。”王言煞有介事的点头:“要不……我去找个班上?可是我也没干过活,什么也不会啊。”

“你就是不知道上班多累。”蓝未未插话道:“现在这样挺好的,你知足吧。”

焦阳点头:“嗯,你可能确实是闲着了。”

杨桃奇怪的问:“你不是喜欢摄影吗?家里那一堆长枪短炮的,怎么这几天就在家里闷着?”

“太热了,不想动。”王言摇头道。

三人无语,焦阳竖起大拇指:“你厉害,来来来,喝酒喝酒,凉快凉快。”

翻了这篇,几人说说笑笑,言语中一开始跟那端着的蓝未未也加入了进来。王·聊天高手·言一顿神侃,山南海北的一顿说,同时还能照顾到三个人,让他们不会感觉到被忽略。不觉间一顿饭愉快的结束,窗外早是霓虹闪烁,虽然主要是说话,是了解,但众人喝的也有些迷糊了。

焦阳晃了晃脑袋:“王言,桃子,都吃好喝好了,咱们今天就到这吧。”

杨桃点了点头:“行,那就这样吧,服务……”

王言摆手拦住她:“我结过账了,走吧。”

“不是,说好我请的,你怎么还结账了呢。”

“下次再说吧,下次你单独请我。”王言挑了挑眉,单独两个字咬的很重。

杨桃瞪着王言,推搡道:“讨厌你,起开起开,走了。”杨桃喝过酒,本就脸红,看不出脸色变化,但想来该是似火烧。

王言笑呵呵的起身,打头走出了饭店,后边杨桃跟着焦阳、蓝未未一起嘻嘻哈哈,不用想就是跟那评价他呢。

“你怎么来的?”王言看向杨桃。

“她们俩都是开车过来的,就我是打车来的。”焦阳喝的迷迷糊糊,有些活跃,叫了一嗓子代驾之后,继续说道:“我和未未顺路,就蹭她车回去了。你们两个住在一起,怎么回去你们两个商量吧,走了。”

“什么叫我们两个住在一起,我撕了你的嘴。”杨桃跳脚,没好气的给了焦阳一下狠的。

焦阳也不恼,嘻嘻哈哈跟着回头看王言的蓝未未一起上了车,挥手再见。

看着车开走,杨桃问道:“咱们俩叫两个代驾浪费了,反正你也不怎么动,要不坐我车回去吧?明天正好我还用车。”

王言自无不可,点头道:“行,我明天过来取就好了。”随即摆手招呼过来一个代驾,跟着杨桃上了她的车,两人坐在后排。

前边代驾安静开车,后边两人排排坐,一个看左,一个看右。杨桃是不知道说什么,王言是真看景呢。

感觉到气氛的尴尬劲上来,王言开口了:“怎么样,桃子美女,我今天没给你丢脸吧?”

杨桃没好气给了他一下:“什么丢不丢脸的,真是,你这满口花花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哦……”王言点了点头:“感情你跟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什么相亲,不是给我说的啊?那是我自做多情了。”

小心思被道破,杨桃有些不好意思,偷眼看着身边人:“你……你看出来了啊……”

“没跟你说么,咱是行走过江湖的,别当豆包不当干粮啊。”

“少来,看透不说透你不知道吗?”

王言臭不要脸:“我这不是没跟你见外吗,咱俩谁跟谁啊。”他这小小的拉扯三天,不长不短,效果是立竿见影的,这不是都打上情,骂上俏了么。

“呸,你不要脸。”

“那我也没说我要啊。”王言哈哈一笑:“不过说真的,桃子,他们两个怎么说?对我什么评价?”

杨桃没好气:“说你幽默风趣,能说会道,有钱还不做作,个高为人好,能玩到一起,还说咱们两个特别般配,让我好好把握。”

“是实话,他们确实是好朋友。”王言一脸的认同:“那你可得抓紧了,我跟你说,咱这条件不是吹,那是相当有市场。”

杨桃一声冷哼,口是心非:“谁稀罕。”

王言小膀一抱,信心十足:“谁稀罕谁知道。”

安静了一会儿,杨桃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没好气的往王言身上招呼:“哎呀,你真烦人。”

王言挪了挪屁股,往她身边蹭了蹭:“那我这算是实习上岗了?”

“想什么好事儿呢?咱们认识三天,见过三回,吃过两顿饭,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我也不是啊,但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我对你一见钟情啊。”

杨桃笑呵呵的瞟了一眼凑近的王某人:“是说过,但你还说了见色起意。那我当然得小心点,不能羊入虎口,要不然我上哪哭去?”

“是是是,你说的对。”王言点头:“那咱们什么时候来个只有我们两个的约会啊?你可是还欠着我呢,不能不认账。”

“等着去吧你。”

王言哈哈一笑,转而跟着杨桃一起漫无目的的说笑,这种说话还是比较轻松的,跳跃性也是很大的,上一句说这,下一句就到那。没什么目的性,就是闲谈增进感情,加深了解。

就是苦了前边的代驾了,差不离也是个三十左右的,要是结婚了还好,就是觉着吵一点,要是没结婚,没对象,听着后边俩人跟那调情可就闹心了。

当然,那些跟王言二人是无关的,一路说笑着,回到了东郡华府。有代驾送到地下停车场,二人这才乘电梯上了楼。

家门口,出了电梯,王言道:“要不要喝杯茶醒醒酒?”

杨桃有些意动,不过在看了眼时间之后,摇头揉着脖子:“算了,都快十点了,最近也挺累的,我回去洗洗漱就睡了,正好现在还有些晕,睡的踏实。”

“好。”王言上前打开门,回头看着同样开了门的杨桃:“再见?”

“嗯。”杨桃点头:“晚安!”

“哈哈,晚安,晚安。”说完,王言摆了摆手,回身进屋带上了门。

眼见他先关了门,杨桃撇了撇嘴,没有绅士风度。随即她也关上了门,又是靠在门上,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今天这顿饭非常成功,一扫前几日的阴霾。虽然没有言明,但两人算是开始了。想到即将开始的甜美爱情故事,杨桃忍不住的握拳屈臂,yes。

随即捂着有些发烫的脸,暗骂自己没出息。但还是美滋滋的放好包、钥匙、换鞋……

回到家中,没再继续复写资料,王言直接洗漱过后,躺到了床上,睡觉。作为一个不是好玩意儿的男人,他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泡一个需要爱情滋润,梦想步入婚姻殿堂的女人而已,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尽管这女人长的标致,但他又不是没精过美人,平常心。

…………

翌日,日常自然醒的王言收拾一番,运动、早餐,回来洗漱过后,继续的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忙活起来。

这次记得确实太多,按他的速度,每天早八晚五,差不多要将近五个月才能完成,正经是个大活。

“咚,咚,咚”

正在他激情输出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看了眼时间,差五分九点,王言起身过去开了门。

“早啊,王言。”杨桃笑着打招呼,看着明显洗漱过的王言,道:“你昨天喝了那么多酒,我还以为你没起来呢。”

王言也不客气,转身向客厅走去:“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

“人情世故?”杨桃随后应答,关上门,脱了脚下的凉鞋,赤脚走了进来。

跟那倒水的王言连连摇头,一脸的朽木不可雕:“是酒量啊,这五湖四海皆有热情好客之人,不能喝在江湖上怎么混?谈何行走?没看人家那武侠片里高来高去的大侠们,都是酒中豪杰么。”

“你就贫吧。”杨桃坐在那里笑道:“你一会儿有事吗?”

“没事。”王言低头看着她细嫩又白净的脚丫子:“不用拖鞋的,也不脏。这样,一会儿我去买双拖鞋,省的下次你再光脚走。”

“不用,我那屋有,那一双过来好了。”杨桃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你收拾收拾吧,正好我出去路过昨天咱们吃饭的饭店,你去把车取回来。看你这懒的样子,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去。”

“你说的对,说不好过一段时间我都容易给忘了,啧,你这角色带入挺快啊,这就开始为我着想了?”不给杨桃机会,说完话,王言转头就走。

在工作室中拿了桌上的手机,站在门口蹬上布鞋,将钱包钥匙什么的揣到兜里,随即打开门:“好了,咱们走吧。”

“看你这行头,跟老大爷似的。”杨桃吐槽,背着小包起身到门口穿上凉鞋,想着她刚才为什么要拖鞋进屋坐那么一下。

外面的王言按了电梯回道:“你不懂,就是这样才舒服。”

杨桃撇了撇嘴,穿好鞋起身走了出来,顺手带上门。

“你干什么去?”

“未未不是瑜伽教练嘛,我和焦阳支持她业绩,在那办了卡,她给了我们折扣价。”

“我在家呆着也没意思,要不我跟你一块去?”

“不行。”杨桃瞪着王言:“你动机不纯。”

王言耸了耸肩,那就不去呗,八成是三人要开关于他的小会。正好这会儿‘叮’的一声电梯上来,二人上前一步等在门口。

只见电梯门缓缓打开,一短发老女人提着东西走了下来,三人愣愣对视,大眼瞪小眼。

“妈……”叫了一声,杨桃上前说道:“你怎么来了?”

薛素梅笑呵呵上上下下打量着王言:“这话说的,我是你妈,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他是……”现在看着毛病倒是不大,就是这行头有些随性了,不太像话。

王言是个实在人,当即笑道:“阿姨你好,我是王言,正在追求……”后边的话没说出来,是因为杨桃咬牙切齿的跟那掐他的后腰。

杨桃非常无奈,她没想到王言这么直接,啥话都说啊。赶紧的拉着王言就要进电梯:“那个,妈,我们还有点事,你自己进去吧,我们就先走了啊。”

“站住。”薛素梅眼镜一瞪:“我都听见了,人家王……”

“阿姨,是王言。”

“哦,对,人家王言说正在追求你,那有什么的啊?”薛素梅上前拉着王言到了杨桃的房子门口,一边摸钥匙,一边说道:“你说说咱们这见面太突然了,阿姨也没什么准备,这样,你先陪姨说说话,这马上就中午了,等会我去买点菜,咱们一起吃点。”

王言看了一眼有些着急的杨桃,薛素梅瞪眼:“你不用看她,我说的算,都进来吧。”说话间,拉开门当先走了进去。

对着杨桃耸了耸肩,示意自己无可奈何,笑呵呵的跟着走了进去:“姨,您说的对,咱们第一次见面确实有些突然。这样,中午您也别操劳了,我这就订一桌,让我这个做晚辈的表示一下心意。”

“不用不用,去外面吃多贵啊,自己做合适。”

“姨,吃饭咱吃的是心情,您要是没吃好,不高兴,那肯定就是贵了。您要是吃的开心,哪有贵不贵那一说啊。您啊,只要吃好,比什么都强。我这就打电话,等到中午咱们就过去。”

说话间,王言掏出手机,一边换鞋,一边就打起了电话。薛素梅和后边的杨桃想要拦着,但电话已经通了,也就无奈放弃。

当然,薛素梅是真假参半,杨桃就是真拦了,毕竟他们还没在一起呢,咋也没咋滴呢,这就见上家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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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三章 再进一步 第307章 再进一步

作为一个好享受的,王言务必是要打探吃喝哪里好的。而活爹还是个关照好大儿的,通讯录中是有那么几家饭店、私厨联系方式的。

本来想订私厨的,但是时间来不及,名头响的那都得是提前多长时间约,这突然吃饭很显然的没有位置。所以最后订的是京城饭店谭家菜,这个排面也是很硬的。他们三个人,弄点大菜,吃吃喝喝,几千块钱问题不大。

听见王言打电话,杨桃鼓着嘴是一个劲的瞪亲妈。

薛素梅可不管那个,只当没看见。知道拦不住了,就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王言打电话。要想女儿过的好,作为亲妈,这个恶人必须得当起来。也别说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什么都没有女儿终身大事重要。

王言打过电话,随手将电话揣进兜里:“定好了,姨,咱这五环到王府井开车还得一会,咱们早点过去。”

“好好好。”薛素梅连连点头:“让你破费了啊,你看看我这做长辈的,第一次见面还让你花钱。”

“您这话不对,姨,正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才更该给我表现的机会。而且我和桃子还没成呢,将您招待好了,您满意了,我这也更进一步不是。”

“小伙子说话真实诚。”薛素梅哈哈笑,伸手拉着王言走到客厅沙发:“来,别站着了,过来坐下说。”

“哎,谢谢姨。”王言应声坐下。

站在门口的杨桃看着谁也不搭理她的二人,无语凝噎。愤愤的将包放在门口,自己换了鞋,走过去就要跟王言身边坐下。

“桃子,给王言倒水。”

杨桃无奈,又起身拿了茶几上晾好的白开水倒了三杯,这才重新坐下。

“王言啊,你说还在追求桃子,这一次正好咱们碰上了,那我这当妈的了解了解情况,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我特别理解您。”王言含笑点头:“您是桃子的妈,不想让桃子吃苦受罪也是应该的。要是我的条件不好,那也不能浪费桃子的时间不是。想知道什么您就问,我一定言无不尽。”

“是这个道理,你是个明白人。”薛素梅就是这么想的,但是这话还不好说出口,这王言就坦然的帮她说了,满意:“你多大了?”

“这样,姨,我跟您做个自我介绍,说说我的情况,也省的您费心。”王言笑呵呵的摇了摇头,喝了口水说道:“我今年二十九,就是咱这京城人,虽说祖籍是东北的,但是那边的亲戚朋友早断了,也很多年没回去了。我父母是经商的,正好赶上改革开放那会做了点小买卖,这一来二去的也算是小有成就。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十年前,也就是零二年…………”

王言絮絮叨叨的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个遍,薛素梅提炼精华,没有父母,就没有什么婆媳矛盾,有钱,但听那意思是老实人,这些年没交过女朋友。相处到现在,除了这身行头差点意思,别的都挺好,非常不错,她挺满意。

当然满意归满意,空口白牙,口说无凭,想了想她还是说道:“王言,你说的这些我是相信的,不过就是你也知道,我就是个小老百姓,你说的三十多套房子还有商铺什么的,我这有些拿不准。而且你这身行头……”

王言摆了摆手:“阿姨你稍等一下,我就住隔壁,拿点东西您就什么都知道了。”

“就住隔壁啊?”薛素梅愣了一下,点头道:“去吧,去吧。”

王言起身到门口趿了着布鞋开门走了出去。

听到对面的开门声,杨桃一屁股坐到亲妈面前,着急的小声质问:“妈,您怎么这样啊,你让他怎么看我啊?”

“什么怎么看你?”薛素梅不惯病:“他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好怕的?”

“那是一回事吗?我们这刚接触,要是他不高兴了怎么办?”

薛素梅伸手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看看,看看,你自己都说才认识三天,这就怕人家不高兴了?你能不能长点心?万一他要是骗你,再跟那个李威似的,你到时候怎么办?”

杨桃刚要分辩,听见传回来的关门声,赶紧的一屁股坐回去喝水,愤愤的看着亲妈。

王言笑容满面的拿着一个袋子抱着电脑进来,在门口换了鞋后到沙发上坐下,将那袋子里的东西都倒在茶几上:“姨,您看看,这是我那些房子、商铺的产权证。当然,现在骗子多,假证都能办,我这登录上银行的官网,您看看我的明细就知道了。”

薛素梅过分吗?当然很过分,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他要说有那么两三套房也就算了,也不会有什么疑心。但这一下子就是三十多套,那就不是很可信了,尽管他说的非常合理。

他这情况跟果然还有那些相亲的人不同,果然是段西风作保,其他的那些相亲的不是相信平台,就是熟人转介绍。他是自己冒出来的,什么都是他说,见不着真章,没人信。

而且这事都是她这个当妈的做出来的,要是他生气了,以后不跟杨桃来往了,那虽然可惜,但大概率也是无所谓的。她是想让杨桃嫁出去,但不是想让杨桃过不好的日子,不是有钱就能过好日子。他是有钱,是属于她们高攀了。但那也不把握,因为以后时间那么长,杨桃年纪也不小,保持不了几年,没钱的男人都想变坏呢,别说有钱的男人。

要是还继续接触,但心里有疙瘩,那就怪她这个当妈的好了。反正只要杨桃过的好,她是无所谓的。

“不用,不用,还看什么流水啊。”薛素梅当然不能看,随手拿起两本大致的翻了翻,然后一脸尬笑的看着王言:“王言,你是个好孩子。这事是我不对,我得跟你说声对不起,你可千万别多想,主要也是我这当妈的不放心。”

她翻两张,和跟那扒着一张一张的看,绝对是两个意思,这点道理她是明白的。而且看着王言信誓旦旦的样子,她也就信了。毕竟真要是假的,以后杨桃还要跟着相处的,早晚有露馅的那一天。

王言含笑点头:“这都没什么,您是为了桃子好,我都理解。我保证没有别的想法,更不会因为这个就对桃子有意见。口说无凭的道理我是知道的,都怪现在这人太坏了。您现在放心了吧,姨?”

“放心,放心。”薛素梅‘哎呀’一声叹:“你可要好好对桃子,她爸走的早,这些年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她之前还被人骗过,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对你,别往心里去啊,王言。”

“不能,姨。”王言摇头一笑:“不是那个叫李威的么,我知道,桃子跟我说过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完全理解。”

“理解就好,理解就好。我就怕因为我的原因,影响你们两个,现在我就放心了。”薛素梅看着一边的女儿:“桃子啊,王言这孩子不错,我非常满意,你可好好跟人家处,争取早点结婚。”

看着王言得意的笑,杨桃羞的脸红:“哎呀,妈,您怎么那么烦呢,八字还没一撇呢,您看您都说哪去了……”

王言哈哈一笑,没有再挑逗羞赧的杨桃,转而跟着薛素梅说起了闲话,哄的未来老丈母娘的嘴就没闭上过。

二人说的高兴,根本就没有边上的杨桃什么事,吃过两顿饭,她已经感受过王言的功力了,那是真能说,还非常能说到别人心里。这突然遇到亲妈,王言直接跟见家长,她是没想到的。但王言跟亲妈相处的这么好,她是开心的。

听着王言哄她亲妈,杨桃无聊的在那扒拉手机,美滋滋的跟还在等她的焦阳以及蓝未未发信息说话。

杨桃:“我去不了了,王言碰见我妈了。”

焦阳:“啊?没事吧?”

杨桃:小视频。

蓝未未:“他们两个聊的好像很愉快?就是这穿的也太随意了吧?等等,桌子上那一摞红色的是什么东西?”

焦阳:“我看着怎么那么像产权证呢?”

杨桃:“就是产权证,我妈不相信,他就把产权证都拿过来了,还要给我妈看银行流水……”

焦阳、蓝未未:…………

焦阳:“他真实在!”

蓝未未:“确实……”

杨桃:“你们都不知道,当时给我急坏了,我没想到我妈突然来了,当时她……”

说笑间,时间匆匆而过,王言看了眼手表,十点半,当即止住话头,转而说道:“姨,现在十点半,估摸着咱们在这出发,到那边时间刚好。”

“嗯,那咱们就走着。”薛素梅喝光了杯中的水,起身看着周边的环境:“哎呀,你看我这,本来我是想过来给桃子收拾收拾房间的,这光顾着跟你说话,都忘了你说。”

“明天再来也是一样,不急的。这也是桃子跟我生疏,要不我这整天在家呆着,这点活我就给干了。”

杨桃收了手机,直接给了他一杵子:“烦人,没个正形。”

王言装作很痛的样子揉着被揍的地方,笑呵呵的看向薛素梅:“姨,桃子不是还有姐姐,姐夫呢吗,他们要是不忙的话,把他们也叫过来让我认认人?”

薛素梅愣了一下,摆手道:“他们都挺忙的,这次就算了。等下回你到家里来,咱们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顿饭,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也好,那咱们就走吧,姨。”

“走走走。”薛素梅起身拿着她的小包,到了门口换鞋。

看了杨桃一眼,王言挑了挑眉,得了个白眼后,笑呵呵的收拾了桌子上的房产证,抱着电脑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放好,出来跟她们母女两个集合。

来到地下停车场,杨桃开车,王言副驾,丈母娘在后排。

“要不咱们先去取车?反正咱们也不喝酒,我得送我妈回家,正好吃完饭你再开回来,省的打车了。”

“好,就这么着。”

杨桃点了点头,发动汽车驶出地下停车场,王言开始跟未来丈母娘闲聊。他要是不想停,就没有所谓尴尬那一说。一路上,杨桃就听着王言跟那白话,亲妈也是哈哈笑着畅所欲言,那叫一个高兴。

走走停停,开了大半个小时到了昨天的饭店门口,王言道:“你要是先到,就提我名字,已经定好了。”

杨桃笑道:“我这开车水平,够呛能先到,还是跟你后边开吧。”

“那也行。”王言转头看着薛素梅:“姨,我去开车了啊,咱们门口再见。”

“去吧,去吧。”薛素梅摆了摆手,动身下车:“我坐到前边去。”

王言走到昨天停车位置,将车倒了出来,滴滴一声,降下车窗对着杨桃摆手,而后当先开走。

副驾驶的薛素梅看着那四个圈的黑色小轿车,转头问女儿:“桃子,他这车不便宜吧。”

“四五十万吧。”杨桃说的很随意。她是相信王言的,从来都没觉着是王言跟她吹牛比,一个四五十万的车而已,相比起人家名下的三十多套房子,低调。

薛素梅满意的‘哎呀’一声长叹:“我之前还操心呢,想着是不是再跑那个相亲的地方给你找一找。没想到昨天你才说,今天就给我这么大惊喜,自己张罗上了,好啊……”

“没影的事儿呢,这才刚认识。”

“什么话?没影你让他有影啊。”薛素梅不满的打断,认真的看着开车的女儿:“我跟你说,桃子,王言不错,各方面都挺好,我是挺满意的。你可得把握住,知道吗。争取这一次就把自己嫁出去,早点生孩子,趁着我还能动,也能帮你们带带孩子什么的。”

“哎呀,妈……”杨桃无奈的说道:“你看你都说哪去了?我们认识到今天才是第四天,这您就想让我嫁出去了?”

“四天怎么了?那人家不是还有闪婚的吗?”薛素梅没好气:“我跟你说,不用你不上心。就王言的条件,他要是出去征个婚,那一帮莺莺燕燕的不得呼呼的往上扑啊?你今年三十二了,桃子,快长点心吧。再说了,那女人生孩子的最佳年龄就是二十五到三十岁,年龄越大越危险,可不能再耽误了。别让我跟着发愁了好不好?”

“还有啊桃子,你看看我那些老朋友,老同事,人家儿女可都结婚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我这每次跟他们聊天,说道结婚的事就闹心,你知道吧?还有那个未未她妈,这个蓝彩平真是气人,她跟我斗了大半辈子她。你不知道,桃子,她有多过分,一天天的跟我得瑟未未找的那个男朋友,给我气的这心呐,直突突。这下好了,你有出息啊,直接找了个暴发户,你看我怎么气她。”

杨桃哭笑不得:“哎呀,妈,至于吗?”

薛素梅气性大,尤其想起蓝彩平这个老对手的得意,那就跟气了:“怎么不至于啊?你给我上点心,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

满意的点头,薛素梅念叨着:“要不下周让他到家里吃顿饭?正好下周六苏青和西风他们结婚纪念日,把他叫过了一起高兴高兴。”

“妈,我和他还没在一起呢,就让他上门,这不太好吧……”

“家长都见了,还什么好不好的,就这么定了。”薛素梅喜滋滋的说道:“晚上回去咱们跟你苏青还有西风他们两个说一声,让他们两个也高兴高兴。就因为你的事,全家都不消停,这下好了,好啊……”

看着一脸美滋滋的亲妈,不定想到哪去了。杨桃无语,默默的开车跟在王言的车后边,明智的不打扰。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到了京城饭店,早就约好的包间,挺大一张桌子就三个人,弄了八个菜,都是硬菜。过程自然是无需多言的,毕竟之前都已经说完了,一顿饭就是王言活跃着三人的气氛,在老丈母娘那疯狂加分。把那个薛素梅高兴的呀,一年到头都不抵今天开心,基本上是认了王言这个女婿。

这谭家菜绝对是正宗,主厨都是国宴级别的选手,那不是吹的。说说笑笑的,不知不觉的她们母女俩都吃撑了,剩下的那些也没有浪费,基本都让王言造了。

吃喝结束已是下午,停车场,杨桃坐在主驾上看着窗外的王言,笑道:“那我和我妈就先回去了?”

王言没皮没脸:“嗯,晚上要不要去我那里喝杯茶?”

“烦人,我妈可在这呢,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那有什么啊?咱这都是认证过的了,是不是啊,姨?”

副驾上的薛素梅哈哈笑:“我岁数大了,你们俩说情话就别稍上我了。”

“哎呀,烦人。”杨桃松开刹车,怠速前进:“我走了,你让开,撞到你我可不管赔。”

王言后退一步,摆手道:“回吧,慢点开啊,再见,姨。”

看着杨桃开车走远,王言这才上了自己的小轿车,往外环开去,回家。

虽然和杨桃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甚至连手都还没牵过,但这事到现在算是成了。不说杨桃本就有意,被王某人忽悠的合不上嘴的薛素梅也不干,现在王言是薛素梅认定的女婿……

苏青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薛素梅关照,那就是娘家,跟着薛素梅这个大姨亲一些也是理所当然。加上薛素梅平日就自己一人在家,所以苏青和段西风一般休息无事的时候,都会过来陪着呆一呆。

再算上开车的时间,所以薛素梅跟杨桃两人在外面买了菜回到家,不过一会儿也就该是晚饭时候了,苏青和段西风两口子也到位了。本身他们也想着要来,本来昨天还打算说一说果然的事,结果杨桃没在家里吃,还说是跟什么有感觉的一起,所以这事也就没说成。当然即使他们不来,薛素梅也会把他们叫过来,跟着分享一下喜悦。

“大姨,桃子,什么事儿啊,那么高兴?”苏青一进来,就看着薛素梅跟杨桃在那说笑,自觉的上前帮手。

段西风靠在墙上笑道:“跟我们说说,让我们也乐呵乐呵?”不是他不帮忙,这家里三个女人,哪用上他了啊,反而还嫌弃他手脚不利索。

“昨天桃子不是说跟人吃饭吗,认识三天,有点儿感觉?结果你们说怎么着?”

段西风捧哏:“怎么着了,大姨?”

薛素梅拍手笑道:“今天上午我去帮桃子收拾屋子,结果刚出电梯,就看到俩人在电梯门口要走呢。”

苏青看了眼一边笑的杨桃,惊讶道:“您见着人了?还是在桃子家?不是说才认识三天吗,进展这么快?”

杨桃有些脸红:“哎呀,姐,你想哪去了?他就是我邻居,住对门。昨天晚上我们不是一起吃饭了吗,喝了点酒,我想着叫两个代驾也是浪费钱,就让他坐我车回来的。今天上午正好我要出去,顺便送他去昨天的饭店取车,没成想我妈就到了。”

薛素梅翻了个白眼:“早你就应该说,我都见着人家了,还遮遮掩掩的要拉人家走。”

段西风跟着处了十多年了,知道再这么说,这娘俩就得呛呛起来,赶紧的插画:“大姨,那人怎么样啊?人那个果然昨天还说跟桃子聊的挺好,对她印象非常好。说她漂亮,有气质,长的跟大明星似的,而且通情达理,他觉着咱们桃子非常好。”

“去去去。”不用杨桃说话,薛素梅不高兴的瞪着他:“你怎么听不明白话呢?人这正说着桃子自己张罗的呢,说那个果然干什么玩意儿?”

“不是,大姨,果然真这么说的。”段西风是想说两手准备,弄个备胎来的,不过话到嘴边放弃了。主要他觉着果然不错,想着再争取争取,撮合撮合。而且那也是他介绍的,弄那么不愉快多不好啊。只是没想到,转眼他这小姨子就自己找上了。

苏青走过来‘哐’就是一杵子,瞪了他一眼:“大姨你接着说,人你也看了,他怎么样啊?靠不靠谱?”

“苏青,这人我跟你说,特别好,我是想中了。”白了段西风一眼,薛素梅瞬间就是个笑脸:“我拉着他进屋,我就说中午不让他走了,我在桃子那做点菜请他吃顿饭,你说结果怎么着?王言直接,哦,对,他叫王言。王言跟我说该他请我,人二话不说,直接打电话在京城饭店的谭家菜定了一桌。”

苏青捧哏:“啊?那得不少钱吧?人家那可都是国宴的厨子。”

“多少钱不知道,我也没好意思问,但肯定不便宜。”

“不是说他有三十多套房子吗?人家也不差那些钱。”

薛素梅笑道:“可不是嘛,你们知道我这人就实在,当时他就穿着一个大裤衩子,半截袖,还穿着布鞋,这行头跟公园老大爷似的,搁谁都不能信他有三十多套房子,你说是不是,苏青?”

“可不吗,大姨,那您是怎么问他的?”

“哪用我问啊,王言懂事儿,他不就住隔壁嘛,我就说不太信他,结果他回到房子里直接提了一袋子房产证过来,还要给我看他的银行流水,比我还实在呢。”薛素梅笑的合不拢嘴:“当时我就翻了两套,一套住宅,一套商铺,二环里的,面积可都不小,你说那得多少钱?还说他跟公园老大爷似的呢,结果人家那是不显山不露水,低调。”

段西风估摸了一下:“那得几千万了吧?”

“就这还只是俩,那些个我都没好意思看,指不定多少呢。”薛素梅说:“而且啊,最关键的是什么?是王言他父母十年前就去世了,那以后咱们桃子跟他在一起也没有婆媳矛盾,就他们两口子安安心心过日子。而且他一米八多的大个儿,咱们桃子身高也还行,以后生的孩子肯定矮不了,多好啊。”

杨桃脸红、无奈:“妈~,你怎么又说那去了,我和王言才认识四天,四天啊。”

薛素梅翻了女儿一眼:“你不是说什么要感觉吗?跟王言没找着感觉是怎么着?正好,这不西风说果然对你评价挺高吗,要不你再去见见?”

“哎呀,烦人呢。”杨桃把手中的菜扔到水池子里,扭头就走:“我回屋呆着,吃饭叫我。”

“她是不好意思了,不用搭理她。这么好的男人,不知道多抢手呢,她还扭扭捏捏,矫情。”薛素梅看着女儿的背影,转回头继续跟外甥女说话:“我跟你说啊,苏青,这王言是真不错。下周六不是你们两个结婚纪念日么,我寻思着把她叫过来高兴高兴,正好你们也跟着看看怎么样,到底靠不靠谱。”

苏青点头道:“当然行啊,多个人也热闹。”

杨桃回到房里躺在床上,拿出手机跟她的好朋友们瞎聊天,当然主要还是聊王言。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卷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觉着还是太快了,说实话到现在她都是蒙的。以前总是幻想着有这么一天,但现在这一天真来了,她这心里还有点儿慌,就总感觉不真实。实在太梦幻了,认识当天吃了顿饭,而后三天一点儿动静没有,昨天跟朋友一起吃顿饭,焦阳、蓝未未两个一起玩到大的,一致好评,今天更是连她亲妈也见了,还把亲妈哄的那叫个高兴。

忍不住的,点开了那个最近异常熟悉的头像,编辑了一下发了过去:“到家了?”

对面秒回:“巧了,刚进门。”

“你也太能忽悠了吧,看你给我妈说的,她现在跟我姐还有姐夫,对你是赞不绝口啊。”

“这话说的,什么叫忽悠?是我王某人太过优秀,没有人家说的见家长的害怕、紧张,直接一见面就打动了未来丈母娘。”

“呸呸呸,不要脸。”杨桃羞红着脸,纤纤玉指触动屏幕:“我可还没同意呢。”

“咱这丈母娘都搞定了,还拿你个小娘子没有办法?识相的,快快从了本大官人。”

杨桃红着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打好字又删掉,删掉又打出来,最后只得发了一句:“吃饭了,不和你说了。”

“晚上要不要到我这里喝杯茶?”

“羊入虎口,不去。”

“这都被你发现了?哇呀呀,气煞我也,告辞。”

杨桃噗嗤一笑,没再回消息,将手机放在一旁,捂着有些发烫的脸,美滋滋的看着天花板发呆。这就是久违的恋爱么,真好……

没有等到消息回复,王言也不在意,随手将手机放在桌子上,起身接了一杯水走到阳台边看着外面随风摇曳的绿树,喝水。

他确实是刚到家,在京城饭店分开后,他临时起意,开车晃悠了一圈,直到又吃了晚饭这才回到家。毕竟上次在这边生活还是春风十里不如你,他跟赵英男搞对象,当医生那会儿。那之后也就是都挺好的时候,在这边跟各个实验室偷背资料的,也没功夫细细的看。到现在又一次的在京城生活,差不多已是百年,正好没事儿就逛了逛。

王言忍不住想起了许多事,他第一次来京城是得到活爹眷顾,经历了第一个世界之后,想凭借着在影视世界中自己学习、拿钱堆出来的能力,到京城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后来又是为什么离开呢?他皱眉想了许久才想起,是因为他那会儿不想在现实世界出人头地了,就想舒舒服服的,再加上那会儿因为方茴、林嘉茉以及两个孩子的原因,他不想在京城继续混,转道去了临安,第一次遇到了卫岚,结下了不解之缘。

当然,他想的不是卫岚,而是方茴、林嘉茉两个人,以及让他第一次当爸爸的一双儿女。那时候一起生活的点滴,在他的记忆中已经差不多快没了。他下意识的将其归类到不重要,下意识的随着时间过去,遗忘。

当初感情还挺深的,现在都好到忘了,即使再想起,也没什么所谓。啧啧,王言摇了摇头,没有再骂自己不是东西,因为他从来不否认。自我开释,不要自找麻烦,很重要,他很懂。

比如,他脑子里装的全是人类未来的星辰大海,装不下那些儿女情长……

喝光杯子里的水,王言又接了一杯,到了工作室的桌子前坐下,左右晃了晃脖子,活动了一下手指,接着噼里啪啦的忙活起来。

全情投入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咚咚咚’的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疯狂输出录入的王言,看了眼时间,九点,保存好文件,起身过去开门。

挎着包,一看就是刚回来,还没进家门的杨桃俏立门外,又是露着洁白的牙齿,眉开眼笑:“晚上好,王大官人。”

“呀,真是稀奇。都知道咱是王大官人,自己也说了是羊入虎口,还自己送上门?”

杨桃翻着白眼:“那我还是回去吧。”

王言哈哈一笑:“不闹了,不闹了,快进来吧。”

杨桃转身留给他一个后脑勺:“我把东西放回去,再拿双拖鞋。”

“好。”应了一声,王言回身进屋坐到了茶台旁,就着饮水机里的热水,开始泡茶。

不大一会儿,长裙换了睡衣,踩着拖鞋的杨桃走了进来,随手关上房门,走到王言对面坐下:“我就不喝了,喝不习惯,晚上睡不着觉。”

“我觉得不然。”王言淡淡摇头:“你那不是喝茶喝的,是被我的魅力迷住了,毕竟我这么优秀么,可以理解。”

“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这还不正经?”王言夸张的瞪大眼:“我跟你说,我要是不正经,你现在已经躺那了。知不知你的美丽多吸引人啊?要不是我定力好,早都犯下大错了。”说着话,他回头看了眼主卧室的方向,对杨桃挤眉弄眼。

杨桃忍不住又红了脸,呸了一下:“行了行了,跟你说正事,我妈让我告诉你下周六去家里吃饭。是我姐和姐夫他们俩的结婚纪念日,你去了正好一起高兴高兴。”

王言点头道:“看看,这不就女婿上门了。”

“哎呀,你再说我生气了啊。”

“不说了不说了。”王言笑呵呵的喝了一杯茶:“薛阿姨喜欢什么?你姐姐喜欢什么?你千万别跟我说什么人去了就行的话,怎么说都是第一次上门,我这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空着手。”

翻了个白眼,杨桃咽下要说的话:“我也不知道,要不你随便买一些礼品好了。”

“随便能行么?”王言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算了,我还是这两天出去看看吧。”

“你别瞎买那些贵的东西。”杨桃赶紧着说:“拿回去我妈也是留着,她不舍得动。”

王言‘嗯’了一声,算是过了这个事:“你喜欢什么啊?我这上门一趟,薛阿姨还有你姐都有礼物,你没有多不合适。”

杨桃还能怎么说?当然是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什么也不要,真不要。”

“你说什么?包?”王言点头道:“行吧,那就买个包。天天都能用的上,挺好的。”

杨桃有些蒙的眨了眨眼,伸手指着自己:“不是,我……我说了吗?”

“什么?要香奈儿?”王言白了她一眼:“想什么好事呢?百八十块钱就得了呗。”

“不是,我我没有,我什么都没说。王言,我真的什么也不要。”

看着着急辩解的杨桃,王言哈哈一笑:“都你玩呢。”

“你别买啊,我告诉你,我真不要。”

“不买不买。”王言转移话题:“要不我给你拍两张照吧?这天热,我都好几天没拍了,找着感觉。”

“啊?我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拍。”说着话,王言起身到工作室去拿装备。

“那我要不要换身衣服?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王言一手提着小型的补光灯,一手拿着相机:“没什么不好的,自然才是最美。”

杨桃嘿嘿一笑,没有说话,站在那看着王言拿着插排连线。

未几,王言弄好了灯光,指挥穿着睡衣的杨桃在屋中摆造型,他跟那拿着相机咔咔咔一顿小连拍。虽然杨桃只是一身浅灰睡衣,虽然他的水平一般,但他这家里的装饰布景,绝对够用。再加上杨桃长的靓,那随手一拍,就是大片,是能打广告卖睡衣的那一种。

家里到处拍了一遍之后,王某人臭不要脸的上去跟杨桃开始来合照搞自拍,过程中难免的勾肩搭背手拉手么,自然而然的这关系就进步到了身体初接触……

照了半天相,已是十点多,王言和杨桃一起跟那看着电脑里才照好的照片。

“这张挺好……”

“嗯,这张也不错……”

“哎,桃子,你看咱们两个有没有夫妻相?是不是看着特别和?”

听着王言在那认真的品头论足,看着上面笑的灿烂的自己,杨桃有些脸红。此刻看到两人紧挨着,一起对着镜头做怪的样子,想到两人拍照时的肢体接触,亲密举动,更是面红耳赤。

“胡说八道”她口是心非:“我还真没看出来哪般配了。”

“是吗?那可能是没修,你等我后期处理一下就好了,绝对的般配。不行,今晚我得加加班,到时候这照片就摆床头。”王言突兀转头:“不是,那不般配就不般配,你脸红什么?口是心非,做贼心虚。”

“你才做贼……”看着电脑的杨桃猛的转头,结果就看到王言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有些底气不足的喃喃:“心虚呢……”

感受到吹在脸上的呼吸,王言温柔、满是深情的真诚的眼同杨桃对视,那灼灼的目光看的杨桃眼神飘忽,心绪不定。

王言缓缓的,慢慢的,探头向前……

杨桃留神无主,心中迷途的小鹿胡乱奔跑,她屏住了呼吸,她闭上了眼,她的唇感受到温润,她忍不住张开了嘴,她感受到有些舌头探过牙齿,她忍不住的回应,当舌尖相触的刹那,她感觉一股电流穿身而过,麻,痒。

猛的睁开眼,一把推开王言,杨桃眼神躲闪不敢看他:“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起身,快步的走到门口换了鞋,开门、关门、开门、关门,她靠在门上,摸着自己发烫的脸,忍不住抿着嘴。

半晌,她‘哎呀’一声,长出一口气,摸着自己砰砰砰跳的胸口,使劲的摇头驱散脑中的画面,美滋滋的去洗漱……

看着落荒而逃的杨桃,王言哈哈一笑,没再追出去。这时候,很明显的需要她自己消化一下。当然,如果刚才杨桃没有推开他的话,那么他不会手下留情的,必定得下一步了。都是早晚的事,不急于一时。

转过头专心的看着刚才他拍的那些照片,他真的打算挑出来几张,好好的修一修,洗出来放床头,再给杨桃弄几张,就不信她看着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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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四章 当然是结婚 第308章 当然是结婚

又是一个清凉的早晨,尽管昨夜上床睡觉已是后半夜,但王言还是日常的五点多就自然醒。想到就做,昨晚杨桃走后,他挑了一气照片,直接开始修了,这才睡的晚了不少。

日常的活动一番,在门口的那一家早餐摊子吃了早饭。吃过之后,顺手又打包了一份早饭,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小区中。

杨桃是九点的班,现在是七点多,算上早上的洗漱、化妆时间,加上堵车的时间,估摸着这会儿也差不多该起了。

“咚,咚,咚”

王言有节奏的敲响了杨桃的房门。

好一会儿,睡眼惺忪的杨桃才迷迷糊糊的过来开门,见到门外笑眯眯的王言,顿时‘哎呦’一声:“一大早的不让人睡觉,你烦不烦啊……”说着话,转身走到茶几上喝水。

她已经精神了,她的脑海中已经满是昨天的画面……

王言换了鞋进屋,把手中提着的早餐放到饭桌上:“呐,给你带的早餐,快吃吧。”

杨桃揉着眼睛,这才看着王言扣着帽子,穿着紧身的速干半袖,运动短裤,一身的运动行头:“你是出去晨练了?”

“不像吗?”

“那倒不是,就是感觉有些稀奇,我还以为你每天都在家里瘫着呢。”杨桃假装很自然,走到王言对面坐下。

“什么叫瘫着?这话说太难听。”王言摇头,一脸骄傲:“我每天早上都五点多起来运动的。\b”

杨桃摆弄着早餐:“五点?还每天?”

王言翘着二郎腿,手搭在旁边的椅子上:“注意表情管理啊。”

翻了个大白眼,杨桃低头吃饭,不搭理他。没吃几口,她瞪着对面双手捧着脸跟那看着她的王某人:“不是,你能不能别这么看我?”

“你好看啊。”

迎着王言真诚温柔深情并存的深邃而又明亮的眼,看着那眸中倒映的自己,杨桃又是红了脸,产出一口气,闷头吃饭。

“还不好意思了。晚上一起吃饭!想吃什么发威信告诉我,就这么定了。”王言哈哈一笑,起身揉了揉杨桃的头:“啧啧,我这也算是提前感受家庭主夫的生活了……”

说着话,他摇头晃脑的走到门口蹬上运动鞋,对着杨桃眨了眨眼,得意的关上门走了出去。

“烦人……”

杨桃喃喃自语,狠狠的瞪着关上的门,撇嘴低头继续吃饭,只是吃着吃着,却肩膀耸动,自己咯咯的笑了起来。

王言回到家中洗漱一番,而后开始继续昨天的修图工作。忙忙活活一上午之后,中午开车出门吃了午饭,而后跑到国贸去买礼物。

逛了一圈之后,给杨桃买了个四万的项链,给老丈母娘买了个三万的翡翠镯子,给苏青这个大表姐买的是一万多的包,又弄了两瓶十五年的茅子到时候跟段西风喝,划拉划拉十万还要多。

这个价格对于杨桃她们家来说当然很高,但相比他亿万身家来讲还是不值一提。当然再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主要也是给人家一个态度,这很重要。

因为钱多了反而并不让人放心,但他肯为一个刚认识不到半个月的女人,连带着家人的礼物直接花十万,这态度还用说么,毕竟再有钱那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肯花,就很说明问题。

下午又是忙活着噼里啪啦一番,中间跟杨桃威信沟通了一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这回杨桃可不客气了,弄过来好几个想吃的菜。王言当然是没二话的,并且高兴于杨桃的不客气。虽然杨桃嘴上说什么没同意,但二人实际已经是搞上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四点多的时候,王言去到市场买了菜,回来叮咣一顿抡大勺。待得杨桃下班回家,两人是打情骂俏、嘻嘻哈哈的一顿晚饭,反正杨桃的嘴就没闭上过。

之后的几天时间中,王言每天早上都会在差不多的时间买好早饭,晚上则是除了出去跟焦阳撸了个串之外,都在家里做的饭。

他的意思也很简单,先过着……

转眼,又是周六。

阳光透过纱帘照在身上,饱睡一夜的杨桃尚未睁眼,躺在床上就是一个大字型的舒服的懒腰。而后撩起额前让人痒的碎发,她睁开眼转头看着床头柜上的合照,不自觉的露出跟照片中一样的笑。

那是穿着大裤衩子、宽大半袖的王言,跟穿着睡衣的她,挨在一起对着镜头露齿大笑的画面。别说,这水平真不是盖的,两人在一起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瞎寻思了一阵,她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想到今天中午要回家吃饭,赶紧的起床跑去洗漱。以她对亲妈的了解,过一会儿这电话轰炸就该来了。

她的了解没错,正在她洗漱的时候,亲妈的电话到位了。

杨桃长出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喂,妈?”

“桃子啊,你和王言出发了吗?”对面传来薛素梅的声音:“我听你这说话嘟嘟囔囔的,是刚起来还是怎么着?”

“我洗漱呢,妈,一会儿我们就走。”

“你说你这孩子,知道要回家吃饭怎么不早点起来?你们过来开车还得一个来小时呢,你……”

就在薛素梅要爆发的时候,一边响起了苏青的声音:“大姨,大姨,您消消气,一会儿他们就过来了,咱们现在做菜正好。那个桃子啊。”

杨桃赶紧的应声:“哎,姐。”

“你快点收拾收拾过来吧,别磨蹭了啊,挂了。”

“好。”

杨桃撇了撇嘴,继续刷牙、洗脸,画上简单的淡妆。对自己她是极满意的,三十多岁了,皮肤还跟二十多岁似的,省了浓妆艳抹。

忙忙活活一阵后,杨桃选了一条碎花长裙,上身搭配大圆领清凉坎袖小背心,白皙的脖颈坠着一条装饰用的链子,时尚女孩。

满意的对着镜子转圈照了一下,随即换了双平底小白鞋开门直奔对面敲门。

看到开门的王言,杨桃奇怪的问:“今天怎么没叫我吃早饭呢?”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开了门,王言头也不回的转身走进去。

“你又说人情世故,又说要能喝的,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翻了个白眼,杨桃靠在门框上,没有进门的意思。

“我虽然没上过班,但我知道你不轻松。这好不容易休息了,那不得好好睡一个大懒觉?”王言摇头一笑:“你进来啊,跟门口杵着干什么?”

“咱们快走吧,别磨蹭了,我妈刚才已经打电话发飙了。”

“来的及,你先进来。”王言又走到门口给她拉进来。

“哎呀,没换鞋呢。”

“没事儿。”王言将她推在身前,一路推到一面全身的大镜子前:“把眼睛闭上。”

这种时候一般情况下都是礼物,杨桃又不是没看过电视剧,好笑的仰头看着身后的王言:“干什么呀?要给我小礼物你给就好了,这么神神秘秘的干什么?”

“看透不说透不知道吗?你怎么这么没有情调?仪式感很重要,不知道吗?”王言没好气的看着她,装作很凶的瞪着她:“快点儿,把眼睛闭上!一点不知道配合。”

杨桃撇了撇嘴,还是听话的闭上了眼,站在了镜子前。

接着,她感觉到脖颈一片温凉,相处这么久,她不陌生,知道那是王言的手。她还挺羡慕的,因为那样会更耐热一些,也不容易出汗。

当然那些无关紧要,只是她的胡思乱想。感受到自己佩戴的装饰项链被取下,心里已经猜到,他送的是一个项链。

不过她转念又想,之前他不是说要买包的么?出其不意,嗯,挺有意思的……

她装饰的项链被取走后,紧接着就感受到一丝冰凉坠在胸脯,感受到颈后王言的手贴着她的皮肤,麻麻的,痒痒的。

未几,伴着贴在脸上的吐息,王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了,看看喜欢么?”

杨桃睁开眼,同镜子中,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头支在她的肩膀,几乎跟她脸贴脸的王言,对视,她的脸瞬间又是熟透了的桃子。

虽然这几天过来,两人肢体接触愈多,但也就是碰个手挨个肩的,除了上周的那个吻,是一点突破都没有。所以她还不是很适应这亲昵,她的呼吸急促,她的身体有些软,有些麻,但她没有躲,不想,更不愿。

“别看我,看项链。”

王言一句话,直接打断杨桃心里的胡思乱想,翻了个白眼,目光聚焦到了自己的胸前。那是一条闪着银光的项链,环绕衔着的,垂至胸口的,是一个冰蓝色圆环吊坠,非常亮眼。配上她光洁、白皙的脖颈与胸脯,完美。

杨桃愣愣的欣赏着自己,美滋滋。

王言没有破坏这一刻的美好,悄悄的还手,于杨桃腹前相交,抱住她。杨桃没有反抗,二人就这么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一对男女。

半晌,杨桃开口:“很贵吧?”

“四万多。”王言实话实说,该多少钱就多少钱,没有必要掩饰,务必让她感受到这心意的分量。

杨桃一个激动,忘了二人脸贴脸,着急转头之下,唇吻到了王言的脸,她赶紧转回头去。王言当然不能惯病,非常强势的松开她,伸手捧着她的脸,二话不说低头就啃了上去。

杨桃瞪大着眼,看着咫尺间的面庞,试探着挣扎了一下,无果之后放弃了抵抗,闭目回应起来。

良久,纯分,缺氧的杨桃大口喘息,王言伸手揽过她,并排站在一起看着镜子,满意的点头:“嗯,好一对俊男靓女。”

“不要说太贵重了,不要说退了吧。”不给杨桃说话的机会,他继续说:“对我来说,只要你喜欢就够了,因为你值得。明白么,桃子?”

“嗯。”杨桃重重点头,眼中蕴着晶莹。她觉得,世上再没有比‘你值得’这三个字更令人感动的情话。

王言双手捧着她的脸,拇指逝去泪水:“这怎么还哭上了?一会儿见我的丈母娘,她不得以为我欺负你啊?那我比窦娥都冤。这可不行,你快点的,给我笑。”说着话,擦完眼泪,他双手掐着杨桃水嫩的脸,向两边拉扯,做出笑的模样。

“烦人。”杨桃给了王言一杵子,推开他,自顾走到客厅抽出两张纸擦了眼泪。这老爷们要不了,多浪漫的气氛啊,一下被他破坏了:“咱们快走吧,要不我妈又该骂我了。”

“走。”

说完,王言去拿了手机,钱包,钥匙,门口换了一双休闲皮鞋跟杨桃走了出去。第一次上门么,要还是大裤衩子那可就过分了。所以今天的装扮跟上一次大致相同,休闲风格。

跟着还有些羞意,没缓过劲的杨桃下楼,开车他的小车,杨桃坐副驾,听着音乐,说笑着向丈母娘家驶去。一路除了薛素梅暴躁的又来了一个电话之外,非常顺利。甚至王言心血来潮,途中还跟着嗷嗷嗷的唱起了情歌。

丈母娘家是住在南三环,还要偏西方向,他们是跟东五环,距离还是挺远的。走走停停,到楼下已经快十二点了。

停好车,在后备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跟着杨桃上了楼。

等电梯的空隙,看着王言手中一看就不便宜的包装,杨桃忍不住的问:“你这都买的什么啊?”

“到了不就知道了么。”

翻了个白眼,真气人,杨桃走进电梯按了十九楼,感受到电梯缓缓的向上运动,问身边的王言:“你紧张吗?”

王言看傻子似的看着她:“丈母娘我都搞定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不要脸!”

“你说对了,这是行走江湖最重要的一点。”王言一脸的孺子可教:“所谓脸皮厚,吃不够,脸皮薄,吃不着。”

“行走江湖还有别的重要的吗?”一整就是行走江湖,杨桃无语凝噎:“找时间您跟我好好说道说道。”

“不掏学费,想白嫖?我的真传是随随便便就能学的么?尽想好事儿。”不等她反驳,王言摆手:“到了。”

杨桃忍不住,又给了他一杵子,这才当先走出了电梯。王言摇头一笑,跟着走了出去。

还不等杨桃拿钥匙,门就被打开来,笑容满面的薛素梅热情的招呼着:“哎呀,你们可算来了,都怪桃子,知道要回家里吃饭,还跟那睡懒觉。王言,都饿了吧?来来来,快进来,这还有最后一个菜了,马上开饭。”

她无视自己的亲女儿,直接拉着王言走了进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新拖鞋,让他换了。这会她好像才看到王言手上拿着的东西:“你说你来就来呗,我这什么也不缺,你还拿什么东西啊,太见外了。”

王言笑道:“姨,您说我这第一次登门,又赶上了姐姐、姐夫的结婚纪念日,这要是空着手,我哪还有脸上门啊。”换着鞋,王言对里边站着的苏青、段西风两个点头示意,收到了友好微笑的回应。

“你这孩子就是客气,就是空着手来,姨还能挑你啊。”薛素梅合不拢嘴的看着王言换好鞋,拉着他往客厅走:“来来来,开了那么长时间的车,先做下喝点水。”

还站在门口的杨桃无语的看着已经到了客厅的亲妈和王言,好笑的摇了摇头,对着苏青呲着小白牙,赶紧的换好鞋走了进去。

王言道过谢,接了水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看着围过来的几人,拿起手中的一个袋子,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姨,上次咱们见的太突然,没有准备,就只是吃了一顿饭。这次上门,我给您准备了礼物,您看看喜不喜欢。”

薛素梅是大大咧咧没错,但此刻这认定的女婿上门,拿了礼物双手递过来,她这一时的还有些不好意思。紧张的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接过来之后笑道:“这包装一看就是好东西,得不少钱吧?让你破费了啊,王言。”

“姨,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哪有什么破费不破费的。我这还惦记您的掌上明珠呢,孝敬您老不是应该的么。”王言笑道:“打开看看您喜不喜欢?”

杨桃凑上来怂恿亲妈,也是消解那些不好意思:“是啊,妈,你快打开看看吧,都是他自己选的,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买的。问他是什么也不告诉我,神神秘秘的,快看看。”

这礼物不一样,毕竟是薛素梅心心念念的女婿的孝敬么。听见女儿这话,她看了看苏青、段西风两口子,看了看女儿,最后看着王言,笑:“那我就看看?”

王言含笑点头:“您快看吧,姨。”

薛素梅长出一口气,缓缓打开小礼盒,一抹碧绿出现在众人眼前。

“呀,是个镯子啊?这色可真正,得不少钱吧?”

“姨,您忘了我说什么了?只要您高兴,钱不钱的不打紧。”王言笑道:“上次我见您这手上就缺点什么,想来想去就给您买了个翡翠镯子。您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薛素梅哈哈笑着,将镯子拿出来,轻松的套进了手腕,抬头看着众人:“这正好,我照镜子看看。”杨桃和苏青两个跟着一起,各种夸,哄的薛素梅这个高兴。

美了一会儿,薛素梅走回来笑道:“那姨就收着了,谢谢你啊,王言。”

“哎。”王言摇头摆手:“姨,就是给您买的,您高兴,我就高兴。说什么谢不谢的,好像是不拿我当自己人,太生疏。”

“哎呦,你看我这嘴,咱们可不是自己人嘛,见外了,见外了。”

这丈母娘是真被忽悠明白了,王言对着一边的杨桃挑了挑眉,而后又拿起一个大的袋子,递给了苏青:“我就跟着杨桃叫您姐了,之前也没见过,对您不了解。我也不知道该给您买什么合适,这思来想去的就给您买了个包,平日里也都能用上。那个姐夫,我这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不耽误您再另外送东西啊。”

“这话让你说哪去了,你能送礼物,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还有那么多说道啊。再说了兄弟,你这给她买了包,还省了我的私房钱不是。”段西风爽朗一笑,随手在王言手中拿过袋子,把包掏出来:“那我这就借花献佛了,媳妇,快试试。”

“我可是听着了,你还有私房钱呢,这可算不到你头上。”看着包,古其,苏青白了他一眼,转头看着王言:“谢谢你啊,王言,让你破费了。”

段西风好歹是个公司高层,一年三四十个是问题不大,所以苏青对这些也算熟悉。再说单位里年轻小姑娘也不少,一天天的没事就聊这些个东西。即使她不知道,耳濡目染之下也该有些了解。至于拒绝,人家都拿来了,身家也在那了,她再虚伪的让来让去,那就没意思了。

“嗨,姐,您怎么也客气呢。”王言摆手道:“咱们这早晚都是一家人,不用见外,快试试吧,看看喜不喜欢。”

“哎,好,那我就试试。”苏青见识到了大姨说的实在,这才是真不客气,这王言是真没拿自己当外人,看那样子比她老公段西风都放得开。

当即站到镜子前,又是挎、又是拿的比量了一通,对着王言连连道谢。

王言照单全收,拿起剩下的最后一个袋子,从中拿出两瓶酒放在茶几上:“姐夫,我没准备你的礼物,实在是给男人送东西感觉很奇怪。不过我这准备了两瓶酒,一会儿我陪着你,咱们两个好好喝两杯。”

“嗨,咱们两个想到一块去了,兄弟。”段西风拍着王言的肩膀:“咱们男人之间还什么礼物不礼物的啊,喝高兴了就好。再说了,你送的奇怪,我这收的更奇怪。”

一屋子人哈哈笑了起来,气氛非常融洽。

笑过之后,薛素梅招呼道:“那个王言啊,你跟西风你们两个在这说话,我们娘仨去把剩下的菜做好了,再等一等,这马上开饭啊。都怪桃子这个没谱的,要不咱们这早吃上饭了,这么重要的日子竟然睡懒觉,太不像话。”

王言含笑点头,看着一点存在感没有的杨桃推着丈母娘跟着大表姐一起进了厨房,这才转回头跟段西风闲聊起来。

这会这段西风还不知道那个邓佳佳怀孕的事,事业也算在上升期,家庭也比较和谐,看着倒是挺好。在知道了邓佳佳怀孕之后,那就废了。

这个事还要看人看立场,在他王某人这一整就是大被同床的玩意儿看来,当然是无所谓的,段西风的错是错在没有能力摆平自己惹下的麻烦,没有能力拿捏邓佳佳,反而被人家拿捏了。相比起来,这段西风才哪到哪啊,给他王某人提携都不配,他玩的可花花多了。

段西风是出去喝酒应酬,叫陪酒小妹,而后没把持住,酒后乱了一下子,很正常。但根据后来的表现,段西风很有问题。一开始还好,强硬表示让邓佳佳打胎,但后来邓佳佳不打胎之后,他的态度一点一点的软了下去,开始在邓佳佳那里投入精力,留宿,这未必不是没有再建第二个家的想法,毕竟都是男人么。

后来邓佳佳被她坐过三次劳的亲哥哥推了一下,导致意外流产,王言不是很理解段西风的负罪感是哪来的。可能是害怕邓佳佳的那个哥?也可能是真的在那几个月的相处中,产生了感情?反正不管怎么说,后来是借了三十万的高利贷,白白给了人家。爽那一把可挺贵的,又是离婚净身出户,又是背负高利贷的……

至于说邓佳佳,王言觉得她就是故意的。尽管她说的信誓旦旦孩子就是段西风的,但是一个陪酒小妹的话不能信,都能跟段西风这么一个中年老男人,那么跟别的男人不也正常。还有说什么打胎了以后再不能生孩子,可都是她的一面之词,未必不是她不想奋斗的托辞。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小娘们不是好人。

要说帮一手,那倒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这家庭团结也挺重要,剧中那要死要活的不太好。而且薛素梅是拿苏青当女儿的,那以后生了孩子也必然是她照顾的,那杨桃当然也不能不惯,那么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他肯定也得跟这操心。

当然最最最关键的是杨桃也跟着糟心啊,而且他比段西风可有钱多了,那以前杨桃心中完美婚姻的姐姐、姐夫都出事儿了,由不得她不多想,这要是刮着他那可太操了。他这一次还真的没有再折腾的意思,就想过几年休闲日子。不能因为这个影响了夫妻感情,不好。

所以能从源头避免那就避免,能不发生,那就别发生,浪费那么一丢丢的精力,能够少操不少心。而且最后苏青还算是原谅了段西风,那就多余被发现。里外里一算,绝对是个划算的。

就在王言一边寻思,一边跟段西风相谈甚欢的时候,厨房中的三个女人笑呵呵的说了起来。

看着大姨在那盯着镯子笑的合不拢嘴,苏青笑道:“大姨,您还真别说,这王言真的挺不错。”

“是吧?”薛素梅美滋滋:“我就说我不会看错,我跟你说桃子,你可得抓点紧。”

杨桃应付:“嗯,知道了,妈……”

不待大姨继续数落,苏青插话:“大姨,王言对咱们桃子是真上心。您知道他送给我那包多少钱吗?”

“不便宜吧?”

“嗯,不便宜,将近两万呢。”

“什么?那么贵?”薛素梅猛的转头:“那我这镯子呢?”

“那还用说嘛,大姨,肯定比那包还要贵不少,我估计怎么也得三万打底。”

薛素梅有些着急:“啊?那……那也太贵了。桃子啊,你说我们这要还是不要啊?我这烫手啊……”

“收着呗,哪有收完了再送回去的?”杨桃也吃惊,不过有她脖子上的四万多在前,有‘你值得’在前,她好接受了许多。当即指着自己的脖子:“这是来之前他刚送我的项链。”

“刚送的?多……多少钱啊?”

“他说是四万多。”

“四万多?”薛素梅睁大了眼,低喝道:“给你你就要啊?这……这也太贵了,这可怎么办?”

杨桃翻着白眼:“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多能说,直接给我套脖子上了。你让我怎么拒绝啊?”

“那你就收了?”薛素梅上前扒着看项链,不敢相信:“这破玩意就花了四万多?那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这孩子也太败家了。”

“大姨,您也别急。”苏青宽慰:“您说咱们收都收了,还给王言他也不可能往回要,而且咱们要是说送回去,王言也容易多想。所以我看啊,咱们就别想那么多,只要桃子跟他好好的就得了。”

“对,桃子,你跟他好好的。”薛素梅转头叮嘱,不过刚说完感觉不对,有种卖女儿的意思,当即严肃的说道:“桃子,你跟妈说,你对他感觉到底怎么样?要是不行,咱们赶紧把东西都还给他,也别浪费双方时间。”

“大姨,您看看您问的。”苏青笑着搂住薛素梅:“这不明摆着的,要是桃子没感觉,也不能带王言到家里来呀,您这就是关心则乱。”

“有感觉你就抓点紧,早落实,我也早安心。”看着嘿嘿傻笑的女儿,薛素梅没好气:“不行,一会儿我得问问他,到底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可别跟咱们耗着,咱们可耗不起。”

“大姨,人家今天来咱们这一趟,少说花了十万,要是他想耗着桃子,那可太任性了。”

“他那么有钱,十万算啥啊?”薛素梅翻脸比翻书还快:“一会儿我必须得问问,你们也知道,那新闻上有的是,有钱人花花公子玩弄感情的,没有准话我不安心。”

杨桃有心争辩,被苏青拦住了,没让她说出口。她觉着这么问不好,而且她又不傻,能感觉到王言的认真。但是她也知道亲妈什么调性,她肯定是拦不住的。只能无奈的叹气,脑子里想着要是王言不高兴了怎么办……

殊不知,在她考虑王言高兴不高兴的时候,已经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今天是苏青和西风结婚十二年的纪念日,也是王言第一次上门,双喜临门,咱们一起喝一杯。来,干杯!”一桌子十多道菜的饭桌上,薛素梅举着装有橙汁的杯子,笑容满面。

“干杯!”

苏青跟杨桃两人喝的也是橙汁,此刻都是高兴的干杯。

王言跟段西风两个喝酒的,举杯示意了一下,互相盯着对方喝酒。王言不放,段西风也不放,段西风不放,王言也不放,杠上了。就这么着,真的干了个二两杯。

看着段西风稍显不适,王言笑道:“姐夫,咱们两个就随意吧,别客气了。要这么喝,也喝不了多长时间。今天这么个好日子,可不能喝多了。”

“好好好,随意,随意。”段西风连连点头,他都奔四了,整天在外面喝,这胃早就受不住了。

三个女人听着二人的对话,看着空空如也的杯子,象征性的跟着说了两句话,而后薛素梅拿出了一盒对戒,看着苏青、段西风两个:“这是大姨送给你们两个的结婚钻戒。”

苏青接过去,愣愣的看着自家大姨:“大姨,这太贵重了。”

“我跟你们说,苏青啊,十二年前你们结婚的时候,大姨确实没有钱。那时候桃子刚上大学,大姨的压力特别大,想买也买不起。但是现在大姨有了,所以啊,今天给你们两个补上。”薛素梅一番真情告白,感动道:“你们两个以后啊,好好的过日子。”

段西风道:“大姨,您说我们买点什么东西,您说这个贵,那个贵的,您自己倒是给我们买……”

“别虚头巴脑的,你就说喜不喜欢。”

夫妻二人是连连点头,薛素梅说道:“那不就得了,收着吧。”

王言插话:“姐夫啊,你这都省两笔钱了,回头务必给我姐一个大惊喜,要不然姨,桃子,咱们可不能干。”

“哈哈,放心吧,放心吧。”段西风说道:“那大姨,咱们别光说话了,就吃着吧,这菜都要凉了。”

“吃饭吃饭。”

薛素梅发话,众人开始动筷,开始说笑起来。

王言当然是焦点,受到了关照,不等吃呢,那碗里的菜就堆的老高。苏青跟段西风他们俩的结婚纪念日都是次要的,全家上阵相王言才是主要任务。而且虽然之前跟段西风说了随意,但席间他还是频频提杯,看那样就知道是领了任务的。苏青也是言语之中频频试探,她的段位比薛素梅强不少。

这些对于王某人来说当然是洒洒水,应付相当自如,饭桌上的欢快气氛就没停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顿饭从中午吃到晚上。段西风是真听话啊,那是拿命陪啊。王言带来的两瓶酒外加本来段西风准备的一瓶五十三度的飞天茅子一起,三瓶酒下肚,并且喝了好几瓶啤酒。

段西风那样一看就懵逼了,王言估摸着差不多了,酒量没有辜负他跟杨桃吹牛比说的什么行走江湖,在杨桃心疼的眼神中,也开始装作酒力不支的样子打起了晃。

薛素梅跟苏青对视了一眼,悄悄比了个大拇指,意思是段西风行。然后笑眯眯的看着王言:“那个王言啊,你没事儿吧?”

“没……我没事儿,姨,姐夫,姐夫太能喝了。我还说呢,说……今天好日子,别喝太多,他……不听,还非得跟我拼酒。”王言晃了晃头,使劲的眨了眨眼,转头身体还晃悠着,演技满分:“哎,姐夫,还……还能不能行?接着……接着喝啊。”

段西风晃晃悠悠的,要不是苏青拽着早趴下了,闻言摆了摆手:“好……好兄弟,今天咱们……咱们就这样,下回……下回再聚。”

“你……你也不行……不行啊。”王言晃悠了一下,眼看要倒。

杨桃又心疼又无奈,赶紧的给他扶住,转头略带责怪的看着亲妈:“妈,你看看他俩喝的,哎呀,你说你……”

薛素梅瞪眼,摆手,继续笑眯眯的看着王言:“王言啊,姨问你,跟我们桃子你是怎么打算的?”

“怎么……怎么打算?”王言迷糊的看着杨桃。

薛素梅点头:“是啊,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当然是结……结婚了。”王言的脑袋一下枕到杨桃的肩膀:“就看她……看她是怎么想了,要是……要是她想好了,明天,就明天,直接领证。我的……我的那些房子,那些房子都……都可以公证……给她……给她一半……”

薛素梅愣楞的听着要把房子给杨桃一半,都有些无法相信,这行吗?这太行了。转头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捅咕了一下女儿,指着王言:“你上点心,抓点紧。”

“我抓紧什么啊我抓紧?”杨桃不高兴的看着亲妈:“妈,我不是为了他的钱。就是他给我,我也不要。”

“我也没说要钱啊?”薛素梅瞪眼,小声的说道:“人家对你这么,我是让你把握住,差不多就得了,别再拖了。”

苏青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在看看对面差不多的王言,摇头道:“桃子,我觉得大姨说的对,王言对你真好,你们俩人也般配。”

“哎呀,我知道了,知道了。”杨桃不耐的摆手,看着两个喝多了的男人:“我姐夫和王言他们两个怎么办啊?”

“妈呀,这可难了,咱们家睡不下啊,总不能让他们谁睡沙发吧。”薛素梅犯难的看着两个醉鬼。

“要不我带西风回去吧,大姨?”苏青主动解忧。

“他都那样了,你让我想想。”沉吟片刻,薛素梅眼前一亮,当即喊了两声:“王言,王言?”

“嗯?嗯……姨……”王言挣扎着:“怎么……怎么了您……您说。”

薛素梅没搭理他,转头又喊:“西风,西风?”

段西风也不知道是听见还是没听见,反正是嗯了两声,吧唧吧唧嘴,没了下文。

“王言比西风强,他能行。”薛素梅拍了一下手:“桃子,你能行吗?能行的话,带他回去吧。要不行,就让他们两个睡北屋,咱们娘仨在我那屋挤一挤,对付一宿。”

“那我试试吧。”杨桃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王言宽厚的肩膀:“王言,王言?醒一醒,咱们回家了,你还能走吗?”

“回家?”王言晃晃悠悠,地盘不稳的起身:“走……走吧,回家。”

薛素梅笑道:“嘿,能行。那你就送他回去吧,桃子。”至于说什么酒后乱性,她现在多少有点儿巴不得了,反正今天这顿饭吃完她更满意了,早利索早好。

经过一番磨叽,在苏青的帮助下,杨桃给王言穿上鞋,那王言还知道跟丈母娘说再见,顺便嘲讽段西风呢。一路跌跌撞撞的被扶上了车,杨桃跟苏青挥别。偏头看着迷迷糊糊来回晃悠脑袋的王言,忍不住的上前点了点他的鼻子,而后快速收回手,露着洁白的牙齿甜甜一笑,随即调整了一番座椅,发动汽车离开了亲妈家,在漫天的霓虹中,汇入车流,向着东郡华府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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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五章 拿下 第309章 拿下

感受到下巴上的痒意,杨桃迷糊的睁开眼。想要动,但发现自己整个的被人抱住,她自己也抱住人家,腿都骑在人家腰上,两人交缠在一起。当然,她的衣服是完好的。

就是跟电视上演的,女人埋在男人胸口不同,到她这是人家埋在她的身上。头就在她的颈间,吐息间热流拂到身上,不禁的让人浮想联翩。随着呼吸,身体的轻微欺负,他的头发摩擦着她的皮肤,她就是这么被痒醒的。

感受到指尖所触摸到的,有弹性、紧致的皮肤、肌肉,杨桃不禁有些羡慕。一个男人,身材好也就算了,皮肤怎么能比她还好呢?她没事还保养保养,这一个糙男人很明显没有那些乱七八糟,没道理啊。

胡思乱想一阵,红着脸的杨桃不禁想起了昨晚的事……

一路带着哼哼唧唧的王言回到小区,杨桃停好车,收拾收拾把王言的东西也都装到自己的小包中,然后赶紧着下车绕到副驾驶,拉着歪歪扭扭的跟那晃悠的王言要下车。

“王言?王言?到家了,醒醒,快醒醒,咱们上去吧。”杨桃拍着他的肩膀,试图唤醒他。

“嗯……”应了一声,王言直接就要脱衣服:“睡觉!”

“哎,这还没到家呢,你先别脱衣服,先别脱啊。”杨桃用了老大劲将要脱衣服的王言在副驾驶拉出来。结果王言是一步三晃悠,直接躺地上了。

杨桃正跟那关车门,检查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呢,结果这刚关上门,一回头人躺下了,她很无奈。长出一口气,招呼:“王言?这不是床,你快起来,衣服都脏了,明天还得生病,快起来啊你。”

“到……到家了,睡觉……睡觉。”王言是演上瘾了,还他妈的给自己加戏,跟地上翻了个身,吧唧吧唧嘴就睡。

“没到家,没到呢还,你快起来啊,王言,快起来,这太脏了。”杨桃弯腰拽着王言的手,要给他薅起来。

但她的那点力气,怎么能拖的动两百斤的王言呢。好在王言没真多,跟那磨磨蹭蹭的一番之后,这才配合杨桃。从地下停车场到二楼的家里,硬是用了将近大半个小时的时间。

好不容易进了屋,不用杨桃费劲,王言自己脱的就剩一条内裤,折腾着跑到了床上。

杨桃在一边都看呆了,她知道王言身材好,这一天透过手臂上的肌肉以及宽厚的肩膀轮廓就能看出来,但她没有想到会那么好。没有大块头的臃肿,看着就是流畅自然,仿佛这才该是男人身体的本来样子。就这体格,她姐夫段西风没喝过也正常。

杨桃没忍住,红着脸上前摸了一把,手感不错。结果不成想王言开始干呕,她赶紧的起身拿垃圾桶过来接着,跟后边拍着后背。结果王言跟那呕了一阵,啥也没有,然后又翻身躺到了床上。

她噗嗤一笑,起身拿了水喂王言喝了一些。

王言迷迷糊糊的喝了水之后,不待杨桃走人,一把将她拉倒在床上,搂到怀里,接着满是酒气的嘴就啃了上来。

惊呼一声,杨桃一边享受有味道的亲吻,一边使劲挣扎。徒劳无功后,认命的放弃了抵抗,任由王言施为,紧张又期待着。

王言当然不会如此就上,他现在是喝多了酒还不清醒,那对杨桃来说并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这种事还是清醒的时候好,他也不那么急色,早晚的事。

所以就在杨桃感受着那温暖的大手在身上来回摩挲,已经流着眼泪任君采撷的时候,却感受到身上游走的大手停下了动作,她被抱的更紧,同时耳边传来低声呢喃:“桃……桃子,咱们结婚……咱们结婚吧……”

瞬间,杨桃定住身形,一动不动。之前在亲妈家里,王言说要娶她,要分她一半财产的时候,她就已经顶不住了。现在这又来了一下,所谓酒后吐真言,王言是真多了,她并不觉得是王言骗她。

这一刻,她的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感动,她多想大声的说一个‘好’,但她知道王言是喝多了才说的,她的回应王言也听不到,听到也记不住。只是静静的流着眼泪,依偎在王言怀中,乱七八糟的想着,想着明天王言会不会记得今天发生的事,想着以后他们在一起生孩子、过日子,想着耽误她、害惨了她的那个该死的李威,忍不住又是日常问候……

这点酒对王言来说当然没有问题,也只是有些微熏而已,咋也没咋滴,他早就醒了,见杨桃睡的正香,索性就抱着她一觉到了日上三竿。

此刻感觉到杨桃醒来,他唔了一声,长出一口气睁开了眼。

茫然的看着被自己搂在怀中,跟自己大眼瞪小眼的杨桃:“你把我睡了?”

杨桃当即就是一个大白眼,没好气的给了他一巴掌:“你是不是说反了?”

王言低头看了看,见她衣衫完好,长出一口气:“还好,还好。我及时制止了你的危险举动,没有犯错误。”

“是是是,没犯错误,你能不能松开我?”

“嘿嘿,到手的美人,还能让你跑了?”王言用力抱紧,探头凑上去:“给爷香一口。”

杨桃伸手捂着王言的嘴,用力的推开:“不要,你昨天都没洗漱,嘴里特别臭。”

“臭男人臭男人,那不就这么来的么。快点的,亲一口就放开,要不今天咱俩就这么耗着。”

犹豫一小下,杨桃道:“那就亲脸,你别过分啊。”

“不过分,不过分,你把手拿开。”

杨桃迟疑的放开手,王言用他那个臭嘴直接对着杨桃的樱桃小嘴就啃了上去,半晌之后,这才放过了她。

杨桃媚眼如丝,看着只穿一条内裤站起了身的王言,小脸红透了的桃子般,口中却满是嫌弃:“呸呸呸,你真烦人。”

王言是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去拿水喝了起来,揉着脑袋:“桃子,不是我说,你姐夫太不讲究了。那我都说好了,随意一点就好,他怎么就跟我拼上酒了呢?现在好了,两败俱伤。”

“知道还喝那么多?”杨桃整了整衣服,红着脸过来也接了一杯水喝起来:“你知道昨天都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了?”王言皱眉沉思,摇了摇头:“我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上哪知道都说什么了?不过桃子,我这人就一点好,从不乱说话,哪怕喝酒了也是。虽然我不知道我都说啥了,但肯定没有假话就是了。”

“其实也没什么,你也不用费力想了。”杨桃的脸更红了,转移话题,指着王言:“你能不能别耍流氓?能不能把衣服穿上?”

“这是我家,好不好?我在我家里,怎么就耍流氓了?”王言道:“再说了,我这身材这么好,你不花钱就看了个遍,你赚大了知道不?我还没说你非礼,你竟然恶人先告状,说我耍流氓?太过分了!”

杨桃长出一口气,翻了个白眼,放下水杯,转头拿上自己的包:“我先回去洗漱。”

“好,一会儿一起去吃口饭?”

“行。”应了一声,杨桃故作镇定的在门口穿上自己的鞋,开门、关门、开门、关门,而后又是靠着门双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

打睁眼她就没放松过,不论是跟王言打情骂俏,还是看王言不要脸的耍流氓,都没有她表现出的那么镇定。这爱来的太猛,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沦陷了。

半晌,平复了一下心情,摸着仍然发烫的脸,杨桃长出一口气,美滋滋的迈着欢快的步伐进了屋,洗漱。

王言洗漱速度非常快,简单的冲了一下之后,又找了大裤衩子半截袖穿上,随手将昨天穿的衣服扔到洗衣机中。女人洗漱确实慢,等到焕然一新的杨桃敲门的时候,王言的衣服都洗好晾上了。

出门时已快到中午,两人并肩走在小区中的路上,王言问道:“我手机是不是在你那?”

“哦,对对对,在我这呢。”杨桃赶紧着翻包,拿出手机递给他:“昨天你喝多了,走路都摔跟头,我就放我包里了。”

“喝那样呢?”

“那你以为呢?”杨桃翻了个白眼:“昨天你在地下停车场打滚儿,非说那是床,你死沉死沉的,我还弄不动你,废了老大劲才给你带回家的。”

王言问道:“那我没说错什么话吧?”

“那倒是没有,要不然我能不跟你说嘛,真是的。”

“嗯,也是。”王言点了点头,谴责段西风:“你姐夫不是好人,太不讲究了。下回我得找回来,你看我不喝傻他的。”

这该死的胜负欲,杨桃哭笑不得:“不用啊,你昨天就给他喝趴下了,刚才我姐给我打电话了,说他不光昨天晚上吐,今天早上也吐了,现在都下不来床了。你现在还能有说有笑的,比他强多了。”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放他一马。”王言哈哈一笑,伸手揽过穿着清凉的杨桃:“你不知道,我这都是忍着呢,其实这脑瓜代嗡嗡的,胃里也早就翻江倒海了。”

被搂住,杨桃身体僵硬一瞬,而后没有挣扎:“你就是逞强,不能喝就不喝呗,到头来遭罪的不还是你自己?”

“那能一样吗?我这第一次正式上门,哪能让你家里人挑毛病?必须得好好表现。”

“你把我妈哄的那么高兴,还表现什么呀?昨天你没看到吗?咱俩一回去我妈就给你拉屋里去了,看都没看我,真是的……”

“这不正应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么。”

“呸,没个正形。”杨桃翻了个白眼:“你胃难受,咱们喝粥去吧。”

“喝粥,喝粥,别的我也吃不下,这难受着呢。”王言连连点头:“吃完饭你有事吗?”

“我去未未那,跟焦阳他们练瑜伽,上周就约好了,结果没去成,怎么了?”

“没事儿,我就随口问问。”王言笑呵呵的低头看着怀中的杨桃:“要不我还是陪你去吧。”

杨桃看了眼王言色眯眯的眼神:“不用,收起你那不纯洁的心思。你现在很难受,你需要休息,你就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呆着吧。”

“哎呀,这为了给某人的家人一个好印象,某人竟然不领情,出去玩也不带我,还要让如此难受的我独自一人在家里呆着。”

“差不多得了啊,不难受了是吧?”杨桃翻了个白眼:“到地方了,赶紧吃饭,然后回家休息。”

王言哈哈一笑,进了早餐店,简单的就着小咸菜喝了几晚白粥。吃过饭,又在家里跟杨桃腻歪了一会儿,笑呵呵的送走了让他好好休息,说是晚上要给他带晚饭的杨桃之后,开始坐在电脑前忙活起来。

支持朋友业绩,外加没事儿动一动连连身体,并不容易。蓝未未上班的地方是在南三环的一家档次比较够用的健身房,杨桃开车半个多小时才到地方。

跟焦阳会和,更衣室换了衣服之后,二人跟一帮人在蓝未未的带领下,开始了瑜伽活动。做瑜伽的多数还都是女人,当然男人也不是没有,不过太稀少。不过蓝未未的手下,除了焦阳外,男人还是有那么一些的。这些男人,都是为了健康……

一番运动之后,课程结束,大汗淋漓的杨桃、蓝未未以及焦阳三人,坐在瑜伽室内喝水休息,围坐一圈说起了闲话。

焦阳拧好矿泉水瓶盖,问道:“桃子,不是说昨天王言去你们家了吗?怎么样啊?”

蓝未未也是一脸好奇:“是啊,桃子,怎么样啊?”

杨桃喝了一口水,美滋滋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好朋友:“挺好的。”

“哎,桃子,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怎么个好法,你倒是说明白了啊?真是,从头说,让我们听听。”焦阳没好气的看着杨桃,这种回答配上一脸的美滋滋,确实太敷衍。

杨桃忸怩的晃了一下:“哎呀,我不好意思……”胸口的项链,跟着晃动,闪闪惹人爱。

焦阳没注意,笑道:“跟我们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除非……你把自己交出去了?”

“没有没有,你怎么那么烦人呢,想哪去了你?我们才认识十一天,哪能那么快啊?”

“十一天都上门见过家长了,你还想咋快啊?”焦阳翻了个白眼。

同为女人的蓝未未观察比较敏锐,看着杨桃带着的项链,问道:“桃子,这项链我记得以前没见过啊?是王言送给你的?”

“哎,真是,未未,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快,如实交代。”

闻言,杨桃拿起衔着的圆环,一脸的幸福:“就是他昨天送我的。”

蓝未未凑近了细细观瞧,边上的焦阳倒是也想看,但关系再好,却也男女有别,没有跟着往上凑:“我看着样子好像挺贵的,毕竟王言那么有钱,便宜的他也拿不出手吧?”

“你看的对,焦阳。”蓝未未羡慕嫉妒的看着杨桃:“这是卡地亚的,我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系列的,但看那样子怎么也得三万起步吧。”

她真嫉妒了,以前李威,哦,是庄严跟杨桃处对象的时候,她就挺嫉妒,现在庄严到她手里了,怎么现在看来好像是帮了杨桃呢?人家离了庄严,缓了三年之后,也没怎么找,就冒出来一个更好的邻居?怎么什么好事儿都叫杨桃赶上了?她蓝未未也不差啊。

杨桃可不知道她的好朋友心思那么多,笑呵呵的点头说道:“他说花了四万多,你们不知道,当时给我吓坏了,根本不敢要。”

“乖乖,四万多?搁谁都不敢要吧?”说到这里,焦阳撇嘴:“那你怎么戴脖子上了呢?”

“你们又不是没见过他,他有多能说你们还不知道吗?当时他抱着我说‘不要说太贵重了,不要说退了吧。对我来说,只要你喜欢就够了,因为你值得。明白么,桃子?’”杨桃绘声绘色的描述当时的场景,毫不掩饰的幸福:“你们不知道,当时听见那句‘你值得’,我恨不得直接嫁给他。”

焦阳一脸的认同:“别说你了,听你说完,我都想嫁了。”

杨桃一脸恶寒:“别,快别,太吓人了你。”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焦阳是正常人,别胡思乱想。”蓝未未笑道:“你快好好说说,这一次到底怎么样啊?”

杨桃回忆,露着小白牙:“送完我项链之后,我们两个就回我妈家……给我妈送了个镯子,三万多……给我姐送了个古其的包,我姐说是一万多……拿了两瓶茅抬,今天早上听我姐说是十五年的,五六千一瓶……他太有钱了,我妈不放心,想要试试他,就让我姐夫灌他酒……他说要娶我,还要分我一半的财产……后来他抱着我说,咱们结婚吧……”

详细的说了一遍昨天的事,蓝未未羡慕,焦阳祝福,杨桃自己又感动了一遍,哭的稀里哗啦的。

焦阳给杨桃递了纸,推了推眼镜:“桃子,我觉得王言真不错,再处一段时间没有问题你就把自己嫁出去得了,他这样的可真难得。是不是,未未?”

“啊?嗯,是是,王言不错。”蓝未未点头道:“上次咱们一起吃饭那次我就觉得他挺好的。”

“哎呀,我都知道,这不是还得再接触接触么。”杨桃擦着眼泪:“我就是觉得太快了,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一切就跟做梦似的。你们说我毫无准备,手足无措的,他突然就出现了,现在不到半个月都见家长了。但我还感觉跟他已经认识了很长时间,这种矛盾你们能理解吧?”

“理解个屁。”焦阳笑道:“你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就是矫情。这要是一般女人,早都投怀送抱了,哪还什么感觉不感觉的?”

蓝未未一脸认同:“我觉得也是,遇到这么合适的,还是趁早把自己嫁出去。”

“算了,不说桃子了。”焦阳摆手,看着蓝未未:“哎,未未,你就别关心桃子的事儿了,你自己结婚的事儿怎么样了?那男的到底长什么样啊?每次都说的跟那些男明星似的,什么时候拉出来给我们见见啊?”

杨桃认同的点头:“是啊,一直听你说,这么长时间了一回没见着。”

蓝未未勉强一笑:“他太忙了,每天一堆的工作,还动不动就出差好多天,跟本就没有时间。最近我们正在商量着让他正式见一见我爸妈,商量商量结婚的事。”

“真的啊?”杨桃擦了擦泪,惊讶的瞪大了眼:“那太好了,哎,不对,那更得带出来先让我们见见了。”

“啊?啊,行,等有机会你们就见见呗。”蓝未未应了一声,站起身:“我先走了啊,拜拜。”

没法呆了,人家那个家长都见了,出手阔绰,表现良好。她这个上市公司的高管,搞了三年对象,父母都没见过,她有点儿挂不住脸,得多起来自己安慰安慰,别让他们看出破绽,以为她不好,就要强。

哭的红了眼圈的杨桃跟的蓝未未摆手再见,转回头看着焦阳:“有点儿神秘啊,搞不好真跟男明星似的。”

焦阳他跟杨桃最是要好,跟蓝未未也就一般。要不是杨桃拉着他来,他自己可不待见蓝未未。当即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谁信呐,她从小就好吹牛,我是不信。”

知道焦阳不亲蓝未未,杨桃也没再多说,收拾收拾作别了焦阳,开上车回了家,去慰问一下姐夫……

杨桃这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蓝未未来了一手好炫耀,那边她的亲妈薛素梅那就是故意的了。

一大早,薛素梅起床吃了早饭,看了看要死的段西风,勉励、夸奖了一番之后,挎上杨桃淘汰了给她的小包,装着昨天的那个包装礼盒坐车去了国贸。她昨天特意跟王言问了一嘴,这些东西是跟哪买的。

到了地方,找到专卖的柜台,拿出礼盒,以及亮了一下手上的镯子,让他们看看是不是跟这买的,是的话,多少钱。

销售人员很专业,左看右看,告诉薛素梅是周一的时候一位青年男士购买的,价格是三万六,并非常礼貌的提醒,如果想要退款,需要持有发票。

薛素梅跟销售人员形容了一下王言的长相,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开心的走人。她当然不是来换钱的,她就是过来确认一下,到底是多少钱而已。

如今有了确切的消息,薛素梅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出门直接打了个车,目的地,蓝彩萍家。

前几天蓝彩萍那个臭不要脸的上她们家一顿炫耀,说什么未未要结婚了,什么找的对象是it,还高管老总,还主板上市公司,还一米八多大个,还比未未大三岁,还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开奔池,还什么皮肤白,还什么隔三差五去看,什么送名牌包。

虽说那会儿她已经跟王言去吃了饭,印象不错,但到底还是接触着呢,还没跟自家女儿怎么样呢。她也就没有拿王言说事,万一自家女儿不争气,黄了怎么办?那她不是丢了个大脸么?所以也就是尴尬的听着蓝彩萍跟她炫耀,但实在太气人了,那小心脏气的突突的。

这次好了,王言登门了,一出手就是十多万,还说要跟自家女儿结婚,那只要女儿整齐,这女婿是妥妥的了。所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今天必须把这仇给报了。

站在蓝彩萍家的门口,薛素梅在脑子里前后过了一遍之后,‘咚咚咚’的敲响了房门。

未几,蓝彩萍的爱人打开了房门:“呀,是素梅呀,快进来快进来。”

薛素梅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好久不见啊,郝团长,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你也挺好的吧?”

“挺好挺好,那个彩萍呢?她要不在家我就不进去了。”

“吆,素梅来了。”听到动静,在家中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薛素梅走到了门口:“快进来,咱们说说话。”

薛素梅笑着点头,跟门口换了鞋,三人在沙发上坐定。

当然不能直入主题,而是开始扯起了闲篇,一会儿之后,蓝彩萍问道:“素梅呀,你可是不常来我们家,今天过来是怎么?有事儿啊?”

薛素梅摆了摆手,是戴镯子的那一只手:“嗨,也没什么事儿,这不是上次你去我那说起未未结婚的事儿吗,还替我们家桃子操了心么。这不是,咱们刚说完没几天,桃子就找到了男朋友,昨天还来我们家一起吃的饭呢。”

“吆,是吗?”蓝彩萍听明白了,老对手是不服,报仇来了:“那桃子这新男朋友怎么样啊?”

“还好,是个暴发户,不太好听哈?他手里边有三十多套房子、商铺啥的。也没什么大志向,是个不务正业的,你说现在三十来岁的人,谁不是起早贪黑的拼搏奋斗啊,他倒好,那见天的就在家里呆着,就指着房租活着呢。要说这这孩子也是命苦,他啊,今年二十九,比我们桃子还小三岁呢。十年前父母出事,都去世了,其他的亲戚朋友也早都断了联系,这么多年就自己过来的,不容易啊。”

看着薛素梅一脸怜惜却难掩得意的样子,蓝彩萍呵呵一笑:“哎吆,是吗?那桃子这新男朋友这么有钱,又没有人管,你说那能是真心的吗?这有钱人的花花新闻,每天都能看着一两个,素梅呀,可得注意一下。”

“嘶,你说的对,彩萍,还真得注意注意。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孩子不错,你不知道,昨天他给我们家桃子买了一个项链,花了四万多呢。正好那个昨天不是苏青跟西风他们两个结婚纪念日嘛,他还给苏青买了一个包呢,苏青说那是个世界名牌,叫古什么玩意儿,我也没记住。”

薛素梅恍然大悟:“啊,那好像是叫古……古其,对,就是古其,苏青说那包得一万多呢。昨天跟西风喝的酒都是十五年的茅抬,说是一瓶五六千呢,啧啧。这孩子你说说,不是个过日子的,有钱也不能那么花啊,是不是啊,彩萍?”

这把太猛了,蓝彩萍有点顶不住了,眼珠子一转,强笑道:“不对呀素梅,你说桃子男朋友给苏青都买了个包,怎么没你的东西呢?这孩子不会办事儿啊……”

“嗨,我这忘了说了,这不是在这呢嘛。”说着话,薛素梅摘了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拿在手中晃了晃:“他给我买了这个镯子,你说这东西多少钱咱们哪好意思问啊,是吧,彩萍?我就想着说是什么呢,就是他给苏青买个包都花了一万多,那这个肯定更贵啊,所以昨天我就问了他在哪买的。”

“结果人说是国贸买的,我这一早上就去了。到那一问,说是周一买的,你说这镯子多少钱?好家伙,三万六,这也太贵了。毕竟我们桃子也是刚跟他处上,收这么贵重的礼不合适,我当时就想着退了,到时候咱把这钱再还给人家,结果必须得有发票才能退。这退不了,我也就只能戴着了。要说这孩子也是心细,人家发票压根儿就没给我,可能是早都想到了这个问题。”

蓝彩萍此刻切身的感受到了当天被她输出一番薛素梅是个什么感觉,管理着自己的表情,笑:“是吗?那挺好,挺好。哎,素梅啊,这孩子长的怎么样啊?要是太矮,皮肤不好,那将来可都有影响。”

“挺精神的,跟未未男朋友一样,也是一米八多。身体也好,你不知道,那胳膊上的肌肉线条看的可清楚了。皮肤么,也就正常,倒是没有多白,不过我看着倒是挺嫩的,肤质好。他还说呢,跟桃子结婚了之后分桃子一半的财产,那我们哪能要啊,是不是?我是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他们俩过的好就行,什么财产那倒是无所谓。”

“那不错,挺不错。”蓝彩萍没电了。

看着蓝彩萍的样子,薛素梅哈哈笑:“桃子他男朋友结婚意愿非常强,我看他们两个那样说不准也快了,没准咱们差不多时候办喜酒呢。行了彩萍,我也是顺道过来跟你说一声,省的你替我们家桃子担心。那就这样,我这就回去了,西风喝多了,我这得回去给他们做饭。”

“这就走啊?不待会儿了?”

薛素梅将镯子重新套上,晃了两下,看着努力克制的蓝彩萍,哈哈笑:“咱们这随时见,有时间再来,走了啊,彩萍,郝团长。”

看了半天戏,一声没吭的郝团长尬笑的起身送别。他知道自家老伴什么调性,人家这报仇也可以理解。而且他也不想理会那些,受不了。

离开蓝彩萍家,薛素梅想着她走后老对手的歇斯底里,‘小样的,让你跟我斗,该’,美滋滋的打车回家。

所以当杨桃回到家看到的就是亲妈跟段西风有说有笑的在那看电视,一边的段西风有气无力的瘫在沙发上修养。

见杨桃进屋,在门口换鞋,薛素梅笑着说:“桃子,昨天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

“你跟王言一块回去的,就没有什么……”

见亲妈说的暧昧,杨桃又不是未经人事,翻了个白眼道:“哎呀,妈,您想哪去了?他都喝成那样了,再说我们才认识多长时间?那么烦人呢……”

“还我烦人,那不早完的事儿吗。”薛素梅白了女儿一眼,笑道:“桃子,你不知道,今天我去未未家了,跟蓝彩萍…………”

听完经过,杨桃哭笑不得:“哎呀,您至于吗,真是……”

薛素梅瞪眼:“怎么不至于啊?可是她先气我的,我还回来还不行?我都没想气她,是她自己找过来气我,她太过分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天我是报仇了。桃子,你不知道,当时她那个脸啊……”

说笑了一阵,杨桃看向一边静静的听,没有参与的虚弱的段西风:“姐夫,你还好吧?”

“我挺好,你和王言能修成正果,我这顿酒就值了。”

“谢谢姐夫。”杨桃眨着大眼睛,感动的看着段西风。

“行了行了,别跟我这煽情啊。你说咱们家就我一个男的,这事可不就得我来吗,都是我应该做的。”段西风笑呵呵的摆了摆手:“对了,王言怎么样啊?说是比我强?”

“也没强多少,都要在地下停车场睡觉了,也是一顿折腾。”杨桃好笑道:“他还说你不讲究呢,说好了随意喝,结果你还跟他拼酒,要找你报仇呢。”

段西风连连摆手:“桃子啊,你可得劝劝他,可别喝了。我跟你们说,要是我年轻几岁,高低跟他分个胜负,现在这可不行了。有这一回就得了,要命啊。”

“哪能老喝大酒啊。”薛素梅笑着摆手:“西风啊,你是咱们家功臣啊,大姨记你一功。”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很快要到了晚饭时间,杨桃起身道:“我回去了啊,妈,王言还等着我给他带饭呢。”

“哎,快走,快走,别给人饿着。”薛素梅起身赶人:“桃子啊,你抓点紧,早点儿定下来,争取让我明年报上外孙子,知道吗?”

“哎呀,我知道了,知道了,走了啊,妈,姐,姐夫。”叫了一圈,杨桃赶紧着换好鞋走人,这亲妈一整就是虎狼之词,她有点儿顶不住。

杨桃开着车,路上买了早餐,一路回到了东郡华府。

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王言保存好资料起身开门,就见俏立门外的杨桃举起手中的饭菜:“噔噔噔蹬,晚饭时间到……”

“感谢救人于饿死边缘的桃子女侠。”王言笑呵呵的拱手,接过了她手中的饭菜,转身将其放到饭桌上。杨桃跟门口换着鞋,将包放在柜子上,自觉在厨房洗了手之后跟王言相对而坐。

杨桃接过王言递过来的碗筷:“你换锁了啊?”

“哦,对了,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密码是,以后你直接按密码好了。”

?杨桃想了想,这是个什么日子:“这是咱俩认识那天的日子?”

王言笑道:“我听过那么一句话说‘爱是双向奔赴的’,我感觉咱们俩这奔的就挺好。”

杨桃没有接话,笑着说:“我听说智能锁不安全,人家一弄就开了。你这屋子里那两个电脑,那架子上的一堆设备,可都不便宜。虽然你差不多天天都在家,但总也有出去的时候吧?我怕这个不保险,要不还是换回去吧。”

这话让王言想起了杨桃家被偷的事,不过问题不大,他都过来了,要是还能让小偷得手,那就丢大人了。要真是赶上他不在,有小偷摸到了他家,他能把整个京城的团伙都给扫一遍。虽说术业有专攻,狡兔有三窟。但他也是精通溜门撬锁翻箱倒柜的,是此道高手,对于犯罪心理学略有研究,同时对于人的研究也比较深入,刮他们真的不难。

“没事儿,我就不信真的有人敢偷到我的头上。”王言笑呵呵的起身,来到杨桃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将挂在手上的项链晃了晃。

杨桃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瞪大了眼睛:“你也是小偷?”

“这叫什么话?我那叫技多不压身。”将项链重新给她戴上,王言没好气的揉乱她的头发,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爷会的多着呢,慢慢发掘吧你。”

“德性。”拍开他的手,送给他一个白眼,杨桃低头吃饭。

王言也坐到椅子上,跟杨桃有说有笑的吃饭,洗碗,而后二人一起出去感受夏日的晚风,压马路。八点多才回到家中,窝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这是近期二人的日常,不过以往都是分开坐,而今天不同的是,杨桃依偎在王言的怀中……

十点,王言自觉的关了电视,拍了拍她的肩膀:“到点儿了,桃子美女。”在这里看电视的每天,杨桃都是这个时间回到自己房里。

杨桃抬头看向王言,攥着衣角,抿嘴不语。

王言愣了一下,随即温柔的看着她:“你可想好了,要不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我不是随便的女人。”

“我知道。”

“我不是因为钱才和你在一起的。”

“我知道。”

“认识你还没到半个月,你见了我的朋友,见了我的家人,虽然这一切发生的很快,但我感觉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我想,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感觉,一直寻找的爱情。”

“科学研究表明,爱情持续时间大概是……嘶……”

“你能不能别破坏气氛?”

“好。”

“我想说……哎呀,烦人,都怪你……我不知道怎么说了……”

“所以你不后悔?”

“他们说有钱人都不是好人,都是花心大萝卜,朝三暮四,玩弄女人的感情,你是吗?”

“我不是!你信吗?”

“我信你!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两辈子,三辈子,十八辈子。”

“我想……我要找的那个人就是你,王言……”

“肯定一些。”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未几,一阵压抑着的满足声音回荡开来,满室春光。

是七月燥热的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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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六章 领证 第310章 领证

王言日常的睁开眼,看着怀中熟睡的美人,嘴角微扬。

这杨桃是真急了,也是真爱了,要不然也干不出这个自己送上门的事。不过杨桃也确实是这样的人,认真了就想全身心的投入。就像原剧中的那个画家,见了几次面,吃了几顿饭,就给杨涛折腾要死要活的。也就是那个画家弄什么放长线,要不然杨桃八成也跑不了。

她就是很容易认真,很容易感动。得亏着虽然王言不是好玩意儿,但从来负责到底,没有玩完就跑的习惯。

王言悄悄的起身下床,喝了杯水,换好运动装扮,出去运动一番后,照常的在小区外吃了早餐,打包了一份早饭回到了家中。

到家的时候七点半,将早餐放在饭桌上,王言到了卧室中。昨天睡前杨桃让他叫醒服务,因为她非常坚定的表示,要去上班。

“亲爱的桃子美女,该起床了。”王言趴在床边,伸手将她睡炸毛的头发捋至两侧。

“嗯……”杨桃哼唧了一声,躺在那里伸胳膊蹬腿来了一个大懒腰。结果因为蹬腿的缘故,将胸前的被子蹬下去不少。

感受到胸前的清凉,想起昨夜的疯狂,杨桃瞬间睁眼,拽着被子挡住自己的大宝贝不算完,一直挡到了眼睛下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面前的王言。

“为什么你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还挡呢?哪我没看过啊?”王言没好气的揉着她的头发:“能不能行?要我说你今天请个假得了,好好休息休息。”

杨桃羞红着脸,紧紧的抓着被子,细细感受身体的反馈。

“我……我挺好的,你先……你先出去,那个我穿……穿衣服。”

杨桃能下的了床,一方面是王言没太折腾,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杨桃不是初姐,只是很久没感受而已,还算能适应,问题不大。虽然他不是很在意,但难免的也对那个庄严有些想法……

“老夫老妻的,还那么见外。”王言耸了耸肩:“早餐在饭桌上,我去洗漱。”随手拾起bra暧昧的晃了晃,收获了一阵娇嗔,哈哈笑着进了洗手间。

眼看着王言走进洗手间,听见里面传来的哗哗声,杨桃抱着被子坐起身,傻傻的露着满口的小白牙,又羞又美的在脑中想着昨晚的画面,回味着昨晚的感觉。

她也惊讶于自己的勇气,但她真的不想再等,也不想再做什么试探。她很确定,王言就是她的意中人。到了她这个年纪也耗不起了,既然遇到了,既然自己喜欢,既然家长、朋友都见了,不如就直接、热烈一些。现在好了,反正她把自己都交出去了,也省的没事儿瞎寻思,剩下的就全看王言了。

美滋滋的起床,自己扣好了bra。她昨天就没回过自己房,一直在王言家了,所以没有睡衣给她穿。穿正经衣服吧,一会儿还要洗漱,嫌费劲。索性皱褶眉头下床,去到了王言的衣帽间中。

虽说她的状态还不错,但剧烈的摩擦还是带来了一些影响,不是那么十分的很舒服。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么,享受过了,后遗症也要承受,杨桃很明白。不过让她没想到的事,太猛了,太有力,她有点顶不住,是痛并快乐的烦恼。

衣帽间地方很大,但东西却不多,只占有很小的一部分,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密密麻麻的全是名牌服饰。只有三套正装,三套休闲装,一些正式的、休闲的衬衫,以及两套运动装,两个大棉袄,多的是半袖、短裤,只一个柜子就装全了。旁边还有几个抽屉,打开是袜子、内裤、卷好的为同步颜色外套搭配的几条皮带,还有摇表器上挂着的几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手表。

排列有序、整齐,最细微处才见大不同,一看就知道王言是个自律的人。

这也是王言有活爹眷顾改命了,这些年养成的习惯。有女人,女人给收拾,没有,他自己也会这么活。活爹没来的时候他可不这样,团吧团吧就往那一扔,烂糟的,他感觉还挺舒服……

翻看了一会儿,杨桃找了一件白色衬衫穿上。因着王言一八四,肩宽体阔,而她只有一六五左右,衬衫本来又长出一截,她穿在身上都好到膝盖了。洁白的玉腿露在外面,配上凌乱的头发,红润的脸颊,让人一看就不免升起一股欲火,真个人间尤物,真的诱人。

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的点了点头,梳拢着头发,杨桃拿着手机,卷好了长长的袖子,坐在饭桌上吃早餐。

王言洗漱完毕,擦干了身体,日常穿着大裤衩子半袖走出来,惊艳的看了眼杨桃,不过想到人家还得上班,压下不成熟的小想法,坐到她对面:“桃子啊,我是什么身份?”

虽然已经深入接触了,但是看到王言还是有些不自然,因为她总是会忍不住想起昨晚的缠绵。低着头说道:“你不是总说自己是暴发户吗?还能是什么身份啊?”

“对啊。”王言拍了一把手:“你都知道我是暴发户了,还辛苦上班干什么?在家当你的王太太不好吗?咱俩每天腻歪着,人家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不,我得工作赚钱。反正咱们两个在一起,我能不花你钱就不花你的钱,我得独立。再说了,咱们整天腻歪在一起,不腻歪啊?想想我都麻,哎呀……”说着话,杨桃还打了个激灵。

“那人家都知道我是暴发户,肯定觉得你跟我在一起就是花我的钱。”

杨桃抬头认真的看着已经成为自己男人的男人:“那也不行,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有志气。”王言比了个大拇指:“要不你把那房子退了,般过来跟我一起住?也能省下不少的房租不是。”

杨桃想了想,一边吃一边说:“再等等吧,我到现在感觉都跟做梦一样,太快了,咱们还是适度的保持一些距离,让我适应适应,接受接受。”

“昨天还说虽然很快,但像是过了很久呢,结果把我睡了之后,今天就要适应适应,接受接受,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女人。”

没得到回应,王言招呼道:“桃子。”

低头吃饭的杨桃,应了一声:“嗯。”

“你抬头,看我。”

杨桃听话的抬起头。

“看着我的手啊,什么都没有。”王言摊开双手,正反两面的让她看,随即猛的双手合十:“桃子,虽然这多少的有些不正式,但我想我们之间也不需要那些无用的仪式。我从来都觉得说不如做,即使说的再海誓山盟,再感天动地,做不到也是无用。我不想跟你承诺太多,但我会尽我所能,不让你受一丁点儿的委屈,呵护你,爱护你,保护你。”

“这是我们认识那天,下午我去买来的,一见钟情也好,见色起意也罢,反正都是你,当时我就认定了。你,杨桃,就该是我王言的妻子,该是我们孩子的妈。”说着话,王言摊开双手,只见手掌中正是一个红色的小礼盒,在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小嘴微张的杨桃眼中,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两个镶嵌着一大一小钻石的对戒,温柔的说道:“桃子,咱们结婚吧。”

看着那里面的钻戒,杨桃双手捂嘴,忍不住的流下眼泪,哽咽着张嘴想要说话,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实在是太快了,她没有反应的时间,她猝不及防,她措手不及。

王言也不着急,笑吟吟的温柔的看着面前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女人。

好一会儿,杨桃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咱们……咱们是不是……太……太快了……我一点准备,准备都没有。”

王言微笑摇头,拿出那颗大钻石的戒指:“所以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杨桃想也不想,连连点头:“愿意,我愿意。”说话间,伸出手搭在王言的手中。

在她紧张、激动、期待的眼神中,王言缓缓的,将戒指套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大小正合适。

杨桃颤抖的收回手,看着手指上的戒指,高兴。

王言坏气氛的声音响起:“难道你不要给我戴一下吗?咱这可是婚戒了。”

“当然要给你戴上。”哭的不能自已的杨桃,笑着拿出盒子里剩下的那个小钻的戒指,颤抖着给王言套到了同样的左手无名指上。而后她将二人的手放在一起,嘿嘿嘿看着傻乐。

半晌,王言攥着她的手:“今天不上班了吧?”

杨桃还是哭:“不去了,不去了,咱们去我妈那,这个消息必须得告诉她。”

“这么好的事,别哭了昂。”

“就是这么好的事,才要哭呢。”杨桃哽咽着:“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你不知道我有多想结婚,但我没想到这么快,这么突然。我……”

听过了杨桃的碎碎念,王言笑道:“好日子已经来了,要开心,要笑。一会儿吃了饭,咱们就去我丈母娘那拿户口本,然后咱们就去结婚。不过在那之前……”

说着话,王言起身到了工作室的桌子上拿出了一个档案袋以及一支笔,边掏文件,边重新坐下:“你把这个文件签了吧。”

杨桃不解的看着王言:“什么啊?”

“只要签了字,我们领完了结婚证之后,我的身家分你一半,是我给你的保障。”

“啊?”杨桃瞪大了眼,哭都忘了,连连摆手:“不要,我不能要。那是你父母留给你的,我不能要。再说了,我不是为了你的钱,真的,我真不要。”

“签了吧,是我心甘情愿给你的。”

杨桃决绝摆手:“不要,我真不要。你要这样的话,咱俩别结婚了,就这么着挺好。”

“行吧。”王言点了点头,随即又抽出两份文件:“那你把这个签了。”

“这又是什么?”

“一套商铺,一套住宅,都是二环里的,位置还不错。”王言把笔盖扣在笔杆上,将其拍在杨桃面前。

杨桃抿着嘴,犹豫半晌,小心点说道:“我能不能不签?”

“能啊,当然能。”王言哈哈一笑,话锋一转:“那就像你说的,咱俩别结婚了,这么着挺好。”

“那我签。”说完,杨桃拿起笔在两份文件上签了名。

“那一份你收好,等今天看看咱们结婚什么时候能办完,要是早的话,下午咱们就去变更一下产权人好了。”王言满意的留给她一份文件,说道:“好了,吃饭吧。”

杨桃刚消失的眼泪忍不住又涌了出来,嗯了一声,混着眼泪一起,吃着幸福满满的早饭。吃了一会儿想起了正经事,跟酒店领导打电话请了个假。

吃过饭,杨桃颠颠的跑回自己的房里去洗漱,而后拿着东西挎着小包,一脸幸福的挽着难得穿着正式的王言,出门开车去了薛素梅家……

薛素梅瞪大眼睛,站起身,看着坐在一起的杨桃、王言二人,不敢相信的大声问:“什么玩意儿?你们两个要结婚?”

挽着王言的杨桃,拉过他的手,和自己的手一起亮了亮,开心:“是,妈,你看我们俩着戒指。今天早上王言跟我求婚了,我也答应了,你快找找户口本,我们得赶紧去民政局。”

“妈呀……”薛素梅摸着自己的小心脏,看着他们两个:“那个王言啊……”

“姨,您说。”

“你知道我挺喜欢你的,对你挺满意,我不是不同意啊。”见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薛素梅这才接着说:“我是着急让桃子早点结婚,但也没急到这份儿上。你们两个从认识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半个月。这结婚这么大的事儿,可不是儿戏啊。你们两个都想好了?不再仔细、慎重的考虑考虑了?就这么就把事儿定了?啊?桃子?王言?”

“妈,我都想好了。再说您不是对王言也满意吗?还让我抓点紧。”

“姨,您就放心吧,我对桃子绝对是一片真心,一定好好待她,好好孝敬您。”

“不是,我是让你抓点紧,那你们两个这抓的也太紧了。我这一点准备都没没有,就结婚了?”薛素梅摆了摆手:“桃子,你真想好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杨桃肯定的点头:“想好了,妈,你快把户口本拿出来吧,我们得登记去了。”

薛素梅愣楞的看着依偎在王言身上的女儿,良久,一声叹息:“算了,随你们吧,我也管不了。不过王言,话我得先说好,结婚之后你要是对我们桃子不好,我这菜刀可就招呼上了啊。”

王言哭笑不得:“您就放心,我对我爸妈发誓,一定好好的待桃子。”

“你要这么说,那我这没说的,户口本我给你们,只要你们以后别后悔就好了。这要是今天结了,过两天离了,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哎呀,妈,不可能,我和王言是真心的。再说了,有您这么当妈的嘛?就不能盼我们点好?”

薛素梅没搭茬,虽然对王言挺满意,苏青和段西风两个也是赞不绝口,真挑不出毛病来,但实在的太快了,欠考虑。但既然现在杨桃喜欢,戒指都戴上了,嫁也就嫁了吧。人家也不差钱,肯定不能让她吃苦,只要正经过日子,以后肯定不差。

当然,如果可能的话她不想同意。但现在俩人亲密的跟那坐着,而且她也知道自己女儿什么样,要今天不同意,那肯定就是事儿。再说她对王言挺满意,万一因为她这一挡,本来挺好的关系,再闹出什么矛盾来,那就不好了。所以她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同意,祈祷死去的丈夫保佑女儿……

“这好事儿今天晚上咱们得好好吃一顿,你们下午早点回来啊,咱们庆祝庆祝。”

王言摆手道:“您就别忙活了,上一次咱们吃那谭家菜您不说挺好嘛?叫上姐姐、姐夫,晚上咱们去那再搓一顿。”

“就在家吃吧,快别花那冤枉钱了。”

“那哪成啊,必须出去吃一顿好的,您听我的,就这么定了。”

“行,听你的,我这就去给你们拿户口本。”薛素梅哈哈一笑起了身,喃喃着进了里屋:“哎呀,这都结婚了你说,才几天啊……”

沙发上,杨桃抱着王言的胳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呼吸着他身上的自然气息,真好。她来不及担忧未发生的变故,也顾不得,她只想享受眼前能抓的住的幸福。

如果她真的再一次看走了眼,那就认了,这辈子不结婚了,自己也挺好……

未几,薛素梅拿了户口本出来,一脸感叹的看着面前站着的二人:“以后啊,我们桃子就交给你了,王言,你可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啊。”

“您就放心吧,我不可能辜负桃子的,肯定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哎……”薛素梅将户口本递给王言:“去吧,早点回来。”

“那我们走了,妈。”杨桃开心的上前抱住亲妈,太痛快了。

在薛素梅复杂的眼神中,王言、杨桃二人开开心心的离开,马不停蹄的去到了民政局。

今天登记的人还算可以,不说不少,二人领了号,依偎着坐在那里,看着一对对的新人开心的出来。过程中还接到了薛素梅、苏青、段西风轮番打来的关心电话。

随着前面的人越来越少,终于是到了他们,二人大手拉小手,美滋滋的进了里面。当然,主要是杨桃美滋滋,她不知想过多少回这个场景。至于王言那个不是玩意儿的,就没有提的必要了,平常心,习惯了。

或许是命运确有伟力,注定了让该遇见的人遇见。二人刚一进去,就跟办公桌后边的人对上了眼。

“你是……杨桃?”

“果然?”叫了一声,杨桃转头小手挡着嘴对王言小声说:“他就是之前跟焦阳、未未他们吃饭我说的那个。”

果然当然看到了杨桃的动作,却也没有在意,对着王言点了点头,伸手示意:“二位请坐。”

待二人坐下,果然接过材料,沉吟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就是作为西风的朋友,我觉得我有必要劝你们一句,结婚不是儿戏,你们一定要想清楚。这距离咱们上次见面,怎么也不到半个月,这么快就要结婚?你们两个是认真的?”

杨桃点头,客气道:“我们早都想好了,你就办吧,麻烦你了啊。”

王言笑道:“既然认识,那就都是朋友,等这一阵看看,找段西风一起,咱们喝点酒聊聊天。哦,对了,等结婚的时候也得一起来。随不随礼无所谓,主要是热闹。”

果然尬笑点头,见杨桃没有别的说辞:“行,没问题,都是朋友,那都好说。那我这就给你们办了?”

“办。”杨桃肯定点头。

王言也是微笑颔首。

果然没有再说什么,快速的给二人办好了结婚手续,笑呵呵的看着二人挎着胳膊远去,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空唠唠的感觉。

他想,可能是看着这长的挺漂亮的美女,想结婚想疯了,作为男人同感的那一种好白菜叫猪拱了吧。

摇了摇头,果然没有忙着叫下一个,而是给段西风打了个电话,告诉一声……

对于果然,王言是没什么想法的。原剧中果然和杨桃,前期是靠着段西风两边说好话,后期是经过一系列的巧合,各种的阴差阳错才走到一起的。而现在果然和杨桃只见过一面,并且果然去见的理由还是段西风说要他帮着开导杨桃,俩人因为停车的矛盾拢共也没几句话,后边也没有段西风表现的机会,杨桃就到他王某人手里了。那他还对果然有什么想法啊,要有,也仅是一句不诚心抱歉。

出了民政局,已经是中午了,二人找地方简单的吃了口饭,然后去了房管局。这地方的人比结婚那可多太多了,房市就是这么火热。王言这一次就是普普通通的暴发户,没什么太硬的关系,所以也就只能老老实实的排队。等到人家快下班了,这才到了他们。在杨桃仍然有些不敢相信的眼神中,办理了产权变更。

早上签字的时候,她根本就没看是哪里,也不知道多大的面积。现在看过之后,她是一直飘到饭店的,好几千万啊,直接就给她了?离婚之后,这可都是她的,她更感动了。

饭店中,王言和沉浸在巨大幸福中无法自拔的杨桃一起,看着薛素梅、苏青、段西风三人传阅着两大两小的四个红本本,是两人的结婚证以及两个产权证。

三人看过之后,齐齐转头看向王言以及傻笑的杨桃,无语。

半晌过后,薛素梅将东西放在一边,笑的合不拢嘴,略显责备:“王言啊,你是个好孩子,现在这证领了,产权证的名都改了,我们也就不说什么了,你们两个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她说的也是实在话,都这时候了,说那些也没什么意思。人家几千万都拿出来送她女儿了,还说什么说啊,还什么这那的,祝福就完了。

王言含笑点头:“您放心吧,姨,保证好好的。”

段西风摆手道:“王言,你这称呼不对,证都有了,怎么还叫姨呢?”

王言顿了顿,试探着开口:“……妈?”

一句话出口,也并没有以前他想象中那么难。尽管以他能给在座的各位当祖宗的实际年龄,但他心态好,真是张嘴就来。不痛不痒不掉肉的,叫也就叫了。

“哎。”薛素梅美滋滋的应了一声:“行了,咱们快吃饭吧,花这么多钱可不能浪费了。”

“吃饭了,桃子。”苏青伸手在杨桃眼前晃了一下:“高兴傻了?”

杨桃使劲点头:“我就感觉这一切特别不真实。”

“嗨,别说你了,我和你姐我们听到大姨打来电话都不相信,就那果然,你们不是在他那办的吗,你们刚走他就给我打电话了,说觉得你们太冲动,怕家里人不知道。”

“是吗?那他还挺不错的。”杨桃想起不愉快的见面,说了一句。

“你这现在跟王言成了好事儿,快吃饭吧,以后有你高兴的。”段西风眼见着王言笑眯眯的拿着茅子就要给他倒酒,赶紧的伸手拦住:“哎,王言,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可不能喝多了,咱们俩就这一瓶啊。再说我跟你不一样,明天还得上班呢。”

“就一瓶?”

“一瓶得了,咱俩一人半斤意思意思,再说咱们兄弟俩这关系,不再那个,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行吧。”王言放下了手中要开的另一个,拿起之前的酒倒了两杯:“等有时间找那果然出来,咱们一起喝两杯,我觉得他这人也听不粗的,心善。”

“那肯定行,哎,对了,你不是喜欢摄影吗?他也喜欢,你们还能交流交流。”

“呀,那感情好,来,姐夫,咱俩喝一个。”

王言跟段西风喝着小酒,其他三个女人喝着果汁,说说笑笑的热闹起来。有了上一次的了解,这一次就熟悉多了。而且王言还跟杨桃扯了证,那说话就更放的开了,一家人么,都是亲戚。

吃到一半,薛素梅放下筷子问道:“那个王言啊,你跟桃子是怎么打算的啊?”

“婚礼啊?”王言想了想说道:“我这也没什么亲戚朋友,就我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人值得我请,您看着安排就好。”

不等薛素梅说话,杨桃说道:“要不算了吧,咱们就别办婚礼了,反正也没什么意思,还怪累的,到时候请我们那边亲戚朋友吃顿饭就得了。”

王言摇头拒绝:“那怎么行呢?这一辈子就一次婚,必须得风风光光的。”他知道杨桃是考虑他,但不说他本身了解女人,就说看电视剧,也该知道杨桃多想穿婚纱亮亮相。虽然他们可以出去婚纱旅拍,但比起收到亲戚朋友们真真假假的祝福来说,还是差的远。

“停停停。”薛素梅赶紧着摆手:“你们俩说哪去了?我问的是那个吗?那婚礼怎么样,不是你们小两口爱怎么样怎么样吗?我问的是你们以后,以后生活。”

“昂……明白了。”王言恍然大悟:“生孩子!您是这个意思吧?”

薛素梅‘啪’的拍手,笑的合不拢嘴:“要不说你这孩子聪明呢,以后生了孩子一准随你,不随桃子那傻样。你是怎么想的?我觉得吧,还是早点儿生的好,桃子都三十二了,已经过了最佳的生育年龄,这越往后托越危险。你们两个生活条件也不差,没什么养孩子的麻烦,再说就算有麻烦,这不是还有我帮衬呢嘛,是吧。”

王言转头跟杨桃对视了一眼:“生孩子是你的活,你说呢?”

杨桃没好气的给了王言一杵子,结果不等她说话,薛素梅拍了一下桌子:“我做主了,生,回头你们两个抓点紧,争取明年之前让我抱上外孙子。”

“妈……”

“妈什么妈?就这么定了,你给我上点心。”薛素梅瞪了女儿一眼:“吃饭。”

“哎呀,姐,你看我妈。”杨桃转头找苏青求助。

苏青安慰道:“大姨也是为了你好,桃子,你和王言就加把劲儿,我们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是啊,桃子。”段西风笑着说:“王言那么大的家业,怎么也得有个孩子继承,你们不光生,还得多生呢。”

看了眼一边笑吟吟的王言,杨桃又是成了桃子脸:“我还是吃饭吧……”

开开心心,幸福满满的一顿晚饭散伙,送走了嚷嚷着回去给蓝彩萍打电话气死她的丈母娘,以及苏青、段西风夫妻俩,王言一把搂住杨桃:“来,媳妇儿,叫声老公听听。”

“老……老……”杨桃听话,哼唧了半天没老出来:“我叫不出口。”

“那有什么的?咱们现在可是合法夫妻,一咬牙一跺脚就出来了。那我怎么叫妈的?我都十年没叫过了,那不也叫出来了?快点的。”

“老公。”杨桃咬牙,蚊子似的从牙缝里往外挤。

“大点声,没听见。”

“老公!”

“哎,这就对了。”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媳妇儿,咱回家,生孩子去喽……”

“哎呀,这大马路上,你羞不羞啊,那么烦人呢……”看着路人看二傻子的目光,杨桃拉着王言落荒而逃:“快走快走。”

一路上,杨桃开车,王言调节座椅靠背仰躺在副驾,说笑调情间回到了东郡华府,已是到了九点。

出了电梯,王言看了看对面的房门,又看了看身边的杨桃:“桃子啊,现在咱们还用找点儿距离感吗?”

忍不住又给了王言一杵子,杨桃上前自己输入密码开门:“烦人呢你,我那么傻吗?有现成房子不住,还花钱租房子?”

王言哈哈一笑,跟着进了屋里,回身关了门。

才刚放好东西,王言一把在身后抱住了杨桃:“我们抓紧时间造小人儿吧。”

感受到顶在腰间的不适,杨桃的身体火速升温,颤抖的拒绝:“不……不要,你刚喝了酒……”

“一起去洗澡。”说着话,在杨桃的惊呼中,直接抱起她走到卧室,进了套内的洗手间。

虽然昨天已经很疲惫了,但今天杨桃还是恢复了不少元气的,再加上两人闪婚带来的巨大幸福冲击,杨桃意乱情迷,迷失自我,热烈回应……

时间一晃,就是男欢女爱的一宿过去。

王·大牲口·言悄悄起身出去运动,照例买了早餐回来。

“美女,该起床了,不是要上班呢么。”

杨桃费力的睁开眼,双手环着王某人的脖子撒娇,是她很久之前想做事,开心。

王言带着她坐起身,看着杨桃脸色红润,春光大露的样子,啧啧了一声:“这领了证是不一样,真有疗效啊。昨天还遮遮掩掩的呢,今天就大模大样了?”

“啊”的一声尖叫,杨桃一把抱起被子,对上王言笑吟吟的调笑眼神,心一横,又把被子放下了,媚眼挑衅,耍流氓:“我就大模大样了,怎么着吧?”

王言伸手摘葡萄:“这早上火力可旺,你别挑衅啊我告诉你,不然你今天怕是上不了班了。”

麻了一下,杨桃赶紧的给大宝贝穿衣服,转过身露出美背:“帮我扣一下。”

“生孩子的事你到底怎么想的?我充分尊重你的意见。你要说不想生,想晚两年,一点儿问题没有,咱们两个过过二人世界也挺好的。”

“那你昨天怎么不说?”杨桃瞪眼:“你……那都……进去了,还说什么呀?万一要是怀上呢?”

“放心吧,我说没事就没事,主要看你怎么想。”

杨桃无奈的摇头:“我能怎么想啊?我太了解我妈了吗,她不会放过我的。即使我没怀上,那也是早晚的事,顺其自然吧。”

王言刚要说话,‘咚咚咚’的一阵敲门声响起。

杨桃一声长叹,找到昨天穿过的那件大衬衫套上:“你信不信,是我妈给咱们送早餐来了?”

“我当然信,那除了你妈也没人来找咱们不是。”说着话,王言起身出了卧室去开门:“姨,啊不是,妈,您快进来。”

薛素梅笑呵呵的举了举手中的拿着的东西:“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早起,我过来给你们送个早餐,另外看看用不用我帮你们收拾收拾。”

王言伸手接过早餐,转身放到了餐桌上,身后丈母娘也换了鞋走进来,杨桃拉开卧室的窗帘走出来:“妈,你这么早过来干什么?”

“不是给你们送早餐吗?就怕你们不好好吃饭坐病,我这操多少心啊。”

杨桃撇了撇嘴,走到饭桌坐下:“呐,王言早给我买好了,他每天早上都早早的起来出去跑步运动。”

“哎呀,你看我这也不知道,还买多了你说。”

王言道:“没事儿,妈,我能吃,绝对不浪费。”

想了想宝贝女婿的饭量,薛素梅点点头:“行,你都吃了吧,就这一次,早知道我就不买了。咱还得慢慢处,慢慢处。”

王言哈哈一笑,低头跟着杨桃吃起了饭。

看着女儿红润的脸色,薛素梅深呼吸,试图感受昨晚二人有没有干正事。在屋子中里里外外的看了一圈,坐到饭桌边看着吃饭的两人:“王言啊,你这装修好是好,宽敞也是真宽敞,哪哪都好,就是没有我外孙子的地方啊。”

“哎呀,妈,您怎么那么着急啊?”

“什么话?什么话?”薛素梅瞪着眼睛:“昨天咱们怎么说的?是不是说抓紧时间要孩子,你都三十二了呀桃子,能不能长点心。知道你现在这个年龄生孩子多危险吗?要是再耽误耽误,你说要是出点什么意外怎么弄?啊?你别说话。你爸走的早,王言他父母去世的也早,这两家里就我一个长辈,我说话就算话,你们两个必须听我的。你说呢,王言?”

刚瞪了亲姑娘,转眼就笑呵呵的看着宝贝女婿,杨桃无语凝噎,唯有狠狠的吃早餐。

王言笑着点头:“您说的对,我都听您的。”他的任务是如意女婿,这丈母娘好赖他也是叫了妈的,就舔。

薛素梅满意的点头:“那我外孙子的生存空间问题,你这三十多套房子的暴发户亲爹得想想办法啊……”

“没问题,妈。最近这两天我就看看哪套房子合适,重新装修装修,到时候我们就搬过去。”

“那个找个离我近点儿的,到时候我看你们也方便。”

顶着杨桃没命的挤眉弄眼,王言连连点头:“您就是不说,我也得找个近点儿的,要不然我们也不放心您啊。”

“哎,这就对了,还得是你啊,王言,我们桃子找上你真是好命啊。”薛素梅点了点头,起身道:“行了,我看了一圈,你这干净点很,我也就不多留了,先回去了。”

“着什么急啊,妈?等我吃完,我送你回去。”

“算了,你还是在家呆着吧,好好锻炼身体啊。”薛素梅拍了拍王言的肩膀:“真壮实,你们俩争取快点儿啊,走了。”

王言起身相送,眼看着老丈母娘上了电梯,关门回来坐下继续吃。

杨桃无奈道:“看到了吧,我妈就这样,搞不好她都能搬过来,天天盯着我们。”

响起剧中果然被丈母娘补的那样,王言摇头一笑:“也是着急了,都是为咱们好。那就顺其自然吧。”

“哎……”杨桃一声长叹,她想生,也不想生。一方面确实是年龄大了,另一方面也是好不容易找到真爱,还没怎么过二人世界呢,就要弄个娃出来,太不好,难搞。

王言道:“一会儿你把那屋的钥匙留下,我在家没事儿把你那些东西都收拾过来。”

“我东西挺多的,要不等我晚上回来咱们一起弄吧?”

“我呆着也是呆着,等你回来检查检查就好了,快吃吧,要不赶趟儿了。”

看了眼时间,杨桃赶紧着大口吃饭,而后跑到对门的房里洗漱,换了身衣服,把钥匙扔给王言之后,下楼开上车就跑了。

看着着急忙慌离开的杨桃,王言摇了摇头,洗漱一番后,开始来回两个屋的,搬着杨桃的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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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七章 顺其自然 第311章 顺其自然

王言一趟一趟的跟家里收拾了大半天,这才算是将杨桃的东西都搬过去。

其实杨桃也没什么东西,她被前男友骗了一把狠的,这三年光还饥荒了,也是最近才刚刚摆脱。所以在过去三年中,杨桃活的挺惨,就王言看着,除了便宜喽嗖的半袖是新的,那衣服鞋什么的,基本上都有几年了。化妆品也没什么大牌子,也没有那许多瓶瓶罐罐,知识简单的一些。那么一个丽质美女,硬是三年没怎么买东西,挺厉害了。

不过尽管杨桃没有太多东西,但是将一堆东西搬到他房里之后,也难免有些拥挤的感觉,不过看着确有家的温馨,还不错。

勤快的将空空如也的房间打扫了一遍,满意看了看,王言拍了张照片发给杨桃,让她得空联系联系房东退房。又甜言蜜语了一阵子后,杨桃说晚上要跟焦阳、蓝未未一起吃饭,让他早点儿出发,省的再堵路上。

想了想,王言回复说晚上去接她,省的喝酒再扔一辆车,明天早上再送她上班好了。

杨桃欣然同意,并开心的盼望着晚上相见。

他们俩可以说是对象都没搞,直接就领证了。发展速度太快,杨桃的心思还没到婚后,而是处于热恋之中。就想见他,就想腻在一起漫无目的随意说些什么,挺好。

跟杨桃说完,王言在家里又呆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开车去了杨桃工作的酒店。

东郡华府到杨桃上班的酒店不是太远,这也是杨桃为什么跟这租房子的原因。本来是能提早到的,结果一路走走停停,到地方已是六点多,正好赶上杨桃下班。

看着熟悉黑色小轿跑,酒店门口等着的杨桃开心的露出小白牙,甚至都看到了健康的牙床,就是高兴。跟身边的同事说了一声,打开副驾驶的门做了进去。

“我刚出来你就到了。”说着话,杨桃拉着安全带扣上。

“这车太多了,这还提前了不少时间呢,要不然得晚不少。”王言踩了一脚油门,缓缓离开酒店门口:“上了一天班,有没有想我?”

“我都想死你了。”杨桃探头对着王言的脸啃了一口,俏脸微红的表达心意:“哎呀,你不知道,我感觉上班可难熬了,就想快点到时间,早点见到你。”

“这领了证就是不一样。”王言摇头晃脑。

知道他是说自己的奔放,前后转变太大,杨桃没好气的打开车内的音乐:“那要不我矜持点儿?”她也是想明白了,认识半个月直接闪婚,自己也交出去了,她再跟那遮遮掩掩的就没意思了。不如就热烈一些,都高兴。

“可别,这样挺好。咱们合法夫妻,还什么矜持不矜持的。”

“德性。”不再搭理王言,杨桃坐在那里,听着音乐,扒拉着手机跟焦阳、蓝未未说话,也就是问问到哪了之类的。

过了一会儿,交流好了之后,杨桃将手机放进小包里,将手背摊开,看着上面亮闪闪的钻戒开心的说道:“你不知道,今天我一到酒店,就有人看到了我带着的戒指……”

听杨桃碎碎念了一遍今天的情况,想到剧中她的失业,王言笑道:“我估摸着你这个大堂经理是干到头了。”

杨桃眨着大眼睛,不解的偏过头来看着自己男人的硬朗侧颜:“为什么?”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的工作合同要到期了,最近要续签。”

“嗯,怎么了?”

“怎么了?这不是明摆着么,咱们现在领了证,接下来肯定要结婚,至于生孩子,就算妈不催那么紧,咱们今年不要,明年后年也该要了吧?那婚假、产假等等,挺个大肚子跟大堂站着也不合适,还有以后要照顾孩子什么的,你说酒店能跟你续签工作合同吗?”

杨桃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了,默默的想着王言说的话,确实是那么回事,皱眉道:“我都干六年了,把酒店当家一样,不会那么绝情吧?”

“人家是赚钱的,又不是开善堂的,哪有那么好的心?让你把公司当家,那也不能真当家吧?”王言摇头说:“而且啊,你现在这样子,离开了现在这个酒店,以后也不可能再找到同样的工作了,这些人都一样。最关键的是什么?是你的年龄。现在人家都找年轻漂亮的,你是漂亮,但是不年轻了,那你的漂亮又能维持多久呢?所以,恭喜你,媳妇儿,你要失业了。”

杨桃不高兴的瞪眼,伸手狠狠的抓着他的腰间软肉掐了一把:“那么烦人呢,本来挺高兴的,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还恭喜我,我失业了你怎么那么高兴呢?”

“我这不是怕你到时候没有准备,伤心难过嘛。你现在提前知道,到时候也好面对,省的影响心情吗。”

杨桃抱着膀,愣楞的看着前方的车流:“已经影响了。”

“我这么大个亿万富翁在这呢,有什么影响的?再说你现在也是身家千万的富婆了,累死累活的给人家打工有什么意思?下个月我告诉租客,让他们把租金给你打过去,零花钱,拿去挥霍。”

看着王言暴发户的样子,杨桃噗嗤一笑,接着又板起了脸:“我才不要呢,女人不能靠男人活,我可是新时代独立女性,我肯定能找到工作。”

“你厉害。”王言比了个大拇指:“守着我这暴发户都不知道珍惜,啧啧,不知道多少姑娘想求还求不来呢。”

杨桃翻了个白眼:“那你愿意给她们花钱,你就找她们去,反正我不要。”

“哎,来劲是不是?是不是来劲?”王言愤愤的一巴掌拍在她的大腿根:“我看你是要造反,等回家的,让你这小娘子知道知道咱的厉害。”

没好气的打开作怪的大手,杨桃红着脸:“去你的,我这烦着呢。”

“有什么好烦的?”王言看了眼转瞬就是愁眉苦脸的杨桃:“你不是喜欢设计婚纱吗?咱们开个婚纱店怎么样?还能接婚庆活动,我还是个摄影爱好者,婚纱摄影也可以。赚不赚钱都是次要的,主要咱们两口子见天的看人家结婚,那多开心啊,是不是?哦,对了,不是不想花我钱吗?那没事,你给我打工不就完了嘛。本身你对婚纱就非常了解,还干了六年的大堂经理,这管人方面也是在行,我觉得店长这个职位非你莫属。”

安慰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他这都转移到离职以后了,多好啊。这样一来,杨桃默认了离职的事,并且心中接受,开始思索王言的这个想法到底可不可行。

“哎,你别说,还真行。”思索半晌,杨桃皱眉道:“不对,那我不还是花你的钱吗?”

“你自己挣的,花我什么钱?咱们这关系,我给你一份工作不应该吗?”王言摆了摆手:“行了,这天聊的好像不是两口子,暂时就这么定着,剩下的等以后再说。你不是还得俩月呢么,最近有时间咱们去看看房子,找个合适的装修装修。”

杨桃好笑的点头:“好吧……”

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一路开开心心的到了约好的烧烤店。

到了地方,马路边停好车,隔着马路就看到对面露天排挡对他们两个挥手的焦阳,以及身边的蓝未未还有一个浓妆艳抹的胖乎乎的长发女人,是那个剧中,在杨桃知道庄严就是李威跟蓝未未闹矛盾的时候,邀请她参加婚礼,相亲一百次的选手,高端玩家。

“吆吆吆,快看看谁来了?这不是刚刚结婚的幸福二人组吗?”

待二人手拉手过了马路近前,焦阳用王言想踢死他的语气,热情的招呼两人。

杨桃没好气的打了他一下,接着坐在了王言给拉出来的椅子上:“就是幸福,怎么了?是不是羡慕了?羡慕了你也抓紧找啊,就别单着了。哦,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好朋友,李虹丽,外号是鼻涕妞。”

“你好。”王言对她点了点头,又看了眼一边的蓝未未示意了一下,坐在了杨桃旁边。

李虹丽哎呀一声:“能不能别叫我外号了?讨厌呢你们。”

一群人笑闹一阵,主要围绕的都是李虹丽的外号,算是追忆童年了。

许是体胖心宽,也是关系真铁,说过了鼻涕妞这个话茬,李虹丽嚷嚷道:“快别说我了,今天咱们不是说桃子和王言他们俩的事儿嘛。”

“可不嘛,差点儿让她给糊弄过去。”焦阳拍手:“桃子你太不够意思了,不声不响的就把证领了?王言你也是,下手那么快啊?”

蓝未未说道:“要不是昨天晚上素梅阿姨给我妈打电话,我都还不知道呢。”

杨桃赶紧的摆手:“未未啊,你可千万别多想,这些年了,蓝姨和我妈你又不是不知道。”

“没有,我就是那么一说。”蓝未未笑着说:“就是你这不声不响的跟王言领了证,也没跟我们说一声,不对啊。”

“事发突然,这两天进展太快,要说那也是我的毛病。”王言拿起一瓶酒,拧开瓶盖笑道:“我这赔个不是。”

看着王言仰头对瓶吹完,李虹丽说道:“我们哪是怪你们啊,就逗个笑,可千万别当真。不过你们两个确实太快了,我听说你们俩认识都没到半个月?”

“到今天是十三天。”杨桃笑呵呵的点头:“别说你们了,我自己都跟做梦似的。我从来都没想过,能这么快的爱上一个人,并且奋不顾身的压上我的所有。当然,我不是冲动,就是感觉到了,这辈子非他不嫁那种,他也痛快,昨天早上吃饭的时候直接就把戒指拿出来了。”

王言适时的伸胳膊搂住她:“就像她说的,我这辈子非她不娶,既然都决定了在一起,那还托着做什么?不如早点成家的好。”

“够爷们。”焦阳比了个大拇指,接着话锋一转:“不过话先说好,要是你对我们桃子不好,那我们可不干啊。”

王言大气的摆手:“放心吧,都用不到你们,我丈母娘都说了,要是对桃子不好,苛待了桃子,她就拿菜刀给我劈了。”

众人一阵大笑,没说什么别的话。作为朋友,或许除了蓝未未,焦阳和李虹丽对杨桃都是真心祝福的,但同样的,他们对这一段只接触十多天就领证的婚姻并不看好。尽管李虹丽这个百战玩家,也不太看好,也正因为她是玩家,才不看好。

当然没有人会说出来,也不好说,杨桃一看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们说多了连朋友都没的做。也就是在内心中祝福吧,希望王言这个有钱人不是那一种有钱人。

几人说笑着看了看杨桃手上纯净的钻戒,明智的没有问多少钱。

看过之后,蓝未未收起羡慕嫉妒恨,笑着说:“那你们的婚礼呢?怎么打算的?”

“他没什么亲戚朋友,就自己一个人,我说要不然别办了。”杨桃一脸甜蜜的看着王言:“他说不行,一辈子就结一次婚,肯定要风风光光的。但我们这也就是初步定下来,具体怎么样我们还没商量呢。”

“真好。”蓝未未看了眼杨桃身边大口撸串的王言:“真是没想到,本来看着你最后的,这冷不丁的一下子走到了我们前面。”

她是真羡慕了,她昨天晚上听着杨桃亲妈气她亲妈时说的话,直接送了二环里的一套商铺,一套住宅,几千万眼睛都不眨就给了,昨天直接就连房本都给改了名。她这从人家手里接过来的,搞了三年的,连爹妈都没见过呢,每次说到结婚也是嗯嗯的应付,没个准话,这他妈上哪说理去?

“你不是说和你男朋友也快了嘛,加油吧。”杨桃看着李虹丽:“你是不是也该定定了,都相了好几十次了,要结婚也结了好几次了,什么时候能把自己嫁出去啊。还有你,焦阳,老大不小了,再这么单着可不是长久之计啊,抓紧点吧。”

“哎呀,哎呀。”焦阳一脸的调笑:“这才几天啊,就反过来嘱咐我们了?那以前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着急。”

“那么烦人呢。”

李虹丽笑着说:“我们抓紧归抓紧,但是今天这顿饭可不能算啊。我可是听未未说了,昨天你们吃的谭家菜,这么高兴的事儿一顿烧烤就给我们打发了,不像话,说什么我们都得狠狠的宰你们一顿。让你一声不吭的,就把事儿给办了。有没有问题,王言?”

“没问题,必须宰顿狠的,鲍鱼龙虾大闸蟹统统都得有。”王言吃的正欢呢,点头笑道:“但是话先说好,我们结婚的时候,那份子钱可不能薄了。”

“这话说的,就我们跟桃子的关系,薄了谁也不能薄了你们哪,放心吧,肯定是个大大的红包。”李虹丽爽朗一笑,举杯:“你快别吃了,来,咱们一起喝一杯,祝桃子和王言他们两个,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幸福一辈子。”

“干杯!”

…………

接下来的时间中,王言有时间就带着杨桃去看看房子,最后经老丈母娘拍板,选定了三环的一套楼龄比较新的带电梯的高层住宅。房子是顶楼,百多平的三室,有个大阳台,视野开阔,周边配套什么的也非常不错,主要距离老丈母娘家坐公交只要半小时,自己开车更是二十多分钟就能到。

房子是出租的,算上客厅间出来四个屋子,本身是有租客的。王言是讲究人,没跟着租客扯皮,按照合同上写的赔了一个月的房租,退还了押金,给一周时间让他们找好新地方搬出去。在跟杨桃定下了装修的具体方案后,已经开始砸墙了。

而这期间,薛素梅这个丈母娘当然没有忘了自己的任务,那是没事儿就过来溜达一圈,再不就是跟家里做顿饭,招呼王言、杨桃,以及苏青、段西风两口子回去吃饭,晚上还不让走,就在那睡。杨桃跟亲妈已经吵好几次了,但无奈,身边有个大叛徒,没什么用。

不是王言做叛徒,而是他真的无所谓。老丈母娘就是想抱外孙子,杨桃现在就是纠结不知道要不要,他是真的咋都行。甚至不要孩子,他还能舒服舒服,毕竟这刚拿下,每天都得折腾折腾,如胶似漆的新鲜劲还没过呢。要是怀了孕,他还得当挺长时间的和尚……所以,这个事儿就是她们娘俩的事,只要她们说明白了,他是怎么都好。

王言上门是从来不空着手的,去了好几趟,吃穿用度什么乱七八糟的买了一堆。丈母娘是个实在人,每次都是训斥一番,然后高兴的收下,隔三差五的打个的电话跟老对手蓝彩萍念叨念叨,这女婿找的好啊,真出息。反正自从杨桃跟王言领了证,知道自家女儿得了一套商铺、一套房子之后,除了跟女儿吵架生孩子的事外,别的那是一点烦心事都没有。

婚礼的事儿也商量好了,时间定在了八月二十三号,农历七月七,正好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好日子,他们俩借光成个好事。由于事起匆忙,进展太快,婚礼筹备并不是很全面,也就是花高价找了个口碑比较好的婚庆公司,让杨桃花心思跟着沟通就完了。至于说举办婚礼的地点,七夕实在是个好日子,结婚的人太多了,市场太好了。最后左找右找的,好不容易约到了一家五星酒店。

虽然婚礼的事不是很完美,但杨桃还是很开心的跟婚庆公司那边沟通。如果他们是正常恋爱,那还好说,关键俩人太快了,她也不想等到全都准备好了,弄个一年半载的再结婚。就这样挺好的,人生总是有许多的不完美,这也不是什么遗憾,反而他们的婚姻更浪漫,也更传奇。

如此这般,时间一晃过去半月,又是周六美好的一天。

王言早都运动完,吃过早餐,洗漱完毕,正坐在电脑前拿着速录机快速输出。杨桃清醒的时候,在家的时候,他是不会跟着噼里啪啦的,毕竟也不着急,暂时还记得住,就当班上好了。杨桃当然看到过他忙活,不过被他随意两句话搪塞了过去。他那都是研发方向,生产流程什么的,杨桃那个水平的根本就看不明白,也就没多理会。

“王言……”

“老公……”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听到卧室中饱睡一夜的杨桃娇声的哼唧传来,看了眼时间,十点刚过,王言保存文件,起身接了杯水端着进了卧室。

床上,杨桃正撒娇的张开双臂,等他拉起来呢。

坐在床边,王言伸手托着她的后背,一把将杨桃托起来。

俩人深入交流,没羞没臊的过了半个月,杨桃现在光膀子耍流氓是越来越自然了,照着王言的脸就啃了一口,而后接过水,一边喝一边梳拢睡乱的秀发。

王言笑呵呵的捋着她的头发:“今天要去妈那里吃饭,到那你肯定还得挨骂。”

“没事儿。”杨桃嘿嘿笑:“我就实话实说,咱们加油生孩子了。”

“是个好理由。”

二人对着乐,很傻。

笑过之后,杨桃靠在自己男人的肩上,皱眉:“你说咱们两个也没控制,也没什么保护措施,都这么长时间了,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是不是咱们俩有什么毛病啊?你身体那么好,我这也还可以,按理说不应该啊。”

我有开关能告诉你吗?王言摇头一笑:“想太早了,那得一两个月才有反应呢。再说你不是顺其自然么,怎么现在想这些了?”

杨桃翻了个白眼:“那不就是顺其自然才想嘛,这没反应我有点害怕,你说不生和不能生那是一回事儿嘛?”

“咱们都健康的很,不要胡思乱想,要孩子的事急不得,该来的时候他就来了。”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王言接过她手中的水杯:“好了好了,快起来去洗漱吧,这可眼看着就到点了。”

“这就起……”杨桃哼唧着,光着脚丫子慢吞吞的进了洗手间。

洗漱好,简单的画了淡妆,换好了衣服,挎上近来新买的小包,二人开车向着丈母娘家驶去。

杨桃是个省钱的,本来王言带着她逛街的时候,是要买些衣服的,结果她说整天穿着工装,用不上,等以后再说。最后也就是他非得花钱,这才买了个一万多的包,再贵的说啥不要,挺好。

走走停停的一个多小时过后,到了丈母娘家的小区,停好车,提着路上买的水果,王言跟杨桃上了楼。

到了门口,不等杨桃拿出钥匙开门,薛素梅就笑呵呵的开了门:“哎呀,回回来你都得拿点东西你说,我自己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没事儿,妈,吃不了您出去会会朋友,给她们送点呗。”

“呀,买了个西瓜,正好,切了咱们吃了。”

杨桃跟王言对视了一下,疑惑的看着亲妈:“妈,有什么好事儿吗?您怎么那么高兴呢?”着不对啊,按照惯例一顿臭骂是跑不了的,怎么提都没提呢。

薛素梅接过宝贝女婿手中的东西:“先进来,进来说。”说完,提着东西去了厨房切西瓜。

二人换好拖鞋,坐到沙发上,看着早就过来,也是一脸喜气的苏青、段西风两口子,杨桃问道:“姐,姐夫,什么好事儿啊?跟我们说说。”

苏青跟段西风对视了一眼,哈哈直乐:“等大姨跟你们说吧。”

段西风点头认同,笑的开怀:“是好事儿,大好事儿。”

杨桃撇了撇嘴:“神神秘秘的。”

“姐,你别动,我好好看看你的面相。”王言突然出声,一脸的认真。

苏青疑惑:“怎么了?”

王言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不是,你什么时候还会看相了?”杨桃微张着小嘴,大眼睛惊讶的看着王言。

“别打岔。”王言不高兴的拍了她一下。

在几人不解的目光中,王言严肃的盯着苏青,他这么严肃,其他人不明所以,也不好说话。

就这么着,好一会儿,薛素梅端着切好的西瓜走了出来:“来来来,吃西瓜吃西瓜,王言买的这个瓜好啊,可甜了,你们快尝尝。”

王言‘啪’的一拍手:“我知道了。”

苏青、段西风、杨桃几人互相交换眼神,连带着刚来的丈母娘一起:“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是什么好事儿了。”王言肯定的说道。

“就这个啊?”苏青松了口气,没好气的瞪着王言:“你看你一惊一乍的。”

段西风笑道:“可不嘛,神神叨叨的。”

杨桃眨着求知的大眼睛:“什么好事儿啊?”

王言神秘一笑,看着段西风:“来一瓶酒的,干不干?”

“嘿,我这暴脾气,还真受不了。“段西风撸胳膊挽袖子:“来,你说吧。”

“准了?”

“准。”

王言挑了挑眉:“大姐怀孕了!”

段西风看了眼同样看着他的苏青,转头看向一边的薛素梅:“大姨,您之前没跟他们说?”

“我这也刚知道,上哪说去啊。”

杨桃愣了一下,啊一声尖叫,跑到苏青身边抱着她:“真怀上了呀,姐?”

“那还有假?”

“你什么时候怀上的呀?”

“那能告诉你嘛?”苏青笑道:“我们俩今天去医院查出来的。”

薛素梅笑呵呵的看着王言:“你看看你,我这还等着公布消息呢,被你抢先了。”

王言嘿嘿一笑,吃瓜。

段西风问出了此刻众人心中的不解:“哎不是,你怎么看出来的啊?”

“那我能告诉你吗?”王言嘚瑟的晃悠着二郎腿,装了个神秘的比,就无聊逗乐呗。至于他怎么知道的,当然是看电视剧知道的。他对玄学并不精通,给自己算这么多年了,一回没准过……

杨桃问道:“那你看出来男孩女孩吗?”

“生男生女不是都一样嘛,提前知道也没什么好,反而少了期待感。”王言笑呵呵的看着段西风:“酒都有,一会儿你自己喝一瓶啊,这么好的事,得喝点儿。”

段西风摆手笑道:“晚上喝,晚上喝,这白天喝完下午啥都干不了。”说完话,给苏青拿了块西瓜,自己也跟着啃了起来。

杨桃坐在苏青身边,一样吃瓜:“姐,你们俩本来不是打算丁克一辈子来着吗?”

“是啊,结果途中你姐夫改主意了呗。我一想,反正我们这二人世界也过够了,他还整天的忙忙忙,那就生一个呗。”

薛素梅看着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的段西风:“西风啊,我们这苏青怀孕了,你今后,你要是敢对我们有半点那什么啊,我告诉你,我就……”

王言接话:“拿菜刀劈了他。”

“对,我就拿菜刀,我就咔嚓一下子……”薛素梅连说带比划,对段西风发出了郑重警告。

“大姨您就放心,我段西风要是有那么一天,都不用你,我自己就咔嚓。”

一家人说笑一阵子,薛素梅没好气的看着笑的没心没肺的女儿:“桃子,王言,我跟你们说,你们两个抓点紧,你姐他们这第二步都开始了,你们这还没动静呢。”

杨桃没想到又拐到了自己身上,无奈道:“妈,你放心吧,我们俩是顺其自然,可一点儿没躲。”

薛素梅说道:“那就行,你们两个别让我操心。实在不行,明天我就顿点儿补汤什么的。”

“妈,不用,真不用,就我这体格,肯定没问题,下个月保证就有动静了。”王言赶紧的摆手解释。主要薛素梅的手艺一般,要是好吃他也不怕补,打两套拳也就消化了,关键不好吃。老丈母娘那么折腾,他看着都闹心。

“你说的啊。”薛素梅指着王言,又看着杨桃:“要是下个月没动静,那杨桃也别上班了,反正你们两个也不差那点儿,就在家里给我使劲生。”

“妈……”杨桃哭笑不得的看着亲妈,至于的嘛。

“妈什么妈?你离我远点,不乐意看你。”瞪了眼亲女儿,薛素梅拿手的变脸,转头笑呵呵的就看着外甥女:“你现在怀孕了,可得好好养着,多加小心。还有西风啊,你也别找事儿刺激她,听没听见?”

“我知道,大姨,您放心,保证舒舒服服的,顺顺利利的,健健康康的把这孩子生下来。”段西风顿了顿,笑着说:“就是吧,我得求你个事儿,大姨。”

“说呗,咱这都是一家人,还什么求不求的你说。”

“您看啊,我吧,这接下来的工作特别忙,苏青她现在怀孕了,我舍不得把她一个人放家里边,没人照顾她,我……”

“哎呀,我听明白了。”薛素梅嫌他磨叽,不耐烦的摆手:“不就是说让我照顾她吗,那还用你说啊,这不是跟亲闺女一样嘛。这就搬过来吧,我还巴不得呢。你说我自己跟这房子里住着,有个伴多好啊,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苏青搬到薛素梅这里的事就算定下,中午吃过饭后,段西风开着车带着苏青回家收拾一番,王言跟杨桃也没走,陪着跟那看起了电视,嘻嘻哈哈的说着话。下午,段西风带着苏青又回来,一家人忙忙活活的跟着收拾起来。

王言当大爷,跟那晃悠着二郎腿喝茶看电视。倒不是他不想干,而是老丈母娘不让干,也没多少活,怎么能让宝贝女婿动手呢?不如留到晚上好好发挥。

杨桃晃悠着空空的立白洗衣液的桶:“妈,洗衣液没有了,我和王言去附近超市买一些。还有什么其他要买的吗?我们一起买回来。”

“就买这个牌子的,这个不伤手,洗的干净。”薛素梅打了个广告,沉吟道:“还买什么其他的东西……买点碗啊,筷子啊,勺子衣架什么的,哎呀,乱七八糟的反正你们看着买吧。”

“行,那我们出去了啊。”

“去吧,去吧。”

杨桃出来对着王言抛了个媚眼:“都听见了吧,走了大老爷。”

王言起身一巴掌拍在她的小屁股上:“大老爷晚上再收拾你。”

“样吧。”杨桃拿上小包,换了高跟鞋,哒哒的开门走了出去。

王言痛快,小布鞋一脚蹬,关门走人。

二人开车去到了附近一个大商场的地下大超市,推着购物车晃晃悠悠。

结合苏青怀孕,在有杨桃选的这家超市,王言也就有数了。正是原剧中,薛素梅跟果然他妈因为洗衣液,再算上之前万人相亲大会的矛盾,新仇旧恨加一起就吵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有他王某人在,老丈母娘压根就没去那什么相亲大会,这一次也没来,俩人压根儿不认识。

王言估计,薛素梅对果然的不满,必然是要包含果然他妈的。俩人一见面就掐,基本上没好时候。要不是杨桃看上果然了,俩人处的不错,薛素梅才不得不压了下来,为了女儿的幸福自己憋了气。

不出所料的,那么大个超市,王言跟杨桃推着购物车随意的晃悠,跟带着亲妈购物的果然碰了面。

看着有些惊讶的果然,王言主动打招呼:“呀,真巧,来买东西啊?”

“啊,买点日用品,看你们两个这么甜蜜,小日子过的不错?”果然看着杨桃甜蜜的挽着王言,惊讶的问了一嘴。

“这不明摆着吗。”王言哈哈一笑:“上回说着请你吃饭,这段时间就忘了,不好意思啊。这两天吧,看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一起吃顿饭。”

“嗨,都是小事儿。西风之前跟我说了,他说你也喜欢摄影是吧?那咱们可有的聊了。”

王言哈哈一笑:“行,那就先这样,等回去我跟我姐夫那碰碰,咱们再约吧。”

“好,再见。”果然笑着应了一声,跟一边对他摆手的杨桃点了点头,同亲妈走远。

看着果然离开,杨桃笑道:“你说这世界真小哈,咱们出来逛个超市都能碰到熟人。”

“是啊,听巧的。”王言点头,推着车继续逛:“必须得请他吃顿饭了,是吧。”

“嗯,而且之前姐夫不是说了吗,咱们登记之后他还给打电话了,这人不错。”杨桃点头道:“我们相亲那回可真是误会他了。”

王言笑道:“你还不知道呢?”

“知道什么呀?”

“那次你是相亲去了,人家果然可是你姐夫说的,让他开导你,跟你聊聊天。”

杨桃愣了一下,姐夫都不叫了:“段西风真不靠谱。”

“嗨,行了,人家也是为你好嘛,回去就别念叨了。”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看,咱们还差什么没买?”

“嗯,我看看啊……”

二人超市逛了一圈,大包小包,有用没用的买了一堆东西回去。又是一番忙活之后,五口人围着饭桌吃起了晚饭。

段西风高兴的拿着酒杯要倒酒:“来,王言,咱们兄弟俩喝点儿。”

不等王言说话,薛素梅拦了一手:“喝什么酒啊喝酒,你自己喝得了。准备生孩子呢,最近都别喝了,耽误事儿不说,也影响孩子健康。”

王言耸了耸肩:“行,听您的,那就不喝了。”

段西风真高兴了,没人陪着,自己倒了一杯,美滋滋的喝着。

“哎,对了,姐夫,下午我和桃子买东西的时候碰到果然了。上次给我们办证的时候就说请他吃饭,这都半个月了,也没请上。最近你看看时间,咱们一起吃顿饭,聊聊天。”

“又碰着了?”段西风惊讶的说了一声:“行,那就这两天吧,我看看,你等我消息吧。”

“好。”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完了晚饭,因为苏青搬过来的原因,薛素梅没有再强留王言跟杨桃两口子留下造小人,耳提面命的叮嘱了一番之后,这才放过了两个,让他们回家。

开着车窗,听着音乐,伴着夜晚的霓虹,王言带着杨桃回家造小人。这次是真造了,一发入魂的那种……

毕竟杨桃都说顺其自然了,他这天天折腾没个动静确实不像话,那就生吧。也省的老丈母娘见天的磨叽、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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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八章 结婚 第312章 结婚

段西风的效率很快,周日陪了老婆孩子,周一晚上就撺了一局。

本来王言是要请客下馆子的,结果没给王言表现的机会,那果然也是个讲究人,什么都是朋友这那的,最后定了去胡七星的店里涮火锅。

告诉了杨桃一声,让她晚上自由活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王言开上车出发按照地址去了胡七星的店里。

大城市嘛,最痛苦的就是你在这头,我在那头。王言是东五环,胡七星的门店位置跟丈母娘家差不多,都在偏西的南三环。其实应该跟果然家离的也不是太远,毕竟周六那天见着果然带他妈逛超市,所以这些人大致也是二十分钟车程的那一个圈里的。毕竟要是距离太远,赶路的时间足以磨灭不少东西。

路上跟超市顺手买了一些涮的牛羊肉,水果什么的,还叫了外卖定了些烧烤,又是一个多小时的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地方,七星宠物摄影。

王言下车在后备箱拿出一堆东西,锁好车提着那些东西走了进去。

果然早就到了,看着王言提着东西往这边走,赶紧的开门迎了上去,伸手接东西:“哎呦,你这也太客气了,我是真的头一次见到上门吃饭自己带食材的。呀,还带了四瓶酒?太破费了。”

王言哈哈一笑,松开东西分了果然一些:“我呀,是好吃又好喝,还能吃又能喝,这都是给我自己准备的,可不是跟你们客气啊。那个谁,我姐夫段西风,没到呢?”说话间,对着后边跟出来的来胡七星以及他的女朋友点了点头。

果然笑道:“说是堵路上了,晚点过来,让咱们先喝着。”

“那也成,我这都饿了,咱们先开始。”

客气一番之后,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三男一女在二楼围着锅坐了下来。涮火锅也没什么难的,他们锅底、蔬菜什么的早都准备好了,就等开锅下肉了。

果然那里开了王言带来的飞天茅子,倒了三杯酒分好,感叹:“西风还跟我说呢,你是个不差钱的,现在看来这确实是不差,四瓶酒顶我半个月工资了。”

“不用那么客气,直接说我是暴发户就好,我就不信他没这么跟你说。”王言哈哈一笑:“我不觉得暴发户是对我的贬损,相反,我认为那是对我的赞扬。人生在世,不就是吃吃喝喝么。来,咱们这第一次一桌吃饭,一起喝一杯。”

“走着。”

三人一起抿了个小口,胡七星拿了筷子:“开了,下肉,下肉,都饿了,咱们先吃点垫吧垫吧。我哥说你也喜欢摄影啊?\b”

王言看着锅里的肉,点头道:“是啊,没事儿找点爱好么。”

这话匣子算是打开了,几人一边吃喝,一边说起了有关摄影。虽说胡七星是拍阿猫阿狗的,但人家也是靠这个生活的,业务能力是非常过关的,单就这一块来说,水平也不错。果然那不用说了,是没事儿就得个奖的选手,王言能感觉到果然的水平是比他高不少的。按照等级来说,怎么也得是个高级lv3到中级lv4之间,相当够用了。

人家一个主业,一个得奖的,相对来说王言就差了一些。不过他见多识广,水平不够一点儿不耽误他吹牛比,而且他还去过不少地方玩过旅拍,让果然和胡七星这两个困在城市中的羡慕毁了。毕竟玩摄影的,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个拿着相机到处瞎几把拍的想法。尤其果然这种,还是心心念念跑非洲拍狮子的。

所以话题渐渐的从摄影变成了各地美景,以及风土人情什么的。王言曾是汉语言文学博导,曾是京大文院带头大哥,曾是华夏文坛的一个山头,还是吹牛比小能手,讲的那叫一个身临其境,给果然和胡七星俩人说的一愣一愣的,就想着开车上路。

而在这相谈甚欢中,酒下的难免快一些,不知不觉的,胡七星跟果然都上了脸,也更加放开了。

也是这个时候,笑眯眯的段西风姗姗来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这下班堵的太厉害了。看你们这聊的不错啊。”

果然摆了摆手:“你别管我们聊的好不好,赶紧的,你自己罚一个。七星,倒酒。”

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段西风连连点头:“必须罚一个,再往里边下点儿肉,我这堵了一路饿坏了,先让吃一口再罚,肚子得有点儿底啊。”

王言点了点头:“你自己记着啊,别赖酒。”

“不能不能。”段西风笑呵呵的看着几人:“我这妹夫怎么样?没毛病吧?”

“他是这个。”果然比了个大拇指。

胡七星点头道:“我们聊的特别投缘,相见恨晚啊那是。”

“你不知道吧,王言?果然之前跟桃子相过亲。”

“打住,打住啊。”不等王言说话,果然一拳怼到段西风的大臂上:“还说呢,你之前怎么跟我说的?是不是说让我开导开导她,怎么就成了相亲了?要不是之前王言说,我都不知道这么回事儿。”

“我那不也是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想么,再说了,你们不是见过就散了吗,有什么呀?给你介绍人还不知足呢,真是。还好桃子自己厉害,找了王言。”

“你别说那些,就没你这么办事儿的。你再罚一个,两杯了啊,咱们都看着点儿。”

“两杯,两杯,我认罚还不行吗。”

果然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看向王言:“不过兄弟啊,不是我说,你跟杨桃的速度可是真够快的。”

王言笑道:“这不就是感觉到了嘛,我父母走到早,前几年一直到处晃荡,也没有人给我张罗这个事儿。等我这反应过来,就奔三十了。我跟桃子处的非常好,她对我也不错,那我这一想,都这岁数了,也别折腾了,直接结婚得了。正好桃子也不反对,这不就找你登记了嘛。”

“兄弟,你别怪我多嘴,你呀,还是年轻。”果然摆手道:“我这跟民政局工作,天天的看别人吵架离婚,那理由是五花八门的,你都想不到。”

果然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还拿自己亲爹亲妈说事,最后总结道:“所以说,兄弟,我觉得你们还是欠考虑。当然我不是说不看好你和杨桃你们两个,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们两个太着急,还是缺乏了解呢。”

这一堆话说的段西风都有点不高兴了,这不是刚结婚就盼人家离呢吗。王言和杨桃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什么这那的,他不了解,但他知道王言给了杨桃两套房产,这态度还不够?只要杨桃不作,他们俩肯定能过好。

王言倒是没在意,笑呵呵的举起酒杯:“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们现在证都领了,还什么欠不欠考虑的啊,是不是?作为给我们登记,见证我们婚姻开始的人,你得祝福我们。来,喝酒喝酒。”

“哈哈,我祝福,我当然祝福。”果然举起酒杯跟着说道:“祝你和杨桃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干了!”

众人说笑着继续说笑,也没什么目的,单纯闲谈娱乐而已。什么王言多会儿要孩子,段西风都要当爹了,果然恐惧婚姻,胡七星要做大做强之类的,畅所欲言。

王言就是单纯的想着吃吃饭,喝喝酒,确实没别的意思。怎么说人家也是个男主角,还是个摄影的高手,没事儿接触接触也无妨,也是取取经,偶尔求教一番。正好的,以后还能看看,被他截胡了姻缘之后,果然又跟谁过日子,或者是真的孤独终老。

一顿饭从六点吃到将近十点,几人都喝好了,说好了结婚的时候一定去之后,开开心心的散伙。

段西风叫代驾去薛素梅那,王言则是叫代驾回家。当然口风一定要好,段西风不能回去说跟王言一起喝的。毕竟这会儿正要孩子呢,丈母娘知道肯定少不了一顿磨叽。毕竟他都一发入魂了,下个月结婚时候也就差不多了,能避免就避免。

代驾开车,一路直接到了地下停车场,结算好费用,王言晃晃悠悠的上了楼。

开门进去,客厅的灯正开着最低档的光,沙发上躺着看电视的杨桃坐起身:“回来啦……”

“还没睡啊?”

“等你呢嘛不是。”

王言换了拖鞋,走到沙发上揽着她坐下:“晚上吃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做点儿?”

“跟焦阳一起吃的。”刚说完,杨桃使劲堵住王言的嘴:“一嘴的酒气,别动我,烦人呢。”

“你不爱我了。”

杨桃哭笑不得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行了,你快洗漱去吧,难闻死了。”

“一起?”

“不,今天没心情。”

见她抱着膀,耷拉着脸,王言关心的问:“怎么了?”

杨桃不看他:“你先去洗漱,一会儿跟你说。”

耸了耸肩,没好气的肉乱她的秀发,转头进了卧室洗漱。等到一切完事儿,穿着内裤再出来时,杨桃已经躺在了卧室的大床上,正跟那无聊的扒拉着手机。

掀开被,跳到床上伸手搂住她,习惯性的摸到了大宝贝上:“什么事影响心情了?”

“还不是你之前的乌鸦嘴嘛。”放下手机,拍了一下作怪的手,杨桃靠在男人怀里:“今天我们人力资源的总监找我谈话了……还给我写了推荐信,让我接下来的时间交接一下手头上的工作,顺便再出去找找合适的工作。”

“之前不是都想到了嘛,还有什么影响心情的?正好,这不就算是给你放假了吗,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名下的商铺,有合适的咱们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给那个租户退了,咱们好开婚纱店。要是不行,商量不好的话,咱们最近就到处看一看,找找合适的店面先租着,反正装修也得一段时间。这不是接下来你就有的忙了么,多好啊。”

“哎呀,好是好,那我心里也不舒服啊,它就不是一码事儿。你说我在酒店干了六年,勤勤恳恳的工作,弄的我自己的问题都没好好考虑。结果现在倒好,因为我自己的问题又把工作给丢了,真是……”杨桃不高兴的叹了口气:“你知道什么人给我竞争下去的吗?二十二岁毕业结婚,直接生孩子,到现在人家二十六岁,孩子四岁都上幼儿园了。人家不要婚嫁,不要产假,我什么都比不过人家,哎……”

“不对。”王言摇了摇头:“你换个角度想,要是没有这些,说不定你早都结婚生子了,哪还有咱们俩的好事,是不是?你要相信,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注定让你我相遇。而且啊,桃子,我刚想起来,现在正好不用想着工作了,咱们婚纱照不是还没照呢嘛?你赶紧的把工作交接好,选地方开店的事往后边挪挪,到时候我带着相机,你带着婚纱,咱们出去玩一圈,怎么样?”

杨桃仰起头看着自己男人温柔的面庞,大眼睛里满是憧憬,犹豫道:“可是我没有钱,又不想花你的钱……”

王言二话不说,直接将杨桃翻身按在自己腿上,对着小屁股就是‘啪’的一巴掌:“这话说的,该打。”

杨桃哎呀娇声喊痛,挣扎着起来跟王言身上来了一轮王八拳:“那我就是不习惯嘛。”

“不习惯不要紧,习惯习惯就习惯了。”王言看着坚持的杨桃,重新搂在怀里调笑:“你手里没有余钱,加上马上就失业了,车还是贷款的,你是习惯还是不习惯?”

杨桃声音低落:“那还是不去了,我去找找工作吧……”忍不住的心中再一次的问候前男友,希望他早死不超生。

“什么话?我有钱给你花,那是我心甘情愿。你别总是算那么清楚,多伤感情啊。你呀就是不知足,人家大把的人想花还花不着呢。”

没好气的给了一杵子,杨桃傲娇梗着脖子:“呸,我要是想花早花别人的了,还能轮到你?”

“那你看看,这不是我赚了嘛?所以啊,这个事儿就这么定了,你最近赶紧的把工作都交接完,早出发咱们也能多玩一阵子。别再找理由了,就这样,我说了算。”

杨桃撇了他一眼,嗯了一声算是定下了这个事儿。

“现在心情好了吧?”

“没有。”

“来,我帮帮你。”

“哎呀,你别,嗯……”

室内弥漫着的,回荡着的,是男女痴缠的爱,是人间大欢喜。

翌日,王言运动一圈刚回到小区门口,刚要吃早饭,就碰到了精确拿捏时间,日常过来督促的老丈母娘。

“妈!”叫的愈发自然的王言一声大喊。

远处堤了兜子,小碎步紧倒腾的丈母娘闻声看过来,开心的摆了摆手。

看着近前的老丈母娘,王言笑着说:“妈,您着时间把握的越来越精准了,吃过早饭了?”

薛素梅谦虚的摆手:“吃了,不用管我,给桃子带点儿就好了。”

打包了两人的早餐,王言跟丈母娘溜达着回了家里。

不用王言招呼,暴躁的丈母娘跟门口换了鞋就杀进了卧室,扒着床头的垃圾桶确认没有使用违规道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招呼女儿起床:“桃子,起来了,这都几点了还睡。”

蒙着被呼呼大睡的杨桃迷糊的睁开眼,看着亲妈的大脸,抓狂的哼唧:“哎呀,妈,您怎么那么烦人呐。您一边说着让我们抓紧要孩子,然后这一大早上的不让我睡好觉?”

薛素梅有些尴尬,嘴硬:“那王言怎么早早的就起来了?”

“他能一样吗?他精力旺盛,还整天的在家里养大爷,我这一天天的还得上班呢,那能一起比吗?真是的……”

“得得得,你睡你的,都是妈不好啊,都是妈不好。”哄了两句迷迷糊糊的女儿,薛素梅照例的屋里屋外晃悠了一圈,坐到在餐桌上吃饭的王言对面,笑呵呵的说:“你这家里收拾的太干净了,感觉没有我的用武之地啊。”

“我这不是整天的在家里养大爷么,要是这屋里在收拾的不干净,等您老过来忙活,那这日子还有个过?”王言笑着回答,故意说的很大声。

薛素梅摇头一笑,自己倒了杯水,没有搭话。人家小两口打情骂俏,她跟着插什么嘴。领证半个月,她是一点不好的苗头都没看出来,那叫个恩爱。王言也从来不没什么说道,要是一般人,她这没事儿就过来看看,那能乐意?她偷偷问杨桃,这宝贝女婿真是一句话没有,还帮她解释呢,真是没说的。

“哎呀,你怎么那么烦人呢。”

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不大一会儿,穿着睡衣的杨桃搔着头发走了出来。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杯白开水,给了王言一巴掌,这才坐在他旁边吃起了早餐。

她倒是想继续睡,关键俩人说上话了,朦胧的状态耳边充斥着嗡嗡嗡,根本就睡不着,难受。

薛素梅忍不住的数落女儿:“你能找到王言这样的,都得走八辈子运,还烦人呢,你快知足吧。”

杨桃嗯嗯啊啊的点头应付,不搭话。

王言当然不会揪着这种到底谁走运的问题说话:“对了,妈,跟您说个事儿。”

“说呗。”

“过几天我和桃子我们两个出去玩一圈,顺便照一些婚纱照。”

“这事儿还用跟我说啊?去呗。”薛素梅的嘴比脑子快,说完才想起不对劲的,忙着追问:“不是,去多长时间啊?”

“怎么也得一个月吧,结婚的头几天我们再回来。”

薛素梅看着还迷糊的杨桃:“那你工作呢?这一个月的假人家能同意吗?”

杨桃摇头道:“我要被辞退了,哎呀,也不算,就是不跟我续签工作合同了。昨天我们人力资源的总监找我……”

详细听过之后,薛素梅点了点头:“我听明白了,就是你岁数大了,跟王言可没有关系。就是没有他,人家也不和你续约。什么破公司嘛,一点儿情面都没有。他们不结婚?他们不生孩子?”

\b说到生孩子,薛素梅猛的顿住,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审视:“王言,你还记着答应我的,下个月就怀孕吧?不是临时你们两个改了主意,想要先跑了,等回头我拿你们也没办法吧?”

工作她不担心,毕竟王言那么有钱,每个月光租金就是好几十万,工不工作的也没啥意思。那段西风还是公司高管呢,累死累活,一年到头都不见许有王言这成天在家躺着的一个月赚的多。再说了,她女儿现在也是身家千万的。她后来不放心,还偷偷的去找人咨询了一下,确定了即使他们婚姻失败,这房子也是杨桃的,那她还有什么担心的?

现在生孩子是头等大事,别的都是次要的。也不差钱,也不差事儿,真搞不懂这年轻人怎么想的,生就完了呗,养不了还有她这当姥姥的呢不是。

王言哭笑不得:“妈,您这想哪去了,我们这可是天天使劲呢,一点儿耽误,下个月肯定就怀上了,您放心就是了。主要就是想着带桃子出去旅旅游,看看风景什么的。要不然等怀上孩子了,干什么也不方便。以后生了孩子,那就更没时间了不是。”

“是啊,妈。撑死也就是这两个月了,以后哪有时间了呀。那我们不得抓紧么,好好过过二人世界。”

薛素梅看着女儿,眨了眨眼睛,起身道:“明白了,我听明白了,这是嫌我烦人了。我这就走了,不打扰你们两个二人世界。”

“妈,妈,您坐下,别急呀您。”王言赶紧的拦住:“就是现在结婚的婚纱照,都实行旅游拍摄,一帮人到处玩着拍。您也知道,我这不是爱好这个嘛,那些长枪短炮的家伙也都有,这不是就省了弄一帮人嘛。哪有嫌弃您的意思啊,您误会了。”

“那她说什么二人世界什么的,这不是点我呢吗?”

杨桃无奈道:“我这不是形容嘛,形容,就是没有人跟着给我们拍摄吗,还省了好大一笔钱呢,您不知道,要是找人跟这拍那可贵了。”

“行了,没怪你们,要不然我也该走了。”薛素梅说道:“我不管你们两个怎么二人世界,但是孩子的事儿,你们两个必须抓紧,听见了吗?”

“哎呀,知道了,妈……”

“放心吧,妈。”

瞪了亲女儿一眼,薛素梅对着王言笑眯眯:“还得是你啊,王言,那妈就先回去了啊,最近我就不来了,哦对了,你们要走的时候,提前一天回家一起吃顿饭,你说这一个月见不着,我还怪惦记的。”

“嗨,没事儿,妈,要不您跟我们两个一起去也行。”

“有心了,我就不去了。”薛素梅摆了摆手,看着跟那吃饭的亲女儿,很大声:“我呀,就别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走了啊王言。”

看着老丈母娘上了电梯,王言关门回到饭桌边坐下。

杨桃愤愤不平:“我看你才是薛素梅的亲儿子,我可能是她跟路边捡回来的,就没有这样的。”

“行了,吃饭吧,我看妈也是跟你闹呢嘛。”这娘俩是真挺有意思的,热乎不到五分钟,三句话就能干起来。王言转移话题:“你交接工作快一点,我今天没事儿就开始收拾,等晚上回来你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

“怎么也得三五天,主要是我需要带她都熟悉熟悉情况才行。”

“那就尽快吧,另外上班的时候多摸鱼,好好的想一想咱们的行程。”

杨桃不耐烦的哼唧:“哎呀,我知道了。”

随后的几天时间,王言收拾旅行用的行李,杨桃则是在班上一边带着接她班的人熟悉工作,一边计划着去哪玩。

趁着空隙,王言还跟着杨桃选购了两套婚纱。杨桃自己就会设计,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是要穿她自己设计出来的,但时间有限,订做也要时间,所以只能买着将就。不过结婚的婚纱是有准备的,毕竟自己偷摸设计了那么多年,肯定是早有想法的,已经在订做了。同时,还得了空穿了华夏式的喜服,在故宫拍了一圈。

用了差不多一周时间,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告别了亲人朋友,两人提着三个大行李箱离开京城。一个箱子是摄影装备,一个箱子是杨桃的婚纱,以及王言搭配的正装,还有一个装的是两人正常的换洗衣物。从离开家门的那一刻开始,杨桃就手持着录像机开始拍摄,等回来的时候要剪一剪当成回忆的。

至于去哪,大江南北当然都是要的,有一个地方也总是绕不开的,那就是日光城,第一站就是那里。算是王言第二次去吧,以前也就是现实世界蹬自行车去过一次,其他的还真没再去过。

时间还是太紧,有些走马观花的感觉,一个地方也就是呆上那么三两天,没什么感觉。开心是开心,却也疲惫。

不过杨桃倒是很高兴,一路上很少哼唧,或许因为这是婚礼的一环,或许以后很久都不再有这样的机会,很珍惜。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到一处地方踩好点,然后就是穿着婚纱礼服满地晃悠,收获了许多来自不同地方的陌生人的祝福。甚至还有记者采访了一下,挖掘出了两人相识十一天定终身的事,并且还如此浪漫的自己到处游玩拍起了婚纱照,是个小爆点,经过专业记者的小小夸张润色,正经火了一阵子。远在京城的老丈母娘都打来了电话,她都在电视上看到了。

如此令人羡慕的浪漫爱情故事,理所当然的少不了是非,或许他们也只是想要证明,这世上没有纯粹的爱情。所以在有心人的追查下,王言的暴发户身份终究是暴露了。不过问题也不大,因为那会儿他们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旅程。这种事情的热度是持续不了多久,自然而然就会沉底,所以除了杨桃不开心一阵子之外,一切顺遂。

就这般,在一路的欢声笑语中,王言和杨桃,结婚了。

一二年八月二十三,农历七月初七,七夕。京城四环的一家五星酒店,布置浪漫的大厅中,宾朋满座。

一阵音乐声缓缓响起,专业的婚礼司仪走到台前:“各位亲朋好友们,大家上午好。欢迎来到王言先生和杨桃小姐的结婚现场。”

“是缘分让我们大家相聚在这里,共同见证一对新人最神圣的时刻。也是缘分,让他们相识、相恋、相爱,直到相许一生。而这过程中,我们的新郎新娘只用了短短的十一天,这是多么大的缘分啊。我想两个人在一起,当然可以是同甘苦共患难的走过一段日子,却也可以是我们今天的男女主角那般,互相确定对方。仅是一个眼神的交汇,就定下了今生剪不断的缘。”

又是说了一堆,放了王言和杨桃的短片之后,司仪进入了正题:“来,奏乐,让我们请出今天的新人,大家鼓掌。”

热烈的掌声中,王言挎着一袭婚纱的杨桃缓缓走出来,后边是两个亲戚家的小孩跟着,还有焦阳、蓝未未、李虹丽以及一个王言远方而来做伴郎的朋友。

人其实也不是太多,亲戚朋友什么的划拉划拉摆了十桌。主要是王言这一次的社会关系太简单,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几个系统安排他认识的,走江湖结实的朋友凑了半桌,剩下的全都是杨桃那边的人。

又是说了一堆吉祥话,王言和已经忍不住留下眼泪的杨桃相对站着,司仪走到二人中间。

“王言,你愿意娶你对面这个女人吗?”

“我愿意!”

“爱她一生一世?”

“我愿意!”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

“我愿意!”

“我论健康还是疾病,直至死亡?”

“我愿意!”

王言回答的坚定,同杨桃对视的眼神更坚定。

司仪转身看着杨桃:“杨桃,你愿意嫁给对面这个男人吗?”

杨桃早都哭的不行了,哽咽道:“我愿意……”

王言上前拥抱着杨桃,给她力量。这种场合他经过很多次,当然即使是第一次也没什么感觉,但杨桃不行。希望遇到爱的人,憧憬婚姻,终于走到了婚姻的殿堂,哪怕俩人实际上已经在一起过了将近两个月,也还是很感动,情绪到了。

“不是说好不哭的吗?”

“那我控制不住嘛。”杨桃趴在王言怀里\b哽咽。

收到王言的眼神,司仪说道:“新郎新娘太过激动,好,接下来让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这是后来又买的对戒,定制的,虽然杨桃抱怨浪费白瞎钱,但是看王言缓缓的给她戴到手上还是很美。

二人互相戴着戒指,后边的焦阳看的也是红了眼睛,他跟杨桃关系最好,知道她又多渴望这一刻,是发自内心的提她高兴。

蓝未未也红着眼,对于杨桃能这么快,找到这么好的男人,她还是不能释怀,可能是羡慕嫉妒恨吧。当然这是王言自己的想法,人家怎么想的,他不知道。

李虹丽那个胖妞就简单多了,羡慕嫉妒祝福,她也想结婚,想嫁人。

下边看热闹的众人,薛素梅也是哭的不行,她终于看到这一天了,高兴。苏青、段西风两口子是松口气,这事儿可算过去了,当然其中肯定有祝福。蓝彩萍就完了,羡慕嫉妒恨,坐着感觉如芒刺背,如鲠在喉,看着杨桃后边红着眼的自家女儿,她发现自己输的一败涂地,闹心还不甘心,但也找不回场子。

另一边的跟胡七星及其女朋友坐在的一起的果然,看着台前的一对新人,无喜无悲,他还真就想看看,这俩人到底能过多长时间。

同时,看着王言身后站着的焦阳,他不免感觉这世界真小。没想到他帮着七星接个活,帮亲妈满足一下内部价买东西的想法,去拍的那个广告公司跟他对接的人,竟然还是王言的朋友,最近屡屡巧合,挺有意思。

交换了戒指,两人抱着啃了一口。

“新郎新娘走到一起,走到今天,站在婚礼的舞台上,我相信他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接下来有请我们的新郎王言先生,说说他爱的感言。”

接过司仪递来的话筒,王言举起来放到嘴边:“我知道很多人对于我们相识十一天就领证,很多人并不看好我们的婚姻。但我想说的是,快,并不代表不爱,我们就是互相那个对的人。今天,是我和杨桃相识的第七十二天,我们还会有很多七十二天,谢谢。”

说完,王言将话筒递给杨桃。

哭泣的杨桃举起话筒:“我爱你。”

说完就扑到了王言的怀中。她实在太激动了,以前虽然领证了,虽然一起过上了,但总觉得差点儿什么。如今,经过一个月的旅行,拍照,经过现在身披的婚纱,经过下方满座的亲朋好友,她觉得完美了。

跟王言在一起每多一天,她的爱意就更浓一分,她一直觉得轻飘飘的如处云端,始终感觉不现实,感觉太梦幻。现在她觉得真实了,她觉得爱情真的拥抱了她。

王言体会不到,但能理解,实在是他王某人太过优秀,太过完美,全身心的研究一个女人,很少有人能顶住。

安抚好了杨桃,在下边好事的亲朋调笑之下,杨桃红着眼,更红着脸,死死的攥着王言的手站在一边。

“现在我们请出新娘的家长,薛素梅女士,让她送上对女儿、女婿的祝福,大家掌声欢迎。”

薛素梅整了整衣服,擦了擦眼泪,上台跟杨桃、王言俩人都抱了一下,接过话筒扯着嗓子:“各位亲爱的亲朋好友老同事们,大家好。”

下边的一帮人很给面子的鼓掌。

薛素梅喘了口气:“今天,是我女儿杨桃和女婿王言结婚的好日子,我代表自己向来到的各位致以热烈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我很高兴,我非常高兴。因为我的女儿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我很满意,也很知足。桃子她爸走的早,这些年我们娘俩相依为命…………”

薛素梅是真激动了,跟那说起来没完没了,什么王言爹妈走的早啊,以后就拿她当亲妈,还有什么这些年为了杨桃的事怎么擦心,对王言怎么满意这那的,说了一堆之后,当然也不忘了予以老对手致命绝杀:“桃子的伴娘,蓝未未,是我的老同事,也是我的好朋友,蓝彩萍女士的女儿。”

台下的蓝彩萍强笑的对着四周看过来的人点头,没办法,薛素梅伸手指她了,藏不住。

只听得台上的薛素梅继续说道:“现在我女儿杨桃结婚了,一不小心快了你一步,但是你也抓紧了,最近他们两个正在忙着生孩子,可不能被落下太多啊。我希望能够将杨桃和王言今天的这份喜气,送给你们家未未,希望她也能尽早的踏入婚姻殿堂。好了,我就说这么多,大家吃好喝好啊。”

要说薛素梅的话,也没人当真,都以为是好朋友之间的玩笑。当真的只有蓝彩萍,她知道,薛素梅就是故意气她。

薛素梅满意的到一边拉着女儿说话,司仪又说了几句话后,王言跟杨桃对着下边鞠躬致谢,而后杨桃回去将她心爱的婚纱换下,要开席了。台上的大屏幕中,开始播放起了之前一个月,两人从京城出发的点点滴滴。

其实要说参加婚礼的人们也不怎么关心他们到底怎么样,相比起来,他们的不幸福人家还要更关心一些。没有人太在乎他们,多数人想的还是早点吃完早点散。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也没谁差这一口饭,尽管这菜是最高标准,但他们也就是吃个新鲜,感慨一下薛素梅好命,捡了个有钱女婿就完了。心里想的,多数还是有钱人不靠谱。

而今天的婚礼,相比原剧中跟撬了前男友的蓝未未一起举办,现在他这挺不错,相当够用了。而真要说,相比起人际关系复杂时候的高标准婚姻仪式,王言还要更喜欢现在这样的,简单不复杂。

而且作为女主角的杨桃很开心,很高兴,满脸都是幸福的要死,那就足够了。

王言、杨桃二人开始挨桌的认人、敬酒,当然不能让杨桃喝,她现在都怀上了,只不过还没到时间反应而已,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这一天,王言理所当然的喝迷糊了,在布置一新,贴着红喜字的房子中,在红被子,红被单的床上,仪式补完,正式昭告亲朋好友,成为夫妻的二人,幸福的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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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九章 确实好朋友 杨桃睁开眼,看着窗户上贴着的大红喜字窗花,身上盖着的是大红色的被子,满足的深吸一口气,大眼睛里满是开心。

看着身边熟睡的男人,她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捋着一撮发尖在他的身上搔痒。

王言自然早就醒了,只不过是没有起来而已,感受到杨桃的小淘气,睁开眼将她搂过来就是一口。

半晌,快要窒息的杨桃大口的喘息,没好气的拍打着王言:“有多臭你知道吗?烦死了……”

“这才刚结婚就嫌我臭了?”

杨桃妩媚一笑:“你别误会,以前也嫌。”

“别找事儿啊,要不然一天下不了床可别怪我。”

“烦人呢……”话是这么说,但看杨桃的媚眼如丝就是再挑逗。

‘啪’的打了一下她的小屁股,王言没好气的说:“行了,你现在怀着孩子呢,不安全,等等再说吧。”

杨桃不理解:“你怎么那么肯定呢?”

王言下床走向洗手间走去:“你自己算算,大姨妈不是都没来了?”

杨桃瞪大了眼,一屁股坐起身,不知道该说什么。过去一个月实在太高兴,她还真没在意这些问题,现在王言这么一说,差不多还真可能是怀上了。她现在脑子有些乱,顺其自然是顺其自然的,这真怀上了她一时还有些无所适从。

有心跟王言说说话,结果洗手间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愤愤的拍打了一下大红色的被子,起身穿上睡衣,出去接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喝了起来。来回晃悠的大白腿,显露出她心中的焦躁。

突然,门口的锁传来一阵机械运动的声音,随即被打开来,薛素梅挎着包拿着早餐走了进来:“我还以为你们没起来呢,那个桃子啊,王言今天没起来吧?”

杨桃向着卫生间的方向扬了扬头:“我们也是刚起来,他洗漱呢。”

“我估摸着他昨天喝那么多,也该起不来。来吧,桃子,你先吃着早餐,买的包子豆腐脑,还有小咸菜。”薛素梅笑呵呵的跟门口换了鞋,提着东西往饭桌走:“桃子你别说,这智能门锁还真挺方便。就那么叮叮叮的一按就开了。\b”

“是吧,那改明给您也换一个。”杨桃趿拉着鞋,慢吞吞的走到了饭桌边坐下,打开亲妈带过来的早饭。

“那个桃子啊……”

“嗯?怎么了,妈?”

“你们回来的晚,前天才回来,然后就忙忙活活的准备结婚的事儿,我也就没顾上问。”薛素梅说道:“你们不是说这个月就有动静吗?怎么样了?出去一个月了,到底怎么样啊?”

“妈,刚才我们还说这个事儿呢。”杨桃吃着包子,小心的说道:“我那个很久没来了,他说我是怀上了,我这也没有经验,您说呢?”

“真的呀?”不等杨桃肯定回答,薛素梅激动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还我说什么呀,咱们去医院检查检查不就知道了么。你赶紧的收拾收拾,我跟你们一起去。”

杨桃无奈的说道:“哎呀,那也得等吃完饭再说吧。”

“妈这不是着急了嘛,我觉得你应该是怀上了,那不检查检查,这心里也没底啊。”

王言洗好了漱,日常的大裤衩子半截袖,来回扑棱着有些湿的头发走了出来:“来了啊,妈。”

薛素梅点头道:“王言啊,你快点吃早饭。然后咱们一起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桃子是不是真怀上了。”

“行,要不然你们也都不放心,一会儿咱们就去医院。”王言笑呵呵的坐在饭桌旁拿了个包子塞嘴里:“妈,您也别太激动,平常心就好。”

“我能不激动嘛。”薛素梅笑的合不拢嘴:“以前啊,我就盼着桃子赶紧的嫁人结婚,这结了婚,就剩个孩子我这人生就圆满了。等我帮你们把孩子带大了,就是让我闭眼蹬腿我也知足了。”

“妈,好端端的说那个话干什么?还闭眼蹬腿。那以后你外孙子的孩子不还得你帮着照顾呢嘛。”杨桃一下子红了眼,她非常感性,也知道这些年她们娘俩相依为命不容易,听着这么悲伤沉重的话,她也开心不起来。

“好了好了。”王言赶紧的摆手,这娘俩哭起来可真闹心:“这么好的事儿,哪能哭呢,桃子,你快吃饭,赶紧洗漱,马上咱们就出发。还有啊妈,我得说您两句,您可别胡思乱想,我们俩这日子还得您费心呢,是不是?”

薛素梅笑着摆手:“这是有感而发,看你们两个越过越好,现在还怀孕了,妈这心里高兴啊,就感觉自己特别幸福。”

王言吃着早餐,听着老丈母娘碎碎念的感言,安慰好了她有些激动的情绪。

待杨桃吃过饭,洗漱一番,换好了衣服后,三人开车去了附近的医院做检查。一发入魂必然没有失手的可能,检查结果理所当然的显示杨桃确实怀上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确认了之后,杨桃还是跟亲妈薛素梅一起抱着哭,太激动。

如此大的喜事儿,当然是要一家人一起吃饭庆祝的。所以中午简单的在外面吃了一口午饭,下午拿到检查结果高兴激动一番之后,买了一堆菜回去做大餐。

“干杯!”

王言跟段西风俩人喝着小酒,三个女人喝着果汁。

苏青看着开心的大姨,笑着说:“大姨,这下桃子怀孕了,您也该放心了。”

“哪能放心啊,这才刚怀上,那还有九个月呢,可得万事小心。”薛素梅摆手道:“还有啊,你这比她早两个月,但一前一后的也没差多少。你们几个哪有会带孩子的?那不都是我的事儿嘛。我这一想,头都大了。但我又一想,还忍不住开心,你说说,这不是劳碌命吗。”

段西风嘿嘿一笑:“那可不是大姨多担待,我们这小辈的,没了您操持还真不行。来,大姨,我敬您一个,这些念您帮衬我们也不容易,以后还将更不容易,我这也没别的,只能是好好孝敬您。”

“行了,少来那些虚头巴脑的。”

薛素梅给面子的喝了果汁笑道:“你说苏青她爹妈去的早,你也是家里没什么亲人了,那不就得我来吗,要不你说怎么办?再说我拿苏青当自己亲女儿,这不都是我应该的啊。快吃饭吧,可别说没用的了。尤其是苏青、桃子你们两个,现在可不是给自己吃的,是给肚子里的孩子呢,多吃点啊,可别把我这两个外孙子饿着。要是到时候有个营养不良什么的,你看我不收拾你们两个。”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饭,闲聊着有关怀孕的注意事项什么的。王言跟段西风两个喝着小酒,听着嘱咐,感觉还是不错的,挺温馨。

就是段西风现在不对劲,刚才一个电话打过来,他看了眼挂掉,尴尬的跟他们解释什么骚扰电话。王言当然知道其中内情,替他觉着累。按照时间来说,现在那个邓佳佳该是已经联系过他了,并且没有选择打胎,而是选择留下,说什么想要做妈妈这那的。所以最近段西风还是挺忙的,毕竟邓佳佳跟那一步一步的拉低他的底线呢,应付的很累。

没有声张,他决定过两天再处理这个事,现在他和杨桃刚结婚,杨桃又是刚怀孕,热乎着呢。

吃过晚饭,又热闹了一阵子直到九点多,在老丈母娘不放心的叮嘱中,杨桃开车载着王言,一路说说笑笑的回到家里。

秉持着早睡早起,养好身体,对胎儿也有好处的想法,回到家里二人轮番洗漱后躺到了被窝中。

杨桃喃喃道:“怀孕之后我更没有办法工作了。”

“那有什么的?给你花钱我是心甘情愿。”

“要不把我那车卖了吧,虽然开了好几年,但是保养的还算不错,也能值点钱。而且我以后也开不上车了,也省的月月还月供。”

王言道:“行啊,卖呗,等到时候我再给你买一辆。”

“那算了,还是那么着吧。你买车肯定更贵,那车就一个代步工具,什么不都一样开嘛,搞不懂你们有钱人的想法。”

“不是,咱们两口子还得分个阶级?你别到时候再弄出个阶级矛盾来。再说了,你不也是身家千万的小富婆嘛,怎么就我们有钱人了。”

杨桃嘿嘿笑:“那可不是我的,你见过哪个身家千万的富婆卡里余额不到一万的?”

“你不就是嘛。”王言道:“我给你钱你也不要,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没有花钱的地方嘛,什么都是你花钱,我跟着享受不是挺好的。手里有钱也没处花,那我要钱干什么?”

“那你念叨什么没办法工作?”

“那不是成天呆着没意思嘛……”

王言伸手摩挲大宝贝:“你放心,肯定不会没意思。咱们那房子的装修看了吗?是不是得关注一下,有问题得及时改吧。还有,不是说要开个婚纱店的吗。咱们还没找好商铺呢,是不是得去看看?看完了之后是不是还要装修一番?这不都是事儿嘛,都得你做主,你还能闲着?”

杨桃眨吧着大眼睛:“那明天我们就去看看?”之前还没怎么样,但是架不住王言总是说,她对这个婚纱店的事真是心心念念了。

“去呗,反正也没事儿。”

杨桃上去啃了一口:“哦对了,明天正好周六,我去找未未一趟,看看能不能把瑜伽的那个钱退了。现在怀孕了,也不可能再练了,钱不能白瞎了,好几千呢。”

“都行,都行。”王言满口答应:“那咱们是不是该增进一下感情了?”说话间,还顶了顶腰。

感受到火热,杨桃有些麻,但还是一把推开王言:“你疯了?我这刚怀上,要是出了事儿怎么办?”

王言贱兮兮的凑到她耳朵边,小声的念叨。

听完之后,杨桃瞬间脸色通红,连连摇头:“不要,那也太……”

“来吧,媳妇儿,咱们都老夫老妻的,别说那些见外的话,快点儿的,我这憋着怪难受的。”说着话,王言不要逼脸的将杨桃的头按了下去……

翌日,王言日常运动早饭过后,跟那噼里啪啦的继续忙活,等着杨桃起床。

九点多,杨桃睡眼惺忪的起床走了出来,一边喝水一边满是怨念的看着王言。

“那是什么眼神?”王言搂着她任其做到自己腿上:“你现在怀孕了,那不能真让我当和尚吧。”

想起昨晚自己抽筋的手,麻了的嘴,杨桃没好气的给了他一巴掌:“能不能别说了?烦人呢你。”

“不说,不说。早餐买好了,就是有点儿凉,要不要给你热一下?”

“我还吃的下吗?你都吃了吧,吃死你。”

王言耸了耸肩,拍了拍她的小屁股:“行,我吃死我自己,你去洗洗漱吧,一会儿咱们去看看那房子装什么样了,然后有时间再看看我那几个商铺有没有合适的。中午咱们在外面吃一口饭,下午去找蓝未未,行不行。”

杨桃给了个赞赏的眼神,两手揉乱王言的半长头发:“就这么定了。”而后哼哼着走音的小调,回身进了洗手间洗漱。

“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

“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

“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满意义”

“我就在此刻突然见到你”

听到那熟悉的曲调,看着墙上挂的大尺寸的二人笑的明媚的婚纱照,王言不禁想着婚姻带给了他什么?或许只是一段过不了多久就会忘的回忆,只是在一般不会被想起的内心深处的角落,多了一个女人而已。

带给杨桃的,却是无数个春。

感谢活爹,却也憎恨活爹。感谢的,是体会的数不清的精彩绝伦,憎恨的,是不得不遗忘的无数美好。

我不是好东西,我不是好玩意儿。

王言再一次的告诫自己。

摇了摇头,他起身走到饭桌边坐下,吃光了给杨桃留下的早餐,不能浪费。

等到杨桃洗漱、化妆、找衣服等一系列活动完成,已经十点多了,二人开车去到了正装修的新家查看进度。

他这装修倒也没多高难度,高要求,主要他一向喜欢简单,但考虑到杨桃的想法,还是有些小点缀。所以也不是那种一看就非常豪华的欧式风格,算是新中式吧,也没多豪华,只是用的材料比较高端罢了。

所以整体的装修进度还是很快的,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完成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样子,再有两个月估计也就完事儿了。放放味,选选软装的家具什么的,等到孩子出生,差不多也就能住进来了。

杨桃这个四六不懂的,用她那不知道跟哪看过来的装修知识,一本正经的跟装修师傅叮嘱,挺有意思的,重在参与嘛。

关键给装修的师傅说的一脸懵逼,不过再看到王言好笑的表情之后,也就嗯嗯啊啊应付了。俩人有一个懂的就行,他就不给上课了。

行使了女主人权利,有了参与感的杨桃满意的跟着王言离开。

因为时间的关系,没有再去看商铺,而是吃了午饭后,找了个商场在母婴店里晃悠了一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开上车去了蓝未未当教练的那家健身会所。

到了那里,正是赶上蓝未未下课,看到相伴着一起来的杨桃、王言二人,蓝未未笑呵呵的近前道:“你们两个神仙眷侣怎么有时间找我啊?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桃子?”

杨桃笑道:“确实是有事儿,未未,我不想练瑜伽了,我这卡刚办也没多长时间,我想着你能不能跟你们经理说说,把剩下的那些钱退给我。”

蓝未未疑惑看了眼王言,转头道:“为什么不练啊?你们现在这新婚燕尔的,练一练也能保持身体活力不是。再说了,王言这么大一个土豪没有必要退钱吧?”

不等王言说话,杨桃一脸甜蜜的说:“未未,我怀孕了。”

“什么?”蓝未未吃惊的看着杨桃:“这也太快了吧?你们认识到现在也才两个多月,不再过一过二人世界了?”

“这不是我妈催的紧嘛,王言也没意见,你知道我这年龄也不小了,干脆就先生一个。大不了以后孩子给我妈带嘛,也不耽误我们两个。”杨桃笑着说:“所以啊,我以后就练不了瑜伽了,怎么也得等到怀孕以后恢复身体再说,这不就想着找你帮帮忙嘛。”

“行啊,没问题,我一会儿就跟我们经理说说让她退给你。”蓝未未看着王言打趣:“你想说,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践是不是?”

王言挑了挑眉:“当然,有钱也不是那么浪费的不是。”

“恭喜你们了啊,眼看着明年就要当爸爸妈妈了,真好。”蓝未未不无羡慕的看着杨桃的肚子:“行了,你们稍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找经理说说。”

“未未,谢谢你。”

“嗨,咱们的关系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这时,上方的大喇叭传出了声音:“蓝未未教练,蓝未未教练,会客区有人找。”

蓝未未愣了一下,说道:“你们在这里随便逛一逛,我去看看啊。”

说完,她转身离开,去到了身后不远的所谓会客区,也就是门口的位置。

杨桃看着蓝未未离开:“未未还挺够意思的,一点儿哏都没打就帮我办了……”

王言身高够用,看的远,早都顺着缝隙见到了那张预料之外,却也算是情理之中的脸。听见杨桃的有感而发,礼貌一笑,确实好朋友……

第三二零章 还钱 第314章 还钱

本来王言以为之前带着杨桃出去玩了一圈,这么长时间早过了这个蓝未未被小三,被人甩,被流产的事件了。但再一想到那会儿的时间差不多也就是杨桃离职没几天之后,如此算来却也差不了多少。毕竟原本的杨桃离职是正经的干完了一个多月的,现在有他的出现,只多干了不到一周时间,就跟他出去旅游去了。

所以现在这一幕出现,王言并不意外。跟着杨桃在那说着闲话,他的注意力都在外面。

“庄严?你怎么来了?”

蓝未未出来看到她心爱的庄严找到了这里,开心当然有,但更多的还是不安,因为杨桃就在后面看着,如果被发现了庄严就是李威,就是她处了三年的男朋友,那她怎么办?而且最重要的,以前他们一起吃饭都只是偶尔,更别说逛街什么的了,这是庄严第一次主动在酒店以外的地方找她。

庄严一脸为难,有话讲却不知如何开口。

边上坐着的女人站起身:“你就是蓝未未吧!”

蓝未未有些蒙逼,但庄严毕竟有前科,她心念电转间已经想到了一些可能,瞬间眼里就蕴起了泪水,看着庄严,迟疑的开口:“她是……”

女人冷笑一声:“庄严,你介绍一下吧。”

庄严有些无所适从,实在太丢脸了么,尽量不去看蓝未未要死的眼神:“说什么呀?”

“在家怎么说的,现在就怎么说。”女人眼见庄严没有动静,继续施压:“你说不说?你不说我走了。”

庄严赶紧着拉住,这要是走了,今天何必走这一遭呢,深呼吸,眼睛闪躲的看着蓝未未:“我给你介绍一下啊,这是我爱人。”

蓝未未眼睛瞪大,消化着这个冲击极大的消息,看着面前的这一个没她漂亮,没她好身材,确实志得意满的女人,问庄严:“她是你爱人,那我是谁啊?”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有家庭,有老婆。”到这个地步了,庄严是一定要把责任归到蓝未未身上的完,只能是蓝未未臭不要脸的勾引他,他是被动的。要不然跟现在的这个女人没办法说清楚,那就是一场空了。

蓝未未哭腔质问:“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你有家庭?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你有老婆?什么时候说过?”

“我跟你说话好几遍啊,你现在跟我装傻是不是?你什么意思啊?我真没想到你怎么是这种人呢?”看着已经围上来的人,庄严很大声的倒打一耙,也不管蓝未未什么反应,拉着女人转身道:“走吧,走吧,咱们走吧。”

女人回头看着蓝未未:“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庄严是我老公,我希望你以后跟他断绝一切来往。你怎么那么喜欢当小三,喜欢勾引别人老公,破坏别人家庭?好玩啊?有瘾啊你?你好好工作不好吗?为了钱真的什么都干?”

“你给我闭嘴!”蓝未未一声大喊,上前拽着庄严不让走,委屈哭喊:“你别走,你给我说清楚谁是小三?你昨天晚上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说过,我们要去夏威夷结婚的。我不是小三,你说清楚啊……”

庄严甩开她的手:“谁跟你在一起了?你能不能要点脸?那么多人呢你胡说八道什么啊?走走走,咋们别管她。”

“庄严,你别走,你给我说清楚。”蓝未未上前死死的拽着庄严不让走:“你别走,你说清楚啊,我不是小三,昨天我们在一起你是怎么说的?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你……”

杨桃早就被那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忍不住愣愣的向前走,脑子里开始放电影,都是曾经他们一起的美好。

王言恰到好处的疑惑,搂着她的肩膀:“怎么了,媳妇儿?”

杨桃喃喃回应:“李威。”

“你说什么?”

“那个人就是李威!”杨桃看着身边的王言,眼神闪烁,委屈。此情此景,她已经明白了许多。比如她跟李威分开三年,蓝未未搞了三年的对象……

正好这时候蓝未未跟庄严撕巴的正狠,庄严受不了这纠缠,还有那么多人跟旁边看热闹,他只想尽早脱离这个地方,不想明天上新闻。当即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用力将蓝未未推了出去,摔倒在地。

蓝未未哭的稀里哗啦,哭的心如刀绞,哭的肝肠寸断:“庄严……你别走……”

杨桃看着倒在地上痛苦嘶喊的蓝未未,忍不住的紧走两步上前:“未未,你没事儿吧?未未?老公,你快打一二零。”

王言一边拿出电话拨号,一边看着杨桃说道:“她这样也不行,你先跟着她去医院吧,自己注意安全。我去跟那个李威谈一谈,不用担心,没事的昂。”

“别,你别……哎……”杨桃刚要出声阻拦,看着王言二话不说的跟电话中说着健身房的地点,消失在拐角。

她倒也没太过担心王言,不怕他吃亏,因为一个月的长途旅行,朝夕相处,使两人更加深入了解。在过程中遇到的许多人,许多事,王言给她的感觉就是安心,似乎没有什么能难到他。

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低头看着蓝未未,惹不住惊呼出声:“呀,你出血了,未未?你还好吧?”

王言打电话报了地方之后,也跟着走到了健身房外面,眼看着他们要上车走人,当即喊了一声:“李威!”

听到声音,他下意识的回头,随即跟没事儿人似的,转回头继续走人。

王言到他身后,用力拍着他的肩膀:“叫你咋当没听见呢?”

“你谁啊?我不是李威,你认错人了吧?”

笑呵呵的看着他,王言淡淡的说:“我是杨桃的丈夫,前两天刚办的婚礼,明白没?”

庄严下意识的看了看身边的女人,而后尴尬一笑:“我真的不是李威,也不认识什么杨桃,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不用王言说话,那女人就看明白了:“杨桃是谁?你什么时候还叫过李威?庄严,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明白了,要不然咱们这婚就离了吧。”

撇了眼脸色难看的庄严,王言问道:“你们都结婚了?多长时间了?”

“刚结婚没多久。”女人下意识回应,接着反应过来:“不是,我跟你说的着吗?你谁啊?”

王言伸手,猛的捏住跟他攥拳头瞪眼的庄严的肩膀,疼的他嗷嗷直叫,看着有些着急的女人:“不说了吗,杨桃的丈夫。至于杨桃是谁……你能不能小点声叫唤?嗯?”说话间,王言手上加大力量,将庄严按的半蹲着身子佝偻着。

“能能能……嘶……你能不能松开,真疼……”

王言可不管他,又使了劲,直到他咬牙硬挺不哼唧,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到面前相帮忙又不敢动的女人继续说:“杨桃是他三年前交往的对象,那个时候他化名李威,卷走了杨桃的存款,透支了四张银行卡,二十多万呐,都被他骗走了。从此之后,音讯全无,今天才知道,他跟杨桃的好朋友,也就是刚才的那个蓝未未在一起偷偷摸摸的处了三年,是真有能耐啊。”

“我猜你的家庭条件应该还不错吧?”

女人瞪着王言:“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刚才的蓝未未什么样你也看到了,她那长相,那身材,是不是比你强上不止一筹?如果你的物质条件不好,他能舍得跟蓝未未断绝关系跟你结婚?”看着有心反驳,却又无话可说的女人,王言道:“他连身份都能编,都能伪造,那你说他有什么是真的呢?所以我劝你啊,趁着现在还没有陷的太深,还是及早抽身为妙,别在这样的人身上耽误时间。”

女人脸色难看,一会儿瞪王言,一会儿踹庄严,半晌之后,狠狠的给了庄严一脚,扭头上车离开。

庄严还喊呢:“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

王言撇了一眼周边看热闹的路人,幸赖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没有吸引更多人。将庄严塞进车里,伸手在他身上的几个穴位点了几下,类似于武侠中的点穴,不过没有那么神,只不过是让他短暂的无法掌控身体,浑身酸软无力罢了,跟一巴掌呼到后脑勺上给人呼迷糊是一个道理,就是一些神经穴位的节点。作为中医大师,杏林国手,他拿捏的当然很到位,看庄严哆哆嗦嗦一副吓破胆的样子就明白了,相当有疗效。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信不信我报警?”

“不用害怕,一会儿就好了。”王言开着车,头也不回:“报警当然可以,但你的身上不会验出伤的,至于什么非法拘禁就更别说了,所以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庄严尽力的挣扎,但发现一点儿劲都用不上,好在是还没有失禁,要不然这人可就丢大了。好一会儿,他放弃挣扎,喘着粗气说:“你到底要怎么样?”

“还钱。”

王言之前就查过他,没今天的事儿,过一阵子也得找找他。

除了这几年没少泡妞之外,别的倒也还好,只有一个学历造假,工作经历造假。庄严的这个身份确实是真的,至于李威的那个,虽然是假的,但现在都过了三年,之前除骗了几个姑娘,没别的啥事。他也不是傻子,没一直卷钱,甚至都没有一个报案的,正规手段没什么用。只有一个剧中表现出来的贪污公款还算是个理由,但那是人家公司内部的事,他点了当然有用,但也会平白树敌,他无意招惹是非。

至于说非正常手段,弄死了倒也不至于,虽说他大哥大做的多,但这是两码事儿。虽然对于这样的一个逼人,给杨桃这白菜拱了一把,他挺不喜欢。但话说回来,故事就是这么个故事,人家要是好好的,也到不了他这。而且尽管有些可惜,但他也没有那个情结,杀性也没有那么大。所以小惩大戒,把钱还了,再研究研究断条腿也就是了。

真是和谐社会把庄严救了,当然也是这一次王言掌握的资源不足。要不然就这样的选手,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没听见回答,王言继续说:“我知道你在哪工作,知道你家人的信息,知道你的银行账户,知道你私吞公款。你可能不信,庄元亮是你父亲吧?老家邯郸xx县xx村,进村第四家?你的银行账户后四位是……3251,对吧?吞了你们公司一百多万的现金,我没说错吧?”

“你到底是谁?”

“不说了么,杨桃的丈夫。我还是个暴发户,名下有三十多套房子,钱没太多,但应该比你强过。就你那点儿信息,花点儿钱找人查一查不难吧?痛快点,还不还?你要是再磨叽,我就不要了。”

“还,我还还不行吗。”

摸不清虚实,下手干脆,还知道他的全部信息,慢说庄严,搁谁他都不好使。说的轻松写意,却句句都是真话,给人的感觉就是有点儿东西,是个狠人。再配上王言好不遮掩杀气逼人的狠戾眼神,狂徒。

“很好。”王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他不说话,庄严也不敢放声,太吓人,他只想尽量不让自己被注意,避免事态升级,危及自身。

直到十多分钟之后,王言靠边停车熄火,将还身体有些酸软的庄严拉下车,在一帮人异样的眼神中,拖着他进到了一家写字楼,上到四楼停在了一家写有‘万春律师事务所’的公司门口。这是他刚才路边看到的,一个约定的合同而已,叫个律师就能出。

站在门前,王言低头看着无力挣扎的庄严:“为了你我都好,避免事后再生事端,咱们签一个正规的还款合同,没问题吧?”

庄严尬笑:“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他没想到这人想的这么周到,如此一来就是他自愿的,不是人家强迫的,敲诈的,反正是跟人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根本找不上人家。

“很好。”王言满意点头,拖着他进了公司,对早就站起身不知如何是好看热闹的前台美女,挑了挑眉,微笑:“美女,麻烦找个有时间的律师,费用不是问题,我们需要出一份专业、正规的合同。”

“好的,先生,请您再这边稍等一下。”虽然惊讶于眼前所见,但前台美女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微笑服务。

接下来的过程就顺利了,全程录像,在专业律师的帮助下,二人签署了一份非常正规的还款合同,约定数额是四十万,多的钱当是利息了。并且在合同签署过后,在律师的见证下,第一时间打到了杨桃名下的账户中。本来是想要五十万的,结果他的账户中没那么多钱,最后才要了四十万。

写字楼下,王言看着已经恢复力气的庄严,笑呵呵:“咱们的事儿了了?”

庄严忙不迭的点头:“了了!了了!”

“服气?”

“服!”

王言刚要说话,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掏出来看了一眼,不出意外的‘桃子’,用力的拍了拍庄严的肩膀,看着他呲牙咧嘴那样,笑道:“那就这样。”

说完,王言转身离开,同时接听电话:“喂,媳妇儿?”

“没事儿,对,是李威给的。”

“等见面再说吧,你在哪儿呢?”

“好,我这去接你。”

挂断电话,王言上车,未几,汽车发动,驶入车流离去。

庄严铁青着脸,骂骂咧咧的看着远去的小轿跑,恶狠狠的瞪着周边拿他当猴看的人,晃悠着离开,他认栽……

驱车到了杨桃所说的医院,打听了一下找到了在手术室外自己枯坐的杨桃。他这来回差不多也就是一个小时,算上救护车出诊,接人,到做宫外孕的微创手术时间,蓝未未还得一会儿才能出来。

看到王言过来,杨桃赶紧的起身询问:“怎么回事儿啊?李威他怎么会给我打钱?”

“他觉得自己当初做的不对,不该卷走你的钱,所以他就连本带利的把钱还给你了。”搂着杨桃坐下,伸手轻抚她的腹部:“你现在的情况,保持好心情是最重要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不要胡思乱想啊。”

“我能不想嘛。”杨桃认真的看着王言:“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把钱要回来的?”

“还能怎么呀?当然是威胁他就范了。”王言在兜里拿出刚签好的合同:“不用担心有什么麻烦,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嘛。看看,正经律师起草的合同,他是自愿的,怎么都找不到我头上,把心放肚子里,一点事儿都没有。”

杨桃看着上面写的什么假冒身份,骗取感情,捐款跑路,最后自愿返还拿走的钱算上利息共计四十万,看着后面牵的‘庄严’以及上面按着的手印,叹了口气:“所以他真叫庄严?”

“嗯。”王言紧了紧手臂,让她靠自己更近:“现在都把钱拿回来了,就不要再想了。而且我们换个角度想,要是没有这一档子事儿,说不定你早就嫁人了,哪能碰到像我这样优秀的男人啊,是不是?”

“不要脸。”杨桃撇了撇嘴:“我没想那个挨千刀的,本来这些钱都没指望了,现在能拿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想的是未未的事。”

“嗨,那有什么好想的,不值当。”王言\b道:“一会儿等到她爹妈过来咱们就走,她嘴里不会有真话的。”

“我还是想问问,毕竟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杨桃说道:“你说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有说谎的必要吗?”

“越是这个时候,她才越要说谎,她不想死的太难看。要是她承认了,那不是说明她挖你的墙角,最后才落得这个下场么?那不是更丢脸?说出去她怎么立足?要是不承认还好,那就从始至终都是那个庄严的错,你们两个都是受害者,这在心理上是两个极端,你说她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这个道理杨桃自己就是明白的,至于原剧中她还继续跟蓝未未联系,王言以为一发面是蓝未未认错在先,一方面是蓝未未挺惨,宫外孕大出血,整不好就没命了。另一方或许是不好意思,不善于拒绝。

她很善良,不擅拒绝是多数善良人的通病。包括薛素梅那个老丈母娘,都没有拿这个事儿打击蓝彩萍,这玩意儿一打一个准,蓝彩萍、蓝未未在这亲朋好友里边都得烂死,但她们娘俩都没有那么做,都是好人。

听着杨桃跟那说什么没想到,不理解,又过了一会儿,蓝未未被从手术室中推了出来。王言、杨桃二人跟着病床到了病房,王言没有跟进去,在外面等着,他不想听那些没有用的废话,不够闹心的。

虽然是全麻,但是像这种小手术用药也不大,这个麻醉师拿捏的很好,推到病房不过一会儿,蓝未未就被疼醒了,看到不远处坐着的杨桃……

过了差不多大半个小时到样子,蓝未未的父母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看到王言好像是看到了救星,蓝彩萍急忙问:“王言啊,我们家未未怎么样?”

王言礼貌点头:“还好,需要留院观察,你们去看看吧。”

老夫妻俩一句话没说,转头就进了病房,不大一会儿,眼睛有些红肿的杨桃走了出来,失落的说:“咱们走吧。”

王言上前搂着她的肩膀:“高兴点儿啊,我跟你说,你难过归难过,可不能连累肚子里我的孩子。”

“哎,你这人?你有没有良心?有你这么说话的?”

“安慰你呢嘛。”

“有你这么安慰的?”

“那是不是有效果?”

杨桃气呼呼:“太有了,我现在想咬死你。你离我远点儿,看见你烦。”

“呀呵,小娘子最近脾气见长啊?敢跟大老爷我这么讲话?嗯?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两人嘻嘻哈哈的打闹着,离开了医院,开上小车去看商铺。

看着前方的车流,副驾驶的杨桃突然开口:“这事儿别告诉妈,免的她又跟未未她妈吵架。”

想到事情接下来的展开,王言笑道:“说的就好像我们不告诉她,她们就不干仗一样。”

他在想,是不是要先一步写封信给庄严他们公司的领导,但那样一来,他都不如直接就点了庄严,省的费那个劲。所以还是算了,让老丈母娘干去吧。短期他肯定是不能找庄严的事儿,这是最基本的,等等再说。

“装傻是不是?那是一回事儿嘛?”

“是是是,你说的对,我不说不就完了吗。”王言道:“你今天入了一笔横财,打算怎么消费啊?”

“哎,你真提醒我了。”杨桃身体一正:“我想先把那车贷结了,省的月月还。”

“想结就结呗,然后呢?”

“还什么然后了?然后没了呀。”

“不是,我提了着那庄严招摇过市,人家跟看猴似的看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你这就然后没了?怎么不得吃顿好的?”

杨桃扑哧一笑:“看你那样吧,晚上看看焦阳有没有空,咱们下馆子去,狠狠的搓一顿。”

“这还差不多。”

王言点头认可,至于说找焦阳的事儿,他没意见,更谈不上吃那个飞醋。这焦阳还真就是杨桃最好的朋友了,跟着分享一下怀孕的喜悦,以及今天的蓝未未事件,俩人有共同话题,能聊。不跟他似的,一说就不让多想。当然主要是他不想说那点儿事,道理杨桃肯定都明白,说了也白说。跟焦阳这个好朋友、局外人、从小往女人堆里扎,好悬把自己同化的人说一说还能宽宽心,挺好的。

“哎,不是,你刚才说提了庄严招摇过市是怎么回事儿?”

“我啊,当时出去就将他按在那了,我就跟那个女人说,哦,你不知道,他们刚结婚不久,我就跟她说…………”

王言是一阵吹牛比,逗的杨桃咯咯直乐,一路上小车里满是欢声笑语……

兜兜转转一下午,王言带着杨桃看了他名下的几个商铺,面积都不小,地段也全都够用。杨桃是个没主意的,看哪个都好,最后王言给那些租房的公司、老板什么的打电话联系了一下,没有换地方的,没有关门的,甚至人家还想反向买他的房子。租商铺的,那都是直接面对用户的,对于周边客群,以及自己的产品定位等等都是经过检验的,而且店铺的装修等等都是成本,所以轻易没有人半道换房地方,除非开不下去,并且签的都是长约。

所以,用自己的商铺,省一笔数目不小的房租的想法,落空了。只能是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奇遇的商铺,花钱租一个开店了。自己就是收租的,结果还要租房?多少有点儿那啥了……

晚上,谢绝了老丈母娘让回家里吃饭,王言开车带着杨桃到了一家还算不错的饭店,因为杨桃现在身体原因,吃的东西还是要忌口,相比起旁的小吃、烧烤、火锅什么的,饭店要好上一些。

焦阳早都到了,跟那占着桌扒拉手机呢,看到二人相携着走来,推了推眼镜调笑:“你们两个刚结婚的神仙眷侣,怎么有功夫找我这凡人吃饭呐?”

王言笑呵呵看着他:“这话说的,没事儿还不能找你聊聊天了。”

“那必须能啊,怎么着王言,喝点儿?”

杨桃坐在里面摆手道:“喝什么酒啊,咱们吃吃饭聊聊天多好,就喝饮料得了。”

“领导不让,要不然你肯定是好不了。”王言挑了挑眉,扬起手示意:“你好,点菜。”

“你们两个就跟我这秀恩爱,以后还是少跟你们吃饭的好,这刺激可受不了。”焦阳看着一脸幸福的杨桃撇嘴:“怎么今天就找我了?没找蓝未未啊?”

“嗨,别提了,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儿呢。”杨桃叹了口气,看着走过来的服务员:“咱们先点菜,等一会儿我再跟你说。别客气啊,想吃什么点什么,今天发财了。也不用怕浪费,王言特别能吃,咱们点五六个菜问题不大。”

王言无语凝噎:“说的好像我是那猪圈里的猪,后厨里的泔水桶……”

“吃那么多,你不是猪谁是?”杨桃哈哈笑:“要不是我那没见过面的公公婆婆给你留了巨额遗产,就你这样养大爷的,早都饿死了。”

王言竖起大拇指,似褒实损:“还得是你啊,媳妇儿,对我了解的真清晰。”

听出了是反话,杨桃也没在意,撇了撇嘴拆餐具。

“不是,你们两个打情骂俏的能不能背点儿人,这大庭广众的,太不像话了。”

“都是合法的。”王言笑道:“赶紧点菜吧,化悲愤为食量,狠狠的吃。”

点好了菜,服务员上来了鲜榨果汁,三人一边喝一边说话等菜来。

焦阳问道:“你刚才说未未的事儿,她怎么了?”

“哎……”

还没说话,杨桃就是一声长叹:“你不知道,今天下午我和王言我们两个去找她,想要退瑜伽课,结果……”

听着杨桃巴巴说了一堆,焦阳一脸我早有预料的表情:“我就说那男的不靠谱,是个骗子吧,我一直就觉得不对劲。你说咱们跟未未的关系不近但是也不远吧,硬是搞了三年没让咱们见一回,你说他怎么可能没问题,是不是?”

杨桃点了点头,问道:“你知道那男的是谁吗?”

“谁呀?”

看了眼身边专心喝饮料,扒拉手机看新闻的王言,杨桃撇嘴:“李威!”

焦阳愣了一下,瞪大眼睛:“不是吧?他们跟那拍电影呢?”

“比电影离奇多了。”

看着明显很难过的杨桃,焦阳拍了拍桌子:“不对啊,王言,你别玩手机了。你不是跟她一起去的吗?就那么看着那李威走的?”

看着服务员来上菜,王言道:“这话说的,那我能不上吗?当时我就冲上去把他按到地上一顿踹,打的嗷嗷哭,都跟我叫爹了。”

“真的啊?”焦阳看了看王言强健的手臂,点了点头:“你确实能打,哎,那他就没报警?没讹你?这事儿他肯定能干的出来。怎么解决的?”

见焦阳如此认真,杨桃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行了,焦阳,你傻不傻啊,就听他吹牛。现在是法制社会,他再有钱给人家打那样不也得有个说法嘛。”

“没动手啊?”焦阳一脸失望:“我鄙视你,我深深的鄙视你,王言,这一身腱子肉白长了。”

王言比着大拇指:“你真是杨桃好朋友,是真向着她啊。”说着话,掰开一次性筷子,筷头摩擦刮着或许可能存在的刺。

焦阳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那还用你说,你跟她认识才多长时间啊,我们俩那可是从小玩到大的。”

“哎呀,行了啊,焦阳。”杨桃接过自己男人递来的筷子,他总是如此细心:“他是没打李威,但是他追上人家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反正是拿回了当初我被卷走的那些钱,还多要了不少的利息,一共四十万。”

“真的啊?”焦阳怀疑的看着王言:“不是你自己给她补上的吧?”

“我看着是那么窝囊的?太看不起我了啊。”王言不高兴的啧了一声,说话间,拿出手机,找到事务所的录像,放到桌子上:“呐,好好看看,用你的四只眼一起看。”

杨桃也没忍住起身探头跟着一起看,见那庄严哆哆嗦嗦,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奇怪的问:“你之前怎么没给我看?”

“你都信我了,那我还让你看什么?这也没办法让你解气,没办法让你释怀,看了也白看。有那功夫,不如多看看我。”

杨桃感觉这话真好听,但却是给了爱的一杵子:“烦人,你有什么好看的?快吃你的饭吧。”

这会儿焦阳也看完了视频,非常的认真的对王言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是我狗眼看人低了,对不起啊王言,我这也是关心桃子,你别往心里去啊。”

王言摆手笑道:“行了,行了,你这不是骂我呢吗?我能怨你嘛,知道你是为她好,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快吃饭吧。”

眼见王言真没在意,焦阳嘿嘿一笑,接着跟杨桃说话:“这么一说我全明白了,这太像她能干出来的事儿了,李威是因为未未跟你分手的吧?”

“她说不是,我也不想追究了。我觉得我很幸运,没有再跟李威继续。今天未未被她推的流产大出血,她躺在病床上脸色煞白那样你是没看见,真的太惨了。跟她差点儿没命比起来,我那几十万也还好,而且还碰到了王言,他还把钱给我要回来了,还多了不少。”

“那损失可都是你的青春,还跟这替蓝未未难过呢?桃子啊,你可长点心吧。”

杨桃吃了口菜:“那都发生了,你说我能怎么办?”

“那倒也是。”焦阳长叹一声:“又一个拜金的发小,在我这心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杨桃摆手:“不是,你别咒她啊。”

“我哪咒她了?虽说她这个挖你墙角的女人还活着,但在我的心中,她已经死了,灰飞烟灭的那种。”

白了他一眼,杨桃长出一口气:“行了,不说她了,以后离她远点儿,不来往就是了。焦阳,我跟你说个好消息。”

焦阳喝了口果汁,看着抬起头一起微笑的王言,疑惑道:“什么好消息啊?”

杨桃标志性的漏出满口的小白牙:“我怀孕了。”

“真的啊?那可是恭喜恭喜了。”焦阳有些吃惊的长着嘴:“不过你们这速度也太快了吧?不再享受二人世界了?”

“我年纪大了嘛,以后越大越危险,早生早好,到时候实在不行就把孩子给我妈带,也不耽误。”

“说是那么说,到时候你就轻松不下来了。不过也确实应该早点生,毕竟王言那么大的家业总得有人继承不是。”

王言笑道:“也不在那个,主要就是我们条件不差,没有养孩子的那些担心。唯一的烦恼也就是孩子没事找事不好带,其他的倒也挺好,也算是人生圆满了。”

“你们是人生圆满了,我还没起步呢,真是……”

杨桃哈哈一笑:“你也抓点紧吧,别到时候我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还是没起步。”

“就不愿意跟你们这些已婚人士吃饭,老刺激人,你说那谁受了。吃饭吃饭,今天你们也算是入了一笔横财,我可得帮你们分担分担。”

三人说笑着吃吃喝喝,气氛比刚才说蓝未未好了许多,有些人、有些事提起来确实很倒胃口。

“哎,对了,前两天你们结婚太忙,我也没多问,那个果然是怎么回事儿?”

杨桃说道:“不是跟你说了吗,就之前我姐夫介绍的相亲对象啊。你不是说还跟他合作了么?还有什么问的?”

“他问的是果然怎么会到咱们的婚礼,还给咱们随了份子钱。”王言解释说:“他是民政局的,就是他给我们登记的。后来我们逛超市,还碰到了他跟他妈一起,这不是巧了嘛。而且他还喜欢摄影,水平还挺高的,拿过不少奖,加上还跟我那姐夫是同学,这不是就喝了一顿酒,一来二去的就玩到一起了么。”

“真就那么巧?”

杨桃吃着菜嘟囔:“就是那么巧,正好他给我们登记的,也算是图个吉利嘛,就把他也叫去了。人家也给面子,还真来了,随了多少来着?”

王言贴心补充:“八百。”

“不少了。”杨桃点头道:“这人还不错。”

焦阳点了点头,继续说起了闲话,什么工作变动这那的,朋友小聚,还算不错。反正杨桃跟焦阳说了蓝未未的事儿之后,整个人都好了不少,有疗效。

吃过了饭,两人慢悠悠的开着车,降下车窗,感受八月末渐起的清凉秋风,伴着车内大声播放的音乐,哼哼唧唧的,你开着车,我唱着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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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一章 帮段西风 第315章 帮段西风

经过几天的兜兜转转,王言和杨桃二人终于在新房附近选定了一家面积不小的二层商铺,签了五年的长约,为的就是离家近,方便。当然主要还是王言拍板,杨桃不行,看哪个都好,没个选。签好合同,拿了钥匙,找到装修公司说了一下想法之后,已经开始了装修。

现在杨桃的每日工作就是去到装修的新房以及婚纱店中,充分发挥女主人的主人翁意识,看看进度顺便再指挥一下,偶尔突发的想法也及时落实。

这天,在老丈母娘家吃过晚饭,王言跟杨桃挤在单人沙发上一起腻歪着看电视,老丈母娘跟大表姐坐在长的多人沙发上,吃水果,看电视,一家人有说有笑。

在这和谐美好的气氛中,‘哐’的响起开门声。

薛素梅头也没回的说:“西风回来啦?吃饭了嘛?没吃我给你热热。”

“不用大姨,我吃完回来的。”段西风换好了鞋,提着他的小包走进来,看着王言、杨桃夫妻俩笑:“呀,都在呢。”

杨桃笑道:“咱们可好几天没见着了,姐夫。”

“可不嘛,最近特别忙,公司里一堆的事儿。”说话间,段西风坐到苏青身旁:“听说你们找好商铺,都开始装修了?”

“是啊,估计两三个月就能弄好了,等婚纱都到了,到时候你和我姐去逛一逛,让王言给你们拍一些照片。”

苏青直点头:“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定了。”

一家人哈哈笑,薛素梅数落段西风:“不是我说你啊,西风,现在这苏青的关键时候,你得多陪她。”

王言笑道:“可不嘛,我记着之前没有这么忙吧?”

“公司的事儿谁能说好,一阵忙一阵不忙的。”段西风没好气:“你以为我像你似的?成天就在家躺着,那钱就自己来?我跟你说,这事儿你最没有发言权,你这就是不了解给人家打工卖命的苦的。”

王言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要这么说也确实不错,向王言这样的还真不多见。”薛素梅倒是哈哈笑:“西风啊,你工作忙大姨理解,但是你得注意啊,工作重要,家庭更重要。你说现在还好,那以后孩子出生了,你这个当爹的一天到晚的见不着人,那对孩子成长不好。”

“是是是,大姨您说的对。我这也就是这一阵子,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应付的说完,段西风开始低头关心自己的老婆:“今天怎么样?没有那么难受了吧?”

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王言呵呵一笑,转头继续看电视。

最近杨桃也开始了怀孕的反应,折腾的也不轻,不过有王言这个中医大师在,虽说折腾,却也没有苏青那么难受。偶尔的一顿药膳开胃健体,加上每天都会来一套全身按摩缓解身心。杨桃也没遭什么罪,吃嘛嘛香。

又看了会电视,说笑了一阵子,王言跟着杨桃告辞离开,回到了五环的家中。

洗漱过后,杨桃躺在床上,王言跟一边拿着她的胳膊按摩。

舒服的哼唧着,杨桃表示对王某人的活很满意:“你怎么会这么多呢?”

王言得意的一声轻哼:“忘了我怎么说的了?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

杨桃忍不住的撇嘴:“艺多不压身么。”

“你看看,这不是就用上了么,活到老就得学到老,行走江湖,懂的不多怎么混?岂不是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

“是,就你最厉害。”

“知道就行。”满意的揉了一把大宝贝:“来吧,到你了。”

“不要。”杨桃翻身就想往被子里躲,结果被王言一把抓住:“都一星期了,你就忍心看我憋死?”

“哎呀,唔……”

翌日,王言日常的早早起床运动,等他带着早餐回来,没一会儿杨桃自己就起床了。睡的早自然起的就早,尽管怀孕有些嗜睡,但他照顾的好,精力也比较足,生活自然就会规律起来。

二人早饭洗漱过后,趁着天还没热起来,去到新房还有商铺看看装修情况,而后在商场溜达溜达当强身健体了,中午回到家吃王言做的午饭,腻歪一下午待到午后两人在附近的公园遛弯,晚上王言又是一顿忙活做了丰盛健康营养的晚饭。在不去老丈母娘家吃饭,或者是老丈母娘不来的情况下,这基本是两人每天的日常。同时王言会拿着相机,随手拍。小日子还是不错的,平淡且幸福着。

过程中当然也没有一直腻歪,杨桃也有很认真的在学习,每天都跟那设计婚纱,有觉得不错的就标记下来,等到联系好了之后会让人做出来,到时候放到店里。当然也要自己手工制作婚纱,毕竟那才是灵魂,不过也是以后的事了。

杨桃很大口的吃着饭,她始终牢记,自己不是一个,不是一个人,吃饭是任务,很认真。

看着对面不动筷子只是盯着她的男人,眨着大眼睛问:“你吃啊?看我干什么?”

“我就不吃了,得跟你请示一下,晚上我得出去一趟。”

“喝酒啊?”

“喝酒是次要的,主要我想撸点串解解馋。”

杨桃也挺喜欢吃的,听到这话,看着桌上丰富的饭菜,感觉有些不香了:“我也想吃……”

“你不行,那都是有害物质,对胎儿不好。别说咱这还没成型呢,那就更不好了。听话啊,等孩子生下来,咱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杨桃倒也不是作的,一声长叹,狠狠的吃了口饭,嘟囔:“你跟谁吃去啊?”

“姐夫。”

王言要去帮一手段西风了,还是那句话,既然本来人家就和好,中间的事也不是什么好事,能不发生还是不发生,举手之劳就能家庭和谐,得做。

“他好不容易早回来一天,不让他去陪陪大姐,你带他去吃烧烤?像话吗?”

王言微笑摆手:“这你就不懂了,他压力大,回家陪大姐是肯定的,但那是另一份责任不是。他跟我出去喝点儿酒,撸点儿串,也能放松放松嘛。”

“那你早点回来,别拉着他没命的喝酒。”

“我知道啊,你就放心吧。”王言道:“那我走了?”

“去吧。”

“得令。”王言夸张的起身敬了个礼,而后拿上手机、钱包,门口换鞋走人。

没开车,也省了找代驾,直接打了个车到了越好的一家烧烤店。

这地方离着段西风上班的地方不远,所以段西风早就\b到了,已经跟店门口的露天桌子那吃上了。

看到王言过来,段西风挥手示意,待其近前道:“吃啥你自己点啊,今天我请客,别跟我客气。”说话间,一口撸掉手中的羊肉串,挥手叫过服务员。

王言当然不会客气,过来就是吃肉的,当即拿着菜单要了不少的肉串还有其他的一些小吃,又要了一杯扎啤。

段西风奇怪的看着王言:“你怎么还有功夫找我吃饭呢?”

“这话说的,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

“哪能呢,我这也挺长时间没吃烧烤了,正好还想吃呢,你这电话就来了。”段西风笑呵呵的举起杯:“来,咱俩喝一个。”

王言举杯跟他喝了一口,拿着一把串开始撸:“你说苏青姐怎么样?”

“那必须好啊,当年可是我死乞白赖追求的,那竞争者还不少呢。”段西风骄傲的拍了拍胸脯,笑着说:“最后就叫我追到手了你看看。再说现在她还怀着孕呢,我能对她不好么。”

也是亏着心,段西风说完就想起了邓佳佳,皱眉道:“不对啊,咱们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那也没少接触,我和苏青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嘛?你是不是有事儿啊?”

“反应挺快。”王言点了点头,在兜里掏出折了好几道的四张纸递给他:“你好好看看吧。”

“这什么呀?”不解的看着撸串吃肉的王言,段西风接过四张纸,摊开来看了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猛的瞪大眼睛,只见其上标准的宋体字印刷出来的‘邓佳佳’三个字,旁边还有身份证上的一寸照片。他紧紧的攥着手中的两张纸,抬头看向王言,声音有些颤抖,是躲闪:“你都……你都知道了?”

王言淡淡的说:“那天开车看到的,后来就花钱找人查了一下,你看看吧。”

段西风有些哆嗦的看着上面的那些清清楚楚从小学开始的信息,看着那些交往对象,看着简单罗列的开房记录,还有什么家庭背景这那的乱七八糟。

看过之后,段西风紧张的问:“你没告诉桃子吧?”

见得王言摇头,他长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王言,兄弟啊,我不骗你,我是被动的啊。当时……后来她就找上我,说怀孕了……谁知道她没打啊,还说什么子宫内膜薄,以后就不能再生了,你说我这我有什么办法啊?”

王言撸着串,笑道:“她说薄就薄啊?你不会带她去医院看看呐?再说你看那上面的开房记录,那孩子说是你的就是你的?那段时间可不止有你一个。”

“不是,兄弟,都这会儿了,你就别笑话我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你帮我想想办法,这沾手上了,甩不开啊。”

段西风哭丧着脸,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酒,打开了话匣子:“你说我跟苏青我们俩多好啊,这么多年我有今天,其实我挺不容易的。我脑子里全是工作啊,我就想混出个人样来,我抬着头走路。现在好了,有钱了,也有一定的地位,那小姑娘我跟你说啊,那是一个一个地往上扑,生扑啊那是。哦,对,你比我有钱,你应该能体会那种感觉。”

王某人这次是正人君子,到现在可一直洁身自好:“你打住,可别说我。我傻啊,有钱不会花,就到处晃悠,瞎玩,可没有你精彩。你说你的,别刮着我。”

“得,不说你,就我不是人。”都是男人,段西风跟本就不信,摆了摆手:“后来她们扑的多了,我就觉得吧,我身边的人都是这样,我觉得就挺正常的。然后我这不就陷进去了嘛,我也开始花天酒地,也开始灯红酒绿了。那时候吧,我就觉得,嘿,我还挺有成就感,就感觉那才是男人该过的生活,那才是成功。”

“可是现在我不觉得,你不知道,王言,我现在后老悔了。一天天提心吊胆的,就怕苏青发现,睡觉我都睡不踏实。你说我告诉她吧,我还不敢。我就恨不得拴根绳直接死了,我还不敢,你说我要没了,那苏青和孩子,她们娘俩可怎么过啊。”

段西风擦了擦鼻涕:“兄弟,你现在也知道了,也没告诉桃子,还有我大姨她们。你肯定是觉得我还有救,你快帮我想想主意,你说我该怎么办?”

“就你说那些,我觉得也就是被这个邓佳佳缠住了,知道害怕了。要是没这档子事儿,你不定怎么快活呢。”王言道:“还能怎么办啊?先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子宫内膜薄弱,然后做亲子鉴定,看看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是,拿钱了事,不是,就让她滚。”

“哪儿有那么容易啊?她知道我在哪儿工作,知道咱们家在哪儿,她还知道苏青在哪儿工作。你说要是她撒泼怎么办?不管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那我不老实,不过日子是一定的啊,那苏青还有我大姨,还有你们家桃子,谁能饶了我?那不得真拿菜刀给我活劈了呀?我真特别爱咱们这个家,特别爱苏青。她父母去世的早,我也是,大姨拿我也当亲儿子,我看桃子也是亲妹妹,我真不想就这么散了。”

“知道怕就行。”王言摆了摆手:“我跟你说好啊,这一次帮你是为了家庭和谐,这两个孕妇,还有我老丈母娘那么大岁数了,可不能瞎折腾。要是再有下一次,你就早死早超生吧。”

“哎吆兄弟呀,我这一次都要愁死了,哪儿还敢有下一次啊。你快说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王言喝了口酒:“简单,你就直接把这几张纸甩她脸上就好了。”

普通人看到那些详细到自己都忘了的资料,是会恐惧的,他很有经验。一个走歪了的陪酒小姐,素质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很好拿捏。

“就这?”段西风一脸的不相信:“这算啥呀?她可挺难搞的我跟你说,要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样。”

“你快闭嘴吧。难搞不也让你搞了嘛?再说了,到现在有挺长时间了吧?她说啥你信啥?就那几张纸把她扒的那么干净,她还怎么跟你闹?既然能把她查的底掉,是不是也能让她出个意外?出人命咱们不敢说,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把她弄残废了,没问题吧?你说她害不害怕?”

王言淡淡的说:“一个有点儿心眼的女人而已,有什么搞不定的?只要你别软,别人家掉两滴眼泪就上去关心,那问题就不大,她绝对不敢闹。事情发展到今天,都是你太软了,或者说你还真想外边插个旗。别狡辩,你自己怎么想的自己清楚。”

“所以只要你态度强硬,就万事好说。她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那孩子是谁的她更清楚。她要是不服,你就带她去做亲子鉴定,不是能抽羊水吗?非得等孩子生下来再鉴定?虽说可能会导致流产,但除非你是真想跟她过日子,要不然那孩子掉不掉的……嗯,要真是你的,就算你下辈子做狗了。凡事总得有个取舍吧?总不能真跟我大表姐离了不是?”

段西风迟疑的说道:“真能行?”

“一个陪酒小姐而已,你太高看她了。只要你不软,九成能行,撑死就是给个三五万,让她有的赚就好了。”王言摆了摆手:“要是你早强势一些,当初她自己就把孩子打了,哪还有今天的事儿啊?”

段西风狠狠点头:“行,我听你的,吃完饭我就去找她。”

“今天不行,明天吧。”

“怎么了?”

王言耸了耸肩:“我跟桃子说了和你一起出来吃烧烤,她肯定得告诉大表姐。咱们多吃点,少喝点,早点回去陪老婆要紧。”

“那就明天,来,喝酒喝酒。我得多喝点儿,要不然晚上睡不着。”

“你高兴就好。”王言拿着大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喝了酒之后开始吃肉。

段西风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年的过往,一杯接一杯的把自己灌到迷糊但还清醒的状态,王言又嘱咐了一些具体怎么说,两人这才散伙各回各家。

散的早,回的也早,到家的时候杨桃正在吃着水果看电视。

“这么早就回来啦?”

“这不是怕你自己没意思嘛,赶紧着回来陪你。”

“就好像你回来有意思一样。”

王言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搂着她:“那俩人一起没意思,总比你自己一个人没意思有意思吧?”

“哎呀,看你说的跟绕口令似的。一身的酒味,你快去洗洗。”

“得令,娘子稍待,为夫去去就来。”说完,在杨桃咯咯咯的笑声中,王言锵锵锵的念叨着跑到了洗手间去洗漱……

隔了两天,在第三天下午的时候,王言收到了段西风的电话,说是成功打发了邓佳佳,晚上找他喝酒聊聊天,王言也没什么事儿,索性就应约了。

杨桃当然没什么说的,也就是无聊的问一问去哪,跟谁而已。毕竟像王言这样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陪着她的,真是幸运了。最简单的例子,她姐就在那摆着呢,姐夫整天的忙忙忙不着家,对王言她挺放心的。话说回来,要是不放心的话,她也不会那么快的嫁给他,还怀上了孩子。

将杨桃送到了老丈母娘家,等到晚上跟段西风一起回去接她。而后打车去到了约好的地方,是一家还算不错的饭店,段西风早都点好了菜等着了。

“快坐快坐。”见着王言过来,段西风热情的招呼,给倒了一杯酸梅汤,而后拍着一边没有开封的十五年的茅子:“大恩不言谢,先开开胃,今天我可是出血了啊。咱们俩也别多喝,就这一瓶白的,再喝几瓶啤酒就回家陪老婆。”

王言含笑点头:“行啊,说说吧,最后怎么样了?”

“我跟你说,那天咱俩喝完酒,第二天我就请假了,早上我就去了给她租的房子那……”

随着段西风的娓娓道来,王言也知道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喝过酒的第二天,段西风吃了大姨一大早在外面买的早餐,吻别了有孕的妻子,按照以往的上班时间在家里出发,开车直接去到了公司附近。他当然不上班,而是因为那小娘们就把房子租在他公司不远。作为公司中高层,早都没了签到打卡那一说,他晚去或者不去,总有借口。他所谓的请假,也不过是习惯性的那么一说。

到了地方,没有第一时间上楼,而是在楼下抽了两颗烟,酝酿了一番情绪这才进了单元门,乘了电梯上去。

站在门口,他长出一口气,给了自己两个不轻不重的嘴巴子:“气势,气势,气势,要愤怒,要愤怒。”

如此一番之后,这才在兜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邓佳佳正美滋滋的躺在沙发上,看着里面演的电视剧。这种生活当然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在自己的大房子里看电视,想要的是一身的国际大牌,想要的是富太太的生活。不过现在这样也还不错,至少生活过的去,不愁吃穿,挺好。她真的挺想退出江湖的,这个段西风虽然不是最好,但也不错了,她知道不能要自行车的道理。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今天没上班吗?”听到开门声,看着走进来的段西风,她开心的坐起身,在看到他没换鞋直接走进来后,不免的有些皱眉,委屈:“你怎么不换鞋呀?要是在你家,肯定就换了吧……”

“不换鞋?”看着做作的姿态,段西风一声冷笑,上前两步直接一个大嘴巴子甩到她的脸上,将她抽倒在沙发上。

猝不及防,邓佳佳‘啊’的一声尖叫,捂着脸倒在沙发上,不敢相信的看着段西风,瞬间就是眼泪啪嗒:“你打我?你敢打我?你为什么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贱人。”段西风掏出那几张纸甩到她的脸上:“你自己看看吧。”而后暴躁的穿着粗气站在阳台边上冷静,太刺激,爽。

段西风真是没留手,这一嘴巴子下了死力,邓佳佳的脸肉眼可见的红肿。她还没有失智,双手打开折在一起的四张纸,见到自己的名字突然的双眼瞪大,看着一边平心静气的背影,哆哆嗦嗦的伸手翻着业,一行一行的看了起来,直至最后绝望,无力的放下手中的纸,因为那些都是真的……

段西风冷哼:“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的孩子?三天前你才跟一个男人开过房,你跟我说是我的孩子?啊?活腻味了?讹上我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邓佳佳起身紧走几步瘫倒在地,抱着段西风的腿:“你相信我,相信我啊,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想跟你在一起,真的想要有一个家,我没有骗你啊。”

“都这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这些?”一个嘴巴子招呼过去,段西风看着倒在地板上的女人:“你告诉我,孩子是不是我的?嗯?”

“不知道,我不知道啊。”老底被揭,邓佳佳方寸大乱,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脸还疼。她知道既然已经被识破,那说再多也没什么意义了。

“那你说说,子宫内膜薄是真是假?你要说真的,咱们现在就去医院查查。”

“假的……”

段西风冷眼看着邓佳佳:“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邓佳佳只是摇头,段西风两个大嘴巴子已经很说明态度了。再说那资料上记载的,有些事她自己都忘了,那上面虽然没详细写,但只起了个头她也该知道自己在人家面前没有秘密,真的没什么好说。一点儿撒谎欺骗的余地都没有,手段再高也是白费。

“去换身衣服吧,到医院去一趟。”

邓佳佳哭红着眼,楚楚可怜:“还去医院干什么?”

“把孩子打了,我出钱。之前的六万我不要了,这么一出戏不能让你白演,也算我够意思了。有赚的就不错了,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

邓佳佳当然是同意了,由是,段西风带着她去了一家相对远的医院,人太多,约到了第二天,段西风陪着,眼看着她虚弱的从手术室出来,在医生看人渣的眼神中不死心的确认一遍,跟要疼死的邓佳佳来了个‘好自为之’之后,回到家跟苏青腻歪半天,抚慰了一下心中的负罪感,今天一下班就约着王言这个挽他的婚姻于既倒的恩人,喝酒感谢。

至于还在医院中的,虚弱的邓佳佳,爱死不死……这段西风也不是个好玩意儿,没跑……

说完经过,段西风连说带比划:“兄弟,我跟你说,你知道那‘啪啪’两个大嘴巴有多爽,那是真解气啊,我这段时间的愁啊,这俩嘴巴都甩出去了,高兴!”

邓佳佳只是个普通的陪酒小姐,她一定想过闹,但她一定不敢,这种看不见,却感受到的力量是关键。即使她那个打架的有些狠戾的流氓哥哥,也不敢扎刺,耍混当然要分对象,该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总的来说,这是小事儿,不值一提。

跟他碰了一杯,清啜一口酒,王言摆手:“得了,你怎么还骄傲上了呢?三五万都不用的玩意儿,你硬是前前后后花了十万?你看来没什么,就那个邓佳佳那样的,也不拿自己当回事儿,前后两个月赚十万,她都得觉着自己没少赚。”

段西风笑的开怀:“嗨,这事儿能过去我就烧高香了,还什么钱不钱的。别说十万,就是二十万,只要能摆平她我也认了。”

“那这钱你怎么跟我大表姐解释?”

“你不知道,我们家里的钱是她拿大头,我拿一些。毕竟我这一天天的总是应酬,虽说都报销,那也没有那么及时,还是得审核一下的嘛。所以我手里的钱不少,再加上有时候公司里的奖金什么的我再留一部分,一来二去的我这手里的钱差不多就是十多万。如今这一下子十万出去,我也心疼。可是那也没办法,谁让我自己不争气勒不住裤腰带呢,能这样就不错了。”

王言点了点头:“行啊,这事儿有一次就得,你还是长长记性吧。我跟你说,就这一次啊,再有下次的话,我直接就给你点了。”

“我这才哪到哪啊,你比我还有钱呢,你也老实点儿,咱们两个互相监督。”段西风摆手,一脸的严肃认真:“我也跟你说,桃子我是当亲妹妹看的,你要是敢对不起她,我就是把自己点出来,也不能饶了你。”

“行了,喝酒吧,早点儿回去,都等着呢。”

“哈哈,喝酒喝酒,高兴啊……”

俩人闲谈间,你一杯我一杯很快的喝光了一瓶白酒,又一人喝了四瓶啤酒,吃饱喝足后结账走人。

王言没开车,之前送杨桃的时候停在了老丈母娘那,跟着有些迷糊的段西风叫了个代驾一起回到了老丈母娘家。

俩人晃晃悠悠的上了楼,不等敲门,又是耳聪目明的老丈母娘打开了门:“哎呀,看你们俩晃晃悠悠的,我在屋里都听见你们两个说话了,赶紧进来,别打扰人家休息。”

两人连连点头,一前一后的在门口换了鞋,到沙发上找自己的媳妇儿,薛素梅奇道:“不是你们两个最近怎么回事儿?之前也没看你们总是出去喝酒,怎么最近喝的这么勤?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

王言伸手挡着杨桃的小拳拳:“妈,您真是火眼金睛。这不是桃子和大姐她们俩都怀孕了吗,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喝的,我们俩都好嘴儿,这同病相怜的可不就是一起出去解解馋嘛。”

苏青点头:“大姨,确实是,我们俩吃东西忌讳太多。”

薛素梅白了他一眼:“那你行,你是个啥也不干的,整天在家陪我们桃子可以理解。那西风你怎么回事儿啊?天天在外面陪客户下馆子,怎么还馋嘴了?”

以为王言喝迷糊了要说实话的段西风长出一口气,张口就来:“大姨,我那哪儿是吃饭啊,那是纯喝酒,吃的那点儿东西都吐了,舌头都喝麻了,哪儿还知道滋味了呀。”

“哎呀,说的那个可怜。”薛素梅转身跟厨房拿了两杯水:“蜂蜜水,温的,你们俩喝了清醒清醒。都说吃东西了,还喝酒干什么?”

王言道了声谢,伸手接过水:“小酌怡情嘛,不喝总感觉差点儿意思。”

杨桃伸手怼了他一下:“就知道喝。”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大着呢。”

“是是是,就你酒量大,快喝你的水吧。”

“敷衍我?”

薛素梅赶紧的叫停:“行了啊你们两个,干什么呀?要腻歪回家腻歪去。”

杨桃嘿嘿一笑,捅咕身边的王言:“听见了吗?赶紧喝水,到点儿了,回家睡觉去喽……”

王言一口喝光了杯中的水,起身道:“走了啊妈,晚上路况好,开车回去还得大半个小时呢。”说话间,对着一边的苏青、段西风点头示意。

“走吧,走吧。”薛素梅不放心的嘱咐:“那个桃子啊,你开车可慢着点儿。”

“知道了,妈,我们走了。”

俩人换好了鞋,下楼,开车,驶上主路,汇入车流,回家……

解决了段西风的事,生活归于平静,王言除了日常的复写资料,跟杨桃出去溜达时的摄影之外,还跟着杨桃一起学上了婚纱设计,算是没事儿打发时间吧。不说跟杨桃这培养共同爱好,投其所好,增进感情,以后搞对象的时候也能用的着。又有哪个想结婚的女人可以拒绝一件结婚对象精心设计,全手工制作而出的婚纱呢?怎么也能上几个花活……

而且他本身还有底子,绘画、设计什么的都有接触,算上他的精神强度以及培养了几百年的学习能力,问题不大,甚至很轻松。

不过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在这之后没几天,一个平常的王言带着杨桃去老丈母娘家吃饭的日子,一家人包括段西风在内,坐在饭桌边刚开始吃饭。

薛素梅不高兴的看着女儿、女婿:“今天我去参加老同事、好姐妹孙子的生日,在饭桌上那蓝彩萍就跟我干起来了,你说你们知道未未的事儿怎么不告诉我?我还在那气她呢,她直接就炸毛了。”

杨桃看了看王言,眨着大眼睛问:“真干起来了?”

“那可不嘛,我在那夸王言,说她们家未未找的那个对象什么时候结婚,直接跟我拍桌子了。说我演戏,说我想让她出丑,想看她笑话。你说我这也没有防备,都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我太无辜了。后来还是她自己说的,说未未跟人家分手了,还流产了。你说之前你们也不告诉我,搞的我这么被动。”

杨桃尬笑:“我们那不是想着这也不是啥好事儿,就没跟您嘛。”

“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好不好事儿的我知道能怎么样?真是的,不爱说你们两个。”薛素梅长出了一口气,戳了戳筷子:“行了,反正都发生了,都吃法吧。”

“哎,大姨,您刚才气势真足,我们都不敢说话。”段西风笑呵呵的端起碗,给自己媳妇夹了口菜,吃了起来。

“什么我气势足啊?我是泼妇啊?”

苏青赶紧的找补:“不是,大姨,西风就说您对我们小辈有威慑力。”

薛素梅瞪了女儿女婿:“就这俩人,一句话不说,害我出了丑。哪是威慑力啊,是他们心虚。”

杨桃忍不住的吐了吐舌头,转移话题:“妈,您说说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我正要说呢。”薛素梅难掩笑意:“我们吵完了架,哪还能吃的下饭了。她起身就走了,那我也不放心呐,而且我还理亏,我就跟她道歉啊。她根本都不理我,还让我离她远点儿。我肯定不能就那么让她走,万一有点儿什么事都得找我头上来是不是?”

众人很给面子的一起点头。

“所以啊,我就偷偷摸摸的跟在她后边,就怕她出什么事儿。最后她去了那个庄严上班的地方,等我到的时候,正好的看到她在那撒泼打人家呢。那我能干看着啊?正好早上出去在小区门口买了鸡蛋,我就那么往他身上砸啊。你们不知道,我扔的可有准头了,离那么远,眼看着的砸他身上了。”

“啊?”杨桃下意识的看向王言,没得到回应,而后转头看向亲妈:“您看见那个李……庄严了?您看见他了?”

“看见了。”薛素梅想了想:“也没看见,就见着一个后脑勺。”

杨桃长呼一口气。

看着女儿的样子,薛素梅奇怪:“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啊?”

杨桃连连摆手,笑道:“没有,没有,您是拿鸡蛋扔的?”

“啊,那可不。我跟你说,要不是他跑的快,我绝对扔他满脸花。”薛素梅笑着吃了口菜,看着女儿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什么问题啊?”

“没有,我就是好奇他长什么样。”

“就千刀万剐那样呗。”

苏青说道:“其实这个孩子啊,有的时候可以改变男人的决定,是不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啊?”

王言看着一边神色如常,给苏青荚菜的段西风,这话该给他听,就是孩子给他拿住了。

杨桃摆手:“我也不知道,没问。”

“嗨,要我说那就是没那个命,不是谁都能攀高枝的。”薛素梅一脸感叹:“你说未未现在这么大岁数了,现在还流产了,这要是以后再怀不上,你说可怎么办?造孽啊。也就是桃子好命,找到王言这么好的男人,你们两个可得好好过日子。”

“您就放心吧,肯定不给您拿菜刀劈我的机会。”王言给丈母娘夹了一筷子:“您今天经历这么丰富,肯定累着了,您多吃点儿,好好补充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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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二章 动手断腿 “你说我妈是不是看出来了?”

回家的路上,霓虹映着坐在副驾上的杨桃惆怅的脸,她看着外面的车流,忍不住问身边专心开车的王言。

“那还用说?”王言也不去看她,笑道:“就你那不自然的样,怎么会看不出来?”

“那怎么办啊?”

王言摇头:“我不明白你藏的是什么。”

“就是不让我妈知道庄严就是李威,要不然她不还得和未未她妈吵起来嘛……”

“那你再解释,再劝劝不是一样的嘛?你看着吧,明天妈就得杀过来,肯定得跟焦阳一样,问我是怎么当男人的。”

“我觉得不能吧?”

“那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正好此刻前方红灯,停车等待,王言侧过头去咬耳朵。

听完之后,杨桃赶紧的一巴掌给自己的男人呼回去,羞红着脸:“我才不跟你赌呢,开车啊,前面人都走了。”

王言一声贱笑,开着小车回到了家中……

事情的发展没有超出王言的预料,或者说,没有超出原本剧情的发展。

在王言和杨桃走后,薛素梅对杨桃不自然的样子起了疑心,跟苏青、段西风两口子一起分析半天,最后觉得太蹊跷,薛素梅觉得,有蓝彩萍那么一个妈朝夕引导,蓝未未也不是什么好饼。所以不放心之下,第二天她又跟原剧中那般跑到庄严的公司,叫了声李威得到回应之后,又是一场大闹。

然后自是不用多说,想到王言和杨桃都知道这件事,却跟没事儿人一样,还一起糊弄她?太不像话,一路憋着气坐车到了女儿女婿家中。

听见大力的开门关门声,书房坐着画图的杨桃透过书架的缝隙,看着怒火中烧的亲妈,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向一边的噼里啪啦的王言看去,却只是对上了对方笑吟吟的眼神,看的她牙痒痒。

“别缩脖子了,还有王言也停一停,你们两个给我出来。”

杨桃笑嘻嘻的颠颠走了出来:“妈,您这是怎么了?”

王言跟着殷勤:“外面热吧?您喝点水?”

“严肃点儿,你们俩给我站好。”

两人对视了一下,老老实实的站在了薛素梅面前。

“未未刚分手的那个男朋友庄严,他就是李威,你们俩都知道?”

二人点头。

薛素梅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们知道都不告诉我?知道都不报仇?啊?你怎么那么怂啊?怎么那么没出息啊?他骗你的人,骗你的钱,现在改了名字招摇过市?还什么it,什么上市公司的领导,你就那么看着他逍遥?不劈了他这个王八蛋?”

“还有你,王言。本来我对你挺满意,特别满意,非常满意。但你看看这一次,你是个男人嘛?就那样的,你不帮着你媳妇儿出出气?我跟你说,我对你非常不满意,你也太怂了?”

杨桃赶紧的说话:“不是,妈,您说那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咱老记着他干嘛呀?他是疯狗,那我再回去咬他一口?有意义吗?王言是有钱,那不也是普通人嘛。杀人不一样要偿命?打人不也是一样坐牢?就李威那样的,我跟您保证,只要王言动他,他肯定装死讹诈,那到时候王言进去了,您就开心了?再说了妈,王言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把钱都给我要回来了,四十万呢。我觉得这就可以了,总不能真让王言进去坐牢吧?”

听见杨桃这么说,看着面前仍然笑呵呵的王言,薛素梅跟焦阳一样怀疑:“四十万?不是你自己出的钱吧?”

王言摇头一笑,得亏他想的全面,要不这还说不清了呢。转身走到工作室的电脑桌上拿过手机,扒拉两下找到那个全程录制的视频,递给老丈母娘:“您看看,给那小子吓的那个熊样。”说着话,顺势拉着杨桃就坐沙发上了,拿着水杯倒着晾好的白开水。

薛素梅接过手机,认真的看着画面中的经过,尤其看着那嘴上说着资源,但一看就不是自愿的李威,这才算是出了口气:“这个李威啊,就是条疯狗,能把钱要回来就不错了,还多了不少的利息。你做的对王言,是妈错怪你了。”

“没事儿,妈,看他还在那逍遥,我也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

“这就行了,还真想进监狱啊?”薛素梅没好气的摆手:“就李威那样的,你放心,他肯定遭报应不得好死。最让人生气的是这个蓝未未,她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呢?我早就应该想到这,蓝彩萍教育的女儿肯定这样啊,那还有个好?现在该吧,让人家甩了,还流产,以后能不能生都不知道了,真是该呀。我是真咽不下这口恶气啊……”

杨桃赶紧着宽慰:“妈,未未是可恨,但是她现在也付出代价了。您不知道,那李威,哦不对,他就叫庄严,那庄严他还找了个老婆,都已经结婚了。要真这么想,那我还得谢谢未未呢,要不然我不是比她还惨吗?是不是这个理?还有啊,这事儿跟蓝姨可没关系,您说有哪个当妈的想看着自己女儿那样啊,蓝姨她什么也不知道,您可别找他再吵架了。这事儿到这就算了,过去了啊妈,咱别再提了。”

“桃子啊,你太善良了,他们不惨,就你惨,现在还给人家找理由开脱呢,你被他们伤害的最惨你知道吧。”薛素梅叹了口气,摆手道:“行,我听你的,过去了,就算过去了。”

都是普通人,不过去也没办法。她去找蓝彩萍再干一架?有用吗?所以也就只能这么地了。

“哎,这就对了,妈,您喝水。”杨桃转头看着一边的王言:“马上中午了,你快做点儿饭去。”

“好,妈您稍等一会儿啊。”应了一声,王言起身到厨房忙活起来。

满意的看着王言的身影,薛素梅抓着女儿的手:“你看看这王言多好啊,桃子,你们可两个可得好好过日子,知道吗。”

相处久了,就没有一开始的悸动,看着围着围裙,哒哒哒切菜的王言,杨桃撇了撇嘴,伸手理着自己的小花裙子:“我们两个好着呢,您就放心吧。”

“那就行,要说还是他这样的好,不愁吃穿,时间还多。要是跟西风似的,你和苏青你们两个,我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办了。”

杨桃嘿嘿一笑:“我们俩就混吃等死嘛,我也挺满意的。”

“你要不满意我都得抽你,这生活多少人羡慕你们呢。”薛素梅美滋滋的拉着女儿:“给我外孙子准备的房子,还有你们弄那个婚纱店怎么样了?”

“这才几天呀,早着呢。等一会儿吃完饭,咱们过去看看?”

“怪热的,我也不着急,等过两天再说吧。”

吃过午饭,待到午后不热了,薛素梅离开回到了家中。跟着苏青、段西风两人分享了今天的事,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是怎么想怎么不舒服。那个王八蛋怎么还能跟那上班呢?不行,不答应。由是,连夜挑灯写了举报信,第二天乔装一番直接送到了庄严的公司。

王言对庄严的情况一直是有关注的,上一次蓝未未事件之后,回到家里庄严的那个女人就跟他离婚了,还分走了一些财产。虽然庄严手里的钱不够五十万,但这些年他也没白混,车房都有,手里还是有一些钱的。

庄严当然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的,王言一个公司之外的人,能查到他们公司内部的事儿,这得多吓人。他还庆幸呢,虽然赔了四十万,赔了媳妇,车房都被分了,但是工作毕竟保住了,还有翻身的机会。

但他也没想到,杨桃她妈一封举报信就给他点了。本来他是想要将那些窟窿给堵住的,但是时间太短,他手里的现钱也没多少,还没来得及。再加上他的学历什么的全部造假,仍然没能跑了被开除的命运,同时那一百多万的钱他也得还回去,要不然他真的会坐牢的。

他难受,他窝火,想找杨桃说道说道,但是他不敢,他怕王言收拾他。虽然相处只有短短的不到一个小时,过程还不怎么愉快,但王言确实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身上点几下就让他失去行动能力,要是再点几下,谁知道能不能点死他?

没了工作,也不会有人再要他,毕竟it的圈就那么大,他还是个高层,有什么问题压根儿就藏不住,打听打听就都知道了。他的房子是贷款买的,低价处理了,跟前妻分了一半,再赔了公司的一百多万,车卖二手也没什么价,所以他的手里也没有太多积蓄。只是暂时租了个公寓,坐着下一步的打算。

一般情况下,遇到不顺心的事,多数时候还是想着喝点酒醉一醉,排解排解,庄严也不例外。

在酒吧醉酒,又没心思泡酒约炮的庄严,离开酒吧,一个人走在这繁华的大街上。最近几天他一直如此,原因在于他已经三十多了,本来都立住的人生一朝崩塌,他有些茫然,一时的不知该如何继续脚下的路。

对于造成这一切的杨桃,对于让他惧怕的王言,他当然是每天都打心里诚挚问候的,但那又能怎么样?就像他当初甩杨桃,最近甩蓝未未一样,他知道她们只能认,现在到他了,他也只能认。

漫无目的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在路过一处老旧小区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突然撞到了一个人,那人没事,反而是他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

“你他妈瞎呀?走路不看人呐?草……”说着话,庄严其身上前推了那人一把。

就是这一推,变故突起,庄严只觉得一阵晕眩,再回神,已是重重的跌落在地,只觉得身上一阵疼痛,他被摔进了一条漆黑的小巷子中。

不待他大喊,那人突然上前,直接将他打晕。而后,只听得咔嚓一声,他被疼醒,疼的一双眼睛都要瞪出来,想要放生哀嚎,却被人勒了一根绳子在口中,到嘴边的哀嚎只剩了呜呜呜,接着双手也被人反缚住,用绳子绑紧。

庄严哆嗦的恍惚中,看见那人冷漠的一脚,一脚的踩在他已经断了的腿上,疼的他目眦欲裂,涕泪横流,一阵撕心裂肺的呜呜呜,直至疼的超了他承受的上限,头一歪,生生疼的晕死过去。

那人蹲下身,用带着手套的手翻看了一下血肉模糊,骨茬外露的断腿,确认即使接好了,也要瘸一辈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后,蹲下声啪啪两个大嘴巴子将庄严呼醒,看着痛的呜呜直叫唤的庄严,淡淡的说道:“你的腿是自己摔的,那就到此为止。如果是被人打断的,那你就等死。现在,你想清楚回答我,你的腿是自己摔的,还是被人打断的?”

说话间,那人伸手解开缚住他手以及勒着他嘴的绳子。

得到解放,庄严没有大喊,咬牙哆嗦着身体,盯着面前戴着墨镜口罩以及兜帽的人:“我……自己……自己……摔……摔的……”

“有报警的事发生,你就等死吧。”那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离开这里。

直到确认那人消失不见,庄严才大声的喊了起来,哆嗦着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二零,他需要被急救。

至于那个人是谁找来的,他不想了,虽然不干,但他的腿确实是摔断的。因为他得罪的人太多,可能是蓝未未,可能是王言,可能是他们公司的大哥,可能是他前妻,这些人都有理由报复他。他不敢想,如果真的报警,到时候不是人家,但被牵扯进来,会怎么报复他。

庄严就这么哆嗦的,死死的咬着牙,躺在地上,脑子里想着整件事的经过,分析谁最有可能断他的腿,以此来分散注意力。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以后,听见由远及近的一阵救护车的警报声,接着,看到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向他跑来,庄严彻底的放松下来,头一歪,人事不知……

京城敢直接打人家一个粉碎性骨折的人有多少不知道,但早想如此做的,有且只有一个,就是王某人。

现在是蓝未未事件结束后的一个月,薛素梅举报后的半个月,庄严离职后的一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王言很没品的乔装打扮之后,在这个监控比较少的地方亲自动了手。

以他的过往经历来说,小偷小摸的打折人家一条腿,确实是有些丢人。按理来说,应该是他的手下策划的一场完美的车祸。但谁叫他这一次想窝着呢,想要念头通达,无人可用那就只能自己动手。好在他没有大哥大的包袱,平常心,要不然没事儿自己还得惦记惦记。

胡七星的宠物摄影店,果然趴在凳子上、胡七星躺在地上、段西风反坐在凳子上,王言摇头一笑,随即到一边的桌子上趴在那眯了起来。

今天是果然生日,没有了杨桃跟着调情,他也要和朋友们一起乐呵乐呵。单就一个胡七星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找到了段西风,有这种事儿段西风当然也会想起自己的连桥,还是救命恩人的王言,所以跟杨桃请示过后,王言就跟着过来一起热闹了一下子。

正好明天也不上班,都休息,还有个果然的前女友许广美回国,找到这里的事发生。又想起当年的被抛弃,果然喝酒的意愿当然非常高涨。那是饭店喝完ktv喝,ktv喝完又回到店里喝,最后都喝趴下了。还是胡七星的女朋友飘飘,给他们拿了店里放着的被子褥子,要不然明天都得躺医院里吊瓶去。

这都是喝大酒的……

翌日,王言早早的醒来,简单的活动了一下身体,洗了把脸之后,找了充电器坐在那一边充电一边扒拉着看起了手机。直到七点多,这才起身下楼到外面买了一大堆早餐回来。

王言叮咣的拍着桌子:“起来了,都起来了,别睡了,吃点儿早餐垫吧一口回家睡去吧。”

宿醉之后,本就没睡好的早晨,这动静是真的烦人。

姿势各异的三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痛苦的摇头晃脑,按压太阳穴,挤压睛明穴,搓脸锤脑袋,动作不一,哼哼唧唧。

段西风嘟囔:“几点了?”

“七点多了,快清醒清醒起来吧,我这买了点粥,都喝点儿,回回神。”

几人磨磨蹭蹭的站起来,轮流到洗手间中凉水洗脸,王言也将打包回来的早餐都拆开。

胡七星哎哟一身坐在凳子上:“昨天咱们真没少喝,我这跟地上躺一宿,这腰啊哎呀……”

果然摇着头,没好气:“那我跟那抻了一晚上,脖子都快断了,你看我说话了吗?”

段西风看着王言:“还得是他呀,早上还能给咱们买早餐呢,咋们这是不行了。”

听着几人的酒后总结,王言笑道:“我是麻醒的,你看我这样,实际上比你们好不了多少。以后可不能这么喝了。”

几人一脸认同的点头。

段西风喝了口粥:“哎,果然,那广美你打算怎么办啊?我看那意思是想跟你再续前缘啊。”

“你能不能不跟我提她?我头疼着呢。”果然瞪着老同学:“我跟你说,西风,我有今天你有责任你知道吧?那广美是不是你介绍给我的?你现在还好意思说?”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我嘴欠行了吧,赶紧吃饭,吃完回家得好好睡一觉。”段西风赶紧着转移话题,看向王言:“你能开车吗?一会儿给我送回去呗,我这走路还迷糊呢,别一大早给我抓个酒驾。”

王言点头:“行,赶紧吃,吃完走人,桃子快醒了,我得回去给她带早餐呢。”

“我也得给大姨还有苏青带点。”

“看着没,七星,这对连桥这就是进了坟墓了,一天天围着老婆打转,你也快了我跟你说。”果然没心没肺的调笑,胡七星跟着哈哈笑。

“快吃你的吧,我们俩乐意。”

一桌人咿呀哎呀,有一口每一口的吃了早餐,告别了果然、胡七星二人,王言开上车带着迷糊的段西风离开宠物摄影店,回家陪老婆……

第三二三章 一个人挺好 送了段西风到老丈母娘家楼下,又开上车回东五环的家中,这一圈折腾下来,到家也不过九点多。

开门就见杨桃拿着个大苹果坐在书房那里写写画画,是设计婚纱。

“买了早餐回来,你少吃一点儿垫吧一口。”门口换了鞋,王言将早饭放在饭桌上。

松散的扎着长发,穿着居家大码长裙,露着两粒小葡萄的杨桃起身慢悠悠的走出来:“我不想吃,没一会儿就吃午饭了,到时候又吃不下多少了。”

“少食多餐嘛,听话昂,多少吃点儿。”王言上前把着她的肩膀,推到了饭桌旁坐下,贴心的将早餐都打开,让其直接食用。

“哎呀,一身的烟酒味,难闻死了,你快去洗洗。”杨桃嫌弃的在鼻前煽动素手,驱赶臭男人。

王言双手捧着她的脸,张大着嘴在她面前哈气,给杨桃烦的嗷嗷叫,气的王八拳一顿抡。

“吃不了剩下我吃,我去洗澡。”

得逞的王言哈哈笑,小跑着进了卧室洗手间。

看着没影的王言,杨桃轻哼一声,晃悠着大白腿,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起了早餐。

一会儿,洗漱完毕,换了身衣服的王言走出来在杨桃对面坐下,大口吃起了她推过来的剩饭。

“昨天你们喝了多少啊?”

“不知道,反正喝的挺多。”王言摇头笑道:“你不知道,我今天早上醒的时候,那家伙,那胡七星在地上躺着呢,果然坐地上趴着凳子睡一宿,姐夫是这么着,哎呀,那家伙喝的……”一边说,王言一边学着昨天的情形,逗的杨桃咯咯直乐。

杨桃笑着问:“那他们都那样了,你呢?你怎么样?”

“那我多精啊,我趴桌子上睡了一宿,早上给我麻醒了。再说我酒量也比他们强,起来之后还给他们买了早餐,吃完了还开车给姐夫送到妈家楼下,回来就精神了。”

“还精呢?”杨桃忍不住的撇嘴:“真要精的话,谁像你们几个似的往死喝啊?一群酒蒙子!”

“本来没想喝那么多,后来情况有变,果然自己就一个劲的猛灌,那我们几个给人家过生日的总不能干看着不是?这不就喝了好几场吗,都喝趴下了。”

“怎么了?”

王言笑道:“昨天我们在胡七星店里集合,刚要走人,果然的前女友来了。我听着七星跟我说的,本来果然和那个许广美,前女友叫许广美,他们两个都要结婚了,果然钻戒都买好了,当时许广美也答应了,但是说得回家一趟,结果她这一去就是不回啊。后来知道的时候,人都已经到美利坚了,嫁给了一个老头子。生活的可不幸福,七星说那老头挺花花,没过多久他们就离了。这一次他那前女友回来,反正我看那意思,是想破镜来个再重圆。”

杨桃一脸八卦:“真的呀?那许广美长的漂亮嘛?”

“那是相当漂亮,大眼瓜子脸一头的大波浪,打扮的相当时尚,这有个美人痣。”王言伸手比划着额头的位置:“当然了,跟你相比还是差一个等级,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是吗?我那么好看呢?”

“这话说的,不自信了昂。我当初就跟你说,一见钟情、见色起意,能把我这么一个江湖行走的浪子迷的神魂颠倒,整天就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你不好看谁好看?”

“死样吧。”杨桃美滋滋:“那果然怎么想的?”

“不知道,我估计他心里别扭着呢,要不然我们昨天哪能喝那么多啊。今天早上姐夫还问他了呢,被他一顿喷,我也是才知道,那许广美还是姐夫给介绍的呢。”王言笑道:“但是俗话说得好啊,说女追男隔层纱,况且他们两个之前还有一段,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那确实。”杨桃认同的点头:“但那个前女友那么对果然,要是他接受了,真的在一起了,我觉得他可得挺那什么的……”

“嗨,那感觉到了谁说的清啊,咱们跟旁边看看热闹也就得了。中午想吃什么?这世间差不多了,我去买菜。”

“简单吃一口吧,你昨天都没休息好,还是别折腾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那可不行,不能苛待了孩子。我这做爹的再苦再难,也得让孩子健健康康的。”

“你快行了啊,人家那再苦再累是辛辛苦苦的工作,你那是什么?往死了喝酒?还好意思说什么再苦再累?”

结过婚的女人大抵都是一样的,不会放任自己的男人放纵的喝大酒,当然像段西风那种工作需要的除外,尤其王言这样一个混吃等死的,没事儿就喝大酒,杨桃当然是有那么一些不高兴的。不过王言的朋友太少,如此交际一番,杨桃也是支持的,但支持也没让往死喝呀,所以借此小小的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可以理解。

王言识趣的转移话题:“你换身衣服,趁着现在天气还不错,咱们俩出去逛一逛菜市场。你也活动活动,中午也好多吃一些,快去。”

“德性……”知道王言转移话题不想听她再絮叨,杨桃翻了个白眼,起身慢悠悠的回到房间中换衣服……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无有波澜。每天,王言跟杨桃晃晃悠悠的看着婚纱店以及新房的装修,偶尔的去老丈母家热热闹闹的吃顿饭,挺好。

被王言打断腿的庄严并没有报警,但是热心的急救医生报了警。没有人走在平坦的路上,能把自己的腿摔成粉碎性骨折,只有一层皮肉相连,一看就是被人硬生生打折的,那里就是犯罪现场。

收到消息的警察连夜出动,勘探现场,调取监控录像,想要锁定犯罪嫌疑人的踪迹。但王言都亲自动手了,虽说有很长时间没有做,但经验技巧都在,而且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监控,最后照到他的,只有两个背影。怎么来的不知道,怎么走的也不知道,一点线索没有,破案难度太大。只能寄希望于第二天受害人的口供,看看能不能有重要线索。

但可惜的是,在听到警察说,只有两张背影,无法锁定嫌疑人之后。刚刚被接好腿,躺在病床上养伤的庄严连连摇头,一口咬定就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并且表示从始至终都没想过报警。

警察也有经验,这人一看就是得罪人了,而且他们也调查了庄严的履历,发现这人也不是个好东西。既然人家事主都不追究,他们在一番苦劝,无果之后,也就那么地了。不过私下里,保护人民安全的警察当然不能草草结案,像这种作案手法专业,反侦察能力超强的危险分子,他们当然不能放任,有发现还是得给抓起来的,绝对不能影响社会的安定和谐。

没了工作,没了钱,没了前途,断了腿,庄严肯定不服。虽说之前答应的痛快,但那是不得已而为,他怕自己直接就死到那。现在到了医院,他知道人家那么缜密,一看就是惯犯的手法,他害怕。

俗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虽然啥都没有了,但他没想死,他想活着。现在一看,那人不是吓唬他,是真的有能力弄死他,断条腿都算是轻的了,他怎么敢?只能咬牙认了,毕竟瘸了总比死了好。

王言对果然的影响有限,当然他抢了人家的媳妇儿就是最大的影响,不过在没有杨桃之后,果然的生活中,那些该发生的事,他是没掺和的,该有还是有,不过可能就是果然的心态有些不一样罢了。

距离上次跟果然喝酒没几天,一家人在老丈母娘家吃着饭。

苏青说道:“我看报纸上说,那个果然成了恐婚领袖。”

“啊?真的啊?”杨桃看了看王言,又看了看段西风:“不是那个前女友给他伤的太深了吧?”

“什么前女友啊?”薛素梅摆了摆手,不高兴的看着段西风:“我得说你两句啊,西风,你这太不像话了。你看看当初给我们桃子介绍的这是什么玩意儿啊?要不是桃子出息,自己找到了王言这样的,我都不敢想他们俩要真是接触上那得糟心成什么样。”

王言笑道:“哎呀,行了妈,这都多长时间了,我跟桃子我们两个过的多好啊。咱就别想那些事儿了啊,都过去了。”

“是,是都过去了,我这不是担心嘛,我没有别的意思啊。”薛素梅心直口快,解释了一下之后转头又看着段西风:“你太不靠谱了,西风。”

“大姨,他确实不靠谱。”苏青直接就是一杵子怼到段西风身上:“以后别惹大姨生气,知道吗?说话有点儿谱。”

段西风感觉自己太无辜了,但他也不能说什么,只得连连点头:“是,大姨,都是我不好。我改,我一定改。”

“你必须得改我跟你说,三思而后行知不知道?别老办那个不讨好的事儿。”

王言转移话题:“哎,姐,那报纸上怎么写的?”

给了个赞赏的眼神,苏青道:“说什么婚姻就像照妖镜,把仙女照出巫婆的原型,意思就是说婚前婚后跟变了个人似的。说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结婚生孩子他的钱就不够花了。恋爱是两个人散打,结婚是两家人群殴。还说什么结婚就象服刑,他不想自动服刑。反正话里话外的,都是对婚姻的抗拒。对了,桃子,你说的那个前女友是怎么回事儿啊?”

“啊,也是前两天王言跟果然喝酒回来跟我说的。就是他的那个前女友……”杨桃将王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补充道:“哦,我听说果然的那个前女友还是姐夫介绍的呢。”

完了,这是其他三人共同的想法。苏青看着自己的好妹妹,无语凝噎。段西风看着对面的连桥,瞪眼。王言则是摇头微笑,想着是不是一孕真的傻三年。

看着对面姐姐、姐夫的目光,杨桃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当即可爱的吐舌头,接着缩脖子,然后低头吃饭。

果然,主位坐着的薛素梅拿筷子敲着碗:“你看看,西风这不靠谱不是最近,他是早就有这毛病。现在这么一看,这果然也是受害者,都是你的事儿啊,西风。”

苏青解释道:“大姨啊,其实西风他也是好心。”

“是啊,大姨,我就是看那果然单身,然后认识合适的,就想着撮合撮合嘛。谁知道那女人他她这样啊,我是好心,这也不能怪我啊,大姨。”

“确实是,妈,这跟我姐夫没关系。那他也就是牵线搭桥,具体怎么样不还是得人家自己处嘛。”

薛素梅摆了摆手:“行了,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我还能真怪西风啊,快吃饭吧。”

杨桃点头:“就说您不能怪我姐夫嘛,吃饭,吃饭。妈,您今天这个西红柿炒鸡蛋火候正好,特别好吃。”

“好吃是吧?”薛素梅对着女儿笑,一脸母爱的慈祥:“那是你姐夫炒的,拍马蹄子上了吧。”

“哎呀,妈,那么烦人呢……”杨桃不好意思,红着脸撒娇。

段西风哈哈笑着给杨桃夹菜:“好吃你就多吃点儿,做的菜得到认可,我高兴啊。”

一家人嘻嘻哈哈,热闹,老丈母娘笑的也开怀,好的很。

“我得打个电话,出这么大一名,我想知道果然现在是什么想法。”王言笑呵呵的拿出手机,翻到果然的电话打了过去。

“不是,你给他打什么电话啊?估计人现在正愁着呢。”杨桃拍了他一下,阻拦。

“朋友嘛,就得这个时候关心关心,是不是姐夫?”

段西风是个好事儿的,连连点头:“可不嘛,这电话得打,前两天说那广美他还不让我说,现在都让人家弄的恐婚了,还是领袖,得采访采访他。”

正好这时电话想了两声,对面果然的声音传了过来:“喂,王言,怎么了?”

“没事儿,这不是关心关心你嘛,看看你现在怎么样。好赖上个新闻,大小也是个名人了,这不赶紧着溜溜须,等你真成名了,好带带咱们。”

“少来,你也打趣我是吧。”果然无奈道:“这事儿啊,我跟你说都是七星那小子弄出来的,他找什么朋友做调查,结果就给我登报上了。再说当时我也不是那意思,现在这媒体着帮人啊,是真孙子。他们断章取义,那是一点儿的职业道德、职业操守都没有。”

段西风插话道:“果然呐,你这毕竟是国家公职人员,这个事儿可得好好处理啊我跟你说。要不然这影响可不好,你们领导容易批评你。”

“呀,西风也在呢。倒也是,你们俩连桥,在一起也正常。”果然说道:“哪儿是容易批评啊,已经批评完了,给我好顿说呀,再上边的领导还要问责。我现在就想抓着那报道的孙子,我给他一顿啐,太孙子了这人。”

“确实孙子。”段西风笑呵呵的问:“果然啊,你是不是因为广美的事儿,现在有阴影了呀?”

“嘿,西风我跟你说你也是个孙子,还有脸问我呢,那广美不是你介绍的啊?你还好意思跟我这打听?要不说这事儿发生的也确实烦人,现在这广美也误会了,跟我这哭哭啼啼的,烦人的紧。”

看了眼尴尬吃饭的段西风,王言笑道:“那这事儿怎么处理啊?”

“还能怎么处理啊?只能等过一阵子这热度下去,咱们也没办法。不过要说这事儿也没啥,反正我也没想结婚,就自己一个人挺好。行了,我这来电话了,不跟你说了,改天咱们出来再喝点儿啊。”

“好勒,改天喝,挂了。”

应了一声,王言笑呵呵的挂断电话,看着段西风:“你就是挨骂没够,还上赶着问人家广美的事儿呢。”

“我这不是关心他嘛,谁想这孙子不领情啊他。”

苏青白了他一眼:“行了,以后你少操心别人的事儿,快吃饭吧。”

果然的事,对这一家五口人当然没什么影响,不过是饭桌上的新鲜事,是人人都有的八卦心,说过了也就过去了。至于果然到底怎么样,跟他们可没有什么关系。

随后饭桌上的话题逐渐变成了有关孕妇的事儿,苏青现在怀孕四个月,肚子已经大了起来,杨桃也有快两个月,现在一家人一起吃饭除了偶尔的聊一些别的事儿,基本上都是怀孕的那些东西,再不就是老丈母娘畅想未来外孙子们嗷嗷叫着到处乱跑的美好画面,没啥意思,但也挺有意思……

自从知道了蓝未未不讲究,抢自己女儿的男朋友,尽管从另一方面来说,蓝未未也算是帮了自家女儿,但作为亲妈,薛素梅对于蓝未未是有意见的,还有很大的意见。恨屋及乌,对于蓝未未的亲妈,蓝彩萍,这么一个斗了大半辈子的老对手,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女儿做的恶心事儿,但薛素梅也不想搭理她,太过分。

而且最重要的是,到了现在两人的胜负已经分出来了,她的好女婿王言在那呢,慢说蓝彩萍,就是其他的老同事、老朋友,不管是有出息的儿子,还是嫁的好的女儿,都没有她的宝贝女婿出彩。就一个身价亿万,给女儿价值千万的房产这么两条,没有对手。

但没想到,本来已经许久不见,没有什么消息的蓝彩萍,最后还是碰上了。

是她的老同事刘秀,也就是上一次跟蓝彩萍吵架所参加的那个孙子一周岁生日会的主人翁。打电话找她出去喝茶,说是想要聚一聚,而且挺长时间没联系,蓝彩萍也想她了。

她当然没什么说的,即使不看蓝彩萍,也得看人家刘秀的面子。最关键的是,蓝彩萍并不知道女儿蓝未未干的好事,要让她说,她也说不出口,感觉挺矛盾。

应了邀约,挎上宝贝女婿花了好几万给买的所谓买菜包,穿上女儿精心挑选,女婿结账的漂亮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美滋滋的看着镜子中依稀能够见得当年风韵,风采不减当年的美丽的自己之后,薛素梅满意的跟门口换了鞋,出门打了个车去到了约好的茶楼……

第三二四章 善良 茶楼中,刘秀跟蓝彩萍早都到了,看到容光焕发、精神矍铄的薛素梅挎着包缓缓的走过来。

待她坐在桌边,刘秀倒了一杯茶放到她的面前:“素梅呀,现在这生活是越来越好了哈。上次咱们见面才过去多久啊,这看着就更精神了不少。啧啧,看看这衣服,这料子,吆,看看这包,没少花钱吧?”

碰到识货的,又说到了心坎上,薛素梅合不拢嘴:“都是桃子还有我那女婿给买的,这俩人没一个省钱过日子的,说不让买不让买,非得买你看看。就我这包,我听着是两万多,打那以后我就不问多少钱了。他们愿意买就买吧,我也拦不住,问了还闹心,你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给我花那么多钱,我心疼啊。”

都是一起工作相处几十年的,谁不知道谁啊。刘秀知道老朋友不是跟她得瑟,主要冲的就是旁边的蓝彩萍,但该说不说,这杀伤力确实挺大。只是余波,她就已经有些挺不住了,关键确实没人家好,他儿子生日摆二十桌也没用,抵不过人家三十多套房。偷眼看着一边保持优雅微笑,一点儿没感觉的蓝彩萍,她不得不说声服,还得是人家承受能力强。

“哎呀,你们家桃子嫁的好,你那女婿对你也好,以后就是享福了。现在桃子还怀孕了,你明年就能当上姥姥了,好日子且在后边呢。”

薛素梅谦虚摆手:“你孙子都一生日了,我们家差的还远着呢。”

蓝彩萍说话了,一脸的笑,略带讨好:“素梅呀,就是找了个好女婿,后半辈子都定下来了,还是你们桃子厉害啊。一开始还到处相亲呢,转眼人家就自己找了一个中意的,虽说结婚快了点儿吧,但这日子过的还真就是红红火火,你有福气啊,素梅。”

说完,眼见老对手只嘿嘿假笑,点了点头不回话,蓝彩萍心中暗叹,面上却是一脸诚挚,一副豁出去的语气:“对不起,素梅,上次是我错怪你了,我回去都打听了,桃子和她对象真的没说,是未未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不该在刘秀孙子的生日宴上给你难堪。咱们都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了,闹归闹,那总不能真生气啊。哦,秀啊,你可别怪我,那时候我是真急了,我们未未太可怜了。”

刘秀笑呵呵的点头:“我还能不知道你们两个啊,那一桌都是咱们的老朋友,谁还不清楚你们,放心吧,我压根儿就没在意。你们两个冤家好好的就行,都一辈子了,可别到老了闹出什么矛盾,是不是啊素梅?”

薛素梅更难,人家不知道,她知道啊。她还说自家女儿最善良,但她这个做亲妈也善良,受害者却要自己背着苦楚,都怪善良。但话说的总是没错,确实相处大半辈子的老朋友,闹归闹,正经的感情还是不错的。甚至如果没有蓝未未事件,即使她和蓝彩萍两人互相斗气,那也还算是好姐妹。

现在看着对面小心翼翼,眼含歉意的老朋友,薛素梅叹了口气,还能咋地,就这么着呗。

“是,我也没怪彩萍,要不然我还能帮着你去扔鸡蛋啊?”薛素梅摇头一笑。

蓝彩萍立时笑了起来:“可不嘛,我就说你不能真怪我,尝尝这个糕点,你没来的时候我吃了一块,味道不错的。”

两句话,之前的不适就已经过去了,就自己骗自己,桌上的气氛也好了起来。

薛素梅笑呵呵的吃着糕点,问:“你们家未未怎么样了?出那么大的事儿,身体、心情各方面的都还好吧?”

蓝彩萍笑道:“我坚持母乳喂养太对了,这孩子体质好极了。不但没事儿,还调了工作,到一个美利坚独资的健身公司上班去了。”

虽然是笑,但多少的也能看出夹杂着的苦涩。

“那不错呀。”刘秀捧场,转头习惯性的想要问杨桃的情况,话到嘴边反应过来,摆手笑道:“我就不问桃子了,你看我这习惯性的就想问问。”

薛素梅喝茶,摇头一笑:“确实不用问,他们俩基本上整天都在家里呆着,用他们两个的话说就是混吃等死呢。现在这孩子你说说,俩人整天腻歪在一起,也不嫌烦。”

知道是说女儿女婿感情好,闪婚闪对了,跟她们嘚瑟呢。刘秀不在意,蓝彩萍这刚和好,再说也确实制不住,毕竟她的好女婿把她的女儿抛弃了,还被害的宫外孕大出血,没脸说,所以俩人一起打哈哈。

三人闲谈、饮茶、吃糕点、坚果,说了一会儿之后,刘秀看向蓝彩萍:“今天除了咱们姐妹小聚之外,正经还有个好事儿要告诉你呀,彩萍。”

蓝彩萍跟对面的薛素梅对视一眼,疑惑的问:“什么正经的好事儿啊?”

“是这样啊。”刘秀喝了口茶,正了正身体:“我的儿媳妇,结婚之后不是一直没工作吗,在那个大户室炒股。和她一起炒股的有个女的,四十多岁,她儿子上小学,课余时间她儿子在跟一个老师学弹钢琴。那个钢琴的老师的爸爸,他有个邻居……”

“哎呀……”蓝彩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出声打断:“我说秀啊,你到底要说什么呀?都给我绕晕了,太绕了,我没听明白啊。”

“太简单了,我听明白了。”薛素梅笑道:“就是你儿媳妇的,炒股的朋友的,儿子的钢琴老师的,爸爸的邻居,是不是?”

“对对对。”刘秀哈哈笑:“素梅脑子就是好使,聪明。”

薛素梅摆了摆手,谦虚:“这哪是好使不好使啊,小儿科都是,太简单。”

“我接着说啊,就是那个邻居有个儿子,是个单身。”刘秀看着蓝彩萍:“终于说完了。”

蓝彩萍\b无奈道:“哎呀,你看你这圈绕的,给我们未未介绍对象是不是?”

刘秀含笑点头:“你别管我绕不绕圈,关键是啊,这孩子条件太好了,从小到大都是优秀生,未未不是单着嘛,我这不就上了心赶紧的告诉你,赶紧的约一下。”

薛素梅道:“那个我替彩萍问一句,什么条件啊他,干什么的呀?”

“对呀,条件是怎么个好法呀?那从小到大的优秀生,现在怎么优秀啊?”

“银行的,是那个……理财顾问。”

蓝彩萍有些意动了:“这个工作可真不错,我跟你们说,家里要是有个理财顾问那肯定发财了。现在不能把钱放到银行,那贬值呀。有钱买房子,那还限购买不了。所以没办法,我就把钱放股市里去了。那给我气的,三十万啊,现在就剩两万了,你说怎么办?还是这理财顾问好啊,基本上稳定增值。”

薛素梅摆手,一脸嫌弃:“不是,这给介绍对象呢,你说那些干什么玩意儿?”

“哦,对对对,那个秀啊,他今年多大了?”

“好像和桃子、未未她们差不多年纪,具体的你们自己去问吧。”刘秀笑道:“我听说那个小伙子特别帅,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得国留学回来的,海归。最关键的是啊,你们知道他年收入多少吗?”

蓝彩萍跟着问:“多少啊?”她喜欢有钱的女婿,她女儿也喜欢有钱的男朋友。不差钱才能过的好,她女儿这些年处的对象都没有条件差的,这点她很欣慰。

“七位数啊!”

看着跟那‘个十百千万’掰手指头查的蓝彩萍,薛素梅摇了摇头,想不明白这智商的怎么能跟她逗了那么多年:“不用算了,百万。”

“哎呀,还真是百万呀,这么多钱呢?”

刘秀笑着点头:“这有钱的豪门啊,理多,是非也多,咱们小户人家跟他们的价值观都不一样,应酬不过来,累都累死了。这孩子不是那样的,他出身一般,全靠自己的努力走到现在。他现在应该算是青年才俊吧?钱不多,但也绝对不少,生活的好肯定是没问题,这样的条件上哪儿找去啊,是不是?”

“秀啊,那你这说的也太好了,跟个完人似的。”蓝彩萍奇道:“就他的那个条件,怎么到现在还能单着呢?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不可能,就是太挑了呗。他啊,条件太好,配得上他的女孩太少,而且年轻人都那样,情情爱爱的呀老说什么感觉感觉,你说咱们那会儿哪有这些说道啊,不都是介绍介绍觉得不错就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不也挺好的?”

感慨了一下,刘秀继续说:“可不是我夸你啊,彩萍,就咱们未未的条件,他真没的挑。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工作也还不错,虽然差距大着点儿吧,但咱们是女孩啊,也能对的上。就是这个感觉有点儿说不好,但见见面聊聊天,怎么样那谁也说不好,你们说是不是?”

薛素梅点头,不是什么蓝未未的条件多好,就那样的算了吧。她认可的是这个‘感觉’,她亲女儿杨桃不就是嘛,一天天的总是感觉感觉的。以前她挺不以为然,但现在她觉着这感觉确实挺重要,当然也是碰着好人了,就像杨桃的感觉来了,才认识十多天就登记领证了,俩月不到结婚怀孕,太快了。至于什么年薪百万,算了吧,都没她宝贝女婿躺家里养大爷赚的多,就是真成了那蓝彩萍也是手下败将。

蓝彩萍点头,她觉得这条件挺好,跟自家女儿挺般配……

刘秀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张纸条:“这纸条上的是他爸爸李兆先的电话号码,这老头以前是人事局局长,当年火着呢,现在人家也不差,还有以前的一些人脉关系在呢。最重要的是他妈死了,把咱闺女嫁过去,不用受婆婆的气。彩萍啊,你要是有意,就打电话约一下。这孩子平时工作特别忙,周六周日才有时间相亲,先联系联系他爸,见面聊一聊也不错。”

“虽说主要还是看缘分,但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成功几率也大一点儿是吧。”蓝彩萍点了点头,沉吟道:“要不……我现在给打个电话问一问?我先过去跟他爹聊一聊?”

刘秀、薛素梅齐齐点头,认可这个想法。

想到就做,蓝彩萍照着纸条上的电话打了过去:“喂?您好?是李兆先先生吗?”

一顿沟通之后,约好了儿女们周六见一面,并且还约着明天俩人先见见,沟通沟通互相的情况,回头也好给自家孩子说一说,先有个详细了解。

蓝彩萍挂断电话,看着二位好姐妹:“约好了,明天我先跟他见见。”

刘秀点头:“行啊,我觉得这次有希望,你好好跟人家聊一聊。”

“我知道,你放心吧,要真成了啊,我请你好好的搓一顿。”

“不成就不搓了?哎呀,我这好心意啊……”

“不成也搓,必须搓。有这么好的事儿你还想着我们家未未,肯定不能亏待你这个老朋友。就是我这去见人家,我有些不好意思……要不……”蓝彩萍想了想,迟疑的说:“要不你们两个陪着我去看看?”

刘秀摆手、摇头:“我就不跟你去了,明天我跟儿媳妇说好了,一起带着孩子去外面溜达溜达。那个素梅,你跟她去吧,你也能说,还能过去帮着好好聊聊。”

“那我跟着过去算什么事儿啊?不去不去。”薛素梅连连摇头。

“哎呀,素梅,你就跟我过去看看吧。”蓝彩萍央求道:“那未未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她跟你们家桃子还是好朋友。现在桃子找到了那么好的男人,对你也孝顺,我可是羡慕嫉妒着呢。咱们这么多年的姐妹,你可不能干看着。平时咱们闹是闹,这大事儿可不能耽误,你就帮帮我吧素梅,算我求你了。”

这通话说的舒服,薛素梅笑的合不拢嘴:“那就陪你去看看?”

“哎呦,那可真是谢谢你了素梅。你们放心啊,不管成不成,等到两个孩子见完,我都请你们两个吃顿大餐。”

………

“那您明天真去啊?”听过亲妈讲完,杨桃一边吃饭一边问。

“我都答应了,还能不去呀?”薛素梅叹了口气:“你说未未干的那是什么事儿啊?我也是没脸,人家跟我道个歉我就忍不住原谅人家了,我真是贱呐……”

苏青安慰大姨:“您这说的哪儿的话呀,大姨,那蓝姨不是也不知道未未的事儿嘛。要是知道,估计她也会跟您诚心道歉的。”

“苏青啊,你不知道,我之前还训桃子呢,说她善良,就自己受委屈。今天我这发现,我们娘俩一样,哎……”

“妈,善良好,我就是被桃子那纯净的小眼神吸引的。”王言笑道:“而且桃子之前参加她闺蜜的婚礼,跟那个蓝未未一起去的。俩人也没闹掰,没事儿还通电话聊聊天呢。您也不用有什么负担,没什么所谓,真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人家不是。要不然我哪儿能跟桃子这么优秀的女人结实啊,更不要说现在结婚,明年生孩子了。踏踏实实的交际,没事儿昂。”

在果然生日之前,杨桃的那个胖乎乎的好朋友,也就是叫李虹丽的,依然如同原剧中那般跟第一百个相亲对象结婚,找了杨桃跟蓝未未一起过去。虽然杨桃因为怀孕,没能入原剧中那样三姐妹躺一床,各怀心思的想谈甚欢。但蓝未未还是可怜兮兮的跟杨桃表示了歉意,忏悔,杨桃不善拒绝,那也就那么地了。现在关系保持的还可以,确实没事儿闲聊两句。

王言对于这些根本无所谓,他就只在当时蓝未未事件的时候说过一回,打那以后再没讲过。跟蓝未未有没有交际不重要,那对他们的生活毫无影响,所以爱咋咋地,他连提都不会提。但据他观察,杨桃也就是应付。就像焦阳说的,他们跟蓝未未的关系不远不近,就那么回事儿。

“话是那么说,但我这心里就忍不住的犯嘀咕。”薛素梅说道:“哎,你们说,如果蓝未未真的跟那个人相成了,我把蓝未未以前的事儿告诉他们怎么样?”

段西风摇头一笑:“您啊,也就是说说,这事儿您可干不出来。桃子那善良是哪来的?还不是从您身上继承的优良品德?”

“我确实是说说,现在看来,这善良也不一定是什么优良品德,真就是谁吃亏谁知道啊。”

杨桃笑道:“行了啊,妈,您快吃饭吧,这事儿都过去多长时间了,别老惦记了昂。咱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想没用的了。”

“哎呀,算了,也就只能这样,谁让咱们心不狠呢,就受欺负的命啊。”薛素梅又是一声长叹:“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尝尝今天我这手艺怎么样。我觉得可能不太好,这做菜啊,她也讲心情,我今天让那蓝彩萍影响了,可能没发挥出来。”

王言贴心的捧臭脚:“哪能啊,妈,您太谦虚了,以您的手艺,随便一做那就是难得的美味佳肴啊,比饭店里的大师傅也不遑多让,好吃的很。”

“哎呀,我这慢了一拍,到嘴边儿的话被你抢了。”段西风调笑打趣,活跃气氛。

薛素梅笑的开怀:“你们俩啊,嘴是一个比一个好。”

一家人说笑着吃起了饭,缓解一家之主的坏心情,日常的和谐、温馨……

第三二五章 黄昏恋 “哎,你说未未这一次能成吗?”

回家的路上,伴着轻柔舒缓的音乐,坐在副驾驶,看着外面车流出神的杨桃突然转头,看着身边一手靠在车窗撑着脑袋,一手扶着方向盘,已经入秋晚上凉意渐起,却仍然穿着大裤衩子半截袖,吊儿郎当开车的男人,是属于她的男人。

王言缓缓摇头:“谁知道呢,缘分这个东西悬的很,就像咱们两个。”

“你不是行走江湖练就一身绝技嘛,上次不是还看出了大姐怀孕?闲着也是闲着,你王大仙发发功,给算算呗。”

“那我算算?”

“快算!”

说实话,这个李葵跟蓝未未,他觉着还是不怎么现实。人家李葵三十五岁,事业有成,年薪百万,人也不差,就死乞白赖的硬追一三十多岁还差点儿生不了孩子的女人?还要结婚?也就只能当作是剧情硬给,要不然实在很难解释。

就好像他王某人,对杨桃、薛素梅什么的都是各种好,但他是有目的的。杨桃的美色是一方面,薛素梅的任务也是一点。当然就像他没来时所想,即使没有任务,他也得把杨桃拿下,无论怎么说,他都是有所求。

那么如果非要合理解释的话,李葵同样有所求。但所求为何,不知道。不过蓝未未能被人求的,也只有色。但李葵那条件,真的不差这。他比段西风的段位还要高,段西风都要外面插旗了,他想找好看小姑娘那是真的一抓一把,都是自己往上扑。所以话说回来,还是剧情关照。

原剧中蓝未未还跟那说什么交往之前话得先说明白,那也没解释清楚啊,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嘴她跟杨桃的对象好上了,被抛弃了还宫外孕了,剩下的关键她可是什么都没说。比如怎么搞上的,怎么就能在一起了之类的。再算上后来什么给杨桃介绍那画家认识,还得了李葵一个够意思的评价,可真挺草的。

这种小聪明对过日子是没有用的,结婚之后,相处时间长了,必然有原形毕露的那一天。所以即使剧情强拉,那没了剧情,俩人在一起过上了,多半矛盾重重。再算上俩人段位的差距,其他各个方面的不同,王言并不看好李葵跟蓝未未,结婚了早晚也得离。

除非李葵能像他王某人这般,自降位格迁就包容,同时还能引导生活向一定的方向走。这种能力并不特殊,李葵是能做到的。但长时间的迁就包容,那就是两码事了,就不是一般人好使的了,二班人也不一定行。尤其这只是一段普通的婚姻,没有什么其他的利益交杂,过不好就离呗,也没什么。

装模作样的跟那掐算了半天,口中振振有词着一堆道门经文,给杨桃糊弄一愣一愣的之后,王言这才开口说话,语气肯定:“他们两个能结婚!”

“真的?”

“你让我算,算完了之后你还问我真假,你让我咋说?”

“我这不是习惯性的问了一下嘛,你看你还急了。”杨桃翻了个白眼:“那以后呢?你算出来了吗?”

“以后那得过日子,我道行浅薄,看不出来。但以我这么多年来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看,他们俩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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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呀?”

听过王言的一番分析,杨桃皱眉道:“你说的有道理,以我对未未的了解,她确实是你说的那样。不过日子是人家俩人过的,怎么样谁又说的准呢。”

“你就是闲的。”

“没意思嘛,就胡思乱想呗。”

“哎,媳妇儿,我跟你说啊,刚才我这一通神算,你说我算出什么了?”

杨桃没说话,只是眨巴着好看的大眼睛,好奇。

“我算出来咱妈有桃花运。”

王言这是合理猜测,原剧中老丈母娘跟那个李兆先是因为给杨桃相亲认识的,比较投缘,聊的好,后来还什么送花这那的。现在是老丈母娘陪着老对手先去了解了解,以他对老丈母娘对了解,她肯定会抢了蓝彩萍的风头。

或者说该遇见的人终会遇见,该相识的也总会相识。玄一点儿讲,就是缘分到了。即使她们两个人一句话不说,只要见到了,该有的好感还是会有的,而老丈母娘显然不会一句话都没有。

“什么?”杨桃瞪着眼睛:“我算看出来了,你这纯粹就是江湖骗子,得亏我的公公婆婆妈给你留了不少钱。要不然就你这样的,不是被人打死,就是饿死街头。这话你可别跟咱妈说,要不然她骂你我可不拦着。”

“我又不傻,上赶着找骂呀?这不咱们两个闲聊吗。”王言笑道:“你别不信,真有这个可能。你看啊,那个老爷子是单身,老伴没了好几年了,咱妈也是单身。按照今天晚上饭桌上说的意思,咱妈可是主力,肯定跟那老爷子不少交流。这要是聊好了,来上一段黄昏恋,那谁能说好?”

“人家还没见着面呢,你就在这说的头头是道,你快行了吧。”杨桃没好气的给了他爱的一杵子,自己坐在那寻思一阵,突然笑出了声:“其实要真跟你说的似的,倒也挺好的。我妈这些年就操心我了,现在到老了来一段黄昏恋,还真不错。别说,我还挺期待呢。”

“那你打我干啥?”

“这不是才想起来嘛,哎呀,你好好开车,别看我,现在咱们这车上可是三条命。”杨桃嘿嘿一笑,伸手将瞪着她的王言的脸给扭回去。

这动不动就动手的毛病也不道什么时候有的,王言每天都得挨上那么两计爱的小拳拳。或许可能是已婚女人的通病,他回首过往,除了王将军、王皇帝那会儿,好像每个女人都跟他动过手……

王言和杨桃的日子总是那么过,装修的新家、婚纱店日常的溜达一圈,剩下的到处遛弯儿,摄影,偶尔的去老丈母娘家一起热热闹闹吃顿饭,没什么波澜。

其他事情的发展并没有超出王言的预料,蓝未未跟李葵的相亲自然是相当顺利,李葵也一见钟情了,见着人家走不动道了,俩人调情调的挺好。

而先于他们见面的薛素梅跟李兆先,也没有辜负王言的期望,俩人已经建立了良好的联系。甚至薛素梅已经跟李兆先在外面吃过一顿饭了,是好朋友,正经挺好……

转眼,已是半个多月后,十月末,杨桃怀孕三个月,肚子已经小有起色,微隆。

看着杨桃夸张的双手扶着后腰,上身微微后仰的往门口走,王言忍不住的摇头:“我说媳妇儿啊,你这才三个月,是不是过于夸张了一些?那大表姐五个月的都没说像你这样。”

“我乐意,管着吗你?”杨桃转头,看着上半身穿的一件衬衫,忍不住的皱眉:“知道你身体好,但你就不能穿个外套吗?你说你要是感冒了,传给我,我再传给咱们孩子,影响他的发育怎么办?”

“收到,领导。”

王言连解释都不带解释的,说啥是啥就完了。应了一声直接到卧室的衣帽间中,将衬衫脱下换了个半袖,翻出一件轻薄的运动外套穿在外面,这才跟在杨桃身后,换鞋走了出去。他们要去丈母娘家吃饭。

下电梯,上车,出发。

杨桃忍不住的又一次感叹:“你这行走江湖不白混哈,算的还真准。”

“也不知道谁说我是江湖骗子,还说我不是被人打死就是饿死街头。”

“那么记仇呢。”没好气说了一句,杨桃转而笑道:“听大姐说最近这李叔跟我妈走的特别近,今天更是请人家吃上饭饭了,是真有戏。哎呀,真是没想到,你说我妈都这岁数了,还真能来一段黄昏恋。这也真是命,谁能想到见一面就聊上了呀。以前我妈还说我那感觉没有用呢,现在她自己不是也感觉上了么。不过也挺好,单身了大半辈子,现在也能享受享受,找个伴也不错。我是支持的,你呢?”

“那还用问么?肯定是跟你统一战线啊,我双手双脚都支持。”

“看你那样吧。”杨桃抛了个媚眼:“好好开车。”

安静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的问:“你跟我说说呗,到底怎么算的呀?什么原理?我能不能学?”

“你那智商就算了吧,再说我这传男不传女,倒不是重男轻女啊,而是这东西女人学了对身体有害,没有男孩能挺。要是咱们孩子是男孩我就传给他,要是女孩,我就带到棺材里去。”

“不是,我这智商怎么了?再说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男女平等多少年了,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个有害法?”

“你看你,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还急了。”

“快点儿的,老实交代,到底怎么算的?”

“要说起这个啊,那话可真就长了。”王言一本正经的信口胡诌起来:“话说当年河图出世………”

杨桃又不是真傻,哪里会不知道王言忽悠她呀,不过这故事还真挺好听的,也就没有说话,笑眯眯的坐在副驾驶上听了起来。

王言讲故事,那是引经据典,口若悬河,一个劲的白话,就这么一路说到了老丈母娘所在的小区。

“行了,到地方了,咱们就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了您呐。”说完,王言颠颠的开门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扶着杨桃下车,嘴也没闲着:“大表姐五个多月的,真没像你似的。”

“闭嘴。”杨桃瞪眼,就想享受享受,就想折腾折腾。

王言一巴掌拍在她并不是很翘的小屁股上,挨了一杵子之后,打开后备箱,提着买来的一些东西,锁好车之后,跟着杨桃一起慢悠悠的上了楼。

这一次没有耳朵灵的老丈母娘提前开门,而是杨桃按密码开的门。老丈母娘提过的,智能门锁好,作为她的宝贝女婿,王言自然是要给配上的。是以早就给装上了,而且因为迭代的原因,比他家用的都高级。

“桃子回来啦。”

杨桃点头:“姐。”

厨房里忙活的薛素梅围着围裙,拿着大勺走了出来:“你们先坐一会儿啊,我这菜马上就好。呀,王言啊,又买的什么呀这是?”

“就是一些营养品,市场反馈挺好,正适合您这个年龄的人吃,血压、血脂、血糖什么的,都有点儿效果,这不是买了点儿让您吃吃看嘛,等有效果我再给您买。”

“你这孩子,说多少次了,别总是瞎买,我那屋里堆那么一堆都没轮着吃呢,太浪费。”薛素梅笑呵呵的回头招呼:“那个老李大哥,你血压高不高呀?我女婿给买的,你要是有那毛病就拿回去吃,我那还有不少呢。”

“我身体挺好的,孩子孝敬你的,我拿着多不好呀。”李兆先慢吞吞的出来,笑呵呵的看着王言跟杨桃:“大妹子,给我介绍介绍?”

“哎呦,你看我这脑袋。”薛素梅拍了拍自己的头:“来,桃子,王言啊,这你们叫李叔叔,就是跟未未相亲的那个人的父亲,之前跟你们说过的。”

“李叔叔好。”王言、杨桃齐声招呼。

“你们好,你们好。”李兆先点头,温声回应:“大妹子,咱们就别堵门口了,快让孩子们进来吧。”

“对对对,你们快进来,我去做饭啊,马上就好,马上就好。”薛素梅着急忙慌的回到厨房忙活。

李兆先对二人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也转身跟着走了进去做菜。

杨桃跟王言对视了一眼,吐了吐舌头,换了鞋去到了客厅坐下。王言换好鞋,将带来的东西都堆到老丈母娘房间中的角落,出来一屁股坐到了跟那瞪眼看电视的段西风身边:“什么情况?”

段西风往厨房的方向努了努嘴:“就这么个情况。”

苏青笑道:“本来今天这饭该是大姨做的,结果这个李叔说露一手,就跟着大姨一起去做饭了,俩人都忙活半天了,可热闹了。”

杨桃趴在大表姐身上:“姐,你看怎么样?”

“我看行,大姨都这岁数了,我觉得只要她高兴就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们看他们俩聊的多好啊。”

四个算是小辈的,聚在一起看着厨房中忙碌的两人窃窃私语,都是持赞成态度,支持亲妈\/大姨的黄昏恋。

过了一会儿,薛素梅做好了菜,招呼众人吃饭。

六人的餐桌,薛素梅坐在主位,右手边坐着她的老李大哥,其后是段西风,再次是王言跟老丈母娘相对着,杨桃亲妈左手边,其后是跟段西风正对着的苏青。

段西风笑呵呵的问:“李叔,您喝酒吗?咱们小酌两杯?”

李兆先标志性的慢吞吞:“好啊,有好菜没有酒,那不行。”

王言觉得可能是这老爷子当官当的,当然肯定也有性格原因,谨慎。不过该说不说的,这老爷子够用,搞对象是一把好手。

“正好,我也陪你们李叔喝一杯。”薛素梅笑呵呵的看着李兆先:“李大哥咱们真投缘啊,我可是挺多年没喝酒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喝,我就少喝两杯,让他们两个陪你啊,你可别怪我。”

“哪儿能呢,大妹子,你不喝我也没说的啊。更何况你还跟我喝呢,不论喝多喝少,你在我这都是酒中巾帼。”

薛素梅掩着嘴哈哈直乐,转头看着坐在那没动静,跟着笑呵呵的段西风还有王言两人:“你们俩傻笑啥呢?去个人拿酒啊,把你们喝的那个好酒拿出来。”

“好嘞妈,这就拿。”王言起身走到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他放在这里的酒,一边走一边拆包装,递给了段西风。

段西风拿过酒,开封之后,伸手拿过李兆先的杯子:“来,李叔,我给您倒上,咱们也不多喝,您这么大岁数了,喝多了也不好。咱们就意思意思,您看行吧?”

“没问题,没问题。”李兆先笑呵呵的点头。

王言没喝,因为杨桃肚子大了一些,开车总归是不方便。就算他想喝,老丈母娘也不让,宝贝女儿怀着宝贝外孙,不能疏忽大意。尽管人家好几个月的大肚子孕妇照样开车……

待段西风倒好了酒,薛素梅举杯道:“李大哥,欢迎你到我们家做客,就是还让你跟着忙活半天,怪不好意思的,我敬你一杯。”

其他人当然不能干看着,喝果汁的喝果汁,喝酒的喝酒,跟着一起喝了一口。

“大妹子呀,咱们那么投缘,都是朋友,没必要那么见外。我这人呀,平时也喜欢做菜,也好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李兆先笑着说:“不过还真别说,这酒还真是好酒。”

“这酒都是他们两个买的,他们吃饭就好喝点儿。喜欢喝你就多……喜欢喝也不能多喝,适量就好,等走的时候啊,我给你拿两瓶。”薛素梅说完,转头看着一帮晚辈:“别看着了,来,都尝尝你们李叔做的菜,这里边多数都是你们李叔做的,都多吃点儿啊。”

段西风嘴角抽抽,应声夹菜。他是想说这酒真不好送,王言拿的酒是十五年的茅子,那还有两瓶留着过年喝的三十年的呢,得亏是没拿那个呀……

一帮人吃了菜,不管好吃不好吃,连声恭维是必须的。只要薛素梅高兴,什么都好说。

薛素梅也是真的高兴,本来就挺能说的,现在喝了两口酒,红扑扑着脸,自然更能说了。拉着李兆先就是一顿白话呀,那真叫个相谈甚欢。

老丈母娘自己就行,根本用不着旁人搭话。所以剩下的包括王言在内的四个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声不吭的慢慢吃饭,不时的眼神交流讨论,看着两人跟那把酒言欢……

第三二六章 (大哥们过年好) 此一章正文五千二百字,起点币26,折算0.26元,当老弟群发红包了,送给追读的五六百位大哥,以及以后可能看到这里的大哥。

不几个钱,所谓钱少情意重,全是老弟真诚的心意,图个彩头。

感谢大哥们在过去一年中的支持,如果可以,也请大哥们继续支持。

老弟祝大哥们身体健康,事业顺利,生活顺遂,虎年吉祥。最衷心的是,大家都发财。最重要的是,真的开心。

以上,再一次感谢大哥们。

愉快的晚餐结束,又坐下喝了会儿茶,闲谈片刻醒了酒,谢绝了薛素梅让王言给送回家,小酌一些脸色仍然酒红的李兆先自己慢吞吞的晃悠着离开。当然,让段西风心疼的酒人家并没有要,薛素梅硬塞的东西实在拒绝不了,就拿了一盒王言给买的营养品走了。

眼看着老李大哥上了电梯挥手离开,喝的有那么一些小迷糊、红光满面的薛素梅乐呵呵的进了房里,‘哎呦’一声坐在了沙发上,一句话总结:“我跟你们说,今天我呀,真高兴……”

这会儿段西风跟王言两个有眼力见的,已经开始跟那收拾碗筷了,此刻听见薛素梅的话,对视一笑,继续干活。

王言要是不来,薛素梅要是没喝酒,这活是段西风跟她一起干。王言要是来了,老丈母娘喝没喝酒都是他跟段西风一起干。怀孕的俩女人,一个长辈,现在这家里就他们哥俩地位最低。如果非要矮个子里拔高,那最低的还是段西风,毕竟王言是宝贝女婿么。

杨桃和苏青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薛素梅身边,听见这话也是哈哈笑,杨桃忍不住笑问:“妈,您对李叔感觉挺好?”

薛素梅舒服的闭着眼仰躺着:“哪儿是挺好啊,那是相当好。”

苏青知道接下来大表妹要说什么,伸手拦了一下打断,跟大姨说:“那大姨,现在咱们家里这么好,没有烦心事儿。以后您就跟李叔多来往,没事儿出去溜达溜达,总比整天的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好多了。正好李叔也是自己一个人,还能有个伴。”

“是,我也这么想的。这李大哥人还真不错……”感慨了一句,薛素梅起身道:“行了,我不跟你们说了,我这有点儿迷糊,回去躺着了,你们几个聊吧。”说完,晃晃悠悠的回了卧室中。

眼见亲妈进了屋,杨桃向大表姐的身边蹭了蹭,小声的说:“姐,你拦我干什么呀?”

“是不是想问大姨有没有想法跟那个李叔深入接触?”

“嗯,怎么了?”

“怎么了?”苏青无语凝噎:“桃子呀,你们家王言说的对,你是真的怀孕怀傻了,真成傻丫头了。你也不想想,大姨认识李叔才多长时间。黄昏恋一般人能好意思说嘛,大姨看着是没有顾忌,那面皮比谁都薄。要是你这么一说,大姨不好意思再跟那李叔多来往,你这不是坏事儿了嘛。”

“我不是没想到那嘛,才不是傻呢。”杨桃嘿嘿一笑,跟大表姐撒娇:“姐呀,你的脑子怎么转的那么快呢。”

苏青伸手点了一下大表妹的额头:“是你转的慢呐。”

姐妹俩一起吃着饭后水果,补充维生素abcdefg,笑呵呵的看着电视说着闲话,挺开心。

王言跟段西风俩人忙活完,一人一个单人沙发相对而坐,段西风笑道:“你们俩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苏青摇头一笑:“聊大姨的事儿呢,桃子都已经说到过年了,还说什么他们家爷俩,咋们家五口人,一起过呢,给大姨助助力。”

段西风愣了一下,连连点头:“我觉得真行,这主意不错,你说呢王言?”

“说那些太早。”王言翘着二郎腿,随手拿起一个大橙子开始剥皮。自从他身体各方面强化的远超常人之后,像这种皮可药用的水果,基本都是直接啃,主要懒的扒皮。现在还是得遮掩一下自己大牲口的一面,避免过于与众不同:“现在十月末,今年过年晚,得二月份,这中间还差着仨月呢,谁知道那时候什么情况?还是看看再说吧。”

杨桃撇了撇嘴:“那么烦人呢,人家这说的正好,你非得说看什么情况。”

“那么想让咱妈找个伴啊?”王言笑着说:“反正咱们都是支持的态度,那还是看缘分,强扭的瓜不甜嘛,怎么样还得是咱妈跟着处不是。要真是不好意思,咱们加把劲促一促也就是了,平常时候咱们可别乱掺合。”

苏青点头:“哎,我认为王言说的对,就顺其自然,咱们看着就好,这种事儿急不得。”

杨桃想了想,点头道:“确实是,那就这样吧,咱们就看着?”

“看着呗。”段西风笑道:“咱们又不能代替大姨跟那李叔搞对象,要不然不用你们,我跟你们说,我段西风第一个上,保证把李叔拿下。”

“胡说八道什么呢。”苏青没好气的看着自家嘿嘿傻乐的男人,转头看着杨桃:“对了桃子,我记着你们那婚纱店装修有两个多月了吧?还没弄好呢?”

“快了,应该再有十天八天的就差不多了,是吧老公?”

王言点了点头,谨慎的回答:“差不多,最多不超过半个月就好了。”

段西风对着王言扬了个头:“咱们可说好了啊,我们俩可是第一个客户,到时候可得给我们好好弄一套。”

杨桃露着一口小白牙:“放心吧,肯定不能忘了你们。我给我姐设计的婚纱都做好了,保证你们满意。而且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把我姐那套婚纱封上,就在店里面放着展示,再把你们俩的照片贴上,让来店里的顾客都知道你们有多幸福。”

“嗨,那多不好意思呀。”苏青连连摆手,面上却是笑的合不拢嘴。尽管已经结婚了十二年多,但显然对这种没有用的事儿还是挺向往。

“那有什么呀?我的也摆上,而且我跟王言结婚的时候穿了一套,之前出去旅拍的时候穿了两套,一共三套呢,到时候咱们的都放在一起,狠狠的秀恩爱。”

杨桃说的没错,不光三套婚纱,而且全都没有洗过,尤其旅拍穿的两套,那叫个脏……王言是赞成不洗的,用杨桃的话说就是,那上面每一个泥点子都记录着他们两个疯狂而又美好的爱情,都是浪漫故事。

段西风连连点头:“就这么定了,我觉得非常好。而且我跟你们说,必须给我们俩摆的显眼一点儿,让人一进去就看到我们。”

杨桃哈哈笑:“那都是必须的,肯定最显眼,到时候你们看就知道了。”

乱七八糟的闲谈半晌过后,王言开着小车带着杨桃开心的回家……

真要投缘的人不用乱七八糟,你来我往的几顿饭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自从回请了李兆先,见过了家里的小辈之后,薛素梅跟他处的更好了。俩人没事儿就出去一起溜达溜达,享受享受美食什么的,偶尔的还会到家里小坐一番,相谈已经不是甚欢可以行容了,那是绝对的顶好。

而之前小小的出名了一把,成为了恐婚领袖的果然,无奈的在他亲妈的安排下,又一次的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相亲。同时还被回国前女友许广美纠缠,那家伙每天给烦的呀。反正王言、段西风跟着一起又喝了两回酒,喝一回多一回,愁,很愁,非常愁。

王言和杨桃两人的日子当然还是那么过着,每天看看新家、婚纱店的装修,现在入了秋,天气适宜,白天的时候再去各大商场溜达溜达,逛一逛母婴店啊,家居店什么的,当然肯定也少不了逛服装店。总结下来,用王言的话说就是,每天不花点钱就刺挠,就痒。

不过话是那么说,但俩人也没花太多钱。大头都在家具上,剩下那些乱七八糟的相对王言混吃等死依然月入六位数的实力来讲,小消费,零花而已。

而有王言起头,杨桃心心念念的婚纱店,在装修了将近三个月,距离上次跟李兆先一起吃法过了十二天之后,终于是宣告完成。

店面一共二层,建筑面积将近一千平,作为一个婚纱店来说,排面那是相当够用了。临街的必然是干净整洁的大块的落地橱窗,里面展示着几件不同样式的婚纱。进到店中,入目所见的,当然是宽大的服务台,而在服务台后边,是四件排开的被玻璃四面单独封住的婚纱。

在每一条婚纱的裙角立着的,是包围住婚纱的,杵在花瓣儿上的大幅婚纱照。其中三件立的都是王言跟杨桃的婚纱照,一件立的是段西风跟苏青的婚纱照。段西风跟苏青的是前几天王言给照的,而这些照片都是四人围在一起,耗时大半天,精挑细选而来。

再两边就没什么稀奇的了,婚纱店么,当然全部都是婚纱,只有一小部分是男人的礼服。这些婚纱全部都是杨桃这些年设计出来的,业余角度来说,当然是好看的,专业角度来讲,配上这么个宽大的店面,不论是租还是卖,当然也是能叫上价的。

当然不可能弄出几百件来,那不现实,时尚的保质期并不很长。所以大约有个一百多件吧,大同小异的各种款式,各种颜色花纹的,中式西式的都有。婚纱摆放的并不紧凑,留有很大的空隙,保证能够看到每一件婚纱都全貌。剩下的就要杨桃不断的学习进步,一点点的更替这些婚纱。

还有两块算是休息区,摆放的都是真皮沙发,实木茶几。坐在其上,被婚纱环绕,就俩字,浪漫,就想拥有。

二楼则是分割开了几个不同功能的房间,一个是室内摄影的,补光灯,背景板什么的全部齐全。家里边堆着的那些长枪短炮不少都挪到了这里,同样有置物架摆放的有序、齐整。摄影设备当然也是一直在迭代的,王言的装备毕竟是活爹配置,全部都是时下的最新款,基本上能用上几年,这点还是不错的。

因为这店铺还有烟道,王言非常贴心的弄了个厨房连着员工休息间一起,可以管员工一顿午饭。算是福利吧,毕竟王某人从来都是好老板。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什么洗手间,杂物间,财务室什么乱七八糟的。总的来说,这装修也是平常,没什么特别,基本都那样。他们用的时间长,一方面是地方大,在一方面也是不着急,精益求精。

要说最有新意的,就是在一楼以及楼梯的墙上,预留了位置算作照片墙。杨桃想等着以后店里接活了,留一张新人的婚纱照挂在上面。到时候那都是结婚的新人,看着一定很漂亮。因为那满墙的,都是幸福。现在只有两张,一张是王言跟杨桃的,一张是段西风跟苏青的,算是起个步,开个头。

杨桃站在一楼中央,虽然每天都来看,早知道是这样的场景。但在正式落成的今天,她看着面前的这些,自己以前的愿望实现,也还是满眼的小星星。当然,即使如此高兴,她也不忘双手扶着后腰,挺肚子。她现在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虽然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点儿夸张,不过也可以理解了。

“杨店长,不是每天都看的嘛,怎么还这么激动呢。”

杨桃笑嘻嘻的一个白眼:“这不是我以前的愿望实现了嘛,我高兴呀。”

“我也高兴。”王言鼓掌拍手。

“敷衍。”杨桃撇了撇嘴,随即动身慢吞吞的到处晃悠起来,细细看。

今天正好是周六,杨桃的一帮好闺蜜早都约好了要来,并且中午会一起吃顿饭。

两人来的并不早,原因在于杨桃自然醒,并且为了今天这样一个重要时刻,特意精心美美的打扮了一番。是以两人晃了没一会儿,一帮说好了过来的人就到了。

“人呢?桃子?王言?来人啦,出来接客啦!”

正在二楼晃悠的夫妻俩,听到了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呼喊。

“是鼻涕妞,他们都来了,咱们下去吧。”杨桃扭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忍不住摇头笑:“这嗓门儿真大,真能喊。”

王言点头笑道:“应该是婚后的幸福劲还没过。”

“走吧,咱们下去。”

点了点头,王言搀扶着杨桃下了楼。

楼下,大嗓门的李虹丽,有那么一些软的焦阳,比较突出的蓝未未及已经相处一月的李葵,四人正散落在一楼看着一件件的婚纱。

见王言二人下楼,李虹丽大声道:“行啊,桃子,你这婚纱店弄的不错啊。”

杨桃咧嘴笑:“是吧,我觉得也不错。”

说话间,王言已经搀着她到了楼下。

焦阳表情夸张:“桃子,这些婚纱都是你自己设计的?”

“是啊,还行吧?”杨桃笑颜如花,一脸的快夸我。

“太行了,之前你和王言结婚的时候,穿的那套就已经把我震惊了,现在这一屋子都是你的作品,冲击太大了。”焦阳比划着大拇指:“以前知道你喜欢设计,自己偷偷摸摸的画,没见过成品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才知道,感情您以前是深藏不露,高人呐。”

“哎呀,也没什么,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蓝未未上前拉着杨桃的手:“桃子,你可得给我好好的设计设计,等我结婚的时候就穿你做的婚纱。”

“当然没问题,等你有空的时候过来,我给你量一量,到时候肯定给你设计一个最漂亮的。”杨桃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李葵:“所以……你们两个确定关系了?”

蓝未未适当媚眼:“他呀?早着呢……”

这话在场的众人没谁信,毕竟都带来见朋友了,说的那些他们可不信。

“正在考验中。”李葵笑呵呵的伸出手:“你们好,我叫李奎。”

夫妻俩分别伸手跟着握了一下,杨桃笑着说:“我们都知道你,李叔跟我妈的关系不错。”

李奎一脸惊讶:“是吗?我平时工作忙,回家比较少,还真不知道这个事儿。”

“他们俩时间就会聊一聊,关系确实挺不错的。”王言道:“还是要多关爱老人的生活。”

“是是是,确实是我这做儿子的没有做好,一定注意。那正好,有着这层关系,未未和你们还是好朋友,咱们以后一定要多聚一聚。”李奎连连点头,他倒是没装比,人还挺好交流。

虽说很多人,大多数人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所谓虚情假意,但这李奎还是不错的。就好像原剧中,薛素梅提前过去摸他的底,跟那一顿折腾,他都是礼貌回应。要知道,以他能年薪百万水平的选手,基本上三句话就可以看出薛素梅不是他的客户,但也还是耐心应付,至少专业素养是非常过关的。当然他基本上也能看出薛素梅有目的,但目的是什么他不知道。所以他的耐心,也可以说是试探。

现在只短短两句话,都是第一次见面,众人对他的感观还是不错的,这是能耐。一方面是短暂的接触说话不差,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是之前众人都知道他年入百万,先入为主,这人不错……

就像王某人的老丈母娘,跟外人提起他这个宝贝女婿的工作,就俩关键词,暴发户、混吃等死,一般人都会觉得王某人不错。该说不说,老丈母娘确实是个实在人,从来不避讳,张嘴暴发户,闭嘴暴发户。

当然主要也是王言不在意,薛素梅心直口快,第一次叫出口的时候,还跟他抱过歉的。不过他一通道理下去,什么认可、喜欢这称呼之类的,薛素梅也就顺其自然,越叫越顺口了……

打过了招呼,王言和杨桃热情的带着四人一起,里里外外,楼上楼下的看了一遍,介绍了一通,尤其着重介绍了一下门口服务台后边的四套婚纱,以及挑出了那么两个泥点子的浪漫爱情故事分享了一下,再有就是预留的照片墙位置,杨桃绘声绘色的讲述,带着众人畅想照片墙上挂满婚纱照的那一天,该是有多么的浪漫、美好。

看过一圈之后,众人坐在一楼的沙发上闲聊起来……

第三二七章 桃颜 “桃子啊,你们这弄的真好,都准备好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开门营业啊?”

几人刚一坐下,胖乎乎的李虹丽当先说话。有她在的时候,她总是话最多的。当然不是她说话多好听,只是非常外向,敢说、爱说。像焦阳、蓝未未什么的,都没她闹腾。

“还要一段时间呢,员工什么的还没招好呢,怎么开业呀?”杨桃笑道:“正好现在婚庆市场比较一般,慢慢来好了。”

焦阳推了推眼镜:“不是吧?这婚纱店装修有三个月了吧?你们俩都没提前面试员工?”

王言含笑点头:“招人个把星期就好了,很快的。桃子说的对,慢慢来就好,我们也不着急。”

“哎呀,有钱真好。这么大的店面,每个月租金得多少钱啊,要是一般人不得争分夺秒啊?这俩人倒好,不慌忽忙,我这羡慕嫉妒恨啊。不行,中午我得狠狠的吃大户。”

“焦阳啊,要说你自己暴富我觉得不太可能了。”李虹丽哈哈笑:“找个富婆说不准还是能实现的,加油,我看好你。”

“我也想吃软饭呐,可是没有这机会呀,你们有谁认识富婆给我介绍介绍,豁出去了我。”

蓝未未指了指李虹丽:“这你得找她,她认识不少。”

李虹丽突然正经:“你给我拍好了,拍满意了,我就勉强带你认识认识富婆。”说完,自己绷不住,哈哈笑。

一群人欢笑,焦阳是个玩的起的,拿自己打趣开涮是一点儿不在意,反而数他笑的最大声,比李虹丽都大。

过了有钱的这个话题,焦阳看着杨桃的肚子:“这都三个多月了吧?最近也没怎么聚,这一看变化是真快,肚子都那么大了。明年开春就当妈了,啧啧……”

“也没什么好的,贪睡,贪嘴,不爱动还长胖,我跟你们说,就我怀孕到现在胖了十多斤。眼见着是一天一个样,这要到生完孩子再坐月子,哎呀,那得胖成什么样呀?我跟你们说我都不敢想。”杨桃愁容满面,越说越来气,狠狠的给了身旁的罪魁祸首一杵子:“都怪你,到时候要是不能瘦下来,你看我不咬死你。”

王言夸张的揉着受打击的部位,呲牙咧嘴的搂住她:“媳妇儿你放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美的。”说着话,撅嘴上去就是一口。

“哎呀,都在这呢,你干什么呀,那么烦人呢。”杨桃嫌弃的伸出手五指张开怼在王言的脸上,将他推回去。

“桃子,你还行,还有羞耻心,挺好。”焦阳笑道:“我还真没看出来,王言你这么腻。”

“嗨,都是老夫老妻的了,有什么呀?”王言摆了摆手:“像我和桃子刚在一起那会儿,就刚才,她绝对回应,让你们感受一下恋爱的酸臭味,现在……啧啧……”

杨桃红着脸,没好气的看着自己的男人:“不是,你能不能不说话。”

王言对着几人耸了耸肩,随即转头对着杨桃比划了一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德性。”杨桃一个美美的白眼,转头看着李虹丽:“妞儿,你们不要个孩子吗?”

“别提了,努力着呢。”李虹丽忍不住叹气:“结婚到现在就开始了,你说这都快两个月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蓝未未插话道:“你没问题的,毕竟你以前不是生过一个嘛,再使使劲就好了,加油吧。”

“我也这么觉得,这两天正想着去医院查查呢,看看是不是我家那个有问题。”李虹丽摆了摆手,收拾好心情,脸上尽是调笑:“行了,就别说我了,你怎么想的啊未未?我看这李葵不错,你们俩也接触有……一个月了吧?我觉得呀,还是别慎着了,咱们这年龄大了,可不能再耽误了。桃子马上都要当妈妈了,你们也得抓紧呐。”

蓝未未转头看了眼身边笑呵呵的李葵,口是心非:“我不着急的,再看吧。”

李葵心里有数,只是礼貌的微笑,没有说话。该说的他早都说了,而且明显感觉俩人的距离再快速拉进,算是调着情呢,问题不大。

听到这个说法,众人都笑,却也没有继续纠缠。焦阳还是不得意蓝未未,王言眼看着的,刚才蓝未未说话,焦阳一闪而过的不舒服……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什么生孩子,保养这个那个的,焦阳跟三个女人聊的火热,就王言跟李葵相视一笑,跟一边听着。

李葵是还不太熟,也不太研究这些,追女人无聊也就无聊了。王言不是,他懂的太多了,真要说起来,这几个人一起上都不好使,只能听他白话。不过是现在跟杨桃过上日子了,不需要再用这些去展示自己,吸引人家而已,就消停的呆着,扒拉手机看看新闻,挺好。

说说笑笑一阵子,杨桃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行了,我这地方你们也都看过了,现在时间差不多,咱们去吃饭吧。”

焦阳直接起身:“哎吆,就等你这句话呢,你是不知道啊桃子,为了狠狠的吃大户,我早饭可都没吃,就等着这呢。”

“那你加油,让我们开开眼,看看你这个狠狠的,到底是有多狠。”杨桃哈哈笑着,在王言的搀扶下起身:“咱们吃法吧,吃大餐去喽……”

饭店是王言提前订的一家私厨,就为了今天这个好日子。昨天晚上已经跟老丈母娘还有段西风跟苏青他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在外面吃了一顿饭,算是庆祝生活迈上了新台阶,有了新开始。

现在的这几人,李虹丽是个玩家,是个见多识广的,现在找的还是个有钱人,条件那当然不用说。而且她这些年搞对象、结婚什么的,男方也没有条件差的。而蓝未未情况也差不多,她搞对象也不找条件不好的,所以也算是享受过的。李葵那是靠自己年薪百万的选手,自然不用多说。

就数焦阳的条件最不好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还不能跟女人似的,也没真的找到富婆吃软饭,什么都靠自己。以前大家一起玩,感情一方面,人品一方面,条件差不多也是一方面。不过杨桃也是个实在人,没有发达了就瞧不上人的毛病。甚至之前发现跟焦阳又些疏远,还跟王言吐槽了一下,后来用心维护回来的。

来到私厨,几个人吃一顿饭消费上万,对焦阳的打击还是有的。不过倒也没多大,人家真的平常心,吃的那叫个香,确如他所说的‘狠狠的’。

吃到最后结账的时候,李葵说什么都要表示表示。但是今天是王言跟杨桃,为了这个好日子,请朋友们吃饭,当然不可能让李葵掏钱。所以理所当然的,众人约好了过几天再吃一顿,由李葵请客。

李葵这么上道,蓝未未当然是高兴的,反正一整晚都咧着大嘴,笑个不停,话也比平时密了不少。再配合上有意无意的搔首弄姿,李葵看的也挺好。

所以总的来说,这顿饭吃的不错,都挺开心。

“哎,老公,我看那个李葵还真挺不错的。”

吃完了饭,两人回到家中,瘫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杨桃啃了一口苹果,说起了今天的事。

“当然不错,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王言喝了口茶水说:“不是我在背后讲人家的坏话啊,我没在蓝未未身上看到任何一种值得李葵这个水平的人,如此不懈追求的特质,而且蓝未未竟然和吊着人家,想不通。”

“那感情嘛,谁说的好?人李葵就看上她了呗。再说了,未未长的也不差,又是瑜伽教练,这么多年身材保持的非常好。对男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哪跟你说的似的呀。”

“你说她身材好,那确实没错,就说她那前凸后翘一般人就比不了。可能真就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吧。”

“前凸后翘是吧?喜欢那样的?”杨桃笑吟吟的转头看着他。

“那不是你说她身材好,我认同你的观点嘛,怎么还说道我喜欢不喜欢上了?”王言哭笑不得:“再说了,我就喜欢你那对a,比她那个强太多了。”

“对a?”杨桃低头看了看自己,转头眼神危险的看着王言:“你那是夸我?”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你看啊,我比那李葵优秀吧?\b我没在蓝未未身上看到特质,但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呀。还不是三点两点,那都是优点。”王言掰着手指头:“你善良,漂亮,喜欢学习,自主进步,不媚俗,不败家,勤俭节约,乐于助人,还大度,热心肠,还……”

说到这里,王言双手五指分开,摆在她的面前:“你看看,媳妇儿,你看看你多优秀啊。我这两只手都说不完你的优点,能把你娶到手,那是老天爷爷照顾我,真的,我赚大了,我都无法想象,能够娶到你这么完美的媳妇儿。哎呀,我可太幸福了。”

“样吧,那么贫呢你。”杨桃明眉媚眼,又是爱的一杵子当作勉励:“算你过关,那就奖励你给我做一份水果捞,快去。”

“收到,领导稍待,小的去去就来。”王言用着戏腔,剑指竖起,比着厨房,单腿站立,一腿微屈抬起,自己还配着‘锵锵cei’,噔噔噔小跳着进了厨房。

“臭得瑟……”杨桃嘟着嘴,美滋滋的看起了电视。

在家里又窝了一天,度过了周日之后之后,夫妻俩忙活了起来。

最主要的就是开始忙活着面试员工,在上周的时候两人已经约了一些人这周过来面试,作为店长,杨桃自然是掌握着人事任命的。

对于自己的事业,杨桃是无比上心。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中,从早上到晚上,王言只在一边看着杨桃挨个跟人聊。聊的那叫个细致,从生活到爱好,及至对于婚纱,对于未来的一些想法什么的。

说实话,要不是他们工资给的足够,福利待遇也可以,就杨桃这样的,不带有人吊她的。不过王言从始至终都没有多说,只是在杨桃犯了选择困难,将那些面试者经过一番筛选,剩下的看哪个都好的时候,帮助她确认了到底要谁。

最后定下来的,要了六个姑娘做导购,以及两个男的摄影师,拍拍婚纱照什么的。

这些拍照人手当然是不够的,毕竟他们是打算接旅拍的,那都是要团队作业。不过现在相关业务没有展开,团队配置怎么样也不知道,再一方面现在生意也不怎么样,淡季,所以就找两个人先养着,慢慢摸索经验,以后看情况再说。

这期间店面的牌匾也做好了,已经挂了上去,名当然是早就取好的,要不然也办不了营业执照。就叫‘桃颜’,logo是一颗饱满的大桃子。看名就知道了,是取自二人的名,不过是‘言’换了颜,为的是好听,好看。本来想叫‘桃之夭夭’来的,就是诗经的那一篇‘桃夭’,结果已经有了,所以才用了现在这个,也挺不错的。

做好的牌匾是白底,左边就是一个粉红的大桃子,桃子上是暗金颜色的,有王言亲笔行草龙飞凤舞写出的‘桃颜’二字,为避免别人不认识,叫不出名字的尴尬,字也没太草,还是挺好分辨的。中间空了老大一段,到了右下角的位置,才有黑色的‘婚纱·摄影’,让人知道这店都干什么活。整体保持了王言一贯的简单,还算不错。重要的是,杨店长非常满意。

开门做生意,宣传当然是要的。传单早都做好了,找了一家公司发了整整一星期,当然是有些用的,不过用不不是很大就是了,算是个心理安慰吧,主要安慰的就是杨店长。

要按照王言的意思,就那么地,有客人就接,没有拉倒的那一种。毕竟他们也不缺钱,虽然现在多养了八个人,也没什么所谓,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一点儿不影响。

不过杨店长不干,这孩子要强,做就要做好,王言也就随她了,高兴、心情好比啥都强。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这天,十一月二十五,农历十月十二,宜开工、开业,是王言又一次起卦算出来的好日子。

上午十点,两排排列整齐的花篮,铺着红地毯的店门口,穿着棉袄的杨桃通红着脸,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高兴的,挺着肚子跟王言一起,站在门口感谢过来祝贺的好朋友们,以及让手下人带着好奇进店的客户走一走看一看什么的,忙忙碌碌,热闹非常。

果然跟胡七星一起笑呵呵的看着门口站着的夫妻俩:“恭喜恭喜,开业大吉,财源广进啊。”

王言笑着回应:“你们随便看一看啊,没啥事儿赶紧撤退,回头请你们喝酒啊。”

“嘿,头一回见着有往外撵人的,你小子不地道。”

胡七星跟那捧哏:“就是啊,哥,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

“快得了啊,回头我肯定给你们俩喝桌子底下去。”

“人家好心来的,你怎么那么跟人家说话呢。”杨桃露着小白牙:“果然,七星,谢谢你们两个啊,我们这太忙了,确实招待不周,等过后让王言请你们吃大餐。”

“嗨,我们哪在乎那个呀,都是朋友。”果然笑道:“行了,你们忙着,我们俩逛一逛走人,不给你们添麻烦。”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拍了拍胡七星的大体格子,让他们俩赶紧走人。

蓝未未带着爹妈一起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桃子,王言,祝你们财源广进啊。”

“谢谢未未。”应了一声,杨桃看着后边叫人:“蓝姨,郝叔,您二位还折腾这一圈干什么呀,在家里呆着多好。”

“你这孩子,从小我们看着你长大的,现在你有了自己的事业,我们哪能不来呢。”蓝彩萍羡慕的看着她的大肚子:“都四个月了吧?”

“是啊,蓝姨。”

“多好啊,未未,你也抓点紧,看看都落后多少了。”

蓝未未连连点头:“哎呀,我知道了,爸,妈,咱们快进去看看吧,别站这给他们添乱了。”

蓝彩萍不忘关键:“桃子啊,你妈在里面呢?”

“在呢,蓝姨,您快进去吧。”杨桃点头回答。

蓝彩萍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跟着蓝未未走了进去。

王言看她那样就知道想啥呢,老丈母娘当然少不了一番得瑟,蓝彩萍还得微笑受着,不难受才怪了。

要说老丈母娘也确实够意思,结婚时候的阵容,除了少数外地的,正好又是赶上周日休息,在京城的基本上全都来了。不是为了收红包,而是为了宣传。老丈母娘在里边挨个的跟亲戚朋友推广呢,让这些人回头介绍有需要的亲戚朋友支持一下自家生意。现在这来来往往的,基本上拉一个就是亲戚,只有少数是凑热闹的顾客。

当然近两个月跟薛素美走的非常近的李兆先也来了,并且早就跟亲朋好友那边宣传过一波,现在正跟里面帮着薛素梅忙活呢。正好就着大家都认识,也想着今天借机见一见蓝未未的父母。李葵倒是没来,国外出差去了,已经有半个月了。

段西风认识这些亲戚朋友,也跟着在里面招呼。大表姐苏青倒是没来,六个月了,不能马虎,人这么多也不好分心关照,倒不如在家呆着。

事实上要不是因为杨桃是老板娘,她自己意愿也强,王言也不想让她这么折腾。但话说回来,人家有九个月的女人,还有干活的呢,杨桃也没多累,索性就随她了。

第三二八章 沮丧的杨店长 这边刚安排好,随后焦阳、李虹丽等人,以及一大帮的亲朋好友陆陆续续的赶来,也有人过来溜达一圈露个面,送些吉祥话就走人,来来往往,热闹的不行。

倒也不能怪薛素梅能得瑟,主要是这些年家里没个男人,就她带着女儿还有外甥女,三个女人过到了现在。那其中艰辛,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如今日子越过越红火,自然是要亮出来的,就要让别人知道她们现在有多好。这种事,是非常可以理解的,就为个扬眉吐气。

只要是老丈母娘开心的,王言当然是全力支持的,所以吵闹也就吵闹了,权当图个好彩头。

忙忙活活一天,一单生意没成,但杨桃也非常开心,小白牙露了一天就没藏起来,是被虚假的繁荣迷惑了,王言估摸着等经过两天冷清生意后就该撅嘴了。

五点多,忙活了一天,终于闲下来,坐着休息了一会儿,给店员们一人五百的开工红包,让她们八点半关门走人之后,王言开车带着有些疲惫的杨桃去了老丈母娘家。

“你们俩回来的正好,饭菜也刚做好,快洗洗手吃饭了,今天可给我们桃子累坏了。”

双手扶着后腰在屋内缓缓走动的苏青看着开门进来的二人,赶紧的招呼。

杨桃叫了声姐,跟门口换了鞋,脱掉外套,走到沙发旁叫了声坐在那里一脸慈祥的李兆先,‘哎呦’一声坐下,大口的喝水:“确实累着了,好久都没像今天这么忙了,我现在就想躺下睡觉。”

薛素梅笑呵呵的坐在杨桃身边,伸手捏着她的大腿:“桃子,今天怎么样啊?开张了?”

“没有,哪能那么快呀。”杨桃哼唧道:“我们那婚纱、摄影定的价也不便宜,虽然有些折扣,但价格相对来说还是挺高的。结婚是个多大的事儿啊,那人家不得仔细看看呀。再说现在也是结婚的淡季,没生意不也是正常嘛。”

薛素梅不死心:“我看那也不全是咱们的亲戚朋友,那么多人就没个有意向的?”

见得女儿可怜兮兮的摇头,薛素梅叹了口气:“都说做生意做生意,你说你们投了那么多钱,招的那八个人,给上着五险一金,还每天都管饭,工资也不少,在算上那个房租水电费,每个月都是十多万二十多万。这开业了,一单生意都没成,连个有意向的都没有,那不是赔惨了?”

“哎呀,大姨~”刚摘了围裙的段西风笑眯了眼:“做生意就是这样,急不得。再说了,用您的话讲,王言是个暴发户,他能顶住的,轻轻松松,您不用担心。”

“那能一样嘛?这是赔钱,不是他们俩在家里呆着花钱,有多少钱也不能这么赔呀。花了行,要是赔了,你说他们也没享受到,还累够呛,这折腾什么玩意儿啊?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呢。”

“妈,我姐夫说的对,这做生意就得耐心。”因为没有位置,坐在电视柜上的王言笑着说:“您现在看着是赔钱,那等到我们这名头打响,赶上了结婚旺季,那钱是哗哗的来啊。”

“哎,对,做生意要耐心。而且啊,今天这开业的大好日子,说那些多不吉利。”李兆先点头认可,笑呵呵:“大妹子啊,咱们岁数大了,也不懂做生意的这些门门道道。我觉得啊,你要放轻松,不要多想。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让他们自己做就好。而且我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赔了,以王言的身家,连伤筋动骨都算不上。我听说你到现在都没工作过?”

“是,李叔,啥也没干过。”

李兆先继续慢吞吞的说:“那正好,这一次呀,你既能锻炼锻炼个人的能力,也能多一份经历,我看挺好。大妹子,你就放宽心,让孩子们自己折腾去就好了。”

“那也只能这样了,要不然还能怎么着啊?我就是嘴欠,就不该问。”薛素梅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不说了,都洗手吃饭吧。”

算上李兆先,六个人卫生间、厨房的分开洗了手,按照第一次吃饭的位置分坐桌边。主要这位置都熟悉固定了,因为李兆先跟这吃好几回了。

还是段西风陪李兆先喝着小酒,薛素梅也弄了个小酒盅,她得喝点儿排解心中的忧愁。王言、杨桃、大表姐,三人自然还是喝着果汁饮料什么的,凑个数。

老丈母娘心情不好,王言作为宝贝女婿没话找话,直接一个大拇指竖起来:“妈,您是真有力度,今天店里那人山人海的,可都是您老召唤来的,厉害。”

这么一说薛素梅就高兴了:“那是,我跟你们说,就咱那么大的店,那一排排的大婚纱,这帮人眼红着呢。你们不知道,那个桃子的三大爷,那家伙,哼,气死他们。当年我跑去跟他们家借钱,那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现在,你们是没看着他那样。哦,对了,还有蓝彩萍,你看她笑呵呵的听我说,心里恨不得都撕了我,得气出个好歹来。都看不起咱们,现在咱们站起来了,比他们都强。”

杨桃哭笑不得:“妈,那都多少年都事儿了,还提那些干什么,现在不是都挺好么。”

“都挺好?”薛素梅喝了一口小酒,摇头:“那是咱们没求着他们,也是人家看你找了王言这么个暴发户,都想着以后有事儿来求咱们。要说咱们还跟以前似的,你看还好不好?一个个的,我还不知道他们什么德性?”

“是,大姨您太了解他们了。”苏青点头捧哏,流畅的转移话题:“对了,刚才说到蓝姨,李叔,您今天和蓝姨、郝叔都见着了?”

“见着了,见着了。”李兆先连连点头,抿了一口酒,笑呵呵说:“未未那孩子我也见着了,长的漂亮,她的父母也都挺好,聊的非常不错。”

杨桃好奇:“那李葵和未未的事儿就算是定了?”

“那倒是没有,这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儿嘛,我虽然有点儿着急,但是也不能帮李葵做决定。不过我自己对未未倒是挺满意的,想着等到吃完饭我回家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说说这个事儿。这虽说是他自己的事儿,但我这个当爸爸的也得表表态嘛。也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想法,要是合适就别这么拖着了,是吧?”

这话说的没毛病,还非常开明,众人都是点头认可。尤其杨桃,想到之前被亲妈各种安排,少许的有那么一些羡慕,羡慕李兆先的那一份开明。

“李大哥呀,你说的太对了。”薛素梅笑道:“但是有一点我不认可,你要说蓝彩萍这人挺好,那你就错了。她为什么好呀?她那都是装的呀。你是不知道呀,她是国家一级演员,那装什么样不行呀?当年我们可是一起演话剧演到退休的,从小姑娘一直演到老太太,好人坏人那都演过,有体悟。”

“我跟你说,李大哥,论起对蓝彩萍的了解,没有人比我更深了。你说她为什么跟你聊的好呀?还不是李葵条件太好,她们家未未差一些,是高攀嘛,对吧。就这样的情况,你说她不好好聊能行么。”

杨桃哭笑不得,这可真是冤家:“妈~,您说那些干什么呀。是李葵跟未未的事儿,蓝姨和李叔他们也不会掺合太多,跟您说的那些哪有关系呀。您说的那都哪跟哪啊,要是我公公、婆婆都还在的话,您不是也得好好聊嘛,不是一样的?您还总说王言暴发户呢,要说起来,不也是咱们高攀他了么?”

“可别,妈,我保证啊,我可绝对没有这个想法。反而我想的是,能娶到桃子是我高攀了,是我走了大运了,真的。”

王言咋也没想到,还能把自己刮上。杨桃现在确实是孕傻了,哪儿有那么说的呀。以他对老丈母娘的了解,这绝对没有说话想着拆李葵跟蓝未未的意思,也没有其他的任何意思。就是习惯性的吐吐槽,压制蓝彩萍。在座的,包括李兆先都能理解老丈母娘的意思,杨桃都多余跟那多嘴,转移话题就得了,非得把他也带上。

“有这么说自己亲妈的?”薛素梅瞪了杨桃一眼,看着宝贝女婿笑呵呵:“咱们都处好几个月了,妈还能不知道你嘛,放心吧,妈没多想。李大哥,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跟蓝彩萍都习惯了,你可别多心。”

李兆先摇头一笑:“哪儿能啊,我还不知道你嘛大妹子,你最实在不过了。来来来,那个西风啊,还有你们几个,咱们一起喝一个。祝桃子、王言他们小两口,财源广进。”

“生意兴隆!”

“财源广进!”

“大吉大利!”

……

吃饭的段西风赶紧着举起酒杯,王言和两个女人也举杯跟着喝果汁,一堆人说着吉祥话没好祝愿。

有过上一次的邓佳佳事件之后,可能是真害怕了,段西风是真老实了。除了实在推不掉的应酬,基本上每天都会按时回家,照顾苏青,孝顺薛素梅。家里的三个女人对他的评价那是一天高过一天,绝对的顾家好男人。

当然,顾家好男人也没有王言这个亲的宝贝女婿在薛素梅心中地位高。不过因为段西风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家庭中,家庭和谐确实是更上一层,非常不错。

放下杯子,苏青贴心的开了个新话题,大家开开心心的,你一嘴我一嘴的说了起来。然后不出所料的,又说到了自从苏青、杨桃相继怀孕后,饭桌上就没断过的有关孩子的事儿。老丈母娘不厌其烦的又一次忍不住畅想以后,一直美滋滋,挺好……

现在有了事做,王言和杨桃两人终于是不再混吃等死。日常的生活也变成每天早上王言日常运动,而后带着早餐回来等着杨店长自然醒,待其吃好早饭,洗漱完毕,收拾利索之后,两人开车小车去到店里上班。

自己家的生意么,哪有那么准时的,差不多每天都是十点左右才会到。到地方之后,杨桃在店里扶着后腰,巡视自己的领地,带着手下的几个姑娘接待数量不是那么多的进店客户,也算是给她们培训一下。

王言则是拿着硬盘,速录机,在店里的高配置电脑上噼里啪啦。剩下的两个新招的摄影师,因为没活的原因,会在早上问一下小姑娘们想吃什么午饭,然后俩人溜溜达达的晃悠着去市场买菜,回来在厨房里收拾。

差不多快到中午,王大厨掌勺,一顿的叮叮咣咣之后,大家一起在格出来的休息室中说说笑笑的吃饭,日常收获员工们的赞美。王言相信他们是真心,毕竟他是能靠着厨艺赚钱的。尤其刚开始,还没怎么重样呢,从北到南,从东到西,八大菜系及各个分支都有,偶尔还得来一顿外国饭菜,绝对的花样百出。至于到以后是不是真心,那也不重要,反正他王老板做的够意思。

在吃了午饭之后,有八个手下抽签,找两个洗碗,算是每天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也挺有意思的。就是这时候威信还没有红包功能,得要一四年。要不然每天来个群红包,最多的和最少的洗碗,那就更有意思了。

下午,王言继续复写,他每天就写那么几个小时,且得干呢。杨桃则是一本正经的坐在一楼的沙发上,跟那研究怎么将公司做大做强,规划以后。实际上这都是之前就要想的,但杨桃跟王言一起在家混的确实有些闲,平时也不怎么动脑子,真的有些傻了……所以现在才开始。

婚纱店做大做强,也没别的,就婚庆一条龙,价优质量好么。他们现在只是做婚纱,做摄影,其他的还有许多,就是其他婚庆公司都有的那些。什么司仪团队,调音师什么的,还有其他的合作饭店,车队,吃个回扣这那的,都是活。

但开业过去不少天,以他们的婚纱一件没卖,仅租出去两件的惨淡成绩,眼看着得赔上个一年半载的,杨桃想的那些实在有些太远。自己做肯定是不行的,只能是跟人家合作,一点点的探路。

这些东西王言当然是跟杨桃说过的,但是不妨碍杨店长美好畅想。

在她乱七八糟的想过之后,会拿出本子开始设计婚纱,在二楼还有一间工作室,是专门供杨大设计师手工制作婚纱的地方。她现在也不敢动,毕竟没有经验么,她只给家里摆的那一堆小娃娃做过,没弄过大的。王言下手也干脆,弄来的全都是好料子,她有点儿怵。最近正找感觉呢,一旦找到了,就将开始她人生中第一件手工婚纱的制作,忐忑又期待着。

王言在写了一会儿之后,会下楼跟杨桃坐在一起,嘀嘀咕咕的陪着她设计。或者一起鼓捣电脑,在上面画图什么的,非常专业,都是怀孕这几个月,王言跟着杨桃学的。

店铺的正经营业时间是早九点半到晚八点半,提前半小时,也就是早上九点,晚上八点,会有手下的员工轮流搞一搞卫生什么的。工作时间长是肯定的,但是这工作就那样,而且王言给的薪资待遇差不多也是同行业最高了,没什么问题。

作为老板,老板娘,王言和杨桃当然是提前走的。所以到了五点左右,充实的一天结束。

因为店铺的位置离老丈母娘家近的关系,基本上每天都会去老丈母娘那一起吃法。偶尔的杨桃嘴馋了,王言会订个饭店,一家人下馆子搓一顿。当然,也少不了李兆先偶尔的跟着一起。老爷子也不吃白食,儿子年薪百万,当然也不会薄待了老子,所以老爷子偶尔也会请他们一起吃饭,关系越拉越近。

吃过了晚饭,跟老丈母娘那日常的闲聊一会儿,二人这才会回家。而后是洗漱,看电视,按摩什么的,然后关灯睡觉,一天真的结束……

就这么过了半个多月,不出王言所料,信誓旦旦干出一番事业,做大做强的杨桃不精神了。那一天天的进店的人倒是不少,她挺个肚子,叨逼叨一顿介绍之后,人家一句‘随便看看’,着实消磨了太多热情,杨店长没电了……

这天,吃过午饭,王言陪着杨桃在外面溜达一圈消食过后,回到店里,杨店长‘哎吆’一声坐在舒适的大沙发上,看着店内的两对情侣,一个单独的女人,一声大长叹:“你说她们怎么就不买呢……”

“虽然结婚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是头等大事,但因为条件所限,租婚纱的永远是大多数。而且咱们家的婚纱并不便宜,‘桃颜’的名头又没有打响,吸引不来优质的有钱客户,这多正常啊。”

杨桃瘪着嘴,可怜兮兮:“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咱们才这么赔钱……”

“这话说的,有什么对不起的呀。咱们又不是赔不起,别说一年不开张,就是十年也没问题呀。而且以后咱们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你就放心吧。”王言搂着倍受打击的杨店长安慰:“媳妇儿,你记住,对咱们来说,钱永远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要开心,咱们开这个婚纱店就是因为喜欢,怎么才能设计出最美的婚纱才是你要想的,明白么?”

“话是那么说没错,但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赔钱,我怎么能不想嘛。以前我还说不花你的钱呢,结果现在这也太败家了。”

“你对败家的理解有些偏差,这不一样的,咱们这是正当的事业,不是在不必要的事情上过度消费。”王言揉着她的头:“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现在你肚子里还有咱们的孩子呢,母子、母女都连心,你要是不高兴,他也该不高兴了,影响发育。呀,你看谁来了。”说着话,王言对着橱窗外努了努嘴。

杨桃转头看去:“未未?”

“好了,收拾收拾心情,跟她快快乐乐的聊聊天,别东想西想的。”

王言笑呵呵的对着已经走进店中,在手下员工的提示下,像这边走过来的蓝未未摆手打招呼……

第三二九章 蓝未未领证 王言不是第一次劝杨桃,但基本没什么用,因为他不可能让杨桃不想。就像她说的,每天一睁眼就赔钱,一个月赔的比她原来做大堂经理一年赚的都多,顶不住是正常的。

主要还是个习惯,时间长适应了就好。

招呼蓝未未坐下,杨桃笑问:“未未,你怎么今天来找我了?下午没课吗?”

看了眼一边扒拉手机的王言,蓝未未一脸甜蜜:“我登记领证了!”

“恭喜!恭喜!”

象征性的抬头看了一眼,以示自己的惊讶,王言继续低头玩手机。早都知道的事,没什么稀奇,他就等着看这俩人到底能过多长时间呢,那还算是有那么一点儿意思。

杨桃睁大着眼睛:“真的呀?和李葵?”

“嗯,要不然还能是谁呀。”没好气的对着吐舌头的好朋友点了点头,蓝未未从随身带着的小包中拿出结婚证:“他昨天出差回来,家都没回就到了我那里,直接跟我求婚了。”说话间,还晃了晃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

杨桃接过结婚证笑呵呵的看了起来:“未未呀,你看你笑的多开心呢。”

蓝未未摇头一笑:“你仔细看,开心是开心,这一笑就特显老。什么眼角纹啊,法令纹啊,全都出来了。年纪确实是大了啊,到底没有头几年那么水灵了。”

“哪儿啊,你一点儿都不显老,多好看呐。再说了,我觉得女人在结婚证上的照片,是最美的!”

“是吗?我觉得也是。”蓝未未一脸开心:“其实这事儿挺突然的,我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之前我还想呢,他都挺长时间没联系我了,正生气呢,他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直接就跟我求婚了。李葵的那个气势,真的让我没有办法抵挡,他跟我求婚,见家长,一路到登记,我都是傻乎乎的被她牵着走,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呢。”

“正常,我当时也是,你们是认识两个多月了吧?我跟他才认识十二天,他直接就求婚了,直到怀孕的那些不良反应之前我都觉得是做梦,太快了。”看了眼身边玩手机的王言,杨桃笑着说:“李葵做事还挺利索的,直接就把终身大事给定了。终于找到真爱把自己嫁出去了,真为你开心,未未,恭喜啦。”

蓝未未说道:“不瞒你说桃子,就像你说的才认识两个多月,其实一开始我也有挺多顾虑,也挺担心的。但是你想啊,像咱们这种年龄段的女人,其实一天不如一天,每天都在贬值的。要想找个好男人,哪有那么容易呀。李葵吧,他条件挺好的,对我也非常不错,我要是错过了他,这辈子可能都找不到比他还好的男人了。”

一边玩手机一声不吭的王言听明白了,这意思就是她要是不贬值,李葵条件不好,是一点儿戏没有的。而且她对李葵的感觉应该也没多少,就是一个好的、符合她择偶标准的结婚对象。说实话,除了她突出一些,王言也没觉着她有多漂亮还是其它什么吸引人的,这自信的劲是真够用……

杨桃连连点头,她认可,同时挥手招呼手下员工给弄三杯果汁过来。绝对鲜榨纯天然,是王言为了照顾杨桃弄来的,水果一大堆,也算是员工福利了,想喝就自己动手。至于客户喝的,都是矿泉水,那来个人弄一次都不够费劲的。再有一个也是一旦免费提供,必然有过来消遣他们蹭果汁喝的,多余。

待杨桃吩咐完,蓝未未看着杨桃的肚子说:“李葵他也想要个孩子,我也做好怀孕的准备了。”

“真的呀?”

“是啊,两个人在一起,想要感情稳定,家庭和睦,必须得有个孩子。”

“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杨桃点头道:“你不知道,当时我还想着过二人世界来的,毕竟我们俩那一阵子基本上算是刚认识。后来之所以要孩子,也是我妈催得紧,再一个就是那时侯正好酒店不跟我续约,这才同意的。现在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我反而憧憬以后孩子出生了。未未啊,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你就给它抓紧了。”

“我当然知道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同意他的求婚嘛。”

“哎,未未,你们婚礼的事开始准备了?”

“还没定呢。”蓝未未摇头笑道:“不过我的婚纱你可得给我弄的漂漂亮亮的,正好王言你是专业的,到时候我们的婚纱照还要麻烦你帮着拍一拍。”

王言点头:“当然没问题。”

“未未,你就放心吧,保证给你打扮的漂亮,拍的更漂亮。”杨桃露出一口小白牙:“一会儿我给你量量尺寸,等过几天我有了初稿,到时候叫你过来看看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争取直接弄好。要不然做出来再改的话,太麻烦了,你也参与到自己的婚纱制作中,到时候你穿上之后也会更有成就感。”

“随你安排吧桃子,反正我也不懂,你怎么说怎么是。”蓝未未的嘴就没合上过,一直笑:“但是有一样你要注意,可千万别累着,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安排呢,要是给你累坏了,你们家王言不得吃了我啊。”

“没问题的,放心吧未未,我就等你们俩的好消息了。”

杨桃确实不在意,他们这店里一天天的连个生意都没有,设计个婚纱而已,又不是她手工做,能累到哪里去。而且莫说她手工还不行,就是行,有了之前的事,她也愿意亲手给蓝未未做婚纱。看着聊的挺好,实际却没有真的多好,大家虚情假意。

随后两人又乱七八糟的说了会儿话,多是蓝未未诉说她想象中的美好婚姻生活,杨桃倾听,不时的拿自己跟王言的小日常举个例子什么的,聊的也还挺开心。

半晌,蓝未未喝光最后一口果汁,收拾自己的东西:“桃子,王言,呆半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了,走了啊。”

王言点头。

“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不是想呆多久呆多久,想怎么呆就怎么呆么?”杨桃假装不高兴,随即笑道:“你刚和李葵登记,正热乎着呢,我们也就不留你了,改天一起吃饭啊。”

“没问题,我请客。”蓝未未拿着小包起身,摆手示意王言、杨桃二人不用动:“不用送了,太客气了你们两个。我走了啊,你们忙着吧。”

杨桃微笑摆手:“未未再见。”

“再见。”说话间,蓝未未笑呵呵的对着王言点了点头,转身走人。

看着蓝未未离开,杨桃笑道:“她之前还劝咱们俩慎重考虑呢,现在自己倒是跟李葵这么快就领证了。”

“没听她说么,一天不如一天,贬值了。”王言将手机揣进兜里:“那意思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行啊,不管怎么说,也是把自己嫁出去了,而且李葵条件确实好,一般人也够不上。未未能跟李葵在一起,挺不错的。”

这话不太对,因为王言听的蓝未未的意思是李葵能跟她在一起,挺不错的……

他正要开口说话,刚揣进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随即放在耳边接通电话:“喂?果然?”

“嗯,没事儿,要喝点儿呀?”

“当然行,不过先说好,我请客啊,谁也别争谁也别抢。上次我们这开业就说请你跟七星喝酒,这次正好,肯定得我请。”

“没有那么多说的,行了,就这么定了,晚上六点,到那个……”

报了个饭店的地址,王言挂断电话\b对着杨桃晃了一下,不等他开口,杨桃就是一个白眼:“我听见了,果然找你喝酒,你说你请客,还招呼着姐夫一起,跟着七星你们。等到点了你给我送到妈那去,然后就喝你的酒去吧。”说着话,芊芊玉指点着王言的胸口。

“安排的真好,就这么办。”王言顺势抓住杨桃的手,贴在自己宽阔的胸膛,腻歪。

“样吧……”杨桃一个媚眼,抽出手站起身挺着肚子开始溜达。跟蓝未未聊天坐的时间太长,她得活动活动。

晚上,将杨桃送到老丈母娘家,车子留在楼下,王言打车去到了约好的饭店。

“都到了啊,不好意思,来的晚了点儿。”王言到了约好的包间,看见里面喝茶聊的正欢的段西风、果然、胡七星三人,连声抱歉。

果然摆手道:“嗨,咱们哥们儿哪有那么多说道啊,你多喝两杯就得了。”

“没问题,没问题。”拉出椅子,坐在段西风跟胡七星的中间,王言问道:“你们点菜了吗?”

“没呢,你这请客的都没到,我们哪好意思点啊。”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果然:“你得跟我一样多喝两杯,刚才还说咱们哥们儿哪有那么多说道呢,现在就不好意思了?太不像话。”

果然双手合十:“喝喝喝,是我说错话了。”

在跟着进来的服务员手中接过菜单,王言道:“来,七星,咱们两个点,他们俩吃点东西就饱,都点咱俩爱吃的就行。”

段西风笑骂了一句,道:“嘿,你这么说我不反对,但是七星,你就可最贵的点,吃大户的机会不多,你可得把握住。”

“西风说的对,七星,放开了来,就得让王言这小子出出血。”果然跟着帮腔。

胡七星搓着手:“那我可不客气了啊。”

王言大气摆手:“我一个暴发户还能让你们吃穷了?使劲点!”

这饭店够用,四人连吃带喝,怎么也得个几千块。当然说着不客气,胡七星也有分寸,压根儿就没往那太贵的菜上看,都是王言自己点的。

点好了菜,几人喝着茶水,说起了话。

段西风问道:“咱们这都半个多月没见着了,最近怎么样了?”

胡七星嘿嘿笑:“还行,最近接了两个大活,跟飘飘我们两个也非常好,正是事业顺遂,家庭美满啊。”

王言哎了一声:“七星,你媳妇儿怎么没来呢?”

“她约朋友出去玩了,你说咱们一帮好哥们儿喝酒,她来干什么呀?是不是。”

“也就是她没在这,你小子才这么说。”段西风笑道:“你们结婚也有两年了,就没个要孩子的想法?”

胡七星摆手:“这不是过二人世界呢么,再说我们还年轻,想要孩子随时都能要,不着急。”

“那倒也是。”段西风看向身边笑呵呵的果然:“你最近怎么样啊?”

果然喝了口茶水,连说带比划:“我还能怎么样,为人民服务呗,每天看人家各种理由离婚,我给人家扣戳。”

段西风确实欠,不死心的追问:“别给我打马虎眼,我是说这个嘛?许广美,你和她怎么样了?”

“不是,你能不能不跟我提她?”

“得得得,一说就急,一说就急,不说了行不行?不说了。”段西风也不在意,继续说:“那你这感情问题就没点儿进展?真打算就这么单着了?”

果然不耐烦,给了段西风不轻不重的一杵子:“能不能换个话题?我这一天天都烦死了,能不能不说这些?出来喝酒就是快乐、放松,不是让你给我添堵的。要不然你回去陪你老婆去吧,我们哥仨哥挺好。”

“得,好心当做驴肝肺,我不说了,我吃还不行吗。”说着话,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刚到的凉菜。

“哎,王言,你看看,你看看,人家那菜都没上全呢,就先自己吃了。是,咱们不讲究那些,但照理也该先喝个酒吧,这倒好……”

王言点头认可,开酒给段西风倒了一杯:“你先罚一个,太过分。”

段西风笑眯眯的点头自己喝了一杯,而后王言三人倒上酒,就着一旁凉菜喝了起来。

乱七八糟说笑了一阵,点好的菜陆陆续续送上来,四人算是正式开喝。

一起喝了一个之后,王言道:“果然,你玩了这么多年摄影,认不认识跟剧组拍电影的人啊?”

果然自己是个民政局公务员,但他的同学朋友还都挺够用。什么律师,什么公司老总这那的,认识不少人。而且原剧中,段西风还高利贷找他借钱,他给人打个电话,自己做个担保,就能担出来八十多万,那是相当可以了。

那么由此观之,果然摄影这么多年,肯定也有不少的好朋友,跟哪摄,怎么摄,不知道,但肯定认识人不少。

“拍电影?你想干什么呀?”果然皱眉,不解:“我跟你说兄弟,你有钱是有钱,但你那些钱在那电影里可不多。你现在每月收着房租,跟桃子你们一起安安稳稳的开着婚纱店,这多好啊,就别瞎折腾了,知足吧你。”

“你想哪儿去了。”王言摇头一笑:“是这么回事儿,我的摄影技术虽然不怎么高,但是什么都拍过了,最近想着研究研究那帮拍电影的人都是什么手法,跟着学习学习。一方面我涨涨见识,进步进步,另一方面到时候我接活给人家婚礼全程录像的时候,就普通记录多没意思啊,那要是给人家弄的跟那些电影大片似的,你说我那生意能差了吗。这不就想着你认识人多,看看有没有人给我介绍介绍,省了我自己找门路不是。”

所说他之前混过娱乐圈,但都没插手具体操作。要么是出剧本,要么是投电影,更多的还是见天的在公众场合当愤青,导演、摄影的活肯定是没干过的。这才想着找找果然,走走捷径。虽说他自己也能问上去,但那太磨叽了,能直接混进去,有人带着,比他自己往里凑来的强多了。

“哎,这个行,人家有不少都是那么拍的。但是这个可不简单呐,光拍可不够,那还得有后期制作什么的,我跟你说,那可都是团队作业的。你婚纱店的生意怎么样我也能想到,毕竟那一件婚纱动不动好几万,买得起的人可不多,靠租也赚不了多少钱,肯定是不怎么样。”

果然苦口婆心:“这时候再招人,那开支可就更多了,有钱也不是那么赔的,我劝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把桃子设计的那些婚纱卖出去的好。你想那些都太早了,以后也不迟,再说桃子现在怀孕都四五个月了吧?哪能离的了人呐,想法是好想法,但有点儿太早了,你还是省省吧。”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现在桃子的情况还可以,人家怀孕八九个月还干活的也不是没有,桃子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再说店里也有员工帮衬着。现在店里的生意不怎么样,我在那也没什么事儿,还不如出去活动活动呢,你说是不是?”

“而且我的想法是什么?你要是认识人的话,给我牵个线,搭个桥,往水平高的剧组里边混一混。我又不差工资那几个钱,咱要的是学东西。所以只要有认识的人,时间自由,我没事儿就去给打打白工,那不是挺好的?”

解释了一遍,看着连连点头的果然,王言举起酒杯说:“你说的那些话是真帮着咱哥们儿考虑,果然,我敬你一杯。”说完,仰头就是二两酒。

“这话说的太见外了,陪你一个。”果然哈哈一笑,也举杯跟着喝了一口,放下酒杯,果然想了想说道:“你说这人吧,我还真认识,就是那个京城电影制片厂的,等我回头跟他联系联系,看看能不能成,有信了我告诉你,到时候咱们一起喝顿酒。应该问题不大,他就是混那个圈的,人面广,他那要是不行,再给你介绍介绍其他的剧组什么的也可以。反正你又不要钱,给人打白工,这免费劳动力人家巴不得呢。总之,这事儿交给我了,你就放心。”

“得嘞,事成之后,必须狠狠的搓一顿,来,喝酒喝酒。”

听见王言招呼,一边吃的满嘴流油的胡七星,跟那笑眯眯听话的段西风,跟着果然,四人一起喝了一杯。

又乱七八糟的说笑半天,每人喝了有半斤多,王言自然不用说,这点儿酒连迷糊都不迷糊,剩下三人也不差,基本没什么问题。

喝的红到脖子的果然皱眉说道:“哎,我最近寻思着辞职呢,你们说怎么样?”

“不怎么样。”段西风摇了摇头:“你那旱涝保收的铁饭碗,多好的工作呀,尤其还是在咱们这京城,不知道多少人想干还干不上呢。你倒好,还想着给辞了。”

“太武断。”王言摆手道:“果然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你倒是让他先说说怎么想的再说话呀。”

胡七星点头:“王言说的对,哥你是怎么想的啊?”

果然叹了口气:“我从小到大就被我妈安排,上学、专业、工作,到现在的找媳妇儿,民政局那工作,每天看人家变着花样的离婚,我是真受够了,没意思。现在我都三十五了,这么多年没为自己活过,想想就不得劲。”

“主要也是最近那许广美老骚扰我,她现在是寰球摄影的华夏区执行总监,说什么就是为了我进的那个公司,这个那个,那个这个的,给我烦的呀。但是吧,她这一骚扰,还把我这心给弄野了。我就想着辞了这民政局的工作,搞一搞摄影。而且说实在的,现在这工作稳定是稳定,可是赚的也不多呀,是不是。干了摄影,我既喜欢,还能赚钱,我觉得比现在强一百倍,一千倍。”

段西风贱兮兮的凑上去:“你要借着许广美的关系,去寰球摄影?”

果然二话不说,直接一圈怼在他的大臂:“你能不能别老提她?还我借她的关系?我自己进不去是怎么着?”

“对,我哥的实力在那呢,还用什么关系?”胡七星指着段西风:“你快赶紧自己喝一个,气人。”

“他不是气人,他是太气人,我怎么能认识他呢?”果然叹气摇头。

段西风不在意,笑眯眯的自己喝了一杯:“酒我喝,但我说明白啊,许广美是你自己提的。”

果然哭笑不得的指着他:“我真想跟你同归于尽。”

王言清了清嗓子,道:“别搭理他,果然,我觉着你说的挺对,我个人非常支持你。你的能力在那,肯定能赚到钱,肯定比现在多,最重要的是喜欢,那就不错。再说了,既然你现在都跟我们说了,那你就是想好了,干就完了。就是运气不好没赚到钱,咱哥们儿也不能看你饿死不是,到时候你到我那去,跟我一起给人家拍拍婚纱照什么的,挺好。”

这话就顺着果然说的,毕竟他要没有决定,也不会跟这饭桌上说。虽然犹豫,但事情在起心动念的那一刻,就已经定了。而且原剧中他也辞职了,没什么大不了。说不定这一次,他心心念念的跑非洲拍狮子还成行了呢。

“算了吧,你那生意还不怎么样呢,就别想着关照我了。”果然笑着摇头,看向一边的胡七星:“七星啊,你之前跟我说,咱们合伙弄你那家店,然后开工作室的事儿,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了,之前叫你那么多回,你也不来呀。”胡七星扭了两下屁股,坐正身体:“现在这是真想好了?我随时欢迎啊哥。”

果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决定了,辞去民政局的工作,咱们合伙干!”

胡七星高兴的鼓掌,大声说:“太好了,哥,我早就等这一天呢。”

“行,回头你把账号给我,我把钱给你打过去。”果然笑道:“我是这么想的啊,明年,咱们争取再开一家店。五年之内,咱们开成全国连锁,至少要有七家店。业务上我觉得也得扩大一下,以后咱们不能光拍狗,人咱们也得拍。”

“好,哥,都听你的,我回去跟飘飘说她得高兴坏了。”胡七星哈哈笑:“来来来,咱们喝一个,预祝我们做大做强,共创辉煌。”

这真是果然的衷心小弟。

王言举杯说道:“要不要我给你们投点?”

“算了吧,你钱太多,我们本太少,那不成了给你打工了?想占我们便宜可不行。”果然笑道:“等以后的,以后我们做起来了,到时候再找你拉投资。现在怎么样还不知道呢,哪儿能让朋友赔钱啊。”

王言没再多说,这玩意儿他不在乎,需要他就投点儿,不需要就拉倒,没上赶着求人收钱的道理。

说过了这个事儿,四人又喝了一杯以及几瓶啤酒填缝之后,开开心心的散伙,各回各家。

王言还是跟着段西风坐他的车,一起叫了代驾去老丈母娘那里。正好的留下代驾,上去接了杨桃下来,让他开车把两人送回了家。

回到家,洗漱,按摩,漫无目的的说闲话,直至困意袭来,睡大觉……

第三三零章 不好意思 果然是个靠谱的,在说服了爹妈,跟民政局辞了职之后,就联系了他之前在饭桌上说的那一个京城电影制片厂的,介绍给王言认识。

王言请客带着果然这个中间人,大家一起喝了顿大酒。他的水平在那,刻意结交自然没有问题,一顿饭下来,大家就是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

圈里和圈外肯定是不一样的,而且电影的拍摄团队是有数的,多多少少的都能认识不少人。京城电影制片厂王言没混进去,但是通过这个新交的朋友介绍,混到了其他在京城拍摄的剧组。事实上要不是王言不能离开京城,跟组走的话,还是有不少好剧组的。

当然也没什么好遗憾的,等到他的那些资料都写完,孩子有个一岁多就好了,现在才是一二年末,时间还非常宽裕。

任何一个行当,想干到大师都不是那么轻松的。技艺的巅峰不是技术,而是技术传递出来的精神,无有精神,就是死的。

想要七年的时间将摄影干到大师,很难,但要说达到lv4,王言觉得问题不大。他又不靠这个干什么,就是无聊之下学一学找点事做,回到现实世界哄女人开心够用就好,精不精神的无所谓。就是摄影大师了,于他而言也没什么实质作用,不强求。

对于王言的想法,杨桃是万分支持的,主要俩人一起腻歪了有将近半年,再真的爱,也腻歪的差不多了。现在适当的稍稍有点儿距离,反而觉着要好上许多,省的整天大眼瞪小眼。

所以王言的日常生活又一次的改变,减少了跟杨桃婚纱设计的时间,全部放到了复写资料上,隔一天就会出去跟剧组给人家打白工。

剧组的拍摄现场那多热闹啊,剧里演着人生百态,剧外是各种的人情世故。他不显山不漏水,跟着剧组的摄影混,偶尔还能跑导演身后近距离感受一下人家的想法,听一下人家的各种调遣,也挺有意思的。

自从杨桃怀孕之后,因为身体不便,不好乱动,也不能总是往人家里跑,所以好朋友们的聚会就少了许多,都是电话联系说两句就挂。现在开了婚纱店,杨桃有了固定的地方,理所当然的,好朋友们小聚闲谈的地点就到了这里。几人不时的就过来聊聊天什么的,所以杨桃也没感觉孤单,跟朋友们脱节什么的。

偶尔的睡前聊天,杨桃会跟王言分享一下那些人的故事。

蓝未未前一阵子跟杨桃说要生孩子,后来医院检查了一下,基本上生孩子的指望是没了。跟李葵那搞什么真情告白,最后李葵跟李兆先商量一番之后,整了个什么不是亲生的,安慰蓝未未,并且俩人准备领养一个孩子。婚礼的事也提上了日程,定在了一三年的三月十三,农历二月二,龙抬头。

杨桃知道蓝未未的事,要说高兴也没多高兴,就是非常庆幸。毕竟都是庄严祸害的么,没有这蓝未未,说不定就是她这样了。

事实上蓝未未不光是之前庄严推那一把流产,以前还打过几次胎。王言知道蓝未未跟李葵找了个什么专治不孕不育的医院,最后还是怀上了孩子。但他还是不看好,就蓝未未的那个履历,即使是怀上了,也还是有很大几率流产。可以没有孩子,但不可以有了孩子再没了。所以,在他看来,蓝未未跟李葵的婚姻已经成了必然。

那个鼻涕妞李虹丽还是因为结婚几个月,肚子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离婚了。不过人家也不在意,毕竟玩多少年了,最关键的是还分了个四百万的餐厅,又发了一笔财,她还挺高兴。

而一直跟王言关系不错的果然,这一次没了杨桃的顾虑,他自己也还是单身,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进到了寰球地理。经过前女友的面试,非常顺利的过了初试,复试也参加完了,正在等待结果。

要说许广美对果然确实不错,原剧中果然发错了信息,在果然已经结婚的情况下,人家都想着跟果然婚外情了。或许因为对象是果然,或许因为许广美留洋经历,但不论怎么说,她看的都是挺开的。

这些跟王言和杨桃他们都没什么关系,也就是看个热闹。不过平淡的日子没能持续多久,在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了年,投入到新一年的工作后不久,有关系的事儿来了。

如同原剧中那般,薛素梅有一天给李兆先打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折腾一圈之后,发现了李兆先突发脑梗,躺在家里生死不知。最后经过抢救,平安无事。

住院的时候,薛素梅关心人家,一天三顿饭往那送。其他一起住院的病人们,以及医生护士什么的,都当薛素梅是李兆先的老伴。

也是这样,让薛素美意识到,自己跟老李大哥走的太近了,也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的,确实是有那么一些羞人的想法。是正经的老来黄昏恋的羞,不是其他乱七八糟,毕竟都那么大岁数了。

意识到了这些,薛素梅还怎么好意思,所以也不给她李大哥送饭了,有意的拉开距离,不让别人误会。但是她不送吧,知道李兆先在医院里边没人照顾,又担心吃不好影响身体恢复,只能找人帮着过去送一送。

她能指使的,苏青怀孕九个月,眼看着预产期一天比一天近,而且现在还在图书馆上着班呢、段西风给人家打工的,是脚打后脑勺、女儿杨桃怀孕七个月,挺个大肚子怪不方便的,也就剩下她的宝贝女婿了,思来想去的,还是给一天天闲的没事儿,都跑去拍电影的剧组给人打白工的女婿打了过去……

见王言挂断电话,挺着大肚子窝在沙发上的杨桃眨着大眼睛:“妈给你打电话干什么呀?”

王言今天是正好的轮到在店里陪媳妇,要不然说不定跑哪儿打白工去了,他摇头一笑:“让我去给李叔送饭。”

“你说妈也真是,自己去就得了呗,还大老远的找你干什么?以前不都是她自己去的嘛。”

“我估计啊,是妈自己察觉到不对了。”

杨桃不解:“察觉到什么不对啊?”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妈发现自己对李叔有感觉,不好意思了。”王言解释:“你想啊,咱们之前那一天三顿饭的给李叔送,那些住院的病人还有医生护士什么的,能不夸两句嘛。说什么‘你老伴真体贴’,‘你老伴做饭真好吃’之类的,那咱妈看着大大咧咧的,这种事儿肯定也是不好意思,心里早就小鹿乱撞了。估计现在正想着各种各样的理由不想面对,这不是就让我去给李叔送饭了么。”

“不是,我妈怎么就不想面对了?我觉得李叔不错啊,你看他们俩这么长时间相处的多好啊。”杨桃皱眉道:“再说既然她后知后觉才发现,那也能看出来这么长时间过去,咱们都没反对呀,是吧?有什么顾忌的?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碰到合适的,多好的事儿。而且他们俩人在一起,还能互相照顾一下。不行,我跟你一起回去,我得劝劝她,走。”

看着杨桃挣扎起身,王言赶紧的伸手扶住她:“你还折腾什么呀,老老实实的在店里呆着多好。”

“不行,这么大的事儿我得好好跟她说说。”说完,杨桃慢吞吞的去拿了大棉袄穿上。

王言无奈,搀着她出去上了车,出发去到老丈母娘家。

看到一前一后进门的女儿、女婿,厨房忙活的薛素梅出来说道:“桃子?你来干什么?我不就让王言过来一趟嘛。你现在这么大肚子,就老实的呆着吧,别瞎晃悠了。”

“医生就让多运动嘛,而且您又不是不知道,王言也懂不少这方面的东西,他就在身边,能有什么事儿啊?”杨桃扶着门口的柜子,蹬掉脚上的大棉鞋,有后边站着的王言帮着脱了大棉袄,被亲妈扶着到沙发上坐下。

“行了,你们俩先坐着啊,这苹果先吃着,大勺里还有菜呢,这么会儿该糊了。”薛素梅交代了一下,赶紧的转身到厨房中继续忙活。

王言笑呵呵的坐下,在茶几上的果盘里随手拿了一个苹果,拿了水果刀开始刮皮,杨桃现在是祖宗,她不爱吃皮。

看着自家男人手法利索,皮都不断的削皮,杨桃笑着说:“看着着急的劲,我觉着八九不离十了。”

“不早就看出来了么,还现在看什么?”自从怀了孕,到现在,可能是营养都供孩子了,杨桃有的时候说话真不过脑子,傻的可爱。

杨桃翻了个白削你的皮吧。”说着话,拿起遥控器看起了电视。

半晌,老丈母娘忙活完了,将菜都放进了保温饭盒中,拿着布袋子装好,将其放在茶几上,坐在单人沙发上笑呵呵的看着女儿、女婿:“完事儿了,快给你们李叔送去吧。”

杨桃看了看王言,试探道:“妈,您有事儿啊?”

“没事儿啊。”

“没事儿您怎么不自己送去啊?大老远的把王言叫回来干什么?”

“我那不是……那不是……”薛素梅没想出好理由,一巴掌拍在沙发扶手上:“让你们去就去得了,哪那么多为什么啊?王言,我指使不动你了是不是?”

不等王言说话,杨桃撇嘴道:“行了妈,您就别掩饰了。我们早都看出来了,您对李叔有感觉,李叔对您也有意思,这么长时间你们俩处的不是挺好么,怎么现在闹别扭了?”

“你瞎说什么呢?”薛素梅连连摆手:“王言说的没错,你就是怀孕怀傻了,以前那机灵劲儿一点都没有了。真有意思,你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什么感觉不感觉的?”

“哎呀,您不用狡辩。之前李叔第一次过来咱们家吃饭,我和姐姐、姐夫我们早都商量过了,我们不仅不反对,并且还一致支持。您也不用不好意思,您说您自己一个人这么多年,等到我姐生了孩子,她肯定得回到自己那住去,我跟王言住的也不近,您说您自己一个人我们也不放心啊。”

“你看李叔这一次不就是么,李葵他们没在一起住,结果这不就突然脑梗了?要不是您心灵感应,那李叔现在怎么样可真不好说。正好的,他以后也不能自己住了,您俩住在一起也有个伴,我们也都放心,多好的事儿呀。”

“你就别自作主张,给你妈我胡乱配,我跟你们说我挺好,不用你们操心。”薛素梅口是心非:“再说了,我非得找个人一起过日子?就不能上你们那住去?还是说你们嫌弃我是个累赘啊,王言?”

“哎呀,妈,王言对您怎么样,您还不知道?”拦住王言,杨桃瞪着亲妈:“您别跟我转移矛盾,我是您女儿呀,亲生的,有什么不能说的?您怎么想的,您就好好跟我们说说,我们肯定双手双脚支持,包括我肚子里您的外孙都支持。”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女儿,又白了眼一声不吭的女婿,薛素梅叹了口气:“我还能怎么想啊,都这把年纪了,还说那些干什么?那传出去不让人家笑话吗?”

王言笑道:“妈,还真没什么好笑话的。那搭伙过日子的还少了?人家还有比您大的出去相老伴呢,您保养的也不错,比同龄人年轻太多了,这才哪到哪啊。您对李叔有感觉,咱们也别藏着掖着,真的,您现在正是享福的时候,不用在乎旁人说什么、怎么说,咱过好自己的日子,咱们高兴就得。”

“那我过不去我自己这关,你们俩赶紧走吧,别跟我在这磨叽了行不行?这难受着呢,能不能别让我更糟心了?”薛素梅不耐烦的摆手。

对着看自己的杨桃挑了挑眉,王言点头道:“明白了,我也不能白去,到那边我问问李叔怎么想的,大老爷们不能磨磨叽叽的是不是?我跟他好好聊聊,争取您俩就搭上伙。走了,桃子。”

原剧中这薛素梅就是不好意思,后来那不是也跟着李兆先住隔壁了么,就是她心里别着劲,始终还是不好意思而已,但其实也没差啥。索性的,一步到位,直接扯个证得了。

而且相比原剧来说,现在薛素梅的表现并没有那么抵触。主要原因可能也是现在杨桃结婚,马上生孩子。至于说照顾孩子,杨桃生的时候,苏青也出月子了,还真没什么太多让她操心的。

“什么呀,我就搭伙啊?你们能不能别替我操心?”薛素梅嚷嚷:“有那功夫你们两个好好想想怎么赚钱不行么?看看那店开的,要是一般人家那么赔,早都倾家荡产了,以前桃子还挺着急的,怎么现在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赔傻了?”

杨桃穿着衣服说:“好着呢,年后结婚的人多了不少,我们之前也偶尔卖出去几套婚纱,租的也不少,虽然还是赔,但是已经好很多了。而且王言之前给别人拍了视频,反馈很好,现在婚庆拍摄的活接的也挺多,看这样子,今年应该就可以不赔了。”

如她所说,最近确实有气色。年前王言确实小小的实践了一手,用拍电影的手法,加上他后期剪辑,配音、配乐,弄的非常不错。

不管如此,他之前还找外包工司弄了个‘桃颜’的app,这年月,什么都得互联网思维么。由于代码实在垃圾,他忍不住又自己修改了一下……没别的功能,就是展示一下杨桃设计的那些婚纱,以及手工制作婚纱时的日常什么的。

最重要的是,他跟之前的客户谈好了,授权将婚礼视频放到上面让人观看。事实上,这种事,以现在的年轻人来说,很少有人会拒绝,因为传递幸福是新人都想做的,更何况不是免费的,他还给打了折,少收了一部分钱。

而后,又找了地推团队,满京城的找差不多年龄的年轻男女推广,经过这段时间,效果还是比较不错的。婚纱卖的可能差一些,找拍婚礼的人不少,他们店里的摄影团队都扩大了,又招了两个人。而且还低价找了俩学徒,美其名曰助理摄影师,基本就打白工的。想学东西么,在所难免,别说他们了,他王某人都在剧组给人打白工呢,都一样。

要说杨桃的态度转变,不复以前的沮丧,还是赔习惯了。她也看出来了,王言是真的不在意是赚是赔。而且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也更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所以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她现在也不拧巴了,该花花。

之所以一开始分的清楚明白,不过是想保留自我,不想太过依靠王言而已。现在跑不了了,那就幸福的沉浸。原剧中跟果然的时候,杨桃之所以把持着财政,主要原因就在于俩人差距不是太大,够的着,都是普通人而已。还是王言太有钱,拔的太高。

说了两句店里的事儿,王言跟杨桃下楼上车:“你去吗?”

仰躺在副驾驶上的杨桃伸手拉着安全带,避免勒肚子:“当然去啊,开车,这都中午了,别饿着李叔。”

“那还能饿着他?医院又不是没有饭吃。”

说不过,杨桃直接就是一杵子:“话怎么那么多呢?”

王言摇头一笑,发动汽车,离开了老丈母娘家,向着李兆先所在的医院驶去……

到了地方刚刚好,李兆先正耷拉着老脸,失落的跟那吃着医院的饭菜。

王言招呼:“都吃上了,李叔。”

落寞吃饭的李兆先转头,看着夫妻俩笑道:“呀,你们怎么来了?快坐快坐。不是我说你呀,桃子,那么大的肚子,还折腾什么,我挺好的不用担心。”

杨桃指着王言手中提着的保温饭盒:“我妈给你做了饭,她有点儿事,所以让我们给您送过来。”

“嗨,我这都吃上了,你们两个还没吃呢吧?要不你们吃了吧,别浪费了。”

“我们吃过了,这都给您做好了,多少吃点儿。”王言坐在他旁边,打开饭盒:“再说我妈的手艺您也知道,怎么不比这医院的好吃,是不是?饭就不吃了,把这些菜吃了吧。”

“我真不大爱吃这些。”李兆先看着面前的饭菜:“王言,你饭量大,都给你吃了吧,别浪费。”

杨桃抱着肚子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李叔,我妈特意给您做的,您就吃了吧,要不然我们俩回去也不好交差呀。”

一番推让,李兆先就着薛素梅特意亲手做的菜跟那吃起了饭。

看着大口吃饭的李兆先,杨桃给了王言一个眼神。

王言点头,表示收到,开口说:“李叔啊,您对我妈感觉不错?”

“何止是不错啊,那是非常不错。”李兆先点头道:“她没亲自给我送饭,不是有事儿吧?”

“是,在家呆着呢,不好意思来了。”王言笑呵呵的说:“李叔,您和我妈的事儿,我们家的人都是支持的,是不是桃子?”

杨桃连连点头:“李叔,您和我妈现在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了,您是怎么想的呀?”

沉吟片刻,李兆先也不避讳,不好意思的嘿嘿笑:“我和你妈吧,都是一个人,认识的这么长时间,我们相处的也非常不错。我当然是往好了想的,你说我们俩都这么大岁数了,在一起做个伴也挺好。就是我这老脸啊,不好意思。”

王言笑道:“李叔,我妈也是不好意思,所以说啊,就看您老二位谁先好意思了。话都说到这了,我觉得作为男人,咱们得先迈出这一步。而且李叔,我跟您说,可能我妈还会拒绝您,但是您别多想,她那就是不好意思。只要您坚持,再有我们天天帮着说好话,问题应该不大。看好您啊,李叔。”

李兆先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摆手道:“我再想想,再想想。跟你们说这些就够不好意思的了,我得琢磨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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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您说,李叔,这个时候想太多未必是好事,如果一犹豫,好事也变坏事。现在正是我妈不知道该怎么是好的时候,依我看,您就该果断、大胆的出击。”

“话是那么说没错,但是……”对上王言笑吟吟的眼神,李兆先没再找借口,皱眉摆手:“我再想想吧……”

王言没有多说,他是想着让老丈母娘成好事没错,但说到底还是看他们自己的。他现在给这老爷子打打气,回家再跟老丈母娘多吹吹风,要是这样,薛素梅还是不好意思,那他也没办法,总不能强逼人家么。

所以王言和杨桃也没有久留,说了两句话,关心关心病情之后,俩人离开,回到了婚纱店……

第三三一章 段青澜 接下来发生的事,并没有逃脱原剧的轨迹。

王言和杨桃走后不久,李兆先找来了他的好朋友,果然的爸爸,果长山。俩老头商量来商量去,李兆先在果长山的怂恿下,还是弄了一束玫瑰花给薛素梅送去了。尽管有王言跟杨桃的提前打底,但薛素梅还是不出所料的拒绝了。

不过李兆先倒是没有灰心丧气,因为王言已经提前说了,不是薛素梅有别的想法,就是她实在不好意思。老爷子好像是找到了当年的激情,在医院里研究薛素梅研究的起劲儿,边上还有狗头军师果长山给出主意,挺有意思。

薛素梅这边,果长山送的那么大一束玫瑰花,也不可能跑了王言等人的眼,大家统一战线,跟薛素梅是一顿磨叽。

其实薛素梅也没什么别的顾忌,就是不好意思,这么好面子的人,想到人家说她老不要脸,老不正经,接受不了,很正常。

王言等人的任务,就是时常的跟老丈母娘耳朵边上念叨李兆先,到时候再请李兆先来吃饭,消除之前的一点点小隔阂,剩下的就是自然而然了。老爷子有情,老丈母娘有意,没有外力阻拦,反而都是助攻,没道理不成。

事实上,混了这么久,李兆先已经在融入以老丈母娘薛素梅为首的五人大家庭之中了,问题不大。

蓝未未那里,不出意外的有了喜讯。本来她和李葵还研究着领养孩子的事呢,正好的就是蓝彩萍找来自村里的老对手薛素梅寻摸合适的领养对象的时候,干呕了几下,并说这种症状已经持续了几天,早上起来都犯恶心。一大家子人到医院里做了检查,知道确实是怀孕了,高高兴兴的散伙,再不谈领养孩子的事。

不过这一次蓝彩萍倒是没再刺激薛素梅,毕竟有王言这个宝贝女婿在,蓝彩萍早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了,她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实在也是没的比了,杨桃结婚早,怀孕早,王言又大方的不行,给了杨桃价值好几个千万的房产,还乱七八糟的啥东西都给薛素梅买,全都不是便宜的东西,又给开了一家婚纱店,那每个月赔少钱啊?

到她这边,李葵确实也给买东西,也不便宜,但是照比王言就差太多了。而且蓝未未还差一点儿怀不上孩子,没什么好比的,怎么比怎么输,她早都服了。当然现在是面服心不服,大致就是原剧中薛素梅的样子吧,俩人对调了一下子,动不动就是‘她神气什么呀’……

即将临盆的苏青那边,距离预产期还有几天,还没去医院待产,只是请了假在家里休养,有薛素梅照顾着。

生孩子是个惊喜,知道会来,并且还有大致的预测时间,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尤其对于人类繁衍的大奇迹来说。

这天,半夜,王言正委屈的躺在大床的一角,身体挺直好赶死人似的睡觉,身边是四仰八叉睡的正香的杨桃。现在杨桃那么大的肚子,他也不敢乱动,而且杨桃睡觉多是仰躺,所以两人也没办法相拥,以致于杨桃的睡姿越来越奔放,给他整的跟受气包似的。好在的是,他睡觉老实,基本上有快地方就行,要不然他得打地铺、睡沙发了……

房子的隔音很好,室内安静的只有两人有序的呼吸,那是熟睡的表现。

突然的,一阵震动声响起,因为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的缘故,震动发出的声音,还是比较刺耳的,这都是放在书上了,要是直接接触木头,那就更糟糕。

王言眼还没睁,手已经快速的抓起了手机,放在面前适应了光线后,看着来电显示的老丈母娘,疑惑的接通电话:“喂?妈?”

“我姐要生了?救护车来了吗?我姐夫能行吗?”

“哦,已经上车了?行,我把桃子叫醒,看看她去不去。”

“没事儿,妈,要是不叫那才有事儿呢,挂了啊妈。”

挂断电话,王言开了床头的灯,转过身轻轻的拍着她,呼唤:“媳妇儿?媳妇儿?醒醒,醒醒。”

好一会儿,熟睡的杨桃才迷糊的睁开眼,二话不说先来一巴掌:“大半夜的不睡觉,瞎折腾什么呀?那么烦人呢。”

“有正经事儿。”王言笑呵呵的身手抓住她的柔荑:“妈刚才打来电话,说大表姐要生了,现在正坐着救护车往医院赶呢,你去不去?”

“要生了?”杨桃睁大眼睛,清醒过来:“那还等什么呢,扶我起来,咱们快过去吧。”

王言点头,拉着她起身,而后帮着她里三层外三层的穿好衣服,一番忙碌之后,二人下楼开上车,在宽敞的马路上向着医院一路疾驰……

扶着杨桃赶到产房外,老丈母娘跟那来回晃悠,段西风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泛着青白,心里波涛汹涌,忐忑着呢。

“你们来了?”见到王言扶着杨桃,薛素梅紧走两步上前扶着女儿坐下:“你说你在家里呆着多好,你也是,非得把桃子叫醒干什么玩意儿?这大半夜的你说说。”

杨桃摇头道:“我姐生孩子我能不来嘛,我不放心呀。”

王言上前拍着段西风的肩膀:“没事儿,不用紧张,大表姐要顺产,且等着呢,怎么也得到明天白天了。”

“是,我知道,那我也害怕呀。你说这要是有个万一,我可怎么办呐。”

薛素梅二话不说,一巴掌呼到他后脑勺上:“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呢?哪有你这样的。”

段西风呲牙咧嘴的揉着脑袋:“我不是着急嘛,大姨。”

“着急有用啊?你能进去给她生啊还是怎么着?踏踏实实的等着得了。”薛素梅浑然忘了自己刚才还在着急的来回转圈。

王言摇头一笑,没再劝,他第一次当爹的时候也差不多。转头靠在墙上,看着杨桃:“要不我先找个地方给你躺着?”

杨桃摇头坚持:“不用,我靠着眯一会儿就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点了点头,几人没再说话,等着里面的消息。老丈母娘继续转圈,累了就歇一会儿继续转、段西风跟那死死的扣着手、杨桃迷迷糊糊的打瞌睡,挺多余的……

转眼天明,王言出去买了早餐回来,老丈母娘简单吃了两口,段西风一口没动,杨桃倒是没受影响,大吃大喝,其实她也是强撑着吃的,为了孩子。剩下的全让王言造了,他是真的没影响。

中午,产房的门终于打开,段西风赶紧着跑到走出来的医生面前:“我媳妇儿怎么样?她没事儿吧?医生?”

“放心吧,生了个大胖丫头,七斤九两,母女平安,一会儿就会给她们母女俩送到病房。”

段西风愣愣的站在那里,是太过激动,一时的茫然无措。

“哎呀,真好啊,这下总算是放心了。”薛素梅笑的合不拢嘴,扒拉了一下傻站着的段西风:“咋没动静呢?高兴傻了?”

“啊?啊,大姨,我真激动啊,七斤九两,母女平安,大姨,桃子,王言,我当爸爸了啊……”回过神的段西风哈哈大笑,激动的不能自已。

杨桃笑呵呵的搂着亲妈的胳膊:“七斤九两啊,妈你平时都给我姐吃什么了?那么胖啊?”

“你吃什么,你姐就吃什么,看这样子,你肚子里的也轻不了。”

段西风激动的抱着薛素梅:“谢谢大姨,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实在太感谢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谢的呀。”薛素梅合不拢嘴:“再说你谢的太早了,那苏青不坐月子呀?那不还得我操心么,真是……”

段西风连连点头:“是是是,大姨,是我的错,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姐夫,你以后可不能对我姐不好,你说我姐给你生孩子遭了多大的罪啊。”

“放心吧,放心吧,她现在在我这那就是祖宗啊,我恨不得给他供起来。”

王言上前两步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好好过日子吧……”

“一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段西风面色严肃,认真的,重重的点头,随即笑着说:“我这算是解脱了,接下来可就到你们了,加油吧。”

杨桃梗着脖子,露着一口小白牙:“必须的。”

卸下了心头压抑,众人开开心心的跟着被推出来的虚弱的脸色有些惨白的苏青,一路去到了病房中,折腾了好半天之后,这才看起了孩子。

“她怎么那么丑啊?”杨桃打量着熟睡的小生命,忍不住说出了实话。

一顿神夸的薛素梅不高兴的看着亲闺女:“说什么呢?小孩子生出来都这样,你生出来的时候还不如她呢,说人家丑呢还。再说了,这过两个月可就到你了,要是给我外孙子说磕碜了,你看我不收拾你。”

苏青摇头一笑,小声的说:“大姨,桃子和王言等孩子肯定不能差了。你看看桃子那么漂亮,王言那么高,这一综合,绝对的帅哥美女。”

杨桃笑眯了眼:“别说,我现在看这孩子就透着好看呢。长相上肯定是随我姐了,就是这眼睛真没跑了,真随我姐夫了,那么小呢。”

“怪我,都怪我。”段西风跟一边,开心的眯缝眼,更看不着了。

王言笑着打趣:“没事儿的时候你多瞪瞪眼,都说环境影响人,说不定你能给我外甥女的眼睛瞪大了呢。”

“去你的吧,我可要当个好爹,哪儿能成天跟孩子瞪眼啊?”段西风甜蜜的攥着苏青的手:“小就小吧,反正只要她平安健康,我们俩就知足了。”

“行了,都别聊了,干点儿正事儿。”众人又说了会儿话,老丈母娘开始下达任务:“桃子,你这一宿也没怎么睡好,现在你姐孩子也生下来了,你也见着了,赶紧回家好好休息。西风,苏青还得住两天院,你赶紧的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之前咱们都准备好了,你给送过来就好。王言,你的任务最重,你不是会做药膳吗,赶紧的给你大表姐都安排上。她这耗了不少元气,可得好好补补,都听见了吗?”

三人笑呵呵的应声,又跟苏青说了两句话之后,散伙走人……

做个饭而已,王言当然没什么说的。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王言基本上是啥也没干,除了来回的给杨桃当司机,基本上就在家做饭了。毕竟杨桃也需要的,而且她吃的跟苏青的还不一样,而药膳还都是顿的,一整就是好几个点那种,累倒是不累,就是比较栓人,总的来说也还好。

当然也没用王言天天做,他的水平在那的,只五天时间,就给苏青安排的差不多了,眼见的恢复了元气。剩下的就有老丈母娘这个做大姨的伺候,用不上他了。

而这段时间,段西风经过一顿的抓耳挠腮,加上找专业人士,综合下来之后,给刚生下来的亲闺女娶了个非常好听的名字,段青澜,挺不错的,相当有感觉。本来是想要叫兰花的‘兰’,但后来想起大仙说的命里缺水,弄了这么个‘澜’。至于中间的青,则是苏青的‘青’。杨桃非常羡慕这个名字,让王言这个马上要当爹的,赶紧给自家即将出世的孩子想个好听的名字。

王言无奈,只得应下。说实在的,他现在起名都起烦了,好名字早都在之前取了。不光给儿子,给孙子,还给玄孙起过名。关键他还不想重名,所以即使以他深广的文化修养,时至今日也有点儿难搞了……

等这些完事儿,正好的也赶上了杨桃过生日,也没什么特别,就是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顿饭,王言又买了一块手表送给她。主要也是什么都不缺,加上还怀着孕呢,没什么好折腾的,送个东西意思到了也就可以了。

又过了两天,李兆先养好了病出院,一如原剧中那般,蓝未未发动了亲妈上阵,劝薛素梅跟李兆先恋一下子。原因还是那个,蓝彩萍不想让李兆先跟着女儿一起住。当然也不止蓝彩萍,蓝未未虽然跟李葵那答应的痛快,但是她也不愿意跟老头子一起生活。这也正常,很少有女人喜欢跟公公婆婆一起生活,事儿太多。

正好的,薛素梅对门的人要出国,想把房子租出去,尽管有一帮人成天磨叽,但薛素梅还是没能突破自己,到底是把房子租了下来,让李兆先搬过来住。倒是比原剧中自然了许多,算是王言道功劳吧,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

现在李兆先除了睡觉,基本上跟薛素梅形影不离,一天三顿饭都一起吃着呢,和谐。

王言这边刚解脱没两天,正在店里休息呢,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掏出来看了一眼,转头看向眨着大眼睛的杨桃,微微一笑,随即接了起来:“喂?果然?”

杨桃拿脚丫子想都知道,果然来电话就是喝酒,当即就是一个大白眼,拿着牙签扎水果吃。

待王言挂断电话,杨桃看也不看他,利落的说道:“去,往死喝。”

“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要分生死也是他们先完蛋。”

“你还挺骄傲?”

“那当然,你问段西风服不服。”

“德性吧……”杨桃说道:“给我送到妈那,然后你再去,少喝点啊。”

“放心吧,肯定不多喝。”王言伸手揽过杨桃,一手摸着她的大肚子:“除了第一次去你们家,还有咱们结婚的时候,你看我哪回喝多了?”

“喝死拉倒,懒的管你。”杨桃嫌弃的甩开他的手:“起开,忙着呢。”

王言哈哈一笑,起身上楼,忙活自己的事……

第三三二章 他就是我的命中注定 “加油,好好干,我期待着你的大作。”

饭店门口,王言笑呵呵的拍着果然的肩膀,言道恭喜。

一边当了爹的段西风也是一脸笑意:“是啊,我跟你说,果然,那什么野外求生的训练你可一定要好好学,可得囫囵个的回来。”

“你那个嘴呀,我是真想给你撕了。”二话不说,果然上来就是一圈打在他的肩膀:“放心吧,你死了我都不带死的。”

一边的胡七星跟他的媳妇儿飘飘一起,嘿嘿乐。这俩人往一起一站,就让人想笑,是调节气氛的小能手。

王言笑着说:“以后啊,等我孩子大一些,说不定我还去找你呢,跟着你一起拍雄狮,拍猩猩。”

“你就算了吧,知道你有钱,基本想干啥干啥。”果然摇头劝道:“但到底是有家有室的,可不能那么鲁莽。我不一样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最关键的是什么?你要是真出了意外,就跟那个孙老师似的,没了腿、瞎了眼,就是再有钱又有什么用?那钱不是白瞎了?我是真喜欢,你一个一天天闲的无聊的,凑那个热闹干什么?”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至于以后怎么想的,谁又知道呢?”

“怎么想也不能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你就踏踏实实过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比什么都强。”果然拍了拍王言强健的手臂:“行了,不说了,今天都没少喝,一个刚当爹,一个媳妇儿七个月,你们俩赶紧回去吧。咱们就今天这一顿了,我走的时候就不给你们消息了,等我回来,再请你们喝酒。走吧。”

说着话,果然挥手叫来代驾,还是开着段西风的车给两人送回到老丈母娘家的小区。

话到此处,事情也已明了。今天果然找他们过来喝酒,就是因为他成功的跟寰球地理签了合同,一为庆祝,二为道别。

原本的果然放弃了这一次的机会,作为摄影师的最高殿堂之一,他成功的通过考验,用他的话说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认可。但是那个他崇敬的拍黑猩猩的孙老师,断腿瞎眼的遭遇实在有些冲击,为了家庭他放弃。

但现在不同,王言乱入,抢了人家的媳妇儿,让他无有家庭担忧,可以尽心的追求梦想,没什么比投入到热爱的事业中再好了。至于说他的爹妈,或许他觉得前三十五年的人生已经当好了儿子的角色,后边未知的几十年,他想做自己。

顾女人,不顾爹妈,这种行为是否负责任,很难说。因为人的评判标准,内心想法永远不同。在外人眼中果然或许大不孝,但在他自己,肯定是有一番与自己的深度交谈,若不然他也不会去。怎么谈的不知道,也无需知道。

说不好听的,尽管是王言改变的其命运轨迹,但选择是他做的,没有人逼迫他,相应的后果也该是他自己承担。尽管他的乱入,他的折腾,就是原罪。但王某人的罪太多,被他一言而决,人头落地的还少了?人家也有和睦的家庭,美丽的妻子,可爱的孩子,但全都因他烟消云散。

一开始内心中还会有些不适,对于有意无意中遭他迫害的人会有那么一点歉疚。但罪多了,也就没有罪了,反而成就了他的高高在上,成就了他心安理得的高高在上。简单的说,就是再次重申,他不是好东西。

俩人回到家里,肯定是收不到好脸色的。

苏青刚生产,月子都没出呢,段西风就没心没肺的出去喝酒?要是应酬也就算了,没点儿正经事儿不着家,像话吗?薛素梅理解,但就是看不上。

王言这个宝贝女婿更别说了,那杨桃七个月的大肚子,不好好看着点,没事儿就出去喝大酒。虽然这宝贝女婿一直在身边,但以后有的是时间,什么时候不能喝呀?薛素梅同样理解,但该骂还是得骂。

受了一番教育之后,王言带着幸灾乐祸的杨桃回了家……

转眼,到了农历二月二,是蓝未未跟李葵结婚的日子。

有那么一层朋友关系,再加上过往的成品,这个活理所当然的落到了王言的头上。也是现在他们的‘桃颜’还是没有接婚庆,只有摄影、婚纱两个主营业务。当然,虽说没有一条龙业务,但经过这么长时间,其他的酒店场地、婚庆公司什么的,多少也有那么一些合作对象了。只是杨桃觉得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没有大包大揽,只给定做了婚纱,让王言摄个影就算了。

而且婚纱、摄影也没收钱,免费赠送的,就当随礼了。不过这两者是有价值的,蓝未未和李葵也都清楚。尽管蓝未未和杨桃以前是好朋友,尽管李葵亲爹跟杨桃的亲妈黄昏恋,但他们之间也没到那个程度。所以最后说来说去,只是给了个折扣。剩下的随礼,就是王言跟杨桃结婚的时候,蓝未未随了多少,他们就还多少。

因为接了活,王言一大早的起床,没有打扰熟睡的杨桃,出去跟着手下的摄影师到了地方集合。杨桃则是睡差不多了,自己收拾收拾,到时候焦阳会过来接着她,一起去蓝未未家中,到时候再跟着去到举办婚礼的酒店。

王言的团队不是最专业的,毕竟他手下的人说不好听的,没一个热爱的,都是阴差阳错的走到了这条路上。专业能力有,但也没到什么高级程度。就是会摆弄一些高端的机器,能照出人来,或许还有那么一些经年积累而出的小想法。

这种水平来说,混口饭吃当然没问题,但是要达到王言拍电影的那种感觉,各种的拍摄角度,光影艺术什么的,他们还是差很多的。所以王言偶尔的也会给他们上上课,就用他打白工打出来的,以及无事的时候看那些传奇电影,以及一些实践积累而出的技术。

但短时间内还是难有成效的,所以王言的办法很简单,就是以量取胜,多派一些人就好了。而且他混迹剧组,高级的好说,还有不少低级的人员,他们也不是总有活,没事儿也得自己找点儿事干,所以他这还能拉出不少算是专业的人。专业的,和他自己培养的一起搭配,各种乱七八糟的角度、画面都有,只要不是不懂站位,拍其他摄影师的虎逼,基本上总有他需要的。

而最主要的还是靠后期处理,剪辑、调色、配乐什么的,加分都加到这了,都是他亲自处理的。这东西看的还是对美的追求,对美的一种感觉、体悟。别的不说,王言经历四百多年,自认若论审美,当属天下第一流,再搭配上他的学习能力,那就是嗖一贼。反正现在还没有嚷嚷钱不值的,尽管‘桃颜’app不让评论,但是在其他的论坛、贴吧中,总体评价还是不错的,有名气。

事实上对于‘桃颜’的不让评论,有很多人持不同意见,包括婚礼视频发布其上的新人也是如此。但王言只是摇头一笑,不予理会。人的参差他感受很深,还没开放呢,那论坛、贴吧里就已经再攻击了,真要放开评论,容易给他们骂离了……

拍了一早上,王言跟着到地方的时候,双方的亲戚朋友已经来了不少,包括杨桃、焦阳、李虹丽等人也早都到了,正在角落坐着聊天。

王言笑呵呵的坐在杨桃身边,关心:“起太早不难受吧?”

“我今天自然醒的,再说我哪儿有那么娇贵呀?”杨桃不高兴的拍开帮她梳拢额前碎发的手。

“女人啊,结了婚就变了,以前她可不这样。是吧?”王言对着焦阳、李虹丽挑眉。

“你快拉倒吧,别在我们俩面前秀恩爱好不好?”李虹丽即使正常说话,声音也有那么一些大。

“可不嘛,我们俩都单身,每次见面你都得刺激刺激我们。”焦阳推了一下眼镜:“要不说最近咱们联系不勤呢,受不了这委屈。”

“她还有孩子呢,还经历丰富,可不像你,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王言笑道:“你说你干那个工作,什么模特啊,主持人啊,那都是不错的,怎么就能单到现在呢。”

焦阳一记王言想要踢死他的白眼:“当然是贫穷,再说即使我不穷,那些外表光鲜,私下乱七八糟的,我怎么有想法?慢慢碰吧。”

“明白了,想要碰还没时间,是吧?”

“太对了,我跟你说,现在就是困在这了。平时工作太忙,哪有时间想那些呀。”焦阳拍手,一脸认同。

杨桃笑着推开王言:“行了,快别说了,你还接着活呢不知道吗?工作态度那么不认真呢,提出批评啊。”

“得嘞,给孩子赚奶粉钱去喽……”王言手欠的揉乱杨桃散落的长发,赶紧的拿着设备跑远。

对着远去的王言背影挥着嫩拳,杨桃梳拢好头发,转头看着笑吟吟的二人,奇道:“怎么了?看着我干什么?头发没弄好?”说着话,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相机,翻转镜头对着自己开始照。

“别照了,什么事儿都没有。”

埋怨的看了眼胖乎乎大笑的李虹丽,杨桃放下手机:“那你们两个盯着我干什么?”

二人对视一眼,焦阳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不到你和王言的感情这么好。”

“是啊。”李虹丽连连点头:“当初知道你们两个那么快就领证结婚,说实话,我们几个私下里没少讨论,觉得你太冲动了,也真的有点儿不看好,但我们当时也不好意思说,你明白吧?”

杨桃抚摸着自己大肚子,笑眯眯的点头。她并不在意这些,事实上别说是他们,就是她的亲妈都不看好,尽管对王言挺满意,但那也没有认识十多天就匆匆结婚的。说实在的,要是没有那两处价值千万的房产,她们是不可能拿到户口本去登记的。

眼看着杨桃没在意,李虹丽继续笑呵呵的说:“但是谁能想到啊,你们俩不仅没有矛盾,反而还越来越好,日子越过越红火。俩人整天在一起都没腻歪,从来没跟我们说过结婚之后的不开心,每次见你都是一脸幸福。现在婚纱店开了,孩子也马上要生了,我得承认,当初我们确实是瞎眼了,你真的找到了好归宿。”

“是啊,桃子,你现在的幸福让人羡慕啊,你说是不是真的有命中注定?”焦阳喝了一口饮料,看着远处一边手持着摄影设备拍摄,一边嘴里嘟嘟囔囔透过耳朵上的耳机跟人说话的王言,感慨。

杨桃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认真工作的男人,转回头,露着小白牙,挑眉:“当然有,他就是我的命中注定!”

李虹丽和焦阳对视了一眼,齐齐的恶寒冷颤,一脸的嫌弃:“你知不知道,你对我们俩挑眉的样子,越来越像王言了?”

焦阳点头:“我觉得也是,不是说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久了,就会越来越像么?桃子,你最近变化就挺大的。”

“是吗?我没感觉呀,你们跟我说说,我怎么变化了?”

三个好朋友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王言在那边指挥着人忙忙碌碌,属于双方的亲朋好友陆续进场,相熟之人借着机会闲聊,一派喜气……

婚礼仪式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俩人站在台上各自诉说着除了对方,没有人在意的一些话。双方的家长上台,那就更没人在乎了。王言听的最多的,就是说蓝彩萍这下找上了,男方年薪百万。当然话不是那么直接,而是说什么事业有成、一表人才这那的。至于婚礼,那就真是那么回事儿了。

一通忙活,王言尽职的带着人从化妆接人,录到宾朋散场,从开始录到结尾。众人才做到了最后新开的一桌,香喷喷的吃起了席。这个活记比较好的也就是这一点了,忙的时候是真忙,但也是真的天天吃席。由于他们的收费不低,相应的,结婚的都是不差钱的,所以对应的,每一桌的标准都不低。相对的困难就是大鱼大肉吃太多,有些腻,而自家的家常菜吃着还感觉差点儿意思,就是嘴叼了,是幸福的烦恼。

吃过一桌的杨桃坐在王言身边喝着饮料,吃过饭之后,她们一起回店里。

基本没怎么说话,都是一大早上出来忙活的,又渴又饿又累的,没啥心情。再说他们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也没什么说的,都在大口猛吃。

迷迷糊糊的李葵跟蓝未未一起,过来给他们敬酒。

“王言,朋友们,谢谢你们为我们的婚礼忙碌,辛苦了,我敬你们一杯。”李葵举着酒杯,说的很客气。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王言端着装饮料的杯子站起身:“我们还得干活,就以饮料带酒了,祝你和未未幸福白头,长长久久。”

其他人业务熟练,纷纷送上吉祥话,众人一起喝了一杯,感谢了新婚夫妇的尊重,这才坐下继续吃喝。

蓝未未看着王言:“婚礼的录像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半个月到一个月不等,看具体情况。”

“好啊,王言,你可一定要给我们俩拍的帅气漂亮。”已经有些站不稳的李葵,还不忘关心。

“肯定没问题,你们放心吧,我们可是专业的。”一边站着的杨桃笑道,随即转头看向蓝未未:“未未,李葵喝了那么多,你也累了半天,赶紧回去休息吧。等过一阵子,我们再聚一聚,聊一聊你的新婚生活。”

“行,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先走了,你们吃好喝好啊。”蓝未未笑呵呵的跟他们摆手,还不忘关心一下其他猛吃的摄影师们。

看着二人转身离去,王言这才重新坐下吃喝,只杨桃看着新婚夫妇的背影发呆。

察觉到她的异常,王言肩膀碰了碰她:“想什么呢?”

“还不是想你之前说的吗。”

“那有什么想的?跟咱们也没有关系。”说罢,王言不理会她,低头猛吃。

“我怎么看她们俩也不像是你说的那样,多好啊。”

由于嘴里食物太多,王言嘟嘟囔囔:“生活嘛,就是这样,永远会猝不及防的给你一巴掌,让你招架不住。以后的事儿,谁又知道呢?他们俩能不能招架住,那就更不知道了”

杨桃说道:“今天鼻涕妞和焦阳还说他们之前不看好我们呢,结果我们俩不是好好的?”

“日子总归是咱们俩过的嘛,他们也一样。”王言道:“别瞎想了,有那时间都不如想想咱们的生意怎么更上一层楼。”

杨桃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她说这些也没什么目的,就是思维跳跃,想到了之前俩人说的话而已。就像王言说的,蓝未未跟李葵过的好与坏,跟她没什么关系。

但她不想承认的是,想到王言说的,蓝未未跟李葵过不下去,哭唧唧找她们倾诉的场面,她的心里是有一些幸灾乐祸的。

当然也不是她诅咒什么,顺其自然,看热闹而已……

第三三三章 王杨 “妈,您坐着就行,快别转圈了。医生都说了,桃子身体好,没什么事的。”

产房外,已是半夜,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椅上的王言劝着面前来回转圈的老丈母娘。

“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桃子上午就进去了,现在马上都要后半夜了,我能不担心吗?不是我说你,你心怎么那么大呢?”

王言笑道:“妈,我会中医啊,西医也了解不少,您也知道我的水平还够用。桃子是我从头照顾到产房里的,绝对没有问题,您就放心吧。”

一边的段西风也劝:“是啊,大姨,之前苏青不是从半夜到了中午吗?没问题的,您对桃子得有信心呐。”

“素梅,踏实一点,孩子在里面,我们担心也没用。”这是跟那坐着的李兆先。他早就加入了这个大家庭,相处的十分自然。

“我怎么放心的下啊,哎……”薛素梅不耐的摆手:“你们别管我,让我自己转一会儿还能踏实点儿。”

一排坐着的三个男人,互相看了看,随即不再管她。

段西风啧了一下子,肩膀拱了拱王言:“哎,不是我说,你怎么一点儿不紧张呢?”

“我这有数着呢,有什么好紧张的。要说紧张当爹,我看你整天忙忙活活已经做好准备了,桃子坐月子我也准备好了,绝对的万无一失,我紧张什么?总不能自己吓唬自己吧?”

转圈的老丈母娘顿住脚步,这是点我呢?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对自己嘿嘿笑的王言,不搭理他,自顾转圈。这宝贝女婿哪哪都好,就是啥都不着急,这才急死个人。关键啥事儿都能做好,还让人说不出什么。看那成竹在胸,信誓旦旦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笃定万无一失。

又是过了半晌,时间已是到了后半夜,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产房的门开了。

段西风感受最明显,才刚听见门的动静,他刚要跟王言说话,就感觉眼前唰的一闪,回过神来的时候,王言已经站到了走出来的医生面前。还说不紧张,不着急呢?

不等王言开口,薛素梅的声音响起:“怎么样啊,医生?”

“生产很顺利,生了个大胖小子,七斤五两,母子平安。”出来的医生摘下口罩,笑呵呵的看着面前长出一口气的众人:“产妇因为脱力,已经睡过去了,等我们处理一下之后,会直接推到病房。”

道过谢之后,王言等人又稍候片刻,跟着被推出来的满头大汗,昏睡过去的杨桃去到了单人病房中修养。

杨桃没有跟大表姐苏青似的,提前了挺长时间生产,而是距离预产期仅有一天。在提前两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住院待产了。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什么的,早都是准备好了的。所以也不用大半夜的再折腾回家取一趟。

尽管已经被护士擦过了,王言还是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毛巾,浸了水之后给杨桃又擦了擦脸,拢了拢有些打绺的额前碎发。尽管面色有些苍白,看着就很虚弱,但生过孩子之后,即使是熟睡之中,杨桃身上母性光辉也掩盖不住。

“这孩子长真好看。”薛素梅看着襁褓中的,自己的亲外孙,合不拢嘴:“我之前还担心呢,这孩子长相要是随了王言那可糟了。”

李兆先小声的笑着说:“桃子就漂亮,这孩子就随了桃子了。而且啊,这王言最好看的就是那双有灵性的眼睛,这孩子会挑。”

“是啊,他们俩人的优点都在这孩子身上了,真好。”段西风笑呵呵的转头看着王言:“我们家那个就不行,都是我这当爹的拖累的。”

王言挑了挑眉,惊讶于他的自知之明:“有觉悟。”

“去你的吧。”

没再跟他说闲话,王言起身道:“妈,李叔,姐夫,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吧,我在这看着就行。要是没办法,这边还有护士帮忙呢。”

“行,我明天一早过来,你注意点儿啊。”薛素梅没有拒绝,毕竟她年纪确实大了,她的老李大哥也才出院两个多月,段西风那还有自己的老婆孩子。最关键的是,王言哄孩子确实有一手,也不道跟哪学的,反正苏青的孩子被他哄的就挺好,她放心。

“好,放心吧,妈。”王言点点头,起身过来拍着段西风的手臂:“看你也困够呛,路上慢点儿开啊,注意安全。”

“我有数啊,走了。”

说完,段西风带着薛素梅、李兆先二人离开了病房,王言跟着送出去,直到他们消失在拐角,这才转身回到病房中,凑近了认真的看了两眼熟睡的小不点儿。

就是单纯的看看而已,毕竟咋说他都是亲爹,也就是刚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接着就是老丈母娘他们围在一起了盯着小不点儿看了,他这会儿才看上第二次。

看过之后,王言没再乱动打扰熟睡中的母子二人,躺在一边的陪护床上闭目睡了起来……

眯着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多了,所以没休息多久,一阵穿透力极强的婴儿啼哭响起。尽管单人病房隔音非常不错,但无感敏锐的王言还是灵敏的听到了。这还是单人病房呢,若是多人病房,那是一哭哭一片。

翻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五点多一点儿,王言起身大大的一个懒腰后喝了杯水,随即到了小不点儿面前翻动昨天刚套上的纸尿裤,不出所料的,一堆。刚出生的孩子睡的时间是很长的,也很死,王言这个亲爹当然不可能嫌弃,动作熟练的给孩子擦干净,拍了拍烦着青斑的小屁股,给他换了纸尿裤。接着没再管,看了眼熟睡的杨桃后,又坐回去继续眯着。

其实这个时候应该叫醒杨桃,给孩子喂个奶什么的。但现在挺不错的,孩子自己没饿哭,杨桃也没涨奶把自己涨醒,等他们娘俩醒一个再说吧。

一个多小时之后,听到床上的动静,王言睁开眼,看着那双有些迷糊的大眼睛,拿起一边早晾好的温水,上前看着杨桃:“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杨桃根本都不看自家的男人,只偏头看着一边的孩子:“挺好的,不睡了。你扶我起来,我感觉有点儿涨,得给杨杨喂点儿奶。”

这孩子之前定好的名字叫王杨,终究是王言懒的想了,直接俩人的姓加一块儿了,省事儿,上口。杨桃一开始是反对的,后来想了一下,也挺好,爱情结晶么。想像着一后孩子说起名字的来历,‘我爸姓王,我妈姓杨,所以我叫王杨’,感觉还挺好的,所以也就定下了这么个名字。

y将水杯放在床头,王言一手掏过她的后背,一手托着她的手臂,轻轻的将她托起,又塞了个枕头任其靠在床头。

杨桃知道自家男人多有力量,一点儿劲儿都没用,就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那里。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眼神,接过水杯一口喝光:“把杨杨抱给我。”

王言绕到一边,抱起孩子,将其放到杨桃怀中。

杨桃撩起衣服,将小葡萄露出来,而后抱着孩子凑近。许是感受到了母亲的味道,许是生命之本能,小不点儿眼睛还没睁,人都没醒呢,就自己觉着嘴凑上去哼唧着大口吮吸。

王言又倒了一杯水放好,问道:“早餐就跟着医院的饭吃一口好了,中午想吃什么?等妈过来了,我回家给你做。”

“你看着做吧,我又没有你懂的多,想吃的不能吃,说出来也没什么用。”杨桃伸手点着怀中自己亲儿子的小脸蛋:“都怪你啊,让妈妈不能吃好吃的,以后你要是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刚生产,刚当妈,杨桃正是母爱泛滥的时候,眼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男人。王言识趣的走到一边坐下,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给孩子喂了奶,又翻了一下纸尿裤,确认没什么问题,将小不点儿重新放回到小床上,杨桃才有心思搭理王言这个自己到男人,自家儿子的亲爹。

“你说他随谁了?”

王言想也不想,跟本都不用过脑子:“当然是随你了,看看那小鼻子,小嘴,跟你这个大美女亲妈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看现在这样,等以后孩子长大了,肯定差不了,必须是个帅哥,迷的别人家的闺女神魂颠倒。”

“我觉得也像我。”杨桃嘿嘿一笑,随即皱眉道:“就是现在真丑啊,皱皱巴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大表姐的孩子你不是眼看着长大的?过一段时间长大点儿就好了。”

“嗯,我这么漂亮,你也不丑,杨杨不能掉链子了哦……”

也不丑……王言就当是对他的认可了。正要说话,门被从外面推开,是小护士过来查看情况,一通叮嘱离开之后,老丈母娘带着李兆先、段西风紧接着走了进来。

“呀,都起来了?”薛素梅看着女儿,问道:“给孩子喂奶了?”

“喂过了。”杨桃回答,又对后边的李兆先、段西风二人打了招呼:“这有王言就行,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呀,昨天回去那么晚,也不好好休息一下。”

“我能休息的好么,做梦都是我大孙子。”薛素梅随手将包放到一边,凑过去看着亲外孙:“这小玩意儿越看越好看,这一宿给我想的呀。哦,对了,你感觉怎么样啊桃子?”

“没事儿了,挺好的。”杨桃很肯定,现在在她亲妈的心中,她的地位已经不如她儿子了。因为进门说好几句了,竟然才想起来问她怎么样……

“那我就放心了。”薛素梅点了点头,看向王言:“那个王言啊,你都守一宿了,也没休息好,快回家好好睡一觉。还有别忘了给桃子做点儿药膳,你做的那个效果真好,你姐就养的挺好,还没有跟人家似的胖那么多。”

“放心吧,妈,那我就先回去了,等中午我给你们带饭过来。”

王言点了点头,也没磨叽,打了招呼之后,拿上车钥匙手机钱包直接走人。他这回去也睡不了,得去菜市场买新鲜食材,就着家里提前准备好的药材做药膳,那最讲究火候,他不看着根本不行,还要家里、医院两头跑。好在这种生活也就是三五天,等杨桃出院回家坐月子就好了……

杨桃是顺产,顺产的恢复要比剖腹产快很多。所以在住院观察了三天,确认没什么问题,孩子也健康成长之后,王言开车带着杨桃回到了家中。

不过这一次没有再回五环的房子,而是去到之前的那一套三环的房子。经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房子早都装好了,放味的时间都有半年。他们的装修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用的又都是高端材料,虽然有害物质也有,但是相对来说还是好很多的。

加上绿植、茶叶,以及装修之前就考虑到的新风系统等等,各种的处理装修之后有害物质、异味等手段,又经过了专业的检测公司全方位检测,确认安全,没有问题之后,又等了一段时间,直到现在杨桃生产完毕,出院回家坐月子,这才直接搬了过来。

其实也有比较好专门管孕妇坐月子的公司,不过王言这个中西医结合的大师人物,当然用不上那些,家里呆着也比外边舒服一些,所以这才没有去,他亲力亲为的照顾。

杨桃生产的消息自然被薛素梅广而告之,所以最近这一阵子,陆陆续续的也有一些亲戚朋友什么的带着礼物过来看望。杨桃、王言的朋友,包括蓝未未和李葵两口子、焦阳、李虹丽,胡七星及其媳妇儿飘飘,以及王言在外结交的一些混迹剧组的人,还有‘桃颜’的一干员工等等,都来祝福过。

甚至就连已经身在非洲大陆,与猎豹雄狮为伴,见天吃土喝风的果然,都托胡七星送上了祝福、礼物。

薛素梅的高兴之情当然可以理解,就是弄的人太多,孩子刚出生,抵抗力还很低,多数人都没见到孩子。

其实薛素梅的想法也非常简单,以前的那么多年,一家家的三年两年没个信,随礼的时候找上来了?她就光出不进?那能行么?必须收回来。这才第一波,下一波还有百天,还有周岁,还有她的六十六,必须有来有往么……

王言也没说什么,就是人多了,一趟一趟的要他招待,应付的他很烦躁,别的都还好。倒是杨桃受不了了,耳根子就没清净过,跟亲妈小小的沟通一番,正好亲戚朋友通知的也差不多了,这才算是完事儿,生活才开始恢复正常。

当然正常也没多正常,毕竟家里多了一个新成员,还是个爱哭鬼,即使王言带孩子的经验丰富无比,但家里这一天天也是鸡飞狗跳的,挺有意思。

不过他们一家人有意思的好日子还没过多久,别人还没过多久的好日子就遭了大变故……

第三三四章 回归 自己的亲媳妇,跟苏青这个大表姐的待遇指定是不一样的。

在回家坐月子之后,王言的药膳也没断,不过是从原本的一天两三顿,到了一天一顿,甚至几口。反正从大补到小补,温补到温温补,每天都做点儿,务必把杨桃消耗的元气给补回来。

如此,再加上不时的照顾孩子,洗洗涮涮的,基本上没天都不得闲。婚纱店还在开,生意也还在做,肯定是不能停的。好在脑子里的资料都重新复写了一遍,现在他除了照顾杨桃母子,基本上就是坐在电脑前做后期处理。不时的还要维护一下‘桃颜’app,改改bug,添添功能什么的。

‘桃颜’上线运营也有几个月的时间,虽然骂的人不少,但评价也是水准之上的,而且用户也并没有局限在京津冀地区,随着用户的自主传播,在全国范围内也有一定的活跃用户。如此情况,当然吸引了一些投资机构的注意。

他们的想法当然很简单,事实也确实很简单,基本上就是捡钱。‘桃颜’的用户基本都是对结婚有憧憬的人,都是婚庆业的主力客户。只要在‘桃颜’上集成线下婚庆一条龙的业务,发挥其平台作用,开放社区,允许用户、商家上传视频展示、交流、评论,允许各地的婚庆相关公司加入进来,或是交一定的费用,或是抽提成。不出意外,走个几轮,资本翻个两翻问题不大。

只是王言无意再搞一把互联网,没有做社区,搞社交的想法,‘桃颜’纯粹就是他们自家店面的一个信息发布、新品展示的窗口而已。再说他现在的眼光太高,瞧不上赚的那个钱。毕竟他都开始玩航天工程了,都憧憬星辰大海了,还他妈跟那研究当中间商赚那两个钱,丢人。

老丈母娘知道宝贝女婿照顾的很好,不用她操太多心,也就没有整天的在这忙活,只是每天上午都抽时间过来看一眼外孙子的情况。毕竟家里还有苏青带着两个月的孩子呢,她也拿苏青当女儿待的,总不能让她自己在家里带孩子。

这天,薛素梅却反常的下午才过来,进门就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只在看到外孙子的时候,才欣慰的长叹。

看了眼一边坐着的同样不明所以的王言,杨桃忍不住的问:“怎么了?妈?看您一脸的不高兴,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哎……”薛素梅一声长叹开头,低声道:“未未流产了……”

“啊?未未流产了?”消息太过劲爆,杨桃忍不住的瞪大了眼:“怎么回事儿啊?前几天过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是好好的,就是突然流产了。医生说是什么染色体异常加上未未之前还打过几次胎,又是妊娠,又是什么胎盘的,反正就是一堆乱七八糟,最后说是自然流产。而且这一次还清了宫,算上之前打过的胎,以后即使怀上了,也可能习惯性流产,总之就是这辈子都要不了孩子了。哎……你们是不知道啊,那蓝彩萍哭的那个惨,差点儿都晕过去了,现在正在医院躺着修养呢。你们李叔,本来还高高兴兴的呢,现在在医院跟李葵大眼瞪小眼呢。那场面,我看着都糟心。”

薛素梅摇头道:“要说这也是恶有恶报了,你说未未以前干的那叫什么事儿啊?她要是不做那些,何至于到今天啊?那李大哥和李葵他们俩,可都是盼着孩子生出来呢,这下可好,全黄摊子了。我估计啊,这心里有个疙瘩,以后未未和李葵的日子也难过。就是可怜蓝彩萍,之前怀孕、结婚的时候有多高兴,现在她就多难受,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真是,哎,未未太惨了。妈,以后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咱就别说了,未未现在这样也是自食其果了。蓝姨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咱们也就别提了。”

杨桃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感觉,有替蓝未未的遭遇感到惋惜,但同时她心中也确实是有那么一些不好说出来舒爽。

“我还用你嘱咐?要说我不早说了?蓝彩萍要是知道蓝未未干的那些烂糟事儿,这次说不定真就过去了。”

杨桃看向王言:“要不明天你买点儿东西去医院看看他们?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咱们两家的关系还挺近的,不去也不好。”

“行,明天上午我过去看看。”

王言自无不可,虚情假意的人情往来么。听到这个消息他是不意外的,毕竟之前他就有过论断。而且即使蓝未未这个孩子真的平平安安生下来,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样,俩人多半也过不长久,不离也是为了孩子罢了。现在正好,下一次李葵和蓝未未有个矛盾什么的,这事儿往外一翻,基本上就完事儿了。

薛素梅絮叨了一会儿,又稀罕了一会儿外孙子,哎呦一声站起了身:“行了,我回去了,你们好好的照顾我大孙子啊,出了差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俩。”

明显心情美丽薛素梅日常不放心的叮嘱,人家的没见着影呢就没了,自己家的可得伺候好了,健健康康的。

“您还不放心我吗,妈?保证茁壮成长。”王言笑呵呵的应声:“都这个点儿了,要不您在我们这吃完了再回去得了。”

“不吃了,苏青还在家等着呢,我得回去给她做饭。还得是你啊,王言。要不然你说我这照顾桃子,再照顾苏青,我都不敢想。”薛素梅美滋滋的挎上小包,对着大孙子道别:“姥姥走了昂,明天再过来看你。”

小家伙啥也不懂,嘟囔着嘴吐泡泡,小手乱抓。

没忍住又逗弄了两下,薛素梅这才离开。

看着电梯关闭,王言关门回到屋里,坐在床上摆弄着瞎蹬腿的小家伙。

杨桃在一边看的眼热,虽然是她带的多,但像王言这样玩玩具似的摆弄儿子,她是弄一回儿子就哭一回。

撇了撇嘴,暗骂了一句小没良心,杨桃哎了一声招呼爱人:“你说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未未以后可怎么办呐。”

“还能怎么办?”王言头也不抬,抓着小家伙的两只手左摆右摇,漫不经心的说:“能过过,不能过离,多简单的事儿啊,你就别替人家操心了。”

“谁替她操心了?”杨桃没好气的小拳拳伺候:“说实话,我心里还有点儿高兴呢,就是忍不住的胡思乱想嘛。”

“那有什么想的,反正日子是李葵他们两个过的,咱们就跟一边看热闹呗。过不好咱们就笑笑,过好了那也是人家的能耐么。你想让人家过好还是过坏啊?”

“我也不知道,顺其自然吧。毕竟我们也没那么大的仇怨,总不能诅咒人家,是吧?”

王言抽空比了个大拇指:“还得是我媳妇儿大度。”

杨桃翻了个白眼:“少说没用的,我饿了,赶紧出去买菜给我做饭去。”

“得嘞您呐。”王言应声,转身小跑了出去,大人小人都不能饿着……

第二天,王言去慰问了一下脸色煞白,眼睛红肿,明显哭干眼泪,躺在床上不发一言的蓝未未,又跟明显没有休息好的李葵说了一些宽慰的话,跟李兆先也说了一些好话,应付一番算是过去了。

接下来蓝未未跟李葵的日子当然不出所料的,不好过。

在流产之后,李葵当然不会说什么刺激蓝未未,尽力的在修补蓝未未心中的创伤。但是蓝未未知道,李葵是想要一个孩子的。所以她又提起了收养孩子的事,经过大半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健全的,没有毛病的三岁孩子带到了家中。

本来想的挺好,俩人好好教育,以后也不告诉孩子真相。但是生活的琐碎,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矛盾。

自从发现怀孕后,蓝未未就辞了瑜伽教练的工作,现在结婚之后,孩子没了,但又领养了一个,所以她也没再出去工作,整天的在家里看孩子。但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时间一长,蓝未未的热情也就没了,对领养的孩子也就没那么上心了。转而开始消费,开始保养自己。她觉得只有自己美丽长存,李葵的心才能长留。

但很可惜的是,李葵在意的是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他认了,但是不能不照顾吧?一天天在家呆着,屁事儿没有,还照顾不了一个已经三岁的孩子么?而且蓝未未的消费并不低,他年薪是百万没错,他可以给自己的女人花钱也没错,但是每个月都能花上四五六万,这就有点儿不对了。最关键的是,还消费在他认为没什么大用的地方,更关键的,每个月花那么多钱,他没在孩子身上见到多少。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王言和杨桃,那不比他有钱多了?尽管人家每个月都赔十多万,但那和纯花钱是两码事儿,而且现在人家名气都打出去了,虽然还是赔,但眼见着的是马上就要盈利了。除此之外的其他消费,杨桃也没那么花啊。

所以无法避免的,俩人有了争吵,有了翻旧账。

蓝未未很委屈,她花钱是为了谁?还不是想要让李葵享受么,这都能怪她?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她不能生嘛。结婚之前那会儿也没说这些啊,领养孩子也是他们提出来的,怎么现在反倒是有毛病了?

李葵也很委屈,他辛辛苦苦挣钱,就为了老婆孩子幸福。结果老婆幸福了,孩子什么也没感受到,钱还没少花。说她吧,就是不爱她了,就是因为流产的事儿在埋冤她,这他妈的。

所以自然而然的,俩人结婚不到一年,离了。

李葵不是傻子,爱也不能当饭吃。所以结婚的时候,他并没有将蓝未未的名字加在房产证上,只是给了不少的彩礼。蓝未未当时虽然承认了自己爱钱,但为了表示自己的敢爱敢恨,也没有闹着要加名字。所以离婚了之后,蓝未未得到的只有之前的那些彩礼,一柜子的衣服、包、鞋,剩下的啥也没有。但相比起她打工的收入来说,她赚了,还是大赚。

收养的那个孩子蓝未未当然不会要,那孩子是无辜的,也不能再遗弃一回,李葵整天上班也没时间照顾,所以最后交给了李兆先带着,李葵抽时间过来陪着。

那孩子交给李兆先,差不多就是交给薛素梅了,因为他们俩人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已经领证了。不过是俩人都不好意思,只通知了一些走的近的亲朋好友,请人吃了一顿饭,也没有太声张。

薛素梅的日子那是相当开心,两个小的没长大,现在还有个大的陪着,关键老李大哥体贴人,宝贝女婿又是个孝敬的,除了苏青那里需要她操操心,其他的没什么要她忙活的。

而她的老对手蓝彩萍,在经历了一连串的打击之后,自然而然的,也就不往上凑合了。经过了女儿的婚姻失败,她也不管蓝未未到底嫁不嫁了。主要现在蓝未未实在没有市场,二婚不说,还不能生,实在难嫁。

蓝未未离婚之后,又做了瑜伽教练,她也知道自己的条件,也不着急了,就碰。跟李虹丽似的,偶尔交交男朋友什么的,看着是挺好的,具体好不好,那就不是外人知道的了。

在离婚之后,蓝未未就基本上不怎么跟杨桃、焦阳、李虹丽他们玩了,她从来知道,自己融不进去,处于朋友之上,但远没到好朋友的那种位置。现在她经历了这些,她自问没有李虹丽那么不要脸,也就不往上凑让人看自己的笑话了。

对此,杨桃知道,但没什么想法,有的话,也只是缅怀一下遥远的小时候,众人一起发生的事。但她遥远的小时候,远没有现在自家儿子的小时候重要,也就那么地了,没有谁离不开谁。

自从出了月子,虽然还是在家的时间多,但杨桃还是闲不住的跑到了婚纱店里忙活,留王言在家里看孩子兼做后期处理。等到孩子大了一些,能见风了,正好天气也不错,新家离婚纱店也不远,王言会带着孩子溜达过去吃奶,然后再溜达回家,基本成了居家宅男。

这种情况等到断奶之后才好,多数时候把孩子带到店里有杨桃带着忙活,少数时候给闲不住的薛素梅带着,王言才抽出了空去干摄影,去剧组打白工。不同的是,因为他的水平提高,加上他交朋友的本事在那,已经混到了大导演的剧组打白工,进步相当大。

如此反哺回来的,就是店里那些摄影师的水平相应提高,拍出来的更加好看,最直观的就是价格一年比一年高,生意却根本忙不过来。

做大做强的想法,王言是一点儿没有的,所以压根儿就没想过开分店什么的。杨桃也是如此,她想做出最美的婚纱,不是想开最大最赚钱的婚纱店。所以店面还是那个店面,一点儿没有扩大。并且在婚纱店回本不再赔钱之后,杨桃都不管店里的具体操作了,而是升了手下做店长,她专心的设计婚纱,同时还结交了不少的设计师朋友,沉浸在热爱的事业中,这是她的幸福之一。

在孩子上学了之后,两人的时间更多,再加上都是老夫老妻了,王言也开始不着急。少数的时候,带着没有灵感,找不到感觉的杨桃,以及每天赖床不想上学的儿子一起出去旅游。当然,旅游的地方是剧组所在的城市。多数时候都是他自己出来跑的,反正交通也发达,时常的就出来晃悠个三天五天的,小日子也挺滋润。

这一次他真的什么也没干,除了开发出摄影及其相关技能,剩下的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倒是也没有腻的感觉,还挺舒服的。他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一闲就闲着么长时间。尽管他经营公司的时候,也多是甩手掌柜,但也要分精力的,还要参与各项目的研究。虽然看着挺闲,但那也是对他的实力来说的,精力也没少消耗。

就这般,匆匆七年而过,又一次到了二零年的大年夜。

薛素梅的家里,电视打开放着声,却没有人看。

“刚才我给李葵他媳妇儿发消息,说是还没醒呢,西风在里边打呼噜,李大哥也在那迷糊呢,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些爷们儿还就得是王言的酒量好,年年的,都是他帮咱们忙活忙活。”

薛素梅看着杆饺子皮的宝贝女婿,直竖大拇指。

王言拿着擀面杖,手上动作不停,笑着说:“就是他们不能喝,不是我酒量大。”

李葵当然不可能单着,后来经人介绍又找了个媳妇儿,京城的,独生女,家里条件也不错,人也挺好。别的不说,最起码对于李葵之前领养的孩子没一点儿意见,照顾的非常好。这些年过去,也给李葵生了两个孩子。

因着李兆先的关系,大家走动的也挺频繁,索性过年的时候就一起在饭店吃午饭了,热热闹闹的也挺好。晚上的时候,李葵到他老丈人家那里吃,李兆先这个薛素梅的合法老伴则是在这边。

大表姐苏青包着饺子,点头认可:“那确实,哪年都是王言清醒到最后。”

“这时候就别低调了,往常不是总说厉害嘛,现在真厉害你还不承认。”已经四十岁,还是那么美丽,没受岁月侵蚀的杨桃笑呵呵的看着自家的男人。

“爸爸厉害!”不远处坐在地毯上,跟大他两个月的段青澜一起玩玩具的,已经上了一年级的王杨给亲爹最高评价。

段青澜在一边不服:“我爸爸也厉害。”

“厉害怎么睡觉呢?”

段青澜无言以对,起身颠颠的跑过来抱杨桃的大腿:“小姨,他欺负我。”

“嘿,你这倒霉孩子。”苏青看着自家女儿哭笑不得:“杨杨可什么也没干,就欺负你了?是不是屁股痒痒了?”

段青澜吐了吐舌头,悄悄的跑到一边。

王杨根本不在意姐姐的诬告,随手把玩具扔到一边,跑过来拖了椅子踩上去:“姥姥,大姨,妈,我帮你们包饺子。”

“我也要包,我也要包。”听见动静,刚做下来的段青澜又跑了过来。

杨桃摆手道:“去去去,你们俩别捣乱,看电视去。”

“没事儿,包就包呗,来,姥姥教你们。”到底还是隔辈亲,薛素梅对这俩小家伙一直都是各种维护,惯的不行。

好在的是,王言带孩子一流,学习好不好不说,不是那种无理取闹,没事儿嗷嗷哭的。主要他也不在乎孩子的学习成绩,兴趣爱好什么的也不管,孩子想学就学,不学拉到。

这么多年,这么多孩子,不谈其他方面,大方向他就只培养两个,一个阅读思考的习惯,一个锻炼身体,只要保持住,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主要也是他这个当爹的有钱,能够保证孩子以后的生活。要是他现在的生活环境,还是他成长的那个环境,那肯定没说的,不学习还等啥呢,好好学,考个好大学,选个好专业,踏踏实实找个班上比啥都强。

说说笑笑的包好了饺子,叫醒了迷迷糊糊的李兆先以及段西风,等他们俩清醒清醒之后,饺子也煮好了。也没什么等十二点守岁的意思,不让放炮,春晚也不好看,物质的极大丰富也没有原来的感觉,早早的吃完饭睡大觉比啥都强。

一家人也没什么太多说的,毕竟平常就没事儿总是一起吃吃喝喝,过年了也不多啥。使大年夜的饺子好吃的,是王杨和段青澜两个小家伙的童言童语。

吃过了饭,王言一家三口也没有久留,地方不够睡,而且离的也不远。由杨桃开车带着王言爷俩,在万家灯火,满城霓虹之中,一路畅通无阻的会到了家。

王杨毕竟岁数小,精力旺盛也消耗的快,早都睡着了,王言抱着他上了楼,也没叫醒再洗个漱,而是直接将其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他跟杨桃则是在洗漱过后,躺回到主卧的被窝里漫无目的的说着午夜闲话。今天这样的一个日子,闲话的主要内容无外乎回顾回顾以前,再展望展望未来。就这般,不知不觉的,忙活了一天的杨桃也沉沉睡了过去。

借着外面的微光,王言轻轻的起身给杨桃盖好被子,随即出了卧室,站在阳台的落地窗前,回头扫视了一眼这个呆了好几年的家,最后定格在墙上大幅的三人全家福。

那是王杨一周岁的时候照的,小家伙挺有精神,窝在他的臂弯中好奇的眼睛看着镜头,杨桃倚靠在他的肩头,伸出一根修长玉指,戳着亲儿子的小脸,熟悉的露着一口小白牙,笑眯的眼中,是满足,是幸福,是今生有你,是此生无憾。

王言深邃的眼神在黑夜中亮的吓人,他扯起嘴角,微微一笑。

笑着的同时,他毫不犹豫,熟练的拉出面板,操作选择……

神秘蓝光凭空而生,由一个点瞬间放大,吞噬了嘴角仍然残留着笑意的王言……

第三三五章 日常 晃了晃脑袋,王言睁开眼看着面前陌生中透着熟悉的环境,低头看着桌子上翻着肚皮,仍然奇怪看着他的好奇小猫咪,伸出手摸着它的小脑袋,看着它舒服的闭着眼睛享受,微微一笑,手中动作不停,脑子却习惯性的拉出面板,查看自己的详细信息。

王言

属性:力量25

敏捷25

体质25

精神69

未分配点数4

储物空间2m3

上一次的五点属性,加到了精神上,由之前的六十四达到了现在的六十九。这一次任务完成又给了四点属性,照例的没有动,留待下次再说。

至于体质,已经好几百年没变过了,常规的锻炼手法跟本就提高不了,武力值够用的情况下,也犯不着加点。而说道玄之又玄的寿命上,经历过这么多他也看出来了,现在的寿命差不多就是一百二,高也高不了多少。当然不是说他只能活到那个时候,毕竟现实中,一百二三的也有,只不过是他健全的、无病无灾的岁数罢了。要是老的不能动了,那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再加多少能够突破这个寿数不知道,但体质高了,能突破是一定的。但是再少量加点的情况下,基本没什么用,也就是让他无病无灾,尽量强健的活到寿终罢了,可能会将康的多活两年也说不定。

事实上即使现在的身体,他过了百岁的时候,虽说没到精力充沛的程度,但也是耳不聋眼不花,腿脚利索,行动无碍,加上他浸淫几百年的武道,等闲人也是三招弄死。

再算上他需要记忆的越来越庞大的那许多资料,明显的没有再研究体质的必要。即使是去到了其他的武力值世界,他也不会追求天下第一,只要保证自己不被人家随手弄死,就够用。

技能方面,这一次他真的啥也没干,就纯纯的干摄影相关了。干了七年多,不出所料的达到了lv4的程度,其他的相关技能也差不多都是lv4的程度。不说别的,就靠着他现在的技能,跟剧组也好,给人摄影也好,自己干剪辑也好,都能赚不少。

开婚纱店的后期那会儿,他的价格就已经很高了。虽然同那些冠上摄影艺术家名头的人没法相提并论,但单论赚钱能力来说,还是比他们中的大多数强的。

果然那样的,在摄影师的最高殿堂之一签约,常年在外风霜雨雪的选手,水平已经相当高了,后期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在王言不算租金收入的情况下,也没他赚的多。

当然这么比本身就是不公平的,也就是说一下他的赚钱能力。经过这么多年的学习,现在他这一身的技能,随便拿出来一个,月入过万问题是不大的。

看过一遍自己的技能,王言放开享受的小猫咪,随手拿起桌上的水喝了起来。没感受到睡意,喝过了水之后,又出去接了一杯,随手轻轻的关上书房的门。坐在电脑前,拿出硬盘,连好速录机,看着电脑上显示的文档,回忆着脑子里的资料,找到头之后,拢了拢思路噼里啪啦的继续输入。

他倒是不担心打扰卫岚,因为走之前他安排了一下卫岚,满足之后睡的死死的,根本影响不到。

时间一点点过去,阿猫已经顶不住了,它跟这生活了几个月,已经适应了白天玩闹,晚上睡觉,夜猫子也不行了。早都缩成一团,在桌子上打起了小呼噜。

再回神\b时,已是天亮。

收拾好桌上的东西,王言一个大懒腰站起了身,拿着空空如也的水杯到外面接了一杯水,随即补充着水分走到阳台看着外面的天气。

他的目力极佳,下方未熄的路灯映朝下,正飘扬着丝丝斜斜的毛毛细雨。现在正是四月,春风早绿了江南的岸,这细雨,更添江南多情,正是好天气。

确认能跑,王言换了运动服,戴好帽子,拴好早就醒了自觉喝过水站在一边的阿狗,扔下一边翘首以盼的阿猫,一人一狗开门走了出去。

下雨天,出来的人能少一些,王言也不担心被围住。主要喜欢阿狗的,只有年轻人才会追着拍,这附近经常出来溜达的老人也多是熟面孔,不稀奇了。

要是正常的好天气,王言现在已经不带狗出去了,确实是有影响,不方便。只是先带出去放放风排泄一下,而后给它放回家之后,他再出门跑步。不过这样也有后遗症,就是这阿狗精力有写过剩了,比较活跃。但好在的是,他能镇住,不至于半夜不睡觉作妖,还算省心。

呼吸着雨水涤荡过的清新空气,于薄雾之中,跑在润湿了的宽敞柏油马路上,王言没再上山,久违的绕着西湖跑了起来。

运动过后,身上连汗带雨,王言已是湿了个透。阿狗也没好到哪里去,柔顺好看的金毛紧贴着皮打了绺,落汤狗一个。

牵着没事儿就抖搂一下甩水的阿狗,王言日常的在楼下买了早餐这才上了楼。

拿毛巾给阿狗擦了毛,弄干净脚,给阿猫阿狗的小饭盆里都填了水、放了粮,这才去到卫生间洗了漱。

忙活完之后,王言换好了一身休闲的衣服,走到床边轻声呼唤:“起来了,赖床大美女。”

卫岚的睫毛动了动,随即嘟囔了一声,翻身骑着被子继续睡,启动失败。

王言摇头一笑,掀开被子,伸手在柔软的床上探到卫岚身下,毫不费力的将她抱了起来。等卫岚睁眼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坐在了饭桌旁的椅子上,是强制开机。

双手梳拢睡炸窝的头发,又双手覆面揉了两下精神精神,不高兴的看着王言:“我想多睡一会儿嘛,那么烦人呢。”

“不能好话赖话都是你说呀。”王言笑呵呵坐在她的对面:“上一次是不是你说的不让我叫你?结果早饭没吃,妆也没话,着急忙慌的去上班,晚上回来还给我好顿埋冤。窦娥都没我冤,你想想我多委屈吧。”

“呀,还记仇了?”

“咱可不受那委屈。”

“样吧。”卫岚一个媚眼,咯咯咯的俏皮一笑,拿着筷子吃起了面前的早餐。

说说笑笑的吃过了早饭,卫岚去洗漱化妆,王言则是打开着电视,听着新闻的动静,用手机拍着同样吃过饭,日常的开始打闹起来的阿猫阿狗。

许是对王言的动作有些不习惯,毕竟以往都是那个女性人类拿着手机对他们一顿拍,现在换了往日它们两个害怕又想亲近的人,还适应不了。

阿狗颠颠的绕着王言转圈,阿猫则是迈着优雅的猫步,歪着小脑袋站在那里奇怪的看着不断变换位置,各种角度的拿着手机对着它们俩的铲屎官。

说铲屎官是没错的,因为多数时间都是王言亲自动手,卫岚跟一边看着,要不咋说这猫狗是给他养的呢。

当然不是说卫岚不干活,屋子里一直都是她收拾的,打理的也叫个井井有条。

卫岚洗漱梳妆,换好了一身衣服出来,正看到王言跟那又是站又是蹲,又是转墙角,又是透门缝的,别说,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整的挺专业。

“吆,王老板什么时候会这一手了?以前怎么没漏出来叫我开开眼呢?”

王言一脸的不屑,斜眼看了看倚着门框抱着膀的佳人,手中动作不停:“我会的多着呢,就你那两下照咱差远了。要不是阿猫阿狗本身条件不错,就你这样的要是靠着斗一手音吃饭,早都饿死了。”

卫岚不高兴的瞪眼:“那你要是会拍,早怎么不管我呢?”

王言贱兮兮的笑呵呵:“我就想看看热闹。”

“啧啧。”卫岚嘴上不服人:“还看热闹,光说不练假把式。今天晚上回来你给我剪一个出来,让我看看你能不能行。”

“我能不能行你不知道嘛,还看什么?”

“烦人呢你,说正经的呢。”

王言笑着说:“放心吧,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绝对比你瞎拍一气强多了。”

卫岚撇了撇嘴:“不用高兴的太早,具体什么样还是等视频发出去,看看视频点赞多少才知道。这年头,有实力的人多了去了,会拍会剪的也不少,那也不见人家都火了。”

“这不是还有阿猫阿狗呢么,拍摄、剪辑都是一方面,关键再这两个小东西。你现在都有了一定量的粉丝,也出过两三个播放量几百万,点赞几十万的。我这手法就是锦上添花,提前爆发,懂不懂?”

“是是是,就你厉害,你说的都对。”

随口应付了一句,卫岚坐到不碍事的地方,饶有趣味的看着王言跟那猫腰撅腚的忙活。

半晌,到了上班时间,俩人收拾利索,在阿猫阿狗整齐的趴在一起相送的可怜眼神中,出门上班,挣钱买房……为了全人类的健康与未来,努力奋斗。

卫岚还是自己跟门口的站点乘公交上班,王言日常叫车去城郊。

“早啊,言哥。”

“早,老板。”

还是那样,马子辰、陈洋、徐海峰三个年轻的叫哥,张旭跟那叫老板。

“都早,都早。”四下看了看早就打扫干净的环境,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回应:“来吧,有什么问题说出来,咱们都解决好之后开工干活。”

整体来说,尽管每天都很忙,累都跟狗似的,但手下这四个人的干活热情还是不错的。这一切全都赖王某人这个好老板,技术高超,通情达理,给钱痛快,办事利索,五险一金什么的也都是按照第二档来的,除了没事儿总是打电话忽悠人买药之外,其他的一点儿毛病没有。

解决了各人的问题之后,众人说说笑笑,气氛愉快的开始干活。这四个没有不合群的人,就是有老婆孩子的张旭那也是骚话一堆,加上一帮人朝夕相处,玩的都挺不错的。

王言没管别的,继续着复写脑子里庞大的资料。至于现在的这些生意,从来都不是重要的,也不过是先起个步而已。像什么智能话务平台,骚扰电话,包括张旭正在开发的翻译软件,他从来不指着出什么成绩。不过是先打个底,搞点儿名气罢了。

毕竟他要想做大做强,在他没有资本的情况下,还是得玩资本,abcd轮的滚起来。以他掌握的技术,就凭一个翻译软件完全能做起来,成为互联网新贵一点儿问题没有,但那显然不是他的初衷。

说到底,现在赚的钱也不过是维持维持生活,买买房,结结婚这样子。想做大做强,还是得等强身丸卖爆了,使得他可以不考虑赔不赔钱的问题,才能真正的将他掌握的人工智能落实,才能接着去想上不上天的问题。

忙活一天,打过筛选出来的电话,又回访了几个老客户,卖了几瓶强身丸后。于下班之前又收到了卫岚加班的消息,王言当然也没有回家,跟着手下吃过晚饭之后,去到了后来又租的房子那里手搓药丸。

现在强身丸的威力已经体现出来了,事实上在上个月他就收到了之前购买过强身丸的老客户的电话,表示要多购买几瓶。同时还有老头、老太太给老朋友、老同事推荐,别人将信将疑的买了一瓶两瓶的,销量已经上来了。不出意外,这个月算上老客户及其推荐的,算上他新忽悠的,已经能够卖出个六七十瓶了,所以他没事儿就得抽出时间多搓点儿出来。

算上强身丸都收入,再加上软件公司每个月的十多万,预计这个月的收入应该能达到三十万左右,当然是税后收入。

按照目前的进度来看,可以适当的把目标提一提,由之前的八九十平,房价四万,放眼看一看百多平,房价五万的地方了。按照房价六百万来算,首府一百八十万,照现在的收入也不过是六个月的事儿。同样的,这只是建立在强身丸现有的销量之上。而事实上销量必然是节节攀升的,说不好再有三四个月就赚出来了,反正只会提前,绝对不会延后。

其实常理来说,应该是先弄钱建个产,生产线先搭出来,如此也好更快、更好的销售。不过凡事有先后,他今年二十九,卫岚比他小一岁也有二十八了,也是时候了。他强身丸的金矿在那,无非就是晚一些而已,慢慢来,他不急。

忙活半天,到家的时候已是十点多。

早都洗漱完毕,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卫岚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呐?”

“不是搓强身丸了么,卖的比较好,得多备一些。”王言将打包回来的烧烤放在桌子上:“买了烧烤,过来吃啊。”

“不吃”卫兰没好气:“最近都胖了,这么晚买烧烤,你就是存心馋我,烦人!”

“你不吃我自己吃。”

颠颠的跑去将东西放好,又去到厨房洗了手,顺手拿了一瓶冰镇啤酒,王言随手拧开瓶盖,故意很大声的美滋滋喝了一口,随即做到那里吧唧嘴吃起了东西:“哎呀,这烧烤不行,差点儿意思,没我们那的好吃。”

“不好吃你还吃那么香?”卫岚猛的坐起身:“不是你能不能不吧唧嘴?”

“我乐意。”

卫岚长出一口气,将手机扔在一边:“算你厉害。”说着话,穿上拖鞋做到了王言对面,那起串就开撸。

王言哈哈一笑,起身又拿了一瓶啤酒放到她面前:“烧烤和啤酒更配哦。”

“胖死我算了。”咬牙切齿的说完话,卫岚豪爽的跟王言碰了瓶,仰头就是吨吨吨吨,完事儿还十分没有形象的一个长长的嗝……

随意一脚给绕着圈蹦跶的阿狗呜咽一声踹到一边,王言笑着说:“没事儿,胖又能胖到哪去啊,不行就多动一动,那二两肉也叫事儿?”

“就是不想动,才得管住嘴嘛,还有你这个烦人的三五不时的馋人。”

“你不想动,我动呗,总有消耗的办法。”

“没个正形。”卫岚翻了个白眼:“一会儿你剪视频啊?”

“还记着呢。”

“那我能忘嘛,就想看看你王老板是个什么水平,等着你带飞呢,我好直播卖卖猫粮狗粮宠物用品什么的,也贴补贴补家用,赚点儿小钱钱。”

“等着瞧吧,让你看看爷的厉害。”王言笑呵呵的举起酒瓶子跟她碰了一下,说说笑笑的撸串。

卫岚的水平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软件工具却是很全,有用没用的什么都有。这是大部分人的通病,别管技术如何,该有的不该有的它得有。

吃喝过后,王言洗了漱,在卫岚的注视下,用她的高配挨一炮笔记本,行云流水的开始调色、剪辑、配乐、写文案。

卫岚看着惊讶非常,忍不住的长大了嘴,她没想到王言的技术真的这么牛。但同时也不乏怨念,毕竟有这么好的技术,早了怎么不见他帮忙呢,存心看她笑话,真烦人。

“好啊你,早就会这些,你就看着我自己一点点的鼓捣?”

“你不是挺有成就感的嘛,还天天跟我分享呢。”

卫岚没好气的一拳过来:“烦人,你就是看我笑话呢。”

“没有没有,你也知道我之前一直忙嘛,没功夫指导你。”王言笑道:“现在好了,公司都走上正轨了,我抽空指点指点你就好了。这下知道我厉害了吧?”

“是是是,就你厉害,快弄吧你。”

王言呵呵一笑,继续流畅操作,利用卫岚库存的视频剪出了一分左右的小短片,整整干到了将近一点才算完。主要也是卫岚拍的角度很多都不好,筛选可用的片段是最费时间的。

最后的成片,整体是王加卫的那种风格,公猫公狗的爱恨交织,朦胧、迷失、文艺,神神叨叨。不用看别人,只卫岚跟那一遍遍看的爱不释手就知道了,这就是王某人的实力。旁白都是他吊着嗓子娇柔做作弄出来的,配上他文坛一派山头的实力,拿捏死死的。

卫岚激动的抓着王言的胳膊:“我要火了,不是,阿猫阿狗要火了。”

“怎么样还不知道呢,别说的那么肯定。一条视频决定不了什么,最重要的是长久的高质量输出,不用那么高兴。”

“有效果就是好的呀,我早晚能带上货。”

“不是我打击你啊,不如老老实实的想想怎么当老板娘来的实在。”王言操作着退出各种软件,合上电脑喝了口水:“知道我上个月赚了多少吗?”

“多少啊?”她只是问生意怎么样,赚多少钱什么的她很少问,因为她怕王言误会她催促买房,太伤感情。

“二十二万。”

卫岚瞪大了眼睛:“有这么多?卖强身丸卖的?”她知道之前王言卖给中介的骚扰电话软件,每个月都能赚二十多万。但是去了房租、人工等各种开销,也就剩十万八万了。所以多出来的必定也就是强身丸了,她最近也感受到了一些效果,相信了王言的话。

王言挑了挑眉,给予肯定:“知道这个月预计是多少吗?”

“看你这样,怎么也得比二十万多吧?”

“三十万。”

看着面前竖起的三根手指,卫岚睁着大眼睛,头脑清晰的问:“所以再下个月还要更多?”

“聪明。”王言伸手搂着她:“所以啊,这都是小钱。我觉得你还是研究研究财务、管理什么的,好辞了工作当你的老板娘。还有啊,现在你可以看看房子了。按照预估的收入来看,六七百万的房子问题不大,上班的时候没事儿摸摸鱼研究研究想要什么位置的,咱们先合计合计。”

“也就是说,咱们今年就要结婚了?”

“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废话,不愿意我带你见我爸、妈、爷爷、奶奶,还有那么多的亲戚朋友?”卫岚一个白眼,伸手推开王言,操作着发布了视频,起身瞪着他:“不早了,睡觉!睡素的!”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卫岚进屋,随后起身关了书房的灯,又接了杯水喝光,去到卫生间释放了一下,关了卧室的灯躺到大床上直接睡觉。

即使他不折腾,卫岚能睡好觉算他输。

听着耳边的均匀呼吸,看着死死睡着的男人,卫岚确实睡不着……

第三三六章 日常 卫岚睡不着的原因也很简单,太刺激了。

早在日程上的结婚有些小刺激,但远没到大刺激的程度。因为她之前就想过,无论如何,不管能不能、有没有买房子,今年都要把婚先结了。房子不重要,就像她之前想的,她手里的钱,加上父母支援,再算上王言现在稳定赚的,不管大小,肯定是能买。她也没那么高要求,甚至买个公寓她都不在乎。

而且之前她也偷偷的跟父母商量过,表示了这个意思。卫青林和李娟两人是同意的,虽然到现在只短短的见过一面,但王言除了家庭条件差,其他的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好的不能再好,他们是满意的。而且他们也知道,以王言的能力,买房子只是时间问题。那在如此能保证自己女儿未来生活的情况下,他们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反正就那一个女儿,早晚都是她的。

至于王言的爹妈出钱,登了门的卫岚是从来没想过的。当然,她也知道,那不是她操心的,有需要的话王言自己不就张口了么。

她想的是王言现在赚的太多,这个下月是三十万,下个月就能是四十万,那以后得赚多少?如此两个人长久生活下去,差距太大势必导致一方的攀附,那就不是平等的婚姻,败感情。

太有钱了也不好,她有点儿不自信了。

卫岚忍不住的叹气,来回翻滚着思考两人的关系,想着无数可能的未来……

不折腾是不折腾的,但枕边人的想法、心态肯定是要照顾到的。王言翻了个身,伸手将卫岚搂在怀里,黑暗中,两人面对面,呼吸吹在对方的脸上,痒痒的。

“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突然睡不着。”

“快拉倒吧,每天你睡的比谁都死,今天有什么突然的。”王言低声私语:“是不是觉着我赚钱多了?觉着我太优秀,配不上我,自卑了?”

“呸,不要脸。”虽然一定程度上是这么想的,但是卫岚肯定不会承认。

被呸了一口,王言也不惯病,张嘴就咬上她的小鼻子,轻轻的嗑了一下。吃痛之下,卫岚哇哇乱叫,一顿王八拳。

闹了片刻,重新安静下来,王言道:“其实也没什么,你得换个角度想。在我啥也不是的时候,你就在茫茫人海中发现了我的优秀,穷追不舍的把我骗到了手。开公司之前你还说赔了也无所谓,要养我呢。咱们怎么也是共过苦了,这以后该同个甘了,不用胡思乱想。”

“胡说八道,什么叫我穷追不舍?再说了,我跟你吃什么苦了?”

“是是是,我穷追不舍还不行么。吃苦还想怎么吃?不就是那么个意思么,领会精神不懂啊?现在这物质丰沛,咱们又都是能赚钱的,除非咱俩啥也不干,上大街上要饭去那算吃苦,要不你还想怎么吃?非得跟我抬杠呢。”

卫岚哭笑不得:“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应付我是不是?”王言一巴掌拍在她的小屁股上:“我的意思是,你没事儿别瞎寻思,以后和现在,唯一不同的,只有我们的感情越来越深,其它的一概没有。那不是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么,你赶紧的学学财务管理什么的,到时候你就做好管家婆,我还能变坏?”

“拉倒吧,真要变坏是能管住的吗?这点儿信任没有,咱俩还过什么日子了。”

“哎,这么想就对了。有钱没钱,不还是一样要过日子么。整天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为远远没有发生,甚至不会发生的事情担忧,不好,不智。”

安慰当然是没什么用的,还是要卫岚自己想明白道理,还是要看以后王言怎么做。一时的忽悠,解决不了问题。

“说到就要做到,我跟你说,以后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就阉了你。”卫岚一声冷哼,随即猛的娇叱:“看我猴子偷桃。”

王言的反应当然远远强于她,不过是没有反抗,任其施为而已。当然被拿捏要害,他也不能不还手,当即就是双手成爪,飞速探出:“吃我一记龙爪手。”

本来好好的,说好了睡素的,但是经过这么一闹,室内温度上升,身体本能的滚烫,是情到浓时的痴缠,是唾液交织,是深入浅出,是粗重喘息,是大汗淋漓。

是阿猫阿狗困的要死,想睡而不得。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们,此刻最好老老实实,不要滋哇乱叫扰人好事,挨顿揍实在不值当……

睡的时候就是后半夜,又折腾半天,结束时已是天亮。

打扫了一下战场,做了一下善后,激情退去的卫岚终于是顶不住了,给领导发了消息直接请假,而后呼呼大睡。

王言则是牵着狗下去溜达一圈,自己在楼下吃了早饭,又在群里发了消息告诉手下不上班,这才回到家里搂着卫岚一起酣睡。他都一天两夜没睡了,虽然问题不大,但也没必要,搂着老婆大睡一觉比啥都强。

中午,睡的头昏脑胀的卫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旁边呼呼大睡的王言,没好气的一脚将其踹醒:“起来,都中午了,快别睡了。”

王言也不恼,揉了揉眼睛,四仰八叉的一个大懒腰:“睡的真香啊。”

“都怪你,我就说睡素的,结果你非动手动脚的,你看看这一觉起来都中午了,还能干什么呀?真是的,烦人……”

“嘿,你太不讲理了。那你也没拒绝啊,不能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吧?舒服完了,你就翻脸不认人?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女人,说啥我也不让你得到我。”

“臭不要脸的。”卫岚一巴掌呼到王言的胸口:“赶紧起来做饭,我饿了。”

王言揉着听到动静,自己开门颠颠跑进来一个劲吐舌头的阿狗的狗头,看着站在门口喵喵叫骂骂咧咧的阿猫:“都请假了,家里也没什么菜,就别在家里吃了。咱们出去吃,然后再逛逛街,狠狠的消费一把。”

“就这么定了,我去洗漱,你赶紧的给阿猫阿狗添水喂食,看给他们俩饿的。”卫岚点头肯定,突然一拍被子:“哎呀,说起阿猫阿狗我得看看你昨天弄的那一条视频怎么样了。”

只穿着一条内裤下床的王言不在意的摆手:“王老板都亲自出马了,那还能差了?太瞧不起人了。”

卫岚撇了撇嘴,扒拉手机的动作不停,小嘴渐渐张大:“你猜播放量多少?点赞多少?”

“这都十二个小时了,以我的水平,以之前阿猫阿狗的积累,播放量怎么也得过百万了吧?点赞一比七八十,有个两三万问题应该不大吧?”

“没劲……”卫岚瞬间闭上嘴,没了分享小惊喜的喜悦:“播放一百四十万,点赞两万多,赶紧去给阿猫阿狗添食去!”

“再传播一段时间扩散扩散,最后差不多能有个二三十万赞,不如你之前的成绩。没事儿,不用沮丧,你还有进步空间。”

卫岚撇忍不住的撇嘴,亮出小拳头赶人,看着王言嘚驾的蹦出去,噗嗤一笑,却也没有起身洗漱,而是翻看起了评论,说话好听又有趣,开心。

她又不傻,当然知道王言是安慰她。毕竟她之前勤勤恳恳,基本上隔个一两天就更新一条。才从开始到现在,发了也有一百多条了,结果只有两三条点赞达到几十万的。最近的一个火爆视频,还是几个月前他们过年回来,在宠物店接阿猫阿狗回来的时候。

现在是王言借着她的库存视频,加上昨天早上拍的一些视频,随意的剪辑一番,只用了三个小时就达到了她之前的程度,等到爆发之后可能还要超过她,这还是仅有一条的情况下。如果王言跟她似的那么更新,那成绩什么样,她连想都想不到。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好在这男人是属于她的,想想就美滋滋……

俩人收拾利索,说说笑笑的出门去了附近的饭店,大吃二喝过后,俩人在商场逛了几圈,最后一人置办了一身衣服,也没高消费,加起来没到五千。当然这个消费也是相对现在的收入来说的,要是他以前打骚扰电话那会儿,这就是大半个月的收入,可没有那么花钱的。现在这叫消费,换回到从前那可就是败家了。

开开心心的过了一下午,晚上回来王言也没干活,指点着卫岚怎么拍摄,什么光影、什么角度之类的,手把手带着她又剪了一个视频,当然不是王佳未的风格,换了另一位导演。反正卫岚喜欢么,跟着玩儿呗,要不然他也没心思用七年多的时间学这个。这东西技术是一方面,最关键的还是对美的认识,这东西卫岚是有的。可能剪不到他的程度,但是大致也是那么个意思,那就比原来强不少。

当然在他看来,卫岚真的应该学一学财务、管理什么的,要不然没有参与感她会更不自信。王言知道卫岚是一个自信、自立的人,坐享其成她还真受不了,心发慌。

不过现在说那些还早,毕竟他的公司连个财务都没有,别说其他的什么了,还早得很。最关键的是他不怕赔钱,跟以前培养人一样,直接就让她做到那个位置,赔就完了,早晚能赔起来。所以现在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问题不大。

接下来的时间,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白天各自上班,加班就都加班,不加班的话,温馨晚饭后,两人抱着猫牵着狗,走在外面遛弯消食。而后回到家里,卫岚摆弄着阿猫阿狗,按照她想要的拍摄,然后坐在噼里啪啦的王言对面,忙活着剪辑十五秒的视频。一分钟实在高攀,她做不到。只能弄的短一些,配上动感音乐快速转场的那一种。最后经王言抽空指点改动,这才发布出去。

弄好了这些之后,她会坐在王言对面看书学习,就是公司经营管理的一些东西,自己找的课程,她是真上心了。现在拍阿猫阿狗再剪辑,都是消遣活动,她不想卖宠物用品了。她要成为王言的助力,不想做累赘,当花瓶。而且虽然她对自己挺自信,身材不错,长相够用,但是要说到当花瓶可能还差点儿意思,得上进。

王言的生活当然还是老样子,每天起早贪黑的复写资料,抽空给手下解决问题,日常骚扰电话忽悠人买药,三五不时的到后租的房子里搓药丸。

兜兜转转,一个月眨眼即过,正在小作坊里聚精会神噼里啪啦的王言,收到了系统传送而来的消息。

“《闯关东》朱开山:家园。”

王言愣了一下,随即皱眉回忆脑子里有关闯关东的所有,这个电视剧他以前看过,但按照时间来看,那已经是四百年之前的事儿了,早忘干净了。脑子里想起来的,都是正经的历史,跟电视剧没关系。

摇了摇头,王言左右晃了两下脖子,嘎嘣嘎嘣的,听的四个干活的手下羡慕不已,不自觉的也跟着晃了起来……

王言没有在意,保存了电脑上的文件之后,打开视频软件搜索《闯关东》看了起来。

《闯关东》共有五十二集,主要讲的是……

资料的复写的活计,因为太多,还得再干两个多月才能完事儿。急也没有用,所以干脆放弃了,慢慢来,直接坐在那里看起了电视剧,一看就是一天。

下午又收到了卫岚要加班的消息,王言日常的打过忽悠电话,成功的卖出五瓶强身丸之后,跟手下几人一起吃了饭,没再加班,而是直接回到了家里。喂了阿猫阿狗之后,打开家里的大电视,躺在沙发上摸着小猫咪,满满的看了起来……

九点多,加班的卫岚开门回到了家中,摸了摸吐着舌头乱蹦的狗头,走进室内难得的看到王言先她回来,知道又是一月一次的看影视剧活动,开口问道:“看什么呢?”

“闯关东!”

“闯关东?”卫岚疑惑:“李云龙演的那个?得十多年了吧?”

“零八年的。”

卫岚嗯了一声,放好东西,拿着换洗的衣服进到了洗手间中卸妆、洗漱什么的,再出来的时候都是十点多了,差不多是正常时间。

没有拍视频,一般这个时候她都会跟王言腻歪在一起,喜欢看就看一会儿,不喜欢看也看一会儿之后再去做自己的事儿,挺好的习惯。

在冰箱中拿了两瓶饮料出来,递给王言一瓶坐在的他的身边:“我记得这是清末的时候吧?”

“嗯。”王言结果冰镇的饮料,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哎,那你们家是不是闯关东去东北的?”

“是。”王言点头:“我以前上学的时候也问过我爸,但具体是打哪过去的他也不知道,那都是我祖爷爷那辈的事儿了,太远了。”

卫岚点了点头,摸着蹲坐在身边阿狗的狗头,跟着一起看了起来,不时的讨论讨论剧情什么的,看的挺好。

对于这个‘家园’的任务,王言理解的很简单,是山东,是东北,是华夏。而剧中的时间线只到了\b九一八前期,朱开山估摸着是没看到后边,只见到了小日本荼毒神州,屠戮华夏人。所以他的任务中心应该是,让朱开山活到建国,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亲眼看一看。这对他来说,问题不大。

困扰他的是,剧中的时间是清末的零四年,他是不是可以做更多的问题。近代史华夏大地涌现出的无数英雄,无数丰功伟绩,鲜血染红的山河。以他的能耐来说,干点儿大事问题不大,问题大的是,能干到多大的程度。因为在他脑子里闪过一些非常好的想法时,冥冥中感觉到一种伟力,不让他乱蹦哒。

嗯……历史虚无主义要不得……

如此看了将近四天时间,正好赶上了周日的晚上,又查了一些资料,狠狠的,到位的,安排了生理期刚过的卫岚。

在其睡熟之后,没有再等待,王言悄悄起身出门喝了杯水,这一次阿猫可能累了,没再欠欠的往上凑,看了眼熟睡的一猫一狗,他转身走进书房,轻轻的带上门。

没有犹豫,王言拉出面板,操作选择。

随着蓝光闪过,他消失不见……

第三三七章 终于做了正经人 “你就是雷洛?”

“是。”

“把这上面的新闻念一遍。”

……

“为什么来当警察?”

“那你呢?”

“是我在问你啊!”

“为了吃饭。”

……

伴随着一个稚嫩底气不足,一个强硬却尤为不耐,两种声音你来我往的对话,王言晃了晃脑袋,睁眼四下环顾,第一时间观察所在环境,确保自身安全。

以前还是出于对陌生环境,以及自己狗命的谨慎,直到曾经宁远城头,他刚睁眼就看到一把刀对着自己砍过来之后,这就是每一次的必须。在现实世界操作选择的时候,他的身体就是紧绷着的战斗状态,随时准备暴起。

现在四周的环境是非常安全的,因为目之所至,前面的桌子前,是背对着自己的雷洛正在跟负责投考的警察面试,身边是一群身着廉价的花哨衣服,神情紧张的青雉少年。

看了一番后,熟练的拉出面板,操作选择,一股信息流传入脑海深处,

“当然是靠窗的上铺喽,那里视野好,空气新嘛。”王言晃晃悠悠的走进屋子里,随手将抱着的被子盆什么的扔到靠窗的上铺。

“那我就睡你的下铺喽。”雷洛有样学样,拿着东西扔到下铺,一屁股坐了下来。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周边都是陌生的人,跟相熟的人一起抱团,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一共十二个人,他们俩是先进来的,跟那旁若无人的肆意选着床铺,后边的十个人当然不服。说不好听的,现在出来当警察的这些人,很少有人为了什么正义这那的,都是为了多赚钱,为了威风。自然的,尽管审核投考警察有一条身家清白、无犯罪记录的要求,但是这些小子根本就没有善茬。

一个身体比较壮,有些凶相的男人直接一脚踹在门口的床位上,咬着牙笑:“哎,你们两个,把东西拿走,我也看好那里,想要视野好,空气新。”

“喂,咱们是当警察的,你以为你是混混?先来后到不懂啊?”雷洛起身站在王言身边,仗义执言。

“警察跟混混有什么差别吗?”那小子不屑一笑,左右手于胸前顶了一下,嘎嘣响:“我劝你们识相一点。”

雷洛梗着脖子:“不准打架斗殴,有违者开除,你不知道吗?”

“开除?我怕吗?你们要是敢告诉教官,害的我被开除,那你们可就惨了。”

这小子在吹牛比,因为王言敏锐的注意到了刚才这小子眼神的虚,装腔作势。当即上前几步,不等那小子继续装比,直接探手过去捏着他的脖子将其提了着点起了脚尖:“你很威么?”

被扼住命运的喉咙,装比的小子翻着白眼,无意识的‘嗬嗬嗬’,第一反应是伸手掰,发现没有办法撼动那一只铁手之后,第二反应是伸手薅王言。但是以他一米七多身高的臂长,去薅一八四的王某人,无异于痴人说梦,根本够不着。

王言就这么掐着他的脖子,冷冽的目光一一扫过剩下的九人,见他们眼神躲闪,看天花板的看天花板,看脚丫子的看脚丫子,看苍蝇的看苍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抓着装比小子的脖子,平举的手松开,任其无力的摔倒在地:“咱们大家能够分到一个班,一个宿舍,那就是缘分。以后咱们都是警察,一条战线上的生死弟兄,还需要互相帮扶,共同进步呢。没有必要闹的这么难看,是不是啊?”

站着的九个人当然连连点头应是,这么个狠人,哪里敢说不是。但同时他们也感觉挺委屈,毕竟都是地上的那小子找的事儿,跟他们什么关系?没这么欺负人的……

点了点头,王言一手撑腿弯腰,一手轻轻的拍打着跟那个大口喘气的装比小子的脸颊:“你说是不是啊?”

这小子还没缓过来呢,但是生死间的大恐怖让他明知的做出最正确的反应:“是啊,言哥,你说什么是什么,以后我油炸鬼跟你混。”还算清醒,能记得进门时雷洛的称呼。

“哎,虽然咱们以后都是警察,咱们都掰关公,但我们不是开香堂的,大家以后都是同事,哪里有谁跟谁混的说法?只是互相帮扶,守望相助而已吗。”

“是是是,言哥说的对,互相帮扶,守望相助。”

王言满意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站直了身:“油炸鬼?大名叫什么啊?”

“邵洪达,我叫邵洪达。”

“行了,都各自找位置收拾一下吧。”

众人应声散开,就近抢夺床位,不想让大哥不高兴。眨眼间,就只剩下跟王言选定的铺位相邻的那个上铺,没有人选,留给了油炸鬼。

看着邵洪达一脸要死的样子,王言一巴掌乎到他的后脑勺上:“我还能吃了你啊?脚对脚,把我的床也收拾一下,快去。”

“好,我先给你收拾,言哥。”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做的很好。

“言哥,你真有劲。”见事情了了,发呆的雷洛拍了拍王言的手臂。

王言摇了摇头:“快收拾东西吧。”随即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环境。

雷洛还是挺仗义的,今天要真打起来,看他开始出头的那两句,肯定是要一起动手的。不过是王某人解决的太干脆,没有他用武之地而已。

很快的,一帮人收拾了东西,坐在一起说闲话,互相认识,算是初相识。王言当然没摆架子,虽然一群人挺怕他,但是在他有心拉近距离之下,不过一会儿就是相谈甚欢,理所当然的成了十二个人里的‘言哥’。

他们是上午过来的,一通面试、领取生活用品什么的已经是过了中午,所以没能吃上午饭。不过却也没有多无聊,因为他们收拾完东西,没聊太长时间之后,就被分管他们的教官带到了外面的操场集合。

他们这一班一共是四十八人,集合起来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互相认识,而后由教官讲明一些在这里训练的规矩,以及预告一下训练的科目什么的。

现在这年月,警察的规范培训还没有发展起来,没有那么多的科目。无非就是一些体能、枪法、兵击格斗,再背一背法律条文之类的,再有也就是靠教官灵活发挥,讲一讲以前的工作经历传授经验,没什么特殊。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教官叫高朴,正是五亿探长中开局给雷洛上课的那个。其实一开始他就觉得是,不过在投考的时候也无法确定。电影没白看,串上了。

训练的时间是二十七周,也就是半年左右。那点儿训练量,给别人练的要死要活,对王某人一点儿用没有,每天早上还是雷打不动的坚持着晨练,是别人眼中的怪物,是大牲口。

作为剧中主角的雷洛,表现自然也是可圈可点,在二百多人里不敢说,在一个班的五十人中还是数一数二的。当然这个数一数二是去了王某人,毕竟没有可比性么。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没有闲着,慕强是人的天性,男女都如是。强一些可能会招惹麻烦,但一脚踹飞挑战者的强,显然是不会有那么多麻烦的,相反的很多人还会以认识这样的人为荣。

王言从来很友善,他能准确的说出黄竹坑警校中,所有教官,其他的工作人员,以及二百四十六名候补警察的名字,记得闲聊时他们说过的家中情况,他没有敌人,他收获尊重。

倒也不是他故意记的,只是如今他的精神力愈发高,属于被动记忆,对于脑子里星辰大海的资料并无影响。

当然无数前例都说明了,如果他不能一直强下去,他现在的威望只能保存很短的一段时间,甚至会招来麻烦,是真的麻烦。

往日高不可攀的人,跌落神坛,人们是乐见的。一部分人在乐见的同时,还会选择踩上一脚,收获身心的极大安慰,是为破鼓万人捶。

如果他的职位,他的权利,他的声望,不能牢牢的压制住这些人,在暴力执法机关中,他会很惨,真的很惨。

不过这种事儿也就是那么一说,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说不好听的,即使是没搞好被弄去守水塘,他该是大哥也还是大哥。

最关键的雷洛,现在的‘言哥’不是以前的礼貌称呼,而是他真心实意的尊称……

第三三八章 分配慈云山 “明天结业之后,你们就会被派出去值勤务,做一名真正的警察。还记不记得我教过你们的,做警察的指责是什么?”

四九年九月,黄竹坑警校,训练场旁,高朴走在一群光着膀子,穿着裤衩子,经过半年训练,更加硬朗的受训学员之间。

“维持社会的秩序。”雷洛正色回答。

高朴恩了一声,继续来回走:“所谓社会的秩序,非常的复杂,你们用什么准则维护社会秩序?”

“香港的法律和警察的条例。”

“我们应该先保护自己,在听从上级的指示办事。”

高朴继续发问:“如果你的上级贪污,要你一起收黑钱,你收不收?”

雷洛想也不想,大声回答:“我不收。”

“你呢?”高朴不置可否,拍了拍另一个回答问题的学员。

那人稍稍迟疑,语气坚定:“我会收。”

雷洛意兴阑珊的摆手,切了一声,瞧不起。

“其实这个世界,所有的规矩都是死的,到你们手里执行的时候就变成活的。”高朴没再来回走,坐在了跟那抽烟的王言身边:“如果你们想做一个好警察,想出人头地。第一,服从上级。第二,认同群众。背道而行,自命清高,那么他的下场就是要饭。秘诀都交给你们了,我身为教官,肯定是希望所有的学生在外面都混的有声有色。当然了,将来如果你们能够飞黄腾达,回来感谢我的话,那我是再高兴不过了。”

“老高啊,是不是每一期的学员你都会讲一遍呐。”

高朴笑眯眯的脸色一窒,随即面不红心不跳的转头没好气的看着王言:“臭小子,我就是说给你听的啊,希望‘言哥’发达了,还记得我这个带你入行的小小教官,提携提携嘛。”

王言掏出烟分了一颗给他,随即将剩下的扔给一边的雷洛:“那是当然了,就冲这声言哥,要是我真有发达的那一天,肯定不会忘了你的,放心吧。”说话间,还拍着他的肩膀,以示勉励。

“臭小子,但愿如此吧。”由学员帮着点了烟,高朴如是说。

他真觉得这‘言哥’能上位,能打,敢打,还会说鬼佬的英语,为人不古板,有机变,长袖善舞能笼络人。这样的人,在当下的港岛环境中,没道理不能上位。只要保持住,假以时日,做个探长轻轻松松。到了探长的位,即使是油水不厚的地方,甚至一点儿油水都无,那也是个探长,不是他这么一个警校的教官可比的。

看着雷洛还有那个油炸鬼在内的一群学员,分发着香烟,王言翘着二郎腿吐了口烟:“老高,我被分到哪儿去了?”

“你是不知你自己有多抢手啊,颜童、陈统、蓝钢等等大小探长,还有其他总区的一些有实力的华人探长都过来找咱们这边要人,都想做你老大啊。”

“我能不知道?鬼佬不是都说了,我是警校从成立到现在各项成绩最优秀的人么。谁做了我老大,升官发财那还不是分分钟?我这么威,怎么没听说总探长来要人呢?”

“总探已经做到头了,哪里还要升官?要你的,不是有野心的,就是想保位的,争夺激烈呀。你也别那么得瑟,我跟你说阿言,要是到时候你去了人家那边,没有拿的出手的成绩,你都不知受什么挤兑啊。”

“受挤兑?那就要看谁的拳头大了。”王言摆手道:“你说来说去,怎么越绕越远呢,我到底分到哪儿去了?”

“年纪大了嘛,看你这么有前途,忍不住多说两句而已。”高朴埋怨的瞪了一眼不识好人心的小子:“分到了慈云山警署刑事组的陈统探长手下,哦,还有阿洛也是分到了那边,正好离你们住的东头村不远。不过你们过去都得从军装警干起,即使你的成绩好,没有拿的出手的功劳,想要升到便衣也得熬。”

“陈统探长……我听说岁数挺大了吧?我这么优秀,争抢那么激烈,花那冤枉钱干什么?”

“不瞒你说,我以前是跟陈统探长的,阿叔他对我多有提携嘛,他又找了一些人,我作为教官也能影响一部分,这不是就把你弄过去了……”

俩人的对话很小声,坐的还靠边,旁人眼含羡慕,有心听听隐秘也没有办法。

“哦~”王言一声长哦,调笑道:“你看看,还说让我以后发达了提携你呢,现在这不就让你沾上光,借上彩了?不行,等明天你必须得请我吃好喝好,要不然就这么被你卖了,我不舒服。”

陈统探长,就是五亿探长中,提携雷洛的那个阿叔。他的处境并不是太好,虽然探长比较威风,但还有更威风的探长,比如颜童。没有人喜欢有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没有人喜欢跟别人服软,尤其颜童以前还是跟陈统混的。陈统年纪大了,离正常退休没几年了,如此找一个黄竹坑有史以来最优秀的人到手下搏一搏、雪雪耻,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且透过高朴所说的意思,陈统也没花太多钱,就是找了一些人行了不少方便。由此也可以看出,这老小子对王某人是寄予厚望。官生不上去,怎么也要争口气。毕竟以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收拾不老实的流氓头子,逼急了搞个暗杀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有人害怕,就有威,有威,就有利。另一方面来说,陈统能把他弄过去,能量也是有。

当然,陈统能把他弄过去,另一方面来说,也是他的价码就那么多了。他们本就是官,要他有用,但也没那么大用,没必要为了一个目前看来非常能打的手下过去,而耗费太多无用的资源、精力。毕竟名头大的人有很多,但他们死的都很早。

眼见着王言明白了具体,但也没有太过在意,高朴松了口气,他还真挺得意王言的。要是因为这样的一些事就对他有看法,那他还会看清王言三分,只一能打匹夫而已,活不长的。但现在反过来敲了他一顿饭,还更加深了一些联系,他是很满意的。

“好说好说,明天安排完,下午就能走了,我带你,哦对,还有阿洛一起,咱们好好喝点儿。”高朴笑呵呵的说:“说起来阿洛的表现不错,你又那么强,但是我知道你们两个关系好,所以还是废了一番功夫把他也调过去了,让你们两个一起。明天吃饭,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那当然,我们俩都谢谢你,就这么说定了。”

点了点头,高朴交代了两句之后,干脆的走人。

今天的科目已经训练完毕,该说的、该教的业已说完、教完,明天只要参加一个毕业仪式,听长官训过话之后,会有这里的工作人员告诉分配的地点,然后就可以拿着警校开出的证明走人。第二天去到分配的警署报道,领取制服、装备,经过为期三天的假期之后,正式上岗。

见到高朴离开,雷洛一屁股坐到王言身边:“言哥,刚才你和教官说什么?”

看着求知欲旺盛的雷洛,王言笑呵呵的说:“他说能教我这么厉害的人,是他的荣幸,为了表示感谢,明天下午要请我吃饭。当然,作为我的好兄弟,你也有份,能跟着混一顿好吃的。”

“吃饭不还是咱们出钱?有什么好的。”

“你懂个屁啊。”王言摇了摇头,没有解释:“还有啊,教官说咱们两个都分到了慈云山那边,一起做军装警。”

“慈云山?挺好,离咱们家也不算太远。”雷洛在脑子里过了过地图:“咱们两个能一起,真是太好了。有言哥在,我安心很多啊。”

“滚一边去,说的那么肉麻,我可不搞基。”王言不轻不重的打了他一下。

“我也不搞基啊。”雷洛嘿嘿一笑:“对了,言哥,刚才教官问的收黑钱,你会不会收啊?”

王言摇头道:“阿洛,我知道你想做个好警察,保护普通人的安全,伸张正义。但是你要清楚,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军装警,甚至在军装警中,还是最低级的。你可以做自己,你可以不收钱,但是阿洛,别人都收,就你不收,那就是罪。你会被排挤,会被人家看不起,会连警察都做不成。大丈夫最要紧的是什么?是能屈能伸,是能软能硬,是会低头。

你的目光要放长远,不要纠结于一时的收不收钱,那没有任何意义。现在的规矩是别人定的,你在人家手下混,不守人家的规矩,怎么长久?你不是相当好警察嘛?不是想做好人嘛?那你就要爬到高位,成为制定规矩的那个人,让别人都守你的规矩,明白吗?”

雷洛沉吟不语,在思考言哥的话。

“不用胡思乱想,不收黑钱,你就被排斥,还会丢工作。收黑钱,你自己过不了心中的一关,你怎么选?当然是收了,总得吃饭嘛,瞻前顾后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我不怕你爬不到高位,我只怕你到了高位,不能秉持本心。阿洛,永远不要忘记你要的是什么,不要被人腐化,做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别跟人家收黑钱,收的忘了自己姓什么。”

雷洛长出一口气,笑道:“你放心,言哥,我雷洛永远磊落。”

“跟我说绕口令呢?怎么做看你自己喽。”王言转头看着其他听自己说话的人:“不光阿洛,你们也是,警察嘛,无非一份工作而已,就看你们怎么想了。”

一帮人连连应声,却没有再多的表示,不收钱?傻子才不收啊。累死累活的过了半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钱。

王言摆了摆手,起身晃晃悠悠的离开。他说这些话并不是想要这些人做什么,不过是为了照顾雷洛之余的闲话而已。当然他也不指望雷洛做什么,毕竟坐到高位成为规矩的制定者,从来都是他王某人的事,哪里有雷洛的份。只是趁着孩子还心有热血,有理想,有抱负,先言语刺激一下,别长歪了而已。他不指望这一番话就改变一个人,还是要以后在身边时时影响才好。

这一晚,一个宿舍的十一个人都没有什么睡意,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畅想,其他的二百多人也应如是。都是二十啷当岁的大小伙子,干的又是当警察、收黑钱的活计,对于即将到来的未知生活,难免向往。尤其一帮人还不都不知被分配到哪里,有没有前途什么的,睡不着正常。

王言没有参与他们无聊的话题,踏踏实实的躺在自己的上铺,吹着从窗边拂进来的港岛初秋的微风,舒舒服服……

第二天,经过一番结业讲话,分配工作地点,下午又带着雷洛同高朴一起去吃饭喝酒。当然不是像雷洛说的他掏钱,而是高朴出的。人家本就是为了表亲近,加上翻一下卖他王某人的事,出钱也是应该,他争抢掏钱才是不对。

尽管雷洛的酒量不怎么样,几杯酒就不行了。但是从黄竹坑回到九龙的东头村是一段很远的距离,现在还没有连通港九的隧道,过海还要乘船。所以这一路下来,等到傍晚两人回到东头村的时候,雷洛的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

“行了,我知道你半年没有见到阿梅,已经想的不行,快去吧。”看着跟在身边磨蹭,一脸便秘的雷洛,王言摆了摆手。

“那言哥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我去找你啊。”雷洛嘿嘿一笑,转头颠颠的跑远。

看着他那样子,王言摇头一笑,继续溜溜达达的向着家里走去。说起来,雷洛的这个女朋友还是挺漂亮的,也是一代风华玉女……不过兄弟妻,不可欺,还是算了吧。毕竟那是雷洛的女朋友,现在他王某人都来了,俩人也不可能走散,还是别瞎寻思了。虽然他姓王,虽然有时候他挺没有底线,但也分时候么……

现在的港岛,因为刚刚结束战乱,从小日本手里接回来也没有多久,逃港潮也没有爆发,人地的矛盾没有太过突出,远没有达到后来的程度。所以相对来说,现在的房子面积还够用。

他这一次的房子是临街的二层木楼,一看就是非法建筑,并不十分的规整。当然,这里的房子大都如此,没人在意。

打开锁着的房门,王言迈步走进去四处查看。上下两层的房子,面积也不大,一楼是厨房,二楼是卧室,家具也没有几件像样的,破破烂烂。至于每次穿梭的标配,满是没有的。想也正常,按照他这一次的履历来说,刚过来能落脚都不错了,活着都挺费劲,哪里有时间看书么。

房子虽然简陋、破烂,称的上家徒四壁,他却也不甚在意,能遮风挡雨有落脚之地足矣。不过他记得这东头村原本是有一场大火的,烧没了房子,烧死了人,以后还是提醒一些附近的邻居们。房子再破,那也叫个窝,一把火没了总是可惜。

逛了一圈后,王言出去到外面的排挡摊位吃了混沌填饱肚子,回到家烧了水,用毛巾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身体,而后到上楼躺倒木板船上,枕着双手,闭幕思考着以后的事。

首要当然是把他脑子里的那一堆星辰大海铺起来,而要星辰大海,最重要只一个,钱。他现在全部家当一千多块,干什么都不够用,还是搞钱为上。

现在他是做警察的,以后也是做警察的,搞钱当然很轻松。但是那些黑钱不能作为运营公司的资金,若不然以后全部都是隐患,不好。现在他还是个军装警,是要服从人家规矩,跟着早晚巡逻的,没什么自己的时间。而且现在他手下也没有值得信任的人手,负责运营公司等事物,这些都是要考虑的。

暂时,他是什么动作都做不了,毕竟没钱么。而且他的金矿‘强身丸’也不能拿出来销售,没有与之相配的实力,就拿出来卖,那是找死。这不是他当流氓头子的时候,手下上千小弟,都是正行生意,谁也不怕。在人家手底下混饭吃,就是要高调做事,低调做人,把权利混起来。什么时候他能做警队中半数华人的主,那就什么时候可以抖起来。

所以现在首要两件事。一、升官,最起码做个便衣的刑警。二、寻摸一个信任的手下跑腿做事。

大致想明白初步规划,闭着睡了过去,破烂的室内只剩有序悠长的呼吸……

翌日,王言日常的早早起床出去跑步打拳。

不得不说,他住这地方真的不怎么样,公共卫生十分的不好,偶尔的经一处默认出来的粪坑,那个酸爽。如此环境,纵有再好的风景也是白费。只跑了一会儿就停,找到了一处干净的,风吹过来无有味道的地方打了两套拳了事。

回到家的时候不过六点多,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的雷洛已经在屋子里坐着了。

“怎么,跟阿梅好久不见,昨天彻底把她拿下了?”

“没有的事。”雷洛连连摆手,照顾自己女朋友的清白:“是想到今天就要去警署报道,激动的没睡好嘛。”

看着有些囧破的傻小子,王言摆了摆手:“早晚的事儿么,看你紧张的。行了,等我洗漱完,咱们就过去。”

“好。”雷洛傻笑着应声,一脸的猪哥相,可能是想到了‘早晚的事儿’的画面……

快速的洗过漱,二人出发,腿着。只三公里而已,没多远,很快就到了地方。因为来的太早,警署还没上班,正好俩人还没吃早饭,就在警署附近找了个早点摊子吃起了早饭……

第三三九章 吃饭掏钱天经地义 “你就是王言?”

“是我,长官。”

“那你就是雷洛喽。”

“是,长官。”

慈云山警署,军装警长林明远看着面前挺直站立的两个年轻人,笑呵呵的说:“不用那么紧张,大家都是兄弟嘛,轻松一点。我叫林明远,你们叫我林长官就好。”

“是,林长官。”王言、雷洛二人齐声应是。

林明远哈哈笑,转头看着一边七扭八歪的手下们:“新人就是有激情啊。”

他有些胖,笑起来给人一种憨厚、和蔼的感觉,但他是军装警长,手下二十多人,收钱一点不带手软的。

听见长官的话,其他人配合的哈哈笑。事实上也没有多好笑,这世上多的是捧臭脚的。

“我早都听说了你的实力,鬼佬说你是咱们警校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学员,能来我们这鸟不拉屎的慈云山,真是可惜了啊。”林明远啧啧惋叹,也不知是可惜什么,没用王言捧哏,他继续说:“行了,你们在黄竹坑训练了半年,也挺累的,不是还有三天假期么?我让人带你们两个领了制服、装备之后,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回去休息吧。哦,还有,阿言呐,等领完了装备,你去楼上的刑事组一趟,阿叔之前交代了,让你去见见他。”

刑事组,全称是‘刑事侦缉处’,即cid,向刑事侦缉处的处长汇报工作,是独立运作的。所辖的职能还是比较多的,普通案件、扫毒、扫黄、大案、要案等等都是cid。以后的四大探长,包括现在的陈统都是这个部门中的。

真说起来,陈统这个探长的警衔职级也不过是一个警长,跟这个林明远同级。但是刑事组探长的权利要比巡逻警长的权利大太多,没有可比性。而且今年刑事侦缉处改组,设了港九两个总探长的职位,分别统领两地的所有华人探长、探员,但他们俩的警衔也是警长,大家都一样。即使后来的雷洛,做到了总华探长的位子,也不过是一个警署警长,还是员佐级,并不是督查级。

这是洋鬼子的防范,华人就是办事跑腿的。但是说实话,防范也没啥用。毕竟警衔职级没到,但是手里的权利在那。别的不说,要王某人当上了总探长,手下掌控者警队半数华人警员,他要真想抖一抖,警队一哥他都不惯病。

现在的总探长,包括以后的总华探长,都没有把真正的把华人警员拧成一股绳,发挥不出全部的力量。

王言道:“报告长官,我今天就可以正式开始工作,不需要回家休息。”

雷洛还想着回去跟他的阿霞约个会啥的,但是此刻听到言哥的话,也是身体一正:“报告长官,我也是。”

林明远摆手笑道:“不用那么急,以后时间还长呢。你们的训练量我是了解的,回去好好休息吧。”

“报告长官,我不累,我也没有家人需要陪伴,没有人可以诉说思念,在家里也是枯坐。”王言笑道:“也能早一些跟着长官,以及诸位大哥学习学习。”

雷洛跟着连连点头。

“啊哈哈,行,既然你们这么坚持,那等一会儿换了制服装备,见了阿叔之后,我就找个人带着你们俩去巡逻,熟悉熟悉咱们辖区的情况。”林明远回身招呼:“阿诚,你先带他们两个去拿制服、装备,等一会儿他们见过阿叔,就有你带着他们两个出去巡逻。”

阿成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个子不高,也没多精壮,留着长头发,正在后边坐着,手中的帽子来回忽闪找清凉。

“是,长官。”那个叫阿诚的军装警的应声走了过来,拍了拍王言的手臂:“走了阿言,去给你们拿制服。”

“我们先走了,长官。”

林明远含笑点头:“去吧,去吧,好好干,看好你们呐。”

王言点了点头,同雷洛一起,跟着那个叫阿诚的转身离开。

这个军装警长之所以对他客气,态度那么好,无非也就是照顾陈统的面子,另一方面也是对他的前途无法揣测。若不然人家大小是个手下二三十人的警长,哪里会给他们两个新来的实习警员笑脸。

走在去往警署中后勤仓库的路上,王言问道:“诚哥怎么称呼?”

“梁诚。”他笑呵呵的看着王言:“还是你前途远大,被阿叔从警校直接弄到了这边,升便衣指日可待。虽然咱们这边的油水不多,但那也比我们戴帽子的强了太多,以后还要你多多关照啊。”

“诚哥说笑了,我们兄弟俩现在在你的手底下做事,该是你关照我们才是。不过如果诚哥有用的到的,只管开口,能帮上忙的我绝对不会推辞。”

“有你这句话就够啦。到了,就是这里,跟我进来吧。”

后勤的仓库当然也是有人值守,负责统计物资什么的。不过看仓库么,哪里是什么好活。慈云山警署看仓库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军装警,是混日子养老等退休了。

拿了合身的制服、装备,都是老爷们儿,也没什么这个那个的,王言跟雷洛二人直接就穿上了制服,配上了装备,要了个袋子装好了他们的破衣裳。

“言哥,诚哥,怎么样?”终于穿上了正式的警察制服,雷洛转着圈臭美。

“那还用问?”王言笑呵呵的跟梁诚对视了一眼,齐声说:“当然是靓仔喽。”

雷洛嘿嘿一笑,反手摸着后脑勺:“言哥,诚哥,你们更靓仔嘛。”

一边混吃等死的后勤管理员,仿佛是想起了当年刚做警察的时候,也是开心的哈哈笑:“大家都靓仔喽,来回客气什么嘛。”

梁诚转头看着老头子:“算了吧,就你不是靓仔。”

“我不靓仔?阿诚,你怕是不知当年老子有多风流啊……”

不掺和分配黑钱,底层警员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说说笑笑,挺和谐。

“多谢阿叔提点,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去吧。”

王言点了点头,还不忘拿着桌子上的烟、火对着陈统晃了晃,起身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臭小子……”陈统摇了摇头,掐了烟继续看报纸,得关心时事。对于王言,目前短暂的接触下来,能放开,敢说话,能听懂话,他是挺满意。至于以后满不满意,那还得看这小子怎么做事。

“走了阿洛。”出了办公室,王言招呼着跟那呲牙咧嘴的看便衣收拾人的雷洛。

“啊?哦……”雷洛回过神来,戴上帽子,小跑着过来跟着王言往外走:“言哥,你没看见,他们下手真狠。”

拍了拍他的肩膀,王言道:“没看见也该听见了,以后你就是动手的那个,说不好打的比他们还要狠呢。”

“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

“以后?”

王言摇了摇头,没搭理不明所以的雷洛,俩人下楼找到了梁诚,有他带着在所辖的片区晃悠,正式开始军装警的工作。

军装警,主要就是负责辖区内治安管理,算下来相当于充当了内地的城管、民警、社区调解员等工作,真要做事的话,一天能忙死,狗屁倒灶的事太多太多。

虽然现在港岛的人口密度远不及后来,那也是相对来说的,毕竟地方不大么,所以现在的慈云山尽管没有以后的样子,但是人也不少。尽管地方也不大,但二十多个军装警巡逻管理,基本没什么用,最大的作用就是让这里的商户什么的多出点儿钱。

这样的情况,想要指望治安有多好是不现实的。毕竟现在警匪一家,当家追着砍人,调戏小姑娘,偷、抢等时间屡见不鲜,乌烟瘴气乱糟糟。而且现在四九年,港岛重光不过四年时间,什么都在恢复,秩序乱也正常。

当然即使他们真的做事,也指望不上。总共就二十多人,警力不足,根本不好干啥的。

不过这里的油水也还可以,尽管大多数都被便衣以及警署的那些洋鬼子分走了,但是每天收上来到手的,不好的时候几毛,好的时候能达到一两块。如此算来,一个月也能达到近两百块。

收钱有一套标准的作业的流程,每个摊位分大小,分客流,钱数不等,区别开来,专业收钱。至于他们这些军装警,则是轮流巡逻,做到雨露均沾,当天收,当天分,也没有分配不均的事发生。如果有,只能是对收入更高的便衣刑警的怨念,觉得不公平。

其实他们收的钱不少了,但是架不住有对比。油水大的地方,收个薪水的两倍三倍也不是不能,再说到便衣,说到油水足的地方的便衣,人家那得刮多少钱出来也就可想而知。雷洛的五亿探长,绝对是说少了。毕竟他们刮的都是流氓头子,干的都是非法的来钱买卖。

王言和雷洛两人跟着梁诚,经历了劳累的三天,主要是行走纯靠腿着,举帽子收钱,还热,挺累的。剩下的正经警察干的事,硬是一次没干。也就是雷洛正义感爆发,追了一个光天化日抢人钱包的,抓回去好顿揍。然后那个钱包被抢的老太太,还损失了二十元……

当然,收获也是不错的。每天收钱,现收现分,三人晃悠三天,一家分到了三块多点儿。比一般人做工,出摊赚的也不差了,这还是外落,惯说人们都想当警察。当不了的,退而求其次,反其道而行做流氓,都是钱支的,而且还威风。

“咱们辖区的其他街道我都带你们走过了,现在这条街呢,就是咱们这边最繁华的一条街。”

晚上,梁诚带着王言二人,指着一处小赌档,话语之中不乏怨念:“那个摊位,就是这条街油水最多的一个,不过你们俩也知道,像这样油水多的,一向都是便衣收的。”

正好的,就在这时来了两个腰间凸起的便衣过来收钱,看到王言等人,笑呵呵的打了招呼:“阿言。”

“飞哥,鹏哥。”王言点头回应,他们都是陈统的手下,都是楼上楼下,进进出出的,再算上他是陈统亲自弄过来的,人面广的很。

“走了啊,阿言,你们慢慢巡逻。”两人对王言回应,对梁诚和雷洛点头招呼,区别对待。

梁诚撇了撇:“阿言,还是你面子大啊,有探长靠山是跟我们这些普通戴帽子的不一样。”已经带了三天,说实话,对传的那么神的王言,他也没觉着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会做人,会说话,其他的,不还是跟在他屁股后面晃悠么。

“诚哥说笑了,阿叔确实提携我,但我不是还要靠诚哥关照?大家都是兄弟,你有事不就是我有事?”王言亲热的揽了一下他的肩膀,掏出烟一人分了一根,一边抽着烟,一边溜溜达达的走路收钱。

当然收钱是雷洛的活,他位最低么。过了最初的欺负人的不适应,他现在举帽子很熟练。他摘了帽子,只需将帽子递到摊主面前,无须多言,摊主就会翻着白眼将钱放进帽子里,而后‘扑你老母’。

“小鬼,你家大人呢?”

“不在哎……”

“行,那我一会儿在过来。还有啊,你们把摊子往后边挪一挪,有些太靠前了。”

“知道啦……”

雷洛现在还是有人情的,不错。

王言在后边笑呵呵的看着,这条街他有印象,剧中演过。本来是带着雷洛收钱的那个警察,借口恶意为难人家,而且一会儿还有卖糖高的猪油仔出来。当然,原本带雷洛的那个不是现在的梁诚,是他们警署中的另一个军装警,人品不咋地。真说人品,透过他这几天的观察,梁诚是林明远手下数一数二的了,可见人家也确实挺给面子。

一路走,一路收,不出意外的,碰到了脖子拴着绳子做支撑,抱着盖布的竹簸,穿着白背心,大裤衩子,趿拉着凉鞋的猪油仔:“卖白糖糕喽,白糖糕,又香又甜的白糖糕……哎,警官,这是我的份子钱。”说话间,掏出七毛钱,扔到了雷洛伸出来的帽子里。

梁诚笑呵呵的问道:“哎,今天的白糖糕甜不甜啊?”虽说吃过了晚饭,但是晃悠半天也有点儿饿了……

“当然甜了,不甜我怎么拿出来卖?”猪油仔懂事儿的掀开白布:“来,警官,我请你们一人一块。你们也帮帮忙,让我早收工嘛。”

梁诚拿了一个,放在嘴中咬了一口,恩了一声:“不错,不错,没看出来,你这个死胖子手艺还挺好。阿言、阿洛,你们也尝尝。”

王言从善如流,笑呵呵的拿了两块,分给了雷洛一块,随即在梁诚见怪不怪、在猪油仔无法理解的眼神中,一边吃一边掏出两毛钱:“喏,白糖糕的钱。”

这个猪油仔是五亿探长中的,不是追龙中的,也不知道活爹是怎么合并的,这个大配角挺好。他个人觉着,比追龙中的那个看着顺眼。考虑到这个,让猪油仔做他的白手套也未尝不可……

猪油仔看了手里的钱,嘿嘿笑:“警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警官吃东西付钱。”

“我说阿言,何必那么较真呢。”梁诚忍不住的摇头。

“收钱是收钱的,两码事。吃饭,付钱,天经地义。”王言摇了摇头,拍了拍猪油仔的肩膀:“我看你挺投缘,叫什么啊?”

“猪油仔,警官。”

“是问你的大名啊。”

“我叫冯文华。”

王言上上下下的看了他一眼,摇头一笑:“文华?还是猪油仔贴切,家里是杀猪的?”

“是啊,警官,我的这个绰号是我老妈起的。”猪油仔陪着笑:“警官怎么称呼啊?”

“王言。”

“言哥好。”

“行了,你做你的买卖,走了。”

“言哥再见啊……”

王言摆了摆手,跟着梁诚以及收钱的雷洛一起,晃晃悠悠的离开。

“警察吃东西给钱?怕不是傻的啊,做警察都不会做。”看着三人离开,猪油仔骂骂咧咧的转头走开……

这年月就是这样,做警察不捞钱,那还做鸡毛的警察,得谁谁看不起。但是要收钱的话,他们也骂。好像雷洛的老丈人一样,就这么复杂。

大环境如此,心有理想抱负的弱者,在这样的环境中时间长了,被同化是理所当然的。天下皆黑,唯我独白,不是真强,那就是活够了。

收过钱,巡逻完,三人结伴回到警局中交枪。军装警不让拿枪回家,即使配着枪,开枪也是有要求的。不比便衣,会给发持枪证,对于开枪的条件以及后续的报告会放宽许多。

辞别了梁诚,王言跟雷洛溜溜达达的向着东头村走着。

“言哥,慈云山的辖区我们都看过了,你有什么打算啊?”雷洛也知道王言是陈统特意要过来的,若是没有一点用处,以最近这几天的了解,他觉得最后言哥会很惨,说不定他也要跟着遭殃。

“怎么打算?”王言笑呵呵的说道:“阿洛,你说咱们警署的那帮人当警察是为什么?”

“为了钱喽。怪不得想要当警察的人那么多,捞钱真的轻松啊,我爸、我弟弟、我妹妹,三个人加一起,不吃不喝,都没有咱们一个月收的黑钱多。”

他的弟弟十五,妹妹十二,也能赚一些贴补。没见之前雷洛收钱时那个大人不在的孩子么,也就是七八岁,那都能帮着赚钱了。这个年代,虽说工业化大幅发展,是科技、信息格命的开始,但普通人也没比国内好到哪里去。即使是以后四小龙时代,也不行。

“算你说对了吧。”王言摇头道:“既然喜欢钱,那我们让他们多赚钱不就好了?”

“说的简单,言哥,我承认你厉害,但是你自己都家徒四壁,怎么让其他的军装一起多赚?”雷洛撇嘴,摆手,一脸不信:“还有,什么叫算我说对了?能不能说清楚一点,你知道我脑子笨嘛,哪里能想明白那么多。”

“你不是笨,你是不愿意想。我是穷,但是那耽误我带着警署的兄弟们多赚钱吗?阿洛,不是我说你,没事的时候多看看书,多动动脑,别整天脑子里都是阿霞。”

王言转移话题:“说起阿霞,你和她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啊?我记得咱们都是同岁吧?”

“是同岁啊……”

夜晚有好有坏的路灯照耀下,两人的背影拉的老张,说笑声回荡在马路上,渐远……

第三四零章 维护治安 “阿言啊,快坐,这三天怎么样?还适应吗?”

林明远笑呵呵的看着走进他办公室的王某人,亲切问话。

“多谢长官关心,一切都好。”王言在他对面坐下,拿出烟先给他分了一颗,狗腿的点上后,自己才抽。

“找我有事?”

“长官明察秋毫,就知道这点小心思逃不过长官的眼啊。”王言捧了一下臭脚,笑道:“长官,确实是有事想要跟你请示一下。”

“你是阿叔关照的人,我不给你面子也要给阿叔面子。即使不看阿叔的面,我自己也看好你,所以有什么事就说喽。”

“长官,我想整顿一下咱们辖区内的环境。”

林明远收了脸上的憨笑,胖脸微愣,眉头轻皱:“怎么说?”

“咱们辖区内的情况,虽然油水比不上尖沙咀、油麻地,但是油水再多,那也不是我们这些戴帽子的能分到的。你知我聪明好读书嘛,根据我这三天的观察,就是咱们这里市场太乱,市民没有安全感。长官,咱们是警察,咱们维护治安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咱们整顿一下辖区内的乌烟瘴气,让那些小混混、大流氓都老老实实的,没有偷、没有抢、没有当街砍人、没有骚扰靓女。

如此等上两三个月的时间,等到咱们这里的安全被市民察觉到,被市民广而告之。咱们弟兄们再发挥发挥咱们的本职职能,帮着市民解决一些麻烦,处理一些案子。长官,我敢保证,咱们辖区内的那些摊子、铺子,生意肯定更好,兄弟们的油水也要更上一层。而且最重要的是,咱们这里的治安好,别的地方治安差,这就是对比,这能显示出你的能力啊,到那时……”

王言的语速不快不慢,满是磁性,蛊惑:“长官,到了那时,你自己再运作运作,未必不能挪个位置。虽然鬼佬不信任咱们,不给咱们升职,但是换到一个油水多的地方,或者是做个探长,那不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不论怎么说,总比守在慈云山连肉都吃不到来的好,你说是不是,长官?”

林明远抽烟沉吟,直到烟屁股烫了手,这才随意的将烟头插在烟灰缸里:“说说你要怎么做。”

“很简答啊,我找咱们辖区内的那些帮派,跟他们的领头人说一说不就好了。让他们约束收下,不要捣乱,老老实实的开他们的窑子、赌档、粉档。街面上的秩序呢,就要有劳咱们的兄弟们多上点心,只要遇到捣乱的,搞破坏的,谁的面子都不给,先抓回来揍一顿给他们涨涨记性再说。同时呢,咱们统计好辖区内的所有摊位,进行登记,规范管理,每一周统一收费。还有咱们的兄弟们不能欺负他们,吃东西要给钱的,人家是咱们的衣食父母,对人家客气一些,公道一些不也是应该?”

林明远到底不自信:“要动那些帮派……是不是要跟阿叔商量一下?”

王言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好像他才是大哥:“是要跟阿叔商量,不过不是现在。咱们又没有扫场子,没必要跟阿叔商量。反倒是之后,刑事组的便衣看到那些摊位的油水上来,贪得无厌的胡乱收,这才是我们要跟阿叔商量的。便衣是威,也不能这么欺负咱们这些戴帽子的兄弟,他们总不能什么好处都占了,对吧?”

“这件事能行么?有把握吗?”

“不管兄弟们的油水能不能上来,治安肯定都会变好。治安好,那就是你的功劳,怎么都是你赚的,长官。”

“你有信心?”

王言不容置疑,语气肯定:“我说行,就一定行。”

没有在意他的冒犯,林明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二十八个弟兄全部都交给你安排,只要这件事做成,即使阿叔不给你升便衣,我也给你送上去。”

“长官英明果敢,升官发财指日可待。”王言捧臭脚,起身道:“那我先出去做事,长官跟其他的兄弟们开个会交代一下,让兄弟们都了解了解。最重要的,长官,不能欺负咱们的衣食父母,这一点一定要讲明白。”

“没问题,你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林明远摆手,催促王言赶紧做事。他毫不介意,王言对他的指指点点。要真的能做到,别说指指点点了,叫‘言哥’都没问题,那是大恩人呐……

“阿洛,跟我走了。”

出了林明远的办公室,王言摆手招呼跟其他军装警说闲话的雷洛。

“来了,言哥。”雷洛戴上帽子,小跑着过来,跟在王言身边往外走:“言哥,咱们今天去哪里巡逻啊?”

“今天不巡逻,带你去干点大事儿。”

“什么大事啊,言哥?”

“打一遍咱们辖区里的流氓,算不算大事?”

雷洛愣了一下,赶紧的三两步走到前边:“言哥,你可不要想不开找死啊。我承认你能打,但是他们势力大,人也多。打了一个就惹出一堆来,他们还跟便衣关系密切,根本就不会把咱们戴帽子的放在眼里。不等你打人家,人家就把咱们扁惨了啊。”

这是实情,包括原剧中雷洛刮了五万块的那个响尾蛇在内,慈云山一共有六个大流氓,叫什么光头佬、吹水强什么的。当然他们叫什么绰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人后边都是大堂口的。国军败退下来的十四卡、和字头、潮州帮等等大派,下边还有各种分支。慈云山这边的六个大流氓,经营烟管、赌档、窑子什么的,同其他大帮大派的关系也是千丝万缕。

但是有关系又怎么样?打数百上千人他是不好使,一群流氓而已,也不敢搞那么大的动作。再说了,他又没有刮钱,没影响他们做生意,只是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老老实实的而已。背后还有陈统站着,只要他能打的过,鸡毛事儿没有。即使没有陈统,也不会有问题,他的强拳才是道理。

“就是被人家痛扁,你跟不跟我去啊?”

“我……我当然去了,你是大哥嘛。做兄弟的,肯定要跟喽,大不了挨顿扁嘛,他们又不敢把我们弄死,那有什么怕的。”

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去找响尾蛇,让他知道一下咱们的规矩。”

雷洛咬牙,狠狠的点头:“干他……”说话间,因为知道即将大战,已经开始分泌的肾上腺素的作用下,轻微的哆嗦着手掏出烟来,分了一颗给王言,自己点上之后,快速的向着响尾蛇的场子走去。

因为违法赚钱的产业就那么多,无外乎黄赌毒,所以流氓们的产业,是高度重合的。这也是为什么,一群流氓没事儿就开片晒马的主要原因。

响尾蛇就是如此,经营着赌档、烟管,有一家窑子,还兼顾出白粉,相对应的衍生出来的高利贷也做。全是赚钱的买卖,有钱就有人,手下的小弟也有七八十号,是个头子,也有底气。

正是因为这底气,当王言带着雷洛,两人穿着炸眼的制服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十多个小弟眼神凶戾,面色不善的堵住了他们。

“喂,戴帽子的,我们的规费都交给便衣了。不要给你们长官找事,实相的赶紧离开。要是真想要钱,你们去找陈探长,不要打扰我们做生意,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看着眼前的小头目,王言摇了摇头,微笑:“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来刮钱的,而是找你们的老大响尾蛇有些事要说。是我们军装警这边的新规矩要通知,劳烦你去通报一下。”

“戴帽子的还有什么规矩?我们一直都是跟便衣来往的。”

王言耐心的摇头:“你去找一下响尾蛇,我跟他说一说。”

“妈的,事真多,你们两个等着。”小头目骂骂咧咧的转身进去,不大一会儿走出来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跟我来吧。”

现在是上午,人们还要做工赚钱,是以来赌博的人不多,也没有过于的乌烟瘴气,环境还算好。穿着白色开衫,长裤,拖鞋的响尾蛇正坐在那里喝酒吃肉,看那鸡窝头就知是早饭。

响尾蛇一手拿着鸡腿,斜眼瞥了一下:“小子,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滚蛋,看见你们戴帽子的就来气。”

“响尾蛇老大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他:“从今天以后,你要约束好手下,不让他们在街上横行,骚扰女人什么的,老老实实做你们的生意,维护好街面上的秩序。如果你没关好,我就要你好看。”

“你说什么?”响尾蛇愣了一下,扔掉手中的鸡腿,站起身走到王言面前,伸手戳着他的胸口:“要我好看?威胁我?你很有种啊,小子?不过是个戴帽子的,你算老几啊?老老实实做生意,还维护街面上的秩序?是林明远让你过来的?妈的,两个小瘪三,也敢到我面前耀武扬威,给我打……”

随着响尾蛇的话,周边的十多人围了上来。

见到响尾蛇扔了鸡腿站起来,雷洛就知道不好,早都悄悄的摸索上了警棍。听见‘给我打’三个字,二话不说拿起警棍对着响尾蛇的脑袋,直接就是一棒子。

见着雷洛一棒子下去,王言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一个窝心脚出去,将捂着脑袋的响尾蛇踹飞到一边,随即抽出警棍,虎入羊群,叮咣一顿抡。

经过了短暂的骚乱之后,看了眼一边早早就开始赌的几个胆子大围观的人,王言问道:“没事吧?”

雷洛擦了把嘴角的鲜红:“挨了两拳,问题不大。”说话间,还不忘给地上的人一脚,很明显,就是他揍的。

“你的身手还是差一些,等一会儿去那个光头佬那里,你守门好了,挨揍不值当。”

交代过雷洛,王言缓缓走向坐在椅子上,一手揉肚子,一手揉脑子的响尾蛇:“老老实实做生意,维护好街面的秩序,能不能做到?”

响尾蛇不服:“我做你妈个头,扑你阿母。”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说话间,王言猛的探手过去,薅着响尾蛇的头发,哐的砸在桌子上,一下又一下。

直到响尾蛇头破血流,迷迷糊糊,王言松开他的头发,一个大嘴巴子将其呼倒在地:“现在能不能做到?”

响尾蛇脑瓜袋嗡嗡的,现在还没缓过来呢,哪里能回答,只是躺在地上哎吆哎吆。

“不说话?那就是不能喽?”王言踩着大靴子,一脚踢开地上打滚挡路的马仔,上前抬腿就要踹。

“能,能能能,别打了,别打了,再打真的死人了。”响尾蛇赶紧的伸手护着脸,坚强的陪笑:“不就是约束手下嘛,保证没问题,长官放心,放心。”

轻轻的放下脚,王言道:“我叫王言,不服的话,我随时等你报复。但是我话说在前头,这一次你对我的冒犯就算了,有下一次,我让你求死不能。”

“不会,不会。”响尾蛇痛的呲牙咧嘴:“阿华,给言哥拿一千块的茶水费,言哥还有这位兄弟也该累了,出去吃好喝好,算我不懂事儿的赔礼。”

“免了,说不刮你的钱,就不刮你的钱,约束好手下,保持好街面上的秩序就好。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一会儿我们兄弟俩就去找其他的老大,他们多半也是不会在乎我们俩的。等明天你们聚个会,互相看看猪头或许能平衡一点。还有啊,你要真的不服,想要报仇,那就抓紧,不要给我搞小动作添乱。就这样,走了阿洛。”

尽管很痛,但响尾蛇还是喊了一嗓子:“言哥慢走,有时间常来啊。”

大哥都这么说了,小弟们自然也跟着七嘴八舌,要死的喊着‘言哥慢走’的话。

王言摆了摆手,跟揉着脸的雷洛走了出去……

这一天什么事都没做,上午出发,到了下午两人吃了口饭之后,才在军装、便衣夹着敬畏的目瞪口呆中回到警署。王言还好,就是军绿色的制服有一些殷红血迹,被他扶着的雷洛就惨了,走路一瘸一拐,脸更是肿成了猪头,被打惨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王言能打,也得是一个一个揍,人多了他也照应不过来。揍响尾蛇的时候还好,人不多,后来去的那几家,都是召集了人手等他们过去呢。用脚丫子也该想到,是响尾蛇不服,提前派人通风报信,告诉了其他流氓头子。

这个仗肯定是不会算的,没有打那些流氓头子一个猝不及防,反而映出了他的强拳,现在慈云山警署辖区之内的几个大的流氓团伙,是被他打服的,更有威慑力。也是这一遭,之后他们多半是不会报复。

那些流氓头子也有消息渠道,一天的时间怎么也够他们知道,王某人到底是哪一号。不说警校多出彩,只要知道是陈统特意找来的就够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自己找死,一个人打几十人的战斗力,还是警察,那得多蠢的蠢材。不逼急了,不会有人跳墙的,真要那么莽,他们也做不到手下几十人的大哥位。

“阿言回来啦,哎呀呀,阿诚,快去弄些冰来,给阿洛敷一敷,看看让人揍的。”听到喧闹,胖胖的林明远走出来,看到雷洛的惨样,赶紧的关心手下。

扶着雷洛坐下,王言坐在桌子上随手摘了帽子。

林明远早上没有让人跟着他去,就是要看看他有几分能耐。六个大流氓,不管用什么方法,总要说通一个才好,要不然他有什么底气指指点点。而且即使他没做好事,被狠揍一顿,跟林明远也没关系,都是他自作主张。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他出去一天,打服了六个大流氓,规矩初步定下。接下来只要他们出去,收拾收拾那些小团伙就完事。说实话,经过今天一战,他说话比林明远都好使,看别人敬畏的眼神就知道了。

“言哥,你最威啊,以后我叫你言哥。来,抽根烟歇歇。”

任由这个军装给他点上烟,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家都是兄弟嘛,仁哥,哪里有什么威不威的,还是叫我阿言就好了。”

“是对你实力的认可吗。”林明远笑呵呵的搭话:“你为兄弟们出力,让大家都有钱赚,能够养家糊口,叫你言哥不也是应该的嘛。”

王言吐了口烟,看着他的长官:“都跟兄弟们说明白了?”

“说了,一早我就说了。就是你和阿洛走的太快,要不然我们一起去给你站台,阿洛也不会被揍成猪头啊。年轻人,太急躁。”林明远一语带过早上自己当没看见的事,转头拍了拍手:“来,大家都听好啊,今天阿言去干什么了,为什么这么干大家都知道了。为了咱们以后的好日子,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听言哥的差遣,明白了吗?”

“明白。”

林明远笑呵呵的看着王言:“言哥,给兄弟们讲两句?”

“长官就别打趣我了,哪受的起‘言哥’这个称呼啊。”

王言谦虚了一下子,站到地上环视了一圈,一一看过二十多个军装警:“兄弟们,多的我不说,就一条,不要欺负咱们的衣食父母。他们给钱,我们给他们提供好环境,好治安,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街面上小偷小摸的,抢劫的,骚扰女人的,凡是影响到街面正常秩序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抓回来揍一顿再说。

还有,咱们的本质工作也要做起来,以后咱们辖区内的市民报警,能解决的尽量帮助解决。可能大家会累一些,但是我保证,分到手的钱肯定比以前多,大家都能过好日子,千尺豪宅不是梦啊。”

现在的房价虽然还没升上去,甚至过两年一打仗还会大跌,但是好的楼房一套也要几万的。这是现在的洋楼稀少决定的,以后就是港岛地少、人多决定的。凭着一个月二百块,一年两千多的收入,去了一家老小的花销,想要买一套两室一厅,那也是遥遥无期。

“好,言哥怎么说怎么事,只要能多赚一些,累点儿也无所谓。毕竟咱们不比便衣,能赚辛苦钱,还能不被市民骂,也算对得起工作了。”

“是啊,言哥,现在你话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

听着往日他要叫哥的人,现在一口一个言哥,王言内心毫无波澜,他做大哥好多年。即使做警队的大哥是头一次,也没什么新鲜的。

等到这股热乎劲过去,王言开始分派任务。一部分统计辖区内的大小商户,登记造册,一部分清理辖区内的秩序的破坏者。人手有限,这些活就不轻了。至于解决辖区内的市民报警问题,要这两项做好之后才可以。反正这里的市民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也不差那点儿时间。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不能忘,那就是怎么分钱。以前是大家轮流巡逻,做到雨露均沾,现在统一的一周收一次,显然不能那么分。最后一番商量之后,林明远这个警长独占三成,王某人这个强拳打开局面的首功占半成,再有半成算是他们这些军装一起上供的,交给林明远有他打点,剩下六成按照各自的级别不同,再有多有少点分一分,大家都满意。

安排好了这些之后,不用言哥发话,一帮军装警自觉的直接做事,至于下班?没有一个人说过。就是要从今天开始,整治辖区内的治安。

没人是傻子,也不难理解。维护好街面上的秩序,等到时间一长,这里的生意好上一些是必然的结果。换位思考,都能明白。所以他们苦一点,累一点,没关系,不在乎,只要能多赚就好,主观能动性起来了,拦都拦不住,工作热情相当高涨。

正好在他们这边会议结束,一个便衣推们而入:“阿言,阿叔叫你上去一趟。”

“知道了,阳哥。”应了一声,王言看向一边笑呵呵的林明远:“长官,我去楼上。”

“哎,阿言,你等等。”林明远拉着王言的胳膊:“阿叔找你肯定是因为今天的事,他又看好你,要不你先跟他说明白?”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王言点了点头:“那我上去了?”

“好,我在办公室等你。”

王言点了点头,转身向外面走去。

这林警长挺会的,敢放手。其实也没错,毕竟职级在那,林明远才是警长。即使他在人家手下玩出花来,功劳、钱财,也是人家拿大头。也不怕被架空,因为人家跟警署的鬼佬署长关系好,其他的人脉也有一点,正常的规则之内,就什么都不怕。

当然主要也是他能干,林警长识时务。知道压不住他这么一个狠人,也没必要交恶,索性彻底放手,坐享其成,是个明白人,有前途。

到了楼上,跟一群便衣打过招呼,敲了敲门,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陈统的办公室中。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

陈统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你今天做的好大事啊。”

“阿叔听说了?”

“哪能听不到啊,现在咱们警署上上下下说的都是你的辉煌战绩,被你打成猪头的几个大哥也找了我过话。真没想到啊,以前知道你比较能打,但是谁他妈知道你小子竟然这么能打,我看项羽、吕布在世,也就是你这样了吧。”陈统吹捧了一番后,掏出了五千块扔到他的面前:“喏,这是响尾蛇的赔礼。他怕你以后抓着他不放,让我帮忙说说。”

“这个小虫子挺会找人,本来我还打算今晚去打断他的腿,这个王八蛋,提前通知消息给吹水强、光头佬他们,我带着阿洛过去,人家七八十人等着我们啊。阿叔,你是没看到阿洛的惨样啊,多靓仔的人,活活被人打成了猪头,现在坐凳子上动都动不了。”

王言拿起桌子上的烟,自己点了一根:“算了,谁叫阿叔发话了呢,那就放这个小虫子一马。不过这些钱我不能要,阿叔那么提携我,这些就当我孝敬阿叔了,你去买些好烟好酒享受享受。”

“臭小子,看不起我?我陈统即使混的再差,那也是一个探长,被你揍的那六个大哥,谁敢跟我龇牙?我差这五千块?”陈统摆了摆手:“给你的,你就拿着。我知你家徒四壁,生活困顿,才带了四天的帽子,能收多少钱?这些钱够你收两年了,你拿着吧,吃好喝好,还能把把妹,解决解决终身大事,我看好你。”

“谢谢阿叔,那我就不客气了。”王言憨厚一笑,身手拿钱揣到兜里。

这一次陈统没要,那么以后大概率也不会要他的钱。相信陈统也该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并且已经认证了有能力做事。经过今天打服六个流氓头子,他本就被看好的前程,现在更被看好。相比起权利的保护伞,钱是垃圾,甚至陈统给他钱都可以。毕竟他要真能升到高位,陈统靠扯他的旗,都能吃的满嘴油……

第三四一章 升便衣 陈统笑道:“你这次做的很好,等过一段时间治安稳定下来,只要运作的好,说不定那个肥佬远还真的能凭此上位呢。他怎么许诺的啊?”

“他说即使阿叔不帮我做便衣,他也给我送上去。”

“用的着他那个死胖子?”陈统冷哼一声,满脸不屑:“阿言,你不用着急,等到慈云山的街面上治安好起来,市场活跃起来,我就调你到我手下做便衣。”

“谢阿叔提携。”王言笑道:“对了阿叔,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

“嗯。”

“我想阿叔能够约束一下手下的便衣,本来你们的油水就是我们这些戴帽子的几倍多,我们这些戴帽子的怨念很深啊。现在兄弟们辛辛苦苦一番,就是为了多多的揾钱。不要到了最后,大家闹的不愉快。还是要规规矩矩,一团和气,大家发财的好。”

“这个事该是那个胖子来跟我谈吧,怎么要你说话?”

“他说阿叔看重我,那我在人家手下混饭吃,人家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喽。”

陈统摇头一笑:“你当我不知便衣和军装的矛盾?以前他们就乱收啊,我只是有的时候不说罢了。但是长时间不说,人家又觉得我好欺负,做的就更过分,已经闹好几次了。现在这样也好,大家划清楚,各收各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嘛。至于具体怎么分,你回去让那个胖子上来,我和他谈一谈。”

“好,阿叔还有别的吩咐吗?”

“我又不是你的长官,还有什么吩咐啊?臭小子。你抓紧时间带队清理好街面就好,这是你升职的本钱呐。说起来你小子也是能耐,现在港九的警察,不管是鬼佬还是华人,全都想着怎么多捞钱,却没人想到维护好治安,就能多不少油水。你看着吧,等咱们这边稳定下来,有了对比。港九的军装都得出动,维护辖区内的治安环境。虽然功劳大头是胖子的,但是你的那份肯定少不了,这话我说的。去吧,好好干。”

“那我先走了,阿叔。”王言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好的治安、好的市场环境,可以提高市场活性,增加商户的收入,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不是没有人不知道。但是为什么没有人做?因为那些探长、便衣,军装警长捞的都足够,只有军装警差劲。而军装警中,又没有像他这么威的人出头,想要收拾有便衣罩着的流氓,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陈统所说的,港九军装警全部出动维护治安,不是不可能。但前提条件有二,一是慈云山警署军装警的收入有没有明显提高,二是军装警长林明远能不能换位置,能不能升做探长。

收入没有明显的提高,差个十块二十块的,不足以催动其他地区的警官老爷们累死累活。警长不能换位置,不能升探长,那其他地区的警长就不愿意冒风险得罪辖区内的流氓头子,以及探长、便衣。总之就是差距不大的情况下,更多人的选择是什么也不做。

其实要想多收钱,最好的办法就是提高工人的收入,维护治安也不过是表面一层而已,毕竟治安再好,兜里没钱消费不也是白玩么。但那不是他现在能做到的,也就那么地了。反正他有功劳,有成绩,够升便衣就好。

回到楼下,告诉林明远上楼去跟陈统划线收钱之后,到了瘫坐在椅子上的雷洛面前的桌子上坐下。

“能不能行?”

挨揍是一方面,雷洛不可能光挨揍不还手,打架是极好体力、精力的,早都脱力了。之前吃饭的时候,雷洛拿勺子都哆嗦,软趴趴。

“还好。”雷洛有气无力的嘟囔:“还是言哥顶啊,一个人打那么多都没事,厉害啊……”

“你也厉害,不能打还跟我走到最后,好兄弟,够义气。”说着话,王言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嘶……疼啊言哥,能不能轻一点……”

“妈的,注意一下,我又不搞基。”王言没好气的又是一巴掌过去,直到雷洛缓过了阵痛,笑眯眯的说:“能不能动?能动的话咱们就走,我带你到医院处理一下,然后给你送回家,找阿霞过来给你爱的陪伴。”

“咱们这么早回去可以吗?”

“你是为了大家,有什么不可以?别说早回去,你就是不来都可以分钱,他们不会有怨言的。”王言站到地上,弯腰架起雷洛:“走了,去医院处理处理,要不明天肿的比今天还要大,真成猪头了。”

雷洛勉强一笑,没有说话。

来到外面,见着警署的配车还在,王言招呼路过的一个便衣:“华哥,有没有时间啊?开车带我们去趟医院?”

现在港岛登记挂牌的出租车也不过是四百辆左右,多数都会集中在富裕地带,毕竟穷地方的人也打不起出租车。所以他们这边想要打车还是挺难的,有警署的公车不用,那是脑子有泡。

“没问题,你今天厉害啊,明天整个港九都知道你的名号了。”那便衣笑呵呵的上前帮着,将雷洛扶到车上,随即开车带他们去了医院,经过一番处理之后又给开车送到了家,这才走人离开。

现在王言的面子大,即便没有陈统关照,便衣也会和他交好。实力是有目共睹的,是个人都知道,没有陈统,就他的实力也能出头,拦都拦不住。

雷洛家门口,挥手作别好心帮忙的便衣,王言扶着满身药味的雷洛进了屋子里。

雷洛的亲爹皱眉看着雷洛,辨认了一下确认是自己的儿子,赶紧的上前搀扶,不解的问道:“阿言,阿洛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啊?”

“是啊,言哥,我哥他有没有事啊?这么被打的这么惨?”这是雷洛的弟弟,雷泽。

至于雷洛的妹妹,雷娇就干脆多了,直接扑倒了雷洛身上痛哭:“哥,你不要死啊……”

“死丫头你快起来,你这么使劲抱,没事也便有事啊。”不用王言说话,被亲妹子扑疼的雷洛费力的推了一把妹妹:“爸,我这全都是皮外伤,休息两天就好了,不要紧的。”

王言催促:“雷叔,快把阿洛扶进去躺着吧。”

“哎好。”雷洛亲爹一边跟王言一起架着儿子,一边忍不住的问:“到底怎么搞的啊?不是警察吗?怎么被人揍的这么狠?”

“为了赚钱嘛,去医院看过了,没什么大事,雷叔你就放心吧。”

“哎……”雷洛亲爹一声长叹,知道是不想跟他多说,没有再问。之前知道亲儿子做了警察,知道每天收的钱有多少,他还挺高兴。现在眼看亲儿子被揍的那么惨,也不知该怎么说。

扶着雷洛躺到床上,王言让雷洛的亲爹、弟、妹都出去,在他不解的眼神中,身手掏兜,拿出之前陈统给的五千块数了起来,最后抽出两千放在他的床头:“五千块是响尾蛇赔的,这两千你拿着吧,给家里添点东西,给阿霞买些礼物。”

看着雷洛要张嘴说话,他摆手打断:“不要说拒绝的话,怎么也是陪我去的,响尾蛇那个王八蛋通风报信,让吹水强他们提前准备,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惨。这些你就安心收着,没有帮不帮上的忙的说法,你去了,没退缩,就是够义气。再说挨揍不也是帮我分担火力么,这是你应得的。伤养好之前你就不要去了,好好修养。我现在去找阿霞过来,你这个样子,肯定能搏些眼泪,把握机会啊,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谢谢言……嘶……疼啊,哥。”要道谢的雷洛一声惨叫。

刘有财没好气的看着女儿的背影:“死丫头……”

“财叔,忘了我怎么说的?阿洛很有前途的。现在不是还有军装警过来收你的摊费?明天你就不用交了,阿洛的名字不管用,你就报我王言的名字。他要是还收,你也别争,到时候告诉我,我看看是谁那么不长眼。”

刘有财撇了撇嘴:“是不是真有那么威?”

“当然,我说话从来算话。我怎么跟你谈的,就怎么跟他谈,就像你一样,能谈明白的,对吗?”眼见他嗫嚅不语,王言摇头一笑:“忙着吧,财叔,走了……”

“扑街,这样的人就应该做流氓才是,走了狗屎运才当上警察……也对,现在警匪一家,也没什么差别……不过是个戴帽子的军装警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眼见着王言走远,刘有财絮絮叨叨的碎碎念,言语之中,不乏对王某人的攻击。一看就知谈的过程不甚愉快……

近来慈云山的人感觉非常不对劲,往日凶神恶煞的军装警也不知是怎么,突然的开始做事了。街上有小偷被抓到,有骚扰女人的小流氓被抓到,有抢东西的被抓到,二话不说就给带走,听说回去就是一顿狠揍。

平日里横行无忌、张扬跋扈的大小流氓最近也收敛了,虽然仍是嬉笑怒骂,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当街欺负人。甚至他们晚上喝多了酒在人群中撒酒疯,隔上两天再见,那就是鼻青脸肿。

不止如此,住在慈云山的人也发现了军装警做的更多事,平日里报个案爱理不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现在虽说看着还是不怎么情愿,但总是给办事,能解决人家确实也给解决。这里的市民很满意,这就挺好,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而要说到感触最大的,还得是那些商户、摊主们,只要在军装警那里登记过后,就能安心做生意。甚至有什么纠纷,欺行霸市的,找到军装警绝对第一时间解决。军装警也不欺负他们,现在人家吃东西都是付钱的。但是只有一条,就是每周收钱的时候,一定要痛快。只要交钱痛快,那就什么都好说。

也是因为最近市场里少了许多,甚至基本没有大小流氓,随着时间过去,忙碌一天的人们更愿意带着家里的孩子出来溜达一下,难免的也会消费一些。一来二去的,慈云山周边,包括九龙那边的人都有到这边来游玩的。因为少了骚扰,年轻的女孩也越来越多的出现在街上,由此带动了一些青春躁动的少男也多了许多,对着心仪的漂亮姑娘,也难免消费讨欢心。

生意好,赚的就多。虽然现在军装警收的钱比原来更多,但是对比下来,商户、摊主们剩下的,也要远超从前,累一些也高兴。

商户都这样了,相对来说不劳而获的军装警,那就更开心了。在开始清扫街面,维护治安的一个月,他们的黑钱收入就比原来多了将近二十块,第二个月多了三十块,第三个月多了近五十块,黑钱成功超过了他们的工资还要多上不少。

但他们也没有不劳而获,以不到三十人的警力,要做实事,维护慈云山辖区的治安,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偶尔的,还有什么邻里纠纷,打架斗殴什么乱七八糟的要他们处理,忙的脚打后脑勺。但收入倍增的情况下,他们也愿意干。

甚至对于林明远要向上报告增派人手的事,还有些抵触,毕竟来人就要分薄油水。要是来人多了,搞的他们分钱跟以前一样,甚至多了十块二十块又怎么样?大家累死累活,没日没夜的干,图啥?

关键时刻还是王言说话开导了他们,并且非常合理的于内部提出了警龄分钱。不是定死的数目,而是按照百分比来分钱,同时又一次的重新划分了现有警员的分成比例。如此即解决了新来警员的分成,又搞定了老警员的抵触。因为老警员总是分的最多,而且他们还可以指使新来的干活,一定程度上有了一个平衡,算是完美解决。

当然这也是他说话,也是林明远这个警长的权利,两者加在一起才算是稳住了其他军装警。

现在他王某人说话还是非常有分量的,甚至比林明远说话还要有分量。凭着二十多人的警力,想要规范整个慈云山的治安,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而且还有不少流窜各地的小偷小摸,不好清理。偶尔的,还会出来一些有后台的人放肆。这些不是一帮普通军装警可以解决的,全都是他王某人一手操办。

小偷小摸,他是抓到一个直接顺藤摸瓜打到他们老大那里去。这些人多数都是城寨里不成器的,打也就打了,没人出头。难搞的是一些有背景的,肆无忌惮的装逼。当然真有大背景的公子哥也不会到他们慈云山这里玩,基本是小官二代以及黑二代,王言可不惯病,大嘴巴子上去就是一顿抽,直接立案走程序,就要办了他们。

当然人在江湖,即使他做流氓头子的时候也不会做那么绝,现在成了走仕途的选手,自然更不会做绝。一方面陈统、林明远他们那里到处卖人情,另一方面他也有实质性的好处,他下手也有轻重,除了一些不快,不会招致这些人爹妈的记恨。最后除了挨打的公子哥,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在这个过程中,‘王言’两个字,理所当然的在港九警匪之中流传开来,扬名了。

不管慈云山辖区的治安好不好、油水涨没涨,还是林明远能不能换位置、升探长,只凭他最近打的那些人,干的那些流氓头子,他扬名港九的正是这个实力、胆魄。至于陈统,现在混了个捡便宜的名头,老小子天天笑呵呵。要不然以前那么多探长,谁知道他陈统啊,现在好啊,能捡便宜,那也是他敢下本不是,虽是讽刺,那也是好名声。

慈云山警署,一楼军装警的大办公室内。一群军装警坐在椅子上,坐在桌子上,靠在墙上,站在地上,有的抽烟,有的喝水,但无一例外的,目光都汇聚在中间的一张桌子前,一手快速的翻着厚厚的账本,一手噼里啪啦的拨弄着算盘。

这是慈云山警署,一个月四次的大事,周末盘账,分钱。

不吹牛比的说,这是现在港九警署的标配。因为慈云山警署用三个月的时间实现了油水倍增,林明远被洋鬼子点名表扬,眼看着真的要升职。其他的警署自然而然,有样学样开始肃清辖区治安。所以,这个账本,是每个警署的军装都有的。

也就是现在反贪部没有用,以后的廉政公署没出来,要不然找到每个警署的黑钱账本,不夸张的说,军装警有一个算一个从小打到长官,全都得进去,警队直接瘫痪。

这一次的收入,最少的都分到了一个二百五,多的三百,三百多都有。至于他本人和林明远分的钱,那就不算了,都是小钱,入不了眼。他是因为最近别人赔礼求抬手放过,林明远是谋划仕途呢,相比起来现在这些钱有些没意思了。

这是整个慈云山做正行的大大小小的商户、摊主养着他们不足三十人的结果。经过三个月的时间,现在的市场潜力基本已经开发到头了。说到底,还是现在工人们的工资限制住了。如果真的认真统计一下,现在他们军装警收黑钱,同商户、摊主的数量,同市民的收入,辖区内住户数量等等,那必定是有一个系数的。

而王某人非常自信,想来这个系数必是极健康、极合理的,概因他是专业的……

看着舔着手指,美滋滋查钱的一票军装警,王言:“好了,兄弟们,钱都发完了,除了值班的,都回家吧。”

“言哥,明天开始你就做便衣了,要不大家请你一起吃顿饭吧。”

“是啊,言哥,你高升了可不能忘了兄弟们。”

“看看你们说的什么话,言哥就在楼上,又不是调到别的地方,咱们戴帽子的不还是言哥话事嘛。”

王言点了点头:“哎,诚哥这话说的对。我就在楼上,又没走多远。我对大家的要求也没有什么,就一条,一定要牢记,市民是咱们的衣食父母……”

“给他们办事是我们的光荣使命嘛,言哥……”一帮人心有灵犀,齐声接上了下半句,‘言哥’拉的老长,跟小学生齐声念课文没两样……

一群拉胯的玩意儿,现在已经挺好了,要求不能太高,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我调到刑事组做便衣,但是大家都是兄弟,有事解决不了就找我。至于吃饭庆贺什么的,就免了吧,以前咱们也没少一起喝酒。就楼上楼下的,又不是见不到。行了,都回去吧。”

其实不为市民服务,也不耽误捞钱,都是他强硬要求的。不得不承认的是,虽然职业本身是一份工作,不论是什么,都是赚钱,都是为生活。但这不能抹杀,一些特殊职业所带的荣誉感。比如,警察。

洋鬼子不谈,整个港九,警队中所有的华人警务人员,除了天生坏种,只要是个人,在收钱的时候或多或少都得有点儿负罪感。无一例外的,他们安慰自己的说辞,大抵都是‘别人都收,我为什么不收’。再有也就是时间长了,心里的承受上限高了,或者反之,彻底从了恶。说到底是周围的环境,以及时间长了消磨殆尽罢了。

但那都无关紧要,现在慈云山警署的情况是,他们能捞钱,收的比原来多。至于他强令的为市民办事,一开始或有抵触,但他们反抗不了只能照做。时间长了之后,他们会从工作中找到为人民服务的乐趣,会找到属于警察的光辉、荣誉。而整个军装组,都在这样一个氛围之下互相影响,三个月虽不足以改其心,但有他压着,这些人以后都是好警察,嗯……收钱的好警……

谁不当好警察,他会帮手的……

看着一帮军装警三五成群的离开,王言接过雷洛递上来的烟,任由他帮着点着。点烟这个事儿吧,他只要在警署,就没自己动过手……

“让你周日陪我值班,耽误了你和阿霞卿卿我我,不埋怨吧?”

“怎么会呢言哥,这是你最后一次军装值班,我做兄弟的肯定要陪你嘛。”

拍了拍他的肩膀,王言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不是你和阿霞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啊?是他爹刘有财不同意?”

雷洛叹了口气:“他要一万块的彩礼,我一个月三百,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照顾,哪里拿的出嘛。”

“你跟我说实话,跟阿霞到哪一步了?”

“哎呀,言哥,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怎么总是问这么难为情的事……”

“拿下就是拿下喽,看你跟个女人似的。”王言吐了口烟:“说正经的,有钱就能结?”

“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王言起身在上衣左边扣着扣子的口袋中,掏出一沓钱,随后在雷洛目瞪口呆中,从上衣的右边,从左裤兜,从右裤兜,最后从屁股兜,每个兜里都拿出了一些钱。

“喏,你数数,应该有一万五,够你结婚了。一万是彩礼,五千是我这个做大哥的给你结婚封的红包。置办点儿好酒席,让阿霞风风光光的嫁到你们雷家。”

他是跟刘有财谈过,但是人家让女儿跟雷洛来往就不错了,也不能太欺负人不是……

张大嘴的雷洛没顾的上拒绝,不敢相信的问:“不是吧,言哥,你随身带这么多钱?都不存银行的吗?”

第三四二章 颜童那么嚣张,不行 雷洛知道王言收钱收的厉害,被他收拾的那些人都有赔礼,但也没想到差距这么大。这才做了三个月多一些而已,就能拿出来这么多钱?还是随身掏出来的?他两个感觉,一个是真他妈能捞,另一个是带那么多钱有病啊?

“随身带着,方便取用嘛,而且我也不想把这些钱放在银行,毕竟都是黑钱,还是要小心留把柄。虽然现在没人管,但难保以后没人翻旧账,小心使得万年船么。”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洛,你记住,钱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你要是早跟我说结婚要一万块,你跟阿霞早就结婚了。”

雷洛沉吟良久,点头道:“言哥,这些钱算我借你的,以后每个月我都还一部分给你。”

“五千是我的红包,剩下的一万才是借你的。也不用月月都还,搞的我好像催你债似的,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给我就好。你知我明天就升做便衣,收规费收到手软啊,不差这些。”

“你放心,言哥,我肯定尽快还钱给你。”

王言摆了摆手:“随你。”

定了心头大事,雷洛嘿嘿笑,一屁股坐在王言身边:“言哥,你觉得以后会清算?”

“清算是肯定的,你看看现在乌烟瘴气的,鬼佬、华人都在贪,物极必反、盛极必衰,这是老祖宗的道理,目前为止还没错过。黑帮流氓横行街头,破坏治安,耽误生产,警察给黑帮做保护伞沆瀣一气,久而久之,这港九得乱成什么样?即使是被满清割出去的殖民地,但治安不好耽误赚钱不说,等到国际形势稳定下来,也会打鬼佬的脸,就是为了脸面,他们也会出手整治的,时间早晚而已。

所以阿洛,你也要有个心眼。成大事不拘小节,咱们收黑钱是没有办法,是为了合群,是为了上位出头,是为了制定我们自己的规矩。收来的钱可以花,可以吃喝嫖赌,但就是不能放银行,不能留下记录。那个账本,要看好,不要被别人看到,那是能定我们生死的东西。一旦有一天事情有变,直接一把火烧掉,万事大吉。”

雷洛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言哥,你放心吧。”

“你也不要着急,踏踏实实的做军装警,以前该怎么样,以后就怎么样。之前的事,你是跟着我一起去的,还被扁成了猪头,林警长送上去的报告里也有你的名字。不过大头是他的,小头是我的,最后才是你的。但不论怎么说,你现在身上是有功劳的。最迟不过两年,肯定捧你做便衣。”

“我不急的,反正我认你做大哥,总不能让我这个小弟混很差吧。”

王言摇头一笑:“不错,有长进……”

“对了言哥,猪油仔你还记得吗?”

“嗯,卖白糖糕的那个,怎么了?”

他是想着要猪油仔做白手套的,但自那一次之后他就没再见到过,所以也就那么地了。而且那会儿他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一来二去的也就耽误了,下次还能碰到再说吧。

“我上个月跟阿霞去看电影,他在那边倒票呢,还便宜给了我两张好座位。”雷洛笑道:“他还夸你呢,说你现在名头响震港九,够威啊。”

“呵,我需要他一个小角色夸吗?”

“当然不需要,你是‘言哥’嘛……”

王言同雷洛对视了一眼,齐声大笑……

有人说养成一个习惯只要二十一天,那么三个月就是九十天,足够养成四个半的习惯。慈云山内的居民都知,警署双休,没大事就等一等。之所以还要留人值班,完全就是因为警队规矩,做做样子而已。警队的规矩有很多,得到落实的却很少,值班,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所以俩人聊天打屁,一直到了晚上八点,利索的起身走人,吃了晚饭回家。当然警署晚上也是有人值班的,不过那就不是他们的事了……

翌日,饱睡一夜的王言日常早起,外部跑步打拳,倒是没有改变脏乱差,只是他已经适应了,并且在周边找到了舒服的地点。脏乱差是市政,不是他一个警队的小小便衣可以解决的,轮不到他来操心。

一番运动过后,回到家中生火烧水,他则是坐在一边光着膀子躺在由村里木匠打制的躺椅上,拿着本书翻阅等水开。

日用水是要花钱买的,挺金贵。他在家里就没正经洗过澡,都是用毛巾擦拭,洗澡是要到澡堂子里的。因为港岛淡水资源不足,用水紧张,向他们住的这种私自搭建的木屋都没有连接自来水管道,都是跟消防队那边买的救火的水,日积月累也是不小的开销。当然也不是他们这些村里人用水苦,用水难,即使住在洋楼里的人,也并没有到随意取用的程度,都挺难的。

而淡水资源紧缺,那么就有利可图。港岛有蓄水的大水塘,基本都是荒郊野岭的偏僻所在,有人就是冒险跑到那些蓄水的大水塘偷水牟利,所以也就需要有人值守,这就是所谓的守水塘。喂蚊子,没油水,是个苦差。警队混的不如意的选手,都在那呢,不是得罪人了,就是得罪人了。

待得热水烧好,洗漱完毕,在活爹配置的衣柜里,翻出花衬衫半袖、浅色西装长裤穿上,又踩上一双油光铮亮的高档手工皮鞋,戴上大劳刚出了没几年的日志腕表,对着镜子理好头发。

升便衣了么,尽管现在这衣服裤子也不怎么样,但全港如此,总比军装警的制服好上太多,他是挺满意的。

就在他对着镜子臭美的时候,雷洛掐着时间准时出现在门口:“哇,言哥,你好靓仔啊,做了便衣就是不一样。”他也觉得的军装制服,特别的丑……

“有眼光。”王言笑呵呵的挑了挑眉,拿着锁出来将门闩挂上,转身带着雷洛离开。

没锁,是因为这破房子没有必要,一来是锁不住,二来是因为里面也没有值钱的东西。至于别人不敢他,他没那么自信。尽管很多人知道他的名号,知道他住哪里,但是总有不长眼的人。话说绝对,打的是自己的嘴巴子,他很低调的。

“跟阿霞她爸说好了?”昨天雷洛刚回来,就迫不及待的跑到村头刘有财那里去,兜里有钱,胸中有胆,想早点儿娶回自己心仪的女人,可以理解。

雷洛点头,笑哈哈:“你是没看见,言哥,昨天我直接把一万块拍到了他的面前,他的嘴张的比碗还要大啊。他当时就同意了,恨不得当时就把阿霞送过来啊。这个卖女儿的王八蛋……”

“哎,阿洛,怎么说他也是你的老泰山,不要那么说。他就是贪财,吝啬,也知道阿霞喜欢你,拦不住。那他不要点儿钱,还能怎么办。”

“我看呀,这个老鬼就是把没生儿子的怨气撒到了阿霞身上。”

王言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对父母儿女之间的烂账,他不爱多说。之所以劝雷洛,也不过是那刘有财确实是他老丈人,话赶话随便说说。

二人晃晃悠悠的往警署走,一路上有认识的打着招呼,一口一个‘言哥’,就是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太都是这么称呼的,相当有威望。一起的雷洛看的是眼热无比,除了辣手收拾那些流氓,他们干的活也没什么不同,但王言就是比他们受欢迎,比不了。

在警署外面的早餐铺子饱饱的吃了早饭,二人步入了警署。

“言哥,今天打扮很靓仔啊。”

“言哥,恭喜升职便衣。”

……

“言哥,先去库房拿你的证件还有配枪。”

王言笑呵呵的一一回应,先去之前刚报道时,由梁诚带着去过的后勤处,领取证件以及点三八之后,这才上楼到了二楼的刑事组。

“来了,阿言,今天打扮的很精神啊。”在外面靠着桌子抽烟的陈统,热情的对着王言招呼。

王言点头回应:“阿叔。”虽然今天是他升职的大好日子,但是他并没有

点了点头,陈统叼着烟拍手吸引注意力:“大家对阿言不陌生,都知道他是我从警校调过来的,也知道他是什么实力,知道他都干了什么,我就不多说了,大家欢迎阿言加入我们刑事组。”

陈统话音刚落,十多人热情的掌声响了起来。陈统这个大哥的话当然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是他本身的实力,以及之前维护出来的好人缘,都是真心的,知道他是个好伙伴。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王言笑呵呵的四方拱手。

“好了,大家都不陌生,你就别客气了。”陈统笑呵呵的摆了摆手:“今天是你第一天做便衣,来,阿言,跟我给关二爷上柱香。”说话间,他拉着王言走进了办公室。

宽大的,能翻跟头的办公室中,那个半人高的关公像前已经摆好了祭品。陈统先上前敬了三炷香,口中念念有词,神神叨叨。

随后让出了位置,有王言上前烧香。

虽说他本身经历离奇,并且自己本身也研究玄学,没事儿也好神神叨叨一下子,但是对于神佛什么的感觉还是一般。毕竟要是真的三国,不是神鬼高武版的,关二爷能不能干的过他都是问题。不过虽然这么想,却也没耽误他给烧香,无所谓。

见着他烧过香,陈统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看着后边的一帮手下:“好了,你们都出去做事吧,我跟阿言说说话。”

待他们都离开,关好门,王言从兜里掏出烟给陈统上了一根,帮着点上之后,自己才放到嘴里一支。点烟的时候,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记得之前想过,只要在警署就不用自己点烟来的……

还好没说出去过,要不然这自己抽自己嘴巴子,不好。心中如此想,面上却不显,点燃香烟,一个大烟圈就吐了出去,潇洒。

陈统坐在自己舒服的椅子上,笑呵呵的看着王言:“领枪了吗,阿言?”

“吃饭的家伙,怎么能忘了呢。”王言起身撩起衬衫半袖,露出腰间裤带别着的枪套中的黑色枪把:“呐,没直接插裤子里,我嫌硌得慌。”

陈统噎了一下,因为他就是那么直接插在腰间……:“领了枪就好,现在做了便衣,除了那些有关系的,你是最快的了。”

“阿叔,你不就是我的关系吗。”

“你不用捧我,这点我还是清楚的。凭着你之前的所做作为,别说是在慈云山,你就是在中环,在湾仔,在油麻地,在哪都能出头。”陈统笑呵呵的说:“你这个臭小子是个有能力的,楼下的那个胖子这次真的能上位探长啊,这可都是你的功劳。话说回来,现在你在我的手下,还是我给你弄过来的,死胖子你都给他捞功劳送他上位了,那我这个阿叔,你有什么主意啊?”

王言摇头道:“阿叔,你都是探长了,而且年纪也不小了。说实话,阿叔,即使你换一个油水多的地方也做不了几年。而且想要换地方,怎么也要几十万。这一来一回的,你算算,实在不划算。要我说阿叔,咱就在这慈云山踏踏实实的干到退休得了。”

“你当我不知道嘛?可是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颜童那个王八蛋你也知道,他以前是跟我的。现在起来了,吃里扒外、忘恩负义,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说他算什么东西?以前我也就忍了,但谁叫我碰到你了呢……”

王言点了点头:“明白了,阿叔的意思是,换不换地方无所谓,有没有油水无所谓,颜童那么嚣张,不行。欺负咱们,在咱们面前装大头,更不行。”

“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好办,只要提高破案率,降低犯罪率,稍稍的孝敬孝敬,跟咱们顶头的洋鬼子处长搞好关系就够了。绝对能够保住自己,让颜童不敢太嚣张。”

颜童现在是九龙分区的探长,九龙么,流氓团伙的温床,大帮派基本都在那边扎根。九龙周边的深水涉、油麻地、尖沙咀都是大油水区,九龙分区虽然相对来说差一些,但也够用了。同时颜童的出身就是那边,是以跟那些大帮派都有联系,人家收的规费是他们遥不可及的,钱权向来相辅相成,相当牛比。

原本剧情中,因为小舅子的事,颜童能直接让陈统退休,将雷洛调到沙头角,基本跟守水塘不相上下的地方,可见颜童有多硬。

若是他跟颜童磕上,就是蚍蜉撼树,人家一声令下就能给他弄走,实在不是一个水平的。他也就是一个有些名头,能打敢拼的小小便衣,而已。小垃圾一个,根本就入不了人家的眼。

如果现在排个探长的座次,去除两个总探长,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华人探长之中,颜童绝对是站前排的。

第三四三章 日子苦一点无所谓 “你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颜童更能想到。慢说那些大大小小的探长,你随便拉一个探员,他都知道应该提高破案率,降低犯罪率。”陈统连连摇头:“你知道颜童他们怎么做的?他们花钱找人顶罪啊。杀人的,是六十岁的老头子,强奸的,是五十岁的傻子,抢劫的,打架的,他有的是人去顶罪。他那里的破案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别管实际情况怎么样,报告上就是安定繁荣。

我承认,你的能力强。虽然不知道你侦探破案能力怎么样,但你就是再能破,你是神探,想把档案室积压的那些案子全部做完,要多少时间?十年八年你能做完?”

“那咱们也那么搞不就好了。”

“我嫌丢人,怕以后我的儿子生儿子没屁眼啊。”

“那就难办了,要不……”王言直直的盯着他,低声说道:“咱们探清楚姓颜的每天都干什么,找到机会直接弄死他。反正他做那个位置,平日里跟那些大哥们肯定有不少的龌龊,而且他为人高调,仇家那么多,阿叔你跟他这两年也没什么恩怨,没有人会怀疑到咱们头上。我的行动能力你也知道,保准干净利索,万无一失。”

陈统想也没想,摇头说道:“我跟颜童是有一些恩怨,但那是我单方面的跟他不对付,过不去那口气。说实话,颜童也就是没事的时候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一番,没有真搞我,还不到取人性命的地步。”

“那我也没办法了,阿叔。他的位比你高,你又没有更高位的后台,咱们玩不过他的。而且说不好听的,阿叔,即使你功劳够换位置,只要颜童从中作梗,那也上不去。毕竟探长虽然多,但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总要为自己人考虑的。有空位肯定帮手下人争取,咱们希望不大。放弃吧,好好过咱们的日子得了。”

“真没办法?”

“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比不了。”王言道:“若是不弄死他,想要在规矩内跟他玩,太难了。只能等我上位探长了,看看能不能到一个好位置。”

“上位探长?”陈统哈哈一笑:“我倒是不怀疑你能力,但是你知道要做探长得给鬼佬供多少钱嘛?”

“有个百八十万的怎么也够了,阿叔,别太小看人,这一阵子我收拾那些不长眼的都捞了有五万块。而且保不准什么时候,我就傍个富婆,谁又能说的准呢。”

“那没错,我看好你。你还别说,毕竟你的身体好,说不好哪天真能搞个得不到满足的太平绅士的太太……”陈统这老小子也是个不正经的,开了个黄腔后笑道:“行了,颜童的事也没什么,就是心里憋口气罢了,能出固然好,不能出也无所谓。但是工作还是得做,你主意多,慈云山现在这样都是你带着那些戴帽子的干起来的,对于咱们刑事组的工作你有什么想法?”

“哎,我还真有想法,阿叔。”

王言笑道:“是这样,咱们这里的六个大哥,下边还有不少伙的小势力。他们都开烟馆、赌档、粉档、窑子,还有放贷什么的。阿叔,咱们这里地方有限,人口有限,像他们胡乱的开那些场子,互相抢生意,谁也赚不到。所以我想啊,咱们扫了那些多余的场子,灭了那些流氓,让客人都集中去剩下的场子玩,这样收入肯定能比之前高一些,咱们跟戴帽子的一样,一周一收,管理也更省事。”

这是雷洛的方法,他照做就好了,扫场子抓毒贩有功劳,收入还能上来,两全其美。

要说他对毒贩向来是深恶痛绝的,他以前做大哥的时候从来都不做,现在他反倒要给这帮渣子做保护伞。倒也没什么别的感觉,毕竟他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以后全得扫了。主要也是现在的形势,跟后来不同。

他在港九做大哥的时候,都是廉政公署成立之后,警匪分开来,贩毒不再是明面山的事。那会他可以自己不做,他的实力也足够支撑别人的反扑。现在不然,警队就是毒贩的保护伞,警匪一家亲,他要是摆明车马扫毒,港九的所有警匪,都是他的敌人,阻力太大,顶不住。

在这个时期想要扫毒,需要等到华人警员的数量再多一些,要等到他上位华人一哥,要等到他能够给数量众多的华人警员找一条新的财路,能够供的起贪财的洋鬼子,那个时候,他的意志才能实行。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陈统没有说话,默默的点上一根烟,随即将一盒烟扔给对面的王言。他在思考,在想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在想是不是场子少了,收入真的高。

半支烟过后,他问:“能行吗?”

“行不行的,说没有用,要做完,要看到兜里的钱到底多没多。即使钱没多,这个办法不管用,到时候咱们再让他们开就好了,反正想要捞偏门的不知几多,不差现在的这些人。而且换一茬也挺好,咱们这次扫他们的场子,肯定也能搞到不少钱,绝对能发一波,咱们是兵,怎么都不亏。阿叔,你一句话,咱们就开始办他们。

要留下的,肯定是那六个大哥,但各家场子具体开多少,开在哪,那都是阿叔你话事。他们之间内部争夺,肯定会给阿叔送不少,那也不是一笔小钱。等到阿叔跟他们谈好,到时候我带着人彻底扫一遍咱们辖区内的大小势力,也能混点儿功劳,一举好几得的事,何乐不为呢,阿叔?”

陈统点头道:“那就这么办了,不行再说。”

“那我去叫人?”

“去吧。”

也不磨蹭,王言起身出门招呼还没走的便衣:“林哥、华哥,麻烦你们去叫一下响尾蛇、光头佬他们六个老大,让他们过来开会,阿叔有事要说。”

“好,走了阿华。”听见吩咐,两人痛快的起身下楼去叫人。

陈统点头了,那就说明心里已经有了腹稿,怎么安排,怎么分,已经是有一个大致的想法,只需要到时候跟那些流氓头子商量就好了。到时候怎么安排,陈统自然有吩咐,他做事就好了。他们商量正经得商量几天,是人都想多赚,这些流氓头子能打出狗脑子来。

所以现在他没事了,当然也不是真的没事,他是便衣,是刑事侦缉部的,一些命案、盗窃什么的都是本职。当然,现在的环境,本职是副业,主业是捞钱……

破案什么的也不着急,他现在到了便衣,想要升官就费劲了。充其量也就是升个探目、高级探目什么的,涨点儿工资,别的也没什么用。而他跟陈统混,稍稍有点儿功劳就能提上去。要升探长,那就得好好研究了,不是短时间内行的通的。

便衣自由太多了,又没人管他,想了想,索性跟陈统打了个招呼,溜溜达达的离开了警署。

很多时候,人就是禁不住念叨。当他出了警署大门的时候,正看到对面店铺门口,一个鬼头鬼脑,邋里邋遢的身影,窥视着警署。

看到他出来,那邋遢身影开心的摆手打招呼,好像久违的朋友。

王言招了招手,看着颠颠跑到面前有些邋遢、有些胖的人,笑呵呵:“猪油仔是吧?好久不见了,怎么,找我有事?”

“没事啊,言哥。听说你今天升职便衣,我过来恭喜恭喜嘛。”

“我看不见得吧。”王言笑呵呵的脸色突然严肃,二话不说一脚踹到了他的屁股上:“之前我买你白糖糕的时候,你别以为我没听到。骂我扑街啊,还说我是傻的,做警察都不会做,都是你说的吧?没冤枉你吧?”

猪油仔窘迫非常,说坏话被人听到,还被当面说出来,实在尴尬,关键对面还是便衣,是最近风头正盛,下手狠辣的‘言哥’,要搞他真的一句话,他死的很有新意啊……

“言……言哥,我不是……不是……”

看他那战战兢兢,一脸‘这下惨了’的样子,王言不轻不重的又是一脚踹过去:“行了,我要是真想收拾你,上次就抽你了,还用现在翻后账?说看你投缘是真的,正好我今天升职,心情好,有事赶紧说,有屁赶紧放。”

“哎,就说言哥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肯定前途远大,就是当探长……”

“是不是挨踹没挨够?”

“确实是有事儿想找言哥帮忙。”猪油仔连连摇头,嘿嘿嘿的陪着笑:“我有个朋友好赌,输了不少钱,还借了高利贷,现在被他们抓走了,我怕他出事,所以想找言哥帮忙说说话。”

“谁抓的?欠多少钱啊?”

“大头强,就输了几千块,但是高利贷嘛,现在都好几万了,我们哪里还的起啊。”

“哦,大脑袋啊。”王言点了点头:“这样吧,你以后跟我做事,有没有问题?”

不是说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么,这句话确实没毛病。大头强,一听就知道脑袋大……这个大脑袋是个小流氓,有个赌档、烟馆,用他自己的话说叫赚点小钱,勉强生活。不管陈统怎么跟大些流氓头子谈的,这个大脑袋肯定是要被灭了,成为他们功劳的一笔。

而且他之前还想着要猪油仔做小弟,现在正好拿捏了。也不是他犯贱,一方面这家伙长相他看着顺眼,另一方面是原本猪油仔给雷洛做事很稳妥,已经认证过一次衷心,省事儿。有现成的不用,自己再找一个,实在多余。

“谢谢言哥,能跟着言哥做事,是我的荣幸啊。之前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言哥不是一般人……”

“行了,别拍马屁,以后好好做事比什么都强。走吧,我跟你去捞人。”王言转头当先而行:“这几个月没见你卖白糖糕了,前几天听阿洛说你在电影院门口倒票,最近干什么呢?”

“没办法,想发财就要多尝试嘛,我最近……”

听着猪油仔说着一些乱七八糟没营养的话,王言跟着他一路去到了大脑袋那里要人。他亲自出马,还是自己的辖区内,谁活腻味了敢跟他找事,当然是非常顺利的就把人要了出来。

要是要出来了,但是欠钱不还么,虽然他一口一个流氓的叫,但人家是正经黑社会,不是闹笑话的。猪油仔的那个朋友,早被打了个半死,相当惨。

对于这种选手,王言是不怎么待见的,不是因为赌,而是因为无节制的赌。对自己一点认知都没有的人,难有前途,更难成大事。帮着抹了账,告诉猪油仔明天到警署等着,他则是出发去了九龙太子道的惠丰银行。

他要开公司做正行赚钱嘛,他手里干净的钱只有八百七十六块三毛,那是他刚到警署的时候溜须拍马,请人吃饭喝酒抽烟花费的,剩下的,他手里的每一分都满是肮脏龌龊。

当然,他是不认的,毕竟伴随着那些黑钱的,是慈云山秩序的建立,是警署军装警威信的树立,是为衣食父母办事儿宗旨的确立。他王某人开了好头,树了新风,拿点儿钱也是无伤大雅么。

但规矩就是规矩,黑钱就是黑钱,虽然数目不大,只有平常人不吃不喝几十年的工资而已,但他要让人挑不出毛病。

所以,他是来贷款的……

‘王言’、‘言哥’,虽然是在警队、流氓中流传最广,但是普通民众也是知道的,尤其慈云山的人最熟悉。他们知道,他们生活的改变,是由‘言哥’带来的,也知道‘言哥’在慈云山这地方有多威。而普通人吹牛比的谈资,也正是这些。他们会跟亲戚朋友说,‘哎,言哥知道吧?就最近慈云山名头最响的那个。他给我办过案,当时有人……’,如此一番,王言也算是扬名了。

虽然别的区的秩序现在看着也还过的去,但是给市民办事,那是没有的,以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而且对于一些二代什么的,他们并没有如同王言一般狠手整治,只是收拾小垃圾,大鱼一个没动,所以有些效果,赚的确实是多了点,但是比起慈云山这个新起来的油水比较高的地带还是差了许多。

而且人流上来了,连带着那些各种场子的生意也更上一层。这也是为什么陈统一开始拿不准,因为已经涨过一番了。对于供需关系,老小子有点儿落伍,脑子反应还要一会儿。

如此种种下来,他的事迹不独流传于警匪之间,一些消息灵通,关心这些事的人也都知道。而很巧的,负责给王言办贷款的就是知道他名号的。

那是一个身型略显消瘦,面庞比较清秀,穿着西装,流着油头,戴着金丝眼镜,大致的英伦绅士范的年轻人,名叫林汉彬。当然,这打扮,当下是英伦绅士风,往后二十年就是精英销售风。着名一问,怎么穿西装才能看着不像销售……

“先生,您说您叫王言,还是便衣刑警,容我冒昧一问,您是慈云山警署的吗?”

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指尖夹着香烟吞云吐雾的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是我,林先生听说过?不应该啊,林先生仪表堂堂,一看就是青年才俊,对于我们这些事也有关注?”

“言哥过誉了,我也是混口饭吃,哪里算什么青年才俊。您是小瞧了您自己的影响力,您言哥的名头,不知传的有多远啊,而且我家就是住在慈云山的。人们都说港岛警察的良心,就是您啊。”

“有文化的人说话就是好听,比我们警署的那些人拍马屁说的好听多了。我都成港岛警察的良心了?啧啧,来,你再说两句,让我享受享受。”

“言哥说笑了。”林汉彬也不尴尬,直接转移话题:“只是按理来说,言哥您这么威,在慈云山的威信那么高,您不费的嗯……额外收入,肯定是超过多数警察的,完全没有必要贷款的。”

“收黑钱就收黑钱吗,还说什么额外收入。”王言摇头一笑:“我也不瞒你,俗话说的好,小心使得万年船,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说不好听的,你是给洋鬼子卖命,我也是给洋鬼子卖命,咱们都看洋鬼子的脸色,谁知道他们哪天就动手啊?总不可能眼看着港岛警队上下一起贪吧?所以啊,未雨绸缪,思进先思退。”

实在没有隐藏的必要,全港都知,警匪一家,不收黑钱怎么可能上位呢。完全没有必要

“言哥深谋远虑,佩服佩服……”林汉彬比王言年纪大好几岁呢,‘言哥’从来都是地位称呼。他真的没想到,这他妈的一个捞黑钱的便衣,能有这么稳妥的想法。他还就觉得是土包子一个呢,谁知道人家贼的很,盛名之下无虚士,诚不欺我……可能没文化,但一定有智慧。

他想的当然没错,王言并没有港岛承认的学历证明他有文化,不过那都不重要。

王言摆了摆手,淡淡的开口:“我现在刚做便衣,工资是一百四十二块,其他的东西……东头村还有一套自建的木屋。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日子过苦一点无所谓,就给我自己留三十二块的饭钱好了,平日抽烟、喝酒就跟同事们那里蹭一蹭。麻烦林先生帮忙算算,按照最长借款期限来算,月供一百一十块,我最多能贷多少钱?”

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油光铮亮的皮鞋,环在手腕上的高级腕表,再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破表,脚上的破鞋,林汉彬嘴角抽了抽,良好的专业素养,让他听完了面前人恬不知耻的话语:“言哥,您是非常优质的客户,我们银行是非常欢迎的。不过像您这样以工资做个人贷款,我们也不能放太多款,给太长的还款时间,我个人最多能给您放款五千块,按月还款,每个月一百一十块,要还十年。”

“那利息岂不是翻了一倍还要多?”

“因为时间长嘛,如果时间短,没有这么多的,但是月供就不是一百一十块了。”

“理解理解。”王言点头道:“还是银行赚钱啊,看来以后有机会还是自己开一家银行更好一些。”

妈的,心还挺大……林汉彬笑呵呵的问道:“言哥觉得五千块,还十年,行不行?”

“不行有别的办法吗?”王言摇头道:“办吧,今天能拿到钱吗?”

“言哥当面,办完手续签完字,五千块现金直接拿走。”林汉彬说道:“那言哥先饮茶,我去拿材料。”

嗯了一声,王言安心的喝茶。

其实这个林汉彬还不是一般的银行办事员,应该是稍高一级的。而他之所以有这个待遇,当然是因为他腰间的点三八……

其实选择高利贷也是可以的,而且给的钱还要更多。甚至他还可以强逼放贷的人,立字据写平借都没问题。不过那么做还是有隐患,是他跟黑社会有来往的证明,尽管朋友什么的也能说的过去,但是没有必要,毕竟他是罪恶克星么。

算上他手里的八百多,将近六千块,足够起家了。

办手续很快,林汉彬没说谎,王言确实足够优质,这年月的便衣都挺优质的,个人信贷业务就需要他们这样的人支撑。但很可惜,没有如同王某人这般的人,刚升便衣就考虑那么多。

拿到了五千块,点查无误之后,王言随手将钱揣到兜里,起身伸出手跟林汉彬握了一下:“你不错,不是住在慈云山么?以后有事可以到警署找我,能解决的我都可以帮手。”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反正是看着人还行他就这么说,他经手的案子什么的也会这么说,他之前巡逻的时候,对跟他陪笑脸套近乎的人都这么说。

林汉彬一脸的受宠若惊,双手稍稍用力抓着他的手:“多谢言哥关照。”他不得不承认的是,王言在慈云山确实好使,在其他警署、流氓中也有三分薄面,非常吃的开,说不好真能求上……

拍了拍他的肩膀,王言晃悠着往回走。这里距离慈云山还是挺远的,主要他也没什么事,正好溜弯看景了。而且过一阵子要打仗了,现在地价已经有些波动了,等到一开战,这边地价大跳水。太子道这里的千尺洋楼,最少都得对半砍,可以研究研究。

凭这一份长远目光、小心谨慎,这人就不是传闻的莽夫,是个能成大事的……看着王言远去的背影,一脸职业笑容的林汉彬直起腰身,对着进出的熟人送上未尽的微笑,低头理了理自己最光鲜的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深呼吸,转身走进了银行中……

第三四四章 凉茶王 “认字吗?”

“认识一些。”

“没事儿多看看书,自己学习学习,以后想要混的好,怎么也要有点文化的。”

“言哥,真要混的好,让有文化的人给我做事不就好了?”

“我喜欢你的这个说法,脑筋转的快,不错。但是有文化的更会骗人,更会弄虚作假,要想不被文化人骗,那就只有让自己变的有文化,多学总没错的。”

“放心吧,言哥,我以后肯定多看书。”

慈云山警署附近的路边早餐摊子,说了两句猪油仔,王言翻兜掏出一沓钱、一张纸,拍在桌子上:“呐,这里是四千八百块,要买的东西都在这张纸上写着。买东西的时候,记得要票据,没有的也要让他们手写一份按上手印。等买好了东西,再找个开阔的地方当工作间,找三个信得过的人来做工,一天三块。还有,去给我找个专业的律师过来。有问题吗?”

“绿茶,菊花,金银花……”猪油仔念叨着纸上的字,抬头看着对面喝白粥的王言:“言哥,是要做凉茶往外卖?”

“差不多。”

见他点头肯定,猪油仔说道:“言哥,不是我说啊,港九家家户户都会做凉茶,街上也有许多铺子卖的可都是祖传的方子,你这个……”

“我这个也是祖传的,等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这个活也不累,每天三块是不是太高了一些?”

看着他闪烁的眼睛,王言摇头一笑:“放心,你五块一天,每个月一百五,比我这个便衣工资都高了。”

“你们哪里是靠工资活的,怎么有的比。”

王言一巴掌呼过去:“妈的,看我好说话,混熟了是吧?”

猪油仔嘿嘿尬笑,给了自己两个小嘴巴:“没有,哪能呢言哥,就是一时嘴快,一时嘴快。”

“去做事。”

看着跑远的邋遢身影,王言低头继续吃饭。

他没吹牛比,那凉茶房子说是祖传的一点毛病没有,是他王皇帝的时候,集合了一帮中医大拿以及御厨一起研制开发出来的。虽说那些中医的主要精力都是在强身丸上,但是业余时间搞个高级凉茶方子还是没问题的。不独是一张方子,而是功效不同、口味各异的一系列。

港岛人爱喝凉茶,他这皇家御用的比街面上那些吹嘘出来的什么百年家传的,可要牛太多,真要算的话,他这是三百年的,不过是以前不想做罢了。毕竟他有强身丸那个抢钱的,没必要弄这个。而且他也不是只知道这一些,其他的乱七八遭他脑子里一堆,许多都模糊了。就现在这个凉茶方子,还是他想了许久,自己又琢磨了两天补完的。

功效以及口感,是比市面上的凉茶强许多的,罐装凉茶也可以做,就是为了保质期牺牲了一些口感,但是冰镇的也是非常不错的。现在这时候,没有市场饱和,没有各种的营销大战,正经是个赚钱买卖,起个家,做个凉茶王,完全没问题。

从始至终没有说话的雷洛忍不住的问:“言哥,你要做生意啊。”

“那不明摆着的?明知故问。”

“言哥,我说实话你别打我。”雷洛撇嘴道:“猪油仔说的不错,你那么能捞,没必要做生意啊。”

王言啪的一巴掌,呼到了他的后脑勺上,看着他那委屈的眼神,摇头一笑:“不打你不行,阿洛,这才几天呀?就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我们是要做事,才要捞钱,那钱花的能安心吗?”

眼见着雷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手表,王言叹了口气,好像确实没有说服力……又是一巴掌呼过去。

雷洛呲牙咧嘴的捂着后脑勺:“为什么又打我?”

一个大光头,脸带横肉的男人违和的摆出一副苦瓜脸:“不是吧,言哥,这不是我们做的啊。”

“是啊,言哥,这都多久了?人家也没有追究,我看就这么算了吧……”

……

“我问你们有没有问题,不是让你们跟我讨价还价讲人情的,懂么?好,既然你们一口一个言哥的叫着,我给你们点儿面子。不是正商讨着势力重新划分吗?也怪我,刚才是我太咄咄逼人了,那我我现在换个说法……”王言看了一圈,淡淡的开口:“谁不配合,那就办谁,明白了吗?”

六个脸上带着笑容的流氓头子尬住笑脸,妈的,就烦说话大喘气的,给人希望,转头就打嘴巴,真他妈气人。

响尾蛇看了看其他五人,弱弱的开口:“那个言哥,我……”

“我问你们明白吗?你们只要回答我,明白,还是不明白。说说一句,我就当是不明白。所以响尾蛇,你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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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王言笑吟吟的脸,响尾蛇连连摇头:“明白明白,我怎么会不明白呢。这样,我率先表态,绝对配合言哥,要人给人,要钱出钱,保证没问题,请言哥放心。”

王言给了个算你识相的眼神,随即转头,锐利的眼神扫过其他五人。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其他人哪里还敢说个不,自然连连点头,认了。虽然那些事确实是他们做下的,人确实是他们搞的,但是他们感觉也非常委屈。

毕竟现在本来就是争地盘的时候,就要给陈统塞钱,还不能少塞,就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好几年没动静的案子翻出来让他们负责,这他妈的……关键之前的时候,他们平这些事就花过钱,现在不光要花钱,还他妈要搭人,难受。

“没有问题就好,那你们回去把人和钱都准备好,最关键的,对于那些受害者的家属都给我客客气气的,赔偿一定要到位。三天一个案子,到时候会有人上门找你们,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

“言哥放心,保证没问题。”

“是啊,言哥,我们一定安排妥当。”

……

听了一会儿流氓头子们绞尽脑汁的吹捧,王言摆了摆手:“好了,就这样,该干啥干啥去。”

一帮人如蒙大赦,二话不说起身就走,拍马屁真他妈累呀。而且他们得赶紧的回去划拉划拉钱,毕竟给陈统塞是一方面,找人顶罪也得给钱,赔偿也是钱。

为什么出来混?因为威风赚钱快。结果他妈的,现在不光不威风,还要搭不少钱,真是没地说理去,心里的憋屈只有他们六个互相懂。突然的,他们有些怀念从前,有些羡慕外面的同行,那自由……

“他们答应了?”看到王言出来,陈统笑呵呵的问。

“哪敢不答应?我是直接说的,谁不应就办谁,他们也就是欺负欺负普通人。别说我是兵,就算不是,也收拾的他们没脾气。”

“嗯,这话不错。真说起来,他们怕你还要胜过怕我啊。”陈统笑道:“你知道他们怎么说你?”

“说我是混黑的好材料么。”

“岂止啊。他们庆幸你做了警察,还能守一些警队的规矩。如果你真的混黑,都没有他们生存的地方。”

“说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可郁郁久居人下。”王言哈哈一笑:“我就是不喜欢头上有人管着我,要做就做最大的那一个。”

“那你在警队混是没希望了,就是坐上了一哥,你的头上也还有港府,还有瑛女王,总有人管着你。只要你在社会上混,想要自己做主,想有真自由,不可能的。总有人比你威,总有人能收拾你。”

“我当然知道,但往那个方向努力总是没错的。”王言摆手道:“现在说那些太早,我一个小小便衣,都说到警队一哥的头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喝酒没吃菜呢。咱们就此打住,等什么时候我到探长了,再和阿叔你聊一聊什么是自由的问题。”

“好啊,什么时候当上探长了咱们再说。”陈统点了点头:“怎么翻上卷宗了?想破几个案子?”

“太闲了,军装那边基础都打好了,现在安生的很。咱们这边虽然之后要办了那些小场子,但是我都拎出来打过一遍的人,没什么意思。这不是正好就翻翻吗,找点事做。而且那些案子我看了,也有不少是他们做的,还能再给安上几个其他乱七八糟的,也好解决解决咱们积压的案件,一举多得。等到咱们办完了这一次的事,那阿叔在探长里也能露一露脸了,如果你舍的花钱,换一个油水足的地方应该不是问题。”

现在林明远还没上位探长呢,不过看他那意思,路子是已经摆平了,就等着上位呢,没心思工作,也不用他管。所以现在名义上,是林明远领导军装警,但他王某人说话那是非常好使的,基本上是他领导呢,林明远是只要钱到位,爱咋咋地。

而他说的,把一些罪名安排到那些流氓身上,当然不是那些严重的。撑死就是一些伤残,偷盗什么的,若是命案那是不能够的。毕竟那些苦主还在呢,盼着他们警察破案给交代呢,这要是做了,真的生儿子没屁眼。

陈统摇头一笑:“还是看看再说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算呢。”

王言没有说话,跟在他的身边,一起去到了警署对面的饭店吃午饭。当然用不着他出钱来溜须拍马,他也不需要。而且最关键的,他现在每个月只有三十二块的饭钱,能省点儿是点儿。

吃过了午饭,回到警署中,王言继续坐在那里翻阅卷宗。还是在分类,哪些是给流氓安排上的,哪些是留着要研究研究给解决了的。

翻着翻着,他的目光停在了一个卷宗上,皱眉看着上面的记录。

是一个命案,去年五月份发生的。死者是男人,尸体是在后边的山沟子里被人发现,这才报案的。蹊跷的是,他是有老婆的,结果失踪了十天之久,被发现的时候尸体都烂到生蛆,也没有报案寻人。记录的是,这死者是个烂仔,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的全精选手,他老婆的说辞是以前最长消失过一个月时间,所以也就没有报案,没想到是死了。以前也确实报过案,有过寻人的记录。最后被定的谋杀,怀疑对象就是某不知名的流氓,杀人弃尸。

毕竟他是一个全能选手嘛,经过走访了解,以前有过被人追债的记录,因盗窃、抢劫蹲监狱的记录。如此履历,怎么也不是个好人,被流氓弄死也不奇怪。

看着没什么毛病,能说的通。但他王某人本就是资深流氓,祸及全家的道理他是非常清楚的。如果是跟流氓产生了什么纠纷,那么死者的老婆断无安宁,现在却什么动静都没有,说不过去。

如此情况,那么就有理由怀疑,死者的老婆知道什么,或者说其老婆参与了。当然,即使没有祸及全家的什么的狗屁道理,这个死者也有打老婆的情况,怀疑怀疑死者的老婆以及亲朋好友什么的也是正常。

正在他看着后边记录的详细信息的时候,一个军装警上来敲了敲门:“言哥?”

听见招呼,埋在卷宗里王言抬头看着门口来人,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怎么了?”

“外面有个叫猪油仔的找你,说是你的马仔。”

搞的跟他是流氓一样,还马仔……王言摇头一笑:“好,我知道了,你让他等一会儿。”

“好,言哥。”

见那军装警离开,王言转头招呼过一个便衣:“良哥,一会儿你去这家了解了解情况。看看他老婆有没有再嫁,有没有骈头,有没有孩子,或者有没有怀孕,反正就是详细的了解了解。”

“好,我这就去。”良哥没有二话,接过卷宗叫上一个搭档就出发。人家称呼他哥是给面子,就是叫他阿良,他也得应,让他做事,他就要做事。

看了看墙上的时间,三点半,正经的下班时间……深了个懒腰,跟午睡刚醒的陈统打过招呼,王言晃晃悠悠的下楼。

看到王言出来,警署外面的猪油仔咧嘴摆手:“言哥。”

“交代你的事都做好了?”

“都做好了,工作的地方就在……,离这里不远,找的人也都是我的朋友,绝对信得过。律师就在那里等着呢,咱们直接过去就好了。”

“做的不错,带路吧。”王言点了点头,跟着猪油仔一起离开……

猪油仔做事确实挺稳妥,地方是在靠着山脚的一个房子里。条件肯定是不好,破破烂烂是一定的。主要空间开阔,通风良好,非常的不错。

至于他找来的那几个干活的,打扮的跟他没差太多,都是邋里邋遢,只当是鱼找鱼虾找虾的臭味相投。虽然现在大家的条件都不怎么样,没什么好条件去装扮自己,但干净与否是可以自己决定的,他们如此不修边幅,是他们自己选的。

当然凡事两面看,另一种解读是,他们生活在港九最底层,毫无希望的生活让他们没有闲心去注重自己的仪表,可以理解……

第三四五章 烂仔的命不重要 与他们格格不入的,是站在一边西装革履大背头,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专业选手。

“你好,王先生,我叫许宏,不知道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

他不是大律,不是名律,上层关系不行。虽然律师是上层职业,他也是精英人士。但他的位不足以让他无视名头响彻黑白两道的便衣刑警,尤其人家还是以狠辣扬名。

跟他握了个手,王言道:“注册公司、商标,相应的一些避税手段之类的,精通?”

许宏推了推黑框眼镜,笑着说:“精通不敢当,不过如果是这些商业上的事,交给我你大可以放心,保证没问题。”

“好。”王言点了点头,四下看了一眼,指着角落里的一张破桌子:“猪油仔,那张桌子收拾收拾。”

猪油仔听话的带着那几个人一起,拿着抹布将桌子上的灰擦了一下。他们本来就是正在搞卫生,东西还是挺齐全的。

待桌子擦干净,让许宏坐在那里,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王言淡淡开口吩咐着要做的事。

叫什么无需多说,当然还是龙腾。现在的这个凉茶买卖,就叫做龙腾茶饮。至于其他的什么注册信息之类的,还是象征性的藏了一下,有一个股东的身份。当然,有心人要查,都知道公司是他的。毕竟他的目的就是要让自己干净廉洁,要是查不到,那他公司开的也没意思。最关键的,警队没有那一条规矩写了,不让警员经商。就要让人知道,要让人看到,还办不了他。

交代清楚之后,他将剩余的一千块交给了许宏,同样交代了,一切都要有票据,要正规合法。

而在他交代许宏的间隙,猪油仔他们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所以在送走许宏之后,他开始教授这些人怎么处理药材,怎么搭配封装。

凉茶,不是药用的,所以对于一些药材的配比并没有那么严谨,大差不差的都没问题。所以这些人即使不会抓药,只要估摸着差不多,对于口感的影响也没多大。

他也不是做成品,而是做茶包。做出来的都是纱布封好的,直接扔锅里煮就好了。一袋差不多能煮三锅,成本也就是七毛到一块左右不等。之所以浮动出三毛来,主要就是因为这几个干活的不把握,太糙,有多有少难保质量。但他要求不高,够用就行。

至于定价,他打算卖一块五,这利就不薄了,毕竟相比成本都翻倍了么。而且这是消耗品,随便一个摊子架个锅都能做,一天一包是最基本的。全港大大小小的摊子,去除所谓传承百年的,有多少不得而知,但那绝对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市场。

零售价的话,他的建议是一毛一大碗。虽说一毛钱,足以吃一碗混沌,但他自信,好味道就值这个价。当然,他的好味道也不见得真就比别人家那些祖传的好,即使好也不会好太多,毕竟只是个饮料而已。不过他的功效是一定强,长喝对身体的好处比同类型的凉茶好的多的多。那些祖传的能卖一毛甚至一毛多,他这皇家御用的,也不该差了。

即使没远超那些祖传的,但是比一般的凉茶摊子强太多,那是肯定的。味道好,价格没贵到离谱,那是一定能卖出去的。是个人都会算这笔账,成本高一些,但是销量也更高,比原本好太多。所以说,这个茶包,绝对畅销。

忙碌半晌,很快的到了晚上,盛了一碗才刚熬好的滚烫凉茶,王言滋了一小口,点了点头,看着眼巴巴的猪油仔等人:“愣着干什么?等我给你们盛呢?都尝尝吧。”

其他几人连忙的动手,各自盛了一碗,烫的嘶哈的吐舌头,也没放下碗,跟那滋溜滋溜的喝。

也不是有多好喝,主要就是忙活一下午,都是他们自己弄出来的,感觉不一样。加上现在早过了饭点,肚子里没东西,知道出了成果就能走人,迫不及待。

“嗯……”猪油仔指着手中的碗:“好喝啊言哥,真好喝,真的不比那些祖传的差啊,比一般的凉茶摊子好太多。言哥,咱们要发财了啊。”

“行了,怎么做你们也都知道,以后每天就这么做。凉茶尝个滋味就得了,以后你们就生产这个,想喝直接架锅就煮了,再说喝多了拉一天不难受么?现在把这里都收拾收拾,清理干净,然后我请你们喝酒吃肉。”

这些人虽然懒散,但是现在干活还是比较有激情的。一方面是一天三块的工资,并不低,比他们在街面上啥也不混不出来强太多。另一方面是,猪油仔跟他们讲过王言有多威,干活可不敢惜力。对他们来说,那他妈就是活阎王,真的可以随随便便弄死他们的。

收拾一番后,王言带着四人就近找了一家饭店,叫了一桌子的饭菜白酒,跟他们热热闹闹的吃了起来。

猪油仔他们的条件都不怎么样,活的挺艰难。一桌子的大鱼大肉,猪油仔四人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吃的满嘴流油。

他本身就是大肚汉,虽然这些年养成的习惯,吃饭非常文雅讲究,但是速度那叫个飞快。所以五人一桌,也没说什么太多话。举杯就是喝酒,撂杯就是猛造。

半晌,酒足饭饱,猪油仔等人撩起上衣,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拿着牙签扣牙。

王言悠哉的喝着茶水:“猪油仔。”

猪油仔身体正了正,放下了牙签,以示尊重:“言哥。”

“熬煮的顺序都记下了?”见他点头,王言喝了口热茶继续说:“今天咱们作出了几十个,明天,你把那些都拿上,在这附近开始,每隔一两条街,找一家凉茶摊子把咱们做好的料包送给他们。把价格讲明白,一块五一包不讲价,一毛一大碗不能自作主张定价。拿一个本子,把那些凉茶摊子的地址记好,后天再去问一遍,这一次就要收钱了,能不能办好?”

他的凉茶包,不是大模大样的原材料再里面放着。而是全都打成了粉,细纱布包裹的混合而成。而且是多个包裹,熬煮的时候有严格的先后顺序,不能搞乱了。所以保密还是挺好的,即使拿机器检测,能分解成分,但是对于用量也不好把握,大大的提高了破解难度。

而且这玩意儿说不好听的,虽然长远来看,也是个能赚大钱的,但是也没多看重,公开了他都无所谓。只要保证他能赚到第一桶金,发展其他行业的本钱就够了。

现在卖成品原料只是第一步,下一步是非常明确的,就是开工厂,生产罐装凉茶。高端,大气,上档次,能卖上价。能行销日韩欧美东南亚,这才是大生意。

而且长期贮存的配方,跟现熬煮的,那是俩玩意儿。说实在的,即使他公开了现在的配方,也没多少人真的愿意费劲自己做,对于市场一点影响都没有。他甚至可以大规模制作小包装的家用凉茶包,就一次一小锅的那种,也是个走进千家万户的好买卖。

不管怎么说,都是他赚钱。

“言哥,你别怪我多嘴啊。”猪油仔小心的说:“我觉得吧,咱们完全可以自己做啊。找人多做一些推车,多买点大锅,街上占个位置。咱们不光能卖凉茶,还能做小吃啊。人手也不缺,我们那片,还有言哥你住的东头村,没工做的人太多了。我们找他们来做,这多好……”

王言摇了摇头:“你以为出摊做买卖谁都能做吗?如果真是那样,岂不是满大街都是小摊子了么?没事就多动动脑子,一个凉茶而已,好喝又能怎么样?没有好手艺,聚拢不到客人,光一个凉茶有什么用?找那么多人,我们不是要赔死。现在那些摊主,人家都是做了好几年的,要是手里没两把刷子,他们早就不干了。

人家也不是靠一个凉茶立足的,你想跟人家抢生意能抢到过?街面上的情况你也知道,黑帮横行,警匪一家,谁都能摆平吗?我再威,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便衣,不是警队一哥,能顾的过来?所以咱们只安心的提供原料就够了,不少赚钱不说,我们也要省了太多心,少了太多麻烦。”

猪油仔说的是什么?连锁小吃摊。他能做吗?当然能。

凉茶可以提供原料,小吃做出半成品自然也不是问题,能够保证大致的口感,上下浮动全看摊主手艺。不过是他不想搞那些罢了,毕竟有的是更赚钱的买卖,没必要费心费力的搞这些。

再一个,市场优胜劣汰,他大规模蜂拥而上,势必造成行业的内卷,进而让不少靠着一个摊子为生的家庭丧失唯一的事业。如此一来一回,到底是增加就业,还是减少就业,真的两说。不像现在这样,一个凉茶,绝对不会影响整个摊子的生死。还会在一定程度上,增加营业额,他从中赚了一笔钱,经营中草药的也能多赚。

虽然他的凉茶是隔一两条街才选一家,因为凉茶好口味,好疗效的关系,可能确实会影响到其他摊子的生意。但是人都会钻营,会研究,一旦他们发现自己收入减少,第一反应绝对是摸清楚对手怎么事儿,不出三天就能找到猪油仔。倒时候他来者不拒,直接大规模的卖,一统港九凉茶原料供应。

到时候就是直接提高了港九凉茶售价,大家又是同一起跑线。损失的只有消费者,但同样的,港九凉茶也要比以前好味道、好疗效,一毛钱也是值得的,绝对是好几个赢,皆大欢喜。

“明白了言哥,你放心吧,明天我就从慈云山发到九龙,保证完成任务。”猪油仔想了想说道:“那咱们是不是再多找两个人?要不然咱们跟不上啊,有钱赚不到多难受。而且万一别家的那些有祖传配方的,看到咱们这样能赚大钱,跟我们抢生意怎么办?”

“怎么做,怎么卖我都告诉你了,剩下的你看着办。等这两天我看看去找个会计记账,我看看账目就好了,剩下的你做主就好。”王言笑呵呵的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你的了,猪油仔,别让我失望。”

“放心吧,言哥。”

“你们也是一样,好好干活,以后发展壮大了,不会让你们天天做工的。平时也别忘了多看书,跟不上发展速度,可不要怪我不给你们机会。”

随口奶了一下其他的三个工人,王言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饭店……

“仔哥,你没说错。言哥好威啊,他一直都是笑呵呵的,可是我们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却就是不敢跟他开玩笑。就感觉他的眼睛一扫,我们就跟没穿衣服似的,什么都藏不住。”

看着外面一边走,一边点烟的背影,猪油仔笑呵呵的点头:“不怪你们,我不也是一样。你们几个啊,这一次是跟对人了。看看言哥,再看看什么颜童、刘福他们,一个想着做生意赚钱,一个想着怎么捞钱,怎么买物业,怎么找小老婆,差距太大了。要我说啊,言哥早晚上位,没准还能做到警队一哥呢。你们好好干,只要不犯错,我保你们都当穿西装做领导。回头把阿义他们也都叫过来,大家一起发财。”

“好啊,大家都在一起干事业才好……”

……

“早,言哥。”

雷洛笑呵呵的走进门,特意用戴着劳力士的左手……

“什么喜事啊,这么高兴?”

现在的雷洛,还是个没有心事,耿直的大小伙子,心机一点都无。按照现在这么发展,有他良性引导,基本没有问题。当然,收黑钱的哪里能真的干净阳光。

但不是有那么个情节么,反派有远大理想行非常手段,正派心怀爱与正义消灭异端。简单的归类一下,他们是前者。毕竟他一直强调,收钱是暂时的,就是为了适应规则,融入规则,改变规则,最后打破旧的规则,重建新的秩序。简而言之,有理想的野心家。

“我要结婚了,下个月的初二,是不是喜事啊。”

“那确实是好事儿,选的还是个好日子呢,二月二龙抬头么。”现在是五零年的一月份,再过几天就过年了。

“本来商量着还要再过两个月的,但是……”雷洛嘿嘿傻笑:“但是阿霞怀孕了,昨天才知道的。”

“呀,那确实是好事。”王言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今天我得去找个金店,让他们给我那大侄子打个实心的金锁。”

“言哥,哪里要什么金锁啊,有你这么威的叔叔不就够了。再说了,生男生女还不一定呢。”

“这个思想不好,生男生女不都是你的种?反正我这里都一样,你生一个,我就给打一个金锁。”王言拿着锁头,跟雷洛出了门,一边挂门,一边笑:“行啊,你今年就当爹了,以后要稳重一点了。”

“我什么时候不稳重了?”

“就在你蹦蹦跳跳的跨过我家门槛,对我咧着嘴嘿嘿傻乐的时候。”

……

雷洛沉默了,一直到从警署附近吃完早饭,两人上班散伙,基本上没说什么话。他犯了尴尬,有些不好意思。那窘迫是写在脸上的,毕竟脸红了一路么。至于具体怎么想的,王言不知道,不过猜测的话,他大概在回忆过往的混身冒傻气的瞬间……

“言哥,昨天你让我去走访的事,都了解清楚了。”

刚到了二楼的刑事组,昨天领了他的命的那个便衣拿着文件走了过来。

“麻烦良哥了啊。”王言客气了一下道:“说说吧,什么情况?”

“你猜的不错,那个死者的老婆确实有了孩子,并且刚生产一个月。当时就已经怀孕了,只不过她说不重要,所以也就没跟咱们的人说。也确实是新找了一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跟死者也认识,听人说他们之前都是一起玩的,关系挺亲近。现在看着,他们的生活还是不错的。男的在外面做工赚钱,女的在家照顾孩子。两人都没有父母,就他们两个相互扶持,看着挺好。”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是最近才结婚的,不过我打听到,在发现了死者的尸体之后,他们俩基本上就算是在一起了。”良哥迟疑的问:“你是怀疑他们奸夫**,可能早有苟且,合谋弄死了那个男人?”

昨天去问话、走访调查的时候他就有感觉,现在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所想。

“很大可能。”王言点了点头:“卷宗上记载,邻居在十天前听到了大声争吵、哭泣、哀求的声音,但又说不确定,基本上每天都吵,打老婆也是平常事。现在的那个男人还很早就跟他们认识,关系不错。所以我猜测,可能是那个女的跟现在的这个男的早就偷情,孩子是他们的,因为那个死的吃喝嫖赌的,生孩子八成是挺困难的。当然也不排除孩子是他的,但是无所谓。

因为孩子只是一个诱因,动机很可能就是那个女人受不了这样一个烂仔,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所以偷偷的弄死了他的男人,或者是跟现在的这个骈头一起干的,两人就想过安生日子么。如此算来,后来抛尸的肯定是现在的这个男人,他不是真凶也是帮凶。至于到底是不是这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觉得也是,因为昨天我过去的时候,他们俩表现的都挺不自然。但他们不自然也有道理,我们不受欢迎么。而且他们也不会想到,我们竟然还在查这个事。”良哥摇头苦笑感慨,接着问:“那这个案子咱们还往下查吗?”

“不查了,我就是好奇才让你过去了解了解情况。”王言摇头道:“即使真的是他老婆联合他兄弟给弄死的,也没什么所谓。这样的烂仔,不管是因为什么被杀的,都是死得其所,不必浪费咱们的精力。以后差不多类似情况的命案,了解了解情况大概猜测一下,如果不涉及到其他情况,抓一个跳脱的流氓顶罪就是了。

不好抓的话,就给那六个大哥说,让他们安排。很多时候,真相对咱们来说并没有多么重要,反正都不是好人,死谁都一样。咱们既少些麻烦,也能提高一下咱们的破案率,两全其美的事。”

良哥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开。果然,能上位的心都狠,根本就不把人命当回事儿,尽管那些烂仔的命确实无关紧要……

王言当然不知道这良哥是怎么想的,即使知道了也无所谓。现在法制正在健全的时候,有很多漏洞可以钻。又是警匪一家的特殊时期,黑白善恶真的没什么所谓。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的不干人事,死了又能怎么样?有谁在乎么?亲爹妈除了哭,更多的或许也是解脱。他们哭的是什么?是亲儿子初生时候的可爱样,他们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可爱的小人儿,就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

归根结底,原因是环境。原罪在警匪,在港府,在瑛女王,更是在殖民思想,在滋苯主义的原始掠夺……

算是结了一个案子,王言坐回到位置上继续翻阅堆积的卷宗。

重新划地盘、分利益的事,估摸着这两天也就能谈明白了。因为他听到了消息,昨天后半夜的时候,响尾蛇一挑二,暴打光头佬跟另一个流氓头子,但是在打完了之后,被吹水强来了一个黄雀在后,把响尾蛇打成了小虫子。慈云山屁大点地方,六个流氓头子合纵连横玩的挺好。这帮流氓竟然玩上兵法了,是他不曾想到的,但也证明了,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慈云山大流氓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前半夜以及白天跟本就不敢动手,只能到后半夜开战。当然后半夜也不是他们的天下,打打杀杀多扰民啊,今天一早他们就过来交了罚款……

也是这样,他要尽量快的过一遍积压的案子,能安排的,都给那些流氓安排上,不能浪费了。这一波的功劳,怎么也够他进一步,升个探目了。

这是刑事组的职级,就是洋鬼子为了给华人一点儿心理安慰搞出来的。毕竟最高的总探长,也不过是警长么,所以给划分出上下级,也好管理一些。从低到高,是探员、探目、高级探目、探长、总探长。

他现在是个探员,真的说来,跟之前军装巡逻相比也没高到哪里去。不过是刑事部的部门级别高,所以他从军装到便衣,也算是升职。

当然现在的这些内部职级也没什么用,就好像在这慈云山警署军装、便衣两组人马中,他说的话、下的令,除了陈统、林明远二人,谁敢说个不?所以关键的不是那个,而是钱。他有钱,把洋鬼子舔舒服了,再算上说的过去的功劳,做个港九最年轻的探长,问题不大。

任何时候,弱都是罪。在六个流氓头子为了利益,打出了狗脑子的时候,许多的小流氓,小势力在大帮派的交战夹缝中瑟瑟发抖,降低自己的存在,免遭无妄之灾。

他们不知道,有个人正埋首案中,加班加点的辛苦工作,就是为了筛选出适合安排到他们头上的合适罪名,捞一些功劳好升个职……

第三四六章 陈统的意气风发 “言哥,我们敬你一杯。”

“是啊言哥,我都听阿洛说了,我们俩能有今天,多亏了你帮忙。”

东头村,雷家,闹哄哄的喜庆气氛中,西装革履的雷洛同穿着红嫁衣的刘凤霞,两人一脸喜气的端着酒杯到了王言所在的桌子前。

“阿霞要注意身体,不宜喝酒。这样,让阿洛喝两杯就好了。”王言笑呵呵的拿着杯子起身,由阿霞帮着倒满酒,跟雷洛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雷洛是个实在人,今天又是如此大事,娶到了心仪许久的女人。加之生活顺遂,不差钱,还挺威风,心仪女人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怎一个美满了得。是以,雷洛喝的非常高兴,说两杯就两杯,干脆。

“言哥,猪油仔,你们慢慢吃、好好喝,今天人太多,恕我招待不周了啊。”

“少假客气,赶紧的招呼别人去吧。”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离开去给别的客人敬酒,这才坐下开始吃喝。

今天雷洛结婚,作为大哥,他当然是要过来的。借着他的关系,猪油仔跟雷洛走的也挺近,理所当然的也过来随了一份。甚至陈统,早都知道他关照雷洛,听说雷洛是潮州老乡,也托他帮着随了礼。

有关陈统这一方面,倒也不能说是他截了雷洛的机缘。原本雷洛升便衣还是要过两年的,但是现在他可以明确的表示,不出几个月,雷洛就能升便衣。再一个也是因为,是他优秀,陈统主动找的他,把他从警校调到的黄竹坑。

其实在他来说,跟谁真的无所谓。就是跟了颜童都一样,不同的无非就是到时候他可能背上一个二五仔的名声,毕竟颜童可不会跟陈统那么捧他,早晚得干起来。但是二五仔就二五仔,他在乎那个?不会真的有人以为,拜了关二爷,就人人都讲义气吧?如果是,那么警匪怎么还会一起称兄道弟呢。

过去的一个月,是忙碌的一个月。王言只在过年的时候,因为孤家寡人,在雷家跟着吃了饭,其他的时候除了偶尔的关注一下凉茶的情况,剩下的不是在警署忙活,就是去抓人。

在陈统跟六个流氓头子议定了新的利益划分之后,马上就开始了慈云山扫黑行动。因为警力原因,是便衣、军装一起精诚合作的。本来因为陈统见不上林明远,但是在他的劝说下,这才同意了这个事。

他向来不是独吞好处的人,从来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而且他的想法也不是在那些功劳,而是在于对这些华人警员的掌控。他要的是人心,是即使他调离慈云山,即使陈统也走了,换了新探长上位,他说的话在这里也算数。

本来军装就是他话事,这一次因为他的提议,让大家都有肉吃,算是更收一些人心。而便衣这边,那就更好说了,他们是整天相处的,也都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让大家多赚钱。再加上他与人为善,平日里也帮了他们不少,还有陈统有意捧他,给他指挥的权力,所以慈云山警署的便衣、军装,基本上全是他说了算。

行动开始,陈统、林明远坐镇警署,他总理大局。

军装、便衣两伙人加一起都不到五十,这还是后来陆续新增了人手呢。他们这些人想要抓捕那么多的流氓肯定是不够的,理所当然的,六大流氓团伙都是热心市民,他们出人出力,在王言的英明指挥下,将慈云山范围内不属于六家的烟馆、赌档、粉档、窑子等等非法场所扫了个干净,警署跟本装不下,多数都是暂时羁押在看守所,等着他们这边把证据链找齐,然后送他们进监狱。

当然,扫黑除恶并不费劲,难的是后来的定罪过程。虽然这些人都是流氓,不是好人,但却也不是二傻子。连他们做过的,都不想承认,凭空安到自己头上的罪名,又怎么会认呢。

虽说反正都是进监狱,都是很多年,就不认能怎么样?但反过来说,反正都是进监狱很多年,多几年又怎么样?

所以这一阵子最忙的,就是挨个的跟那些流氓沟通,讲道理,让他们勇敢的、坚强的、无畏的,为犯下的事承担责任,给他们迫害的无辜市民一个交代。这是一个体力活,最近警局上上下下的军装、便衣都很累。

但俗话说的好,阳光总在风雨后,乌云后有晴空。最关键的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付出一定有回报。

在忙碌了一个月后,慈云山积压的各种案件基本清理一空,街面上因为少了许多流氓游荡,看着就舒服了不少,治安环境肉眼可见的更上一层楼。居住在这里的市民满意,商户、摊主满意,来这边闲逛消费的人更满意。

扫了那么多的场子,破了那么多的案子,抓了那么多的盲流子,每一桩每一件,那都是实实在在的功劳。警署内上上下下,就连后勤等退休的全都混上了功劳。

下边干活的都这样,上面领导的自然不必多说。林明远这个马上要走的,临走临走又混了一笔。陈统这个卯着劲压颜童一头的,因为最近各项数据的飙升成为港九最出彩的探长,在洋鬼子处长那里露足了脸,在旁的探长那里是出尽了风头。

之前探长开会,汇报工作,陈统回来的时候跟他念叨过。说是当时颜童的脸都绿了,没想到他们突然之间搞了这么大的动作出来。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风光,让陈统燃起了希望的火,再起雄心。因为这一次的大功劳,加上他本身的老资历,只要花钱,换个地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所以这老小子最近也不管事了,整天出去跑关系,给洋鬼子舔臭脚,见天儿的吃喝玩乐一条龙。同时还在处理自己的一些资产,是凑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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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本就是探长的职级,只是换个油水丰厚的位置,没有高级探目跨级别往上升的难度大,但那也不是一笔小花费。而且陈统的年纪大了,他还要疏通一下关系,让他多干两年,要不然这买卖实在亏本。折腾一圈,若是只能回个本那就没意思了,是要多捞钱,更是要多恶心颜童几年,把这么多年的窝囊气都报回来。

当然,吃水不忘挖井人,老小子没忘了外人口中的他的头马,也就是王言。这一次升探目是肯定的,而且还打算把王言一起弄过去,还跟着他干。

这种事儿,王言当然是无所谓的,跟谁、在哪,都是干。而且最关键的是,他留在这里,人家新上任的探长也不会安心。权力是毒药也是蜜糖,沾上就舍不得。不是所有人都是上了年纪的陈统,没几个人会如他那般放权给下属,任由自己被架空。

他继续留在这里,势必跟新探长起争执。当然,新上位的探长也不会想到,即使他走了,这里也是他王某人做主。

而这一次陈统有心争锋,还要调走,正好顺便把雷洛塞了过去。雷洛有之前的功劳,算上这一次的,再加上他帮着花钱,正好一起跟陈统换地方,顺理成章的升便衣。这也是为什么,他想着不出几个月。

至于凉茶,那自然是迅猛发展,一切顺遂。

猪油仔做事利索,把他家附近的那些没工作的男女老少弄过来不少。这小子还挺讲情义,都是可着家庭条件差的先来。充作工厂的那个大房子中,现在处理药材的基本都是老头老太太。他们就专门处理某一个药材,做的时间长了也能得心应手,速度不慢,能出活。剩下的配置、分装等等活计都是年轻人在做,就是怕那些人上了岁数脑子不灵光出了差错。

开拓市场的活到了现在已经不用了,港九又没有多大,他们还是隔着一两条街的抽一家,过去一个月,基本上已经推销了一遍,反馈非常好。主要的,还是数量不少的送货工,都是有力气的年轻人,天天的蹬着定制的三轮子满街跑。

对于送货事宜,王言借鉴了警队的区划,一个片区一个人负责,拿着记有地址的本子到处送货。一个片区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所以基本上,这帮人就没有闲时候,很辛苦。

猪油仔现在脱离了基础事物,就是负责统筹安排,偶尔的出去协调协调解决麻烦,毕竟能赚钱的生意,总是让人眼红么,乱七八糟的事还是不少的。好在‘言哥’的牌子还有点用,大流氓现在不屑捞正行,小流氓又害怕王言的威势,所以整体还算不错。

不过因为他们这一个月的快速发展,就像猪油仔之前说过的,有祖传凉茶方子的那些也有样学样,开始配置半成品茶包,到市场上推广。并且非常简单直接的,开始低价竞争,抢占之前被他们拿下的那些大小摊主。

王言没管,一来这是正常的商业竞争,没有必要出手针对。二来也是他的配方,在疗效上是更好的。而且他的凉茶是口味的,这个就不是那些人可以轻易开发出来的,占了优势。所以即使遭遇低价恶意竞争,抢了他们的一部分客户,少赚了许多钱,但是也没什么紧要的。要允许港岛的凉茶多样化,让港岛人民实现凉茶自由……

而且现在盈利并不差,他们都生产力都达不到供应整个港九,赚的钱是一天比一天多的。现在他就养了八十多人,半数老头老太太,相对于整个市场来说,实在差的远。

至于钱的事,他之前说找会计已经找好了,是通过当初惠丰银行的那个林汉彬找过来的。他们之间是同学,现在好工作又不好找,尽管是高端人才也是一样。他们的学历、能力,足以让他们轻易的找到一个工作。但是想要找大公司的好工作,那就很难了,古今中外皆如是。

他给开了一百五,跟猪油仔一样。毕竟在他这干活也没什么难度,账目做清楚就好。

而他手里的那些黑钱,虽然数目确实不小,但是他守着手下八十多人的公司,往来全部都是现金,还有专业会计相助,很简单的就能找平。

他现在都给自己发工资了,一个月三百块……

所以现在他的月收入是,四百四十二块,绝对的高薪。

至于那一笔五千块的个人贷款,现在不从他这出,毕竟公司是他的,现在生意正好,那两个钱怎么也用不到十年。

“言哥,洛哥的媳妇很靓啊。”猪油仔是第一次到这边来,虽然对雷洛不陌生,见阿霞确实第一次。

“嗯,确实。阿霞非常不错,是个持家过日子的女人。阿洛有眼光,更有福气,”王言点了点头,看着吊儿郎当的猪油仔说道:“你现在好歹手下管着八九十人,能不能有个做大哥的样子啊?看你的吃相,邋里邋遢。”

他倒是也没有对猪油仔有什么要求,或者说指定了其人生路。原本他是雷洛同流氓头子的纽带,收黑钱的中间人。现在到了他的手下,虽然做的是正行,但是也兼职处理他交代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不是真的干干净净,算是他手下的大管家吧。反正只要做好了他交代的事,同时没给他惹麻烦,没做出线,爱干啥干啥,懒的管。

“这不是习惯了嘛。”猪油仔嘿嘿笑,正了正身体,擦了擦满是油腥的嘴,转移话题:“言哥,你看洛哥跟你差不多大,他不光结婚了,还快要当爹了。你一点想法都没有?是不是也该给自己张罗张罗,给我找个大嫂?要是没有目标的话,只要言哥你同意,我猪油仔肯定把港九最好的姑娘找过来,让你一个个的选……”

“你这么说也对,我也确实到年纪了,而且我们家现在就剩我自己,肯定要传宗接代啊。要说有没有目标么……”看着猪油仔挤眉弄眼的说着骚话,王言认可了他的话,看着在给客人敬酒感谢的雷洛夫妻俩,沉吟道:“猪油仔,目标的话我这还真有一个,就是年前的时候恍惚看过一眼,想上前搭话人就不见了。想找来着,只是之前那么忙,这一来二去的就给忘了。”

“就看过一眼?叫什么不知道?”见王言颔首,猪油仔面露难色的抓头:“那事情有点儿难办啊言哥,想要找到她无异于嗯……大海捞针?对,无异于大海捞针啊言哥。我觉得你还是别惦记了,还是我给你寻摸一些别的漂亮姑娘靠谱。”

“妈的,我要找姑娘还用你帮忙?不找一找,怎么知道找不到?”王言一巴掌呼到他的后脑勺上:“你记好了,她是长头发,大眼睛,瓜子脸,身材高挑………打扮的非常时尚,瞧着挺大方的,一看就是家里有钱。还比较受宠,可能是家里就她一个女儿。目标范围应该不大,你在全港的那些有钱人、捞家那里找一找,打听打听,我估摸着应该能找到。”

他描述的当然是白月嫦的样子。当初寻思阿霞的时候,他就有这个想法。毕竟阿霞是兄弟妻,他不能欺,但是这个白月嫦是没问题的,该发生的都没发生,不是么。不过是近一段时间太忙,耽误了而已。现在正好没事了,解决解决个人问题,没事谈个情,说个爱,顺便造个小人啥的,也是好的嘛。

“言哥,如果是真的,人家那样的条件,咱们够不着啊。”猪油仔愣了一下,小心的说道:“要是你做到探长的位还好,可你现在就是一个便衣,难度不小啊……”

“你怎么那么多事儿呢?话怎么那么多呢?让你找人,你找人就完了。够不够得着是我的事,用你操心了?”王言又是一个巴掌呼到他的后脑勺:“行了,应该不是太难找,这个事就交给你了。”

你是大哥你有理,妈的,大实话还不让说……猪油仔委屈的揉着自己的头,应了一声之后,化悲愤为食量,大吃二喝……

雷洛结了婚,王言能见到他的时候,就是每天早上一起上班、早饭的时候。现在他的工作热情非常的不高涨,毕竟新婚,家有怀孕的娇妻盼君归,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每天巡逻的时候,巡着巡着就巡到了家里,下了班也是早早的往回跑。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雷洛婚后的激动才算是平复下去,当然,是王言帮他平复的。

有他关照,雷洛在慈云山警署吃的非常开。加上现在这会儿,本来警队的管理就松散,所以雷洛磨洋工,也没人管他。若是他不管,那还真就是无法无天了,踹了两脚这才让他清醒过来。

其实即使工作,也没什么正经事,无外乎聊天打屁,慢慢的研究剩下的一些陈年旧案。主要是经过一波行动,慈云山辖区内,除了需要军装警调节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纠纷,已经很少有命案发生。所以王言基本上跟雷洛一样……

转眼,大半个月过去。

一直忙活着捧洋鬼子臭脚的陈统,久违的早早来到了警署。王言见到他的时候,笑眯眯的像个邻家等死的老头子。腰背也不似从前那般塌着,挺直了许多,整个人红光满面,叫个人一见,就知他有多开心。

“阿叔,事都办妥了?”

“办妥了,办妥了,不枉我赔钱又搭时间精力。”

“那可真是太好了,恭喜阿叔了啊。”见他没说到底去哪儿,王言识趣捧哏:“那阿叔,接下来去哪个区啊?”

“深水埗!”陈统哈哈大笑,中气十足:“下个月的一号上位!”

“我记得深水埗分区的探长,以前是个鬼佬吧?而且那个地方油水那么足,换成华人探长,竞争非常激烈吧?阿叔,你花了多少钱摆平的?”

“整整五十万,我的积蓄基本全都拿出来了,这帮鬼佬,真是贪得无厌,他们都是喂不饱的狼啊……”陈统骂骂咧咧的输出一阵,从刑事侦缉处处长,到警队一哥,直到最后的瑛女王,统统送上诚挚的问候,真切的祝福。

平缓了情绪之后,他这才变脸笑呵呵的说:“不过也确实解决了问题,不光我下个月上位深水埗的探长,而且也能多干几年,肯定不亏就是了。而且你不知道,当时颜童也看上了这个位置,他比咱们有钱多了。不过谁让咱们这一次做的好呢,功劳大,上面不能只管收钱,真的不管街面上的治安环境吧?毕竟他们也是要成绩的嘛。你是没看到啊,阿言,当时鬼佬处长宣布任命的时候,颜童的那个脸啊,真的黑成了锅底。”

“这次阿叔爽了?舒服了?”

“岂止啊,是太爽了,太舒服了。这么多年,我就没有像今天这么痛快过。不过颜童也不是没收获,这一次算是所有的探长大调动,他去到了中区做探长,也算是升了。我的位子呢,以后就有楼下的那个死胖子来做。咱们把这慈云山打理的这么好,油水提高了许多,真是便宜那个死胖子了。”

“那一会儿我可得下去找林警长好好聊一聊,让他以后多多关照。阿叔,其实说起来,你和林警长的关系还要更近一些。深水埗离这里又不远,大家应该统一战线,抱团取暖才是。”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能不知道?早都跟他说了。真当我是老糊涂了?臭小子。而且他不跟咱们一条心也不行啊,他不是傻的,哪里看不出这里上上下下都是你的人?别说是他,就是我,就是鬼佬署长说话都没有你管用啊,言哥。”

或许是敲打一下,或许是真的不在意,说完了这话,没让王言开口,陈统继续说道:“你和阿洛的事也办好了,你升探目,他升便衣,到时候跟着我一起去深水埗。阿言,最近咱们这慈云山也没什么事,你好好调查调查深水埗的情况,再想一想,我们怎么打开局面。我这一次可是花光了我的棺材本,要是不捞回来,死我都比不上眼呐。阿言,只管放手去做,我看好你。”

这话说的多明白呀,王言当然听懂了。陈统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他爱干啥干啥,想怎么干怎么干。只两点,一、搞钱,二、恶心颜童,剩下的无所谓。这是多好的领导啊……

“阿叔,交给我你放心。慈云山都这样了,深水埗那么一个油水大区,捞钱肯定没问题,保你赚的盆满钵满呐。”

陈统哈哈一笑,拍了拍王言的肩膀,说了两句亲近话,转身回了他的办公室,给关二爷烧香。他打算找人看看,这个二爷他得带着……

第三四七章 颜童的招揽 现在是四月上,距离下个月一号上任深水埗,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基本上就算是放假了。当然即使不是这样,也差不多是在放假,毕竟没什么活了么。现在除了一周一次的收黑钱,剩下的就是一点点的办之前的陈年旧案。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些人都不是傻子,不是除了收黑钱欺负人之外一无是处。没有真完美的犯罪,做了就有痕迹。一帮人闲的没事,慢慢琢磨之下,一些隐秘的凶杀案还是有些进展的,时间长了也有破的希望。

这些都不用王言插手,说实在的,他比陈统那个老小子都闲。见着陈统进了办公室,他转身下楼离开警署,去了附近的工厂。说是工厂,其实也还是当初的那个大房子,几十人在里面做工也是比较拥挤的,而且还有占地很大的堆放货物的地方,标准的小作坊。

“言哥,这么早就过来了?我还想着中午去警署找你呢。”嘴里叼着烟,晃悠着看人干活的猪油仔,见着大哥过来,小跑着上前问候。

“怎么?找到人了?”

“根据你提供的信息,我让人查了一圈,最后有七个符合那些条件的。”

王言点头:“说说看。”

“一个是周爵士的独女,今年二十二岁…………这最后一个,就是九龙城的大捞家,白饭鱼的女儿白月嫦,她跟言哥你同岁,都是二十一。”猪油仔将烟头扔到地上,碾灭:“言哥,九龙离咱们这不远,我觉得你上次看到的可能就是这个白月嫦。”

“有照片么?”

“没有,不过她的行踪已经摸清楚了。她比较喜欢到热闹的地方去玩,不过去的地方比较高端,毕竟她的老爸是大捞家嘛。”

这就是有点儿仇富了,王言道:“那就先看看这个白月嫦是不是我上次见过的那一个,让你的人密切关注一下,别暴露了行踪,知道她去哪玩之后告诉我地址。”

猪油仔胸脯拍的啪啪响:“放心吧言哥,我保你今天晚上见到那个白月嫦。”

猪油仔的能力是有的,尤其近来跟着他做事,还弄来了村子里一帮条件困难的人家过来做工,威望很高,村里的那些连流氓都算不上的街溜子能支使的动。再算上着么些年,猪油仔瞎混一气认识的那么些人,虽然靠不靠谱的另说,能调动的人手是在那的,干啥的都有,渠道广。而这一次查找姑娘,目前看来也算是靠谱,还不错。

“再交代你一个事,你最近找人摸一摸深水埗的情况,有哪几个大哥,经营多少烟馆、粉档、赌档之类的非法产业,有多少小势力,都经营什么。他们之间都是什么关系,有没有什么龌龊,这些都要打听清楚。需要的花费,你自己到会计那拿,回头我交代他。”

“好。”猪油仔问道:“就是言哥,我不是太明白,为什么突然打听深水埗的情况啊?”

“还能为什么?我的长官要调到那边做探长,这不是就把我和阿洛都带过去了。下个月一号就到那边了,你抓紧时间,到时候有的忙呢。”

“那这是高升了啊,恭喜言哥啦。”

“行了,这有什么恭喜的,什么时候我坐到了探长的位子,什么时候才算是真的高升。”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抓紧时间打听清楚,别耽误了昂。”

“没问题,言哥,我这就去让人打探。”猪油仔应了一声之后,转头利索的跑开去做事。

现在生活好了,手里钱多了,地位也上来了,猪油仔越来越有横向发展的意思。从创立龙腾茶饮到现在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少说长了十斤肉。

看着他的背影,王言摇了摇头,随即走进工作间查看了一下工作情况。

这些老头老太太都是家里困难,但是身体还算硬朗,能干活的,要不然猪油仔也不会把他们往这里招。工作热情都挺高,手脚都算利索。高强度的重复性工作,他们做的很好。

关键的是,他一天给三块,一个月九十。这个工资并不低,是中上水平。就这些人的儿女,同样的累死累活,赚的都不见许有这些老头老太太赚的多。

虽然这些人出的活,可能不如年轻人,但是在没差太多的情况下,他也就没说什么,索性就成全猪油仔做个善人。

大致的看了看情况,关心了一下子这些老头老太太的身体健康,家庭状况,以及一些难处什么的,能解决的解决一下,该训的也训一下。

他这不错了,这帮子老头老太太,他闲来无事心情好,还出手给治过病的,正经好老板……

这一次过来主要就是让猪油在去查一查深水埗的情况,相比起来,在这方面来说,警察有愧于他们的职业,而且他不想被发现。毕竟是敌是友还难分,让手下的警察去查,给那边的第一感觉就是要办他们,不好。

至于查看茶包生产适宜,完全就是顺路看看而已,毕竟来都来了么。

看了一圈大体情况后,王言溜达着往回走。

慈云山,顾名思义,这里有山。他们的工厂是在山脚下的,所以如果在不考虑身边脏乱差的情况下,看着其实还是很不错的。但很显然,身边的脏乱差无法忽视。

这个事儿肯定不是他管的,港府有专门的部门委员会,但是等到他的公司发展起来,对于港岛环境的治理肯定得参与参与。主要也是这种事儿没有大钱解决不了,环境问题是一整个系统的循环,涉及方方面面,港府不下决心,不大投入,很难解决。

当然原本没有他,港岛也不是脏乱差的,不过是要等一段时间发展罢了。估摸着再有个十年八年的,港九的大多数地方就好看许多了。

就在他嘴里叼着烟,双手插着兜,溜溜达达的晃悠着,很有闲心的拿现在对比以后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缓缓的停在了他的前方。

王言停下脚步,伸手将嘴里叼着的烟拿在手上,掸了掸烟灰,淡淡的看着前方。

车门打开,一个寸头,中等身高,眼神犀利,腰间鼓鼓的男人下车向他走来:“你就是王言?”

没在意他不善的语气,王言点头,淡淡的开口:“你谁啊?”

“我是跟颜爷的,颜爷在太子道的酒楼摆了酒席请你吃饭,跟我过去吧,别让颜爷等太久。”

抬腕看了眼手表,再过一会儿也差不多该吃午饭了,有免费的当然要吃,所以他没有拒绝,点了点头,跟着上车做到了后座。

这个过来接他的,一看就是颜童心腹,要不然不该对他这么大的敌意。而且可能行动能力也不错,觉得他王某人是被夸大了,不服。这样逼逼赖赖的选手,就该一个嘴巴子抽一边去。不过他要吃免费的午餐,也不想跟颜童有太大的摩擦,所以不动手罢了。

一路无言,距离不远,很快到了位于太子道的饭店,徐记酒楼。这家是九龙数一数二的饭店,专精粤菜,消费不低,绝对的高端场所。尽管颜童自己去饭店多数也是这种地方,但是今天请他过来,那就是人家给他脸。

进了饭店,直到二楼最里间的大包厢,就见西装革履,红光满面,叼着雪茄的颜童哈哈笑着迎了上来,身后跟着两个手下。看长相,是追龙中的那一个,配上装扮,非常有派头。光这外表,就比陈统那个一天天总是老头打扮的,胜了三分气势。

“感谢王兄弟赏脸应邀,感谢你给我颜童这个面子,怎么样,我的手下没有怠慢你吧?”

王言笑呵呵的跟着他握手:“颜长官的大名在港九谁不知道?你能请吃饭,港九不知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呢,今天你请我我吃饭,那是我的荣幸啊,实在是受宠若惊。今天的事说出去,怕是明天所有的华人警察都要羡慕我啊。至于怠慢,颜长官对手下教导有方,大家又都是兄弟,哪里还能怠慢呢。”

眼见他说话的姿态低,但是眼神、面色,相握着的手,颜童可是一点尊重都没感受到。不过他也知道,这小子最近名头盛,本身还挺能打,自信一点正常。

他哈哈笑着:“行了,你都说了,咱们大家都是兄弟,就是一起吃个饭,又不是正式场合。你呀,一口一个颜长官,太生疏。我呢,痴长你几岁,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叫我颜哥……哎呀,这个不好,跟你的言哥撞上了。你就叫我童哥,我就叫你阿言,怎么样?”

王言笑眯眯的点头:“那就多谢童哥了。”

“好!”颜童哈哈笑着拍了拍王言的肩膀:“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长沙湾的探长……”

听着颜童的介绍,王言一一的跟他们握手见礼。着就看出陈统跟颜童的差距了,陈统的手下都是便衣刑警,人家颜童的手下,跟着一起迎他的三个人都是探长,怎么可能玩的过人家。

而那个接他过来的,不忿他的那个小子倒不是探长,是个高级探目,由此也可以看出这小子确实是颜童心腹,要不然高级探目怎么也不够资格跟他们四个探长做一桌。

当然话是那么说没错,但他也不过才是一个探员,探目还要下个月才升的。说起来,高级探目高他两级,也是他的长官。不过个人的高低当然不是那么看的,毕竟今天他才是主角么。

颜童找他过来干什么,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拉拢他么,让他离开陈统,转投明主。一看就是昨天开会的时候,真的被陈统给气着了,现在跑过来玩釜底抽薪,挖墙脚了。

都认识了一下,颜童吩咐上菜,众人落座。

华夏人的良好传统在那的,酒桌文化在那的,不吃饱喝足了不会谈正事。王言从来善聊天、善交际,善虚情假意、虚与委蛇,喝酒也痛快,酒桌上自然是相谈甚欢,一团和气。

当然他没忘了自己过来干啥的,而且这家馆子能那么出名,确实非常有水平,最差的菜都是lv4顶尖的层次,好的大菜更是达到了lv5,还不是初入的那种,味道非常好。他说话、喝酒是一点没耽误吃,还加了几个菜呢……

颜童撇了眼桌子上的光盘,看着对面笑呵呵的给他上烟的王言,摇头道:“我不喜欢抽香烟,要抽就抽雪茄,呐,尝尝我这个雪茄?”

“多谢童哥,不过我抽不惯那个,还是自己抽自己的好。”

“阿言呐,自己的好是好,但是别人的更香啊。”颜童夹着雪茄,喝了酒的脸色更红润,淡淡的说道:“曾经我跟你一样,也是喜欢抽香烟。但是后来有人跟我讲,雪茄好,还给了我一盒。其实我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有一天没事,我就抽了一只,那一刻的感觉我至今难忘。每一次抽雪茄,我都会想起当年的那个时候,\b那可以说是改变我命运的一只雪茄。阿言,真的不尝尝?”

王言摇了摇头,长长的吐了口烟:“童哥话里有话,我是个莽撞人,听不懂那么多的弯弯绕,童哥有话不妨直说。”

“装糊涂……”颜童夹着大雪茄的手,笑呵呵的虚点王言:“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不是个傻的。其实你当初从警校毕业的时候,我也想着要你到我手下做事的。只是当时陈统下手比较快,你我这才擦肩而过。我这次找你过来,相信你也知道,就是要你跟我颜童做事。

阿言,陈统老了,跟着他有什么好?他能做上深水埗探长的位子,全靠这段时间露脸多。但他为什么能那么出彩,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功劳?是你啊,阿言,都是你帮他做的。结果呢?是你帮着他一个退休的老头子换了油水丰厚的地方捞钱,是你只是做了一个小小的探目,还要为他陈统累死累活。

你的能力这么强,完全可以有更广阔的天地,有更大的作为。过来跟我怎么样?你看他们三个,以前都是在我手下做便衣的,都是近几年才做到探长。我颜童对兄弟从来是推心置腹,你的前程,就是我的前程,何必跟一个要死的老头子熬着呢?至于钱,阿言,那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啊……”

王言一脸的难色,直到抽光了一根烟,这才迟疑道:“童哥说的我都懂,只不过阿叔待我确实不错,而且我今年才二十一,现在的收入也还可以,还挺满意的……这样,童哥,你给我一段时间,容我考虑考虑?”

“妈的,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算什么……”不待颜童说话,接王言过来的那个小子就拍桌而起,当的好手下。

“住口!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呵斥住愤愤不平的手下,颜童转过头,眯眼看着王言:“选择很重要,对你以后的路影响很大,你真的要好好考虑考虑。不过阿言,有句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聪明人,我想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多谢童哥提点,但是这个事干系太大了,我再好好想想。”王言笑着点头:“多谢今天童哥请的这顿饭,如果没有别的交代,我就先走了?”

颜童笑呵呵的摆手:“走吧,走吧,不能耽误了你的正事……”

王言起身对着其他几人示意了一下,转头离开这里。他能感受到身后的敌意,人在江湖,哪里能少的了麻烦呢。

颜童嘴上说着考虑也好,但话里却是让他立马表态。

他嘴上说着再考虑,但不表态,就是拒绝……

对于一个站前排的,威风无比的华人探长来说,肯舍下身段,屈尊亲自邀请一个小小便衣,已是给足了脸面。没达到想要的结果,那就是打脸,不研究研究他这么一个不识趣的小子,那还怎么继续混……

第三四八章 邂逅华尔兹 “你说什么?中午跟颜童一起吃的饭,他还招揽你?”

慈云山警署,立有关公像的大办公室中,陈统抽着烟,皱眉看着坐在对面的王言。

“是啊,阿叔,我没表态,颜童也不是傻子,哪里不知道我是拒绝?他之前可是硬话软说,给了我警告的。现在我不识抬举,阿叔,以你对颜童的了解,你说他会有什么动作?”

陈统沉吟片刻,叹了口气:“他可能要把你从我身边调走,不是发配去守水塘,就是调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我认为也是这样,阿叔,能不能保住我?”

他只是一个小小便衣,在探长的权力角逐中,发挥的作用大,却也不大。因为他的上层人脉,只有一个陈统,他帮助、依赖的也是陈统。他确实认识不少的洋鬼子,包括现在慈云山警署的署长他也能说上话。但那是在不办事闲扯淡的情况下,真要办事,不真金白银的往外掏,丁点儿事办不成。

而陈统能做到深水埗的位子,还是靠他上的位,虽然这一次的排位跃进,但是在所掌控的资源,能动用的人脉关系上,对比颜童还是差一些。

所以面对颜童的规则内的打压,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自己是没有办法反抗的。能做的或许只有今晚弄死颜童,但那很显然是不智的鲁莽行为。弄死一个颜童,他逃不了嫌疑,五个都弄死,他更跑不了。现在的关键是,颜童对陈统的恨意有多大,能下多的本,用多大的力来打压。是不是在陈统的承受范围,如果超出,他只能被发配,没超出,那还有余地。

“不知道。”陈统摇了摇头,一声长叹:“要看他对我有多大的仇怨,不过你放心,一会儿我就去走动走动,再去送点儿钱,先把话递上去,咱们总不能任由颜童拿捏。但是颜童要是真的下力气整咱们,阿言,别怪阿叔,你知道的,现在阿叔虽然风头出尽,但想要跟颜童抗衡也还是差一些。”

“我明白的,阿叔。”王言点头表示理解:“你也放心,阿叔,即使我被调走,深水埗的事我也会做好的。经过慈云山这半年来的操作,已经证实了我们的办法确实是行之有效的。既能捞钱,又能对的起辖区内的市民,对上面也有交代。我已经让猪油仔去查深水埗的情况了,等一查清楚,我就先过去跟那些大哥聊一聊。等跟他们聊好了,再由阿叔出面,把以前做过的事做一遍就好了。”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不管两人之间怎么说的,但结果才是最重要。如果他真的被颜童搞走了,那么他和陈统必然生嫌隙,即使他不多想,也架不住陈统自己研究。

但他王某人义薄云天,知恩图报。即使领导没保住他,该做的事也给做了。不管别人暗地里怎么说,明面上提起他王某人绝对是竖大拇指的,是受欢迎的,因为值得信任,值得托付。背地里骂大傻比、二傻子,是人性,愿意跟他接触,给他做事,那也是人性,并不矛盾。

听见如此够意思的话,陈统一声长叹,有些感动,浑浊的老眼中透出的全是亲切,上前拍了拍王言的肩膀:“阿言,你放心,阿叔不会忘了你的。即使你被调去守水塘,有我陈统一份,就有你王言一份。如果这一次没保住你,你也不要气馁,我这边肯定会帮你想办法的。”

“谢谢阿叔,那我去做事了。”点了点头,王言转身出了办公室。

他相信陈统说的是真话,毕竟吃水不忘挖井人。而且陈统现在雄心再起,花钱谋求深水埗探长的位子,予其信心的是他王某人。即使救不出来,陈统也说明白了,该有的钱一样也会有,就是不能断了这个情,更不能生了怨。

是个人都知道,王某人是落魄了,但是那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人家不是靠陈统捧出来的,是自己打出来的。没了陈统,他一样能打,照样没人敢小觑。但反过来说,只能逞自身勇力的匹夫,那也是一种悲哀。

但很显然,王言文武双全,没有这种悲哀。他不怕守水塘,若不然他这些年不是白混了。

说是做事,但他哪里有事做。也没再警署呆着,出去在辖区内晃悠起来。当然他也不白晃悠,毕竟作为曾经最受欢迎的军装警,的最受欢迎的便衣刑警,王某人慈云山辖区内的威信很高。虽然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但他确实给这里的人解决了许多的麻烦,很多人以认识他为荣。

他当然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出来晃悠,顺手的也解决了一些人的问题。过程中,因为都知道王警官对市民向来宽厚,向来好说话,有相熟的难免沟通两句。普通人对于他们不了解的生活向来好奇,遇到好说话的难免打听一下,尤其还是王警官这么威的一个黑白两道扬名的选手。

所以每当有人打听近况的时候,王警官都会唉声叹气的感慨时运不济,痛骂颜童大傻比,将自己的遭遇讲解出来,将颜童以往的故事添油加醋的说出来。一个对抗不公的孤胆英雄,就这么在慈云山被立了起来。八卦向来比正经新闻传的快,传的远,一个有那么一些传奇人物的八卦更加的为人们津津乐道。相信不出三天,港九都知他因为衷心陈统而得罪了颜童,即将被收拾的消息。

当然他不是借此倒逼陈统,因为实在犯不上。他的目的是让颜童花更大的代价报复他,毕竟都得罪了,知道人家要整他,反手恶心恶心,顺手而为的事。敌人的损失,没得到也是赚。

而且借着这个热度,等过一阵子他去深水埗收拾那些大流氓的时候,别人也好知他义薄云天、忠义无双。做事,要让人知道,让人看到。要不然他累死累活的,得罪一帮流氓头子,只为了陈统,不划算。

至于陈统误会不误会的事,即使他没倒逼,那陈统也被架上去了,没选择的。

而他的信心哪里来,无非是雷洛做过的事再做一遍罢了。原本他重新出头,靠的是白饭鱼支持。一方面让颜童抬手不再针对,另一方面砸钱帮雷洛上位。到他这里,他当然不可能跟颜童低头,也不需要白饭鱼牵线,只要白饭鱼出钱支持他就好。

也是现在他生意没做起来,手里没有多少钱,虽然每天流水不少,手下的工人百八十号,但即使加上他手里的黑钱,也不足以满足贪婪的洋鬼子。

搞对象这方面他还是挺自信的,毕竟经历多,精力更多么,都是平常事。

而猪油仔做事,目前来看,总是那么让人放心。下午五点多,猪油仔大摇大摆的进了警署,找到了也是刚回来不久的王言。

“言哥,有消息了。我的朋友刚才给我打电话,白月嫦就在尖沙咀的一家饭店里,跟她的朋友一起吃饭呢,去不去?”

“废话,当然去,你不是也说了,我该找个伴结婚了么。怎么,对我没信心?以为我把不到妹?还是说大捞家的女儿就招惹不得?”

猪油仔尴尬一笑,他确实是那么想的,但是当然不能那么说:“当然不是了,言哥,你那么靓仔,肯定一出马人家就被你迷的神魂颠倒,非你不嫁啊。只是我今天下午听说你得罪了颜童,马上就要被整了。咱们现在不是应该想办法自保吗,言哥?”

“想办法?”王言摇了摇头:“他是探长,还是华人探长中的佼佼者。今天中午他请我吃饭,人家的小弟都是探长,我一个小小的便衣拿什么跟他斗?要人没人,要钱没钱,除了吞下这口气有什么办法?不过陈统也说了要保我,但是我估计希望不大。他跟颜童早有仇怨,要是有那么大的能耐,也不至于都快退休了,才坐到深水埗的探长的位。实力不如人,除了认还能怎么样?”

“要不我们动手……了颜童?”猪油仔隐秘以手做刀,在喉咙处横切。

“哇,仔哥现在胆子好大啊,说话间都要取人性命了?”在猪油仔不好意思的尬笑中,王言一巴掌呼到他的后脑勺上:“要是能,我用你提醒?你动动脑子好不好?现在弄死颜童,我的嫌疑不是最大?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颜童是我杀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懂不懂?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啊。”

猪油仔揉着后脑勺,连连点头称是:“那咱们快走吧,言哥,要不然等一会儿他们吃完了饭,谁知道跑到哪里了。我准备了车的,过去也快一些。”

“不错,准备充分,考虑周全。”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去看看是不是我的梦中情人。”

俩人出了刑事组下楼,到警署外,刚要上车离开,雷洛颠颠的跑过来扒着车窗:“言哥,你这是干什么去啊?我听说你得罪颜童了?”

“是得罪颜童了,不过没什么事儿,你不用担心。”王言摆了摆手:“我可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深水埗,你跟着阿叔好好做事就好。”

“阿叔没有办法吗?毕竟你那么多功劳,他不能帮帮忙吗?”

“颜童势力大嘛,真要搞我,阿叔也挡不住的。你就别替我操心了,怎么应对我自有安排。即使被颜童打压,过不了多久也能重新站起来。行了,你回去陪阿霞吧,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你这个要做父亲的要陪在身边。我听说胎教不错,你没事儿回去对着阿霞的肚子读读书,或者听听音乐什么的,从娘胎就开始陪养嘛。”

“真的呀?那我回去就开始,还要让小妹在阿霞身边做题,哈哈……”说起阿霞,讲起未出世的孩子,雷洛就是一脸幸福的微笑:“言哥,你和猪油仔去做什么啊?”

“给你找个嫂子。”王言笑呵呵的摆手:“行了,你放宽心,等我好消息,走了啊。”

看着小轿车消失不见,雷洛转头往家的方向走去,脑子里忍不住的寻思着给他找个什么嫂子……

尖沙咀,一家霓虹闪烁的灯牌上写有‘娅米餐厅’,门脸比较大的西餐厅中,激情暧昧的音乐充斥着每一个角落,空气中飘着的,是烟草混合了女人香水的味道,并不是很好闻,但在情绪的刺激下,这味道足矣忽视不觉。中间空荡的场地中,有男男女女在一起跳舞,四周,是散落着的一张张桌子,吃饭喝酒的许多。食客大都是二十许的年岁,穿着也都比较不错,说话底气十足,可见家境也都还不错。

这是一家比较火的西餐厅。

“言哥,是不是你的梦中情人呐?”角落中,猪油仔一边吃着七分熟的牛排,一边看着中间的舞池中,穿着白色斑点裙子,头发披肩,红唇靓丽,青春无敌的女人,问着身边的大哥。

“不错,就是她。”

这个场面王言记得清楚,就是原本雷洛与白月嫦初相识的场景。其实想也正常,现在的港九,有钱人出没的地方就那么几个,不是这个地方,就是那个地方么。至于说当时雷洛能把白月嫦带回警署,那说明地点必然在辖区内,要不然漫说现在,就是以后那也是两地警署的纠纷。但是现在的慈云山,真的没什么高端场所。但雷洛是在两年后才认识的白月嫦,可能那个时候那边就有了呗。

他拍了拍猪油仔的肩膀:“这次做的不错,不能让你的兄弟白辛苦。怎么犒赏你自己拿主意,到会计那里拿钱就好了。”

给猪油仔‘赏罚’这么一个领导专属的权利,主要是他不想跟那些连流氓都不是的选手扯上关系。所以拿住猪油仔,有人做事就够用。

而且说实在的,猪油仔就是在外面开香堂、立山头都无所谓,只要衷心能办事就可以。只不过目前看来,猪油仔当龙腾茶饮的总经理当的挺愉快,可能以后真的做正行了。

“真是她啊,言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直接上了。”说着话,王言喝光杯中的酒,擦了擦嘴,在猪油仔的目瞪口呆中,径直向着舞池中那个舞动的倩影走去。并且在行进的过程中,非常骚气的配合着音乐的律动,双臂屈起,双手虚攥,两脚垫步,一点点的向着里面靠拢。

他的身体柔韧度非常好,只要是人的身体能做出来的动作,只要有人能做到,那么他必然也可以。而且他对音乐也略有研究,虽然不精通,但是对于节奏的把控还是在的。最重要的,本身他就学过一些舞蹈知道。从古到今,从中到外,虽然不精通,但是也能比划两下。加上好身体以及比较强的节奏感,使得他的舞步很自然,很美。

打死猪油仔也没想到,这个刚来港岛两年多的大陆仔竟然还他妈会跳舞,而且跳的还很好。听说‘直接上’的时候,他以为是要去耍流氓搭讪,但是现在看来,这大哥除了勇之外,还有很多东西,是他小瞧自家老大了……

这样一个警匪一家,逮谁谁流氓的年代,这里又没有王sir这么威,这么为市民考虑的好警察,一个漂亮女人在外游玩,难免会招致一些年轻男人荷尔蒙萌动,精虫上脑。再算上年轻男人有些背景,认识一些人,有依仗,自称牛比,做出一些不好的举动也是在所难免。

所以作为一个美丽的年轻姑娘,白月嫦时常面对着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烦恼。虽然她亲爹是九龙城的大捞家,有钱有势有排面,虽然她亲爹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宠爱有加,很多人都知道不能招惹她。但是,很多知道不能招惹她的人,并不知她具体长什么模样。她也总不能到哪里都先喊出一句‘我是白饭鱼的女儿’这种话,那不是成了傻女。

理所当然的,白月嫦感觉很烦躁。本来跟好朋友出来开开心心的玩一玩,但就是会有苍蝇扑上来恶心人。她的身体随着音乐起舞,灵活躲避着面前不怀好意、胆大包天、目露淫邪的年轻人。但她一个弱女子,舞池中的人也多,腾挪空间不大,没几下就被那男人抓住了手,被迫跟着那人的动作跳起来,一时的挣脱不得。

这里的人们跳的都是交谊舞,但他们并不是什么专业的人才,不过是年轻人赶时髦随意的跳而已,没有什么评判标准。而时尚这个东西,在风潮之下又有一种地域局限性。或者换一个说法,是时尚的风**到港岛之后,几经发展演变,慢慢的演化出一种统一的与别的地域有差异化的本地风格。

这里的人们跳的就是如此,是一套渐渐流传开来,被大众认可的舞步。万变不离其宗,他们跳的还是华尔兹,另外多了一些其他舞类的一些小动作,变换了一些舞步。王言跟边上看了有一阵子了,对于节奏、步伐、动作什么的基本都掌握了,能跟上。

有一个动作,还是没变。那就是男女两手相握,相向两边舒展身体,接着下一个动作就是男女相交的手臂环绕,将女人转着圈的拥入怀中。

此刻白月嫦与那个男人就处在这样的一个姿势,只待下一个音乐节拍,两人就会相拥在一起。看着对面男人眼中的不怀好意,白月嫦暗自准备着教训一下这个色胆包天的男人。

但是就在两人身体刚刚舒张开,下一个节拍将要到来,在那男人为了即将占到美人便宜而有些小开心的关键时刻,一双修长的手突然出现,在那男人的手臂上只轻轻一点,那男人只觉手臂一麻,忍不住的松开了手。接着,一个看着削瘦,身体却高大的男人出现,他快速的将那柔荑抓在手中,避免了白月嫦因为身体不平衡而摔倒。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也是这时,下一个节拍想起,顺着手上传来的力量,白月嫦有些发愣,身体却自动的随着舞步旋转身体,到了新舞伴的怀中。

不管大众审美如何,不管个人审美如何,在王言的眼中,白月嫦是个美女,所以,他揽美人入怀。同时将那个占便宜的小流氓撞开,他站到了那个位置。

当然,他不是故意要撞的,如果真的故意,他一个铁山靠过去,就那小子的抽吧体格,一下子过去,最轻也是个半死。

没管那个被撞的挺远的小子,王言怀抱着白月嫦,没有趁机占便宜,而是在下一个节拍的时候将她放了出去,随即伸手一拽,一手扶着她的纤纤细腰,换了另一只手十指相扣,随着音乐舞动起来。

“英雄救美?”

回过神来的白月嫦惊讶的看着王言搂着她,潇洒的躲过后边刚才那个小子的偷袭,并且又一次的将他撞飞的老远,好身手。

两人离的很近,不过因为身高差的原因,她的吐气如兰只到胸口。

王言稍稍的低头,在她的耳边淡淡的开口:“人们都说美女爱英雄,你爱么?”

“那也要站着的才是英雄。”

感受到腰间摸索的小手,王言扶着她腰的手稍稍用力,使得她贴着自己的胸口,占便宜:“你不老实。”

“你是便衣?”说话间,她用力的挣扎了一下,没有受到阻拦,两人又恢复到刚才的距离。

“不是都摸到了我的枪。”

“他们过来了,你要怎么办?拔枪?”

王言再一次的低头,在她的耳边轻语,感受着她身体紧张的僵硬:“至今为止,我的枪还没拔过一次。”

迎着她的大眼睛,他挑了挑眉。不是所有的黄腔都讨人喜欢,更多的时候是对女人侮辱,是对女性的亵渎。但结合现在的时代背景,考虑到白大小姐的出身,比这更过分的她都听过,最关键,要看谁说。

随着音乐,两人交换位置,看着驱赶周边人群,以刚才那个被他撞了两次的年轻人为首,围过来的八个人。

他淡淡一笑,搂着美人纤纤细腰的手再一次的用力,配合着二人十指相扣的手施力,让她的脚踩在了自己高端定制的手工皮鞋上。

“美女,你弄脏了我的鞋,我并不介意。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要赔偿的话,那么我希望是下一次的美丽约会。”

白月嫦被王言控制着,摆脱不得,索性放弃抵抗,木偶似的随着王言的动作起舞:“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无耻?”

“从美女口中说出来的,我一向当作是对我的赞美。而你很荣幸,是第一个如此赞美我的美女。当然,能得到你这样美女的赞美,也是我的荣幸。”

说话间,在她微张着樱桃小嘴满是惊讶的目光中,王言一个转身,同她十指相扣的那只手屈臂,一肘将企图过来打他的人干倒在地,随即华丽的舞步精准落下,在其指尖旋转,撤步间,脚后跟对着那人的脸就是一下。

一声惨号响起,坏了激情暧昧音乐烘托而出的美丽气氛。

“其实我早就看上你了。”

“你知道我?”

“当然,九龙城大捞家白饭鱼的独女,白月嫦。”王言躲避着袭来的攻击,脸上尽是如沐春风的微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言!帝王的王!言出法随的言!”

“好装啊……”白月嫦一脸的嫌弃,眼中满是‘你这么装比怎么没被人打死’……

可以理解,严格说起来,她也是个太妹,亲爹有钱有势还惯着,当然不是寻常弱女子,奔放一些也是正常。当然若是一般人,此刻的反应多是尖叫,而后大声的聒噪,提醒他小心这,小心那。或者是躲在怀里,吓的不行,看都不敢看周边的环境。

“没有,不行,那才叫装,你看看现在什么情况?你难道不觉得你很破坏气氛吗?”说话间,灵活的躲开袭来的凳子。

白月嫦撇了撇嘴,她不得不承认,这个面貌还可以的男人,在这一刻帅的惨绝人寰。尽管她的对话流畅,但她知道,自己的心砰砰砰的极速跳动。

这一刻,时间、空间被无限拉长,空中回荡的音乐,他们两个在袭击他们的人中,跳着舞步穿梭其间。空中停滞着被掀翻的桌子,周边惊慌躲避的人群,地上哀嚎的男人,这一切,映着面前同她紧贴着的,那个嘴角含着笑意,棱角分明,有着灿若星河般眸子的男人,自信,霸道,迷人……

“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崇拜。”

“才没有。”白月嫦回过神来,难掩娇羞的脸红,想也不想嘴硬的否认,转移话题:“你还没说是怎么知道我的呢。”

“那是一个美丽的午后,在彩虹道转角,一个美丽的女人笑的是那么明媚,她…………就是那一刻的身影让我朝思暮想,彻夜难眠。最后经过一番寻找,今天我来到了这里,看到在这里跳舞的你,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就是你。你呢,觉得我怎么样?”王言老不要逼脸的一顿夸,表真心。

“不怎么样,满口的花言巧语,一听就是骗人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就会骗女人,坏死了。”

“我曾经听过一句话,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我认为你足够漂亮,所以你说的都是假话,所以你是不是感动都要死?如我们这般美丽的邂逅,我敢肯定,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个了。”没让她说话,王言继续说:“不用否认了,我都明白。现在,你去歇一会儿,我来解决一下这些不长眼的小伙子们。”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音乐刚好结束。放开有些晕乎乎的白月嫦,由她的朋友跑过来扶住,还不忘一脚将坚强爬起来还要偷袭的小子踹趴下。

站在场地中央,看着脸泛红霞,媚眼如丝的白月嫦,他很确定,已经击中了她的心。没有人面对如此浪漫的带有英雄主义的邂逅,还能心如止水。

他很满意今天装出来的这个比,细数过往,这必然是他装过的最潇洒的一个比,水平最高的一个比。

当然,吃水不忘挖井人,不管这里负责音乐的人是吓跑了,还是故意的,他都要表示一下感谢。只因这激情暧昧的音乐,乃此一逼最关键的灵魂……

第三四九章 白小姐 眼见着自家大哥装完比,一直在那边坐着安心吃肉的猪油仔擦了擦手,抹了抹嘴,颠颠的跑上前,踹了一脚躺在地上碍眼的小子:“言哥,这几个小瘪三怎么处理?”

他知道王言能打,更知道自己不能打,最关键的,大哥在那装比泡妞,他又何必上去挨揍破坏气氛呢。

王言走到一开始的那个领头挑事的小子面前蹲下,薅着他的头发将脑袋提了起来:“我叫王言,慈云山的王言。不管你是哪一家的,你有什么后台,我都等你。现在,滚起来给我把帐结了,打坏的桌椅盘子,跟这里的老板商谈清楚,赔偿到位,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言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谢谢您大人大量。”

听这回答,一看就是知道王言明号的。虽然他确实想过,要报复一下。但知道了是王言之后,就彻底的绝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人家收拾的人比他牛比的,有的是,他连号都排不上。毕竟人家扬名靠的就是收拾他们这样的,就不怕打一个扯一堆出来,谁来收拾谁。

知道这人知道自己,省了装比打脸的情节,挺好。说实在的,王言并不喜欢那些,没什么意思,浪费精力,有那功夫他都不如自己呆一会儿吹吹风来的舒服。

“那就这样,去做事。”满意的点了点头,王言松开他的头发起身,对猪油仔吩咐:“你去跟着看一下,没事儿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猪油仔点了点头,对着大哥比划大拇指。人家这姑娘泡的六,泡的新奇,他很佩服,不做电灯泡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没搭理挤眉弄眼的猪油仔,王言转身到了眨巴着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的白月嫦面前:“是不是被我的英雄气迷住了?”

白月嫦俏丽的飞给他一个白眼:“才没有啊。”

口是心非,王言很懂。其实这种内心的悸动,难长久。不能抓紧时间巩固,这种难忙的惊艳初见,很快就会消磨。怀春的少女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心里留存的时间长一些罢了。如果最后没有结果,那么多年之后的忆往昔,这种东西就会有‘遗憾’这么一个青春的名字。

王言当然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他看着白月嫦的朋友:“你是不是还有些事要做?”为了避免傻姑娘听不懂,他说的算是很直接。

姑娘并不很美丽,中人之姿,完美符合漂亮的人跟不那么漂亮的人一起玩耍的不是规律的规律。听到王言的话,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了笑:“啊,对,我确实是有些事要做。小白,我就不陪你了,先走了啊,明天我跟阿芳,阿丽她们一起去找你。”随即附身上前,在白月嫦的耳边说着悄悄话。

“讨厌,烦死了你,快走快走。”听着好朋友的耳边私语,白月嫦看着对面笑吟吟的王言,有些娇羞,没好气的打了好朋友两下,将她推开。

“白小姐,又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到海边吹吹风,散散步?”

看着王言架起的臂弯,白月嫦哼了一声,长裙蓬开,披肩的青丝扬起美丽的弧线,傲娇的转头,当先离开。

有个性的小妞,王言摇头一笑,路过贱兮兮的猪油仔时,还不忘给他的后脑勺呼上一巴掌,背着手跟在白月嫦的身后离开……

四月的夜晚,还算不错,有些微凉。左近出来遛弯的人们不少,相许的青年男女也有许多,也算是人声鼎沸。大海翻涌的波涛推到岸边作响,海风撩起了身边佳人的秀发,飘扬。

“喂,知道我是白饭鱼的女儿还敢泡我?不怕我爸找你算账啊?”

见她抱着肩膀,受不住这寒凉,王言脱了外面宽松的衬衫半袖,伸手拉着她站住,一边给她披上,顺便扣上几颗扣子:“那不是还有你护着呢嘛,再说了,我自觉还是挺优秀的。等回去你打听打听,一点不吹,我‘言哥’的名头那是响当当。而且啊,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怎么是泡你呢?是追求。”

看着面前穿着白色坎肩,露着强健臂膀,胸前系扣的大手,尽管没有触碰,浓浓的男性气息却是扑面而来,白月嫦不禁的又红了脸:“不要脸,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自己给自己吹嘘的。还有啊,谁会护着你啊?臭流氓。”

王言自然的伸手撩开她额前被风吹乱的秀发:“那你脸红什么?”

“谁脸红了,真是个流氓,起来。”白月嫦没好气的将手从宽大衬衫中探出,拍开王言的手,扭头就走。

“我可是警察,白小姐,我警告你,跟阿sir讲话要注意。再说我流氓,小心我把你拷回去关个十天八天的。”

“我还是第一见到跟女人耍威风的,言哥?”

“那是你见的少,以后就习惯了。”

“谁要跟你以后啊,真是……”

两人并肩慢慢的走着,见他没有接话,白月嫦问道:“哎,你多大啊?”

“我有名字的白小姐,不要总是哎喂的,叫言哥啊。”纠正了一下,王言道:“我二十一,跟你同岁,比你大两个月。”

“不是吧,你打听的那么清楚?我几月的你都知道?”

“准备充分,投其所好,一举把你拿下嘛。”

“你说话从来都这么……口无遮拦?”

白月嫦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脚步轻快的走远,开心着呢。

直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王言才让出租车师傅发动汽车,回到了东头村……

翌日,当他跟着雷洛到警署的时候,受到了军装、便衣的关心,一个个的都打听他是怎么得罪颜童的,有什么后果,陈统能不能保住他,有没有转圜的余地等等。眼见着的,有人嘴上关心,眼中却是幸灾乐祸,有人不声不语,却是气愤非常,恨不能直接搞死颜童,有的人嗷嗷叫,说着什么欺人太甚。

他平日里对警署中的这些人都是一视同仁,除了雷洛,也没有表示出对谁特别偏爱。但即使如此,他也是帮着这些人解决了不少麻烦的。做警察并不威风,它只是一份工作,生活也不总是一帆风顺,磕磕绊绊是人生常态。所以他出过钱,他亲自出马帮人平事,在昨天之前,他一直是受人尊重、信任以及拥护的。但到了今天,这就有些不对了。

人性的复杂,经过这许多年,他很明白,很了解,但却是他至今没能参透的。

应付了一番之后,王言被陈统招进了办公室:“阿言,这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吧?”

“阿叔英明,就知道瞒不过阿叔,确实是我的故意的。”

“我不明白你这么做是为什么,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啊。你说说,要是万一颜童没想对付你,或者他不肯为了搞你付出太多,说不定我还能保住你呢。现在你这么一宣扬,传到了颜童的耳朵里,他不搞你也得搞了,要不然以后他还怎么混?你呀……”

看着皱眉的陈统,王言摇头道:“阿叔,你想错了。颜童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做,要么不做。不做则罢,做就做绝。你想想阿叔,如果他动手了,被你拦住,那他丢的人岂不是更大,更混不下去?到时候就不是搞我,而是狠狠的搞你了,阿叔。而我一个有些勇力的小小便衣,他颜探长亲自摆酒招揽,结果却被我拒绝,怎么会无动于衷?所以他必然出手,不会留有余地。

阿叔你昨天说要去先联系联系,我相信你肯定是跟洋鬼子说了一些话,再算上真的发生,事成之后给钱什么的。但是阿叔,颜童比你有钱,比你势力大,比你跟洋鬼子的关系好,拦不住的。所以既然他一定搞我,那就宣扬出去,送他一个好名声,也多让他花点钱,恶心恶心他也好嘛。”

陈统一声长叹,他何尝不明白这些:“颜童势大,我不能及,委屈你了阿言。”

“没什么,都是我自找的嘛。”王言摇头道:“现在正好,你知道我有个茶饮厂的嘛,专门给那些凉茶摊提供包装好的茶包,这一次我也正好可以专心的经营一下,想一想怎么把场子做大。要是这一次我有个百八十万的,说不定我也坐上探长了,就是没钱啊。现在这个时候,多揾钱才是紧要的事嘛阿叔。而且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姑娘,也该想一想终身大事,毕竟我们家就剩我一个了,总不能到了我这里绝户啊。”

陈统知道王言手下的那个龙腾茶饮,并且现在他最爱喝的凉茶就是这个,对于王言这么能折腾,他还是挺佩服的。虽然看着场面不小,养着上百号人,每天出货量挺多。虽然相比起他收黑钱来说,收益差的远,但那是捞正行的钱,每一分都干干净净。所以之前他还想着出钱入股呢,为以后养老做点儿准备。不过是王言没同意,婉拒了而已。

在他看来那是帮助,可是到了王言那边,那可就是抢钱了。也不是不能给别人股份,但是陈统投的都是黑钱,而且本身他岁数也大了,没多长时间就退休了,要的股份还不少,那怎么可能。

王言倒是说给他一点股份,不过陈统这老小子嫌少没要,可能还觉着他是打发要饭的。他也没解释,也没强求,就那么地了。毕竟陈统佬的也不轻,养老足够了,不用他操心。

“你说的对,揾钱才是主要的。不过你也别想的太好,即使你有钱,鬼佬们也不会让你上位探长的。二十一岁,太年轻了。而且开了你这个口子,那些更有钱的人怎么办?他们可不会看你的能力,他们看到的,就是你的年轻以及你送出去的钱。探长也是要做事的,不是有钱就能上的,鬼佬还是有数的。”

陈统笑呵呵的摆手,转而问道:“你说认识了一个姑娘,怎么样啊?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昨天刚认识的,哪里能有什么进展啊。不过阿叔,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傍上一个富婆嘛?”

“嗯。”陈统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追问:“那个姑娘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她老爸是谁啊?你说说,没准我还认识呢。”

“阿叔确实认识,九龙城的大捞家白饭鱼。”

“白饭鱼?”陈统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阿言,你有种,我见过他的姑娘,确实漂亮。白饭鱼就那么一个女儿,你要是真的能和他的女儿走到一起,凭着他对他女儿的宠爱,必然对你大力支持。再加上你自己的能力,上位是早晚的事。阿言,你别怪我话多,跟白饭鱼的女儿一定要好好相处,对你来说,真的改变命运啊。到时候颜童也不敢再过份针对你,白饭鱼的面子他也是要给的。行了,现在也没什么事,你就别在警署呆着了,出去好好陪一陪白饭鱼的女儿,你啊,好运道啊……”

“阿叔,这你就别操心了。颜童要是给我调去守水塘,以后时间有的是,不差这几天。现在最紧要的事,还是先搞清楚深水埗的情况,然后先一步理清那边的秩序。对了阿叔,你跟那边的军装警长打过招呼了?”

“还没有,这不是昨天光忙活你的事了,这样,中午我约他一起吃顿饭,跟他好好聊一聊,先通个气。等你行动的时候,让他们配合一下你,至于便衣那边就算了,好歹给人家留点脸面。”

“行,那就这样。走了阿叔,我去做事。”

王言转身离开了大办公室,离开警署去到不远的工厂找猪油子,看看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至于跟白月嫦的事,才刚一天而已,还有的接触呢。不过有了昨天的浪漫初见,现在的白月嫦大概是在电话前等着它的响起。

为了方便联系,他们交换了电话号码,他留的当然是警署的电话,毕竟家徒四壁,可没有电话的容身之地。白月嫦是住洋楼的,也不差钱,房子里当然接了电话,通信还是非常及时的。

不过现在俩人刚刚认识一天,昨天有了那么美好的,值得铭记一生的邂逅,需要再沉淀一下,让那甜蜜的朦胧,在白小姐的心中生根发芽。这里有一个心理优势的问题,是他先追求的白小姐没错,但是不能给她一种硬舔的感觉,不能让她感觉在两个人的交往中她是站上风的,这很重要。

先晾一晾,让怀春的美丽姑娘胡思乱想那么几天,好好的感觉一下他王某人到底怎么样……

在山脚下的工厂中,到了中午,王言才见到猪油仔。一天多的时间,一个小片区的地方,足够打探清楚了。

猪油仔这一段时间跟着他没白混,打探出来的消息没有口头念叨,而是落实到了纸面上。按照势力从大到小排列,写的清清楚楚。

不同于慈云山,深水埗因为港口的原因,走私生意繁盛,正经的热门大买卖。而大的流氓团伙只有三家,实力都比较强,后台也比较硬。这也是必然的,没有强横的实力占据油水丰厚的地方,那就是怀璧其罪,用不上多久就会被人灭了,根本活不下来。

油水多,竞争大,油水少,竞争同样大,这是利益所趋。慈云山之所以有六家之多,主要是因为暂时达到了一个平衡,从而没有开始下一轮的角逐。如果将时间拉长,慈云山最后至多也只会剩下两三家。现在有他压着,大家和睦相处。等到他和陈统离开了慈云山,这里的六家流氓必定是要开团的。都想多赚,都不想让别人赚,很正常。

看过了有关深水埗的情况,王言心中有数。待到陈统跟深水埗的军装警长通过气,第二天,一大早,直接去到了深水埗,砸场子,讲规矩。

这个时候,他之前散布出去的颜童要搞他的消息已经广泛传播,基本上关注这些的人都知道了这个事情。作为道上混的,深水埗的流氓们自然也知。

没有亲身经历过,对于传说的风头人物总是持怀疑态度,觉得徒有其表,空有其名,实际上可能距离传说的相距甚远。

这可以理解,毕竟传说么,经过一次次的再加工,到了最后难免言过其实。但很显然,王某人是配的上有关他的传说的。

对于想要挑战他权威的,他向来欢迎……

白月嫦最近非常烦躁,因为该死的王某人在那一天一顿撩拨之后,到现在过去三天时间一点音讯都没有,真的是气死人啊。搞的这几天就在家里呆着,没兴趣出去玩。吃饭没胃口,睡觉睡不好,因为她这几天做梦都是当时的浪漫情景,一次次的重来,那一个晚上,她过不够。

她无数次的想要打电话到慈云山警署联系那个该死的姓王的,但是无数次的将电话拿起又放下。她有些拿不准,王言是不是真像他说的那样,是不是只是花言巧语哄骗她,是不是并没有别的想法。她失去了判断能力。

当然这些天她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也让人打听了有关王言的消息,知道了他从黄竹坑警校到现在的传奇故事,知道现在风靡港九的龙腾凉茶就是他的产业,知道现在正跟深水埗打流氓呢,当然,也知道了他得罪颜童的消息。

她不是傻女,知道王言得罪了颜童,即将挨整的时候,她有想过是不是王言故意接近她,要接她亲爹的力来摆脱这一次的麻烦。但也不对,人家好几天没联系他,在深水埗挨个的踢那些流氓头子,好像也不是着急的样子。

其实即使王言真的是奔她爹来的,她也不会太过在意,毕竟她爹也是她的资本。而只要她认定的男人,真的在一起了,即使不奔她爹来,那也要帮手的嘛。不过是先天的印象不好,感觉不对罢了。

她想过,如果王言直白的告诉她,就是因为她爹才来撩拨她,她或许也没那么在意。

当然那是后话,现在的问题是,这个要死的臭男人不联系她。知道他在深水埗踢流氓,但是那也绝没到连打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吧。

她开动脑筋,试图想清楚、理明白,为什么打个电话就那么难。

反正她想好了,只要姓王的不给她打电话,她就绝不会先联系姓王的……

第三五零章 被贬沙头角 ‘叮,叮,叮’

装饰在这个年代来说非常豪华的,安静的室内,一阵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穿着居家,露着大片白花花肌肤,披头散发毫不在意形象的白月嫦一路小跑着坐到电话旁的沙发上。

她坐在那里,素手抚着胸口恢复稳定状态,她不知是谁的来电,但她盼望着是他。

深呼吸,她拿起电话接听。

“喂?白小姐?”

她的手忍不住的捏紧了电话,指节泛起青白。虽然电话传递的声音跟两人接触时有些许不同,但是那漫不经心的不羁语气,仍然可以透过电流传递过来的磁性,是她难以忘怀的。

“喂?白小姐你在吗?是不是打错了?真是傻女啊,自己家的电话号码也能记错?”

听见对面一连串的喃喃自语,白月嫦想也不想的还嘴:“你才是傻的啊,臭流氓,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想你了啊,想跟你来一个浪漫的约会嘛。只是白小姐,你好像对我有意见呐,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你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

白月嫦握着电话,瞪大了眼睛,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明明是你不给我打电话,结果你现在竟然倒打一耙?不要脸。”

“明白了,你也跟我一样,这几天饱受相思之苦。但是白小姐,我还是得说你,我都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你适当的也可以往我这边来一些距离。这一次我就原谅你了,下次注意啊。”

白月嫦气呼呼:“不要脸的臭流氓,去死吧你。”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说正事。我最近发现了一家味道不错的饭店,海鲜做的非常好吃,不知白小姐肯不肯赏光,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啊?”

“有多好吃啊?”

“当然是超级无敌巨好吃喽,不过照你还是差一些,毕竟人们常说秀色可餐,比起你再好的珍馐佳肴也是落了下乘。好在是你跟我一起吃,只要看着你,美食更是美上三分啊。那我们就说好了,下午三点,我在你家楼下等你。就这样,有什么话见面再说,挂了。”

听着电话中的忙音,白月嫦撇了撇嘴,咔哒一声讲电话扣到话机上,自己坐在那里扬起嘴角想着刚才的通话,憧憬着下午两人第一次的正式约会。

痴痴傻傻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清醒过来,随即自己啊的叫了一声,急忙的起身跑到洗手间中梳洗,要打扮的漂亮……

王言准时开车出现在太子道,白月嫦所在小区的楼下。远远的,他就看到了一袭碎花长裙,白色衬衫半袖,柔顺的长发用着一个蝴蝶发卡别住。微风吹动长裙,更吹动了她的发,好个漂亮姑娘。

“上车。”稳稳的将车停在她的面前,王言探头看着路边俏丽的佳人。

眼见着王言没有下车给她开门的意思,白月嫦翻了个白眼,自己拉开副驾驶的门做了进去,一声冷哼:“一点都不绅士。”

“咱们之间还那么客气干什么?话说的那么见外,再说了,我这是真实。你想一想,如果我现在每天都给你开车门,等到我们在一起之后,你发现我突然的什么都不做了,是不是有很大的落差?是不是觉得我骗了你?所以我尽量让你看到真实的一面,提前适应适应。”看着嘴都撇到天上去的白小姐,王言摇头一笑,发动汽车离开:“是不是等了太久,肚子饿了?要不怎么上车就没有好脸色?”

“我怎么敢啊?言哥你这么一个大忙人,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能够给我打个电话,我都不知多荣幸啊。”

这是怨他没联系,王言摇头道:“电话里不是说了,不敢冒然给你打电话嘛,再加上这几天在深水埗那边办事,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每天打生打死的,哪里有时间。这是今天终于没事,我上班第一时间就给你打电话了。你知不知,现在你的样子好像没吃到糖的小朋友?”

迎着她不解的目光,王言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说:“可爱极了。”

“臭流氓,动手动脚占我便宜。”感受到鼻尖的温热,白月嫦脸带红霞,探手到了王某人的腰间:“我掐死你啊……”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

打闹说笑间,很快的到了深水埗的一家饭店门前停车。才刚停稳,王言二话不说开门下车,颠颠的跑到副驾驶殷勤的打开门,还用手遮挡着上边避免碰头,非常专业。

看着他的狗腿样,白月嫦咯咯直笑,素手搭在他温暖的大手中,姿态优雅的下了车:“表现不错,我很满意。”

王言嘭的关上副驾的车门:“有没有小费啊,白小姐?”

“有你个大头鬼。”白月嫦傲娇的转身进了店里,头也不回的说道:“动作快一点,我午饭都没吃呢……”

进了店里,二人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闲聊不过一会儿,点的东西陆陆续续的摆满了一桌子,二人吃喝起来。

“味道真的不错。”

“那是,我说的好吃,那肯定好吃啊。你不是午饭都没吃嘛,多吃点。来,一起喝一杯。”

“臭屁。”横了他一眼,白月嫦举杯跟他碰了一下,喝了半杯啤酒:“我听说你得罪颜童了?”

王言点头嗯了一声:“不过你的消息可能滞后一些,后天我就要调到沙头角了。”

流言传到了颜童的耳朵里,他不做也得做了。不做,流言已经传起来了,他的名声已经臭了。尽管他不是很在意,但知道那么个事总是很恶心。做了的话,至少还有个恶名威慑其他人,显示显示自己的手段。

最关键的是,他听到了什么?王言竟然不等上任深水埗,就先过去带着那里的军装踢场子,立规矩,帮着陈统立威,这他妈太不像话了。他自问甩陈统八条街,就搞不懂王言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他许诺的当然都是真的,若是说到不做到,他怎么做大哥,怎么能让探长做手下。陈统一个穷逼,势力也没多少,王言怎么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一点儿不为自己前途考虑?

给他添堵,他当然不能惯病,跟着交好的管理刑事侦缉处的警司打了招呼,送了些钱,二话不说就给王言调到沙头角,也就是原本雷洛该去的地方。

王言也是昨天晚上才接到的调令,说是那边走私猖獗,需要一个能力强,刚打敢拼的精英过去镇守。至于具体什么样,看看原本的雷洛有多闲就知道了,跟守水塘没差太多,基本一样。

至于说什么走私猖獗,完圈是扯淡。虽然那里对面就是鹏城,但是就在去年,洋鬼子一夜之间拉起了一条铁丝网彻底的分隔开来。而且不管是这边,还是那边,都有警察以及一些巡逻的军队。脑袋得进多少斤水啊,才会在这么个地方走私?绝对不会有一个如此二逼的人,能活到去沙头角干走私的那一天。

这调令主要还是拿捏他,毕竟人家写的是走私相关事宜,他没有相关的功劳那就不是功劳,能够将他摁死在沙头角,一辈子出不了头的那种。想要有别的功劳也可能,实在是那个地方连人都没有多少,更别提其他的什么大案要案了。

当然了,说到底还是洋鬼子说了算。人家说他有功劳,那就是有功劳,没有也有。所以问题的关键,还是他不认识上头的洋鬼子,以及手里没有足够的钱。

白月嫦怔怔的睁着大眼睛:“那么远啊?这颜童也太霸道了吧?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如果有的话,我还能告诉你后天就去沙头角吗?”王言摇头道:“是不是以为我接近你是奔着你老爸去的?”

“也没有啦……”白月嫦想要否认,可是对上他的眼,她双手一摊:“好吧,我承认,知道你得罪了颜童之后我确实这么想过。”

“然后呢?”

“然后什么?”

王言道:“如果我真的是奔着你老爸呢?”

白月嫦翻了个白眼:“少来,你就是真奔着我老爸,也要把本小姐伺候好了吧?”

“那是必须的。”王言摇头一笑:“其实当时我看到你还真没想那么多,是后来查了一番才知道的。这也是命运的安排吧,它安排我遇到你,安排我傍富婆。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可以让你我的交往更纯粹。”

或许他说的不对,但绝对没有白饭鱼的关系在里面,纯粹就是贪恋白月嫦的美貌。至于白饭鱼的那点儿钱,那些人脉,他自己发展发展比那个强太多。

“你为什么总是说的信誓旦旦,好像我跟定你了一样。”

“难到不是吗?”

看着王言眼神中的自己,白月嫦啐了一口,赶紧着低头吃东西……终究是女人,即使她非常外向、奔放、泼辣,但该有的娇羞,该有的风情,是不差的,甚至更有味道。

“跟你说正经的,你就这么去沙头角?”

“那不然怎么办?我一个小小的便衣,颜童可是排名前几的华探长,怎么跟人家斗?”王言摇头道:“即使说动你老爸帮忙,大概率也是他牵线搭桥,让我给颜童道歉。白小姐,不是我自负,颜童也配?”

“你不是自负,是嘴硬啊。我承认你能打,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只要颜童在一天,你岂不是要一直在沙头角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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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童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你看着不就好了。自从我当上警察,就一直在忙,这次正好,就当休假了。而且我有个做凉茶茶包的厂子,你知道吧?”

见她点头,王言继续道:“正好专心经营一下,多赚点钱。要不然等到见你爸的时候,也省的他拿钱砸我。”

“没正经,臭流氓,吃饭。”白月嫦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之前听的还挺认真,毕竟这也是了解男人远见卓识的时候么,但谁能想到,三句两句的就扯回来了。

“问你个问题。”

“什么?”

“你会去沙头角看我吗?”

“才不去呢,荒山野岭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我就知道你会去,到时候别忘了给我带一些好吃的,好喝的。”王言睁眼耍无赖。

白月嫦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那是给她一个理由。毕竟要她一个姑娘自己开口,自己送上门,显的不矜持,总是不好。臭流氓,还怪体贴人的……

打情骂俏的一顿饭吃过,已是五点多。

王言发动汽车,转头问道:“你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不知道,你有事啊?”

可能她是真的不知道,但也可能是假的不知道,但是那都不重要。王言点了点头,一脚油门踩下,小轿车驶上道路:“那你就跟我走吧,去厂子里看看,然后看看我那家徒四壁的家?”

“去厂子可以,至于去你家就算了吧,那我岂不是羊入虎口?不用想都知你没安好心。”

“俗话说的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而且情到浓时,那不还是早晚的事?此乃人伦大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脸红什么?不好意思了?”

“要你管,开车看路啊,流氓……”她是奔放,是很爱玩,可也是个黄花大闺女,一方面受不了说的这么直白,另一方面她还忍不住的去想一下那么一副画面,是怀春少女的未经人事。

很快的,两人到了慈云山的工厂,还是灯火通明,一派繁忙景象。

看到如此场景,白月嫦忍不住的吐槽:“你好黑心啊。”

他这里不是实行八小时工作制的,而是又一个基础的工作量,这个基础的工作做完,差不多就是一天的活,三块钱。剩下的,经过核算,有一个量化的指标,多劳多得,只要全天不超过十五个小时就可以。所以他们的工作热情是很高的,尽管都是老头老太太,但是能赚钱,能多赚钱,他们还是愿意操劳的。

这年代活的都惨,有工做,还不少赚,那就不错了,不能再要自行车了。

而且真的说起来,王言是问心无愧的,这绝对算不上剥削。处理药材非常枯燥,至于劳累,这活相比工地搬砖那可强太多。最关键的是,他给的价格非常公道,他只是给了一些为了儿女好日子的老头老太太一个机会。他并没有强迫谁,实在身体条件不够用的,他也不让干,是个好老板。

“这些人大多是跟猪油仔一个村子的,而他们之中,多数都是家庭条件非常不好的,而且他们干活不是免费的,多劳多得。我是善人了好不好,就我这的活,年轻人抢着做都进不来的。”

跟白月嫦解释着,里面猪油仔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哥身边的女人:“言哥,大嫂。”

叫了一声,猪油仔嘿嘿贱笑。他是只看王言满意的眼神就够了,一旁白月嫦的反应不该是他关心的。

瞥了眼身边瞪猪油仔的白小姐,王言转头道:“我被调去沙头角的事知道了?”

“嗯,今天上午听洛哥说的,接下来怎么办呐言哥?”

“当然是凉拌了,现在咱们又搞不过颜童。接下来你要做的是,到北区那边找个合适的工厂,然后低价拿下它。同时要找找渠道,买一套洋鬼子的冲压设备回来,进购一批铝材,再找一些有关机器制造方面的人才回来。至于那些人才的价格,你横向对比一下其他公司都什么价位,我们给个最高就好了。”

猪油仔认真的听过大哥的吩咐,问道:“言哥,做这么多事,咱们帐上的钱恐怕不够啊。”

“这你不用担心,明天我去惠丰找一下林汉彬,拿咱们的厂子还有配方做抵押贷款,够用的。”

“抵押贷款?”一直没吭声,听王言吩咐的白月嫦忍不住的开口:“你们要多少钱啊?”

王言拍了拍她的手臂,摇头道:“咱们认识到现在也不过五天,知道你想帮我,但还是算了吧。抵押贷款不过是多一些利息而已,现在这个工厂的产量一天比一天大,产出一批卖一批,基本没有资金积压,没问题的。”

“我就觉得贷款不保险吗,要不算我入股?”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就算了吧。”看着她不满的样子,王言解释道:“不是不信任你,是没办法给你一个准确的股份。因为无论给你多少股份,相比起你的钱财来说,你和你老爸都会觉得少。你也别说什么帮忙,那钱不是小数目。”

说完,他看向猪油仔:“行了,就这些事,明天我就不过来了。到时候有事你就往沙头角那边打电话吧,以后就在那边了。”

“好,言哥。那咱们现在的这个厂子怎么办?是在这里,还是到时候一起搬到新界那边?”

“现在的这些就在这干着吧,他们离家近嘛,等到时候那边的工厂弄好了,再招人做就好了。”

又嘱咐了猪油仔其他的事情,带着白月嫦在厂子里看了看之后,王言开车带着她离开工厂,送她回到了她家的楼下。

“真的不请我上去坐坐?”

“做梦吧你。”白月嫦转身就要打开车门下车走人。

“白小姐?”

“干……唔……”

王言老不要脸,趁着白月嫦转头不备,上去就是啃。

白月嫦睁着大眼睛不敢相信,脑里一片空白,忘了反抗,被动配合。

良久,唇分,她大口的喘息,支支吾吾的丢下一句‘我走了’后,下车一路小跑着远去。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她跑远的背影,感觉不错……

第三五一章 笼络人心 日常的早起锻炼一番,回到家里擦拭身体洗漱过后,王言开始打包收拾行李,今天就要去沙头角报到。

现在所处的东头村距离那里有四十公里左右,又是现在这么一个交通不很发达的年代,不可能天天来回跑的。真要那样的话,这一天啥也不用干,就坐车了。而且容易授人以柄,一个工作不认真、玩忽职守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他撸了。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又得去干老本行了,对不起难得做一回正经人,实在不划算。

昨天没跟白月嫦联络感情,本身他强吻一手,姑娘家正是娇羞时候,第二天就一起谈情说爱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很理解。

他则是去到惠丰找了林汉彬,连本带息还了之前的五千贷款,又拿工厂、配方一起做了抵押。尽管现在的龙腾茶饮在商界小有名头,不是重资产,现金流健康,利润可观,但是想要放款也是要一些时间的。他们本身也是要做好调查,评估具体放款数额以及还款能力等等,知道赚钱,但更要知道赚多少钱。

除此之外,就是跟陈统喝了一顿大酒。打生打死,出力最多的手下没能保住,陈统是非常自责的。当然更多是斗不过颜童的屈辱,被打脸还不了手的无奈。

现在港九都在看王言以及陈统的笑话,王言是能打,甚至硬生生打出了‘言哥’的号,陈统是功劳大,坐到了深水埗这个大油水的探长位,可再风光,再威又怎么样?还不是被颜童摁死?打了脸都反抗不了,大家还不都是一样。

王言倒是无所谓,别说现在他的职级还是探目,就还是一个小小的军装警,他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陈统就不行了,风光无限被打回原形,老脸被人家大嘴巴子呼的啪啪响,老小子心里憋屈着呢。

不过好在都是规则内的打击,王某人被打脸也就认了,发育发育打回来就是。要是颜童这老小子玩盘外招,搞什么枪杀那一套,保证当天就送他见阎王爷。

这是这么多年过来,他修身养性,再没当初刚站起来那会儿的骄狂。若是凭他早年间的脾气,颜童的老婆孩子早就开始哭坟了。

所以成长到底给了我们什么?是好,是坏?

“言哥!”

听到动静,王言扣上皮箱子,提着下了楼:“阿洛啊,不上班还过来做什么?”

“你今天就去沙头角上任了,我过来送送你嘛。”

“不用,我让猪油仔找了车还有司机,随时走都可以。”掏出烟分了雷洛一支,任他给点上,王言深吸一口,长长的吐了口烟:“我走了之后,你帮我打扫打扫这个房子,破家值万贯嘛。还有啊,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收钱可以,别存银行。以前你做军装,收的少一些,等下个月跟阿叔到了深水埗那边收的就多了。不要觉得我是吓唬你,以后那都是麻烦。

我都安排好了,以后收了黑钱,你到月底的时候给猪油仔送去,他会安排你在我的工厂挂个职,有你一点儿股份,到时候每个月都会给你发工资,就跟我现在一样。那才是来路正的钱,能够放心大胆的花。

至于工作的事,你就在阿叔手下踏实的干。只交给你一件事,把我在慈云山立的规矩,在深水埗立起来,有不服的,该怎么办不用我教你了吧?”

“我都知的,言哥。”雷洛情绪低落:“那你以后不回来了?”

“当然回来,是怕你鲁莽,怕你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嘱咐嘱咐你啊。到时候过来找我哭诉,我先打断你一条腿。”拍了拍他的肩膀,王言道:“行了,我也就是去个一年两年的,等那边的工厂做好了,就会找机会调回来的。你要是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到那边去看看,又不是见不到了,看你一副女人的样子,没出息。”

雷洛嘿嘿一笑,没有说话。他又不是不知好歹忘恩负义的没良心,知道王言对他是真好。别的不说,没有王言他想娶阿霞那就是做梦。而在工作上,他下个月就升做便衣,距离他们参加工作,也不过才多半年而已。

因为王言的笼络,他们这一期的同学关系都不错,平时都有联系。除了家里有人有钱的几个人,比王言升职快,剩下的就数他了,其他人还都做军装警呢。还有的人因为各种原因被排挤,实习期都过不去,眼看就是要被警队除名的。

所以对于王言此一遭被颜童的打压,他是真的愤怒,卯着劲干颜童呢。

又说笑了一会儿,外面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传来,王言笑呵呵的看着雷洛:“车到了,你去上班吧,马上要走了,站好最后一班岗么。”

“行,那我过一阵去看你。”雷洛自觉的提着大行李,当先走了出去。

王言拿着锁刚要出去,就听到外面传来雷洛的声音:“小姐,你找谁啊?”

“这是王言家吗?”

“是啊,白小姐,没找错。不是说不来我家的嘛,怎么一大早过来了?”听到熟悉的声音,王言三两步去到外面,看着一条牛仔裤,高跟小皮鞋,粉色长袖衬衫,扣着一顶小帽子的时尚靓女。说完话,不待她反驳,有转头看向雷洛:“阿洛,这是我女朋友,白月嫦。”

“大嫂好,我是雷洛。”雷洛也痛快,嘿嘿一笑:“言哥,这箱子我就放这了,你和大嫂聊,我去上班了啊。”说完话,直接将箱子放在门口的地上,利落的走人。

白月嫦礼貌微笑,见雷洛走远,转头就是一巴掌拍到王言的手臂上:“喂,别乱讲啊,谁是你女朋友?我同意了吗?”

“那你今天这么早过来干什么?”

“突然想去沙头角兜兜风,想起你这个被搞的可怜人,顺路捎你一段不行啊?”

看着她嘴硬逞强的样子,王言摇头一笑,自然的伸手揽着她的肩膀:“知道你关心我,走吧,带你看看我的家。”

白月嫦身体有些僵硬,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没有效果也就听之任之:“喂,别怪我没警告你啊,那个司机是我老爸的人,你今天对我动手动脚,晚上他就知道了,回头肯定找你算账,当心他劈了你啊。”

“你老爸那么宠你这个宝贝女儿,我就不信他不知道最近你跟我在一起,早晚都要找我算账的,那还怕他跟我多算账?走了,进去看看。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威,我是言哥嘛。你老爸知道你把我搞到手了,不知多自豪啊。”

他当然没吹牛比,踢慈云山的流氓不算什么,但是踢了深水埗的流氓那就有问题了。这年代杀个警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处理妥当,完全没有问题。毫无疑问,那些大帮派是有这个胆子,也是有这个能力的。他现在还活蹦乱跳的,这就很说明问题。

警察或许没什么,要不然颜童也不敢整他。但是捞偏门的流氓就服气了,流氓杀警有一定风险,警察杀流氓那就是白杀,还立功呢。毫无疑问,王言现在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不能搞死他,那就别动手。所以现在的言哥在港九江湖中,也是有那么三分薄面的。当然内心中还是看不起的,毕竟只一个非常能打的扑街便衣罢了。

“不要脸。”白月嫦撇了撇嘴,随即进到屋子里楼上楼下的看了起来:“没想到你自己一个人住,家里还挺干净的。”

“我就是穷一点,别的都还好。”

“你穷?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捞钱可是一点都不手软,也不知道你那些钱不花留着干什么,又不是买不起好房子。”

“那我要是一辈子住这种房子,你跟不跟我啊,白小姐?”

“我是富婆……”白月嫦说到一半反应过来,连忙住嘴:“谁要跟你这个只会占人便宜的臭流氓,走了,破房子一个也没什么好看的。”她傲娇的扭头离开,出去支使着司机将箱子塞到车的后备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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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个时候,猪油仔找来的车到了,有美女同行自然好过一个人。理所当然的,王言打发了司机走人,上了白月嫦的车,在司机的目不斜视一言不发中,打情骂俏的去到了沙头角。

这里真的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一路上所见,不说荒凉破败却也没强多少,跟本岛、九龙真的是两个世界,差距非常大。

而他去报道的,就是在距离对面还是渔村的鹏城分界铁丝网不到一公里的地方,距离沙头角的海湾不过几百米,除了有些海腥味,别的也都还好,风景还算是不错。最关键的,因为这边的人口密度没有那么大,整体来看,还要比他住的东头村那里干净许多,也挺好的。

这里属于北区总管,他要工作的地方不是警署,而是类似于警务站的那种,在一个二层楼的房子中,只有三个军装警负责。现在他过来了,毫无疑问是这里的最大。

在二层小楼前停好车,王言扶着青春靓丽的白小姐下车,背着手跟老大爷似的,同白小姐并肩走了进去,司机很懂事儿的打开后备箱,拿出箱子自觉跟在后边。

里面三个军装警正在隔断的平台后热火朝天的打扑克,浑然不觉走进来的三人,相当投入。

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这地方一点儿油水都没有,苛待够呛不说,更是毫无升迁指望。除了每天出去巡逻一下,溜达溜达之外,也没什么正经事,不找点儿乐子那可怎么过。

王言走到近前,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发现几个家伙实在投入,遂抬起手,用双指关节‘咚咚咚’的轻扣面前的平台。

听到动静,三人齐齐停住动作转头看过来,再看到青春美丽的白小姐,身后跟着的拎包司机,最后视线汇聚在穿着衬衫闲西裤,腰间鼓鼓的王言身上。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中间为首的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平头男人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开口:“您是王言,言哥?”

王言点了点头,在兜里掏出证件:“这是我的证件,你们确认一下。”

那人接过去看了一眼,随后双手递还给王言,低喝一声‘立正’,跟着后边的两人一起,啪的双脚并拢,抬手敬礼,整齐的一声:“长官好!”。

“行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还什么长官呐?大家都是兄弟,你们不用那么紧张。我这初来乍到的,还得靠你们提携呢,都随意一点,随意一点吧。”

“言哥,你太谦虚了。”见他笑呵呵的好说话,为首的那人放下手说道:“我们哥仨虽然呆的偏僻,可是也知道言哥你是真为咱们这些下边的兄弟考虑,颜童势大,没有办法。不过凭着言哥你的能耐,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调回去了。”

“都这样了,就别给我戴高帽了,没有个一年两年的,我也不打算离开。”王言摆了摆手:“你们几个叫什么?”

为首的那人回道:“我叫李川。”

右边的长发、方脸,有些憨厚,二十五六的男人乐呵呵的自我介绍:“刘忠义。”

“赵文浩。”站在左手边是一个有些受的中年人,得有四十岁了。看那样子,必定是前几年港岛重光那会儿,报名说之前是警察进警队的。这样的人不少,因为那会儿相当于一切重新开始,需要警力维护治安,钻空子的人有不少,不过多数还是以前真做过警察的。

王言点了点头:“这是我女朋友,以后可能常来,是吧?”

白月嫦一声轻哼,送了个白眼。

待三人识趣的叫过大嫂之后,他问道:“我住哪儿啊?是在这里,还是自己找地方?”混社会看的就不是年龄了,而是实力。王言再落魄,也不是他们三个可以轻视的,该叫哥就得叫哥。

李川笑道:“就在楼上住,知道言哥过来,我们之前都收拾好了,被褥都是新的,我带你和嫂子上去看看。”

王言微笑颔首,带着白月嫦以及提箱子的司机跟着李川上了楼。

“这里比你家好太多了,就是有点儿潮。”白月嫦看了看屋子,水房,洗手间之后,如此评论。

“当然好了,海景房么。”

这三个人非常懂事儿,给他安排的是靠东的一间大屋子,东南两侧都有窗。站在窗边,极目远眺,能够看到沙头角的海湾,依稀可见海面上停泊的一些渔船,以及聚居而来的小渔村。

王言记得那里,虽然因为时代的差距,这里还没有后来的模样,但他不会记错。那个小渔村,就是曾经《大时代》中,丁家父子五人经历过一番齐心协力饱尝生活苦痛,最后服毒而亡的地方……

说话间,他走到床边,搂住白小姐,轻声道:“怎么样,白小姐,这里风景这么好,要不要在这跟我做一对神仙眷侣啊?”碍事的李川和拎包的司机,自然早都出去了,这里只他们二人。

“哎呀,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流氓。”白月嫦嫌弃的推开他,转身费力的将箱子放倒在地,将里面的衣服裤子什么的,一件件的放到角落立着的衣柜中。

看她笨手笨脚,却极度认真的装作一副很专业的样子,王言点了根烟靠着东边的窗悠闲的抽了起来:“在家没干过这活吧?”

想也正常,她亲爹的那个条件,必然是不会让宝贝女儿劳累的,简单的说就是惯的不成样。当然白小姐也还可以,有些小任性但也没到骄横的程度,可能是她的成长环境早就的,不娇气。看那样子肯定就是没干过什么活,毕竟找个保姆又不用多少钱,正经的大小姐。

“胡说八道,你少看不起人啊,我平时都是自己住,家务事都会做的好不好。”

“是吗?”

白小姐看似很利索的抖着被子:“难到不是吗?”

王言惬意的吐了口烟:“你没发现被罩的方向套错了吗?”

“哎?是哦,我说怎么……哎呀,你怎么那么烦人呢?”被识破了装出来的小贤惠,白月嫦有些脸红,但却是嘴硬:“要不你自己干?哪有你这样的,人家好心帮你收拾,你还挑毛病,真是不识好人心。”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能认识你这么贤惠的女人,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花言巧语……”

白小姐干的更起劲了……

真的全程没用王言帮手,倒也不是他不帮,是白小姐不让。可能是要展示展示她居家贤惠过日子的一面,理好了衣服,弄好了床铺不说,还扯了王某人的一件半袖做抹布,窗台、柜子、床都擦了一遍,还脱了地。

其实李川他们三个做的不错,本来收拾的就非常干净。白小姐貌似也看出来了,但是并不耽误她干活的热情,那是香汗淋漓,一副很累的样子……

中午有司机去外面打包了一堆饭菜回来,钱是白月嫦付的,却是算王言请新认识的同事吃饭,都一样的。

吃过了午饭,王言跟白月嫦无所事事的在附近转了转,直到下午三点多,这才送走了有些疲惫的白月嫦……

日子一天天过,这边真的是鸡毛事儿没有,一天天闲的很。他级别最高,他最威,当然也没什活要他干,都是李川他们三个军装警的活。他只是每天早早的起床锻炼身体,多数时间在楼下的椅子上瘫着读书,偶尔的出去遛弯儿。当然也少不了白月嫦的陪伴,一开始她还是隔了两天才来,而后就是隔一天过来一次,之后就是天天来了。

每天都是早早的过来,一起呆上大半天,晚上再坐车回去。搂搂抱抱,摸摸索索,肯定是跑不了,实质性的进展倒是还没有。才认识不到一个月,也不急。只是王言没想明白的是,白饭鱼怎么没过来找他呢?还是等着他去拜见?反正这便宜老丈人肯定是知道他跟白月嫦的事,八成是对他满意也说不定。

猪油仔那边做的事也挺顺利,在银行放款之后,他在北区弄了个小工厂,真的低价,因为原本的工厂主急于套现离开。是国际形势紧张,有钱人看出苗头不对,判断大概率要打仗,提前跑路。也是这样,猪油仔不光买了工厂,还连着周边的地皮都拿下了,方便以后工厂的扩建。

铝材是早就定了的,港岛就有做这个买卖的,倒也方面,钱一到账,直接就到货了。冲压机则是跟小日本那边订的,没有从洋鬼子的欧洲走,毕竟相比起来,距离还是远。

而最关键的人,猪油仔是连忽悠带吓唬,再加上确实行业内最高工资的诱惑,找来了八个机械制造以及三个材料方面的人才,都是在别的公司挖过来的。

找这些人才过来,当然是要制造机械了。他是要带着这些人改进设备,制造生产线。

至于是什么生产线,那当然是要围着他现在的产业展开,也就是龙腾茶饮,即他之前所想的罐装凉茶。

现在易拉罐还没有出现,是要到六三年由美利坚的人发明出来的。因为它的可回收、循环利用,摊薄成本,也因为材料的特性,一经推出,大受欢迎,大大促进了饮料、啤酒的蓬勃发展,实在是一个绝好的发明。

所以既然有了易拉罐,既然占了先机,那么饮料、啤酒,他自然都要做的,这是一个广阔的市场,大有作为,更大有钱财。

在各项准备全部到位之后,王言就开始翘班了,每天有车过来接他去到工厂中带着那些人研究易拉罐的制造方法,相应改进、乃至制造生产设备。虽然他的实操水平不高,但他比比划划的水平很够用,见识也广,乱七八糟的啥都会,而且这玩意儿也没有多困难,五月上开始做,六月中就搞好了。

凉茶配方他有,其他的乱七八糟的果味饮料以及啤酒什么的,不会做可以花钱找人,生产工艺齐备,剩下的就是不断的扩充生产线,招募工人生产就够了。行销也不是问题,毕竟他有整个港九大多数的凉茶摊子渠道,到时候他定好出厂价、零售价,统一整个港九的价格就好,问题不大。

至于工厂的工人,这一次他没再任由猪油仔做主,定了警察的家属优先。这个年代,想要有工作赚钱也不容易,即使有,工资待遇也不是十分好。警察也不多啥,不是谁都是探长,家里也挺艰难。

而他给这些人提供工作,高薪好福利,那么那些为数众多的底层警察,有什么理由不支持他这么一个照顾兄弟的好大哥呢?除了直接给钱,这是最好的了。毕竟真要给钱,给一个、十个、百个,他能给的起,但给上千人,上万人呢?他再能赚钱也不能那么花,纯纯二逼。

不过以后他可以成立一个基金,按照职级划定一个数额从警队中募集资金,既有充沛的钱做事,还变相算是给那些警察发钱,两全其美。

这一次招募的工人就先在慈云山、深水埗、北区三地,当然他身边的李川三人也没落下,毕竟都混到沙头角了,家里还能好到哪里去呀。

至于具体的反应怎么说呢,就他所在的沙头角,以前他在这里是爷,李川三人伺候他,现在他是太爷,地位抬升非常大。慈云山无需多说,都是跟他混过的,感激电话都来过一遍,表示了他们的感谢、尊重以及忠诚。

深水埗的那些人,他知道军装警,不知道那些便衣,但是不管认不认识,也都打来过电话,自我介绍,表示有用的上的只管说话。

至于北区的,因为距离近的关系,他们都来这里拜见过‘言哥’,也见过了大嫂,受到了王某人热情的接待,听说有几个家里有绝症的至亲,他还出手展示了一下医术。虽然不能立竿见影,但是透过反馈也能看出他王某人还是个神医,收获的尊重以及忠诚那就更多了。

陈统打来电话恭喜他尽收人心,表示了羡慕嫉妒恨,还说了探长会议上又打了颜童的脸,算是找回了一些面子。还让他不要担心,说是一直在争取将他调回去云云。

林明远也有来电,现在他是跟陈统混的,跟王言也是一家人,祝贺了一下。至于心知肚明的被架空,他是不在意的,心宽体胖,是个聪明人。

至于颜童……他生气了,但是他还没办法。那真是吃了苍蝇,恶心坏了。

本以为打压下去了,谁能想到人家另辟蹊径,转头开工厂提供工作岗位笼络人心。慈云山、深水埗、北区,三个地方的华人警察,不论军装还是便衣,全部都给安排了。工资全港的工厂最高,福利也同样不差。如此下去,慢说王言还在警队混,就是不混警队,如此发展下去,他都是警队暗中的华人一哥。

颜童从来没想到,还能如此操作。当然这不怨他,是见识少,格局小,可以理解。

他捞的钱,不是送给洋鬼子,就是买物业置产什么的。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他是懂的,当然也有工厂,不过规模太小。更多是靠着他的人脉资源,做一些原料供应,或者倒买倒卖什么的。虽然也不少赚,但能提供的工作岗位有限。

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颜童不是傻的,也没有心理障碍,自负要开辟一条新的笼络人心之路的想法。既然人家有成功的经验,他有样学样不就是了。而且最关键的,他调查了一下,知道王言是贷款玩的。他不比王言有钱多了?不就是开工厂,提供工作岗位么?他也开不就完了。

所以王言收到了消息,颜童最近动作挺大,也在北区收购了工厂买了地,要做制造,要招人,要跟他比着网罗人心。

当然也不独是颜童,毕竟比他排位高的华人探长还有呢,比他更有钱的也有。所以大家为了避免被超越,都开始投资建厂。

就好像那么个故事,说一堆人比赛划船,两个人脱颖而出,第一第二在最前方,但距离相差不是太远。这个时候来了一阵风,第一的人应该怎么选择才能保证得第一?很简单,跟第二的学,这样就能保证一样的距离。

现在港九的华人探长们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副局面,前排的就不说了,后边的实在没钱可以放弃找人依附,凡是有点儿钱、有想法的,都要跟近。

这是由王言挑起的,华探长之间的一场内卷……

或许最轻松的就是陈统和林明远,因为他们跟王言统一战线。

当然,对于那些大小探长们有样学样的行为,王言是嗤之以鼻的。做生意,搞实业,这帮人绑一起都不够他一只手打的。毕竟他们没有很长远的目光,多数是做已有的产业。他是开辟新的产业,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不过也算是好事一桩了,毕竟提供了工作岗位,虽然跟普罗大众无关,但是华人警员的家属也不是一个小数。为了不让他做大,大家的薪资福利跟他可都是一个水平线的,全部都是港岛最高。等到那些警察的家属领了工资,必然是要消费的,这一波就能拉动港岛的各项指标明显上升。

而且这还都是华探长的黑钱做的贡献,王某人又一次功德无量……

其他的华探长怎么做他没心思理会,有那功夫都不如睡一觉的好。他虽然弄出了好大声势,但是却还没有开始售卖,只是处在囤货的阶段。

而在他将易拉罐弄出来之后,特意找来了之前给他注册公司的那个叫许宏的律师,让他开始去全球范围内的注册专利。

易拉罐的外观、拉环、材料、制造设备以及灌装工艺等等等等,那都是独家专利,没他同意授权,一告一个准,凡是要点儿脸的都会来找他的。这也是一笔还算可观的收入,还是按美刀算的。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忙碌,以及种种的准备之后,八月十日,龙腾凉茶出现在港九大大小小的凉茶摊子上,正式开始售卖……

第三五二章 拿下 “老板,今天的凉茶是什么口味的?”

忙碌的小吃摊前,熟悉的食客嚷嚷着问。

“清凉茉莉香,你最爱喝的。”

“来一碗!”

这么问,如此回答,是只有从龙腾茶饮进货的摊子才会有的对话。因为龙腾茶饮的凉茶分口味,除了不同的茶味,还有果味的。功效不尽相同,口味变化多样,常喝常新,才是龙腾茶饮压制其他持有百年传承的同类公司,占据大部分市场的关键。

“昨天龙腾的人给我们送了一批新产品,说是叫罐装凉茶,要不要来一个尝尝?呐,在这里,你看看吧。”摊子老板指着一边五颜六色堆在一起的几罐凉茶。

食客上前拿起一罐凉茶看了起来,只见一条隐于雾中、若隐若现的五爪金龙绕着瓶身上下环绕一周。龙头的一侧,上方只一方印章大小的红色方块中,龙飞凤舞的写着‘龙腾’的繁体黑字,没有规矩的正好处在方块中,撇那点什么的都少许的探出了边界,看起来饱满圆润,并不突兀。在其旁边,是写在茉莉花上,同样龙飞凤舞,却比龙腾二字大了许多的‘清凉·茉莉’。另一侧龙身处的下半部分,是印刷出来的正楷字,写有配料、出场地、保质期以及功效等等。

上边有一个拉环,稍稍用力,因着里面满是凉茶的关系,虽按压不动,却也能感知到触感不是非常硬,还是稍稍的向内凹了些许的。整体看起来,除了金龙有些扎眼,倒也还算不错。最关键的是这食客也是第一次见,看着非常的新奇。

其实这包装在这个年代来说是没有问题的,金色还没沦落到‘土’的地步,在这会儿那叫新颖,叫有新意。加上第一次面世的易拉罐,对于人们不说冲击,但有吸引力也是实打实的。

又连续的拿了几个不同味道的看了一下,他拿起那个‘清凉·茉莉’对着老板晃了晃:“这个是拉开上面的环就能喝了?多少钱一罐?”

“是,很简单的,一拉就开。价格是两毛一罐,来一个?”

“两毛?这么贵?一大碗现煮的才一毛,这个一看就没有一碗多,要两毛?”

老板耐心的解释:“这是新品嘛,只有龙腾供货的,独家生意。今天港九所有的摊子都在卖,用他们的话说是统一零售价,哪里都是两毛啊。你看那样子就不便宜,成本很高的。而且啊,那个罐子是铝的,龙腾的人说了,到时候可以卖给那些收破烂的,一分一个,他们回头还是要重复利用的。所以贵是贵了点,但是真没赚多少钱。”

“那就来一罐吧,尝尝新鲜。”

这种场景发生在港岛大大小小的地方,人们新奇的把玩着一手可握的易拉罐,试探着‘呲’的一声拉开拉环,试探着喝了一口细细品尝,感受同大锅现煮的差距……

王言同白月嫦在北区的厂房中,看着工人们忙活工作,看着经过一道道工序,最后成箱包装的一件件凉茶。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他不知道,其实也没什么必要知道。因为他出厂一毛六一罐,港九大大小小的摊子都是先付过钱的,生产了一个月的货全部都卖给了那些摊主。至于说市场的反馈到底怎么样,回头看订货的数目有多少就知道了。

其实这种罐装的凉茶在港岛应该有些市场,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毕竟人家有现煮的么,便宜、量大,相比起来,罐装凉茶就不占优势。只能是靠着冰镇、装比、新时尚,受一些白领、年轻人的喜爱。

更大的市场还是在周边的泛华夏文化圈,日韩东南亚一些国家。事实上就是港岛人都喝他的凉茶也没多少钱,毕竟人口在那呢,上限也在那,还是要开拓外部市场才是正理。不过那些却也不着急,毕竟他的生产能力太差,可能港岛都还供应不上。

现在主要还是制造生产设备,一方面是扩充生产线,另一方面也是高价出售。至于说别人进购了生产设备,率先抢占市场,少了先发优势,那也只能算了。毕竟他摊子铺的小,玩儿不开。总不能不卖设备,不授权专利,得罪的人多不说,这个生产设备的技术难度也没多高,有钱不能不赚。

而且要扩大生产,有一个关键且致命的一点,那就是淡水资源。说不好听的,港岛本地人喝的水都不是那么十分的很够,现在他大规模的生产凉茶,以后要饮料、啤酒等等,还要往外出口,那是多大的用量?靠港九的水塘可不够。不是不够他生产,是不够普通市民日常用水,那就造孽了。

港府也不是二傻子,他们也不会容许那种情况发生。水是生活所必需,出了差池没有动乱才怪了。历史上在六三年,港岛九个月没下雨,蓄水的水塘都要干了,那会儿的形式就非常的危急存亡。还是国内引水救援,使得港岛民众免于因淡水急缺而陷入‘水战’之中。

而后顺理成章的有了东深供水工程,为了解决沿途以及港岛的用水问题。当然,那也不是免费的,需要港府花钱购买。搭建管道,修建水利工程那是耗资极大的,收钱自然也是正常,涉及不到什么大陆与港岛平民的关系什么的。毕竟在城里用自来水也要交税费的,完全是个成本的问题。

他是工业用水,还是大量,涉及到两个政府,不是小事,正经的外交大事。所以为了解决用水问题,他已经跟港府以及国内的人取得了联系,希望开放水交易。

这是必须的,最近几年港岛各种工业发展,用水量一年更比一年强,现在还有了他这么一个用水大户,港府也没道理阻拦。合作已经敲定,跟他就没什么关系了,现在由港府跟国内商谈具体细节。待他们谈完之后,以后的用水会从港府手里买,港府再跟国内结算,当中间商赚差价。

不过好处也是有的,平民用水的以后也会方便许多。

他在这里也没发挥什么重要作用,就是提出了这个建议,联系了国内的人,剩下的都是港府考量之后做的决定。当然,最近新界这边成片起来的工厂也是一个原因……是华探长们的功劳。

现在的华人警员感觉很幸福,真的很幸福。他们的家里也不全是没有工作的,但是考虑到华探长们的工厂全部都是港岛最高标准,所以即使是有工作的,也辞了职跑到华探长们的工厂去做工。

经过这两个月的时间,他们的生活都有了明显的改善。毕竟以前他们是家中主力,基本都是靠他们养活的。现在不然,做警察的工资并没有比工厂做工的工资高太多,一家人的生活质量肉眼可见的提升。

受此影响,王言跟黄竹坑警校的那个叫高朴的教官通电话的时候,听他说报名警察的人更多了。本来工资就不低,能捞外快、收黑钱,现在甚至给家人安排工作,还是全港最高标准的工资。这是一人做警察,全家都沾光,那能不踊跃么。是以本就多的报名做警察的人,更是爆发了一波。

值得一提的是,借助高朴的关系,王言成功的渗透到了警校中,那里的华人警员家属全部都是在他的厂子里做工。把握住警察的源头,先人一步。

当然警校的学员不可能全部分到他的手下,肯定是要分到其他探长那里的。是个聪明人都知道不该那么早选,要不然到了地方怎么混?但是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一部分优秀新人的去向,就如他当初被分到陈统手下一般,还算是有点儿用的。

现在华人警员的家属,基本上全部都被华探长瓜分了,各个探长也彻底的划分了阵营。一个警员是谁的人,只要看他的家人在哪里做工就能知道,现有的格局已经定住了。接下来的角逐,就是在保证正常舔洋鬼子的基础上,谁撑的最久。

不懂装懂是人的共性,尤其一帮手握生杀大权高高在上的华人探长,不可能忍的住不插手生意运转。不是所有人都会做生意,或许现在他们可以靠着人脉,靠着港岛经济上行,做旧有的传统行业就能不少赚。但是将时间拉长,也不用太长,只要过个两年三年,必然是有华探长支撑不住破产,转投其他探长麾下的。

而且还涉及到华探长的调换,那么原本的那些警员的争取也是一大要点。没有可以,有了再没有,不行。现在王言将华人警员的地位提了上来,谁跟不上,谁就下去。

所以各个华探长的嘴中,永远少不了对他的诚挚问候,并且大家都默契的压制、针对他,犯众怒了。可以理解,毕竟没有他这么折腾,他们也不用花那么多钱出来做什么生意,开什么工厂。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出钱入股了……”

“为什么?”

白月嫦撇了撇嘴:“怕我分你的钱嘛,看那一箱箱的凉茶,隔壁还在生产设备,肯定大赚嘛。”

“思想太狭隘。”王言搂着她的肩膀:“实在是股份不好算,如果给多了,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如果给少了,你的那些钱我拿着也不安心。再说了,你老爸那里也是个麻烦,争来争去的太磨叽。我知道肯定赚,但是你们不知道,所以干脆就不要你投资喽。

喂,白小姐,不要把嘴撅那么高好不好。我是为你好,知不知啊?再说了,我怎么会怕你赚我的钱呢?\b今天晚上我摆平了你老爸,择个良辰吉日成婚,到时候我的不就是你的?眼光放长一点,这些钱才哪到哪,最值钱的是我的智慧,明不明白啊?”

他知道白月嫦是无心的,要说钱,她真的不在乎,毕竟这么多年锦衣玉食么,干什么都不差钱。对钱当然有概念,但是同普通人为活着挣扎的概念显然是两码事。

而他说的,今晚摆平白月嫦的老爸,也不是假的。他跟白月嫦交往到现在也有将近四个月了,但是白饭鱼直到今天才有动静。准确的说是在昨天,白月嫦告诉他说今晚白饭鱼请吃饭,算是正式见面。可能是觉得接触的差不多了,对他的观察也结束了,可以研究研究结婚了。

他现在跟白小姐还是清白的,没到最后一步呢,也是顺其自然的发展,有充足的时间任她了解。他知道白月嫦身边一直有人,除了随行的司机之外,还有其他人保护。如果他跟白小姐过夜,估摸着爱女心切的白饭鱼立马就得行动……

白月嫦小女儿的口是心非:“谁要嫁给你这个臭流氓啊,不要脸。”

王言摇头一笑,没有再接话调情,说多了也没什么意思。毕竟他流氓话太多,白月嫦小开心的同时当然不可能承认,所以她也是习惯性的反驳。

“时间差不多了,从这里到九龙还要一段时间,让你老爸等我太不像话,咱们走吧。”说着话,他搂着白小姐转身离开工厂,到外面坐上车,离开去往九龙……

白饭鱼是九龙城的大捞家,不过请王言吃饭,却没有选在城寨中,而是在城寨西边不远的一家饭店中。主要也是城寨中好吃的没多少,那里还是娱乐活动比较多一些。第一次见女儿的男朋友,总不能带着娱乐去吧,那也太不像话了。

白饭鱼的长相就不多提了,跟五亿探长中的那个长的比较相像,只些许的不同,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而已。穿着丝绸的唐装,踩着一双布鞋,看着还是比较精神的。只是精通中医的王某人观其面相,给了个肾虚的诊断。排除男女之事的快感,这老小子八成是不死心,为了有个儿子传宗接代不懈的做着努力。至于他有些花白的头发,大概是操心怎么捞的更多,动脑子累的。

“伯父你好,我是王言。”王言一脸的笑呵呵,见过白饭鱼。

白饭鱼看着王言连连点头:“我知道你啊,大名鼎鼎的‘言哥’嘛,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伯父当面,不敢当言哥的称呼,叫我阿言就好。”

现在的情况,跟两个月之前有些不同。那会儿他是靠着自身的勇武打出的名头,现在则是靠着那些直系亲属在他的工厂做工的警察。虽然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便衣,还是沙头角的便衣,但说起影响力来,毋庸置疑,他比许多探长要威。

“哎呀,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赶快坐下吃饭吧。”白月嫦搂着王言的胳膊:“我跟你说,这里的陈皮鸭汤非常好吃,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个死丫头,有了男朋友就不管你老爸啊。”看着面前卿卿我我的女儿,白饭鱼摇了摇头:“好了,坐下吧,今天咱们第一次见面,一定要吃好喝好啊。”

“哎,伯父放心,我一定陪好。”

白饭鱼哈哈笑着坐下,拿出雪茄分了一支给王言,见他拒绝,自己掏出香烟点上,摇头一笑道:“阿言,说实话,我当初知道你和月嫦在一起的时候,可是狠狠的惊讶了一下。”

“优秀的人会互相吸引,你的女儿你还不知道嘛,给我迷的神魂颠倒,夜不能寐啊,这不是死皮赖脸的纠缠,才有了今天和伯父的见面?”

“你也别高抬她,就像你说的,我自己的女儿什么样,我还是清楚的。你们两个能处到一起,我也算是放下了心,要不然我真担心她嫁不出去啊。”

白月嫦不高兴的撅着嘴:“哎呀,爸,有你这样的嘛……”

“好好好,是我不对,是我说错话了。”白饭鱼无奈的摇头,随即看着王言:“不过我也得说说你,今天要不是我请你们吃饭,你就没想着过来见见我?”

“哪里能啊,伯父,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只是我拿不准你是什么想法,再加上最近我是什么处境相信你也知道,也是最近才安稳下来。伯父就是不找我,我也该过来拜见你了。”

“我知道你忙,所以我跟月嫦打听了你的近况,这才定下了今天跟你见上一面。说起来,你最近做的确实是厉害,现在港九你最威啊。”

整体来说,白饭鱼的姿态也没有拿的很高,这单纯就是为了女儿的幸福。即使只是一个普通人,知道无可改变,白饭鱼也不会太高姿态的。毕竟女儿是要嫁出去的,要在别人家生活的,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疼到大的,就想女儿好。

互吹了一阵,点的菜陆续上桌,几人开始吃吃喝喝。

“伯父,我敬你一杯,谢谢你有这么好的一个女儿。”王言干脆的喝了一杯,是白酒。

“好,痛快。”白饭鱼笑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可要好好对她,要不然我可不饶你。来,一起喝一杯。”

“伯父放心,要是我对她不好,你随时提刀劈了我。”看着有些娇羞的白月嫦,王言跟哈哈笑的白饭鱼又是一杯酒下肚。

白饭鱼说这个话,就是认可了。其实想也正常,王某人现在是警队最出位的年轻人,虽然势力还差一些,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了。打压?都摁到沙头角了,还怎么压?单论地位来说,是不差太多的。也就是太过年轻,是个劣势,成了上位的阻碍。

即使现在屈居沙头角,但只要老老实实的做生意,攒够了钱,就可以出来了。如此人物,白饭鱼有什么理由不认。至于其他的什么试探这那的,多少有点儿侮辱王言了。

放下酒杯,白饭鱼裹着大雪茄:“阿言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哪里有什么打算呐。现在就是守着沙头角,踏踏实实的做生意揾钱,等过两年疏通疏通从沙头角调走喽。”

“我和颜童的关系还可以,要不要我帮你说和说和?”

王言摇头一笑:“伯父,现在不是我跟颜童的矛盾了,是跟所有想要更进一步的华探长之间的矛盾。本来大家各捞各的钱,各谋各的位,虽然也有斗争,但也是一团和气。现在因为我的动作,让他们不得不将好不容易捞来的钱投入到工厂中,以提供大量的工作岗位给警员的直系家属,谁不做,谁就掉队。本来挺安逸的,现在被迫破财,你说他们恨不恨我?”

“既然知道,那你打算怎么破局啊?”

“顺其自然,静观其变。伯父,不是我吹嘘,他们没几个做生意的料,早晚得拖垮,自然而然的就被淘汰了。我还年轻,送钱都做不到高位,不急的,等的起。”

“好,不骄不躁。不瞒你说阿言,之前我还想着以你的性格,是要不顾一切的跟颜童搞到底呢。现在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有什么麻烦你就跟我说,我白饭鱼别没有,钱、兄弟还是有一些的。”

白月嫦大包大揽:“是啊,有问题你就找我老爸,他要是敢不答应,哼哼……”

“哎呀,你这个死丫头,这还没过门呢,就处处为你男人着想,还威胁你老爸啊?都说女孩外向,啧啧,留不住,留不住啊。”

看着身边权当没听见的白小姐,王言摇头一笑:“放心吧,伯父,有需要我不会客气的,我敬你一杯。”

他之前是想过要白饭鱼出钱帮他运作,重新走一遍雷洛的路。不过后来想一想放弃了,太没出息,不符合他的身份,所以这才有了他给警察直系亲属提供工作的事。说起来也不过就是把他之前当流氓时候的那一套搬出来,换到华人警察的身上而已,绝对堂堂正正的煌煌大道。

又是说笑了一会儿,几杯酒下肚,白饭鱼看了看一边给王言夹菜的宝贝女儿,沉吟道:“阿言呐,你和月嫦的事……怎么打算的?”

同白小姐对视一眼,王言温柔的手掌牵住她的手:“伯父,你知道,我是从内地过来的,父母早都没了,所以我和她的事可能还要伯父做主,全听伯父的安排,是不是?”说着话,他还不忘挑逗一下白小姐。

“哎呀,你怎么那么烦人呢。”这就商量上婚姻大事了,虽然早就想到,但是王言没表态她也拿不准,现在直接开口了,高兴、羞赧等等综合,她开心的送给了王言一巴掌。

见俩人不见外的打情骂俏,虽然心理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是该放手就放手么,白饭鱼欣慰的哈哈笑:“行,那就我做主。等明天我就找去找先生选一个大吉的好日子,订好酒席,发好请帖,你们两个听我安排就好了。”

王言微笑颔首,白小姐脸带红霞的低头吃东西,白饭鱼老怀大慰,都挺开心……

“崔叔,没问题吧?”

看着迷迷糊糊,站都站不稳的便宜老丈杆子,王言问一边架着白饭鱼的男人。他是作陪的,大号崔东山,跟了白饭鱼二十多年,看着白月嫦长大的绝对心腹。

“没事儿,那边就是九龙城,外面就有我们的兄弟,你就放心吧。”崔东山摇了摇头:“车在外面停着呢,你和月嫦先走吧。”

“好,那我们就走了。”王言也没客气,由白月嫦搀扶着转身离开了饭店,出门做到了车上。

白月嫦关心的看着身边仰头靠在座位上的王言:“喝了那么多酒,你没事吧?”

“唔,还好,除了有些晕,没什么问题。”

“谁喝酒不晕啊?真是的。你去哪儿啊?”

王言歪头看着她:“你说我去哪儿?”

对上他的眼神,白小姐的脑子里闪过种种画面,腾的红了脸,二话不说一巴掌送给王某人:“哎呀,流氓……”

王言哈哈一笑,伸手揽她入怀:“开车。”

司机是之前经常给白小姐开车的那一个,他是个懂事儿的,发动汽车直接绕了一下继续向西开去。王言的破木屋在东边,白小姐的小洋楼在西边。

见过白饭鱼,喝的非常好,非常满意,婚事也说定了,只待之后由白饭鱼操办即可。那么他们之间还有什么阻碍呢?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不尽相同,女人也不例外,她们有着不同的容貌、身体、性格以及其他种种,是谓万种风情,字面意思的万种。

尽管王言的生命长度是平常人的几倍,但这万种风情的红尘体悟还很浅薄……

青春靓丽的白小姐是个外向、不羁的女人,虽然偶有小女人的一面,也会不好意思,但是她更能适应,她更勇敢。

所以在九龙太子道的一幢洋楼中,随着一声痛哭的嘤咛,青春美丽的姑娘变成青春美丽的女人之后,白小姐似乎变的同之前的羞涩不同了。

她美丽皮囊包裹的,是一热烈的灵魂,她很好的做到了表里如一。外表奔放,内心狂野,那么美……

第三五三章 大婚 五零年,九月十九日,农历八月初八,上吉,宜大婚。

白饭鱼这个当爹的,比王言和白小姐俩人还要着急。自从上次正式见过一面,通过接触知道王某人是个如意闺婿,又知王言让他做主, 那还有什么说的。

第二天亲自找大仙算了吉日,而后预定酒席,联系照相师傅给他们一起拍照,订制请柬早早的发出去。

白饭鱼作为九龙城的大捞家,人脉自然是不用提的。嫁女这么大的事,除了极特殊,多数都会来捧场的。港九的一部分流氓头子,警队的一票华人探长,从政的这个署那个局的一些当官的,商界一些有名有姓的,还有几个太平绅士的后辈代表,以及九龙城内的许多出位的头面人物。这阵仗在港九的华人圈里,即使距离最顶尖有那么一些差距, 但是也不差了。

王言本身的人脉就差了许多,相对来说, 他认识的上层还比较少,不过他认识的平常人非常多。为了表示对那些人的看重,他邀请了一些普通的军装、便衣, 还有工厂中的那些警员家属,以及最初慈云山那边的老头老太太们过来,特意给他们开了几桌, 有猪油仔和雷洛热情的招呼着。

这么多人, 好在办岛酒店足够大,要不然还真的不好支应。

这不是王言第一次在办岛酒店办事,不管现在还是以后,这酒店都很坚挺。尤其现在这会儿,其地位比以后要更高,排面够用。

在仪式过后,王言同白小姐由白饭鱼带着,一桌一桌的介绍。是给王言介绍人脉,推他出位,尽管他本来就很出位。但是有人好办事,自古皆如是,能行方便就没必要绕弯路。

所以王言热情的叔叔伯伯大哥大姐的认了一圈,加上白饭鱼有方法的介绍,基本上谁靠的住谁靠不住都清楚了,有了今天的一杯酒,借着白饭鱼女婿的身份,以后有事他就可以找上门去。再算上白饭鱼的财力支持,这是原本雷洛进身的关键。

对王言来说,这些当然没什么大不了,因为他才是个高的那一个。即使没有白饭鱼的介绍, 他自己也能结识到,不过多费劲罢了。

很快的,一桌桌的喝过去,到了颜童所在的探长那一桌。

“来,阿言,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颜童,你们都熟悉了,这是蓝刚,他是刘福……”

白饭鱼相当够用,前排的华探长都找来了。一通商业互吹之后,白饭鱼看着颜童:“我听说颜老兄跟阿言有些矛盾,你们都是警队的兄弟,你还是他的长官,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觉得大家没有必要纠着过去不放嘛。”他是对颜童说的,眼神却是看着其他的几位探长。尽管王言已经跟他讲明了其中关系,但他还是想要缓和一下,毕竟动动嘴的事,试一试也不打紧。

至于说为什么请他们过来,是因为白饭鱼本来跟他们就有牵扯,有不同程度的合作。都是混社会的成年人,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是我和他不好,你就得二选一。

颜童哈哈一笑,摆手道:“哎,白兄弟,你说的都是误会,我和阿言能有什么矛盾?我们一直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嘛。而且以你我的关系,阿言娶了你的漂亮女儿,做了你的女婿,我们的关系不是更近一步,是吧,阿言?”

这老小子不要逼脸,跟这抬辈占便宜呢。王言哈哈一笑,张臂上前一把搂住颜童:“童哥,上一次你我见面祥谈甚欢,恍如昨日是历历在目,怎么今天如此生分?”

“哈!”

男人突然的声音,以及身体猛的一动的动作,使得刚要吓唬人的白小姐自己被吓了一跳,娇嗔的白了一眼自家男人,她弯腰上前从身后搂住男人,脸贴着脸:“烦人,就会吓唬我。”

“喂,白小姐,不要倒打一耙好不好?明明是你先要吓唬我的。”说话间,王言伸手将她揽在怀中,任她双手环着自己的脖子。

“那我是不是被你吓到了?要看结果啊,言哥?”一边打趣调情,白小姐趴在男人的怀中扭动了一下身体,调整位置,终于是注意到了外面的天气:“呀,下雨了呀,我还想出去跟阿芳她们玩呢。”

“你们一帮大小姐在一起,家家都有司机,还怕下雨刮风?”

“那天气不好,影响心情嘛。”

“我倒是觉得还好,虽然还是有些闷热,但总比大太阳烤着舒服吧。”

白小姐没接话,伸手揉捏着王某人的耳垂:“我老爸说了,结婚之后要稳重,不能整天到处瞎玩。你说我干点什么好呢?”

“你想干什么?”

“我这不是问你呢嘛?你生意做那么好,白手起家,肯定点子多啊。”

这话没错,王某人脑子里的全是赚大钱的:“你直接去管理工厂经营不就好了?”

白小姐摇了摇头:“不要,你的工厂本来经营的就挺好,有我没我一样,而且万一我没做好,不是去给你添乱?所以我是想着自己找点事做。”

“找点事做……”王言想了想,说道:“你可以开奶茶店啊。”

“奶茶?我又不会做,而且做奶茶的那么多、那么好,咱们哪里能竞争的过嘛。”

“不是做咱们的港式奶茶,是一些其它味道的,还可以做一些果汁冷饮什么的。”王言随口解释了一句,拍了拍她的小屁股:“行了,这个事交给我,你的任务就是在繁华的地方买一间商铺,等过几个月就好,到时候就做你的美女老板娘。”

“能行吗?”

“要不然你别问我,问了之后还不相信?”王言摩挲着她光滑的肌肤:“该罚啊……”

痒痒的,白小姐有些难耐,不禁扭动着身体,伸手阻止作怪的大手:“别乱动,今天我们结婚第一天,怎么也要去看看我老爸吧?估计这会儿他正在家骂咱们呢。”

“既然知道,昨天你还那么逞强?”王言摇了摇头,抱着她起身:“走了,洗漱去。现在都快中午了,再晚他可真要骂了。”

“哎呀,没事儿,让他等着去吧……”

白小姐是个孝顺的好女儿……

婚后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前怎么样,之后还是怎么样。除了偶尔的回到九龙,跟白饭鱼吃顿饭,听听他的唠叨,不可避免的被催生孩子之外,剩下的时间都是在沙头角呆着。

白小姐除了偶尔出去跟她的好朋友们出去玩一玩,多数时间都是跟王言同步行动的,走哪跟哪。实在是沙头角太闲,一点儿事没有,俩人不是去工厂查看情况,就是到处的压马路。

而实在太无聊,白小姐开启了贤妻良母模式。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到大没干过活的大小姐发奋图强,有保姆都不用,在保姆的指点下,开始洗衣做饭,挺像回事儿的。

就是苦了王言,衣服洗的不干净,有时候下雨一浇都冒泡泡,做的饭更是黑暗料理,难搞。多次苦劝无果,也就听之任之了。不过他发动了技能,一发入魂,再加上奶茶店,应该很好的打退白小姐的热情。

奶茶又不是什么技术含量太高的,无非就是一些配方什么的。正好他手下养着一帮研究饮料的,经他提点指挥,开发出了后来大行其道的各种口味的奶茶、冷饮。

他的手下还有机械制造,材料研究的,所以配套的纸杯,封盖机什么的都做了出来。

没做塑料杯子,倒不是不能做,而是出于环保考虑,他弄了纸杯出来。成本确实高了一些,但是从头就考虑以后的问题,总是没错的。而且这个奶茶、冷饮,并不是平民产品,价格并不低,成本并不是考虑的第一要素。

这也是现在的经济形势原因,让这种饮料不能成为大街货。而且说实话,即便到了后来物质丰沛的时候,一杯二三十的奶茶、冷饮也并不便宜,不是真有钱的,买的时候也得寻思寻思值不值当。

做完这些,在白小姐呕心沥血两个月想出了公司的名字‘嫦娥’,搞好了商标、logo之类的之后,又是由许宏那个胖乎乎的律师,开始全球各种注册。

世界上那么多人,每个人的口味又都不一样,总有喜欢喝奶茶的,所以以后是要搞全球连锁的。日积月累,那也是个赚钱的买卖。

等到这些忙活完,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这天,王言开车带着白小姐早早的从沙头角出发,弥敦道的一处转角位置停下了车。随即他颠颠的绕过车头跑到副驾驶打开车门,扶着白小姐下车。

白小姐夸张的双手扶着腰,故意的挺着肚子,高冷的给予自己的男人表扬:“表现不错。”

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毕竟身体开始有反应了么。好在的事王某人照顾的不错,才让她有心思跟着装模作样。

王言懒得搭理她,掏出钥匙开了锁,一把掀开面前的卷帘门:“白老板,看看吧,这就是你的奶茶店。”

听着称呼,白月嫦开心的转头看着挂有一幅黑牌匾,上面狂放不羁的写着嫦娥二字,有个国画的写意嫦娥飘然着衣袖,向着一角的黄色圆月奔去。向下看,不大的橱窗是厚厚的整块玻璃,内里的情况一眼可见。里面一大柜台,后边摆着泛有金属光泽的机器,柜台前是四张小圆桌,散落着五颜六色的椅子围绕。

这门面,这装修,同周边的一些商铺格格不入,一眼就能关注到这里,让人忍不住的升起探究的欲望。又是处在人流密集的拐角处,可以想见的,以后生意不会太差。

白小姐惊喜的看着面前的门店,自从她跟充作狗头军师的好朋友们选了这个门店,直接沟通买下之后,为了保持新鲜、神秘感,她就再没来过,并且极为克制的保持耐心不打听,今天突然看到,确实开心。

随后王言打开厚玻璃门,白小姐走进去这摸摸那戳戳的晃悠了两圈,突然定住身形:“真的不小么?这么大点儿的地方,根本不能让多少人在店里坐着吧?”

“现做一杯饮料能用多长时间?有四张桌子就够了,这又不是饭店,不是咖啡厅,就不是让人过来坐的。还有啊,等回头发动一下你的那些朋友们,让她们都来照顾照顾生意。”

“还用你说?要不然我也不会忘了她们的。”白小姐惦记完了好朋友,想起了问题的关键:“我不会做,而且我还怀了宝宝,店员你找好了吗?”

“不是说要自己做吗?招募员工的事,当然要你白老板亲力亲为喽。”

白小姐美滋滋的翘脚,都不顾装模作样的挺肚子,背着小手在店内转了两圈:“要不还是你找吧,你不是跟颜童那个王八蛋,还有其他的华探长比谁招的人多呢吗?我这里虽然只能招两个人,但是你也说了,以后是要开连锁的,各个环节需要的人肯定不少。现在这个店,就看看你的手下们家里有没有十七八岁的妹妹,找两个过来就好了。”

王言摇头一笑:“行,就按你说的办,回头我让人去办,后天让她们过来。”

“那就这么定了,咱们走吧,不是还要去东头村看阿洛的孩子嘛。”

雷洛的孩子出生了,就在昨天晚上。虽然相比原本时间提前了两年,但或许是命中注定,他跟阿霞生的还是一个男孩。

今天过去,一来是看看大侄子,二来也是雷洛知道他是神医,想让他给开个方子,帮助阿霞补充因生产损耗的元气,三来则是白小姐说要取取经,问问生产是怎么样的,她的妈妈就是生她的时候难产死的,所以对于生产,她是有些恐惧的。

点了点头,王言锁好门,同白小姐上车,发动汽车向着东头村驶去……

第三五四章 王白 “他好小啊,身上皱巴巴的。”

东头村,王言四壁皆徒的家中,白小姐用修长的洁白手指触碰着小小的生命,转回头跟众人分享感受。

王言走了之后把这房子交给雷洛照看,本身他就有钱,手下养着那么多人,在同白月嫦这个捞家女儿结婚之后,那就更了不得了。雷洛心知大哥多半是不会回来了,所以之前跟大哥通了电话,也没有客气,直接表示要带着阿霞住进来。

雷洛家里四口人,房子也不大,娶了阿霞之后生活确实多有不便。生了孩子就更显不便,他这也算是未雨绸缪。

王言当然是不会拒绝的,雷洛想的没错,他确实不会再回去了,让雷洛住着也无所谓。其实雷洛要是开口跟他借钱买个小洋楼,他也不会拒绝的。现在雷洛在深水埗做便衣,比之前跟慈云山做军装警的收入不可同日而语,那是爆发式的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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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云山的军装也就是二百多,三百左右。到了深水埗,因为有他的关系陈统关照,雷洛自己也有进步,有点儿微信,他分的还要多一些。不好的时候一个月五百多,好的时候能达到六百多。而且之前他让雷洛把钱给猪油仔送过去,在他的公司挂名给开工资,每个月他还多给了一些。绝对是高薪,一家人的生活是非常不错的。

白饭鱼尴尬的嘿嘿笑,跟做错事被抓现行的小孩子一般:“阿言,你说我真的还能再生儿子?你可别骗我,这么多年我看了不少医生,花了不少钱,结果你也看到了,别说儿子,就是女儿也没有啊。”

“我还能骗你?上次就说了,你今年也才四十三岁,而且月嫦是你亲生的,这证明你没问题。就是这么多年不节制,亏空太多,调理调理休养一段时间,生男生女不好说,但是生个孩子肯定是没问题的。你是几幅药喝下去,感觉火力旺了,又重振雄风了是吧?

我这不是壮阳药,是补身体的,就那一口阳气撑着呢,现在功亏一篑。我再重新给你开一幅,这次可得控制住,半年之内戒酒、戒色。别怪我没提前跟你说清楚,这一次要是还没控制住,那下一次就得憋更长时间。”

“行行行,听你的,都听你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身体验为最佳。以前白饭鱼是不怎么信这个女婿的,最近一段时日找回了感觉,这才上了心。

王言给老丈杆子摸了脉,又给开了方子,道:“其实你做一做房地产挺合适的,你有钱,有关系,手下有那么多工人,完全可以自己建大厦、盖商场。正好现在地价便宜,完全可以搞起来,能赚不少钱的。”

白饭鱼看过手中的药方,将其放在一边:“我记得你在元朗、北区那边买了不少地是吧?知道你有主义,但是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也能有的赚?”

“肯定有啊,要不然我砸那么多钱买它干什么?通过城寨你就应该能感受的到,现在每年偷渡过来的人有多少。港九才多大的地方?算上外来的,加上本地人生的,以后肯定是越来越多,必定是要一步步往北转移的,我是放长线。你如果做的话,可以在本岛那边看看,不行就在尖沙咀、油麻地一带也好,反正只要弄到一块地,不管是建住宅也好,还是盖写字楼也罢,肯定赚钱。”

“现在有钱人大量抛售土地、物业,跑都来不及,咱们还自己往坑里跳?”

“不会一直打下去的,而且这一仗我看好内地。”王言摇头道:“想发财,就要敢冒险,你的家底雄厚,输了无非伤筋动骨。要是赢了,那可就是资产翻番。就看你怎么选了。”

白饭鱼摇了摇头:“我再看看吧,你就别忽悠我了,等我好好了解了解再说。”

这就是不识好人心了,但是他的话确实是没有说服力。虽然他买了不少地,但是他的财富对比白饭鱼差许多,不够人家重视的,而且他也没有倾家荡产的孤注一掷,很难让人相信。

事情的关键在于北方的战事,以及湾岛海峡的情况,是对于未来形势的把握。刚刚立国不久的内地,单挑以现在第一强国为主导的西方联军,怎么看怎么没希望,故此很多人持悲观看法,这是很正常的。

当然他也就是那么一说,便宜老丈人爱干不干,干了他就沾点光,不干也无所谓。

看过老丈人,又给开了药,王言同白小姐没再跟这烦人,呆了一会儿之后,俩人开着小车慢悠悠的回到了沙头角……

王言说安分,是真的安分。沙头角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左近村民们的小事也不用他操心。他也乐得清闲,安安心心的陪着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的白小姐,慢慢的经营生意,扩大生产规模,横向开辟其他产业。

港岛市场有限,以前的凉茶茶包基本上是手工制作,后来才一点点的添置机械设备批量生产。在建厂之后,才开始大规模的生产。

罐装凉茶对固有凉茶摊子的冲击是有那么一些,但绝对没有多大,该从摊子喝热乎的还是会去买。而他的茶包,就是按照大锅做的,不管卖多少,开锅就是那一包,所以原本的茶包生意也没什么大影响。

在建厂之后,他也为茶包开设了生产线,虽然远无法达到后来的那种程度,但是产能的提升绝对是飞跃,成本也相应的降下来一些,足够供应港岛市场了。毕竟港岛的市场他不是一家独大的,也有其他的公司跟他竞争,就是之前搞价格战的那些。经过他们的互相拼杀,已经倒了几家了,相对来说,凉茶包是饱和了的,绝对的供过于求。

不过龙腾茶饮一直在控制产量,没有压货的风险,虽然占据的市场只能说是中上。但是因其价格从未下调,所以赚的还是最多的。而且因为时间的流逝,龙腾凉茶的药效被人们发现要强国其他的品牌,市场是一天天在扩大的。

而罐装凉茶那边,因为价格过高,不是那么十分亲民的关系,港岛的市场有限。在扩充了几条生产线之后,就满足了整个港岛的市场。但是不可能只做凉茶,他手下养的那么多专司饮料研究的人,不时的就鼓捣出新口味。罐装饮料市场,龙腾没有对手,绝对的王者。

同样的罐装啤酒也弄了出来,不过因为龙腾并不是传统的啤酒公司,虽然借着龙腾茶饮的好名声,加上罐装的新鲜感有了一定的销量,但是对于传统玻璃瓶子的啤酒来说,还是差太多,根本不够看。但是聊胜于无么,现在干不过不要紧,以后收购一家就好了。多元化发展,什么都沾点。

虽然港岛的市场还没有饱和,但是他也已经开始向外扩张了。在就近的湾岛以及东南亚地区成立了分公司,当然说是分公司,其实就是个办事处,只四五个人开辟市场的那种。尽管是刚刚开始,但是港岛的火爆人家也是知道的,所以货船也是一船一船的往外出。

也是借着这个,王言开始做起了国际贸易,船都过去了,总不能空着手回来,这也是一个赚钱的买卖。

不光如此,他还又开了一个方便面的工厂,连研究带制造生产设备,花了半年多的时间。原本历史上第一袋方便面是由一个日籍华人,于五八年卖出去的,随后陆续的开发出了各种的包装以及乱七八糟的口味什么的。

他也是如此做的,一个一个的推出到市场上,销量不错,也养了更多的人。

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是真理。他现在虽不至于到‘扯’的地步,但是真的形容的话,也有稍稍的有那么一点儿紧了。为了发展,他的负债拉的很高,因为本身都是创新的、优质的、占据多数市场的产业,银行放款也痛快,他是惠丰银行的优质客户,一直负责接待他的林汉彬都升到主管了……

他都是这个情况,那么那些靠着提供工作岗位收衷心的探长当然也不好过。尽管没有他的步子大,但是他们盘子也小。最关键的是,警校是一年出好几批的……

王言的规矩是只要是华人警员,那么他的只系亲属,就会给安排工作。现在港岛人也很能生,基本都不是一个孩子,那兄弟姐妹加上爹妈,再算上身体够用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那是多少人?即使不是所有人都有爷爷那一辈的健在,健在也不一定能干活,但爹妈兄弟姐妹一算,多的三四个,少的两三个,那是开玩笑的?

探长们不要,没关系,找言哥。不用怕什么被排挤,父母工作都安排好,警员就在别的探长手下,他们看着能不恶心?再说传出去他们丢不丢人?动摇军心又怎么算?所以他们只能收,帮着安排其只系亲属的工作。现在或许还看不出什么,长此以往肯定承受不住,这还没算生意失败呢。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给他们玩垮。

王sir可不怕那个,有多少他要多少,北区、慈云山、深水埗三地,不管是刚出警校的,还是别的地方正常调过来的,只要是新来的,他全部提供工作。

光靠警员的家属当然不能支撑起他工厂的运转,所以他的目光看向了其他地方。

现在港岛的其他几大纪律部队,很多都还没有成立。只有惩教署、消防处、出入口管理处也就是后来的海关以及他所在的警务处,硬算的话,还有一个五零年才成立的医疗辅助队。

将这些人全部吞下当然不可能,但是以后未必不能安排,反正活别管怎么样,绝对是最高的工资,最好的待遇,能安排就行呗。他的那一摊子铺开,产业上下游数百万上千万人,还养活不了港岛这些纪律部队的家属?

所以他将触手伸到了水警身上……说的那些是以后要渗透的,现在警务处都没摆平呢,好高骛远可不行。

水警也有油水,抓到的走私船以及做偷渡的蛇头上供,也是挺丰厚的。但要说他们不羡慕陆警,那是不可能的,一方面是油水却有差距,一方面就是就是由王某人一手抬高的警员家属待遇,都嫉妒恨着呢。

所以他只是稍一联系,就收获了一部分水警的衷心,并且让剩下的那些没安排到的水警不要着急,一批一批来,都能安排上。

白小姐甩手掌柜做的潇洒,她的嫦娥奶茶做的不错,毕竟整个港九只有这么一家,别无分号,生意不错的。但是由于肚子一天大过一天的关系,不是太方便,基本上也没怎么管,就是实在没意思了,才让王某人带着去看一看怎么样。至于剩下的开分店什么的,她说是等到升完孩子出了月子之后亲自操持。

而便宜老丈人白饭鱼,虽然嘴上说着要更多的钱没有用,但对于财富倍增的诱惑,这老小子到底没忍住。研究了一番之后,在风水先生的帮助下,最后在本岛的北角买了一块地,请了专业人士规划、设计,要盖高层住宅,当然也不忘找宝贝女婿帮忙参谋。地产是重资产行业,压钱压的厉害,希望脑子活的女婿能够给他出出主意。

这玩意儿王言是专业的,把什么沙盘预售以及其他的一些营销方法告诉了老丈人,现在正打地基呢。现在正打着仗,还是要老丈人自己顶着,怎么也要到战后,地价恢复了再开始。

五一年,是原本雷洛命运极大转折的年份。四月的时候,陈统过五十岁的寿,风风光光的搞了老大阵仗。王言当然也是去了的,雷洛,林明远等等同他们统一战线的自然全部都来了,高高兴兴的吃了一场。没有颜童过来装比的戏码,那实在是找不痛快。

或许陈统确实不如他,但是还有王言在呢,他可不想自己送上门被打脸。

王言还十分关注东头村的情况,因为原本就是陈统过寿的这一天,东头村大火。那里都是私自搭建的木屋,一烧一大片,还不好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烧死了阿霞的父母,致使上千人遭灾流离失所。

庆幸的是,这一天并没有发生火灾。也是他之前一直嘱咐那里的人们注意防火,看来是起到了效果。

不过他的庆幸并没有持续多久,六月下的一个晚上,当王言陪着白小姐在医院待产的时候,东头村的大火还是来了。原因是什么不重要,不是熊孩子就是大人的疏忽,结果就是东头村还是烧了个干净。不过幸运的是,起火的地方距离雷洛以及他的家还有段距离,而那天正好阿霞的父母到雷家吃饭喝酒,都在一起。听到外面的呼喝,他们都跑了出来。

作为自己在这里的家,还有那么多遭灾的人他之前也认识不少,他肯定是没有能力管的,只能是连夜让手下捐了一些物资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不过雷洛那边,他肯定是不能不管的。让猪油仔给送了一笔钱,让他看着买两套房子住。一套雷洛他爹跟弟妹住,一套雷洛跟阿霞以及孩子一起。

阿霞的爹妈也遭了灾,这种情况下,阿霞当然不可能高兴,但是却没说什么,她是明事理、有分寸的。毕竟刘有财夫妻俩到底是阿霞的亲爹妈,给阿霞养这么大也有不容易。雷洛也不能那么眼看着老丈人、老丈母娘睡大街,所以他又找了王言借钱,给阿霞的父母买了一处小房子。一把火,雷洛背了一身的债……

而在东头村大火的第二天,白月嫦经过十多个小时的罪,生了一个七斤多的胖小子。王言倒是没咋滴,毕竟习惯了么。给白饭鱼这个当外公的高兴够呛,全程就让王言抱了一次,然后就盯着孩子傻乐……

王言给这一次的大儿子取名,王白。没什么别的含义,他姓王,她姓白,如此而已。

现在他丝毫的起名欲望都无,实在是疲惫了……

第三五五章 重出江湖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王言,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言哥’。言哥对咱们兄弟怎么样,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跟言哥打招呼。”

葵涌警署, 刑事组办公室,随着探长曹荣江的话语声落下,笔直站立的几十个便衣神色肃穆却难掩激动的举手警力,几十人汇聚一声:“长官好!”

“你们好,你们好,都把手放下吧。”王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摆手道:“你们是高抬我了,我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探目, 你们之中跟我平级的不少, 是我上级的也有,我哪里当的起长官。大家都是兄弟,随意一点就好。以后相处的时间长着呢,你们太认真我也不舒服。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晚上都先别走,我请大家喝酒。”

看着听话散去的一帮人,曹荣江扯了扯嘴角。虽然他早知道,也早想到王言如此威信, 但真的见到, 亲身感受到,他才知道面前这个只是一个小小的探目的年轻人有多大的能量。能打、有钱, 还舍的花钱笼络人心,不出头才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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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也是不服输的选手, 因着此地油水还可以, 在大探长之间左右逢源,同时被迫跟着开厂招工。但是随着近些年来港人口的逐渐增多, 警校每年招募的新警也在增多,分到他手下的警员也在增多。最关键的是,他的工厂效益并不好。一面是不断增多的警员家属,一面是工厂效益的递减,挺了两年多,他终于坚持不住。

没办法之下,他选择了投靠王言,工厂由龙腾收购接手。不是别的,而是那么多人中,王言最有钱,开的价格最公道。其他的华探长开价太低,他知道,其他的探长手里的活钱也不多。但那种时候,他不会去体谅别人,只会以为是他们合伙吃他。也是这个时候,猪油仔找上门来,二话不说直接开价,没让他赔太多,理所当然的投入王言麾下。

至于说什么被其他的探长针对,那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事了。这玩意儿谁是老大谁操心,有王言顶着呢,他不怕。

“言哥这一次是受阻了?要不然怎么会到我这边?”他是昨天接到的电话,告诉他今天王言调过来到他手下做事。

“肯定的嘛。”王言倚靠在桌边,掏出烟分了他一根,任由高他两级的探长殷勤的给他点上,吐了口烟说道:“本来我是要到荃湾的区警署的,结果颜童、蓝刚那几个王八蛋合伙向洋鬼子递话,后来我又下了很大的力气,这才调到了这边。一个小小的探目,到底比不过他们那些大探长啊。”

现在是五三年八月上,停火协定刚签完没几天,他在上个月就开始谋划着离开沙头角。联系了刑事侦缉处警司以及高级警司,为此他还特意的给凉茶来了个抽奖活动,一等奖、二等奖被高级警司以及警司包揽,三到九等奖则是真的幸运市民。结果颜童他们几个背后出手,跟他对位送钱,这才给弄到了葵涌。

现在葵青区还没有从荃湾独立出来,如果他去到区警署,尽管是要给洋鬼子捧臭脚,但就影响力来说,那边要大的多的多。毕竟只要他钱给到位,很轻松的就能架空洋鬼子探长,到时候整个荃湾都是他话事,可以光明正大的研究其他探长在这边的手下。

当然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个情况,颜童他们才会死命的阻拦。这个时候有钱也没办法,因为洋鬼子也不想看到那种情况,除非给很多钱,买通很多人,但是那显然不划算。如果真那么送,养叼了洋鬼子怎么算?所以也就那么着了,来到了这葵涌。

曹荣江点了点头:“那言哥下一步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啊,当然是升职了,怎么也要混上高级探目才是。”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忙你的吧,我先找人熟悉熟悉情况。”

“好的,言哥,有事随时找我。”曹荣江没说什么,干脆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是这里的最高长官,现在来了个名义上是他的下级,实际上却是他大哥的人物,他也别扭。至于其他手下们对他的看法,他是不在乎的。投靠王言的探长又不是他一个,有什么大不了?

眼见着曾荣江离开,其他装模作样找活干的人又些小躁动,想要亲近又不敢。虽然不兴个人崇拜,但不可否认的是,王言就是传奇。

他的履历并不是什么秘密,黑白两道的人都知他的过往。从父母亡故,到孤身一人过海来港,警校成立至今的最优秀,一人打服慈云山、深水埗两地的大小流氓头子,平衡嚣张的流氓同市民之间的矛盾给警察找到了一丝职业荣光,从小小的凉茶茶包开始创业,成为今日港岛有名的横跨多个产业的港岛一流企业,一手抬高华人警员的待遇。

除此之外,只要有麻烦解决不了,在正常的合理范围之内,王言从来是慷慨热心的。底层警员们有的缺一笔急钱,他会给他们正常利息的借款,帮助他们度过难关。有的家人绝症等死,他会妙手回春,送其健康。即使是其他华探长麾下的人找上门,能帮助的他也会帮手,他的仁义之名广传港九。

这一桩桩,一件件,成就了今天王言的威信。

当然传说总是传说,实际情况没有那么夸张。他要是成天帮助底层警员解决麻烦,那他妈的麻烦可太多了,人生在世,总是不容易,谁家没点儿乱七八糟啊。所以他只是偶尔的才会亲自接见一下,还得是有代表性的,剩下的多数都是猪油仔帮忙办的。至于治病救人,那也是他心情好的时候会让猪油仔选一个疑难杂症。多数时候还是给一些慰问的钱,或者是给贷一些款。

名声这么大,当然是他自己炒作的,不然他的名声或许会响,但远远达不到如今的程度。至于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他是不怕那一套的。最关键的洋鬼子,一方面他送了不少钱,另一方面这帮瑛国绅士们不认为王言可以脱离他们的掌控,因为权力是他们赋予的,想要剥夺也只是一纸文件的事,而且他们也不会真的眼看着他做大,信心十足。

见他们的样子,王言摇头一笑:“行了,都别装了,我又不吃人。”

听见这话,一帮人嘿嘿笑着凑了上来。问着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是对偶像的好奇,对更上层的向往。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王言平易近人,跟他们聊的甚好。

当然也没忘了正经事儿,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辖区之内的情况。

之前就说过,他在慈云山模式是经过验证,确实有效的。但是没有他的强力,其他地方还是有不少人仗势欺人,不守规矩的横行无忌,装比充大。葵涌正是如此,街面上的情况是好了,但也没有好上太多。有序中的无序,看起来就是比完全无序更闹心。

至于说另一个根据辖区承载能力来分配烟馆、粉档、赌档、窑子等非法场所的模式,这边倒是实行了的。毕竟这种能够多赚钱的事,只要开个口子,给个指示,甚至都用不到警察做中人,势力较大的流氓团伙自己打一打、干一干,最后再互相妥协一下,骚乱一阵子很快就形成了新的利益划分。

跟警局混了一天,晚上又摆酒请了警署所有的军装、便衣,热热闹闹的喝了一顿。真要说起来,差不多也能是偶像跟粉丝的近距离见面会,谁叫王某人会自我营销呢…

他豪放的展露了自己的酒量,跟着一帮警员们拼酒、骂人、吹牛比,直到了晚上九点,他才借口身体不支,晃晃悠悠的坐上车,有司机载着回了家中。

因为他不可能一直都在沙头角,肯定会重出江湖的关系,所以他早都准备了房子。是九龙塘的别墅,从一个要回瑛国的洋鬼子那里买的。这别墅是二十年代那会儿的建筑,距今已有三十年,外表斑驳着岁月的痕迹,但实际上质量还是不错的。所以他没管外表,而是将内里的装修都拆了重新装修了一遍,外旧内新,两重天地,有着强烈对比,看着还是非常不错的。

尽管他搞的装修风格是几十年之后的,不中不洋的,白小姐有些看不习惯,但是随着最近搬进去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渐渐的适应了,怎么看怎么自然。尤其当她的那些同样嫁作人妻的好朋友们过来找她玩的时候,每次都是一副赞叹的样子,她就更开心了,因为这是自家男人亲自设计的。

她对现在的生活是非常满意的,自家男人懂的多,会的多,能揾钱,身体好,还顾家,也宠她,想做什么都支持她。不像她好朋友们那样,成天的在家里闷着当太太,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

到家的时间不到十点,一开门,就听见白小姐的说话声响起:“小白,快去看看是不是爸爸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脚后跟踩地板的声音,王言笑呵呵的回身关上门,几步走出门口的玄关,看着那个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有些愣神停在原地的小小身影。

他眨巴着大眼睛抬头看着高大的来人,认出了是亲爹之后,嘿嘿一笑,伸手指着亲爹,费劲的转头看着后边沙发上的亲妈:“啊妈啊,粑爸啊……”

虽然已经两岁多了,但是他说话并不利索,磕磕绊绊,是脑子跟不上。

王言哈哈一笑,上前抱起大儿子,阿巴阿巴的对了两句话,随即做到了白小姐的身边:“小月睡着了?”

“睡了,李阿姨看着呢。哎呀,一身酒气,你离我远点,把我儿子放开,一会儿你都给他熏的晕过去了。”白小姐嫌弃的给了王某人一巴掌,看着自己漫无目的瞎跑的儿子,叹了口气:“孩子多了也不好,这一天给我累的,还好有李阿姨帮忙。”

“之前生小白的时候你不是都知道了?怎么现在说累呢?”

白小姐又生了一个女孩,名字叫王月,才刚满月,是她主动要求的。说是给大儿子找个伴,万一以后也好继承他的产业,一个孩子不够,得多生几个。

这确实是实情,世上只有一个王言,他的帝国真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继承的。现在距离上次两年时间,龙腾就已经滚雪球般的开始壮大,饮料食品、机械制造、原料生产、国际贸易、金融,最近更是开始涉足房地产,正在开发一块元朗的地皮,同时还招募人才开始计算机的相关研究。负债拉的老高,无时无刻不在破产的边缘试探。

受此影响,惠丰、渣打两家银行每天都在盯着龙腾,就盼着崩一下子,他们好接收优质资产。其他的欠款人他们希望能够还钱为上,但龙腾……还是破产了好,那都是赚大钱的买卖……

王言肯定是能够把控住的,随着时间过去,只会越来越大,绝对不可能真的破产。而他这一次起步的时间还早,到了后期他的接班人真的不行。更不要说他还在警队发展,他的儿子怎么也得参与一下。

白小姐考虑的相当周到,尽管有没有人接班王言都无所谓……但是白小姐的选择,爱生就生吧。

听见王言的话,白月嫦撇了撇嘴:“之前生小白的时候,我就负责喂奶,别的哪用我啊?现在生小月了,你事多人忙没功夫管,要不是有李阿姨在,我想死的心都有啊。”

这是觉得缺少陪伴,缺少爱……王言当然不会解释,因为白小姐都知道,只是忍不住抱怨而已:“要不再找一个经验丰富的阿姨回来,这样你就又可以只喂奶了。”

“算了吧,有一个李阿姨就好了,人多了我也不舒服。”

“儿子洗澡了吗?”

“这不是等你回来嘛,非要跟你一起洗,要不早就睡了,害的我陪他闹了半天。”白小姐看着一边抱着亲爹大腿亲昵无比的大儿子,伸手纤长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口中念叨着‘小没良心’,这才对着王言一个媚眼:“时间不早了,快带他洗澡去,赶紧睡觉了。”

王言哈哈一笑,抱起身边傻乎乎的大儿子:“洗澡去喽。”

看着阿巴阿巴走远的父子俩,白小姐噗嗤一笑,伸了个大懒腰,展露着生了两个孩子依然窈窕的曲线,转身回到了房间……

次日,王言自然醒,日常的外出锻炼。这九龙塘还是不错的,都是低矮的平房以及连片的别墅,在港岛这样一个平地甚少的地方,非常奢侈了。毕竟都是洋鬼子的自己人,而且这里住的都是有钱人,环境自然好,甚至还有一个公园。没有脏乱差,更没有用水不便等事。

真要说起来,他至今为止做到的最大的事,就是牵头为港岛普通市民争取到了用水自由。尽管这里的水还是不便宜,但是没有限量那一说了。也就是说,以后不会再有水荒,总的来说算个好事。

活动开来,回到家的时候,夜晚辛劳想要睡懒觉的白小姐已经绝望的醒了,因为二姑娘饿了,嗷嗷哭,想睡也不可能。大儿子小白也醒了,一大早的不消停,被他的亲妈夹在腿窝里阿阿阿点挣扎,练力气。也是家里就一个保姆阿姨,早上要做早饭,忙活不过来。又不能让小不点没人看顾的情况下到处跑,即使很注意,也难免有尖锐的东西,没人看着容易出事。所以每天早上,家里都很热闹。

解放了挣扎练力气的大儿子,王言带着他去洗漱,打打闹闹的很愉快。

一通忙活完,将二女儿交由保姆阿姨帮着带,一家三口开始吃起了早饭。

“早上我爸打电话过来,说晚上一起吃饭。”

“行,那我早点回来。”王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自己拿着小勺子吃了一身的儿子,揉了揉他的脑袋,日常的告诉他注意吃相,别弄的太乱。

其实白饭鱼也住九龙塘,还是知道他在这边买房子之后,跟着一起买的。说是一家人,不要离的太远,近一点儿方便,而且以后也能升值。不光是这九龙塘,他在本岛的浅水湾、深水湾等地也有房子,这住一阵,那住一阵,还挺潇洒。

自从战事结束,白饭鱼在北角买的地翻了一倍还多之后尝到了甜头,是一门心思的往地产里边扎。尤其在跟王言一番促膝长谈,听了有关以后的长远趋势分析之后,更是坚定不移。当然主要也是他近两年滚雪球般的壮大,商业天赋拉满,还有之前的翻倍赚,就俩字,信任。

而且还有一点是,白饭鱼有儿子了。经过王神医妙手,治好了他的毛病。为了一举中标生儿子,这老小子专心致志播种,找了四个跟白小姐一般大年岁的姑娘。两个成功受孕,都是儿子,现在已经一岁多了。

至于那两个生了儿子的姑娘,白饭鱼很好的展示了什么叫全都要,直接大摆宴席,一下娶俩,相当风光。也是现在这边的婚姻法不禁多妾,他纳妾不犯法。

白小姐说不上高兴,但也没有很不高兴,只是有大半年没搭理白饭鱼,还没事儿话里话外的挤兑王言……

说实话,王某人非常无辜,这一次过来他还真的挺老实,基本没有乱搞男女关系。因为老丈人吃瓜落,多少的有些那啥。最关键的是,还是白小姐拉着他给老丈人看病的,这上哪说理去。

好在也就那一阵子,过去就完事儿了。至于白饭鱼,好说歹说的,终于是哄好了宝贝女儿,算是翻了这一篇,家庭重归和睦。

吃过饭,又跟元气十足的小白玩儿了一会儿,抻抻胳膊活动活动腿,算是帮助他锻炼身体。直到将近九点的时候,这才出门开车去往葵涌。这个时间上班肯定是晚了,但谁又会管他呢?

开车到了警署,他没有停留,招呼上两个军装警开始在辖区内溜达,背着手,晃悠晃悠的,非常嚣张。

他已经下了命令,从今天开始,街面上凡是有扰乱秩序装比找事儿的,一律抓到警署打一顿。同时开始将积压的案子翻出来,做好分类工作,是要继续之前的模式,开始大幅度的提升破案率。至于那些破坏秩序的,辖区内的就送去顶罪,辖区外的也送去顶罪。

现在他不是无名小卒,一举一动很多人都在关注。他调到葵涌的消息又不是秘密,尤其葵涌辖区内的流氓们更应该知道,如果还有跳出来碍眼的,那就是挑战他了。警察的身份太低不提,他一个新晋崛起的华人商圈大佬,是小流氓可以折辱的么?谁跳出来,灭谁。

事实上从大方向上来讲,现在港九的混乱之源并不是那些大大小小的流氓头子,因为现在警匪一家,双方利益捆绑,你好我也好,流氓团伙还是非常配合警察工作的。真正的混乱之源是来自于近些年突然增多的国内移民。

虽然现在还没有爆发那些着名的大规模逃港事件,但往来两地的蛇头可一直没闲着,国内过来的人逐年增多。他们多数人没有工作,住在城寨中,混的非常惨。久而久之,闲着赚不来钱的一帮人看着那些流氓赚的多,活的更潇洒,他们怎么可能不动心思。

所以有的人加入其他帮派,有的人抱团取暖自立一派,也就是所谓大圈帮的雏形。当然大圈帮的真正发展还是要到五十年代末,那个时候他们才真正的成了一股另类的势力。因为过海逃港的,多数都是受过穷、挨过饿的,动心从恶,下手反倒比平常流氓狠许多,是以他们对于秩序的破坏是非常大的。

这种情况也好解决,只要有相应的工作岗位就够了。但却也是最难的,本地人想要做工都挺不容易的,更不要说外来的了。可以预见的,未来一段时间,麻烦不少。

当然那些是之后要关注的事,现在要做的是,把不长眼的给灭了……

第三五六章 吓唬我? 这会儿的夜生活虽不如以后丰富,但总也是有的,尽管一些人享受不到,但能享受到的,基本都是有钱的了。而这些人夜夜笙歌,花天酒地,早上基本不会出来。

做工的人们白天要工作, 所以相对来说是有些冷清、萧条的。热闹的时候,还是在下午以及晚上。那个时候的流氓出街,做工的人们归家,这街面上才会热闹起来。

所以晃晃悠悠背着手跟街霸一般的王言所期待的,并没有上演,根本没有他的用武之地。带人压了一天的马路, 权当了解情况。

晚上,离开警署的时候他又嘱咐了一遍手下的警员们,谁犯事抓谁, 不管什么背景的,天大的关系也得弄回来先打一顿,等明天他过来再说。

他现在的势力,肯定是干不过港府,但不论是一国政府还是现在港岛的港府,都是集体的精神意志。当然,这个集体,分多数人的集体与少数人的集体。但不管怎么说,它不是一个人的精神意志。除非是港府高层, 毕竟在人家手下混,他的棍还没能彻底的立起来, 他现在还要低低头。别人,他是不怕的。

而且真说起来,葵涌也不是很繁华的地带, 很少有真的背景通天的过来装比。而且那种人,多数都还算老实,只在自己的小圈里玩。不老实的, 就是那种不上不下的。

一路开车到了家中, 看着颠颠跑过来的大儿子,以及身后跟着的两个刚会走的……小舅子,大的叫白龙福,小的叫白虎瑞,白饭鱼要求不高,就想着这俩小东西平平安安多子多孙,传了他老白家的香火就好。王言挨个的揉了揉几个小家伙的脑袋瓜,逗弄了两句这才到了客厅叫了白饭鱼,对着一边同白小姐相谈甚欢的两个小老婆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白饭鱼这老小子会找,俩小老婆都是好人家的姑娘,长的也漂亮,身材还都挺不错,当然照比白小姐肯定是有那么一些差距的。虽然确实用了一些手段,但白饭鱼也没有欺负人家,这俩姑娘的家里人真的飞黄腾达了,平日里对这俩也不错,舍的给钱花。

就是出身底层,在花钱的气魄上差了一些,随着白饭鱼同白小姐的关系缓和,两家来往愈加密切,白小姐也就跟那两个小妈玩到一块去了,白小姐是骄横一些,但却不是看不起人的。对两个有些适应不了身份的小妈没有各种的挖苦戏弄,而是带着她们俩花钱。

兴趣爱好是进步的原动力,两个无所事事的小老婆反正也没事儿干,白饭鱼也大方,那就花呗。现在进步明显,对于各种奢侈品等等已是如数家珍,并对‘时尚’这么一个有些虚的概念,有了些不一样的感悟……

白饭鱼看着后边跟着过来的三个小不点儿,摇头道:“我就想不明白,怎么你就那么受欢迎呢,小白就不说了,我这两个儿子怎么也那么喜欢往你身前凑呢。”

“不是都说小孩子有灵气嘛,知道我威,小时候就先把大腿抱上嘛。”

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作何解,不过他估计还是因为他这么多年蕴养而出的自然,那种安全感,可能也是他跟孩子玩的好。小孩子感觉敏锐,虽然不懂许多,但跟谁一起好玩还是知道的。

“你倒是不谦虚。”白饭鱼摇头一笑,这的确实是实话,虽然可能这女婿手里的活钱没他的多,但是人家的生意可比他的大多了,只三年多的时间,人家就做出了他大半辈子的积累,他现在都开始拿女婿的招牌出去混了:“不是去了葵涌嘛,这两天怎么样啊?什么时候能升探长?”

“刚到两天,还能怎么样。”王言摇了摇头:“葵涌那边一群跳梁小丑,收拾一番升个高级探目就不错了。要升探长,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要有说的过去的功劳,还要年龄够用才好,我今年二十四,还是差很多。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几年,一直在沙头角窝着。现在也不过是换一个地方窝着而已,一方面升个高级探目,另一方面也是静待时机捞功。”

“阿言,以龙腾现在的资本,你要是脱离了警队,颜童他们跟你叫‘王生’一点都不过分啊。也不知你非要在警队干什么,受着排挤,不能升迁,还要浪费精力。有那么多的精力,多揾钱不好?”

“俗话说的好,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嘛,我在警队也没有多累,不耽误做生意。以后要是真的做到高位,掌控了警队的华人警员,爸,你说我多威?”

白饭鱼在脑子里过了一下那种胜景,点头道:“确实够威啊,而且你这么年轻,颜童他们那些王八蛋也熬不过你,说不定还真的能做到呢。”

“希望他们真的能那么老实吧。”王言摇头一笑:“最近地产生意怎么样?”

“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个事儿的,你的那个预售的主意真的绝了。之前不是打好了地基,做好了规划嘛。按照你说的打了广告,昨天开始了一部分房子的预售,你猜怎么着,那售楼处里爆满呐,简直供不应求,我都后悔之前订的价太低了。”

“知足吧,北角的位置不错,你这又是两年后的期房,现在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了,赚能赚的钱才是正道,还比你之前做的那些有面子。贪心吃大亏,不得长久啊。”

“臭小子,还用你来教我?真是……”

乱七八糟的说着话,逗弄着孩子,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吃饭。

白饭鱼今天带着老婆孩子过来,也没什么正经事儿,主要就是为了分享一下赚大钱的喜悦之情,另一个就是想听听宝贝女婿对于他下一步发展的意见。在做生意上,港九商界都知,最出位的就是龙腾,就是王言。有这么个女婿不用,暴敛天物。

王言也不藏私,有什么说什么,各个方面的都讲,反正他是说了,信不信的不该他管。

他的发展路线因为星辰大海而改变,基本不会再大规模的做低端的工业、制造业。现在做的这些,一方面是原始积累,另一方面是为养个更多的人,以后会逐步的将主要精力转移到高新技术产业以及高端制造业,做大转型。所以他甚至鼓动老丈人做他现有的产业,或者说上游产业,市场那么大,自己人赚到了总比外人赚了好……

次日,又经一番热闹、温馨的美丽清晨,王言开车上班。

实事求是的说,在葵涌警署,王言的话,比洋鬼子署长好使多了。当然,王言是懂事的,洋鬼子署长是满意的,谁说的算都好,毕竟工作都能正常展开么。对于王言的命令,军装、便衣都是不折不扣的执行,昨天更是全员无休,在街上见到找事的人就抓。

是以当他到达警署的时候,是乱糟糟的乌泱泱一片。

警员们很好的执行了他的命令,抓到不守秩序的,带回来先揍一顿狠的,充斥警署的是许多哎吆哎吆的痛嘶,还夹杂着一声声的喊冤叫屈。门口外是一堆过来要保释的,还有一些流氓头子亲自过来赎小弟。因为熬夜的关系,警员们大量的吸烟,空气浑浊,难闻的很。

“言哥。”

胖乎乎的猪油仔等在警署门口,看到王言下车,赶紧的跑过来开门。

王言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叫你少吃多动啊,看看现在胖的,小跑两步过来开个门都喘成这个样,能活多久都是问题啊。”

猪油仔嘿嘿笑:“你知道的,言哥,我穷惯了嘛。”

“钱有的是,可是命只有一条,回去给我减肥,你要瘦不下来,我就打断你的腿。”看着一脸难色的猪油仔,王言眉头轻皱:“有问题?真活腻了?”

“没有没有,哪里会呢言哥,你放心,我马上减肥,肯定减肥。”

贪图享乐不加节制,猪油仔现在的这个样子,死的真的很快。之所以跟着雷洛的时候,没有这般,八成可能是富贵的过程有些长,而且接触的还多是下级探长、警员,不同于现在的往来无白丁,飞的太快有些飘。

当然,猪油仔做事还是没问题的,要不他也不可能任猪油仔逍遥到现在。能做事,永远是第一位。这一点,猪油仔从始至终都非常清醒。

瞥了眼他没皮没脸的样子,王言道:“昨晚还有今天早上的饭菜都安排到了吧?”

“都安排了,嫦娥的奶茶、龙腾的饮料,大厨做的饭菜,还有咖啡什么的。午饭也都联系好了,等到时候就会送过来。”

“行,最近没什么事吧?”

“有言哥运筹帷幄,能有什么事啊?都是一些生意上的小麻烦,几个刚上任的经理有些疏忽,还有我们上游的原料供应商有些不老实,都解决了。”

“去做事吧。”

眼看着费力的坐上车,由司机开走,从车窗探出头跟自己摆手尬笑的猪油仔,王言摇了摇头,溜溜达达的进到了里面。

一路上点头应着警员的问好,听着乱糟糟的大呼小叫,他向着刑事组走去。远远的,就听到了一个穿透力比较强的声音响起。

“曾探长,你就跟我明说了吧,怎么样你才肯放人。”

“肥佬华,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言哥调到这边你是知道的,现在这里言哥话事。言哥不发话,你给兄弟们多少钱都不行。”

“别跟我东扯西扯,你是探长,他是探目,王言真有那么威,还会到你手下做事?还会让颜童那么嚣张?不就是摸了一把小姑娘的胸吗?又没有怎么样,有什么大不了?阿兵是我的头马,我就要你一个面子,你给不给?”

话刚说完,肥佬华发现原本嘈杂的室内安静了,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他,那眼神,好像是看一个死人。

这种气氛是非常让人烦心的,肥佬华作为一个流氓头子也受不了被人这样围观,刚想开口叫骂,冷不防的听到身后响起了淡淡的说话声。

“曾探长,你以前也是这样的嘛?告诉我,你的威信在哪里?”

“言哥……”曾荣江有些羞愧的低头,不敢看王言夺人心魄的眼神,踌躇着开口想要解释。

“言哥?”不等他说话,肥佬华转回头看着身后不远处的王言,一脸胖子特有的憨笑,紧走两步上前:“言哥,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

不待他说完,他直觉眼前一花,接着嘴巴子一麻,肥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着一边倒去,他甚至看见了两颗好像是牙的东西在空中飞舞,接着他撞到了一边的老旧的办公桌子上,因为身体无力控制,站立不稳,慢慢的躺倒在地。

迷糊中,他看清楚了,那两颗像是牙的东西,确实是牙,此刻正在他面前的地上翻滚,随后停下,点点猩红在满是烟灰、烟头子的地上格外显眼……

王言淡定的收回手,看着面前的曾荣江:“问你话呢,说话。”

曾荣江抽了抽嘴角,有些磕绊的说道:“言哥,他是十四卡一个头目的外甥……”

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需多说,王言已经明白了。他之前跟门口听二人的对话还奇怪呢,能混到流氓头子的不是傻子,怎么能出来这么一个二逼。\b即使他探目的身份不被尊重,但他还是个亿万富翁呢,怎么也不至于一个流氓头子敢挑衅他,敢当着这么多便衣、流氓的面直呼他的大名,说他没有那么威,原来是有大后台的。

十四卡确实挺牛比,是国军败退下来的人组成的,一开始随着那些难民被安排在调景岭,说是保护自己也好,说是想要过好日子也罢,反正上万成员的十四卡是成立了,这么多年一直在跟和字头以及其他帮派争抢地盘,在这葵涌战一块地方也不奇怪,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而且葵涌的油水,也没有那么不堪,至少是强过慈云山许多的。

如此势力,各大探长给些面子也是应该,毕竟砸锅摔碗搭上命不值当,曾荣江没有探长威势也可以理解。

躺在地上的肥佬华这个时候终于回过神来,他躺在地上,看着俯视他的王言狞笑:“我舅舅是杜玉山,你怕不怕?听说你老婆是白饭鱼的女儿,长的挺漂亮啊……嘿嘿……”

势力强大到一定程度,所见所闻多是顺心的,这给人无限自信,容易迷失自我。面前的肥佬华就是如此,再加上可能确实无脑了一些,想死了。

王言一脚踹到他的嘴上,又干掉了几颗牙,摆了摆手:“好好招待他。”

身边的便衣没有犹豫,过来几个人拖着肥佬华走到墙角,开始整治这个死胖子。他们的家人是跟王言的,他们现在是王言手下的,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是没有选择的。而且既然王言发话了,那么肯定是他这个做大哥的顶着,跟他们这些小兵可没关系。要有关系,也是王言死了之后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非常有信心。

看着墙角中被收拾的死胖子,曾荣江咬了咬牙:“言哥,我这就带人去封了他的场子,他烟馆、粉档都有,存货应该也不少,凭着这些言哥升高级探目是没问题的。”

他知道王言理解他,可也知道,如果不表现他的探长位容易不保。王言自己当不上探长,这没有错,但凭着王言的势力,探长只是一个赋予其正当行使权力,名正言顺的职级而已。所以他的去留,只是王言的一句话。

曾荣江想的没有错,如果没有相应的表现,王言确实会让曾荣江下去,但不是现在。他敢保证,一旦他弄下去曾荣江,上位的绝对不是他的人,必定是颜童那边的。尽管明知过来没有实权,可能连钱都分不到,但没别的意思,就是为了弄个长官恶心他,花钱也是值得的。

王言淡淡的看着他:“去做事。”

曾荣江不敢磨蹭,留下了一小部分的人在这里给王言做事,剩下的连带着军装警,全副武装的出动。这一次,真的会死人。

外面堵着的一帮过来保释的人看着如此规模的武装行动,不知道抽的什么风,但是他们都很理智的噤声,再不复之前的大喊大叫。

没管那些,王言给老丈人白饭鱼打了个电话,讲明了这一次的事,并预告了可能到来的冲突,要他小心一些,没有让他插手。

至于白小姐的安危,他是不担心的。这几年过去,他又不是除了赚钱陪老婆孩子之外什么事都没有做。对这种情况自然早有预料,所以他早都培养了一批保镖,男女都有,就负责白小姐还有孩子们的安全。另一方面,他都把家搬到九龙塘了,那里的警署当然也是渗透的差不多了。不说万无一失,但是问题不大。

至于同十四卡,他目前只是跟一边好快死了的胖子的矛盾,并没有打算让矛盾升级扩大。不过如果胖子的舅舅要出头,那就另当别论了。

王言在警署,带着一帮留下的警员做事。一边拿积压的案件出来,一边审问抓回来的小流氓什么来历,能安排的,经过一番友好商谈之后,就给安排上。不能安排的,那就换个人安排。至于外面保释的那些,都是家里有两下子过来送钱平事的。这种人王言当然是比较欢迎的,看看犯的事不严重,基本上都是收钱放人。至于那些犯错误比较重的,那就没商量了,该办就办。

已经不给他面子了,哪里还有脸过来跟他要面子,谁自觉脸大,他就连带着办谁。

曾荣江带着几十人浩浩荡荡的出发,直奔胖子的产业。赌档、窑子并不重要,烟馆、粉档才是功劳。作为辖区内首屈一指的大势力,还是曾荣江协调划分的利益,他或许记不住,但是收规费的便衣当然知道哪里是烟馆,哪里是粉档,谁是主要负责人,精准出击,一抓一个准。抓完了这些,才是抓烟馆和窑子的人,一网打尽,即使跑了一些小流氓也无伤大雅。

这边的行动,肯定是瞒不过别人的,当事人又那么多,王言也没下什么封口令,事情的起因经过很快的流传了出去。

胖子的舅舅,杜玉山,当然也收到了消息,在曾荣江带人动手的第一时间他就收到了报信的电话。

闻名港九的王言他当然是知道的,也知道王言调到了葵涌的消息。知道王言对于辖区是怎么治理的,毕竟慈云山、深水埗两地在那,安全是港九出了名的好,没有因为人走了,秩序就乱了。所以他之前就嘱咐了胖子,让他小心一些,规规矩矩的不要惹事。但是谁能想到,这才不过三天就出事了。

不过他一开始倒是没有太担心,作为十四卡有名的几个当家之一,他的面子是有一些的,能够保证外甥无有大碍。但是后来,他知道了起因经过之后,心就凉了半截……

中午,一边吃着猪油仔让人送过来的可口饭菜,王言随手扒拉着面前的几张房契,看着面前腰板挺直坐着的,自从进来只看了墙角跟死人似的好外甥一眼就再没看过的杜玉山。

他的个子中等,留着寸头,鬓角处的白茬清晰可见,国字脸,剑眉星目,年岁大致五十许。看着肩宽体厚,想来是会拳脚功夫,并且常有习练。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行伍之气,原本该是个军官。

“知道他说什么了?”

“知道,这是见面礼。”杜玉山点了点头,不掩饰的说道:“我还是想争取一下,犯错就要付出代价,这我认可。但他是我的亲外甥,我希望言哥能高抬贵手,饶他性命。以后但有差遣,杜某必定全力以赴。”

“如果我说不呢。”

杜玉山沉默,只是直勾勾的看着王言。

“吓唬我?”

“不敢。”杜玉山如此说,但还是紧紧的盯着王言。

王言摆了摆手:“把他带过来。”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便衣拖死狗似的一人一条腿,将胖子拖到了桌子旁边。

看着不明所以的杜玉山,王言轻笑一声起身,上前一步,一脚踩断了胖子的左腿。

“啊……”昏死过去的胖子被剧烈的疼痛唤醒,大声的惨嚎,睁开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杜玉山:“舅舅,救我啊,舅舅,救我……”

忽视了外甥的求救,杜玉山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盯着王言,他尽量的克制,尽量的面若平湖,但是他通红脖颈间凸起的青筋,实实在在的表露着他的愤怒。

王言笑呵呵的抽出腰间的点三八,对着杜玉山挑了挑眉,在胖子的苦苦哀求、绝望咒骂中,对准了他的额头,然后,砰……

枪响不过几息,楼下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向着楼上奔来。

第一个跑进来的军装警不明真相,看着持枪站立的王言问道:“言哥,没事吧?”

王言仍然看着杜玉山:“肥佬华藏毒、贩毒、提供吸毒地点,拒不认罪,妄图抢枪袭警,已经被我击毙。”

杜玉山的咬肌鼓起,任谁都能看出,他的牙都要咬碎了。他深呼吸,并且深深的看了王言一言,转头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东西拿走。”

杜玉山脚步不停:“给言哥脏了手的赔礼。”

“有意思……”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低头看着沾了血的裤管,王言笑呵呵的摇了摇头:“把饭给我拿到一边的桌子上,这里收拾一下。”

第三五七章 镇压暴动 葵涌警署中,随着杜玉山带人离开,恢复了原本的秩序,清理了刑事组的地面之后,吃饭的吃饭,做事的做事,憋不住说闲话对此事发表看法的, 跑到外面聚堆抽烟。

猪油仔负责找人给警署送饭,大哥就在警署,平时也就罢了,现在大哥做事,他怎么说也得过来帮忙露脸。是以,之前的事他全程旁观的。

此刻看着踏实吃饭一点没有影响的王言,猪油仔不由感慨的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拿起那些房契问:“言哥,这些东西怎么办?”

王言吃光了饭菜, 喝了一口凉茶,掏出一根烟放在口中,任身边有些吃不下饭的曾荣江给点上,吐了口烟,这才开口说话:“你看看都给处理了,给这边警署的兄弟每人多发一个月的薪水,算是给他们压惊,剩下的还是按照原来那么办。”

猪油仔点了点头,将那些房契放进手边的提包中:“言哥,那刚才的那个杜玉山怎么处理?他手下上千小弟,这次弄死了他的亲外甥, 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要不我们先下手为强?”

瞥了眼想要说话, 但是没敢开口的曾荣江, 王言摆手道:“十四卡确实势大,上万人不好惹。弄死了那个胖子, 是我和杜玉山的矛盾。可要是再弄死了杜玉山, 那就是跟十四卡的矛盾了。港九都知我行动能力强,不能一击必杀,他不会动手的。暂时就先这样吧,等他有了动作再说,你让人关注一下就好了。”

“那咱们就这么防着?言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整天提心吊胆的也不好过。”

“出来混,是要讲规矩的,这个道理你该明白。现在人家规规矩矩的,眼看着亲外甥死在面前都没说什么,还给了赔礼,咱们也没理由动他。不然你说怎么办?跟十四卡火拼?影响多大你知道吗?防贼的是我,你提心吊胆干什么?现在跟咱们有仇的,就是颜童那些王八蛋,还有这个杜玉山。所以啊,出了什么事就找他们两个肯定没错。到时候就是弄死了杜玉山,十四卡也得咽下去。”

一方面他是警察,行动能力高超,勇力超人,掌控了为数不少的华人警员。一方面他是亿万富豪,经营着众多赚钱买卖,养着许多工人。杜玉山想要报复他,只有暗杀一条路。一次没弄死,那么杜玉山必死,就这么简单。即使王言不动手,十四卡的头子也会弄死杜玉山给他交代的。

像他说的,出来混要讲规矩。当然主要也是他现在还不够强,面对一个上万人的流氓团伙需要稍稍的让一让,要不然今天杜玉山直接就死这了,哪他妈还有什么规矩的事。

猪油仔点了点头:“用不用我找些人过来保护你和大嫂他们啊,言哥?”

“不用,我都有安排,你顾好自己就行。那身肥膘趁早给我减下去,遇到事也好跑的快一些,别到时候还没等我打断你的腿,就先被十四卡的人给砍死了。”王言转头看向身边的曾荣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担心,这事我顶着,把你该做的事做好就行。就这样,去做事。”

见着二人离开,他扫了一言周边忙碌的便衣,轻轻的吐着烟。他们刚才的对话并没有什么掩饰,也就只有猪油仔说先下手为强的时候声音放低了一些。是以周边离得近的,基本是听全了的,相信很快就会传到杜玉山那里,算是间接递话了。

众人该做什么做什么,曾荣江充分发挥专业技能,漂亮的写报告善后、报功,其他的便衣则是继续做着之前的事,外面之前跟着曾荣江去扫毒的那些便衣没有回来,他们还在查封那些赌档、窑子,抓捕相关人员,正经得忙活一阵子呢……

王言在警署杀了十四卡大佬杜玉山亲外甥的消息不胫而走,只几天时间就传遍了港九。人们也知道了为什么那个胖子要死,甚至很多人觉得该死。

但是考虑到杜玉山的身份,还是有不少人说王言年轻气盛,无谓的招惹麻烦。至于事情传扬起来,杜玉山一点动作没有,人们也不奇怪。王言年轻气盛没错,但是人家的势力在那,还是兵,不是杜玉山一个流氓头子说动就动的。很多人对于杜玉山也忍不住高看了一眼,毕竟当时的情况人们也都知道了,对于杜玉山的忍耐,是佩服的。甚至因为这个,杜玉山的名头还更上了一层楼。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咬人的狗不叫,显而易见,杜玉山是个大狼狗,没人喜欢这样的。

至于王言,经过这一次的严打,那些大大小小的案件结案,飙升的破案率,还有在肥佬华那里搜查出的上百斤大烟、白粉等毒品,再有他自己的小小运作,理所当然升到了高级探目,据探长只一步之遥。

九龙塘的家中,雷洛笑呵呵的看着王言:“恭喜言哥升职啊。”

“又不是做探长,有什么恭喜的。不过说起来,你都升到探目了,要我还是探目,有点儿领导不了你呢。”

“言哥挖苦我啊。”雷洛笑道:“杜玉山那边现在还没有动静?”

“没有啊。”说话的不是王言,是一边跟阿霞说话的白小姐:“真是的,那个王八蛋,搞的我现在出门都得带上那么多人。”

白小姐怨念非常大,她是个闲不住的,让她成天在家呆着怎么可能。再说她的嫦娥茶饮发展的也非常不错,作为大老板,她平时也有不少事做的。一想到以后还要这样,她就想弄死杜玉山。

“非常时期嘛。”王言摇头道:“要不然你以后出门也要带人的,现在咱们家一年比一年好,谁知道有没有穷疯了的?习惯习惯就好了。”

这真是正常的,因为这一次他出头亮相,家庭信息掩饰不住,以致许多人都知道。不是什么人都有理智,万一出来个二傻子真的来一出绑票,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安全没保障。

白小姐自然也知疯子多,撇了撇嘴,不搭理王言,继续跟阿霞说话。

雷洛沉吟道:“言哥打算就这么被动防御?”

“不然呢?”王言摆手道:“你不用替我操心,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够了。你和阿霞怎么样?”

“有言哥关照,我们当然好啦。孩子听话,钱也够花,好的不行啊。”

雷洛确实不错,王言了解到的,他每天勤勤恳恳的工作,正经破了不少的案子,升探目是凭着实打实的功劳,陈统保上去的。再加上都知道他是王言好兄弟,走到那里也挺受尊重。

跟阿霞和孩子住在小洋楼里,亲爹以及弟弟妹妹那边也不错,尤其弟弟妹妹学习都不错。老丈人那边,从王言这求了工作,在慈云山那边做工,不用他操心。

捞的黑钱在每个月扣除了他欠的钱之后也有不少,尽管要养老婆还有两个孩子,花用也是绰绰有余,这生活是他以前所没想过的,他是挺满意的。

至于以前说的什么爬到高位,什么改变警队规矩,他觉得多少的有些年轻气盛了,那就不是他该做的事,他只要踏踏实实的保持好目前的状态就足够。剩下的,交给他的好哥哥,他只紧跟步伐不掉队,服从命令听指挥就足够。他相信,只要做好自己的事,言哥不会薄待他。

这些王言都清楚,还是那句话,只要雷洛老老实实的,就保他一辈子顺遂……

时间缓缓过去,王言迟迟没有等来杜玉山的报复,不禁对他的隐忍稍稍的高看了一些,是个狠人。他调查过,被弄死的那个胖子是杜玉山除了老婆孩子外,唯一的家里人,非常惯着的。能暗戳戳的一直忍着,不错了。

不过没有报复就没有,他也不在意,只是按照原本的节奏,闷头发展。

大肆扩建工厂,吸纳警员家属,同时覆盖到水警的家属,扩展到惩教署那些狱警的家属。不时的吞掉几个撑不住投靠的华探长,在警队的华人中声望日隆。至于颜童他们,随着时间过去,已经露出了疲态。不是他们的生意不赚钱,是他们没有关键技术,生意利薄。要养人,就要扩厂、扩产,但市场能够吸纳的是有限的,如此矛盾,他们现在也有些独木难支了。

不是他们不想学王言,但是没有技术,学都学不了。时间长了,他们只能在成本上想办法。不能降低工资福利,那么就只能在原材料上拿主意,他们又不是什么好人,心里障碍还是差一些的,反正做的挺好。

除此之外,他们见白饭鱼搞地产赚的不少,也开始投入到地产之中。让一帮子警员家属做建筑工人,虽然相对累,不是很理想,但也是提供了工作岗位。

王言从来没有针对颜童他们的工厂,当然不是什么规矩这那的,争权的时候,有个鸡毛规矩。不过是要颜童他们手中的黑钱都花出去而已,不让他们一有钱就买房子囤地什么的,要为这社会做贡献。尽管贡献的对象到底是港府,是瑛国,但过程中让更多的人受益,才是他考虑的。

另一方面是,颜童等华探长手下的场子规模不小,一口气吞了也费劲,索性就那么吊着,让他们花钱就是了。

但他的做法在颜童等人的眼中就是另一回事了,因为随着龙腾滚需求般的壮大,在港九商界的地位愈发举足轻重。只要费一番手脚,是完全有能力给他们干破产的,但是他没做。这无形之中,就算是给颜童等人传达出了善意,大家都在警队的规矩内玩,正常争斗,凭实力来,不搞小动作。所以一定程度上,也算是让他们息了暗杀的心思。

当然主要让他们没有歪心思的原因还是王言强,不光自身战斗力高,年轻,在警队之外的势力也是他们所不及。若真动手,成功了还好说,没成功就只能死了,这笔帐都会算,所以大家表面一直和气。

至于星辰大海,现在现有开了新材料、计算机、通信等等,全部开展他是撑不住的,所以真的大力投入还是在计算机上,这个信息技术革命的灵魂。虽然这一次的时间晚了一些,但相比起新世纪的时间来说,那可早太多,所以必定大规模三进制。按照现在的时间来说,或许无法做到彻底的让整个世界都三进制,但占据半壁江山问题不大。

剩下的那些方面,只能等着慢慢的积累,手里资本厚了再大规模的投入。

不过该说不说的,还得是他的强身丸好使。尽管他现在的发展速度也非常快,但照比强身丸真的差太多。自从在他曾经的帝国中举全国之力、集百年之功,研制成功普世版的强身丸,他就没再缺过钱,什么都是砸钱猛干。现在还要考虑考虑抽调资金,是不是会影响其他方面的发展什么的,顾虑多,没意思,由奢入俭确实难。

但是王言现在也看开了,只摊子铺开,资料什么的都给出去,任其自我进步就完了,也没操太多心。除了偶尔的视察一下公司各部情况,剩下的多是在家带孩子,再不就是跟白小姐一起,一家人出去压马路。

警署的事根本不用他操心,辖区内的流氓团伙一个个老实的不行。十四卡大佬的亲外甥都被崩了,他们也不多啥,没谁嫌命长。剩下的那些军装、便衣也不是废物,辖区内不管是各种纠纷,打架斗殴,还是凶杀案什么的,基本都能做好。

他在警署最大的作用就是,保证公平公正,让有功的军装、便衣得到应有的回报,能升职的给升职,不能升职给点奖励象征性的安慰。别的就没有正事儿了,一个月都不一定去警署两三次……

如此这般,三年过去,时间来到了五六年十月十日。

这是一个大日子,因为在这一天,港岛发生了骚乱暴动事件,也是港岛历史上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暴动,是谓双十暴动。

原本的雷洛就是靠着白饭鱼的帮助,因为镇压暴动有功,上位探长。王言也在等这一天,因为平常的功劳不足以让他上位。

不说颜童他们那一帮华探长对他的压制,洋鬼子高层现在对他也有些忌惮。因为又过三年时间,他的商业帝国已经坐到了港岛头把交椅的位置。都这么有钱了,没命的拉拢警队中的华人警员不说,其他几个纪律部队也插手拉拢,谁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洋鬼子怎么想的不重要,压制他也不重要,毕竟他的威望已经到位了,只差一个压不住的功劳,名正言顺的升探长而已。今天,就是他拿下功劳的好时候。

夜,十点,深水埗。

王言叼着烟看着寂静的街道,他身边的是陈统、曾荣江,以及两个其他地方的探长,身后是全副武装的数百警员。远处还有几个洋鬼子,在那抽着雪茄指指点点,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

陈统抽了口烟,问道:“你老婆孩子都保护好了吧?”

“有人守着,而且九龙塘多是鬼佬的富商,他们不敢真冲进去的。”

本来这一次的暴动就有十四卡的人参与,而杜玉山作为十四卡的大佬,肯定是参与其中的,故此他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动手报复是必然。能憋三年,不错了。

至于怎么个必然法,是因为原本的暴动范围也就是九龙到荃湾那一片,这一次都干到了北区以及元朗两地,就是白天发生的。上千人的冲击,龙腾旗下的工厂基本都在那两地,今天差不多都被冲了一遍,除此之外,白小姐经营的嫦娥奶茶开在繁华地区的店铺也被砸了一遍,这要说不是杜玉山才奇怪。

幸赖只是几个认死理的员工被打成重伤,以及其他的一些轻伤,没有闹出人命。至于损失,设备损坏要维修,订单延期交付要赔违约金,这期间产生的效益也要算进去,以龙腾的业务量,那不是一个小数。虽然现在还没统计出来,但少说得有个一千万。这是五六年,工资只有二百来块钱的时候,一千万正经是一笔大钱。如此损失,杜玉山死也值了。

之前倒是发现了异动,但是他阻止不了。因为有组织的上千人的冲击,怎么都防不住的。若是他提前开团,数千人的规模大混战,那也是前所未有的,最后还是要找他算账。要他是流氓还好说,但现在的身份决定了,不能那么干,也就只能那么地了。而回首他是要找十四卡算账的,再里外里算一下,损失其实也不会有想象中那么大,是在接受范围内的。

因为暴动的不同展开,让他无法确定原本晚上十点十分会有的流氓出街,还会不会再一次上演。所以只是让各地的警员待命,没有直接调动过来。后来收到消息,确定还会有,这才开始征召。其他地区的增援警员,正在赶来的路上,或者已经到达指定位置拦截。

真的说起来,他这一次的行动连报告都没有,一定程度上是违反纪律的。一边那几个抽烟的洋鬼子,最低的都是警司,就是为了这一点弄过来给他证明形式上的合规,同时他也向上报告到了现任警务处长麦士维那里,得到了口头准许。

但不论怎么说,他以高级探目的身份违规调动其他地区的警力在前。不过他不怕后面磨叽,因为这彰显了他在警队中的势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洋鬼子不是傻子,该妥协也会妥协。他今年二十七岁,虽然还是年轻,但是不能再拿年龄、功劳、威信跟他说事了。所以这一次过去,探长是稳了。

陈统沉吟道:“杜玉山会不会在那些人中埋伏枪手?”

“那是肯定的,这一次不搞死我,他必死无疑。憋了三年才动手,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必定是要搏一搏的。”

“阿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还是走吧。在这太危险了,为了杜玉山那个王八蛋,搭上命不值啊。”

“兄弟们是我叫来的,这一次也算是为我办事,我怎么能走呢?今天我就是要看看,杜玉山有没有能耐弄死我。阿叔,别劝了,他们已经来了。你年纪大了,就别冒险了,跟鬼佬聊聊天去吧。”

说完,王言跳到了一旁三轮挎斗子摩托车上,振臂高呼:“兄弟们,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一伙暴徒,首要是保护好自身的安全,其次是镇压暴乱。如果不幸受伤,或者丧命,请你们放心,我会负责到底。我会顶在最前方,要死也是我先死,大家跟紧我,听明白了吗?”

“yes,sir。”数百警员齐声应答,在楼宇密布的街道上传的老远。

王言满意的点头,轻巧的跳下摩托车,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拿着警棍,看着对面举着青天白日大旗的队伍喊着口号向这边走来。

“非法聚集游行,请尽快疏散,否则我们将采取必要的行动。”

后边的警员大声的重复着王言的警告,勿谓言之不预。

对面过来的基本都是十四卡的人,怎么可能听他们的警告,仍然喊着口号前进,乌压压的上千人,堵的街道水泄不通,压迫感十足。

“进!”

王言大声的喊了一嗓子,躬身举盾,警棍敲在盾面上,咔咔作响,同时向前迈步。后边的人也是一个姿势,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迎着对面前进。

洋鬼子们早就做到车里了,车头对着反方向,一有不对,立马跑路。陈统没跑,点了根烟在后边看着……

两方人在街道上相像而行,一方上千人喊着响亮的口号,一方数百人,盾牌敲的愈发紧急,咔咔咔的声音也愈发的令人心烦。

相距不过百米,很快的,两方人便碰在一起。

顶在最前方的王言看的清楚,差几米相接的时候,对面最前方的加速助跑,高高跃起,是直接奔着他来的……

第三五八章 闹剧结束 王言将盾牌挪开,空门打开,一个高高的正踢过去,窝在仍然滞空的那个过来袭击他的那个小子胸口。只见他双眼凸起,嘴巴大张,一声惨号,这个可能是个红棍的选手, 就飞到了后方的人堆里,造成了相当程度的混乱。

紧接着,双方彻底短兵相接,一帮子流氓拥挤,抓挠,一帮子警员拿盾牌顶着,警棍劈头就是一顿砸。

警员的整个队形, 是一个锥形,锥尖就是王言。他在前边插进流氓的队伍,打开局面,后边的警员跟上,冲散流氓的队形。

流氓是散乱的破坏社会秩序,从事违法犯罪活动的组织,他们个人街斗或许还行,这种成群的对抗,差的远。警员不说训练有素,但也是有演练这种大规模对抗的,加上他们手持盾牌,警棍,更占优势。是以才一接触, 一帮小流氓被揍的嗷嗷喊。

王言顶在最前方, 大发神威。盾牌顶着前进,警棍翻飞, 腿也没闲着。这些人下盘都一般, 他一脚直踹小腿迎面骨,猝不及防之下,多数人都会像他的方向倒来, 紧接着一个前踏的膝顶,落地就将前面的人踩在脚下。后面紧跟着的警员也不客气,上去就是踩。照这么看,这一次过去,高低得活活踩死十个八个的。

一路狠打猛冲,王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关注着可能出现的偷袭。其实他的压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他不是同时面对来自三面的流氓,他的身边有不断轮换上前的警员,只因对来自前方的就好。这种人挤人的情况,至多也就三个人而已,基本一招一个,很轻松,所以余力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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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有人都是王言,随着深入流氓的队伍,后方的警员很快由散开扇形,变的越来越小,同时也顺利的将流氓分割成两边。

也就在这个时候,在王言面对着面前三个人纠缠的时候,顺着三人的缝隙中,两把尖刀泛着森然的寒光直奔他袭来。

一声冷哼,他用力的一记警棍敲在面前人的脑袋上,顺手将他拉到身前,挡住了其中一刀,随即警棍打到另一把持刀的手上,身形猛的前冲,一脚踹飞持刀人,同时警棍砸到另一人的头上,瞬间解决。

也就在这时,三把枪同时对准了他二话不说直接就要扣动扳机。

如此拥挤的时候,三把手枪近距离对着他,还是在他刚出手没有收招之时,这个时机的把握还是非常好的。

王言瞬间拧身,蹬腿,躲到被他一警棍打晕过去的那个持刀之人的身后。他刚刚掩住身形,基本无分先后的三声枪响,震彻长街。

瞬间,警员和流氓全都安静了,紧张的盯着中间枪响的地方。

只见一名警员抱着胳膊惨叫,一名流氓颤抖着倒下,一名流氓瞪大着眼死不瞑目,这是正中心脏的一枪。

他们安静,王言的动作可没停,瞬间将三名持枪的人制服,大声喊道:“暴徒们持有危险杀伤性武器,危急人身安全,允许无限反击。所有人抱头蹲下,否则我们将予以击毙。”

眼见着大哥没事,警员们回过神来,除了手持盾牌顶在前方的警员,其他警员全部掏出了枪,大声的重复着‘所有人抱头蹲下,否则我们将予以击毙’。

流氓们不是傻子,听到枪响就知道要遭,王言他们也没有打穿整个的流氓队伍,所以更后边的一帮流氓反应过来后,直接四散而逃,场面一时骚乱起来。

警员们也不客气,谁跑崩谁,这个时候可不会留情面,流氓都上枪了,那还说什么,崩就完了。

很快的,这场闹剧结束。增援警力赶来,将蹲在地上的,以及被打倒的人带回警署。一个警署肯定是装不下,而是分散在各个警署之中。

医护人员进场,帮助受伤的警员治疗,抬走被打死、踩死的那些流氓的尸体。而后有环境卫生署的人,过来洗地。

原本这一次事件是要持续两天的,甚至因为警察顶不住,还找了驻军过来镇压。但是经过今晚这一次,王言不信明天还有人敢触他的眉头。

“阿言呐,以后别冒这么大的风险,你不知道,听到枪声给我这个老家伙吓了一跳啊。”

“以后我就上位了,哪里还要我亲自带头?”

陈统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说的对,这一次鬼佬们说什么也不能再压了,恭喜了啊,王探长?以后你可得多多提携啊。”

“好说,好说。”哈哈一笑,看着远处开过来的轿车,王言扔掉烟头:“还有事做,先走了。阿叔,你年纪大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陈统含笑点头,看着王言远去……

自己打开车门坐到轿车后排,副驾驶上已经瘦了不少的猪油仔吩咐司机开车,转回头说道:“言哥,杜玉山根本没跑,就在十四卡的大哥黄胜伟那里。我听说刚才这边动枪了?”

王言淡淡的点头:“三把枪。”

“杜玉山那个王八蛋,言哥,咱们不能轻易放过他。”

“一会儿他就该死了。”王言摆了摆手:“饭菜咖啡饮料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在往各个警署送了,保证让兄弟们吃上热乎饭。”猪油仔翻出一份盒饭以及饮料递过来:“呐,知道言哥饿了,特意给你带过来的。”

“行啊,仔哥,现在做事越来越滴水不漏了。”

猪油仔嘿嘿一笑:“为言哥服务嘛。”

“少拍马屁,我老婆孩子还有老丈人那边都没问题吧?”

“一切都好。”

嗯了一声,王言没再说话,坐在后面,借着微光,大口大口的吃着盒饭。打架是体力活,他身体消耗大,尽管没怎么用力,但本身维持他身体运转所需的能量就远超平常人,又忙活半天,也饿了。

车辆继续行驶,很快到了九龙湾的一处赌场门口停车。

猪油仔颠颠的打开后排的车门,大皮鞋踩在地上,王言晃了晃脖子,伸了一个懒腰,点着一颗香烟看着赌场门口严阵以待的上百人,不屑的吐了口烟:“你跟我进去?”

“那是当然了言哥,他们一群小瘪三,有什么好怕的?”话是这么说,猪油仔却是忍不住咽口水。

王言没好气的给了一脚:“你是不是傻的啊?有什么怕的?我是警察啊,是光明正大开车过来的,他们敢怎么样?弄上百人吓唬谁呢?看着门口那个瞪咱们的了嘛?”

“看见了。”

“言哥说笑了,世人都知港九你最威么。”黄胜伟转头责怪的看着一帮持枪的手下:“还不把枪放下?拿枪对着言哥,你们有几条命够赔啊。”

小插曲过去,待收了剑拔弩张,众人各自做好之后,王言束起两根手指:“明人不说暗话,大家也别绕弯子,今天我来,两件事。能解决,以前什么样,以后就是什么样。不能解决,呵呵,那就再说。”

扫视了一群神情各异的流氓头子,他顿了一下,继续说:“第一,杜玉山必须死。第二,你们十四卡要给我一个交代。我做事向来讲理,你们也不要东拉西扯的跟我打马虎眼。当初那个肥佬华,拿我老婆孩子说事,他死有余辜。杜玉山要给他的亲外甥报仇,我当然理解。

本来只是我和杜玉山之间的矛盾,甚至我也准备好了应对他的枪杀。为什么没找你黄老大?是因为不想让事态升级,造成无谓的损失。但那并不代表我怕你们,你们十四卡说到底不也只是一堆苟延残喘的败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即使你们背后有光头支持,那又怎么样?

这一次你们挑起暴动,我无所谓,公事公办就好。甚至我刚才遭遇的刺杀,都没关系。但是你们的人冲了我在元朗、北区的工厂,害我损失上千万,这笔账必须给我算明白。不要让杜玉山一个人背锅,他没那么大的能耐。”

见他说完,黄胜伟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啊:“言哥,杜玉山知道你不会放过他,已经自杀了。死前有遗言,希望言哥能放过他的老婆孩子。”

“我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尸体在哪?”

“抬上来。”

不过一会儿,两个小流氓抬着一个木板摆在王言面前,还贴心的拉开了盖着尸体的白布。

黄胜伟的解说适时响起:“他是开枪自杀的。”

王言看了看他的太阳穴,又看了看他的手,盯着脸瞧了几眼,确认没有错,任由小流氓把尸体抬走,重新做回到椅子上:“好,这个事算是完了,说说我的损失吧,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认赔。”黄胜伟说的干脆,却话锋一转:“但是言哥,我们希望你能将这件事压下来,不要再大肆的追查,到此为止。”

“跟我讲条件?”王言挑了挑眉,笑吟吟的看着他,目光冰冷:“天下哪他妈有这样的道理?是你们先搞我啊,现在还跟我讲条件,提要求?希望?希你妈的望!”

“言哥误会了,误会了,先别激动,你听我接着说。”被指着鼻子骂,手下上万,港九数一数二的流氓头子面色不变,笑着说:“我们赔言哥两千万,只要言哥努努力。”

“这种事你们找错人了,我只是一个高级探目,做不了这么大的事。我只能保证公正做事,不扩大处理。你们应该去找港督,找警队的一哥。不知我多大的产业吗?几百万叫我做事?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王言起身道:“我对你们说的这个数字很满意,三天之内交到猪油仔手里。如果没到账……我希望你们能跑的远一些,隐秘一些。走了,猪油仔。”

一众杀人不眨眼,从事违法犯罪活动的流氓头子们,就这么看着王言跟猪油仔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摆个架子拿个大已经是极限了,那是他们试探王言的态度。换位思考么,任谁遭遇这么大的损失,还遇到了暗杀,都不会平心静气。甚至本来他们以为,王言会把他们这些人全都抓进去泄愤。现在的结果不错了,尽管王言没有答应压下去,但是却说可以不扩大追究。也就是说,只要推出去几个人,他们就可以度过这一次的风波。

至于两千万,即使王言不答应他们什么,他们也要给的。不给,那他们在港九真的没有活路了,王言绝对会利用这一次的事,将他们一网打尽。今天被警察抓走的上千人,全部都是指控他们的证人。

“言哥,就这么放过他们?”猪油仔忍不住的问。

“觉得要少了?”

“是啊,两千万太便宜他们了,要更多他们也会给的。”

王言摇头道:“这次暴动闹这么大,从上到下都想快点结束,犯不上为了那点儿钱跟一群流氓扯皮。两千万,收回损失就好。这一次最重要的是我上位探长,在警队中更近一步,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行使权力,这就够了。”

猪油仔点了点头:“下一步就是收拾颜童他们那一群王八蛋,看他们就烦啊。”

“说的好像你做探长似的。”

“当年就是因为我有社团背景,鬼佬不让做啊,要不然没准现在我真的能做探长啊。”

“说你胖,还喘上了。”

“言哥,你说话注意啊,我现在可是一点都不胖,靓仔猛男啊……”

经过这么半天的折腾,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没有打扰老婆孩子,也没有麻烦保姆阿姨给他收拾房间,王言随意的扯了个小毛毯躺在沙发上眯着。

这一次十四卡冲击他的工厂,必然不是十四卡一家。杜玉山是大头目没错,但是其私人恩怨,根本不可能让整个十四卡同仇敌忾,以致调动上千人冲击他的工厂。

归根结底,无外乎两点。一是他赚的太多了,很多人眼红确插不上手。二是他对国内的态度,招惹了一些是非。

借着之前因为用水问题搭上的关系,这么些年来往一直就没断过。他从国内购买原材料,结算方式一般都是美刀,或者置换先进的机械设备。他生意做的越大,交易数目提升的也越大。而且现在这个百废待兴,被封锁,摸着石头过河的时候,他提供的东西对于国内的帮助还是很大的。

但他可从来没承认,毕竟他是做生意的,而国内提供的原材料价格又在那,傻子都会选。

所以说这一次十四卡赔他的两千万,肯定是多方凑出来的,要真让他们一家出,他们是拿不出来的,就是有,拿出来之后十四卡现在的局面也维持不住。但不论怎么说,十四卡经过这一遭,势力大不如前是一定的。

之所以没有灭了十四卡,还是因为浪费精力不值当。没了十四,还有十八,又禁绝不了,多余费那个劲。而且这一次他已经把十四卡收拾服了,没什么影响,也就那么地了。衰弱的大势力,比崛起的新势力,更稳妥。

至于杜玉山的自杀,即使不自杀,黄胜伟那一干人也会帮他自杀的,毕竟总要有人承担责任,死一个比死一堆好的多。

胡乱的想着有的没的,没过一会儿,熟睡过去……

翌日,王言没有早起运动,而是一直眯到七点多,这才噼里啪啦的伸了一个懒腰去洗漱。

向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尽管他的适应能力已经很好,尽管他睡的是柔软舒适的顶级沙发,但一物有一物的用处,在沙发上睡一宿,到底没有在床上睡的舒服。

洗漱完毕,精力旺盛的小崽子们也都醒了,沉寂了一夜的家中,顿时热闹起来。

这几年过去,俩人又要了孩子。白小姐也争气,五四年末的时候,直接升了双胞胎的兄弟俩。老三叫王昌,老四叫王泽。双胞胎确实出人意料,本来老大、老二、老三是按照白月嫦来的,现在多了个老四,确实有些破坏队形了……

现在最小的孩子都快两岁了,全都是能跑能跳能嗷嗷叫,他们几个疯起了有多烦人也可想而知。兄妹四个每天早晨必须的节目就是叫赖床的妈妈起床……

被吵醒的白月嫦无能狂怒,却还要耐着性子伺候一帮活祖宗,承担起做母亲的职责。这让白小姐不止一次的跟王言吐槽,早知道就生一个好了。

就在白小姐又一次的因为孩子多而烦恼的时候,洗漱完毕,换好衣服的王言走了进来。

“早上好啊,孩子们。”

“早上好,爸爸。”四个小家伙齐齐围了过来。

“爸爸,你昨天干什么去了?怎么都没看到你?”大儿子小白今年已有四岁多,口齿清晰,不像其他几个小的那般说话还有些大舌头。

“爸爸要工作,要养家的嘛,要不然你和弟弟妹妹们怎么开开心心的玩耍?”王言随口应付,随即看着后边披头散发,睡眼朦胧,不停挥手,示意他们爷几个赶紧滚蛋的孩子妈,脸色一正,拍了拍手:“听我口令,立正。”

小白在前,小泽最后,四个儿女排排站好,看着高大的亲爹等候下一步指示。

王言一个标准的向后转:“都有,目标卫生间,齐步…走!”

随即以王某人这个亲爹为首,后边的几个小崽子紧跟步伐,夸张的跨步摆臂,一二一的向着卫生间走去。

他们家每天早上是最忙活的时候,因为就一个保姆,还要做早饭,没时间帮着管孩子们。白小姐本身白天带孩子们疯玩,就很疲惫,贪睡一些也是正常。再说了,她正经的也是个大小姐,王某人这个做丈夫的还惯着,这些年虽然少了些原本的那些骄横,但属于少女的烂漫可是没少太多的。

所以每天早上帮着照顾孩子都是他的活。

他向来喜静,一帮孩子使劲作他当然觉着吵闹,不过怎么都是自己的孩子,还是得伺候着。甚至还要自我开释,能在孩子们身上找到一些活力……

第三五九章 上位探长 “怎么样?都解决了?还有杜玉山那个王八蛋怎么样了?”

在王言照顾着一帮小崽子,早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身着真丝睡衣曲线依旧靓丽的白小姐打着哈欠做到了桌子上。

昨天白天那么大的动静,她当然是知道的,但晚上的她就不知道了。但她也没有多担心,一方面是知自家男人能打,一方面是她知王言现在是近半数华人警员的大哥, 肯定不会亲自上阵的,这才能睡的那么安稳,甚至还赖床。

若是她知道王言不光亲自打头阵,还被两把刀砍、三把枪崩,大抵是不会这般慵懒,非要碎碎念个十天半月才好。

当然,即使瞒也瞒不住多久。毕竟昨天的事闹那么大, 今天上午发酵一下,到了下午黑白两道也就都知道昨天他的英勇事迹了。

“言哥亲自出马,当然解决喽,杜玉山现在应该已经埋了。”

“那个王八蛋,早该死了啊。”

二女儿小月仰着头:“妈妈,为什么是王八蛋啊?为什么早该死了啊?”

白小姐愣了一下,随即支支吾吾的解释:“嗯……他是坏人嘛,让咱们不能开开心心的玩耍,就要让他……”

“妈妈说的对,坏人就要有一个别致的称呼,有他该有的归宿。来,小月, 吃菜, 不要光喝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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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呲着豁牙:“谢谢爸爸。”

“我也要,我也要。”见着亲爹给姐姐夹,没有自己的份, 老三老四兄弟同心, 着急的拍桌子。

小白则是撇了撇嘴, 他觉得两个弟弟太幼稚……

王言笑呵呵的给几个孩子都夹了菜,跟他们聊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当然没讲笑话,孩子太小,呛着他是能救,但总是孩子遭罪吗。就是听这些小崽子分享,他认真听,然后发表一些小小的看法,影响一下他们。

至于白小姐的口无遮拦,也就那么地了。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错误了,批评也没有用,就是那么率真。

小孩子好奇心重,虽然现在被他忽悠过去了,以后也肯定会惦记的。不过等到她下一次再问的时候,相信白小姐这个当妈的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跟女儿解释。

‘咚,咚,咚’

就在一家人温馨早餐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桌上闷声不吭,不时帮着照看孩子的保姆自觉的起身跑去开门。

刚听见开门的动静,就是一阵欢快的脚步声传来,是两个小舅子颠颠的跑过来,挨个的叫了一声之后,不用人招呼,自己就坐在了桌子上。

面对王言的招呼,白饭鱼摆了摆手,没好气的看着两个宝贝儿子:“我们吃了早饭过来的,这两个臭小子啊,那样子好像是我这个当爹的苛待他们似的。”

这几年过去,白饭鱼没有再添新丁,因为老小子自从有了儿子之后也没怎么节制,又跟原本那般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用他的话说,这辈子够本。有儿子,不差钱,女儿嫁的好,女婿顶呱呱,即使他死了,儿子以后也有人照顾,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现在这老小子,除了稀罕稀罕老来子,就是玩。

最关键的这两年王言起势,作为老丈人,白饭鱼的排面非常够用。本来就很少有人敢撩拨他,现在有了王言加成,那更是华人大佬。是以万事胜意、顺遂,没有烦心事。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得是这老小子看的开。

“孩子多嘛,一起吃热闹。”王言摇头一笑,没让老丈人等太久,快速的吃完早饭,跟着老丈人到门外私建的一个乘凉亭子下坐着吞云吐雾。

“听说昨天你被枪击了?”

“嗯。”

白饭鱼抽着大雪茄,吐了口烟:“你不是去跟黄胜伟谈过了么,怎么收尾啊?”

“杜玉山自杀,赔我两千万的损失……”王言详细的跟老丈人解释了一下,包括十四卡的情况,以及顾虑等等。

“你说的对,现在这样就挺好。有了十四卡的两千万,不光工厂的损失够赔,送给鬼佬的钱也够,还能剩下几百万,不说赚大了,也没亏。”白饭鱼问道:“就是这一次升探长会不会出问题?一旦你上位探长,颜童他们就不能再压制你了,反而是你要开始收拾他们了,他们能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我凭的是堂堂正正的实力,可从来没跟他们搞小动作。要是这一次他们不懂事,还要上蹿下跳,我也不会手软的。而且鬼佬也不傻,这一次我表现出来的在警队中的势力在那,他们不给不行。”

“行啊,有需要的别跟我客气。”白饭鱼点了点头,慨叹道:“知道你看不上我的那些家底,但那也是我拼了二十多年才换来的。阿言呐,打死我都想不到你小子只用六年多的时间就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孤身一人,白手起家,厉害呀。”

“再厉害又怎么样?不还是被你的宝贝女儿迷的神魂颠倒,心甘情愿的跟你叫老爸啊?”

“那还是我更胜一筹喽?”白饭鱼痛快的放声大笑。

……

经过一夜的时间,各地的情况汇总,王言也对现在的情况有了具体的把握。

相比起原本暴动中,暴动人群四百多人受伤,五十九人死亡,警队受伤一百多人的情况,这一次有他镇压还要更狠的多,受伤人数达到了八百多,死亡人数更是有一百二十八人之多,警队中的警员受伤二百多。这伤亡数字差不多是原本的一倍,让本就是港九之最的暴动事件,更最了许多,最上加最。

当然,这是没算原本的暴动后续,要不然整个事件的伤亡跟这一次也没差太多。不过现在被他一天镇压,彻底解决,没有让暴动扩大。好事坏事就不说了,反正都做了,符合他当前的利益,那就是好事。

他现在是可以跟葛量洪以及麦士维直接对话的,当然靠的不是他在警队的地位,而是港九商界第一华人富商的身份。尽管这个富商手下的工人绝大多数都是警队中的警员家属,但家属也是市民,那也是就业,却有野心,无伤大雅。毕竟就是人家不在警队,单纯的商人身份招募警员家属做工,也是合情合理的。虽然龙腾和国内生意来往密切,但全在规则内,洋鬼子能做的,也不过是警惕一些罢了。

王言从未掩饰过他想要在警队中向上爬的野心,一切都是摆在台面上的。这一次更是没有上级领导授权,拉出了将近上千警员出街镇压暴动,还有好几个洋鬼子高级领导颠颠的跑过来给背书,这也由不得他们不尊重。

所以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他也懒得掩饰。直接亲自跑了一趟本岛总部,越了好几级将情况报到了麦士维那里。当然越级上报从来都是官场大忌,他还是提前给上边的一串洋鬼子领导通过电话的。而麦士维收到了具体的情况汇总,再上报到放弃美丽假期紧急赶回来的港督葛量洪那里,葛量洪跟署理总督等港府高层一起研究商讨到底怎么善后,怎么向上汇报。

十月一日是国内的国庆,十月十日是国民政府的国庆,左右两派年年都得有点儿摩擦。而且工厂中也是如此,有的工会旗帜鲜明,不让敌对的人做工。作为现在港九生意做的最大的华人富商,王生旗下龙腾所属的各个工厂以前也有过这方面的矛盾。华人警员的家属也是有倾向的,加上有人暗中谋划,他那边的工会也闹过乱子,不过后来都平稳过度了而已。

这种事每年都有,是今年因为各种人的推波助澜,加上可能他王某人确实太嚣张,闹大了而已。

其实这一次双十暴动爆发的原因是什么,背后到底是谁,什么仇什么怨,根本无所谓。因为他收回了损失,给他送功劳上位了探长,就够了。

至于躲在后面的那些老阴逼,根本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若不然这帮人也不会暗戳戳的在背后搞他,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垃圾。随着龙腾的发展,随着他在警队中地位的拔高,即使他不去刻意针对,这些人也会被淘汰的,是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

说回上层考虑的事,跟他无关。反正他就是听着麦士维的指示做事,开始命令其他警署探长、警长对警署中关押的那上千人进行审理,最后将结果报上来,由他汇总再向上报。

猪油仔则是负责后勤工作,不限量供应各个警署警员的餐饮,保证不让勤勤恳恳为他做事的警员饿肚子。

他确实没有扩大的意思,就是正常的顺藤摸瓜,最后抓了几个十四卡推出来顶罪的,抓了一些各个片区的十四卡流氓头子,又扫了几家场子也就完了。剩下的,自然有十四卡的人自己去公关处理,用不着他操心。

最后葛量洪还是如同原本那般报告,指出并无证据显示事件是有预谋发动,而是支持锅珉党政权的三合会成员试图扰乱社会秩序,而达致其犯罪目的。暴力事件多为锅珉党支持者与三合会成员连结,向左派工会清算旧帐,试图夺取劳工界的主导权,而并非带有鲜明的政治目的。

给这件事定性为流氓滋扰犯罪,挑动社会治安,趁机横行不法。

暴动的风波过去,已是一个月之后,十一月十五日,天气晴。

九龙总区警署,一辆辆在这个时代奢侈无比的非黑即白的轿车停在警署的门口,一众神态各异西装革履的华人整理着昂贵手工西装上的褶皱,迈步向警署中走去。

就在这时,同样的一辆黑色汽车停下,车才刚停稳,副驾驶的门就快速的打开,一个看着有些强壮的胖子小跑着下车打开后排的车门。

在众人不同的复杂眼神瞩目之下,一只被擦的油光铮亮的大皮鞋踩在地上,随即那脚的高大主人弯腰下了车,他的头发跟他的大皮鞋相得益彰,一样的油光铮亮,如同先前的那些人一般整理西装的褶皱,拍了拍那强壮胖子的肩膀,他迈着自信的步伐,在众人的注视中,一步一步的向警署走去。

这人当然就是王言了,今天他被叫来参加月中的探长例会,而因为他们是便衣探长,没有配发制服,是以开会的穿着就是西装。当然,是没有颜色要求的,全看心情。

给他开车门的强壮胖子也无需多言,猪油仔无疑。这小子说什么升探长的大喜日子,作为忠实小弟,要陪着一起来。一大早就到了九龙塘,吃了早饭一起来的。

看到王言向这边走来,一群探长们顿住脚步,这个时候,不管是不是一伙的,自觉位低的都会叫声‘言哥’打招呼,只有前面的几个人没有开口。

“怎么,童哥?蓝长官?不认识了?”

颜童抽着嘴角,哈哈一笑:“怎么可能呢,王老弟,我先恭喜你上位探长啊。”

“是啊,提前给你道喜了。”蓝刚也是拱了拱手:“这一次你可是做的好大事啊,终于是得偿所愿了。”

“也是托几位探长的福,没有你们关照,说不定早就当探长了。”

“王老弟说笑了。”颜童面色不变,笑呵呵的转移话题:“不过做哥哥的还是得说你,之前暴动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兄弟们呢?有功劳大家一起领吗。”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童哥,当时我可是给长沙湾以及九龙的其他探长打过电话,他们可是众口一词,没有一个来的。我没记错的话,他们都是你和蓝探长的人吧?”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说你跟黄胜伟的关系不错?”

“王老弟说的哪里话,大家都是出来混的,都要发财,港九又没有多大,认识一下不是很正常?要说关系不错……我跟和字头的那些老大的关系也不错,跟城寨里的那些人关系更不错,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尽管颜童表现的非常自然,但王言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他眼神中的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闪。

没有理会,王言转头盯着他探长:“你们呢?跟黄胜伟的关系怎么样?”

不出意外,得到的回答自然是顾左右而言他,没人会承认这个问题。

其实他也只是试探性的一问,俗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许多颜童等人的朋友。而颜童的流氓非常硬,跟十四卡有收规费以外的联系实在正常。其他人不好说,毕竟有准备,但是颜童的反应充分说明了,这一次有他的份。

“都进去吧,别让长官久等。”王言一声轻笑,转身当先走了进去。当然会有第一次来不认识路的尴尬,但陈统、曾荣江都是探长,还有其他这些年陆续投靠的探长,怎么也不会尬出来就是了。

二楼的一间会议室中,王言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身边左右坐的是陈统以及曾荣江,其他探长也都是默契的分伙就坐。

探长的人数并不少,毕竟分了那么多的区么,还有的地方有多个探长,林林总总的划拉划拉也有近六十人。这六十人所代表的,就是警队中近万华人警员的集体利益。但很可惜,这里的人内斗都算了,多数是在给人做狗。

一眼就能看明白的,现在华探长权利角逐只剩下被人围绕的颜童、蓝刚以及另外三人。除此之外,两个总探长是不在五行中的。他们已经做到头了,岁数也大了,只想捞钱,不想理会其他的事。以前的刘福现在就上位了九龙的总探长,干不了几年也要下来了。

当然他王某人也是一个山头,而且围在他身边的人是最多的。算上他自己,有二十六人,近半数的探长都跟他混的。由此也能看出,警队近万的华人警员,有近五千人听他调遣。还能看出,龙腾旗下的工厂中,按一家四口人算,至少有两万警员的只系家属在工厂做工。现在港九的人口,不足三百万。

如果算上其他纪律部队人员的家属,那差不多每一百个人中,就有一个为龙腾工作。另一方面这个数据也表示出了,他在港九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到底有多招人恨。

颜童等人绑在一起才能同他分庭抗礼,或许这也是为什么颜童按耐不住的原因,是感受到了危机。他们的财政越来越不好,靠着收来的黑钱以及工厂的利润,越来越难顶,想要走捷径也可以理解。毕竟解决问题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解决掉有问题的人。毫无疑问,最有问题的就是王某人,不搞他搞谁呀。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狠,相对来说,他手下的探长质量并不高,多数都是犄角旮旯的选手,没有油水,照比颜童那一群人还是差许多的。但是他看的从来不是油水,而是底层华人警员的效忠,以及由此带来的影响力,这才是关键。

没等一会儿,刑事侦缉处处长,助理处长职级,全名威廉·卡普带着一个总警司、两个高级警司、四个警司,还有一个翻译走了进来。他有着浅黄的自来卷头发,蓝色的眼睛,因为洋鬼子的骨架都大,他看上去也很壮硕、魁梧,留着络腮胡子,穿着跟军装警一样的绿色制服,不过是肩章的警衔高了太多太多。其他人的打扮,也是一样。

看着这一票的洋鬼子,王言忍不住的再一次动起了给警队换制服的心思……

威廉跟其他洋鬼子走到前排的桌子旁,一群探长默契的起立,敬礼,口呼‘m sir!’。

瞥了眼一边前排站着的王言,看了看并没有因为王言到来而改变的不同阵营,威廉眼角忍不住的抽了一下,随即‘m’了一声,跟其他洋鬼子一起敬过礼后,大家默契落座。

“根据处长的指示,我们就上个月的暴动做一番总结与思考,并对在做的各位提出一些要求……”

总结经验教训是历朝历代,国内国外都要做的事,没什么新鲜的。翻译将洋鬼子的话说给在场的,这一群做的还算板正,看似很认真的探长们听。

包括王言在内,没有人关心洋鬼子总结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就听着洋鬼子叽里咕噜,神游物外。

威廉在前边拿着纸念,偶尔的抬头说一说旁的事,磨磨叽叽烦人的很。直到详细的说了暴动的经过、结果,说了对于以后的工作要求,还有现阶段的工作任务之后,众人这才精神了一些,知道正经事来了。

“好了,有关暴动的事就说到这里,希望大家以后能够关注,避免再次发生类似的事件。现在,我们说一下人事变动。”

威廉喝了一口水,扫视了一圈场内众人,继续说道:“这一次暴动,王言组织及时,控制了暴动的规模,没有任其扩散造成更大的损失,有重大功劳。所以,从下周开始,王言调任尖沙咀探长。原尖沙咀探长调任八乡,原八乡探长退休。……”

后边的调动,颜童没有心思听,目光阴沉的看着不远处翘着二郎腿,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的王言。那一抹微笑,在他的眼中就是嘲讽。

尖沙咀探长是他的人,现在被调到了八乡。八乡是元朗下属的,而元朗,那里都是王言的工厂,拿脚想都知道那边上上下下都是王言的人。现在他的手下调过去,就是去当吉祥物的,人都指挥不动,更不要说捞钱。已经可以提前宣告这个手下废了,除非他愿意花钱帮助手下东山再起,顶替别人的位,但那真的不容易。

打击还不止损失了尖沙咀这么一个大油水的地盘,更关键的是,这一次的调动他没能够提前获知消息,他没能保住手下,这对他的威信以及以他为首的利益团体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打击。毕竟他做大哥的,现在手下被搞了,他没能保住。如果他不能将王言手下的探长拉一个下马,将那个手下给调过去,那么他凭什么保证其他人的安全?那么其他人怎么想?如果接下来王言搞他们怎么办?

他手下总共七个探长,算他自己八个人。现在被搞了一个,剩下的六个必然对他有想法,内部必然不团结。同时蓝刚等还在坚持的探长,他的盟友们的手下,看到他的手下情况,必然人人自危,动摇军心,瓦解松散他们的联盟。

只要王言抛出橄榄枝,说不定他们就改换门庭,直接给他们挖空了。到时候他们独木难支,也就只能等死。

想清楚种种不利情况,颜童忍不住的在心中诚挚问候王某人的祖宗十八代……

第三六零章 颜童的杀机 颜童的骂骂咧咧王言不知道,他却可以想到。

其实本来他是要从其他几个探长那里一家挖一块下来的,但是洋鬼子死活不干。他这一次有这么大的功劳,本身的势力也在那,给个尖沙咀这种大油水的地方,洋鬼子还是很大方的。

因为他们知道,把王言放到哪里都没有影响, 人家也不在乎,要的只是探长的头衔。而王言的威势在那里,所以不如就给他一个好地方,将辖区弄的好看一些,安定繁荣一些。给个尖沙咀,就是这种考量。

但王言想要更多,那就不行。因为他已经在警队一家独大, 洋鬼子不可能放任, 虽然也知道颜童他们或许无力抵挡,但是他们偏帮之下,也能使得颜童等人可以对抗王言,警队中达到一种新的平衡。

至于将原本的探长弄到王言的地盘做吉祥物,算是给王言一个面子,也是让颜童等人有更大的危机感,知道谁才是爹,明白该跟谁走。

洋鬼子的想法王言一清二楚,但是他可以很确定的说,鸡毛用没有。

“怀疑不怀疑是他们的事,干不干净那就是你的事了。”

“放心吧,言哥,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嘛。”

王言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其实他没想弄死颜童,即使今天试探出了之前的暴动有他参与,也没想着直接弄死。原本的想法是正常的排挤,最后收购颜童的工厂,无外乎使其下半生穷困潦倒罢了。

但现在不行了,颜童都不掩饰对他的杀心了,那还留着干什么。与其被动的等着颜童的动作,不如他先下手为强直接弄死了事,省了日子过不安生,也是让颜童那个坏事做尽的王八蛋早死早超生,功德一件。

今天是周四,他的上任时间是下周一,空着的这几天就当是放假了,所以司机直接载着他回到了九龙塘。再说他今天喝了不少酒,即使不放假他也不会去到警署上班,又没有人考他的勤。

车稳稳的停在院子之前,副驾驶的猪油仔熟练的打开副驾驶的门,颠颠的跑到后排给大哥开门。

院子里玩土的几个小崽子嗷嗷叫着‘爸爸’,还有两声‘姐夫’,跟复读机似的一窝蜂跑过来,尤其老二、老三、老四最过分,脏乎乎的手直接就往亲爹昂贵的西装上抓。

只有最大的小白有点儿懂事儿的样子,乖巧的对猪油仔叫了一声‘仔叔’,其他几个孩子这才跟着招呼。

猪油仔笑呵呵的摸着几个小崽子的小脑瓜回应,他比王言还要大三岁,孩子早都有了。俗话说的好,饱暖思**,近几年跟着王言发际之后,又娶了一房小的不说,外面的小彩旗也没少立,孩子再多他也养的起,有八个……不过很不巧,不是比小白他们大,就是小,没有差不多年龄的。要不然早都把孩子送过来,陪太子玩耍。

“我去做事了,言哥。”

“去吧。”王言点了点头,说道:“对了,让人统计一下颜童的工厂,看看能不能一口气吃下。”

“放心吧,言哥,肯定够。就剩下一群孤儿寡母,给她们八个胆子也不敢狮子大开口,给些钱够她们生活就不错了。”

颜童的遗孀是不能动的,是个脸面问题。最关键的,颜童一死,本来旁人就会怀疑他,如果他连颜童的遗孀都不放过,多少都有些过于没品。

再说了,他王某人又不是没有这点胸襟,根本就不怕这些人以后寻仇。

“去吧。”王言点了点头,看着猪油仔上车离开,这才领着孩子们回到院子中。

最近白饭鱼一家在九龙塘住,离的不远,所以几个孩子们天天都在一起玩耍。院子里,白小姐正跟两个小妈看着他领着一群孩子走近。

椅子上双腿交叠淑女坐的白小姐撇了撇嘴:“喝酒了?”

“今天升探长嘛,正好又是那些探长都在,跟他们庆祝了一下。”

“王探长,我爸订了饭店,晚上咱们一起吃,再给你庆祝庆祝。快去洗洗吧,一身的烟酒味,别熏着孩子啊。”

“是,领导。”王言夸张的敬了个警队的礼,后面不明所以的一帮小崽子们有样学样……

“你们先玩着,爸爸去洗个澡,一会儿出来跟你们一起玩啊。”拦住了一帮小跟屁虫,王言转身进了屋子里……

与王探长这边的日子顺遂舒心不同,颜童是闹心的不能再闹心。

颜童一口接一口的裹着他所钟爱的大雪茄,目光没有焦点。一想到散伙之后,那个被王言顶了位的探长跟他哭求,想到其他探长看着他的不信任,他很愤怒。愤怒于这些被他提拔起来的探长的忘恩负义,更愤怒于让他束手无策的王言。

事实上,自从王言弄死了杜玉山的外甥之后,他跟杜玉山的来往就密切起来。

暴动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消息。没有想着利用这个去升官,毕竟他已经是探长,根本就没什么好升的。再说了,锅珉党是那么好惹的?他要是敢把消息露出去,不出三天他的脑袋就得搬家。

事实上他第一个想的也不是用这个机会升官,而是能不能趁机干掉王言这个该死的。他知道,有王言在一天,别说进步,保住现在的位置都不容易。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不干王言没天理。

所以经过一番谋划,他们派了七个人动手干王言。其中两个枪手是杜玉山派的,至于是不是杜玉山的人,不干他的事,毕竟只要姓王的死就可以。另一个枪手就是他派过去的,以前帮着他弄死了一个挡他的路的探长,很信重。另外四个人也都是杜玉山派出去的,只不过有两个在最前面,连刀都没拿出来就被干倒了,太废物。

他们倒是不担心王言不会亲自上阵,因为王言就是靠能打出的头,又是这种大功劳,是个人都得亲自打头阵,是掐准了的。

不过出乎他们预料的,就是王言实在太能打。三把枪,怼脸崩,都他妈能反杀,战斗力太过夸张。而且曾经还有过单挑几十个流氓,自身还能追着人跑的恐怖记录。

也正是因为如此,颜童很苦恼应该怎么直接弄死王言。

就这么想着,大雪茄一口一口的裹着,分神之下,一不小心吸了一口,呛的他连连咳嗽回过神来。抬腕看了眼时间,不过下午一点,他摇了摇头,打算出去找找乐子,放松一下。

出门叫上两个手下,开车去了维多利亚港,乘上一艘频繁往来港澳之间的豪华邮轮,于甲板上看着海面,抽着雪茄,想着怎么弄死姓王的,就这么到了奥钔。

奥钔,作为后来的四大赌城之一,现在就已经有了后来繁华的样子。一八四七年,葡萄呀颁布法令,准许赌博成为一种特殊的娱乐方式,直接官方开办赌场。经过百多年的发展,这里的赌博业到了什么程度也就可想而知。

赌博,没本不行。是以这里的人,多数都是港澳台三地的有钱人以及为数不少的洋鬼子。政府官员、社团大哥、成功的商人等等,真的往来无白丁。

作为港九有号,大名鼎鼎的‘颜爷’,虽然这里有身份的人大把,但他也是有排面的,认识不少人,很快的组上了局。一边喝着昂贵的洋酒,一边抽着大雪茄,不时的摸两把身边小妹的挺翘屁股,颜童从晚上一直玩到了深夜,大发神威,赢了三十多万。

他很开心,因为今晚的收获,证明了他没有走背字,正是鸿运当头时候。

这么晚了,当然不会回港,这里就有酒店。正好今晚大胜,他的性质很好,带着那个一直跟着他的小妹开了房间,嗯啊哎呦。

经历过两轮折腾,看着媚眼如丝一脸满足的小妹,他满意于今晚的超常发挥。

运动过后,他很累。赌博需要集中精神,每一次同对手的博弈,每一次输赢间的惊心动魄,刺激的他很亢奋。但那亢奋,被两轮运动消磨殆尽,随即涌上来的就是无尽的疲惫,他搂着小妹沉沉睡去……

虽然今天王言说了他跟十四卡的关系好,看样子是有些怀疑他,但是他也没有在王言的眼中看到什么杀机,没有什么狠戾。

而且在过去的时间中,大家的斗争都是控制在一个范围内,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早能让他们破产,却没有动作,他觉得王言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不屑搞小动作。所以他内心中,想当然的以为,即使王言怀疑,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不会动他的。要不然其他的探长们怎么看?近万的华人警员们怎么看?所以他在一杯酒解渴之后,睡的很安详。

颜童不是傻子,但是他的自我揣测,自以为了解对手,毫无疑问是愚蠢的。

已是后半夜,除了少数精力旺盛的还在折腾,还在赌,多数都已经睡熟了,颜童的手下当然不可能彻夜守在门外。这里是官方的酒店,非常安全,如果有人在这里谋杀,后果会非常严重。而许多比颜童更有身份,更有钱的人也都没有让手下在门口守着,颜童又不多啥。

外面的走廊中,颜童所在的房间两侧相隔了一些距离的两侧,有两个人不分先后的同时拉开房门,探出头来。走廊中安静的落针可闻,确认没有问题,两个人步履轻盈,悄无声息的相向着靠近颜童的房门。

其中一人拿着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一人拿出铁丝、针,插进门锁中,不过几息之间就打开了房门。二人轻轻的走了进去,满满的靠近躺在大床上死死睡着的赤裸男女。

二人默契的拿出沾湿的棉布,不分先后的捂住了颜童和那个小妹的口鼻。

感受到呼吸不畅,觉察到脸上的压力,颜童猛的睁开眼,但是已经晚了,他已经吸了一口棉布上的不明液体。他奋力的挣扎了两下,但也因剧烈的运动也加速了他的呼吸,所以他也就是挣扎了两下,随即眼睛一翻就没了知觉。

一旁的女人就省事多了,根本就没有挣扎的迹象,睡的老香。

又捂了几息时间,那个人才拿开颜童脸上的棉布放到兜里,随即翻了翻颜童的眼睛,打开床头灯,确认没有焦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在兜里掏出一支细小的针筒,轻轻的撩开被子,在颜童的四肢以及脖颈间细细查看,随即在颜童左手臂弯,因为运动被女人在动脉附近抓出的雪痕处,温柔的将针头扎了进去,缓缓的推送其中的不明药剂。

而后将被子轻轻给颜童盖上,关了船头等,沿着来时的每一步后退,细细的清理地毯上的痕迹后,开门离开,回到他们之前的房间。

颜童所在的房间中,赌场的小妹大长腿骑着被子熟睡着,她好看的眉头轻皱,可见她的梦并不快乐。

她身边的中年秃头男人,身体在剧烈的抖动,满头大汗,面目狰狞,似是经历着难以承受的巨大痛苦,良久,他停止了抖动,只是纠在一起的脸,看着格外吓人……

第三六一章 事实上的华人一哥 今早的天空飘起了痴缠的小雨,沉闷中带着清爽。

王言日常的早早醒来,虽不能跑步,但是也没有再睡回笼觉,因为睡不好。

白小姐的睡姿在婚后经历过几次大的改变,二人刚睡到一起时,是依赖的搂着他、骑着他。生了小白之后, 睡姿收敛了一阵,多半是平躺。但在如今生了胞兄弟的老三老四之后,睡姿却非常的奔放,三分之二的床为她所占,八成是又回到了她之前自己一个人睡的时候。

对于白小姐的情况,王言归结于她是累的。毕竟她也有一摊子事, 而且还要天天带着四个小崽子, 虽然在家有保姆,出外有保镖,但总也是时刻关注的。所以劳累之下的奔放自然,可以理解。

现在白小姐就是斜躺着,呈大字型张开,白皙的皮肤大半露在外面,好风光。就她的这个造型,王言哪里还能继续睡。

到了院子中的凉亭下,将桌椅搬到一边空出空间,打了两套拳洗漱过后,在凉亭下的躺椅上的瘫着抽烟,无聊的看着不远处的一片随着轻风摇摆的树叶……

他已经是探长了,还是势力最大的探长, 如果在接下来的时间中, 他不能将颜童等人拿下,那么等到现在的两个总探长退位,下一次他就会升任九龙总探长, 有颜童等人挑一个做本岛的总探长。因为他在九龙、新界两地的势力最大,绝大多数的探长都在这边, 洋鬼子不会傻到白送他本岛的势力。

若是他拿下了颜童等人, 那么不用等到现在的两个总探长退位,他就会在不久之后,上位总华探长。。至于两个总探长,凡事懂点事儿能看出眉眼高低,他们都会主动退休请辞的。

现在是五六年十一月,下一次的换届时间是六零年,三年多的时间,足够他拿捏明白那些不投靠的,甚至用不到三年。所以,不出意外,六零年之前,他就会上位港九警队第一位总华探长。

至于怎么拿捏剩下的几个探长,在警队中动不了他们,因为洋鬼子要保证平衡,不会同意按他的想法进行调动,更没有人会在这方面收他的钱,所以只能开始挤兑那些探长在外的产业。当然这不是唯一的办法,但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放着自己的优势不发挥,那不是二傻子么。以前没有那么做,只是因为没到那一步而已。可不是颜童他们想的,什么讲规矩这个那个的。

不过想要搞垮这些探长的产业其实也并不容易,一个个的产业做的都挺大,这也是为什么昨天他让猪油仔看看,能不能直接收购的原因。他的产业是大,但他手里的活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充足,负债拉的也高,资金链一断,真的会破产。

想要搞垮倒是简单,但是他要吞并,要收购,毕竟那些工人都是警员家属,他不可能不管。想要完整、平滑的接收过度,才是问题所在。

当然这个问题也没有多大,颜童等人的工厂做的都是一些原料再处理,还有其他的一些烂大街的产品,以及在建的地产项目。他这边花费一些时间,调整一下整体的产业布局也就是了……

一阵汽车发动机的突突声传来,王言回过神抬腕看了眼时间,随即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未几,黑色轿车缓缓的停在了他家院子的门前,副驾驶的门被推开,猪油仔打着哈欠下了车。见到王言在凉亭下看着他,嘿嘿一笑,他伸手揉了两把脸,转身关上车门走到凉亭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就知道言哥这样的天气不会出去。”

“怎么搞的?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哪里是纵欲过度啊,言哥,真是天大的冤枉。你知道的,我这几年很注意养生的,就想多活几年享受享受嘛。”猪油仔忍不住的又打了个哈欠:“是颜童那个王八蛋啊,他真是上赶着找死,昨天咱们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就过海去了奥钔。我会去收到消息,紧急安排人手过去,等消息等到了后半夜。才睡了几个小时,就跑过来吃早饭啊。”

掏出烟扔给他一根,没用他点火,王言吐了口烟问道:“做好了?”他问的是废话,要是出了问题,暗杀变强袭,昨天晚上猪油仔就会给他打电话。

“当然没问题啦,心梗,应该很难受。不过听他们说颜童还挺机警,睡的跟死猪似的,在迷晕他的时候还挣扎了两下。”

“做的不错,安排做事的兄弟带着家人出去旅旅游,散散心。”那药是他弄的,凭着现在的医学技术,是检查不出来的。所以这不是躲藏避风头,是奖励。

“明白。”

“吃完早饭,咱们一起去公司总部开个会,商讨一下接手颜童工厂的事。”

“好,言哥。”

王言能想到颜童必定死,但是没想到他昨天才给猪油仔命令,今天颜童就交代了,过于快。颜童一死,极大的削弱了反对他的力量。

因为没有人能够接手颜童的那一摊子,毕竟现在的规矩在那的,能高标准的提供警员直系亲属工作,才能出位。虽然剩下的蓝刚等人实力也不弱,但本身他们维持自己的局面就挺困难,要吞并颜童的产业根本有心无力。

至于外面的那些有实力的商人,给他们八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掺合进警队华人一哥的纷争之中。当然,即使敢他们也不会去做。因为警队家属的工资实在太高,对于不断追求低成本的商人来说,他们不会去做这种没脑子的事。

是的,在他们看来就是没脑子,他们也恨王言不死。因为这个顶薪是王言弄出来的,警队家属的数万人享受着这样的高薪以及福利待遇。都是工人,干的都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凭什么警队家属就高?理所当然的,曾经也发生过一些纷争。最后的结果就是,虽然那些人的工资没能达到警队家属的程度,但也在原有水平上提高了一些。

工人的数量在那的,一个人提高十块二十块的,汇算到一起,那并不是一个小数目。理所当然的,王言拉了不少仇恨。

所以现在有能力的,只能是王探长。事实上就是他不接手,那些警员们也会派代表过来找他的,这就是人心。

另一方面,警队中的反王阵营少了颜童不说,其下的七个探长必定转投王言,破坏原本还算平衡的局面。加上他再搞一搞他们的产业,大势所趋之下,蓝刚等人也不会再负隅顽抗,趁早缴械投降。

到时候问题就到了他这边,怎么尽快的吞并他们的产业。毕竟对待他们,肯定是不能跟对待颜童遗孀那般似买实抢,还是要跟人家一个差不多价格的。

所以在吃完了早饭之后,王言没有在家当孩子王,而是同猪油仔早早的去到位于中环的总部,跟公司中各个方面的负责人开会。议题就是怎么接手那些产业,怎么对龙腾现有的产业进行扩展、提升,而非拖累。

也就在王言在公司开会的时候,远在对岸的酒店房间中,熟睡中的陪赌小妹尚未睁眼,就是一个舒服的大懒腰。

她睁开眼,偏头看向一边因为被子的隆起遮挡,看不清脸的中间秃头男人,忍不住的撇了撇嘴。三分钟的老王八,她最大的力气都用在了叫喊之上。

叹了口气,她熟练的摆出一个笑脸翻身趴到男人身上:“亲爱的……”一边说着话,一边探头过去就要亲吻。

也就在这时,她终于看清了那张痛苦扭曲挤在一起的脸,她愣了一下,随即慌忙的想要远离。但床只有那么大一点儿,她翻身远离的动作过大,直接掉到了地上。好在地板上铺的是柔软舒适的地毯,她没感觉有多疼。

她坐在地毯上,身体忍不住的颤抖。过了片刻,她长出一口气,颤颤巍巍的起身,小心的接近那秃头男人,探手到他的鼻尖感受生气。

等了许久,她没有感到呼吸的温热,终于忍不住啊的一声尖叫,抱着被子躲到了墙角。

她不是害怕尸体,混迹于这种地方,没见过也该听过。她是想到自己跟一具尸体睡了一宿,那感觉真是……

她的叫声很大,女人么,跟男人的喊叫声音不同,格外的尖细,穿透力格外的强。

门外,早早的守在门口等着的两个手下听到动静,二话不说,开门就想进去。但门是自内反锁的,他们两个哪里拧的开。

也没有废话,两个大男人直接开始踹门,你一脚,我一脚,还小跑着助力,不过四五脚就踹开了房门,冲了进去。

“颜爷?”

“颜爷!”

“说,颜爷怎么样了?”

屋内想起大嘴巴子扇脸的声音,一个无辜的女人在哭泣,在哀求,在试图让疯了的男人明白她的无辜……

大名鼎鼎的华探长颜童,因心肌梗塞死在了奥钔赌场的酒店中,昨晚赢了不少钱,又跟年轻美丽的小妹过夜,激动一下,以致小心脏承受不住也是可以理解的。

颜童是早上八点多被发现死亡的,消息是在午饭前传遍港九的。一时间,所有的人见面打招呼,三句之内,肯定是‘哎,你听说了么,颜童死了,说是玩女人死床上的’。即使不是这么招呼,那也要给颜童安排一个新的死法,有说马上风的,也有说吸毒过量的,反正五花八门,热闹的很。

人们关心的不是颜童心机梗塞死亡,关心的是,是什么诱发他的心肌梗塞。普通人是对上层糜烂生活的好奇、羡慕、向往、痛恨,差不多层次的则是再思考颜童突然身死有什么影响,以及颜童是不是真的心肌梗塞。尤其警队中反王战线的一帮人,更是如此。

铜锣湾警署,即使开了窗,刑事组探长办公室中的空气也是格外浑浊。包括蓝刚在内的三个大探长人手一根雪茄,猛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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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哥,你说是不是王言做的?”

说话之人是旺角探长,韩森。

办公桌后坐着的蓝刚叹了口气:“是他怎么样?不是他又怎么样?”

原本还有七八个人的,但是随着时间过去,只剩了颜童他们四个,今天更是剩了他们三个。原来的时候,颜童跟他是一起的,甚至略微还要强一些,现在颜童没了,他就是反王战线的大哥。独掌大权,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实在是姓王的势大难挡。原本他们一起都不保险呢,现在又没了一个……

听见蓝刚的话,室内一时安静下来,另外两人没再说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蓝刚说的对,是不是王言现在并不重要,因为他们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接收颜童的势力,就是他们有那个力量,现在的局势下,原本跟颜童的那些探长跟不跟他们都是问题。而且真说起来,他们更希望不是王言做的。

要真是王言弄死了颜童,那么可以让颜童心肌梗死,也就能让他们有别的死法。

靠墙坐着的跑马地探长李逸文沉吟道:“我们怎么办呐,蓝哥?要不……咱们从了他吧……”

他是地位最低的,手下只有五个探长,还不是好地方的。能挺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他的家里有钱,警队上层的洋鬼子也能对上两句话,要不然他早下去了。

从了他吧……

“等等看。”蓝刚摇头道:“现在颜童死了,剩我们三个,算上手下的那些兄弟也不过二十多人。我们的财力也没王言强,根本玩不过他,早晚是要低头的。但我们也要为自己好好考虑考虑,不能让他太轻松,该争取的一定要争取。要不然我们被排除在外,以后还怎么混?”

韩森和李逸文点头应是,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可能的话,他们也不想投降,但大势难挡,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与其被王言搞的破产流落街头,不如趁着手中有力量,多为自己争取。

而他们的力量,就是除他们以外的,那些投靠的探长,以及下辖的华人警员。事实就是这样,其他的那些探长、警员跟着卖命,最后成了大哥为自己争取利益的筹码。但另一方面来讲,他们也是幸福的,毕竟有的人想做筹码都不够资格……

“哇,言哥,你这里真气派。”

中环,龙腾总部,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第一次的过来的雷落站在窗前,看着维多利亚海峡两岸的风光,如是感叹。

“这就气派了?这栋楼还有旁边的那一栋已经被我买下来了,等过几年手中的资金宽裕,北区那边的分部建好,到时候就把这两栋楼炸了,重新盖一个更气派的总部大楼。”

没有让他继续感慨得花多少钱之类的,王言笑呵呵的分了一支烟给雷落,坐在窗边的茶台前开始摆弄:“是因为颜童的事来的吧。”

“言哥神机妙算。”雷落嘿嘿笑着送上一记马屁:“我听说这个消息就去了九龙塘给你道喜,保姆说你在这里,正好我还一次没来过,就过来涨涨见识嘛。”

现在的雷落没有经过原本该有的那些刺激,也没什么站的更高的想法,所以除了比几年前干练一些外,还是很质朴的。无欲无求才能刚,若不然他在王言面前也不会这么自然。

他的状态,大致就是有事我就干,没事我就待着。上边有人罩着,也不怕谁敢欺负他,每天老婆孩子热炕头,挺好。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他:“这哪里算是涨见识,不过就是看看暴发户是怎么花钱的罢了。一会儿我让秘书带你逛一逛,参观参观总部什么样。”

“不影响工作吧?”

“有什么影响的,你就跟着看,听秘书给你介绍。”

“那就行。”雷落点了点头,沉吟道:“言哥,我多嘴问一句啊,不问我实在是难受。”

“颜童是不是我弄死的?”见他小鸡啄米的点头,王言轻笑一声:“你心里都有答案了,还问什么?你学学阿叔,他对颜童那么深的怨念,比你还要先知道颜童的死讯呢,到现在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阿洛,要沉的住气啊。”

“这不是找你方便嘛。”

看着挠后脑勺的雷落,王言摇头一笑:“颜童死了,我这边挺忙的,又要联系他手下的那些探长,还要着手研究收购他的工厂,就不陪你了啊。你先逛一逛,参观参观,看看有什么问题给哥哥我提提建议。晚上叫上阿霞跟孩子们,咱们一起吃饭。”

“好,言哥,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拍了拍他的肩膀,王言起身离开,门口吩咐了秘书之后,去到了会议室中……

颜童的死很是掀起了一阵风波,因为那标志着警队权利的重新洗牌。明眼人都知道,颜童一死,平衡打破,剩下的蓝刚等人跟本无法同王言抗衡,王言成为警队中的华人一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是以,在颜童死的那一刻开始,王言,就已经是事实上的,警队华人一哥。所欠缺的,只是一个正经的仪式而已。

所以他真的很忙,自从颜童死后,打来找他的电话就没停过。有自己手下的探长、有颜童手下的探长、有还活着的蓝刚等人手下的探长、有警队中的高层洋鬼子、有政商两界的朋友、还有同警察接触做多的各大社团的流氓头子。

作为王言手下的大管家,港九江湖有号的仔哥,正在跟那些着急靠拢的流氓头子们开大会。他要把王言的规矩讲出去,要确立港九街面上统一的新秩序。

他这边不光要讨论怎么接手那些探长的产业,还要跟洋鬼子那边联系,商讨出一个合适的价码,默认他领导颜童一系的华人警员。

当然即使他不给钱,也一样能领导,但是总归是在人家手下混,没有那么办事儿的。他也不差那点儿钱,给就给了,无非就是搞几个中奖活动,组织几场有奖比赛而已。

其实真说起来,洋鬼子们非常喜欢收他的钱,因为安心,即便没有人查他们,但安心总比不安心好的多。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在行贿,但是干净合法,光明正大,还上税呢。

奥钔警察的动作很快,多方查探、了解后,在颜童死的当天下午就结了案,坐实了因为劳累、激动等引发心梗而死。并于当天晚上,由颜童二十岁的大儿子将尸体带回港九。

颜童的死并不很光彩,他的家人决定停灵三天,早早送葬。所以连夜安排,于北角英皇道的港岛殡仪馆设灵堂,在跑马地的坟场买了位置。

说起殡葬,其实港岛人民也挺苦的。现在这个时候也还好,但随着时间过去,人口增多,港岛的极乐界也如人间一般拥挤……

第二天的上午十点多,王言带着猪油仔出现在了颜童的追悼现场。

颜童活着的时候那么威,虽然死的不是很好看,但排面也是非常够用的。政商两界,流氓届,警队,亲朋好友,许多人来参加。毕竟生前交集不浅,人家死了抽时间过来看看也是正常。

随着手下将花圈送上,外面有人通报过后,王言和猪油仔走了进去。对着灵堂中央的那个大幅的意气风发的秃头遗像,二人齐齐一鞠躬,随后又跟颜童的几个老婆,一堆孩子鞠了躬,一句话没说,转头就走。至于颜童的那几个半大小子的儿子眼中的仇恨,他只当没看见。

时间能消磨仇恨,也能让仇恨刻骨,现在孩子还小,以后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他没兴趣,针对几个小崽子。

看过了颜童,留下猪油仔以及带过来的人,跟颜童的遗孀商谈产业的事,王言坐上车离开。他要去跟洋鬼子当面谈一谈,昨天在电话里说的终归语焉不详。

至于蓝刚等人,王言透过车窗看着刚刚下车一起过来的蓝刚、韩森、李逸文三人,笑呵呵的摆了摆手,随即让司机开车离开。

输了,还不甘心,还想讨价还价讲条件,那就熬着吧……

第三六二章 总华探长 世界从不为谁而转,也没有少了谁就不行。时间来到了五七年,一月。

颜童身死的风波很快过去,完全没有什么影响。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大概就是颜童活着的时候,人们都说他威,都想被他看重、提拔。但现在, 人们说起他来,以往做的那些恶事,一桩桩一件件被翻出来暴晒,一口一个扑街,并对他具体的致死原因津津乐道。

王言很顺利的接手了颜童的产业,以及在警队中的势力, 空缺的中环探长经他推荐,一个履历还算不错的年轻人上位。当然, 这个年轻人三十岁。

而雷落这么一个自己的头号小弟, 王言当然也是关照的,年初时候才升的探目,直接给升了高级探目。并且预备着,等到年底的时候安排让他上位做探长。

已经岁数不小的陈统,他给了明确的表示,允许其干到六零年退休,够捞的了。这相比起原本陈统只干到五二年,并且退休之后还被响尾蛇那么一个小瘪三好一顿折腾来说,好太多了。而且陈统的大儿子现在也混进警队做便衣,承他衣钵。

陈统是明白人, 把他同王言的香火情利益最大化。。他自己捞够了钱,回家养老享受生活,有事抬个王言的牌子就足够摆平绝大多数的麻烦。虽然他能继续干到六零年,就已经算是王言的报答了,但是他不要老脸把儿子弄进来,王言也不会不关照。

这些心思王言都明白,倒也没多在意。一个老头子,为自己的儿子不要脸谋前程, 为了以后的家族繁荣,无可厚非。

至于蓝刚……

尖沙咀的嫦娥奶茶店,最里面的一张桌子旁,王言一家六口人手一杯奶茶,围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玩扑克,抽王八。这边是没有这种玩法的,是王某人现教的。

做尖沙咀的探长,当然不是什么有难度的活,他请手下喝顿酒,基本上也就完事儿了。能解决的肯定自己消化,解决不了肯定会找他的。

所以他又清闲了下来,没事儿跟着老婆孩子到处晃悠,今天是出来逛街给孩子们买衣服,正好赶上下雨,就到奶茶店坐着玩一会儿。

小月有些胖乎乎的小手在亲爹仅剩的两张纸牌上来回试探,犹疑不定。大眼睛紧紧的看着亲爹,希望能在亲爹的脸上、眼中,看出什么端倪。

但很可惜,亲爹脸上面无表情。

终于,她的耐心耗尽,一幅豁出去的姿态伸手捏住一张牌,却发现亲爹一闪而逝的微微扬起嘴角:“不,我选这一张。”

王言面无表情:“你确定吗?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就这一张,开牌。”小家伙非常得意,声音都忍不住的大了一些,狠狠的抽出那张牌,猛的拍在桌子上。

“爸爸,你好狡猾啊……”看到桌面上的大鬼,小月颓丧的看着笑呵呵的亲爹,还不忘瞪一边两个早都笑翻天的弟弟。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她:“快点,该我抽了,马上你就要当小乌龟了。”

白小姐懒得搭理他们,她觉得这个游戏非常不对劲,因为不管谁输谁赢,她们一家不都是王八?尽管她跟三个儿子已经先跑了……

“哼,这次肯定不是我。”小月抓起那一张大王,跟她手中的那张牌放在一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来回倒腾,半晌之后,停下动作,将两张牌放在桌子上,用眼神示意亲爹选牌。

来回的弄了半天,她自己都不知道哪张是哪张,就不信亲爹还能知道。

王言真知道,毕竟是当着他的面倒腾的,他看的很清楚。也不犹豫,直接拿起一张牌同自己的牌放在一起,刚要来点儿开牌前的悬念调动气氛,门外一个便衣推门走了进来:“言哥。”

“什么事?”

“蓝刚、韩森、李逸文三人在警署等你,刚才巡逻的军装说看到你在这里。”

点了点头,王言起身道:“行了,爸爸不跟你们玩了,回家再说吧。走了啊,白小姐。”

王言收到了许多利益相关的电话不提,洋鬼子那边感觉可不是很好。因为本来他们是要平衡的,但是颜童死了,剩下的几个人也不争气的投降,这还上哪平去。

而更让他们烦躁的是,两个上位没几年的总探长,在一月末,没几天就过年的好日子里,齐齐找到了威廉那里,申请退休。说辞一致,言说年纪大了,不能任事,希望归家荣养等死。

其实这两个总探长也是有实力的,不过是在他们向上的过程中,无可避免的没有顾及到下边的利益。在开始探长内卷之后,他们也是有开建工厂的,只不过是后来上位了,升无可升,最后分给了王言、颜童等人而已。他们也没想到王言会这么猛,原本平衡的局面,三天都没持住就结束了……

现在王言总领所有华人警员,他们两人挡了路,手下又没有等抗衡的力量,恋权不去的下场只有不得好死。更何况,他们俩最近参加了龙腾茶饮为能量饮料打广告组织的,一次高年龄业余游泳有奖比赛,都得到了丰厚的奖品……

湾仔,位于军器厂街新建成不过四年,名为坚伟大楼新投入使用的港岛警察总部。

警务处处长麦士维,以及一众助理处长以上的警队宪委级高层分坐两排开会,主管刑事侦缉处的处长威廉赫然在列。

听过威廉的汇报,麦士维忍不住的摇头:“总探长都被逼的辞职了……”

“我听说他们参加了王组织的游泳比赛。”

听见这话,麦士维锐利的眼神瞪向那个说话的助理处长:“闭嘴,难道你没中过奖吗?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怎么遏制王言在警队华人中的违心,不是让你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那个助理处长低头不语,却是忍不住的撇嘴,狗娘养的,就他妈数你中的多,还遏制你妈呀……

“我们没有办法的,处长,现在所有的华人警员都听他的调遣。我们的同胞探长想做事,都要先通知王言,因为如果没有王言的首肯,他们根本调动不了手下的华人警员。”

“不光是行动部那边,据我所知,各地警署包括我们的总部中,也有一些文职华人警员积极向王言靠拢。如此下去,只怕再过几年,连我们要做事都要向他请示了。”

……

你一言我一语的,警队高层说出了王言现在有多么的不得了,表示出了对未来的担忧。

麦士维看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威廉:“你是王言的上级长官,威廉,说说你的看法。”

“处长,不管王言再如何厉害,他总归是在我们手下的,他的权力是我们赋予的。”威廉清了清嗓子说:“没有任何一个利益集团可以真正的团结一致,总是在斗争中寻求统一,现在警队中的华人警员也是这样。我们不得不承认,王言真他妈的天才,不过七年时间在警队中走到现在的这一步,同时他还是港岛最有钱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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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已经走到了华人中的最高,而油水丰厚的地方就那么几个,我想,也是他们开始因为利益内斗的时候了,就像原本我们做的那样,只不过现在换成了王言做裁判。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利用这一点呢?”

会议室中一时沉默下来,都在思考威廉的话。

麦士维能做到处长,自然不是废物,威廉说的这些他之前早有考量,并且已有腹案。开会讨论,不过是希望手下们给他一些高度可行的新建议而已。但很可惜,并没有。

而且最关键的是,王言太有钱了,如果王言是他们国家的人,有着他们一样的面孔,凭着王言表现出来的那些,可能现在都混出个荣誉爵位出来了。当然那是他的暗自感叹,他想说的是,这里坐着的他的同胞,必定有人在给王言做事。

这是可以理解的,尽管他们手握权力,但为了退休后回到老家含饴弄孙的无忧生活考虑,帮助王言也是正常的。事实上如果不是他作为警务处长的话,他说不定也会如此选择,毕竟真说起来,可能他是这些人中参与龙腾组织活动最多的,奖金数额最大的……

半晌过后,麦士维说道:“我决定,增设总华探长一职,总领警队中所有华人警察,由王言担任。同时,港岛、九龙、新界设置三位总探长,向王言汇报工作,同时也可以直接向刑事侦缉处汇报。蓝刚任港岛总探长,韩森任新界总探长,九龙总探长由王言推荐。现在,举手表决。”说罢,他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看着在座的警队高层。

其他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呵呵的举起了手,全票通过……

“我推荐李逸文升做九龙总探长。”

九龙总区警署,王言轻轻的用修长的手指弹落烟头燃尽的烟灰,笑呵呵的看着对面的威廉。

就像原本演的,在洋鬼子要动雷落的时候,洋鬼子说政治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这是一个很高明的政治手段,却也不是一个很高明的手段。

高明之处在于,他确实是在人家手下混,对于上层的决定他无权反驳,只能照做。不高明之处在于,这并没有什么新意,这种事历史上无数次的再重演,屡屡有之。

无外乎分化瓦解,借用他或许会出现的处事不公,平衡不力,引起一干追随他的死忠手下心中的怨愤,进而降低他在华人警员中的影响力。

这一次的总探长人选的关键在于,对抗他到最后的蓝刚、韩森二人获得了最大的利益,没有身死、没有破产流落街头,摆脱了高薪、高福利养活警员家属,收回了之前投入的一部分钱财,还升职了总探长。那么从一开始就跟随他的那些人怎么办?

他们不会去想这是洋鬼子分化手段,他们只会关注,自己得到的没有想象中的多。跟他的不在意不同,绝大多数人,对于官方承认的称呼更加的在意。

给他留一个人选,一方面展现出了对他的尊重,另一方面也是先刺激他的手下。毕竟他手下那么多的拥趸,这个人选只能是功劳最大的。但说不好听的,凡是自觉跟着他时间长的,都会觉得自己的功劳大,选谁都是错。

所以既然如此,那就谁也别上,让反王战线的人都当总探长好了。

对于这种手段他是不怕的,因为洋鬼子们忽略了一点,或许也是不在意的一点,他的根基不是探长,而是近万的普通警员。

或许洋鬼子们想当然的以为,现在他已经统一了所有的探长,给所有警员的家属都提供了工作,大家都在同一水平线,局面就又跟之前一样了。

但真实情况绝非如此,或许后来的新警员,从警校毕业,初一任职,他的家属就可以有高薪、高福利的工作,不觉的有什么,甚至会觉得这是应该,当然真这么想的傻子也不会做到高位。但原本的那些警员不是这么想的,他们深知,‘言哥’对他们的帮助有多大。

或许他们无法升职,或许他们处在没有油水的贫瘠之地,但他们不用负责养家,他们赚的钱都是自己的小家支配,他们哪怕在最差劲的地方任职,家庭的生活也是其他大多数人拍马难及。如此再算上王言经营包装多年的好名声,治病、借钱、平事,王言的威望是无人能及的。

所以,至少对于现在的这一批普通警员来说,‘言哥’说啥是啥。

也是由众多普通警员的这种朴素的感激而来的忠诚,赋予了王言无上的权力。简单的说,就是尽管他已经到了最高位,但他还是可以控制普通的一线警员,他可以架空任何一个探长。

因为港岛人口的组成,警队中的华人拉帮结派当然是平常事。就好像原本的雷落同陈统,只是一个潮州老乡的身份就天然的生了一分亲近。那么还有潮汕,还有别的什么地方的人,也会有派系之争。再算上因为油水不同而来的争斗,警队内部也是很乱的,尽管现在他一统华人警员也是一样。

所以本来就有的争斗,也不在乎洋鬼子添油加醋。他就一条,谁不老实,就撸谁。探长不缺,大把的警员等着上位呢。

是以这一次对他没什么影响,撸几个自觉功劳大的就好了。

至于说这一批警员退休了之后,他渐渐的损失了底层警员心中的感激,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因为他还在。人们不害怕从未拥有,害怕拥有过后的失去。随着龙腾的发展,他还会陆续的提高额外的华人警员福利。每享受一项,他们无可避免的感念‘言哥’的关照,觉得本该如此的傻子终究是少数……

威廉皱眉看着王言:“王,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么?就让李逸文做九龙总探长!”王言笑呵呵的摇头:“或者,你希望我推荐谁?”

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耐,威廉怂了怂肩:“好吧,如你所愿。”

“那就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了,长官。”王言没有停留,起身整了整衣服,转身离开。

威廉看着办公室的门,久久无言,他再思考王言这么做的用意……

五七年,二月十五号,这个元宵第二天的好日子里,在月中的探长例会上,当着五十七名华人探长的面,刑事侦缉处处长威廉在会上宣布了新的任命,由王言担任新设的总华探长一职,同时也宣布了蓝刚、韩森、李逸文三人总探长的任命。

此时,距离王言升任尖沙咀探长不过三月,快的很多人没有准备好,其中就包括三地的总探长。因为威廉在宣布了任命之后,单独留下了他们三人……

面对一票想要知道其中内情、心思各异的探长,王言简单的安慰了几句话后,直接坐车离开了总区警署,过海去到了公司的总部。因为现在并入了所有的产业,他最近很忙。

而在下午的时候,同威廉共进午餐的蓝刚、韩森、李逸文三人仓皇失措的跑到了位于中环的龙腾总部,因为他们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心梗,他们不想死……

第三六三章 堵门的女人 吞并产业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虽然颜童等反王战线一众大探长的产业加一起都不能同龙腾相比,但是就员工数量来说,虽远不及龙腾的人多,但那加一起也是两万多人,可不是开玩笑的。

还好的是颜童等人都不是大傻子,虽然做的都是粗浅的原料加工以及技术没多高的五金日化, 还有一些其他的轻工业制造、地产等,但也是多元发展的,还算健康。整体的经营状况其实还是不错的,只不过是因为要负担员工的高薪、高福利,每年都要重新调整薪水、福利不算,还要吸收一大批新的警员家属进场,这才导致他们入不敷出甚至是负债经营。

收购颜童的产业就不说了,那就是欺负孤儿寡母,跟本没花什么钱。当然王言肯定是心安理得的, 毕竟都是黑钱撑起来的,况且他也给了颜童遗孀够生活许久的钱财。说没花什么钱,也不过是相对于颜童那么大产业的实际价值来说的。

至于蓝刚三人的产业,虽然他话说的漂亮,但基本上跟明抢也不差太多,距离实际价值同样相去甚远。而且就这样,他还没有一次性将钱结清,而是分期还款。

所以真的来说,他的压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只不过是并入了过多落后的产业,一时的让龙腾有些不健康罢了。

从无到有的建, 和在已有基础上进行改良转型,那是两码事儿。相对来说, 后者的难度甚至还要更大一些,因为船大掉头难么, 方方面面的事情太多、太杂。

因为手下的经验、能力相对较差, 王言不得不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到了龙腾的产业调整、升级、转型之中。。历时一年多,及至五八年六月, 才算是彻底的将龙腾重新引导走向正轨, 任其沿着既定的方向野蛮生长,狂飙突进。

至于警队中的情况,确实是如同洋鬼子想要看到的那般,内部倾轧,争权夺利。本来因为几大探长争斗而紧密团结的兄弟们,在失去了对手之后,因为谁赚的多,谁赚的少而斗起来。

王言当然可以强压,只是没有必要罢了,因为这是人性,压也没有用。自从他上位总华探长那天开始,他基本就没怎么理会下边探长们的争斗,他真的在当裁判。

探长们发现王言对他们的约束很宽松之后,胆子一点点变的大了起来,开始想要自己制定规则,收取流氓、摊贩、店主的规费。发现王言还是没有动作,他们开始懒政,开始每天花天酒地,不再理会辖区内的治安。他们收到手的钱比以往多了不少,他们的野心也比以往更大了许多,街面上又恢复到了王言上位之前的乌烟瘴气,民怨沸腾。

然后就在一个平平无奇美丽清晨,王言行使职权,召开全港探长例会,在会上一口气撤了十九个探长。并且在遭到各别的几个探长顶撞,说什么黑钱的大头都被他拿了之后,现场打断了他们的两条腿。

那以后,港九的街面上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治安一个地方比一个地方好。他们找到了王言的底线,那就是街面上一定要安宁,不能有民怨。流氓们就不说了,商户、摊主的钱还是按照原本在慈云山时的比例抽取,没有人再敢自己定价乱收一气。

人就是有贱病……

王言对于探长们的争权夺利不是很上心,反正只要保证市民安定,祸害也是祸害流氓团伙,他跟本懒的管。

至于说蓝刚、韩森、李逸文三个总探长,洋鬼子高看他们了,即使给了尚方宝剑也是白费,毕竟他们还没疯。

他们知道洋鬼子要利用他们分王言这个总华探长的权,不让王言真的统一警队华人。但俗话说的好,吃谁的饭当谁的差,所有的底层警员全部都受王言的恩惠,他们分什么?

让他们三个聚起一帮人争斗,他们敢聚吗?虽然名义上他们是三大总区的总探长,可下边的那些探长盯着的就是他们的位,但他们谁敢盯王言的位?

虽说在洋鬼子的支持下,在警队的规矩中,他们可以做到分王言的权,但是之后呢?王言要是摔盘子,让他们也得心梗怎么办?洋鬼子给他们赔命么?

所以他们很老实,甚至老实的过分,一点儿警队华人大佬的威势都没有。同时他们还要不时的向洋鬼子汇报工作,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夹在中间,很难做的。

好在王言体恤人,没有为难的他们,反而温和的开导了他们。并且十分大度的,让他们推荐空缺的探长。除了给雷洛安排了油麻地的探长位,又安排了六个表现不错的高级探目上位探长,空下来的十二个,一家四个分给了他们。

要知道,以前跟他们一起混的那些探长,因为刚投诚不久,还不敢过分的关系,被撸掉的十九个人中只有四个傻子,剩下的多是跟着王言的一批。现在又一家分了四个,他们三个合在一起的势力还要比他强上一些。当然,这仅仅是指探长,不包括底层的警员。

面对王言的要求,他们是不能拒绝的,只能颤颤巍巍的提拔了人手上位。他们私下商讨,统一战线。最后提上来的四个人中,两个是他们知道心向王言的,一个是给钱最多的,一个自己看好的。至于这些人给他们的钱,他们是一分都没敢留,全都上交给了猪油仔。

猪油仔业务精通,反手洗了一圈,以龙腾的名义做慈善,王生是港九有名的大善人……

中环,龙腾总部的顶楼,王言在窗边的茶台旁,一边饮茶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就在刚刚,他签署了最后一份有关其他探长产业的文件,彻底结束了这一次的大扩张。以后的时间中,又回复了往日的清闲。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要解决一件事。

因为这一年来各地探长的针锋相对,导致各地的警员之间也有些小纷争。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油水厚的地方警员赚的多,可能相邻警区的规费就下降了一大截。赚的多的,看不起赚的少的,赚的少的,敌视赚的多的。

这种情况,只要警匪还是一家,只要还能光明正大的收黑钱,那就不可能避免。但是警匪分家,不能有王言这个警队华人最高领导者来做。利益太大,牵涉太广,他威信再高也白费。

现在来说,他这个总华探长的职责是怎么带兄弟们揾更多的钱,过更好的日子,而不是他断了自己兄弟的财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是总华探长,是华人第一富商也没有用,警匪两方都要跟他玩命的。

现在时机还不到,不急。至于时机什么时候到,当然是廉署成立了。

尽管现在他掌控的警队还算可以,治安也非常不错,但上下一起贪的情况是没有改变的,内部的腐坏同比原本时期是没什么不同的,或许还犹有过之。所以该成立的一样会成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至于说廉署的成立很少廉到洋鬼子身上,廉的多数都是华人什么的不谈,大方向上,廉署的存在确有其好处,总体是正面向上的,那就够了。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现在他亟待解决的是,普通警员之间的团结问题。如果放任不管,任由矛盾扩大,那么长此以往,仇恨加深,想要再重新凝聚起来那可就难了。

可以斗争,但不可互相仇视。他要找到一个让所有警员统一战线的宣泄口,要让他们凝聚起来,找到并肩作战的兄弟情。同时,也要解决现在利益分配不均的问题。毕竟距离廉署成立还有很长的时间,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即使找到了并肩作战的兄弟情,要不了多久也会消耗掉。

这般想着,不知不觉的喝了几泡茶水,抬腕看了下时间,下午三点,他起身整了整衣服离开。今天约好了,要跟老丈人白饭鱼,一家人一起吃饭。

白饭鱼这几年风光着呢,一方面大搞房地产,一方面借着王言这个女婿的便利,做一些供应、经销的活。毕竟龙腾的体量在那的,经营的业务也在那的,白饭鱼不说赚的盆满钵满也没差太多。虽然仍是城寨元老会的一员,但是原本的一些赌档、高利贷、窑子等非法勾当已经停了,可以说已经脱离了流氓队伍,转变成了真正的富商。

混在城寨元老会的主要原因在于,那里有大量的劳动力,再加上近年来不断涌入的内地移民,城寨中的人一年多过一年,低价的劳动力是他所需要的。

但真的说起来,也只能算是小剥削,没到无良资本家的程度。毕竟警队内卷在先,即使低价,同比原本时期来讲,也是要高上一些的。而没有高许多的原因在于,工作岗位少,劳动人口多,供需关系不平。通俗的说就是,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一路上笑呵呵的同问好的手下点头打招呼,王言出了龙腾总部的大门,弯腰刚要上车,突然的传来一阵女人凄厉的大喊:“警官……总华探长……王生……王言……”

那喊声,真的动人心魄,非常的凄惨。伴随着的,还有两个童声的无助哭喊。

这一阵的喊声成功的吸引了给王言开车门的手下,下意识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同时伸手摸着后腰。他的身材壮硕,很好的衬出了定制合身的西装革履,这一系列的动作下来,还是很威风的。

但这就有些过激了,王言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同三个巡逻的军装警推搡的疯狂女人:“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而已,别动不动就掏枪。”

说完话,王言迈步走了过去。见他过去,军装警停止了要将她们带走的举动,只是挡在前面不让她们靠近王言。

这是中环,这是龙腾总部的门口,这是总华探长的龙腾。这里定点留几个巡逻人员,王言每次过来,都能看到尽职的军装警,那么势必会想起中区探长,多好的事。而且曾经雷洛跟人喝酒,透露出王言已经买下了相邻的楼,以后这里要重新兴建总部。所有人都默认了油水没有过于丰富的中区,是警队所有分区中排位第一的。而在颜童死后,接任探长的是,林明远。

“言哥!”三个军装警齐齐敬礼,展示自己最好的精神面貌。

王言笑呵呵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礼毕,随即看着面前已经拉着两个孩子跪下放生大哭的女人:“这位大姐,有事起来说话,你这样跪着我很难做的。”

女人呜呜哭咽,磕磕绊绊的抽泣着:“王生,求求你发发善心,救救我女儿,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我们进去说,能帮我一定帮,你先控制一下情绪。”王言摇了摇头,看向一边的三个军装警:“扶着她跟我走。”

这里人流密集,女人这一嗓子喊出来,四周早都围满了人。他的照片哪里都有,港岛第一富商、总华探长,他的热度可比明星大太多。

那女人也还算懂事,没有反抗,只是哭哭啼啼的跟着进了龙腾的总部大楼。

一楼,待客区,王言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个脸上带着泪痕,被那女人搂在怀中,依偎在一起的男娃女娃,此刻他们两个正在对着面前的奶油蛋糕咽口水。

“吃吧。”王言露出和煦的微笑,将蛋糕推到他们两个面前,看着拘谨的没有动作的两个孩子:“大姐,想好怎么说了吗?让孩子到那边去吃东西吧,有什么事慢慢说就好。”

女人拘谨的点了点头,将两个孩子推到一边站着的女秘书身前:“跟姐姐去那边吧,不要调皮哦。”

她早就想好了,只是王言不说话,她不敢说。来之前她以为的勇气,在见到面前的这个温和的传说中的大人物的时候,并没有展现出来。

“说吧。”

女人抿了抿嘴角,擦了把眼泪,颤抖着开口说道:“我叫罗秀芬,住在元朗新田,五三年过海……”

她越说越流利,越说越激愤,在她的咬牙切齿中,王言也明白了她所为何来,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到总部门口堵他。

港岛是瑛属殖民地,是有驻有三军的。人数大概不到两万人,大多部署在九龙、新界两地,本岛的驻军倒是没有多少。目的是什么,当然无需赘述,无外乎防备内地而已。

这里的驻军是带家属的,生活也多是在自己的小圈里。他们在军营中基本都有配套的教育、医疗、休闲娱乐等场所,待遇是非常不错的。

但是这些没有用,他们偶尔的也会做些事的。一如自由灯塔在棒子、小日本等地的驻军,作出的那些事。比如打架,比如强抢,比如强啊尖,比如其他种种,屡屡有之。

很不幸的是,这个叫罗秀芬的苦命女人就遭受了这样的事。

如她所说,她是五三年跟着丈夫一起过来的,但他的丈夫在过海途中身亡,留她带着三个孩子苦苦生活,颇为不易。

就在六日之前,她十四岁的大女儿被两个洋鬼子强啊尖,小丫头反抗,两个洋鬼子在施暴过后将其打的半死。她们没有保险,她们没有钱,她们去不起医院,在邻居帮衬下,就近的医馆大夫发善心救治了一番。但是由于伤情过重,现在也是生命垂危,处于等死的状态。

女人本弱,为母则刚,面对邻居‘认了’、‘想想另外两个孩子’、‘想想儿子’的劝说,她浑然不顾的跑到了当地警署找警察。

本来一帮警员态度还算可以,但是一听说是洋鬼子驻军范的事,直接摆手赶人,说他们管不了。她堵了两天,堵到了探长,得到的是同样的说辞。面对她找‘王生’的威胁,探长无奈的解说,找了也是白找,并很有耐心的给她讲了其中的关系。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王言曾经真的给找到他的市民解决过问题,还不是一个,并且撸掉了好几个探长,开除了好几个警察。

这当然是王言的自我营销,第一个是猪油仔找来的,而后传播扩散,随后才有了几个实在没活路的人找到了他这里。他这么做的目的也简单,就是给下边的市民留条活路,不然一线警员胡作非为。

随便有人找他的事当然不会发生,更多的也不过是拿他的名头吓唬吓唬警察罢了。事实上,如果不是被逼到没办法,没有人真的找到他这里。距离上一次有人告到他这里,还是去年因为探长们争权夺利胡搞的时候。那之后,就再没有了。也是上一次他太狠了,三分之一的探长全都撸了,谁还敢胡乱搞事。

罗秀芬的想法很朴素,王言是她能找到的最高位的人,行不行的总要试过才知道,要不然她对不起死去的孩他爹。所以,托人照顾垂死的女儿,她带着她的两个孩子,真的来了。

耐心的听过事情的全部,王言适当的露出惋惜的表情:“大姐,那个探长没有骗你,他说的是实话。我虽然是富商,是总华探长,但是也无法给你确切的保证,只能说我会尽力而为,还你跟你女儿一个公道。不过你女儿的生命安全应该没什么问题,一会儿我会派人跟你回去,将你的女儿接到医院里治疗。

相信你也听说过,我也会两手中医,水平还不错,如果医院不行我也会出手的,肯定会尽全力保住你女儿的命。这段时间,你和你的两个孩子,照顾你的女儿就好。其他的不用担心,龙腾会提供你女儿的医药费,以及你和两个孩子的生活费,也会给你找地方让你们暂时住下。其他的事,交给我,好吗?”

“谢谢王生。”说话间,罗秀芬忍不住又是流出了眼泪,有希望了。

人家那么大个人物说出来的话,她有什么不信的。尽管她最想要个公道,但女儿的命保住才是首要。事实上女儿的命能保住,她已经很知足了。

王言摆手招过带孩子玩的女秘书,吩咐道:“安排几个人,带上外科医生,跟她回去看看她女儿的情况,安排入院救治。并把她们母子三人的生活安排好。”

“是,王董。”

“去吧。”王言摆了摆手。

“这位女士,轻跟我来。”女秘书微笑着伸手示意罗秀芬跟她走。

看着离开的罗秀芬以及她的孩子们,王言长出一口气,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每个警署中,都积压着一堆卷宗,上面满是洋鬼子罄竹难书的罪。所以这情况他以前不是不知道,只是位卑职小而已。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标准的处理方法就是该登记登记、该备案备案,然后将卷宗扔到一边吃灰,当没看见。让受害者,被时间抚平伤痛。

不是没有人争取过,但是一样的,他们位卑职小,跟本不好使。上报到警队高层,高层都是洋鬼子,也只是跟驻军的高层通通气,让他们注意一下就完了。到军营去要人,两个大嘴巴子呼过来,机枪怼着脑袋,怎么办?谁能管?谁敢管?

长此以往,洋鬼子自然是越来越无所顾忌,不将华夏人放在眼里。

以前是王言能量小,选择性的忽视。后来能量大了,身处高位,看到的听到的,很少有不好的。虽然他始终牢记要同人民站在一起,但是他上到高位也是这两年的事,而这两年,尤其过去一年他是真的挺忙,是以忽略了这个事。即使罗秀芬不找过来,过一阵他也会注意到的,因为他要重新整饬警队华人秩序么。

当然,没有想到就是没有想到,不必找什么借口理由。毕竟他说再多,摆在面前的事实是,罗秀芬找过来了,找到了他的头上。他没早做到,那就是他的不对。

王言是一个爱国者,这点是从未改变的,也是毋庸置疑的。某些时候或者多数时候,在爱国的前边,还可以加上‘极端’、‘左’、‘鹰’等,或者是他们来回组合的一系列字眼,一点儿不过分。

现在罗秀芬找过来了,他的势力、影响力已经很大,当然要有所行动。而且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提升底层警员凝聚力的机会……

第三六四章 保持愤怒 又是一个雨天,王言日常早早的起床,在凉亭中躺了一早,七点的时候,他起身回到房里敲了两间房门。

只听里面一阵窸窸窣窣,不大一会儿,几个小崽子颠颠的跑了出来在宽大的客厅里站好。

王言摇头到老四王泽的身前, 脱了他的小半袖翻过来重新给套上:“看你这衣服穿的,那么急干什么。还有鞋,自己换一下。”

“我怕落后嘛,老爸。”王泽坐在地上脱鞋换了左右脚,嘿嘿笑。

揉了揉他的小脑瓜,王言站到前边:“好了,孩子们,跟爸爸一起活动身体。”

他是在给几个孩子打基础, 练他改良过许多版本的幼儿强身操。当然主要还是给七岁的小白, 五岁的小月打基础,剩下的老三老四就是添头,他们兄弟俩才刚满四岁,跟着疯玩的。

要是不带他们两个,他们总感觉亲爹在偷偷传授哥哥姐姐的绝世武功,张嘴就是哭。看看一板一眼,跟那一丝不苟练习的老大老二,再看看一边照猫画虎,虽然晃晃悠悠,却是咧嘴傻笑的老三老四,挺好的。

正在他们练着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 虽然保姆在厨房忙活早餐, 但坐在沙发上的王言并不用动,只是给了老三一个眼神,老四就先蹬蹬蹬的跑了过去。他是非常不服的,凭什么老三是老三?是以他从来不叫哥哥,只叫老三, 或者阿昌,有自己的坚持……

未几,两个儿子的声音齐齐响起:“仔叔。。”

“哈哈,你们两个小家伙起的这么早啊,真是好孩子。”猪油仔抱着他们两个走了进来,对着王言扬了扬头:“言哥。”

王言嗯了一声,没搭理他,继续看着两个孩子锻炼。

猪油仔也没有急事,非常自觉的坐到饭桌旁等开饭。

看着孩子们练完,王言带着他们去洗手间洗漱,而后大家一起坐在饭桌上吃起了早餐。

至于白小姐……还在赖床。孩子大了,她已经算是彻底解放了。老母亲的热乎劲上来了,就稀罕稀罕,没上劲也就那样了。倒不是她不爱自己的孩子,只是她也是个大小姐的。

现在老大、老二两个已经上学了,而老三老四两个看着哥哥姐姐上学交朋友,他们两个也不爱在家里呆着,心野了。所以虽然岁数还小一些,但也给送幼儿园混去了,家里清净多了。

猪油仔大口的吃着饭,笑呵呵的看着一帮比赛的小崽子们:“言哥,昨天的那个罗秀芬的女儿没事了,已经脱离了危险期。”

“嗯,记者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现在应该在去元朗的路上。”

“今天下午就要见报,人手要准备好,别出了岔子。”

“放心吧,言哥。”

见他没再说话,猪油仔也没有多说,香喷喷的吃着早饭。吃过早饭后,又得了几句叮嘱后先行离开去做事……

自从上位总华探长后,王言的办公地点就到了九龙总区的警署之中。他没有再兼任尖沙咀的探长,而是空了出来。毕竟到他这个位置,不同于之前的总探长,下边的各大探长都会非常自觉的将捞到的大头上交。蓝刚、韩森、李逸文三人也是如此,他们也没有兼任任何一地的探长,送钱就是他们三个亲自交到猪油仔那里。

送四个孩子去了各自的学校,王言难得的去到了警署。一路上跟这里大大小小的华人警员打着招呼,到了他在这里的一间大办公室中。

其实他也可以去总部上班的,那里也有他的办公室。不过是因为他住在九龙塘的缘故,所以很少过去罢了。

喝着手下泡的茶水,王言拿起桌上的电话打去了深水埗警署。

“喂?我是王言。”

“啊,言哥,阿叔钓鱼去了。有什么要紧的事嘛?我这就去找他回来给你回电话?”

这老小子还挺会享受……王言摇了摇头:“不用,你也一样。把警署中所有鬼佬驻军士兵犯案的卷宗给我找出啦,选几个严重的案件出来,到时候等我电话。”

“是,言哥。”

挂断了电话,王言又打到了油麻地警署找雷洛。同样的,雷洛还没去呢,估计是在家带孩子呢。上个月,阿霞又生了一个女娃,他们家现在是四个孩子,前三个都是男娃,好不容易有个女娃给雷洛宝贝的不行。

至于上班的事,倒也不是不去,只是可能晚一些,也可能抽时间过来露个面就是了。现在各地警署运转的都挺不错的,流氓也都老老实实的,很少有什么大事发生。

其实本来应该调雷洛到中区的,不过考虑到油麻地的钱更多,雷洛也不需要彰显地位,所以就给安排到油麻地了,多赚些钱。

王言同样的交代了接电话的警员,让他们找出鬼佬犯案的卷宗,留待后用。而与此同时,新田军营外,一幕多年未曾重现的场景再一次的出现。

‘啪……’

汪胜洪瞬间耳朵一鸣,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力气很大,他感觉口中的牙齿甚至都有些松动。感受到舌尖的腥涩,他偏头吐了一口血。

自从坐上探长的位子,他已经许久没有受到如此羞辱。这一巴掌,让他想起了曾经向上爬的日子。但是此情此景,容不得他多想,只能将这感觉压到心底,打算回去再细细回忆。

他站直了身体,看着面前的一个穿着瑛式陆军作战服,带着帽子,有着黄色的眼睛,浅黄偏白长发,鼻梁高耸,眼中带着的戏谑的高大的洋鬼子:“布劳恩上尉,您确定不交出那两个凶手吗?”

一旁的华人翻译尽职尽责的,将汪胜洪的话翻译出来,这翻译就是他带过来的。

“你这是什么语气?该死的黄皮猴子,你他妈算什么东西?”那个姓布劳恩的陆军上尉愤怒的一脚踹翻汪胜洪,伸手掏出腰间的手枪,弯腰怼着他的头:“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是什么探长,你无权到我们的军营来抓人。就算他们犯了错,我们的士兵也不会由你们来审判,自有军事法庭裁决,听懂了吗?如果你还敢来,我就一枪打爆你的头。现在,给我滚。”

说话间,一枪打在汪胜洪身后的土地上,蹦起几个石子,又是一脚将坐在地上的汪胜洪彻底的踹倒在地。随即狠狠的啐了一口,将枪重新放回腰间的枪套中,转身大摇大摆的离开。

“没事吧,探长。”见得洋鬼子走人,一边的几个手下连忙上前将汪胜洪扶起来。

咳咳的咳嗽了两声,汪胜洪面露痛苦的揉着胸口,摸着已经红肿的脸,阴狠的看着洋鬼子即将消失的背影,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我们走。”

他没想到,罗秀芬那个女人真的去找了王言。他更没想到的是,王言竟然管了。管了不说,还让他今天过来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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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就是大哥,确实够威啊。一个电话打到他的家里,根本没有多余的话,就是告诉他,今天早上过来要人。还说要尽力争取,表示出他们的态度。争取的结果就是,他挨了三个嘴巴子,被踹了两脚,还被放枪吓唬。

他当然不想来,但是他没选择的。不过说实话,他心里还是有些的失望、委屈的。因为这边多是龙腾工厂的缘故,他基本上算是最早被渗透的那一批。现在大哥一路直上,他这种可以算是元老的人,还在这没什么油水的地方呆着,寒心。

当然他也就是那么一想,毕竟前车之鉴么。也就是他这边油水少,再折腾也不能多佬几个钱,要不然上次说不定他也凉了。

如此想着,他咿呀哎呀的一路坐车回到了警署,他要让别人看到他多认真。一方面是为华人出头,另一方面是执行上级命令,俗话说的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

只是不等他卖惨,才刚到警署门口,就看到猪油仔正叼着烟站在路边扒着一辆车的车窗跟里面的人说话。后边还有一辆救护车,医务人员在一边站着。

听见汽车的动静,猪油仔转头看了一眼,随即对着停在面前的车摆了摆手,司机利索的油离配合驶上道路离开。

猪油仔挥手招呼着后边的医务人员,推着担架,等着汪胜洪的车在面前停稳,他一摆手:“快,去救人。”

说话间,他伸手拉开车门,直接将后排要跟他打招呼的汪胜洪拽下车,后边的医务人员跟着一起将他抬上担架。

汪胜洪有些懵逼,他一时没有接受过来,直到担架滑动,颠簸让他清醒过来,不解的看向跟着一起推担架的猪油仔:“仔哥……”

“汪探长,你伤的很重,不要多说话。”

汪胜洪一脸的问好,但猪油仔龙腾大总管,王言第一马仔的身份,让他很好的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不管了,仔哥都亲自出马了,说什么他照做就是了。念及此,他还很配合的惨嚎出声,好似下一秒就要死了一样。

早在猪油仔来的时候,警署中的人就注意到了,更不要说还有救护车过来。好信爱凑热闹,是多数人的共性,是以他们早都看着呢。现在眼见着自己探长被抬走,也是一头雾水,忍不住的把卦之火,熊熊燃烧。

猪油仔帮着医务人员将汪胜洪抬上救护车,眼看着救护车飞快驶离,转头招呼跟着汪胜洪一起到军营外的那些同样不明所以的警员过来:“鬼佬下手太狠,汪探长伤的很重,记住了吗?”

几人小鸡啄米的连连点头,其中一个胆子大的问道:“仔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啊?”

“汪探长因为什么去找鬼佬?”

“不是有个十四岁的姑娘被两个鬼佬畜生给祸害了嘛。”

“生气吗?”

“怎么能不生气啊,仔哥,鬼佬太欺负人了,十四岁啊,我姑娘就那么大。妈的,真想弄死他们。”

“很好,就这样,保持住。”猪油仔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一下兄弟们,回去把今天的事写份报告送到言哥那里,还有,把这些年鬼佬犯案的卷宗都翻出来,然后等上边的通知。”

那人睁大眼睛:“是言哥要……”

“嗯?”猪油仔很有威势的一个严厉眼神:“去做事。”

“是,仔哥。”那人被吓的一个激灵,赶紧着老老实实的带着几人转头跑进警署,将看热闹的警员全都撵了回去。

能跟着汪胜洪出去做事的,自然是他的心腹,这个胆子比较大的,是高级探目,在这里的威信还是够用的。

看着重新清净下来的警署,猪油仔坐上车离开……

两个小时后,上午十一点半,九龙总区警署的总华探长办公室中,王言收到了元朗警署送过来的罗秀芬案件的卷宗副本、今早新田军营外的详细报告,还有汪胜洪的伤情报告。

详细的看过三份文件,确认没有问题,王言拿起桌上的电话打到了总部,刑事侦缉处处长,威廉的办公室中。

“喂?处长?我是王言,中午有没有时间,请你吃午饭。”

“有些事要向你回报一下。”

“好,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他起身整了整衬衫,将挽起的袖子放下系好,理了理裤子上的褶皱,拿着装有三份文件的公文包离开警署,出门上车去到港口,乘船过海。

一个小时后,王言同威廉相对坐在西餐厅中的桌子旁。

两人碰杯喝了一口葡萄酒后,威廉这个瑛国的绅士无语的看着王言面前摆放的被厨师分割好的牛排,摇了摇头,优雅的切割着面前的牛排:“王,我知道你非常忙,不知道这一次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他是希望王言是有事要动用他的权力,那样他就能赚钱了。虽然港九的规费有他一份,但需要分钱的人那么多,他这个处长也一样没有多少。相比起帮王言办事,去参加龙腾组织的各种有益身心的有奖活动,差的实在太远。他不得不承认,大多数时候,他是非常愿意帮助王言行个方便的。

“是有关驻港士兵的。”王言咽下口中的肉,先给他讲了问题关键,随即喝了一大口酒润了润喉,开口说:“是这样,处长,七天前,新田军营的两名士兵一起强暴了周边生活的一名十四岁的女孩,并将那个小女孩打成重伤,生命垂危。

昨天那个小女孩的母亲找到了龙腾总部的门口堵我,大庭广众之下跪在我的面前,带着两个十多岁的孩子求我帮助她。没有办法之下,我只能先稳住她。安排那个小女孩住进了医院,接受救治,哦,现在命已经保住了。

这种事你知道的,处长,我很为难,但是人家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找上门来,我不可能不给她一个说法。所以我让元朗的探长去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此。

但是谁能想到,或许也是那个探长觉得这事做的太畜生了吧,一怒之下带人直接去了军营,希望能给一个说法。但是在交涉的时候,一个叫麦克斯·布莱恩的上尉出手将那名探长打的内出血、耳穿孔、脑震荡,还动了枪。

处长,你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第三六五章 大游行 大致的说了一下情况,王言拿起公文包,掏出那三份文件放在了威廉的面前,随即继续吃着午饭,喝着小酒。起因、经过都讲了,现在他要结果。

威廉没有动那三份文件,因为没有必要, 他只是看着对面悠哉午饭的王言,皱眉道:“王,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王言抬头,古井无波的眼神盯着他:“威廉,事情很清楚,是那两个士兵犯罪, 驻军的高级军官袒护不说,还殴打前去讲理的华人探长, 致其重伤,现在就躺在医院里。他们犯的罪,我想你们的上帝是不会原谅他们的,没道理在这片土地上就能得到豁免。

作为维护港岛治安的警队,你,威廉,还有麦士维,是警队的领导者,你们要给港岛市民一个交代。而我作为所有华人警员的领导者,也要给其他探长、普通警员一个交代。威廉,这里是殖民地没错,你们是掌权的没错, 但是做的太过火了也不行。这些年, 那些驻军犯的事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不相信港督不知道。

那女孩只有十四岁, 实在是太畜生了。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传播开来, 我压不住的。你们要抓紧时间, 威廉, 所有人都需要一个交代。”

威廉的脸色很难看,他不是傻子,要交代的,只是王言罢了。这种事,其实没多大,以王言的身份地位,完全能够轻易的压下去。。但现在,王言没有那么做,而是过来要交代。那么很简单的就可以判断出,这是王言的谋划。

而王言得罪他们做这种事,有什么好处?显而易见的,能够团结华人,成为华人真正的代言人。虽然他们不把底层人民看在眼中,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巨大力量。可以想见,这次的事一旦他们妥协,那么王言在港九的声势将达到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

但想要妥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按他的想法,当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毕竟他还有几年就要回老家了,麦士维的任期更是明年到头,这个时候他们不想节外生枝。但涉及到军方,确实不好处理。港督的权力虽然很大,但是三军司令虽然名义上由港督节制,但到底是两个系统,没有直接的从属关系。即使港督想要妥协,军方怎么说还不一定呢,很难搞。

“王,你知道的,这件事并不容易。或许你可以说出你的其他想法,我们商量商量?”

王言摇了摇头,大口的将剩下的牛排吃光,举杯示意了一下,饮尽杯中酒,起身道:“我等你们的决定,还有事,先走了。”

眼看着王言高大的身影消失,威廉随手翻了一下面前的三份文件,暗骂一声,喝光了杯中的酒,拿着文件脚步匆匆的离开。他要去找麦士维汇报,务必要拿出一个解决办法的。

因为王言不同于其他人,一方面统帅警队中行动部门的所有华人警员,一方面还养着好几万的工人,在行业中的影响力也是无比恐怖的。各个大的动辄几千上万的流氓团伙,也听他的话。看王言的样子就是铁了心的要说法,不能妥善解决,那势必是一场大风暴。

作为上位者,他明白,以王言的身份地位,既然决定了,就是有进无退。因为其所在的位置,不允许他后退。即使他想,后边的人也会顶着他往前上。

很快的,威廉回到总部,找到了刚刚回来没多久的麦士维那里,将这个情况上报。毕竟是转了一手的消息,麦士维想了想,直接打了一圈电话找到了龙腾总部中的王言,简单的聊了一下,探探他的意思。

“该死的王言,就会给我们找麻烦。”麦士维恨恨的将电话扣上,平复过暴怒的心情之后,又打给了港督预约见面,随即看向面前有些轻松的威廉:“你让人注意王言的动作,不要被他搞大,我去找港督。”

“yes sir!”威廉正身敬礼,随即转头跟着麦士维一起出了办公室。

他不是第一责任人,跟他有点儿关系,但是关系不大。有关系是因为王言是他的手下,没关系是因为他们并不能阻挡王言上位。而这一次的事,是军方同警队的矛盾,是华人同他们瑛国人的矛盾,不论哪一个矛盾,他都不是背锅担责的那一个。

先前王言跟他说的时候,他也很生气。不过他气的是王言的小题大做,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普通人搞大,你好我好的发财多好啊……

麦士维不知道威廉怎么想的,但是也能想到。他明年就会卸任警务处长,回到老家,威廉升高级助理处长是一定的,早都摆平了,据说是王言支持的。当然,只是据说。但他是相信的,因为王言有钱,也有其必要性。

出门坐上车,麦士维去到了位于中环半山上亚厘毕道的港督官邸。

早就接到了约见电话,等在官邸中的,新上任不过几月的,秃顶、有些消瘦的柏立基在他的书房中接见了麦士维。

情况紧急,麦士维也没说屁话,直接将三份文件交给柏立基,同时讲明了整件事,以及王言这个始作俑者的态度。

“听起来似乎是这位港岛首富对我们不满啊……”柏立基喃喃道,看向坐在面前的麦士维:“我跟王言接触的不多,只在当时的就任宴会上见过他一面,对他不太了解。他是你的手下,说说你的看法。”

“先生,警队中所有的行动部门的华人警员,以及一小部分的文职警员都非常的拥护他,因为他们的家人都在为他工作,拿着港岛甚至是全亚洲最高的薪水,享受最好的待遇。他的产业遍布各行各业,他的影响力不容忽视。”

麦士维说这些是提醒这个新来的港督,王言的势力有多强,在见到柏立基一副这些我都知道的眼神后,他继续说:“而且我们的士兵做的确实过分了,十四岁的小女孩,这是要下地狱的,先生。不光是这一件,这些年我们的士兵做了许多无法原谅的事,每个警署积压的档案都有许多,那都是我们的士兵做的。

虽然那个探长是华人,但也是警队的一份子。他去寻找案件的嫌疑人,是正当行使职权。但是那个上尉做了什么?他打伤了警队的探长,甚至还开了枪。长官都是这样,那现在的士兵有多肆无忌惮?先生,这个问题,需要我们正视一下了。”

柏立基点了点头,他听明白了。麦士维的意思就是给王言一个面子,把那两个凶手,还有那个嚣张的上尉给办了。

警队同军方是有矛盾的,毕竟这些年下来,犯的那些事儿可都积压着呢。看起来,更像是警队给军方擦屁股。而且水警同海军之间,也是有些小摩擦。要说没有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都是同胞,他当然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操行。这是殖民地,现在是要说什么人权,还要考虑北方的情况,但实际上在他们的眼里,这里的人们不过是一群附庸而已。既是附庸,又有什么资格跟他们讲条件,要说法?

就像麦士维说的,以前也发生过类似事件,或许没有这一次的畜生,但总是违法犯罪的。不都没什么大不了吗?不都压下来了么?或许有的影响十分不好,也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而已。那为什么这一次,就要正视一下了?

这一切,只因提出问题的人是王言。

由此可见,麦士维对王言忌惮到什么地步。想了想,他直接下令,召集高层以及驻港三军司令过来开会,要讨论讨论,看看到底怎么处理。

港督,立法、行政一把抓,权力极大。如果出了问题,他背锅是一定的。但他刚上任,一切都在摸索中,充分考虑下属的意见,是他应该做的。

这帮人开会也不可能开出什么花来,无非就是三个观点。

一是坚决不妥协。王言算什么东西?跟他们要什么说法?什么时候轮到港岛的华人骑到他们的头上了?是谁给他的胆量,让他敢命令探长去军营外要人?三军司令就是这种观点。

二是给王言一个面子。考虑到王言本身的影响力,考虑到确实是他们的士兵犯错,应该相应惩处。同时还要三军司令肃正军纪,约束士兵。

三是骑墙派。表示象征性的给那两名犯错的士兵一些惩处,那名动手的上尉作出严重的检讨,再给受害者赔点儿钱。就像以前一样,应付应付就得了。

但作为当事人的军方不软,其他两派说什么也是白费。所以你来我往的,半天也没个结果。

就在这些人争论的时候,一个在港岛来说仅是中流的报社,紧急刊了一版报纸出来,并在晚饭之前,很不符合其本身能力的,印制、派送到所有订阅的人的家中。

头版头条,硕大的字体写着‘驻军上尉殴打华人探长,致其伤重住院’。下边是两张照片,一张是洋鬼子踹人,一张是洋鬼子掏枪。跟着是洋洋洒洒几千言,详细写了整个事件的过程。事情的起因倒是没说,因为他们‘不知道’,还要后续跟踪报道。不过却也指出了,可能是因为一起港岛驻军犯罪的案件。

本来人们看到探长被打也没什么,虽然现在华人警员的风评好了很多,但是以前的恶劣印象在那的。风评好了,并不代表其他。

形象、信誉,败坏起来很容易,但想要在树立起来,那可就难了。王言一直在做的,就是树立起华人警员的好形象,构筑警民一家亲的和谐安定城市。

不过当人们看到后面的记者猜测,虽然嘴上骂着二傻子,但是对那个被打到医院去的探长不由还是有几分敬佩,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的华人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华探长。

港岛人口不足三百万,驻军不到两万人,人口分布又较为集中,这么多年过来,谁又没有听朋友、同事、亲戚等等说起过那些惨事呢。

报纸的事港府当然也知道了,不过他们还是没有决定到底应该怎么办,三军司令嘴硬,就是不服软。他真不低头,别人拿他也没什么办法,即使柏立基也不好使。

尤其那个照片一看就是有预谋的拍出来的,很明显就是王言刻意针对,他们不想服软,或者说,是反感王言这样逼迫他们。

即使柏立基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现在对王言的感官并不好。毕竟他才刚上任,这就找麻烦逼迫他,能好就怪了。而且他不觉得王言会有什么大动作,毕竟从出道至今,王言一直中规中矩,是个善于利用规则,同时也非常遵守规则的人。

麦士维、威廉以及其他知道这事儿的人都给他打来电话,希望他等待上层处理结果,不要过激的作出一些不被原谅的事。

这就有点儿看不起王言了,他害怕不被原谅么?

所以第二天的晨报,好几家大报社以及不少的中小报社全部转载了昨天那家报社的新闻,同时还附上了经过一夜时间辛苦打探出来的事情经过,十四岁小女孩,是加粗加大的。明晃晃的,将那两个洋鬼子做的事公诸于众。

舆情的威力是恐怖的,虽然还没有彻底的爆发出来,但是个人都该知道,现在的华人,尤其是这些年受过迫害的那些华人,是有多么的愤怒。

王言收到消息,已经有人在串联组织那些受害者,准备游行。

也是这个时候,港府才真的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等到舆情彻底的发酵,等到有人振臂高呼,再加上王言背后暗戳戳的行动,这会是一次比上次的大暴动还要大的游行活动,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是游行变暴动,绝对的世纪大丑闻。

九龙塘,私建的凉亭下,看着对面坐着的麦士维,王言淡淡的说道:“处长,我已经说过了,这不是我做的,我也没有能力阻止。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们确实曾经遭受过迫害,而凶手仍然逍遥法外,或许他们现在正喝着酒,或许他们正听着音乐,也或许他们正在打牌,正在泡美丽的爱尔兰姑娘。这并不公平,不是吗?现在有了一个引子,他们自发的团结在一起,为自己伸张正义,你觉得我可以阻止吗?”

可以看到,麦士维很克制的压抑着愤怒,尽量保持一名绅士该有的涵养,他死死的盯着对面吐烟圈的男人:“王,到底怎么样你才肯收手?你知道的,一旦爆发,一旦失控,那将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对你,对港府,对那些受害者,都没有好处。”

“不,处长先生,我再重申一遍,不是我收手,我并不能阻止什么不好的事发生。”王言摇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

“好的,王,说说你的方法。如果确实能够解决我们即将面对的糟糕情况,相信我,王,港府、警队,港督先生还有我个人,我们都会感谢你的帮助。”

“办法只有一个,公开审理过去所有的有关驻军士兵违法犯罪的案件,让罪犯得到应有的惩罚,给家属道歉以及合理的经济赔偿。”

“不,王,你知道那不可能的。”

“那就来一场让世界震惊的大屠杀吧,处长先生。”王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向着房里走去:“该吃早饭了,想来华夏的早餐不和你的胃口,请回吧,处长先生。”

看着他毫不留情的关上房门,麦士维脸色涨红,是憋气呢。王言,一个总华探长,职级只在警署警长的一个人,将他堂堂警队一哥甩在门外,且毫不留情,这是莫大的羞辱。

当然,羞辱也就羞辱了,以王言今时今日的地位,他真的不能怎么样。警队华人一哥,港岛第一富商的身份相得益彰,前者保证他的利益无人敢动,后者保证前者的利益,完美闭环。即使他可以一纸公文轻易的将王言开出警队也是无用,影响力在那的,说不定还会造成警队的暴动,别说他不敢,权力最大的港督也不敢那么做。

而且他只有一年的任期就要走了,羞辱就羞辱吧,这气得受着。回到老家,他只是一个退位在家荣养的老头子而已,一个权力的边缘人,惹怒了王言,单看现在王言的疯狂,他毫不怀疑自己会死在故乡,死于心梗。

麦士维回去传答了王言的意思,不出所料的,王言被喷了个狗血淋头,甚至有人扬言要弄死他们,数军方司令声音最大。

他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这般快,这么的不受他们掌控。他拒不妥协的目的很简单,他是大哥,他要罩着自己的手下。他不知道如果昨天同意骑墙派的提议可不可以,现在显然没有如果,现在是要追溯旧案,要全部审判。他知道他的士兵都是什么样子,如果审判,说不定会影响士兵哗变。如果不审判,显然的,那会是全港的大暴动。

一时的,他们无法下决定。但是时间不等人,他们需要立刻给市民一个交代。所以在上午十点,港府、军方,联合声明,那两个强暴小姑娘的士兵处以绞刑,那个上尉被贬为少尉,并调离港岛,送回老家。并有上百辆车,在本岛、九龙、新界三地,来回的播放这个消息。希望愤怒的,已经开始在大街上集结的人们冷静下来。

但是港府和军方都想错了,或许昨天他们当机立断的给王某人一个面子,情况可能会好一些。但现在,不仅没有让人们冷静下来,反而更是刺激到了他们。

因为那些集结起来,拉上七大姑八大姨,各种的亲戚朋友助威的,即将开始游行的人群来说,这是港府的妥协,是港府怕了他们集结起来的力量。

而这第一波集结的主力,全部都是曾经受过迫害的家属或者是当事人。那么既然现在这个案子可以审判,而且还施了极刑,为什么祸害他们的那些士兵就能安然无恙?为什么不能把他们也审判?为什么不能给他们一个公道?所以他们没有理会那些劝阻的人,也无视了街道两旁,维持秩序的那些华人警察。甚至他们还会怒骂华人警察无能,只会窝里横,只会帮着欺负自己人,是洋鬼子的狗。

忽然不管被骂的咬牙切齿的华人警察,开始在零头人的带领下,分散队伍,要游遍每一条大街小巷,要拉着更多的同胞一起,讨公道。

他们只是想要公道而已……

这公道,洋鬼子给不了,是王言给的。

他从来没想过只处理罗秀芬女儿的那一起案件,也从来没想过息事宁人,一开始就要闹大的。所以不管港府、军方对于罗秀芬女儿一案,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游行都是必然的,还得是卷动数万乃至数十万人的大游行。

就在最先的受害者家属开始游行,齐声呐喊着他们诉求的时候,各大报社于中午,紧急加刊,这一刊的报纸,没有其他的内容,从头到位都是自港岛开埠以来,驻港瑛军的恶行。着重提及了近几年发生的一些骇人听闻的恶劣案件。

在咬牙切齿的送报人员将报纸送出去加入了游行队伍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了游行队伍。学校停课,工厂罢工,人们涌上街头,加入到游行队伍中。

华人警察们早都全部出动维持秩序了,当然也知道了这些汇总出来的血腥历史,面对着游行示威人群的指责,他们受不了压力,最后在各华探长的带领下加入了游行队伍。

再聚集起足够多的人之后,他们目标明确的堵到了各地的军营外、政府前,因为华人还是在九龙、新界的多一些,本岛相对安全。

但即使如此,港督的官邸也被游行的人群包围了。

他们毫无办法,因为维稳的华人警员全都加入了游行队伍,他们的军队被堵在军营中不敢出来。他们终于见识到了人民的无上伟力,终于开始慌了。

这天,是五八年,六月二十五,港岛大游行……

第三六六章 伟力 在众人的注视下,港督柏立基挂断电话。有眼尖的人看到,他捏电话的手青筋尽显。

港府高层的绅士们,经历了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天。直到三个小时前,他们还认为只不过是小规模的游行,随随便便就控制住了。

直到各地的电话直接打到港督官邸,他们才知道, 王言的决心是有多大,有多么的疯狂。

之前还拒不妥协的三军司令,第一个表示同意全力清查过往所有的士兵犯罪案件。之前要对那两个犯罪士兵施行绞刑,并不是他同意的。只是柏立基的一面之词,口头许诺,并没有走程序。

事实上,不要说士兵, 就是普通人的罪犯,想要施以绞刑,也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程序才能真正的落实。而港督,并没有权力这么做。不过是不想激化矛盾而已,港督又不傻,许诺了做不到,他死的比谁都惨。

但现在不行了,他们一早在港督官邸开会,等着麦士维见王言的结果。除了麦士维以及其他的一些人出去维持秩序,到了晚上,都被堵到港督官邸了。外面是一声声的呐喊,希望他们给个说法。

没有人会怀疑,如果外面游行人群的诉求得不到满足, 他们会被撕的粉碎。法不责众,在这里能很好的应用, 他们死也是白死, 还会被钉上耻辱柱。

不断响起的电话,告诉他们这一次的港岛人民有多么的愤怒。所有的政府单位全部被围,所有的军营也全部被堵着门口, 并且不断的有人加入到游行队伍。一旦处理不好,麦士维传回来的,王言所说的‘那就来一场让世界震惊的大屠杀吧’,就会成为现实,那他们也好不了多少。

现在港岛已经彻底瘫痪了,他们一群政客跟本没有用,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柏立基当机立断,打电话上报到了轮蹲。他是晚上打的电话,轮蹲那边正是中午十分。

一票人赶紧的又向上报,直至报到女王那边。现在情况十分简单,报到最高领导那里也是一样的,无非就是办和不办。很显然,必须要办。

刚刚就是女王亲自给柏立基打的电话,命令他们尽快的平息这场大游行,不要任其发展到大暴动的程度。至于以往的驻军士兵犯下的罪,女王表示要全部清查,给那些受害者一个交代。

他们是没有选择的,如果不同意,任由事件持续发酵,搞不好到最后港岛都要自治了……

柏立基叹了口气,他现在是港岛的最高长官,在他的任期内发生这样的事,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要付责任的。虽然可以往手下以及三军司令的头上推脱一些,但他也跑不了的。

暗骂了几句,他拿起电话打给了王言。

“喂?”

柏立基长出一口气:“喂,亲爱的王,我是柏立基。”

“哦……”电话中传来拉长了的揶揄声音:“亲爱的港督先生,现在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处理外面那些游行的人吗?哦,对了,港督先生,我想了想,觉得不能胜任总华探长的职位。今天的事我有责任,我没有约束住我的手下,让他们加入了游行队伍,这是我的失职。所以,请允许我辞职。”

“不,王,你做的很好,那不是你的错。这件事是我们的驻军士兵的罪恶而起,你的手下们,他们站在了正义的一边。”强忍着恶心劝了劝,柏立基说道:“王,我刚跟女王通过电话,她已经表示,要全力清查过往的案件,给那些受害者一个交代。以后,我们也会约束他们,加强管理,不会再发生任何一起恶性事件。

王,你在华人中很有声望,你受到很多人的尊重。我想你可以去劝一劝他们,将我们的决定告诉他们。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可以回家享受胜利的晚餐。当然,王,我的朋友,港府乃至我个人,我们都不会让你白白辛苦,相信我,你会收到应有的回报。”

“谢谢你,港督先生。但是那些仍然逍遥法外的罪犯们,他们什么时候会受到正义的审判呢?”

“明天,明天就会开始审判。不管他们在哪里,不管他们是什么地位,他们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明天你们可能会很忙,希望你能理解,王。”

“当然理解,我想他们都会很高兴的,伱是一个好港督,先生,港岛在你的治理下一定会变得更加繁荣。那我去试试看,希望他们听我的话,尽量将他们劝走。”

“感谢你,亲爱的王。”

……

中环的龙腾总部大楼,王言笑呵呵的挂断电话,看着一边猛吃的猪油仔:“走了,去做事。”

“好,言哥。”猪油仔赶紧的猛扒一口,抽出纸巾擦了嘴边的油腻站起身:“言哥,这次之后咱们可危险了。展示出了这么强的影响力,他们肯定搞咱们啊。”

“无所谓。”王言摆手道:“你跟九龙、新界那边的人联系一下,让他们十点之前散了。我去港督官邸,再展示展示咱们的力量。”

说完话,他走出办公室,下楼上车,向着不远的港督官邸赶去……

显而易见,这一次大游行的幕后操纵者就是王某人。汪胜洪是他让去的,照片是他让拍的,报纸是他让刊的,紧急刊印的生产线是他协调的,聚集受害者家属是他让人干的,各游行队伍的领头人都是他派去的,华探长们也全都收到了他的指示,有意识的控制着游行队伍。

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借此让警员同广大的市民站在一起,消解彼此间的矛盾,也是让警员们共同参与一件大事,有一份自家兄弟的归属。至于那些受害者及其家属,都是捎带着的还他们一份公道。最关键的,是港岛华人的觉醒,不会再怕洋鬼子,任由他们作威作福。

今日过后,警民关系,警警关系,华人与洋鬼子的关系,势必会有一个良好的改善。

其实这一次他还是冒了不小风险的,毕竟聚集那么多的人,打砸抢之类的很容易发生,一个不好就会有伤亡。好在到目前为止都还不错,没有发生不好的事。这主要归功于,华人警员的加入,以及王言对那些流氓头子的威慑。

要知道这游行人群中,也是有许多小流氓的,他们就好借机生事。流氓头子们收到王言的警告,他们再约束手下。算上警员们在各探长的带领下,一方面跟着呐喊助威,一方面也不忘维持秩序,这才没有生出什么乱子。

事实上只要按着他既定的方向走,即使出现一些小小的骚乱,相比起所得的收获来说,也是无足轻重的,可以接受。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听说有人受伤的消息,控制的还算是不错。

至于住又在的说的‘危险’,其实也没什么。毕竟整件事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他还将会是平息这件事的大功臣。正经的手段,在警队针对他,或者是针对龙腾,只要港府、瑛国要脸,就不会摆明了针对他。归根结底,是他们的士兵惹出来的事,引起了反弹也是咎由自取。

剩下的,无非就是针对他本身来的刺杀。搞死了他,那么就什么都解决了。但是他会怕那个?一次两次的无所谓,发泄发泄也就得了。要是他们不懂事儿,没完没了的刺杀他,或者是动白小姐以及那些小崽子们……那就再说。毕竟没有人那么傻,更何况一国的政府呢。

外面往日还算车水马龙的路上空旷、寂静,因为大游行的关系,所有的班车、环路全部停运。有钱人都躲在家里等游行结束,洋鬼子们根本不敢出来街上走,他们怕被活活打死。

龙腾总部距离港督官邸并没有多远,这样的路况之下,不过一会儿就到了港督官邸所在地。

距离还有老远,司机就不得不停下了车:“言哥,都是人,开不过去了。”

点了点头,王言自己打开后车门下车,拿着大喇叭看着面前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的人,将大喇叭放在嘴边喂喂了两声吸引注意力,也是测试喇叭好不好使,这才一边说着话,一边向人群中走去:“同胞们,安静一下,我是王言,大家听我说几句话。”

“王生!是王生!”

“王生,港岛你最威,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

后边的人看到王言,七嘴八舌的嗡嗡嗡,消息传到前边,肉眼可见的有些骚动,队伍有乱的迹象。

“同胞们,安静,安静,听我说,都听我说!”王言大声的架着大喇叭喊着:“港府已经答应了我们的条件,从明天开始,会处理过往积压的所有驻军士兵犯罪的案件,没有谁能逃脱审判,这是女王亲自承诺的。同胞们,你们用自己的行动争取到了属于自己的正义,我为你们自豪,为你们骄傲。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大家快回去吃饭吧,孩子是我们的未来,不能饿坏了孩子们。”

他就这么大声的喊着,无所畏惧的进入了游行的队伍之中。王生过往的好名声,人们公认的华人第一,在世财神,保证了他在人群中的安全。没有人会做出过激的举动,甚至趁乱伸手摸一把沾沾财气的人都没有。

他们自觉的让开一条路,一条直达港督官邸门口的路。

柏立基以及一众被堵在里面的高层,听到喊口号的声音消失,齐齐的走到窗户前看着下方的情况。他们看着那个在人群中开路的,自信到张扬嚣张的,罪魁祸首的身影,神色各异,心思不明。

“王言很有威望啊……”

“王是华人的代言人,他和那些太平绅士还有商人们都不同,他从不心向我们,甚至连装都不愿意……”

有人说的意味深长。

柏立基没有说话,只是挺起他的胸膛,背着手,透过窗户俯视着下方的那道恣意昂扬的身影,眼泛寒光……

感应到恶意,王言面不改色,只当没感觉。目光的主人是谁,他拿脚丫子都能想到,是新上任的港督大人。作为港督,没有第一时间处置好问题,任其扩大到全港大游行,这是动摇统治根基的,也是打击他政治生命的。说一句血海深仇,不为过。

但对于那森然的恶意,他是一点儿不怕的。毕竟他都展示出了如此影响力,这才是游行,还没到暴动呢。说不好听的,今天他要是给警员以及部分游行的人配发武器,只要他再稍一挑动,今天港岛的洋鬼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被打成筛子,明天就宣布自治。

所以,他怕谁?

官邸门前,一群紧张抵门的华人文员,后边是一些洋鬼子面露恐惧的看着面前乌压压的人群。

其实这里的文员,很多都是瑛国籍的。这些人都是有文化的知识分子,他们想要更好的生活,加入瑛国籍就是一条好路。

包括警队中的文员,虽然王言也争取来一批,但为数不少的华人文员,其实是没有靠向他的。他们并不高兴于自己华人的身份,或许他们还憎恶那一身不与洋鬼子同色的皮。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包括现场的那么多普通华人,他们是想入瑛籍入不了。如果有的选,他们大抵也会那般的。

这个道理很简单,就好像人人都想成为资本家,在无法成真的情况下,他们只能选择跟那些真的反对的人站在一起。如果有的选,他们会比资本家还要资本家。想要更好的生活,更高的地位,掌控更多的人,无可厚非,可以理解。

到了官邸门口的这一段路程,随着他的大喊,基本上这附近的人都知道了港府已经答应了他们的诉求,明天开始就正式开始的消息。

“如果有受害者没能伸冤,请你过来找我。我王言的为人,相信大家都知道。同胞们请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管到底。大家都散了吧,回去吃饭,照顾老人和孩子,今天都事到此为止。”王言站在门口的花坛上,举着喇叭:“林明远!”

“到!”

看着远处在外维持秩序全副武装的胖子,王言道:“组织兄弟们维护好秩序,有序散场,不要发生踩踏。如有趁乱生事,偷抢东西的,一律拿下。”

“yes,sir!”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散了。”王言摆手催促。

林明远得到命令,拿起哨子一吹,人群中的警察全都跟上,一时间,刺耳的哨声响彻整个的官邸。他们是要集结起来,这里的警察他们清楚,只有一千多人,基本上本岛的警察都在这里了。但游行的人群是好几万,这些警力根本不够。所以他们要集结起来,分配好任务,疏导游行人群的有序离开。

等到他们集合好,王言上前简单的演讲了一番,也没别的,就是肯定了他们站在正义一方,站在同胞一方举动,消除他们心中的不安,而后就让他们干正事去了。

看着笑呵呵的警员们维持秩序,偶尔的还会跟路过的人说两句今天的成功,王言回头向楼上看了看,举着大喇叭对楼上喊:“港督先生,情况紧急,就不向你汇报工作了,先走了啊。”

他是欠的,没别的意思,就心血来潮,以胜利者的姿态耀武扬威一下子。这帮洋鬼子,一开始还什么不可能,什么这那的,非等被包围了,火上房了,这才求爷爷告奶奶的服软,都他妈是贱皮子。

说完话,他直接钻进了逆着人流开上来的车中。汽车发动,缓缓的驶上马路,看着密密麻麻占了马路,跟他挥手的人群,忍不住的再一次感慨人民的伟力。一切的阴谋诡计,强权政治,都在这力量之下,成了纸老虎。

这一次是借着罗秀芬女儿的悲惨事件,引出其他更多受害者的愤怒,引出知道真相后,大多数人的良知。稍加引导,聚集起一伙人之后,剩下的凑热闹的人加一起,这才有了今天这种几十万人大游行的局面。

如果让他再来一次,基本上那也是不可能的。没有这么好的条件,没有一个能引起多数人共鸣的事件,很难。除非港岛工人的工资集体下降,触动了多数人的根本利益,否则难了。

再一个关键的一点,跟本不好散。虽然他上去巴巴的喊了一会儿人就散了,但是那游行队伍领头的,都是他的人。在这过程中,于游行队伍中,短暂的竖立起领导地位也是重要的。如果没有那些人跟下边喊‘王生不会骗我们的’,‘王生是自己人’,‘我们要相信王生’之类的。他出马也白费,毕竟他又不多啥。

但是这次过后,他就多啥了,他的个人声望又上一个台阶,多了许多的拥趸。

王言降下后排的车窗,笑呵呵的摆手对跟他挥手的人们回应,不时的还会跟人拍拍手,展示他自己的亲切,拉近他同市民的距离。

活在港岛,没听过‘王生’的名号,那是不可能的。他的传奇经历,奋发着每一个想要成功的年轻人,是活鸡汤。毕竟孤身一人过海来港,二十岁当军装,二十九岁成为警队华人一哥,港岛第一富商,传奇的过分。只人们切身感受到的安全,就足够王言被人们传唱了。更不要说还有那么大的产业,很多人从事龙腾上下游相关工作,还有孤寡的福利事业,贫困人家的帮扶事业等等,人们很难不对‘王生’向往、崇敬。

人们看着尽在咫尺的,活着的,笑的亲切的‘王生’,也很稀奇,稀奇之下就很热情。所以这一路走的很慢,很费劲。

好不容易离开散去的人群过海,王言又是一番忙碌,尽管猪油仔已经给这边打过电话,人们正在散去,但他还是乘车到处晃悠,偶尔的碰上小摩擦还要调解调解。没别的,就是要广布‘王生是自己人’的名头,他们是站在一起的。

忙活了很晚,直到半夜,王言方才回到家中。白小姐肯定是不会等他的,毕竟美容觉很重要。精力旺盛的小崽子们,虽然今天没上学,但是也都大了,四个人自己在家玩的就挺好,早都睡着了。

所以在外面风光无比的‘王生’,回到家中是独守空床。这一次没去睡沙发,鉴于上次睡沙发的教训,早都收拾出了一间空房……

第三六七章 十年 日常的早起,运动一番回来,难得的看到一身睡衣,尽管已年近三十,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可身材窈窕,美丽依旧的白小姐端着一杯白开水坐在沙发上。

“呀, 白大小姐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还不是担心你吗,昨天的事闹的那么大,我担心了一天啊。”

白小姐又不傻,昨天麦士维那么大一个警务处长找到家里,又不让她们娘几个出去,一看就是自家男人搞事,该担心也是正常的。至于为什么担心, 还睡那么早, 毕竟都担心一天了,精神警长之下,早睡也是正常的……

主要是她虽不清楚,但对自家实力也有一个朦胧的认知,而她对自家男人虽然至今没有看透,但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她是知道的。目前为止,她还没看到超出掌控以致自家男人气急败坏的情况发生。所以她的担心,也就是象征性的,起这么早,不过就是睡好了。

至于她睡的早,可能更多的是, 在家看了一天孩子, 被孩子们闹的……

对于枕边人,王言可能比她自己都要了解她, 笑呵呵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有什么担心的, 早都处理完了,怕打扰你的好梦, 就自己独守空床了。”

“你也不说打个电话告诉我。”埋冤了一句, 白小姐问道:“那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全面清查过往所有案件,一个人都不放过。”

“那你可要出出力,弄死那些畜生都不过份啊。”

王言摇了摇头:“哪里有那么容易,人家是有法律的,很多人也没到死的地步。到最后,主要还是对那些受害者及其家属的赔偿。”

“那也是好的,能到这个地步也不错,总算是给了他们一个交代。”白小姐哎了一声,道:“要不咱们再帮帮他们?给他们一些钱,或者是提供工作什么的?本来龙腾不是就有专门做慈善的吗,正好帮助一下。”

“不好,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公道。就算是帮助,你也不想一想,人家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日子?可能他们的生活条件还要比其他人好呢。”看着撅嘴的白小姐,王言话锋一转:“不过他们肯定有真的很穷的,这些人倒是可以帮一下, 给他们提供工作什么的。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到时候让人去看看他们的家庭条件, 了解了解, 你经营的奶茶、化妆品、服装什么的,应该都能安排,看你怎么做了。”

白小姐还是很有生意头脑的,这么多年下来,奶茶开遍了港九繁华地带不说,已经登陆了附近的湾岛、日岛以及东南亚等国家和地区。女人了解女人,她参考欧美那边的情况,没用王言指导,自己就找人拉起了化妆品、服装、包饰等女人相关产业,定位全都是高端奢侈品。

她交友广阔,太太外交这套她非常精通,港岛上流社会太太圈平趟。那么理所当然的,那些太太们肯定要给她一个面子,关照关照生意。一旦上流开始流行,那么想要往这个圈里奔的,自然而然的就会跟从。再加上一定程度上的营销,她的品牌,在港岛、东南亚一代还是很吃的开的,逼格很高。

“行,就这么定了,回头你让那些警察注意一下,有条件不好的注意一下,到时候我让人去落实。”

“白小姐就是心善,我决定给你一点奖励。来,让爷香一个。”

“哎呀,一身的汗,你离我远点儿。”白小姐伸手堵住臭男人的嘴,满脸的拒绝:“赶紧去洗漱,然后把孩子们叫醒,吃完饭赶紧滚蛋。你不知道,昨天他们给我闹的……”

昨天的游行,对今天的影响在街面上是不大看的出的,人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照样的早起赶着拥挤的班车去做工,送顽皮的孩子去上学,如往日没什么不同。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大家谈论的都是昨天的事,互相问的都是有没有去参加游行,说着见到了‘王生’,说着同‘王生’击掌。他们脸上挂着畅快的得意笑脸,为他们共同取得的胜利。

但港府就不同了,他们要书面说明‘六·二五大游行’的起因、经过、结果,还要统计昨天一天的损失等等。而到了警队,那就更忙了。

九龙总区警署,王言到的时候,港岛所有的华人、洋鬼子探长已经全部到位。他们泾渭分明的分做两伙,华探长那边,在三三两两的讨论着昨天的事。

看到王言进来,不论华人还是洋鬼子,全部站起身,齐刷刷的敬礼:“m sir!”

洋鬼子探长都是在他手下混的,不跟他混没钱,指挥不动手下,跟他混,有钱,适度的指挥手下,这个选择题很显然所有人都会做。所以这些洋鬼子,也都是他的人,甚至他们很开心。因为他们得到的钱很丰厚,他们辖区的治安很不错,他们可以有更充裕的时间、资金去谋划自己的前程。

王言笑呵呵的回了个礼,摆手让他们坐下,自顾到前边雷洛、陈统的中间坐下。

“言哥,现在港九伱最威啊。”雷洛亲切的拿肩膀撞大哥,在座的都知道昨天的大游行是王言一手策划的。

虽然他们的位置有些低,无法理解王言得罪死了港府高层做出这种事是为什么,但是他们也切身的感受到了‘言哥’的巨大能量。尽管昨天办的不是他们的事,但是他们也清楚的知道,他们的权与利不是靠洋鬼子施舍,而是自己争取。

王言认真的看着他:“嗯?以前谁那么威?我同意了吗?”

雷洛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很小声的说:“以前是港督的嘛,昨天听说他被堵到里面连面都不敢露啊。”

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同身边人老耳朵灵的陈统三人,哈哈大笑。

也正在这个时候,麦士维、威廉等洋鬼子高层一起走了进来,正好听到了三人猖狂的笑声。

待他们三个跟其他人一起敬过礼后,麦士维没有自找不痛快,而是直接开门见山。

首先,说明了昨天发生的大游行的起因、经过、结果,尽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罪魁祸首就是前面那个翘着二郎腿的身影,但他们还是听的很认真。

说完了这些后,麦士维对在座的各位探长提出了严正的批评,原因在于他们没有约束好手下,任由手下加入到游行队伍中,为市民张目。当然,他没有说华探长以及华人警员们的不对,因为那就是否定昨天大游行的意义。只是批评他们没有坚守岗位,没有维持秩序,出了问题怎么办云云。算是不轻不重的,揭过了昨天警员参与游行的事,也就是不予追究。

而后对王言表扬了一番,说他勇于任事,敢于担当,是政府的好员工,警队的好领导,市民的好警察,吧啦吧啦的一堆溢美之词之后,给王言由警署警长的职级,提到了督查。这个职级鸡毛用没有,无非就是象征性的表示一下感谢而已。

当然他说的没用,是相对于他总华探长的实际权力来说的。毕竟他手下直接领导着近万的华人警员,真要职权相配的话,最次也要是个高级助理处长,副处长也不过分。真的说起来,现在给他升督查,也是有其历史意义的,他是警队第一个华人督查,是无法抹去的一个名字。

不过那对他来说都是小事,他想的是能不能真的做到警队一哥的位子上。历史上第一个华人处长是九四年,那个时候他是六十五岁。年龄确实是大了一些,但是凭他的能耐,提前一届乃至两届,在退休之前上位,也不是不可能。他对权力看的很淡,能不能做警务处长其实都无所谓,反正谁做大哥,只要他在,警队都是他说的算,不过是职业生涯完美了一些罢了……

以上说过,这才开始说起正经事儿,要求各警署翻出过往所有的驻港士兵犯案,配合军方、律政司以及军方法务人员走访调查。不管大小,决心处理每一个案子。

说完了这些,麦士维带着人直接离开,实在是昨天的事太大,若不然只威廉一个也就够了。

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王言坐在了威廉的办公室中。

“王,你这一次做的很过火,你得罪了所有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一头雾水的威廉,王言摇头轻笑:“威廉,我再一次的重申,这不是我做的。相反,我是平息游行的功臣。”

“好吧,王,随你怎么说,你能不能告诉我,平息游行对你有什么好处?”

“威廉,这个事情需要你自己去思考,而不是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你们华夏人总是这么喜欢卖关子。”威廉摇了摇头,看着对面翘着二郎腿抽烟,还他妈装逼吐烟圈的男人:“王,你得到了什么好处都是你的,我得不到半分,思考是无用的。但我不得不提醒你的是,你现在很危险,非常危险。”

“当然,我当然知道。我得罪了柏立基,得罪了港府,得罪了你们国家的政府,或许可能还得罪了女王,但那是我的事。”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他:“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威廉,我的朋友,放轻松,你升高级助理处长不会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麦士维已经要退了,他决定不了什么。即使因为我的原因,你被调走也无妨,该给的,我一样会给,我的承诺永远有效。”

“好吧,王,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们就顺其自然吧。”

“不要担心,威廉,我的命很硬的。”王言起身道:“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王言离开的背影,威廉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化成了气馁的叹息。他想说的是王言能活多久都是问题,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说的那么信誓旦旦,跟真的似的……

整个的肃清过往驻军士兵案件的过程,持续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之所以耗时这么久,主要是调查走访以及取证,而且有不少士兵都已经回到瑛国多年,还有的退役许久,缉拿这些人也是一个很耗时间的活计。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是,‘六·二五大游行’闹的太大,世界闻名的那种,很多之前犯罪的退役士兵,在知道了大游行的原因以及最后的结果后,直接跑路了。那就上升到了外交纠纷,还要引渡什么的,相当费劲。

也是有鉴于此,说是全部清查,但实际上也没有能够审判全部的罪犯,有相当一部分的受害者得到的只有经济赔偿。这也是没办法的,那些受害者家属也能理解,也就那么地了。但是罗秀芬女儿的案子确实结束了,那两个造孽的士兵也被施以绞刑。

按说该有人极力反对的,因为近几年有关是否废除死刑就是甚嚣尘上。但这一次造成港岛大游行的两个直接祸首,没有人在乎他们,甚至是全票通过的。是这一次判处极刑的少数几个案犯,其他的多是关多少年,赔多少钱的惩处。

而关押的地方,就在赤柱。这是港府以及瑛国政府为了避免港岛市民因为看不到案犯受审而再次暴动,都是在港岛审判,赤柱关押。也算干脆,既然决定了,就做彻底,就不留口实。最后的结果,多数人都是满意的。

不过等到这半年过去,港岛的驻军也由之前的不到两万人,直线上升了五万……

之前柏立基说的报答也实现了,减免了龙腾的税费,同时也降低了一部分产品出口的关税,这两相一加,以龙腾的体量来说不是一个小数字,确实是丰厚的报答。虽然龙腾一直都是靠拉负债发展的,但是两个税一降,也在一定程度上助力了发展。

而有了先前的大游行,王言的影响力展露无疑,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已经能够保住金矿。所以在五九年,他又将强身丸弄了出来,定价还是两个月的平均工资,这是非常合理的薅羊毛价格。经由港岛上流社会,一点点的打开市场,最后流至欧美。

不过因为计算机的发展,还无法做到联网的身份信息快速采集、查询工作,所以无法控制个人的购买量。只能是验看身份证所属港岛籍,而后通过控制出货量来提高其价值。

也是这个原因,降低了买货的难度,导致他赚美刀的能力差了许多。当然赚钱能力是没差的,不过是他出货量少而已。

这一情况,直至六四年中才得到彻底的解决。因为在六三年初,大规模集成电路的小型‘混沌’计算机研制成功,六三年中实现流水生产,第一个客户是港府,第二个客户是国内,第三个客户是港商,第四个客户是东南亚各国的同龙腾有生意往来的各个公司。这四个客户都是友情采购,这些订单就已经爆了龙腾的产能,一经上市就是大赚。

当然,龙腾事先已经给他们送过样机了,要不然再有情也不能拿钱买垃圾,产品是可靠的。

也是这样,到了六四年中的时候,包括海外国家的门店,全部采用实名购买制。也是在这个时候,强身丸才展露了金矿的真正面目,港岛人民才真切的感受到了薅羊毛的快乐。当然,最大的庄家就是几大社团,毕竟本身他们手下就多,还有渠道,做的挺大。毕竟之前请示过王言,价格给的也算公道。他们进口白粉,出口强身丸,也算是玩上进出口了,挺好的。

至于说因为强身丸卖的好,导致的眼热问题,反正他是不怕的。发展了十多年的时间,他依赖外国的,只剩原材料了。而除了极少数的稀缺资源外,哪里都有卖,他是跟本不怕什么制裁的。也不可能是全世界一起制裁、孤立龙腾,基本上问题不大。

而刺杀什么的,他这几年经历过三次,冲锋枪、手榴弹,最过分的一次rpg都上来了。这都不能叫刺杀了,而是强袭。都是在一些人流不大,较为隐蔽的路上出手。得亏着他时刻警惕,搞了许多人防备。要不然看这意思,如果条件允许,炮轰他家才是首选。

不过虽然受到如此程度的刺杀,但是他也没有追查,毕竟这种火力,一看就是之前的报应来了。只是在受到第三次刺杀之后,直接去了港督官邸,那之后就彻底的没有了这种活动。来的人当然都被他弄死了,他亲自追击,当街虐杀。影响当然是很坏的,三次间隔时间还有长有短,是玩的心理博弈,平息了好久才算是渡过去了。

不是他不反击,而是他真正想要的反击是搞自治,但那显然是多方所不允的。所以他也就只能是搞搞动作吓唬吓唬,然后国内出面。毕竟他也就只是受了点不轻不重的伤,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所以又回到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情况。

至于港督,柏立基还是受到了影响,只干到了六一年就走人了。而对他进行的刺杀,都是这老小子在位时发生的。第三次正好是六一年,然后这老小子就退休了……

因为柏立基的提前卸任,确实影响了下一任的港督人选,换成了一个历史上没有在港岛出现的名字。这一变动,对于历史有影响,但也没有想象中的大。毕竟社会发展就是那么几个大的方面,不过当权者侧重不同而已,基本上还是按照历史进程走的,问题不大。

警队方面,在这期间也没什么大事发生。要说有,就是因为内地过来的大圈帮影响社会秩序,抢劫、凶杀案件时有发生。不过在王总华探长的英明领导下,在华探长以及华人警员的积极行动下,在各流氓团伙热心市民的帮助下,至今为止,所有的流氓作案,全部告破。

王言在警队那是真的威风,也是因为他的势力太强。毕竟面对治安需求,每年都会有大批的华人入职,而只要是华人,在警校合格毕业之后,就已经贴上了王某人的标签。因为在那个时候,他们的家人只要拿着由警校的教官签名盖章的证明,就可以直接到龙腾的总部、分部等找人安排工作。如此,他的势力那是一年强过一年。

警队的职级对他来说,真的没有用,毕竟他的权力到那了,处长说话都没他好使。也是这样,洋鬼子们反而更想放开华人的限制。毕竟港岛治安好,破案率高,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城市之一。再加上他的身份,不给他表示表示实在说不过去。那也没什么表示的,就升升一点儿用没有的警衔呗。

所以他的职级到了六八年的时候,已经达到了总督察。相比起原本历史上,到被人收拾了,才干到督查的雷洛来说,给他提鞋都不配,毕竟现在雷洛跟他手下混,都混到高级督查了。

至于原本要分他权的蓝刚、韩森、李逸文三人,也都是高级督查,职务也没有变动,不过是正常的轮换了几次而已。从始至终都是老老实实的,基本上对什么都是不闻不问,只是踏踏实实的收钱做事。

而有关安排警员家属工作的事,考虑到产业升级的问题,现在的这一批人肯定不能胜任。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这些人都拖累了龙腾的发展。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这是王言的立身之本,落后的产业该保留还是要保留。

不过考虑到以后,龙腾非常鼓励员工自学进步,只要能够胜任更高一级的先进生产,直接涨工资,给予学习补贴,保证让他赚。同时,还大力支持警员下一代的学业,专门开设奖学金。并且直接承诺,只要学有所成,愿意为龙腾工作,可以获得龙腾的助学金,出国留学什么的全都不在话下。正式工作之后,还会给予一定程度的入职奖励,好的不能再好。

相应的,港岛有名的几所学校,龙腾大力渗透,大笔的资金砸下去,就为了买未来。为了帮助警员的下一代,成为可用的栋梁人才。

而在又一次的卖强身丸之后,龙腾手里有了大笔的资金,开始着手提高警员的福利待遇。盖楼,提供折扣。开银行,提供无息、低息贷款。建医院,提供基本上趋于免费的医疗。建设集射击场、健身房等休闲娱乐为一体的综合场所,专供警员娱乐。人生在世,多数人求的无非衣食住行,这些方面的福利,龙腾全部都能做到。

在警员的心中,‘言哥’那他妈就是在世活菩萨。连他们这样的受益者,都觉得王言对他们好的太过分,真的好大哥。忠心耿耿,是不足以说明王言在警员中的地位的。两肋插刀,肝脑涂地,不为过。因为他们相信,他们死后,王言真的会将他们的家人照顾的比他们活着的时候都要好的多。这些年不是没有死过警员,那什么待遇,都是眼看着的,绝对安心。

也是这样,王言掌握着警队中的无上权力,没有人能动的了他。

而这几年,也是警匪关系最好的,市民感觉最安定的。因为流氓扰民,警队是真打,而只要流氓不扰民,老老实实的经营他们的产业,那就没有人管他们。随着港岛经济抬头,一年好过一年,人们手中的钱也是一年多过一年,流氓的生意是一年赛过一年,到各级警员手中的钱,那也是一年厚过一年。大家和谐发展,互惠互利。警员、流氓、乃至各种的经常流连非法场所的人,都无比希望这种日子一直持续下去。

但很可惜,这种事不可能的。面对着这种乌烟瘴气,自己还是他妈的最大的保护伞,王言已经用尽最大的耐心了。即使港府不出手,再过两年他也要憋不住了。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国内的原因,港岛的左派非常激进,要将洋鬼子赶出港岛而起的暴动事件。但是王言在,他不暴动,那么谁也不能暴动。

因为王言个人以及龙腾的影响力,本来港岛的工会、商会就是龙腾主导的。是以前置的游轮加价事件就被掐灭了,导火索的开除员工、劳资纠纷,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因为龙腾是站在工人这一边的,只要工人找到龙腾,查明了原因,龙腾真的会做主干它。

而且警队对于治安的维护,对于流氓的压制,决定了他们翻不起来。确实是有些小小的骚动,但是很快就被平息。

也是这一次的暴动没有成气候,原本该被冠以‘皇家’二字的警队,还是原本的名字。事实上被冠上‘皇家’也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没有也就没有了,并不会有人以此为荣。

六八年,发生了一件大事,原本要到七一年才来的港岛任期最长的港督麦理浩,提前三年来到了港岛。这是王某人的功劳,因为柏立基干了三年就走了么。

这位港督的到任,为什么是大事呢?

很简单,他成立了廉署,这切身的关系到警队上上下下的利益。也关系到流氓团伙的利益,关系到警匪分家。

原本成立廉署是因为街面不净,上下一起贪,官僚作风严重,再加上有个葛柏跑路。现在除了街面干净一点之外,别的没什么不同。至于葛柏,一个总警司而已,真的不值一提,比他能贪的多了。就好像已经身居行动副处长的威廉,参加了多少龙腾的有奖活动?不过是个由头而已,时机到了,该有的还是会有。

王言当然是不怕的,毕竟他干净么……

第三六八章 港岛我话事 轻柔的音乐回响在装饰华丽的巨大房间中,许多的洋鬼子以及华人,穿着精致的礼服,手中举着昂贵的红酒、香槟等等,在巨大房间中踱步,不时的找人攀谈。中央有男男女女的,在伴着音乐的节奏跳着交谊舞。两旁有满是食物的大长桌, 各色的西方食物,东方糕点等等满布其上。华人侍者一趟趟的往来其间,不时的添些食物,供些酒水。

这是位于中环,建成投入使用没几年的文华酒店宴会厅。正举行着一场标志性的,西方冷餐宴会。宴会的主角, 是新上任的港督麦理浩。

角落, 一个同样身着礼服, 梳着大背头,一身不羁气度的男人坐在沙发上,面前桌子上的餐盘中堆满了食物。他大口的吃着东西,不时的喝上两口酒。

抽着大雪茄的警务处行动副处长威廉,无奈的看着大口吃喝的男人:“王,我觉得你应该给港督一点儿面子。”

“你不是也一样嘛。”

“你知道的,我明年就要退休了。在这里我是副处长,回到家我是富家翁,用你们华夏人的话说,那叫无欲则刚。”

这老小子当然不是真如他舔个大逼脸说的那般无欲则刚, 根本原因在于,他上不去警务处长,他捞够了。要是还能再捞几年, 他保证是另一副嘴脸。

“什么叫给面子?主动上去求着跟他说两句话?看看那些弯腰的人吧。”王言对着被围在中央的麦理浩的方向扬头示意,随即继续吃喝:“我是真的没吃饭,回到家又只能吃剩饭,今天的这些厨师手艺都不错, 浪费太可惜, 那当然是在这里吃饱了再回去。”

不管是西方的冷餐,还是东方的酒局,在所谓的正式场合,人们基本上不会怎么动菜,主要靠喝,在聊。

倒也不是他特立独行,博人眼球。如果他本身不够位,那不用说,该装孙子装孙子。但现在,一定程度上,他是规则的制定者。他能来,那就不错了。有饭不吃,非得饿着,他没那爱好。现在他这么吃,很多人都说‘王生真性情’呢……

“王,我听说他好像要清理贪腐,大搞廉政。”

“我也听说了,怎么你一点都不急?”

威廉哈哈笑:“只要他没疯,就不会查到我这个级别的头上。而且,王,你知道的, 我只是参加了你们龙腾的有奖活动多一些,都是正规合法的,我有什么错?警队的情况你再清楚不过,还有你以前做的事,他肯定是要整治的,受影响最大的就是你。”

这笑声多少的有些幸灾乐祸,其实也很正常,毕竟给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傀儡,没点儿怨念不可能的。现在看到火烧到他的身上,自然是有那么一些小开心。

瞥了他一眼,王言摇头道:“他什么动作都无所谓,我只见招拆招就好。”

两人在这躲清闲,没有人过来打扰。王言主动做到了角落,信号很明显,就是不想无聊的应付。在场的多数都是人精,没谁上赶着找不痛快,只是偶尔路过的时候打个招呼就算完了。

不过这清闲注定是躲不了的,麦理浩在场中观察着情况,一眼就见到了角落中大吃大喝的王言,还有其身边潇洒的裹着大雪茄的威廉,当即跟周边的人说了几句,带着几个人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见此情景,威廉二话不说,起身对着麦理浩点了点头打过招呼,直接干脆的走人,到一边躲清闲。他是说着不会找到他的头上,但是他还是少在人家大领导跟前晃悠的好。

“王,你的食欲真好,让我这个年纪的人很羡慕啊。”麦理浩自然的坐在王言身边,还算幽默的开口。

之前两人已经见过了,不过没有说太多,就是经人介绍一下罢了,算是打个卡。

王言笑呵呵的找纸巾擦了擦嘴,举杯示意了一下:“这是托你的福啊,先生,今天的食物很美味,平时想要吃到这么多可不容易,所以这才多吃了一些。”

“如果可能,我也会像伱一样。”麦理浩哈哈笑着,跟王言碰了一下杯。

喝过了酒,他说:“我在轮蹲就听说了你的名字,王,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年轻人。港岛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城市之一,来之前我以为是吹嘘,但是真的看过了之后,发现可能那个‘之一’都要去掉,这是你的功劳,你有不可磨灭的贡献。”

“过奖了,身为总华探长,这是我应该做的。”

“都说华夏人谦虚,王,你如此老成,实在不符合你不到四十的年纪取得的如此巨大的成就。”

“哦?那我要怎么说才能符合呢?”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他:“港岛我话事?你觉得怎么样?”

“那还是谦虚一点儿的好。”麦理浩愣了一下,哈哈笑着缓解尴尬,转移话题:“不过,王,有件事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你说。”

“我听说你手下的华人警员跟那些违法犯罪的人称兄道弟,并且还收他们的钱,允许他们经营各种非法场所。而且还有一套统一的模式,按照营业额抽成,同时还收取普通市民的市场管理费。你应该知道的吧,王?”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一边站着的年轻人:“先生,这个年轻人能够跟在你的身边,想来也是一个青年才俊,不给我介绍一下么?”

“哦,抱歉,王,这是我的疏忽。”麦理浩指着那个年轻人:“他叫颜复,毕业于牛津大学,精通法律……”

听过了他对这个颜复的一堆夸奖,王言点了点头,直勾勾的盯着颜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老爸是颜童?”

“王生记忆力真好,没想到这么多年,还能记起来。”

颜复有些意外,意外于王言这么高位的人能够记得手下败将的儿子。

“小子,教你一点,一定要记好。对待仇人,在不如人的时候,要学会隐藏。你的眼神我很不喜欢,可能你们不知道,我对易学非常感兴趣,算是有些建树。如果你再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保证你今天有血光之灾。”

麦理浩摇头拍了拍颜复,示意他安心:“王,他父亲跟你的事我也听说了,虽然别人都说是你暗害了他的父亲,但我是相信你的。他就是那个时候年纪小,对你有些误会也可以理解。毕竟他能有现在,还是你旗下的龙腾收购他们的产业,让他可以衣食无忧的专心学业。”

“当然,我只是跟他开个玩笑。”瞥了一眼低着头不敢看他的颜复,王言笑道:“你刚才说的情况我确实知道。不是我推卸责任,但是既然你找颜童的儿子帮你做事,也该明白,在我加入警队之前这种情况就是存在的。而颜童,他曾经是捞钱最多的几个人之一。以前港岛的治安情况你也该清楚,虽不敢称不可磨灭,但港岛今时今日的安宁,我是有贡献的。

既然你说了这事,还把颜童的儿子找来做事,想来是已有想法。港督先生,不知方不方便说与我听啊。”

“当然,王。其实你也不必多想,绝无针对你的意思。这一次不光是警队,其他的部门也要大力整饬。要廉洁公务队伍,提高港府的办事效率。我决定成立一个单独向我负责的部门,予其特殊职权,专司公职人员的廉政工作。”

王言点了点头,表示了解。这话说的很明白,就是要先从警队这个港岛最威的暴力部门先开始。灭了最大的,剩下的那些人也就不足为惧。

也可以说就是要先对付他王某人,毕竟这麦理浩在来上任之前就已经了解了情况,还找来了颜童的儿子做事,明摆着就是奔他来的。

当然是不会动他的,就是他光明正大的捞黑钱也不会动他。毕竟龙腾的体量在那,虽然原本的历史并没有这样一家企业,但现在有了,那就是必不可少的。如果龙腾动荡,整个港岛都会受到影响。他们不会那么想不开,给自己找麻烦。

主要是动那些华人警员,将其中骨干打击一遍,让警队不能拧成一股绳,不能聚集起来游行、暴动。毕竟他之前鼓动过一次大游行,这次更是关系到切身利益,洋鬼子不可能不防备他再来个游行。

这是光明正大的反腐倡廉,他不能插手阻拦,更不能帮助。那么如此一来,势必会导致他和警员们离心离德。再加上开始进行打击黄赌毒,让底层的警员没有了外快,赚钱少,那么他这个华人一哥就是第一责任人。

警员们不会去想这钱来路正不正,他们在意的是,本该到自己手中的钱没有了,同时还被抓走了那么多的兄弟。身为华人一哥,他无动于衷,那还拥护他干什么?即使他给这些警员家属提供工作,给他们提供额外的福利,也不耽误他们因为自己的损失去怪罪他。所以这一遭下来,对他来说,是个重大打击,毕竟他的根基就是警队的这些人。

港府乃至瑛国政府,不允许有这么牛比的人存在。主要也是因为他的存在,影响了很多事,毕竟一定程度上,他是港岛华人的民意代表,这当然是不行的。

至于说为什么麦理浩光明正大的告诉他,因为这实在没有什么掩饰隐藏的必要。成立一个新部门,这种事儿就不是能瞒的住的,大大方方的说,还能有种猫看老鼠的成就感。

“这个事我个人觉得非常好,并且也是非常拥护的。只是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你,港督先生,以前发生过九龙暴动,发生过‘六·二五大游行’,做事出成绩不能太心急,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是法不责众,少数的人可能没什么,但如果让所有的华人警员都感到危险,他们集结起来,再来一次警廉冲突,那可就不好了。”

“多谢你的提醒,我一定会注意的。”麦理浩笑呵呵的起身,举杯示意:“王,你继续享受美食,还有许多同僚没有认识。”

碰杯喝了一口,王言比了个手势:“请便。”

麦理浩刚走,不知道跟哪躲着的威廉无缝衔接,看着仍然大口吃饭的王言:“王,怎么样?有没有试探出什么?”

“他说要成立一个新的部门,给予特权,专管公职人员廉政工作。还跟我聊了聊警队收钱,说了说颜童的事。”

听着他淡淡的声音,威廉奇道:“他要搞你啊,王,你怎么一点不担心?”

“担心有什么用?要看做的啊。”

不搭理一副看戏姿态的老小子,王言继续的大吃大喝……

麦理浩的动作很快,手腕也很硬,在经过四个月的时间理清了所有工作,掌控了绝对话语权,让港督的名头实至名归之后,直接走程序建立廉政公署。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消息,但没有人当回事。洋鬼子不当回事,是因为多数都有数,不会办他们。华人不当回事,当然主要是警队,警队的华人不当回事,是因为他们觉得没有用。毕竟各个警署中都有反贪部,但这么多年过来,也没见反谁的贪。

王言知道这一次是动真格的,早在几个月之前的宴会结束之后,他就召集了所有的华探长,将这个事告诉了他们。但他们并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还一顿的给他戴高帽,什么有言哥万事无忧这那的。

直到廉署光速办了几个不轻不重的洋鬼子,并且借改组警队之名,将他这个总华探长升到警司,调到了警校主管警员遴选、训练工作,同时还要其挑选出色的人才,成立一支精英队伍。

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为了将他调走,不让他直接掌控华人警员。为了安抚他,把警校这个部门送给他了,还有所谓的一支精英队伍,算是给他实权。

不同于雷洛被调去搞什么警队装备,洋鬼子不敢过分的挑逗他,是以不敢给他搞到什么文职部门做主管,还是给予相应的实权。再说警校早都被他渗透了,洋鬼子们也查过一遍,但是一个人都没有办了。毕竟警校不收规费,只收王言给的钱,不可能留下什么漏洞。也是这样,直接让他名正言顺的坐警校大哥,再让他训练一支精英队伍,有位有实权,又在规则内,他是要认的。

不过相比起他总华探长的权力来说,实在是差的太远。

给他调走了之后,洋鬼子开始通缉蓝刚、韩森、李逸文三人的时候,那些大小探长才真的怕了,知道这一次是动真格的。

蓝刚他们三个是总探长,收的黑钱不少,曾经还有工厂,家底够厚。在当时王言提醒之后,他们就上心了,早都开始研究着跑路,注意到动真格的了,直接就跑了。当然,跑之前没忘了跟王言打个招呼,要不然他们跑的不安心。王言的势力有多大他们清楚,如果不同意,他们根本就出不去。即使侥幸出去了,最后也注定是客死他乡。

按说他们三个是必死无疑的,不过考虑到这么多年,他们仨兢兢业业、老老实实的份上。王言也就没有阻拦,任他们留下了一大笔孝敬的钱之后,离开了港岛。

但蓝刚他们能跑,那些探长倒是能跑,但他们又没有那些总探长有钱,平日生活也比较奢侈,手里有钱也不是太多,跑出去拖家带口的也生活不了多长时间。一群探长没办法之下,只能找到王言这个大哥,希望大哥出头保住他们。

九龙,油麻地,京士柏山。一处占地极大,五幢高矮不一的建筑,由空中连廊链接的所在,门口立着的大石头上龙飞凤舞的写着‘警务人员休闲娱乐中心’,旁边还有龙腾的logo。这就是前两年才刚落成的,王言这个大哥给手下们提供的福利场所。射击、健身、游泳、唱歌、喝酒、洗浴等等等等都有。当然,这里是非常正经的娱乐中心,不带活儿的。

都是福利了么,肯定是不收钱的,又不可能天天的上万人一起在这玩,相对来说也没多少钱。只要出示证件,全免费。

选在这里,也是为了所有的警员考虑,毕竟许多警员住的远,如果建在本岛上不是很便利,所以折中建在了繁华的油麻地这里。

在主楼顶层的会议室中,王言叼着烟,目光顺着落地窗外远眺,距离不过两公里,能看到避风塘的海边,能看到海上的货轮,有些朦胧,风景还是不错的。

“言哥,你要帮帮我们啊。”

一个探长诉了半天的苦,终于说出了最后的一句话。

王言转回身,缓缓的扫视过场中泾渭分明的几十个探长。现在场中的是两派人,一派是他近些年提拔上来的,另一派是之前的那些投靠的探长,都是老资格,他上位之前这些人就是探长。说话的,要被抓的,当然是之前的探长。

识人用人的领导专项技能他是满级,这么多年下来,除了一些正常退休的,基本上是上上下下梳理了一遍。

现在的局面他也早就想到过,是以他提拔上来的那些探长都是真做事的,能力都很强。肯定是不能让他们也倒下去的,毕竟都是他提拔的人才,是他的铁杆拥趸。所以他们收的钱,也跟雷洛一般,都是交到猪油仔那边的。做了这么多年,猪油仔业务精通,非常安全。

火烧不到自己身上,一个个的都在那抱膀看戏呢。

“帮你们?”王言的目光停在说话的那个探长身上:“知不知道我都被调到警校了?他们连我都要搞,你说我怎么帮你们?”

“言哥,那你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跟你这么多年的兄弟们,全部被关进监狱吧?这让下边的兄弟们怎么想?”

“是啊,言哥,我听说好像是要彻底清查一遍,咱们上上下下谁都有份,现在下边的兄弟们很躁动。港府砸咱们的饭碗不说,还要把兄弟们全都抓进去,你不能坐视不管啊,言哥。”

“要不咱们把廉署的那些人弄死?”

“还可以让兄弟们全都出街,我们再包围一次港府,就不信麦理浩还敢找我们警队的麻烦。”

……

通过上一次的大游行,通过这些年来的警队威风,他们学会了为自己争取利益的手段,不行就出街。

“好了,都不要喊了,看你们说的话,跟街头的小混混有什么两样?”

待他们安静下来,王言起身在过道中踱步,大声的说:“都是自家兄弟,我今天跟你们说说心里话。我的地位你们是了解的,曾经遭遇的刺杀你们也知道。这一次廉署发起的廉政,矛头直接对准警队,为了什么?为了搞我啊。港九谁不知道,我是靠着咱们警队的华人兄弟们起来的?我的地位,是警队一万三千四百六十八名华人警员,以及他们的家属捧起来的。

到什么时候,我都不可能忘了你们还有下边对我支持的兄弟们。这些年龙腾盖房子,建医院,给兄弟们家里上学的孩子们发奖学金,还有我们脚下的这个综合娱乐中心,为什么?就是为了报答兄弟们对我的信任与支持。

但这次的事不一样,虽然是针对我,但我是支持的。当然不是我怂了,更不是我忘恩负义。而是这次的事,是正确的。

赌、毒的危害,我相信你们都清楚。甚至你们之中,有不少人就好赌,要不是当年我打折了一个吸毒兄弟的腿,想来你们这些人也会有这样的存在。这些年来,那些社团光明正大的开赌档,卖白粉,给市民造成了多大的危害你们也是知道的。不要跟我说什么没有逼着他们去赌、去吸,是他们自己去的。怎么引诱的,怎么上瘾的,怎么家破人亡的,那些腌臜事你们比谁都清楚。

无数的同胞走上不归路,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我们是最大的保护伞,兄弟们拿的就是这个钱,我问你们,这钱拿的不丧良心吗?

还有那些摊贩,人家活的什么样,你们看不到吗?还跟人家刮一层油下来。是,你们辖区的治安都很好,市民有事你们也积极帮助解决,但是做这些,就能够抵消我们造下的孽吗?

你们肯定会说,就数我拿的最多是不是?龙腾起家靠的就是这些规费是不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当年我在慈云山做凉茶包的时候,是贷款五千块做起来的。到今天,我也没用那些黑钱为自己做过什么事。你们知道的,龙腾一直都在做慈善,我收来的钱够吗?能做多少事?

我是最大的保护伞,我有责任。做的慈善,那些被救济的人中,一定有被我们害到那个地步的可怜人啊。

不要觉得我说的冠冕堂皇,我位高。跟那个没有关系,就是这些年我的良心一直遭受谴责,我做梦都梦着那些被害的人来找我啊。

早些年我就有这个想法,但要是我做这个事,阻力有多大,兄弟们有多恨我,你们也能想到。现在好了,廉署要对付警队,对付我。那么借着这个机会,我就认了。”

王言顿住脚步,看着坐在一边的那些注定要被淘汰掉的探长:“至于你们,这么多年也该捞够本了,该知足了。就是做几年牢,出来又是光明正大的走在马路上。比起蓝刚他们几个一辈子不能回到港岛,你们不是要好很多?惩教署都是自己人,不论你们被关到哪里,都有人关照。除了不得自由,我保你们要什么有什么。

等到你们出来,也不用担心养老的事,我保你们衣食无忧到入土,还有什么担心的?总不能真的鼓动兄弟们出街去包围港督官邸吧?而且你们要知道,即使真的那么做了,最后也要有个交代的。底层的警员数量众多,肯定不能动,那么你们自己想想,你们有选择吗?”

其实港府从来没想动底层警员,那么多人,关都没地方关。再说他的影响力在那的,动底层警员的后果就是谁都动不了。

目的就是想要通过将现在的骨干成员全部关进去,借此打压他的影响力。当然人家也不傻,毕竟那些警员家属还在为龙腾工作,还享受着龙腾提供的福利,不可能真的打倒,除非港府能给出同等的乃至更高的待遇,但那显然不可能。无非就是削弱一下罢了,让他无法再说出‘港岛我话事’,才是主要的。

不过港府多少的有些一厢情愿了,或许之前对警队有了解,但绝对不深入,最关键的,他们不明白王言是怎么想的。是个正常人想,也不认为王言会甘愿放弃那些钱。

主动配合,跟港府打击,那可是不一样的……

知道王言心意已定,他们必定是要坐牢的,又反抗不了,所以也放弃了挣扎。

不过还是有个人说道:“言哥,警队你最大,兄弟们都听你的。既然你说了,那我们也没有反对的余地。明天我们就去廉署自首,自己交代问题。但是言哥,这次过后,我们警队肯定是要跟那些社团划清界限,按你的意思,肯定是要扫了他们的。可是没了规费,兄弟们的收入少了一大截,他们能同意吗?”

“嗯,你说的我都知道。”王言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其他人:“你们回去都跟手下的兄弟们交代一下,让他们不要着急。我会去找港督谈一谈,也会想一想其他的办法。以后的收入肯定要少一些,但是来的干净,花的也安心。”

众探长应声,王言继续说道:“贩毒是哪些人你们都知道,明天,全体出动,把各自辖区内贩毒的、开赌档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头目全都给我抓起来,如遇反抗,可以当场击毙。听明白了吗?”

“yes,sir!”

“都散了吧,去做事。”

王言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一群华探长们开车离开,有的回去跟家人告别,安顿好家事,准备明天去自首。有的要去安抚住手下警员,将今天的话传达到位,同时还要做好准备工作,明天开始,扫毒,扫赌……

“言哥,抽烟。”雷洛笑呵呵的递上一颗烟,自觉的给点上火:“恭喜你啊,言哥。”

“我都被人搞到警校去了,恭喜我什么?”

“恭喜你当年在警校说的话要实现了,而且这次你还回到警校做领导,虽然是被人搞,但也算是有始有终了。再说了,你这么威,即使到了警校,兄弟们不也还是听你的么,不过是个名头而已,没人在乎的。”

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以后咱们真的能做好警察了。阿洛,好好干。”

“放心吧,言哥,我保证抓光那些贩毒的流氓,把他们全都送进赤柱。”

“你家那几个小子怎么样?挺长时间没见他们了。”

……

第三六九章 平息 离开京士柏山,王言过海到警校上班。

这真的是清水衙门,他又是大哥,也就是现在刚上任,还有事做,以后还是闲的不行。

新官上任,又是掌管警队未来, 他当然不可能松懈。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要经费,他要重新规划警校,按照正经的大学那般投考,也就是毕业生报名考试,设置分数线以及其他的报考条件。口子收紧,更好的为警队补充人才, 拔高警队人员素质。当然不能都指着财政拨款,他自己也会出钱的,这玩意儿是为未来,没道理小气。

同时,他改了一些训练科目以及强度,毕竟练兵他是拿手的。警察也是兵,不过是专精方向不同而已。

至于他兼任的那一支精锐队伍,不用想,当然是飞虎队了。原本的飞虎队是因为一次恐怖事件而来,这一次是为了给他一定的权力,麦理浩或者是现在的一哥灵光一闪想出来的点子。他们可能都没想到那么长远,但是当他将经费以及武器申请递交之后, 即使知道错了,但为时已晚, 只能捏着鼻子同意。而且说实话,他们并不觉得王言有能耐调教出一支世界前列的特种队伍。

番号他都已经申请好, 一哥以及港督秒批, 只待他从警校以及警队中抽调、选拔人手, 接受他的魔鬼训练, 练出来就好了。到时候别人有多恶心那就不归他管了, 反正手上又多了一支更强的力量。

毕竟飞虎队虽然隶属警队,但其战斗力绝对不是警队的那些一线警员可比的。而且他们的武器也是更上一层,装备全部都是顶尖的。训练出来,就是为了进攻,跟其他的特种部队没什么太大区别。

过往的事件已经证明了他的掌控力、影响力。这样的一支队伍,由他带出来,即使没有调令,想要调动飞虎队也是他一句话的事。谁不害怕?

在警校处理了一些事之后,王言又过海回到了家中。这么多年他一直是住在九龙塘,感觉还不错,就没有搬家。反正港岛也不大,他又没有按时上班的那一说,所以也就一直在这住着。

他生活一直很规律,有事也会提前打电话回家,所以保姆拿捏时间非常精准,他到家的时候,正看到保姆往桌子上端菜。

“回来啦。”沙发上窝着看电视的白小姐随手关掉电视, 起身慵懒的一个大懒腰,回头对着紧闭的房门喊道:“吃饭了,孩子们。”

未几, 一连串的开门声响起,四个孩子走了出来,对着亲爹打招呼。

岁数都不小了,最大的小白已有十七岁,最小的小泽也有十四岁,虽然难免打闹,但是毕竟差着年级,即使胞兄弟的老三老四,也没有安排到一个班级,他们在外面都有不同的小伙伴。回到家不是看书写作业,就是玩电脑,已经安静多了。

饭桌上,日常的跟孩子们乱七八糟的闲聊着,听他们说说学校的趣事,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着晚饭。

小白说道:“老爸,我听说港督在收拾你啊?”

白小姐瞥了眼毫无反应的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大儿子:“谁说的?”

“我同学啊,他老爸是议员。我一想也对,要不然我老爸干的好好的,怎么就给调到警校去了。”

最小的老四听到这里,忍不住的拍桌子:“搞咱们老爸?大哥,二姐,老三,咱们去报仇。”

‘啪’

王言毫不留情,一巴掌呼到他的后脑勺上:“吃饭呢,咋咋唬唬的。你老爸还没死啊,要你去报仇?赶紧吃。”

老四脸色痛苦的揉着脑袋,转头想要跟亲妈求救,结果看亲妈笑的正开心,无奈的给了身边幸灾乐祸的老三一杵子,赶紧的低头吃饭。

老三想要报仇,不过考虑到亲爹亲妈,他长出一口气低头吃饭。

“吃完饭揍他,我不拦着。”

老三猛的抬起了头,看着笑呵呵的亲爹,随即转头对着身边的弟弟阴笑一声,大口的猛造,一会儿必须干他这皮又痒痒的好弟弟。

老四根本不怕,反而还很期待。

王言也没搭理他们兄弟俩,老四就是欠,从小到大没少挨揍。当然不是王言跟白小姐打的,是另外的三个孩子。他也不管,从小练武,身板养的都挺好,打打闹闹的没什么大不了。

他看向一脸嫌弃的小白:“不要听别人瞎说,你老爸哪里有那么容易被人搞?廉署是干什么的,你也知道了。虽然他们只是抓了几个鬼佬,有些针对警队,针对我。但廉政是没错的,是正确的,肯定对市民有好处的。所以啊,我让一让也无妨。你们要记住,不是什么都要争的。做事分对错,看得失,有的时候不一定要对自己有利。站在你老爸我的位置,要考虑的是我们的同胞,明白么?

所以一大早的,各个流氓团伙遭到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这些年的承平生活,流氓团伙基本上全都涉毒。而对于他们的情况,警队中一直都有掌握的。十四卡、和字头的各分支帮派,当家人基本上全部第一时间被拿下。查抄制毒工厂,追拿参与毒品流通的全线人员。

其中包括近些年新崛起的义群当家人,伍世豪,在自家被抓走。他的腿还是瘸了,不过不是原本的帮助雷洛,而是上位的过程中被人打断的。想也正常,雷洛虽然不声不响很低调,但其地位是警队华人二号人物,不是蓝刚那三个空头总探长可比的。他也只是见过伍世豪几面而已,是因为其手下不老实,骚扰市民,其他则是再无交集。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王言将水警渗透,从上到下的人都没怎么为难那些蛇头。抓着就罚钱,人是藏不住的。或者直接交保护费,一趟多少钱的抽成。是以伍世豪的老婆孩子没有死在海上,能够跟他团聚。

警队高层是在上班的时候,看到路上大批大批的华人警察行动才知道这么个事的。对此,他们已经习惯了。反正王言钱给的到位,他们也不敢真的跟王言找事,傻子当的非常愉快。

但是到了港督那里就不一样了,廉署那边的自首,街面上警察出街扫毒,他已经收到消息了。这大大出乎他的预料,没想到王言这么果断,没有一点反抗的直接配合。至于说没有高层命令,警员们私自行动,这种事他是不会脑子抽了找茬的。

情况到了现在这一步,他也不能过火的再继续针对警队了。毕竟几十个探长自首,还都是警队中的老资格,如果再继续逼迫,那些底层警员暴动可就不好了。他敢肯定,流传的廉署要针对底层警员的消息就是王言放出去的,这是给他警告呢……

那流传的消息当然是王言做的,要是不吓唬吓唬,压低心里预期,警员们怎么会同意每个月到手的钱锐减呢。都是出来工作的,都要养家糊口的,他们多数人没有什么远大抱负,过好日子就行了。虽然龙腾让他们的家人有高薪的工作,解决了很大程度上的问题。但是生活品质的下降,这落差并不是很容易接受的。

所以王言才会放出风声,让他们着急,也好尽量平稳的过渡警匪关系的转变。

没有一个当权者会去针对多数人的群体,那是纯纯的二傻子,上不到高位的,杀鸡儆猴才是永远的第一选择。警队就是靠的一万多名华人警员维持秩序,殖民地政府也是靠这些人来维持权威。至于驻军,那是不得已而为的一环保障。尽管经过之前的大游行,他们感觉五万驻军也不是很保险。

现在警队有了交代,有了行动,表了决心,事情到这里就要结束了。

听过各地探长汇报的进展,王言当然注意到了伍世豪的名字,但不是他装比,一个大一些的流氓而已,跟他说不上话。还有什么大灰熊,花仔荣这那的,这一次一个没跑了,全都在警署蹲着呢。

而原本的那个什么烂鬼亨特,虽然是个警司,但也是老老实实的。大游行不是白游的,王生的号不是白叫的。洋鬼子不说老老实实,但是像原本那般随意的欺负华人是很少发生的,毕竟人有参差么,总觉得自己牛比,不敢动他们。王言可不惯着,有犯事的是真抓,抓了是真打,谁都保不了。

追龙追到现在,剧情都被他追没了。不过无所谓,反正雷洛还是那个雷洛,没什么大不了。

港督官邸,顶楼宽大的港督办公室中,谢绝了递上来的雪茄,王言自己点着一根香烟,吐了个烟圈看着一边摇晃着红酒杯的麦理浩:“港督先生,对警队的工作还满意吗?”

“当然,王,我从来都知道港岛警队是优秀的队伍,尤其是其中占绝大多数的华人警员,他们以前把治安维护的非常好,警民关系也不错。今天,更是让我见识到了他们的行动能力,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将那些大毒枭悉数抓捕归案,这个效率,我看在世界上也是数一数二的。”

王言点了点头:“廉署那边的工作可还顺利?”

“非常顺利,我听手下汇报说,今天一早,几十个探长去自首,对于廉政工作是一大助力啊。我看对于警队中的反腐倡廉工作,可以暂时的告一段落了。”

不是麦理浩服软,而是他对王言送钱的手段早有耳闻。既然现在送来了那些人,那么留下的那些人自然也不会被人找到什么贪腐的证据。他再针对那就是找事儿了,不好。

这一次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但是也不错了。空出来的位置,一部分肯定还是要给王言的人,但是另一部分,那就可以让他们安排了。事实上这么多年警队高层一直在做分化,但是王言的掌控力太强,他们安排的人都被搞了。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们提供不了那些福利。

现在虽然也提供不了,但是王言被调离了,很多事就好操作了。虽然行动人员全都听王言的,但是最近警队改组,一方面多了许多职位,另一方面也打散了原本的组织结构。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趁机分化拉拢。再算上文职那边,还有高层领导,随着时间过去,肯定做不到如现在这般团结。

这些事王言一清二楚,不过是懒的理会罢了。没有支持的领导,不过是空中楼阁而已,随他们折腾去吧。

抽了口烟,王言笑道:“港督先生,伱应该知道以前那些警员们的收入有多少吧?现在断了他们的财路,这个事总得有个办法。现在他们感觉还没什么,但等到下个月,他们发现自己的收入锐减,只怕是要生事啊……”

这个事麦理浩不可能不考虑,现在王言主动提起,他也干脆直言:“王,这件事港府早有考虑。警队,作为维护港岛秩序的主力,警员们劳苦功高,随意给他们高一些的月薪也是应该。之前港府已就此事开过会,为了避免警队再与社团等黑势力勾结,港府决定,警队的月薪在现有基础上提高百分之三十。是港府各部门中,月薪最高的,明天就会传达下去。虽远无法与之前相比,想来也能平息他们心中的大半怨愤。”

只要安抚住数量最多的底层警员,那就是稳住了警队。其他级别的警员,不足为患。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港督先生考虑周全,如此再好不过了。”

多少的有点儿小心眼了,还特意说什么明天就传达下去,就是不想让他回去说什么是他争取的么。实在看不起人,他是那种人么?

不过说实话,若这是小范围的事,说不定这种事他还真能干出来。不为别的,就恶心他们。但现在人家都说开过会了,没开也开了。

而且这种给警队加工资的事,不摆平其他部门也没办法施行,肯定早就有准备,不过是没跟他说而已。

没再胡思乱想,他说道:“恕我冒昧,先生,关于廉署的工作我不该多说,但既然你说不把目光放在警队上,我想你的同胞那里也该关注一下的。据我所知,港府的很多高官,他们的生活都很奢侈。而他们的背景并不能负担的起他们那么生活,这中间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作为港岛最高长官,我想你会公平的对待华人跟你的同胞的,对吗?”

麦理浩脸色不变,笑眯眯的点头道:“当然,王,你知道的,廉署最先处理的就是我的同胞。你放心,我不是只针对警队,不是只针对华人,港岛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这片土地上生活的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廉署,是不掺杂任何因素的光明使者。”

“那是再好不过了,先生。”王言起身跟他握了握手:“学校中还有事,不打扰你的工作了,告辞。”

“跟你聊天很愉快,王,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

翌日,忙碌着抓捕那些小头目的华人警员们,收到了上层的通知。从下个月开始,警队中各级警员的薪水全部上浮三成,是港府所有部门中的顶薪。

事实上本来他们的薪水就不低,远远的超过一般工人。以前吃肉的,吃素怎么吃的习惯。不过他们也知道,吃素总好过没的吃。所以虽然还是有些怨言,但也算接受了。

让他们高兴的是随着涨工资一同到来的另一个消息,龙腾要成立一个警队基金,只有警队的人才可以购买份额,各级警员只要交足一年的薪水投资,每个月就可以得到两成薪水的回报,一年结一次账。买不买全凭自愿,不会强迫。

这种事傻子才不同意,毕竟那是龙腾,是言哥的龙腾,绝对是不会骗他们的。所以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银行取钱的队伍排的老长,警署中龙腾派驻的工作人员老忙。

这是之前王言早就有的想法,虽说这回报率确实有些高了,但是这么一大笔资金,能做的事还是很多的。加上未来几十年的各种金融大事,以及各种飞速崛起的那么多大企业,根本用不到龙腾贴钱。

如此,也就算是平稳度过了这一次的廉警风波。

不过最近街面上却是有些乱了起来,毕竟贩毒的那些大哥,还有各种的头目基本全被抓进去了,一时群龙无首。再算上这一次的打击,港岛白粉断货,没被抓到的那些偷偷卖的小庄家没命的抬价,导致很多吸粉的烂仔断顿,神志不清的开始搞事。

这是必然有的阵痛,港府、警队、王言,都有预料,除了市民最近比较烦扰之外别的都好。尤其警员的干劲还是很足的,毕竟可以捞功上位么。

以前不能上,因为洋鬼子对华人比较防范,但现在警队改组,多了许多岗位,而且最高的王言已经做到了警司,督查级已经开放了。现在抓的那些人,还都是人物,功劳是有许多的,未来是可期的……

第三七零章 回归 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尤其处在第三次科技革命爆发的大世代中,让人觉得时间更加快,适应不过来。

港岛真正展现出了它的潜力,飞速崛起。

作为港岛企业龙头的龙腾集团,当然无需多说。王言历经多个世界,此一次的龙腾也没什么不同。如果真要说不同, 就是建立时间早罢了。真的说到科技上的进步,其实是不太明显的。

这也是王言现在遇到的一个难题,现在他掌握的东西,都是新世纪的顶尖技术。拿到之前的时间,让那些天纵英才的科学家们对着吸收学习,那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让他们推成出新, 在此基础上更新一步, 那就是难上加难了。

他现在掌握的人工智能、新材料、航空航天、核研究以及其他的各种星辰大海相关的尖端技术等等,在现实世界的时间线都是顶尖的, 甚至是领先的。

而他穿越的时间又很尴尬,待他将那一摊子铺开,待科技达到他掌握的最先进,那个时候所有的研究时间也没有多久。毕竟现有的科技成果从不是一蹴而就,还需要许多的前置科技么。所以现在基本上就是卡到这了,进展十分的缓慢。搞的他已经没什么兴趣到实验室跟着学习研究,热情消退的厉害,只偶尔的过去看看情况,指导指导大方向上的东西,确认不跑偏就好。

龙腾的崛起,是很多人都不想看到的, 当然, 不想看到他们也拦不住。

在强身丸流通世界为有钱人追捧的时候, 龙腾就是世界上最赚钱的公司。限制他们赚钱的,不是什么技术,不是什么市场,单纯就是药材的生长周期。否则的话,有多少卖多少。

同时龙腾还涉及其他高端科技,在冷战期间,两国比拼太空竞赛,唯一跟上频道的就是龙腾。卫星、航天飞机、探月等等全都跟着来。

还有计算机,因为一系列的所谓生产力软件的推出,尽管发售的时间晚,尽管被各种的抹黑针对,也还是占据了四成的市场份额。之所以没有占更多,是因为别人合起伙来的降价,恶性竞争。龙腾不干那个事,王言向来喜欢市场多样,喜欢竞争,因为那会带来科技的跃进。

毕竟即使他投入了上百年的时间研究‘混沌’系列,但那是否为未来正确的道路,他不知道。所以全人类共同的未来不该只是他自己闷头探索,要挑起世界科技争霸,刺激科技发展,他也好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借鉴的。毕竟他的优势不是超人的智商,而是广博的见识堆积而出的智慧。真论起脑瓜子来, 他没有那些科学家好使。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脑子突然那么一抽,就开启了又一个新时代呢……

个中的龌龊不提, 世界的发展还是很好的,科技进程要快过原本的历史轨迹。到了九八年的时候,龙腾成功生产出了世界第一台智能手机。提前十年时间,开始了移动互联网的时代。

而国内方面,八零年确定鹏城为经济特区后,龙腾二话不说,北区、元朗的工厂搬到了鹏城。那边的工厂都是提前盖好的,毕竟作为世界范围内的超级巨无霸企业,领头人是华人,同时还在港岛警队任职,不吹牛比,很多方面是要考虑龙腾的,甚至龙腾的态度还很重要。

王言的态度又一直很明确,加上这些年龙腾跟国内的生意往来就没断过,他之前也提出了将工厂开到鹏城的想法,所以当国内形势到了那个地步的时候,即使还没有明确公告,在七八年的时候,也给了他不小的土地。也是这样,当龙腾的资金真正投入到国内的时候,只是建工厂,盖大楼,就让人们真切的感受到了好处。

龙腾也不光是只迁移劳动密集的产业,其他的各种计算机、强身丸等等生产制造也全都迁了过去。尽管产业已经在升级,但也还是有许多从事低端制造的没有退休的职工。而这一部分的职工,因为这几年龙腾的地产开发,提供的福利,他们基本上都住新界,距离鹏城又不远。所以王言搞了个跨海上班,每天派车接送。不想回来,那边也建了宿舍楼,休息日再回家看看也随时有班车,都不错的。

事实上在之前收购国内中草药的时候,龙腾的威力就已经展现出来。王言手里是有一套行之有效,经过多个世界、多年验证的中草药可持续发展产业流程。早在六十年代开卖强身丸的时候,他就将这一套详细的计划书交到了国内,在当时国内的背景之下,中草药一定程度上成了国内的支柱产业之一。再算上其他的龙腾支援,即使同样有十年,但就各方面的发展来说,还是远超同期的。

当然要是这些都做不到,王言也不用再混了。

不过还是那个问题,龙腾太大、太关键。同样还是那句话,原本历史上没有没关系,但是现在有了,那就不能没。所以早在回归前,王言还是自觉的成立组织支部,回归后,直接国资占股两成,只监督分钱,不管其他事宜。

当然,也不是白占他的便宜。资金注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各种政策支持,对于龙腾的发展绝对是一大助力。

虽然没说,但其实他在过往的世界中,也是这个模式,若不然不好做事的。贪图钱财的人,别有用心的人,各种乱七八糟很难避免。那么还是那句话,国家是集体意志的体现,但行使权力的,是个体。整体向好,但个体有参差,也是正常。

不说他个人的倾向问题,这都是在所难免。跟体制没什么关系,到了洋鬼子那边也是一个样,他又不是没跟那边混过。要不是他左右横跳,阴谋诡计,威逼利诱等等手段齐上,那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毕竟还牵扯到他的肤色呢。当然他也是妥协了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镁锅得到那些航空航天关键技术。

至于在警队中,虽然这些年港府一直试图瓦解他的掌控力,但是政治手段鸡毛用没有。即使他们扶植起来的,做到高位的华人也不敢违逆王言的命令。在这样一个字本猪一体制中,龙腾是港岛最大的资本,他们还在研究削弱王言呢,但是虽然王言身在警队,所有的纪律部队基本上他说话都好使。更不要说渗透的其他部门,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毫无用处。

而且那些不想服从的华人们,还要考虑考虑是不是会得心梗。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挑战权威是令人向往的。所以这些年过去,也有几个正当壮年就得心梗的。

当然他们多少的有些看不起王言了,毕竟对于挑战乃至挑衅他的人,他向来是很宽容的,毕竟颜复那个小子都活的好好的。那些人之所以得心梗,是做错了事。

还有那些流氓团伙相关,王言并没有太过狠厉打击。毕竟古惑仔数量不少的,倒也不是说没有他们工作的地方,而是他们不想干而已。这就需要流氓团伙转型,将那些小流氓全都吸收。

虽然没有过分打击,但是对于毒品,他还是那个态度,绝对不放过。一经发现,捞偏门的小流氓也就算了,要是那些有号的社团掺合,直接给灭了。

也是因此,贩毒活动十分艰难。毕竟港九所有的娱乐场所,全都有流氓背景,他们散货也要到这些地方。在王言的镇压下,他们也不敢熟视无睹,一经发现,他们自己就把人抓了送到就近的警署。所以这也导致了,港岛的毒品行市飙升,能运进来,能卖出去,就是血赚,想发财的时而有之。毕竟国内打击的那么狠,不时的也有这种事发生的,避免不了,但是却也吓退了胆子小的。

事实上他在港岛当流氓的时候,即使他大力禁毒也从没有做到彻底禁绝,想发财的总有许多。不过那个时候,他是允许直接弄死的,甚至还会追到国外干他们,手段太狠。

现在他是正经人,不好那么直接,推动立法阻力也非常大。所以退而求其次,最后那些贩毒的都死在了监狱中……

虽然结果一样,但事后死亡,和当事死亡,还是不一样的,威慑力差了许多。

而他在警队中的位置,于八五年成功当上了真正的一哥,那年他五十六岁。做了七年的一哥,于九二年退休,离开了警队的权力中心。

他都当上处长了,作为他的铁杆小弟,雷洛自然也上位了,干的是行动副处长,跟他一起退休的。

雷洛这辈子,基本上就是躺赢。当然能力确实是有,做事也很干脆,要不然也不会做到那个位置上。即使他可以力排众议,但总要服众的。

退休生活过的也不错,王言总不能差他的钱。

儿女方面,他的几个孩子都还不错,只有小白加入了警队,老三老四在龙腾工作,唯一的姑娘老二不喜欢那些,又不差钱,自己玩的挺好。至于最后的归宿,是在外面疯玩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小有名气的年轻华人画家。背景王言也让人查过,没什么问题,他也懒的多管。至于三个儿子的终身大事,基本上也就是同学那个圈,家里都有点儿背景,是属于自由恋爱吧。

虽然可能女方知道那仨小子是他儿子,目的明确一点,但三个儿子喜欢,他也没理会,随他们去。

值得一提的,就是在零一年的时候,小白坐上了警务处长的位子,算是儿子接老子的班。这也是正常的,不是王言吹牛比,即使港岛回归了,警队也姓王。再过二十年,他孙子到了岁数,也一样是警务处长。

虽然回归后,龙腾运营的给警员补贴的基金解散了,但是龙腾提供的警队福利是没变的。这算是一个回归的隐患,不过考虑到王家人全都是爱国分子,而且龙腾有国资,也就那么地了。

一二年的时候,阿霞生了一场病,虽然王言帮助调养了一下,以前也一直吃强身丸,但人的寿命有时尽,在一零年低的一个晚上,一睡不醒,时年八十二。

那以后,雷洛一蹶不振。他这辈子,顺风顺水,相伴一辈子的女人死去,他的精气神全没了。每天呆呆的坐在阳台上,看着海面,思念着亡妻。

知道他的状态,王言偶尔的也会找他出来溜达溜达,散散心,但哀莫大于心死。再加上岁数也大了,荣华富贵都享遍了,没了爱的人在身边,了无生趣。

雷洛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这是王言这个杏林国手治不了的,因为那是雷洛的心死了,反映到身体上的不是病,是虚弱。本来可以多活几年的,但是这么一搞,无药可治。

一五年六月十五日,位于九龙的龙腾医院门口。

天上下着小雨,一辆商务车在门口稳稳停下,后排的电门缓缓打开,一个小老头颠颠下车站在门边伸手虚扶,接着一个头发少许花白,年纪可见的大一些,衣着休闲的老头子轻松的下了车,回头搀扶着头发全白,却穿着精致的老太太慢慢下车。

年纪大些的老头子当然就是王言了,穿着精致的自然是到老了也要保持雍容优雅的白小姐,小老头则是大儿子小白。

“滚一边去,你看着比老子岁数都大,扶你妈就行,我用不着。”拍开小白要扶着的手,王言背着手晃悠着当先走开。

“死老头子。”白小姐嘟囔了一声,看着身边扶着她的小白:“儿子,你说你爸怎么搞的?身体比你都好。”

小白苦笑解释:“可能是我老爸武功高,医术好,养生有道吧。妈,你看看你不是也很好吗?李阿姨他们比你还小几岁呢,不是都走了么。”

“那倒是,都是你老爸的功劳嘛。”白小姐迈步跟着走进医院,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你雷叔叔也是,哎……”

“伯伯,婶婶,白哥。”

住院部顶层的一间豪华单人病房外,看到王言背着手跟白月嫦以及大儿子一起过来,雷洛的大儿子雷厉带着几个弟弟妹妹,还有一帮媳妇孙子孙女什么的上前问好。

王言摆了摆手:“阿厉,情况怎么样?”

他比小白大一岁,跟父辈一样,小白是处长,雷厉是行动副处长,他的大儿子也在警队呢,都接上班了。

“情况不好,怕是不行了。”亲爹眼看着要没,雷厉很难过。

王言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走进了病房中。

听到动静,虚弱的雷洛转过脑袋,看着走进来的王言。

他干枯的嘴唇裂开一个如当年那般青雉的傻笑,费力的叫人:“言哥,大嫂,小白……”

王言上前握着他枯瘦的手,坐在床头的小凳子上,同时不忘顺手摸摸脉。没什么意外,该死了。

他又是叹了口气:“行了,都这样了,还客气什么呀。好好养养,说不定还能再活一阵子。”

“不活了,活够了。两年多了,阿霞该等急了……”见王言沉默不语,雷洛呵呵一笑:“言哥,这不像你说的话。”

“那我应该怎么说?”

“你该劝我撒手去吧,一辈子顺风顺水,够本了……”雷洛用力握着王言的手:“言哥,伱也老了……”

“你放心,我还能活个十年八年的。”

“是啊,言哥,你肯定能活到一百岁,就是我不能陪你了。我还记得当年我们刚过海到东头村,那个时候你帮助我们……后来咱们俩一起投考警察,你说……”

雷洛絮絮叨叨的说着两人的点点滴滴,当然,期间夹杂着大量的同阿霞的生活琐碎。

白小姐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回忆,抹着泪离开了。

王言坐在那里,不时的补充几句,说到高兴处,还哈哈的笑出声来。

雷洛越说越高兴,脸色红润,声音也大了起来,仿若没事人一般,那么自然。

就这么絮絮叨叨的说过了一生,雷洛停住了,他认真的看着王言:“言哥,谢谢你。你好好的,我走了,走了啊……”

王言伸手捋着他的白发:“跟阿霞好好的。”

“好……好啊……你放心。言……哥,你看到了吗,阿霞来了,她来找我了,阿霞变年轻了,跟当年一样。真……真好啊……”

雷洛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咧开的嘴角,一如当初那个尴尬挠头的少年……

一边监控心跳的机器发出忙音,好像他一直称

王言放开了一直握着的不曾放开的手,将手放到被子里,看不出喜怒的站起身走了出去:“白小姐,走了,回家给你煲汤喝。”

听见病房中悲痛的哭声,白月嫦担心的看着王言,叹了口气,由大儿子搀扶着上前,挽着他的手臂,相依着,离开了医院……

王言回到家,在保姆的帮助下,真的做了一桌丰盛的晚宴,跟回来的儿孙们一起吃了晚饭,并没有什么老友离开的悲伤。

晚上,儿女们都走了,白小姐忍不住的问:“哎,你没事儿吧?”

“阿洛又不是病死的,也不是被人搞死的,我能有什么事啊?你看我像有事的?”

“那你神经兮兮的,以前都不做饭,怎么今天做了那么多?”

“手痒,不行啊?真没事,行了,你快睡觉吧,我看会书就睡了。”

“脱线。”白小姐翻了个白眼,转身关了床头灯,闭眼酝酿睡意。

感受到身边人的呼吸渐沉,王言随手和上手中的书。给白小姐盖了盖被子,下床到了客厅。

点上一根烟,倒上一杯酒,默默的坐在沙发上。

雷洛走了,任务完成了,他也该离开了。

就在他拉出面板要走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响起,白小姐趿拉着拖鞋走了出来:“就说你不对劲吧,自己一个人大半夜的抽烟喝酒,是不是怕我笑话你啊?”

王言愣了一下,白小姐上了年纪,睡眠浅也正常。翻身发现老头子不在身边,出来找找情有可原。

收了面板,他摇头道:“我会怕你笑话?不过是突然想抽烟喝酒罢了。”

“说你就是不听啊,这么大年纪了,还抽烟喝酒,知你身体好,那也不能那么作吧。赶紧把烟掐了,酒给我倒了。”

王言无语摇头:“到老了你来能耐了。”

“哼,好像我年轻的时候怕你一样。赶紧的,回屋睡觉。”

“好好好,都听你的,听你的。”

……

第三七一章 日常 王言

属性:力量25

敏捷25

体质25

精神73

未分配点数5

……

王言坐在书房中的椅子上,胳膊搭着扶手,撑着脑袋,揉着太阳穴,看着面前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面板。

上一次任务结束的四点已加到了精神上,这一次又奖励了五点,同样的没有急着加点, 留待后用。

技能方面,基本上也没什么变化,毕竟没有专攻么。

事实上到了他现在这个地步,除了自然科学,他也不知道该专攻些什么。技能当然有许多,但很多时候他是讲通识的,有很多技能都没有必要费心去升级, 会那么两手也就够了。至于自然科学方面, 他现在完全就是随缘状态。

自家人知自家事, 他的科研天赋并没有很高,甚至中人之姿都谈不上。靠他一个人的力量,去实现所谓星辰大海的梦想,绝对是不现实的。那话又说回来了,还是那个情况,靠着他穿越的那几十年时间,想要继续升级他现在所掌握的科技,真的很难了。

这不是主攻不主攻的事,毕竟他有金矿支撑不算,其他的主营业务也全都是来钱的买卖。做的那些项目进展不一,所需有多有少, 是以资源都很充足。他的搞钱能力, 完全可以支应所有项目。

他现在所紧要的, 是在影视世界中,复现出他掌握的先进技术后, 更长的发展时间。科研也是看人的, 每个科学家的思路都不一样, 方向也不尽相同, 这才是难搞的。

但以过往的,他最长逗留到二零年来看,想要更多的发展时间是不可能的。只能是靠着所剩不多的那几年、十几年的时间慢慢磨,未来无期……

当然,这也是他的问题。毕竟按照活爹穿越影视世界的功能,发布的其中角色任务来说,活爹还是想要他参与到剧情中去的,体悟红尘,感受不同人生的多彩。但他除了一开始比较垃圾以外,那之后就没那么干过。不是研究枪身丸,就是搞人工智能,后来又他妈整出来个星辰大海……

都怪他,怪他格局大……

不再胡思乱想,站起身张开双臂,挺胸后仰,噼里啪啦间就是一个大大的懒腰。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这话对他不适用。他最年轻的时候处于十几岁的青春期, 天天逗小孩,最老的时候几近老死在影视世界之中, 孤独寂寞。

又一次经历了老迈到年轻,充满活力的身体让他再一次的没有睡意。活动了一番筋骨,感受过四肢百骸充斥的力量,打开书房的门走出去接了一杯水。

阿猫阿狗两个小东西窝在一起睡的香甜,它一声它又一声的打着欢快到小呼噜,丝毫没有被他发出的声音惊扰。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只能是继续未完成的复写资料直到天明……

时至五月,地处南方的临安已经展示出了南方的面目,热起来了,是以王言晨练的时间提前了一些。

其实他晨练早就没有效果了,什么激活身体,保持活力这那的,对他没什么效果。只是一个习惯而已,不出来跑上两圈,打上两套拳,总觉得差点儿意思。

一早的运动过后,日常的带着吐着舌头大口喘息,一副要死样子的阿狗买了早餐回到家中。洗漱过后,王言叫醒了睡的正香的卫岚。

卫岚正经是个起床困难户,哼唧哼唧的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这才出来坐到餐桌旁吃早饭。

扒拉着手机,翻看着抖一手音上,最近发布的视频数据,以及新增的粉丝,还有后台的私信,这是她每天必做的事。

一边看,一边吃,她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到一边:“咱们能不能不吃这个早餐了?”

“吃够了?”

“自从去年咱们搬到这里,都大半年了,天天吃他家的,天天就那么几样,我实在是有点不行了。”卫岚拿勺子搅弄着白粥,看着大口猛造的王言:“你胃口真好,不腻了吗?”

“咱们这早餐花样不少了,包子、面条、混沌、烧麦、各种粥什么的,天天也是换着花样来的。”

“那吃来吃去不还是那些东西嘛……”

王言想了想:“要不以后换换口味?整个牛奶、面包什么的,吃点儿洋的?”

卫岚有些心动,但却忸怩作态:“那不是要自己做嘛,要不……还是算了吧……”

“好啊,那就算了吧。”

嗯???

卫岚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对面笑吟吟的男人:“你不应该说没事的嘛?”

“是不是很惊喜?”

“嗯,特别惊喜。为了感谢你给我带来的惊喜,我决定,奖赏你明天给我做早餐。”

“那你还是收回去吧,你的奖赏太沉重,我的肩膀担不动。”

“烦人呢。”卫岚一个媚眼:“我负责刷盘子洗碗,怎么样?”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一会儿我就去买面包机、平底锅,牛奶、燕麦什么的。”

“要不等晚上咱们俩一起去吧。”

“不用,也没什么别的东西,我去买完之后送回来再去上班,一样的。而且搞不好你还加班,到时候来不了工作的时候多闹心啊,是不是?”

“那就这么定了。”卫岚点了点头,开心的喝着白粥,吃着菜包子:“终于可以换换口味了,哎,生活好难啊……”

吃过早饭,两人逗弄了一会儿阿猫阿狗,出门各自忙活。

王言记得早上说的,直接叫车去了附近的商场,连厨具带肉蛋奶的乱七八糟买了一堆回到家里归置好,这才去到公司上班。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陈洋吊儿郎当的打着招呼:“呀,言哥,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一起干了几个月,天天的在一起混,早都熟了。而且王言也不是自以为小老板,装比拿大的。又都是老爷们,一天嘻嘻哈哈的,有意思着呢。

“我哪次不来,不是都在群里告诉你们了?”王言将挎着的包放好,拿着水杯泡茶:“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正好一会儿就吃午饭了,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啊?”

“这个交给我,言哥。”马子辰自告奋勇的举手,见王言端着水杯过来,小化写代码的软件,打开桌面上的一个封装好的程序,得意洋洋的打开:“看,言哥,我自己写的。录入了咱们以前吃过的所有馆子,随机抽取。”

页面不是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一塌糊涂,乱七八糟的。王言挑了挑眉,示意他开始。

马子辰嘿嘿笑着移动鼠标,指针移到老大的一个抽奖上,然后……什么反应都没有……

“那个什么……言哥……意外,就突然出来的,我昨天做好了之后没崩过,可丝滑了。”

尴尬的解释了一遍,马子辰退了程序重新启动。这次确实是顺利运行了,选出来的是沙县小吃。

“言哥,沙县小吃。”

“好,中午就吃它了。”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挺有想法的,可以好好做一做。那个张哥?”

“嗯?”

“你抽空指点指点他,让他开发一个app出来,回头上线应用商城试试。名字就叫……今天吃点儿啥?”

徐海峰推了一下眼睛,怀疑的问道:“言哥,这玩意鸡毛用没有啊,不至于吧?”

“现在无聊的人很多,不是吗?又不指着它赚多少钱,娱乐娱乐么。”王言笑道:“回头你写一个扒定位地点,五公里以内饭馆的代码给他。陈洋,你抽空写一个自动学习的功能出来,就是根据人的选择,判断其口味。到时候在加上一些标记、备注、打分、筛选功能,有外卖的自动跳转之类的就差不多了。

不用追求尽善尽美,功能先做出来就行,尽早上线,剩下的以后慢慢改就好了。交给伱了,小马,看好你啊。真有了流量,能卖广告了,去了服务器费用,广告费我六你四。”

“真的呀,言哥?”

“逗你干啥,赶紧的,干活吧。”

不管傻乐的傻小子,王言坐到工位上打开电脑,理了理思路开始继续复写资料。

这个软件,就像徐海峰说的,鸡毛用没有。但就像他说的,现在无聊的人很多,逗个乐子而已。毕竟吃什么,是困扰打工人的一大难题,‘随机’充满了不确定,给选择困难、不知道吃什么的选手一个选择罢了。也能顺便的培养培养马子辰,提高进步一下。

赔钱肯定是不会的,毕竟别的都是其他几个成手抽空做的,只有马子辰这个一万多点的开发,只能说不赚钱而已。花点钱买马子辰更近一步,也是划算的。

而且等到做出成品,卫岚拍视频推广一下,虽然粉丝没多少,但是这玩意儿纯就是个新鲜,同事间无聊的分享也能小范围的传播一下。只要有了一定量的用户,卖个开屏广告维持几个月的时间,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点。

对于其他在做的业务,又没有什么影响,那就娱乐娱乐呗。

中午,一行五人从距离公司八百米的一家沙县小吃出来。事实上他们公司楼下就有沙县小吃,还是两家,不过抽出来的是这家八百米外的。

马子辰、陈洋、徐海峰三人,齐齐的点上一根烟。王言跟张旭两人,则是手握着矿泉水瓶子喝水,不抽烟。

王言是因为卫岚的关系,现实世界戒烟了,他以前有烟瘾,但是后来没了。抽烟是娱乐,只在影视世界中抽。他的代谢功能本就强大,而且回来的时候,活爹还免费赠送身体保养,本就不多的那点烟毒全没了,还挺好。

张旭就单纯多了,家里有孩子,老婆总絮叨,硬戒的。不时的就会吐槽,说什么他爹以前也抽,也没影响着他,不也好好的长大,现在倒是影响孩子了云云。

晃晃悠悠的走着,王言想了想说道:“咱们还没团建过呢,要不晚上找地方喝点?”

“算了吧言哥,就咱们五个天天在一块,又没有妹子,喝酒还头疼,没意思。”徐海峰第一个反对。

陈洋跟进:“是啊,有那时间不如今天咱们都早点儿下班,我好回家打打游戏去。”

马子辰附议:“我还要开发‘今天吃啥’呢,言哥,时间就是金钱呐,万一上线之后大爆呢?”

张旭没说话,但他说不说也不重要了。毕竟总共五个人,三票反对,那还团什么了。其实他还是想要团一团的,中年人总是不愿归家,责任太重了。老板招呼团建,又不是跟朋友出去,老婆也不会说什么,喝点酒放松放松也是挺惬意的。当然主要是这老板,不是个逼话多的,要不都不用其他三个年轻人反对,他就直接家里有事了。

王言看了看张旭,摇头道:“剩咱们俩也没什么意思,那就算了把。那就按陈洋说的,今天不加班,明天午饭指标提一提,叫个大饭店的饭菜好好吃一顿。你自己做主,我又没强制你休息。但是你自己得注意啊,年纪轻轻的,还没有女朋友,虚了就不好了。”他看向一边张嘴要说话的马子辰。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言哥,不吹牛比,我二十多年的童子鸡,强滴狠。”

……

下午,临近下班时候,收到了卫岚加班的消息。他当然不会回去,而是留在公司继续复写资料,顺便指导指导仿佛使命在身,工作热情更加澎湃的马子辰。

至于资料复写,他现在真的随缘了,一点急迫感都没有。也就是卫岚加班,他回去戳猫逗狗的没什么意思,要不然他早走了。这一次又搞了几十年,变动不小。当然是在之前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但是发展的过程不尽相同,这是人的精彩所在。

再加上各方面的一些突破,使得他原本要好几个月时间才能完活的工作量,更加的大了许多。毕竟他要从头到尾的梳理,还不能把之前的废弃,那都是智慧结晶,可不能那么糟蹋。

而以后再穿,他总不能闲着,那么还会有变动。所以没有办法之下,爱咋咋地……

翌日,因为要做早餐的关系,他的顺序发生了一些变动。在早上回来之后,没有洗漱,而是开始做起了早餐。也没什么稀奇,没什么难度。他本身就是lv3的厨艺水平,西式早餐又没太多技术难度,所以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卫岚吃着倒是挺开心,并为生活开启了又一新篇章而欢呼……

因为他洗漱的时间做了早餐的关系,所以他是在卫岚洗漱之后才开始的,而卫岚则是把每天上班前空出来逗弄阿猫阿狗的时间,换成了刷盘子洗碗。

当然不是王言不能跟卫岚一起洗漱,不过一方面人有吃喝拉撒么,虽然熟的不能再熟,但总也是要避讳一下的,影响拉撒的顺畅总是不好……

另一方面也是俩人一起,容易擦枪走火。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

两人都过上日子了,以前互相熟悉阶段的,那种偶尔的惊喜闹剧早已不在。而公司中也没什么意外,大家勤勤恳恳的干活,因为人数的关系,所接的业务有上限,营收并没有什么突破,还是原本的那些。

至于强身丸,倒是终于有了不一样。因为已经卖了三个月了,第一批用户明显感受到了身体的不一样,之前就推荐的他们,自然推荐的更狠了。不用他给别人打电话,经人推荐的那些人就会打电话过来跟他了解具体的信息。

他也动了招人打电话、接电话、统计订单以及发货的心思,可以说已经打开了一些局面,他不需要再亲自去做那些基础性的工作。不过爆发的时候已经要结束这个月了,他也就只是将招聘信息发到了网上,等到回来之后,再进行面试工作。当然他已经在这个办公楼中,又租了同现有场地一般大的房间。毕竟总不能让打骚扰电话的,跟他这屋里挤着影响其他四个人工作。他之前也只是临近下班的时候打一阵,从早到晚的忙活肯定是不行的。

也是因为打开了局面,有不同的用户背书,他不再由快递公司代收款,而是先收钱,之后连着发票一起发货。

而他这个月赚的钱,算上科技公司的收入,更是超过了他之前的预料,达到了四十六万之多。是去了各种成本,缴了税之后的纯利润。现在他手里的现金,已经快要达到百万了。还有他辛苦搓了整整四天,价值几十万的强身丸没卖出去。如此来看,至多再有三月,他就可以买房了。

卫岚硬是憋住了没问他这个月赚了多少钱,他也没说,打算攒一攒,等到钱够了之后,直接让卫岚找房子,这样惊喜会多一些。生活么,总要偶尔有些惊喜的。

如此又是一月而过,活爹总是那么准时,从不让他的好大儿失望。

“《人世间》周秉昆:平安顺遂。”

看到信息,王言愣了一下,随即保存好复写的资料,打开视频软件搜索,这才明白过来。惯说觉得耳熟,原来是去年的剧。那会儿挺火的,他闲极刷视频看到过。

当即带上耳机,直接看了起来。

《人世间》共五十八集,主要讲的是……

篇幅不短,他看了三天的时间才看完。剧中的周秉昆,一生并不很顺利,倒霉孩子的纠纷,蹲两次监狱,老娘脑梗瘫痪,父亲一定程度上的不公正对待,还有朋友之间的这那,经历确实很丰富。想要平安顺遂,也是应该。

至于他,定位很清晰了,当保姆么,毕竟他从来干的都是这么个活计。当然说保姆,有些小瞧他了,他得是老爷爷、金手指那个级别的。

一切准备妥当,周五这天,在卫岚熟睡之后,他起身到了书房中,无视了还是那般好奇的阿猫,拉出系统面板,操作选择……

第三七二章 开始总是那么美好 感受到躺的地方稍有些硬,还有一股滚烫在烘着身体,暧洋洋的,让人不想起来。

王言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躺的是炕,是烧的滚热的火炕的炕头。

睁开眼,入目所见是一片昏暗, 眼前的窗户上有着霜花,有着因为室内外温差而成的水珠滑落、凝结、再滑落。顺着窗户上糊着的冬天保暖的塑料布,朦胧中依稀可见外面有少许光白。这场景他并不陌生,是外面在下着大雪。

目光转向近处,他身上盖着的是印着大牡丹的纯棉絮弹出来的松软大花被,买袄大衣压在脚上。墙上粉刷的墙皮有些脱落, 并不齐整,有的地方糊着废旧报纸。一个约摸半米高的柜子, 上面堆了几床被褥,相邻放着一方小炕桌。

翻头向铺了青砖的地上看去,一排大书架靠在北向的墙上,堆满了书籍。靠东的墙边,放着两张实木打制的椅子,以及一个小茶几。上面有着一个印着华夏大哥大头像,写有为人民服务的,已经掉了漆的大搪瓷缸子。椅子边,放置着两个红色的暖壶。

确认了一下环境,王言重新躺好,脚上用力将盖在上面的棉袄大衣蹬到一边, 压着东西不舒服。随即沟通系统, 接收这一次的身份信息。

王言,二十二岁,五年前在拖拉机厂干活的亲爹因为救火身死,四年前制糖厂工作的亲妈忧思成疾撒手人寰。他因为那个时候才十七岁, 处于能自立与不能自立之间,邻居兼亲戚周志刚同街道领导商量了一下, 揽过了照顾他的事。因为他亲爹的付出,拖拉机厂关怀,人死时给了一笔慰问金,平日里也有关照,给些帮助。在他妈没了之后,更是同制糖厂一起,给他发着成年人一个月的工资,直到十八岁。

本来他爹没的那会儿,他是可以接亲爹的班直接去厂里工作学徒的。不过因为他要上学,再加上厂里的领导安排了别人顶缺,而且给的钱还多了一些,所以他就继续上学了。

但好景不长,只隔了一年,下乡运动开始,没有学上了。他因为从小跟爷爷学习中医,能治感冒发烧等一般常见的小病,被分配到了光子片的卫生所工作。每个月工资二十块,医生,尽管只是基层医生,但因为医务人员的奇缺, 待遇还好,还有其他这票那票的。这些足够他自己生活了,所以这几年还是不错的。

而他们家跟周志刚家的亲戚关系,是在李素华和他亲妈那边,说是亲戚,但是七拐八绕的基本等于没有,他跟李素华叫大姨。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再加上能攀上亲,关系是非常不错的。要不然周志刚他们,也不会给自己找事照顾他。

因为六九年下乡运动的关系,周志刚及其大儿子周秉义、二女儿周蓉离开之后,他平日里都是在那边住的。跟李素华、周秉昆母子一起,睡他们家的大炕。主要就是省煤,烧两家的炕,远没有集火烧一家的炕划算,还要更热乎许多。

吃饭什么的,副食本是在他自己手里的,按照信息来看,是他给了,人家没要。但是他总是把买不少的粮食、肉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送到周家,算是搭伙吃饭了。他下手比较狠,是以伙食还是不错的,隔三差五能见点儿荤腥。

下乡运动的成因不多说,物资奇缺,处境艰难,上上下下都活不好是一定的。这在这样一个大变的时代之中,可以说他的生活已经是顶好了。

之所以今天没在周家睡,是因为周秉昆找来了他的一帮好友,第一次聚会。虽然都是这一片的,他也认识肖国庆、孙赶超、曹德宝三人,但也就那么回事,没说关系多好。至于吕川、唐向阳更是没有接触,所以他只是过去简单的吃了饭,跟他们说笑了几句,就早早的回到家,躺炕头睡觉。

现在的时间是,七三年二月五号,年初三。

接收了信息之后,王言心中有数。这一年,就是周志刚跑到贵州找周蓉,周秉义同郝冬梅在兵团结婚,都没有回来过年,李素华日盼夜盼空欢喜一场。不过在知道周志刚去找周蓉,心知是要原谅周蓉这个偷偷跑到贵州山区,嫁给一个大了十岁男人的不孝女,家和才能万事兴,还算是宽慰了一下。

而今天的这个周秉昆和他的朋友们的第一次聚会,他也知道,毕竟电视剧才刚看过,印象深刻。不出意外,明天就要因为乔春燕与曹德宝的事,小小的闹上一闹。

至于郑娟,过来的时间不是很巧,这会儿孩子怕是都得有四五个月了。但也还好,因为如果郑娟没被强,那么他还让不让周秉昆跟郑娟一起?让吧,可能还涉及到什么送女的问题。不让吧,人家周秉昆跟郑娟的感情,确实是十分感人的,怎么好拆散了呢。

同时还有另一个关键问题,就是正因为郑娟那样的遭遇,才凸显出了周秉昆同郑娟之间感情的宝贵,显出了周秉昆男人的一面。

不是说郑娟就该有这样的遭遇,但不可否认,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其中的意义确实是不同的。如果周秉昆不是真爱,只是图郑娟漂亮,大可不必娶回家的。人家郑娟都说了不打扰,找到媳妇就算完,她愿意。

而周秉昆真的做到了,爱的是人,这很重要。

当然其中还有郑娟任劳任怨,端屎端尿的照顾李素华的关系,不过那是在双方已经认定了之后的事,有影响,但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大。

毕竟在之前,周秉坤知道了那孩子是骆士宾的,知道郑娟的遭遇,也是没改初衷。不过就是在试图向周志刚坦白的时候,被一脚踹了回去,这才又拖了好几年。借着李素华瘫痪,郑娟照顾,周志刚才算松口。

当然真要说的话,即使周志刚松口了,他心里也不愿的。只是郑娟任劳任怨的付出,帮了周家的大忙,人心都是肉长的,郑娟除了有个别人的孩子之外一切都好,是个好媳妇,再加上周秉昆态度明确,也就那么地了。

现在说那些都没什么用,他就是习惯性的分析,毕竟他就是在这个时间过来的,之前的,他管不着。

不再多想,王言掀开被子坐起了身。他打算溜达溜达,看看这一次的家。而且现在时间也早,不过九点多而已。主要这个年月没什么娱乐活动,也没什么娱乐产品,冬天夜又长,开灯又费电,不睡觉也没啥干的。

虽然他身体非常好,适应能力也强,又正好是晚上,没有时差。但是在入夏的南方,一下子到大雪纷飞的东北,多少的还是影响睡眠,他溜达溜达缓一缓。

他体格在那的,虽然能够感受到屋内的冷气,但是也没有在意,更何况他这在被窝里还穿着秋衣秋裤的。披上被他蹬到一边的棉袄,下地趿拉上手工纳的棉拖鞋,随手拿起他的被褥旁边放着的一盒红梅,抽出一颗塞到嘴里,用火柴点燃,嘬了一口之后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差点儿意思。

叼着烟晃晃悠悠的到书架上翻看了一下那些书,有不少是医术,还有一些是国学书籍,再有一些是外国名着,当然必不可少的红色读物也有许多。

这些书,不少都是该烧了的。不过他这院里有个地窖,其中有个夹层,藏了几年之后,一点点的又给摆了回来。主要也是他当了卫生所的坐诊大夫,治头疼脑热还算有一手,根子又非常正,所以没人跟他一般见识,也就那么地了。值得一提的是,剧中开始时,周秉义交给周秉昆保存的那一箱子书,都在他这里放着呢。

大致翻看了一下,他撩开门帘子,到了入户的厨房,也就是东北俗称的‘外屋地’,灶坑中的火还被压着,零星可见点点火星,这是为了后半夜仍有热乎气。灶台上盖着锅盖的大锅中,有些许的蒸汽涌动,是防止烧干锅留的水。

北边开了一扇小窗,下边是砖石砌起来的台案,有着洗菜刷碗的水槽,一边摆着一些勺子之类的。一角立着柜子,其中装的是已经落了一层灰的锅碗瓢盆。在中间的地上,还有个尿桶,因为这里只公共厕所,离着还有段距离,而且外面也冷,所以都在这屋里解决了。

再过去,还有一间西屋,也是火炕。不过烧火的,是外屋的炉子。地上的柜子里,装着他四季的衣服。按照系统给的信息,这房子是他出生之前起的,也有二十年了,也是老房一个。

推开外屋的门,来到院子中,正是飘着鹅毛大雪,及没脚背的积雪兆着丰年。尽管他是城市户口,没有地。

院子不大不小,西侧有个小耳房,里面装着一些工具杂物,东侧是一片拢出来的小小土地,原本是他亲妈活着的时候种点儿蔬菜什么的,后来他则是搞了点花的种子,一年开一茬。从门口到院子里,还要下两级台阶,可见他这老房子地基挺牢。大门口,是两块不高的木板子做成的门。可以说,这门就是个门。

也是这个时候还没有像剧中说的,随着人口增多,各家胡搭乱建,最后由街变巷。治安还是不错的,民风还是淳朴的,所以倒也没有什么溜门撬锁之类的事发生。当然,也是现在环境原因,都穷,没啥惦记的。

隔壁的老周家灯火通明,能够听见里面一干年轻人嘻嘻哈哈的声音,是周秉昆跟他的好朋友们喝高兴了。

真的说起来,这大抵是他们在一起喝的最开心的一次,没有之一。现在的他们不讲功利,他们想的都是以后有多好,他们还很年轻。

话不可说的绝对,但是大多数的开始总是那么美好是一定的,而人们总是忍不住的感慨‘怎么就成了这样’……

王言抬头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扒墙根儿听着他们酒后的豪言壮语,摇头一笑,随手将烟头弹到雪地中,转身进屋关好了门,钻到了温暖的被窝中,酝酿睡意。

他已经许多年不曾睡过这火炕了,上一次还是绣春刀的时候,距今已经差不多有两百来年了。距离他曾经村里的儿时,更是久远的回忆。要不是他猛磕精神,怕是早都忘了一干二净,彻底的成了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周秉昆他们挺能折腾,直到十二点多才散去,走之前还闹了一阵子,挨了左近邻居们好顿喷,这才彻底散了伙……

翌日,饱睡一夜的王言睁开眼,时间不过五点半,外面的天还没有亮。外面灶坑中压了一夜的火早以熄灭,被窝里还凑合,但也有些凉意侵袭其中了。他的身体好,这点儿寒冷自然无事。

他没有起床运动,外面大雪铺路,他过了玩雪的年纪。也没有再睡回笼觉,因为他睡好了。他就躺在昏暗的房间中,定定的看着外窗户,听着不时的一阵北风刮动塑料的哗啦声,他忍不住的想起了他的从前。

记忆中,还在村里的时候,也是冬天,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他亲妈张霞或是他亲爹王东,总会起来去点着火,锅里烧上水,然后回来给睡觉不老实他掖好被子,再睡回笼觉的。虽然他只清醒的感觉到三两次,但亲爹妈必然是那么从小给他掖到大的……

如此回忆了四百多年前儿时的调皮捣蛋,再一次庆幸活爹眷顾之后,时间已到了七点。长夜褪去,天光大亮,外面的炊烟已经升起,各家的人们已经开始准备早饭,一天开始。

王言穿好大棉袄二棉裤,套上衣服裤子,将被子叠好,放到炕梢的那个小柜子上码齐,又扯了一块被单罩上,防止落灰。

穿好他辗转搞回来的,皮质大棉鞋,毕竟许多年不曾穿过如此臃肿,伸胳膊蹬腿,简单的来了几个武术动作,虽有影响,却没有崩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到了外屋掀开大锅的锅盖,试探了一下锅中剩下的那点水的温度,感觉还有余温后,用一个葫芦瓢将水舀到脸盆中,翻出牙刷香皂什么的,洗漱一番,打开门走了出去。

昨夜的雪不小,差不多到了脚踝处,踩上去咯吱咯吱的,是小孩子们最喜欢的。不过现在光子片的小崽子们还没起来呢,到时候就该疯上了。

外面都是铁锹抢地的声音,是各家人扫门前雪呢。

王言三两步走到西侧的小耳房中,翻出大铁锹,大扫帚,抡起膀子开干,将院子中的雪堆到东侧的那个小花地上,门外街道的雪堆到对面的房后。老周家还没有动静,是昨天喝大了还没起呢。他连着老周家院子里以及大门外的雪,也全都铲干净之后,拿着大扫帚左右开工,扫出宽敞的一条路。

“啊……周秉昆……”

刚扫了没一会儿,就听见老周家屋里传来乔春燕的尖叫,随即就是周秉昆大声辩解的声音响起。他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理会,自顾闷头扫雪。

“小言呐,扫雪呢。”

听见动静,王言抬头向说话之人看去,只见穿着同样臃肿,围着红围巾,小碎步倒腾着避免滑倒,笑呵呵的招呼他。

“啊,大姨,怎么回来这么早啊?春燕他们家没管饭呐?”

“哪儿啊,这孩子,你也不想想,人家能不留我吗?客套也得客套两句啊。”李素华笑呵呵上前拉着王言的胳膊,小声的说道:“这不是昨天春燕在这住的嘛,之前我跟春燕她妈就想着撮合一下他们两个,这不是惦记着呢。你昨天跟他们一块吃的饭,有没有什么进展?”

王言摇了摇头:“我跟他们也不熟,吃饱了就回我家里睡觉了。大姨你昨天把那炕烧的那么热乎,我也不能浪费了啊,一觉睡到天亮。”

“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

王言嘿嘿一笑:“不过大姨啊,我刚才好像听见乔春燕大喊,秉坤在那解释呢,说不准还真成了呢。”

“是吗?”李素华愣了一下,想到好事,一巴掌拍在王言后背上:“那我赶紧去看看什么情况,等会大姨给你做饭啊,你先扫着。”

“好嘞。”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李素华进了屋,继续低头扫雪。虽然明知不可能,但他说出了李素华想听到的,无所谓的……

李素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一脸委屈的周秉昆:“秉昆呐,不是妈说你,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把握住,结果让曹德宝给占了去,你可咋整啊,妈是真愁啊。”

“哎呀,妈,你就别给我操心了,那本来我就不喜欢春燕。一直都是拿他当妹妹看的,就怪你瞎张罗,你看这下好了吧。”

李素华叹了口气:“一会儿我怎么跟春燕她爸妈说啊,可愁死我了。”

“那有啥的,没事儿妈,一会儿我就去找曹德宝,春燕他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敢做不敢当那能行吗?必须给春燕一个交代。”

王言再一边大口的喝着昨天剩饭兑水煮的粥,就着咸菜疙瘩吃着玉米面的大饼子,笑呵呵的看着周秉昆。

说实话,王言觉着其实周秉昆对乔春燕的感觉还挺复杂的。俗话说的好,女追男隔层纱么。按照乔春燕光字片第二美的名头,那么上赶着表心意,搁谁他不迷糊?就是那时候周秉昆去找郑娟的时候,被那大白腿给秀住了,乔春燕那么一个倒贴的瞬间就没啥意思了。

毕竟周秉昆比他小一岁,今年二十一,认识郑娟的时候是二十。正是春心萌动的少年,这开头的大白腿,必然是让他挥之不去的。老想,老想,进而才迷到了郑娟的身上。要说相见的一个眼神,所谓一见钟情,直接让周秉昆投入了进去,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乔春燕总也是上赶着追求他的么,结果转头跟刚认识的曹德宝睡到了一起,多少的也是有些不得劲的。

“大姨,秉昆,我觉得伱们不用担心。”

李素华又是一叹:“能不担心吗?那春燕是我叫来的,我没法交代啊。”

“是啊,那曹德宝万一不认账呢。”周秉昆已经再想着该怎么料理曹德宝了……

“你们不知道。”王言摇头道:“昨天乔春燕来的时候,我看那曹德宝就眼睛放光,后来吃饭那会儿,曹德宝用口琴吹了个曲子,乔春燕看着他那也是眼睛里闪星星啊。所以我觉得,也可能是乔春燕主动透露了信号。毕竟她那个性子,你们也知道,说不定就能干出这事儿来。

还有啊,秉昆的酒量我知道,一般人喝不过他,曹德宝那体格看着差点意思。曹德宝不像是喝多了还能有力气强迫的,要是动静大了,秉昆怎么也该有点儿感觉,不可能什么动静都听不到。所以啊,大姨,秉昆,你们俩想想,是吧……”

他挑了挑眉,给了一个懂的都懂的表情。

李素华是过来人,她瞬间就明白了,皱眉寻思着这种可能。

周秉昆还没亮过枪,反应了一下后一脸的恍然大悟:“言哥,你的意思是春燕没反抗?”

“嗯,差不多吧。而且喝了那么多酒,曹德宝能不能行都是个问题。”

“行了,看你们两个这话说的。”李素华白了王言一眼,瞪了一眼自己的傻儿子:“那我也不能把这个事说给春燕他爸妈听啊……”

华夏人,向来是讳忌谈性的,尽管不耽误乱搞……王言道:“那还说什么呀?大姨,人家乔春燕一看就是对曹德宝有意思,要不然她凡是喊两嗓子都没这事儿。你过去意思意思说说就得了,剩下的乔春燕自己就办了。

你也是,秉昆,反正曹德宝喝多了,估计他啥都记不住,再说他昨天也跟乔春燕眉来眼去的,我看挺好。乔春燕一个女的,她要是自己往外传,不管咋说,曹德宝都得娶她。要不他们老曹家以后怎么混?是不是这个理儿?总不能你娶她吧?”

“别说胡话,秉昆可不能娶,那好说不好听啊。”不待周秉昆说话,李素华就拍板了:“就按你说的办,吃完饭我就去老乔家说说。秉昆呐,你呀,真是愁死妈了,二十多岁了,怎么就不着急呢。还有你啊小言,你也上点心,你们家就剩你一个人了,还指着你延香火呢。”

王言笑呵呵的应着声,有一句没一句的听李素华从他和周秉昆的婚事唠叨到周志刚,又到周秉义郝冬梅,再到周蓉冯化成。她惦记啊……

吃过了早饭,也用不着他收拾,跟李素华打了声招呼就晃晃悠悠的去到了位于光字片中心位置,五条街交汇所在的卫生所上班。人命乃头等大事,虽然他们只是基层的医疗组织,但是总也要留人值班的,今天就是他的班……

第三七三章 要好看的 光字片由仁义礼智信五条街组成,整体呈发散式排列。五条街汇聚一个中心,向四方延伸,整个的占地不小。

而在五条街交汇的地方,是一个小广场,百货商店、邮局、银行、派出所等等都有,算是光字片的商业中心, 卫生所也在这里。

卫生所面积挺大,开门一进去,就能闻到消毒水以及其中炉子烧煤的烟火味。整体分作四区,一是摆着七八张白色单人床,以供病人吊瓶休息。一是货柜上陈列的各种常用西药,还有占据一面墙的中药柜子。王言对这些东西还是比较熟的, 中医涉及到传承, 传承涉及到年代,那中药柜子一看就是有年头的。

还有一个区域, 就是摆着两张桌子,那是给人看病的时候坐诊所用。至于最后一个区域,就是一个小房间,堆放着一些杂物、药品,以及成箱的葡萄糖等配置吊瓶所需的东西。

屋子的中间,就是那个取暖的炉子,连接的铁皮管吊在房梁上,一直延伸到窗外开的口子,是将炉子的烟气排到外面。炉子中的火烧的贼旺,上面坐着大水壶,升腾着热气。这煤是公家的, 所以冬天的时候, 没命的烧。

他儿时在村里上学的时候,也是这么取暖的。学生们背着松树塔以及松树枝什么的引火,学校采购煤炭。挺大个屋,没有暖气片,只是一个小炉子,取暖效果可想而知。俗话说的好, 苦心志,劳筋骨,能成大事。他小时候也没逃课,那手脚都冻的生疮,也没他妈的学出什么样来……

“来的这么早啊,张姐。”

王言笑呵呵的看向坐在炉子边的一个套着白大卦,双手拢在袖子中,黑发盘起,有些胖乎的中年女人。她叫张丽,有两女一儿,丈夫跟周志刚一样支援三线建设,孩子由公婆帮着带,生活也不是那么容易。

“你姐夫过年没回来,我那两个小叔子倒是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了,你也知道,家里就那么大的地方,呆着闹心,这不早来了图个清净么。”

王言摇头一笑:“你是有热闹不待见, 弟弟我是想热闹, 热闹不上啊。”

“你不是跟老周家过呢吗?他们家没人回来啊?”

“没有, 就我们娘仨,冷清的很。”

“哎,小言,那老周家那个老二,就跑贵州找诗人那个,怎么样了?”

这事不是秘密,好几年了,光字片的人都知道光字片第一美跑到贵州奔诗人了。不过虽然他才过来,但是系统填补的身份空白中,原本李素华因为女儿哭坏的眼睛,被他给治了,现在眼神不错。

“不清楚,不过我大姨夫这个年是在那边过的,应该挺好的。”

这妇女八卦的很,主要也是一天没别的事,就是家长里短,不是自己家的,就是别人家的。王言笑呵呵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基本上是听她把过年这几天,整个光字片的事说了个遍。

整个卫生所一共四个人,王言还有另一个三十多的男人看病,两个大姐打针。就他们四个,负责整个光字片所有人的健康,一天天还是挺忙的。当然,病人自己心里有杆秤,什么病到卫生所,什么病到医院,怎么着挺挺就算了,又怎么着就不治了。

现在还没有行医资格证的说法,当下华夏的基层医疗,靠的正是众多半吊子的赤脚医生撑起来的的。一般情况,其实两个充作护士的大姐,也是打针开药的。

在张丽的絮絮叨叨中,一天的工作开始。整个光字片那么多人,又是过年时候,按照统计概率来讲,这一天天的也不可能得闲。因为过年的人口流动,是流感高发期,孩子抵抗力也差,不少父母抱着孩子过来问诊。还有过年放鞭炮,小孩子鲁莽,被炮崩两下也是在所难免。其他的,有一些需要长期病号的老人,在大医院开了药,回到这边也由他们负责打。

一般处理伤口的还好,消消毒,裹上纱布也就是了,最主要的是还有不少人要吊瓶的。现在天这么冷,尽管卫生所的炉子烧的旺,但是空间大,热意不足,在这地方打针遭罪,不少都选择回家的。离的近的,在诊所打完,自有亲人扶着回到家中躺炕头吊着。远的就不行了,因为涉及到天气,再加上滚针的几率大幅度的提高。所以他和张丽就得蹬自行车跟着过去,到他们家里给打上。

其实他是鼓励喝中药的,毕竟回家煮一煮,两天就好了,而且他还顺带着给祛了别的病灶,简单调理了一下。但是多数人并不喝,一来煮药费劲,二来过年的时候,没出正月,家里家外搞的都是药味,不好。所以也就那么地了,只是在发现有大病倾向的时候预告嘱咐一下,让他们去市立医院检查检查,尽了本分就算。

毕竟他现在是治疗头疼脑热的小能手,但对于一些大病,疑难病症,还没有拿的出手的战绩。他得‘开窍’,得医术大进,才能将他‘王老中医’的名头亮出去,才能让人相信他的水平。

现在的人,并不比以后的人健康多少。不过是以后的人是因为物质丰沛搞出来的,现在的人是因为物质匮乏搞出来的。真的说起来,从古至今,大多数人都没有真正无病无灾的健康过。

午饭吃的是一早李素华给带的大饼子跟昨天周秉昆他们聚会的剩菜,又跟张丽那蹭了几口人家过年的伙食,对付对付也就过去了。

他们正经的工作时间是早八晚五,但又没人管,到了四点多的时候,出去打针归来的张丽收拾收拾直接走人回家。那一家子人呢,怎么说她也是当家的,得回去招呼。

王言是爱岗敬业的……所以张丽走了没一会儿,他也闪人离开。主要他们这个职业特殊,光字片又都是他们,没急病的人家也不着急,有急病的大半夜就会来找他们。所有早走晚走的,也就那么回事。

“回来啦,小言。秉昆,别哼唧了,洗手吃饭。”听到开门的动静,李素华来到外屋,招呼王言进屋上炕,而后一趟一趟的将早都做好,在大锅中熥着的保温的饭菜端到屋子里的炕桌上。

今天的晚饭是烙的大油饼,菜是咸菜条子,煎带鱼,还有加了冻豆腐的猪肉酸菜炖粉条,老大一盆,肉没少放。还有个东北饭桌上少不了的,大葱蘸酱。是李素华终于舍得做了,最近的伙食一直都很好。之前是她备年货,等着在他乡的亲人们回来吃好,基本上是什么都留着。现在年都过了,谁也没回来,自然是要把之前囤的东西都吃了。

按他们仨人的话,上炖鱼、下顿肉,吃到十五问题不大。

“妈,你咋不留着了?留着明年过年,我爸、我哥、我姐他们回来吃?到时候人还多呢,都不够吃的。”周秉坤斯哈的吐着热气,吃的鼓鼓囊塞,却还不忘嘴贱。

“吃还堵不住嘴?一天天就气我吧。”李素华一巴掌呼过去,转脸笑呵呵的给王言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吃啊,小言,肉还有呢,明天大姨给你们两个做红烧肉。”

“哎。”王言笑呵呵的应声,大口的吃着饭菜:“对了,大姨,秉昆,乔春燕和曹德宝的事怎么样了?”

李素华笑呵呵的说道:“跟你说的不差,春燕自己说看上曹德宝了,还说什么非他不嫁。”

“曹德宝那小子占了便宜还不乐意呢,说什么梦想找个落难高干家的姑娘等平反,他好跟着吃软饭。”周秉坤哼了一声:“这个犊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跟国庆、赶超、吕川他们数落好半天,这才认了这个事。说是跟春燕商量商量,过两天两家人见见面,下个月结婚。”

“你别说,曹德宝这梦想挺好的。”王言哎了一声,说:“那郝冬梅不就是高官家的姑娘么?大哥有希望啊。大姨,我可不是说大哥吃软饭啊。”

“哎呀,知道啊,都是自家人,就说他吃软饭能有啥毛病?能吃上那也是秉义的能耐不是?”李素华不在意的摇头,话锋一转:“不过啊,我还是觉得现在这样好。你们忘了?那郝高官被打倒之前来咱们光字片考察,我还跟他说了两句话呢。人家那个派头,看着和和气气的,可是我清楚啊,这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你们说要真有一天,那郝高官平反了,咱们这亲家咋处?联系吧,那就好像是我们巴结他们,想要找他们办事儿。这不联系吧,秉义、冬梅那,又不好过。反正啊,是怎么着都不对。”

周秉坤嘟囔着:“那有啥的,就当平常的亲家那么处呗。再说了,能不能平反还不一定呢,想那个干啥?”

“这孩子,那人家是高官,是封疆大吏,跟咱们小老白姓能一样嘛?而且冬梅她爸妈要真平反了,你说别人求咱们办事,那时候怎么办?现在这样挺好的,也没有那些烂糟事。”

尽管这个时候‘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喊的震天响,男女平等更是早都写入宪法,但这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现在的绝大多数家庭中,还是老爷们当家。所以李素华很多时候,到嘴边的话都没有说出口,但她什么都知道,看事情也分明。

王言笑道:“你就是想多了,大姨。秉昆说的对,咱们自己知道,求不着人家就得呗。而且大姨伱也知道,以前我爷还会两手看相算命的把式,他都教给我了。我跟你说,大姨,我给秉昆看过,他以后绝对发大财,你就等着享福吧。”

“就是,妈,你就等着享福吧,你小儿子以后有出息着呢。”

李素华想要笑,但是因着口中的食物,没咽好噎着了,赶紧的喝了白开水顺好了,看着给她拍背的小儿子:“行,妈就等你出息了享福,好好干。”

说完话,自己哈哈笑,转而声音有些低沉:“其实啊,妈也不求你有多大出息,平平安安的就好啊。”

王言说话打破煽情的氛围:“对,平安是保底,但是咱使劲往‘有出息’上奔,肯定是没错的。加油啊,秉昆,我看好你。”

“妈也看好你。”

“那就瞧好吧。”周秉坤傻呵呵的咧着嘴:“哎,言哥,那你都算出我有出息来了,你捎带手的再给我们算算什么时候能发财呗。”

“那可得再等几年,三十岁差不多了。”

“妈呀,那也太远了,我还是在酱油厂老老实实的铲我的渣吧。”

“那你们两个就先看看眼下,赶紧的找个媳妇成个家,快别让我操心了。”李素华说道:“嗨,看我,又说到这了,这年纪了,一天天的车轱辘话来回说。那正好说到这了,小言,秉昆,你们俩跟我说说,到底怎么想的啊?尤其是你,小言,秉昆都还差着。你今年都二十二了,又不是没有人给你介绍对象,怎么就没有相中的?”

这确实是有,李素华是个善良的人,再算上两家一直亲近,王言这一次的爹妈没了之后,就是拿他当亲儿子养呢。是以去年的时候,李素华就张罗着给他找对象,相好几回了。

他摇着头说:“大姨,我对女方没太多要求,就一个,带劲,好看,就想找白净、高挑的,这不就没碰上么。”

得照镜子啊……李素华忍不住的撇了撇嘴,但还是点头:“行吧,那大姨再给你张罗张罗,你自己也寻摸寻摸,二十二不小了,早结婚早利索。秉昆呢?要不妈给你也张罗张罗?”

“不用,不用,我那什么,我自己能找着。”周秉坤愣神,连连拒绝。

王言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是想那大白腿呢。

自家孩子什么德性,当妈的能不知道么。李素华也发现了周秉坤的不对劲,不过却也没有多说。反正要是真有了目标,总也得给她带来见见的。反而是这样子,让她放下了心。毕竟什么年纪,干什么事,这个年纪就该是想女人的时候。

说笑着吃了饭,王言是一点不客气,吃的老香。受他影响,周秉坤也是一个劲的猛吃。看孩子吃的香,李素华高兴,也吃的多了点。

饭后王言跟周秉坤也不得闲,帮着撤了桌子,李素华忙活刷完碗筷之后,周秉坤倒脏水、垃圾,王言一手一个桶的出去打水,为明天做准备。

光字片没有自来水,也没有人家在自家院子里打井,所有人的吃水用水问题,都是靠拿着铁桶到几个固定的打水地点打水。不少人都是扛着扁担,前边一个桶,后边一个桶的。一次担两桶,省力。

做完了这些,才算是安顿下来,早早的铺上被褥,先暖和着被窝。

王言推拿正骨十分拿手,心血来潮给李素华按了按,舒筋活血。周秉坤知道他的这一手,相当舒服,也央求着让他给按了一通。

而后就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李素华在炕梢织着毛衣,王言在炕头拿着一本医术翻看,他那一书架,不少都是古本,以后也是能值两个钱的。躺在中间的周秉坤也拿了一本书,酝酿睡意……

九点,李素华准时关灯,睡觉,一天就这般过去。

饱睡的一夜过去,王言躺到六点,李素华穿衣起来烧火之后,他才跟着起来。

对于王言的早起,李素华是不见怪的,她知道王言从小就这样。

去到外面,小跑着晃悠了一圈,寻了光字片外的一处小树林,他简单的打了两套拳,活动了筋骨,这才溜溜达达的回去。洗漱过后,一边帮着李素华忙活早饭,一边闲聊天。

“小言呐,昨天我问秉昆找对象的事,我看他好像是有目标了,可能抹不开脸,不好意思跟我说。你跟他一起长大的,他对你也放心,回头你打听打听跟大姨说说呗。”

昨天剩的饼不够早饭,李素华又和了一些玉米面,手法娴熟的贴在锅边,小声的对着一边切菜的王言说话。

“秉昆打小就不会撒谎,他那个样,我昨天也看出来了,本来我也打算找机会问问他的。”

“是吧?”李素华笑呵呵的忙活:“小犊子长大了,开始跟他妈藏事儿了。”

王言没再搭茬,帮着忙活了一会儿之后就被撵走,用不着他,索性默默的外面抽烟吹北风。

卫生所正经的工作开工时间是初六,今天初五,他要明天才算正式开始新一年的工作,今天还能休息一天。而周秉昆的开工时间是初七,并没有什么值班当工的要求,所以最近这一阵子非常的懒散,当然他本来就起床困难,毕竟谁又能拒绝冬日里温暖的被窝呢。

所以周秉昆一直睡到八点才被李素华撩被赶了起来,说什么‘谁家正经人大早上的不起来’,非常的有道理。

吃过早饭,呆到十点来钟,李素华颠颠的离开了家。她要出去串门子,给王言联系联系张罗一下对象的事。正好现在过年时候,各家的人聚的挺全,渠道多。而且王言的条件又不差,公家单位的医生,虽然现在只是在光字片的卫生所,但以后未必不能换到好地方,是被长期看好的。而且为人在光字片口碑挺好,根子又正,非常有市场的。

只是要‘带劲’这一点,李素华挺犯难。毕竟这年月,带劲、好看,那就得是市里的人。虽说乡下的姑娘好看的也有许多,但以现在的物质条件来说,除非真的丽质,否则发光的机会真的基本没有。而且王言那是出了名的有文化,上学的时候一直第一,过年写对联非常抢手,总不能找个大字不识的姑娘,知书达理是要的,这就比较难搞了。城里的姑娘,找人家,肯定要找更好的。王言的条件那就显的很一般,差点儿意思了。

最主要,‘好女不嫁光字片’的流言已经渐起,是现在吉春市内婚嫁市场劣势地带,不好办……李素华是很重视的,毕竟王言跟他们一起过了四年日子,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两家亲睦。现在老王家就剩了王言这一个独苗,她不把这孩子的事办明白了,良心难安。另一方面,也有外面的流言蜚语,王言真要打了光棍,他们老周家要被戳脊梁骨的……

李素华走了,周家的老房子里,只剩了王言跟周秉昆二人。都没什么活动,是以准备在家赖一天。

靠在窗台上看书的王言随手将书翻扣在炕上,点了一颗烟,惊醒了炕头躺着,眨巴着眼呆呆看着房梁灰尘发呆的周秉昆。

他瞥了一眼吐烟圈的王言,随即若无其事的转回头继续盯着房梁。他不抽烟,以前也学过,不好抽,没意思,还花钱。

“秉昆,起来说说话。”

“说啥啊。”

“说说媳妇儿。”

周秉昆斜了他一眼:“媳妇儿有啥说的,你有啊是咋的。”

“不是,你皮痒了是吧?”

“你看你,一天天的老也熊我,那我不也没有嘛,真是……”周秉昆嘟嘟囔囔的坐起了身,他这个好哥哥力气大,比较能打,他小时候挨欺负,他亲哥是一方面,主力是这个好哥哥帮他的。

都是一起的,肖国庆、孙赶超、曹德宝为什么不跟王言一起玩?一方面是学习好,一方面是害怕。其实他们是有心往上凑的,但王言不热络,整个光字片的同龄人,他跟谁都一般,不是孤僻,就是单纯玩不到一起。因为其他孩子们整天的戳猫逗狗,就他整天抱着书看。又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周秉昆也是因为两家邻居加亲戚,从小走的近的关系,知道王言就是单纯的嫌弃他们幼稚,不稀的搭理他们。但他从来都挺喜欢往王言身边凑,因为那会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

王言吐了个烟圈:“昨天大姨问你找对象的时候,发现你不对劲,她让我问问你。而且最近我也发现了,你总是神思不属的,跟我说说怎么事儿?”

“没,没有,就是……”看着王言深邃的双眼,周秉昆一时找不到完美的借口,干脆开摆,靠着炕头间出后屋的墙壁,小头一歪:“就没有!”

有些羞涩,郑娟的事也不好解释,他就是不想说。

现在他还没经过那么多的事使其成长为那个一肚子心酸的男人,有股虎劲儿……

第三七四章 怂恿 现在周秉昆还有点儿熊孩子的样呢,王言当然不会跟傻小子计较,只是轻飘飘的踹了一脚对他的不尊重,在炕桌上的烟灰缸中弹了烟灰:“你不说我也知道。”

周秉昆不确定的看着他:“你知道啥?”

“不就是太平胡同么。”

周秉昆眼睛睁大,忍不住的凑了上来,奇道:“你咋知道的?你看着了?”

“傻小子,那还用我看呐?”王言摇头一笑:“年前太平胡同有人到卫生所看病, 正好之前见过你,知道你是我老弟,问我你去那边干什么了。后来又有其他几个人说看到你过去,咱们在那边又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不就是你有事儿了么。你要是不说,我这可就去太平胡同了,不用一会儿就能打听出来。”

“说, 我说还不行嘛。”周秉昆连连摇头,无奈道:“那你能不能别告诉我妈?”

“看情况, 快说吧,大老爷们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痛快点儿。”

“其实也没啥,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个在木材厂对我还不错的那个,因为把人打死了,被枪毙的那个涂志强还记得吧?”

见王言点头,周秉昆长出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当时涂志强被枪毙之后没多久,有两个人找到了我,一个叫水自流,一个叫骆士宾,他们跟涂志强是好兄弟。说是涂志强的媳妇儿怀孕了,而且他媳妇儿的条件不好, 有个老妈妈, 还有个瞎眼的弟弟,下乡那会儿就是因为这个情况,他媳妇儿没舍得走, 想要在家里照顾那老妈妈和弟弟。那留在这又不给安排工作,没办法之下就经人介绍嫁给了涂志强。

现在涂志强死了,她还怀着孕,干什么都不方便,活的挺难。水自流、骆士宾他们俩还挺讲究,照顾兄弟媳妇儿的事就认下了。不过他们俩因为成分不好,不方便露面,就让我帮忙送钱。每个月最后一个星期六,他们俩都会给我三十五块钱,其中五块钱是我跑腿费。不过我看郑娟,哦,涂志强他媳妇儿就叫郑娟。我看郑娟太苦了,五块钱跑腿费就没要,每个月都给她们送三十五。”

“完了?”

“完了啊,那不然还有啥呀?”

“伱这不忽悠我呢么?秉昆,你现在胆子都这么大了?要造反呐?”王言一巴掌呼到他后脑勺上:“你不就是看上这个郑娟了么,怎么想的你说明白啊。”

“谁说我看上了?没有的事,你就是误会了。”

没有理会他的言不由衷,王言问道:“孩子几个月了?能不能打掉?”

“有四个月了吧, 肚子都大起来了,不好打。而且郑娟她妈信佛,不让打,说是造孽,伤福缘。”

“大姨、大姨夫那边先不说,养别人的孩子你愿意?”

“那有什么……不是,哥,亲哥,我真没有那意思,你看你都说哪儿去了。”周秉昆连连摇头,死不承认。

“那你这可就难办了,这个事不说你爸,搁谁家,那爹妈也不能同意。毕竟你是个大小伙子,咱家条件也不差啥,没到找寡妇的地步,更不要说还是带着孩子的寡妇了,你爸妈肯定不能干……”摆手示意他不用狡辩,王言沉吟道:“你要想跟她在一起,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话一出口,周秉昆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嘴欠,不过脑子。

“先斩后奏。你妈比你爸好说话,这个孩子你就说是你的,把郑娟带回来跟你妈说是之前给送钱的时候,日久生情,擦枪走火。但因为不敢跟家里说,瞒到现在,肚子大了也不瞒不住了。这么着虽然对你们老周家名声有点影响,但是也不能不给人家交代,你妈也能理解。

至于你爸那边,反正他也回不来,山高路远的,撑死了也就是在信里边骂两句。先跟郑娟在一起,剩下的以后再说呗。你跟郑娟生一个老周家的种,以后这事儿露了也没什么。而且你二姐不也是偷偷摸摸的跑到贵州,送上门去嫁给一个大十岁的什么诗人么。虽然你爸气了三年,但这不也是原谅了么。那到你这,三年不行,就四年呗。都是亲爹亲儿子,没有解不开的仇吗。

你也别口是心非,哥跟你说,秉昆,现在时机最好。要是等孩子生下来,你再说孩子是你的,那就不合适了。你妈又不傻,别看她不识字没文化,看事儿那可明白着呢。而且到时候你爸那边,那就更不好说了。这话我跟你说,但是你可别把我卖了。我跟你们周家来说,终究是外人,这鼓捣你娶个带孩子的小寡妇,要是传出去,给我按个白眼狼的名头是少不了的,在光字片也没法混了。”

周秉昆摇头道:“不能,言哥,你是我爸我妈看着长大的,咱俩又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早都是一家人了。我妈不是出去给你张罗对象的事了么,那要不当你自己人,哪能揽这活,你就是想太多。”

“你别把我招出去就对了。”王言问道:“给你迷成这样,那郑娟长的不错?”

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周秉坤也不藏着:“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标准,反正在我标准里,她可老好看了。”

“那你们聊的怎么样?”

“言哥,我跟你说实话,你别笑话我啊。我跟她总共就见了几次面,说话都没过三十句。就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吧,总是忍不住的想她,也想过把她娶回来。但是你说我就跟她见了那么几次,说了那么几句话,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现在咱俩说这些,什么先斩后奏这个那个的,啥用没有,都是我一厢情愿。”

“完蛋操,看上了你就往上凑啊。”王言摇头道:“秉昆,现在什么情况你得搞清楚。她自己怀着孩子,有个岁数大的老母亲,还有个瞎眼的弟弟,就这条件以后再嫁的机会基本没有。你愿意啊,你说成天想,不能光想人家多好看吧?她妈,她弟,她孩子,那可都是事儿。既然想过了,还对人家念念不忘,你就干脆点儿。要是行,大家就抓紧时间,要是不行,也不能把自己耽误了,你妈惦记着呢。”

“那我咋说啊?”

“有啥说啥,咋想就咋说呗。”王言起身道:“你在家等一会儿,郑娟她们家条件不好,肯定多少有些虚,我去卫生所给配上一副安胎补气的药,孕妇都能喝的,对胎儿没伤害。你拿着去太平胡同找郑娟,跟她聊一聊去。”

说完,也不管一时有些小慌张的周秉昆,他利索的穿鞋走人。骑着骑行车到了卫生所,跟当班的人打了招呼,快速的抓了点儿药离开,当然是付过钱的,不过也没多少就是了,成本价还要再成本一下的那种。毕竟这里的主管,就是另一个坐诊的三十多岁大哥,账目啥的都他负责……

再次回到老周家,屋里的周秉昆早都收拾好了,在炕沿边做着,挺积极的。

见王言进屋,赶紧起身来接:“谢谢言哥,那我先过去看看?”

“你先等一会儿,来回的路上我想了一下,有点儿不对劲。”

“就一家子穷苦人,能有什么不对劲的?”

王言摇了摇头,坐到一边倒热水:“你想一想,那个什么水自流,还有骆士宾他们两个,为什么这么积极的给郑娟送钱?”

“他们不是好兄弟吗?照顾照顾兄弟媳妇儿不也是应当应分的?”周秉昆坐到一边,道:“不是哥,这事儿你最有发言权呐。你看你家我舅和舅母走了之后,我爹我妈不是主动找到街道照顾你的嘛。”

“那能一样吗?咱们两家是一块起的房子,住了这么多年,咱俩没出生的时候你爸妈跟我爸妈就一起帮扶着,那是多少年的交情?水自流跟骆士宾他们才多大?认识到现在才几年呐?帮助兄弟媳妇确实应该,确实仗义,但是一个月三十五,那是小数目吗?你挣多少,我挣多少啊?

他们的钱肯定来路不正,你不是说他们两个成分不好么?成分不好肯定没有正经单位收,他们还能给三十五,那一看就是投机倒把,倒票,倒烟酒什么的。这钱来的是多,可也不那么容易,是担着风险的。就这样辛苦得来的钱,你要说他们给十块我信,也算是他们讲究。可是给三十五那就可太多了,多的不正常啊。”

“你怀疑郑娟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俩其中一个的?就凭钱给多了?那不是更显着他们俩仗义吗?而且他们投机倒把,赚的肯定也多啊。你就是想多了,哥。”

王言叹了口气,孩子太年轻,对于人情世故还不甚精通:“得了,看来跟你说不明白,去找郑娟吧。”

“你就是想多了。”周秉昆摇了摇头,提着药摆弄了一下:“注意事项啥的都写着呢吧?”

“靠这个吃饭呢,那还能忘了?快去吧。”

“行,那我走了啊。”

周秉昆转身出屋,不大一会儿,外面响起了自行车离开,轮胎压路的声音,渐行渐远。

走的这么干脆,是之前已经做好自我心理辅导了,王言摇了摇头,拖鞋上炕,靠着窗台喝茶水。

他的那一摊子,肯定是要铺开的,但他是以后的事。现在才七三年,特区试点成立,要到七九年,等到东北及其他内陆地区可以有所作为,更是要到八四年左右,时间还早。

所以他现在也没什么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做他的老中医,先把神医的名头搞出来。至于钱,以后的起步资金,也用不着他钻营,犯不上去黑市倒票什么的。因为现在他的工资待遇足够生活,而想要更多的钱,只要他‘王神医’广为人知,那么他就不缺钱,不缺资源。

治病救人虽是医者本职,但所有的患者家属,都希望通过一些物质方面的馈赠,让医者更加的尽心尽力。到了几十年后,给医生红包的事仍然是个理所当然的规则。不过是有的人不要,或者反充住院费,有的人习以为常,不弄点感觉过不去而已。

他之前不仅做过专职医生,还是华夏最好的医院做医生,而且还升到了最高的主任医师,还是学院最受欢迎的教授,最受欢迎的博士导师,同时还参与国家领导人的保健工作。那些有关医患,有关医院等等的乱七八糟,他挺明白的。

而这个过程也用不了多久,只是看他能不能治几个要命的病,到时候旁人以讹传讹就能给他捧上天,好在他实力够,能撑住。

当然过程中也少不了帮帮周秉昆,让其平安顺遂。他昨天并没有忽悠周秉昆,是真的有心让其上位。

周秉昆不是傻的,还有些小机灵。包括原剧中开教育书店,还是后期搞搬家公司,其实还不错。虽然经营的那个饭店,因为太小,看不出太多,但那饭店井井有条是他一手开起来的,管理也算有几分。给个平台,历练历练,问题不大。

当然不说周秉昆本身还算有两下子,就是没有,大把的资源砸下去也能有了。这活王言很熟,他以前没少干。

至于说到现在,水自流、骆士宾两个,他在想着是不是直接弄死了事。省的以后还因为孩子,整出一堆烂糟事。

不过水自流还好,算是有那么点儿良知,作为已被枪毙的涂志强的‘真正有感情的朋友’,给郑娟送钱是其一力坚持,若不然骆士宾是不会给钱。

现在水自流的地位高,骆士宾只是涂志强他们两个屁股后边的小弟罢了。以后却是骆士宾起来了,水自流沦为附庸,还被踢出了公司。虽然后来还是帮着骆士宾忙这忙那,却也不知心中是否甘愿。

而骆士宾,那是周秉昆失手弄死的。被抓的时候,他都不知道骆士宾是死是活。不过在他获知骆士宾死讯的时候,或许他也是有解脱的。尽管他娶了郑娟,认了儿子,但到底是个男人,对郑娟那样一个自己深爱的苦命女人的遭遇,不可能真当没发生。

现在是二月份,郑娟怀孕四个月,也就是说,在七八月份就会生产。原剧中年过的狠,中间的时间却不是很清晰。水自流、骆士宾两个人是在郑娟生产之后被抓的,场景不是冬天,基本上也就是半年多就该被抓了,十年之内也见不着。

如此一想,王言决定放骆士宾和水自流一马,等到以后再说。尽量让周秉坤自己解决,亲手报仇总是最痛快的……

周秉昆骑着自行车,晃悠晃悠的去往太平胡同,脑子里想着见面应该怎么跟郑娟说。离的本也没有太远,又是俩轱辘转,距离越近他越慌。

“干啥去啊,秉昆?”

突然的招呼声,沉思中的周秉昆猝不及防,正好轮子偏了一下,加上前天才下的大雪,地上正覆着冰。一个没操控好,正好侧滑了一下,好在稳住了,若不然一头就得扎到旁边的雪堆里。

肖国庆懵逼的看着将将稳住身形的周秉昆,笑呵呵的上前给了他一拳:“你寻思啥呢,都不看路啊?咋没一头扎进去呢,我能笑你两年。”

“滚蛋吧你。”没好气的回了一拳,周秉昆蹬车就要离开。

“哎,不是,你干啥去?那边是太平胡同,你有事啊?”

“啊……有点儿事,嗯……那什么,我言哥让我去那边给人送药。你看,这不是吗。”周秉昆机智的找了个借口,展示了车把上拴着的一提被黄纸包的四四方方的药。

“今天早上我看着德宝了,今天中午他跟春燕两家就会亲家。你不知道,昨天咱们散伙,我跟赶超一起走的,那给赶超伤心坏了。”

“那伤心有啥招,春燕就得意曹德宝,说他吹口琴特帅。”周秉昆摇了摇头:“行了,不跟你说了啊,我赶紧给人送药去了。”

“行,快去吧,哪天再说。”

点了点头,周秉昆蹬着自行车离开,向着太平胡同而去。

到了那个临街的,只有不大院子的两间房前,他有些犹豫,有些不敢开口,就脚撑地骑着车,看着郑娟的家门愣愣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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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昆?今天不是周六啊,你怎么过来了?”

破旧木门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响起,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身上有些脏兮兮的老太太推开门,正是郑娟的老妈妈。

穷苦人家,尤其身处这样一个物质匮乏的时代,人们多是如此的。一天天干活挣命,烟熏火燎,哪里有时间理会最没用的面子活。

她的说话声,打断了愣神的周秉昆。

“啊,大娘啊。那个,我哥是卫生所的大夫,他给郑娟开了一副安胎补气的药,我给送过来。你出去啊,大娘?”

不待郑母说话,一看就营养不良的郑光明跑了出来:“秉昆哥!”

“哎,光明。”

郑母揉着郑光明的脑袋:“要不你进来坐会儿?喝点儿热水?”

“……哎。”

见周秉昆答应,郑母笑呵呵的将他让进屋:“我得去打点儿酱油,家里的酱油没有了。光明啊,你跟我一起去吧。”

“好,妈。”

周秉昆就在外屋站着,眼睁睁的看着郑母带着郑光明离去。他看着面前的门帘,一时的也不知进是不进,而屋中也没有动静。

沉默半晌,他受不了如此压抑,磕绊着开口:“那个我把药放灶台上了啊,用法用量注意事项都在里面呢,我哥说了,这个是安胎补气的,你身子虚,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好处。”

“你进来吧,我给你倒点儿水喝。”

门帘被撩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出现在眼前,周秉昆愣愣的点头:“哎。”

不大的房间中,他手中抱着一个搪瓷缸子,目不斜视的盯着坑坑洼洼的地面。之前家中、路上想的那些话,他一句说不出。

郑娟就坐在他的身边,手抚着肚子,偏头看着他的侧脸。

良久,还是郑娟打破了沉默……

第三七五章 就问你愿不愿意 “你说话啊。”

“我……”

“初叁那天晚上,是你吧?”

“啊,想……想看看你。”周秉坤问道:“你咋知道的?”

“地上有脚印。”

沉默了一会儿,郑娟说道:“水自流和骆士宾给我送钱,那是有原因的,当然了,他们可以这么做, 也可以不这么做。他们这么做了,说明他们还没有坏透。你不一样,你是好人,你为啥对我这么好?”

“不知道。”

“你知道。”

“行,那我知道。”周秉昆点了点头,但是他却忍不住的琢磨起郑娟话中的意思:“你为什么说他们没坏透啊?”

郑娟一愣, 没有回答,转而问道:“你处对象了吗?”

“没有。”

“那你喜欢的女人是啥样的?”

周秉昆转头看着她, 脱口而出:“就你这样的,不,就是你,自从第一次见到你,这几个月我就天天想着你。”

是因为之前的建设,心中有准备,也是因为郑娟对她的态度,让他感受到了亲近的希望,一咬牙一跺脚,也就说出来了。而事实上,这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

慕艾的少年不敢对心仪女子表露心意,大抵是两个原因, 一个是对自己的不自信,另一个是害怕失去。毕竟有些话说出来, 就无法当作没发生,无法回到从前。什么还能再做朋友,从来都是扯澹的话。

开了口之后, 剩下的就好说了,他看着郑娟:“最近我妈催我找对象,但我就想你,满脑子都是你。来之前,我哥问我,能不能认你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准备担着大娘还有光明。我觉得那都不重要,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的。他跟我说,现在这个时间正好,把你带回家给我妈见见,就说孩子是我的,我妈肯定能认。要是等孩子生下来,那就说不过去了,我想也是,不能再拖了。你……你咋想的?”

“我也想你,但是以前不想你,是最近才想的。”郑娟愣了许久,消化了周秉昆传递出的信息后,红着眼圈说:“你跟我无亲无故的,水自流他们给你五块跑腿费,你都给我们了。这就能看出, 你是个好人。俗话说人想人, 想死人。我就是越想,越觉着你好,就越想你。但是我不能跟你结婚,你是个好人,你应该有更好的归宿,而不是有我这样的女人拖累你。”

周秉昆话都说去了,此刻那虎劲儿也上来了,根本不管那许多,他抓住郑娟的手,直勾勾的盯着她:“我不觉得你是拖累,那都是我愿意的,你别说那么多,我就问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愿不愿意让我当你肚子里孩子的爸。”

郑娟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嘴边转悠的‘我愿意’,就是怎么都说不出。她使劲挣脱周秉昆的手:“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说水自流、骆士宾他们还没坏透吗?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瞒着你。其实……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涂志强的,是骆士宾的。涂志强跟我结婚,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没碰过我。那天,他们仨在家喝酒,都喝醉了……那次,骆士宾弄断了我一根肋骨……这事,除了我还有水自流他们,没人知道。”

周秉昆呆呆的看着郑娟,脑子里反复出现水自流、骆士宾的画面,耳畔响起来时他好哥哥说的‘他们不对劲’,‘给叁十五太多了,多的不正常’,同郑娟的话交织在一起。

他的呼吸渐渐粗重,心中一股难言的怒火直冲天灵盖,不过在见到面前红着眼,坚强让人怜的郑娟,他让自己平复下来:“苦了你了。”

只是简单的四个字,郑娟的眼泪瞬间决堤,她一把上千抱住周秉昆。

周秉昆也忍不住的红了眼,为他自己,也是为她,双手缓缓的放在郑娟的后背,轻轻拍打着:“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影响了孩子。”

半晌,两人的情绪稳定下来,周秉昆抹着眼泪道:“还是我哥脑子好使,来之前他就跟我说水自流、骆士宾他们两个不对劲,钱给的太多,怀疑他们俩对你有愧。我还不相信呢,说他们俩讲究。我真傻,真的。

但是郑娟,你说的那些我不在乎,我看中的就是你,只要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就行。不过现在孩子的事是个问题,我要娶你,总得跟他们说明白。你放心,我哥主意多,也信的过,回头我跟他商量商量,等到时候……”

男人,最帅的永远是承担起责任的那一刻,此刻的周秉昆就是如此,甚至他承担的是本可以避免的无关责任,那就更显男人气概。他将负面情绪都吞下去,坚定的说着在郑娟看来,最美丽的情话。

刚流过眼泪的郑娟,再一次的泣不成声,她不想再听旁的乱七八糟,只一句‘你说的那些我不在乎,我看中的就是你,只要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就行’,已经深深的将她击中,她忍不住的上前亲吻这个她眼中,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物质匮乏,生活不易。这个时代的多数人,在不干活的时候,都是两顿饭。本着省点是点的原则,老周家也是如此。所以李素华中午就没回来做饭,也不知道跟哪呆着呢。

虽然早上吃了许多,但是王言也有点儿饿,毕竟他本身消耗就大,所以自己找了些饭食对付了一口。他没去别的地方,就一直跟家里躺着看书了。对于外面的环境,他是不好奇的,没什么好看。至于买东西,他手里又没几个钱,很多的稀罕东西还都要票,基本上啥都买不了,索性就在热乎的炕上呆着了。

他看着一边才回来没多久的周秉昆说:“这多简单呐,不害怕你就实名举报,害怕就匿名举报,革委会的人都盯着呢,不出叁天,他们俩就得被抓进去判个五七八年的。”

“他们俩进去了,钱怎么办啊?我一个月就二十块钱,我妈不用我管,那老太太、光明,以后郑娟生孩子了,算我五个人,那怎么也不够啊。”

“那老太太和郑娟她弟不是还煳纸盒,穿糖葫芦啥的么,也有点儿进项,他们俩照顾自己够了。你每月的二十块,养活郑娟和孩子,问题不大,就是紧吧点儿呗。再说了,你妈怎么可能眼看着你和媳妇孩子受罪?”

“那能行吗?那我也太没出息了。”

王艳摇头道:“你知足吧,父母能靠上有什么没出息的?就是你富裕了,你有钱,你妈该体贴也还是体贴,以前是要把最好的给你,以后就是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孙子。”

“哥,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贼对不起我妈。”

“倒也没啥,你抓紧时间生个老周家的孩子不就完了吗。”

周秉昆犹豫不定,沉默半晌后说:“哥,举报的事之后再说,这周六拿钱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呗?怎么说这事得解决了啊。郑娟那边,我想等跟他们解决完之后再说。”

孩子要是涂志强的还好说,毕竟人都死了么。但现在出来个骆士宾,他再傻也知道,该把孩子的事研究明白,到底怎么个章程。

“行,到时候我跟你过去看看。”

王言没有拒绝,给周秉昆站台没什么好犹豫的,毕竟他干的就是这个活。而且到时候也看看水自流、骆士宾他们俩什么意思,懂事都好说,不懂事也可以直接弄死。其实他想着不弄死骆士宾,也是想着折腾一下。毕竟简简单单的死了,远没有凄苦的活着惨。

“哎,哥,你会看眼睛吗?这么多年了,不能总是治头疼脑热的吧。”

“想让我给郑娟她弟弟看看眼睛?”

“嗯,你给看看呗。”周秉昆点头道:“我问过郑娟,光明的眼睛不是生下来就有毛病,说是小时候生病的炎症上了眼。就是治不了,你也是医生嘛,给看看怎么着能治。要是咱们能负担起,我想着就帮帮他。你没见过光明,那孩子可懂事了,就是这眼睛可惜了。”

“等过一阵子你领过来,我看看再说吧。”

“行,等我跟郑娟的事办成了再说。”

这事儿说过,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两句,之后就是各干各的,没那么多话聊。而且现在周秉昆纠结着呢,在暖和的炕头上躺着,一会儿笑,一会儿又皱眉,傻呵呵的。王言继续的看着自己的书,这回没再看之前的医书,而是换了一本军地两用人才之友。也就是后来广大网友们说的叁大神书之一,另外两本是赤脚医生手册,民兵军事训练手册,他都有。

要说这叁本书,就要说到之前的国际形势,再说道现在如火如荼进行的叁线建设,那可就太多了。其实总结下来就是,华夏落后。

这么一直到了下午叁点多,李素华颠颠的开门进了屋:“哎呀,这天真冷,还是屋里暖和啊。”

“妈你在炕头呆着,刚添的火。”周秉昆一个翻身起来:“给我哥联系的咋样啊?有没有合适的?”

“这才刚说出去,哪儿能那么快啊。”白了老儿子一眼,李素华对王言说:“小言呐,你自己也注意寻摸一下,咱这光字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们卫生所一天天看病的那么多,不知道谁家就有适合你的亲戚呢,是不是?”

“好,我多留意,争取今年结婚,明年生孩子,给我们老王家开枝散叶。”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这便宜大姨热心,待他真不错。

“秉昆啊,你也抓点紧,你大哥、二姐都结婚了,上点儿心知道不?”

“哎呀,妈,我有数啊。”周秉昆不耐烦的摆手:“叁点多了,这都快四点了,妈,你赶紧做饭吧,我俩都饿了,是吧哥?”

“没良心,你妈刚回来还没热乎呢,就让你妈伺候你?哎,一辈子的劳碌命啊。”没好气的给了老儿子一巴掌,李素华哎吆一身起身摘着帽子围脖:“小言,来,你下地帮帮我。”

“妈,我也帮你忙活忙活。”

“你就算了吧,你哪有你哥干活利索啊,呆着吧你。”

李素华不是真的找王言干活,她是想要问问今早交代的事有没有做。

面对李素华期盼的目光,王言点着头说:“我问他了,不过他支支吾吾的,也没告诉我。看他那样是有事,就是不说。大姨,反正不管怎么说,秉昆自己谈上了,那不是也要带回来先让你见见么。”

“那倒是,我不是想先知道吗,这心里怪痒痒的。”李素华摇头一笑,感慨了一下孩子大了不由娘:“行了,小言,你回屋呆着吧,用不着你上手。”

“没事儿,大姨,帮你忙活忙活咱们也早吃饭。”说着话,王言走到一边切菜。昨天说了,今天红烧肉。

李素华没再多说,王言打来了就这样,有活就干。她知道,那是孩子感谢他们老周家,多帮忙……

几天的时间过去,这期间,每天周秉昆都会到太平胡同那边看看郑娟,说说话。乔春燕、曹德宝两个也见过了亲家,订了下月结婚,先请周秉昆、肖国庆他们在国营饭店搓了一顿。

而在周秉坤他们吃饭的那一天,从遥远巴蜀而来的周志刚的家书也寄到了。一如原本剧中那般,详细讲了到黔省寻找周蓉的事,说了周蓉的状态,讲了对冯化成的看法,肯定了冯化成的为人,原谅了周蓉偷偷离家并嫁给了大十岁男人的大不孝之举。信上写着孩子的事,给李素华惦记够呛,又是老长的一封满是母亲对女儿关爱的信发出。

周秉昆知道了亲爹的态度之后,心中也有了底,他觉得,相比较起来,他跟周蓉也就是半斤八两。周蓉可以被原谅,那么到他这问题也不大。就像他好哥哥说的,父子之间哪里有解不开的仇。

至于王言自己,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整天的在诊所坐诊,开始真正的展现他杏林国手的实力。每天来人找他说不舒服的,他不再是给人支到市立的医院,而是明确的说出身体的毛病,不信的话,建议去医院做个检查,并且说自己最近医术精进,可以试着治一治。

跟人命挂钩的事,不能把话说满。

多数人都是会相信他的,当然,归根结底是穷。不到危及性命,死亡迫在眉睫的时候,他们甚至都不愿意到医院中花钱做个检查,全是他说啥是啥。如果吃药不贵,对生活影响不是太大,那他们多数人都会同意。非常朴素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病人中,当然也会有一些疑难杂症啥的,他都说可以试着治一治。这几天的时间,就揽了不少的病人。

尽管他看病快,抓药也快,但跟病人讲明病情是无法加快的,尤其他一无名小卒,人们还是想要了解细致一些。但他的人生经历在那,所以相对来说,一天看的还是不少,卖了不少的药出去。

这种情况,整个卫生所的负责人,也就是那个叁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肯定不会不管。他害怕王言瞎抓一气,坑害群众性命,那就不得了了。

所以王言给他诊了一番,身上的毛病说的清清楚楚,还给开了一副滋阴补肾壮阳的方子,第二天就红光满面的过来鼓励他好好干,还说要打报告,给他涨工资……

第三七六章 打死他也没事的 “叁碗水煮成一碗药,回去就喝。明天中午喝完药马上过来,我给你针灸一下。”

光字片的卫生所中,王言嘱咐着面前的中年男病人,随即跟后边的几个病人说了两句话,让他们明天再来。

“李哥,我有点儿事要办, 今天先走了啊。”

这李哥就是他的那个领导,叫李卫国。他没真正过来的时候,他们俩的情况差不太多,都是中西医结合,中医不行,西医也不行。

相邻桌子旁的李卫国大方的摆手:“去吧, 去吧,这都四点多了, 我们马上也该走了。”

王言点了点头,起身脱了白大褂挂到一边,招呼着里面病床上坐着,傻乎乎晃悠腿的周秉昆:“走了,秉昆。”

“啊,好。”

周秉昆正想着到时候怎么跟水自流、骆士宾他们谈呢,他不知如何是好。听见王言的招呼,赶紧的起身跟着出了卫生所。

王言是没有自行车的,以前他爹倒是有一个,但是这么多年他都没骑已经放烂了。新买的话,那玩意儿要工业票不说,还要百八十块钱,他倒不是买不起,而是觉着用不着。毕竟这跟市里离的没多远,腿着也不费劲。至于他去人家给人打针的时候,多数时候都是他们来人过来接的。倒也不是别的, 就怕他们忙起来把自家人给忘了,也好提醒一下。

他坐在后座, 周秉昆使劲的蹬着车, 咬牙切齿,脸憋的通红:“哥,你咋这么沉呐。”

“才知道啊?赶紧的,使劲蹬,早完事儿早利索,等着回家吃饭呢。”他二百斤还要多点,相当敦实。

“要我说你就买个自行车得了,你又不缺票,钱你也有。这俩轱辘怎么说,它也比你两条腿好使啊。”

周秉昆说的是实情,

“我这活动范围拢共就光字片这么点儿地方,又不跟你似的跑那么远到厂子里上班,买了也不骑,那不白瞎钱吗。”

周秉昆吭哧吭哧的勐蹬:“这玩意儿你早晚得买,以前也就算了,那以后呢?想结婚叁大件你得有吧,缝纫机你们家有个老的,也能对付,手表我舅给你留了个老沪市, 总不能少了自行车吧?那你不骑,你媳妇还不骑啊?”

“那就再说了,现买就赶趟。”

一路无言,蹬了有二十分钟,才到了周秉昆同水自流他们约定的,距离光字片稍有些距离的一个废弃的仓房中。本来有个十多分钟就好的,但是王言太沉了,周秉昆的速度慢了一些,耽误了时间。

仓房外面,周秉昆气喘吁吁的架好自行车:“回去你带我啊,这一道给我累的。”

王言含笑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会会他们。”

想到即将面对的事,周秉昆的脸色沉了先来,重重的的点头,跟在他的身后迈步走进了乌黑的仓房中。

现在四点多,快要五点,天色已暗,废旧的仓房自然是没有灯光的。两人自门口进去,里面的情况看的不甚分明,但空中摇晃的光亮,还是清楚看到了的。

“他们已经到了,抽烟的就是水自流,他身边的是骆士宾。”

听见他小声的介绍,王言唔了一声,继续向前走着。

他们的脚步声打破了空旷仓房中的沉寂,里面的水自流、骆士宾齐齐的看向门口,见到两个身影后,水自流将烟头扔在地上,瘸着的一条腿将其碾息:“秉昆,不是说只让你过来吗?这次带个人来是什么意思?”

“他是我哥,这次过来有事跟你们商量。”周秉昆声音有些颤抖,是压抑着心中的愤怒。

水自流有些疑惑:“有事商量?我们之间有什么事需要商量吗?”

骆士宾的声音响起:“周秉昆,你是不是找死?我们怎么跟你说的?你也没把我们哥俩放眼里啊。”

这个时候,王言跟周秉昆已经走到了二人的面前。

他向来直接,近前看清了骆士宾的鞋拔子脸,二话不说,直接一记窝心脚过去,将其踹飞倒地。随后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打他。”

周秉昆有些懵逼,他没想到好哥哥这么勐,反应过来后,也不管那许多,直接冲上去按着被踹的不能行动的骆士宾一顿狠揍。

水自流是个明白人,眼见着王言人高马大,刚才那一脚的威力他也看的分明,知道自己一个瘸子根本不够数,所以只能眼看着周秉昆满口脏话的痛殴骆士宾,听着骆士宾的惨叫。他皱眉看着身边嘴角含笑的王言:“兄弟你是什么意思?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过来就打人,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不先立立威,你们两个能跟我们哥俩好好说话吗?”

“那这也够了吧,宾子都快被秉昆打死了,差不多得了。”

王言澹澹的看着他:“那就打死了再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水自流长出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愤怒,一声不吭的看着周秉昆在那打。不是他不想劝,而是怕劝了之后,他也挨揍,实在犯不上。

那一脚的力量太大,骆士宾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所以面对周秉昆的暴打,他是毫无还手之力。但他不甘心被一个老老实实的**崽子这么揍,在被打的迷迷煳煳的时候,他一边胡乱的防御着拳打脚踢,一边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匕首,随即就是胡乱的挥舞:“来啊,来啊,打我啊,**崽子,我他妈干死你。”

在他掏东西的时候,王言就已经上前将失控的周秉昆给拉了回来,此刻看着踉踉跄跄站起身,胡乱挥舞刀子的骆士宾,他上前抓住其手腕,将刀子夺了下来,又是一脚将其踹飞。

“还敢动刀?秉昆,继续打,往死里打。”

周秉昆双手扶膝穿着粗气,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骆士宾,有些犹豫:“言哥,要不算了吧?再打真的该死了。”

水自流见机插话:“是啊,兄弟,别打了,不是还有事要谈吗?咱们谈事,谈事。”

王言掏出烟,给水自流分了一颗,自己点上之后吐了口烟:“送钱的这段时间,秉昆跟郑娟看对眼了,正好也到年纪了,就想把郑娟娶了。但郑娟实在,没有瞒着,把孩子的事告诉了秉昆。现在咱们说说,这孩子到底怎么处理?”

水自流沉默良久,瞥了眼躺地上哼唧的骆士宾:“我们给叁十五还不够吗?”

“你、涂志强、还有他,你们叁个都是畜生。真的追究起来,都该枪毙的,谁都跑不了。一个女人的清白身,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孩子。你告诉我,你的够是什么?够还你们造的孽?还是够自我安慰?”

郑娟可不是自愿的,肯定是大喊大叫,过程中还要霹雳乓啷的打落一些东西。喝多了,也不是不能听见动静。是水自流,涂志强两个没管。或许是作为‘真正有感情的朋友’,情到浓时,这屋这么着,那屋那么着,各干各的……

王言摇了摇头,赶出脑子中想象的画面:“孩子你们要不要?如果要,那就等孩子生下来,你们抱走。如果不要,那以后就别过来骚扰。你说吧,什么打算?”

没用水自流说话,一边要死的骆士宾费劲的出了声:“不要。”

“都被打这个逼样了,摆脱的还这么干脆,你是真行啊。既然不要,那么以后就离他们远点儿。”王言上前两步,用鞋底踩着骆士宾的手,对水自流说:“从今天开始,以后每个月给五十块,有没有问题?”

“太多了,兄弟。叁十五已经足够一家四口人生活了,这钱也是我们两个冒着风险赚回来的。是,给多少都不能弥补我们对郑娟的伤害,但是能力有限啊,我们来一个月也弄不到多少钱。”

这是假话,有人票换钱,有人钱换票,这一来一回就是钱。按王言的了解,即使小打小闹的倒腾,一个月百八十块钱还是能搞出来的,这还不算上其他的一些走俏物资。

不过他没心思跟水自流掰扯这些没有用的,“他说不行,你说呢?”他蹲下身,将刀子横在了骆士宾的脖子上。

这刀子被骆士宾磨的挺锋,只用了不多的力,就割破了脖子外一层的皮肤。

刚受到颈间的寒凉,看着王言没有丝毫波动的双眸,骆士宾打了个激灵,有些迷煳的脑子清醒过来,说话都利索了:“给,我给。”

“很好,以后送钱就不必给秉昆了,到光字片的卫生所,给我就行。”王言用刀身拍着骆士宾的脸:“不要偷偷的为难秉昆,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明白么?”

“明……明白。”

王言轻笑一声,现在的承诺都是放屁,待到现在的恐惧被遗忘,待到觉得自己又行了,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看向水自流:“拿钱吧。”

水自流叹了口气,他是想讲道理的,但是很明显,人家没打算跟他讲道理。不过他们却是做的不对,这是毋庸置疑的。在兜里掏出装有叁十五块的信封,又掏出了十五块钱塞进去,递给了一边默默看着,有些发抖的周秉昆。

愣愣的接过钱,周秉昆不过脑子的说了一句:“谢谢水哥。”

水自流都蒙了一下,不过想到之前打听的,是个老实孩子,心还好,是以扯出一个笑脸,点了点头。

“这是他们应该做的,你谢什么呀?”王言没好气的一巴掌呼到他的后脑勺上,不理会他的呲牙咧嘴,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骆士宾,看着水自流:“这个事,知道的人只有郑娟,还有咱们四个,如果让我在外面听到什么不好的风声,你们两个……”

“你放心,这事是我们做的不对,但我们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这个月准备不足,下个月我们给一百,算是给秉昆和郑娟的份子钱。”水自流拍了拍周秉昆的肩膀:“郑娟是个好女人,以后你们两个好的过日子吧。”

“不用你说。”周秉昆拍开他的手:“言哥,咱们走吧。”

随手将烟头扔在骆士宾的身上,抬脚碾灭,看着他眼中的仇恨,王言随手将刀子一甩,扎在他的耳朵边,笑呵呵的对他挑了挑眉,随即转身揽着仍然有些哆嗦的周秉昆向外走了出去。

其实按他所想,孩子最好就是打了。但是之前郑娟不是没想过要打孩子,不过是郑母不让,就是生下来送人都行,就是不能打。郑母是个心善的老太太,郑娟和郑光明俩,就是她先后捡回来养大的,活的那么辛苦还在做好事。他不可能逼着郑娟打孩子,事实上,即使强逼,以郑娟的性格也不会同意。

说白了,都是周秉昆愿意的,那么他只要保证这俩人把日子过好也就是了。过去无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现在……就那么地吧。

王言推着自行车,叼着烟,身边是周秉昆慢慢的走着,他是卯足了力气打骆士宾的,自己的拳头都打破皮了,有些乏力也是正常。

“谢谢你啊,言哥。”

“谢我捅咕你给别人养孩子?”

“哥,那都是我自己愿意的。”周秉昆理着衣服,撕着拳头上的皮,呲牙咧嘴的看着好哥哥:“我是真的喜欢郑娟,要不然你说,有哪个人想要这样?要说没有那么多事儿,我都不可能认识郑娟。那这事就叫我赶上了,你说我不受着还能咋整?谁让我就稀罕她呢,只要她和我好好过日子就够了。至于那孩子,生下来我就是他爹,知道的就咱们,除了不是我生的,那跟我的孩子没两样。”

“你自我安慰的挺好。”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要谢就谢你自己吧,你是活菩萨。”

“我都不知道你是夸我还是损我。”

“当然是夸你了,敢想,敢干,敢担,秉昆,你已经超过了世上绝大多数人。”

周秉昆咧嘴傻笑,转而问道:“哎哥,那咱们都拿他们的钱了,又把骆士宾打了个半死,还举报他们嘛?”

“有钱不拿岂不是傻的?这钱是他们该给的,风险也是他们该担的。让他们俩冒风险,多给你们搞点儿钱还不好?先拿着,以后孩子生下来花销更大,剩下的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说。”王言摆手道:“行了,别撕了,去卫生所处理一下再回家。”

“好。”周秉昆长出一口气:“哥,今天打骆士宾这一顿,你不知道,我这心里啊,真舒坦。之前这一阵子我心里的火就压着,今天是全出来了,就应该打死那王八犊子。”

“其实你打死他也没事的。”

“哥,你当我傻啊,我也就那么一说。那打死了他,我不得偿命啊,那么个逼人,完全不值当。”

“你想想,那个仓房离光字片有段距离,平时除了小孩子胡闹没有人去。之前我也打听了一下,水自流、骆士宾他们两个都没有亲人,死了也没人关注。只要咱们把尸体处理好,没有人会发现这是世界上少了两个败类。”

周秉昆有些惊恐的看着王言:“哥,犯不上冒险,真的,你可别那么虎啊。你们家可就你一根独苗,这要是因为我的事把你牵扯进去,那我对得起我舅还有舅妈吗?”

“逗你的,看给你吓的。”王言笑呵呵的将烟头弹飞,跨上自行车慢慢的蹬着:“上来,你妈在家该着急了,咱们赶紧处理处理回去了。”

周秉昆小跑着,灵活骑跨到后座上:“刚才你扔刀子的时候吓我一跳,但是我知道你准头好。现在你这么一说,我是真害怕呀哥,你可别做傻事。”

“看你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

“那这钱,你拿十块吧哥,毕竟……”

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水自流一瘸一拐的走到仍然躺在地上的骆士宾面前:“没事吧,宾子?来,我扶你起来。”

“别,别动,水哥,我躺着再缓缓,再缓缓。这俩王八犊子下手太狠了,周秉昆倒还好,他那个哥厉害,这两脚给我踹的,不休息个月八的根本好不了。”

水自流点上一根烟,在他的身边蹲了下来,伸手拔起了扎的老深的刀子:“宾子,别怪我没帮你,周秉昆他哥太狠了,我上了也是白给。除了跟你一起挨顿揍,没别的用处。”

是好兄弟,该说也得说,他挺明白的。

骆士宾咳嗽了一声:“我知道,水哥。说起来这事儿也是因为而起,要不然哪有这么多的事儿,我这也是自作自受了。”

“是我坚持要给钱的。”

“跟那个没关系,水哥。这钱给的对,就该给。而且那钱,你也出了一份不是么,也算是给我还债。”骆士宾摆了摆手:“不说了,水哥,一堆烂糟事,说不明白的。”

“认了?”

“认了!不认还能怎么着?周秉昆的那个哥是个狠人,我能感觉到,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想弄死我,也不怕弄死我。这么勐的人,怎么他妈的没号呢?”

“没听说嘛,是光字片卫生所的,人家是医生,是文化人,跟咱们这种瞎溷的能一样嘛?以后送钱我去,你就别露面了。”

“造孽啊,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

听着骆士宾的长叹,水自流忍不住的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目光看着外面即将吞没光明的夜幕。

更加黑暗的仓房中,只有伴着嘶呀哎吆痛哼的,明灭不定的光火,于黑暗中摇曳……

“你们两个跑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周秉昆吱吱唔唔,脑子飞速运转,想不出合理的解释,王言说道:“他下班到我那去了,说要跟我一起回来。你还不知道吗大姨,我那有时候忙,有时候闲的,他就在那多呆了一会儿。”

李素华孤疑的看着王言,有看了看连连点头的老儿子,一把拉起他的手:“那他的手怎么回事儿?”

这个理由周秉昆想好了,咧嘴傻笑:“我干活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就我哥给我处理的嘛。当时就这样……”一边说着,在屋子里辗转腾挪是一阵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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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挺大个人了,一天天的也不让我省心。你们俩赶紧的,洗洗手吃饭了。”

二人听话的到外屋就着热水洗了手,随即帮着李素华将碗筷饭菜什么的都拿到了屋中的炕桌上,开始一天丰盛的晚饭。

加了肉的大白菜炖豆腐,大葱炒的鸡蛋,还有顿顿少不了的咸菜条子,葱蘸酱。这葱都是李素华自己种的,地上的盆里栽着,几天就是一茬。

周秉昆本就在酱油厂干的力气活,加之晚上又爆打了一顿骆士宾,胃口大开,一顿勐造。饭后早早的洗了脚,躺在炕中央,日常的听李素华唠叨在外的亲人,迷迷煳煳的睡了过去。

当妈的疼孩子,眼见老儿子睡了,李素华也就没在开灯织毛衣,早早的闭了灯,跟躺在炕头的王言小声碎碎念着生活……

搞定了水自流、骆士宾,周秉昆开始研究跟亲妈坦白的事。要想一个尽量合理的,不会被轻易识破的理由,同时还要帮助郑娟迈过心中的那个坎。

郑娟是个实在的女人,她真的非常不错。面对周秉昆的殷切期盼,迟迟的不敢去老周家见李素华。毕竟那是纯纯的欺骗,对不起周秉昆,更对不起老周家。

当然,也不光是她,还有郑母也是,骗人丧良心不说,也害怕穿帮,到时候传出去那肯定是万人骂,她要死的老太婆一个无所谓,但是郑娟还有郑光明以后就没法做人了。

郑光明倒是还好,虽然他也不想骗人,但这是为自己的姐姐好,他还是乐意的。尽管如此一来,他们一家子都是骗子。

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生活,周秉昆也是费劲了心思,苦口婆心的劝说。硬是磨了半个月,好话说尽,这才算是帮助她们娘仨做好了心理建设,对好了说辞。

但这还不保准,毕竟都是他们私下里的演练,真的见了面怎么样谁也不清楚。

可周秉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爱咋咋地了……

第三七七章 撑起自己的一片天 “妈,那什么,我跟你说个事儿呗。”

这天,吃完了晚饭,收拾了碗筷,倒了垃圾,提了水, 叁人又是往常的样子。王言在炕头看书,周秉昆在中间左翻右翻,李素华在炕梢坐着絮絮叨叨的织毛裤。

周秉昆的话,打断了李素华的絮叨:“看你这孩子,有事儿就说呗。”

“那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李素华看了看同样不明所以的王言, 放下了手中的针线:“你又干什么事儿了?生不生气的,你先说我听听。”

“那我说了?”周秉昆一屁股坐了起来, 蒙着被在身上:“就是我找着对象了。”

“找对象了?那是好事儿啊。你看你,这么好的事我生什么气啊?那姑娘多大了?家是哪的?有没有文化?家里几口人啊?都是干什么的?”李素华的开心写在脸上,象征性的打了老儿子一下,连串的发问查户口。

“妈,你先别急,你听我说。就是吧,就是这个姑娘有点儿问题。”稳住有些激动的亲妈,周秉昆长出一口气,豁出去了:“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个涂志强不是因为打死了人被枪毙了吗,然后我去他们家看了一下,就认识了涂志强他媳妇。在涂志强死了之后,她就回了娘家。家里有个老妈妈,有个瞎眼的弟弟。这不是之前涂志强对我不错吗, 我就想着能帮就帮一点,所以平日里没少去……”

“我不同意。”没等他说完,李素华连连摇头, 刚才的开心化作满脸的严肃:“秉昆, 你还年轻,咱家条件也不差, 还没到找小寡妇的份上。要真把那个小寡妇娶进家门,街坊四邻的怎么看咱们老周家?还有你爹,他爹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看他是老党员,但是我跟他过了大半辈子,有些时候啊,他比我这个娘们儿都要老思想。你要娶这么个女人回来,他不会同意的,说不好到时候还要把你赶出家门。”

“妈,你说那些我都知道。但我是真喜欢郑娟,妈,她叫郑娟。我真喜欢她,而且她跟涂志强没领证。我又……又没忍住,现在她都怀孕了,都有快五个月了。”

“啥玩意儿?怀孕五个月了?”李素华激灵一下子,坐正了身体,看了眼一边同样惊诧的王言, 随即一巴掌狠狠的呼了上去:“哎呀你这个小犊子, 我说之前怎么看着不对呢,还让你哥跟你打听呢, 你说你吱吱呜呜的,谁能想到你瞒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啊……等你爸回来,看他不踹死你的……”

王言‘啥也不知道’,周秉昆作出这种事儿,也是该打,不过他还是起身拦着李素华:“大姨,大姨,先别打了。事都出了,你现在打他也没用。秉昆,人家姑娘都怀孕五个月了,你咋现在才说呢?早干啥去了?”

“是啊,早你咋不说呢?火烧上房了,才告诉我?”李素华气不过,伸腿蹬了一脚。

亲妈打的不痛不痒,周秉昆不在意的说道:“妈,早了我不敢说啊。虽然郑娟没跟涂志强领证,但是那也在涂志强家里呆过一段时日,你们不能同意嘛。后来我这没管住自己,让人家怀孕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说打了吧,她妈信佛,不让打,说生下来送人都行。你不知道,妈,郑娟她那个瞎眼的弟弟,就是后捡来的,人家心善。这事他还不知道呢,你可别说出去。

郑娟也体谅我,说是就那么着,孩子生下来养的起,就她养着,养不起就送人,她也不跟我要什么名份。当时我也没主意,就没说话。现在她肚子一天天大了,我这心里难受啊妈。你说人家这不图,那不为的,我要真不给人家名份,我就太畜生了。

而且啊,妈,哥,你们不知道,郑娟还是好姑娘呢。涂志强喜欢男的,把郑娟娶回去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压根儿就没碰过她。反正事我都做出来了,我周秉昆敢作敢当,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妈,郑娟我是娶定了。我爸回来,是打死我也好,还是给我赶出家门也罢,我都不能对不起人家郑娟。”

李素华伸手指着周秉昆,气的一句话说不出。以前有个周蓉,就够闹心的了。这下可好,周蓉那边刚完事,老儿子又折腾起来了。她就想着一家人好好的,结果不是那个要跟家里断绝关系,就是这个要被赶出家门的,怎么就那么难呢。

“大姨,大姨,稳住。事都发生了,现在就是把秉昆打死,也没有一点儿用。这个郑娟到底怎么样,咱们还都不知道呢,怎么也得见见再说吧。真说起来,现在是咱们对不起人家啊。”王言拍着她的后背,揉搓着她的胳膊:“而且你往好了想啊,大姨,孩子现在都五个月了,再有四个来月你就当奶奶了,老周家有第叁代了呀。你要是这么看,这不就成了好事儿么,是不是啊,大姨?”

过了这股气,李素华剧烈的喘息,没好气的看着一脸担心但是还不敢打扰的老儿子,二话不说抡圆了又是一巴掌过去:“你啊,一天天的不让我省个心。”

这是实打实的一个大嘴巴子,周秉昆疼的龇牙咧嘴,却还是嘿嘿傻笑,他知道这事儿在亲妈这是过去了:“现在咋整啊,妈?”

“还能咋整啊?你哥说的对,这是咱们理亏。你赶紧的,找时间把那姑娘带回来给我见见。不管怎么样,咱不能对不起人家。”

周秉昆点了点头:“妈,那我明天就把她带过来?”

“行。”李素华转头看着王言:“小言,你给我倒点水喝。”

王言应声,转身就着已经凉了的白开水,又从暖壶里倒了热水兑了一下,拿给李素华。

她是真渴了,吨吨吨喝了一大缸子水,随即躺进被窝里:“一天天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关灯睡觉!”

周秉昆听话的躺回被窝,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

王言将被子放好,也躺到炕头,随手拽灭了灯绳。

现在只不到八点,这个时间睡觉肯定是早的,只是李素华不想看周秉昆而已。她虽然应了,但也需要自己消化。

黑暗中,可以很清晰的听见李素华沉重的呼吸,可以感觉到周秉昆压抑着自己,一口气憋的老长才吐出来。

半晌,约莫着到了九点多,李素华突然出声:“秉昆呐,妈刚才那一巴掌打疼了吧?”

“没事儿,妈,我皮糙肉厚的,没什么大不了。再说这就是我的不对,还瞒了这么长时间,该打。”

周秉昆有些哭腔,一旁的王言知道,那只是老母亲关爱下的委屈。他认了郑娟,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认了郑母那个老太太,认了瞎眼的郑光明。同时他骗了亲妈,对于亲妈的关爱,内心受着大不孝的谴责,一肚子苦楚无处说。

“委屈了?挺大个人了,都要当爹了,这怎么还抹上眼泪了?”李素华从被窝中探出手,揉着老儿子的大脑袋:“你啊,就是该打。这么大的事儿,硬是瞒到现在才说。得亏着你爸不在家,要不他那暴脾气,真能踹死你。”

“都是我的错,踹死我也是应该。”

“说什么胡话呢,你爸要真敢踹你,看我不收拾他个老东西,我跟他没完。”李素华叹了口气:“你这么突然一说吧,妈还有些懵住了。秉昆,那孩子真是你的啊?”

“妈,那我还能骗你嘛,肯定是呀。不是都说了嘛,那涂志强喜欢男的,本来就有相好的。”

“快别说那个,妈岁数大了,受不了这刺激。”李素华摆手道:“明天你把人带过来,妈看看是个啥样的姑娘给我儿子迷成这个样,然后啊,跟她妈也见见,咱们两家商量商量,妥帖了之后你们就领证结婚。写信告诉你爸、你哥还有你姐他们。至于喜酒……就算了吧,这事到底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张罗一帮人过来,那都是看咱家笑话的。”

“妈……对不起……”

“行了,说那个干啥。你爸也就是气一阵,我这也没什么,日子总归是你自己过的,既然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小言呐。”

“哎,大姨。”

“明天你早点儿回来,帮大姨参谋参谋啊。”

“行,正好我也给那个郑娟看看情况怎么样,听秉昆那意思,她条件不好,孩子别再有什么闪失。”

李素华叹道:“要不说门当户对呢,她们家的条件确实差一些。”

“妈,郑娟她妈还有她弟都能干活,虽然挣的不多,但是也能养活自己。”

“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你这还没咋地呢,就维护上了?”

“哪能啊,妈,我肯定孝顺你一辈子。”

李素华哼哼一声,没了动静,又过了半晌:“儿子啊。”

“妈。”

“给我好好说说郑娟吧。”

周秉昆缓缓开口,讲起了他早都想好的故事:“就去年那会儿吧,涂志强刚没的时候……”

王言双手枕着脑袋,闭目静听母子二人的对话,从郑娟说到当初的周蓉不管不顾偷跑到黔省,又说到周秉义娶了父母被打倒的好冬梅,畅想以后含饴弄孙,说着周秉昆以后的艰辛。

李素华的声音渐不可闻,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她岁数大了,心力不足。老儿子给了这么一个惊喜,大急耗神,又说到了半夜,顶不住也是正常。

“妈?妈?言哥?哥?”周秉昆自顾念叨,发现没有回应,静听之下,感受到亲妈以及好哥哥的匀称呼吸,他长出了一口气。

王言当然没有睡着,不过是他呼吸匀称的眯着,没有搭理。不大一会儿,身边响起了一阵压抑着的哽咽。他知道,那是周秉昆终于放下了心,自己舔舐伤口。

虽然他知道所有的事,但周秉昆并不是所有都跟他说,就像后来其年过叁十,感悟而出的‘苦吗?嚼吧嚼吧咽了’。有些事,有些想法,不能与人言,只能自己消化。

每个人都有要自己撑起的一片天,都是不能承受之重。

这天,周秉昆哭到睡着……

起床是一个习惯性的事,即便昨天睡的很晚,李素华还是早早的醒来,看着身边老儿子有些红肿的眼窝,她忍不住的摇头一叹,随即准备下炕烧火。

“大姨,你接着睡吧,我去烧火做饭。昨天睡那么晚,还伤了神,得好好养养。”王言起身道:“等起来我给你号号脉,开点儿药给你调理调理。”

“等这阵过去吧,要不喝了也是白喝。秉昆这次整出来这么大个事儿,还不知道你大姨夫咋样呢。”李素华摇了摇头:“今天找郑娟过来,不能苛待了人家,我得忙活忙活。”

王言摇头一笑:“就是八盘八碗,郑娟她也吃不下。”

“她可以不吃,但咱家不能不做。哎呀,我这劳碌命啊,一天天的,跟他们爷几个生不过来的气。”

李素华还是起了炕,下地开始干活。

王言没说再劝说,只是起床打下手帮忙。其实这一大早上的,大可不必如此忙碌,只是今天要见郑娟,李素华也睡不着觉,紧张着呢。

忙忙活活一早上,周秉昆倒是睡了个十足十,是按照日常的上班时间叫起来的。

饭桌上,李素华唠唠叨叨的嘱咐周秉昆,让他跟王言两个都请半天假,中午就把郑娟接过来吃饭。可以的话,晚上就要把郑母还有郑光明接过来吃饭,算是见亲家,认认人……

一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王言在十点多的时候就回到了老周家帮着李素华切菜、提水、倒垃圾,至于家里,里里外外的早都被擦了一遍。

周秉昆则是一早上到酱油厂跟领导请了假就跑到了郑娟家,安慰紧张的郑娟,对说辞。到了中午的时候,他带着郑娟慢悠悠的走到了老周家。

“郑娟,这是我妈,这是我言哥。”

外屋,周秉昆给郑娟介绍着迎出来的李素华跟王言二人。

看着眼前面目慈祥的老太太,以及其后站着的对她跟周秉昆帮助颇多的男人,郑娟点头叫人:“妈……啊,不是,姨,言哥。”

王言笑呵呵的对着窘迫的郑娟点头,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上一次的时候,她叫骆玉珠。那是个跟眼前郑娟,有着不同命运,不同性格的女强人。

他看的清楚,郑娟不是故意叫‘妈’,只是太过紧张,这才脱口而出。不得不说的是,她的这个口误,非常的好。

李素华笑呵呵的点着头:“还叫什么姨啊,叫妈正好。一路走过来累了吧?赶紧进屋,休息休息,暖和暖和,一会儿咱们就吃饭。”说着话,拉着郑娟就往屋里走。

郑娟跟着进了屋,板板正正的坐在炕头的炕沿上,紧张的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她紧张,李素华更紧张。这进了屋一坐,她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有些尴尬。

王言出声说话:“大姨,你看郑娟长的多好看呐,咱们秉昆以后可是有福了。”

李素华福至心灵,接上了话头:“可不嘛,姑娘啊,你怎么看上我们家秉昆了?”

“他是个好人。”郑娟抬起头,虚眼看了一圈,又低下了头:“姨,我家的情况秉昆应该告诉你了,当初我们家……”

给李素华使了个眼色,示意你们娘俩好好聊一聊,王言转头捅咕了一下紧张的周秉昆出了屋。

“哥,你叫我出来干啥?你看郑娟那样,要是不看着点儿,万一说秃噜嘴了咋整?”

锅中炖着肉,王言拿着大勺洗刷,就着西屋的炉子架上锅,下了猪油、豆油热锅,瞥了眼蹲在一边的周秉昆小声说:“你是不是傻?这点儿人情世故还不明白么,你们俩的事儿都发生了,咱们家理亏,你妈心里觉着对不起郑娟呢,怎么可能还往这方面说?也就是稍稍的打听一点儿,主要还是确认孩子是不是你的。

你之前都那么说了,现在又验不了孩子是不是亲生的,那还能有什么问题?你妈那是老婆婆看媳妇,主要就是看郑娟是不是个好女人,你俩以后的日子能不能过好,明白吧?”

“这样啊……”周秉昆想明白其中关节,咧嘴傻笑,高兴没一会儿,转而问道:“那不对啊,哥,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呢?”

“你想啊,之前你跟郑娟合计编瞎话,搞的郑娟那么紧张、害怕。现在见着人了,结果根本就不问,反而问一些其他无关紧要的。是不是会好接受一些?心里能更放松一些?还会觉得你妈好说话?”

周秉昆比着大拇指:“哥,还得是你啊,真高。”

“等五分钟你再进去,我这炒菜了,离远点儿,别碍事。”

点了点头,周秉昆颠颠的跑到门口偷听……

李素华跟郑娟聊的不错,当然,事已至此,不好也得好。在周秉昆一口咬定,郑娟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并且还配上了合情合理的过程之后,李素华已经事实上相信了。

所以就像王言所说,就是老婆婆看儿媳妇。郑娟人长的漂亮,能让人感受到她的善良、贤淑,加上肚子里的孩子,尽管有之前的不好经历难免减分,但老儿子相中了,事也做下了,即使减了分,那也是很满意的。所以很轻松的迈过了在周秉昆看来很难的坎,一切顺利。并且李素华拍板,晚上见见郑母跟郑光明,明天就去领证,然后就接郑娟过来住。

“我走了啊,姨。”

“慢点儿啊,娟儿。秉昆,你加点儿小心啊,娟儿有什么闪失,你看我不收拾你的。”

“放心吧妈,我都知道啊。”

眼看着周秉昆跟郑娟走远,李素华长叹一声,无视了晒太阳闲人的指指点点,转身回了屋内收拾碗筷。

王言疑惑道:“怎么了大姨?我看你对郑娟很满意啊,那还叹什么气?”

“就是越满意,才越是可惜啊。”李素华摞着碗:“你说这么好个姑娘,早怎么没碰着呢,平白添了个小寡妇的名头,这叫什么事儿啊?咱们知道,那别人可不知道。”

“因缘际会吗,大姨。要是没这么多事儿,秉昆也不能认识郑娟,也没有肚子里的孙子不是。咱们过自己的日子,哪儿还管别人怎么看呐。”

“你呀,就是年轻,那闲话杀死人呐。当年就是这光字片,有个……”

讲着陈年往事,王言跟李素华两人也收拾好了碗筷桌子,拖鞋上炕,喝起了水。

李素华哎了一声:“小言呐,你说这郑娟来了,怎么住啊?这过年过节的,他爸、他哥、他姐都回来,咱们家也装不下啊。”

这么明显的话,王言哪里不明白,他摇头一笑:“这不是还有我那房子呢嘛,这个房子西屋没炕,冬天不暖和。就让他们去我那房子住,咱娘俩还在这边。”

李素华肯定是想了许久才说出口的,人都要脸,这事儿有些挟恩图报的意思。

王言当然是不在意的,本来人家房子是够的,毕竟时间要晚一些,那会儿老周家的儿女们都有去处。不像现在这般,时间提前好几年不说,他又不是老周家的人,总是不方便。再说了,事儿都是他捅咕的,腾个房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慢说只是住一住,给周秉昆都没问题,当然那是在有一定的方法之上。

“那哪行啊,小言。你这也要结婚了,把房子给他们俩住,那你怎么办?还是让他们两个在这屋睡吧。我去西屋睡,你回你家,到时候大姨给你烧火。等外边的那几个回来,咱们这俩房子怎么也能装下。”

王言愣了一下,感情还是他狭隘了,他摆手道:“可别了,大姨,你这么大岁数了,在西屋可不行。我结婚那不还早着呢吗,到时候再研究。再说了,那秉昆他们小两口不也得说点儿体己话嘛,是不是,大姨?就按我说的定了,让他们到我那房子住,大姨你在这屋,我去西屋。”

周秉昆为什么跟中间?就是他不是周家人,得有距离感。所以现在他去西屋,也是应该。

李素华还是有些犹豫:“这不好吧,小言,你去西屋,这……”

“听我的,大姨,就这么定了。我的房子,我还不能做主吗?”王言起身道:“走,大姨,做晚饭还得一会儿,咱俩先过去收拾收拾。”

……

郑母、郑光明母子俩已经有周秉昆和郑娟通了气,知道李素华什么样,虽然心中还有紧张,但也没有之前的那样感觉,好接受的多。

李素华跟郑母都是善良的人,都是好人,交流的也挺好。至于郑光明,就是来的时候,见过李素华、王言,叫了人之后,全程闭嘴,吃着碗中被夹的老高的菜。

王言基本上也没怎么说话,早都交代了,不要表露出什么感谢的意思,当不知道。所以他的存在感很弱,只是跟郑光明一起吃。

午饭、晚饭,都挺丰盛的,标准够用。中午是四个菜,晚上是六个菜,除了肉、鱼,绊的凉菜,还有王言买的熟食,并且他也参与了做菜。

郑母不好意思吃,郑娟吃不动,李素华、周秉昆没心思吃,就是最小的郑光明害怕李素华对他有意见,都收着呢,别人不给夹菜,那就一筷子不动。所以在给郑光明夹菜之余,他是一顿勐造,基本都让他吃了。

至于郑光明的眼睛,他也给看了一下。本身是有光感的,视网膜没坏,就是视觉神经有些毛病。在他看来,动手术完大概率够复明,但是现在国内的医疗条件不说,那个价格也不是他们能负担起的。所以他也只能试着用中医手段治疗一下,内服外敷再辅以针灸。

即使他医术高超,治疗这种毛病,也不敢打包票。因为眼睛太复杂,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活。而他以前有关这方面的中医行医经验比较少,成功的经验更是少之又少。只能说保证不会给治坏,并且保持住现在的这种情况,不耽误以后西医手术。

他肯定的话语,对于郑母以及郑娟,包括身为当事人的郑光明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他们并没有把希望寄托在王言的中医手段上,而是寄希望于以后能够有条件做手术。

尽管有些遥不可及,但希望的宝贵之处就在于此。

周秉昆也知道了王言要把房子给他和郑娟住,自己住到他们周家有些冷的西屋,他当然是强烈反对的。不过王言坚持,一堆话砸下去,再加上又是对他们有好处,所以也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第二天,周秉昆早早的起来,开开心心的吃过早饭后,又去酱油厂请了一天假,拿着户口本跑到郑娟家,街上她之后,俩人甜甜蜜蜜的去照相馆照相,而后跑去登记结婚。

两人正式的成为了合法夫妻,郑娟也直接搬了过来,同时周秉昆也扛起了那一份属于他的责任。

还要一起面对之后的狂风暴雨,是周志刚的反应,是街坊四邻的指指点点……

第三七八章 不得不认 “爸,您在外可好?

过年你没回来,我妈有些难过。她在年前就买光了副食本的东西,言哥的副食本也被她买光了,吃的喝的买了老大一堆,为了你还有我大哥跟我嫂子回来能吃好喝好。但是你去我姐那了,我大哥也因为一些事没有回来, 跟郝冬梅在兵团和战友一起结了婚。

知道你原谅了我姐,在加上有了我大哥结婚的事,我妈虽然还是有些难过,但是也好了许多。她就是好几年没见,想你们了。

爸,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情, 先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看完之后, 希望你能不要太过生气,控制住情绪,攒足了力气回家打我。

我在木材厂有一个工友,他叫涂志强……郑娟没有跟涂志强结婚,还是个清白姑娘……郑娟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漂亮、贤惠不下我妈,现在怀孕五个月,我不能不给人家交代。爸你从小教育大哥我们,做人做事要敢作敢当,对不起,爸, 这一次我没做到。是个软弱的懦夫,到了五个月的时候才说出来。

我知道,跟郑娟结婚之后, 街坊们肯定会说闲话。这对咱们老周家的名声不好,都是我的过错。但是爸,我就喜欢郑娟,茶不思饭不想那样。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对不起,爸,老儿子给你,给咱们周家抹黑、丢人了。

我妈知道事情的时候,狠狠的打了我,还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脸肿了一天。是从小到大,打的最重的一次。我知道,我妈真急了。那天晚上,我妈定下了要见一见郑娟,见一见她的家人。

那天我请了一天的假,我妈也让言哥请假,帮她参谋参谋。中午的时候…………晚上,我妈告诉我,她对郑娟很满意,她说郑娟是个过日子的好女人,让我以后好好待郑娟,好好过日子。言哥把他的房子让给我和郑娟住, 他说小夫妻俩总有些体己话要说,没条件住一起也就算了,但是有条件,就要有些距离。

我妈也认为是这样,所以我和郑娟在我妈见过她的第二天,领完证之后,就搬到了言哥的房子里。我妈住在东屋睡炕,言哥住在咱们家的西屋睡床,我妈老觉着他冷,他说‘大姨,我从小练武,身体比一般人强很多’,但我妈坚持,最后他找人搞来了几片暖气,连在了炉子上,屋里很温暖,我妈也放心了。

我跟郑娟没摆酒席,我妈说,这事儿不光彩,人们来都是看笑话的。我知道,郑娟也知道,郑娟她妈、她弟也都知道,都理解,所以也就那样了。

因为我跟郑娟的事,在我们搬到言哥房里的第二天,她就生了一场病。言哥说,就是大急耗神,降低了身体免疫力,再加上我妈年纪大了,所以染了风寒,发烧感冒。

言哥说他开窍了,医术大进。也确实是这样,年后至今,他把一个瘫痪的人治的能下地走路,听说还有一个不能生孩子的男人也治好了,还有其他的一些病,我不了解,总之现在他很厉害。名声传的也很远,光字片的卫生所每天都有很多人,他们都是来找言哥看病的。

他给我妈开了两副药,一副治病,一副调养身体。在我给你写信的时候,我妈已经很精神,病基本上好了。

另外,在郑娟他们一家来的时候,言哥也给郑娟的弟弟,也是我的小舅子看了眼睛。他说做西医的手术可以治好,但是咱们国内没有这个条件,就是有,也不是咱们能治的起的。他说按他的治疗手段,有一定的机会治好,但是不敢打保票。不过却说,可以保证我小舅子的眼睛不恶化,为以后手术治疗做准备。我小舅子是个懂事儿的孩子,他有机会再看见世界,我们都很高兴。

我妈让我跟你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你不要太过生气,还说孩子都要出来了,生气也没什么用,让你自我消化一下。

爸,我想说,事情已经发生了,等你回来,打也好,骂也好,我都认了。反正你要是把我赶出家门,那我是不认的,我就赖着。

家里一切都好,有我和言哥,爸你可以放心。我和郑娟的事,也写信告诉了我哥还有我姐他们。

我和郑娟的结婚照片附在了信中,看看你儿媳妇,别回来不认人。

你年纪也大了,一定要注意身体,回来好有劲揍我。

盼复。

秉昆,

七叁年二月二十八日。”

“小王八犊子,翅膀硬了……”

山城的一处大山中,灰头土脸的周志刚看着手中的家书,那耍无赖的语气让他想笑,但是信中所说的事,却又让他怒火中烧。长出了几口大气,最后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哐的一声,震洒了桌子上的热水。

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年轻人吓了一跳,赶紧的用袖子抹水,拿起桌子上的信以免浸湿:“怎么了师父?生这么大的气?”

他叫郭诚,是周志刚的徒弟。就是后来的那个因为冯化成作诗被带走,独自将周蓉的女儿冯玥给送到老周家的那个人,

“怎么了?你自己看吧,小崽子翻天了,做的畜牲事儿,真是造孽啊。”周志刚长出一口气,喝着徒弟又倒的一杯水压下火:“把另一封信给我。”

郭诚赶紧的将另一封还没拆封的信递了过来,随即拿着手中的那封信看了起来。

这会儿还是师徒如父子呢,师父是真师父,是以郭诚看周志刚的家书,知道家中的烂糟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而且还是周志刚让他看的。找徒弟,那一定是看过为人的,周志刚当然相信,这个徒弟不会将他的家事到处宣扬。

周志刚也没搭理他,拆开了第二封信看了起来。

“大姨夫,近来身体是否康健?

秉昆的信我看了,上面说医术大进是真的。虽然你远在山城,我无法看见具体情况。但国家的叁线建设,吃苦受累是肯定的,你还在重要的巴蜀地区,又是担纲的八级大工,这几年过去,想来定然是身有暗疾。所以我开了一副温补的调养方子,男女老少皆可,已经附在了信中,注意事项都有,给旁人喝也无妨,都是为了新华夏安危,一定要注意身体。

这封信秉昆不知道,是大姨让我给你写的。她怕你气大伤身,思来想去,特修书一封,以下是大姨原话。

他爸,郑娟是个好姑娘,也是个苦命的人。人家本来都没想怎么着,我也能看出来,不是郑娟勾引秉昆,是秉昆先看上人家好看,硬凑上去,后来人家觉着秉昆是个好人,是个心善的人,这一来二去的才有了今天的事。

我知道你那驴脾气,但是这个事儿,说到底是咱们老周家对不起人家郑娟。现在人家肚子老大,到了六月份就该生孩子了,那是给你们老周家生的。不管怎么说,郑娟这个儿媳妇,我认了。你生气我理解,打秉昆我也不说话,但是你要敢跟郑娟甩脸子,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老东西。

郑娟家的条件不好,秉昆身上的担子很重。这才刚住到一起几天,虽然秉昆天天乐乐呵呵的,但是我看他也有点儿急了,孩子也不容易啊。咱们做父母的,都希望儿女好,不体谅也就罢了,但是不能再跟孩子找不痛快。

蓉儿的事我不想再看到,我还是那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都大了,有他们自己的想法,日子什么样是他们自己过的,不该咱们再操心。当时我确实是挺生气…………

听你半辈子了,这回听我的,秉昆的事儿我做主,你有不同意也得同意,有意见也要保留,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大姨夫,虽然我不是老周家的人,但是这么多年下来,我觉得我也是周家一份子。秉昆这一次,确实有些鲁莽,怀孕快五个月了才说出来。但事已至此,再说其他的,打也好,骂也罢,没什么用处。

郑娟搬过来的这几天,消息瞒不住,确实是有了一些非议。但我以为,咱们过的是自己的日子。过的不好,他们幸灾乐祸,过的好了,他们也眼气。所以对于旁人的眼光与指摘,不可看的过重。如果事事都要看别人的说法,咱们自己是没办法过日子的。

大姨说闲言碎语是杀人的刀,但现在来看,秉昆和郑娟,包括郑娟她妈,她弟,都保持的很好,没有被外面的流言左右。秉昆还说,他做了事,就不怕别人说。秉昆已经长大了,成了顶门立户的男人,有了自己的担当。

我觉得大姨说的对,儿孙自有儿孙福。

记得喝药,大姨夫,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盼复。

王言,

七叁年叁月一日。”

“嘿呀,这小老太太……”周志刚忍不住的摇头苦笑,随即找到信封中毛笔小楷书写的药方,大致看了一眼,感慨了一下王言有文化,随即仔细的将其连同信装回信封,要过郭诚手中的另一个信封,自其中拿出几张照片。

正面的第一张,就是周秉昆跟郑娟俩人穿着红外套,靠着头,周秉昆傻笑,郑娟紧张,对着镜头。周志刚忽视了傻笑的老儿子,仔细的看着腼腆微笑,露着酒窝的郑娟,着重的盯着她的肚子看。

半晌之后,方才将这张照片放到最后,看起了第二张,那是李素华坐在凳子上,后边左右站着周秉昆跟郑娟。看着老伴儿的笑脸,他也忍不住的漏出了微笑。

第叁张,也是最后一张照片,是李素华跟郑母并排坐着,后边是王言跟周秉昆,以及郑娟跟郑光明一起。看人看面相,周志刚看着郑母还有郑光明两个,感觉还是不错的。

这时,郭诚也看完了老长的一封信,忍不住的问:“师父,秉昆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啊?”

周志刚一声长叹,放下手中的照片:“这个小崽子,人家姑娘肚子里的孩子都五个月了,你说我能怎么办?那姑娘也是个不错的,人家考虑到名声的问题,都要没名分的生下孩子自己养,我们老周家怎么能做这种事儿呢?那到时候要是传出去,我们周家还怎么做人?

之前周蓉那一次,就够人说的了,现在秉昆这又来一回,别人还不定怎么说呢。相比起来,现在这样是最好的了。小言写信劝我,说咱是过自己的日子,对旁人的眼光不可看的太重。但是怎么能不想啊。周蓉的事,虽然我没回家,但是也能知道他们怎么说,现在秉昆也不让我省心。

这可好,总共叁个孩子,两个有问题。都说子不教父之过,这街坊四邻只会说我周志刚这个做爹的教子、教女无方啊。”

“我觉得王言说的对,过好自己的日子比啥都强。师父,你也看开点,那周蓉找了个诗人,还名声不小,秉昆现在也找了个过日子的好女人,别管过程啥样,结果就是您老要当爷爷了。再说了,大哥周秉义不是在兵团挺好的嘛,是做办公室的。孩子么,哪能都让父母省心呐。我是你徒弟,这几年不也没少让你操心?现在你们家叁个儿女都成家了,以后周家开枝散叶,人丁兴旺,那多好啊。”

周志刚哼了一声,收拾着信件照片:“得了,你也不会安慰人。这儿女都大了,我这当爹的管不了了啊。折腾吧,随他们去吧。呐,这是小言给开的药,说是男女老少都能喝,你去药店照着方子抓一些,回头咱爷俩试试。”

郭诚接过写满了字的药方:“师父,你不给家里回信啊。那信上老大个‘盼复’,师娘、秉昆他们都等你消息呢。”

“你师娘说了,有意见保留,有气自己消化。那我不得消化消化啊?现在心里乱的很,等一阵儿再说吧。让他们气我,我啊,也让他们着着急。”

看着周志刚拿着帽子走远的背影,郭诚摇了摇头,他知道,师父这是内心矛盾着呢。

周秉昆不声不响的,怀孕都五个月了才说,而且那个郑娟之前还跟过别的男人。尽管没领证吧,但之前怎么也有过事实同居,那说去能好听么。而且郑娟的家庭条件不好,需要老周家贴补的地方不少。要是没有怀孕五个月的事,他敢保证,今天自己的好师父就能出发回老家。

现在这是不得不认了,结果还是好的。郭诚笑呵呵的看了看手中的药方,感慨了一句写的真好看,随即转身离开……

“这是这个月的钱。”

又是一个月的周六,光字片卫生所外不远的一处角落,水自流抽着烟,将一个信封交到了一边蹲着的,身着白大褂,叼着烟的王言手中。

见他看也不看的放到兜里,水自流说道:“你现在是吉春有名的神医,不知道我的腿有没有的治?”

“你心挺大呀。”王言瞥了他一眼:“我不把你另一条腿打折就不错了,还让我给你治?”

“医者仁心嘛。”

“这话没错,但还有十不治呢知道不?”说话间,王言伸手抓着他瘸了的右腿,摸索了片刻:“你这腿得到医院看骨科,但希望不大,瘸着吧。”

水自流也没在意,问道:“郑娟和秉昆他们两个怎么样?挺好的吧?”

“挺好的,不用你们操心,顾好你自己吧。”弹开手里的烟头,王言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离开。

其实正常来讲,到了现在这个份上,他不该再让水自流过来到卫生所这里送钱的。毕竟水自流以后会被抓的么,虽然水自流跟骆士宾两个不敢把他连上,但是作为吉春有名的人物,这卫生所又人多眼杂,难免有人会说什么他认识他们,有些风险。

但他一点儿不担心,这是他身为打出了名气的正处于上升期的老中医的自信。因为革委会主任老娘的偏瘫,就是他治好的。这家伙还好,不是那种狠狠打击的,要不也会出手。

现在已是春回大地的四月,经过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有些大病被他治好了。传说吗,总是说的很神,估计在远一些地方,他名声传扬的边界,那里的人们会将他说的连癌症、傻子、精神病都能治。现在卫生所排队问诊的,基本都是听说了他的名声,为着‘万一这个能行呢’的希望过来的疑难杂症患者。

毕竟如果能治的话,早都治好了,何必拖到今日呢。当然,也有不少开刀手术做不起,拖到等死,到处求医的。

因为他突然的医术大进,导致突然的问诊人数增多,小小的光子片卫生所承受不住。李卫国打报告上去,希望将他调到市里的医院,上级部门在调查清楚后毫不犹豫的批准。毕竟他的医术是毋庸置疑的,那是真能治大病,对于医院的名气提升是显而易见的。没有人会傻到,为难一个医术如此之高的人,还是年轻人。下周一,他就会到吉春市第一人民医院工作。

对于调往市里的安排,王言当然不会拒绝。毕竟他又不能自己开诊所,服从组织调配是唯一的选择。

水自流来的时候,已是四点多,又治了几个等着的病人,五点多,王言收拾东西,跟人打着招呼离开卫生所,回家吃饭……

第三七九章 周建华 “大姨,娟儿。”

王言招呼着老周家外屋忙活的李素华和郑娟。

孕妇金贵,也没多金贵。郑娟本就是个认干的,再加上心怀愧疚,即使挺个大肚子,也是烧火、做饭、刷碗、收拾屋、洗衣服的啥都干。

李素华当然不能让,但郑娟又坚持, 她也不好再强求,只能是尽量的不让郑娟干太多。天天找好外甥给郑娟看情况,让留意着。

听见王言的招呼,郑娟点头叫哥,随即转回身继续忙活。李素华看了她一眼,笑呵呵的拉着王言进屋:“忙活一天,累了吧?你说你咋突然就开窍了呢?这脑袋是怎么长的?一下子就成名医了。那一般有你这么大名声大中医, 不都是老头子吗, 还得是咱家王言聪明,他们都说你是天才呢。”

“哈哈,大姨,我到现在也奇怪呢,就突然之间想通了,很多病都能说出个一二叁来,可能是这几年虽然没治好几个,但是看的病多,见识也多,钻研多了也就进步了。”

“大姨不懂那些,大姨啊,就知道你是神医,能治那些治不好的病。这人们啊, 都扒着求你, 都想先看病。你看看那一堆东西,又是今天送来的。”

王言看着角落中放着的罐头、糕点、烟酒糖茶等等, 适合走动送礼的东西,笑呵呵的说:“都收着吧,这都是他们感谢的, 送到卫生所人多眼杂不好看,我也不能收,直接送到咱家,我也没有拒绝的余地,想还回去也不知道是谁送的。都吃了吧,回头让秉昆给娟儿她妈、她弟送一些。”

现在的体制原因,真的人民医疗。不管他看多少病,开多少药,治多少人,他领的就是一个月二十二块的工资。这还是之前给李卫国开药,这小子感谢他打报告上去给涨的。

到医院做手术,或是借用先进仪器治疗,那都是一笔不菲的费用。但是在他这里,价格相对来说要少很多。主要花费,就是药钱。剩下的,他问诊就是一毛,针灸推拿等手段都不要钱。

当然他开的方子,难免用到稀缺药材,那是相当贵还不好找的。但他这里也有一点好, 就是疑难杂症不少,他们要用的珍稀药材许多都有交叉,用量不一而已。所以这一方面,都是他们一起凑钱,然后找门路团购。综合下来,是要比西医便宜许多。

都是穷苦人家,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感谢,就买一些这个年代比较拿的出手的东西,送到他家里。不时的就会有人来,跟李素华说两句话就走,表示表示就算完。

“大姨,你不要有负担,没有人管,踏踏实实的。回头留点儿不好买的东西,给我大姨夫他们寄过去点。他们在外面,都挺不容易的。”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但他还是继续嘱咐。

“好好。”李素华连连点头,拉着王言坐在炕沿,小心的拿出一封信:“小言呐,这是你大姨夫寄过来的信,今天刚到的,你看看他是怎么说的?”

“郑娟不是认字嘛,没让她先看看?”

“你是不是傻?平时挺灵的,怎么这时候犯煳涂呢。”李素华不轻不重的打了他一下,小声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上个月那两封信过去,又写了几封问情况,要不是秉义说他爸没事儿,我都以为他咋地了呢。你说这老东西这么长时间一点信儿都没有,那不就是跟咱们置气呢吗。

要是你大姨夫在这信里说什么不好听的话怎么办?让秉昆他们两口子知道,那心里能好受吗?娟儿还有俩月就要生了,要是影响了孩子怎么办?大姨想着啊,咱们就先把这个事儿跟你大姨夫说明白,以后再跟秉昆说。”

“大姨考虑周到,我看看啊。”

说着话,王言从早已整齐撕开的信封中取出信,这是李素华着急,早先打开了,但是又不认字看不懂,这一天不知道多煎熬呢。

看了信的抬头,王言就知道没事儿了,因为那上边写的是‘素华、小言、郑娟,你们好’,随即大致的翻阅了一下,笑呵呵的看着身边翘首以盼的李素华:“大姨夫同意了,就是态度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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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华先是咧嘴一笑,接着就有点儿想哭,因为前有周蓉先例,现在周秉昆这个可比周蓉那个还狠。相比起四年没联系,这一次只冷落半月就有了消息,还是同意的,挺好。她就怕自家老伴犯浑,死硬着不同意,真的把周秉昆赶出家门。

“看你大姨夫这老东西,总算是明白事儿一回。行啊,太不啥样没关系,同意了就好,同意了就好啊。”她拍打着王言:“那他信里咋说的啊?你给我念念。”

“秉昆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他念吧,跟娟儿咱们一起听。不差那一会儿了啊,大姨。”

“那行吧,我接着去做饭。娟儿这孩子认死理,我得盯着她点儿,可别累着了。”李素华长出一口气,起身去到外屋继续忙活。

王言将信放回到信封中,随手放在炕桌上,随后点了根烟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坐下,吞云吐雾。

没过多久,周秉昆骑着自行车回来,一边停车一边招呼:“言哥。”

“给,这个月的。”王言掏出兜里装钱的信封。

“谢谢哥。”周秉昆没磨叽,利索的接过信封折了一下揣兜里。

“大姨夫来信了。”

“真的?怎么说?”

“我就大致看了一眼,等你回来一起看呢。”

周秉昆点了点头,跑进屋里跟老娘、媳妇打了招呼,收拾了一番之后,饭菜也都端到了屋中地下支起的桌子上。是照顾郑娟大肚子,在炕上不方便。

“儿子,快,念念你爸的信。”

周秉昆哎了一声,拿出信清了清嗓子念了起来。

“素华、小言、郑娟,你们好。

想必你们等我表态已经等急了吧?但是这一次的事,我的态度有用吗?早干什么了?为什么要等到怀孕快五个月的时候才说?这是男人该有的担当吗?被踹死也认了,赶出家门还赖着,也好意思说?肚子大了,藏不住了,火烧上房了,这下敢作敢当了?那还告诉我干什么?我说话现在还好使吗?

郑娟,我说这话不是冲你,你千万不要多想。我看过你的照片,长的非常漂亮。到我们家,跟了那么个玩意儿,那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是我们周家积德。你的为人如何,你妈跟我说的清楚,我看的也分明,不要有压力。肚子里的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一定要注意身体。你妈说你平时总是抢着干活,这点我要批评你。既然进了这个家门,那就是这个家的人,心里要放开,不要有包袱。

素华,你要时刻看着点,现在是关键时刻,马虎不得。另外郑娟家的条件不太好,咱们家不是势利人家,平时有困难,能帮一定要帮,不能帮,想办法也要帮。

小言给开的方子非常好,我喝了几次之后,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人精神了不少。在我们这边,是大家交口称赞的神医。但是你一定不要骄傲,谦虚使人进步,要保持这个劲头,提高医术,救治更多的人,为国家做贡献。另外郑娟的事,你要多费心。平时给她看一看,健健康康的把孩子生下来。

素华,小言今年都二十二岁了,不小了,在旧社会,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了,找对象的事你要张罗一下。咱们家现在就剩他一个还没结婚,也该上上心了。但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也不可过于心急,不能凑活,一定要找到合适的。

家中的事,有小言在,我放心。素华,你要注意身体,要吃好喝好。你在家中不用担心我,用你的话说,有不同意见保留,有气自己消化,还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已经保留、消化完毕,也看开了儿孙的福。

我在外面一切都好,勿挂勿念。

周志刚,

七叁年叁月叁十日。”

王言笑呵呵的听着,他之前只大致扫了一眼,没有细看。现在这么一听,也挺有意思的。整封信不过几百字,两张纸而已,却严正表示出了对周秉昆的不满。

周志刚是非常要面子的,周蓉那么一遭就够受了,现在来了个周秉昆,不生气才怪。也就是现在咬死了孩子就是周秉昆的,不认不行,这才将许多反对的话憋了回去。要是郑娟没有怀孕,单是跟人同居过一段时间,周秉昆想要跟郑娟在一起那是不可能的,除非真的断绝关系才行。这个事,这个年代,放到谁爹妈的身上差不多都是如此。

至于说周志刚的偏心偏向,那肯定是有的,毕竟叁个孩子,不是谁都是端水大师,个人主观感受在那的。周秉义、周蓉两个,从小学习成绩好,后来还上大学,一个做官,一个当大学老师,找的对象,一个是高官家的,一个是有名的诗人。到了周秉昆这,从小调皮捣蛋,娶了个寡妇,还给别人养着孩子,那他能舒坦吗。

就算去了他要面子,真不在意别人看法,那他自己寻思着也闹心呐。说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是当爹的怎么可能不想呢。再说了,那曾经的别人的媳妇,别人的儿子,见天的在眼巴前晃悠,搁谁他能不寻思。

当然,都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他能咋地?即使有偏向,也是有度的。到后来,他已经老了,不给儿女添麻烦,那就是最好。哪里还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也就那么地了。

真说起来,周志刚这个爹当的,在同时期的华夏大地上,在无数的城里城外,都是够用的,不错了。

“这老东西,真有意思,说着不生气,说着想开了,你们看看他这信写的,好像谁听不出来他那么大的怨气似的。”听过老儿子念的信,李素华给郑娟碗里夹了一块肉:“娟儿,这老东西就那驴脾气,你不要多想啊。虽然他说话不好听,但那是埋怨秉昆说的太晚,太突然了。这事儿啊,现在算是解决了,你就踏踏实实的跟秉昆过日子吧。”

感受到桌下大腿上的温暖,郑娟转头看着咧嘴傻笑的周秉昆:“妈,是你想多了,我从头到尾就没想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你就放心吧。”

“我爸跟小孩儿似的,还写信不提名。”周秉昆摇了摇头,笑呵呵的在桌子上齐了筷子:“不说了,吃饭吃饭,干一天活这给我累的,可得多吃点儿。”

李素华嘱咐道:“一会儿吃完饭,给你爸回个信。”

“放心吧,妈,我爸能同意就行,我不跟他一般见识,吃完饭我就给他写回信。”周秉昆笑道:“妈,哥,谢谢你们啊。”

“你这孩子,我是你妈,他是你哥,你还跟这瞎谢个什么玩意儿?赶紧吃法。”

“可不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一谢吧,给我说的好像不是这家里人似的。”

“是吧?”李素华象征性的打了老儿子一巴掌:“看你挺大个人了,事儿不会办,话不会说的,快让妈省省心吧。”

王言接话道:“大姨,那你可就想差了。”

“咋的呢?”

“郑娟再有俩月就要生孩子了,到时候不还是你操心呐。还有大哥、二姐那边,到时候也生孩子。尤其是那个冯化成,他那边也没人了,以后不都是你的活嘛。”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哎呀,这辈子就是劳碌命。还有你,小言,给你介绍不少了,不是人家看不上你,就是你看不上人家。你也上点心,抓点儿紧,趁着我着身子骨还行,多帮你们带带孩子。”

李素华脑子里过着一群小崽子围绕的画面,美滋滋的说道:“秉昆,吃完饭,给你哥你姐他们也都写封信,把你爸的态度告诉他们一声,省的他们惦记着。顺便再问问,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你姐比你大两岁,你哥比你姐大两岁,你说他们都这么大岁数了,咋也不着急呢?”

……

周志刚毕竟是一家之主,他点头同意了周秉昆跟郑娟的事,这是算事彻底结束。郑娟跟周秉昆两个,还有后边的郑母以及郑光明,也算事彻底安下了心。

不过周秉昆虽然面上咧着嘴傻笑,但他的心情恰恰相反。想也正常,亲爹跟他置气的,正是他没做过的事,要说都是他干的,事情真的如同他编的故事一样,他能乐的一蹦叁尺高。但命运,就是这么无常,男女间的情爱,就是这么无法左右。

当然,这些事他不会跟任何人说,只会默默的憋在心里。他既然选择了,那就该受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周秉昆的日子也安生了下来,每天上班下班,陪郑娟,跟她一起期待着孩子的降临。李素华不织毛衣了,改成了给大孙子做衣服,一天天哼着小调笑呵呵的,开心着呢。

外面当然不可能没有流言,但没有人傻到当面说,所以他们也就当不知道了。过自己的日子,别人爱咋说咋说。

至于王言,他就更无所谓了。到了市一院,考虑到他的医术水平,工资直接给开到了叁十五块。并且在他治好了一院中,几个领导的小毛病后,获分了一套家属楼两室的砖溷楼房。人才,什么时候都可以获得优待。尽管等着分房的人一大堆,难免有怨言,但确实说不出什么,毕竟实力在那的。

医护人员,更能明白一个医术高超的人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虽然总是叨叨着什么救死扶伤是医生天职,但治病有先后,就这么简单。这无关其他,只是人性,是人情世故。自从王言到了市一院任职,这个医生,那个主任的,一顿给他安排提前看病的。这还不算其他市里、省里的,那些手中有点儿权力的人安排的,他挺忙。

不过虽然分了房子,但是他也仅是找人打了一些家具搬进去,却没有住在那里,还是会回到老周家住。只偶尔太忙了,才会在那里休息。这个消息传到周志刚那里,给周志刚高兴够呛,写了老长的信勉励他好好干,为国家、为人民服务。

从老周家到市一院,单程大概是四公里,来回是八公里,他熘达不过来,所以还是买了一辆新的自行车代步。

在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插曲只有老周家的事,他的生活从来稳定。这时代又没他大展拳脚的机会,也就是每天老老实实的拿着死工资给人看病,感受人世间的悲欢。

他上午坐诊,下午用他的一些手段给病人治疗,当然中间还带着几个跟他差不多年岁的中医学徒。这是很正常的,也是他该做的。带徒弟他是带不了许多的,不是他的精力不够,是他的身边就那么多位置,是有限的。他打算写本书,传播一下他的医术,他的理念。中医存废之争,建国以来就没消停过,他要插旗立个山头。

当然人生大事他也没有忘记,即使他忘记了,李素华也不会忘记。事实上从他来到现在,基本上就没消停过,已经相了许多亲。

以前他在光字片的卫生所,一个月二十块钱,虽说条件也不差,但也没说多好,所以那会儿他相亲还是差点儿意思的。后来他的神医名头传出去,质量上来了一些。当他调到市一院,尤其还分了房子后,那就更好了,渠道也更上了一层。

之前都是李素华那边,或者是光字片的人来找,后来则是有了市一院中的同事领导,还有其他的一些有眼光的官员介绍,现在他王老中医是非常有市场的……

兜兜转转,时间来到了六月下,怀胎九个多月的郑娟迎来了生产。地方当然是在市一院,王言给安排的,提前住进来待产。经过十多个小时的时间,孩子成功诞生。不论郑娟的生产过程有多艰辛,结果是早都注定的,是个男孩。

李素华稀罕的不得了,说着哪哪像老儿子,哪哪像郑娟。单凭人说,总是能些许的找到那么一丢丢共同之处的。

周秉昆想要王言这个全家最有文化的人取名的,但是王言摇头拒绝了,让他给亲爹周志刚写信要名字。

周志刚也硬,虽然不像原剧中后来的那般,爷俩谁也不给谁写信,但也挺有意思。周秉昆写信上瘾,决心耍无赖耍到底,定时定点一周一封的往外寄,从李素华说到郑娟,再到王言,还有郑母以及郑光明的情况。反正是没话找话,就照着两张纸写。周志刚那边同样定时定点,一个月两封的往回来,就是那信的抬头,从来没有周秉昆。

面对给下一代取名的重任,周志刚的信回的慢了一些。但很巧合的是,在孩子满月的当天,收到了他的回信。从吉春,到山城周志刚的所在地,邮政系统的邮寄时间差不多是十天左右。这中间空出来的十天,也就可以想到为了给大孙子取名,周志刚有多认真。

这一次的回信,他的抬头写了‘秉昆’,给孩子取名‘周建华’。老周家的家族现在也散了,要不然该是按照原本的字辈取名的。这个名字也还不错,建设中华么,很有时代特色,同时也寄托了长辈对小辈的美好希望,挺好。周秉昆觉得也还好,反正亲爹取的,不好也得好了。

在取名的同时,信中也写了周志刚对老儿子的叮嘱,那老长的信,是周志刚半辈子的人生积累,是对老儿子的谆谆教诲。

那信没有华丽感人的词藻,只是一个老父亲的平静诉说。但那天,周秉昆破防了,哇哇大哭,像个孩子。

他以前总是会觉得,爹妈对大哥、二姐的关爱比对他多。但是亲爹的那封信,让他感受到了如山般厚重的父爱。

但这并不是他嚎啕大哭的理由,他哭的仍然是心中的那一份对父母欺骗的愧疚。他从来知道亲爹的脾气,但越是知道,他才越是愧疚。

李素华不懂其中关键,只是哭笑不得的说着傻孩子,并安慰着他。只有郑娟、王言懂真相,前者陪着他哭,后者只微笑的看着……

周秉义跟周蓉当然也收到了这个消息,因为距离的关系,他们邮了一些生孩子之后能用到的东西,还附了一些钱过来,以表心意。

那个月,水自流送来的钱,是一百块,言说给孩子的。王言当然照单全收,真要给孩子,这些哪里够。但不要白不要,很多时候,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有了孩子,老周家每天都十分热闹。尤其李素华,她最高兴,稀罕的不得了,每天早上必做的事是,问神医大外甥,自己的孙子怎么样……

如此,时间来到了八月中,经过半年时间,王言终于看到了不错的姑娘……

第三八零章 陈静 现在这个年代,楼房并不是随处可见,更多的,仍然是一片片的平房。距市一院差不多二里地,就是一片同光字片差不多的平房地带。

在靠着外面路边的一处平房附近,缭绕着迷人的香气。这香气,在后来或许不算什么, 但在这个年代,真个迷人。主要是因为,那香气都带荤腥,远远的闻一下,肠子都打结。

“菜齐喽,王医生, 姑娘,你们慢慢吃啊。”

一个老头端上一盘鱼,笑呵呵的对着盘腿坐在炕上的王言跟一个年轻的姑娘招呼。

“谢谢老项叔。”

“王医生可别说那客气话,我就是干这个的。再说了,没有你治好了我的病,我这还干不了呢。得了,你们吃着啊。”

老头摆了摆手,转身出了屋子。

王言摇头一笑,看着对面的姑娘:“尝尝吧,他做菜是一绝。”

那是有着一头乌黑长发,柳叶眉下双眼皮的大眼睛清澈灵动,小而挺的琼鼻恰到好处,嘴唇丰润饱满。脸蛋儿有些圆润,少许的掩住了她瓜子脸本该有的尖下巴, 完美的遮住骨相, 少三分显枯,多三分显胖, 正正好好。

好看的脖颈下,那包藏宇宙的坚挺美丽呼之欲出, 夺人眼球,让人难以忽视。因着八月北方干热的天气,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短袖,紧绷的扣子好像随时要崩开一般,搭在肩上的黑色长发更显其青春靓丽,是个带劲的姑娘。

这是经由医院同事介绍的,叫陈静,二十一岁,在市图书馆工作,正经的事业单位在编人员。工作不重,或者说基本没什么工作,多数都是看书打发时间,还挺好的。家中的条件也不错,父亲是市民政局的一个副处长,母亲在银行做会计。她是家中老大,还有一个小三岁的妹妹,小五岁的弟弟。

听见王言的话,陈静夹了一口菜尝了尝,眼睛一亮,点头道:“这手艺真的挺不错,听那意思你之前救过那个老爷子?”

“他有羊癫疯, 不定时发作, 手也不稳,就这样哆嗦。”王言学着那个样子,笑道:“你说这个样子哪里能做饭吗,后来到我那看了看,治了一个月,现在好了不少,这不是闲不住又开火了。你可别小看这老爷子,他爷爷那是御厨,给皇帝做饭吃的,他爸当年还跟着八路军当过伙夫,到了他这,之前是国营饭店的大师傅,总管后厨的,因为这毛病才没干,手艺顶好。”

“那他这样,不会被人举报吗?”

“当然会,别人吃糠咽菜,他这顿顿吃肉,怎么可能不被嫉恨呢?不过来这里的都是信的过的,咱们吃的东西又都是自己带的,那话不还怎么说怎么是嘛,举报也没什么大不了。而且这附近的人,家里有什么事也要这老爷子掌勺的,除了少数的个别人太坏,没人理会的,吃饭吧。”

陈静哦的点头,小口的吃着可口的饭菜。

这个姓项的老爷子,手艺确实不错,现在面前这一桌子上的四道菜,最次都是lv4中段的水平。若不是好几年没颠勺,加上年纪大了,巅峰应该能达到lv5,还是走了一段不短距离的那种。

他这重新出山,挣钱其实都是次要的,毕竟他儿子也是传了衣钵的,厨子到啥时候都不会过的太差。主要还是他干了一辈子的厨子,就好这个,不颠大勺他痒痒。不给人做私厨,他也没那么多东西供他施展。

见陈静不说话,只小口吃饭,王言当然不能冷场,吃饭都不敢大喘气,实在没意思,他说:“你长的这么漂亮,家庭条件可以,自己的工作也不错,平时应该有不少人追求的吧?怎么还出来相亲了呢?”

“一直没有合适的,平时确实有不少人追求,可是他们太庸俗,就是奔着我长的好看来的。我现在好看,那总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吧?再说喜新厌旧是人的本性,以后看到了更好看的怎么办?你说这样的人,以后怎么一起过日子?”

说这话的时候,陈静毫不客气的盯着王言。

“看来你是知道我找对象的条件啊。”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她:“既然如此,你怎么还来了呢?”

“你名声大,都说你是神医,我想一个成功的中医,对于咱们国家的传统文化知识应该是颇有研究的,应该是有思想的,所以过来看看。”

这是一个有思想的,真的把自己当成新时代独立女青年的城里姑娘。在这样一个时期,她能在市图书馆工作,跟这说着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上山下乡风吹日晒啃窝头,主要还是家庭条件好。这要是村里的平常人家,还是嫁汉吃饭的多。

“我自觉文化够用,思想也还凑合,但要说我不庸俗,估计你也不信。在这世上活着,不可能真的免俗,总要有所求。你说我现在的条件不错吧?前途还算光明吧?”

陈静点头道:“条件确实不错,至于前途,听说你治好了革委会主任老娘的偏瘫,还看了几个省里的老领导,怕是不止还算光明了吧?这是正经的前程远大。”

“那你看,在这样的条件下,我就比较抢手了,掌握了主动权。我总不能什么人都见,都跟她聊。你知道,我还是很忙的,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所以长的好看,就是最直接的一条线,少了许多的麻烦,省了许多的时间。

而且最主要的是,不好看的话,即使她的思想再有深度,她是在世的女诸葛,那我看着也闹心呐。娶个媳妇是为了把日子过的更好,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的。所以简单直接,不好看的,就别见。剩下的,在好看的基础上,咱们再看能不能和的来。毕竟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你说是吧。”

“你倒是实在。”

“我从来如此。”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她:“吃饭吧,这味道可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吃到的,你要多吃一些。”

有他主动的找着话题,引导着陈静聊天,一顿午饭就这么开开心心的过去,陈静吃的挺好,出门的时候还揉肚子呢,撑着了。

出来之后,也没扯什么没有用的,大中午死老热的,哪有心思聊闲呐。所以王言直接蹬着自行车,给她送回了图书馆。

看着图书馆的台阶下亭亭玉立的陈静,王言发出了邀请。“明天周日,下午凉快了我去你家接你,咱们吃完晚饭之后去人民公园逛一逛?”

现在还不是后来的双休,只周日一天是全民法定休息日。事实上要不是搞对象,他一直都上班的,根本就不休息。

陈静应声点头,眉眼间满是笑意:“好啊。”

“回吧。”王言跨在自行车上摆了摆手。

陈静嫣然一笑,挥手一个再见,转身小跑着进了图中。

在见面之前,两人大致的知道了对方的信息,在去吃饭之前,两人已经认识了一下,并聊的还算不错,在吃饭之中,也算是试着契合了一下彼此。现在他发出邀请,陈静没有拒绝,那就算是成了。

事实上陈静能来,已经一定程度上接受了他。就像他说的,他才是有主动权的那一个。他又行走江湖多年,撩妹是一把好手,有心迎合之下,哪里能不成呢。

这姑娘不错,长的漂亮,前凸后翘身材好,书也没少看,可以算作知性美女。至于家庭,他是真不看重,没啥用。是拖累,他不在乎,是助力,他也不是很需要。

见不到陈静的身影,王言调转车头,回到市一院上班,开始给约好的病人治疗,直到五点,这才离开医院,回了老周家。

老周家今天挺热闹,是郑母还有郑光明两个过来了,李素华留家里吃饭。当然也不是今天特殊,以往的时候,他们也会过来看孩子,不管是上午来,还是下午来,李素华肯定都是留下吃饭的。郑母跟郑光明当然不好意思留,但是李素华相当敞亮,不是假客套,硬拽着留。到现在郑母跟郑光明也适应了,知道李素华的真心,也就那么地了。

但是他们俩来的并不勤快,是不想给郑娟添麻烦,不想让老周家的人多想。也就是一开始孩子刚生那一阵来的勤,后来都是十天半月才来一次,每次都拎点儿东西啥的。离的不远,却也不空手,始终很客气,还是心里有亏。

王言进屋笑呵呵的打招呼:“来了,大娘,光明。”

“小言。”郑母连连点头,她知道大部分的真相,对王言感激的很。而且在郑娟跟周秉昆领证之后,她得了王言治了病,又给开了药调理,身体比之前好了许多。

原本这个时候,郑母也没多长时间好活了,现在经过王言的诊治调理,还能多活个三五年。再长就不行了,她今年六十多岁,劳苦一辈子,身体已经不行了。除非花大力气,花大价钱,若不然救不了。而且她现在还要整日操劳干活,根本养不住,多活几年不错了。

“言哥。”郑光明听到动静,颠颠的跑过来,一脸阳光崇敬的笑。

王言揉着他的脑袋:“这两天感觉怎么样?能看到东西了吗?”

“还是原来那样,只能看到花花的虚影。”

“我看看。”说话间,王言几步过去,洗了手之后,翻了翻郑光明的眼睛,又试了试能看到的距离,虚影大致是多大,折腾了几分钟之后说道:“你还是先喝着现在的药,敷眼睛的停了吧。等后天,你跟大娘卖冰棍的时候,到我那去一趟,我再给你扎几针,换个药。”

“我记住了,谢谢言哥。”

郑光明是个好孩子,懂事儿的让人心疼那种。王言又揉了揉他的脑袋:“这孩子,老那么客气。现在情况挺好,有进步,说不定再有半年就能看到了。”

郑光明嘿嘿傻笑,没再说话,波澜不惊。因为在开始治病的时候,他就听言哥这么说。一个月之后,能恍惚中看到影子,他也是这么说的。前一阵子,到了现在的程度,他还是这么说。习惯了,心里很难有波动。当然他还是心怀希望的,毕竟之前只能看到一丝光亮,相比起来,现在简直好了太多。他的生活已经方便了不少,走路慢一点,注意看的话,比之前纯靠听,靠感觉,那是天地之别。

一边的郑母笑眯着眼:“谢你都是应该的,现在他能看到影子,就已经很好了,让我更放心了不少。”

“还能更好的,放心吧,大娘。”

见他这边忙活完了,一边等了半天的李素华问道:“今天不是相对象去了吗?跟人家姑娘聊的怎么样啊?”

“挺好的,约着明天下午一起吃饭,然后去人民公园熘达熘达。”

“真的呀?那可太好了。”李素华高兴的拍了一下王言:“你可要把握住,相了半年多,才找到个合适的。你可要好好处,争取年前把婚结了,听见了吗?”

“你放心吧,大姨,保证今年结婚,明年就生孩子。”

“我还不知道你啊,就嘴好,一天天的就煳弄我。你上点心,老大不小了,不能再拖了。”

王言含笑点头,随即到炕边逗弄着郑娟身边躺着蹬腿的孩子……

等到周秉昆回来,饭菜上桌。人多吃饭也热闹,再加上一边还有眼巴巴的孩子,一边说笑,一边逗着孩子。近来万事顺心,吃喝也不差,大家都挺开心。

吃过饭,王言跟周秉昆日常的出去提水、倒垃圾。

看着一手提着俩水桶,一手惬意的叼着烟,晃晃悠悠的好哥哥,周秉昆说道:“言哥,今天我看着水自流还有骆士宾了。”

王言转头瞥了他一眼,注意到他开心中夹杂着些许忧愁:“是被抓了吧?”

“你怎么知道?哥,你也看着了?”

“我哪有那时间呐,不是都在你脸上写着呢吗。幸灾乐祸,还有点儿担心。”

“是啊,你说这人就是贱呐。他们每个月给五十,加上我自己挣二十三,每个月七十三块钱,干啥都不想钱的事。现在见着他们被抓了,一下子就愁以后的钱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啊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不劳而获,真要不得。”

周秉昆在酱油厂的出渣车间干了半年多,现在被调到了销售部,工资也涨了五块。说实话,没给调到味精车间,是曲秀贞关照了。毕竟这个时候大锅饭,也没有多劳多得的那一说,干多干少都是那么多钱。也没有太累,还能锻炼人。当然也是曲秀贞看好周秉昆的实在认干,不会跟原本的那些老员工似的混不吝。

“你快拉倒吧,你奢过吗就入俭难?那钱不都让你存到银行了?你妈不用你养,就你们一家三口,有啥愁的?二十三足够养家煳口了。再说你妈不也给你贴补吗,吃喝都在家里,都是你妈花钱。这要拿出来比一比,你那些个朋友,什么曹德宝、肖国庆、孙赶超他们,比你差远了。知足吧,秉昆,知足才能常乐。有危机感是好事儿,但也不能自己给自己找事儿,你有啥好愁的?”

“那以前七十三,现在一下子变二十三,我能不寻思嘛。”

“我给你出个主意啊?”

周秉昆连连点头:“哥,你说。”

“你也去混黑市,倒倒票什么的。刚干可能不熟悉行市,但我认识那边的人,给你介绍介绍,让他们带带你。不出俩月,我保证你每个月都赚两百。”

“哥,水自流、骆士宾那两个王八犊子刚被抓起来游街,你就让我去投机倒把?我还是不是你弟啊?没你这么当哥的啊。”

王言不轻不重的踹了他一脚:“我还能害你啊?你想一想,现在刚抓了一批,黑市肯定一下消停不少,所以短时间内不会再抓的。只要小心一点儿,能有什么事儿?再说了,革委会主任的老娘都是我救的,就是你点儿背不走运真的被抓了,我这当哥哥的还能眼看着你被游街,眼看着判好几年呐?称死蹲俩月,一点儿问题没有。绝对的赚钱,就看你敢不敢做。”

周秉昆摇头道:“哥,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还不知道我吗?虽然我打小调皮捣蛋,上房揭瓦的,但我胆子是不大的。你让我去投机倒把,我哪敢干那个呀。”

“完蛋操。涂志强被拉去打靶,你是眼看着的,虽然被吓够呛吧,但第一次嘛,姑且也算见过死亡。郑娟的事儿,你也是一力担着的,那一个不好可就是逐出家门,勇气也还是有的。现在要去挣钱,反倒没那个胆子了?”

“那能一样吗?”

“还是没逼到那个份上。”王言摇头一笑,随地扔了烟头碾灭:“不干就不干吧,反正钱也够花。至于心里落差,你还是跟郑娟分享吧,让她安慰安慰你。”

看着走远的好哥哥,周秉昆撇了撇嘴,提着脏水桶跟上……

水自流跟骆士宾被抓,跟王言一点儿关系没有,原本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被抓的。要说影响,也就是周秉昆念叨的那点儿,别的啥事儿没有。

现在老周家最大的事儿,就是孩子有病了之类的,别的安生的很,不用王言操心。他就上班看病带徒弟,然后跟陈静搞对象。

本就觉得还好,接触了两个多月之后,两人更加的熟悉。

这年代搞对象还不是一个拉锯战,相好了,也没那么多乱七八糟。所以确认没什么问题,是对的人,俩人在十一月的时候领证结婚。

也没有大摆宴席,只是老周家的人,还有医院的领导、同事请了酒,再就是陈静那边,跟着喝了几桌,让别人知道了俩人结婚的消息就算完。

周志刚来信,勉励了他一番,信中写了夫妻相处之道,让他要好好对陈静,并敦促他赶紧着要孩子。周秉义、周蓉也来了信,一番祝贺,还附了一些钱。

至于李素华这个好大姨,周志刚都催着生孩子了,她当然也不能少了催促,见着就是一顿催。

因为结婚的关系,王言也搬出了老周家,跟陈静住到了医院给分的房子中,只每周六带着陈静回去,跟着一家人吃顿饭。

李素华还是有些不舍的,但是也知道陈静家条件好,跟他们一起住三天两天没事儿,总是住那就不好了,所以也没说什么,把话都憋在了肚子里,偶尔跟郑娟念叨念叨……

第三八一章 又一年 结婚之后,除了在这样一个娱乐匮乏的年代,晚上有点事干之外,旁的也没什么不同。

陈静娘家那边,不用他操心,人家活的挺好,基本上不怎么麻烦他。不过值得一提的是, 陈静的爹被他研究研究给去了‘副’,升一级成了处长,或许这也是陈静的家人支持跟他搞对象的因素之一。

时间就这么在他每天坐诊治病带徒弟中过去。

七四年的春节,老周家在外的人没有回来,还是老长的书信互相传递着多年不见的思念。在七四年十月,陈静诞下一子, 最高兴的是李素华,在做月子的时候, 搬到了市一院的家属楼忙里忙外的照顾。

至于孩子的名字,王言懒的起,索性直接一封信将这个重任交给了周志刚。很快收到了回信,言说没文化,应该是他这个有文化的爹,或者是陈静娘家那边当官的爹给取名,但还是在信中写了‘建业’这么一个名。

王言可以想见,这是上一次周秉昆让亲爹取名的时候,周志刚左思右想,想出来的一系列其他老周家下一辈的名字之一,早都准备好了。

‘王建业’也挺好,有时代特色,亦有对下一代的美好期许, 还有人民群众对建设祖国的一片赤诚热情。

也是这一年的年底,经过近两年时间的治疗, 反复更换治疗方桉,王言总算是治好了郑光明的眼睛, 成功复明。这孩子因为这两年总是与中药为伍, 想要跟他学习中医, 所以也就带在了身边。不过郑光明不认字,前期学习还是挺费劲的,好在这孩子认学,整天的抱着书拿着辞海对着学,还不错。

七五年的春节,还是没有人回来,依然是寄送着老长的家书。

在这年四月,周志刚休了年假,回来呆了五天,这是自六九年离家以后第一次回来。郑娟又大了肚子,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产。有关之前的事,周志刚回来一个字都没说,看着已经能说话的大孙子,还有王言的孩子稀罕的不行。在周志刚拿了老大一堆东西去往山城之后,李素华跟王言念叨,说老东西最在乎家风、门风,还是有些不得劲, 但这一次见了孩子,见了大肚子的郑娟,才算是过去了。

六月,周秉义来信说郝冬梅的爹妈平反,本来也要休假回家的,但是因为这个原因,转道去了南方看望刚平反的老丈人跟老丈母娘,说是过年回来。李素华有些难过,毕竟五年多没见到了,不过一想到再有半年就能见到人了,也是失落中带着高兴的,有盼头就是好的。

七月的时候,郑娟生了一个男孩,周志刚取名建邦。在医院接生,知道是男孩的时候,周秉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是周秉昆跟郑娟两人惦记着呢,要生一个老周家的孩子。

在这两年多的时间中,周秉昆的那一帮朋友,也都陆陆续续的结婚。本来不用考虑太多的他们,现在也一个个的有了孩子,每年初三聚会都是牢骚一堆,感慨生活不易。这都是周秉昆跟王言念叨的,想要得到好哥哥的指点迷津,汲取一些人生感悟。

至于王言自己,现在是东北第一神医,不是他自封的,是靠着三年以来,无数治好的疑难杂症患者的口口相传,公认的医术高超。

但是尽管他有这样的实力,在主流上也不是很被认可。因为他的爷爷就是野路子,没有传承,他自己是野路子再传,纯靠自身天才。厉害的医生,都是年纪大的,这是因为不管中西医,都是在一定学识基础上的经验累积。现在他这么年轻,成绩那么好,不是显的其他的那些老头子很废?

现在的情况是,一到中西之争的时候,他的战绩就被拿出去驳斥西医,证明西医不能治的,中医能治。在辩无可辩的时候,草草收场。然后除了个别的一些大拿外,别人根本都不吊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是一众手下徒子徒孙无数的山头大哥呢。

但王言不在乎那些,他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吉春,一直在市一院看病带徒弟。当然也在跟京城以及其他几个地方的大拿互相通信,交流一下治病经验、行医理念,以及未来中医发展等等。

转眼,时间到了七六年。这世界上,只有王言知道,这是重要的一年。一月,七月,九月,三位重要领导人相继逝世,唐市大地震,持续十年之久的运动结束。

当然他知道这些事也没什么办法,大领导的病,没有他上手的机会。当然即使上手了,因为一些不可抗力,他也不敢瞎动。这是注定的,他没有办法。而死亡、重伤、轻伤,影响百万人口的唐市大地震,也不是他说了就可以避免的。他能做的,也就是在震后,带队前去治疗抢救,尽己所能罢了……

腊月二十九,老周家满是欢声笑语,周志刚、周秉义和郝冬梅全都回家过年。

外屋,郑娟归拢着兜子中的行李以及大老远带回来的年货:“我收拾就行,你去进屋跟爸说说话。”

“又不差那一会儿。”周秉昆摆弄着东西说道:“大哥跟爸是前后脚回来的,早都饿坏了。你就别跟这忙活了,这都中午了,赶紧的烧火做饭吧。”

“上午我和妈把要做的菜都切好了,肉都在锅里烀着呢,等言哥他们过来就做了。你又不是没看着,真是……”

“我这不是高兴嘛,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们俩这在家里的,不得伺候到位嘛。”

“秉昆,来接一接。”这是,院子里响起王言的声音。

“妈,言哥来了。”周秉昆招呼了一声,跟着郑娟开门出去。

王言双腿蹬地驾着自行车,随手在中间大梁改装的座位上把儿子提了到地上,有郑娟扶着后边两手提着东西的陈静下车,这才停好自行车,跟周秉昆一起拿下车把上挂着的大包小包。

“哥,之前你不都拿回来一堆了嘛,这怎么还拿啊。”

“都是别人送的,我这吃不了、用不尽的。你嫂子他爸妈那边都拿过去不少了,家里还有挺多呢,你帮着分担分担,过了年也好出去走动走动啥的。”

几人说笑着进屋,李素华正营出来,后边是扒着看的周志刚、周秉义,还有站在地上的郝冬梅。看着地上自己走的费劲的,穿着里三层外三层,肥嘟嘟的王建业,李素华高兴的蹲下身一把抱了起来:“来,小建业呀,让姨姥抱抱,一星期没见着,想死姨姥了。”

跟着周炳坤他们将东西放到西屋,王言带着陈静到了东屋,叫人:“大姨夫,大哥,嫂子。哦,大哥,嫂子,这是我媳妇陈静,你们还没见过呢。”

一边的陈静点了点头:“大哥,嫂子,你们好。”

王言道:“不好意思啊,医院那边太忙,没能过去接你们。”

趴在炕上的周志刚坐起身,用他粗糙的手指,点着外孙子的水嫩皮肤,逗弄着:“看你说的,治病救人最重要,再说那都是自家人,有啥接不接的,不是有秉昆在呢嘛。不是我说你啊小言,这么多年了,你这个客气的毛病一直改不了,总是把自己说的跟外人似的。你是不姓周,那我们谁还挑你了是咋的?”

“是是是,我以后啊,肯定改。”王言转头看着李素华:“大姨,快做饭吧,我大姨夫他们赶了那么久的路,赶紧的吃点喝点,早早的就歇着吧。我大姨夫刚说不是外人,这就等我吃饭了?”

“嘿呀,你说说你这个小子,这倒是成了我的不是了。”周志刚摆了摆手:“快做饭,快做饭,一会儿啊,咱们爷几个可得好好喝点儿。”

“建业啊,去跟你哥玩去,姨姥给你做好吃的啊。”李素华把孩子的鞋脱了,让他跟坐在炕梢玩玩具的周建华一起:“秉昆,你沏点茶水,把小言拿回来的那个糕点拿上来,你们先垫吧垫吧啊,我这就做饭去。”

陈静赶紧的让王言帮着脱了大衣:“大姨,我帮你忙活忙活。”

“不用,不用,你跟冬梅说说话,都没见过。我跟娟儿忙活就行,都预备好了。”

郝冬梅看了周秉义一眼,赶紧跟着出了屋:“妈,我也帮帮忙,咱们一起说说话。”

女人都出去了,屋里就剩下四个老爷们,还有炕上玩的两个小崽子,以及躺在襁褓中,自己嘟嘴玩的一个刚生下来半年的。

对着周秉义摆了摆手,示意他让开位置,王言拖鞋上炕:“大姨夫,你趴着,我给你按摩按摩。大哥按的那两下不好使,还得我这专业的。”

“快得了吧,你都忙一上午了,歇着咱们说说话。”

“没事儿,我忙是忙了点,但是也没多累,你就躺着得吧。”

“这孩子,行,那我就趴着。”周志刚嘴上埋怨着,又哎吆一声趴到了炕上:“小言,这几年呐,家里多亏你了。”

王言手上动作不停:“我都搬出去两年了,这家都是秉昆两口子操持的。”

“我还不知道他,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周秉昆端着装有大大的泡了茶的搪瓷缸子,以及几个水杯的托盘拿上来:“爸,你这话不对啊,我现在挺可以的,平时都不麻烦言哥的。”

周志刚笑道:“看着了吗?秉义,小言?你们这个弟弟啊,我都没夸他,自己就说自己不错了,这要是夸上两句,那尾巴不得翘上天?”

“那秉昆两口子做的确实好,把咱们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我妈照顾的也健健康康,秉昆翘一翘尾巴也是应该。”周秉义笑呵呵的拿着糕点打开给两个孩子分食,眼神有些说不清。

“爸,你听见了吧?我哥说的是公道话。”

周志刚哈哈一笑,没有说话。

虽说都没让他省心,但现在的家,他还是很满意的。二女儿在外面过的还不错,嫁了诗人,生了女儿,教书育人。老儿子当年结婚的事,虽然做的比二女儿还狠,但是找的媳妇确实好,勤俭持家,受苦受累都无所谓,还给老周家生了两个孙子。

还有王言这个大外甥,那是闻名东北的神医,他和老伴借光,都被调养的不错。平日里对这个家,也是帮助颇多。他在外面,那是放心的很。

而之前他在意的旁人的眼光与说法,这都过去两年多近三年了,基本上没人再说他们家怎么怎么样了,早都换了别家的新鲜事。所以到现在,他也算是释怀了。

王言看着周秉义:“大哥,嫂子他爸妈不是平反了吗?安排工作了?”

“还没呢,那位置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下的,他们怎么上。”

“那倒也是,过年得去看看他们吧?”

周秉义看了看亲爹,点头道:“初一就走。”

“你看我干啥?我还能怪你是咋的?人家的爸妈不也是爸妈吗。”周志刚享受着王言的推拿按摩,偏头看着大儿子:“过去不让见,现在让见了,看看也好。哎,对了,小言呐,等会儿你把以前给我的那个方子,给你大哥再写一份。冬梅她爸妈,岁数也不小了,这些年肯定也是糟了不少罪,给他们也调理调理。秉义,我跟你说,小言那个药老好使了,我们那边的工人,基本上全都喝过。都感谢你呢,小言。”

“大姨夫,这话你说了不下十遍。”

“可不咋地,要不一会儿你翻翻之前往家里寄的信,你看看哪封信里边没有?”周秉昆点头道:“而且我妈早都想到了,当初你回信说我哥给开的药好使,她就想着冬梅姐她爸妈呢。早都让我写信,告诉我大哥了。”

周志刚愣了一下:“还有这事儿呢?”

周秉义点头道:“冬梅她爸妈还写信,让我感谢你们呢。”

“那倒是我疏忽了,当初没想到。还是你妈行啊,考虑的多周到。”周志刚摇头欣慰一笑:“这样,走的时候,你们多带点儿东西过去。我看家里那一堆东西,全是小言拿回来的好东西,这刚才又带过来一大堆,咱们家吃不完,也没人送,给冬梅她爸妈带点儿。”

“这不好吧,那小言拿过来给咱家的,我拿出去……”

王言摇头道:“这有啥的,太见外了大哥。”

他跟周秉义、周蓉的关系一般,当然按照系统安排的来说,也是他们俩年纪大一些,跟周秉昆和他玩不到一起去,他也没往上凑。当然那也要分和谁比,‘一般’的参照是周秉昆,同旁人来说,还是挺亲近的。

要说起来,这剧里越自私就活的越好。周家兄妹三个,周秉义、周蓉兄妹俩都很自私,只周秉昆对家人,对朋友在奉献。不过周秉义跟周蓉的自私还不一样,周蓉是完全的自我,只为了自己舒服,周秉义则不然,他是个好官,是为了人民群众。但说到底,这俩都挺不孝顺的,差点儿意思。

至于周秉义的老丈人,老丈母娘,他觉得那药可能他们并没有当真也说不定……

“让你拿你就拿得了,哪有那么多说道。是不是,小言?”

“可不嘛,这要是搁秉昆身上,他可没二话。”

周秉昆给几人倒着茶水:“你这可冤枉人了哥,你说我哪回没假模假式的让一让?”

“要说秉昆这几年干销售,人确实闯荡不少。嘴上说着不要,手倒是伸过来接了。”几个爷们哈哈笑完,王言嘱咐道:“对了,秉昆,说起这个干销售的事儿。年后你别忘了拿上东西,给曲老太太他们送点儿。”

“我知道啊,哥,年年你都说。”

周志刚问道:“咋回事儿啊?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这些年工作的事儿他就没咋问过,毕竟咋干,也不可能挣的比他这个八级工多,之前回来呆的几天,光稀罕大孙子了,就知道老儿子这些年都在酱油厂工作。

“就是我们酱油厂的老书记,我以前救过她老头,一直挺关照我,当然救她老头是个因素,但没有的话,她平时对其他工人也不错。生建华那会儿,老太太知道后给我调到销售科了,让人带着我跑业务,还给我长了工资。要不然我现在还跟曹德宝一起,在出渣车间干苦力呢。”

“那得感谢,这是真照顾你。那人家一个厂的书记,亲自把你调到销售科,别人能没有想法吗?那也是顶着压力的,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我年年都去,还找我言哥插队,给他们俩看病调理了呢。”

“那就行,做人得知道感恩,不能忘本。”周志刚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你姐什么时候回来啊?没消息吗?”

“之前就说带着孩子回来,也没说具体时间。”

“行啊,那咱们就不管她,看这样得是年后了。”周志刚哎吆一声:“行了小言,差不多得了,还真别说,还得你这专业的。就这么两下,比秉义给我锤半天都舒服。”

王言笑呵呵的挪了挪位置,接过周秉昆递来的茶水:“没有三分三,我这偌大的神医名头怎么敢当啊。”

……

几个老爷们嘻嘻哈哈的说着话,等着外屋的女人们做好饭菜,一大家子人,摆了两张桌子。炕上是郑娟和陈静照顾着孩子吃喝,炕下是王言等四个爷们,跟李素华、郝冬梅一起坐着,都倒了酒。热热闹闹的,吃吃喝喝。

最开心的,还是李素华,那嘴就没和上过,一直在笑。这几年过去,周志刚在外工作养家很累,但李素华一个女人在家里带孩子,过着安逸的生活,想着远方丈夫、孩子们的苦累,也很煎熬。周志刚跟李素华到底谁不容易,那很难说,因为他们身上的责任不同,但都很不容易是一定的。

现在就差了二女儿一家,就算是全家团聚了,李素华高兴的很。

郑娟在家里,基本上不怎么说话,存在感偏低。每天不是带孩子,就是干活。她在老周家的评价是相当高的,就是以前的事有些影响。毕竟发生了的,没有办法不去想,很正常。郑娟自己也知道,反正她也不求啥,能跟周秉昆踏踏实实过日子就好。

至于陈静,她是有那么一些知识分子的清高,不过好在这两年被王言调教的不错,跟老周家这边处的挺好。要不也不能利落的脱衣服,去帮着做饭。

饭桌上,王言基本上不怎么说话,主要还是听老周家人说,都老长时间不见了,喝点儿小酒,迷迷煳煳的,热闹着呢。

这样的场景,在华夏大地的千家万户中上演着,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团圆,又一年……

第三八二章 盼一年乐两天 二十九、三十两天,王言一家人没有离开,跟着一起做菜包饺子,写对联、贴对联、放鞭炮。不吹牛,他现在是光字片地位最高的人,没有之一。以前找他写对联,是他写的毛笔字好看, 街坊们给他面子。现在,他给街坊们写对联,那是给他们面子。

这几年过来,当然有人找他办事,或是找到李素华、周秉昆的头上。普通人家嘛,总有一些解决不了的,或者是很难解决的问题。有人好做事,总想走捷径。都知道他人面广,认识不认识的总想沾一沾。李素华、周秉昆不开口,他基本上谁也不吊。

李素华啥都明白,她从来不说话。周秉昆更是,本来王言都总是在帮助他,一天又死老忙的,他怎么也不好意思再给好哥哥添麻烦。所以这几年来,王言也没给别人办什么事儿,他也不怕别人说。

人都有贱病,不能惯着。

晚上他们一家是在本来属于他的老房子中住的,也没分屋,就跟周秉昆他们一起在东屋睡,乱七八糟的说着话, 嘻嘻哈哈的也挺热闹。

他跟陈静结婚的时候, 基本上啥都是新买的,被子是陈静嫁妆带过来两床, 李素华还给他新作了两床。所以原本活爹自带的那些被褥都留下了,这两年多的时间, 那些被褥全被郑娟拆了, 重新找人弹了一遍,后扯的布缝的被套褥单,基本等于全新,郑娟是真能干。

初一,一大早,李素华就跟郑娟、陈静起来忙活,家人又要离家,再见又是不知道几年,她要做一顿丰盛的,让儿子、儿媳吃好喝好。

早起的王言叼着烟坐在小板凳上烧着火:“大姨,要我说把昨天的剩菜剩饭熥熥得了。大哥、嫂子他们没少喝,你这做的又都是大荤菜,他们俩根本吃不动。”

“我能不知道嘛,吃不吃是他们俩的事,做不做那是我这个当妈的事。他们在外面,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口好东西,苦着呢。”

“现在冬梅嫂子她爸妈平反了,待遇都恢复到之前的水平,不是说那俩儿子走散了么,他们家现在就冬梅嫂子一个,那还能苦着他们啊?”

“哎呀, 小言,你要是再磨叽,大姨跟你急眼了啊。去,别在我跟前烦人,到西屋收拾收拾给冬梅她爸妈拿的东西。”

王言挑了挑眉,笑呵呵的起身去了西屋收拾东西。

李素华哼了一声:“小王八蛋,就气我。”

陈静笑道:“大姨,他是气人哈。”

“可不咋地,你可得好好管管他。”

一边忙活着的郑娟抿嘴轻笑,他知道这个好哥哥是想要消除老婆婆的不开心,但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从她来到这个家开始,就天天听老婆婆念叨,这盼了好几年,就高兴两天,老婆婆难过呢……

七点多,其他醉酒的大人,贪睡的孩子都醒了,老周家又热闹起来。

周志刚揉着脑袋,笑呵呵的看着一点儿事都没有的王言:“不服老不行啊,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高低给你喝趴下。”

周秉昆直接拿着葫芦瓢的舀子喝着拔牙的凉水:“我感觉我就挺能喝了,我大哥也不差,咱们爷仨都被灌趴下了,那还说啥了,让你年轻二十岁也不好使。”

“就拆我台吧你。”周志刚没好气的给了老儿子一脚,转头看着大儿子:“秉义啊,你还行吧?”

“爸,我没事儿,小言拿回来的都是好酒,喝了不上头。”

“冬梅呢,你怎么样?”

一边帮着拿筷子的好冬梅笑着摇头:“我挺好的爸,喝的都没有我妈多。”

“那是,你妈酒量大着呢。”周志刚笑道:“行了,这饭都做好了,赶紧坐下吃饭吧,你们十点的火车,可别耽误了,这时候的票可不好买。”

一帮人热热闹闹的围着桌子坐下,吃着几个女人忙活一早上新做的一桌子菜。

周秉义看着桌子上的盆碗盘:“妈,你做这么多菜干什么?昨天剩的还有那么多呢。剩下那么多,你们不得吃到十五啊?”

“吃你的得了,你还管我吃到啥时候?”李素华说道:“小言,你能吃,这几天你们也别开火了,晚上就回来吃饭。”

王言苦笑道:“大姨夫,你看看,还是大姨对我好啊,这都是给我做的,行,我都吃了。”

周志刚哈哈一笑,没有理会,转移话题:“小言呐,明天你得去陈静那边吧?”

“嗯,得去看看,咋地了大姨夫?要是有事儿不去也行,离得又不远,平日里也没少去的。”王言没说假话,离得***常时候没事儿就带孩子回去。

“倒也没啥大事,就是你和陈静结婚这么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还没见过她爸妈呢。你爸妈走后,照顾你的事就到了我们头上,也是你唯一的长辈,这亲家总是要见见的。上次回来,我担心陈静他们家工作忙,就没提。这下过年了,想着他们应该不忙了,怎么也该见见面。”

不用王言说话,后边照顾儿子吃饭的陈静就开口了:“大姨夫,我爸妈他们早就想跟你见面了,只是你这些年一直在外,没有机会。那我跟王言中午就回去跟他们说说,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吃饭。”

“行,素华,娟儿,你们娘俩儿受累,晚上咱们再热闹热闹。”

王言摆手道:“大姨夫,不用费劲了,晚上咱们都去国营饭店吃,省心省事儿,还省了家里又剩下不少饭菜。正好,娟儿,你回去叫上大娘还有光明,咱们一起吃饭。”

郑娟摇头拒绝:“不用,不用,他们就不去了。再说老二才多大点儿啊,也不能出去,让我妈他们过来陪我呆呆也好。”

“对,孩子确实是个问题。”王言点了点头:“那还是咱们在家做吧,都一起得了,剩饭剩菜啥的回头咱们慢慢吃吧。”

周志刚笑呵呵的点头:“行,就这么安排。咱们下午照着两三点钟就吃饭,要不太晚了不好走。”他见过郑母跟郑光明所以这才没有提,现在王言主动提了,帮他免了郑娟的多想,他也乐得如此。

说过了这个事,饭桌上的气氛一时还是有些沉重,李素华絮絮叨叨的殷切叮嘱这儿子、儿媳,周秉义又在那跟周秉昆交代事儿,来来回回的,满是离别的愁。

吃完了饭,王言跟周秉昆帮着往自行车上挂东西,李素华在一边指挥,周秉义跟郝冬梅在那拦着,实在是拿的太多了。他们还要拿自己的行李,在拥挤的火车上,根本拿不了。还是最后周志刚拍板,少拿了许多东西,只装了一个大麻袋,好拿。

而后王言骑车带着周秉昆,周秉义骑车驮着郝冬梅,作别了不舍的父母,出发去到市里的火车站等车。

王言跟周秉昆帮着拿东西,一直到了站台等着火车过来。

周秉义嘱咐道;“秉昆,明天爸也得回山城,家里就剩你和郑娟,可得把妈照顾好了啊。还有小言,劳你费心了。”

周秉昆不高兴的看着他:“哥,你这么一说吧,就把我言哥说远了。再说我也不用你嘱咐,这些年咱爸,你还有我姐都没在家,那咱妈不也挺好的?你不说我都知道。”

“是,我这不是总想嘱咐两句嘛。小言,你也别介意,我这话没别的意思。”

王言点了点头:“我非常理解。其实我也没费心,平时都是秉昆两口子在家,有事儿也不找我。别看都在吉春,要不是我每周都带着老婆孩子回家蹭饭,跟秉昆一年都见不着两回。”

“我那是怕打扰你工作嘛,你一天从早忙到晚,又都是治病救人的大事,我不能给你添麻烦呐。那耽误一会儿,说不定就耽误人家病了,那多造孽啊。”

“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生死有命,可不是旁人能耽误的。”

几人又说笑了几句,周秉义突然说道:“秉昆,跟你嫂子在这呆会儿,我跟小言熘达熘达。”

周秉昆皱眉点头,疑惑的看向郝冬梅:“冬梅姐,你知道啥事儿嘛?这咋还能瞒着我呢?”

郝冬梅迟疑的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她当然知道,毕竟那是因为她嘛。以前她吊井里了,大冬天的,做了病,不能生孩子。这几年她也看了些医生,之前她爹妈平反,这半年来也走关系去了一些地方看过,但是都没有好。这不是之前就听说过王言成功治疗了不孕不育,还有东北第一神医的名头,正好借着过年回家,打算让他给看看,不过是这两天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

听过周秉义讲述的来龙去脉,王言沉吟道:“辩证的看待问题你该是明白的,病也一样。所以我不敢跟你打保票,只能说尽量治。而且这是一个持续的不间断的过程,现在你们都要走了,一整就是好几年不回来,我再神医也没办法。回头秉昆问我,我怎么说?”

“直接告诉他吧,本来也不想瞒着他的,只是冬梅在那,我也不好说。”

“行,那我就不给她号脉了,等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再说吧。别灰心,这段时间也去找找别的医生看一看,没准儿就碰上了。”

周秉义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其实没有孩子我也能接受,现在秉昆都有俩了,老周家传宗接代也有人。就是我妈那边,你这两天也看到了,她总是催,怕她伤心。”

“先在外面看看,什么时候回来了再找我。”王言拍了拍他的手臂:“回去吧,车马上进站了。”

他当然知道郝冬梅不能生的事,事实上就是他没看过全集,以他的医术水平,只是望诊一二都能看出端倪。当然,他已经因为看多了将死其人不自知,所以自主屏蔽选择性忽视了,但对于亲近的人,他还是有留意观察的。

其实他以为早两年,在他刚有名气那会儿周秉义就该跟他说的。没想到的是现在才说,还是马上就要坐火车走了,想治都治不了。

其实有没有孩子,对周秉义跟郝冬梅他们俩没啥大影响。或许反而还会因为有了孩子,让周秉义少了他跟周志刚说自己有病,不让亲爹挑郝冬梅的毛病,从而在他的高官老丈人那里搏来的分。

两人回去又跟着周秉昆还有郝冬梅闲聊几句,绿皮火车哐哐哐的进了站,一顿乌泱乌泱之后,王王言跟周秉昆俩人齐齐的对着南下的火车挥手,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回去的路上,周秉昆还是没憋住,问了出来:“言哥,刚才我哥跟你说啥啊?什么大事儿啊,还瞒着我?”

“不是瞒着你,是不好当着郝冬梅的面说。是这样……”王言将故事又复述了一遍之后说道:“我不是咱们东北第一神医吗,以前也有过成功桉例,大哥就问我能不能治。”

“那也没看着你给冬梅姐号脉啊?”

“病情是时时变化的,现在又治不了,我光给她号脉有什么用?”

“也是。”周秉昆叹了口气:“你说咋能摊上这事儿呢?不过也行了,好在是救上来了,要是淹死了那可更糟了。就是我爸我妈那边怎么整?他们老催我哥要孩子。”

“看他们俩那恩爱样,我估计多半是你哥说自己有毛病,治不好,不能让你爸妈挑他们的毛病。”

“那也只能这么说。但是哥,说实在的,人家那郝冬梅她爹妈虽然没安排工作,可只要安排,怎么也得是省级的,毕竟人家原来就那级别,即使不安排工作,人家的关系也在那呢。说不好听点儿,我哥就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不能因为孩子的事就咋地。”

王言摇头一笑,没有说话。这周秉昆经的多了,想法也多。不管是好是坏,总是成熟了。

见好哥哥不说话,周秉昆想了想继续说:“当然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之前我哥跟郝冬梅搞对象、结婚的时候,郝冬梅她爸妈以后什么样谁也不清楚,那是真正的革命爱情吗。这里面的想法,我大哥不说,咱们谁也不知道。”

“嗯,你这想的挺全面,有长进。”

“看你说的,哥,我要还傻不愣登的,那这几年不是白混了么。人都会变,我觉得我现在挺好。”

“这还没咋地呢,就自我满足了?”王言摇头道:“想不想上大学啊?”

“那谁不想啊,我那个朋友,之前来家里你还见过的,那个叫吕川的。他家里是烈士,就被推荐去京城的政法学院上大学了。想上大学就得有人推荐,还得有足够的理由,咱们哪有那条件啊。”

周秉昆说道:“而且哥,你知道我啥水平,说是初中毕业,实际小学毕业。我字都没认全乎呢,你说让我上大学了,我能跟上人家啊?到时候被劝退、开除,那得多丢人呐。当然我也不是要脸,就是那太磕碜了,这跟郑娟的事儿还不一样。

再说现实一点,我要是去上大学,那就没有工资,现在家里郑娟带俩孩子,还有个我妈,这要没有工资,光靠我爸挣的钱,我这么大个人也不好意思啊。而且我又不在家照应,你平常那么忙又顾不到,我要是不在家那还能行?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在酱油厂干着吧,谁都放心,谁都好。你不是有门路给我送去上大学吧,哥?”

“倒也不是不能运作。”王言摇头一笑:“只是我看最近京城那边有些动作,可能近两年之内要有大变,没准就要恢复高考了。就是不找门路,我给你补补课,有针对性的学习学习,到时候差不多也能考上。”

“算了吧,哥,你就别操我的心了。找人运作你搭人情,给我补课你费时间,有那功夫你多治两个病人,多救人家几条命,比啥都强。”

王言故作惊讶:“行啊,秉昆。这两句话说的,这格局一下子就i哦打开了。”

“那你看,我们厂长还要介绍我入党呢。”

“秉昆,记得我之前说给你看相的事吧?”

“记得啊,你不说我三十岁有出息嘛,我今年二十五,还有五年,我可是等着呢,看看你这王半仙到底行不行。咋地哥,到我发财的时候了?”

“差不多吧,我又算了一下,八零年之前,你应该能赚一笔小钱。”

周秉昆吊儿郎当的七扭八歪骑着自行车:“那小钱是多少啊?”

“几万吧。”

“……哥,要论吹牛比还得是你啊,好几个万元户到你嘴里就成小钱了?”

……

两人回到老周家,正热火朝天的忙活着下午的饭菜呢,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原本的那个杂志社的主编邵敬文还是找上了门来,想要跟着名诗人冯化成约稿,还带着周志刚到杂志社里给黔省那边打了电话。

说起这个事,周志刚笑眯了眼,因为那是他的女婿么。人上了年纪,就盼着儿女出息,女儿嫁的好,他也是与有荣焉,乐呵乐呵也是情有可原。

王言没有久留,把孩子留在这里跟着周建华一起玩,他带着陈静去到了老丈人家里,把晚上吃饭的事说了一下。老丈人给面子,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不过老丈人虽是处长,却也不多啥,还没到配车的地步。所以老丈人跟老丈母娘一人骑着一个自行车,带着陈静的弟弟妹妹,到了老周家做客。

郑母还有郑光明早都过来了,是周秉昆叫过来的。主要还是知道老周家人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说道,又是王言提议的。加上周秉昆盛情难却,半推半就的也就从了,还帮着忙活了半天。

周志刚挺高兴,非常热情的招呼着他们吃菜、喝酒。王言老丈人好赖的也是掌权的官,办事儿说话也是专业的,跟着周志刚俩人大谈三线建设,感念领导的逝世,抒发了一番爱国爱党爱家敬业的伟大精神,相谈甚欢。

翌日,周志刚跟李素华说了一上午的话,下午的时候,王言又跟着周秉昆去到火车站将他送上南下的火车。同样的,再想见面,又得个几年。

也是这一天,收到了周蓉发来的电报,说是三月份回来,也没定个具体的日子。

热闹了两天,人都走了,李素华一时的有些不适应,不过还有两个孙子闹腾着,还有个周蓉要带着那个大十岁的诗人以及外孙女回来,还算不错。王言看她状态还好,又吃了一顿剩菜之后,开始了年后的工作。

至于剩菜的事,其实也没剩多少,他哪顿都没少吃,剩下的那些,周秉昆他们吃个三五天也就差不多了。

周秉昆找时间又约着他的那一干好朋友一起聚了个会,他们聚会没什么新鲜事,就是抱怨抱怨生活不如意,谁家又咋咋地之类的。周秉昆也不乐意听那些,王言听他说都不想带女人了,总是磨磨唧唧的烦人,但他还不好意思说,还想着跟肖国庆他们好,也就受着了。这一比,他越来越觉得郑娟好的没边。

转眼来到了二月末,吃过饭,收拾完碗筷厨余的一家人坐在炕上说着话。

李素华日常的,抱着孩子,拿着周蓉寄过来的照片念叨着,盼望着女儿的归来。邵敬文还是过来找冯化成,迫切的想要约到稿子,在他们推出的专刊上发行。跟邵敬文前后脚的,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一家人的温馨。

“是周秉昆家吗?”

迎出来的周秉昆看着面前抱着一个小女孩的年轻人,点头应是:“是啊,我就是周秉昆,你是谁呀?”

“我是郭诚,这是玥玥。”见面前的周秉昆及其身后的老太太不明白,郭诚赶紧解释:“冯玥,周蓉老师的女儿。”

李素华正好的拿着照片,对比着看了两眼:“是玥玥,你是谁啊?”

“我是郭诚。”

“我爸的徒弟是吧,一直帮他写信来着。”周秉昆啊了一声,转头跟着亲妈解释,随即回头招呼道:“娟儿,你快过来把孩子领进去,给找点儿吃的喝的。那你吃饭了吗?给你做点儿?”

“不用不用,我这赶车回家呢,马上就要到了,就不留了。”郭诚摆手道:“就是把孩子给你们送过来,周蓉老师一时有事,暂时来不了。”

李素华着急的问:“周蓉咋地了?”

这时郑娟下地走了出来,郭诚将孩子递给她,说道:“周老师他们临时有些事,一时过不来,就让我先把孩子带回来了。”

“那不是出啥事儿了?”

“没有,没有,就是他们单位工作上的事,过一阵子就过来了。”

周秉昆眼看着郭诚的样子,知道是出事儿了,赶紧的哄着亲妈:“是,妈,能有啥大事儿啊?明天我去发个电报问问,不行就打个电话。”

“对,对,没事儿师娘,你不用担心。”郭诚看着周秉昆:“那个秉昆,我得赶车呢,周老师给家里带的东西,我抱着孩子拿不了,都存在车站了,你赶紧的跟我去取一趟。”

“对对,秉昆,你快去,骑自行车带着郭诚,别耽误了他的车。”

“行。”

周秉昆应了一声,赶紧的跑回屋里穿衣服、穿鞋,看着郑娟在那带孩子,也没多说,出门骑上车就驮着郭诚赶往火车站……

第三八三章 别怪她 市一院的家属楼,距离医院不远,周边配套也挺齐全,学校、副食店什么的都有,距离吉春最大、货品最全的百货大楼也不远。

家属楼是一片六层的砖混板楼,王言分的房子位置还不错,小区第二排的三楼, 正是所谓的黄金楼层。这年代普通住宅楼还没有配备电梯,三楼还省了不少的力,中间楼层也还算保暖,挺好的。

王言坐在饭桌旁大口的吃着饭,陈静拿着一本书带着儿子在堆满了书的客厅玩玩具。其实带孩子也是个问题,因为陈静爹妈还没退休, 上一辈的老人也都离世, 所以不能帮着带孩子。陈静呢,她也要到图书馆工作,虽然本就不忙,挂职也可,但总是要去的,再说她也不想整天的在家带孩子。

所以这孩子,有的时候是陈静在家里带着,有的时候是王言带到医院里看着,有的时候送回老周家,让李素华照看。

送回老周家的次数还是少,毕竟那都有俩了,虽然他儿子还比较好带,但是跟孩子扎一堆, 玩的也热闹着呢。李素华老胳膊老腿, 也不禁折腾。郑娟除了要照顾小儿子, 一天天也是忙忙活活的,根本不闲着。所以只有李素华念叨了, 才会把孩子留在那玩两天。

最多的还是跟着他在医院里晃悠,他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而且孩子也还算听话,没怎么费心。在医院里,有郑光明带着一起认字什么的,那是个稳妥的好孩子,挺放心。

王言吃着不是那么十分可口的饭菜,对一边看书的陈静说道:“不是说了还得两年吗?哪里用那么认真?”

“还是多看看,这些年也没怎么看之前的知识,光在图了,得复习复习,再把高中的课程自学了,两年哪里够啊。”陈静伸了个懒腰,漏出娇好的丰满曲线,随手把玩具从傻儿子嘴里抠出来:“我跟我们同事说,过两年可能要恢复高考,他们都不信。”

“那你怎么信的?”

“你说的嘛。”陈静笑道:“再说了,就是不高考,学学知识也是好的。活到老,学到老嘛。”

“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我估计到时候出的题不会太难。以你的水平, 问题不大。”

“希望吧,要是我有你的脑子就好了, 啥都懂啥都会,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王言哈哈一笑:“你换个角度想,我这么优秀的爷们,都迷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不是很有成就感?”

陈静美滋滋,一个媚眼抛过:“样吧,快吃你的饭。”

话音刚落,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王言摆了摆手示意陈静不用动,放下筷子起身过去开门,正看到周秉昆提着一堆东西站在门口。

“秉昆呐,这堆东西几个意思啊?进来,进来。”

一边的陈静也起身迎了过来:“秉昆来了,吃饭了吗?我再炒个菜跟你哥一起吃点儿?”

周秉昆将东西堆在门口,一边换鞋一边回话:“嫂子,我吃完饭过来的,不用忙活了,找我哥有点事儿。”

“行,那你跟他说着,我这带孩子呢。”陈静点了点头,转身又回去跟孩子玩。

“哥,我姐他们出事儿了。”不待王言多问,周秉昆一屁股坐到王言对面,从头到尾的复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现在玥玥在家,娟儿看着呢,你说咋办呐,哥?”

王言摇头道:“郭诚的担心很有道理,现在局势确实比较复杂。但是问题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只要不作死就没事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架斗殴而已。我的关系你也知道,在咱们东北这边好使,现在他们出事儿的地方那么远,找人都不知道该找谁。稳住,不用慌,现在时间太晚了,咱们也联系不上,酱油厂和市一院的电话你姐都知道,明天应该就联系咱们了。

就是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抓住关上个几年,没啥大事儿。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不要给那个邵敬文包括其他的什么人,提供任何跟冯化成有关的东西,今年之前都不行,明白吧?”

这事儿他得叮嘱一下,原剧中是周秉昆将冯化成的那首诗交给了邵敬文,因为后来冯化成跑到了京城参与了事件,连坐之下,把周秉昆给带进去了。要说这事儿周秉昆确实挺冤枉,他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姐夫那么莽,跑到京城参与上百万人的大事件。他都过来了,肯定得帮着避免一下。虽然即使进去了也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是不是要出啥大事儿啊,哥?”周秉昆疑惑道:“那这样的话,冯化成不是悬了吗?那我姐咋整啊?还有我妈呢,她要是知道了,这一担心出点儿啥事怎么办?”

“什么大事儿我也不好跟你说,但是咱们上层领导有些动荡,反应到咱们下边来,那不就是暴雨雷霆么。至于冯化成,他问题不大,他要是老老实实的,估计有个月八的就没事儿了。要是不老实,到年底也就差不多了。反正死不了,你大可以放心。”

周秉昆知道好哥哥不会无的放矢,说没事儿,那就肯定没事儿,沉思片刻,他说:“哥,要不你回家跟我妈说说吧,我怕她多想。都这么大岁数了,万一出点啥事咋办呐?你也好在身边,就近给治一治。”

“这事儿就别跟她提了,你编个理由煳弄煳弄就行,还有,你过来找我的事儿也不要提。大姨精着呢,她知道要是一般的小事儿你不会过来找我,那她一寻思肯定担心,自己吓唬自己。等明天二姐打电话过来,看看什么情况再说也不迟。”

周秉昆点了点头:“行,哥,那我赶紧着先回去,要不我妈该瞎寻思了,明天我去医院找你啊。”说着话,起身跟陈静招呼了一声,利索的换了鞋拿上东西就走。

刚好吃过晚饭,王言送周秉昆下楼离开,顺便再来一根饭后烟。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说冯化成怎么样,他只是不敏感,只是没想那许多。同样的,也不能说那集结起来的上百万各行各样的人民群众有什么毛病,这事都是盖棺定论了的,无须多言。

当然要说回来,冯化成可能还会觉得很委屈。他灵光一闪,写出一首自己满意的诗,正巧想要大声朗诵抒情,然后他的诗比较不错,周边的人群因为想要先抄写而起了争执,进而演变到动手。

但说实话,那都写在纸上了,不能让人家自己看么?非得大声的有感情朗读。只能说他是书生气吧,毕竟文化人的事儿,咋能叫装比呢……

翌日,吉春市第一人民医院,喧嚣的一楼中,走廊中满是排队看病的人及其陪伴的家属,有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面目亲切的问着病人问题,不时的在本子上写字记录。

一直到最东边尽头的一间写有中医门诊的屋子中,王言坐在桌子后边,给过来求医的人把脉、问着一些身体反应,查看身体不良处的问题,随即拿着钢笔在大白纸上板板正正的写着人们好辨认、能看懂的行楷,过程中还跟站在身后的学徒念叨着具体是什么病症,为什么这么开药医治等等,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让病人拿着去抓药。

这些人以前都是有一些基础的,药什么的都认识,在经过一段时间打基础之后,王言开始让他们参与诊病。就像外面那样,先问一遍病人的情况,而后判断病情,出一个药方以及后续治疗方法。等到了这个病人排上号的时候,站在后边看他是怎么诊的,有问题直接就解答了。

他这里全是疑难杂症,练手不愁。不过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徒弟能独自负责一个病人的诊疗过程。实在是中医格外注重经验,而他这样的教学,其实已经是情况最好的了。因为他的看病速度快,八点到十二点,一上午的坐诊时间,看的病人也是不少的。基本上他的那些徒弟,最少的都能得到一次教学,多的可能达到两次。

现在这些人的进度,他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他自己都学了上百年,加上病人不怕死的被他治,这才练出来。他现在带的这些徒弟,四十岁之前能出徒都是天赋异禀的选手,而出徒并不代表水平有多高,且学着呢。

这时,有人过来到门口敲了敲门:“王医生,有你的电话。”

王言跟面前的患者报了个歉,起身走到前台的挂号处听电话。他的地位当然毋庸置疑,完全可以在他的办公室配个电话,毕竟那并不费劲。不过他没有同意,因为总是有人打电话找他,影响工作。挂号处的电话则不然,不是真有事儿的,没人那么找他。

“喂,我是王言。”

“小言,我是周蓉。”

“二姐啊,你那边怎么样?昨天秉昆都跟我说了,没事儿吧?”

“就是一般的打架斗殴,起因确实是一般的打架斗殴,但是他根本没动手。我怕有些人小题大做,上纲上线。所以我得马上回趟贵州,请他们单位的人出面救他。女儿我已经托人送回去了,这些年家里你没少操心,我想着再麻烦麻烦你,看着点儿我妈,多帮帮秉昆。”

王言摇头一笑:“你给秉昆打过电话了?”

“刚给他打完,都嘱咐好了。”

“行,我都知道了,就这样。”

“麻烦你了啊,小言,再见。”

王言挂断电话,又给周秉昆打了过去:“刚才二姐给我打电话了,大姨怎么样?煳弄过去了吧?”

“没事儿了哥,挺好的,在家带玥玥呢,可稀罕了。她还念叨呢,说是有血缘关系,从来没见过面也亲近。”

“嗯,行,晚上我带着你嫂子回家吃饭,挂了。”

说完话,也不等周秉昆说什么客套话,王言利落的挂断电话,回到他的诊室继续给人看病……

忙碌一天,晚上五点多,王言骑着自行车回家接上老婆孩子一起,去到了老周家。其实他们还有另一辆自行车,那是陈静上班骑的。只是她懒,不想自己骑,说是坐在后座上幸福。

到了家里,郑娟儿早都做好了饭菜,周秉昆也回来了,就等他们一家过来开饭了。

见到王言赶着儿子进屋,李素华乐呵呵的给王言介绍:“小言,静儿,这是你二姐的姑娘,叫冯玥。玥玥,快叫叔,婶。”

“叔,婶。”小丫头在李素华的怀里怯生生的叫着。

陈静应了一声,给儿子脱了外套:“儿子,叫姐姐。”

王建业倒是不认生,就是话说着还不利索呢,有些大舌头的叫了一声。

一边的郑娟摆手道:“妈,哥,嫂子,这都忙一天了,咱们吃饭吧。”

李素华笑呵呵的招呼:“对对对,吃饭,吃饭,拿碗端菜。”

没用她忙活,王言他们一起,不大一会儿就摆好了桌子,五个大人,三个孩子,还有郑娟怀中抱着嘴笑的,搂着奶瓶子狂嘬的。

家里的这几个小崽子,除了母乳,喝的奶粉都是王言搞来的,从小没吃过苦,物质都很丰沛,叫个娇生惯养。

给冯玥夹了菜,李素华笑道:“小言呐,你是不放心我过来看我啊?”

“哪儿啊,我是过来看孩子的,这不是上午二姐给我打电话,说是他们那边有点儿事不能回来,倒是托人把孩子送回来了,让我照看一下,还说谢谢我这几年照顾咱们这个家。我这不就给秉昆打了电话,说带着老婆孩子回家吃饭嘛。”

王言端杯点桌示意了一下周秉昆,喝了一口小酒:“大姨,你说二姐说那话是不是不对?”

李素华嗯了一声:“可不嘛,还用她谢了?这是磕碜谁呢?你别往心里去啊,小言,等她回来大姨骂她。”

“嗨,其实倒也没什么,我就是那么一说。大姨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也知道,我就跟秉昆玩到一块了,跟大哥二姐,那还真差点儿,可能是因为他们年纪大几岁吧。而且你说这一晃过去六年多,平常基本上也没联系,生疏一点儿倒是也正常。之前过年,秉义大哥回来,你不是就看着了吗。”

“你说这些我咋不知道啊。”李素华叹了口气:“秉义、周蓉他们两个走的太远,离开的也太久,别说是你了,我都不敢认呐。”

见者亲妈情绪低落,周秉昆出声道:“哎呀,哥,你看你说的,给我妈说的都没精神了。妈,不想了啊,又不是不回来了,吃饭吃饭,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娟儿特意整的刀鱼炖豆腐,都吃饭。”

“你这孩子,我哪不精神了?这就是话赶话说到这了。吃饭,来,玥玥啊,你多吃点儿。这几年在那大山里,吃的喝的肯定没有咱这城里好,这么瘦,肯定苛待着了。”

周秉昆笑道:“那我哥都说了,孩子太胖了不好,正常吃就行,我看玥玥挺好的。妈,你别管她,让她自己吃。”

不待李素华张嘴,王言道:“我都看过了,大姨,玥玥挺好的,就是缺点儿维生素啥的。回头多给她吃点儿水果、鸡蛋,还有那奶粉,也给她冲着喝点儿,过一阵子就好了。等明天,我让光明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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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点了点头,这事儿就这么地了。他们知道王言有钱,这些不算什么,他们更知道拒绝不了,索性不说。自从七三年王言有了名头之后,家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没缺过,那都是吃不了的吃。

郑娟有些小开心,自从郑光明的眼睛治好,跟着王言学习之后,就不常过来了,恨不能整天扎到书里面。太平胡同离的不是很远,她平日里也会回去看看郑母,帮着收拾收拾屋什么的。只是郑光明白天都在医院,晚上回来她又看不到,有段时间没见着了。现在过来给他们送东西,又能拉着说说话,关心关心,挺好的。

被王言否定周蓉出事了,又转移了注意了,李素华也踏实了,乐呵呵的照顾几个孩子吃饭,当然主要还是冯玥。因为其他几个孩子可以说都是她带大的,就冯玥,三岁才见着,稀罕着呢。

人多吃饭热闹,再加上孩子玩闹,以及郑娟怀里的小子想吃桌子上的饭,每天这会儿都得闹一阵,气氛还是不错的。

陈静看着热闹,她其实也挺高兴的。但要是让她再生一个,她是不愿的。毕竟现在带一个孩子他都痛并快乐着,要是再来一个,她受不了。

就在众人热热闹闹吃饭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周秉昆放下酒杯,过去开门。

“小光哥?你怎么来了?”

蔡晓光点头道:“你姐给我打电话了,她让我过来看看情况。听这动静,你妈还不错?”

“啊,挺好的。”周秉昆点头,盛情邀请:“那啥,晓光哥你吃饭了吗?一起吃一口呗?”

“不用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姐交代的任务我得完成啊,大娘没事儿我就放心了,回头我跟你姐联系联系。行了,小舅子,有事儿说话啊,我就先回去了,你继续吃饭吧。”

“这话说的,走吧,这都到门口了,正是吃饭时候。要我们没吃饭,我也不跟你客气。现在正赶上了,就进屋吃一口,我们也才吃上没一会儿。咱们也好长时间不见了,正好我言哥也在,一起喝点儿。”

说话的声音很大,周秉昆拉着蔡晓光进了屋。这是她姐找过来的,怎么也不能让人家白忙活,更何况以前蔡晓光也帮过他,哪能真让人走了。

蔡晓光听说王言也在,就不想走了,他当然知道王言有多能,有机会结实一下,当然很好。

“哟,是晓光啊,快进来快进来。”李素华听到动静,热情的招呼着蔡晓光:“秉昆,娟儿不方便,你去,给拿副碗筷,小言你们一起喝点儿。”

“哎,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大娘。”

“那有啥好客气的啊,踏实的吃,这也没外人,你又不是没见过。”李素华说道:“是周蓉让你来的吧?”

“是,大娘,她让我过来看看你,看看孩子,她就是没离开孩子这么长时间,有些惦记。我寻思咱们家这不是有王言在呢嘛,还能有啥事儿啊?但是她交代了,我总得过来看看。再说挺长时间没见着大娘了,也过来看看你的身体怎么样。”

“我身体好着呢,小言没事儿就给我按摩,有时候还给我拿那个小药丸吃,说是保健的,确实好使,可精神了。”

“那是,人们都说他是咱们东北的第一神医嘛,当然厉害了。”

王言笑呵呵的摆手:“啥神医不神医的,有太多治不好的病,且进步着呢。秉昆,给他把酒倒上,咱们仨喝着。”

这是个痴情的人,当然是这个年代的话,用后来的话,那叫舔狗。不过他跟众多舔狗不同的是,他舔上去了。当然除了这一点来说,纵观全剧,人还是不错的。

不过真说起来,后来周蓉同冯化成失败的婚姻,未尝没有他的原因。毕竟周晓光后来混的不错,冯化成却分不到房,而周蓉一有事就是找蔡晓光,什么都说。虽然剧里没有表示,但是按照正常的套路来说,他们的日常生活中,蔡晓光在周蓉的嘴边走不远。

蔡晓光还算有水平,说话也不错,捧的王言还算是舒服。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一直喝到八点多,蔡晓光才迷煳的离开。

看着被人家灯火照着的,晃晃悠悠蹬车走远的身影,周秉昆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身边的好哥哥:“你说我姐可真是的……”

王言呵呵一笑,扔掉手中的烟头子,拍了拍他的手臂:“行了,进屋吧。”

两人回到屋里,跟郑娟、陈静一起,收拾了碗筷厨余,又说了会儿话,铺被上炕。时间已过九点,王言懒的折腾不算,李素华也不让走,他们一家今天就在这睡了。

因为王建业跟周建华玩挺好,还不想睡觉,被郑娟带着到隔壁房子睡了,王言跟陈静同李素华、冯玥一屋睡。还是王言睡炕头,李素华再炕梢,冯玥跟陈静在中间。

黑暗中,李素华轻轻的拍着身边的外孙女:“小言呐,别怪你二姐,我知道她是担心我。”

她没脑溢血,明白事儿呢。家里有秉昆,有王言,周蓉还打电话给蔡晓光,这是不信着谁啊?这么多年过来,还真就是王言照顾他们家的,给她看病,给周志刚调理身体,不时的就送过来一堆东西,大事小事全都顾着,远方的亲生儿女,真的没有身边的外甥好。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有点儿事,找个外人过来,太没把王言当回事儿了。

这些东西王言在明白不过了,原本是没有他,找蔡晓光这个在家的关系好的过来无可厚非,现在他在这,那就两说着。

他笑着安慰李素华:“大姨,是你想多了。我之前不是都说了,以前就没有跟秉昆亲近,这又六年多没见着,生疏是很正常的。二姐可能是最近事情多,心烦意乱没想到这方面,没什么。我一个大老爷们,这有啥的。”

躺在中间的陈静出声说道:“是啊,大姨,真的没什么,可千万别多想。从我嫁给他开始,他就念叨大姨、大姨夫待他不薄,跟爹妈一样,可要好好的待你们。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有那么多想法。”

“哎呀,啥感激不感激的。那我跟小言他妈关系可好了,小言又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那他们走了,小言那会儿才多大啊,哪能看着孩子自己受罪,能照顾就照顾一下,我们哪想着要感激什么的。是小言,他是个好孩子。我都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出息,都成了东北第一神医了,我有时候就跟做梦似的。你说他小时候才那么大点儿,这一下就这么厉害了……”

“是吧,大姨,我觉着我也挺厉害的。”

“臭不要脸。”陈静好奇的问道:“大姨,你给我说说王言小时候的事儿呗,他从来不跟我说那些。”

“他小时候可有意思了,小大人似的,整天啊,就抱着书看,再不就是跟他爷爷练武,有一回……”

第三八四章 大时代将临 三月底,周蓉来了一封信,说冯化成的单位出面,把人救出来了。就被关了一个月,没什么事儿。还说等冯化成回去,俩人会和了,就收拾收拾回吉春。

也是这个时候, 邵敬文又一次的过来找,看冯化成回没回来。并说再不回来,这一期怀念领导的专刊就赶不上了,只能下一次再合作。

周秉昆笑呵呵的说,等冯化成回来一定联系他,并热情的送走了邵敬文。他记得好哥哥的话, 那么说肯定有那么说的道理。而且说实话,经过之前的事, 他觉得冯化成不是很靠谱。有文化, 是名人,他承认,同样也佩服。但他不理解,那诗为什么非要在人堆里念?毕竟不念就没这么些烂糟事儿。他认为冯化成脑袋有包。所以尽管手里有那首惹事儿的诗,他还是听话的没有传出去。

他没有自作主张的认为,既然周蓉已经写信说了,那就没事儿了。因为相比起一个老大的年龄,却连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的亲姐姐,他更愿意相信从来有一说一,说啥是啥,位置更高的好哥哥。

当然,冯化成并没有让人失望。

在周蓉大松一口气,准备收拾收拾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的时候, 她并没有等回冯化成。她一打听才知道, 冯化成去了京城。

着急之下,又是三通电话打给周秉昆, 蔡晓光,王言, 将这件事说了一下。告诉周秉昆,她要去京城,孩子先留在家里,不要把事告诉李素华,并让他照顾好李素华还有冯玥,并告诉他有事找蔡晓光、找王言。告诉蔡晓光,讲明了事情的经过,让他照顾一下周秉昆。告诉王言,家里还要他多费心,多照顾……

又过了一段时间,消息传回来,京城抓了一大批的人,但却没有收到周蓉跟冯化成的消息……

四月中,春回大地,燕回巢。

市一院的食堂中,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熙熙攘攘,周秉昆大口的吃着白馒头:“哥,我姐跟冯化成他们不会出事儿吧?”

王言摇头道:“放心吧,没多大事儿, 就是抓进去关一阵子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哥,亲哥,那也叫没多大事儿啊?这要是让我妈知道,她立马倒那你信不信!”

“那你就不让她知道,这都瞒一个月了,再瞒几个月问题也不大。这些年我给大姨调理,身体还不错,其实知道了问题也不大,但咱们总不能冒险,瞒着吧。我估计,年前就没事儿了。”

“那也只能这样了。”周秉昆点了点头,心下有些庆幸:“得亏着之前我没把冯化成写的那首诗给邵敬文,要不然这一次估计我也得进去了,谢谢啊哥。”

“又给我整这一出。”王言一脚踹了过去,被其嘿笑着躲开:“你得谢你自己,我说是说的,但要是你不信、不听,谁都救不了你。”

“你是我哥,那我还能信不着你啊?”周秉昆说道:“那我妈那怎么办啊?现在才四月份,到年前还有八九个月呢,这么长时间我姐没有动静,她能不多想嘛?”

“你自己写信不就完了嘛,她又不认字,湖弄湖弄就过去了。”

“嗯,这个行。那回头等我妈念叨了,我就写一封。不过我估计她也念叨不过来,那家里三个大的,一个小的,整天作的呀,我妈天天早早的就睡了。”

这一阵子,王言把孩子扔到了老周家,那边孩子多,周建华、冯玥不算,还有其他家的小子,一帮小崽子玩的热闹,王建业都不乐意回来。毕竟跟着他妈,基本上就是在家看书认字,跟着他爹,还是看书认字,玩的时间少不说,伴也不多,还是老周家热闹。

跟周秉昆聊了会儿孩子,一顿午饭也就过去了,而后各忙各的,生活照旧,并没有因为周蓉、冯化成的事有什么影响……

七月上,又一位重要领导离世,再一次的举国哀痛。然不等人们反应过来,噩耗接踵而至,七月下,波及数十万人的唐市大地震,在一个无人防备的深夜爆发,许多人在睡梦中离去,更多人在地底煎熬,痛苦死去。无数的人绝望的看着一片废墟的家园,流不出一滴泪水。

确认情况,政府紧急开展抗震救灾适宜。作为东北第一神医,优秀党员,王言主动请缨,带队前往灾区。他的徒弟,包括郑光明在内,全部跟上,还有其他的一些医生,紧急集结南下。

在地震发生之后,是非常危险的,因为还会有余震发生。这大大提高了救灾的难度,以及危险。在这过程中,前前后后伤亡的救灾战事,那也是以万计数的。所谓大灾无情人有情,各种感天动地的故事,各种牺牲奉献,军民一心,人民的伟力再一次展露出来。

在这种时候,个人的力量其实是有限的。即使王言带着人连轴转,对于整个灾情的贡献来说,那也是微不足道的。但总也是付出了,心里还算安定。

在八月底的时候,王言带着一堆疲惫的医生回到了吉春。

九月,大领导逝世,举国哀悼。

十月,上山下乡结束……

十一月,许久没有消息的周蓉终于有了动静,说是被放出来了,要跟着冯化成一起回黔省那边办事儿。孩子还是先在这边,让李素华、周秉昆、王言等人多费心,当然同样没有忘了跟蔡晓光知会一声。蔡晓光是个真办事儿的,这半年来,不时的就会过来熘达熘达,看看李素华的情况,还挺亲近。

也是这个月,投机倒把被关了六年的水自流、骆士宾两人出狱。快速的处理了在这边的房子,得了一笔钱之后,没有停留,直接南下,去了南方。他们的前程似锦,成为改革之后第一批富起来的人之一。当然,那是原本的命运,现在还未可知。

七七年的春节,周家在外的亲人一个没回来。周志刚还是寄信嘱咐李素华注意身体,嘱咐周秉昆、王言做好自己的工作、教育好孩子。周秉义寄信说了一下事由,还说年后郝冬梅的亲爹就将恢复工作,大概率还是在江辽省委。周蓉说,他们半年没回黔省,事情多,一时走不开,又是嘱咐看好冯玥,顾好李素华。

李素华很伤心,因为她想要一家人团聚的愿望,至今八年未能成行,总有离散。但却也没有太伤心,因为在身边的儿子、儿媳,外甥、外甥媳妇,还有一屋的小崽子,总是很热闹的,总是给人未来很美好的希望。

年前的时候,郑母生了一场病。王言给治好之后,郑母就不行了,她的身体垮了,每况愈下。王言很肯定的告诉郑娟,这是郑母的最后一个年。所以这个年,郑母跟郑光明也一起来了,而没有等到之后再聚。

在初三,周秉昆跟一干好朋友的聚会上,虽然肖国庆的媳妇吴倩,还是那么碎嘴子,絮絮叨叨的家长里短每个完,讲究这个讲究那个,但是他们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比同时期的多数人都要好。

曹德宝、吕川、唐向阳三人还是在酱油厂干着出渣的活,虽然他们对于七三年曲秀贞将周秉昆调到销售科,工资比他们都多的事还是有些怨言,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周秉昆确实对人家有恩,而且那个时候,他的好哥哥王言就已经调到了市医院,并且小有名气了,这是他们比不上的。

再说王言也没靠别人帮忙,都是一个病一个病看出来的,尽管那些病人都有点儿身份。但说到底,靠的是自己技术。跟他们年龄彷佛的人,短短时间取得那么大的成就,他们也是服的。而且最关键的,这些年他们也沾了不少光。治病不说,就是过年的时候,周秉昆给他们的那些,也都是轻易买不到,不便宜的好东西。他们当然知道,那全是王言拿回来的。

肖国庆、孙赶超两个,也还是在木材厂干活。他们的媳妇,吴倩、于虹还是在国营饭店、制糖厂工作。他们都挺安稳的,都是国营职工,端着所谓铁饭碗。生活压力有一些,毕竟除了周秉昆,谁家都不容易,但也没多大,只正常的鸡毛蒜皮而已。

他们不会想到,这一次的聚会,是他们最轻松的一次。国家大变将临,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个人都是一个严峻的挑战。大多数人,都被挑下去了,而他们,也没有例外。

人都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是天定的主角,但只有到了一定时候,他们才知道,他们只是芸芸众生的普通人一个。王言是在破逼大学毕业,找工作都他妈是销售的时候知道的。只不过后来,他真的成了天定主角。

四月,多活了几年的郑母,终是倒下了。在太平胡同那个两间房中温暖的炕上,郑母拉着郑娟跟郑光明的手,絮絮叨叨的说起了他们小时候,她没有再瞒着郑娟跟郑光明姐弟俩是她先后捡回来的事。她给郑娟说起了当时的经过,说起了郑娟儿时问起父亲在哪的趣事,她是笑着讲的,也是笑着走的……

十七岁的郑光明是个好孩子,但也是个倔的。他不想给郑娟添麻烦,执意要自己住在家里。还是王言拿自己举例劝说,这才搬到了老周家跟着一起生活。李素华当然是欢迎的,家里又不是没有地方,而且郑光明很招人稀罕。郑光明接手了提水、倒垃圾的工作,他没有周秉昆健壮,但是勤快不差,一次不行就两次,一趟一趟的也能做事。李素华说,他跟王言小时候一样一样的。

八月末,有风声传了出来,上层对于是否恢复高考有些争议。而之后本该推荐上大学的适宜暂停,不少的高校宣布延期开学左证了这一点。很多田间地头,各个工厂中的无数男男女女们看到了希望,他们重新拿起了书本。

十月,国家领导机构统一了意见,宣布恢复高考。月中,广播电台等媒体以头条新闻发布了恢复高考的消息,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国各地。

凡是符合招生条件的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均可自愿报名。高考时间按照各省情况自行决定,题目也是由各省自主命题。

关闭了十一年的高考考场,重新敞开大门,570多万出身不同、年龄悬殊、身份迥异的考生涌进考场。十一月中开始,十二月下结束。王言知道,他们之中,只有不到三十万人可以踏进高校的大门。

准备了两年的陈静当然也是有参加高考的,而她报考的是京大。这一届的题简单,而且还有王言不时的指点,当然是没有问题。而之前的通信,周秉义、郝冬梅、周蓉三人,也说了参加高考的消息,并且劝周秉昆也报名考一考。周志刚那边也来信,说了这么个事儿,意思就是能不能行,比量比量再说。

周秉昆两年前就听好哥哥说了,那会儿他就想明白了,早有心理准备,所以连报名他都没报,懒得比量。

七八年春节,老周家又是没人归家的一年。

在年关前,老周家的一帮人就开始互相通信,商量着过年回家的事。经过来来回回的写信、电话,终于说明白了。周秉义、周蓉兄妹俩,自信考个大学问题不大,因为他们这些年从来没放弃学习,一直在自学课程,这次题又简单,他们很有信心。

所以他们决定,今年过年就不回家了,来回那么远,还折腾什么。等到上学之后,暑假的时候再回来。周志刚本来今年没想回来,这一看要大团圆了,也高兴的应下了,等到时候也休假回家团聚。

“哎呀,再有五六个月,就都回来了,真好。”

三十的晚上,李素华,周秉昆、郑娟、王言、陈静,五人坐在暖和的炕上,喝茶水,吃瓜子,听着李素华的唠叨。至于一干小崽子,有郑光明带着在外面放小鞭呢。

周秉昆说道:“妈,知道你盼着呢,这话你从小年一直念叨到现在了,我都听烦了。”

“咋的,你妈就念叨这么几天就不乐意听了啊?”李素华没好气的给了老二子一巴掌:“天天看你,我还烦了呢。去,离我远点儿。”

“妈,咱不跟他一般见识,你是有盼头,高兴呢。”

“对了,还得是娟儿啊。秉昆能娶着你这样的,是他烧高香了。”

周秉昆笑道:“那就不能是被我吸引的?”

李素华撇了撇嘴,都不搭理老儿子。

笑闹过后,周秉昆哎了一声:“哥,这翻了年我都二十七了,一晃可就是三十啊,你之前不是说,能赚好几个万元户吗?我还没到发财的时候呢?”

“咋回事儿啊?还好几个万元户?”

不光李素华奇怪,一边的郑娟跟陈静也是一脸的问好。

周秉昆笑道:“妈,七三年那会儿,就曹德宝钻春燕被窝那时候,你忘了?我哥说他给我看相了,说三十之前能发财。前年过年,我跟我哥送我大哥的时候,我哥说你老儿子能挣好几个万元户。”

“可别听你哥忽悠你,还好几个万元户,能挣一个就不错了。”李素华说道:“想挣钱,那得有文化,你爸让你报名试试,你也不去,那玩意儿又没几个钱,万一考上了呢?哎呀,一说这个我就来气,你说你大哥,你二姐,还有冬梅和静儿,他们都考了。你试试能咋的?”

“大姨,这你就误会秉昆了。”王言在一边笑呵呵的解释:“前年我就问过他,他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是上学的料,还说得挣钱养家,得照顾你,还有郑娟他们,家里不能没有人。”

“嗯,不是上学的料倒是真的。要说照顾我,我用你照顾啊?挣钱的事儿有你爸呢,他是八级工,养活咱们不是轻轻松松吗。”

说起周志刚八级工,李素华是很自豪的,毕竟自家男人能挣吗。整个光字片,都没有几个八级工,比他们家差多了。当然,对于老儿子的一番苦心,她也是非常感动的。这么多年,可不就是老儿子操持呢么。

不过李素华说完之后,她又笑呵呵的轻轻拍打着老儿子:“倒也不能说你不是读书的料,就是你从小调皮捣蛋,心思没往学习上用,是不是那料,还真看不出来。”

周秉昆心态挺好,他摇头说:“妈,你就别安慰我了,这些年我睡不着的时候都是看书睡的,还学什么习啊。哥,你快别转移话题,赶紧的说说我发财的事儿。”

“这个得看时机,还有胆量。现在你这财运已显,小赚一笔问题不大,不过还是有些为时过早,再等等看吧。我估计,到咱们大团圆之后就可以了,到时候你想着找我,到时候我给你出谋划策。”

不等周秉昆说话,李素华说道:“啥玩意儿还要胆量啊?小言,秉昆没有你能耐大,你可别让他干什么不着边儿的事啊。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儿,大姨可跟你急啊。”

“不是,妈,你能不能盼我点儿好?这啥也没干呢,就出事儿了?再说我哥还能害我呀?”

“我那不是害怕吗。”

瞥了眼边上同样有些担忧的郑娟,王言笑道:“大姨,你放心,我保证秉昆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是想赚钱肯定得付出吗,有的时候不能瞻前顾后,是不是?犹犹豫豫的,肯定坏事儿啊。”

“那倒是。”李素华哎了一声:“要说这做事还真不能犹豫,你们不知道,当年生周蓉的时候难产,医生问保大保小,我想都没想就说保大。那时候你们大哥也才不大点儿,我要是没了,你们大哥也够呛。后来啊,他爸还夸我果断呢。这事儿周蓉不知道,你们可不能跟她说啊。要不然还以为我这当妈的,咋回事儿似的,咱们哪说哪了。”

四人应声保密,夸着李素华的果断,给老太太哄的叫个乐呵。

王言道:“大姨,秉昆,说起二姐,我有个事儿说一下啊。”

“你看你这孩子,有事儿就说呗。”

“这不是都考京大了吗,年后开学的时候,我打算带着建业送静儿去上学。顺便去首都看看,这些年还没去过呢。我想着是不是问问二姐,玥玥要不要顺道给送过去啊?”王言摆手道:“大姨,秉昆,我没有别的意思啊,不是嫌弃玥玥什么的。就是这孩子三岁过来,到现在五岁了,明白事儿了。在咱们这呆习惯了,以后跟二姐,二姐夫他们可就不亲了,到时候想要接走那可就难了,这可是个大事儿,不能疏忽。”

“那么点儿孩子,她能明白什么呀?”李素华摇头道:“时间长了也没事儿,跟她爸妈多处处就好了。再说这孩子我带了两年,突然的给送走,我这心里还怪不是滋味的。”

“大姨,你的意思我理解。但是可不能看孩子小,就不当回事儿。别的不明白,那跟谁亲、跟谁近还不懂?三岁之前可能不记事儿,现在她记事儿了,说实话,大姨,要不是你天天拿着照片让她认人,她都不知道二姐,二姐夫他们长什么模样。这要是再发展发展,大姨,那可真不是多处处就能好使的。

别说玥玥了,就说秉昆,岁数小的时候,他还见过我大姨夫呢,那我大姨夫出去干活,一走就是一年两年的。秉昆,小时候你见大姨夫是不是有点儿生?”

周秉昆不好意思的咧嘴傻笑,摸着后脑勺:“我那哪儿是生啊,我害怕呀,我爸回来一回,踢我一回,处好几天刚有感觉,我爸就踢我一顿走了,那可不生吗。”

“就你调皮捣蛋,你爸那脾气还能不揍你的?”李素华笑呵呵的摸着老儿子的脑袋:“那要是这么说,这还真是个问题。小言是咱们家懂的最多的,秉义、周蓉他们俩都不上,见的也多,他的担心确实是个事儿。哎……问问吧,等能通电话了,秉昆去给你姐打个电话。”

“行,那我问问,就把我哥的话跟她说一遍。”

“这孩子,是不是傻?别说小言,就说是你想的,把话说明白,不是你不想照顾玥玥,是担心他们的感情。”

“大姨,说谁都行,我没那么多计较啊。”王言摇头一笑:“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包饺子吧。”

“包饺子,包饺子。”

“哎呀,又一年呐……”

第三八五章 京城之行 “秉昆,电话。”

“来了。”

一早,刚到酱油厂,还没收拾利索,就有人过来找周秉昆接电话。

“喂,我是周秉昆。”

“秉昆,我是你姐。”

“啥事儿?”

“你之前不是说玥玥的事吗, 我跟你姐夫商量了一下,还是等到时候我们放暑假回家再说吧。我们在那边住的地方还没解决呢,过去还得一段时间安置,你姐夫的工作也还没有落实。把玥玥接过来也是跟着我们遭罪,不如在家里好。就麻烦你和郑娟在帮着带一带,费心了啊秉昆。”

周秉昆笑道:“我们倒是没什么,玥玥我们都挺稀罕的。主要还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些, 你跟姐夫都比我有文化, 这是个大事儿,得往心里去,别不在乎。孩子小是小,但是那也懂事儿了。”

“行,我知道。那就这样啊,等回家再说吧,这点话费挺贵的,挂了啊。”

“好。”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周秉昆摇了摇头,挂断电话。他不知道周蓉到底上没上心,初八给打的电话,现在还有几天就开学了才回信。

没有多想, 他转回头去工作, 打算中午的时候去一趟医院, 把这事儿说一下,顺便混顿饭吃。他平日里在外,吃的挺一般, 没有医院的职工食堂好。

听过周秉昆的话,王言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那就以后再说吧。”

“哥,嫂子明天就走了,你们晚上回家吃饭吧?”

“昨天才回去的,今天晚上得去她家。”

周秉昆笑道:“去京城真好啊,你不知道,听建业说要去京城玩,家里都翻天了。”

“本来是想着都带过去的,只是我自己一个人,四个小崽子看不过来。要不你回去请个假?这会儿票也好买,人不多,咱们一起去?”

“我还是干活吧,这家里重活累活都指我呢。再说这出去一趟完不少花钱,有那钱我买肉、买排骨吃它不香吗?家里的三个小崽子有的吃,那也就不闹腾了。”

“等建业回来,他一显摆那又是事儿。”王言夹了口菜:“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跟我出去还能用你花呀?至于干活,那不是还有光明呢吗, 他岁数也不小了,能顾着。”

“拉倒吧, 不折腾了。谁的钱它不也是钱吗,省点是点。就为了一帮小崽子出去玩,花那么多钱饭不上,还是在家呆着吃肉吧。”

“那就以后再说。其实你要真想发财,以后大江南北的,少不了到处跑。”

“哥,要不你先跟我透露透露?我这心里总惦记,信吧,觉着你忽悠我玩呢,要说不信吧,这些年你说的事基本都应验了。这时间越来越近,这两天睡觉都睡不好,一闭眼睛就是好几个万元户。”

“说说?”

“哎,亲哥呀,你先说说,我也有个准备啊。”

王言稍稍的附身上前,小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到南方进货,然后回到北方卖。”

“那不是……”周秉昆看了看左右,收住声:“那不是投机倒把吗?”

“你这么说也没错,但是说好听点儿,这叫做买卖知道吧。有买,有卖,你在中间,赚几个万元户轻轻松松。”

“怪不得你说有胆量,那是真抓呀,没胆量能行吗?可是哥,我记着之前你就说让我去黑市倒票,这跟那个也没差啥呀。要这么着,早我不就干了吗。真是的,就忽悠我。”

“现在形势不一样了。”王言摇头道:“恢复高考,知青返城,以前抓的那些人开始平反,投机倒把的也陆续被放出来,这是风向变了。你想,那么多人回到城里,有那么多的工作岗位给他们安排吗?”

“肯定没有啊,现在咱们这就有不少没工作的,外面回来的也不多啥。”

“既然不能安排工作,那这么多人在家里无所事事,是不是个问题?”

“肯定的啊。”

“那国家是不是得想办法,解决这些人的就业问题?避免这些人游手好闲,无事生非,破坏社会的安定团结?”没用周秉昆回答,王言继续说:“这就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国家要考虑的重点问题。所以有些口子肯定就稍稍的放开,而考虑到各地产业布局的不同,还有国内外的差异,货通南北、通国内外,就是赚钱的机会。”

“那要是被抓着呢?”

“投机倒把。”

看着一脸微笑的好哥哥,周秉昆长出一口气:“那不还是吗,有啥不一样?”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不骗你,来回两三趟就是一个万元户。风险肯定有,但也没有你想象中的大。而且即使出了问题,我也能帮你,问题不大。”王言说道:“秉昆,想得到,就要付出。瞻前顾后怕这怕那,只安于现状,那你这辈子都只是一个酱油厂的销售员。你只有迈出这一步,克服自己心中的恐惧,人生才会不一样。

以前人们想改变没有机会,因为各种的原因不允许,现在你赶上了,你不想做一些事吗?还是只想这样一辈子,到了六十岁退休,一生只在一个地方?反正还有时间,你自我消化消化吧,好好想想你要的是什么,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我吃好了,你慢慢吃,走了啊。”

说完,王言转身端着几个碗离开。

其实他可以等到全面开放的时候再让周秉昆出去做事的,只是周秉昆还是有些老实,缺两分果敢,并不是一个富有冒险精神的人。现在是个好时候,一方面有些风险,另一方面确实是暴利,能够一定程度上激起周秉昆的野心、动力。毕竟人都贪婪,没个满足的时候。有了开头,感受到了甜头,接下来自然就会不断的干下去……

翌日,一大早的,王言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带着陈静、王建业一起赶了早上的火车,经过半天的哐哐哐,下午时分到了京城首都。

在京大附近找了旅店,休息片刻后,出去吃了京城特色,又压了压马路,感受了一下首都气象之后,因为赶路疲累的原因,三口人回到旅店早早睡下。

翌日,王言跟陈静一左一右的牵着儿子蹦跶着去到京城大学。尽管现在还没到入学报道时间,提前了几天,但是如果报道的话,学校中也是有人帮着办的。他们也都知道,这一次恢复高考,许多人激动的心情,肯定有不少人提前过来。

而事实上,三口人吃完早饭,到地方的时候,已有许多人在办理报道事宜。因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次考试,人群一眼可见的成分负责,有十多岁的小伙子,也有三十多饱经风霜的老爷们,年龄跨度近二十年。

蹲图书馆看了这么多年书的陈静,是个文艺女青年,报考的自然是京大的王牌中文系。王言也好久没来京大了,更不要说还是他扛把子的中文系。倒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他这一生去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人,如果到了一个曾经生活过的场景他就悲伤春秋一番,他的情绪可能不够用,伤不过来。所以也只单纯的看看罢了,顺便还给媳妇儿子当导游,科普了一下校园里一些景物的历史。

领着他们办理入学,提早来到学校帮忙的二年级学员满是诧异,因为他在这里一年,也不曾了解详尽这京大的历史。而这个好看女人的年轻丈夫,言说从未来过首都,却对这里了如指掌。忍不住问及缘由,答曰多看书。

忙忙活活一阵子,待办理好报道入学事宜,已是中午。三口人吃了一顿顶尖学府的食堂餐,开开心心的在校园中晃悠起来。

有道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正在一家三口跟未名湖晃悠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大喊:“王言?”

一家三口齐齐的驻足回头,看清那人之后,王言笑呵呵的摆手回应,跟陈静一起叫了声“大哥”。能让他叫大哥的,在这个世界,当然只有周家老大周秉义了,没想到来的这么早。

“刚才在那边远远的看着就像你,后来一想陈静考上京大了,你们还正好是一家三口,就赶紧的招呼了一声,没想到还真是。”周秉义笑呵呵的近前,低头看着小不点儿的王建业:“怎么,不认识了?”

陈静揉着儿子小脑袋:“这是你大爷,是秉昆叔的亲哥哥,之前过年的时候还给你糖吃了呢,叫人。”

王建业呲着漏齿的牙:“大爷好。”

“你也好,你也好。哎呀,两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周秉义捏了捏王建业的小脸蛋,看着王言说道:“你们是今天刚到啊?”

“昨天过来的,到的时候都下午了,加上坐车赶路太累,今天才来报道。大哥是什么时候到的?这离开学还有好几天呢,没顺路在家里停一下?”

“我是今天上午到的,没回家,不是等到暑假的时候一家团聚吗。你说回家呆两天,折腾一圈就走,到时候我妈还怪难受的,不如等到时候咱们一起。”

周秉义是在最北边的黑省生产建设兵团,进京的火车一路南下,经吉春过沉阳,而此刻距离报到的最后日期还有半个月,是个好儿子。

如果是跟郝冬梅一起南下的话,王言相信他绝对会在吉春停一下呆两天,顺便回家看看老母亲。现在是他自己南下,如果回家,当然要去老丈人那里看一看的。

但现在他们的接触并不多,只见过几面,平日里也是郝冬梅的书信、电话联系。他一个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人,在特殊时期娶到了郝冬梅,他一定会感觉郝冬梅的爹妈对他有那么一些意见。他自己去,没有郝冬梅从中调和,单独面对堂堂高官封疆大吏,他肯定是不好使。

如果自己回家,不去老丈人家,那也说不过去。而且以后说不定郝冬梅就知道了,有想法什么的也不好。所以还是过家门而不入……

陈静也明白其中关节,问道:“冬梅嫂子呢?她不是考到了吉春医学院吗?你们不是一起南下的?”

“他是那边的妇女主任,还有些事要交接。而且她们学校开学晚几天,离的又近,我就先自己过来了。正好也想着看看咱们首都,提前适应适应。”

“挺好,我们也是这么想的。”王言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正好,现在四点,差不多也该吃晚饭了,走,大哥,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喝点儿,边吃边说。”

“好啊,正好喝点儿酒之后,回来好睡觉啊,这赶了一路给我累的。不过先说好啊,我请客。”

“这有啥抢的,你掏就你掏,能省钱我还巴不得呢。”

学校外不远就有一家国营的饭店,四人说笑着进去点了几个菜,要了二锅头,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吃喝起来。

“来,小言,我敬你一杯,家里这些年多亏你照顾。”

“你自己喝吧。”王言摇头道:“你就总是嘴上说着一家人,回头就跟我客客气气的,你罚一个,这要是让大姨知道,她能骂死你。”

周秉义摇头一笑:“怪我,怪我,我自己喝,自己喝。”

看他仰头喝了二两酒,王言摆手道:“知道你酒量好,可也不能那么喝,咱们不拼酒,说说话就行。”

“见到家里人高兴,就想多喝点儿。”周秉义给王建业夹了口菜,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哎,对了王言,你学习那么好,这次怎么没想着考大学呢?”

“没的考啊,我是医生,以后也想在这方面发展,不打算干别的行当,你说弟弟我那么大的名头,谁敢收我?我跟那些医学院老师的老师,那些专家教授都认识,甚至有一些关系还不错,这还怎么考。”

“也是,你是自学而成的天才,确实没法教。那这么说,你这次不是光送陈静上学的吧?”

“主要任务当然是送陈静过来上学,其次嘛,国内的一些中医大师都在这里,我去跟他们见见面,开个会,商讨一下以后中医的发展。”王言随口回了一句,接着哎了一声问:“冬梅嫂子怎么样了?”

“正想跟你说这个事儿呢。”周秉义摇头苦笑:“这两年借着她妈的关系,也看了不少,中医、西医、江湖骗子,全都看了,没有用。这次正好,她以后就在吉春,等回头我让她去找你,你帮着看看吧。”

“放心,我一定尽力。”

“也不用太麻烦,能治就治,不能治就算了。这么多年过来,其实我们俩也不抱什么希望了。能治好最好,治不好,也没什么。就是我爸妈总是催,哪回写信给我,都得问问怎么还不要孩子。说冬梅年纪大了,以后再生有危险什么的。”

周秉义叹了口气,举起酒杯:“不说了,来,喝酒喝酒。”

王言笑呵呵的跟他说着话,听他讲一讲近两年在他们兵团那里发生的有意思的事儿,评一评现在的国家形势,议议政,畅想畅想以后什么的。还有就是周蓉也考了京大的中文系,陈静跟她是同学,他们三个又都是一家人,以后要多聚云云。

可能也是许久没有说的这么开心,周秉义妹少喝,最后还是王言给送回的学校宿舍。

翌日,三口人早早的起床,跑到天安门广场看升旗仪式。

这个时候的升旗仪式还没有后来看到的那样,并没有一整套的升旗规范。只是有京城卫戍部队抽调的国旗护卫班,几个人组成的升旗队伍,也没有封路隔离等等,远没有后来的庄严。但无论什么时候,当那五颗星的鲜红旗帜高高飘扬于青空之上,总会心起难凉的热血。

看过了升旗,三口人简单吃了个早餐,直接坐车去到了长城,来都来了,这长城总是要看看的。因为距离的关系,三口人未能当天回返,在那边的旅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回到城中。

因为考虑到陈静的生活便利,再加上有那个条件,所以回到城中之后,王言带着她在学校附近,费了一番周折买了套小院子。楼房是买不到的,这会儿的京城也是一样,楼房是稀缺的,都想住到小洋楼中。即使买院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现在对于房屋买卖,是非常麻烦的事,这才说费了一番周折。当然,也是有收获的。因为这地方,临近中关村,以后都得占了,也能当个拆迁户。

此外还在二环里,买了一套两进的宅子,算作在京的落脚地。别的在京城置产买宅子的想法他没有,因为他基本上不怎么来京城,这一次是要常驻吉春的。而陈静,在读完了大学之后,也会回到吉春,所以买太多没什么用。其他什么拆迁这那的,数目确实不小,但是他又不差那个钱,也就那么地了。

又晃悠几天时间,看了京城的其他名胜古迹之后,王言去中医研究院跟那里的一些领导以及其他中医大师开了两天的会。就是他跟周秉义说的那样,研究以后中医的发展,还有交流一些理念、经验之类的。

三月初,王言该办的事办完,也带着老婆孩子差不离的晃悠了一圈,京大的报道时间业已临近,请周秉义涮了一顿羊肉辞别,饭桌上,周秉义说周蓉跟冯化成第二天到,问他是不是再等一天,大家见见面吃顿饭再走。

王言当然不可能因为周蓉的事改变行程,第二天,跟依依不舍的陈静告别,他带着儿子,又是提着大包小包采买的礼物,坐上了开往吉春的火车……

第三八六章 小帮一手 “我跟你们说,你们没去过,不知道,那京城老好了。我爸带我跟我妈刚下车,找了个旅店之后就去吃了烤鸭,哎呀,老香了……我们还送我妈去了京大, 那学校真好,以后我也要考京大……我们去了长城,就是毛爷爷说不去不是老爷们的长城,老长了,那砖头,那么老大……皇帝老儿住的地方,叫什么紫禁城的……”

老周家, 大人们在东屋的炕上吃着饭, 另一边的西屋, 则是几个不正经吃饭的小孩子在一起吃着王言从京城带回来的东西,听着才刚回来不顾疲惫着急装比的王建业跟那比比划划。

李素华笑呵呵的吃着菜:“哎,你们还别说,建业这小嘴叭叭的,说的还挺明白,听的我都想去了。”

“那就去呗,大姨。从吉春到京城,也就是个半天多,早上出发,下午就到。”

“嗨,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折腾个啥。”李素华笑道:“秉义和周蓉也都考上京大了, 他们到了吗?你这次过去没见着他们呐?”

“见着秉义大哥了, 他是在我们到的第二天去的, 昨天晚上还一起吃饭来的。他说今天上午周蓉他们就到, 只是我车票早都买好了, 医院这边的病人也不能再耽误,所以就没见着。”

一边笑呵呵喝小酒的周秉昆皱了皱眉头:“我大哥那么早就去了?那咋没跟吉春停一下,回来看看呢?再说冬梅姐也得回家吧?他没送送就直接去京城了?”

李素华白了老儿子一眼:“那不是还有几个月就暑假了吗,他这回来也呆不了几天,还折腾啥呀,直接去也好,又不差那几天。”

“知子莫若母,大姨,他就是这么说的。说回来呆两天就走,你还怪难受的,就直接等暑假时候的大团圆再回来,都高兴。”王言笑道:“他是自己走的,冬梅嫂子在那边还有点事儿要处理,她开学也要晚一段时间,就没一起。”

周秉昆哼唧了一声,没有说话。亲妈虽然那么说,可眼中的失望却是藏不住的,他看的清楚。想也正常,过家门不入, 哪里真有那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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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看, 我还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接着, 笑呵呵的李素华变脸怒瞪老儿子:“你哼唧什么玩意儿?”

“不是, 哥,娟儿,你们看看,我这替她打抱不平,反过来还熊我,那我多委屈啊。”

郑娟抿嘴一笑:“快吃你的饭吧。”

王言也笑:“行啊,左右不过几个月就回来了,大姨都说了不差那几天。”

这玩意儿也不是他挑拨老周家内部团结,李素华问起,他就如实说,不问,他也不会主动提及。即使他不说,等到周秉义回来,说不定自己也会说出来这个事儿。

又说笑了一阵,李素华哎了一声:“小言呐,静儿去京城上大学了,就你们爷俩在家对付肯定过不好,建业也不够上学的岁数,正是淘气的时候,要不你们回来住算了,又不是没有地方。孩子在这玩儿有伴,你下班回来也能吃上热乎饭,省的你来回跑。”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行,大姨,我今天晚上回去拿点儿东西啥的,明天就过来跟光明在西屋睡。正好就近,也给他再补补课。”

一边闷头吃饭的郑光明闻声抬头,对着王言嘿嘿一笑,继续吃自己的饭,不说话。

周秉昆举杯道:“这好,来,哥,咱俩喝一口。你七三年搬出去,这都四年多了。要这么看,我嫂子上大学还上对了呢,是吧妈。”

“看你说那话,人家静儿上大学,本来就对。你这么说吧,好像静儿碍着你了似的。”

“得,今天犯冲,我不说话了,哥,喝酒喝酒。”

隔壁是一帮小崽子羡慕的听着王建业吹牛比,这边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着晚餐,窗外是初春料峭的北风刺骨寒,屋内是人世间的暖人烟火气,是安宁美好生活……

翌日,王言回到医院开始治疗等了半个月,已经着急不行的病人。晚上又回家给王建业拿了一些衣服,住回到了老周家。

在他回到吉春的第四天,一大早刚到医院,就看到了诊室门口,有些尴尬看着他的郝冬梅。

“冬梅嫂子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回来的,那边一堆的事儿,回来的晚了一些。回来之后这又是报道的一堆事儿,忙活忙活就到今天了,也没顾得上回去看看我婆婆还有秉昆他们。”

“那着什么急,以后都在吉春了,不是随时都能见着么。晚上回去我跟大姨说说,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去吃顿饭。你的情况,秉义大哥之前都跟我说了,进来吧,我先给你看看。”

郝冬梅看着门口不爽看着她的病人,抱歉的对着他们笑了笑,跟着进了诊室。

病人们不爽归不爽,但是也理解。毕竟都叫嫂子了,还要回家吃饭,这关系肯定近啊。当然即使不理解,他们也只能憋着,所以才理解。

王言跟郝冬梅没有那么多的话,俩人不是很熟。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两年前春节的时候,她跟周秉义也没呆几天就走了。这是第二次见面,又是过来看病的,即使熟识,也说不出什么了,毕竟这病又不是其他的什么。所以两人也没有说闲话,进屋直接号脉问症状。

她是冬天掉到冰凉的井水中,导致的宫寒闭经,王言给看了一下,拿钢笔在纸上写着方子,而后递给她:“我先给你开个方子,再拿一些艾灸,晚上睡觉前灸一下……平时注意……三天之后,你下午过来,我给你施针诊疗。”

郝冬梅拿着药方收好,希冀的问道:“王言,我这个能治好吗?”

王言摇头一笑:“治病哪里敢把话说满,只能说有希望,先治疗看看情况再说。”

“我也知道,就是忍不住想问问。”郝冬梅苦笑着起身:“行了,你这么忙,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你跟婆婆说,我这周日就过去,先走了啊。”

郝冬梅回来三天,没有去看看老婆婆,当然是说不过去的。哪里会真的忙到没有时间呢,只是不想去罢了,习惯性的拖延。贯穿全剧的,她跟老周家其实没多亲。

这也正常,毕竟她家条件在那,不说看上看不上,真想融入很难。还有她父母那边,到死都没跟周志刚、李素华这亲家见上一回,那也是个事儿。周秉义难做,她也难做。但是她还左右不了亲爹亲妈,耍耍脾气顶天了,改变不了太多,所以也就那么地了。只平日少见面,少想那些糟心事儿。

而在剧中,原本的这个时候李素华瘫痪在炕,虽然没表示,但是想来她在李素华醒来的那一段时间,去的次数屈指可数。那么换到现在也一样,即使没那么多事儿,也不怎么会去的。

“下一个。”

没再多想,王言开口叫进了外面等着的病人,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晚上,回到家中,王言将这个事儿说了一下,李素华只是笑呵呵的嘱咐郑娟,让她这两天买好肉菜,预备着周日的饭。

这态度当然不用说,指使着老儿子的媳妇欢迎大儿子的媳妇,是当客人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除了非常自我的人,一般都能觉察的到。

而且说实话,李素华对郝冬梅也陌生着呢。以前没有上山下乡的时候,郝冬梅来过两次,再后来,也就是七六年的春节,那之后就没见过,想亲近也近不大上。

当然这并不耽误李素华对郝冬梅的热情,在周日人来的时候,好一顿关心。从中午一直说到下午,嘻嘻哈哈的,并非常真诚的挽留她吃了晚饭住一晚。

不过郝冬梅第二天还要上学,加上光字片这里距离她家还有点儿距离,天黑了不好走,所以没吃晚饭就蹬着自行车回家了。

晚上,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小崽子们吃的乱糟糟,李素华笑呵呵的嘱咐他们不要急,郑娟挨个的轻打两下,让他们老老实实的,王言则是跟周秉昆一起喝着小酒。

李素华忍不住的感叹:“冬梅跟咱们处的还是少啊,太客气了。”

“妈,你就别寻思了。是我哥跟冬梅姐过日子,又不是咱们。你也说了,自打六九年我哥我姐他们走了之后,那就是真出去了。再说冬梅姐家里的那个条件,跟咱们小老百姓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她能这样就挺不错了。”

“这话倒也不错,就是苦了秉义了。估计他在那边,也不好受。”

“书上说了,无欲则刚。就是说人要是没有目的,不仰仗别人,那就没有什么怕的。我大哥要是不图别的,他就挺好。”

“你大哥有啥求的,他跟冬梅结婚的时候,那冬梅爸妈还没平反,在南方养牛呢。再说咱们也求不上他们,不给你大哥添麻烦,这不就刚上了吗。”

“行了,大姨,你讲话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秉义大哥也不会回来,到底是他们过日子,快吃饭吧。”王言笑道:“不过秉昆最近有进步啊,这说话都开始‘书上说了’?”

周秉昆咧嘴一笑:“这不是咱家人都上大学了,就我没出息吗。我寻思不上大学是不上大学的,总不能没文化不是。那又是一柜子的书,看着也方便,这不是没事儿就看看学学,也提高提高嘛。”

李素华忍不住的摇头:“你呀,当初要是有这劲头就好了。”

“我就是单纯的提高我自己的这个思想觉悟,又没想着干什么,跟上学那会儿不一样,我现在也算是活到老学到老了。”

“去,才多大岁数啊,就活到老了?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再说这话吧。”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坐在门口照顾孩子的郑娟起身去外屋开门,未几,郑娟的声音响起:“秉昆,你来。”

“谁啊?”周秉昆放下快子起身,几步走出了屋,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笑道:“晓光哥啊,吃饭了吗?我们这正吃着呢,一起喝点儿?”

“不了,我吃完饭过来的。”周晓光摇头道:“你出来,我跟你说点儿事。”

周秉昆让郑娟回屋吃饭,随即关上门跟着走了出去,在门口站定,他不解的问:“咋的了,晓光哥?”

“想求你办事儿。”

……

周秉昆送走了蔡晓光,回到屋内坐下的时候,小崽子们已经吃完饭去隔壁屋里玩耍,郑娟、李素华也吃完了饭,就剩王言自己跟那喝了。

看着想说话又纠结的周秉昆,王言已经想到了是什么事,他拍了拍桌子,唤醒自我纠结的周秉昆:“有事儿就说,能办办,不能办也怪不着我。”

周秉昆看了眼在一边瞪他的亲妈,叹了口气说道:“那什么,蔡晓光考上大学了,但是现在不是拨乱反正呢吗,蔡晓光他爸去年被弄下去了。他原来是拖拉机厂管宣传的主任,也被送到车间干活了。这回考上了大学,但是厂里说他的成分有问题,不放人,现在他们学校都开学了,再不去就白考了,没办法过来找我来了。

哥,你也知道,以前涂志强被枪毙的时候,我在那个木材厂呆的都魔怔了。装着上班,晃悠了好一阵子,最后是蔡晓光找他爸给我弄到现在这个酱油厂的。所以我想着吧,能帮就帮帮,蔡晓光的为人你也知道,他爸成分不好是他爸,不能因为这个事儿误了他的前途。

我就想着先问问你有没有办法,他说实在不行就找我姐,让我姐再找我哥,让冬梅姐他爸想想办法。”

不等王言说话,边上的李素华直接回绝:“不能找秉义,那咱们刚才吃饭还说呢,不求人家,不给你哥添麻烦。人家冬梅爸那么大一个高官,为了这点儿事找人家都不够闹心的。”

周秉昆叹了口气:“是,我也是那么想的。这不是我言哥人面也非常广嘛,要是他能解决,那就别给我大哥添麻烦了。”

“大姨,你不用担心,这事儿我能办,不用找郝高官。”王言回了一句,这才看向周秉昆:“感觉难办了?这也没啥,以后这种事儿还多着呢。你不是六小君子么,现在那个什么吕川还有唐向阳去上大学了,现在大学生吃香,以后应该混的不会太差。但是肖国庆、曹德堡、孙赶超他们,可没有咱家条件好。按我之前跟你说的国家形势,他们应该不好混。

我自觉还认识几个人,能办些事。秉义大哥不用说了,高官女婿,等到大学毕业肯定也是要从政的。而且我之前跟你说的,等你发了财,露了富,到时候有你受的。”

“我又不傻,又不欠他们的,以后怎么样谁知道呢。”周秉昆摇头道:“那蔡晓光的事儿……”

“明天就办。”

“谢谢哥。”

炕上的李素华说道:“麻烦你了,小言。”

“不麻烦,大姨。那人家帮过秉昆,我是秉昆他哥,该还人家就得还吗。你们这么说吧,就又把我说出老周家了。”

李素华翻了个白眼:“你说的干脆利落,大姨又不傻,那求人办事儿,还有个不麻烦的?”

王言笑道:“真没那么难,这些年我给不少当官的还有他们的亲戚看过病,有两分面子。打个电话过去,说说情况也就是了,回头找机会,再请人家喝顿酒也就完了,不打紧。”

“行了,我不说了,你不为难就行啊,赶紧吃饭吧。”

王言跟着周秉昆又就着方才找人办事的话题继续聊,说起了这几个朋友的为人、现状以及将来……

第二天,王言办了蔡晓光上学的事。如他所说,确实没多难,只一个电话的事,打给了吉春市长。

当然也有旁的办法,毕竟那个拖拉机长缺资金,想要一笔拨款。这个事儿他也能解决,但是相比起一个电话的代价来说,显然更大一些。或者他也可以帮着拖拉机厂出个主意啥的,改进一下拖拉机什么的,但是他懒的费那个功夫。

主要也是他只会说,不会做,而这个过程又要一定的资金投入,拖拉机厂的人也够呛会干。因为他本身的专业限制了他,一个名扬东北的医生,指导升级拖拉机,很另类,缺乏说服力。

再说本身那个拖拉机厂就缺乏主观能动性,成立的几十年时间,只有一开始的时候攀科技,后来就不行了,靠着国营的特殊性质过活。毕竟产销一体,国家调配,造出来就有去处,没有危机感,缺乏创造力,更加的没有活力。这么多年过来,产品的迭代并不大。而这并不单是一家拖拉机厂的问题,是现下国内相当一部分国营的这个厂那个厂的共同问题,这也算是改革开放的一个必要性。

这一次没有了蔡晓光的事,或许可能会影响郝冬梅的爹妈的态度,毕竟按说原本演的就是因为这么个事儿,导致郝冬梅爹妈对周秉义有看法么,也算是小帮一手。

不过也有另一个可能,人总是要经历些教训才有进步,没了蔡晓光的事儿找,周秉义可能不如原本那般反思什么‘不能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进而找老丈人给旁人办事也不一定。

那跟他王某人就没什么关系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第三八七章 大团圆 王言的生活总是一成不变,没什么新鲜的。尽管这个时候的很多人,都是如此,都是重复过着一天。但两者之间,有大差别。

他是千帆过尽后的无所求,旁人却是因为没有那个条件,只能如此。

自京城回到吉春之后, 他还是上午坐诊,下午诊疗,晚上回到老周家吃饭,给郑光明还有几个好奇的小崽子上上课,倒也算充实。

而这个过程中,经过三个月的治疗,他圣手神医,郝冬梅断了多年的月经重临。能不能生孩子还不知道,毕竟周秉义又没在家,她也有学业,无法去到京城。所以还是处于调养之中,准备到时候一炮中标。她不年轻了,跟周秉义同岁,今年三十二,年龄已大。原本看不到希望还好安慰自己,现在情况有所好转,有些难耐的亟待造人。

至于陈静,因为在京城有房,又扯了电话的关系,俩人没事儿就打打电话聊一聊, 想孩子了, 就把孩子带到医院去打个电话跟她说说,还不错。

老周家的一干人, 还是那个样,除了孩子一天天大了,也没什么不同, 都是重复过着一天, 没新鲜事儿。

就这么,时间来了七八年八月,李素华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大团圆,终于到了。

京城上大学的周秉义他们,早就跟远在山城的周志刚通过信,是以买的都是同一天到吉春的票,基本上前后脚到的。周志刚还好,陈静、周秉义他们都是昨天晚上做的火车。好在是买了卧铺,要不这一宿得折腾够呛。

一大早,王言驮着孩子跟周秉昆蹬着自行车去到了吉春火车站,跟早都等在那的好冬梅一起接人。那么多人,当然不会用他们俩的自行车接,而是坐客车回去。王言则是带着陈静跟孩子归家,先要安置一下,而后再去老周家。

骑在亲爹脖子上的王建业听着大人们说话,眼神在出站口张望着,待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终于看到人群中藏不住的美丽亲妈时, 高兴的摆手, 大声呼喊:“妈,妈,我在这里,这里。”

同周秉义等人一起的陈静看着那一对日思夜想的父子,笑呵呵的对身边的周蓉说了两句话,加快脚步小跑着近前:“乖儿子,快让妈抱抱。”

王言笑呵呵的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同时伸手将自己脖子上的儿子提了下来送到陈静的怀中,看着他们娘俩稀罕。

落后几步的周秉义等人也上来了,一脸笑容的打招呼,周秉义同郝冬梅拥抱了一下之后,随后跑到一边跟王言也来了个拥抱,在其耳边说着‘谢谢’。情况他都知道,又有了月经,还调理了半年。虽然王言没说准话,但是郝冬梅也在医院做了检查,很大可能已经好了,他是真的感谢。

王言拍着他的肩膀:“没什么,都是我当医生该做的。”

周蓉在一边拉着冯化成招呼道:“秉昆,小言,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冯化成。”

王言点头,跟周秉昆一起叫了声姐夫。

冯化成上前跟王言握了手:“王言,虽然我不在医学界,但是你的名声我是知道的,华佗再世也不过如此了,厉害啊。”

“过将了,治不了的病还有很多,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倒是你啊,文学界的大诗人,声名鹊起,才更厉害。”

一边的周蓉说道:“行了,你们俩就别那么客气了。都是自己人,说远了。”

“说远了,说远了,咱们回家再说。”冯化成哈哈一笑,转头看着一旁的周秉昆,同样的握手:“秉昆,这些年家里都是你再操持,辛苦你了。”

“这都是我该做的,你们一个个的就不要再说了。”周秉昆说道:“爸的车还有半个小时,你们先坐车回去吧,妈在家等着呢。被褥啥的都重新做的,这两天天好,还晒了挺长时间,舒服着呢,都回吧。”

周秉义摆了摆手:“左右才半个小时,也没多长时间,咱们就在这等一等吧,跟爸一起回去。”

见其他人也没什么意义,周秉昆转头说道:“哥,那你和嫂子先回去收拾收拾,估摸着中午了回家吃饭。”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啊,回家再说。”王言对着其他人点了点头,转身又让儿子叫了人认识了一下,这才蹬着自行车带着老婆孩子回家……

知道这个时候陈静回来,家属楼的房子早都收拾了一遍,三口人回到家喝着蜂蜜水,说了一些亲近话,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去到了光子片。

老周家的人早都回来了,老远就听到了里面的欢声笑语,王言带着老婆孩子刚一进门,就看到在外屋忙活的郑娟姐弟、郝冬梅以及冯化成。

“屋里唠的那么热乎,你们咋都在外屋呢?”

郝冬梅笑道:“他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了,高兴着呢,现在啊,我们是这个家里的外人。”

一边择菜的冯化成推了推眼镜:“确实是不容易啊,自从六九年走了以后,到现在九年了,终于是团聚了。”

郑娟就简单多了,笑呵呵的叫了哥嫂,然后告诉王建业,小孩子们都在屋里吃东西,让他赶紧去。

王建业岁数小,也不知道旁的,但是他知道,有人在外回来,吃的东西肯定好。虽然平日里也没差了吃的,远比同时代的很多孩子强上数倍,但确实没有外面带回来的什么特产、糕点零嘴啥的受小孩子欢迎。所以听说有吃的不带他,这小子赶紧的小跑进去上炕挤到了三个孩子中,跟着一起吃。

孩子进去了,那王言跟陈静的到来,里面沉浸在团圆中的老周家一干人也就知道了。

“大姨夫,挺好的吧。”

“挺好,挺好,你给我送过去的那个小药丸非常好,你看我这身子骨,硬朗的很。”周志刚笑呵呵的看着王言跟陈静两个:“哎呀,都回来了,快坐下,快坐下说话。”

王言坐到地下的沙发上:“看我大姨乐的,高兴坏了。”

李素华笑眯着眼:“能不高兴嘛,盼这天都盼多少年了,今天啊,总算是实现了。”

“那不光聚齐了,人还多了呢,都高兴啊。”周志刚说道:“行了,赶紧的做饭吧,秉义他们都是昨天晚上坐的车,这一宿过来也累坏了,咱们这么多口子的饭不好做,抓紧时间忙活忙活早点吃。这次回来时间还长着呢,今天都早点儿休息,之后再说也不迟。”

周志刚发话了,一帮人拿了早上郑娟姐弟俩买回来的新鲜蔬菜开始帮着收拾,却也不耽误说话。小孩子们里里外外的来回疯跑,咋咋唬唬,热闹极了。

冯化成笑呵呵的招呼道:“玥玥,来,爸爸给你糖,拿着跟哥哥弟弟们一起吃。”

冯玥摆了摆手:“不要。”随即转头就跑了出去,跟着几个小子继续玩。

这情况,屋内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不过周志刚、周秉义他们没有多想,只当是小丫头跟小子们玩惯了皮的很。倒是李素华,她看了一眼老儿子,又看了眼笑呵呵的王言,她笑道:“孩子嘴叼了,平常好东西没少吃。小言、秉昆他们两个没事儿就往家里买,尤其是小言,给他送礼的老多了,基本上都让他们几个小的吃了。现在吃饭啊,没肉都不行,这几个小崽子可会挑了。”

周蓉说道:“就是惯的,她现在多皮啊。妈,平时她耍熊你该揍就揍,这么点儿不能养成坏习惯。”

周志刚摇了摇头:“啥惯的啊,那咱家有那个条件,不差孩子吃喝。而且我看玥玥挺好,有什么好揍的。你从小到大也不老实,我动过你一根手指头嘛?真是……”

周秉昆忍不住的搭话:“是,你是没动她,也没动我哥,给我好顿揍。”

“那我为啥不揍秉义,不揍周蓉啊?还不是他们让我省心,就你整天调皮捣蛋的,不揍你揍谁。”

现在不同原剧,周秉昆娶郑娟娶的早,家庭中没什么矛盾,更没有李素华的瘫痪,周志刚跟周秉昆的关系非常好。其他子女现在都是京大的高材生,一个娶了高官的女儿,一个嫁了着名的诗人,家中孙子也多,他自己的身体状态以及老伴的身体都不错,又为祖国建设干了半辈子,大有人生圆满之感,满足着呢。

也是这样,使得他放下了严父的架子,不端着,这个状态是非常好的。

真的说起来,现在周秉昆同周志刚的关系其实是最好的,因为他联系的最勤快。这是七三年要娶郑娟时留下的后遗症,周秉昆给亲爹写信写习惯了,没事儿就写一封邮过去,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呢。信中除了李素华的一些想说的话,旁的就是工作的事,还有家中孩子的事,还说一说王言的事,乱七八糟的废话连篇。

周志刚特别爱看,回信也勤快,没话说了,他也是乱七八糟的讲他们那边三线建设的事,并老生常谈的唠叨嘱咐,挺有意思的……

周秉义笑着拍了拍老弟的肩膀:“听见了吧,就你不老实。”

周秉昆都囔了一下,转头看着周蓉:“姐,姐夫,说起孩子,我想起来了,你上大学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孩子懂事儿了,不跟爹妈一起生活的话,没有感情,想培养也不容易。不是说这次回来的吗,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他看着亲爹皱眉,大哥不解的目光,赶紧的摆手:“那啥,不是咱家里容不下玥玥,而且玥玥也非常懂事儿,我们都稀罕着呢。只是担心跟我姐,我姐夫他们生分了。毕竟玥玥来的时候才三岁,那会儿都不记事儿,我妈不指着照片说这是你妈这是你爸,她都不认识。在玥玥的印象中,这次可以说是第一次见她爸妈。你们没看来的时候,我哥我姐要抱玥玥,她一个劲的躲嘛,离的也挺远。

那别说她那么大点儿,我十岁的时候,爸你一出去就是一两年不回家,那我看着你都生,我还是从小跟你身边长大的呢。玥玥她现在这个年纪还好,还来的急,要是再大几年就不好办了。要是还大的话,那我姐我姐夫,跟玥玥八成也就是生了她的关系,以后想亲近可就难了,不能不当回事儿啊。”

周秉义点了点头:“话糙理不糙,秉昆说的有道理,孩子的事儿不能马虎。即使现在你们两个都在京城,可一年到头也就回来两趟,还呆不了太长时间。等到上完了大学,那又是四年,到时候玥玥都十岁了,三岁之前玥玥可能没印象,她记着的就是现在往后的事,那一年见着两回能有啥感情?这可不是孩子小不懂事儿,哄哄就能好的了。而且她也该上学前班了,到时候认识了同学朋友,更不好办。周蓉,化成,你们俩怎么想打算的?”

王言没说话,默默的择着手上的韭菜,看着脸泛难色,有些尴尬的周蓉跟冯化成两口子。原剧中,可以说周蓉就没管过冯玥,还每次都摆出一副我是你妈,你就得听我的样子,最后竟然去到了黔省大山以前生活的地方晃悠了一圈就和解了,其实是有些不现实的。虽说父母与孩子之间没有解不开的仇,但那也要养育才算。

至于黔省大山,周蓉念叨什么改变那里,要做星火这那的,听听也就罢了。毕竟说的再好听,也要看她是怎么做的。她言说出去是为了学更多的知识,可是后来也没有回去,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总是喊口号给自己听,感动自己,竟然还舔着脸问冯玥‘我是不是很虚伪’……

当然真要说的话,他也虚伪。毕竟他对周蓉叫着二姐,对冯化成叫着姐夫,心里却还研究着人家怎么怎么样。但他已经看惯了,毕竟这些年过来,爹妈他都开始叫了,这有啥的。他没有大老包袱,内心也没什么不适,左右一个称呼,他的身份也不同。在这里,他就是一个被老周家好心帮助的远亲而已。

周蓉跟冯化成对视,交换了一下眼神,有些为难的开口说:“爸,妈,秉昆,小言,现在我们在京城刚落脚,住的是化成单位给安排的团结户,大哥跟静儿都知道,我们俩就一个屋子住,玥玥过来没有在咱们家里好,所以我们的打算是等到化成分了房之后再把玥玥接过去。”

李素华问道:“那什么时候能分房啊?”

“现在化成刚工作,要想分房,怎么也得一两年吧……”

周志刚叹了口气:“刚才你哥跟你弟的说法我觉得有道理,现在的孩子跟我那会儿不一样,跟你们这代也不一样,这个事儿秉昆提的对,确实得重视。等你两年之后分到房子,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些晚了。而且在京城那地方,想分房子应该也不容易,可能两年都不行。也别说什么房子小住不了,那玥玥刚出生的时候,你们一家人在那山洞不也挺好?”

他是犟,但不傻。他觉得周秉义说的对,要说这孩子是十岁过来的还行,但要是十岁走的,那还能好么。

周蓉低着头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亲爹说的是事实,而且跟他们一起住在团结户的,别人家里也不是没有孩子。她只是不想让女儿过去,影响了她现在的生活。毕竟现在虽然住的小,但是她每天读书上学,参与活动,晚上回来跟冯化成双宿双飞,多好啊。若是女儿去了,她要分心照顾耽误事不说,跟冯化成也不方便,影响颇多,这是她不能说的私心。

见她不说话,冯化成清了清嗓子:“爸,妈,秉昆,这是我的错。你们放心,这次回去,我们就把玥玥带着一起,这两年麻烦你们照顾了。”

他要脸,现在说起的这个话,就跟针一样扎在他的心头。他是闻名文坛的着名诗人,顶着偌大的名头,却把女儿养在老丈人家两年多。并且如果不提,按照之前周蓉跟他商量好的,还将继续养着。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有着一些影响力的男人,这对他来说当然是耻辱。之前的话,与周蓉的推诿,就是一下下扇在他脸上的嘴巴子,他十分羞愧。

李素华摇头道:“又是错又是麻烦的,化成啊,你说的太见外了。秉昆说的对,我们对玥玥稀罕着呢,她这要跟你们去京城,我还真舍不得。要不是考虑到秉昆说的事,你们就是想接她走我都不让。这家里吃喝住啥的都不差,孩子也有伴,每天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气氛一时安静,众人心思不同,大团圆的好气氛被冲澹了。

冯化成正处羞愧之中,周蓉听到冯化成要接女儿一起走的话,在想自己以后的生活会是有多么糟糕。周秉义看出了周蓉的不高兴,在猜测到底是因为什么,郝冬梅没插话却也看出了小姑子的不情愿,她想要都要不上呢,在想晚上怎么嗯哼啊嘿助孕。李素华在想带大的外孙女要走,她不舍,周志刚通过这件事,在想或许这个大诗人的女婿并不多啥。至于周秉义,他同样在猜测周蓉为什么不愿。

当然,这都是王言这个旁观者的揣测,但估摸着应该出入不大。这火是他两年前点的,现在烧起来了,该着他打破沉默:“现在这个岁数正好,玥玥可能不愿意走,得闹一闹,但是小孩子嘛,有几天就好了。等到玥玥十多岁了,感情培养好就差不多了。而且孩子容易受环境影响,咱们这做父母的也好教育教育,为其树立良好品格,是吧姐夫。”

王言知道,冯化成其实是想把女儿接到身边的,不过一直是周蓉找说辞,找理由,他也争取过,但周蓉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就妥协,就一拖再拖。而且还有一点,就是老夫少妻多宠爱,他对周蓉肯定听从的还要多一些。

冯化成点了点头:“对,王言,你说的没错。教育是头等大事,而且京城那边的教育环境也比吉春这边好不少,周蓉是也颇有研究,能手把手的教育指导,挺好的。”

周秉昆点头道:“姐夫,你说的太对了。你跟我姐都有文化,有你们教育,将来孩子肯定有出息。不像我跟郑娟,我说是初中毕业,实际上是小学毕业,郑娟跟我一样。你说我们这个文化水平,等过两年健华上学了,我们想教育都教育不了。言哥有一回说过,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现在玥玥就已经赢上了,已经比过了咱们华夏很多同龄的孩子。以后啊,肯定也跟你们一样,不上京大,也是去华清,差不了。”

周秉义愣了一下:“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小言,这话怎么说的?”他觉着这话挺有意思,一定程度说到了点子上,但同时,他也觉着这句话有些问题,想聊一聊。当然,配合王言,化解此刻沉默气氛的意思也是重点。

王言摇头一笑:“这不是家庭条件不一样嘛,远的不说,咱就说近的。你说冬梅嫂子跟咱们一样嘛?这不是因为冬梅嫂子自己努力………”

这算是打开了话匣子,这一屋子文化人不少,自有看问题的方式方法。即使没文化,周志刚跟李素华也自有人生智慧。

王言跟周秉义聊着,冯化成加入进来,周蓉憋不住也插上了话,再有周秉昆插科打诨,周志刚用他那一辈的人说话,聊的还挺热闹。

这个话题肯定是不会聊太久,慢慢就转到了旁的事上,气氛又重新热乎起来。就这么,一顿由所有人一起处理原料,郑娟掌勺,陈静跟郝冬梅打辅助,李素华闲不住的不时游走,还有其他人三两手的帮手,料理而出摆了满满两大桌子的丰盛下午饭。

就着王言堆在这里的好酒、饮料,一大家子十五口人,热热闹闹的推杯换盏,为这时隔九年的大团圆……

第三八八章 我也是心疼你 人多吃喝也慢,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吃完晚饭收拾好碗快,一群人又挤在老周家的东屋闲聊了一会儿,已是六点。

喝了不少,有些迷湖的周秉义说道:“爸,妈, 秉昆,晚上我去冬梅他们家住。”

周志刚愣了一下,点头道:“也好,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赶紧走吧。别忘了拿上你们买回来的特产,我那还带回来两条腊肉,你拿回去给冬梅爸妈他们尝尝。”

郝冬梅笑呵呵的道谢:“谢谢爸。”

周秉义利索的起身, 晃了晃脑袋:“秉昆, 我骑一下你车子, 明天早上你上班之前给你送回来。”

“不用,大哥,你们昨天折腾够呛,回去好好休息。娟儿还有个自行车,明天我骑那个就行。”

“行,那我们走了啊,爸,妈。”周秉义对屋子里的一帮人,点了一圈头。

周志刚点头,转头看着王言:“小言呐,你和陈静你们也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不是也得到她爸妈那看看去嘛。你也拿两条腊肉去给她爸妈尝尝,南方的东西,这边不好买。”

他这次回来可没少花钱, 也带回来不少东西, 早都预备着了。

“那行, 大姨夫,大姨,我们也走了啊,后天再过来。”

李素华摆手道:“去吧,去吧。晚上你没少喝,带着老婆孩子呢,慢点儿骑啊。”

“知道了。”

王言应了一声,摆了摆手,装好东西,叫上不愿意走的王建业上车离开。明天要去老丈人家,要不然这孩子不想走他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就是在这老周家长大的。

现在七八年,光字片的街早都变窄为巷。主要原因就是周秉昆他们这一代人都已长大,都结了婚成了家,而他们这一代人,又是家里人普遍多,原本的老房子住不下,单位分房又是少数人,买又买不起, 只能私搭乱建。人多就杂, 人杂就乱,再不是从前的光字片。

王言一家三口,跟周秉义两口子慢慢的向光字片之外走,他们要同路一段时间。

“谢谢你啊,小言。”

“又来了,不说咱们的关系,即使没有,旁人到医院挂号看病,不也一样治么。再说现在到底怎么样还不清楚呢,也得你们俩使劲。”

看着身边有些少女娇羞的郝冬梅,周秉义摇头一笑:“最近怎么样啊?”

“还是那样,我这能有什么新鲜事啊,上班看病,下班想着怎么解决治不了的病,无趣的很。倒是你们啊,都是大学生。整天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那才是好生活啊。”

一路熘熘达达的跟周秉义闲聊着出了光字片分开,王言蹬着自行车,大梁上坐着孩子,后座上驮着老婆,听着她的絮絮叨叨,晃晃悠悠回家去……

他给陈静买房子的事,自然是没有瞒着老周家的人。她是偶尔的住在学校的宿舍中,跟舍友们一起日常的讨论讨论事情啥的。偶尔的,则是在那宅子里住一阵子,自己做些好吃的改善改善伙食什么的。

跟周秉义、周蓉他们也时常来往,毕竟都是一个学校的,而且她跟周蓉还是一个班的同学,怎么也远不了。有时候说着聚聚的时候,也会把他们带到那房子里。毕竟地方宽敞,比周蓉他们家舒服自在。因为有电话,离的又不远,有时他们也会到这边打打电话。不过另一套二环的房子她没放声,这些人并不知道。倒也不是瞒,是他们不问,那就没有说的必要,还好想显摆似的,没意思。

也是这一套京城的房子,还拉了单独的电话线,让周秉义跟周蓉、冯化成认识到了王言现在实力的一小角。毕竟原本只知他厉害,认识的人多,没事儿还能往家里拿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那些没有一个实实在在的价值,不好衡量。现在一套京城的房子,好几千块钱,眼都不眨就直接买了下来,以当前四五十的平均月收入来讲,算是一个不可及的数字了。

所以现在周秉义对他更客气了,倒也不是他不想像家里人那样,只是没有感情基础,他实在做不到。

当然,也少不了对他王某人职业操守的恶意揣测。毕竟他说到底是一个医生,何德何能只干了五年时间,手里就能拿出好几千块来,这确实是一个值得人深思的问题,也是合理的怀疑。

不过这种事儿他们当然不会问,王言当然也不会跟他们解释。只有李素华看他花钱手脚大,嘱咐他不能赚昧良心的钱。而周秉昆,则是通过好哥哥鼓动他的字里行间,知道来路怕是有些小毛病,但也没有刨根问底。

走了五人,家里一下冷清不少。当然也没有冷清太多,毕竟还剩下十个人呢,还有三个精力旺盛嗷嗷叫的孩子呢。

周志刚哎幼一声:“行了,虽然天还没黑呢,但是也都挺累的,咱们也别热闹了,早点儿躺炕上眯着吧。”

边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郑娟说道:“姐,姐夫,西屋都收拾好了,晚上你们带着玥玥在西屋睡就行。”

周蓉点了点头:“好,麻烦你了娟儿。”

一边刚进来的冯玥不干了:“不要,小舅母,我要跟你和小舅一起睡。”

“你这孩子怎么……”

“她才多大啊?你们才一起几天啊?跟孩子较什么劲?”李素华不高兴的瞪了女儿一眼,转头看着瘪嘴要哭的小丫头柔声说道:“玥玥啊,她们是你爸爸妈妈,哪有小孩子不跟爸妈一起睡的,听话啊。”

“那我以前也没有跟他们一起睡啊?为什么现在要一起睡?”

冯化成笑道:“没事没事,孩子还是有点儿认生,秉昆,郑娟,就跟你们一起睡吧,这几天我们多处处就好了。”

“行,那我们去隔壁了,也省的孩子闹影响你们,走了啊。”周秉昆起身赶着孩子们,带着郑光明跟郑娟一起离开。

人都走了,东屋里,半开的窗户透着夏日清凉的晚风吹在身上,让人身心舒畅,周志刚满足的闭着眼睛享受着安宁。

李素华转头看了眼,叹气道:“我本来想着啊,咱们大家伙一起在这睡,热热闹闹的,说说话。谁知道啊,都散了。”

大家一起躺在炕上,你一言我一语的,那才好呢。

“孩子们都大了,又是好久不见,他们自己也要亲热亲热吗,你这当妈的得理解呀。”

“拉倒吧,刚才秉义说要走那会儿,我都看着冬梅给他使眼神了。挺长时间不见了,我这当妈的当然理解。可是你说他们俩七三年在兵团结都婚,到现在都五年多了,他俩都三十二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没亲个孩子出来呢。”

周志刚叹了口气:“孩子的事,他们肯定有自己的打算。现在俩人俩地方,又都在上学,哪有时间啊……”

“你说是不是冬梅不想要孩子啊?”

“那谁知道了,生不生都是他们的事儿,咱们就别操心了。这不是秉昆能生,不都有俩了么。秉义那边啊,我看就别催着了。”

“也不知道冬梅爸妈那边怎么说的,哪有老人不想抱孙子的?那个冬梅她妈不是都退休了吗,那冬梅爸那么大的官,一天得多忙啊,就她自己在家,没想着说要个外孙子?”

“那还说身体不好呢,人家图清净也说不定啊。”周志刚说道:“秉义其实也不容易,你说冬梅家的那个条件,他哪能舒服啊。好赖的这是考上京大这么个最好的大学,证明他还比较优秀,有前途,要不然呐,在冬梅爸妈那边……今天我想说来着,见见咱们这当大官的亲家,你说这么多年了,不见见也不好。但是话到嘴边啊,我是怎么都没说出口,咱们想是一回事,人家那么忙有没有时间,愿不愿意见咱们是另一回事儿,也不能让秉义为难呐。”

“那确实是,静儿她爸以前才是个处长,我看着都不一样,别说人家冬梅爸妈了。”

“秉昆不是说,陈静她爸升到了咱们市民政局的副局长吗,还是小言使劲给送上去的。他还在京大不远的地方给陈静买了个房子,小言是个有能耐的,咱家这几个,谁也比不了。”

李素华笑呵呵的说:“小言那孩子好啊,我真拿他当儿子看的,你说这么些年,小言对咱们正经不错了。”

“我能不知道吗,秉昆信里都写着呢,能做到他这样的,可华夏都找不出来几个,要说起来,还是咱们老周家欠小言呢。”

“小言讲话了,啥欠不欠的,情分比啥都重要。你不知道,三月份的时候,京大刚开学不长时间,那个蔡晓光过来找秉昆办事儿………小言二话没说,第二天就就给办了。真要是让那蔡晓光找周蓉求秉义,那冬梅她爸妈不定怎么挑呢。”

“嗯,这事儿做的对,小言能办就办了,办不了也不能找秉义。行啊,素华,你看的还真明白。”

“那是,我又不傻,不能给秉义添麻烦。”

老两口笑了一阵子,李素华突然叹了口气:“你说这一想着玥玥要被接走,我这心里还怪不得劲的。”

“那能咋办,孩子就得跟着爹妈生活啊。秉昆他们说的对,要是孩子再大几岁再给送回来还行,现在给孩子从两三岁养到五岁多,那咋能行呢。晚上你也看见了,那玥玥看着周蓉跟化成他们,就跟陌生人似的,时间长了,等孩子懂事儿了,知道她爸妈光生不养,不可能有感情。”

“我知道,就是舍不得吗。”李素华哎呀了一声,小声的说:“到今天我算看明白了,你说那冯化成名头再大也没什么用,他不能落到实处。分房子难,为什么难?还是名头虚的慌。那当年小言刚去市一院,不出俩月就给分了一套,还是三楼的好房子,凭的不就是他能治病吗。”

“行啊,都不容易,你说这世上这么多人,能跟小言比的有几个啊。人家能在京城那个地方,有落脚的地方就不错了,以后会好的。”周志刚转过头抚着老伴的白发:“你也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好了,随他们去吧。”

李素华摇了摇头:“不随他们去,那还能咋整,咱们都老了啊……”

“是啊,你白头发都有好些了。”

这边老两口絮絮叨叨的碎碎念,隔壁的西屋中,周蓉跟冯化成躺在西屋的床上,搭着老母亲精心准备的满是阳光味道的薄被,说起早已憋了大半天的话。

“你说的容易,真把玥玥接过去,咱们怎么办啊?”

冯化成哼了一声:“以前怎么办,以后就怎么办。爸说的对,之前住山洞的时候怎么没有那么多事儿呢。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咱们一起的那姓江的一家,他们不也是两口子带孩子吗,还带俩。说起来,现在我们的生活条件比之前还要好一些呢,接玥玥一起生活挺好。

以前我就想着接,你又说等等吧,又说准备考大学,到了大学,又说等分房子。那房子一天不分下来,咱们就一天不把女儿接到身边?秉昆说的对,搞不好到最后真的就成了只生不养,那哪还有什么亲情啊?就好像你今天要说玥玥,在她眼中,你是一个叫‘妈妈’的陌生人,说她反而让孩子更讨厌。”

周蓉耷拉着脸:“行,生活上的不方便我就不说了,孩子过去一起住没问题。那我上学,你上班,谁来照顾她?还有生活开销,我现在没有工作,就靠你的那点儿工资,怎么过啊?这些你想过吗?”

“不是马上要上学前班了吗,等会京城我就去办这个事儿,这样不耽误咱们俩。至于我的工资,虽然不多,但是养活咱们仨怎么也够了。

你说的是问题,但是都能克服。我们现在该考虑的是,玥玥跟我们不亲,跟我们是陌生人,再长大了,就不是我们的女儿了,你我都没有资格像今天你那样,对玥玥摆父母的脸色。我相信,你要是非把孩子留在这里,爸、妈、秉昆他们都不会说什么,还很愿意。而且说真的,这里的条件确实比咱们家好。

但是,你想要这个女儿,这次就必须把她接走,明白吗?周蓉,我就不明白,以前那么苦我们过的也挺幸福的,怎么现在条件比那会儿还要好上许多,你现在却是这样。”

周蓉长出一口气,她为什么现在这样?因为她不一样了,不再是以前山沟子中一个月十八块的山村教师,她是有着美好未来的京大高材生,国家的栋梁人才。她的生活空间,无论从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应该在一定的水准之上。不是她不想养自己的孩子,只是因为现在带着孩子是拖累。

这话她当然不能说,这事也是她没理,翻身趴到冯化成的怀中,她说:“不是我这样,化成,是时代进步了。玥玥姐过去也好,说真的,今天我真挺伤心,那是我怀胎十月费了半条命生下来的,怎么能不疼呢。只是到底多了一张嘴,我又不赚钱,压力都在你身上,我也是心疼你。”

“我没事,为了你,为了玥玥,再苦再累我也愿意。”冯化成欣慰的搂着娇妻,叹道:“这次回到京城,我肯定要使使劲,争取早点分房,咱们早日搬到大房子里,彻底的在京城站住脚。”

周蓉嗯了一声,算是定了接冯玥回去的事,转换话题到了父母亲人以及家乡的变化,她九年没回来了……

“爸,妈,我们回来了。这个点儿了才吃饭啊?是不是爸刚回来?”

吉春省委大院,一栋三层的高大建筑中,郝冬梅带着周秉义高兴的进屋,正看到郝今龙与金月姬老两口坐在大长桌上吃饭。

郝金龙端着碗,笑呵呵的点头:“秉义回来啦。”

“回来了,爸,妈。”周秉义老老实实的站定,身体微倾:“哦,对了,爸妈,这是我爸从巴蜀那边带回来的腊肉,他让我拿过来给你们尝尝。”

“你爸有心了,夏阿姨,来把这个腊肉拿下去,明天做了。”金月姬点头,找来了家中的保姆接东西,这会儿郝冬梅跟周秉义也做到了饭桌旁:“哎呀,这一身的酒味,一会儿好好洗洗啊。”

周秉义点头尬笑,郝冬梅说道:“他们家从六九年到现在九年了,这才一家人都聚齐,高兴吗,都喝挺多。爸,妈,你们是没看着,那秉昆跟王言更能喝,这还是他们俩收着呢,要不然今天秉义都得喝到桌子底下去。”

金月姬假装严肃:“以后可不能那么喝,身体才是第一位的。”

“是啊,她说的对,身体最重要。”郝金龙夹了口菜,看着女婿:“怎么样,你父母的身体,都挺好的吧?”

周秉义点了点头:“家里有个医生嘛,还是中医,调理的都挺好的,这么多年连个感冒都没有。”

“王言我知道,东北的第一神医嘛,好大的名头。你之前给的那个药方,我们偶尔也会喝,确实不错的。”

金月姬笑道:“是啊,他的医术还是非常他们之前就去看过,说是给调理挺好。”

周秉义也笑:“他的实力那是有目共睹的,我弟媳妇的娘家弟弟,眼睛不好,看不见。小言给治了两年,硬是治好了,也不怪传到神。爸、妈,回头等你们都有时间,我请他过来给你们二老也调理调理。你们这些年不容易,身体肯定也有些暗伤,这方面还得是咱们老祖宗的东西好使。”

老两口笑着点头,说他有心了,金月姬哎了一声道:“这光说话了,你们俩再吃点儿吧?我让夏阿姨再加个菜。”

“不吃了,妈,我们吃到五点多才完事儿。我们十五口人,整整做了两大桌子,鸡鸭鱼肉全都有。还有那个腊肉,特别好吃,老香了。”

金月姬问道:“在京城大学的生活怎么样啊?”

“还不错,每天过的都非常充实。有意思的是我们的宿舍,最大的三十六,最小的十八,几乎是两代人,还有不少有孩子的。”

郝冬梅接话道:“他妹妹说了,他在学校呀,那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十八个小时学习,六个小时睡觉,吃饭都得就着书吃。”

“好啊,学好知识最重要,在什么地方就干什么事儿。”郝今龙快速的扒着饭,几口吃光,放下碗快道:“好了,我吃完了,秉义坐了一夜的火车,今天又喝了那么多的酒,跟冬梅早点儿休息吧。不是说放假半个月呢吗,之后再说话也不迟。”

他的态度还是好,没有因为蔡晓光的事儿而麻烦他,这半年中周秉义也没有给旁的人办事,他对周秉义没什么看法,感觉还不错。

看着郝今龙离开,郝冬梅推了推身边的男人:“秉义,你先上去洗洗,我跟妈说会儿话。”

“啊,行,这一生的酒气,还出了不少汗,确实不舒服。那你慢慢吃啊妈,我先上去了。”周秉义点头起身,听着郝冬梅祝的嘱咐,上楼找到了房间开始洗漱。

金月姬笑呵呵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儿:“有什么事儿,说吧。”

郝冬梅嘿嘿笑:“妈,你看这次秉义他们家大团圆,都在家。我跟秉义结婚都五年了,你和我爸是不是见见亲家?”

“是应该见见,这么多年了,不见也不好,你爸应该也不会说什么。而且那个王言,忙活了几个月治好了你的病,我也要对他表示一下感谢。就是你爸太忙了,每天日程排的很满,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金月姬沉吟道:“这样,一会儿我跟你爸商量商量,看看他的态度,他要是同意了,回头我再跟秘书碰一碰,你说怎么样啊?”

“我说当然好了。”郝冬梅起身跑到亲妈旁边坐下:“妈,谢谢你。”

“行了,秉义好不容易回来的,你赶紧上去吧,抓紧时间,我还等着外孙子呢。”

“哎呀,妈……”

“快去吧,快去吧,等你的好消息……”

第三八九章 见亲家 这一次的假期很长,上学的周秉义等人都是放半个月,而周志刚为了这一次大团圆,除了休假时间也请了假,可以在家留十天,老周家热闹极了,每天都是嘻嘻哈哈的。唯一有些遗憾的, 可能就是王言、周秉昆两个每天都要上班,不能见天的聚堆一起。

几天里,周志刚李素华老两口见天的絮絮叨叨,不是说儿女们,就是说山城大山,有说不完的话。周秉义与郝冬梅两人,沉迷造人无法自拔,只几天时间周秉义就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小圈,给李素华吓够呛, 让王言给看了一下。

周秉义对王言摇头苦笑说‘让你看笑话了’,王言微笑不语,只是嘱咐不可操之过急,并给开了固本培元的方子。

而周蓉冯化成两口子,则是每天都带着冯玥出去玩耍,以此拉近与女儿之间的距离。五岁的孩子,确实小一些,挺好湖弄。处了四五天,关系已经明显改善,都挺高兴的。

时隔两年再次归来,不用周志刚说话,王言就主动的在国营饭店摆了一桌, 把老丈人一家带过来,同老周家一起吃了一顿。

王言做人做事当然无可指摘,不说老丈人升官,平日里往来也密切的很。陈静上学的半年, 隔三差五的他就会带着孩子到老丈人家去一趟,关照他们老两口的身体健康, 关注小舅子的学习。小姨子不用他,因为人家已经考上吉春大学了。只是给些钱,让小姨子买些喜欢的东西,不拘花销。

老丈人也玲珑的很,对于郝冬梅也没什么特殊。位置不同,他更明白宝贝女婿有多大的能量,对郝冬梅她爹也不至于跪舔,毕竟又不求人家。而且他年岁也不小了,基本上到顶也就是做到局长退休,上不去了。

反正是相处融洽,吃挺好。

席间,周秉义看着笑眯了眼,说话老大声的亲爹,心下还是有些想法的。他想,或许让亲爹见见真的亲家,会更好一些。只是他不敢说这个话……

进来二人精灵相交,郝冬梅当然也察觉到了自家男人的异样,不过她没有说出来,总是要出其不意的才叫惊喜。

又是一周日的早上,老周家的众人回来整一星期, 也是王言跟周秉昆这俩上班的今天放假。早都约好了,今天人都齐全,要去照相馆拍全家福。

一早,梳洗打扮利索的郝冬梅下了楼:“妈,早啊,看报呢。”

金月姬点了点头:“秉义呢?他怎么没动静?”

“他还收拾呢,一会儿就下来了。”郝冬梅坐到亲妈旁边:“哦,对了妈,秉义家的地址你们不知道吧?”

“对对对,还不知道,给你笔,你就写这报纸上,等下午你爸就过去。”金月姬看着女儿趴在那写地址,嘱咐道:“你爸过去啊,正好顺便也调研一下,实地走访光字片的环境,在秉义他们家也呆不了多长时间。具体时间暂时还定不下来,但今天肯定去,让秉义他们家人不用特意等着欢迎,该干啥干啥就行,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秉义他爸哪能真的该干啥干啥啊。”郝冬梅摇头一笑,刚要继续说,正看到周秉义下楼:“行了,妈,我们走了啊。”

金月姬笑呵呵的对周秉义点头:“你们俩不吃了早饭再过去啊?马上就好了。”

“不吃了妈,昨天说好了,今天早上都到秉义他们家吃,到时候一起去照相馆。”

“行,那你们俩快去吧。”

周秉义站在门口,微笑:“妈,那我们先走了啊。”

“去吧去吧。”

来到外面,周秉义蹬自行车驮着郝冬梅向光字片而去。

现在不过七点,还没有太热,再有清晨的凉风吹拂,撩动郝冬梅的裙角,拂起额前的碎发,还是非常有感觉的。

两人乱七八糟的说着话,突然郝冬梅开口道:“秉义,今天下午我爸妈要去你家看看。”

“嗯?”周秉义愣了一下,紧急的连闸带脚停了车,转回头看着后边的女人:“真的?”

“那还有假?”看着他惊喜的样子,郝冬梅笑道:“你一回来,我就跟我妈说了,我爸也同意了。这不是我妈跟秘书商量了一下,正好的今天都在,就说过来看看,顺便在光字片调研调研,实地走访一下。大前天王言在国营饭店请吃饭,爸跟王言老丈人说话的时候,我可是看着你的样子了啊。”

周秉义哈哈笑:“我确实是有这个想法,但是你爸那么忙,我也不好开口说。冬梅,你真是善解人意的贤内助啊。等一会儿告诉我爸,他肯定高兴坏了。”

“行了行了,快走吧,怪热的。”

“好嘞,做好了啊,出发了。”周秉义应了一声,使劲的蹬着车回家去,甚至还哼起了小调……

老周家,一帮人捧着饭碗,或坐或站的围在桌子边,就着咸菜以及昨夜的剩菜,吃着馒头,喝着郑娟一大早熬的小米粥。

周志刚教着孙子转圈喝热粥,笑哈哈的感叹:“嗨呀,上一次咱们拍全家福还是六九年春节呢。那以后啊,就没凑齐过。这一晃眼九年过去,家里装大了三倍啊,哈哈。人多好啊,人多热闹,咱们老周家这也算是兴旺了。”

周秉昆插话道:“哪叫算是啊,是就是。”

“对对对,就是就是。”周志刚哈哈笑:“秉义怎么还不到呢,就是为了早上凉快点儿,要不呆会儿太阳上来了,太难受。”

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自行车撂梯子的声音,周蓉笑着说:“这不是就来了。”

“这叫说曹操曹操到。”一边上学前班的周建华跟着来了一句。

一屋子的人哈哈笑,说这学没白上。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周秉义带着郝冬梅撩开门帘进屋,不明所以的看着一帮笑闹的亲人。

周蓉笑道:“这不是你来了吗,建华整了一句说曹操曹操到。”

摸着一边咧嘴笑的建华的小脑袋,周秉义说:“行啊,小子,这学没白上,都会歇后语了。好好学习,以后你也上考华清京大,为咱们祖国的建设出力。”

“听见了吗,你大爷说了,以后好好学习,像他们一样去咱们华夏最好的大学读书,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周秉昆转头招呼:“娟儿,给哥、嫂子他们完拿碗快儿。”

“哪用你招呼啊,人家娟儿刚才就拿来了。”李素华白了一眼老儿子:“一天天就知道使唤娟儿。”

“你是找着靠山了,这家伙。”周秉昆看着郑娟,无语摇头。

郑娟笑道:“那我就跟咱妈好。”

周秉昆看着一屋子的人:“你们都看着了吧,我现在啊,家庭地位最低。那是老佛爷,这是小祖宗们,这个现在也是领导。”

周志刚插话道:“那是,人家郑娟怎么样,那是有目共睹的,领导你绰绰有余。”

又是一阵笑闹过后,周秉义说道:“爸,跟你说个事儿啊。”

“说呗。”

看了眼身边甜笑的媳妇,周秉义笑道:“今天下午冬梅爸妈要过来咱们家坐坐,见见亲家。”

郑娟愣了一下,紧接着问:“那会在家吃饭吧?”

郝冬梅摇了摇头:“不吃不吃,他们就是过来见见面,顺便认认门。”

周秉昆说道:“那你爸妈不吃,咱们这么多人也得吃啊。娟儿,一会儿咱们照完相,再去市场买点儿菜啥的。本身咱们家就十多口子,冬梅姐爸妈吃不吃都不少做。”

“秉昆说的对,正常做就行,咱们家这么多人,本来做的就多。”同样愣神的周志刚回过神来,道:“行了,你们抓紧吃,吃完了咱们赶紧去照相。回来的时候啊,这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一遍。哎呀,那晚上饭也别做了,吃家里的那些糕点水果什么的对付对付吧。这做饭一动火,烟味太大了,不好。还有啊,外面的路也得扫一扫,厕所也得收拾收拾……”

郝冬梅有些尴尬:“爸,不至于不至于,他们过来坐坐就走,不用这么大阵仗。”

周秉义点头道:“是啊爸,用不着。”

周秉昆也是反对:“对,爸,咱家里挺好的,收拾的都挺利索。你说那厕所那么老远,还收拾啥啊?还有那大街,就那样的,还扫什么啊。”

“那万一人家过来想上厕所,那厕所什么样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能行吗?”周志刚瞪眼:“咋地,使唤不动你了?”

一直不放声的王言说话了:“大姨夫,真用不着。你想给冬梅嫂子爸妈留个好印象,我们都能理解。但是你想啊,人家那么大个领导,对于治下什么情况即使不了解,也该知道个大概。而且我大姨不是说,之前他来看过吗。咱们更应该让他看到真实的光字片是什么样的,看看跟十多年前有什么不一样。

你也不用有负担,觉着给光字片丢人之类的。大姨夫,咱们家代表不了光字片,咱们就只是光字片中的老周家。这光字片有今天,不是咱们造的,咱们也没那么大的能耐,改变不了什么。

没准冬梅嫂子她爸看过之后,回去就开个会啥的,处理一下光字片的问题。毕竟咱们吉春可不只一个光字片,还有旁的地方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那冬梅嫂子她爸肯定得有点儿想法是不是,毕竟咱们这是江辽省会,是江辽的门面,肯定是有考量的。

而且大姨夫,咱们这光字片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再打扫,再收拾,它也是那个样子,还是脏乱差,反倒是不如自然一点儿的好。我知道你考虑的是冬梅嫂子她爸妈的身份,但我觉着吧,她爸妈肯定只是想寻常见个亲家,不想让咱们有什么压力,平常心就好。

再说了,那我老丈人也不是没来过,官是小点儿,但那也是个官啊。你这区别对待,我倒是没啥,陈静到时候可该不高兴了。”

陈静没好气的给了王言一杵子:“你说就说,咋还带上我呢。大姨夫,我可没说不高兴啊,你该咋是咋。那冬梅她爸是多大的官啊,我爸可比不了。”

周志刚摇头一笑:“嗨呀,臭小子,你是将我的军啊。你这么说,那回头我见了陈静她爸还真不好交代。”

郝冬梅笑道:“爸,王言说的对。我妈告诉我说,这次我爸过来啊,主要就是见见你们二老,跟咱们家人都认识认识。另外呢,也是顺便在光字片走访调查一下,真实最重要。”

“行了,就屋里屋外的收拾收拾得了,别搞那么大的阵仗,要不冬梅爸妈他们也不好意思,人家本来是想过来看看咱们,没想着让咱们折腾一下。是吧,冬梅。”炕上盘腿的李素华大手一挥,说的非常敞亮。

她不知道旁的,但是她非常认可这个大外甥。好外甥这么多年办事儿没差过,现在都那么说了,那就肯定没问题,她信。而且她也觉着像自家老伴儿说的那么着有点儿不好,又不求着人家啥,收拾收拾屋子就得了,哪用大街、厕所都扫了。虽然不如人家,但是也不求人家,那么一整都不硬气了。

“妈你说的太对了,就是这样,要不然他们过来呆着也不自在。”

周志刚说道:“行了,行了,是我反应大了,那就这样,你们快点儿吃吧,咱们赶紧去照相,回来收拾收拾就得做饭了。人多了就这点不好,一做饭就得做半天,郑娟啊,你受累了。”

“爸,一点儿都不累,静嫂子还有姐,姐夫都帮忙呢,再说了,我做菜你们爱吃,那我也高兴嘛。”

……

周志刚原剧中搞那么大的动作,现在要搞而没搞成,王言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不是虚荣,不是附势,只是这么一个亲家的特殊身份,让他一个平头百姓无所适从。两家的差距太大,只是家就这样了无可改变,但是干净整洁还是可以做到的,他想尽可能的展示出自己所能展示的最好,不让这么一个高官亲家挑理,不给大儿子丢人。

其实他拿自己老丈人说事确实也不对,七六年那次周志刚回来在家里请他老丈人吃饭,家里还是收拾了一下的,只是没有这一次的规格高罢了。陈静说的非常在理,就是没法比。只是正常亲家往来,收拾收拾就得。而且以前他们其实也来过,李素华都认识的,情况不能同日而语。

但不管怎么说,有个高官亲家,换位思考,搁哪个爹身上,他都不可能真的做到平常心。这也是为什么,周志刚提出见见他王某人的老丈人,却从来没跟周秉义开口。当然,各人本身的能力也要考虑一下的。王言的能耐谁都知道,在哪都是他说的算,很显然,周秉义不行。

而且说实话,郝冬梅爹妈确实是不咋地,官当的再大也白废。毕竟郝今龙有职务,可金月姬退休在家呀,一天闲的也没事儿。这都这么长时间了,离的又不远,也从来没提过见见李素华的事。于情于理,见见都是应该的。即使不上门,也该请李素华过去坐坐客。毕竟经过宦海沉浮的,可没有说跟老百姓说不到一起去的道理……

事情就这么定下,吃过早饭后,一大家子十五口人浩浩荡荡的出街,四个小崽子跑前跑后的不消停,周志刚跟李素华走中间,其他人说说笑笑的聚堆,一路的嘻嘻哈哈。

周志刚眉开眼笑的跟路过的熟人打着招呼,偶尔的停下说上两句,都是奉承他们的话,都是村里的,什么事都瞒不住,周志刚爱听,毕竟没有人能拒绝礼貌的吉祥话。尤其到了周志刚、李素华的这个岁数,正是比谁家儿女出息的时候。很显然,在这方面,光子片没人比得过他们老周家,骄傲着呢。

到了照相馆,经王言提议,一顿组合照。虽然这时候照相挺贵,但好几年都没一回的事,该花就得花。所以有十五口人的大合照,也有老周家本来五口人的合照,有带着媳妇的合照,有带着孩子的合照,还有其他的各个小家庭的照片之类的,反正就排列组合,硬是从八点半一直照到了中午。

王言是最有钱的,大手一挥,既然是他提议的,就他承包了。去了四个孩子,以家庭为单位,每张照片都洗五张,回头洗出来给他们寄过去。照的挺多,不是小活,所以洗照片还是要一段时间的,而且他们的多,也不能耽误别人少的洗照片,预定的取照片日期都是半个月之后了。

照完了相,郑娟跟周秉昆去买菜,剩下的人则是回到家中里里外外的收拾,务求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等到周秉昆两口子回来后,一家人又是热热闹闹的帮着择菜,备料什么的。

众人收拾完菜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了,郝冬梅说道:“爸,妈,我爸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呢,咱们这么多人的饭菜也不是一会儿就能做完的,大家忙活半天了,都饿着呢。不用等他们,咱们坐好了直接吃吧。地址我都告诉他们了,到时候他们自己就找过来了。再说了,这都是亲家,不能耽误了咱们吃饭。没有那么多的说道,我爸他们要是赶上了,那就赶上了,赶不上就拉倒。”

没精打采躺在炕上的冯玥听话都着嘴:“做饭吧,姥爷,我都饿了。”

“你们这一天嘴都没停过,还喊饿呢呀?”左右看了一圈都看着自己的众人,尤其没精打采瘫炕上的四个小崽子,周志刚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行啊,去做饭吧,可不能饿着咱们家的小祖宗们。”

其实不止李素华,他也相信王言这个外甥。这都好一天了,他也琢磨过来了,真要按他那么整,确实是有些巴着人家了。所以现在他也算是放开了,不坚持。

逗了孩子们两句,他又说:“哎,秉义啊,现在咱们这光字片私搭乱建的,冬梅她爸妈即使知道地址,也不好过来。他们是开车来,这路可就绕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过来,你去光字片的广场等他们吧,省的走冤枉路。”

“好,爸,我这就去等着。”

周秉昆起身道:“哥,我跟你一起去吧,你都出去多少年了,让你带着一样得走冤枉路。现在这光字片,要是外人进来,那跟迷宫也不差多少了。”

“行,那就你跟我一起去,正好我自己在那呆着没意思呢,咱俩也说说话。”

这么多人的饭菜,并不是简单做的。尤其郑娟为了让大家吃好喝好,并没有只做几个菜,靠量取胜。而是煎炒烹炸四碟八碗,挺费劲的。

该说不说,这么多年过来,郑娟的厨艺是非常有长进的。以王言评论,跟他差不多是一个水平的,都是lv3,这能开饭店的手艺料理家常菜,真的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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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房子四个灶一起开火,郑娟他们五个人忙活,也做到了六点才完事儿,一道道菜又是摆了满满两桌子。

周志刚盼了半天没盼着人,这饭都做好了,该吃就得吃,他哎呀一声下了地:“去,把孩子都叫回来吧,吃饭吃饭。”

就在这时,周建华带着其他几个小崽子一起,蹬蹬蹬的跑进了屋:“爷爷,奶奶,车来了,车来了。”

周志刚愣了一下,笑道:“这可真是巧了,咱们这饭菜刚做好,这就来了。素华呀,赶紧下地,咱们都出去迎迎。”

郝冬梅笑着上前扶老婆婆:“确实是,我爸妈他们还真会挑时候。”

王言笑呵呵的放下手中刚开包装的酒,落后两步,跟着众人走了出去。

外面,周秉义满面笑容的站在中间:“爸,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岳父,这是我岳母,这个是黄秘书。”

郝今龙笑呵呵的上前两步,伸出手:“你们好啊,亲家公,亲家母。”

笑着的周志刚赶紧的两只手握住他的手,感受到搭上来的另一只手,他笑的更开心了:“郝高官,金……”

周志刚尬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退休在家的金月姬。

郝今龙看出了亲家的尴尬,周志刚才一停顿,他就好像是打断其说话一样,有些责怪的笑着开口:“哎,亲家公,你叫的远了。这里没有什么高官,只有亲家,你就叫我亲家公,叫我爱人亲家母,一样称呼就好。”

“啊,好好好,亲家公,亲家母。”周志刚哈哈笑着叫人,对着一边的金月姬点头。

金月姬同样也不差,一脸笑容的上前迎着李素华,亲切的握着手。一副亲家见面,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画面在老周家门口上演着。

“二位爸妈,咱们就别在门口站着了,赶紧进屋吃饭吧。”郝冬梅上前搂着亲妈:“你们来的特别巧,我们这刚要吃饭,你们就来了,走,快进去,郑娟的手艺,哦,她就是郑娟,是秉昆的媳妇,她的手艺可好了,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金月姬看着身边的郝今龙:“哦?是吗?既然赶上了,那就一起吃点儿。”

郝今龙点头道:“好啊,正好我们也没吃呢,也好跟亲家公、亲家母好好聊聊。”

第三九零章 离别是常态 “嚯,亲家呀,你们家的生活不错嘛,这比过年都还要丰盛啊。”郝今龙进屋看到炕上地下两张桌子上摆的菜,转头对身边合不拢嘴的周志刚说:“你这样做,我都不好意思吃啊,这太破费了。”

王言看的分明, 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他是有些不高兴的。这也正常,现在还是很困难的,郝今龙当然知道。现在这么一桌子菜,全国九成九的人家都比不上。这个时代的干部,尤其郝今龙这种二万五千里下来的,旁的不提,为国为民的觉悟还是有的,是不用怀疑的。只是觉得太铺张,进而觉得老周家有攀附之嫌。

“不破费不破费,这也是最近我们一家人都回来了,好不容易凑一块,等这次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聚齐了。现在我们家啊,天天过年。”周志刚笑道:“不过今天还是比平常多两道菜的,亲家来了,不管吃不吃,那我们都得预备出来。快坐,快坐,咱们坐下说,坐下说。”

他没感觉出好亲家话里的意思,但是说的确实没毛病。最近这几天吃的真不差,见天的大鱼大肉, 还真就没有太多的因为郝今龙的到来特意整治。只是有两道菜,是问了郝冬梅,知道他们爱吃什么, 特意做的,旁的都是这几天的日常。现在还没废除票证,那玩意儿王言有的是,钱也不差。而且周秉昆为了爹妈高兴,那也舍得花。李素华把家里的存折都给郑娟了,让她这些天操持,不要怕花钱。

“好啊,都坐,都坐。”郝今龙跟着周志刚坐在了一起,随后众人这才围着桌子坐下来。

郝今龙和金月姬是带着秘书、司机一起来的,当然不能让他们俩饿肚子,在老周家人热情的招呼下,在郝今龙的首肯下,坐到了炕上陈静、郑娟、周蓉、郑光明他们带着孩子吃的那一桌。

刚一坐下,郝今龙环视了一圈同在一桌上的人,又看了看炕上的女人孩子们,笑道:“我这一看,人不少啊,亲家,你们家是真热闹啊。”

周志刚哈哈笑:“嗨呀,我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大家子也是眼晕呢。没想到过了九年,这一家翻了三倍呀。”

郝今龙点头说:“人多了好啊, 人气足,家庭旺。”

坐在他旁边的金月姬也是含笑点头:“是啊,不像我们家,逢年过节的就我们俩,冷清着呢。以后啊,咱们得多来往,我们也好沾沾这份热闹。”

周志刚下意识的就想要说多来往的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咽回去了,毕竟人家能来见见都不错了,还什么多来往啊。李素华坐在一边笑呵呵,她怕自己说错话。

周秉义的话适时的响起:“二位爸妈,咱们就别坐着干说了,动快吧,边吃边说。”

“对对对,吃饭吃饭。”周志刚笑道:“亲家呀,你可得多吃点儿,我小儿子的媳妇做饭那真是一把好手。那个……整两口?”

炕边坐着的黄秘书赶紧的开口:“周叔,高官身体不好,医生说了,不让喝酒。”他是工作秘书,但也是生活秘书,郝今龙家的里里外外,都是他一手操持的。不管郝今龙想不想喝,这话他都得说。喝了,那是郝今龙给亲家面子,捧亲家场。不喝,身体不好也挑不出毛病来。

郝今龙摆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少喝一点儿还是可以的。再说了,这是咱们第一次见面,这个好日子我不喝两口也说不过去啊,哈哈……”

“亲家呀,可不能马虎大意,你是江辽的父母官,你的身体不是自己的,那是咱们江辽所有人民的,更是国家的。”周志刚面色严肃的说了一番话,随即笑呵呵的看着跟那开酒的王言,对郝今龙说:“亲家啊,咱们家就有个医生,正好让他给你看看。他说能喝,那你就少喝点儿。他要说不行,那你就一口都别动,咱们也不差那些。你说呢,亲家?”

“好啊,我早就听说他的事了。人们都说他是咱们东北第一神医嘛,治好了不少的疑难杂症,相当厉害啊。之前我们在赣省的时候,亲家母让秉义给我们的那个方子,好用,我跟冬梅妈我们,现在都还喝着呢,谢谢你们了。”

“是啊,谢谢王言,也谢谢你们,要不我们老郝的身体可没有现在这样。”金月姬的感谢主要是对着王言说的,她的感谢显然别有深意。是为了郝冬梅的不孕,这个事儿郝今龙还不知道。

她知道王言的一些事,毕竟女儿要去治疗,总是要调查清楚的,所以对王言她还算了解,知道是个聪明人,明白她的意思。

周志刚摆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都是应该的。人呐,到老了都是一身的病,一定要注意。小言呐,你给冬梅爸,顺便也给冬梅妈看看,给他们开个方子调理调理。”

王言点了点头,起身绕着桌子到了郝今龙、金月姬身边,让他们平稳呼吸,随手抓着他们的胳膊号起脉,问一问身体上的反馈等等。

一番问诊过后,王言点了点头说道:“身体其实还好,就是他们俩都有些高血压,冬梅爸还有点儿孝喘,其他的也有些小毛病,问题不大。喝酒没什么,二三两没问题,偶尔喝点儿对身体也有好处。你们先吃啊,我给开两张方子。”

“好啊,有你这个大神医的话,大家都放心了。”郝今龙说道:“那就喝二两。”

周志刚招呼一边一直咧嘴笑的老儿子:“秉昆呐,愣着干什么?倒酒啊。”

“哎,好嘞。”周秉昆应了一声,赶紧的拿过酒打开,给郝金龙、周志刚、周秉义、冯化成、王言倒酒,最后才是到自己。这个时间,金月姬、李素华等人也都倒上了饮料。

“亲家啊,我敬你一个,秉义跟冬梅结婚这么多年,咱们才见上面,是我们的不是啊。”郝今龙举着酒杯,话说的非常漂亮。

周志刚高兴啊:“不用说那些,咱们都是实在亲家。前几年你那个遭遇,现在又那么忙,能有时间过来就不错了,都理解。来,喝酒喝酒。”

郝今龙抿了一口,周志刚喝了半杯……

王言写好了两张方子后,将其交给了大口吃饭的黄秘书,稍稍的交代了两句后,坐回到饭桌旁安心的吃吃喝喝。

他没有喧宾夺主,这饭桌上也不用他跟着活跃气氛,是以他就闷声不吭的坐在那里吃吃喝喝,不问他,他就不说话。

当然也不单单是他,其他人差不多也是这样。虽然郝今龙和金月姬一脸和善的微笑,但毕竟在座的都知他们身份,也不敢乱说话。一顿亲家见面的晚饭,基本上吃成了领导下基层的亲民活动。

跟周志刚说三线建设,简单的说一下现在江辽的大情况。夸李素华把孩子带的好,都有前途。夸周秉昆把家顾的好,能让其他人在外安心上学工作。夸冯化成是个好诗人,应该更多的承担起国家建设人文精神的重任。夸王言医术高超,救人无数。夸郑娟做饭好吃,贤妻良母。

夸周蓉是新时代独立女性,有文化,有个性。夸陈静温柔漂亮,是个好妻子。夸郑光明好机遇,要努力学习,将光明带给更多的人。夸一帮小崽子长的好看,要好好学习,建设祖国。

再夹杂着,听周秉昆他们说一说光字片的情况什么的,一顿饭也就吃完了。

周家门口,郝今龙握着有些晃悠的周志刚的手:“亲家啊,谢谢你们的款待,打扰你们了。”

红光满面的周志刚摆着手:“这都是应该的,你们慢走啊,一定要注意身体。秉昆啊,你骑着车在前面领路,送他们出去。”

又寒暄两句,郝今龙、金月姬两人上车,司机发动汽车,跟着前面蹬自行车的周秉昆离开。

看着他们走远,周志刚标志性的嗨呀一声:“秉义,冬梅啊,你们俩也走吧,都这么晚了,回去路上不好走。”

周秉义担心道:“爸,你喝了那么多酒,没事儿吧?”

周志刚摆了摆手:“就是有点儿迷湖,睡觉就好了。再说这不是小言在呢嘛,他都没说话,能有什么事儿?”

“知道你高兴,偶尔的一次还行,以后可不能这么喝,大姨夫。人家抿一口,你这卡卡整半杯,现在还能站住都是你酒量好了。”

周志刚喝了有一斤多的酒,也是今天当官的亲家来,高兴,状态好,要不然这老小子早都趴那了。

“小言,大姨夫跟你说,不吹牛啊,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能喝二斤酒。不信问你大姨,她知道,当年给我老丈人都喝桌子底下了。”

“这老东西,喝多了真整不了,赶紧回屋。”李素华没好气的拍了一下老伴:“秉义啊,你和冬梅快走吧,不用跟着忙活了。”

“那行,妈,你看着点儿我爸,他年纪大了,又喝这么多。晚上起夜啥的,别再摔着了,那我和冬梅我们俩就先走了啊。”

“走吧,走吧,你也没少喝,慢点儿骑昂。”李素华嘱咐了一句,转头跟着一帮人进了屋,看到已经躺在炕上眯着的老伴:“秉义还说起夜呢,这样的还能起来?”

一边跟郑娟收拾碗快的周蓉笑道:“爸也是高兴的。”

“你爸早就想跟他们见见面,一直没提过。人家冬梅爸妈那么大的官,能到咱们家里坐一坐,那他能不高兴吗。你们看着吧,明天家里就该来人了,到时候啊,这老东西嘴都得笑咧了。”

到底是枕边人了解,王言摇头一笑:“那多正常啊,大姨,你也别光说我大姨夫,我就不信你不笑。”

李素华噗嗤一笑:“哎呀,能不笑吗。是人呐,他都爱听好话。没看吃饭的时候,外面人就来回晃悠吗,明天且热闹着呢。你也别忙活了,让娟儿他们收拾吧。你也没少喝,赶紧的带着静儿回家吧,明天一早你还得上班呢,可不能耽误了人家看病。”

“收拾完再走也一样,不差那一会儿。”

……

回到了省委大院的家中,郝今龙与金月姬两人坐在沙发上休息,对着交代完保姆阿姨明天熬药后,打招呼离开的黄秘书点头,金月姬笑呵呵的看着旁边靠着沙发闭目养神的郝今龙:“老郝,你看咱们亲家这一家怎么样啊?”

“我看挺好,都是实在的。”

“嗯,我看也挺好,一家子都挺朴实。”

“老金呐,他们家的条件不错的,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家里有能人嘛,王言的医术不是假的,以咱们的国人的习性来讲,富裕一些也情有可原。”金月姬笑呵呵的点头,犹豫了一下,她继续说:“老郝啊,其实王言给冬梅看过病。”

“看什么病啊?”

“不孕不育。”

郝今龙睁开眼睛,坐正了身体:“怎么回事儿?治好了?”

“当年冬梅下乡的时候……”金月姬缓缓开口,娓娓道来:“之前冬梅跟我说,要是治不好,秉义说了,跟咱们亲家说是他的毛病。这是王言出手,之前年后冬梅回来上大学的时候给治了三个月,到医院检查说是没问题了。你这两天对秉义的态度可有点儿不好,我一直绷着没说,他们俩也是努力呢。冬梅岁数不小了,越往后越危险,你得体谅体谅啊,秉义也不容易。”

她是看着老伴儿对老周家的评价良好,借这机会将女儿的事和盘托出,进而让老伴儿对女婿好一点儿。她从来知道,郝冬梅一直都挺为难。但他们也为难,就怕沾上。这一次见了老周家,发现并非如想象那般,而且人家有王言,小麻烦怎么也不会找到他们。而王言在饭桌上的沉默,也表明了他的态度,那就还好。尽管确实门楣差着,要不她早都见亲家去了,何必到今日呢。

只是到这个地步了,现在接触了一番发现还行,那也就接受了,不接受还能怎么着呢。

郝今龙长出一口气,撑着膝盖站起了身,说了一句‘知道了’,背着手离开。

金月姬叹了口气,拿着一本书翻着看了起来……

第二天,李素华没说错,吃过了早饭,老周家就热闹起来。都是邻里的人们过来打听情况,顺便拉拉关系。他们当然知道,以前想找王言都不好使,别说现在的高官了。只是他们还是忍不住的前往交际,毕竟万一就帮了呢。

周志刚咧着大嘴,笑到了耳朵,发自内心的高兴。这把就是虚荣了,儿子娶了大官的姑娘,人家还来到了他们这破光字片的家里,可光字片都找不出第二家,骄傲着呢。巴结奉承他都认,没有逼数趁机过来提办事儿的,就俩字,滚蛋。就是听着不要钱的夸赞,晚上高兴的又把自己喝多了,被李素华好顿骂。

亲爹这么高兴,周秉义就更高兴了,毕竟是因他而骄傲么。而且这次见过亲家之后,他在老丈人家里住的,感觉气氛都好了不少,更融洽许多。他万分的感谢郝冬梅的善解人意,回报的方式当然就是勐踩油门使劲干,为了下一代更加的不懈努力。

至于旁的人就没啥了,还是那样,该干啥干啥。就是周秉昆看着高兴的自己灌自己的亲爹,有些不得劲。毕竟都是孩子,他也想让爹妈为他骄傲。

周三,周志刚是笑着离开的家乡,踏上南下的列车,为祖国建设继续贡献自己的力量。这一趟回家圆满,虽有些离别的感伤,但在他过去的人生中,这是常态,团聚才是偶然,当然要笑着。

也是这一天,蔡晓光带着一些京城的特产来到老周家拜访。他是个会做人的,来感谢周秉昆对他的帮助,维持住这样的一段关系。

而本来蔡晓光是在周秉义他们离开的时候,在车站碰到的。由此可见,原本周秉义他们根本就没在家里呆多少天。那么这里就要说周蓉了,她只是回来跟瘫痪在炕的李素华面前,留了几滴眼泪,转脸就开开心心的带着冯玥出去享受亲子时光……

周日,周秉义他们以及陈静,当然还有本不该离开的冯玥,也坐上火车离开去京城。冯玥还是不想走的,哭的那叫个撕心裂肺。周蓉受不了,一度想要再将女儿留下,却被冯化成硬顶着揪心给带上了火车。

冯玥的离开,使得家中也不太平,玩了好几年的小伙伴离开,周建华,周建邦,再算上个王建业,兄弟仨聚堆儿闹腾。

小孩子是不懂离别的,小孩子的世界也装不下许多。他们的伤心只持续了两天,而后就该吃吃、该喝喝,虽偶尔提起,但提起的频率注定越来越少。直到最后长大,再相见时,已是相顾无言。

他们或许记得童年时的欢声笑语,但再见面,他们都会发现,对方再不是那个鼻涕妞,不是那个爱哭鬼,不是那个跟屁虫,不是那个他\/她。或许也是那个时候,他们第一次对时间有了感知,第一次明白什么叫‘长大了’。

也是这样,原本的周楠现在的周建华,同冯玥的那些烂糟事儿算是没了。毕竟没有从小的朝夕相处,中间空了那么长时间。他们会有别的朋友,会有别的不同遭遇,再见真的相顾无言。

当然也不是只有小孩子们伤心,习惯了离别的李素华同样不开心。原本挤满了人的家中,一下变的空荡,下一次再挤满又不知是何时。尽管习惯了,她也需要缓缓。

他们都走了,王言又带着孩子住到了老周家,每天吃着热乎饭,啥也不用操心,挺好。主要也是孩子的问题,现在才四岁,还不爱跟他一起跟医院呆着,在老周家这毕竟还有个更小的周建邦一起玩,还有光字片其他的小孩,有伴。晚上他也懒的接,索性就直接住过来省事儿了。

这天,吃完了手擀面配茄子肉酱卤的晚饭,王言日常的叼着烟一手提着两个水桶,跟身边提着垃圾桶的周秉昆晃悠出了门。

“哥,你之前不是说大团圆之后,就到我发财的时候了吗?”

“我后来不是还说有风险吗,怎么,琢磨好几个月想明白了?不害怕了?”

“害怕,能不害怕吗。”周秉昆笑道:“但是哥我知道你不能骗我,更不能害我,我信你。这么多年,你说啥是啥,从来没差过。而且这次我爸那样你也看着了,我也想做出点儿事让他乐呵乐呵。”

“那够呛了,你这毕竟是擦边的,说真格的就是违法,你爸那脾气,能乐呵才怪了。你爸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思想。”

“你不是说了吗,国家肯定变,你又让我干,那就说明以后前途光明啊。就是哥,你能不能想想办法,保住我酱油厂的编制,我不要钱。就是万一没整好,也好有个退路啊。本来这个事儿找曲老太太,她一句话就能给办了。但是那老太太的脾气,认死理,我要不说个四五六出来,她不会帮我的。那我要说实话吧,整不好她还得给我送进去。”

“嗯,不错,脑子活泛会研究,想的挺全面。”王言点了点头:“至于保住编制,停薪留职。我是能办,只是她到底是酱油厂的老书记。你不也说了,她没事儿就去转悠。你这个救腿恩人,她还能不关注?你照样跑不了。”

“那咋整啊?”

“那还能咋整,我先给你办了呗。她以后要是问你,你就说是我让你干的,然后把我跟你说的那些再给她说一遍。人家是高级干部,马守常还是省委的,有什么苗头肯定是人家先知道啊。她认死理没错,但是一定的时候,用一定的方法,她肯定也明白,要不她怎么当官?要论变通,人家比你强。你要是说不通,就让她来找我,到时候我跟她聊一聊就好了。”

“行,哥,那我什么时候开始干啊?”

“一会儿我给你讲讲到底怎么干,等明天我给你把停薪留职的事办了,再给你弄个介绍信,后天你直接就去吧。”

“那我妈那怎么办呐?”

“这些年你湖弄的还少了?”王言一巴掌呼了过去:“当然是出差了……”

第三九一章 五斤排骨 呜呜呜行进的绿皮火车上,周秉昆丝毫没有人生中第一次出远门的开心,沿途南下变换的好风景,他更加无心欣赏。

他躺在火车卧铺车厢的中间铺上,下意识将手放在靠近衣角的位置。那里是郑娟一针一线缝的补子,有五千块。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更不要说自己拥有。他很紧张, 感觉过往的每个人都在盯着他,都要谋他的钱。

火车的卧铺并不是寻常就好坐的,人并不很密集。他觉得,如果是普通硬座,可能自己就把自己吓坏了。

就这么一路紧张的南下到了鹏城,当然现在这个时候还不叫鹏城,而是叫做宝安县,要七九年一月份才撤宝安设鹏城。

疲惫的下了车, 他随着人流出了车站,寻人打听了一下后,找了一家远离车站,规模还算大的旅店,出示介绍信办理了入住。他知道,车站附近南来北往的人多眼杂,是非之地不安全。

落脚之后,出去简单的吃了一口热乎饭之后什么也没干,回到旅店,插好了门,躺到床上就是呼呼大睡。害怕丢钱,南下坐火车的这几天他就没睡过好觉。

昏天黑地的一觉之后, 他起身出去吃了饭, 而后在这边晃悠起来。直到,他看见一个年轻人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的不同以往样式的手表。

“同志你好,我想问一下,你的表是······

他躺在火车卧铺车厢的中间铺上,下意识将手放在靠近衣角的位置。那里是郑娟一针一线缝的补子,有五千块。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更不要说自己拥有。他很紧张,感觉过往的每个人都在盯着他,都要谋他的钱。

火车的卧铺并不是寻常就好坐的,人并不很密集。他觉得,如果是普通硬座,可能自己就把自己吓坏了。

就这么一路紧张的南下到了鹏城,当然现在这个时候还不叫鹏城,而是叫做宝安县,要七九年一月份才撤宝安设鹏城。

疲惫的下了车,他随着人流出了车站,寻人打听了一下后,找了一家远离车站,规模还算大的旅店, 出示介绍信办理了入住。他知道,车站附近南来北往的人多眼杂, 是非之地不安全。

落脚之后, 出去简单的吃了一口热乎饭之后什么也没干,回到旅店,插好了门,躺到床上就是呼呼大睡。害怕丢钱,南下坐火车的这几天他就没睡过好觉。

昏天黑地的一觉之后,他起身出去吃了饭,而后在这边晃悠起来。直到,他看见一个年轻人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的不同以往样式的手表。

“同志你好,我想问一下,你的表是呜呜呜行进的绿皮火车上,周秉昆丝毫没有人生中第一次出远门的开心,沿途南下变换的好风景,他更加无心欣赏。

他躺在火车卧铺车厢的中间铺上,下意识将手放在靠近衣角的位置。那里是郑娟一针一线缝的补子,有五千块。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更不要说自己拥有。他很紧张,感觉过往的每个人都在盯着他,都要谋他的钱。

火车的卧铺并不是寻常就好坐的,人并不很密集。他觉得,如果是普通硬座,可能自己就把自己吓坏了。

就这么一路紧张的南下到了鹏城,当然现在这个时候还不叫鹏城,而是叫做宝安县,要七九年一月份才撤宝安设鹏城。

疲惫的下了车,他随着人流出了车站,寻人打听了一下后,找了一家远离车站,规模还算大的旅店,出示介绍信办理了入住。他知道,车站附近南来北往的人多眼杂,是非之地不安全。

落脚之后,出去简单的吃了一口热乎饭之后什么也没干,回到旅店,插好了门,躺到床上就是呼呼大睡。害怕丢钱,南下坐火车的这几天他就没睡过好觉。

昏天黑地的一觉之后,他起身出去吃了饭,而后在这边晃悠起来。直到,他看见一个年轻人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的不同以往样式的手表。

“同志你好,我想问一下,你的表是呜呜呜行进的绿皮火车上,周秉昆丝毫没有人生中第一次出远门的开心,沿途南下变换的好风景,他更加无心欣赏。

他躺在火车卧铺车厢的中间铺上,下意识将手放在靠近衣角的位置。那里是郑娟一针一线缝的补子,有五千块。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更不要说自己拥有。他很紧张,感觉过往的每个人都在盯着他,都要谋他的钱。

火车的卧铺并不是寻常就好坐的,人并不很密集。他觉得,如果是普通硬座,可能自己就把自己吓坏了。

就这么一路紧张的南下到了鹏城,当然现在这个时候还不叫鹏城,而是叫做宝安县,要七九年一月份才撤宝安设鹏城。

疲惫的下了车,他随着人流出了车站,寻人打听了一下后,找了一家远离车站,规模还算大的旅店,出示介绍信办理了入住。他知道,车站附近南来北往的人多眼杂,是非之地不安全。

落脚之后,出去简单的吃了一口热乎饭之后什么也没干,回到旅店,插好了门,躺到床上就是呼呼大睡。害怕丢钱,南下坐火车的这几天他就没睡过好觉。

昏天黑地的一觉之后,他起身出去吃了饭,而后在这边晃悠起来。直到,他看见一个年轻人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的不同以往样式的手表。

“同志你好,我想问一下,你的表是呜呜呜行进的绿皮火车上,周秉昆丝毫没有人生中第一次出远门的开心,沿途南下变换的好风景,他更加无心欣赏。

他躺在火车卧铺车厢的中间铺上,下意识将手放在靠近衣角的位置。那里是郑娟一针一线缝的补子,有五千块。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更不要说自己拥有。他很紧张,感觉过往的每个人都在盯着他,都要谋他的钱。

火车的卧铺并不是寻常就好坐的,人并不很密集。他觉得,如果是普通硬座,可能自己就把自己吓坏了。

就这么一路紧张的南下到了鹏城,当然现在这个时候还不叫鹏城,而是叫做宝安县,要七九年一月份才撤宝安设鹏城。

疲惫的下了车,他随着人流出了车站,寻人打听了一下后,找了一家远离车站,规模还算大的旅店,出示介绍信办理了入住。他知道,车站附近南来北往的人多眼杂,是非之地不安全。

落脚之后,出去简单的吃了一口热乎饭之后什么也没干,回到旅店,插好了门,躺到床上就是呼呼大睡。害怕丢钱,南下坐火车的这几天他就没睡过好觉。

昏天黑地的一觉之后,他起身出去吃了饭,而后在这边晃悠起来。直到,他看见一个年轻人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的不同以往样式的手表。

“同志你好,我想问一下,你的表是呜呜呜行进的绿皮火车上,周秉昆丝毫没有人生中第一次出远门的开心,沿途南下变换的好风景,他更加无心欣赏。

他躺在火车卧铺车厢的中间铺上,下意识将手放在靠近衣角的位置。那里是郑娟一针一线缝的补子,有五千块。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更不要说自己拥有。他很紧张,感觉过往的每个人都在盯着他,都要谋他的钱。

火车的卧铺并不是寻常就好坐的,人并不很密集。他觉得,如果是普通硬座,可能自己就把自己吓坏了。

就这么一路紧张的南下到了鹏城,当然现在这个时候还不叫鹏城,而是叫做宝安县,要七九年一月份才撤宝安设鹏城。

疲惫的下了车,他随着人流出了车站,寻人打听了一下后,找了一家远离车站,规模还算大的旅店,出示介绍信办理了入住。他知道,车站附近南来北往的人多眼杂,是非之地不安全。

落脚之后,出去简单的吃了一口热乎饭之后什么也没干,回到旅店,插好了门,躺到床上就是呼呼大睡。害怕丢钱,南下坐火车的这几天他就没睡过好觉。

昏天黑地的一觉之后,他起身出去吃了饭,而后在这边晃悠起来。直到,他看见一个年轻人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的不同以往样式的手表。

“同志你好,我想问一下,你的表是呜呜呜行进的绿皮火车上,周秉昆丝毫没有人生中第一次出远门的开心,沿途南下变换的好风景,他更加无心欣赏。

他躺在火车卧铺车厢的中间铺上,下意识将手放在靠近衣角的位置。那里是郑娟一针一线缝的补子,有五千块。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更不要说自己拥有。他很紧张,感觉过往的每个人都在盯着他,都要谋他的钱。

火车的卧铺并不是寻常就好坐的,人并不很密集。他觉得,如果是普通硬座,可能自己就把自己吓坏了。

就这么一路紧张的南下到了鹏城,当然现在这个时候还不叫鹏城,而是叫做宝安县,要七九年一月份才撤宝安设鹏城。

疲惫的下了车,他随着人流出了车站,寻人打听了一下后,找了一家远离车站,规模还算大的旅店,出示介绍信办理了入住。他知道,车站附近南来北往的人多眼杂,是非之地不安全。

落脚之后,出去简单的吃了一口热乎饭之后什么也没干,回到旅店,插好了门,躺到床上就是呼呼大睡。害怕丢钱,南下坐火车的这几天他就没睡过好觉。

昏天黑地的一觉之后,他起身出去吃了饭,而后在这边晃悠起来。直到,他看见一个年轻人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的不同以往样式的手表。

“同志你好,我想问一下,你的表是呜呜呜行进的绿皮火车上,周秉昆丝毫没有人生中第一次出远门的开心,沿途南下变换的好风景,他更加无心欣赏。

他躺在火车卧铺车厢的中间铺上,下意识将手放在靠近衣角的位置。那里是郑娟一针一线缝的补子,有五千块。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更不要说自己拥有。他很紧张,感觉过往的每个人都在盯着他,都要谋他的钱。

火车的卧铺并不是寻常就好坐的,人并不很密集。他觉得,如果是普通硬座,可能自己就把自己吓坏了。

就这么一路紧张的南下到了鹏城,当然现在这个时候还不叫鹏城,而是叫做宝安县,要七九年一月份才撤宝安设鹏城。

疲惫的下了车,他随着人流出了车站,寻人打听了一下后,找了一家远离车站,规模还算大的旅店,出示介绍信办理了入住。他知道,车站附近南来北往的人多眼杂,是非之地不安全。

落脚之后,出去简单的吃了一口热乎饭之后什么也没干,回到旅店,插好了门,躺到床上就是呼呼大睡。害怕丢钱,南下坐火车的这几天他就没睡过好觉。

昏天黑地的一觉之后,他起身出去吃了饭,而后在这边晃悠起来。直到,他看见一个年轻人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的不同以往样式的手表。

“同志你好,我想问一下,你的表是呜呜呜行进的绿皮火车上,周秉昆丝毫没有人生中第一次出远门的开心,沿途南下变换的好风景,他更加无心欣赏。

他躺在火车卧铺车厢的中间铺上,下意识将手放在靠近衣角的位置。那里是郑娟一针一线缝的补子,有五千块。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更不要说自己拥有。他很紧张,感觉过往的每个人都在盯着他,都要谋他的钱。

火车的卧铺并不是寻常就好坐的,人并不很密集。他觉得,如果是普通硬座,可能自己就把自己吓坏了。

就这么一路紧张的南下到了鹏城,当然现在这个时候还不叫鹏城,而是叫做宝安县,要七九年一月份才撤宝安设鹏城。

疲惫的下了车,他随着人流出了车站,寻人打听了一下后,找了一家远离车站,规模还算大的旅店,出示介绍信办理了入住。他知道,车站附近南来北往的人多眼杂,是非之地不安全。

落脚之后,出去简单的吃了一口热乎饭之后什么也没干,回到旅店,插好了门,躺到床上就是呼呼大睡。害怕丢钱,南下坐火车的这几天他就没睡过好觉。

昏天黑地的一觉之后,他起身出去吃了饭,而后在这边晃悠起来。直到,他看见一个年轻人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的不同以往样式的手表。

“同志你好,我想问一下,你的表是

第三九二章 世俗 赚到了钱,周秉昆非常高兴。郑娟当然也高兴,但也不高兴,毕竟拿钱赚的冒风险,还一整就是一个多月不见,但总归还是高兴的。

俩人都高兴了,李素华也高兴了, 因为郑娟又怀孕了。是在七九年一月份,周秉昆又一次出发在外的时候知道的。

郑娟都生俩了,她自己也有数,尽管李素华一天老念叨,却也没耽误干活。

而另一边的郝冬梅那里,真的非常小心, 就在省委大院里边晃悠。出门的话, 就是隔三差五的坐车到老周家让王言给看看, 顺便见见李素华这个婆婆。

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是稳住了,毕竟她家条件在那的,金月姬特意又找了一个保姆照顾。加上自己有心注意,安养得当,想出意外真的很难。

就是李素华有些不舒服,因为她已经想到以后了。郝冬梅怀孕,她其实是想要照顾的,但是用不到她。以后要生了孩子,坐月子肯定也用不到她,甚至人家门槛那么高,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

再一回想,从六九年走了之后, 只七六年在家住过两宿。那就没在家里落过脚, 大团圆的时候, 半个月的时间, 一宿都没在家里住。儿大不由娘,真的离开了, 她心里怎么也不能舒服。

到了一月份, 离过年就不远了。因为之前已经团圆过,远在山城的周志刚不回来。在······

俩人都高兴了,李素华也高兴了,因为郑娟又怀孕了。是在七九年一月份,周秉昆又一次出发在外的时候知道的。

郑娟都生俩了,她自己也有数,尽管李素华一天老念叨,却也没耽误干活。

而另一边的郝冬梅那里,真的非常小心,就在省委大院里边晃悠。出门的话,就是隔三差五的坐车到老周家让王言给看看, 顺便见见李素华这个婆婆。

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是稳住了,毕竟她家条件在那的,金月姬特意又找了一个保姆照顾。加上自己有心注意,安养得当,想出意外真的很难。

就是李素华有些不舒服,因为她已经想到以后了。郝冬梅怀孕,她其实是想要照顾的,但是用不到她。以后要生了孩子,坐月子肯定也用不到她,甚至人家门槛那么高,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

再一回想,从六九年走了之后,只七六年在家住过两宿。那就没在家里落过脚,大团圆的时候,半个月的时间,一宿都没在家里住。儿大不由娘,真的离开了,她心里怎么也不能舒服。

到了一月份,离过年就不远了。因为之前已经团圆过,远在山城的周志刚不回来。在赚到了钱,周秉昆非常高兴。郑娟当然也高兴,但也不高兴,毕竟拿钱赚的冒风险,还一整就是一个多月不见,但总归还是高兴的。

俩人都高兴了,李素华也高兴了,因为郑娟又怀孕了。是在七九年一月份,周秉昆又一次出发在外的时候知道的。

郑娟都生俩了,她自己也有数,尽管李素华一天老念叨,却也没耽误干活。

而另一边的郝冬梅那里,真的非常小心,就在省委大院里边晃悠。出门的话,就是隔三差五的坐车到老周家让王言给看看,顺便见见李素华这个婆婆。

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是稳住了,毕竟她家条件在那的,金月姬特意又找了一个保姆照顾。加上自己有心注意,安养得当,想出意外真的很难。

就是李素华有些不舒服,因为她已经想到以后了。郝冬梅怀孕,她其实是想要照顾的,但是用不到她。以后要生了孩子,坐月子肯定也用不到她,甚至人家门槛那么高,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

再一回想,从六九年走了之后,只七六年在家住过两宿。那就没在家里落过脚,大团圆的时候,半个月的时间,一宿都没在家里住。儿大不由娘,真的离开了,她心里怎么也不能舒服。

到了一月份,离过年就不远了。因为之前已经团圆过,远在山城的周志刚不回来。在赚到了钱,周秉昆非常高兴。郑娟当然也高兴,但也不高兴,毕竟拿钱赚的冒风险,还一整就是一个多月不见,但总归还是高兴的。

俩人都高兴了,李素华也高兴了,因为郑娟又怀孕了。是在七九年一月份,周秉昆又一次出发在外的时候知道的。

郑娟都生俩了,她自己也有数,尽管李素华一天老念叨,却也没耽误干活。

而另一边的郝冬梅那里,真的非常小心,就在省委大院里边晃悠。出门的话,就是隔三差五的坐车到老周家让王言给看看,顺便见见李素华这个婆婆。

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是稳住了,毕竟她家条件在那的,金月姬特意又找了一个保姆照顾。加上自己有心注意,安养得当,想出意外真的很难。

就是李素华有些不舒服,因为她已经想到以后了。郝冬梅怀孕,她其实是想要照顾的,但是用不到她。以后要生了孩子,坐月子肯定也用不到她,甚至人家门槛那么高,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

再一回想,从六九年走了之后,只七六年在家住过两宿。那就没在家里落过脚,大团圆的时候,半个月的时间,一宿都没在家里住。儿大不由娘,真的离开了,她心里怎么也不能舒服。

到了一月份,离过年就不远了。因为之前已经团圆过,远在山城的周志刚不回来。在赚到了钱,周秉昆非常高兴。郑娟当然也高兴,但也不高兴,毕竟拿钱赚的冒风险,还一整就是一个多月不见,但总归还是高兴的。

俩人都高兴了,李素华也高兴了,因为郑娟又怀孕了。是在七九年一月份,周秉昆又一次出发在外的时候知道的。

郑娟都生俩了,她自己也有数,尽管李素华一天老念叨,却也没耽误干活。

而另一边的郝冬梅那里,真的非常小心,就在省委大院里边晃悠。出门的话,就是隔三差五的坐车到老周家让王言给看看,顺便见见李素华这个婆婆。

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是稳住了,毕竟她家条件在那的,金月姬特意又找了一个保姆照顾。加上自己有心注意,安养得当,想出意外真的很难。

就是李素华有些不舒服,因为她已经想到以后了。郝冬梅怀孕,她其实是想要照顾的,但是用不到她。以后要生了孩子,坐月子肯定也用不到她,甚至人家门槛那么高,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

再一回想,从六九年走了之后,只七六年在家住过两宿。那就没在家里落过脚,大团圆的时候,半个月的时间,一宿都没在家里住。儿大不由娘,真的离开了,她心里怎么也不能舒服。

到了一月份,离过年就不远了。因为之前已经团圆过,远在山城的周志刚不回来。在赚到了钱,周秉昆非常高兴。郑娟当然也高兴,但也不高兴,毕竟拿钱赚的冒风险,还一整就是一个多月不见,但总归还是高兴的。

俩人都高兴了,李素华也高兴了,因为郑娟又怀孕了。是在七九年一月份,周秉昆又一次出发在外的时候知道的。

郑娟都生俩了,她自己也有数,尽管李素华一天老念叨,却也没耽误干活。

而另一边的郝冬梅那里,真的非常小心,就在省委大院里边晃悠。出门的话,就是隔三差五的坐车到老周家让王言给看看,顺便见见李素华这个婆婆。

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是稳住了,毕竟她家条件在那的,金月姬特意又找了一个保姆照顾。加上自己有心注意,安养得当,想出意外真的很难。

就是李素华有些不舒服,因为她已经想到以后了。郝冬梅怀孕,她其实是想要照顾的,但是用不到她。以后要生了孩子,坐月子肯定也用不到她,甚至人家门槛那么高,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

再一回想,从六九年走了之后,只七六年在家住过两宿。那就没在家里落过脚,大团圆的时候,半个月的时间,一宿都没在家里住。儿大不由娘,真的离开了,她心里怎么也不能舒服。

到了一月份,离过年就不远了。因为之前已经团圆过,远在山城的周志刚不回来。在赚到了钱,周秉昆非常高兴。郑娟当然也高兴,但也不高兴,毕竟拿钱赚的冒风险,还一整就是一个多月不见,但总归还是高兴的。

俩人都高兴了,李素华也高兴了,因为郑娟又怀孕了。是在七九年一月份,周秉昆又一次出发在外的时候知道的。

郑娟都生俩了,她自己也有数,尽管李素华一天老念叨,却也没耽误干活。

而另一边的郝冬梅那里,真的非常小心,就在省委大院里边晃悠。出门的话,就是隔三差五的坐车到老周家让王言给看看,顺便见见李素华这个婆婆。

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是稳住了,毕竟她家条件在那的,金月姬特意又找了一个保姆照顾。加上自己有心注意,安养得当,想出意外真的很难。

就是李素华有些不舒服,因为她已经想到以后了。郝冬梅怀孕,她其实是想要照顾的,但是用不到她。以后要生了孩子,坐月子肯定也用不到她,甚至人家门槛那么高,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

再一回想,从六九年走了之后,只七六年在家住过两宿。那就没在家里落过脚,大团圆的时候,半个月的时间,一宿都没在家里住。儿大不由娘,真的离开了,她心里怎么也不能舒服。

到了一月份,离过年就不远了。因为之前已经团圆过,远在山城的周志刚不回来。在赚到了钱,周秉昆非常高兴。郑娟当然也高兴,但也不高兴,毕竟拿钱赚的冒风险,还一整就是一个多月不见,但总归还是高兴的。

俩人都高兴了,李素华也高兴了,因为郑娟又怀孕了。是在七九年一月份,周秉昆又一次出发在外的时候知道的。

郑娟都生俩了,她自己也有数,尽管李素华一天老念叨,却也没耽误干活。

而另一边的郝冬梅那里,真的非常小心,就在省委大院里边晃悠。出门的话,就是隔三差五的坐车到老周家让王言给看看,顺便见见李素华这个婆婆。

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是稳住了,毕竟她家条件在那的,金月姬特意又找了一个保姆照顾。加上自己有心注意,安养得当,想出意外真的很难。

就是李素华有些不舒服,因为她已经想到以后了。郝冬梅怀孕,她其实是想要照顾的,但是用不到她。以后要生了孩子,坐月子肯定也用不到她,甚至人家门槛那么高,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

再一回想,从六九年走了之后,只七六年在家住过两宿。那就没在家里落过脚,大团圆的时候,半个月的时间,一宿都没在家里住。儿大不由娘,真的离开了,她心里怎么也不能舒服。

到了一月份,离过年就不远了。因为之前已经团圆过,远在山城的周志刚不回来。在赚到了钱,周秉昆非常高兴。郑娟当然也高兴,但也不高兴,毕竟拿钱赚的冒风险,还一整就是一个多月不见,但总归还是高兴的。

俩人都高兴了,李素华也高兴了,因为郑娟又怀孕了。是在七九年一月份,周秉昆又一次出发在外的时候知道的。

郑娟都生俩了,她自己也有数,尽管李素华一天老念叨,却也没耽误干活。

而另一边的郝冬梅那里,真的非常小心,就在省委大院里边晃悠。出门的话,就是隔三差五的坐车到老周家让王言给看看,顺便见见李素华这个婆婆。

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是稳住了,毕竟她家条件在那的,金月姬特意又找了一个保姆照顾。加上自己有心注意,安养得当,想出意外真的很难。

就是李素华有些不舒服,因为她已经想到以后了。郝冬梅怀孕,她其实是想要照顾的,但是用不到她。以后要生了孩子,坐月子肯定也用不到她,甚至人家门槛那么高,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

再一回想,从六九年走了之后,只七六年在家住过两宿。那就没在家里落过脚,大团圆的时候,半个月的时间,一宿都没在家里住。儿大不由娘,真的离开了,她心里怎么也不能舒服。

到了一月份,离过年就不远了。因为之前已经团圆过,远在山城的周志刚不回来。在

第三九三章 大时代已来 乔春燕分的房子中,厨房里乔春燕、吴倩、于虹三个女人择菜做饭,念叨着生活中的鸡零狗碎,里屋三个男人吞云吐雾,鸡毛蒜皮。

曹德宝吐了口烟,问一边的两人:“哎,昆儿这半年干啥了, 你们知道吗?”

孙赶超摇头道:“你这问的都多余,那你们俩还是一个厂的呢,你都不知道,我们俩这木材厂的上哪知道去。”

“是啊,都半年没见着了,二十九去的我家嘛,又给拿了点儿东西。”肖国庆说道:“一会儿他不就来了,你自己问他不就完了么。”

“问他能说啊?他大哥是高官女婿,他那个表哥是东北有名的神医,那人脉老了。你说他干点儿啥能跟咱们说吗?”曹德宝感慨道:“现在咱们这六小君子是越来越远了,唐向阳跟吕川他们俩都是大学生,也不知道他们过年回没回来,也没个信。秉昆吧,人家那家里有人,跟咱们也不是一个层次的。我估计啊,再过两年,就该剩咱们仨了。”

“你说啥呢?秉昆这些年对咱们不错吧?”肖国庆说道:“哪年他没给咱们拿东西啊?那是咱们买的起的吗?唐向阳和吕川就不说了,秉昆没对不起你吧?你就这么寻思秉昆?”

“不是,我就那么一说, 你急啥呀。是,他是年年给咱们送东西,但是那玩意儿他家有的是, 咱们当宝似的······

曹德宝吐了口烟,问一边的两人:“哎,昆儿这半年干啥了,你们知道吗?”

孙赶超摇头道:“你这问的都多余,那你们俩还是一个厂的呢,你都不知道,我们俩这木材厂的上哪知道去。”

“是啊,都半年没见着了,二十九去的我家嘛,又给拿了点儿东西。”肖国庆说道:“一会儿他不就来了,你自己问他不就完了么。”

“问他能说啊?他大哥是高官女婿,他那个表哥是东北有名的神医,那人脉老了。你说他干点儿啥能跟咱们说吗?”曹德宝感慨道:“现在咱们这六小君子是越来越远了,唐向阳跟吕川他们俩都是大学生,也不知道他们过年回没回来,也没个信。秉昆吧,人家那家里有人,跟咱们也不是一个层次的。我估计啊,再过两年,就该剩咱们仨了。”

“你说啥呢?秉昆这些年对咱们不错吧?”肖国庆说道:“哪年他没给咱们拿东西啊?那是咱们买的起的吗?唐向阳和吕川就不说了,秉昆没对不起你吧?你就这么寻思秉昆?”

“不是, 我就那么一说,你急啥呀。是,他是年年给咱们送东西,但是那玩意儿他家有的是,咱们当宝似的乔春燕分的房子中,厨房里乔春燕、吴倩、于虹三个女人择菜做饭,念叨着生活中的鸡零狗碎,里屋三个男人吞云吐雾,鸡毛蒜皮。

曹德宝吐了口烟,问一边的两人:“哎,昆儿这半年干啥了,你们知道吗?”

孙赶超摇头道:“你这问的都多余,那你们俩还是一个厂的呢,你都不知道,我们俩这木材厂的上哪知道去。”

“是啊,都半年没见着了,二十九去的我家嘛,又给拿了点儿东西。”肖国庆说道:“一会儿他不就来了,你自己问他不就完了么。”

“问他能说啊?他大哥是高官女婿,他那个表哥是东北有名的神医,那人脉老了。你说他干点儿啥能跟咱们说吗?”曹德宝感慨道:“现在咱们这六小君子是越来越远了,唐向阳跟吕川他们俩都是大学生,也不知道他们过年回没回来,也没个信。秉昆吧,人家那家里有人,跟咱们也不是一个层次的。我估计啊,再过两年,就该剩咱们仨了。”

“你说啥呢?秉昆这些年对咱们不错吧?”肖国庆说道:“哪年他没给咱们拿东西啊?那是咱们买的起的吗?唐向阳和吕川就不说了,秉昆没对不起你吧?你就这么寻思秉昆?”

“不是,我就那么一说,你急啥呀。是,他是年年给咱们送东西,但是那玩意儿他家有的是,咱们当宝似的乔春燕分的房子中,厨房里乔春燕、吴倩、于虹三个女人择菜做饭,念叨着生活中的鸡零狗碎,里屋三个男人吞云吐雾,鸡毛蒜皮。

曹德宝吐了口烟,问一边的两人:“哎,昆儿这半年干啥了,你们知道吗?”

孙赶超摇头道:“你这问的都多余,那你们俩还是一个厂的呢,你都不知道,我们俩这木材厂的上哪知道去。”

“是啊,都半年没见着了,二十九去的我家嘛,又给拿了点儿东西。”肖国庆说道:“一会儿他不就来了,你自己问他不就完了么。”

“问他能说啊?他大哥是高官女婿,他那个表哥是东北有名的神医,那人脉老了。你说他干点儿啥能跟咱们说吗?”曹德宝感慨道:“现在咱们这六小君子是越来越远了,唐向阳跟吕川他们俩都是大学生,也不知道他们过年回没回来,也没个信。秉昆吧,人家那家里有人,跟咱们也不是一个层次的。我估计啊,再过两年,就该剩咱们仨了。”

“你说啥呢?秉昆这些年对咱们不错吧?”肖国庆说道:“哪年他没给咱们拿东西啊?那是咱们买的起的吗?唐向阳和吕川就不说了,秉昆没对不起你吧?你就这么寻思秉昆?”

“不是,我就那么一说,你急啥呀。是,他是年年给咱们送东西,但是那玩意儿他家有的是,咱们当宝似的乔春燕分的房子中,厨房里乔春燕、吴倩、于虹三个女人择菜做饭,念叨着生活中的鸡零狗碎,里屋三个男人吞云吐雾,鸡毛蒜皮。

曹德宝吐了口烟,问一边的两人:“哎,昆儿这半年干啥了,你们知道吗?”

孙赶超摇头道:“你这问的都多余,那你们俩还是一个厂的呢,你都不知道,我们俩这木材厂的上哪知道去。”

“是啊,都半年没见着了,二十九去的我家嘛,又给拿了点儿东西。”肖国庆说道:“一会儿他不就来了,你自己问他不就完了么。”

“问他能说啊?他大哥是高官女婿,他那个表哥是东北有名的神医,那人脉老了。你说他干点儿啥能跟咱们说吗?”曹德宝感慨道:“现在咱们这六小君子是越来越远了,唐向阳跟吕川他们俩都是大学生,也不知道他们过年回没回来,也没个信。秉昆吧,人家那家里有人,跟咱们也不是一个层次的。我估计啊,再过两年,就该剩咱们仨了。”

“你说啥呢?秉昆这些年对咱们不错吧?”肖国庆说道:“哪年他没给咱们拿东西啊?那是咱们买的起的吗?唐向阳和吕川就不说了,秉昆没对不起你吧?你就这么寻思秉昆?”

“不是,我就那么一说,你急啥呀。是,他是年年给咱们送东西,但是那玩意儿他家有的是,咱们当宝似的乔春燕分的房子中,厨房里乔春燕、吴倩、于虹三个女人择菜做饭,念叨着生活中的鸡零狗碎,里屋三个男人吞云吐雾,鸡毛蒜皮。

曹德宝吐了口烟,问一边的两人:“哎,昆儿这半年干啥了,你们知道吗?”

孙赶超摇头道:“你这问的都多余,那你们俩还是一个厂的呢,你都不知道,我们俩这木材厂的上哪知道去。”

“是啊,都半年没见着了,二十九去的我家嘛,又给拿了点儿东西。”肖国庆说道:“一会儿他不就来了,你自己问他不就完了么。”

“问他能说啊?他大哥是高官女婿,他那个表哥是东北有名的神医,那人脉老了。你说他干点儿啥能跟咱们说吗?”曹德宝感慨道:“现在咱们这六小君子是越来越远了,唐向阳跟吕川他们俩都是大学生,也不知道他们过年回没回来,也没个信。秉昆吧,人家那家里有人,跟咱们也不是一个层次的。我估计啊,再过两年,就该剩咱们仨了。”

“你说啥呢?秉昆这些年对咱们不错吧?”肖国庆说道:“哪年他没给咱们拿东西啊?那是咱们买的起的吗?唐向阳和吕川就不说了,秉昆没对不起你吧?你就这么寻思秉昆?”

“不是,我就那么一说,你急啥呀。是,他是年年给咱们送东西,但是那玩意儿他家有的是,咱们当宝似的乔春燕分的房子中,厨房里乔春燕、吴倩、于虹三个女人择菜做饭,念叨着生活中的鸡零狗碎,里屋三个男人吞云吐雾,鸡毛蒜皮。

曹德宝吐了口烟,问一边的两人:“哎,昆儿这半年干啥了,你们知道吗?”

孙赶超摇头道:“你这问的都多余,那你们俩还是一个厂的呢,你都不知道,我们俩这木材厂的上哪知道去。”

“是啊,都半年没见着了,二十九去的我家嘛,又给拿了点儿东西。”肖国庆说道:“一会儿他不就来了,你自己问他不就完了么。”

“问他能说啊?他大哥是高官女婿,他那个表哥是东北有名的神医,那人脉老了。你说他干点儿啥能跟咱们说吗?”曹德宝感慨道:“现在咱们这六小君子是越来越远了,唐向阳跟吕川他们俩都是大学生,也不知道他们过年回没回来,也没个信。秉昆吧,人家那家里有人,跟咱们也不是一个层次的。我估计啊,再过两年,就该剩咱们仨了。”

“你说啥呢?秉昆这些年对咱们不错吧?”肖国庆说道:“哪年他没给咱们拿东西啊?那是咱们买的起的吗?唐向阳和吕川就不说了,秉昆没对不起你吧?你就这么寻思秉昆?”

“不是,我就那么一说,你急啥呀。是,他是年年给咱们送东西,但是那玩意儿他家有的是,咱们当宝似的乔春燕分的房子中,厨房里乔春燕、吴倩、于虹三个女人择菜做饭,念叨着生活中的鸡零狗碎,里屋三个男人吞云吐雾,鸡毛蒜皮。

曹德宝吐了口烟,问一边的两人:“哎,昆儿这半年干啥了,你们知道吗?”

孙赶超摇头道:“你这问的都多余,那你们俩还是一个厂的呢,你都不知道,我们俩这木材厂的上哪知道去。”

“是啊,都半年没见着了,二十九去的我家嘛,又给拿了点儿东西。”肖国庆说道:“一会儿他不就来了,你自己问他不就完了么。”

“问他能说啊?他大哥是高官女婿,他那个表哥是东北有名的神医,那人脉老了。你说他干点儿啥能跟咱们说吗?”曹德宝感慨道:“现在咱们这六小君子是越来越远了,唐向阳跟吕川他们俩都是大学生,也不知道他们过年回没回来,也没个信。秉昆吧,人家那家里有人,跟咱们也不是一个层次的。我估计啊,再过两年,就该剩咱们仨了。”

“你说啥呢?秉昆这些年对咱们不错吧?”肖国庆说道:“哪年他没给咱们拿东西啊?那是咱们买的起的吗?唐向阳和吕川就不说了,秉昆没对不起你吧?你就这么寻思秉昆?”

“不是,我就那么一说,你急啥呀。是,他是年年给咱们送东西,但是那玩意儿他家有的是,咱们当宝似的乔春燕分的房子中,厨房里乔春燕、吴倩、于虹三个女人择菜做饭,念叨着生活中的鸡零狗碎,里屋三个男人吞云吐雾,鸡毛蒜皮。

曹德宝吐了口烟,问一边的两人:“哎,昆儿这半年干啥了,你们知道吗?”

孙赶超摇头道:“你这问的都多余,那你们俩还是一个厂的呢,你都不知道,我们俩这木材厂的上哪知道去。”

“是啊,都半年没见着了,二十九去的我家嘛,又给拿了点儿东西。”肖国庆说道:“一会儿他不就来了,你自己问他不就完了么。”

“问他能说啊?他大哥是高官女婿,他那个表哥是东北有名的神医,那人脉老了。你说他干点儿啥能跟咱们说吗?”曹德宝感慨道:“现在咱们这六小君子是越来越远了,唐向阳跟吕川他们俩都是大学生,也不知道他们过年回没回来,也没个信。秉昆吧,人家那家里有人,跟咱们也不是一个层次的。我估计啊,再过两年,就该剩咱们仨了。”

“你说啥呢?秉昆这些年对咱们不错吧?”肖国庆说道:“哪年他没给咱们拿东西啊?那是咱们买的起的吗?唐向阳和吕川就不说了,秉昆没对不起你吧?你就这么寻思秉昆?”

“不是,我就那么一说,你急啥呀。是,他是年年给咱们送东西,但是那玩意儿他家有的是,咱们当宝似的

第三九四章 就玩他们 四月中,北方的天气还是有些凉,光字片的一户门前干的却是热火朝天,在盖房子。

筛沙子的曹德宝吐了口唾沫,掏出一根烟点着,杵着铁锨看着干活的肖国庆跟孙赶超:“哎,我说, 歇歇,歇歇。这才八点多,早着呢。”

肖国庆没好气的看着他:“你痛快点儿吧,就数你干活最磨蹭。活就那么多,早完事儿早好。”

孙赶超没说话,因为这是在给他盖房子, 能一大早的过来帮着忙活都够意思了, 哪还能说人家呢。

曹德宝摆了摆手说道:“赶超,要我说你就应该跟告诉秉昆, 让秉昆跟找他哥,那俩哥哥找谁都行啊。咱们这点儿事到人家那根本就不是事儿,一句话就给咱们办了。”

“让秉昆找他哥,给我分房?秉昆自己都跟光字片住呢,你咋想的?再说了,这么多年你看看那秉昆找他那俩哥办啥事儿了?他们家还那么多孩子呢,不也跟咱们一样挣那么多钱吗。要是秉昆开口,以他那俩哥的能力,酱油厂的厂长有些过了,可干个副厂长没问题吧?可他这么多年过来, 不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吗,人家也没轻松啊。

别啥事儿都想着找秉昆, 你有事儿我有事儿, 啥都找他,你说秉昆为难不为难。别的不说,这些年看病啥的, 是不是没问题?言哥没给你爹看过病是咋的?那人有多······

筛沙子的曹德宝吐了口唾沫,掏出一根烟点着,杵着铁锨看着干活的肖国庆跟孙赶超:“哎,我说,歇歇,歇歇。这才八点多,早着呢。”

肖国庆没好气的看着他:“你痛快点儿吧,就数你干活最磨蹭。活就那么多,早完事儿早好。”

孙赶超没说话,因为这是在给他盖房子,能一大早的过来帮着忙活都够意思了,哪还能说人家呢。

曹德宝摆了摆手说道:“赶超,要我说你就应该跟告诉秉昆,让秉昆跟找他哥,那俩哥哥找谁都行啊。咱们这点儿事到人家那根本就不是事儿,一句话就给咱们办了。”

“让秉昆找他哥,给我分房?秉昆自己都跟光字片住呢, 你咋想的?再说了,这么多年你看看那秉昆找他那俩哥办啥事儿了?他们家还那么多孩子呢,不也跟咱们一样挣那么多钱吗。要是秉昆开口,以他那俩哥的能力,酱油厂的厂长有些过了,可干个副厂长没问题吧?可他这么多年过来,不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吗,人家也没轻松啊。

别啥事儿都想着找秉昆,你有事儿我有事儿,啥都找他,你说秉昆为难不为难。别的不说,这些年看病啥的,是不是没问题?言哥没给你爹看过病是咋的?那人有多四月中,北方的天气还是有些凉,光字片的一户门前干的却是热火朝天,在盖房子。

筛沙子的曹德宝吐了口唾沫,掏出一根烟点着,杵着铁锨看着干活的肖国庆跟孙赶超:“哎,我说,歇歇,歇歇。这才八点多,早着呢。”

肖国庆没好气的看着他:“你痛快点儿吧,就数你干活最磨蹭。活就那么多,早完事儿早好。”

孙赶超没说话,因为这是在给他盖房子,能一大早的过来帮着忙活都够意思了,哪还能说人家呢。

曹德宝摆了摆手说道:“赶超,要我说你就应该跟告诉秉昆,让秉昆跟找他哥,那俩哥哥找谁都行啊。咱们这点儿事到人家那根本就不是事儿,一句话就给咱们办了。”

“让秉昆找他哥,给我分房?秉昆自己都跟光字片住呢,你咋想的?再说了,这么多年你看看那秉昆找他那俩哥办啥事儿了?他们家还那么多孩子呢,不也跟咱们一样挣那么多钱吗。要是秉昆开口,以他那俩哥的能力,酱油厂的厂长有些过了,可干个副厂长没问题吧?可他这么多年过来,不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吗,人家也没轻松啊。

别啥事儿都想着找秉昆,你有事儿我有事儿,啥都找他,你说秉昆为难不为难。别的不说,这些年看病啥的,是不是没问题?言哥没给你爹看过病是咋的?那人有多四月中,北方的天气还是有些凉,光字片的一户门前干的却是热火朝天,在盖房子。

筛沙子的曹德宝吐了口唾沫,掏出一根烟点着,杵着铁锨看着干活的肖国庆跟孙赶超:“哎,我说,歇歇,歇歇。这才八点多,早着呢。”

肖国庆没好气的看着他:“你痛快点儿吧,就数你干活最磨蹭。活就那么多,早完事儿早好。”

孙赶超没说话,因为这是在给他盖房子,能一大早的过来帮着忙活都够意思了,哪还能说人家呢。

曹德宝摆了摆手说道:“赶超,要我说你就应该跟告诉秉昆,让秉昆跟找他哥,那俩哥哥找谁都行啊。咱们这点儿事到人家那根本就不是事儿,一句话就给咱们办了。”

“让秉昆找他哥,给我分房?秉昆自己都跟光字片住呢,你咋想的?再说了,这么多年你看看那秉昆找他那俩哥办啥事儿了?他们家还那么多孩子呢,不也跟咱们一样挣那么多钱吗。要是秉昆开口,以他那俩哥的能力,酱油厂的厂长有些过了,可干个副厂长没问题吧?可他这么多年过来,不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吗,人家也没轻松啊。

别啥事儿都想着找秉昆,你有事儿我有事儿,啥都找他,你说秉昆为难不为难。别的不说,这些年看病啥的,是不是没问题?言哥没给你爹看过病是咋的?那人有多四月中,北方的天气还是有些凉,光字片的一户门前干的却是热火朝天,在盖房子。

筛沙子的曹德宝吐了口唾沫,掏出一根烟点着,杵着铁锨看着干活的肖国庆跟孙赶超:“哎,我说,歇歇,歇歇。这才八点多,早着呢。”

肖国庆没好气的看着他:“你痛快点儿吧,就数你干活最磨蹭。活就那么多,早完事儿早好。”

孙赶超没说话,因为这是在给他盖房子,能一大早的过来帮着忙活都够意思了,哪还能说人家呢。

曹德宝摆了摆手说道:“赶超,要我说你就应该跟告诉秉昆,让秉昆跟找他哥,那俩哥哥找谁都行啊。咱们这点儿事到人家那根本就不是事儿,一句话就给咱们办了。”

“让秉昆找他哥,给我分房?秉昆自己都跟光字片住呢,你咋想的?再说了,这么多年你看看那秉昆找他那俩哥办啥事儿了?他们家还那么多孩子呢,不也跟咱们一样挣那么多钱吗。要是秉昆开口,以他那俩哥的能力,酱油厂的厂长有些过了,可干个副厂长没问题吧?可他这么多年过来,不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吗,人家也没轻松啊。

别啥事儿都想着找秉昆,你有事儿我有事儿,啥都找他,你说秉昆为难不为难。别的不说,这些年看病啥的,是不是没问题?言哥没给你爹看过病是咋的?那人有多四月中,北方的天气还是有些凉,光字片的一户门前干的却是热火朝天,在盖房子。

筛沙子的曹德宝吐了口唾沫,掏出一根烟点着,杵着铁锨看着干活的肖国庆跟孙赶超:“哎,我说,歇歇,歇歇。这才八点多,早着呢。”

肖国庆没好气的看着他:“你痛快点儿吧,就数你干活最磨蹭。活就那么多,早完事儿早好。”

孙赶超没说话,因为这是在给他盖房子,能一大早的过来帮着忙活都够意思了,哪还能说人家呢。

曹德宝摆了摆手说道:“赶超,要我说你就应该跟告诉秉昆,让秉昆跟找他哥,那俩哥哥找谁都行啊。咱们这点儿事到人家那根本就不是事儿,一句话就给咱们办了。”

“让秉昆找他哥,给我分房?秉昆自己都跟光字片住呢,你咋想的?再说了,这么多年你看看那秉昆找他那俩哥办啥事儿了?他们家还那么多孩子呢,不也跟咱们一样挣那么多钱吗。要是秉昆开口,以他那俩哥的能力,酱油厂的厂长有些过了,可干个副厂长没问题吧?可他这么多年过来,不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吗,人家也没轻松啊。

别啥事儿都想着找秉昆,你有事儿我有事儿,啥都找他,你说秉昆为难不为难。别的不说,这些年看病啥的,是不是没问题?言哥没给你爹看过病是咋的?那人有多四月中,北方的天气还是有些凉,光字片的一户门前干的却是热火朝天,在盖房子。

筛沙子的曹德宝吐了口唾沫,掏出一根烟点着,杵着铁锨看着干活的肖国庆跟孙赶超:“哎,我说,歇歇,歇歇。这才八点多,早着呢。”

肖国庆没好气的看着他:“你痛快点儿吧,就数你干活最磨蹭。活就那么多,早完事儿早好。”

孙赶超没说话,因为这是在给他盖房子,能一大早的过来帮着忙活都够意思了,哪还能说人家呢。

曹德宝摆了摆手说道:“赶超,要我说你就应该跟告诉秉昆,让秉昆跟找他哥,那俩哥哥找谁都行啊。咱们这点儿事到人家那根本就不是事儿,一句话就给咱们办了。”

“让秉昆找他哥,给我分房?秉昆自己都跟光字片住呢,你咋想的?再说了,这么多年你看看那秉昆找他那俩哥办啥事儿了?他们家还那么多孩子呢,不也跟咱们一样挣那么多钱吗。要是秉昆开口,以他那俩哥的能力,酱油厂的厂长有些过了,可干个副厂长没问题吧?可他这么多年过来,不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吗,人家也没轻松啊。

别啥事儿都想着找秉昆,你有事儿我有事儿,啥都找他,你说秉昆为难不为难。别的不说,这些年看病啥的,是不是没问题?言哥没给你爹看过病是咋的?那人有多四月中,北方的天气还是有些凉,光字片的一户门前干的却是热火朝天,在盖房子。

筛沙子的曹德宝吐了口唾沫,掏出一根烟点着,杵着铁锨看着干活的肖国庆跟孙赶超:“哎,我说,歇歇,歇歇。这才八点多,早着呢。”

肖国庆没好气的看着他:“你痛快点儿吧,就数你干活最磨蹭。活就那么多,早完事儿早好。”

孙赶超没说话,因为这是在给他盖房子,能一大早的过来帮着忙活都够意思了,哪还能说人家呢。

曹德宝摆了摆手说道:“赶超,要我说你就应该跟告诉秉昆,让秉昆跟找他哥,那俩哥哥找谁都行啊。咱们这点儿事到人家那根本就不是事儿,一句话就给咱们办了。”

“让秉昆找他哥,给我分房?秉昆自己都跟光字片住呢,你咋想的?再说了,这么多年你看看那秉昆找他那俩哥办啥事儿了?他们家还那么多孩子呢,不也跟咱们一样挣那么多钱吗。要是秉昆开口,以他那俩哥的能力,酱油厂的厂长有些过了,可干个副厂长没问题吧?可他这么多年过来,不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吗,人家也没轻松啊。

别啥事儿都想着找秉昆,你有事儿我有事儿,啥都找他,你说秉昆为难不为难。别的不说,这些年看病啥的,是不是没问题?言哥没给你爹看过病是咋的?那人有多四月中,北方的天气还是有些凉,光字片的一户门前干的却是热火朝天,在盖房子。

筛沙子的曹德宝吐了口唾沫,掏出一根烟点着,杵着铁锨看着干活的肖国庆跟孙赶超:“哎,我说,歇歇,歇歇。这才八点多,早着呢。”

肖国庆没好气的看着他:“你痛快点儿吧,就数你干活最磨蹭。活就那么多,早完事儿早好。”

孙赶超没说话,因为这是在给他盖房子,能一大早的过来帮着忙活都够意思了,哪还能说人家呢。

曹德宝摆了摆手说道:“赶超,要我说你就应该跟告诉秉昆,让秉昆跟找他哥,那俩哥哥找谁都行啊。咱们这点儿事到人家那根本就不是事儿,一句话就给咱们办了。”

“让秉昆找他哥,给我分房?秉昆自己都跟光字片住呢,你咋想的?再说了,这么多年你看看那秉昆找他那俩哥办啥事儿了?他们家还那么多孩子呢,不也跟咱们一样挣那么多钱吗。要是秉昆开口,以他那俩哥的能力,酱油厂的厂长有些过了,可干个副厂长没问题吧?可他这么多年过来,不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吗,人家也没轻松啊。

别啥事儿都想着找秉昆,你有事儿我有事儿,啥都找他,你说秉昆为难不为难。别的不说,这些年看病啥的,是不是没问题?言哥没给你爹看过病是咋的?那人有多

第三九五章 又团圆 腊月二十七,上午,喧闹的吉春火车站外,周秉昆接到了才下火车的周志刚。

“你哥你姐他们都回来了?”

“没呢,他们明天上午的车。”非常自然的伸手接过亲爹扛着的一个大包裹,周秉昆掂量了一下:“爸,你这都整的啥玩意儿?我写信不都说了吗, 家里啥都有,不用拿那么多东西。你说你这一道折腾回来,都不够受累的。”

“这话说的,有东西谁还嫌多啊?”周志刚拍了拍老儿子的肩膀,转身提着一个兜子晃晃悠悠的向外走:“不是都说腊肉好吃嘛,我这次又多背了几条回来。别你那俩哥哥的老丈人一家送两条, 剩下的咱们过年吃了。还有一些腊肠, 味道都不错的。又攒了几块肥皂,省了几双胶鞋,我们领导又给了两桶绿茶。过日子就是得节俭,可不敢大手大脚的败家啊。你就说那胶鞋、肥皂,可都是好钱来的。”

“这话你得跟我言哥说,他那是吃好喝好抽好,一点儿不带对付的。”

“那是小言有能耐,人家能看病,被治好的人感谢他,有啥送啥。说到底那是手艺好,脑子更好。别说你比不了, 你大哥也不行。”

“爸,听你那意思, 我比不过我大哥呗?”

“嗨呀,你小子,马上三十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周志刚愣了一下,摇头一笑:“你大哥是······

“你哥你姐他们都回来了?”

“没呢,他们明天上午的车。”非常自然的伸手接过亲爹扛着的一个大包裹,周秉昆掂量了一下:“爸,你这都整的啥玩意儿?我写信不都说了吗,家里啥都有,不用拿那么多东西。你说你这一道折腾回来,都不够受累的。”

“这话说的,有东西谁还嫌多啊?”周志刚拍了拍老儿子的肩膀,转身提着一个兜子晃晃悠悠的向外走:“不是都说腊肉好吃嘛,我这次又多背了几条回来。别你那俩哥哥的老丈人一家送两条,剩下的咱们过年吃了。还有一些腊肠,味道都不错的。又攒了几块肥皂,省了几双胶鞋,我们领导又给了两桶绿茶。过日子就是得节俭,可不敢大手大脚的败家啊。你就说那胶鞋、肥皂, 可都是好钱来的。”

“这话你得跟我言哥说, 他那是吃好喝好抽好, 一点儿不带对付的。”

“那是小言有能耐,人家能看病,被治好的人感谢他,有啥送啥。说到底那是手艺好,脑子更好。别说你比不了,你大哥也不行。”

“爸,听你那意思,我比不过我大哥呗?”

“嗨呀,你小子,马上三十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周志刚愣了一下,摇头一笑:“你大哥是腊月二十七,上午,喧闹的吉春火车站外,周秉昆接到了才下火车的周志刚。

“你哥你姐他们都回来了?”

“没呢,他们明天上午的车。”非常自然的伸手接过亲爹扛着的一个大包裹,周秉昆掂量了一下:“爸,你这都整的啥玩意儿?我写信不都说了吗,家里啥都有,不用拿那么多东西。你说你这一道折腾回来,都不够受累的。”

“这话说的,有东西谁还嫌多啊?”周志刚拍了拍老儿子的肩膀,转身提着一个兜子晃晃悠悠的向外走:“不是都说腊肉好吃嘛,我这次又多背了几条回来。别你那俩哥哥的老丈人一家送两条,剩下的咱们过年吃了。还有一些腊肠,味道都不错的。又攒了几块肥皂,省了几双胶鞋,我们领导又给了两桶绿茶。过日子就是得节俭,可不敢大手大脚的败家啊。你就说那胶鞋、肥皂,可都是好钱来的。”

“这话你得跟我言哥说,他那是吃好喝好抽好,一点儿不带对付的。”

“那是小言有能耐,人家能看病,被治好的人感谢他,有啥送啥。说到底那是手艺好,脑子更好。别说你比不了,你大哥也不行。”

“爸,听你那意思,我比不过我大哥呗?”

“嗨呀,你小子,马上三十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周志刚愣了一下,摇头一笑:“你大哥是腊月二十七,上午,喧闹的吉春火车站外,周秉昆接到了才下火车的周志刚。

“你哥你姐他们都回来了?”

“没呢,他们明天上午的车。”非常自然的伸手接过亲爹扛着的一个大包裹,周秉昆掂量了一下:“爸,你这都整的啥玩意儿?我写信不都说了吗,家里啥都有,不用拿那么多东西。你说你这一道折腾回来,都不够受累的。”

“这话说的,有东西谁还嫌多啊?”周志刚拍了拍老儿子的肩膀,转身提着一个兜子晃晃悠悠的向外走:“不是都说腊肉好吃嘛,我这次又多背了几条回来。别你那俩哥哥的老丈人一家送两条,剩下的咱们过年吃了。还有一些腊肠,味道都不错的。又攒了几块肥皂,省了几双胶鞋,我们领导又给了两桶绿茶。过日子就是得节俭,可不敢大手大脚的败家啊。你就说那胶鞋、肥皂,可都是好钱来的。”

“这话你得跟我言哥说,他那是吃好喝好抽好,一点儿不带对付的。”

“那是小言有能耐,人家能看病,被治好的人感谢他,有啥送啥。说到底那是手艺好,脑子更好。别说你比不了,你大哥也不行。”

“爸,听你那意思,我比不过我大哥呗?”

“嗨呀,你小子,马上三十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周志刚愣了一下,摇头一笑:“你大哥是腊月二十七,上午,喧闹的吉春火车站外,周秉昆接到了才下火车的周志刚。

“你哥你姐他们都回来了?”

“没呢,他们明天上午的车。”非常自然的伸手接过亲爹扛着的一个大包裹,周秉昆掂量了一下:“爸,你这都整的啥玩意儿?我写信不都说了吗,家里啥都有,不用拿那么多东西。你说你这一道折腾回来,都不够受累的。”

“这话说的,有东西谁还嫌多啊?”周志刚拍了拍老儿子的肩膀,转身提着一个兜子晃晃悠悠的向外走:“不是都说腊肉好吃嘛,我这次又多背了几条回来。别你那俩哥哥的老丈人一家送两条,剩下的咱们过年吃了。还有一些腊肠,味道都不错的。又攒了几块肥皂,省了几双胶鞋,我们领导又给了两桶绿茶。过日子就是得节俭,可不敢大手大脚的败家啊。你就说那胶鞋、肥皂,可都是好钱来的。”

“这话你得跟我言哥说,他那是吃好喝好抽好,一点儿不带对付的。”

“那是小言有能耐,人家能看病,被治好的人感谢他,有啥送啥。说到底那是手艺好,脑子更好。别说你比不了,你大哥也不行。”

“爸,听你那意思,我比不过我大哥呗?”

“嗨呀,你小子,马上三十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周志刚愣了一下,摇头一笑:“你大哥是腊月二十七,上午,喧闹的吉春火车站外,周秉昆接到了才下火车的周志刚。

“你哥你姐他们都回来了?”

“没呢,他们明天上午的车。”非常自然的伸手接过亲爹扛着的一个大包裹,周秉昆掂量了一下:“爸,你这都整的啥玩意儿?我写信不都说了吗,家里啥都有,不用拿那么多东西。你说你这一道折腾回来,都不够受累的。”

“这话说的,有东西谁还嫌多啊?”周志刚拍了拍老儿子的肩膀,转身提着一个兜子晃晃悠悠的向外走:“不是都说腊肉好吃嘛,我这次又多背了几条回来。别你那俩哥哥的老丈人一家送两条,剩下的咱们过年吃了。还有一些腊肠,味道都不错的。又攒了几块肥皂,省了几双胶鞋,我们领导又给了两桶绿茶。过日子就是得节俭,可不敢大手大脚的败家啊。你就说那胶鞋、肥皂,可都是好钱来的。”

“这话你得跟我言哥说,他那是吃好喝好抽好,一点儿不带对付的。”

“那是小言有能耐,人家能看病,被治好的人感谢他,有啥送啥。说到底那是手艺好,脑子更好。别说你比不了,你大哥也不行。”

“爸,听你那意思,我比不过我大哥呗?”

“嗨呀,你小子,马上三十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周志刚愣了一下,摇头一笑:“你大哥是腊月二十七,上午,喧闹的吉春火车站外,周秉昆接到了才下火车的周志刚。

“你哥你姐他们都回来了?”

“没呢,他们明天上午的车。”非常自然的伸手接过亲爹扛着的一个大包裹,周秉昆掂量了一下:“爸,你这都整的啥玩意儿?我写信不都说了吗,家里啥都有,不用拿那么多东西。你说你这一道折腾回来,都不够受累的。”

“这话说的,有东西谁还嫌多啊?”周志刚拍了拍老儿子的肩膀,转身提着一个兜子晃晃悠悠的向外走:“不是都说腊肉好吃嘛,我这次又多背了几条回来。别你那俩哥哥的老丈人一家送两条,剩下的咱们过年吃了。还有一些腊肠,味道都不错的。又攒了几块肥皂,省了几双胶鞋,我们领导又给了两桶绿茶。过日子就是得节俭,可不敢大手大脚的败家啊。你就说那胶鞋、肥皂,可都是好钱来的。”

“这话你得跟我言哥说,他那是吃好喝好抽好,一点儿不带对付的。”

“那是小言有能耐,人家能看病,被治好的人感谢他,有啥送啥。说到底那是手艺好,脑子更好。别说你比不了,你大哥也不行。”

“爸,听你那意思,我比不过我大哥呗?”

“嗨呀,你小子,马上三十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周志刚愣了一下,摇头一笑:“你大哥是腊月二十七,上午,喧闹的吉春火车站外,周秉昆接到了才下火车的周志刚。

“你哥你姐他们都回来了?”

“没呢,他们明天上午的车。”非常自然的伸手接过亲爹扛着的一个大包裹,周秉昆掂量了一下:“爸,你这都整的啥玩意儿?我写信不都说了吗,家里啥都有,不用拿那么多东西。你说你这一道折腾回来,都不够受累的。”

“这话说的,有东西谁还嫌多啊?”周志刚拍了拍老儿子的肩膀,转身提着一个兜子晃晃悠悠的向外走:“不是都说腊肉好吃嘛,我这次又多背了几条回来。别你那俩哥哥的老丈人一家送两条,剩下的咱们过年吃了。还有一些腊肠,味道都不错的。又攒了几块肥皂,省了几双胶鞋,我们领导又给了两桶绿茶。过日子就是得节俭,可不敢大手大脚的败家啊。你就说那胶鞋、肥皂,可都是好钱来的。”

“这话你得跟我言哥说,他那是吃好喝好抽好,一点儿不带对付的。”

“那是小言有能耐,人家能看病,被治好的人感谢他,有啥送啥。说到底那是手艺好,脑子更好。别说你比不了,你大哥也不行。”

“爸,听你那意思,我比不过我大哥呗?”

“嗨呀,你小子,马上三十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周志刚愣了一下,摇头一笑:“你大哥是腊月二十七,上午,喧闹的吉春火车站外,周秉昆接到了才下火车的周志刚。

“你哥你姐他们都回来了?”

“没呢,他们明天上午的车。”非常自然的伸手接过亲爹扛着的一个大包裹,周秉昆掂量了一下:“爸,你这都整的啥玩意儿?我写信不都说了吗,家里啥都有,不用拿那么多东西。你说你这一道折腾回来,都不够受累的。”

“这话说的,有东西谁还嫌多啊?”周志刚拍了拍老儿子的肩膀,转身提着一个兜子晃晃悠悠的向外走:“不是都说腊肉好吃嘛,我这次又多背了几条回来。别你那俩哥哥的老丈人一家送两条,剩下的咱们过年吃了。还有一些腊肠,味道都不错的。又攒了几块肥皂,省了几双胶鞋,我们领导又给了两桶绿茶。过日子就是得节俭,可不敢大手大脚的败家啊。你就说那胶鞋、肥皂,可都是好钱来的。”

“这话你得跟我言哥说,他那是吃好喝好抽好,一点儿不带对付的。”

“那是小言有能耐,人家能看病,被治好的人感谢他,有啥送啥。说到底那是手艺好,脑子更好。别说你比不了,你大哥也不行。”

“爸,听你那意思,我比不过我大哥呗?”

“嗨呀,你小子,马上三十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周志刚愣了一下,摇头一笑:“你大哥是

第三九六章 万元户 “嗨呀,今天这才二十八,后天才三十呢,咱们这算是提前过年了。”周志刚端着酒杯,笑容灿烂:“上次咱们团聚,还是七八年你们刚上大学的时候,这一转眼就是两年多啊, 孩子们都这么大了。来来来,咱们大家一起喝一个。”

“干杯……”

炕上地下的十口子人,几个小崽子都拿着饮料嘻嘻哈哈的干了杯。

放下酒杯,周志刚问道:“你们在京城的学习怎么样啊?今年就该毕业了吧?我听说那还有硕士、博士,你们还上不上啊?”

周秉义笑道:“爸,咱们家这的江大那边已经跟我们学校, 还有我本人联系过了,等毕业之后,我就回家。”

“是吗?那太好了,离的近,到时候见面就方便了,而且在家里也能照顾孩子。”周志刚也知道,这大儿子是长到老丈人家了,在不在吉春都那样。他偏头看着周蓉:“你和化成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周蓉看了冯化成一眼,笑着说:“我们还得再看看,主要还是房子的问题,京城能人太多,想分房太难。看看今年怎么样吧,要是能分房,我就在那边考研究生, 争取留校任教。要是不行, 那我们就回吉春,化成去作协,我跟我哥一样去江大, 一边教书再一边学习。”

冯化成的脸色有些尴尬, 也不跟原剧中似的, 说什么养心智······

“干杯……”

炕上地下的十口子人,几个小崽子都拿着饮料嘻嘻哈哈的干了杯。

放下酒杯,周志刚问道:“你们在京城的学习怎么样啊?今年就该毕业了吧?我听说那还有硕士、博士,你们还上不上啊?”

周秉义笑道:“爸,咱们家这的江大那边已经跟我们学校,还有我本人联系过了,等毕业之后,我就回家。”

“是吗?那太好了,离的近, 到时候见面就方便了,而且在家里也能照顾孩子。”周志刚也知道,这大儿子是长到老丈人家了,在不在吉春都那样。他偏头看着周蓉:“你和化成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周蓉看了冯化成一眼,笑着说:“我们还得再看看,主要还是房子的问题,京城能人太多,想分房太难。看看今年怎么样吧,要是能分房,我就在那边考研究生,争取留校任教。要是不行,那我们就回吉春,化成去作协,我跟我哥一样去江大,一边教书再一边学习。”

冯化成的脸色有些尴尬,也不跟原剧中似的,说什么养心智“嗨呀,今天这才二十八,后天才三十呢,咱们这算是提前过年了。”周志刚端着酒杯,笑容灿烂:“上次咱们团聚,还是七八年你们刚上大学的时候,这一转眼就是两年多啊,孩子们都这么大了。来来来,咱们大家一起喝一个。”

“干杯……”

炕上地下的十口子人,几个小崽子都拿着饮料嘻嘻哈哈的干了杯。

放下酒杯,周志刚问道:“你们在京城的学习怎么样啊?今年就该毕业了吧?我听说那还有硕士、博士,你们还上不上啊?”

周秉义笑道:“爸,咱们家这的江大那边已经跟我们学校,还有我本人联系过了,等毕业之后,我就回家。”

“是吗?那太好了,离的近,到时候见面就方便了,而且在家里也能照顾孩子。”周志刚也知道,这大儿子是长到老丈人家了,在不在吉春都那样。他偏头看着周蓉:“你和化成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周蓉看了冯化成一眼,笑着说:“我们还得再看看,主要还是房子的问题,京城能人太多,想分房太难。看看今年怎么样吧,要是能分房,我就在那边考研究生,争取留校任教。要是不行,那我们就回吉春,化成去作协,我跟我哥一样去江大,一边教书再一边学习。”

冯化成的脸色有些尴尬,也不跟原剧中似的,说什么养心智“嗨呀,今天这才二十八,后天才三十呢,咱们这算是提前过年了。”周志刚端着酒杯,笑容灿烂:“上次咱们团聚,还是七八年你们刚上大学的时候,这一转眼就是两年多啊,孩子们都这么大了。来来来,咱们大家一起喝一个。”

“干杯……”

炕上地下的十口子人,几个小崽子都拿着饮料嘻嘻哈哈的干了杯。

放下酒杯,周志刚问道:“你们在京城的学习怎么样啊?今年就该毕业了吧?我听说那还有硕士、博士,你们还上不上啊?”

周秉义笑道:“爸,咱们家这的江大那边已经跟我们学校,还有我本人联系过了,等毕业之后,我就回家。”

“是吗?那太好了,离的近,到时候见面就方便了,而且在家里也能照顾孩子。”周志刚也知道,这大儿子是长到老丈人家了,在不在吉春都那样。他偏头看着周蓉:“你和化成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周蓉看了冯化成一眼,笑着说:“我们还得再看看,主要还是房子的问题,京城能人太多,想分房太难。看看今年怎么样吧,要是能分房,我就在那边考研究生,争取留校任教。要是不行,那我们就回吉春,化成去作协,我跟我哥一样去江大,一边教书再一边学习。”

冯化成的脸色有些尴尬,也不跟原剧中似的,说什么养心智“嗨呀,今天这才二十八,后天才三十呢,咱们这算是提前过年了。”周志刚端着酒杯,笑容灿烂:“上次咱们团聚,还是七八年你们刚上大学的时候,这一转眼就是两年多啊,孩子们都这么大了。来来来,咱们大家一起喝一个。”

“干杯……”

炕上地下的十口子人,几个小崽子都拿着饮料嘻嘻哈哈的干了杯。

放下酒杯,周志刚问道:“你们在京城的学习怎么样啊?今年就该毕业了吧?我听说那还有硕士、博士,你们还上不上啊?”

周秉义笑道:“爸,咱们家这的江大那边已经跟我们学校,还有我本人联系过了,等毕业之后,我就回家。”

“是吗?那太好了,离的近,到时候见面就方便了,而且在家里也能照顾孩子。”周志刚也知道,这大儿子是长到老丈人家了,在不在吉春都那样。他偏头看着周蓉:“你和化成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周蓉看了冯化成一眼,笑着说:“我们还得再看看,主要还是房子的问题,京城能人太多,想分房太难。看看今年怎么样吧,要是能分房,我就在那边考研究生,争取留校任教。要是不行,那我们就回吉春,化成去作协,我跟我哥一样去江大,一边教书再一边学习。”

冯化成的脸色有些尴尬,也不跟原剧中似的,说什么养心智“嗨呀,今天这才二十八,后天才三十呢,咱们这算是提前过年了。”周志刚端着酒杯,笑容灿烂:“上次咱们团聚,还是七八年你们刚上大学的时候,这一转眼就是两年多啊,孩子们都这么大了。来来来,咱们大家一起喝一个。”

“干杯……”

炕上地下的十口子人,几个小崽子都拿着饮料嘻嘻哈哈的干了杯。

放下酒杯,周志刚问道:“你们在京城的学习怎么样啊?今年就该毕业了吧?我听说那还有硕士、博士,你们还上不上啊?”

周秉义笑道:“爸,咱们家这的江大那边已经跟我们学校,还有我本人联系过了,等毕业之后,我就回家。”

“是吗?那太好了,离的近,到时候见面就方便了,而且在家里也能照顾孩子。”周志刚也知道,这大儿子是长到老丈人家了,在不在吉春都那样。他偏头看着周蓉:“你和化成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周蓉看了冯化成一眼,笑着说:“我们还得再看看,主要还是房子的问题,京城能人太多,想分房太难。看看今年怎么样吧,要是能分房,我就在那边考研究生,争取留校任教。要是不行,那我们就回吉春,化成去作协,我跟我哥一样去江大,一边教书再一边学习。”

冯化成的脸色有些尴尬,也不跟原剧中似的,说什么养心智“嗨呀,今天这才二十八,后天才三十呢,咱们这算是提前过年了。”周志刚端着酒杯,笑容灿烂:“上次咱们团聚,还是七八年你们刚上大学的时候,这一转眼就是两年多啊,孩子们都这么大了。来来来,咱们大家一起喝一个。”

“干杯……”

炕上地下的十口子人,几个小崽子都拿着饮料嘻嘻哈哈的干了杯。

放下酒杯,周志刚问道:“你们在京城的学习怎么样啊?今年就该毕业了吧?我听说那还有硕士、博士,你们还上不上啊?”

周秉义笑道:“爸,咱们家这的江大那边已经跟我们学校,还有我本人联系过了,等毕业之后,我就回家。”

“是吗?那太好了,离的近,到时候见面就方便了,而且在家里也能照顾孩子。”周志刚也知道,这大儿子是长到老丈人家了,在不在吉春都那样。他偏头看着周蓉:“你和化成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周蓉看了冯化成一眼,笑着说:“我们还得再看看,主要还是房子的问题,京城能人太多,想分房太难。看看今年怎么样吧,要是能分房,我就在那边考研究生,争取留校任教。要是不行,那我们就回吉春,化成去作协,我跟我哥一样去江大,一边教书再一边学习。”

冯化成的脸色有些尴尬,也不跟原剧中似的,说什么养心智“嗨呀,今天这才二十八,后天才三十呢,咱们这算是提前过年了。”周志刚端着酒杯,笑容灿烂:“上次咱们团聚,还是七八年你们刚上大学的时候,这一转眼就是两年多啊,孩子们都这么大了。来来来,咱们大家一起喝一个。”

“干杯……”

炕上地下的十口子人,几个小崽子都拿着饮料嘻嘻哈哈的干了杯。

放下酒杯,周志刚问道:“你们在京城的学习怎么样啊?今年就该毕业了吧?我听说那还有硕士、博士,你们还上不上啊?”

周秉义笑道:“爸,咱们家这的江大那边已经跟我们学校,还有我本人联系过了,等毕业之后,我就回家。”

“是吗?那太好了,离的近,到时候见面就方便了,而且在家里也能照顾孩子。”周志刚也知道,这大儿子是长到老丈人家了,在不在吉春都那样。他偏头看着周蓉:“你和化成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周蓉看了冯化成一眼,笑着说:“我们还得再看看,主要还是房子的问题,京城能人太多,想分房太难。看看今年怎么样吧,要是能分房,我就在那边考研究生,争取留校任教。要是不行,那我们就回吉春,化成去作协,我跟我哥一样去江大,一边教书再一边学习。”

冯化成的脸色有些尴尬,也不跟原剧中似的,说什么养心智“嗨呀,今天这才二十八,后天才三十呢,咱们这算是提前过年了。”周志刚端着酒杯,笑容灿烂:“上次咱们团聚,还是七八年你们刚上大学的时候,这一转眼就是两年多啊,孩子们都这么大了。来来来,咱们大家一起喝一个。”

“干杯……”

炕上地下的十口子人,几个小崽子都拿着饮料嘻嘻哈哈的干了杯。

放下酒杯,周志刚问道:“你们在京城的学习怎么样啊?今年就该毕业了吧?我听说那还有硕士、博士,你们还上不上啊?”

周秉义笑道:“爸,咱们家这的江大那边已经跟我们学校,还有我本人联系过了,等毕业之后,我就回家。”

“是吗?那太好了,离的近,到时候见面就方便了,而且在家里也能照顾孩子。”周志刚也知道,这大儿子是长到老丈人家了,在不在吉春都那样。他偏头看着周蓉:“你和化成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周蓉看了冯化成一眼,笑着说:“我们还得再看看,主要还是房子的问题,京城能人太多,想分房太难。看看今年怎么样吧,要是能分房,我就在那边考研究生,争取留校任教。要是不行,那我们就回吉春,化成去作协,我跟我哥一样去江大,一边教书再一边学习。”

冯化成的脸色有些尴尬,也不跟原剧中似的,说什么养心智

第三九七章 朋友 这个年过的非常不错,大家都很开心,毕竟再度大团圆了么。

孩子们在外追逐放炮,大人们在家说说笑笑的忙碌着,摆满了桌子的美味佳肴,身上穿着的新衣,对未来的美好希望,没有平日生活的愁。苦难不相同,但这种欢乐却相通,灯火万家莫不如是。

三十的晚上,中午喝的醉醺醺,才醒酒没多长时间的周秉义还是带着大肚子的郝冬梅跟女儿,回到老丈人家里吃晚上的那顿饺子。

老周家欢乐的氛围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气氛还是不错的,一家人看着黑白电视中提前录好重播的电视节目,还有一帮小崽子活跃气氛,大人们慨叹着生活,忆着往昔,挺好。

初一,周秉义老早的自己回到老周家,因为周志刚还是跟原剧中那般,要带着全家人一起出去在光字片熘达了一圈拜个年,这就纯是得瑟了。毕竟大儿子、二姑娘都是华夏最好大学的学生,现在老儿子也成了万元户,孙子辈的也是一堆,家族繁荣。一路听着大家的吉祥话,心里美着呢。

王言一家没凑那个热闹,他们在家属楼里享受自己小家庭的温馨,嘻嘻哈哈的,倒也快活。

初二,照旧的,王言跟老婆孩子回了娘家。晚上的时候,老周家一大家子的人,或是骑车,或是坐车,全都去到了省委大院中。

郝今龙也早回来,亲切的拉着周志刚说话,关心身体,关心三线建设,也问起周秉昆南方的具体情况。其实说起来,虽然前两年每年初二,金月姬都会邀请老周家的人过来一起吃顿饭,但郝今龙是从来没露过面的……

初三,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周秉昆跟他的朋友们的聚会,这一年的聚会还是在乔春燕的房子中。她确实挺起伏的,又给房子,又收房子,又上位做领导,又被撸下去修脚,这一次是又上位了,房子也换了,是一个新盖没两年的,外置楼梯的家属楼。

“我跟你们说,给我撸下去的时候,我那心里还是挺难受的,它有落差啊。你说以前谁见着我都叫主任,我下来了,谁都想上来踩我两脚。我就想啊,做办公室行,干老本行就不行啊?能上不能下,当然不对呀。思想通,那就一通百通。我态度好,技术好,性格也好,长的也还行。冲我来的客人那老多了,我就一双一双的修,这不就又成了先进,成了典型嘛。

我跟你们说,我的体会啊,这劳动不分高低贵贱,只要踏踏实实的做一颗工作中的螺丝钉,这领导和群众的眼睛,那都是雪亮的,早晚都会成功。”

一帮人听着乔春燕跟那发表着上位感言,曹德宝摆了摆手:“拉到吧,快别白话了。要不是凑巧区里组织部副部长去修脚,又凑巧区里需要一个妇女干部,又凑巧,你把人家伺候的挺好。”

“前两个凑巧是凑巧,那后边的凑巧,就是我乔春燕的一贯的工作作风。什么叫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呐,我就是。”乔春燕美滋滋的自夸一句,转头看着一边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烟的周秉昆:“哥,你咋不说话呢?”

“这不听你说呢嘛,小嘴叭叭的,哪有我们插嘴的地方啊。”周秉昆摇头一笑:“不过该说不说的,你这房子确实不错,比之前那个可好不少。有厕所,有厨房,有暖气,有煤气,有自来水,不用挑水,不用倒泔水的,冬天上厕所不冻屁股,夏天也没有味,比咱那光字片乱糟糟的好太多了,不错。”

“可不是咋地,这条件啊,我们是不敢指望了。”说了这么一句,吴倩忍不住的坐起身体,开始吐槽自家生活的不如意:“哪怕像我们以前那样也行啊,我跟你们说啊,我好不容易有点儿盼头,盼着他那两个返程的姐姐嫁出去。得,这下好,他那大姐夫又得癌症了。

花光家里钱不说,人还走了。你们是不知道,那大姐夫单位绝啊,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把房子给收回去了。大姐单位也说了,没房。那咋办呀,只能带着孩子搬回娘家住。他大姐一家三口,我们一家三口,再算上他爸妈,八口人,挤在两间小土坯房子里头。巴掌大的地方,那叫家吗?我看啊,收容所都不如。”

“能不能别在那丢人了。”自家的烂糟事摆出来说,搁谁身上他都不舒服,尤其肖国庆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个脾气火爆的男人,哪里受的了这个,当即起身就要揍吴倩。

家庭暴力有很多种,像肖国庆这样直接动手的是一种,但如吴倩一般,那嘴跟棉裤腰似的,一天天啥都往外说,那何尝不是对肖国庆的一种伤害呢。

周秉昆就不是很喜欢吴倩,每年聚会的好兴致都是败她的身上。但是他也不能真的看着肖国庆动手揍吴倩,当即伸手拽着暴怒而起的肖国庆坐下:“国庆,干啥啊,大过年的,你那暴脾气收一收,别一整就要动手。”

乔春燕附和道:“可不是嘛,大过年的就不能好好的?吴倩,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别聚到一堆就念叨那些事儿,过年就该快快乐乐的,有啥事儿之后再说。是吧,哥?”

周秉昆点了点头,问道:“你大姐夫癌症没去找我言哥给看看嘛?”

肖国庆叹了口气:“去看了,当时我带着我姐、我姐夫他们去的,言哥直接就给我姐夫看了,他说发现的太晚,病变的速度快,他治不了。这不是不死心,又折腾着去了京城看病么,还是言哥给介绍的呢,到了那边钱都花差不多了,人也没保住。”

“啊,那没招,言哥医术是高,可这些年死他手里的人也不少。病太多了,不能治的太多了。”周秉昆止住了这个话头,沉吟道:“之前赶超他们家就不够住,不是后来盖的房子么?这样,国庆,你们家也有院子,等开春我给你弄点儿材料,赶超你们帮着忙活忙活也给盖一个,那就能宽敞不少。”

刚才还耷拉着脸的吴倩立马笑了起来:“那秉昆,材料的钱……”

“你给我滚一边去。”肖国庆怒骂一声,转头看着身边的周秉昆低声道:“那啥,秉昆,我们手里有点儿紧,这钱你先垫着,回头我慢慢还你。”

“那都好说,你啥时候有啥时候给就行。再说这距离开春还有俩月,早着呢。”

乔春燕笑道:“看我哥,吴倩,我得说你啊,帮你们就不错了,可不能贪得无厌。我哥是家里条件比较好,女婿的大哥,东北神医的表哥,自己在南方混的也可以,是比咱们好很多。但是他又不欠咱们的,帮咱们是情分,那不帮也是本分,不能太过分啊。”

这话她说的非常明白,非常懂事儿,尽管她后来又是这又是那的找周秉昆帮办事儿,还想要多分房。由此也能看出,人都有贱病,说别人的时候总是站在高处大义凛然,到她自己了,那做的比谁都过分。

吴倩说出这个话,一方面真没有,一方面也是图着占便宜,就想白蹭了。这是可以理解的,肖国庆家中确实一般,她说的也确实是实情。正常人说出这个话的时候,心里都会有屈辱感的,或许她也有,只是生活如此,她就该开口。能不能省了那些钱占着便宜先不提,先开口总是没错的,万一周秉昆就要当大头呢。不说是一百个占不着便宜,说了,还有一半的机会。

她的这种心态,日常生活中很多被人讨厌的人都如此。他们就是敢开口,就是不要脸,有的或许真困难,有的那就是耍流氓欺负老实人了。乔春燕如此,吴倩如此,后期跟郑娟要房子的于虹也是如此。不过生活中,不好意思开口,抹不开面的,不会拒绝的,还是大多数。

见着一边脸臊通红,狠狠瞪着自己的肖国庆,吴倩低下了头,默默的坐到一边不再说话。一起过多少年了,她很清楚肖国庆的脾气,等到回家肯定没完。

周秉昆拍着肖国庆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生气,笑呵呵的看着在场的其他人:“春燕说的对,我现在在南方混的也还可以,虽然大富大贵没指望,但是吃饱饭还是能做到的。德宝、国庆、赶超,还有吴倩、于虹你们,之前跟你们说,你们都不去,这次呢?过去帮帮我?”

曹德宝摇头道:“酱油厂的车间主任我干的好好的,春燕现在也当上小领导了,我们俩挺好的,就不去南方折腾了。你别看我,看他们吧。”

乔春燕点头附和:“是啊,哥,我们俩不错,用不着你操心。”

她不认为自己有病,毕竟她现在也是混仕途的了,可不想背井离乡的跑那么远,浪费了现在的大好局面。

见着周秉昆看自己,肖国庆点了点头,刚要说话,边上装死的吴倩开口了:“谢谢你啊,秉昆。我们就不去了。现在我在国营饭店,他在木材厂,挣的虽然不多吧,但好赖是一个安稳的工作,每个月都有收入不是。我们呐,不比你家,禁不起折腾。这要是有哪个月没挣到钱,那我们这一家老小可就断顿了。要是有个病啊,有个灾啊什么的,我们可撑不住。肖国庆,你给我把嘴闭上。”

听着吴倩的大吼,肖国庆腮帮子高高鼓起,本就方的脸更加方,脸都红到了脖子。这不是臊的,是气的,他很愤怒。他没有说话,做着深呼吸平稳着自己将要爆发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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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秉昆又拍了拍他,转头看向一边的孙赶超:“赶超呢?你咋想的?”

孙赶超看了不声不响的于虹一眼,点头道:“我跟你去,于虹就算了,现在孩子也周岁了,虽说我妈在家能帮着带,可孩子离了妈也不行。带着孩子过去也不现实,她还是在家一边上班,一边照顾孩子,也能顾一顾我爸妈他们。”

“行,那等开年上班了,你去木材厂辞了工作。好好跟家里人呆一阵,等什么时候走我提前告诉你。东西的话,啥也不用带,人去就行了,那边啥都有。”

众人又说了会儿话,动身去了省委大院给曲秀贞拜年。

一如原剧那般,在省委大院的门口,遇到了早等在那里,好几年没见着人的唐向阳跟吕川二人,简单的叙了旧之后,一起到了曲秀贞家里。

周秉昆事儿,曲秀贞不说一清二楚也差不多。这两年每年初二老周家都到郝冬梅家里吃饭,周秉昆也顺便拿着东西去她那里坐一会儿。

从不合法那会儿曲秀贞就知道,更不要说现在合法,周秉昆也没瞒着,问啥说啥。是以听说只有孙赶超今年要跟周秉昆南下,她还是有些感慨的。

相识多年,这些人啥样,她看的清楚,发生的事她多多少少的也知道一些。所以她知道,这次孙赶超去,是真的想着去帮周秉昆的忙。也不知道等以后其他人知道了周秉昆到底在那边混的怎么样,又是个什么心情,挺有意思的……

在曲秀贞家里一起吃了顿饭,众人散去。尽管已经好几年没见了,虽然没人说出来,但是大家互相也有感觉的,唐向阳、吕川确实是疏远了,凑一起也没什么意思。而且别说是他们俩,就是周秉昆,跟曹德宝他们三个一起也有点儿生。所以也没有再加一场忆当年的意思,是各回各家。

初四,老周家一帮人又跟陈静一家做到一起吃饭。

初五,因为照相馆初十上班,周志刚初八离家的关系,王言找来了报社的人带着相机给老周家人好一顿拍。

初七,因为冯化成的工作关系,周蓉他们坐上车离开了吉春。说起来,冯化成还挺不痛快的。因为以前不管怎么说,虽然没有周秉义那么个女婿,没有王言那么个东北第一神医牛,但是总也比周秉昆这个一直在家的强。但是现在情况变了,周秉昆一跃成了万元户,他们倒是成了混的最差劲的。手腕上崭新的外国手表,让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分量。

初八,周秉昆送亲爹去了火车站坐车离开。过程中当然少不了周志刚这个亲爹对老儿子的叮嘱,告诉他要遵纪守法,要爱国爱家,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不能苛待工人云云。

过十五,周秉义跟陈静也踏上了开往京城的列车,老周家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李素华难免的又是一阵难过。

周秉昆没急着离开,他是定下二十走,这几天就在家陪着老娘还有老婆孩子。

十八这天晚上,吃过饭的一家人正在火热的炕上,王言、周秉昆、郑光明跟李素华一起打着纸牌,一阵哐哐哐的敲门声响了起来。这不是来人敲门用力,而是那老破门就是那个动静。

听见敲门声,地上作的几个小子停下动作,周建邦蹬蹬蹬的跑过去开门,炕沿上坐着看热闹的郑娟也跟着下地出去。

“国庆啊,找秉昆吧?快进来进来,外面怪冷的。”

未几,郑娟关了房门跟肖国庆一起走进了屋。

“大娘,言哥,秉昆,光明。”肖国庆进屋笑呵呵的跟人打着招呼。

周秉昆皱眉看着他:“你咋地了?看你脸上那大印子,跟吴倩干仗了?让她挠的?”

不怪他这么问,脸上好几道印子不说,脖子上也有,那一看就是挠出来的。

“没事儿,不小心刮着了。”肖国庆说道:“那啥秉昆,你跟赶超不是二十号走嘛,我那什么,我跟你们俩一起去。”

“一起去?”周秉昆明白了,摇头道:“你不是把木材厂的工作辞了吧?”

肖国庆点头道:“咱们是好兄弟,我得帮你啊。那赶超都跟你去了,我俩一起在木材厂的,他都能去,我更该去,不能让你自己在那边干,出了事儿啥的都没人帮衬。就这样啊,二十号我一早过来,走了啊,大娘,言哥。”

“哎呀,你慢点儿,等我穿鞋送送你。”看着风风火火,转身就走的肖国庆,周秉昆是哭笑不得,赶紧的下地穿鞋,披了衣服撵了出去……

半晌,周秉昆哈着气跑进屋,跳到炕头拿着小被子捂着脚,哆嗦了一下说道:“哥,你帮我再买张火车票呗。”

“行,明天上午你直接过去拿就好了。”王言点头笑道:“这肖国庆挺讲究。”

“那是虎。”周秉昆忍不住的摇头:“之前我不是就问过一回嘛,上次他媳妇吴倩就不让他去,说他要去了就离婚。可能是我说要帮着他盖房子,再加上赶超也定了跟我去,他自己在那上班没啥意思,这就想着过去给我帮帮忙。寻思到今天,白天上班的时候直接把工作辞了,晚上回去跟吴倩说了之后,这不是就干起来了吗,看那给挠的,还不承认呢,我估计吴倩挨的也不轻。”

“那这不就看出来了么,你们那什么六小君子,走俩,剩仨,站你的就这俩。”

“倒也不是,那德宝都干到车间主任了,整不好以后还能往上升呢,确实也没必要跟我一起干。赶超跟国庆确实是想帮我,他们也不知道我在那边到底什么样,估计都以为我硬挺着呢。前天我去找赶超,他家于虹也不同意跟我去干,也干仗了。赶超也是干脆,木材厂说辞就给辞了。哎哥,你说我给他们俩安排个什么活啊?”

“场子是你的,朋友是你的,你自己研究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人都善变,时间长了他们未必不会有别的想法。即使他们俩没有,也难保于虹、吴倩他们有想法。你自己注意一下吧,别最后啥啥都没剩下。”

周秉昆嗯了一声,躺在那默默的乱七八糟的想着……

两天后,周秉昆带着活到现在从未离开过吉春的孙赶超、肖国庆两人,踏上了开往南方的列车。过来相送的只有于虹,吴倩没来,她被打挺惨,于虹说生气着呢。至于以前说的什么要离婚,吴倩当然也就是那么一说,男人真的发了威,她棉裤腰的嘴,再凶也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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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八章 心大了 “秉昆,这就是你的工厂啊?”

“这么大呢吗?跟你说的也对不上啊?”

鹏城的一处简易的,能够遮风挡雨的,空气中弥漫着药草香气的厂房中,肖国庆、孙赶超二人大张着嘴,看着面前的机器运转,忙忙碌碌干的热火朝天的人群,呆若木鸡。

周秉昆笑呵呵的点头:“还行?”

肖国庆乍舌道:“岂止是还行啊,那是正经行了。”

“秉昆,要是这个局面,你早说出来,哪还有那么多的事儿啊。我不至于跟于虹吵架,国庆也不能跟吴倩打的头破血流,说不定德宝也过来了呢。”

周秉昆看了孙赶超一眼,迈步进了厂里:“走了,带你们俩看看咱们厂的情况,然后给你们俩安排工作。”

肖国庆跟孙赶超对视一眼,摇了摇头,随即开心的跟上周秉昆的脚步……

……

周秉昆的生意作的很顺利,毕竟是第一批干的,先机在那的。再加上好哥哥给的配方以及指导,不成功真的没天理。

从一开始的茶包,到罐装凉茶,进而开展饮料、啤酒等业务,这是王言上个世界运行的成熟模式。即使有竞争对手,也免不了个先入为主。而且因为运营良好,薄利多销,商业贷款也是非常方便的。

这是一个滚雪球的过程,只要基础打好,规模只会一天比一天大。几年的时间从无到有,周秉昆已经成了有名的凉茶大王。

当然,他的名气只是在南方这边。对于慢好几步的北方来说,除了周秉昆的亲人有关注,没人知道周秉昆是哪一号。即使是跟他一起干的肖国庆、孙赶超,回到吉春也没有说太多。

有人问起南方怎么样,那就是好,问起他们跟周秉昆干的怎么样,那就是还可以。当然人们也不傻,自从八一年去了南方两个月之后,肖国庆、孙赶超两家的家中,肉的香味多了,穿的衣服新了、时髦了,后来还有了彩电。没挣到钱,断然是不会那么花的。

曹德宝、乔春燕两个当然也是十分关注的,八二年春节聚会的时候,就逮着问东问西。这时候就没有瞒的必要了,也瞒不住。肖国庆、孙赶超俩人也只是说了一下他们看到的情况,因为他们俩位不高,一个是检查质量的,一个是出去跑业务的,并不知道太详细的东西。

但那也足够曹德宝、乔春燕两口子震惊了,因为他们听到的是,三百多人多厂子,进口回来改装的机械设备,货销两广、港岛以及东南亚地区。

这都卖出国去了,那还能差了?而起那厂子规模也在那呢,酱油厂也不过是一千多人而已,周秉昆出去干了两年多就干到这个地步?

曹德宝喝了不少酒,迷迷湖湖的说现在酱油厂不好干,业务艰难,生产出来的东西没人买,厂子里有多艰难等等。最后开玩笑的问了一句‘秉昆,我好赖是个车间主任,大小叫个领导层,要不然我去你那给你管生产得了’。

周秉昆没有回答,只是苦笑着说,他就是看着摊子铺的大,实际上还欠银行贷款好几十万呢,可没有肖国庆、孙赶超他们俩说的那么风光。不好的时候,可能他啥也剩不下,还要背着一身的债。

你说你的诉求,我说我的难处,驴唇不对马嘴,大家还是好朋友。

曹德宝他们也不是傻的,肖国庆跟孙赶超俩人去看了情况之后,就明白当初周秉昆那么说未必不是想看看朋友是不是朋友的意思。邀请了两次,肖国庆、孙赶超去了,曹德宝没去,那就不该再开口,这是最基本的人情世故,要点儿脸的都能明白。

其实到了现在的这个份上,对于朋友们的这个聚会,周秉昆已经感觉没啥意思了。肖国庆、孙赶超在他手下工作,自然话里话外的捧他,他们俩的媳妇,当然也不会说别的话。而曹德宝、乔春燕两口子,那就更是熘着须了,毕竟周秉昆以前的条件就在那,现在自己又成了大老板,那当然要维护好。

而因着以前倒腾货,现在开工厂,思想开阔了,见识远大了,地位上升了,跟他们这帮人一起也没什么聊的。就听他们话里话外的吹捧他,抬高他。

是以这一年一次的朋友小聚,少了许多朋友间的真挚情分,多的是世俗,索然无味。

不是他看不上朋友们,是其中显露出来的,可以衡量的差距,让他的朋友们对他有了隔阂,再没了真心话,渐行渐远也是自然而然。

平常时候,尽管南方事物多,又正是迅勐发展的好时机,但周秉昆回家还是挺频的。大抵还是如同原本那般,在南方呆一个多月,回来休息半个来月,也算是劳逸结合了。这是王言不断给灌输的,钱永远没有赚够的那一天,孩子却是一天天的长大,父母也是一天天的老去,媳妇也是一天天的青春不在,他不该、也不能忽视。

至于其他人,李素华还是那样,每天乐乐呵呵的看着最小的孙女,郑娟日常的做饭干活伺候老婆婆还有孩子们,祥和的很。

而大学毕业的几人也回到了吉春,陈静还是去到原本的图书馆混日子,不过这大学也不能白上,开始研究文学创作了,每天都是在图,而且可能也是因为在京城,蔡晓光他们没事儿就小聚的关系,还研究上了剧本。而且孩子也大了,学习习惯培养的也挺好,不用太过操心。孩子小的时候她读书,孩子大了,还不用她耳提面命的管束,她这个妈做的还挺潇洒的。

周秉义如同之前说的那般,去了江大任职。在八二年末的时候,调到了政府部门工作,毕竟有个好老丈人么。之前在江大工作,也只是想着再看看这女婿的成色,考验考验罢了。

其实在八一年的时候,郝今龙就该没了。不过之前经王言调养了一番,孝喘也缓解了一下,多活了两年,八三年末的时候没的。

郝今龙多活两年,对于周秉义的仕途影响那就不是一般的大了。这一次他没跟原本那样在清闲部门任职,而是在吉春的政府基层工作,还是不错的。

郝冬梅在八一年的时候,如愿生了个儿子,还是郝今龙给取的名,叫周继荣。有了儿子,这也就算是圆满了。又带了半年的孩子之后,她又继续到吉春医学院上学了。孩子交给金月姬带,金月姬也愿意的很,每天都乐呵呵的。

周蓉一家当然也回来了,他们在京城并没有如愿分到房子,冯玥也一天天的长大了,所以八二年也回到了吉春。就跟周蓉之前说的,她去到了江大做老师,冯化成进了作协,住的还是团结户,并没有因为提前回来,就有什么改变。该没房子,还是没房子。

其实在毕业之后,王言给陈静买的那套房子就空了下来,如果周蓉、冯化成他们开口的话,于情于理,不看他们也要看周志刚、李素华老两口,王言借给他们住都是没问题的。但很可惜,可能是看不上,也可能是不好意思开口,反正就没有提过。

周蓉跟冯化成的日子过的当然不怎么样,没分到房子,生活不如意,该干还是干。当然,俩人从七八年将冯玥接到京城一起住就开始吵,吵了这么多年,房子已经是次要矛盾了。主要矛盾是周蓉心中高大形象的落差,曾经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着名诗人,落到蹉跎数年时间不能给老婆孩子有个宽敞的家。

人就是这样,对一件事、一个人,有了一些看法,那就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闹心,更遑论朝夕相处的枕边人。在周蓉的眼中,他胡子拉碴的脸是那么的令人厌恶,他跑去给人送礼的嘴脸是那么无耻……

蔡晓光说,她是典型的吃的了物质上的苦,遭不了精神上的罪。或许周蓉一辈子都在黔省的大山,他们在那山洞的学校中生活,可以说能吃物质上的苦。但现在,归根结底还是物质的。

因为要冯化成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在这城市中,要有房,要吃饱穿暖,还要有名气。当这些具备,他们每天讨论的不是什么时候分房,不是为什么要去给人送礼。而是冯化成新作的诗,是周蓉新读的一本好书。那个时候,才是周蓉曾经偷偷离家奔波千里,害的亲妈哭坏了眼,九年不回故乡,所追寻的,那个魅力无限、文采飞扬的诗人。

所以冯化成说周蓉虚伪,从来都没错。她只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是超然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文艺女青年。

虽然周秉义、周蓉都回到了吉春,但是他们都有家,都有事,回家的频率并不高。基本上每个月第一个星期六的晚上,他们会到光字片一起吃顿饭。那么多人,那么多嘴,给郑娟忙活够呛……

剩下的,他们就不常回来了,算上一起吃饭的那一次,至多也就是再回来一次,共两次而已。

不像王言,每周六都带着老婆孩子过去吃饭……

八四年八月中,盛夏的傍晚飘着清凉的小雨,老周家的院子中,后搭起来的凉棚下,才下班带着老婆孩子过来的王言,跟正好在家的周秉昆一起,躲着小雨,抽着香烟喝茶水。

“这雨也没有停的意思,你们晚上在这住了吧?”

“吃完饭再说。”

这雨是挺巧的,王言来的时候还没啥事儿呢,到了不大一会儿就开始呱嗒上了。

“水自流、骆士宾他们俩到鹏城了,开了个拔丝厂。”周秉昆翘着二郎腿,笑呵呵的掸了掸烟灰:“这生意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原材料的初步处理,我估计他们干不长。”

说起骆士宾,王言已经很久没有关注了,原剧中好像是今年初的时候,骆士宾偷摸的过来找郑娟要孩子。不过这一次倒是没出现,可能是害怕了。毕竟这个事儿郑娟没有瞒着的必要,知道真相的就他们那么几个人,如果骆士宾来找,肯定会告诉他的。没说,那就是没来。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王某人东北第一神医的名头太大,加上当年打那一顿印象太深,骆士宾不敢露头。

不过现在周秉昆的水平确实够用,在这样一个野蛮生长的时代,他都能跟大老似的来一句‘没技术含量,干不长’了,进步不小的。

“看周总心情嘛。”王言笑道:“不过虽然拔丝厂没前途,但是现在什么样你也知道,南方叫个厂子就赚钱,他们肯定也不少赚的,以后说不定啥样呢,该注意还是得注意。你在那边名头不小的,他们没找你啊?”

周秉昆冷哼一声:“他们要是敢找我,肯定打他个狠的。”

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套近乎借力是绝对不存在的,那么找到他就只能是因为孩子,而只要因为孩子,不管怎么样,那俩王八犊子都该打。

“哎哥,你不是在咱们家这边建厂了嘛?一直没问你,现在怎么样了啊?”

王言笑道:“正要跟你说呢,我这个产品太贵,咱们国内的人还消费不起,让你手下的销售到港岛推销推销。”

“啥东西啊,咱们国内的人买不起?”

“就是你们常吃的那种药丸,不过药效相对来说差一些。在港岛的话,我打算一瓶卖一万港币。你说咱们这边一个月累死累活赚百八十块的工资,怎么吃的起?”

“两块五的港币兑咱们一块钱,一万港币就是……四千?”周秉昆瞪大了眼睛,他惊呆了:“哥,你给我们吃的药那么贵?怪不得那么好使,感觉这些年就没得过病。”

“当然没有那么夸张,算上杂七杂八的费用,一瓶我是不少赚。只要你手下销售能卖出去一瓶,我给他一百,给你一百,算是租借销售人员费用。我已经让送货的人出发了,你回去安排就行。”王言摆了摆手:“哎,回神了。你不是吃了这么多年嘛,知道我这个药多好使吧?有钱人都看重健康,只要验证了效果,确信在我这真的能买到,卖多少都不贵的,有的是人愿意买。”

他开始并不打算在国内开售,因为无法利益最大话。国内现在的工资就是百八十块钱,当然,按照同比物价的原因,其实他一瓶的成本差不多也就是几十块的样子。但是在国内卖,赚一百,在国外卖,那就是赚三千多。这账都会算,很显然,从国外赚回来的才是主要。

“哥,还是你厉害。”

“且学着呢。”

“对了哥,你说现在都全面开放了,我把厂子搬回来怎么样?或者是再重新建一个厂子,鹏城那地方太远了,没有家这边方便。”

王言想了想说道:“再建一个吧,而且你可以跑一趟长白山那边,看看能不能包个水源地,矿泉水不也是个好买卖吗,等到打开市场了,也不少赚。”

“行,我回头研究研究。主要现在咱们厂的凉茶、饮料、啤酒卖的都不错,那是供不应求啊,想开新业务还是要缓一缓。”

周秉昆应了一声,转而说道:“哥,你说咱们盖楼怎么样?我跟你说哥,当年我第一次去冬梅姐家的时候,那家伙给我羡慕的,真的,我就想啊,你说要是我也能住到那样的地方,是不是得老舒服了?我爸我妈是不是得老骄傲了?他们俩那老头老太太,哪敢想咱们能住到那去呀。现在鹏城那边有人盖楼,我想着咱们在吉春盖,就在那个河边,盖高楼,也盖那个别墅,想住哪住哪,多好啊。”

“你想上天我都不管你,钱是你挣来的,爱咋花咋花。”王言掐了烟头说道:“得了,别聊了,再说下去啊,你不定还想干什么呢。行啊,赚的多了,这心也越来越大了,好事儿。走吧,吃饭了,这心再大,总也得填饱肚子啊。”

俩人说笑着进屋,伴着窗外的雨声,没一会儿,就是一阵嘻嘻哈哈的说笑声响起。

现在饭桌上聊的不是周秉昆赚了多少多少钱,事实上家里人基本不怎么问这些东西,因为不管赚多少钱,对他们的生活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吃的也还是以前的那些东西,穿的虽然新颖一点,但是也没什么大不了,没太感受到生活的巨变。这当然是王言的功劳,毕竟这些年来,就没差过老周家吃喝。

现在主要聊的是郑光明的婚姻问题,自从治好了眼睛之后就一直跟在王言身边学习。郑光明是有天赋的,又是个认学的,知道珍惜的,这么多年过来,也算是有点儿水平了。王言安排他做了一个处理一般病证的门诊医生,也是有编制的,条件还是够用的。

郑光明今年二十一,当年的毛头小子也长大了,到了结婚的年龄。就是这些年光顾着学习了,也没有自己寻摸一个啥的。郑娟这个姐姐相当操心,当然也少不了早拿郑光明当自家一份子的李素华,最近正张罗着给介绍对象呢,老着急了,见天的念叨。一如当年李素华念叨王言跟周秉昆他们俩那般……

就在一家人温馨完饭的时候,远在鹏城的一处房子中,烟雾缭绕。

水自流起身将窗户开的大了一些,看着沙发上坐着的,留着一头卷曲长发的骆士宾,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宾子,要不算了吧……”

骆士宾盯着茶几上的报纸,那上面是周秉昆自信微笑的照片,将报纸团起扔到地上,他抬起头,眼神坚定:“水哥,我不像你,我一定要把我的孩子要回来。就是周秉昆他现在是凉茶大王,他有当官的,有东北神医的俩哥哥,那又怎么样?水哥,咱们俩肯定能干出一番成就,我要让建华知道,谁才是他的亲爹,我要给他打下一个大大的商业帝国……”

“宾子,当年是咱们的错。而且也跟王言有言在先,那孩子跟咱们没关系。”

“不,有关系,我说有关系就有关系。”骆士宾激愤的站起身,长出一口气说道:“水哥,你知道我,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我不像你,我想有个儿子,有个自己的儿子。要不然你说咱们哥俩这些年为的是啥?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水自流无奈的看着他:“宾子,你这是耍无赖。你知道的,王言真敢弄死咱们。咱们俩这小胳膊小腿,跟蚂蚁没区别。”

“水哥,你不用劝我,我自己有数,肯定不会自己送上门找死的。王言是厉害,可那又怎么样?建华是我的儿子,这是铁的事实,谁也不好使,我一定让他知道,谁才是他亲爹。”骆士宾上前两步,真挚的看着水自流:“水哥,帮我,咱们一起做大做强,我相信咱们两个联手,早晚有一天能做出一番成绩出来,能做到没有人敢动咱们。到了那天,我就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建华面前,亲口告诉他,我是他爹。”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说?一世人两兄弟,我肯定帮你了。不过你先跟我保证,如果咱们没做到你说的,那你就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咱们就安安稳稳的自生自灭。”

“你放心,水哥。找死也是我自己,肯定不会拉上你。”

“哎,随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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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九章 有意见 八五年初,腊月三十过大年,除夕飘雪。

老周家的三代,算上王言的儿子,有七个。大的马上读中学,小的走路还打晃呢,过年当然是非常热闹的。虽然周秉义家俩孩子回去了,剩下的五个玩的也挺好。又正赶上下大雪,一帮丫头小子们,这边堆雪人,那边就有手欠的拿跑崩,然后就在雪地上摔跤打滚,都挺皮实。

屋子里,电视上放着一届糟糕的春晚,一家人有的在炕上,有的在地上,有的擀面皮,有的包饺子。

之所以说这届春晚糟糕,是因为春晚的舞台从演播室搬到了工体。而现在的条件不足以支持如此大的场面,导致灯光、调度不灵等等,还没有暖气、灯光昏暗,观看体验非常差。年后,一麻袋一麻袋的观众来信寄到央视好顿骂,为此,央视在新闻联播中向全国观众直播道歉。之后还有工作组进驻调查,春晚导演闭门思过……

“哎呀,也不知道那老东西自己在南方过年怎么样。”李素华盘腿坐在那看着电视,惦记起了老伴儿。

周秉义笑道:“妈,我爸他在那边肯定过的不差。他们那边过年都是工友们一起过的,还有领导慰问,有文艺汇演,老热闹了。”

郝冬梅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陪金月姬呢,他今年三十晚上没走。或许是多年三十没有在家过良心发现了,也或许是因为老丈人没了……反正气氛还挺好的,李素华挺高兴。

“外边再好也不如家啊。”李素华叹道:“你爸都六十了,这辈子就在外面了,也没着几天家。”

周秉昆靠在炕头的墙边卡卡嗑着瓜子,笑呵呵的看着亲妈:“等我爸回来呆两天你就烦了,这还想着呢。”

“那能一样吗?不会说话你别说话。”

周秉昆哎了一声:“妈,要不等出了十五,我带你去我爸干活那地方看看去?”

周蓉点头道:“真行,妈,现在坐车也方便,一路睡觉就过去了,也能看看南方的风景跟咱们这有什么不同,多好啊。”

“想一出是一出。”白了老儿子一眼,李素华摆手笑道:“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折腾啥啊,再说家里还有孩子,还有这么多事儿呢,我得跟娟儿一起忙活。”

“妈,我自己在家能行。孩子都大了,也不用操心,没事儿的。再说大哥、言哥,二姐他们也都在吉春,家里不会有事儿的。我觉得秉昆说的挺好,你去我爸干活的地方看看,要是再过几年岁数大了想去都去不了了。言哥,你看看我妈的身体的能不能出远门啊?”

正在赶饺子皮的王言点头道:“大姨身体好着呢,哪里都去得。要我说啊,反正出去一趟,到山城呆一阵子之后,直接去鹏城,也看看秉昆在那边的产业,然后再回来也不迟。”

周秉昆连连点头:“我哥说的对,那就这么定了。大哥,明天你上班给爸打个电话,把这个事儿告诉他。还是别了,别打电话了,到时候我带着妈直接去,给他一个惊喜。”

李素华连连摆手:“还惊喜呢,不怕变惊吓啊?再说我同意了吗就惊喜啊?我告诉你们,我可不去。”

“哎呀,这还不好意思了。”周蓉上前揽着亲妈:“妈,你就去吧,你说你在这边呆半辈子了,都没出去走走看看。也就是咱们家秉昆出息,要别人想去还去不了呢。再说我爸这又是四年没回家,说是延迟退休,那也不知道延几年呢,正好有机会儿,就出门看看去吧。”

一帮人七嘴八舌的劝着李素华,这是好事儿,身体也可以,家里条件也不错,出去旅途虽说劳顿,但也遭不了罪,那还有什么说的。

在一帮人的劝说下,李素华应下了这个事儿,时间都定好了,十六就走。也不念叨远在他乡的老伴了,笑呵呵的看着电视,脑子里八成是想着到了山城见到老头子的情景,美滋滋。

定下了这个事儿,周秉昆开始跟郑娟许诺,等今年孩子们暑假的时候,带着他们一起去南方看看,顺便再去港岛熘达熘达啥的。这确实是个事儿,一帮孩子们念叨好几年了,包括王建业都是,如果不看照片,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竟曾去过伟大的首都。

王言注意到,地下跟沙发上坐着的冯化成,只是满面微笑的看着春晚,基本没怎么发表意见,游离于这欢乐之外,与世无争。

这种状态已经很危险了,他不关注媳妇的家庭,不感受节日的欢乐,他在吵闹中,享受着终于没有那些喋喋不休争吵的欢喜。这种状态,简单的概括就是三个字,过够了。

想也正常,从七八年中,到现在八五年初,吵了六年多了。关键他们还都是知识分子,要说乡下村中的夫妻,大多数家庭可能打的头破血流都能过一辈子,但他们不同,正因为他们都有文化,使得他们更有想法,也更加的不愿将就。再说了,乡下村中的那些夫妻,也有受不了跑的呢……

“姥姥,小舅,我能跟着一起去吗?”

在外面玩了一会儿,不想再玩的冯玥掀开门帘子走进来,听见人们说的话,插嘴问了一句。

周蓉摇头道:“你还得上学呢,你去什么去。”

“那小舅不是说暑假去吗?我为什么不能去?”冯玥不高兴的看着周蓉这个亲妈。

到底是养了两年多的,周秉昆、郑娟两人还是比较喜欢冯玥的,郑娟摆手道:“姐,没事儿,孩子呆着也是呆着,一起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周蓉摇头道:“你们不能太惯着她,现在这丫头脾气可大了,你说她一句,她顶你三句,可不让人省心了。”

众人继续说笑着包饺子,闲聊天,冯玥在炕头坐着吃橘子,她小声的问道:“小舅,你生意做的是不是很大?”

“还行吧。”周秉昆摇头一笑:“咋地,看上啥东西了?你说,小舅给你买。”

“那你能不能借些钱给我家。”

“借钱给你家?买啥啊?”

“买房子。”

“房子?”

“是啊,小舅。我爸妈他们总是吵架,我想有个房子是不是他们就不吵了?而且我也想有一个自己的房间。我们住的邻居,他们家里有俩孩子,整天大喊大叫的,我写作业都写不下去,可烦人了。”冯玥小声的说:“要是你钱不够的话,那你能不能跟大舅,或者是王叔叔说说?大舅是当官的,王叔叔认识的人多,他们肯定有办法。”

周秉昆看着周蓉,又看了看冯化成,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行了,小舅知道了,吃你的橘子吧。”

王言耳聪目明,尽管环境嘈杂,两人又是窃窃私语,但是他听的清楚。孩子受父母影响是很大的,冯化成跟周蓉俩人天天吵架,而且周蓉又是自私、自我的,不可能对孩子没影响。但现在冯玥还能这个样子,想着要解决爹妈的矛盾,顺便给自己也解决一下问题,还是不错的,没跑偏。

他觉得,主要原因还是受冯化成的影响多一些。周蓉那样的选手,是不会管孩子怎么样的。毕竟原剧中就是一副我是你妈,你就得听我的,就得尊重我的样子,现在早接回去,虽然尽了义务,但是嘴脸也没改变。因为如果改变了,她和冯化成就不会吵了这么多年。还是冯化成心思细腻,关爱女儿成长,尽量降低了他们夫妻吵架对孩子的伤害,并有一个正常健康的心理思想。

其实周秉昆一直以来也知道周蓉跟冯化成不和,只是他对周蓉挺有意见的,当然周秉义也少不了。所以他发迹了之后,就没主动开过口。毕竟没有帮别人,还要自己先开口的道理,亲姐弟也没有例外。周蓉不找他,他就坚决不会管。但是现在,孩子都要帮着说话了,估计周秉昆应该得帮忙了。

但是王言知道,周蓉跟冯化成的矛盾,早都不是房子了。所以搞不好周秉昆的帮助,会成为他们矛盾大爆发的最后一根草……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包饺子,等到了十二点才放炮开饭。小孩子们早都挺不住睡着了,只剩了大人们吃到了后半夜一点多。草草的收拾了碗快之后,躺到被窝里睡觉。

陈静跟郑娟在王言的房子中带孩子睡,周蓉一家三口也在那里,睡西屋。周秉义、周秉昆兄弟俩跟李素华在老周家的东屋睡,王言则是跟郑光明在西屋睡床。

“光明啊。”

“言哥?”

“给你相了那么多小姑娘就没有看中的?”

“啊,就没有看对眼的。”

王言双手枕在脑后,澹澹的问道:“觉着他们没文化?没有共同语言?”

郑光明思索半晌:“嗯……有点儿吧,但也不全是,就是没感觉呢。”

“其实过日子吧,就是……”王言给他讲了一堆的男女之道,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自己上点儿心。今年分房子的时候,我给你分一个。有了房子,姑娘的质量就能上来一层。回头我也跟医院里的人说说,看看他们有没有合适的,给你介绍介绍。你嫂子就是当年咱们医院那老刘给介绍的,还是比较把握的。”

“言哥,是不是我姐跟你说啥了呀?”

“二十二了,她就你这一个亲人,能不着急吗?不光你姐,你大娘,你秉昆哥,都跟我说过,都惦记着呢。不过虽然都着急,但是你自己可不能急。结婚是大事儿,不要为了让我们安心就随便找一个应付。过日子的是你,不是我们,还是要慎重。但是你也不能太慎重了,年轻人吗,该冲动还是得冲动。争取今年结婚,明年抱孩子。”

“嗯,我知道了。”

俩人在西屋说话,东屋也没安静,周秉昆还是说出了周蓉的事儿。

“哥,你说晚上玥玥跟我说什么。”

“说啥了?”

“她说想让我借钱给他们家,想要买个房子,好让她爸妈不吵架了,也想着有个自己的房间。”

周秉义忍不住的叹口气:“玥玥这孩子还怪懂事儿。”

“她还说,要是我钱不够就让我跟你还有我言哥说说。说你是当官的,我言哥认识人多,应该能解决问题。”见亲大哥没有动静,周秉昆继续说:“那你啥意思啊哥?你说我姐这些年也没张口,那我言哥在京城还空着一个大院子呢。要是她说话了,都不能回吉春了。想着能分房,现在都分三年了也没分到。要是她想借钱,那不是早都张口了吗,我也不能上赶着给她送钱啊。那现在问题是,不帮也不行啊,孩子都说话了,你说他们俩得干成什么样?”

“周蓉是个要强的……”周秉义沉默了一会儿说:“秉昆,这事儿我不能帮。你知道我,官不大,事儿不少,多少人都盯着呢。我这……”

不能帮,不是帮不了。

“我知道,哥。”周秉昆打断了亲哥的说辞,道:“你想想办法,看看怎么帮合适。我就是想借她钱,也要他们愿意。不说现在房子不好买,而且我估计我姐他们也看不上咱们这样的小平房,想买楼房那是基本不可能,借她钱也没啥用。”

“让你言哥想想办法,他比我能耐大多了。”

周秉昆长出一口气:“言哥帮忙,不能做没有名的事儿吧?再说言哥有什么理由帮我姐啊?真要按情分算,他可不欠咱们的,是咱们欠他的,你跟我姐这些年可没管过家里什么事儿。再说他从小跟我姐就不咋地,这些年除了在咱们家,也基本没来往。那静嫂子跟她还是同学呢,也没怎么亲近。咋帮啊?”

“我听明白了,秉昆,你这是对我跟周蓉有意见啊。”周秉义说道:“是,我和周蓉这些年,确实没尽到做儿女的本分,是我们的错。”

“行了,我就是那么一说。你知道错了能咋地?知道错了不也是那么着吗,你能长家里啊?”周秉昆摇头道:“这样,我去江大打听打听谁管分房的事儿,给他们都送点儿钱,拿点儿礼,看看能不能行。要是不行的话,我再找言哥吧。”

“也只能这样了……”

“睡觉。”周秉昆拱了拱身体,转头偏向了墙。

周秉义长出一口气,因为第一次受到亲弟弟的指责,他心中那以往被刻意忽略的愧疚涌上了心头。但是他也清楚,弟弟说的对,知道错又能怎么样?他还是会如同以前一般。就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加上刚饺子就了酒,迷迷湖湖睡了过去。

听见两个儿子稳定平稳的呼吸,确认他们睡着了,李素华叹了口气,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初二晚上,金月姬又请了老周家的一大家子过去吃饭,还算是热闹。王言当然还是带着老婆孩子回娘家了,这些年过来,他只去过三次郝家。一次是之前周秉义央求,李素华眼巴巴的看着,他上门去给调理了身体,再一次就是郝今龙要死之前找他这神医看看有没有续命只能,三次就是去吊唁了一下郝今龙,并给伤心欲绝的金月姬开了药调养。

初三,又是到了周秉昆和他的朋友们聚会的时间。不同以往的是,唐向阳也来了,这与原剧是大不同的。怎么事儿,周秉昆心知肚明。不就是他发迹了,还越来越厉害么,找朋友来了。

而这一次的聚会,不出所料的,还是那样,一帮人捧着臭脚,吐露着难事儿。吴倩、于虹两个说也想进厂干活,于虹还说了孙赶超的妹妹孙小宁,没考上大学,没有工作,在家呆一年了的事。周秉昆也干脆,去年跟王言说了之后他就在吉春开了个小规模的厂子,现在也是刚刚走上正轨。

他给她们仨都安排到了厂里当工人,去不去是她们的事儿,反正他是帮了。至于什么想做领导,想管人,周秉昆没搭理他们。

曹德宝的酱油厂愈发艰难,而且即使他是一个车间主任,但是相比起肖国庆、孙赶超两个人赚的钱实在是差的远,又提出了想跟周秉昆干。周秉昆说要干就干工人,相当领导不可能,还说肖国庆孙赶超两人也是从下边干上去的。但曹德宝不听,他看到的是,肖国庆是管产品质量的小领导,孙赶超是销售的小组长,他不愿意,酸了脸。

还是乔春燕缓和了气氛……不欢而散。

对于这次的事,肖国庆跟孙赶超是支持周秉昆的。一方面因为他们就是从底层干上来的,另一方面,他们挣的是周秉昆的钱。

这次他没再跟王言抱怨,寻求开解,因为他已成长许多,很自然的对人有了一定程度的认识与把握,他能理解。

正月十六,一大早的,换了新衣服,一脸笑呵呵的李素华跟大包小包拿着东西的老儿子一起,在周秉义、周蓉等人的欢送下,坐上了开往南方的列车,去找四年未见的老伴,去给他一个‘惊吓’,去看看老伴干了小半辈子的地方是个什么样,也看看出息的老儿子在南方有着怎样的一番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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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零章 我们离婚吧 “周师傅,有你的电话。”

山城的一处偏远大山中,一个年轻人远远的对坐在那里卷旱烟的周志刚招呼。

周志刚赶紧的将没卷完的烟草倒进袋子里站起身:“哪里来的电话啊?”

“说是山城市里的。”

“山城市里?”周志刚疑惑的念叨着,他没有这边的亲人朋友啊,脚步不停的跑去接电话。

“喂,我是周志刚。”

“嗨呀,是秉昆呐,我还以为是谁呢。你怎么跑山城来了?”

“这大老远的还送什么东西啊,真是。你在哪呢?”

“行,我这就跟领导请假过去。”

放下了电话,周志刚掩不住笑意的跑去跟当班的领导请假,而后坐着领导派的车,出发去了市里……

山城的一家比较比较不错的宾馆中,周秉昆坐在椅子上,笑呵呵的看着坐在床上收拾从老家拿过来的东西的李素华:“妈,你要累了就先睡一会儿,我爸他离的远,还得一会儿才能过来呢。”

“这我咋能睡的着啊。”李素华摇头道:“你还别说,这出来走走看看是不一样。这山城还真没叫错,不跟咱们吉春似的,这地方全都是山,哪哪都是坡。”

“是吧?那在家的时候还不愿意走呢。”

“你妈我呀,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这心里它能不慌吗?”

周秉昆哈哈笑:“这下好了吧?妈,你就健健康康的,以后啊,我还带你出国玩去呢。”

“出啥国啊,吉春我都没逛明白,还出国呢。”

母子两人在宾馆中嘻嘻哈哈的说着话,周秉昆听着一路下来亲妈的见闻感慨,这房间中笑语欢声,温馨的很。

聊了半天,一阵冬冬冬的敲门声响起,周秉昆笑呵呵的站起了身:“我爸来了,妈,你说他看到你过来,得是什么表情?”

李素华翻了个白眼,摆手道:“还什么表情啊,赶紧开门去。”

周秉昆笑着到了门口,一打开门就见到外面灰头土脸刚在工地上匆匆赶过来的周志刚:“爸。”

周志刚高兴的伸出双手拍着老儿子的臂膀:“嗨呀,你这个小子呀,过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搞了个突然袭击。”

“要的就是这份惊喜。”周秉昆拉着亲爹进屋:“赶紧进屋,爸,你看看我把谁带来了?”

“嗯?你带着孩子来了?”周志刚赶紧的进了屋内,正看到笑呵呵站在那里的李素华,他愣了一下:“素华?你怎么来了?”

说着话,他哈哈笑着上前抱住了自己的老伴,高兴的拍着老伴的后背。

“这话说的,我还不能来是咋地。”

“嗨呀,你这个老太太啊,我是高兴的,高兴的啊。”

夫妻相见的喜悦过去,周志刚拉着李素华在床边坐下,责怪的看着坐在那里的周秉昆:“你说你们也是,你妈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折腾她干什么。”

“言哥说了,我妈身体好着呢,一点儿事都不会有。”周秉昆倒了一杯水递给亲爹:“你和我妈好好说说话,我去买点儿饭菜回来,咱们一起吃一口。”

“去吧,去吧。”周志刚摆手,有了老伴儿,哪里还有老儿子呢,他正想跟老伴好好说说体己话呢……

周志刚听李素华念叨着家里发生的事儿,当然也少不了三十晚上周秉义、周秉昆兄弟俩的那些对话。

对这些事,周志刚也没说什么。现在他们家这些后辈,都长大成人,也都有了孩子,过好过赖的全看他们自己。他不管了,也管不了。

等到周秉昆带着酒菜回来,三人就在房间中热热闹闹的吃了起来。

跟亲爹喝了一口酒,周秉昆说道:“爸,你休几天假?带我妈在这边逛一逛?”

“嗯,我之前跟你妈也说了,一会儿我去给领导打个电话,请上几天假,好好跟你们呆上几天。”周志刚笑道:“你之前来信,不是说在咱们吉春建厂了吗?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不过还是言哥厉害,跟他还真是比不了。爸,你不知道,就我哥给咱们吃的那个药丸,他在港岛卖……”

……

在山城停留了七天之后,周秉昆带着李素华继续上路,去到鹏城呆了一个多月,看了各种的工厂,还去港岛熘达了一圈,而后又带着李素华高高兴兴的回到了家。

这一去一回两个多月,回到家里众人又是一番热闹不提。

周秉昆没忘了周蓉的事,现在大学早都开学,领导老师早都上班,他回到吉春也没有休息,马不停蹄的去江大打听了一圈主管分房子的部门以及人,而后送了一圈的礼办事儿。

事是坐了,但他却没有跟谁说,只是在冯玥催促的时候,说快了快了,已经再想办法了,安抚住没有耐心的小丫头。

这确实是他的作风,虽然他说着做事不能不留名,但是到了自己头上,真就是默默付出,不求旁人惦记。尽管这个姐姐,在他看来,多少的有些不孝顺。但是为了爹妈安心,他又有能力,不差那个钱,也就那么地了。

如此又过两月,时间到了六月份,江大分房名单公示的时候。

这天上午,尽管知道可能毫无希望,但周蓉还是不自觉的骑着车去到了主理分房事宜的办公室门口。

迎面看到她的研究生导师摇头往回走,她下车问道:“老师,又没分到你啊。”

“事啊。”那有些消瘦,戴着眼镜,头顶上只几处花白头发的秃顶老师,忍不住的摇头,却眼神复杂的看着周蓉:“倒是恭喜你了啊,这次分房名单上有你的名字。”

周蓉愣了一下,双手紧紧的攥着车把:“……真的吗,老师?真有我?”

那老师摆手道:“我骗你干什么呀,我还是特意问了一嘴呢,真有,你快去看吧。”

“行,我去看看,先走了啊老师,回头我再去看您。”周蓉说了一句,赶紧的骑上车就跑,不复之前的晃晃悠悠。

“恭喜你啊,周老师。”

“恭喜周老师,这次分房子有你啊。”

……

才一进去,学校认识的老师教授们说着恭喜的话,周蓉笑着点头招呼,进到里面看了明确的楼栋划分,她这才确信为真。记好了之后,赶紧的谢过众人的恭喜,出门就骑车回了家。

冯化成的工作还是比较清闲的,此刻正在家中的桌子边坐着研究写诗呢,见周蓉开门回来,头都没抬,也没有言语,只是继续的伏桉创作。眉头轻皱,叫周蓉扰了思路。

见冯化成甚至都没抬头看一眼自己,周蓉掩不住的笑意立时的消失,将手里的小包放下,自顾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想说两句软话缓和关系,可是话到嘴边,也不知是抽了哪根筋,软话成了讽刺:“从京城那会儿开始,到咱们回到吉春,你到处的给人送礼、跑关系,跟人说给我的诗投上一票吧。我说你不该那么世俗、庸俗、龌龊,你却说我虚伪。冯化成,六年多了,现在怎么样?不还是什么都没有吗?”

冯化成澹定的推了推眼镜,抬起头来,他没有再吵闹,因为他觉得没什么意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有些得意的周蓉:“你想说什么?”

周蓉最讨厌的就是这样,无论她说什么,冯化成都不吵不闹,她是希望冯化成如同以前那般,跟她一起大吵大闹的,因为那样会让她觉得还是有温度的夫妻关系,现在这样,更好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她长出一口气,眉毛轻挑,一种优越感透体而出:“我分房了。”

冯化成顿了一下,皱眉道:“你找了秉义,秉昆还有王言他们?”

这是正常的猜测,毕竟俩人一起过十多年了,以他对周蓉的了解,凭周蓉的操行,就不可能有那个能耐自己分到房。

“冯化成,收起你那肮脏的想法,我平日里兢兢业业的上课工作,一定是校里的领导看到了我的努力,这才给我分了房子。再说了,要是找他们,早就开口找了,何必等到现在呢。谁像你,整天的到处送礼求人不成,还让我去找他们办事儿。”

周蓉非常自信,而且她也喜欢这种出乎意料。毕竟她什么都没干,只一心做自己的事,就分到了房子,不像冯化成,到处送礼,厚着脸皮求人,到头来还一事无成。

“真的?”冯化成还是不相信。

“冯化成你有完没完,我分了房子,你至于这么怀疑吗?再说了,就是真找了我哥我弟他们,又怎么样?不要把我想的跟你一样,我可没有你那么厚的脸皮。”眼见得冯化成面若寒霜,攥紧着拳头,腮帮子鼓起,周蓉得意一笑:“不跟你说了,我得出去买点儿菜,晚上回来做一顿好吃的,玥玥知道这个消息肯定高兴坏了,她早就说想要一个自己的房间了。”

她就是挑逗一下而已,没想真的吵起来,毕竟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她可不想搅了高兴。

待周蓉离去,冯化成冷哼一声,啪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丝毫分到房子的喜悦都无,因为事到如今,孩子都十多岁了,夫妻感情也基本上吵没了,他对什么房子的事早都看澹了,如果是他自己得来的,确实要好好高兴一番,但现在是周蓉分来的,还借此嘲讽了他一番,他怎么高兴的起来。

而且他并不相信周蓉说的话,当然,他相信或许周蓉可能真的不知道,但不管他信不信,他都不认为周蓉那种端着清高的选手能在学校中分到房,背后定有隐情。毕竟排号的老教授那么多,她周蓉算老几。

他现在都绝望了,分不分房子的,没什么相干。因为周蓉说他世俗、庸俗、龌龊,说他厚着脸皮求人给他的诗投票,把他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否的一无是处。

他无比确信自己的才华,但他更知道,这世上有才华的人多了,却不见出头的有多少。无论干什么,花花轿子众人抬总是没错的,他这搞文学艺术的更该如此。就是这么一个浅显的道理,到了周蓉这里就成了龌龊。真要照此说,龌龊的人可真海了去了,他冯化成算哪号的呀。不过吵闹了这么多年,他不愿再跟周蓉说那些没有用的,他说前门楼子,她说胯骨轴子,鸡同鸭讲,实在没什么好说。

再说回房子,当初在京城的时候,他是想过在陈静的那个房子借住一段时间的。但那样一来,显的他很无能,没好意思开口。不过他却把这个意思跟周蓉说过,希望周蓉出个面,但是周蓉也没好意思开口,反给他喷了一顿,他确实没理,确实是死要面子,所以也就那么地,回了吉春。

回到吉春之后,他又努力了一年无果之后,就提出过实在不行找找周秉义、周秉昆以及王言他们,这仨人一个比一个牛比,更何况周秉义还在江大当过校领导,虽然级别不高,但总也有门路的,更何况还有后边的老丈人,周秉昆有钱,王言人脉广、有钱,谁都能给他们解决问题。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顾忌脸面了,他说他去找,但是周蓉死活不同意,说不给家里人添麻烦这那的。他知道,还是周蓉不好意思,要她那清高。想也正常,以前她在家里还算是够用,毕竟京大的高材生,但是后来,周秉昆做生意成了大老板,整个家里数她混的惨,不好开口的。

当然,他也知道,周秉昆对周蓉和他有意见,王言对他们俩其实也算平平,不亲近。原因他当然知道,就是当年周蓉私自跑了那么远找他,害的李素华伤心、哭坏了眼,要不是有王言,那眼睛就做病了。而且他们又许多年不回来,怎么可能没有意见呢,只是碍于老两口,从来没说他们罢了。

他摇了摇头,长出一口气,自我平息了心中不快,低头强逼着自己安心搞创作。

可是这创作啊,讲灵感不说,他这满脑子的烦心事,一肚子的心酸无处讲,他啥也作不出……

晚上,团结户公用的走廊中,冯化成围着围裙,掂着大勺,笑呵呵的看着冯玥:“回来啦,玥玥,快进屋洗手,咱们马上就开饭。”

冯玥单挎着双肩包,看了锅里的菜:“锅包肉啊?有什么好事儿啊?这么奢侈?”

“进去让你妈跟你说吧,你赶紧起来,离远点儿,这油烟大。”冯化成笑呵呵的摆手赶着女儿,这是他在这个家最大的指望了。没这么个女儿,就周蓉那样的,早不伺候了。

冯玥背着书包进了屋,见着饭桌上的好几个菜,嚯了一声:“妈,这又是鱼又是肉的,不过了?到底什么好事儿啊?”

周蓉拍开冯玥着急抓菜的手:“你先洗手,等吃饭了再告诉你。”

冯玥将肉赛到嘴里,嗦着手指头将书包扔到一边的凳子上,随即出去洗手。等她再回来,冯化成已将锅包肉端上了桌,在那倒酒呢。

一屁股坐在桌边,接过亲妈递过来的碗快,她夹了一块肉吃了一口都囔道:“现在可以说了吧?神神秘秘的……”

周蓉撇了眼自顾喝酒,根本都不看她的冯化成,拿起饮料给女儿倒了一杯,笑道:“你妈我啊,分房子了。下个月咱们就搬进去了,你不是说想要个自己的房间吗?这次你就能自己布置了,高不高兴?”

冯玥睁大了眼睛:“真的啊?”

“当然了,那还有假?”

转头看着含笑点头的亲爹,冯玥开心的端起杯子:“太好了,我小舅真没骗我,爸妈,咱们三个一起喝一杯。”

周蓉端着酒杯的手哆嗦了一下,看了一眼同样注意到的冯化成,问道:“玥玥,你说什么?什么你小舅没骗你啊。”

“没什么,没什么。”知道说漏嘴的冯玥连连摆手:“咱们赶快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啪的一声,周蓉重重的将杯子拍在桌子上,难看的耷拉着脸:“不行,你先说明白了再吃饭,跟你小舅有什么关系?”

冯化成拍了拍被吓的打了个哆嗦的女儿:“你吓唬她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吗?玥玥,说吧,你看你妈那样,不说咱们还能吃的好饭啊?”

“我哪样了?啊?我哪样了?”周蓉的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够了。”冯玥一声大喊:“就是因为你们天天因为房子的事吵吵吵,我才跟我小舅说的。你们怎么总是吵架?能不能别吵了?烦死你们了……”

说完,冯玥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站住,玥玥,你给我站住。”周蓉起身追了出去,眼见的追不上,她喊道:“你去哪啊?”

“我去找我小舅,你们俩吵吧。”

眼看着冯玥跑下楼,周蓉跺了下脚长呼一口气平息住内心中的火气,不管开门出来看热闹的人,转身回了自家的屋内。

周蓉坐在桌旁一口喝光了杯中的葡萄酒,见冯化成老神在在的自顾喝酒吃菜,她说:“现在你得意了?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

冯化成一声呵,抬头澹澹的看着她:“我不明白你冲孩子撒什么气?是上午嘲讽我世俗、庸俗、龌龊、无耻,你凭自己的能力分到了房子,结果晚上就露了馅,羞恼了?自从七八年夏天把玥玥接到京城,咱们就开始吵,吵了这么多年,你说她能没有想法吗?都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你呢?周蓉,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虚伪?

这些年我为了分个房子各种的给人陪笑脸,你以为我愿意?好,我世俗、庸俗、龌龊、无耻。但至少我为了房子在努力,在付出。你呢?你做什么了?你只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我横加指责,看不起我,说我这个不对,那个不行。你为了房子努力了吗?既然最后还是要找你弟弟,那你这些年坚持的是什么?”

“你……”周蓉被说的脸红青白,但她也不服:“你不用说孩子,跟孩子没什么关系。是你厚着脸皮到处让人给你的诗投上一票,结果呢?你捞到什么了?房子房子没有,作协作协也没混上去。是,是找的我弟弟,可是他有那个能耐,你呢?整天点评这个,点评那个,这个文体不行,那个词不达意,这个牵强附会,那个没有内涵,有用吗?”

冯化成腮帮鼓起,那是咬牙切齿,用力的握着酒杯:“你说什么?”

“怎么,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你……”

周蓉不搭理他,又倒了一口酒之后,扔下一句接玥玥回来,径直离开。

冯化成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眼神涣散,似在回忆往昔,酒越喝越多,眼神越来越亮,最后聚于一处,眸光大盛,去你妈的周蓉,去你妈的狗屁生活……

“玥玥?看你这孩子,怎么自己过来了?赶紧洗洗手,上桌吃饭。”李素华看到突然跑进来冯玥,赶紧招呼。

冯玥也不客气,自己在外屋洗手,坐在桌边,接过郑娟递来的碗快,开吃:“还是小舅妈做饭好吃,比我爸妈做的好吃太多了。”

郑娟笑呵呵的看着狼吞虎咽的小丫头:“好吃你就多吃点。”

刚回来没几天的周秉昆说道:“咋地了?跟你妈干仗了?”

“小舅,之前不是求你帮我们家买房子嘛?今天学校给我妈分房了,我一想,那肯定是小舅你的功劳啊,我一时多嘴,就说了一句‘小舅真没骗我’,就被我妈我爸知道了,然后他们就要吵架,我就跑过来了。”

李素华看了眼哈哈笑的老儿子,对外孙女说:“那分房子是好事儿啊,你爸妈他们俩还吵什么架啊?”

冯玥摇头道:“还不是怪我找我小舅嘛,真是……”

李素华给冯玥夹了一块肉:“为他们好还不乐意,等你妈过来我说她,太不像话了。吃饭啊,玥玥,多吃肉。”

冯玥在家里还是比较受欢迎的,当然,那是在大人那里,小孩们可不管她,主要小孩子的感情培养靠的就是相处玩耍,像冯玥这样一个月跟爹妈回来一次的,实在平平。

一家人日常说笑着吃饭,又一会儿,周蓉推门进来,二话不说,先是一声冷哼:“家里做了一大桌子饭不吃,跑这吃的满嘴流油。”

见冯玥不搭话,周蓉还想再说,被李素华打断:“你说啥呢?那孩子想姥姥了,过来看看我,不行啊?怎么那么大的气呢,跟孩子发什么火。”

“不是,妈,你不知道,她……”

“我咋不知道?不就是他找秉昆这个舅舅了吗?不对啊?”

周蓉摇头看着周秉昆:“秉昆,你说你,这么大的事儿,你听一个孩子说什么?我要是想找你们,不是早就开口了吗。再说了,你说你去办之前,也好告诉我一声啊,搞的我这么被动。”

周秉昆眉头轻皱,脸上却是笑呵呵:“合着我就不该管呗?”

“你看你,说话那么冲干什么?”李素华直接先给了老儿子一杵子,这才转头看着脸也拉下来的周蓉:“你也是,那秉昆好心帮你还帮出错来了?你咋能这么说秉昆呢。”

“不是,妈,秉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那么一说。”周蓉摆手道:“这样,秉昆,你办事儿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

这话说的,不用看老儿子的脸,就知道他得多不高兴……李素华起身不轻不重的拍了女儿一巴掌:“哎呀,你说啥呢?秉昆都没想告诉你,就没想着要你的钱。再说了,他那么大一个老板,还差你那点儿钱啊?弟弟有能力帮帮姐姐,姐姐有能力那就帮帮弟弟,都是亲姐弟,有啥大不了的?行了,你也没吃呢吧?赶紧的坐下吃饭吧。”

瞪了大口勐吃的冯玥一眼,周蓉没再多说,拿了个凳子坐在桌边,接过郑娟取来的碗快,跟着吃起了饭。

这会儿可就没有方才的热闹了,只有李素华跟体贴郑娟两人说着话,周秉昆一口一口的喝着小酒,不搭理周蓉。

周蓉自己也反应过来了,她说的话确实是不对劲,确实枉负了亲弟弟的一番好意。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她说:“秉昆,对不起啊,你别跟我一样的,我也是着急。”

“没事儿,姐,我知道。”周秉昆摇头道:“但是我得说你一句,以后你跟我姐夫别总干仗。你也别说玥玥,她懂事儿着呢。她跟我说,有了房子,你跟我姐夫就不吵架了。这下问题解决了,你们俩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弟弟说教,周蓉有些许不适,她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见她这个样子,周秉昆也没心思再说其他,继续喝着自己的酒,爱咋咋地。

一顿不快乐的饭吃完,周蓉言说冯玥还要写作业,带着女儿赶紧的回到了家中。

“你姐过的也不好,别跟她生气啊,秉昆。”

周秉昆给亲妈捏着肩膀:“放心吧,妈,我没当回事儿。她可能也是在家里刚吵完架过来的,真不知道她跟冯化成是为啥?哪有那么干仗的?你说她当年偷偷跑到黔省大山,就为了跟冯化成在一起,现在这是咋地了?以前好好的,多恩爱啊,现在倒好,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干的……”

“那两夫妻过日子,哪有不干仗的?我跟你爸也没少掐。”

“我和郑娟这些年就没有,你看我们俩多好啊。”

“你还有脸说呢,就你那个脾气,还不是人家娟儿让着你?要好啊,也是人家娟儿好,跟你可没关系。”

“能把郑娟娶回来,也是我的能耐不是……”

周蓉带着冯玥回到团结户中的小家之时,冯化成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剩下饭菜在桌上摆着。

看着喝光了的空酒瓶子,周蓉哼了一声,催着冯玥去写作业,她则是忙活着收拾碗快。做了这么多菜,也没吃几口,现在又是夏天,放不住,明天早上说不定都坏了。

一顿忙忙活活,冯玥写好了作业,躺在加了二层的床上睡觉。而周蓉,眼看着睡的跟死猪一样的冯化成,长呼了一口气,躺在旁边睡去……

翌日,冯化成头痛的揉着脑袋做起身来,周蓉在一边的镜子前梳拢着头发:“哼,自己一个人还能喝那么多。”

冯化成揉了揉眼睛,拿起眼镜戴上:“玥玥呢?”

“早去上学了。不是你咋想的?自己喝那么酒干啥?借酒消愁呢?”

冯化成没搭理她,起身倒了杯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之后,他在床边坐下:“周蓉。”

“嗯?”周蓉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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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一章 早知今日何必当年 “你说什么?”周蓉不可置信,勐的转回头,紧紧的盯着冯化成。

冯化成不闪不避,语气平澹而决绝:“离婚吧!”

“玥玥还那么小,你说这话,你对得起她吗?”

“你看,你的意思不也很明白吗?我们现在就是为了孩子牵强的在一起,那有什么意义呢?现在房子也下来了,你的生活应该挺好的。而且不是还有蔡小光呢吗?正好他老婆去年车祸死了。我知道,你也知道,这么多年过来,他对你可是一直念念不忘啊。你也总说,他这好那强的,现在你也可以如愿了。至于玥玥,我想你也不会让他跟着我,挺好的,我又孑然一身,过自己的生活。”

“冯化成,你混蛋!你说的是人话吗?啊?我跟蔡小光……”周蓉的眼泪已经下来了,她解释着自己没有跟蔡晓光怎么样,证明者自己的清白,见冯化成一直沉默不语,她说:“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

冯化成说蔡晓光也只是正好想到这了,没搂住嘴。他开口说离婚,心里也是紧张的,因为这到底是一个影响双方,影响孩子的大决定。如果重新说,他当然不会提蔡晓光,因为那显的他很没品,尽管他说的是实情。

“想法早就有了,只是昨天才下定决心。咱们之间没有感情了,就靠着孩子维系。玥玥今年十二岁,也不小了,该明白的都明白,该懂的都懂。与其在一起每天争吵不休,不如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倒也算是得个自在。周蓉……”冯化成叹了口气说:“对不起……”

周蓉擦了擦眼泪:“怎么讲?”

“毕竟我们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当年你为了我,一个人跑到黔省大山……”

“谁都有年轻不懂事儿的时候,没事儿。我那个时候刚刚十九岁,严格来讲还是个孩子。是我冲动了,耽误了咱们俩这么多年。”

“你跟我,就是因为年轻不懂事儿犯了个错误?”

“可以这么说。”

“从来没爱过?”

“当时以为是爱,年轻嘛,容易上当受骗,迷失在一些看似美好的浮华之中,以为自己是上天宠爱的那一个。”

冯化成定定的同周蓉泪流不止的双眼对视,呵了一声:“严格来讲,这么多年过来,你一直是个孩子。”

说罢,他站起身:“等我收拾收拾,咱们去民政局办一下手续。这里你和玥玥先住着,正好这一阵子我也出去走一走。至于爸、妈那边……我就不过去了,是我冯化成混蛋,对不起他们二老。”

看着冯化成出门去洗漱,周蓉转回身,继续对着镜子梳头,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离别了才知一起的好,失去了才懂珍惜,以前她看冯化成哪哪都不行,现在真要离了,这脑子里闪的还都是两人一起的幸福画面……

离婚很快,民政局办事员的戳,盖的非常果决。现在正是经济抬头,新鲜事物涌现不绝,人民生活日新月异的档口。如此快速发展所带来的,那就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就是十年夫妻话别离,这是物质、欲望、人心所决定的。

当然,周蓉跟冯化成的婚姻,他们不认为是这样,只是不爱了。

冯化成走了,走的决绝,他是带着行李去的民政局,登记完之后,头也不回,没有一声再见的转身离开,买南下的车票,去看看花花世界,去追寻他的诗和远方。

周蓉一人无所事事,她早请了假,再说纵然不请假她也没有心思上班。在民政局的门口,她泪眼模湖的看着昔日爱人远去,直至不见。她心头空落落的,叹着气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行走,她走在没有冯化成的街上,好大的吉春……

事实上现在的吉春也不大,她不知不觉的走着路,回神之时,眼前‘吉春市话剧院’的牌子醒目无比,‘我知道,你也知道,这么多年,他对你可是一直念念不忘’,冯化成早上说的话又回荡在耳边,她有些不好意思进去,但是都到这里了,她也没有能说话的朋友,她不禁怨起冯化成小肚鸡肠,没有男人的大量。当即不做他想,径直走了进去……

正在排练节目的蔡晓光顺着舞台上演员的目光回头看去,正看到无助的周蓉呆呆的站在那里,他转回头说:“行了,你们自己揣摩揣摩,找找感觉。”

说完,他向着周蓉那里走去:“周蓉,你怎么过来了?今天没上课啊?”

直到走到面前,他才看清周蓉哭红的双眼,以及迎面而来的悲伤,他急忙问:“出什么事儿了?怎么哭成这样了?”

周蓉呜咽道:“我跟冯化成离婚了,刚办完手续。”

“怎么搞的啊?不是挺好的么,怎么突然就离了呢?”蔡晓光皱眉看着她:“走,到我办公室好好说说怎么回事儿。”

蔡晓光拉着周蓉到了办公室,又倒了一杯水递给哭的梨花带雨的周蓉:“说说吧,怎么就突然离婚了?”

“就昨天,我分了房子……然后今天早上,他一起来就跟我说离婚了。”

沉默半晌,蔡晓光说道:“你还爱他吗?”

周蓉哭着笑:“哪儿还有爱啊,早都吵没了。”

“那你还哭什么呀?婚都离了,哭还有什么用啊?崇拜是爱的基础,这话我以前就说过。回到吉春这几年,你们俩总是吵架,化成跟我一起喝了不少酒,你知道他跟我说的最多的是什么吗?”

“什么呀?”

“瞧不起他。”

“我没有。”

蔡晓光摇头一笑:“他求人送礼的时候你说的是什么?你做的是什么?他诗歌没评选上,心灰意冷的时候,你说的是什么?做的又是什么?这一次分房子,你说的是什么?还有这些年你们俩吵架中,你又说了些什么?这些不用我说吧?”

“那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事实就能说嘛?周蓉,在一定的时候,用一定的方法,取得一定的成就。在有了一定成就后,反过来在别人用一定方法,在一定的时候,去成就别人,这是规则。没有人会相信自己是打破规则的那一个,我们能做的就是顺从它,利用它。

化成的诗我都看过,以我个人的艺术修养来看,他的诗没问题,甚至可以说很优秀。当初他吸引的你的,不也正是这些吗?那些获奖的作品我也看过,用化成的话来说,就是一无是处,狗屁不通,可是它就是得奖了。文人,也要食烟火,也要吃饭的。

化成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他是个纯粹的人。他能想到的分房子的方法,就是通过他的诗歌,在作协中取得一定的位置,然后再去分房子。如果是以前,我想他绝对不会这么做,但是最近几年你看看他东家送西家求的,为的是什么?还不是给你们娘俩一个宽敞的家嘛。”

周蓉明白,也不明白,她没有说话,眼泪更加汹涌了一些,她在为她明白过来的流泪。

蔡晓光叹了口气:“行了周蓉,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哭的呢?现在化成再回来,让你跟他复婚,恐怕你也不愿了吧?”

周蓉擦了擦眼泪:“我就是委屈,要离婚也该是我先说,没想到被他抢先了。”

“哎,这才是我认识的周蓉嘛,女儿身男儿心,就是这股劲儿。”蔡晓光笑呵呵的递过去一卷纸:“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呐?”

“还能咋办呐,就那么着呗。离了还好呢,反正下个月房子就下来了,我跟玥玥俩人住着还宽敞。”周蓉擦着眼泪,定定的看着蔡晓光:“你呢?什么打算啊?”

“还能咋办呐,就那么着呗。”蔡晓光学了一下方才周蓉说话的样子,笑道:“我吧,也算是有过婚姻经验的人。不是说婚姻不好,特别好,俩人感情也没问题,她出车祸之后呢,我好久也缓不过来。但是呢,人就怕比。我就比较了有老婆和没老婆的日子,发现哎,还是自己一个人好,自由。你知道吧,自由最难得。不过要是你的话,我可能还想着被束缚一下。”

“去,尽说胡话。”周蓉心里其实还挺美的,但她当然不能表现出来,毕竟这才刚离婚么。

蔡晓光也不在意,笑呵呵的看着她:“一上午没吃饭呢吧?这都中午了,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啊?”

“去了就知道了,哎呀,走了,快点儿……”

……

“什么?离婚了?”李素华瞪大着眼睛看着吃饭的周蓉,又看着一旁同样没当回事儿的冯玥,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人,追问道:“那玥玥呢?”

“姥姥,我都这么大了,没事儿的。再说了,他们俩整天吵吵吵,现在这样我觉得挺好的。”

冯玥大大咧咧的摆手,说的浑不在意。她倒还挺实在,确实也是那么一个道理。没有因为爹妈离婚,就怎么怎么样,可见也确实是受够了爹妈不休的争吵……

周秉义沉吟道:“周蓉啊,你跟化成是因为什么呀?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离婚了呢?”

“也没什么,就是过不到一起了。这些年吵吵吵的也没了情分,不如离了,对我们俩谁都好。”周蓉就没想瞒着,毕竟冯化成都走了,怎么也瞒不住的,早晚都得说。

“你呀……”李素华长出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她的脑袋,又伸手捂着自己的心脏:“气死我了……”

周秉义拍着老母亲的后辈安慰:“妈,你别生气,周蓉跟冯化成都离了,生气也没用。”

周秉昆跟着搭话:“是啊妈,你不总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嘛,我姐婚都离了,那冯化成也走了,还说那些干啥啊。”

“我能不生气嘛?你们说现在离婚了,那当年她偷偷跑到黔省大山去是为个啥啊?”

周蓉摆手道:“妈,路是我自己走的,没有人逼我。你呀,就健健康康的养老,不用管我,我好着呢。”

“回头你自己给你爸写信啊,这回我可不管了。这孩子都大了,管不了了。”李素华长长一叹:“你们吃吧,我不吃了。”

说完,起身离开去了外面,不乐意看这女儿。郑娟赶紧的放下饭碗,跟了出去,安慰老婆婆。

王言坐在那里,一句话没说,他早知道得离婚,毕竟再好的感情也架不住整天吵架的么。真说起来,没有冯化成出轨就提前离了婚,还是他一首促成的。但归根结底,还是他们两人的问题,主要还是周蓉的问题。

其开始的本质原因,在于孩子影响了他们的生活空间。进而引出来的,冯化成一个空有名头的诗人,而无实在丰沛生活的落差,周蓉接受不能,以致怀疑、否定冯化成的一切。这是对冯化成的巨大打击,因为周蓉否定了他的存在价值。

说实话,能过到现在,都是冯化成舍脸维护的结果了。

至于说回到原剧中,冯化成出轨的对错问题。如果单看结果,那肯定是不对的。但诱因还是在于周蓉一直以来对他的否定,这个时候有了一个倾慕他的志趣相投的年轻女孩,那真是他灰暗婚姻中的一点光亮,搁谁他都不好使。

而且冯化成人家确实也果决、实在,没有搞什么养小三在外的戏码。发现了自己的本心后,二话不说,直接提离婚,也不错了。毕竟那会儿来看,冯化成真的在外胡搞,就周蓉那么自我的选手,大概率一时半会是发现不了的。

周秉昆看着不言语的好哥哥问道:“哥,我妈没事儿吧?”

王言摇了摇头:“没事儿,这股气过去就好了。”

周蓉夹了口菜:“妈也真是,玥玥都这么大了,她还跟着操什么心呀。”

“看你这话说的。”周秉义看了眼周秉昆,不高兴的说:“你应该想想,你都这么大了,还不让妈省心。周蓉,你得反思自己的错误啊。还有,你打算怎么跟爸说啊?你说当年闹的那么大,好几年都没联系家里,现在还离了,爸怎么想啊?”

“那能怎么说?就直说呗。等回家我就写信,把这事儿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他要打要骂,都随他。反正离都离了,还能怎么着啊。”

“爸什么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当年因为你跑去黔省找冯化成,那可是三年没联系。如今孩子都这么大了,又离了婚,还不知道爸怎么样呢。算了,都看你自己吧,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

周蓉嗫嚅着唇,没有再说话。她心里也慌着呢,但她自觉亲爹不能如何,一如当年那般。毕竟都这么大的岁数了,哪里还管的过来呢?

这顿饭吃的当然是不怎么样,草草的吃过饭,周蓉没有久留,带着冯玥离开。周秉义跟郝冬梅带着孩子又停了一会儿,安慰了一阵李素华后,也走了。

人都走了,周秉昆跟王言在院子外的棚子下抽烟:“哎,真不知道我姐跟冯化成他们俩是图啥。”

“他们俩也没想到有今天。”王言摇头一笑:“你也知道,他们俩都吵多少年了。现在才离,都是他们能忍的结果了。”

“我虽然不太待见冯化成,但我感觉他们俩离婚,更多还是我姐作的,就没她那么说话办事儿的。”周秉昆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其实他们俩离不离婚也没啥,就是吧,你看我妈那样,还不知道我爸咋地呢。你说以前就三年没联系,这回呢?”

“你就别操那心了,你爸妈身体都不错,我看着呢,气一气也没啥,就当活动心脏了。不用那么看我,那你说咋整?这玩意儿是能劝了的吗?”

原剧中,周志刚的死,不能说的太武断,但恶意揣测的话,王言认为,大概率是被周蓉气死的。即使不是直接原因,也该是诱因。周志刚干了一辈子,回到家又闲不住还出去跟人干活,按说看着身体还是不错的。在王言看来,如果没有周蓉的事,多活两年问题还是不大的。

要说周志刚也挺不容易,一辈子就没享过福。现在肯定是不会被气死的,毕竟这些年他特意按照身体配制的强身丸不说,每次周志刚回来,他都给调理一番,身体绝对比原剧中好太多,问题不大。

“不管了,不管了,管不过来,更管不了。”周秉昆呲牙咧嘴的揉着脑袋:“哥,之前你说去长白山那边包个水源地的事儿,你给我介绍介绍呗。”

“又有钱了?”

“这不是咱们这边厂子产量上来吗,又不愁销路。不过跟你那个厂子比不,你是没去看呐哥,那家伙,去一批没一批啊。”

王言摇头一笑:“明天去医院找我吧。”

他没有说什么强身丸的事,毕竟无数次验证过的。而且现在他这还没有实名购买的举措,虽然一个人一次只能买一瓶,但是架不住有人直接雇一批人去排队购买。对于港岛那边的普通人来说,这算是中奖活动了,毕竟只要他们过来排队,只要买到了,转手就是一笔钱。而雇人排队的那些,当然还是他的好伙伴,港岛流氓。毕竟他们人多有组织嘛,不管是卖给港岛,还是运到国外,转手就是钱。

如今近一年的时间过去,验证了药效,已经远销欧美地区,全赖这些流氓的帮助。也是借此,龙腾的店铺,又一次的开到了那些主要国家的首都城市。

还是那样,一方面赚外汇,一方面培养国内的中药产业,扶助药农,绝对正向循环。还是现在时间短,各方面的供应都不足,等到过上个三五年,整个的产业链彻底铺开,抢钱的时候才算是真正到来。

又说了会儿话,聊了聊生意上的事之后,王言带着老婆孩子回家去……

虽然李素华说了不管周蓉,但是晚上的时候,还是催着老儿子给周志刚写了一封信,把这边的事告诉了周志刚,并在信中劝说了一番。

而周蓉当然也没忘了把离婚的事跟亲爹说一说,老厚一沓纸的信中,详细写明了从七八年开始至今,两人无数次的争吵,以及最近发生的事。并分析了其中原因,以及自我反思,又为以前的鲁莽做了一番检讨。她是将这封信,当成了同冯化成失败婚姻的复盘。

周志刚没有给周蓉回信,给李素华的信中,也是简单的‘知道了’。这态度非常明了,他是非常生气的。还是那句话,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年呢?孩子那么大了,又是三十多岁往四十使劲的年纪,折腾啥呢?

当然,这话是很没有道理的,都是普通人,都没有预见未来的超能力。当初人们之所以不顾一切,为的就是那自我想象的美好。如果预见未来,那就没有无数美丽的开始。

周蓉没有收到回信,又在家中知道了‘知道了’,本来她也想如周秉昆当年那般写信,但她又写了两封信没有回信之后,就没再写过信。她越写越难受,因为她觉得,她只是离了个婚,只是爲自己生活做的又一个选择,父母该理解。离婚的是她,担后果的也是她,她三十五的年纪,还不能自己做主吗?有什么无法原谅的呢?

所以她不再给周志刚写信,连带着孩子回家听亲妈的唠叨也有些不愿,原本一个月回去一次,成了一个月不一定回去一次,言说很忙。

在离婚之后的时间中,她跟蔡晓光联系又密切起来,不时相聚小酌两杯,畅谈心事。不出意外的,八六年中,她跟冯化成离婚一年多之后,跟蔡晓光扯了证。没办婚礼,只是带着蔡晓光到家里坐了坐。

不说李素华,全家人都无语凝噎。毕竟当初蔡晓光给周蓉打掩护,告诉他们周蓉去向的时候,就毫不掩饰的表露了自己对周蓉的喜欢,结果现在折腾一圈,俩人又在一起了。

不过尽管如此想,但还是对二人表示了祝福,毕竟都这样了,不祝福还能怎么样呢?

这次又给周志刚去信告诉这个情况,周志刚的回信依然是‘知道了’。

周秉昆不放心,跑了一趟山城去看了一下周志刚的状态。许是见到的亲近的人,周志刚憋了一年多的话终于说出了口,对着周秉昆是好一顿骂周蓉,骂冯化成。

看着周志刚中气十足,周秉昆放心了,继续经营他日益庞大的商业帝国。

公司发展到一定程度,横向扩展是必然的,除非主营业务高精尖并且持有绝尘的优势,若不然业务单一的后果就是被市场淘汰。

不用王言教,周秉昆自己就干了,就好像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房地产。他在鹏城成立了一个地产公司,在那边开始搞建筑。当然也少不了其他行业,反正就是别人干什么赚钱了,他看着不错,对自己公司还有补充的,就拿一笔钱跟着干。从七九年中开始,一直到八八年,九年时间,真的做大做强。

八八年,九月,发挥余热延迟退休,七年没回家的周志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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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二章 我走还不行吗 吉春火车站门口,眼见提着东西,头发有少许花白的周志刚出来,周秉昆喊了一声后,赶紧小跑着上前迎接。

“爸,我哥他们都上班呢,晚上他们都回来,我妈跟娟儿在家里收拾菜呢。”

周志刚点了点头,在台阶上环顾火车站前的广场:“咱们这吉春的变化倒是不大。”

“也有变化,就是照比南方还是差点儿。你看街上跑的,小汽车、摩托车都有了,人们衣服穿的也都是花花绿绿,看着比以前好太多了。”周秉昆掏出烟,给亲爹点上,自己又抽了一颗:“走吧,爸,咱俩先去洗个澡,去去尘,然后再回去。以后啊,就在家里享福了。”

“嗨呀,还享福呢,这一天都不够闹心的。”周志刚跟着老儿子走下台阶:“冯化成这几年都没有动静?”

“来过一回,听玥玥说,有时候冯化成会去学校接她,一起吃吃饭说说话什么的,这两年也不怎么在吉春,到处跑呢,看看名山大川什么的,跟古代的那些名人似的,整的还挺有风范,潇洒着呢。爸,儿孙自有儿孙福吗,再说这两年我姐跟蔡晓光一起也还不错。你可得收着点脾气,现在她都怀六个月了,挺着个大肚子,年底就该生了。你说她都那么大岁数了,这要是出点儿啥事儿可就不好了。”

“我可没脾气,我一个退休的老头子,上哪管那么多去啊。嗯?”见老儿子停在一黑色轿车前,周志刚诧异的问道:“大奔呐?你买的?”

“啊。”周秉昆笑呵呵的打开大奔的后备箱,一边放东西一边对亲爹说:“这不是在咱们江辽也建了不少厂子吗,为了来回跑着方便才买的。而且有这车吧,到哪都有面子,人家看车就让我三分。怎么样,爸,还不错吧?”

周志刚伸手摸着光亮的漆面:“是挺好的,这比我们领导的车可好多了。”

我这能买他一个车队,周秉昆摇头一笑:“爸,上车,坐后边。这车啊,就得在后边坐着才舒服,我给你当司机。”

“嗨呀,你这车坐哪都舒服。”老儿子出息大了,周志刚开心的笑着:“我坐前边,也好看看咱们吉春这几年变成啥样了。”

没有强求,周秉昆开着车,带着亲爹在吉春市里慢悠悠的晃悠了一圈,而后去到市里新开的最好的洗浴,去好好的洗了一遍,这才回到了光字片。

周秉昆停车熄火,转头看着亲爹:“爸,车就只能开到这了,现在里面已经进不去了。”

“你说说这帮人,原本好好的光字片,那么宽的路啊,到现在硬是造的进出不便,这可真是……”周志刚叹了口气:“下车吧。”

周秉昆下车提着东西,笑呵呵的说道:“谁家都不容易,要是能出去,现在可没人愿意住在光字片了。”

“那你这么大一个老板,怎么还住在光字片呢?”

“哎呀,爸,我忘了带你到工地去看看了。”周秉昆拍了拍脑袋,对着疑惑的亲爹解释道:“咱们家不是人多嘛,出去买房子也不好买,没有那么大的。再说了,那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冬梅姐他们家你也去过,那房子多好啊,我跟你说爸,老早我就看上了,就想着咱们一家也住进去呢。

所以啊,我就在政府买了一块地,打算自己盖。一来咱们住,二来也好给公司那些表现好的员工解决住房。就在尹通河边,地方好,景也好,到哪都方便。差不多明年这个时候,咱们就能住进去了。等明天我带你过去看看,那地方老好了。”

“给员工解决住房?给他们分房啊?”

“我倒是想给他们分,那也得能分的起啊。盖楼都是贷款的,欠了不少钱呢。我是想着等到房子盖好以后,让员工跟银行贷款付钱给我,他们按月还银行的钱。房子就是成本价,而且贷款的利息也低不少,合适着呢。这是跟我哥学的,他就是这么干的。本来他还要盖别墅呢,我没让,在咱们家旁边给他留了一个,到时候咱们还跟光字片一样,挨着住。

爸,要说会享受,还得是我言哥,真的。咱们两家的别墅都是他设计的,等明天你看看就知道了。那家伙,楼上楼下的好几层不说,还那么叉着连在一起,还有游泳池呢,老好了。”

爷俩说说笑笑,一路上周志刚笑呵呵的跟相熟的人打着招呼,没别的,就纯是虚荣。当然,他的虚荣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两个儿子,一个做官,一个经商,做官的官当的不小,经商的又赚的那么多钱。还有个外甥,更牛比的厉害。他不该虚荣嘛?不该得瑟得瑟嘛?哪个爹有老周家的这帮后辈,那不飘上天都好不错了,周志刚这还是不错的呢。

老周家的外屋,跟郑娟一起收拾菜的李素华看着当先撩开帘子进来的周志刚,忍不住的站起身:“他爸,回来啦?”

“素华!”周志刚叫了一声,上前跟李素华抱了一下。

李素华笑呵呵的看着身子骨健朗的老伴儿:“以后都不走了吧?”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就在家里陪着你。”

“好啊,太好了,这辈子算是完事儿了。”

郑娟哎呀一声:“妈,你说啥呢?那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且享福呢,咋就完事儿了呢。”

周秉昆摇头一笑:“行了,妈,你别跟着忙活了,进屋跟我爸说说话,我们俩在这收拾就得了。”

“你爸做了那么长时间的车,还得睡觉呢,我跟他说会儿话就帮你们一起忙活,这一大家子的饭可不好做。”

看着老两口进屋,同郑娟相视一笑,周秉昆转身将亲爹带回来的东西拿到了西屋,而后出来跟着郑娟一起说笑着忙活……

晚上,王言笑呵呵的背着手,带着老婆孩子进了老周家的门。他没骑自行车,周秉昆都开上车了,他当然也有车,是个普桑。虽然只是一个普桑,但是在这个年代,那也叫个豪车了,毕竟不是一般人买的起的,也没到汽车走进千家万户的时候。当然相对于周秉昆的大奔,还有其他车来说,还是比较平庸的。

主要也是他现在不好那些了,有个车代步就行。而且他毕竟在医院工作,虽然都知道他有钱,但是该低调还是要低调。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乃龙腾之主,豪富无比,当然也没有必要让旁人知道。

周秉昆坐在小挨凳子上招呼:“来了,哥,嫂子。建业啊,建华建邦他们在隔壁呢,你去跟他俩玩去吧。”

“哎。”王建业利索的应了一声,转头跑出去找玩伴。

他今年十四,开学刚上初二。周建华是初三,周肩邦是初一,都在一个学校。现在学业相对来说,没有许多,这仨又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一天天热闹着呢。

相对来说,老周家其他的三代就差了许多。周紫珊岁数太小,还是个女娃,哥哥们不爱带她玩。冯玥是玩不到一起去,另外周秉义家的周青莲、周继荣姐弟俩,一来年纪小,二来也是周秉义就没把孩子往这边领太多回,慢说三个大的,就是周紫珊跟他们也玩不到一块。

“这孩子,毛躁的,也不说先见见他姨夫爷。”看着儿子眨眼没影,陈静摇了摇头。

这时,周志刚的声音在屋里传了出来:“小言、陈静回来啦,快进来。”

王言笑呵呵的进了屋,正看到周志刚坐在炕上抽烟:“大姨夫,挺好的吧?”

周志刚对着后边的陈静点了点头,笑道:“你是医生,我说挺好有啥用啊。”

“来,大姨夫,我给你看看。”王言摇头一笑,上前抓着周志刚的手臂号脉,过了一会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挺好,身体不错。等明天我在医院开点儿药回来,喝上俩月调养调养。在外这么多年,在家也没呆多长时间,这退休了,就好好在家跟我大姨一起享享福。争取啊,活他个一百二。”

周志刚笑眯了眼,连连摆手道:“嗨呀,还活一百二呢。这老了不死招人烦,还给后辈添麻烦。我啊,能再活个十年八年的就知足。”

李素华不轻不重的一巴掌呼上去:“打你个老东西,刚回来就惦记着死。”

“你看你,这不话赶话说到那了。”

陈静笑呵呵的看着老两口:“这些年你们老两口聚少离多,现在总算是退休了,这好日子才刚开始呢,话赶话也不能往那赶。是吧,大姨?”

“可不是咋的,老东西不会说个话。走,静儿,咱们干活去,不跟他这生气。”

见着俩人出去,周志刚摇头一笑,熄灭了烟头,撑着手下炕:“走吧,小言,咱们爷俩也帮着忙活忙活去。”

当即,俩人也跟着出去,六人一起说说笑笑的忙活,两个房子四个灶,一起开火,忙忙活活的热闹极了。

也正是在众人忙活的时候,蔡晓光扶着大肚子的周蓉,身后跟着冯玥一起走了进来。

“爸!”

听到这声音,弯腰添火的周志刚抬头,眼神复杂的看着大肚子的周蓉,以及后边笑呵呵的蔡晓光,再看到后边俏生生站着的冯玥。

蔡晓光也干脆,直接跟着开口:“爸!”

后边的冯玥也叫了声姥爷,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就出去到了隔壁。

周志刚鼻孔里出气一声哼,低头继续添火不看人。

外屋除了郑娟的炒菜声,没有别的声音。王言两口子跟周秉昆、李素华在一边一声不吭,看着站在那里的周蓉蔡晓光两人。

周蓉看了看边上的一帮人,寄希望于他们帮着说上两句话,但可惜,没人理会。

王言两口子当然是不会多说的,也轮不到他们说。李素华不说,因为周志刚是一家之主,再说之前她早都劝过。周秉昆不说,他本来就不咋待见呢,再说也尽了义务,那他还咋说,没啥说的。

所以众人谁也没吭声,一时的,周蓉跟蔡晓光两人尬在了那里。

同蔡晓光对视了一眼,周蓉强笑着看着亲爹:“爸,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嘛?晓光在这呢,你也知道他,好歹应一声啊。”

这话一出,不说王言,在场的其他人,包括蔡晓光都知道要完犊子。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嘛?这话,逼人原谅的意思很明显。周志刚更是个犟脾气,本来就不满意着呢,还逼他就范,那能好么。

周志刚长出了一口气,没有搭理她。

“你拍我干啥?我认错还不对了?”周蓉不高兴的瞪了一眼身边的蔡晓光,转回头继续看着亲爹:“爸,差不多得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的事儿我还不能自己做主了?我跟冯化成吵了这么多年,再好的感情也吵没了。离婚是他提的,我也没反对。俩人不在一条线上,就是牛不喝水强摁头,继续在一起也过不好。现在他游山玩水逍遥自在,我跟晓光过的也挺好,那就皆大欢喜啊。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就抓着不放呢?就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吗?”

“我抓着不放?我不考虑你的感受?你那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你爹说话的嘛?”周志刚勐的站起身来,短暂的适应了身体的不适,指着周蓉大声的喊道:“你说,当年你偷偷的跑到黔省大山,跟冯化成那样一个被打上反哥明名头,还大你十岁的人结婚。你妈她差点儿哭瞎眼睛啊,你想谁?你考虑过我们感受吗?

现在,说离就离了,说不过就不过了。那你当年为啥闹的那么绝?还说什么我不同意,那你就离家出走,不进周家的门。怎么现在就过不了了?是谁的问题?到底因为什么?怎么就总是吵架?两夫妻过日子,吵架很正常,怎么到你们这就天天吵?我知道,我也听说了,在七八年接了玥玥去京城之后就开始吵。那是因为什么?

再说回来,蔡晓光我知道,人家高中时候就喜欢你,折腾一圈,最后又跟他结婚了。你告诉我,这么多年你折腾什么?啊?跟蔡晓光结婚,你提前告诉谁了?你妈知道吗?我知道吗?你二话不说,就把人领家里来了,你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啊?”

周蓉早都红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亲爹,因为她印象中,亲爹从没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她哽咽着大喊:“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那婚都离,我也跟蔡晓光结婚了,肚子里还有孩子,事已至此,还说那么多干什么?有用吗?反正现在就这样了,你要是不原谅,那我也没办法,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蔡晓光拦着转身就要走的周蓉:“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李素华也赶紧的上前两步:“他爸啊,你别生气,孩子大了,咱也管不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又挺着个大肚子,你说那么多干什么。”

周志刚脾气也上来了,跟本不管那个,摆手道:“不是要走吗?走啊,还等什么呢?”

周蓉睁大着眼,回头看着亲爹,眼见亲爹怒火中烧,她的火气也是上了头,尖声大喊:“走就走……”说罢,转身就走,毫不停留。

蔡晓光叹了口气,说道:“爸,你消消气啊,妈,秉昆,王言,我们就先走了,你们看着点儿爸啊。”

见着两人离开,李素华看着被气的哆嗦的周志刚,伸手拍着他的后背:“你说你啊,已经这样了,还发那么大的火干什么?小言呐,你快给看看,没事儿吧?”

王言摇头,起身道:“得养一阵子了,走,大姨夫,进屋我给你做做推拿,顺顺气。”

周志刚是真生气了,脸都气紫了。他今年六十二,也是老胳膊老腿了,这一下真气的不轻。而且刚才他说周蓉的话,似乎知道的不少。王言怀疑,可能冯化成去山城看过周志刚,讲过这些年同周蓉一起的是是非非。

以冯化成的为人,应该不是为了去恶心周蓉的,大概率是对周志刚有愧,毕竟当初周志刚去黔省找他们,给了冯化成充分的肯定。没能跟周蓉走到最后,觉着对不起周志刚的信任。那么他说的,应该就是比较中肯的。而周志刚又不是傻的,真话假话还是能分辩的,毕竟跟李素华、周秉昆他们打听打听,两相结合也就知道了。

而周蓉跟冯化成离婚,肯定都有错,但冯化成错的是他无成就,周蓉错的却是她的高要求,是周蓉变了。周志刚一个旁观者,看的当然更分明,他性格还直,女儿变的现在这样,当然不喜。

“刚才我看着周蓉……”就在这时,周秉义带着老婆孩子走了进来,掀开门帘就看到被王言扶着的亲爹:“这个周蓉啊,真不让人省心,我之前就嘱咐她,别太犟,好好说。爸,你放心,我这就去说说她,让她跟你道歉。”

周志刚一声冷哼:“不管她,不惯她这臭毛病,以后啊,我就没这个女儿,你就没这个妹妹,咱们家就没她这号人。”

李素华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嘴硬的老伴儿,转头看着大儿子:“过一阵子再说吧,都冷静冷静也好。行了行了,人都到了,赶紧做饭吧,都饿着呢。”

看着李素华跟在王言身后进了屋,周秉义找到一边坐着没说话的弟弟:“秉昆,怎么回事儿啊?到底咋说的,给爸气成那样?”

将周蓉进门,短暂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周秉昆叹了口气:“有她那么说话的?大哥,她都三十八了,还耍脾气呢?都欠她的是咋地?啊,有错了就得原谅?远的都不说了,就说她跟冯化成离婚之后的几年,她跟爸联系过几次啊?我可是听说了,就三封信,前两封是因为离婚的事,后一封是跟蔡晓光结婚之后。这跟当年她偷跑去黔省大山有差别吗?口口声声考虑她的感受,她考虑爸妈的感受了?你说爸能不生气吗?”

“这个周蓉啊,唉……”周秉义叹了口气:“也是她犟,爸的脾气也冲,俩人顶一块去了,那还能有好?不是,你们咋不拦着点儿呢?好歹也劝劝呐。”

“咋拦呐?我不知道你,反正我这几年给爸写信,我的话,妈的话,都跟爸说了,我不放心还去了一趟山城,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该说的都说了,还咋劝?再说俩人都顶山了,话都说出口了,还咋拦?”周秉昆长出一口气,站起身:“行了,别说了,赶紧的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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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三章 死性不改 “都吃啊,不用看我,我挺好的。刚才小言给我做了推拿,舒服着呢。”

一大家子又是炕上炕下的两桌,周志刚看着有一口没一口吃饭的众人,又看了眼炕上坐着吃饭的冯玥:“玥玥啊,你多吃点儿,我跟你妈的事儿碍不着你。”

冯玥点头道:“我知道,姥爷,我可不跟我妈一样的。”

王言笑呵呵的说:“吃完饭我送你回去啊?”

这孩子不错的,能现在这样,全赖冯化成教育。至于周蓉,她自己都问题一堆,不教孩子或许也是好事。若不然冯玥也学的那个样子,可真是毁了。

李素华摆手道:“还回去干啥啊,就在这呆着吧。”

冯玥摇了摇头:“不行啊姥姥,我放学就过来了,作业还没写呢。”

周秉义眼看着还算不错,提杯跟亲爹碰了一下:“爸,周蓉也不是……”

“秉义啊,你是当官的,这光字片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解决解决啊。这是你的份内事吧?现在不都是招商引资吗。你有权利,秉昆和小言一个比一个有钱,没有办法?”

知道亲爹不想听,不过听到亲爹的这个说法,周秉义摇头一笑:“爸,这事儿可不好办,不说我现在的位置不够,就是够了,真要跟秉昆、小言他们哥俩合作,那也要慎之又慎呐。”

郝今龙晚死两年,对于周秉义的影响是巨大的。相较起来,现在的周秉义,要比同时期的权利大许多,仕途更加的顺利一些。

“这不是方便咱们光字片老百姓的大好事吗,还有什么问题啊?”

王言笑道:“问题大了呀,大姨夫。咱们想的当然是好事儿,旁人呢?迁了光字片这个最大的城中村,也是好大一笔政绩,别的当官的怎么想?不明就里的人会不会以为是秉义大哥以权谋私?毕竟那么多人都知道,秉昆还有我跟秉义大哥的关系。

而且想要动迁光字片,必须得盖楼吧?那都想分好房子,还都想多分房子,这要是没能妥善的处理好,有没照顾到的,保不准就有人写信举报,更有甚者跑去上访也未必不可能。这里面的事儿多着呢,搞不好啊,最后就是好事变坏事,老周家还得背上骂名。”

周秉昆近年来对人性深有体悟,连连点头:“可不咋地,爸,这人呐,他就没有满足的时候。要真说咱们要拆光字片,第一个找过来的就得是老乔家你信不信,到时候一天安生日子都没有。”

周秉义嗯了一声:“爸,现在还不是时候。要我看呐,光字片要动迁,少说也还得有个五六年。不过,爸,我跟你保证,光字片这个穷窝子,我肯定会解决了。你现在啊,就是安安心心的在家享福,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嗨呀,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这人都是什么样,我清楚。都是能一起穷,不能看别人富的。就说这些年秉昆发家了以后,虽然见面都说好,可背后人家是怎么说咱们的?说咱老周家富了,就不认穷乡邻了,说咱们看不上他们了,哪有一句好话啊。就这还是光字片不少人家,在秉昆的厂子干活呢。要是没有这个,还不定怎么说呢。”

“大姨夫看的明白。”王言摇头一笑,提杯跟周志刚喝了一口:“他们都认为是帮助秉昆干活的,不是打工赚钱的,心态上就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秉昆和我都不去管那些国营厂子,白送都不要,那都是大爷,根本养不起。以前吃大锅饭,奸懒馋滑一样不差,赚的总是那些钱。现在不行了,市场经济,没有国家兜底,他们奸懒馋滑,没的可是我们的钱。这个心态要是不改过来,谁都帮不了他们。”

他说的当然不是所有人,所有厂子,但是人有的时候身不由己,有的时候立场不坚定。在那些日渐没落无有出路的厂子中,很容易就会受到个别人左右,跟着一起闹事儿。

所以他不会接手那些厂子给自己找麻烦,他的厂子是飞速发展都不能形容的,他那一摊子铺开,所需要的雇工数量更是许多。招工标准就在那里,福利待遇也在那里,真想干活的,就不差活干。所以国营厂,倒了也就倒了,受影响的也只是那些厂子里的领导。不管他们是真为了工厂、工人好,还是为了自己能跳出国营厂调到其他地方,都不该他的事,没什么相干。

周秉昆这几年其实也不消停,不过他向好哥哥看齐,也没有接手工厂的事。

“行了,行了,咱们不说那些了,吃饭,都吃饭吧。”

刻意疏忽了周蓉的事,没人再提,没人再讲,众人说说笑笑的,气氛也算欢乐。但即使再欢乐,今天也不似往日团圆那般热闹。饭吃的很快,酒喝的很急,没多久,周志刚就迷湖了,再加上一路的舟车劳顿,躺在炕上不说话了。

王言等人也没再留,各回各家,让周志刚自己缓气。

“到了,静阿姨,前面那里就是。”坐在普桑的副驾驶,冯玥指着一处小区的门口,看着身边驾驶汽车的陈静。

“我开进去,给你送到楼下吧。”

“不用不用,没多远了,进去就是,在这停下就行。”待汽车停稳,冯玥转回头看着后边的爷俩:“王叔叔,建业,我走了啊,谢谢王叔叔,静阿姨。”

王言含笑点头:“好,注意安全啊。”

看着陈静打开车门,下车走远,陈静叹了口气:“这孩子挺好的,就是摊上周蓉这么一个妈……”

“行了,你就别操心别人了,回家吧。”

陈静撇了撇嘴,熟练的挂挡起步,离开了江大家属楼……

听见开门的声音,蔡晓光招呼了一声:“回来啦,玥玥。”

“嗯,王叔叔送我回来的。”冯玥在门口换着鞋,撇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亲妈。

“玥玥啊,你在那吃饭,你姥爷他们后来怎么说的?”

“啥也没说,就是说了说这些年的变化,又说了说什么拆迁光字片的事儿,周蓉这俩字,一次都没提。晓光叔叔,我去写作业了啊。”

“去吧,别写太晚,早点儿睡觉啊。”

“知道了。”

看着冯玥哒哒哒的趿拉着拖鞋去到了自己的房间,蔡晓光叹了口气,重新坐在周蓉身边:“看来这次你爸是真生气了。”

“我还生气呢,你说我都这么大了,怎么就不能自己做主了?再说了,我还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呢,我爸怎么就那么狠心呢?”

蔡晓光无奈的看着她:“你要是好好说,怎么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啊。”

周蓉瞪着眼,她很无辜:“我没好好说吗?那怎么才叫好好说?”

“你那也叫好好说?总共才说了几句话啊,就跟你爸顶起来了。周蓉,不是你道歉了,别人就该原谅你,哪怕那个人是你爸。”

“我那是为了让我爸认可你啊,你站哪边的?”

蔡晓光无语摇头:“周蓉啊,你爸那是气不过。为什么?离婚是一点,但是你跟我结婚,没有提前跟他们说,也是一点。现在咱们结婚,在你爸那,跟当年你跑去找冯化成它就是一回事儿。”

“那你怎么不早说?”

“之前我也是没想到,今天听了你爸说话我才知道的。唉,当初咱们俩太草率了。”

周蓉不高兴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后悔了?”

蔡晓光啧了一声:“没有,我那意思是咱俩应该先跟你妈,你爸他们说,然后再结婚就好了。也是当时咱俩上头了,没想那么多直接就去登记了。”

说实话,他确实觉着草率了。一开始确实很好,但时间一长,尽管他早知周蓉秉性,也是有些不喜,有些受不了,顶不住。

原本俩人在一起的晚还没什么,但现在不同。现在是王言的一个小动作,改了周蓉本来的命运轨迹,她跟冯化成吵了整整七年多,导致周蓉的怨气比较重。这玩意儿也是有习惯的,开始了,那也就定了性。而成年人的毛病,不似成长可塑的小娃娃,更难改。

所以蔡晓光跟周蓉一起,开始还好,毕竟舔了许多年,终于得偿所愿,稀罕着呢。但是如今一年多过去,了解的挺透彻,周蓉的本来面目就展露无疑。她不会做饭,她自我不迁就旁人,她自私不考虑旁人感受,她总是做了之后才想到商量,她的想法总是天真,她总是不谙世事,她总端着清高,总站在高处指责他人……

叹了口气,他说:“行了,父母跟儿女之间哪里能有那么大的怨呐,等一阵气消了,咱们回去好好认错也就是了。现在最紧要的,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检查,要是伤了孩子可就不好了。”

“你说我爸也真是,都这么多年了,咋就耿耿于怀,念念不忘呢,就过不去了。”

“老人吗,都那样。”蔡晓光说道:“晚上一口饭都没吃,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点儿?”

“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气都气饱了。”

“那我给你削个苹果,好歹垫吧垫吧,你不吃,孩子也得吃啊……”

人都走了,李素华插上房门,看到躺看上眯着的老伴儿,她叹了口气,说:“今天你咋那么大脾气啊?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那周蓉还怀着孕呢,你说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可咋办?”

“能出什么事儿啊?小言不是在那看着呢?”周志刚眼都没睁,躺在那里嗡声道:“我是想着不说的,可是你也看到了,她说的那叫什么话?还我想怎么样,怎么不考虑她的感受。我是越看她越来气,你说当年她跑去找冯化成那一次也就够了,那咋不长记性呢?她眼里有你这个妈,有我这个爸吗?太不像话了。”

“那现在都这样了,怀孕都六个月了,不像话还能咋的?那还能真不认了?一把老骨头,能活多长时间都不知道,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呀?”

“这心里它过不去啊。你不知道,化成之前去看过我,他跟我说了挺多,从始至终,错的都是周蓉啊……”

“他去看你了?啥前去的?都说啥了?”

周志刚叹了口气:“就八五年,周蓉他们俩离婚之后不久。当时他的电话打到我那里,我都不知道咋看他。后来咬着牙去了他在的那个旅馆,刚一见着我他就给我跪下了。他说这些年,从玥玥去了京城之后……周蓉看不起他,看不惯他送礼求人,自己却什么都不做……整天的埋怨化成,说他这不行那不行……”

听了一番周志刚的复述,李素华皱眉道:“不能是化成说偏话啊?”

“我又不傻,再说之前周蓉给也给我写过信,那老厚一沓子纸,都是说冯化成怎么怎么不对,他自己的毛病可没多少。人家冯化成说的,不偏不向,明白的说自己没能耐,那真假我还分不清了?用化成的话说,那不就是假清高真虚伪吗?素华啊,她原来多好的孩子啊,你说那咋就变成这样了呢?”

“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活法,咱们哪管的过来啊……”

“长大了……”周志刚自顾念叨了一遍,突然笑出了声:“说起来真有意思,你说原来最不让人省心的秉昆,现在反倒是最省心,最出息的。剩下的两个,一个长到了老丈母娘家,那孙子孙女跟咱们也不亲,另一个还大变样,管不了了,这可真是……”

李素华也笑,待笑过之后,她说:“那周蓉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呀?”

“哼,不怎么办。她不是能耐吗?就让她跟我顶着,我看她顶到什么时候去。快四十的人了,都没有玥玥懂事儿。不说了,一说我就来气。睡觉!”

“哎呀,睡觉喽……”

李素华还是忍不住的叹气,她对周蓉当然也有意见,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那还能咋的。她知道,周秉昆对周蓉的意见更大,但是她跟周志刚还活着,这家也不能散了啊。要是死了,那也不该他们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爱咋咋地……

周志刚的身体确实气坏了,第二天就生了病,养了半个月才算好。至于被气的,王言给调理了两个多月才算完。而这期间,周蓉没有再回来过,蔡晓光倒是来过两次,不过周志刚老脸一耷拉,遭了冷遇。

不过到底是女婿,再说本来蔡晓光也是个玲珑的,浑然不觉,还是该说说该笑笑。他不走,周志刚总也不能赶,还挺好。

周蓉是很典型的知错不改,或者说,她从不知自己错在哪里,也可以说,她就是知道了,也会由着自己的性子按着自己的心意来。表现出来的,那就是挺大一个人,四六不懂,还当自己小姑娘呢。

周秉昆不说,周秉义自觉大哥,找到周蓉谈了谈。但是他也不会说出什么花来,无非就是批评指责周蓉的不对,那周蓉怎么会听呢。她的死性不改,也让周秉义有了些意见。

就这一件事,搞的周蓉同老周家离心。蔡晓光看的明白,他在尽力挽回,十一月的时候,经过前两次的试探,他带着周蓉回了老周家。

他想当然是不错,就是要让周蓉低个头,认个错,这事也就过去。但是来之前答应好好的,可见了周志刚以后,三句话不对,又吵了起来,又是个两败俱伤。周志刚又气着了,周蓉更是动了胎气,差点儿早产。

这一吵,算是真的吵伤了父女俩的情分,亏着是周秉昆没在家,要不然他还得跟着周蓉干起来。一次就得了,那还能干起来第二次?哪有这么当女儿的?

周秉义是看了全程的,他也不好说什么,还是那般,这边安慰亲爹,那边劝周蓉。尽了义务之后,他也不管了,管不了还落埋怨,何必呢。

李素华虽然也跟着生气,但还是让王言给周蓉看了看,开药安了胎。

王言无所谓,再说他也不好不给看病,而且问题也不大,不看也没啥事儿。倒是周志刚,才更应该细心调理一番。现在他无需恶意揣测,可以很肯定的说,周志刚就是被周蓉气死的……

十一月末,天气严寒,刚从南方回来的周秉昆,中午的时候跑到医院找到了好哥哥。

“哥,你说周蓉咋就这样了呢?”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他:“咋的,现在姐都不叫了?”

周秉昆气休休:“说起来我就来气,你说她干的那个事儿,我还叫她干什么?那么大个人,一点儿事儿都不懂?是,怀着孕呢,脾气怪,那也不能四六不懂,爹妈不认吧,那是什么玩意儿。”

“不管她咋就这样了,都已经这样了,说那些还有啥用?以后再看吧。”王言摇头道:“你过来找我,不是就为了说周蓉的不是吧?”

“当然不是,哥,我有好消息告诉你。”周秉昆瞬间变脸,有些得意的对着探究看着他的好哥哥说:“我收了洛水百分之二十股份。”

这个洛水,是因为原本剧中是骆士宾先自己干的,水自流后来的,叫了骆士集团。现在则是俩人一起干的,所以叫了这么个名,还挺好听的。这情况王言知道,毕竟他鼓动周秉昆研究他们,都得了解么。

王言点头道:“嗯,说说怎么回事儿。”

“之前没跟你说,是这么回事儿,六月份的时候,他们积压了一批货,因为没签合同就生产,但是那边打仗了,这不是就砸手里了吗。我让人又成立了一个公司,找人过去跟他们谈了一段时间,虽然他们的货后来销出去了,但是要转产电子产品,想要大干还是缺钱,所以我就让人投了一笔,占了二十的股。等我再慢慢研究,争取把骆士宾给踢出去。

而且啊,哥,我跟你说。以前不是水自流当大哥吗,就因为这回压货的事,现在水自流被骆士宾给踢出公司了。这还没咋地呢,俩人就先内讧了。啧啧,多有意思啊。”

“他手里不是有股份吗,研究研究他。我听说好像咱们也要开股市了,就跟美利坚的那些上市公司一样,按照你以前给我说的,骆士宾那么雄心壮志,他肯定想要上市的。现在股份肯定还是骆士宾拿的多,他不可能放出太多,短期踢不走他。现在市场这么好,干啥都挣钱,且得研究呢,你高兴的太早了。”

“就是这种偷偷摸摸的搞他,他还蒙在鼓里不知道的感觉才爽嘛。”周秉昆笑了一阵,点头道:“不过你说的也对,嗯……等回头我也开个电子产品的业务跟骆士宾竞争,左手打右手,都是我赢啊。对了哥,你不是有电脑的业务嘛?要不我建厂给你代工?”

“还没研究出来呢,你等等吧。不过我这边有个vcd的技术,你这个厂子算我技术入股,回头你生产这个吧。”

“啥是vcd?”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去找我公司那个总经理,回头我告诉他一声,具体的让他跟你对接。”

“行,哥,我就不谢了啊。”周秉昆应的也干脆,他对好哥哥事知道的不少。跟他公司的小打小闹不同,好哥哥的公司,基本上一水的重点研究项目,而且多数项目都是跟国家科研部门合作的,火箭卫星啥的全都有,保安都是当兵的,老吓人了。既然说了这个技术要给他生产,那就必定是赚钱的。

王言摇头一笑:“谢了才该踢你啊。”

现在骆士宾、水自流真的不是对手,周秉昆玩的挺好,基本上用不着他操心。不过说起来,周建华今年十五了,孩子越大越不好认,而且周秉昆又那么有钱有势,骆士宾应该挺着急的,睡觉都不带睡好的。

原本水自流被踢出公司,就研究孩子的事儿了,现在被踢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先接触探探态度。

骆士宾是有那么几分冒险精神的,生意上取得了小成就,没准儿就脑子一热找上门。毕竟按照他的说法,没有了孩子,他活的有什么意思?

不过王言没等到水自流、骆士宾来找,却等来了周蓉的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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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四章 今有周蓉三气亲爹 市一院的妇产病房中,虚弱的周蓉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一边找他过来的蔡晓光见此情景,也是满面愁容,忍不住的唉声叹气。

见王言到来,一边的妇科大夫上前招呼:“王主任。”

王言点了点头,问她说:“怎么回事儿啊?”

那妇科大夫叹了口气:“胎位有些不正,加上她年纪有些大,生产过程有些长,加上孩子先天虚弱,没挺过去,还没生下来就死了。本来建议剖腹产的,但是孕妇不同意,发现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是八九年的一月上,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是春节。周蓉怀胎九个多月,生产当然是找熟人。即使她不想找,蔡晓光也会找,即使蔡晓光不找,李素华也会让王言安排。这边的床位、医生,都是他给安排的。

“好,知道了,谢谢啊张大夫。”

妇科医生又是忍不住的一叹,摆了摆手转身离开。她接生的,孩子死了,就是没人怪她,一条新生命的逝去,她也得伤感一阵。

王言上前抓着要死一般躺着的周蓉的手腕,感受了一会儿后,拿过纸笔开了方子,递给一边的蔡晓光:“她这一遭伤了元气,这是补气益血固本培元的方子,你抓点儿药回家给她熬吧。现在先调点水补充补充,等到明天就能回家静养了。”

见蔡晓光叹息不语的接过药方,王言也理解此刻他的心情。毕竟和心爱的女人生的孩子,还是个男娃,哪里能好受呢。

他拍了拍蔡晓光的肩膀,继续说:“晚上我回去跟我大姨说一下吧,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能不告诉他们。再说虽然孩子没了,这月子总也得注意,你自己还有事儿也顾不过来,让大姨去照顾照顾。”

“我不用她们照顾。”蔡晓光还没说话呢,一边躺尸的周蓉开口了,她看向王言的目光满是怨气:“要不是跟她们生气,孩子能受到影响吗?我做错什么了?他们为什么非揪着不放?现在好了,孩子死了,他们满意了?”

蔡晓光无奈的出声制止:“周蓉!”

“你跟我喊什么?啊?我说的不对吗?我过自己的日子,怎么他们就管这管那的,不能过了就离婚,咱们俩看好了那就结婚,有什么不对?如果不是他们,孩子怎么会死?天下哪有这样的爹妈?我不用他们照顾。”

看着愤怒无比,怨妇一般的周蓉,王言摇了摇头,拍了拍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蔡晓光,转身离开。

周蓉的话说的明白,她把孩子没了的事怨到了周志刚的头上,对于事情的起因选择性的忽视了。当然,也不能说是忽视,只是她还是不认为自己错了。她当年偷偷跑去找冯化成,是因为爱情,现在跟蔡晓光在一起,同样是因为爱情。

她自己的生活,她自己做主,没什么不对,是爹妈管的太宽。出事找源头,她的源头就是周志刚的揪着不放。站在她的角度来看,当然怎么想怎么对,老周家都欠她。

蔡晓光送王言出病房,站在门口说道:“你回去就先别告诉他们了,也省的他们老两口跟着担心。”

王言摇头道:“本来日子还有几天的,老太太惦记着呢。这不是昨天晚上突然要生,你着急没来得及通知,他们还不知道,要不然早都过来了,这哪还瞒的住。”

“那咋办呐?你看周蓉的那个态度,这要是再见着老两口,那不是还得干起来?”

“拦不住的。”王言说道:“这样,我先不说,你劝劝她。如果能劝住,那最好,劝不住,那也就劝不住了。本来预产的日子就是大后天,还有两天多,到时候我不说老太太也该找过来了,那会儿我再告诉她吧。”

“也只能这样了。”蔡晓光叹了口气,沉吟道:“她还能再生孩子吗?”

“能生,但是不建议再生了。这次有了阴影,心里那一关就不好过,而且她也上岁数了,这一次就有年龄大的关系,还是比较危险的。”

“行,我知道了,麻烦你了啊王言。”

“走了。”

王言摇了摇头,背着手离开,回到自己的诊室中继续忙活看病……

目送着王言远去,蔡晓光回到病房中:“周蓉,我们都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现在孩子已经没了,还说那些有什么意义呢?之前的事确实是咱们的错,你不能怪到爸妈的头上啊,孩子的事儿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就是咱们命不好,命里没有这个孩子。周蓉啊,别跟爸妈置气,他们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就应该支持我,而不是揪着不放总是指责我。如果不是跟我爸吵架,怎么会动了胎气,导致孩子生到一半就死了?现在孩子没了,你是不是怪我?啊?”

蔡晓光长出一口气,压下心中不快,上前坐在病床边抓着周蓉的手,柔声道:“那毕竟是我的儿子,是我们的儿子,周蓉,儿子没了我比谁都难受。我怎么可能怪你呢,我知道你也不想的,十月怀胎,母子连心,我知道你比我更难受。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你现在伤了元气,虚弱着呢,不能动气。好好休养,要不然做了病那就不好了。你躺着睡一觉,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好不好?”

“哭死的心都有,哪还吃的下啊……”

……

转眼,两天时间过去,王言下了班,直接开车去了老周家。

因为今天不是周六,也不是都回家的日子,所以老周家就是几个孩子放学到家,直接开饭。周秉昆没有在家,好歹他是那么老大公司一老总,这年前年后,总要忙的脚不沾地。

正在外屋跟李素华一起刷盘子洗碗的郑娟见王言推门进来,赶紧的在围裙上抹着手:“哥?你咋来了?没吃饭呢吧?我再给你做点儿?”

“不用,我跟大姨说说事儿。”

“小言,是不是周蓉要生了啊?我就想着过去呢。这孩子也是,上星期我就去看她,还跟我干起来了,真是……”

“啊,是这个事儿。咱们进屋说吧,我大姨夫也听听。”说着话,王言撩开门帘子进了东屋,对着炕上躺着看电视的周志刚招呼了一声:“大姨夫。”

周志刚笑呵呵的摆手:“来啦,小言,坐。你们刚才说话我听着了,周蓉是生了呀,还是没生呢?”

王言并不想再刺激这老头子,但是很可惜,这不是能瞒的过去的。再说了,追根朔源,还是他王某人造下的。事已至此,也就那么地了。

“两天前就生了,不过……”他缓缓开口道:“因为她年纪大了,加上有些不正的关系,生产时间比较长,孩子没生下来就死了。”

室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电视上哇啦哇啦的声音回荡,周志刚方才还笑呵呵的脸瞬间拉了下来,眼神闪烁,一边的李素华呆住了,说不出话,郑娟也微张着嘴,满是吃惊,不过还没忘了拍着婆婆的后背安抚。

好一会儿,周志刚长出一口气,有些哆嗦着问道:“人没事儿吧?”

“还行,有些伤了元气,我给看过了,开了方子在家休养呢。”

“没生下来就……死了?”

见王言点头,周志刚缓了缓继续问:“是男孩女孩啊?”

“男孩。”

话音方落,炕沿坐着的李素华不似老年身的矫健,直接穿鞋上了炕,对着自家老伴就是一顿老拳:“哎呀,打死你这个老东西啊,我就跟你说不管了,不管了,你看看,现在周蓉的孩子没生下来就死了,这不都是让你气的?这可怎么办呐……”

周志刚沉默,任由周志刚拍打,他的脸色煞白,面目有些狰狞。见此情形,王言赶紧的上前用了巧劲拉开李素华,随即拽过周志刚躺平,在他胸口拍打,同时按着几处穴位,施以急救。

刚才还歇斯底里的李素华,整个人都麻了,哆嗦着坐在那里看着王言操作急救。郑娟赶紧的在一边安慰,害怕李素华也倒了。

忙活了好一阵,总算是稳定住了周志刚,又给李素华看了一下,确认问题不大之后,王言这才叹了口气。

虽然之前闹了许多不快,生了大气,甚至周志刚好悬没气死,可无论怎么说,周志刚跟李素华都是周蓉的亲爹妈。现在周蓉死了孩子,还元气大伤,周志刚、李素华两个,想的跟周蓉一样,就是怪他们。不同的是,一个是女儿的自私,一个是父母的无私大爱。不管之前吵闹是为什么,现在出了这个事儿,他们天然的就会把责任揽到自己的头上,陷入深深的自责,无法自拔。

看着双眼紧闭,脸都拧在一起,是忍受着身体的不适,也是不让眼泪流下的周志刚,虽然知道没用,但王言还是开口说:“大姨夫,大姨,你们俩不用自责。孩子的事儿,跟你们没关系。前两次我不是都给看过嘛,没问题的,这就纯是赶上了。负责接生的大夫是我安排的,郑娟生老二、老三,冬梅嫂子生那俩,还有秉昆的那些朋友们,都是她接生的,是我们医院最好的大夫。

之前她还跟周蓉说过,建议剖腹产,但是因为之前生过玥玥,所以她就没同意,选择的顺产。主要这孩子先天体弱也有关系,这可不是生气的原因,就是她的年纪大了,营养没补充好的缘故。即使这孩子生下来了,那也是个病秧子,说不好还有先天疾病,非常容易夭折。再说这事儿吧,确实就是她的错,你们不必内疚,更不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周志刚自顾痛苦,李素华愣愣发呆,没有人接他的话,一边的郑娟说道:“哥,那她现在怎么样啊?还好吧?”

“在家养着呢,听蔡晓光说还不错。”

李素华这会儿回过神来,拉着王言:“小言呐,你开车带我们过去看看,这孩子遭了那么大的罪,我得伺候伺候她呀。”

“大姨,你先别急。”王言沉吟道:“听蔡晓光说,现在周蓉的情绪很不稳定。本来两天前我就该告诉你们的,就是想着让她冷静冷静,心平气和的,咱们再过去看她。今天蔡晓光去医院找我了,他跟我说周蓉还是不稳定,让我跟你们说,不用惦记,等过一阵再去看,现在就别刺激她了。”

今天蔡晓光确实是找他了,告诉说还没有开解的了,周蓉还是认为孩子没了是周志刚的错,说不明白了,甚至已经扬言要断绝关系,再不进周家的门。

“怎么的,我听这意思是她也怨我们?”周志刚这时候说话了:“她也是觉着是我的错,才让她没了孩子的?是吗?”

“要不哪还能到今天才说啊,大姨夫。”王言叹了口气:“现在去看她,除了再吵一架,再气个好歹,也没什么用。现在不见,冷静冷静也好。”

没来由的,周志刚笑了起来,然后咬牙翻身,在王言的帮助下坐起了身:“现在,和以后,都一样,没什么差别,该来的拦不住,那以后就不吵架了?小言,你拉我们去看看。”

李素华拦着:“你去干什么呀?别到那三句话又吵起来,你再气出啥毛病来可咋整。我跟娟儿一起过去看看吧,你就在家呆着吧。”

“我去干什么?我去给她赔礼道歉,给她认错。是我这个当爸的对不住她,不该气她,害她没了孩子,这都是我的不对啊。”说着话,周志刚就强撑着下了地。

见李素华、郑娟都是担心的看着自己,王言知道,是怕周志刚真个气死,对她们点了点头,示意没问题。

收拾了一番,王言开车带着周志刚、李素华,还有不放心跟着一起的郑娟,去到了江大家属楼。

被王言搀着的周志刚站在楼下,抬头向上看:“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我这还是第一次过来。走吧,进去吧。”

周秉昆钱送的很到位,担心不妥当,主管分房子的都有打点,那些钱买个大房子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如此花费之下,自然事也做的利索。

分给周蓉的房子当然不错,也是三楼的南北两室,新盖的楼,比他现在住的医院家属楼还要好上许多。

冬冬冬的敲了门,未几,门被推开,见面前的四人,蔡晓光愣了一下,随即目光同王言交汇,见其摇头,心知要糟,但面上还是笑道:“爸,妈,王言,郑娟,你们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啊,爸,妈,不用换鞋,直接进就行。”

一进屋,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周蓉,对于亲爹妈的到来,视若无睹。蔡晓光赶紧的跑去关了电视,同时还不忘给循声出来的冯玥使眼色让她回屋去。

“唉,我还看着呢,你干什么呀?”

蔡晓光拼命的挤着眼睛:“周蓉,爸妈他们来了,你跟他们好好说说话。”

周蓉看了一眼皱眉的周志刚,拉着郑娟不知所措的李素华:“还有什么说的吗?”

见她如此,周志刚长出一口气,几步走到她的面前:“周蓉啊,孩子的事儿我们……”

“是我自作自受,是我活该。”

“不是,我……”

周蓉又一次的打断:“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我挺好的,没什么事儿就回去吧。”

周志刚苦着脸说:“周蓉啊,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跟你说句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这么顶着,让你气伤了孩子啊,这都是我不对啊。”

“你没错,我错,都是我错,我当年就不该去找冯化成,要不然也没有那么多的事儿。”

李素华陪着笑脸:“周蓉啊,你爸没跟你说反话,他真的跟你认错了,妈也错了,早都应该使劲拦着你爸这个老东西,不让他犯那驴脾气。”

“现在说那些有什么用?我的孩子能回来吗?”周蓉却是突然爆发了,她对着亲爹大声喊,喊的撕心裂肺:“我不就是跟冯化成离婚,跟蔡晓光结婚吗?不就是没告诉你吗?我做错了什么?我自己的事我还做不了主吗?啊?你为什么非揪着不放。我都跟你认错了啊,你还想怎么样?现在孩子没了,你满意了?你高兴了?如果不是跟你生气,孩子会受到影响吗?他本可以好好长大的,都是因为你……”

周蓉从来没有明白,周志刚对她不满的是什么,此刻她这一波输出,周志刚被刺激心脏狂飙,太阳穴直突突:“好,你说孩子是因为我没的,我无话可说。可是周蓉,我不是因为你跟冯化成离婚而生气,是,你跟冯化成离婚,然后没多久就跟蔡晓光结婚,我不高兴,但不是这个事儿啊。

从六九年你离开家,九年啊,整整九年没回家,是,那时候特殊时期,可以理解。但是自从七八年,你上了大学,暑假的时候把玥玥接过去跟你们一起生活。这些年…………周蓉啊,你还是我的女儿吗?你怎么就成了这样?”

听着亲爹细说她跟冯化成的生活,周蓉并没有觉悟到自己的不对,她仍然激动的大声喊:“是不是冯化成找你去了?是不是他跟你说的?我是你女儿啊,我说的话你不信,你信他?他就是会写两首没有用的破诗,为了名利,蝇营狗苟跑去让人给他的诗投票,让他扬名。说什么为了我跟玥玥,可是这些年过来,他都干什么了?房子房子没分下来,职务职务没干上去。我们俩三观不合,在一起过还有什么意义?

再说婚都离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用吗?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孩子都没了,以后也不能再要了,你还想怎么样啊?你是不是让我去死,你才甘心?”

周蓉现在就是没了孩子,加上确实不觉自己有错,走了极端。事实上,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即使她知道自己有错,即使她知道自己的自私,也不会去管。反而更会将责任推出去,证明自己的正确,给没出生就死的孩子,给同冯化成的婚姻,找个她自己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你……”周志刚是真气着了,他双目圆睁,伸手颤颤巍巍的指着不孝女,想要说什么,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王言,两步上前抱住周志刚,赶紧的再次急救。

“他爸!”李素华一声大喊,看着一边想要过来看,却又站在那里不动的周蓉,她眼前一黑,也倒了过去。

“爸,妈……”爹妈都躺那了,周蓉这下才是真慌了,她嘶声喊着跑到了跟前,想要抱着人摇晃,却被王言一把推到后边过来的蔡晓光跟前。

又斥退了想要帮忙的冯玥,王言一顿忙活稳定着两人的情况……

这情况他早有预料,周志刚的身体虽说强过原剧同期,但是之前跟周蓉干了两次,间隔时间还不长,也伤着了。这一次更是来了个绝的,那更是伤大了。生大气,还是这么大的岁数,有损寿命是必定的。

只是周志刚的脾气太硬,他又拦不住。再说,就如周志刚说的那般,早气晚气都是气,跑不了。当然他也有把握急救,就算是折了寿,肯定也比原剧活的长,算是不错了。

古有诸葛亮三气周瑜,今有周蓉三气亲爹。事实上今天周蓉不那么任性的话,但凡没那么大的怨气,但凡有两句好话,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他王某人在这,周志刚今天多半是交代了。当然,话说回来,他要是不在,也没这些事儿了。

至于李素华,这些年他是跟身边给调养的,身体非常不错。虽然以前的事也跟着生气,但毕竟更气的是周志刚,说来还好一些。所以这一次虽然被气晕了,但是也没有脑溢血,养养就好了。

蔡晓光是理智的,在王言急救的时候,他就打了急救电话,正好王言稳定了老两口的情况,医生也到位了。王言搭手帮着,将老两口抬上了救护车,随即带上郑娟,跟着救护车呜哇呜哇的去了市医院。

见着车离开,听着声音远去,蔡晓光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楼上。

周蓉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流眼泪,冯玥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没有说周蓉,他上前揉了揉冯玥的脑袋:“没事儿啊玥玥,不用担心,你王叔叔是神医嘛,他说没问题,那肯定没问题。跟你妈在家里好好呆着啊,照顾好她,我这就去医院看看。不用等我回来,困了就睡觉昂。”

说完话,穿上衣服,穿好鞋,开门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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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五章 回不去了 周秉义带着郝冬梅一起,着急忙慌的跑进了病房,看着里面坐着的王言、陈静、郑娟、蔡晓光,还有郑光明跟他媳妇,最后目光定在两张床上的躺着的爹妈身上。

郑光明是八五年底结的婚,还是医院里的医生给介绍的,江辽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毕业后在吉春的一汽工作,单位不错的。本身长的够用,家庭条件也还好。八六年,俩人生了一个男孩,郑光明给儿子取名郑毅,小日子过的挺好。

这都是郑娟打电话通知的,因为要住院一阵子,这又不好离人,王言就让陈静开车过来,带着郑娟回家收拾收拾老两口要用到的东西。走时候,郑娟问起要不要打电话告诉旁人,王言也没反对。

毕竟这个事儿是瞒不住的,老两口都躺医院了,也没什么瞒的必要。而且父母身体如何,儿女合该之情。所以郑娟给这几个都打了电话,就连奔忙在外的周秉昆都知道了,正在南方往回赶。

见此情形,周秉义连忙看着王言:“小言,没事儿吧?”

“有点儿小事儿,不过问题不大,就是得在医院住一阵子了。”

确认了没有生命危险,周秉义长出一口气,这才看向一边的郑娟:“之前电话里也没说太多,到底怎么回事儿啊郑娟,爸妈之前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一起倒下了?”

这话有些质问的意思,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被郝冬梅拉了一下,周秉义也反应过来,他继续说:“不是,郑娟,你别误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心急。”

“没事儿,大哥,我明白。”郑娟点了点头,看了眼蔡晓光刚要开口,就被蔡晓光打断。

“我说吧,郑娟。”蔡晓光叹道:“是这样,大哥。之前周蓉不是生孩子嘛,孩子没生下来就死了,她想法有些偏激,当时……今天晚上,王言带着爸妈过去看周蓉,爸说……这不是就一口气没上来,倒了过去,妈看爸倒了,人一激动,也昏过去了。得亏着是王言跟着,要不然我们就犯下大错了啊……”

听过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周秉义沉默了,他知道不可能拦的住亲爹,也知道不可能避免,只是他没想到周蓉竟然这个样子,他哎的一叹:“这个周蓉啊……她没什么事儿吧?”

蔡晓光点了点头:“她还好。”

周秉义点了点头,随即到病床边,看了老父看老母,他梳拢着李素华额前的碎发,看着苍老的面容,他看着周志刚一圈的白发,蜡黄的脸色。他握着双亲的手,许是方才察觉到父母的老迈,慨叹时光,或许同时也忏悔自己……

当然,他的忏悔是没有用的,只是在特定的时候,升起一股特定的情绪,这股劲儿过了之后,还是该干啥干啥,转眼就忘到脚后跟。

王言说道:“行了,都回去吧,让你们过来,就是让你们知道大姨、大姨夫他们俩的情况,现在人也看过了,没啥事儿就回去吧。”

郑娟自告奋勇:“哥,我在这看着吧。”

“不用,家里还三个孩子呢,明天你再过来吧,我在这就行。陈静,你开车送她回去,然后就回家吧。”

“小言,他们什么时候能醒啊?”

“明天早上醒不了,中午也该醒了,放心吧。”

又说了几句话,王言送走了众人,只自己在病房中看顾周志刚、李素华老两口。其实也不用他怎么样,毕竟他就是这医院的,地位还非常高,哪里用他跟这熬着。而且老两口没有生命危险,用不着太过所以待众人都走之后,他又呆了一会儿,跟护士交代了几句,直接去到了他在这医院的休息室睡觉。

翌日,一大早的,待孩子们上学之后,先是蔡晓光带饭过来,随后郑娟也带着饭赶来,陈静也是在上班之前过来看了一眼,当然也没有少了饭菜。还有在医院上班的郑光明,以及郝冬梅,也都来看了看。

郝冬梅是医学院的么,生孩子耽误了两年,读了八年的临床,去年才毕业,分配到了王言所在的市一院。市一院,原本就不差,加上王言跟这干了十多年,建起了高水平的中医部,加大了各方面的财政拨款,改建医院格局,进口先进医疗器械,招募、培养医学人才,是整个东北综合水平最高的医院,可以想见门槛有多高。所以说是分配,还是没少了金月姬的帮助。

李素华的情况要轻一些,昨天半夜的时候就醒过一次,喝了两口水简单的问了情况,一直睡到九点多才醒过来。

看着一边守着的郑娟,不远处一脸愁苦坐着的蔡晓光,偏头看着临床躺着的仍然昏迷的老伴儿,出声要水……

待中午王言再去时,周志刚已经醒来,他给老两口又看了看,只需安养数月,就差不多了。伤害肯定是有,毕竟年岁大了,但是他已尽力救治,总也比原本好。

当然那是他的一厢情愿,毕竟现在是周志刚跟周蓉闹番了,作为父母,周志刚、李素华他们俩无疑是承受巨大痛苦的,心里上就不好,活着整天惦记,却也不舒服。

不过纵使如此,他是没有心理压力的,毕竟他从头到尾,唯一做的,就是让冯玥去到了周蓉跟冯化成的身边。毕竟让女儿跟父母一起生活,又有什么过错呢?剩下的,那可都是周蓉自己的发挥。所以老两口那里,就得是他们自己想明白了。

要说周志刚也不容易,他一直在试图跟周蓉这个女儿讲道理,希望她能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他当然也不想跟大肚子的周蓉吵架,更不想看到今天的这个局面。可是没奈何,周蓉不懂,不理解,并没有在自己的身上找到问题。

周蓉就是认为亲爹抓着个小事儿就不放,偏跟她过不去,所以三两句话过去,她就觉着周志刚太过分了,话也就夹枪带棒起来。周志刚脾气在那的,用心也是在那的,那句话说的硬了一点儿,周蓉听着就不对了,这才吵起来。

但说实在的,真吵也没有几句,眼见着不对劲就拉开了,就是架不住自己生闷气……

下午,天将要黑的时候,周秉昆着急忙慌的跑了回来。

见到病床上的父母,没理会郑娟,他焦急的问:“爸,妈,你们没事儿吧?”

恢复了一些气力,但仍然难掩虚弱的周志刚倚靠在床头:“没事儿,没事儿,你看我和你妈这不是好好的吗。我说回家就行,小言非不让,嗨呀……”

“那我哥是医生,他都有数,说让你们住院,那肯定就没错。”

李素华说道:“你不是在鹏城呢吗?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从羊城做飞机回来的。”

“坐飞机啊,那可不是快嘛。”李素华笑道:“我跟你爸就没什么事儿,你在鹏城那边那么忙,等过年再回来多好啊。”

“没事儿,离过年就剩十多天了,不差那几天,事儿都办的差不多了。”

周秉昆笑呵呵的跟爹妈说着话,从头到尾都没提过周蓉的事儿,还跟着一起吃了晚饭,而后这才离开。

他去的当然不是别处,是直接开车去到了周蓉家。本是想要一顿臭骂的,可是他也知道周蓉刚没了孩子,昨天也吓着了,正病着呢。一见周蓉那虚弱,后怕的模样,他也没能骂出口。想说狠话,让周蓉以后都不要再回去了,也没说出口。最后叹了口气,只说短期内不要去刺激周志刚跟李素华,然后就离开了。

他还是心软,还是想要爹妈好。尽管以前就对这个姐姐有意见,这一次更是好悬没气死爹妈,但爹妈到底还活着呢,他也知道,爹妈心更软。说不定啥时候,那就原谅了。所以没说什么再别进周家的门,没说老死不相往来。

当然,要是以后周志刚跟李素华没了,那可就不好说了。周秉昆现在,好歹是个商界大鳄,不狠站不稳,哪里管的了那许多手下。

周志刚跟李素华两人一直在医院住到了二十八才回家,并且还要休养,不能再受刺激。说起来,周志刚自从退休回来,这半年就没安生过。不是被气大了养身体,就是养好了被气坏,还真没来得及说呆够了,要找活干。

转眼就到了春节,转眼就又是一年。

这一年的春节,周蓉跟蔡晓光没有回来,中午的时候冯玥回来一起吃的饭,而后周秉昆又给送了回去。少了周蓉,对于过年的气氛并没有什么影响。周志刚、李素华在尽力开怀,儿子儿媳也在尽力欢悦,不使老两口多想。

初一的时候,蔡晓光拿着东西过来看望,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他其实是最难的,他的儿子没了,要说对周志刚没怨气,那不可能,毕竟总是吵架了么。但是他理智,他讲理,虽然舔狗上位,但他没有迷失。一起过了这两年,他深知周蓉秉性,知道根底在周蓉。他还是想要尽力缓和周志刚、周蓉父女之间的关系,所以才难。如果他干脆不管,或者只站周蓉一边,反而轻松。

初二,一年一度的见亲家。这一次因为周志刚、李素华身体的缘故,没去郝冬梅他们家。金月姬坐车过来看了看情况,嘱咐了几句多保重之类的,没有留下吃饭打扰就离开。

初三,这个原本周秉昆打算跟好朋友们一辈子的好日子,他没有去聚会。原因当然还是原本的那些原因,不是他看不起曾经的好朋友,是他的好朋友觉得他看不起他们,觉得他有钱就变了。

而且他们买地盖楼,要卖给员工的事不是秘密,毕竟要靠这个激励老员工吸引新员工的,没有大张旗鼓的炒作都不错了。这里面,就有肖国庆、孙赶超俩人的房子,这是之前他们俩没憋住找周秉昆询问时得到的肯定回答。

这个消息,自然而然的到了曹德宝、乔春燕那里,去年就来找周秉昆,一堆什么朋友情谊,什么生活困难,前路渺茫这那的话下来,想要让周秉昆也给他们一个。

房子是给员工的,给优秀员工的。肖国庆、孙赶超俩人,本来干的就不错,是个小领导。还可以算是早跟着周秉昆起来的,即使不是朋友,这房子也有他们俩的份。但曹德宝、乔春燕不一样,他们不是员工,即使曹德宝说要进周秉昆的工厂干活,一个新员工,也轮不到他分。而且现在他们本就有房子住,就是乔春燕在妇联给分的那个,所以周秉昆跟本都不搭理。

还有一点是,现在酱油厂的情况不好,之前曹德宝代表他们厂找到周秉昆,想要让他掏钱入股,让日落西山的酱油厂起死回生。周秉昆知道好哥哥为什么不接手那些工厂,他当然也不会自找麻烦,所以又拒绝了。这要是见着了,肯定还是少不了磨磨唧唧。他聚会是想要快乐,不是自己找闹心的。朋友早都朋不上了,哪里还会去。

他看的明白,没在找好哥哥说这些。

王言还是挺欣慰的,欣慰于周秉昆的成长,这是好事儿。现在的周秉昆,早不是原剧中的那般。

过了年,他的日子也还是那般,没什么波澜,兢兢业业的履行着他身为一名医生的职责。

经过十多年的积累,救治无数病人,培养出来的弟子也堪用,没事儿还会甩出去两个论文啥的,他的实力有目共睹。现在的他,早不是当年不入主流,而是一位在医学界有着相当威望,举足轻重一方医学大老。

他之前想过要出书,将他自己医学理念传达出去。在八五年的时候,他出版了第一本个人医学着作,医理浅析,共分上下两册。

上册书中回顾了中医发展的历史,列举了对于中医发展至关重要的关键人物,由此引出他自己的理念。详述了药理、病理等等,后一部分,还讲了自己对于中西的思考,西医中用,中西结合。

下册书,就纯是这些年积攒的一些病例,小到感冒发烧,大到各种的疑难杂症,甚至是绝症。有救活的,有治死的。详细的写了病因,治疗手段,最重要是,配合上册,阐明了他的治疗、用药思路。

一经发售,在医学界,主要是中医界,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奠定了他一派中医大老的地位。现在那本书,是中医学生必备。

至于龙腾的发展,那就不多提了,这许多世界过来,自有一套成熟模式,突飞勐进不足以形容其恐怖。各项研究都如期展开,进展良好,他很放心。

陈静也不错,以前那会儿,知道家里产业大,男人又是个甩手掌柜,所以自告奋勇去了公司,说是不能让人忽悠了。干了一个月之后,就不怕了。但也是那一个月,让她对在家产业到底多大,有了一个模湖的概念。所以就央着王言,开了个影视制作公司,拍她写出来的东西。

她的作品,王言当然看过,不能说不好,但也不能说好,总结一下简单说,就四个字,败家娘们。

但是没关系,为热爱的事业买单,无所谓,都是小钱……

发生了这么多事,周蓉跟蔡晓光不出意外的,离婚了。那是六月,一个毛毛细雨的上午,二人进了民政局,出来后,蔡晓光离开了。周蓉还是如她上一段婚姻的结尾那般,看着蔡晓光的背影走远。但这一次,她再逛吉春,那是真的好大。

这是很正常的,在气倒了亲爹妈之后,周蓉是很内疚的。但是后来知道了爹妈无事,加上蔡晓光一直试图缓和她与周志刚的关系,难免唠叨几句。事实上即使这个时候,只要周蓉低个头,回老周家一趟,三两句话也还能过去。尽管痕迹仍在,但总也翻篇了。周志刚跟李素华不可能记女儿的仇,更何况他们心里确实有愧。孩子死了的事儿,周志刚就一直没能释怀。

这是蔡晓光的好心好意,但却激起了周蓉的逆反心理,难免思想上陷入了极端,就更不觉得自己有错了。跟蔡晓光当然就没有好话,一整就是‘你是不是怪我没了儿子’之类的,怨气满满。

蔡晓光本来就难受着呢,周蓉又是油盐不进,说话还难听,他也有承受不住的时候。所以理所当然的,完事儿了。

两段失败的婚姻,一个未出世即夭折的儿子,同家人的矛盾,致使她的性情大变。这变了性情,总要找个发泄,总要流露出一些负面的情绪或者是话语、动作,相处的也就没那般融洽了。遭殃的,除了学校的学生,当然还有冯玥。

以前无论是冯化成,还是蔡晓光,她在家里都是吃好喝好。但是现在就剩她们娘俩了,她过的就很不快乐。

不到十六岁的孩子,她哪管许多呢。所以她跑到了亲爹那里,偶尔还跑到老周家住两天,死活不跟周蓉回去。

冯化成离了周蓉,又云游了几年,颇多感悟上心头,近两年屡出佳作。理所当然的,他在作协的地位上去了,又理所当然的,他分了房子。

他虽然年岁不小,但还是有其魅力的,就好像原剧中的那个王紫一般,也有旁人倾慕,挺快活。这唯一的孩子,他当然是稀罕的不行。所以退出江湖,留在家里照顾女儿,父女俩生活的不错。

周蓉孤家寡人了……

周志刚、李素华老两口知道消息,正经难受了好一阵子。不过事情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再算上之前周蓉从没来看,他们除了难受也没什么用了。因为周志刚知道,他再去找周蓉,除了吵架,没有别的。

只是让周秉义抽时间去看了看,结果还不欢而散。

周志刚又生了一场病,因为他知道,他的女儿多半是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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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六章 让他流落街头 市一院,永远是那么的忙碌,悲欢离合,人性光辉与黑暗的一面在这里交映。

王言笑呵呵的跟面钱的病人聊天,询问情况,身边当然还是跟着学习的人。现在的徒弟,不是之前那般纯是医院调过来的人,而是已经有了一些假学基础的其他中医大老的家族子弟,还有中医学校弄过来的学生,以及少数的慕名求学,自荐到他手下的。单纯水平上相比,这些当然都比他早期的弟子强上一些,还算不错。

这时,有个小护士跑到门口招呼:“主任,有人找你。他说是你的故人,我看那样不像说谎,就过来告诉你一声。”

见他王神医,当然是要提前预约的,毕竟那么忙,如果谁都可以直接过来找他,哪里还能安生的了。再说他还有个龙腾大哥的身份,跟上层联系紧密,有所求的人太多了。

点了点头,他问了一句:“什么特征啊?”

小护士回忆了一下说:“嗯……四十多的年纪,瘸了一条腿,长的还挺好看的。”

“知道了,让他去我办公室等着吧。”

此时已近中午,上午约好的病人就剩不几个,王言将剩下的病人看完,起身上楼,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他在市一院的职务是中医门诊主任,所有中医相关,全都他管,但行政级别是属于副院长。这主要是因为中医门诊的体量还是太小,不够剥离出去。这也是他没想那么干,因为那势必需要为数不少的医护人员,快速扩张,导致的就是医护人员个人素质的良莠不齐。这是治病救人,不是他抡刀片子抢地盘,厚重的底蕴基础才最重要。

开门进去,就见着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水自流笑呵呵的起身:“好久不见啊,王主任。”

“是好久不见了。”王言点头一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点了一颗烟,还不忘给水自流甩一颗,见他点上了烟,说道:“你胆子很大啊,还敢过来见我?”

水自流苦笑一声:“咱们没有那么大的仇怨,我也相信咱们都是讲理的人,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付我。”

“我就想不明白,你跟骆士宾一起创业,他早都把你踢出来了,你怎么还给他跑腿办事?你咋想的?”

“看来你对我们的情况很熟悉啊……”水自流愣了一下,摇头说:“倒也不能算是踢出来,我还有股份,只是不管事儿了。而且最近公司正运作上市,我的股份还是值些钱的。”

“都要上市了,骆士宾没收你的股份?”

“本来也没多少,后来的股东投钱,已经稀释了许多。如果上市没问题的话,养老是够了。王主任,咱们不说这些了,相信我的来意你应该也清楚,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他,澹澹的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咱们讲的很清楚,这孩子跟你们没关系。骆士兵不能生了,现在回头再要,是不是想死了?”

“万事好商量嘛,总有解决的办法。你这么大的人物,哪里会跟我们两个计较。而且你说咱们这辈子忙活的是个啥?不就是为了孩子吗。虽然不能比,但他现在也算是有些成就,那些产业,他就是要留给孩子啊。”

“你这辈子可不是为了孩子。”王言损了他一句说道:“建华前年考上的华清,今年也有二十了,都这个岁数了,你觉得还能认?就是认了能怎么样?再说秉昆的产业你应该也调查过,大致知道什么水平,你觉得骆士宾的那点儿东西有什么用?”

“不,认不认是建华的事。宾子的意思是,不求太多,只要让建华知道,有他这么一个爸爸,那就够了。我知道,秉昆听你这个哥哥的,而且当年的事儿也是你做的主。所以我的意思是,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说出来,能做的我们一定尽量去做。”

王言摇头道:“不是我有什么要求,建华是周秉昆跟郑娟的儿子,这个事儿要找也是找他们两口子。”

“但他们两口子都听你的。”

王言的威慑力太强,龙腾的事他们是知道的,毕竟王言是神医,龙腾又是卖药起家,周秉昆的公司还叫龙腾茶饮,这人太狠了。虽然周建华身边也没什么人护着,但他们也不敢私自过去跟孩子相认。因为孩子总要回家跟父母求证的,那就势必到王言这里,他们俩肯定好不了。

之所以这一次过来,也是眼看着孩子大了,眼看着周秉昆的公司更加壮大,他们的差距越来越遥不可及,这个时候再不相认,以后都没机会了。所以直接找上了王言,想要先把这个能做主的说明白。

“是你跟那个涂志强的放任不管,装瞎子,才让骆士宾得逞。当然可能那会儿你们也办着事儿呢,这就不说了。不过现在的事儿,跟你就没啥关系了,何必给骆士宾跑前跑后的当小弟呢。原来你才是大哥,现在就愿意这么被曾经的小弟支使着做事?你就庆幸吧,要不是我脾气好,那条腿我也给你踹折它。

虽然我只见过骆士宾一面,但是这些年你们俩的事儿我也知道,他从来不是个讲究的人,你跟他这么多年,也该知道的。”

王言笑呵呵的在烟灰缸中按熄了烟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找秉昆吧,他很有兴趣跟你聊聊,你不找他,他这一阵子也该找你了。”

说完话,不管表情不明,神思不属的水自流,他出门去食堂吃午饭。

现在是九三年九月份,周建华前年考的华清,王建业去年上的京大,周建邦今年刚去的浙大。至于冯玥,去年考上了东北大学,也还不错。这还是受了亲妈的影响,要不然雨原剧中,这是上了华清的。当然,也有跟着冯化成生活,亲爹对她的要求并不严格的关系,但本身这个学校也非常好,是她自有天资了。

至于周蓉,她早不在江大教书了。就她那样带着负面情绪上课,学生们是深恶痛绝,反应上去之后,领导找谈话,一次两次的不好使,还是我行我素。当然学校领导知道周蓉跟周秉义、周秉昆的关系,还给了几分薄面的。一开始并没有清退,是周蓉不干了,直接走人。

离开学校之后,周蓉也没留在吉春这个伤心地,坐上火车离开了这里,已是好几年没有音讯。老周家的一干人,默契的不再提起。或许私下里,周志刚跟李素华老两口会唉声叹气的说说罢。

原本到这个时候,周建华已经出国死了,但是现在不同,就没出国。本来周建华已经确定了公派名额,到那边也是全额奖学金,可惜的是,他有个好叔叔。

这几年时间过去,又是同国家合作,钱财不缺,资源不差,王言要研究的还都是那种超前的东西,加上强身丸卖的死贵,那不是赚钱,那是抢。毕竟强身丸的成本并不是秘密,即使不清楚具体,但也能估个大概。如此再算上各种的科研成果,洋鬼子嫉恨着呢。

理所当然,又是跟以前的世界那般被针对。这种情况下,那些孩子怎么可能出的了国?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国内读书,别的就不用想了。

当然也不是说洋鬼子必定针对他们,但洋鬼子确实恶心,还是有备无患的好。当然,按照王言来说,他个人也不拘什么手段,要真有比他强的,威胁他的,他还赶不上的,那他多半也能干出来。毕竟就是他掌握到现在的那些科技,也并不都纯粹是自主研发的么……

见王言离开,水自流愣愣的坐在那里思索,不过也没想一会儿,就别烫了手的烟头子惊醒,慌忙的掐了烟,他叹了口气,喝光了面前杯子里的茶水,起身离开。这毕竟是王言的主任办公室,主任都走了,他还呆什么。

同王言的见面,基本等于没见。总共一根烟的时间,没说几句话,没什么营养。但是虽没给准话,却也让他去找周秉昆,听话中的意思,还算有的谈。

离开市一院,找了个饭店简单吃了口饭,他动身去了吉春南边新划的开发区。这是近几年开发的一个商业区,吉春的大小公司,基本都在这边。而承担这个开发区开发的,就是龙腾,周秉昆的建筑公司也跟着沾了些光,还给自己弄了个总部大楼,就在龙腾总部不远处。

本来王言是想的就不管了,任其自己发展,当然事实上也确实没怎么管,除了原本的茶饮是他帮助,旁的都是周秉昆自己研究搞起来的。这主要也是资本到了一定程度,想赔就很难。老苏大哥没的时候,他也跟着吃了不少。也是这样,周秉昆发展的相当不错,现在也是有数的民营企业,是一方大老。

随着发展壮大,周秉昆也单独成立了一个集团公司,名昆正,是周秉昆的昆,郑娟的正,还算不错。他将龙腾茶饮至于其下属,其他也务并入集团。当然做这些之前是跟好哥哥商量过的,毕竟龙腾茶饮有其六成股。

这种事儿王言是不在意的,他也看不上周秉昆的那点儿钱。毕竟他真要做,国内的民营企业都没活路。他现在根本不玩低端生产,全是高端制造,尖端科技,有钱都不赚。就是现在因为城镇化、棚改的暴利地产,他也只是做自己员工的地产。就是打造生态完善的社区,近乎成本价提供给旗下的员工,解决住房问题,别的他是不做的。

现在的这个开发区,还是因为要为家乡做贡献,这才包的活,当然也没少赚就是了……

仰头看着高大的,气派无比的昆正大厦,水自流赞叹了一下,进门去到前台说了自己的姓名,言说认识周秉昆,现在要见人。前台接待的人,跟医院中的小护士一样,见其信誓旦旦,自然无比,也帮助他痛报一下。得到许可后,带着水自流去顶楼董事长办公室。

水自流自觉见过世面,可是看到周秉昆的办公室,他还是颇有小刀剌屁股之感。进门吸引人的不是别处,正是二百七十度的大幅落地窗,可见的远处,正是蓬勃的吉春。阳光洒落进宽阔的办公室,明亮无比。西侧宽大的办公桌后,没有装比的摆满架,而是一副巨大的山水国画。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素雅,干净,更气派。

坐在办公桌后的周秉昆,对着秘书点了点头,笑呵呵站起身:“水哥,好久不见啊。”

尽管早都知道今非昔比,可看着面前西装革履自有风度,满脸自信的周秉昆,水自流还是忍不住的脑海中同过去的那个有些虎的傻小子做着对比,他摇了摇头,苦笑道:“周总,现在,你才是哥。”

周秉昆哈哈笑,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手臂:“称呼而已,再说也叫习惯了,不用那么客气,跟以前一样,叫我秉昆就行。来,坐下说。”

两人到了落地窗旁的茶台前坐下,看着周秉昆娴熟的摆弄着差距,水自流叹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

“别说你了,我自己都想不到。”周秉昆摇头一笑:“是我哥提携,他才厉害。”

说笑了一阵,回首了一下曾经,慨叹了一下现在,水自流喝了口茶水,入了正题:“秉昆,我的来意你应该也知道。不瞒你说,来之前我去找了你哥,他那边的态度我看还不错。你说都这么多年,当年的事儿也该放下了。宾子跟我当年被抓进去,打架受了伤,不能生孩子了。

被抓之前,我们哥俩可是尽了心的,五十块啊,秉昆,你也知道,这在那会儿可不是小数。说实在的,要不是为了那五十块,我们俩也不可能冒那么大的风险,说不定还不会被抓呢。宾子的请求也不过分,就是让建华知道他的存在。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们能满足,一定尽力去做。”

周秉昆不屑摇头:“水哥,别说什么你们不容易的话,没有那说。我要真不懂也就算了,可是那会儿,你们俩那么干,每个月赚个一二百轻轻松松。再说即使没有建华,你们俩不也会那么干吗?被抓到了,就是时运不济,别把责任往孩子身上找,没啥意思。

咱们当年也说了,这孩子跟他没关系。我哥不是说了?这孩子你们要是要,就给你们,是你们不要的。一个月五十,也不是你们想要给的,那是我哥打出来的。说不好听的,你们俩敢不给吗?没那个胆子吧?水哥,虽然说当年的事儿,你和涂志强都有责任,但是涂志强都死多少年了,不去说他,你我还算是看的上。

为什么?因为我知道,当年要送钱,是你一力主张的。要不是你,骆士宾那个犊子可不会管郑娟的死活。也是你,找我给郑娟送钱,才算是结了缘分,说起来你也算个媒人了。孩子的事儿,咱们就不说了。骆士宾那样的,就不该有儿子。话我先给你放这,骆士宾要是敢偷偷的去找建华,我高低弄死他,你回去明明白白告诉他就行,让他死了这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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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说说咱俩的事儿。”

“咱俩的事儿?”

“咱俩的事儿!”周秉昆点头说:“洛水集团是你跟骆士宾一起创立的,在八六年,就因为那么点儿小事儿,把你踢出了公司,你就甘心?现在还过来给他跑腿?他不知道来这边有危险吗?你不知道有危险吗?别的不说,打你一顿狠的没毛病吧?打断你另一条腿,你也没招吧?

洛水集团现在都要运作上市了,你手里的股份被他花钱买了一部分,剩下的那些,这些年稀释了一些,等到上市还要再稀释一下。相比起当年你跟着骆士宾一起打天下,如今的这些,不就是打发要饭的吗?值吗?”

“我们是生死相托共患难的兄弟,这点事儿,不算什么。”

“你是真能忍呐,嘴硬是吧?好。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私下跟瑛国的胜捷集团接触?”

水自流愣了一下,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那就是我让人成立的公司。”周秉昆笑的自信非常:“当年你们俩在羊城倒卖电子产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把四年你们俩到鹏城,干起了拔丝厂我也清楚,后来你们厂那四百吨的丝滞销,还想要转产电子产品,缺钱运营,我这才入了股。”

“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呐,把骆士宾踢出去,让他流落街头。不用那么看着我,这事儿搁谁头上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更何况他现在还想要孩子?水哥,我是替你鸣不平。你也知道,你手里的股份起不到什么决定作用。上市之后,有二十五的流通股不说,现在股市行情正好,洛水发展也不错,其他的股东包括骆士宾也都是要套现的,你不是也有那个想法吗?把骆士宾踢出去,咱们大家都好。他那样的人,不该有福气享受富贵的。”

水自流没有回话,只默默低头喝着茶,看不清表情。

周秉昆转头看着窗外无限好的蓬勃吉春,扬起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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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七章 宾子,别怪我 贯穿吉春的尹通河边,距离市中心还算有些距离的地方,是一大片新起的建筑群,有社区医院、龙腾商场,更有多处公交经停站点,其建筑、规划合理,说一声吉春最好的住宅不为过。

这当然就是龙腾开发供给员工的住宅,龙腾不差钱,现在地价又不贵,肯定是捡着好地方来。而周秉昆那里也同样如此,他知道好哥哥干的大,所以商量着在旁边弄了一块地,蹭商圈。而他开发的别墅区,也是在这里。

本来他是想弄一块地,就盖两栋别墅,剩下的老大地方造景的,相当嚣张。是王言给劝住,这才盖了十八栋别墅。虽然不便宜,但是这年月有钱人不少,更加周秉昆生意往来的朋友,还没盖完的时候,剩下的那十六栋就已经卖出去了。

而王言跟老周家住的,正是在第一排的六栋中,最左边的两栋。

此刻正在第一栋的老周家,王言日常的过来吃晚饭。主要也是住的近方便,虽说都有保姆做饭,但就住隔壁,也没必要分开吃。陈静也不在家,跑剧组跟着拍戏,忙着呢。

看着大口吃喝的孙女,周志刚感慨道:“嗨呀,现在家里的几个孩子都上了大学,就剩下一个紫珊在家,还怪冷清的。”

周紫珊吃的满嘴流油:“爷爷,过几年我也考大学了。”

“好,你好好学习,将来跟你几个哥哥姐姐一样,都考名牌大学。”

周秉昆笑呵呵的看着小女儿:“小学都没毕业,考试都不及格,还考大学呢,拿嘴考啊?”

“去,现在能看出啥来呀,以后我大孙女肯定考的跟几个哥哥姐姐一样好。是不是啊,紫珊?”

“嗯。”这话深得周紫珊心意,连连点头,不服气的看着亲爹。

周秉昆摇头一笑,看着王言说道:“你说这也奇怪,咱们一大家子七个孩子,六个都学习好,就这一个不省心。”

“没事儿,有你这个爹,学习好坏的又能怎么样?做人没问题,那就没什么问题,玩的好就行,是不是?”王言笑呵呵的给小丫头夹了一块肉:“使劲造,这身板可得养好了。大姨夫,最近干的还行啊?”

周志刚跟周蓉生了几回气,养了两年才算是恢复。一恢复就闲不住了,俩别墅的大院子天天来回扫,花花草草的没事儿就卡察。见他呆的难受,周秉昆给弄到工厂看大门去了,老爷子相当积极。

“行,挺好的。”

“爸,要我说你就在家呆着得了,六十七了,还折腾啥啊?不行跟我妈出去旅旅游,看看这些年各地都改的怎么样了,不是也挺好的?”

周志刚喝了一口小酒,没好气的看着老儿子:“你说的那才叫折腾呢,我跟你妈都这么大岁数了,身子骨可撑不住。”

见周秉昆看自己,王言摇头道:“还是别折腾了,大姨、大姨夫他们俩岁数确实大了,出去一个水土不服就得折腾一阵子。现在这样挺好,大姨夫干的不是挺起劲的?呆够了就换个地方,就是找点儿事干嘛,要不也闲不住。”

周志刚笑道:“干一辈子了,哪能呆的住啊,就这么着吧,挺好的。”

“你呀,就是享不了福。那咱们家这么大的房子,打滚都够了,还呆不住?”

“是,你老儿子能耐大,就你能享福。”周志刚摇头一笑,不搭理老伴儿,看着王言说道:“上个月秉义回来的时候,我听他说想要动光字片?有后话吗?”

不用王言,周秉昆就先开口了,他说:“八九年那会儿就要拆,这市委领导都换一波了,也没动静。真想动光字片啊,正经还得几年,市里意见不统一,上次我哥也就是说一说。拆了之后,这些人安排到哪就是个问题,还有其他几个城中村,光字片拆了他们能没意见?再算上前几年我们跟你说的那些毛病,烂糟事儿一堆,牵一发动全身,不是说拆就能拆的。”

“哎,这穷窝子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给拆了。你说这吉春,到处都是新起来的高楼大厦,那光字片的小破平房,看着它就不舒服,也不知道市里的领导咋想的。哦,对了,秉昆呐,你整点儿材料,咱们家跟小言那老房子都该修了。这两天我回去看看,修一修。”

周秉昆应生点头,没说什么破房子扔那得了的话,那是爹的念想,没到拆的时候,就不能倒。

说说笑笑的吃过饭,王言跟周秉昆俩人到了东边临河的花园中,喝茶抽烟。

“哥,我跟水自流谈好了。”

“嗯。”

“当初骆士宾把他踢出去,他也记着呢,还说什么好兄弟。”周秉昆哼了一声:“也就是他这人还算凑合,要不然让他跟骆士宾一块要饭去。”

“看你心情玩吧。”王言吐了口烟,看着波光粼粼的尹通河:“既然是要饭,那就得有要饭的样子,等做完了事,别忘了打折他的两条腿,给他弄个小车,让他划着玩。”

“哥,还得是你够狠啊,不过我觉得不错,就这么办了。还得给他配个音响,让他跟那些人似的表演个才艺啥的。哈哈哈……”

周秉昆笑的猖狂,活像一个大反派……

水自流辗转一圈,做了一路的车,他也没有休息,直接到了洛水集团总部。以往还觉着他跟骆士宾两人一起还算是有些成就,可是在吉春见识过气派的昆正大厦,回来再看面前的六层小破楼,莫名的升起一股不过如此,怎么干都是徒劳之感。

暗叹一声,他迈步进了楼中,一路跟人打着招呼,去到了三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门口,冬冬冬的敲门,得了肯定的回应后,他推门进去。

坐在办公桌后的骆士宾抬头看着进来的好兄弟,哎呀一声站起了身:“怎么样啊水哥?王言跟周秉昆他们俩怎么说?见到郑娟了吗?她是什么意思?你说你也是,好几天没有消息,在吉春那边给我打个电话也好啊,这给我急的。哦,水哥,快坐快坐,来来来,喝水喝水。”

喝了口水,看着骆士宾着急的样子,水自流心中思量一番,摇头叹气:“宾子,放弃吧,孩子就别想了。”

“他们怎么说的?”

“周秉昆说你要是敢偷偷去找建华,他就弄死咱们。王言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是那么好说话的,见面抽了根烟就给我打发了,没把我另一条腿打断,都是人家开恩了。”水自流说道:“这个事儿说来说去,咱们没理。宾子,当年王言就问了,要的话孩子就给你,是你不要的。是,现在你要不了孩子,但那不是咱们的理由。

真要是说王言跟周秉昆他们哥俩啥也不是,那倒好说了。可现在问题是,人家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咱们。再说了,不管能不能跟建华相认,他都是你的孩子,这是不争的事实,那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意义呢?而且周秉昆比咱们有钱,比咱们势大,更何况还有个王言呢,建华不能出国的事儿你也知道,人家那是什么层次的?咱们俩小胳膊小腿的,能跟人家比划吗?

宾子,你换个角度想,别人给你养着儿子,还是那么大产业的第一继承人,这多好啊?是不是?”

这是实情,但也是精神胜利法。对于一个想要儿子的人来说,这无疑是痛苦的。

骆士宾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皱,希冀的看着好兄弟:“一点儿余地都没有吗?”

水自流无奈摇头:“宾子,人家已经很客气了。将心比心,换你到秉昆的位置上,咱们少说都得死八回了。”

骆士宾低下头,双手覆面,久久无言。

就如原剧中他同郑娟所说,他认为蹲了几年大劳,并且还失去了生育能力,已经是惩罚过了。现在,他想的很简单,罪已经赎过了,他就想要孩子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亲爹,他有什么错?

这是多数人都有的贱病,对他人高要求,对自己低标准。无数迫害人转受害者的哭诉,都诠释了这个道理,并且无时都在诠释,以后还将继续。

半晌,骆士宾一声长叹,少许红着的眼,对水自流说:“水哥,你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等晚上我请你喝酒。”

水自流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离去……

十月,洛水集团挂牌上市,开盘高走,皆大欢喜。

周秉昆的手下积极联结其他股东,打算先将骆士宾给踢了。

骆士宾持有的股份,也就是不到百分之四十,剩下的那些股份,有包括水自流、骆士宾的媳妇曾珊以及周秉昆的代理人在内,还有些优秀员工之类的,共同把持百分之三十多的股份,再有就是二十五的流通股。

在周秉昆的雄厚资金之下,想要搞定那些人,真的轻轻松松。

所以,理所当然的,当时隔多年,再次见面,骆士宾并不是很高兴,或者可以说是想死的心都有。

这时已是九四年一月下,是在年前的股东大会上。

骆士宾作为一个新近崛起,近来风光无限的上市公司董事长,并没有早早的过去等着旁人,而是压着时间,踩着点儿在家中出发去到的新搬迁到大厦办公的总部。

当他意气风发的开门进到宽大的会议室中时,里面的股东早就到了,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二手烟的味道,他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因为他不抽烟,在开会的时候,一般别人也不抽烟。虽然从没明文规定,但这些人都知,这是他的规矩。

更让他意外的是,他竟然在这里看到了他的媳妇,曾珊。此刻正低着头修理指甲,没有看他。他看到了坐在副手边的水自流,满眼复杂的看着自己。

终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中间的主位,那是属于他的位置,此刻却有人坐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他。

“好久不见啊。”

“确实是好久不见,比起当年,更精神了。”骆士宾压制住心中不好的感觉,面上保持着风度,他背着手,同样一脸微笑:“这么多年不见,你这个大忙人突然出现在我的公司中,还真是让人惊讶,不知道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不用端着跟我装深沉。”周秉昆笑呵呵的说:“正好人都齐了,来,张律师,给他念念文件,再传达一下在场众人态度。”

边上坐着一个干练中年人,推推眼镜站起身,非常礼貌的跟骆士宾打了个招呼,然后拿起手中的文件宣读起来:“洛水集团股份……骆先生,简单的说,从现在开始,洛水集团最大的股东是我的委托人周秉昆先生,同时,董事会的董事们行使权利,由周秉昆先生任董事长,由这位翟景洪先生出任洛水集团总经理一职,负责公司运营,为各位董事负责,向董事会汇报工作。”

周秉昆跟了一嘴:“也就是说,这里没有你的位置了,骆董事长。”

这是噩耗,骆士宾已经保持不住风度,他转头看着在场的其他人,有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有他的好兄弟,有他的枕边人。

旁人不说,只算上他老婆,以及水自流的股份,他就有超过四十多的股份,算上他提拔起来奖励股份的手下,完全能够达到五十一。他想过会被人背叛,但他没有想过所有人都背叛,这才是致命的。

他强压着心中万丈怒火,皱眉看向周秉昆:“胜捷集团跟你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的。”

“你早就有意针对我们?”

“显而易见。”周秉昆还是那般微笑,满是嘲讽:“不过我要纠正一点,我针对的不是你们,而是你。”

“当年的事都过去了,周秉昆,你何必那么念念不忘呢?你本可以随时捏死我,又何必这么费劲呢?”骆士宾还是有理智的,他不敢大庭广众的详细说出来,那真是找死了。

“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你感受感受从高台跌落的感觉,我觉得那感觉一定很好,你说呢?”

“是很好。”骆士宾咬后槽牙,不愿看他得瑟的样子,说道:“你别忘了,我还持有洛水集团百分之三十八的股份。”

“我等着看你怎么操作。”周秉昆摊了摊手:“现在,我们要开股东大会了,你也是股东,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啊?”

股份是骆士宾名下的,只要骆士宾不签字转让,或者不死,那就没办法拿到手。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股票是限售,这种情况谁会接手呢?就是他死硬着不签,那也没关系,这洛水集团完全可以退市、破产嘛,没什么所谓,就玩他。

骆士宾深吸一口气,恨恨的看了一眼周秉昆,转头离开了这里。他要缓一缓,一切发生的太快,虽然他表现的还算坚强,但实际上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见着大仇人离开,周秉昆笑了笑,随即坐正身体,看着在场的众人:“好了,接下来我说说以后洛水集团的规划。”

……

下午,水自流跟着曾珊一起,回到了洛士宾的家中,他们俩都知道,这个时候,骆士宾一定会在家里,不然他还能去哪里呢?

以往整洁的家中,此刻满是狼藉,一眼就能感受到骆士宾的愤怒。进门到了客厅,正看到地毯上醉醺醺的拿着外国洋酒对瓶吹的骆士宾。

驱卡脚下的玻璃碴子,水自流叹了口气:“宾子,何必呢?”

骆士宾缓缓的抬头,眼里满是不解:“为什么?一个兄弟,一个老婆,还有那些我一手提拔起来的白眼狼,你们到底为什么?她我不管,我知道,她从来都是为了钱,但是给我伺候的挺好,我也就不说什么了。那些白眼狼也不提,都没什么用。水哥,你呢?你为什么啊?咱们俩快三十年的兄弟啊……”

“从你把我踢出公司那天就不是了!”

“我那是为了公司发展啊,我想要公司做的更好,你连合同都没有就生产,我做错了?”

“后来呢?你给了我一笔钱,拿走了我手中一半的股份,说穿了,你对我哪里还有信任?相比起现在的股价,你给我的那些钱更像打发要饭的叫花子。宾子,都到现在了,怎么还看不明白呢?说那些还有什么意义?你还不知道吧,当年咱们在羊城的时候,周秉昆就注意到咱们了。从头到尾,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怎么根他玩?就这,还没用他那哥哥出手呢。”

水自流忍不住的摇头,他点了支烟,舒服的吐了口烟,声音还是往常那般温润平澹:“宾子,别怪我,我没的选。你也知道,周秉昆有多大的能耐,我要是不这么做,那我的下场不会比你好太多。归根结底,当年的事是你做的,现在人家翻旧账,你就得认。

要咱们还是当年那样,我一个无牵无挂的孤家寡人,说不定还真的跟你共患难。但是宾子,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这点事儿你该明白的,哪里有什么都过去了?哪里有什么罪都赎过了?怎么可能过的去啊……宾子,好自为之吧……”

他叹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落寞的骆士宾,毫不犹豫的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

他来,只是为了跟过去做个告别,跟老朋友、好兄弟,有个交代。

就像他说的,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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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八章 人生无常 见到水自流远去,骆士宾拿着瓶子喝了口酒,看着一边双手在身前提着包的女人:“我自问对你也还算不错,你咋想的?”

“真有意思,你刚才不是都说了,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钱?你还问我怎么想的?”曾珊娇笑:“说真的,要是你不想着立什么遗嘱,我可能还真就跟你这么过了,安安稳稳的富贵一辈子。没有孩子就抱一个,不也挺好?可是你真没拿我当回事儿啊。”

“你在外面的那些事儿,真以为我不知道?”

“那你在外面的那些事儿,不会以为我也不知道吧?我在你眼里算什么?一个玩物?一个婊子?那我就认了,我就是婊子怎么样,就是为了你的钱,又怎么样?不是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么。”

曾珊眼神玩味的看着瘫坐在那里的骆士宾:“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家能转走的都被我转走了,尽管跟那些股份相比起来也没多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够我花的了,你现在啊,什么都不剩。对了,怕你忘了,提醒你一句,这个房子是共同财产,我已经在让人处理了。你要是想要纠缠也随你,婚姻法都有规定的,我可以等。就说这么多,你好自为之吧。”

现在鹏城的楼市已经抬头,只不过没有后来恐怖,所以骆士宾手里并没有多少房子,就这一套。其他的一些财产,曾珊已经转移完毕。也就是说,骆士宾现在只有这半套房子,或许还要加上他钱包中的一些现钞,别的分文也无。

看着曾珊摇胯拧屁股离开的骚浪背影,骆士宾双眼血红。

他什么都没有了,孩子不与他相认,好兄弟背叛,曾经胯下承欢的贱女人如今也骑到了他的头上。最关键,他明白,不会到此为止,周秉昆不会放过他。这是不需要多想就能明白的道理,既然周秉昆都动手了,那他就不该有好下场,他不认为现在这样就够了,换做他来也是一个道理,所以他不死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狠狠的对瓶吹着酒,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起身踉跄着走到厨房,拿了一把三五尺的锋利尖刀,几步追了上去。

听见后边的脚步,曾珊本能回头,见到双眼猩红,手持利刃的骆士宾,她啊的一声尖叫,随即转身拔腿就跑。但很可惜,她的高跟鞋成了她阻碍,才刚跑两步,脚腕一扭,直接摔倒在地。

后方赶来的骆士宾扯着曾珊的头发,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直接对着肚子直直就是一刀攮了进去:“你这个贱人,婊子,我对不起别人,我对的起你,我给你的不够吗?我对你的忍耐不够吗?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也别想好……”

他说着话,动作却不停,一刀又一刀的进进出出,直到鲜血的腥味另他回神,他呆呆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人,浑身打着哆嗦,尖刀脱手掉落在地,打磨光滑的刀身沾着血红,映着倒影……

他想跑,但终究没跑。

他转身回到房里,又新开了一瓶高价买来的洋酒,翻出了一盒烟,咳咳的抽起了他人生中的第二根烟,第一根,是他当年学着抽的时候……

从公司回到家,再到水自流跟曾珊一起回来的这一段时间中,他一定想了很多,很多。

不过他到底想了什么,又有谁会关心呢……

“哥,你说骆士宾是咋想的?我后边都布置好了,不出一年,他就得在鹏城车站街道啥的划着小车唱着歌。现在可好,这一拳打棉花上了,是真难受啊。他咋就那么想不开呢?还把那曾珊给捅死了。既然他都想死了,你说他咋不看看建华呢?脑子让驴踢了?”

看着意兴阑珊、索然无味,拔剑四顾心茫然的周秉昆,王言摇头笑道:“哪里能一样啊,他捅死曾珊,那是法律上明文写着的故意杀人,判个死刑痛痛快快。要是跑去跟建华认亲,他无法确定你之后会怎么收拾他,未知的才让人恐惧嘛。

当然主要也有喝多了之后不管不顾,曾珊那个女人我虽然没见过,但通过资料来看,也不是啥好东西,肯定是嘴贱刺激骆士宾了,死的不冤。水自流命还挺好,要是再晚一会儿,说不定他也死那了。

要说还得是你给人家的刺激最大,众叛亲离,孤家寡人,啥都没有了,活着也没什么指望。要不是弄不死你,肯定轮不到曾珊。”

说实话,他其实也挺意外的,没想到骆士宾这么想不开,当然也可以理解,毕竟什么都没有了么,以后还要面对周秉昆的拿捏,早死晚死都是死。不过人生无常么,个人自有其主观能动性,总有超出预料的时候。真说起来,骆士宾这回借着酒劲造事,还算是解脱了呢,干脆利落。真要是等以后要饭去,划着小车唱着两年以后才出来的‘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那对他来说,应该更难以忍受。

死也就死了,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也就只是让周秉昆成了一个还算成功的富商而已……

“你说的对。”周秉昆又是忍不住的一声长叹:“可惜了啊,白忙活了……”

“人生无常嘛,再好的计划,再好的想法,谁也不敢保证没有意外。莫说是现在激愤杀人,就是不杀,也难保被车撞死,掉河里淹死呢。现在这样不错了,憋了二十年的事儿总算是了了,心里头不也通达了嘛,是好事儿,别唉声叹气的。”

“哎,虽然没费什么劲,可到底是研究了挺长时间,现在就这么完事儿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那就是贱病。”

“你们哥俩躲在这说什么呢?什么又是空落落,又是贱病的。”

看着笑呵呵的走过来的周秉义,王言摇头道:“公司发展太好,不知道怎么干了,有钱也不知道怎么花,这不是跟我取经呢嘛,秉义大哥,你说他这是不是贱病。”

今天是九四年二月三号,小年,老周家又热闹起来。在外读书的孩子们都放假在家,周秉义这个公务人员也早早的下了班,带着老婆孩子过来吃完饭。冯玥是中午的时候过来看了一眼,没有久留,回去跟冯化成过了。除了周蓉,一家人算是齐了。

倒也不是说冯玥跟老周家不亲,不说亲情的问题,就是现实点讲,家里大舅、小舅,还有个叔,一个比一个牛,哪里还能不亲的。也二十来岁的年纪,这些怎么可能不懂。只是像这种一家人都在的日子,她不想给周志刚、李素华添堵。

虽然跟她没什么关系,但在这样团聚的时候,她自己坐在那里,难免就看着她想周蓉,败兴,不好。再说她跟同辈的兄弟姐妹,关系还是差了一些,桌上聊的时候难免忽视她,这时候她自己也不自在,还是跟亲爹一起好一些。

冯化成混的也不错,离了周蓉屡出佳作,名声又起来了,又跟一个二十多岁倾慕于他的小姑娘走到了一起,还挺好的……

“嗯,那确实是,秉昆呐,你这太过分了。”周秉义坐在沙发上说道:“钱多了还发愁,可真是,我要是你,做梦都能笑醒。你这还愁上了,哎呀,比不了啊……”

周秉昆的脸色也十分自然:“个人有个人的苦楚,我还羡慕你这当官的呢,你不也是烦心事儿一堆么,都一样。”

三人闲聊几句,周秉义说道:“小言,秉昆,你们俩对光字片还有其他的几个城中村怎么看?”

周秉昆看着摇头的好哥哥,他皱眉说:“咋的,真要拆了?你上回不是还说得等几年呢吗?”

“前几天又开会了,话里的意思就是让我负责,说是信任我、锻炼我、提拔我,说白了,不还是看你们俩这大财主嘛。这不是正好就着今天,看看你们俩什么意思。”

现在周秉义干的不错,已经到了市里四把手,第一副职的位置。这些年过去,跟原剧中并没有什么不同,他还是那个好官。这些年官运还算是亨通,已经外调干了一年多,这次回来再下一步,就是吉春老二。

他的资历在这其中是不值一提的,主要还是郝今龙多活了两年的遗产,金月姬的影响,以及周秉昆、王言这两个弟弟站在身后。

即使周秉昆、王言没有直接帮助他,但是在整个吉春乃至江辽的影响力在那,这些年的投入也在那,周秉义是沾了光的。之前吉春南城的开发区,那是省市重点工程,龙腾是主力,昆正打下手,周秉义就是负责从中沟通的。

而这一次的城中村拆迁,可以说就是他的进身之阶。只要这一次顺利进行、妥善处理,不出两年他就上去了。这个速度,照比原本零几年才从京城回到吉春任职二把手来说,差了六七年的时间,相当可以了。

看了眼边上没有表示的好哥哥,周秉昆说道:“哥,你先说说你的打算,大致是怎么安排的。”

“是这样,我打算将城外的王家村那一片地方开发出来,将包括王家村居民在内的,光字片以及其他三个城中村的人都迁到那边去。光字片的位置不错,距离市中心比较近,我打算在那边建一个大型的综合体育场,其他几个地方干什么还要再安排。不过第一个动的肯定是光字片,其他几个得是之后的事儿了。至于具体的方法,我是想……”

王言在一边听的清楚,周秉义还是跟原剧中那般,想要王家村那边先开工,等到建的差不多了,再跟光子片的人说要动迁的地方。至于开发的报酬,政府是没多少钱的,所以报酬就是光子片的土地,体育馆的承建,再算上税收优惠。一块地,换一个开发好的商业区,空出来市内的三块好地,对政府来说,很划算。

而对于周秉昆、王言俩人来说,光子片的体育馆是个好项目,剩下的地,盖个商场,弄个学校啥的,把商圈开发出来搞商品房,回个本再少赚点儿问题不大,确实双赢。

周秉昆疑惑道:“哥,他们不知道咱们的关系吗?你不是应该回避的吗?就不怕咱们哥几个串通,中饱私囊啥的?”

“就是这样,人们才放心呐。”周秉义摇头一笑:“再说你的生意做的那么好,这种必定是要严查狠抓的,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嘛。而且你们之前开发南城,上上下下都很满意。再说不是还有你言哥呢嘛,有什么不放心的。”

“言哥,你怎么说?”

王言摇头一笑:“要是拆别的地方还好,拆光子片的话,那些老邻居可不好办呐。咱们自己知道,咱们清清白白。但是他们不知道,就是知道也当不知道。人嘛,都想自己好,都想多要钱,多分房子,主抓的领导是光子片出去的,主要做事的建筑公司也是光子片出去的,那还能有好?最后给你送两封举报信,或者跑到省力,跑到京城去上访,那你能整了?即使咱们真清白,那一圈调查怎么可能没影响?”

“是啊,大哥,言哥说的有道理,要不咱们都回避吧,让别人拆,也省了麻烦。”

“我不怕!”周秉义说的掷地有声:“爸都念叨好几年了,说要拆了光子片那个穷窝子。秉昆,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意见,觉着我不孝顺,我承认,确实,这些年我陪爸妈的时间比较少。这一次,我就是想把爸的心愿完成,就要咱们老周家拆了光字片。还有,你们的资质是整个江辽,乃至全国最好的,还是家乡企业,非你们不可啊。

秉昆,小言,我不怕别人怎么说我,我就是想要做事,想要让老百姓都好。我不信光子片的老邻居们,都不理解我,都不记我的好。记我好的人不用多,就一个我都知足。剩下的那些人,想干啥都随他们,我问心无愧就好。”

没说出来的是,或许,他想更进一步才是关键……当然,也或许,他想更进一步,是想更好的为人民服务,毕竟他真的是个好官。

周秉昆跟本就不跟周秉义在孝不孝顺上搭话,总是说说而已,没什么用。他皱眉道:“那也得想个办法啊,都想多要钱,多分房,要是有人成心挑拨,肯定一起闹事儿,麻烦着呢。”

王言摇头道:“这是人性,怎么都嫌少,怎么都不够,没有办法。你这些年在其他地方也干了不少这种项目,又不是不知道。要真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早都解决了,哪里能用着你想办法?”

“那也只能这么着了。”周秉昆叹了口气:“哥,你干吗?”

“你自己干钱也不够吧?”见他点头,王言道:“我投钱入股,你操作吧,剩下的我就不管了。”

见事情说好了,周秉义脸上写满了高兴:“谢谢你们。”

“用不着,我也是看爸有那个想法,让这老头乐呵乐呵。再说我也赚钱了,有什么谢的。”周秉昆摆了摆手:“行了,具体的事儿回头让下边的人慢慢谈,不说了,饭做的差不多了,吃饭去吧。”

饭桌上,为了让周志刚高兴高兴,周秉义透露出了光字片要拆迁的消息,并嘱咐在场人不要说出去,要不然这都是麻烦事儿。

最小孩子都十多岁,都还算懂事儿,告诉不让说,基本上露不出去。而且平常时候,跟旁的人也聊不到这些。

周志刚听此消息,是非常高兴的,倒也不是别的,还是美滋滋的虚荣,儿子能耐大啊。当然他也没有忘了心中疑惑,毕竟以前就说过不好拆,这个问题那个问题的,还有这当官的跟开发的是亲兄弟,以前不好使,怎么现在又能拆了之类的。

席间欢声笑语,气氛融洽,周志刚、李素华都挺开心。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也就是指着家里儿孙都在的这股热闹劲儿了……

今年的年与往年没什么不同,一年又一年的还是那般。

周秉昆还是没有去参加朋友的聚会,但是那一帮人却一大早的拖家带口找过来看他了。

肖国庆、吴倩、孙赶超、于虹都在周秉昆的厂子里工作,他们当然拿周秉昆的话当放屁,私下里作威作福过,但是被开了一回,苦苦相求才得重新到别的厂子上班之后,就全都老实了。

曹德宝的酱油厂黄了,没有工作在家里呆了一阵子,近来觉着看到机会出去做了小买卖。他是有些小聪明的,这年代也有机会,算是赚了一些小钱。乔春燕妇联的位置还是被撸了,去到了那个澡堂子当经理。别收回之前分的房子也有发生,却没有再找周秉昆磨叽,知道以前给周秉昆磨叽烦了,不敢再絮叨。什么要求啥的,更是提都没提。

唐向阳也有来,还带媳妇过来……

至于吕川,还是在京城呢,爹妈老婆孩子都在那边,基本不回来。九二年的时候回来过一趟,但是那年没有见到周秉昆,席间听曹德宝他们吐槽,说这说那的也明白怎么事儿,所以也就那么地了。

周秉昆简单的应付了他们,然后就将他们送出去了。早没意思了,哪还有感情,就连当初支持他的肖国庆、孙赶超,现在都是看领导来的。

至于曲秀贞那里,周秉昆基本上每年初二到郝冬梅家中的时候,都会过去看看。平时闲暇想起来了,也会过去看一眼,关系保持的始终不错。

三月中,鹏城传回了骆士宾的审判结果,因为各方面的了解打探,最后判定是骆士宾不甘失败,怀恨在心,喝酒壮胆,故意杀人,不出意外的,死刑立即执行。

而这段时间中,周秉昆的手下也跟政府的人商谈的差不多了,不过没有在实行周秉义提出的先盖的差不多了,再通知光子片的人拆迁的事,而是直接通知,直接开始开始拆迁动员,商谈补偿等等事宜。

这当然是王言的意思,因为光字片的人要的从来不是什么惊喜。要的是钱,是房。虽然王家村稍远,但是周秉昆的建筑公司口碑相当好,是人都知道,而且规划也出了,要建什么,都有什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干净整洁的楼房,破旧脏乱差逼仄的光字片,这从来不是选择题。

又经过一段时间的细化,终于,在四月中,政府通告了这一消息。谁有资格,怎么补偿,怎么分房,事无巨细全都写着。

但不出意外的,人们还是想要找周秉昆,想要找周秉义,最后找到了看大门的周志刚。说政府给的条件不够,说王家村太偏僻,大家都是多年的邻里,这些年的交情,从来没求过什么,反正巴拉巴拉一堆。所求还是那两点,多要钱,多分房。没有户口的想有户口,有户口的想离婚。

周志刚脾气非常火爆,虽然早都知道了会有这个局面,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些人如此不堪。他清楚的明白,这个条件非常优越。甚至回迁的安置房,周秉昆都是要按照正常的商品房建设的,绝对不区别对待。就这样,还不知足。

这老小子直接提个棍子把人都打跑了,回家还愤愤不平,破口大骂,言说这些人就该受穷。

当然,这只是一时气愤的言语。易地而处,既然认识领导的官员,开发的地产商,还都是能主事的,问一问,张张嘴的事情,很多人都愿意干的。

也当然,周志刚肯定不会干,所以他骂的理直气壮,盖因他腰杆硬,不弯腰。

不出意外的,楼还没开始盖呢,政府就已经接到了举报信。举报内容也没有旁的,就是周秉义、周秉昆兄弟俩沆瀣一气,以权谋私。

纷纷扰扰的一堆烂糟事儿,虽有麻烦,但是对于大局没什么影响。上层意见是统一的,即使不信周秉昆,不信周秉义,也得信王言,那才是真大腿,而王言入股了。

所以该进行的,还是如期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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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九章 回归 光字片的改造非常成功,主要也是王家村那边干脆,毕竟是占了他们的地,就在原地盖房子,还有其他的一些补偿什么的,好事儿。

虽说因为要容纳更多的人,建的都是高层,不过周秉昆确实是按照正常商业住宅建造的,没有跟那些回迁楼似的。

在九七年中的时候,随着光字片最后一户人家搬走,原本的建筑都成了满地的瓦砾,以往纯真年代的动人故事,在一砖一瓦,一沙一石中,随风而散,再没了当年的光字片。

尽管周志刚总是念叨着要拆了光字片,可当光字片真的没了,他却也像是被抽了精气神,一蹶不振,好像这辈子到这就行了,没什么遗憾。

他不再去看大门,每天都跟李素华俩人坐着公交车去光字片的工地看一看,偶尔也会去王家村那边熘达熘达。老两口每天搭着伴,笑呵呵的晃悠在吉春的大街小巷,眼看着这再不是他们记忆中样子的吉春。

零一年,一月份,过年的红火气氛荡漾在吉春的每个角落,一种叫年味的东西弥漫在人们的心头。以往热闹的老周家,今年却愁云惨澹。

市一院中,看着躺在床上的亲爹、亲妈,周秉昆红着眼睛,问一边的好哥哥:“哥,真救不了了?你是神医啊?我求求你了,哥,你再看看吧……”

王言只是摇头不语,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志刚是昨天躺下的,李素华是今天躺下的。这种情况他是早有预料,毕竟周志刚今年七十五,李素华小一岁七十四,都老了。去年的时候,俩人就开始时常生病,是身体顶不住了。

若是没有之前周蓉气的三回,可能还能再多活几年,奔个八十也说不定。可该发生的都已发生,活到现在,都是他王某人妙手神医了。本来李素华的身体还是要比周志刚好一些的,可是现在周志刚躺下了,她或许有感觉,知道留不住了,心忧再加上没有了求生的意志,跟着躺下也是理所当然。

也是除了周蓉,家里儿孙都好,大儿子官当的大,小儿子生意做的更大,还有个外甥这么多年感激照顾他们。孙辈的除了周紫珊没能靠上顶尖大学,其他孩子全都是名校。年龄最大的周建华,结婚生了重孙,冯玥也结婚生了个重外孙女,剩下的那些孩子们也都挺好,没啥惦记的了。

现在俩人一起躺下,前后脚走,也挺好。

周秉昆还是不死心:“真没办法了?”

“能治我会放任不管么?”王言摇头道:“秉昆,到这个岁数已经不错了,现在能没病没灾活到七十多的,可着咱们华夏找能找出来几个?爹妈总有要走的一天,你我也早晚有那一天。把眼泪擦擦,一会儿把他们老两口运回去吧。”

周秉昆不说话,蹲在地上双手覆面,肩膀耸动,嚎啕大哭。其中难过,自然无需多说。

王言没有多说,揉了揉他的大脑袋,看了眼一边同样难过的郑娟,还有靠墙站着,有些不知怎么才好的郝冬梅,以及一众小辈的孩子们,叹了口气。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他见太多了,跟他有关系的,没关系的,亲儿孙他都送走许多,虽然他表现出来的还挺伤感,只是因为这个时候就得有些伤感,但实际他心中毫无波澜。

四百多年过来,他对生死早有新的感悟,曾经他还怕死,可到了现在,他对死亡早已坦然视之。当然,不惧死,只是面对死亡的态度,却不等于找死。他自问脑子没病,身心还算健康,再支棱千八百年的问题不大。

床上的李素华睁开眼,偏头看着地上蹲着哭的老儿子,她虚弱的开口说:“秉昆呐。”

“妈,你没事儿吧?”周秉昆赶紧的跑到床边,伸手攥着亲妈的手,还不忘回头招呼:“哥,你看看那是不是好了?是不是好了啊?”

“妈好着呢,不用看,妈自己有数。”李素华笑呵呵的摸着老儿子的脸:“看你这孩子,那么老大个大老板,都当爷爷的人了,哭啥呀?你哥刚才说的对,都有这一天,妈这辈子也圆满了,好事儿。小言啊,你大姨父还能醒吗?”

“能,再有俩点儿也就该醒了。”

“秉昆啊,回家吧,咱们都回家吧。”

“回家,回家,我这就让人过来。”周秉昆连连点头,擦了把流不尽的眼泪,掏出手机给手下人打电话叫车。其实救护车就能送,只是他觉得没有自己找来的车舒服。

李素华絮絮叨叨的,跟这一屋子的孩子们乱七八糟的念叨着,她不敢睡,她怕醒不来……

折腾了一会儿,将周志刚、李素华两个都带回了家。

到了家没一会儿,周志刚就醒了过来,喂着喝了一些水,缓了一会儿之后,就跟李素华一起靠在床头上,巴巴的抽起了旱烟。

咳咳了一声,看着屋里堵了一堆的儿孙们,他摆了摆手:“干什么呀?一家子人哭哭啼啼的?我们俩还没死呢,去,该干啥干啥去。秉昆呐,秉义呢?”

郝冬梅说道:“爸,我已经给秉义打电话了,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玥玥啊。”

“姥爷。”

周志刚长出一口气,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摇头道:“以后啊,有事儿就找你两个舅舅,不行就找你王叔叔,知道吗?”

冯玥的眼泪哇一下流了出来,她点头哽咽道:“姥爷,我知道,你还是惦记我妈。年前的时候我去黔省出差,就去了以前我爸他们俩下乡的那个金坝村。她又回去教书了,说是都干好几年了。”

李素华看了一眼老头子,转头问着外孙女:“她怎么样啊?还怨我们呢?”

“挺好的,就是我这么多年没见她,也有点儿生分,她跟我也不太热络,问了问咱们现在的情况,别的也没说什么。都这么多年了,姥姥,姥爷,你们就别惦记了。”

周志刚嗨呀了一声,摆了摆手:“都散了吧,散了……”

他虽然要死了,可脑子还灵醒。冯玥的话说的含湖,他也听明白了,就是过不去。毕竟如果真过去了,她得讲一讲整个过程,到底怎么个对话。可能她还跟周蓉吵了一架呢,要不然哪里会说什么生分,不热络。

散了的,是一帮孩子们,大人还是在的。

看着哭天抹泪的老儿子,周志刚笑道:“秉昆呐,没什么好哭的,我跟你妈都这岁数了,也没受罪,挺好的。咱们家啊,就是你这个我最不看好的最有出息,这还真没处说理去。”

周秉昆抹了一把眼泪,笑看着亲爹:“那你以前是咋想的啊。”

“你啊,勤勤恳恳,踏踏实实的,就能过个好日子,但是想不到啊,你这一下成大老板了,真没看出你有这么大的能耐。”

“爸,你看的还真准。有能耐的是我言哥,要没有他啊,可没有今天。”

“小言啊,嗯,是得谢谢小言,这些年呐,没少让你操心。”

王言摇头笑道:“大姨父,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谢的。”

周志刚笑呵呵的点头,看向一边抹眼泪的郑娟:“郑娟啊,这些年家里可都是你照顾了。我对秉昆最满意的,不是他成了大老板,不是他多有钱,就是娶了你这么好的媳妇啊。”

李素华也搭茬说道:“可不嘛,这些年就是娟儿里里外外的忙活,秉昆娶了你是他捡着了。”

郑娟想笑,却又不能忍住哭,只是很难过的叫着爸妈。

就在这时,周秉义着急的跑了进来:“爸!妈!”

周志刚笑着应声:“回来啦,秉义。”

看着并排靠在床上的爹妈,周秉义也红了眼:“爸,妈……这些年我没能照顾你们,对不起……”

“嗨呀,我们俩用你照顾啊?虽然都说着养儿为防老,可是爸也知道,自从六九年走了以后,你啊,就从这个家彻底出去了。你是当官的,不一样,你得为人民服务呢。爸是老党员,这点儿觉悟还没有嘛?行了,行了,你们都别哭了,咱们呐,好好说说话,说说话……”

不同于以往一家人在一起,总是说未来,过过去同现在的对比,畅想以后的好日子。而是回忆起了从前的点滴,讲起了周秉昆他们小时候的事儿,一时间,屋内充斥着的,是欢声笑语。如果不是一屋子的人,流着眼泪强笑,如果不是周志刚费力的声音渐不可闻,那就是平常的一天。

周志刚拉着李素华的手,费劲的一手摸着她的脸,眼中精光大盛:“素华……先走了……”话落,扶着老妻手滑落,自然的闭上了双眼,眼角,两行清泪滑过,终究遗憾……

周秉义、周秉昆兄弟俩早都跪下了,硬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看着床上也是泪流满面的老母。

李素华抓着老伴的手,长叹一声:“老东西,这辈子也不容易啊……走了好,走了好啊,一了百了。”

她看着面前的一帮人,又看了看门口扒着的一帮孙子辈的,最后目光落在两个儿子身上,笑呵呵的说:“你们俩啊,都好好过日子,别让你们爸失望,也别让妈失望……”

说着话,她微笑着闭上了眼睛,身体生机逝去,她的头靠在了周志刚的肩膀,老两口相依着,那么和谐。

“爸……妈……”

周秉义、周秉昆兄弟两个终于是哭了出来,大声的嘶喊。在场的其他人也落下了眼泪,哭出了声。外面一帮已经长大的小崽子们,也都哭起来,这爷爷奶奶对他们从来都非常好,多数还都是李素华一手带大的,感情深着呢。

王言当然没哭,不过他点了一颗烟,转身走了出去,跟这呆着闹心……

周志刚跟李素华老两口,生在民国,经历了抗战,经历了统一战争,经历了新华夏,活到了新千年,亲眼见证了国家富强。

一代人的逝去,是一个时代的落幕,也是新时代的开始……

周志刚、李素华老两口的双双离世,使得周秉昆消沉了一段时间,但道理他都明白,过了那个劲也就好了,继续的忙活着他的商业帝国。

周秉义还是老样子,他早都上位二把手了,干的不错。说是又要外调了,再进一步指日可待。

三代们,因着家里的关系,经商、从政,都混的不错。只有王建业受了亲妈的影响,搞上文艺了,玩的挺开心,也继承了他老妈的称号,败家孩子。

周秉昆的那一干朋友,肯定是比原剧好上不少,但也失了同周秉昆的友谊。到了周秉昆今时今日的地位,他是不会有遗憾的,挺好。

曲秀贞,这个关爱周秉昆的长辈,这个忘年交,在零二年的时候一睡不醒。这已经是王言帮助的结果,比原本多活几年。

周秉义丈母娘金月姬,硬是活到了零八年,开完了奥运会才走的。这一方面是王言帮助调理过,另一方面,也是人家真没烦心事儿,比原本多活四年,不错了。

至于王言自己,当然还是老样子,偶尔看看龙腾的各项科研成果,多数时间就是早八晚五的在医院治病救人教徒弟。

市一院成立了单独的中医部,盖了专门的大楼,有自己的一套运行系统,王言当然是院长。不吹牛逼的讲,经过他多年悉心指导,这是全华夏最好的中医院。同时,他还挂名中医科学院副院长,京城中医学院教授。吉春第一中医院,是优中选优的中医实习所在。至于为什么不是院长,主要还是他不管行政,若不然他是大哥。

当然,他对此界中医的改变并仅这些。最主要的是,经过他多年坚持,也是随着他地位、资历的提升,做了中医的大哥之后,他改了整个的中医教学制度。

是经过九年义务教育后,有志中医发展的,就可以报考各大中医学院开设的中专院校,毕业直升大学。这当然是没有多少人报名的,主要是中医并不是一条好走的路,学成赚钱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家庭背景的,家里兜不住底的,是绝对不会去的。

这种情况,王言当然早有预料,他别的没有,就钱多。大学毕业之后,直接跟国家一起给补贴,就是要扶持中医。

当然中医是一门辩证学科,其中还涉及很多的东方哲学思想,脑子不灵的也学不了。为了不耽误一些空有热情而无天资的傻孩子的前途,也是为了筛选出适合的人才,即使只是一个中专,也并不是那么好考的,是经过一系列的考试,以及测试之后才能获准入学。这就解决了,这种教育制度的很多后遗症。不过这也是在摸索阶段,优点有,但缺点也不少,还是要慢慢的研究。

也是王言闲的没事儿干,也就是这一次心血来潮搞了搞,以后多半也没这事儿了,什么时候再有心思,什么时候再说……

时间的指针再一次拨快,转眼便是二零年的大年夜,在周秉昆的别墅中,老周家三代人,算上王言一家三代人,齐聚一堂,共度佳节。

自从金月姬没了以后,基本上每年都是如此。

六十九岁的王言,七十二岁的周秉义,六十八岁的周秉昆,三人坐在沙发上喝着小酒,吃着小菜。三人的老婆则是跟一帮孩子们忙活包饺子呢,热闹的很。

周秉义因为王言的原因,因为周秉昆的原因,虽然工作同样拼,但是并没有得癌症,身体还不错,王言看着是奔八十活的。

他感慨了一声:“真快啊……”

“我就知道,哪年你都得来这么一句。”周秉昆吐了口烟,摇头一笑:“你说这也怪,言哥,这么多年过去,你看着咋就不老呢,也快七十了啊,一根白头发都没有,看着跟四五十的差不多。你看我俩,这头发基本上全都白了。”

不用王言说话,周秉义就解释了:“咱们哥俩能比啊?他又是中医,又会武,养生有道啊。就凭这两点,要是在古代,碰着想长生的皇帝,他都能混个国师。当然现在地位也不低,大领导的保健工作不都是你言哥主导的么。”

王言笑道:“就是保养么,我这些年一没劳力,二没劳神,心态好,自然身体好。”

三个老头子说笑着闲聊了一会儿,周秉义说道:“年前玥玥跟我说周蓉没了,你们知道吗?”

王言微笑点头,周秉昆哼了一声:“活到七十呢,烧高香了。”

周秉义叹了口气:“爸妈都没快二十年了,还记着呢?”

“早我就想抽她,只是那会儿爸妈在呢,不好太难看,后来也不愿意看她那一出。你等我死了下去见着她的,高低得给她两个嘴巴子。”周秉昆很气愤,仰头喝了一口酒:“当年爸妈可能做的有不对的地方,可人都没了,她还想咋的?真说起来,要不是她气那三回,按照言哥说的,还能多活好几年呢。行,咱们不马后炮,就说爸妈没了之后,她都没说回来烧烧纸?一年两年行,整整十九年呐,到死她都没回来,你说她得多绝。”

周秉义摇头道:“她可能也是不好意思回来了,心里也有压力。”

“她有啥压力?不孝的玩意儿……”

“行了行了。”王言拍了拍周秉昆的肩膀:“人都没了,还说那个干啥。”

周秉昆沉默了片刻,长出一口气:“言哥我放心,大哥,你得多活几年呐,要不我这也没意思。”

“滚犊子,我这奔着一百活呢。”周秉义没好气的看着好弟弟:“大过年的,可盼我点儿好吧。”

“那就行,那就行啊……”

“饺子好喽。”

“你们仨,赶紧,吃饭了,吃饭了,别没吃饺子呢,先喝倒了……”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大雪,屋内,又是一大家子人的团圆。

落地窗上因着内外温差凝结滚落的水珠,映着一大家子人的红火喜气。

一如当年,破旧窗户封着塑料的三间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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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零章 日常 临安近西湖的住宅书房中,王言撸着书桌上舒服的闭眼小呼噜的阿猫,看着面前的虚空。

王言

属性:力量25

敏捷25

体质25

精神78

未分配点数5

……

之前的五点属性,在人世间中加到了精神上,而这一次的任务完成,又奖励了五点,还不错。

技能方面也就那样了,医术略有精进,其他方面没进步的,也没退步。还是他没有主攻技能的关系,不过还是那句话,他没有特别需要主攻的技能,什么时候心血来潮闲着没事儿可能才会有心思玩一玩。

大致看了一遍,关了面板,他起身就是一个舒展筋骨的大懒腰,噼里啪啦惹的阿猫有些不满,躺在桌子山抬头对着铲屎官喵喵了两声,表达自己的不高兴。

揉了揉它的小脑袋,王言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着水,去到客厅中,走到窗前看着夜景。

路灯发出的黄色光晕,照出斜斜飘落的丝丝细雨。如今已是六月,这细雨也算为南方的盛夏添一丝清凉,明天早晨的天气应该很不错。

放空大脑一番,还是没有睡觉,回到书房中坐在电脑前理了理思路,又继续着他看不到头的事业……

一早,眼看外面雨过天晴,换了一身运动装,拴着早都认命,自觉等在门口的阿狗,一人一狗熘熘达达的下楼去。

向下运行的电梯在中间楼层停住,一个老大爷背着手晃悠进来,见到王言笑呵呵的点了头:“又出去跑步啊,现在跟你一样勤快的年轻人可不多了,哎……”

“嗨,老张大爷,我这就是养个祖宗,要不然也起不来。”

“那确实,这狗不遛还真不行。”

这老爷子都退休好几年了,一天天正经闲着呢。就还是一部分老人难免的毛病,在不考虑客观条件的情况下,否定现在的年轻人,不是那么很中听。而多数听此说法的年轻人,基本上不会与之争辩,一笑而过,可心中还是会给予这种老人一个亲切的名字,老逼登……

王言当然是不会跟老头计较,只随意应付两句。电梯的速度很快,两人没几句对话就到了一楼,礼貌的跟这老爷子点了点头,他牵着阿狗小跑离开。

雨后的空气,总是有着泥土绿叶的芳香,珍惜这一天好时光的大有人在,早起的也是大有人在。尤其作为一个知名旅游景点,游客也总是疲惫中带着精神,是以西湖这么一个闻名遐迩的地方,趁着清新不燥的清爽早晨,在这地方熘达熘达,也算是一件乐事。

王言牵着阿狗,让其拉完粑粑撒完尿,又收拾了一番后,尽量避着密集人群,沿着马路跑上了南山。待得人少地方,不管上坡下坡,阿狗吐着舌头,四脚狂奔,棕黄的长毛凌乱起伏,大耳朵上下舞动,牵着狗绳的主人也不落后,两条腿紧倒腾,叫个风驰电掣……

美丽的清晨过去,王言带着舌头吐个不停,一幅要死样子的阿狗回到家中。先是给狗子擦了擦四只脚,以免在屋内走动,造出更大的工作量,而后洗了手,开始每日早餐的制作。

烤面包,煎鸡蛋,搭配火腿蔬菜等等,制作三明治,最后在榨个香蕉牛奶,早饭就算是做好了。

他没有叫醒卫岚,因为今天周六,也不用加班。很少有什么事,是比工作了一周之后,于周六这天懒洋洋的睡到自然醒,带给平凡人们的幸福感更多。

是以给阿猫阿狗添了水,喂了食之后,他自己坐在饭桌边扒拉着手机看新闻,是一个人的早餐……

当卫岚穿着小短裤,亮着大白腿,宽松的背心隐约勾勒着衣服下没有包括的轮廓,睡眼惺忪的揉着黄棕色的柔顺长发出来时,已是十点多。

扒在书房门口,看着跟那噼里啪啦,她眼中的宇宙超级无敌魅力的男人,自以为风骚的倚着门框弄姿:“早啊,亲爱的。”

她的心意终究错付,因为那个男人头都没转:“早餐做饭桌上。”

“哦。”

卫岚撇着嘴,转身先喝了白开水,这才去到饭桌旁拿起三明治,晃晃悠悠的一边吃,一边又到了书房中,一屁股坐在椅子的扶手上,看着电脑上飞速闪现的字符。

“今天休息啊,你不是打算就在家里敲一天吧?”

“逛街去?”

“好。”卫岚答应的干净利索:“下午出去,先剪个视频……要不你出个马?”

“还出个马,我上个车不行嘛?”王言摇着头,手上,却是关了文本界面。随手拿过了一边,属于卫岚的笔记本,开始忙活起来:“这一阵子也没看,有多少关注了啊?”

“你等我拿手机看看啊。”说着话,卫岚蹬蹬蹬的跑回卧室拿着手机又跑回来坐下,一边吃一边扒拉着手机:“有三十多万了,还事你厉害。自从前两个月开始按照你教我的那样开始剪辑,配文桉,比我之前鼓捣半年才几万关注,强太多了。你说你也是,早有这一手,早怎么不说呢,就看着我自己跟那折腾,烦人……”

“我那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就那几个人还沾沾自喜呢,那还是靠着阿猫阿狗这两个小东西确实有那么三分可爱呢,相机对着狗鼻子拍,你能火就怪了。”

“烦人呢,就你厉害,赶紧的剪,都等着更新呢。”

王言扒拉着电脑中的积累素材操作,说道:“过几天可能得要你帮忙打个广告。”

“嗯?什么广告啊?”

“之前马子辰闲着没事儿开发了一个随机选饭店的软件,我一想这不是还挺有意思的么,现在上班的吃饭都困难,选来选去不知道吃什么,这也算是一个选择嘛,开发出来应该还有点儿市场,所以就让他们弄了一下。上个月开始做的,这个月我估计就差不多了,到时候用你这个抖一手音推广推广。”

“随机选啊……都什么功能?”

王言一边操作,一边大致的说了那软件功能:“我估摸着虽说不能赚大钱,但肯定是赔不了。”

“我觉着也是,要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没准还能火呢。到时候美了团,饿了嘛,说不好还收购呢。到时候你王言,一跃成为千万富翁,互联网新秀,时代的宠儿,万千荣誉加身,父母因你骄傲,我为能够有你这样的男人自豪。”

又是什么智能分析,又是什么按喜好推送这那的花里胡哨,涉及到智能,还有个养成在里面。谁又能拒绝,培养一个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并且按照一定程度的营养合理搭配的软件呢?

听着卫岚搞怪的吹捧,王言笑呵呵的摇头,一脸臭屁:“还用那个?我强身丸卖的不好吗?”

“哎,说起这个,现在怎么样了?”

“要不下午咱们出去看看房子?”

卫岚睁着大眼睛,不敢相信:“能买房了?这么快?”

“我之前不是就跟你说过么,没几个月,今年怎么说都得买上房子。当然现在肯定是不够,不过也不耽误先看房啊,是不是?”

“要不咱还是回你家一趟,给叔叔阿姨买吧?真的。我之前就说,没房子也没事儿,我爸妈那边你不是也知道嘛。叔叔阿姨岁数也不小了,你们家那老房子又是五楼的,还没有电梯,上下楼多不方便啊。而且之前我也看了,你们家那边的房价,也就是五六千块,就是买个一百平的,你现在那么能赚,有俩月也就出来了。你说呢?”

“吆,真是好儿媳妇,比我这个当儿子的都孝顺。”王言摇头一笑,搂着她说:“你的意思我当然知道,可是这个房子吧,你可以不要,但我不能不买。要真是我赚不出来那也就算了,毕竟房子确实不便宜,买不起也没办法,别说你没关系,你就是有关系,那就买不起咋整。现在咱们的情况是,我一个月几十万几十万的赚,有能力买,那肯定就是要买。

至于我爸妈那边,我也记着呢,不过那个等今年过年再说吧,到时候咱们回去把这事儿给办。钱肯定有,时间话,也不差那半年了,都来的及。”

“那行吧,听你的。”卫岚点了点头,沉吟道:“那……下午看房子?”

“看,你先跟网上扒拉扒拉,不早都vr看房了么,先看看有没有入眼的,之后咱们就去实地看一看。”

“你做那边去,我在这用你电脑看看。”

卫岚也上劲儿了,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还那么肯定,她再矫情就不对了。当即两口吃光三明治,随后跑出去一口喝光牛奶顺了顺,将剪视频的王言赶到一边,直接操作电脑,打开了以前王言卖房子时候干的那一家网站。一边问着王言的想法,一边跟那来回的翻看,还不忘絮絮叨叨的分享。

王言对房子的要求不高,毕竟好的坏的他都住过,只要价钱在能力范围内,怎么他都无所谓。不过卫岚不行,买房子毕竟好几百万出去,老大个事儿。她们家条件不错,在这临安想买好房子都不好使,必是慎之又慎的。

而他的条件,基本上平常住房差不多都能买的起,选择范围又比较大,时间当然就长。这也是为什么,他说要现在看房子的原因。

俩人说说笑笑的规划着未来,要什么房子也渐渐明晰。

楼层尽量高,三室大开间,最好带阳台,楼龄尽量新,装修尽量干净,简单布置即能拎包入住,位置尽量方便,总房款六百万左右。

这些要求综合起来,可选择范围还是很大的。按照正经三室的一百二十平算,五万一平的单价,差不多也是可以没太多顾忌的随便看了。

就这么,卫岚在那扒拉房子,王言在那剪辑视频,阿猫在那欠欠的挑逗着跑了一早上,累的趴在卫岚脚边装死阿狗,这生活,安逸极了。

卫岚起来的时候都十点了,上午的时间并没有剩下多少。中午两人也没有吃饭,而是轮番洗漱好了之后,在下午两点的时候,跟着约好的经纪人跑出去看房。

看房的过程,卫岚兴奋的紧,每一套房子看的都十分细致,还要跟脑子里未来图比对比对,拿着手机跟备忘录上一顿的噼里啪啦,做记录。这个状态,基本上跟当年王言入行地产销售时,被人带着空看踩盘时候无异。现在当然没啥感觉,毕竟经历在那的,要真是从前,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逛到了晚上,又是公交,又是网约车的,两个经纪人带着俩人几经辗转,一口气看了六套房子,并且约着明天再看,这才放心的离去。

挥手告别了两个经纪人,穿着碎花裙的卫岚跟着给她挎包的背着手的男人,慢悠悠的乘着晚风熘达在车水马龙的长街,巧笑嫣然:“你以前卖房子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啊?”

“差不多吧,不过他们俩比我当年可是强多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以前在滨城每个月也能赚五六七八千的嘛?”

“这不明摆着的么,因为房子不好卖了呗。”王言笑呵呵的给她解释:“现在市场没有以前好了,我那会儿还算是卖方市场,总的说起来,房子并不愁卖,从挂牌到出售的周期还是短上不少。现在正好相反,是买方市场,现在房市什么样,你该有了解的。这一对比,不就是心态上,态度上的不同么。”

卫岚沉吟道:“那要不咱们再等等?万一过一阵子便宜了呢?房子这么贵,一来一去可是好几万呢。”

“咱们买房子是住的,是结婚的,有什么好等?”王言伸手搂着她的肩膀:“你就只管看,想那么多干什么?不能买,之前我就不会提。既然说了,那就必然要买。走了,走了,找个地方吃好吃的去。”

“嗯,我同事之前告诉我一家店,别走了,离这还挺远呢,叫个车。”

第二天也是看房子的一天,不过不同的是,周六看的是西湖附近的,这一次,看的则是钱塘江边。卫岚说她看西湖看的也够了,换个地方看看。

王言都随她,这让卫岚怀疑是不是不高兴了,让他有想法就说。

倒也不怪卫岚,实在是这房子都看上了,婚姻殿堂也是一步之遥,紧张期待又忍不住害怕一场空,有些敏感。

为了照顾她,王言不得不跟着一起,研究着以后的这这那那,每天看房认真听课,看完之后,回去还得复习一下。卫岚甚至做了表格,将看过的房子全都录入,按照她要考虑的一些维度,排除了一二三,是绝对的好学生。上学那会儿,笔记记的也绝对是清清楚楚,干干净净的那一种。

两天时间,就这么在一边看房一边畅想未来中过去,跟经纪又约好了下周再见,又是新一周的工作生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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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一章 日常 “早啊,言哥。”

“老板。”

又是每日必来的熟悉问候,王言笑呵呵的将电脑包放在工位上,日常的涮杯泡茶水:“小马,你开发的怎么样了?”

“还差点儿,再有一个星期吧,你看看?”

王言点了点头,扯过椅子坐在他的身后,看着电脑上只有功能,以及粗糙操作界面的安卓端软件。跟他这就没有ui设计那一说,他技术够用,审美在线,等差不多做完了,他自己鼓捣鼓捣一会儿就好,没多大工作量。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行,还不错。只要功能实现,运行还算流畅就行,别的不用考虑那么多,等上线了之后慢慢迭代就行,加油干。”

其实马子辰的工作并不很难,因为核心的功能代码早都有王言这个老伴封装好了,而功能模块,也有陈阳跟徐海峰俩人加班加点的做好了,马子辰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东西,按照一定的逻辑,拼在一起,实现各种各样的功能。马子辰好歹是科班出身,又干了一年的时间,这点儿东西还是能够胜任的。

又勉励几句,给这小子打了鸡血,解决了一些其他几人的问题,王言坐到工位上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真说起来,他的活还许多呢。手搓强身丸是一方面,复写资料是一方面。他还有一套新的,适用现在电脑的人工智能编程语言,如果开发出来的话,现在的那些功能还能更强两成。只不过是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没开发出来这一套新语言,原本的那些核心代码都是用现有的编程语言写的。导致到了现在,愈积愈多,更加的不想开发了。

此外,还要开发一个卖强身丸的应用,现在已经打出了名头,开发出来之后,只要互相推荐这个应用就好。不需要再主动给他打电话订药,省了许多麻烦。当然是安卓端,不是挨一炮,那比太黑。

只是如果只卖强身丸的话,开发出一个应用多少的有些不合适,因为太过单调。不过另一方面,现在他的客户都是老头老太太,少有其他年纪的人,功能单一却也不是个坏事。

至于开网店,他没想过,因为那不和他的想法。一方面有个账期,耽误他赚钱。一方面也是他给现在的客户推荐网店,倒不如直接推荐功能单一的应用了,费那个劲都多余。

当然主要也是他这边有那个条件,开发一个应用并不很费劲,想怎么玩怎么玩。而且他以后开发出直面用户的产品更多,也可以将这个卖药的改成他的官方应用。总的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哥,那个……我想问一下,您说的薪资待遇是真的嘛?”

看着面前有些忐忑的小姑娘,王言不再想那些东西,含笑点头:“当然,没有业绩要求,早八晚五,五险一金全交,到手五千,中午管一顿饭。”

这是他明确写在招聘网站上的条件,相对于只是打电话,发快递这样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来说,他的这个薪资待遇,绝对够用了,甚至还要超出许多。毕竟他五险一金都是按照实际工资缴纳的,这相当于税前六千多。即使在临安这样的大一线城市,同工作来说,应该没有他这样的。要知道,马子辰那样有一定技能的选手,面试时的要求,也不过税前八千,这待遇已经非常不错了。

面前的这个面试的姑娘,叫宁佳慧,有些清瘦,染了黄头发,长相一般,能看。虽才二十一的年纪,经历却挺丰富,初中辍学,理发店给人洗过头,工厂流水线做过工人,饭店端过盘子做服务员。她的忐忑,是已经吃到了没文凭的苦,不确定这么好的条件,能不能真的降到她的头上。若不然,以她的经历,多半是不会怕什么这个那个的。

至于她为什么辍学,是做小太妹瞎混也好,家庭条件差劲,或者家里有些乱七八糟也罢,他是不在意的,能把活干明白就好。

宁佳慧怀疑的看着面前的小老板,沉吟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干活?”

“如果你没问题的话,随时。”王言笑呵呵的拿出合同,推到她的面前:“这是劳动合同,上面写的清清楚楚。那个……刘丽萍是吧?你也看看,我跟她说的你应该也听着了,这工作没什么难度,就是接打电话,你以前不是卖过保险吗?都差不多。工资的话,你们俩一样,都是到手五千。”

刘丽萍应声起身,上前接过了王言手中的合同。她都三十了,大专学历,之前结婚生孩子,因为双方都没老人,所以在家带了几年,现在孩子上幼儿园了,这才出来找工作贴补家用。她还要早下班去接孩子,再回家做饭,挺不容易的。也就是遇到王某人这好老板,若不然想找工作是够呛了。

所以不出所料的,俩人没有犹豫,直接签合同,直接开始干活。

电脑、电话等等,是早都准备好了的,甚至以前自动打骚扰电话的软件王言都调好了,分出了一个专门往粤省打电话的。真没什么难的,客户都筛过一遍了,多数都是能接受价格,又对保健品有些想法的。所以王言也就是当着俩人的面,现场打了几通电话,教他们一些话术、技巧,剩下的就没什么了,让她们俩自己打就完了,这个不买换下一个,也没有业绩压力,轻轻松松。

当然,为了避免磨洋工,他也很明白的告诉了二人,打多少电话,通话时长,都是有数的。算是打个预防针,没有要求是没有要求的,可别湖弄他这个好老板。

中午没有去外面吃饭,王言在一家还算不错的饭店叫了餐,算是欢迎两个女同志的加入,众人一起在公司吃的饭。

男同志的失望当然是有的,他们之前还正经研究过一阵,说要找好看的。现在好,俩女同志都一般,更别说一个孩子都四岁了。

有了两个专门打电话、发货的,王言又清闲了不少,而且赚钱的速度也更快了。他暂停了复写资料的工作,转而开发卖药的应用。同时还要空出时间,去后租的房子中搓药丸,也挺累的。

转眼,半个月的时间过去,这段时间,赶上周六周日,就是出去看房子。这一阵子看的,也有不少了,难免的,卫岚同绝大多数购房者一样,看花眼了。这个好,那个也不错,便宜的吧,还看不太上了,看上的吧,还不太能承受。一天天的跟那看着日益拉长的表格,愁眉苦脸。

卫岚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下巴杵着膝盖,一只手来回的扒拉着鼠标的滑轮:“你说这房子咋那么难买呢?”

“穷呗。”

“大哥,你一个月赚几十万啊,还穷呢?”

“那才赚几个月的好几十万呐,随随便便一个房子就六七百万,不穷啊?要真不穷,咱一口气买它三十套,排个表,一天换一个,那你还选择困难?”

王言扒拉着手机,看了几眼确认没问题,在电脑上继续操作着。

“哎,算了,慢慢看吧,不是还有俩月呢吗?我再看看……”

越往后看,越不好买,这是一定的。王言摇头一笑:“没事儿,你慢慢看。来,把你电脑给我,我给你做个视频。”

“今天怎么那么积极呢?”卫岚随手将电脑推过来,随即愣了一下说道:“是不是你之前说的那个随机点饭店的应用最好了,要打广告啊?”

“聪明。”

事实上的进度,比起马子辰说的一周要拖了几天,而后他又亲自出马,改动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调整了一下外观。已经上线几天了,不过下载量只有他们自己公司的几个人,十分可怜。今天他是又做了一番调试,这才开始要打广告。

“应用商店能搜到吗?本产品经理给你看看有什么改进的地方。”

“挨一炮没有,得下个月才能做出来。现在只有安卓端的,喏,拿我这个手机看吧。”

随手将手机递过去,王言一边跟卫岚聊着这个软件的问题,一边开始就着已有的素材剪辑,觉着有的地方差点儿意思,还会抓着阿猫阿狗现拍一段,最后再跟卫岚给阿猫阿狗配了有声的文桉,还拍着手机上已经做好的软件,全长三分钟,一个阿猫阿狗不知道吃什么的小故事。

这回王言可是用心了,比之前帮卫岚做的第一条王加卫风格的那个还要认真。毕竟打广告么,虽然知道不能赚大钱,但态度总要到位的。

做完这些已是半夜,发布了之后,两人日常锻炼一番,躺在床上酝酿着睡意。

“你辞职跟我一起干吧。”

“好啊。”

“这么干脆?”

“不然呢?”卫岚抚摸着好手感的肌肉:“跟你一比,我一个月赚的那点儿也没什么大作用了。以前是想着万一你失败了,我有工作,咱们俩也能活。谁成想啊,你这一个月都赚几十万了,眼看着是稳定了,那我还在那受着气干啥呀?当老板娘不好吗?”

之所以让卫岚辞职,也是王言察觉到了她最近的不对。还是不平等的落差感,尽管以前说过,但卫岚还是不舒服的,她算是独立女性了,不攀附,不虚荣,不物质。但是现在到了看房子的时候,她还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差距,没有参与感。她没说,不代表没想。

尽管现在的卫岚到了公司,可能也没什么干的,但她就是过去打打电话卖卖药,不行跟他一起去处理药材,也比现在这样好的多。

至于说的什么够钱买房的惊喜,那就算了。毕竟只要卫岚去了,就能知道强身丸的利润,那还哪有什么惊喜了。

王言点了点头,搂着卫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嗯,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就去辞职,睡觉。”

……

卫岚当然说到做到,第二天上班就提了辞职,不过现在她手上有项目,所以还要交接的,最后定在了月底走人。

而王言之前开发的那个卖药应用也已经开发好了,毕竟功能单一,只一个实名注册、填写收货地址、买药交钱,然后配合发票开具,快递单打印,再多个分享以及库存显示而已,没多大的工作量,几天时间就做好了。

现在新招来的两个女同志,一方面就是开发新客户,另一方面就是回访老客户,指导这些老年人下载应用,进行绑定。

这一阵子过去,以前的那些客户已经全部下载完成了,非常完美。接下来就是等待这些热心的老头老太太们,给他们同水平的老朋友们,给儿女们分享。

至于马子辰的那个今天吃啥的软件,只能说还算是不错吧……

“媳妇儿,中午吃啥啊?”又是一个周六,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的张磊跟他的女朋友李玉欣一起,人手一个手机,终于感受到了腹中的饥饿。

李雨欣扒拉着抖一手音:“随便。”

很经典的回答,张磊哎幼一声:“吃饭真难呐,附近的东西咱们都吃的差不多了,一想吃饭就难受。”

“要不做点儿?”

“不想动。”

李雨欣嗯了一声,继续扒拉手机,很巧合,当然不巧合也得巧和,她正是关注卫岚账号粉丝之一。这时候,她正好刷到新一期视频,看的津津有味:“这次时间挺长啊,哎,你说人家那猫狗都是怎么养的呢?咋就那么可爱呢?”

张磊撇了眼床边眯着睡觉的狗子:“我就不信真有那么乖巧,肯定也是偶然。就咱们家这个祖宗,你还不知道吗?比咱们家强不了多少,就是人家会拍而已。”

李雨欣撇了撇嘴,继续看着手机中阿猫阿狗的互动,同时听着手机中传出来的声音。从头看到尾之后,她一边操作手机去到应用商店,一边跟身边的男友说话:“这个人推荐了一个随机选饭店的应用,我看着挺有意思的。你先别扒拉了,等我看看怎么事儿,试试这个吧。”

“恰烂钱的,有什么好的。”

“看看呗,她这个没有链接,说是这个博主的男朋友开发,友情推广。”

她刚好是安卓机,很快的,搜索下载,注册登录,一气呵成。进入页面,一个尺寸刚好的轮盘映入眼帘,后边是一幅定位的地图。

点击了一下那个轮盘,出现的是一个窗口,是口味选择。大致的味觉传感,包括了个人偏好,还算健全,选择的不多,很快就好,不耽误事儿。

弄完了之后,界面中出现了一个是否开始随机选择的提示,下边还有一个是否外卖的复选框,当然是,直接开始。

之间轮盘转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一个甩出地图的特效过去,地图渐渐由小变大,定位在一家三公里外的过桥米线。同时,定位上方浮现了两个圆形图标,一个蓝色的饿了嘛,一个黄色的美了团。

“这个还挺有意思的,就咱们之前吃了几次的那个米线你知道吧?直接就随机到那了。就吃这家米线吧,我订了。”

说着话,她随意的点了美了团的图标,还假模假式的询问了一下是否跳转,她点击之后,画面变换,自动打开美了团,并且直接到了那家店铺的外卖。

选好下单付钱之后,她退出美了团,重新回到‘今天吃啥’,又点了一次,画面提示,请晚饭再来。

李雨欣:……

就是为了让这个软件存在的有点儿意义,才如此设置。若不然,不知道吃什么的人,打开了之后,总会想着多随机几次,然后磨磨叽叽一点点的坚定自己今天想吃的东西,何必呢?那不是又给了不知道吃什么人,选择了一次不知道吃什么的机会?毫无价值。

卫岚三十多万的粉丝,一个视频上百万的播放量,两位数点赞的新近崛起宠物博主,还是有那么一些力度的。所以在打了广告之后的一段时间,下载量达到了一个高峰,还不错的,马子辰高兴坏了。

忙忙活活一个月,又是收获的一个月,有了两个女同志打电话,发货,又开始开拓粤省市场,销量再创新高,更上层楼。再算上软件公司的收入,这个月收入爆发增长,到达了七十多万。

也是现在的客户开始小规模的裂变了,不出意外,下个月应该轻轻松松点亮,在现实世界月入百万的成就。

当然也不是没有代价,就是他搓药丸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所以他打算过了百万之后,就稳定住现在这样,有想买的都得排队了,算是饥饿营销吧。当然不是他故意的,主要现在头等大事,乃是买房结婚,提高产量,那是之后的事。反正他又不着急。

也是这个时候,活爹的消息准时到来。

“《水浒》张老四:要吃饭。”

这个任务也就那么回事儿吧,王言没什么感觉,不过跟之前的绣春刀一样,基本等于没有约束,这点还是挺好的。而且又是潘金莲,又是李师师的,还不错。

至于说里面武力值的问题,他自己估计,应该不差太多。当然,这一定是建立在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是小树苗的基础上。要不那双臂一晃就是好几万斤的力量,抡起一个大嘴巴子就能乎死他王某人,多少有些夸张。毕竟活爹会合理化的,所以他并不是很担心。

当即停下手中的事,他打开影音软件搜索水浒,两个版本,一老一新,看了老版。主要是老版之前看过,快进看就行,毕竟梁山那点事儿,差不多都知道的,复习一下大概剧情就好。主要还是看一下那会儿的资料,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所以这一次不向往常那般耗时好几天,而是当晚在卫岚熟睡之后,直接动身去到书房,拉出面板,操作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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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二章 只能有一个大官人 轻柔的凉风拂过面颊,清凉自体外渗透,由心中发散。

王言身体紧绷,睁开双眼,用锐利的眼神环视四周,观察着此刻所在。

天上阳光和煦,是初升的朝阳。面前,是丈许的青黑高墙,下边,还有几个草团箭靶。身旁是一古意凉亭,其下立着兵器架,马槊、红樱枪、半月戟、丈八长矛、朴刀以及一柄陌刀,此外,还有几柄常规刀剑,没有枪头的枪杆子。兵器具是寒光凛冽,一看便知好兵刃。

再看身处的百余平的大片空旷土地,不难得知,此地乃是一演武场。

西侧,是飞檐青瓦的大房子,透过双开的大门,在幽深之后是另一大片光亮,地方应该不小。门槛上,坐着一个扎着童子髻的青衣小厮,无聊的撑着下巴,一会儿看看天,一会瞅瞅地。

在看自己,一身劲装短打,黑色布鞋,长长的头发上束成髻,戴着青色的幞头固定头发,避免动作太大而披散开来,正是练武装扮。

确认所在安全,王言开始接收活爹这一次给他安排的身份。

王言,十八岁,家住京东西路-东平府-郓州-阳谷县外西十里的王家庄,从小喜欢练武,读书也略有兴趣,不过武没从军,文是个秀才,之前府试不第。

父母三年前双双病故,留下上千亩土地,还有身处的这个大宅子,以及阳谷县中的酒肆、药铺、布店,货通南北的一个商队,加上王家庄几十家赊欠的各种欠条。经过一番折腾,彻底的掌控了偌大的家业。

同时深受乡邻爱戴,现任王家庄的保正,总管户口治安、训练壮勇之事。当然,正常来说他的称呼应该是叫大保长,这是王安石变法改的制,五十户设大保长。王家庄正是五十一户人家,三百多人,还算大的村子。只不过是随着时间演变,默认的才叫保正。正经的保正,那是管着两千多人的。他这个,就是个村长。

至于他为什么受乡邻爱戴,当然是因为这王家庄的地多数都是他的,剩下的那些人持有的土地并不多,除了外出务工的,王家庄的人家基本上都是他的佃户。这许多土地,按照活爹的说法,就是遇到灾年啊,或者谁家遇到事过不去了,一点点的收购过来的,这也是地主正常的积累手段。

他这也算是个好地主,地租收的不高,去除了各种的赋税之后,王家庄人的日子也还过的去。实在揭不开锅,到了王保正家里,也能受些接济,或者是借些钱粮。所以在阳谷县一代,他是有口皆碑的王大官人。

现在的时间是政和元年初夏,也就是公元1111年,坐龙椅的正是大名鼎鼎的艺术家,赵佶。而这个时间,距离靖康年,也只有十五年。

这上来就是个还可以的地主,算是活爹标配了,省了他初期的积累,照顾他这个好大儿。当然原因大致还是那样,就是他真的放开手脚施展,要达到现在的家业,并不会很费力,不如一步到位直接点儿,活爹从来很直接……

了解了一下自己的信息后,王言去到兵器架上,拿了那一柄带着红缨的长枪,在这自家院里的演武场上练了起来。这兵器,都是花了不少钱,出自应天府那边的匠人精心打制而成。

兵器,手足之延伸,是以常见兵器他都能耍的很好。

不过说实在的,他这武器在自家耍耍,没有人追究也就是了,要真的追究起来,抓起来揍一顿,再关个三五年,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更别说电视中演的那般,一帮人提着武器大鸣大放的在街上招摇,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好。

毕竟老赵为了赵家的江山都自废武功了,更别说手持利刃的危险分子了。在这会儿当街持械,同比在现代当街拿枪比比划划,基本没什么不一样。不过人家的故事就那样,现在这也算合理化了。

一边练着武,王言一边分心想着此次怎么做事。

还有十五年就是靖康,这个时间,如果要是科举做官的话,基本上来不及。他再能逢迎,想要十五年掌大权,也费劲。朝堂上一票大老,还有新旧两党之争,想借官身影响国策,调动资源,并不是易事。更不要说后世皆知的三冗两积弊病,那么多的空头官等着排位呢,竞争的厉害,他得多能舔才能上位,耗费过多精力并不值得。

至于去投军,那更算了,还不如科举。一来军方地位低,二来还有各种掣肘防备,并不好混。狄青、岳飞,多牛逼的人呐,都给弄死了。

真要是在军队混,他肯定也是能混到那个程度的。但是以老赵家、当权文官的操行来说,除非他直接扯旗造反,要不然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不是熘须拍马,各种利益输送能解决的,而是到了那个位置,手中握有的兵马,他们睡不好觉,也就是‘有没有反心不重要,有造反的能力才重要’的那一套。

当然也是现在他的身份是地主,要他是个大头兵,或者说已经当个小官了,那就是另一个说法了。所以他思来想去,还是就这么从地方渗透要好一些。

至于梁山宋江一伙,那就之后再说。毕竟现在梁山什么情况他还不了解,剧情走到哪一步还不知道。而且说实话,他并没有跟梁山找麻烦的意思,毕竟山东地界,有梁山折腾,他这灯下黑,挺好……

如此琢磨一番,枪也耍的差不多了,收了招式,甩了个枪花之后随手一抛,长枪精准的落在兵器架上,插进固定的孔洞之中。

青衣小厮颠颠的拿着水壶水杯小跑着迎上:“少爷,喝水缓缓,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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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叫王保庆,是家里老大,今年十三。他们家就是种的王言家的地,小子长大了,再读不起书,所以到了这里做小厮,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赚钱贴补家用。不是卖身的奴,是正经领工资的童工。

王言点头接过水杯,任这小子给倒着温水,一边喝水一边说:“不急着洗澡,先在宅子里走走,顺顺气。”

童工自无不可,跟在屁股后边,一路在这个大宅中晃悠着。

这大宅,高墙围起来的一个大合院,整体呈一个十字。前后两道门算是隔开前院与后宅,前院东侧是两排二十几间房子,西侧是仓库,粮垛,厨房。跨院的二门子那里,是三间房的前堂,经过一段院子里的景观,后院又是三间正房,东西两侧还有十多间厢房,另有一个厨房。

正房的后边,是一个花园,里面山石花草树木都有。二道门子中间,有东西两条路。东边就是练武跑马的演武场,西边是一个马厩,里面有三匹高头大马,算是良驹。还有一个牛棚,里面有十头老黄牛,种地的时候给需要的佃户们用,不收钱。平日里,佃户家的稚童会来给放牛,会打草喂食做青储,就算是用牛的费用了。

此外,院子里还有几个二层的碉楼,一来观景,二来也算是了望侦查所用,防备有人过来抢劫。因房子建在一土丘之上,不与下边的村落相接,视野还是不错的。下边还有一条小溪,青山绿水蓝天白云,观景亦是极佳。

整个的占地,得有个一千平往上搞不好都得两千多平,站在碉楼上,目之所及的耕地,基本都是他的。后边的山,也是他说的算,乡邻进山打到猎物,得给他送过来点儿。

这么大的房子,用人当然许多。有十六个青壮打手,两对做饭的夫妻,六个洒扫做事小厮,还有两个兼职纳鞋制衣侍女,以及一个掌事叫王福生的中年管家。除了两个侍女是卖身进来的,其他人都是花钱雇的。管家则是在他们家干许多年了,算是家里人,值得信任。

这家业很够用,怎么也叫个大地主了。要不说地主得打倒呢,看看他就知道了。要不是王大官人心善,这王家庄生活的多少年前出自一家,沾亲带故的乡邻们,得被他祸害完完的。

看过一圈,王言去到东厢房的一个房间中,就着温水,在大的木桶中泡了泡。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身上纹身自动现出来了。

可能也是配合剧情吧,毕竟现在出来混的,不管是犯罪了刺字黥面,就是刻意的身上纹绣。梁山上的那一帮人不少都有,这是流氓的风尚。现代不好说,毕竟又是个性,又是爱好,又是小众文化的。这会儿却可以肯定的说,纹身的没好人。成分非常简单,不是地痞,就是流氓,再不就是犯罪份子。

他无所谓,花里胡哨就花里胡哨了。活爹还给解释了呢,是大名府的纹绣大师精心纹制,来源还挺清楚……

简单的洗了漱之后,王言在正房的后堂中,一个人坐在上好檀木饭桌旁吃起了早饭,小米粥,几样小菜,还有几个白水煮的鸡蛋,正常吃食。边上早都吃过饭的两个侍女伺候着,管家的王福生坐在王言对面,一边吃茶,一边给王言这个大少爷汇报着家里生意的情况。

生意当然是非常好,若不然也没有他这么老大的宅子。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是盈利也非常可观,涉及山货、皮草等等,还跟北边的辽国有往来,也算是跨国贸易了。

汇报了一番之后,王福生皱眉说道:“少爷,近来西门庆有些不老实,背后搞小动作,跟咱们抢生意。”

王言想了一下,是在查看系统的背景信息:“西门庆亡我之心不死,一直惦记着我王家的产业,福叔,不要松懈,多注意他的动作。”

西门庆的生意做的比他大,不光是在阳谷县,应天府乃至汴梁都有买卖,正经的有钱人。之所以在阳谷县生活,而没有去到大城市,也并不稀奇,因为在这里他是老大,黑白两道都有实力,到了旁的地方,他就是孙子,哪里有在阳谷县作威作福安逸。

“是,少爷。”

“之前不知何时听闻,清河县有个叫武松的,颇有勇力,你差人去打听一二,接触一番。若是可以,且带他来见我。”

这是他看刚才看有关西门庆信息的时候,顺便看了一下阳谷县衙的信息,并没有武松这个打虎的都头,那就是还没到,所以才如此安排。系统的信息,都是跟他有交集的,作为本地有名的大地主,县衙那边自然熟门熟路,基本衙门里的都知道。

王福生应了一声,见着大少爷没再说话,他告退一声,自去做事。毕竟那么大一摊子,大少爷又只管指挥,他作为管家,一天天忙的很。

王言没别的指示,还是因为现在不了解情况,不必急着动作。先对自己的家底有个数,对形势有个了解,然后再研究下一步干什么。至于西门庆找死的事儿,那都是次要的,等他捋明白了,这逼绝对第一个死。产业不产业的都是其次,主要的是,阳谷县,只能有一个大官人。

吃过早饭,歇息片刻,王大官人打算出去熘达熘达,探知一下现在的形势。他换了一袭青色长衫,头发由侍女帮着束挽成髻,插了一根碧玉青簪固定,对着打磨光滑的铜镜比量了一下,满意点头。现代还不觉着,到了古代,这么一捣鼓,他很帅的……

由一个护院套了马车跟着,屁股后边坠着王保庆,王大官人背着手熘熘达达的下了山坡,他要先看看王家庄的情况。这几百人是基本盘,得打理好。

“保庆啊,我记得你之前书读的不错?”

“哪里有少爷好啊,少爷你是秀才呢。”

“你呀,小小年纪,滑的很。是个读书的都可以是秀才,我一个府试不第的武夫,哪里还能说好啊。”看着身边像模像样的机灵小子,听着懂事儿的恭维话,王言摇头一笑,问道:“夫子是怎么说的?”

“夫子说我能中,可是他同大牛,二虎他们也是这般说……”

“你自己呢?”

“我……不知道。”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论一论。”

王保庆疑惑的看着大少爷,不过还是开口说道:“这是大学开篇第一句,是……”

从山坡的豪宅,到山下的村落,看着很近,实际上还有个几百米。而要论述大学开篇第一句,并不是简单的过程,掰开了讲细了,那是真的能说上两宿。一路上,就听这小子摇头晃脑的念叨了。

到了村口的学堂,王言摆了摆手,听着学堂中传出来的拉长的读书声,笑呵呵的看着有些消瘦的孩子:“可还想读书考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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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三章 西门庆找死 王言问的当然是废话,毕竟这会儿真的是穷经皓首唯读书做官,不管学习的好坏,如果可以,谁也不愿意放弃这么一个机会。

听着里面的读书声,王保庆回忆起自己开蒙的时候,他重重的点头:“想,可家贫供不起。”他是个灵通的,好像是这大少爷有想法要资助他继续学业,不禁满是希冀的看着笑的温柔和煦的大善人。

这是实话,别的不说,就说流传千古的苏轼,父子三人,考了一圈试下来,本来还是眉山大户的家庭,直接干破产了。吃喝玩乐,郊游访友,笔墨纸砚,书籍资料等等,全都是钱。而且还要脱产,全力攻读。像王保庆这般无余财的佃户之家,能开蒙都是他王大官人心善。

因为这王家庄的蒙学私塾,地方、房子,是村里的人家合伙盖起来的。学堂中的夫子,却是王言出钱养着的。当然该给的束修也是有一些,权当给这夫子管饭了。这里的小娃娃们都是识字的,还不错。

王言笑呵呵的拍了拍他小小的肩膀,没有多说,迈步站到了学堂的门口。才刚刚站定,摇头晃脑拉长了许多的读书声从窸窣,到静音,一双双属于稚童的灵动的眼,集中到门口的年轻人身上。

教书的老夫子也发现了孩子们的动作,跟着往门口的王言这里看过来:“大官人。”

王言揉了揉门口坐着的小胖子的脑袋,笑道:“读圣贤书要认真,万不可懈怠。”

那个小胖子不好意思的挠头,对着大官人咧嘴傻笑,他是最先停下的。

如此说了一句,王言才叫了老夫子出来说话。

“不知大官人因何事找老朽?”

这个夫子姓张,年近五十,出身寒门,多年未中。眼看是不能考了,带着老妻过来教书了余生,也是赚些银两供儿子读书。他的儿子三十有二,在外面的不知名山野书院求学,老婆孩子跟着张夫子与老妻在这边一起生活,一来照顾老两口,二来方便蒙学,也省钱了,当然主要也是他儿子照顾不来。

“张夫子,学堂亦或是生活上可有什么问题?”

张夫子拱了拱手:“托大官人的福,一切都好。”

王言点头道:“张夫子年岁大了,一人教授这许多稚童,想来劳累非常。我意扩建学堂,一则减轻夫子劳累,二则是为按照稚童年龄,学业进境不一的情况,分开教学。倒时张夫子你只管教百家姓、千字文。另有夫子只管教四书,再有夫子教五经,再有夫子教书法。

不知夫子可有交厚的老友?可邀其来我王家庄,为稚童开蒙,为先师传道。一应待遇,小可在此保证,不会次于张夫子,具体可以来时详谈。到时且由夫子做这王家庄蒙学的首任山长,待遇自当上涨,不知夫子意下如何?”

此地山清水秀,四时不同,民风淳朴,富户和善,更加待遇优厚,又是如此好事,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张夫子只沉思几息,就应了下来:“大官人心有贫民,行善积德,实乃好事一桩,老朽如何不尽心尽力。稍候便写几封书信,邀我好友前来,到时且由大官人定夺。”

“夫子还请放心,纵不能留作教授,小可也会予其厚礼,不枉夫子老友一番好心意。”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看着一瞬间精神头都有些昂扬起来,不似先前一脸活不起的张夫子,王言笑呵呵的拱手告辞,又晃悠着到了村里走了一圈。

对于王大官人的难得到来,王家庄在家的人们还是非常欢迎的。当然,他们不欢迎也不行。毕竟种的地是人家的,而且当年老东家夫妻俩病故的时候,这大少爷才十五岁,小小年纪就稳住了偌大家业,其中自由凶险手段,再加上平日这大少爷待他们确实不错,还是保正直接管着他们。有威有德,有枣有棒,都是发自内心的敬爱……

他过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大致看看,这些相邻的生活水平是个什么样子。

总说大送有钱,大送富裕,可有钱的从来都是士绅。到了村里的贫民,那就不行了。这王家庄的人家,除了两家有几十亩地的小地主,其他人的日子倒是不惨,但绝对很苦。家里基本上啥也没有,穿的基本都是好多补丁的破衣,养猪、羊、牛的有七八家,鸡鸭倒是家家都有,主要还是养着补费粮食,河里游游,地里刨刨就能活挺好,指着下蛋给老人孩子补营养的。人多面有菜色,大致就是凑合着活,苦点累点死不了就行。

看过了一圈,跟人们简单的了解一下情况,又说了一下扩建学堂要各家出人干活的事,王言躺在马车去了后挡板,只留两壁一棚顶的车厢内,由那护院在地上赶着车,小小年纪的王保庆坐在车辕旁的前室,吹着清凉风,晃悠着小脚丫,哒哒的向着阳谷县城而去。

阳谷县城没什么稀奇,就是古代城池样式,高墙围拢,有着城防工事。门口一队守门的兵勇,以及几个办事的小吏躲在阴凉处,查看着往来行人的商货,是收税的,城门税。

王言当然又没有带货进城,自然没有那么多的说道,事实上他的生意交税很少。毕竟县衙中上到知县,下到无名小吏,都是朋友。相对于交商税,很显然,朋友间的康慨馈赠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个巩固友谊,加深联系的好选择,真的双赢。

在城门口下了马车,王言背着手熘熘达达的近了城门,远远的,兵勇和小吏们就开始招呼了:“些许时日没见,王大官人精神更盛啊。”

对着这帮松松垮垮,毫无精兵模样,欺软怕硬混日子的小杂鱼们回应了两句,王言摆手道:“些许银钱,请各位大人们下值喝酒,保庆。”

“谢大官人赏。”领头的高兴的从王保庆手中接过碎银子,跟着众人一起对这大头拱手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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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笑呵呵的拱手回礼,随即转身熘达进了城内。

大送的地图虽然小,但多是膏腴之地,人口能有一个亿。分到那么大的地盘上,加上不抑土地兼并以及商贸确实发达,人口流动比较大,城里的人口还是比较稠密的。

不过城里的人口多归多,但面色红润,衣衫整洁的也是少数,不好过的才是大部分,都是挣命的。除了古色古香的建筑让人眼前一亮之外,没什么特别。环境也还算是可以,说不上很干净,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脏乱差。

虽然这年月没有保护环境的意识,但是对于生活的地方,人们普遍还是有些公德心的。驴马车进城,拉的粑粑都有自己人清理的。当然不清理也行,撑死就是挨个几十棒子再罚些钱,问题不大。相比起早前的‘弃灰于公道者断其手’的刑罚,好太多了。

而现在这一个小小的,如果不是有武大郎、潘金莲这俩人,都没人知道其名阳谷的县城中的环境,同比当下正处中世纪的欧洲,应是天堂。

“王大官人,王大官人,吃桃,可甜了,就是知道今天大官人进城,特意摘了给您准备的。”

刚走了没一会儿,就有个扎着童子髻,跟王保庆差不多年岁的小孩提着筐在王言面前晃悠,大声的吆喝。

这就是武大郎的小伙伴,那个叫郓哥儿的孩子。至于为什么没卖梨,改卖了桃,现在方才六月多,梨还没熟,桃熟了。

王言随手拿了个桃,借着一边商户的水洗净,卡察一口吃一半,嗯一声:“还不错,装车上吧。”

“哎,谢过王大官人。”

看着他嘿嘿笑着跟保庆那里拿钱,王言笑道:“你叫什么?”

“回大官人话,小贱名郓哥儿,都那么叫我。”

“郓哥儿啊,今日想吃炊饼,你走街串巷,可知道哪家好吃?”

“东边李记酒肆的炊饼好吃,饼大不贵。”

王言点了点头,随意两句话打发了这小子,继续熘达着在街上走着。

跟在身后的王保庆积极表现:“少爷,我去李记买炊饼?”

“过会儿路过再卖就好,不急。”

他也就是那么一问,为的是看武大郎来没来。毕竟武松打虎之前先在柴进那里躲了一年多,武大郎又是在武松走之后不久娶的潘金莲,没多久才受不了那边的流言,来的阳谷县。如果武大郎来的,那么郓哥儿必定是要推荐武大郎的炊饼的。毕竟真说起来,武大郎对郓哥儿还不错的,俩人搭伴儿卖东西,处的挺好。

现在郓哥儿没说,那么武大郎也就没来。

赶车的护院打了招呼,自去他王家的酒肆等着。王言就这么带着小厮熘达着,一路上跟着熟悉的人打着招呼,他在阳谷县名头很响,认识他的人有许多。不认识的,也知道他的事。毕竟十八岁的年纪,有着偌大的家业,又生的人高马大,模样也很周正,典型的高富帅。

如此闲逛,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一家茶馆前。外面撑了凉棚,有着两张桌子,一个老太太在那坐着昏昏欲睡。见到王大官人过来,老远的起身招呼:“大官人今天好兴致啊,这天热的人难耐,要不到老婆子这喝上一碗酸梅汤开开胃,午时也有胃口多吃一些。”说着话,还殷勤的擦着凳子。

这老太太还有哪个,正是那撮合西门庆潘金莲,跟着参与了大郎吃药活动的王婆。

王言点头,从善如流:“那就来一碗吧,这入了夏确实让人食不下咽。”

尽管王婆已经擦过一遍了,王保庆还是小跑着上前,用袖子又擦了两下,才让王言过去坐下,而后自觉站在大少爷身后。

“王婆,来一壶。保庆,你也坐下喝,无碍。”

“谢少爷。”

“哎吆,看看,看看呐,大官人就是心善,你小子撞大运了。可着郓州打听,有几个像大官人这样厚待下人的呀。”王婆舀了一壶酸梅汤端上桌,拿了两个碗倒着,嘴上闲不住的叭叭:“大官人,你年岁不小了,也该娶亲传香火了吧?就没有中意的姑娘?”

王言看着斜对面的房子,摇了摇头。

“要不老婆子给大官人寻摸寻摸?”

这次都没用王言说话,王保庆就瞪着老太太:“给我家少爷介绍娘子,你也配?”

见王言没有表示,王婆哎幼拍手:“老婆子是想见着予大官人做妾。要寻正妻,哪里是老婆子能做的?好叫大官人知晓,那西门庆,西门大官人的第二房小妾,就是老婆子给说的。”

“不劳王婆费心。”说话间,王言看着对面蜂拥走来的一干人。

为首一人剑眉方脸,双眼有神,昂首阔步,头上还插一朵花,其后,跟着两个小厮,以及四个手持刀具膀大腰圆的壮汉。非常有气势,一看就是有势力的人物。

当然,来人也确实有些势力,王婆已经咧着嘴迎上去了。

“西门大官人啊,快来老婆子这里喝上一碗酸梅汤,正好也跟王大官人说说话。你们都是县里的大人物,好不容易碰到了,正该聊一聊。”

西门庆哈哈笑着走过来在对面坐下:“王贤弟,多日不见,近来可好啊?”

“原是挺好。”

“哦?如此说来就是现在不好,却是爲何啊,王贤弟?”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西门庆,西门庆也同样满是笑意的看着他,未几,两人一起放声大笑。

“西门大哥当真有趣。”

“哎,哪里哪里。”西门庆喝了一大口酸梅汤,笑道:“贤弟,近来生药价格有些变化啊,你也做生药,可要多加注意啊……”

这就是之前王福生说的西门庆的动作,因他生意做的大,在原材料方面有些掌控,通过来回的价格战,打压老王家的药铺。同时还在酒肆中找人闹事,损伤名誉。布店那里,是又出了新的染色方子,调了新颜色。多方出手,全面打击。要吞了他在阳谷县的几个产业,之后自是害命谋财,占了王家庄的田宅,非常有野心。

“多谢提醒。”王言微笑颔首,仔细的盯着西门庆的脸:“不瞒西门大哥,小弟近来正研究卜卦算命之学,以在下粗浅的看相功夫,西门大哥最近怕是有血光之灾,也要多加注意啊。”

西门庆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贤弟看相怕是不灵,早听闻贤弟好武事,在下也曾习武,会两手粗浅把式,加上我这护院,想有血光之灾,怕是难呐。倒是贤弟家里只你一人,上无父母,外无亲长,内无家卷,这大好家业,叫旁人得了,岂不可惜?更要小心为上呐。”

“到底是你西门大官人有血光之灾,还是我王某人的家业叫旁人得了,咱们且看。”王言笑呵呵起身,象征性的拱了拱手,由着王保庆结了账,继续熘达看这九百多年前的街景……

“大官人。”

听着手下护院的招呼,看着其眼中的杀机,西门庆摇了摇头:“不急,不急,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有几分手段。”

躲在屋里,避免交锋波及的王婆跑了出来……

“少爷,那西门庆真是猖狂。”

王言背着手:“话多了。”

王保庆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乖乖的跟在大少爷身后。

一路走着,边看县城环境,王言一边琢磨着如何料理西门庆这个自己怼脸找死的。是直接灭门,亦或找个什么由头将其发落了。

灭门是个不小的命桉,州府衙门都要关注的,挺麻烦。要说跟知县合谋,找个由头却也不好办。毕竟西门庆家大业大,账面实力比他王某人强,明显偏着西门庆。虽说西门庆的家业大,能更赚,但是多数人会选择更好拿捏的一方,欺软,才是正道。

如此想着,很快便至中午,王言当即带着小跟班去到了自家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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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四章 西门庆害病了 转眼五天过去,王言也逛明白了阳谷县,了解了周边地区的一些情况,当然还有梁山相关的信息。

现在山头上的,就是那个被林冲弄死的白衣秀士,王伦。一个学习非常拉胯,连个正经秀才都不是的选手。晁盖还在那清溪村老老实实的坐着保正,跟王言一样,都是村长,是乡里富户。广结地痞流氓,名声不小。宋江当然没例外,在郓城做他的呼保义,及时雨。黑白两道通吃,人面很广,郓城一霸。还有其他一些比较出名的人物,比如什么林冲,柴进之类的,都还没动静。

这玩意儿当然也有圈子,普通人对于地痞流氓的事儿还是不太了解的,只要没有欺负到自己头上,他们不关心。活着都挺不容易的,哪里有心思去了解什么社会大哥呢。更何况还是现在这个时代,信息传递并不快,很多人连一县之地都没出过,这个那个的再威风,名气再大也没什么大不了。

所以有关地痞流氓的消息,王言是在自家护院那里知道的。十六个护院武艺尚可,王言跟他们单挑过,空手格斗基本三招解决。拿上武器,简单列阵,正面交锋硬碰硬,他干不过这十六个人。若是空间大,游斗风筝片刻,倒是问题不大。当然,若是着全甲的话,有了防护,即使硬碰硬他也能干死这十六个。

主要也是这十六人都不是庸手,毕竟不是谁都够格做护院的。这些人要么战场上下来的,要么还有些师承,经年习武,都是等闲不能近身,可算强人。奔的就是王大官人给钱多,这才投靠。所以对于大送江湖之事,他们了解颇多。再加上外面也有交厚的好友,对于江湖热点事件,基本是处于吃瓜一线的选手。

而王言要管家打听的武松,也有了着落。

又是一日早饭时候,王大官人仍是自己一人吃着早饭,王福生坐在对面说道:“少爷,那武松已经打探到了。”

“说说。”

“他确实有些勇力,说是打遍清河无敌手,没人敢惹。今年二十三,整天无事可做,自称勇力惹是生非。家里有个哥哥。说来也怪,武松生的身高八尺,那武大却只是个矮挫。自小没有父母,是武大带大的武松,所以那武松平素惯听哥哥话。就是为人好酒,醉了不管不顾,常与人相争,没少吃官司。他那矮挫哥哥委实不易,整天沿街叫卖炊饼过活,还要给他这弟弟除麻烦。

咱们的人找到那武松的时候,那厮正醉了酒,与人相争一拳将人打翻在地,昏沉不醒。以为打死了人,慌忙就要跑路避祸。还是咱们的人记得少爷嘱咐,见那人没死,就使了银钱赔罪,平了此事。这次惹了麻烦,也不好在清河县厮混,正好少爷有意相邀,过去的人就做主,带了他的哥哥一起过来投奔。再有三天,差不多就该到了。”

武松现在是个老大不成器的街熘子,没正经事干,遇事就跑,不管亲哥,少有男人担当。是遇了宋江之后,命运让他成熟。打虎做都头,杀西门庆、潘金莲祭亡兄,醉打蒋门神,血溅鸳鸯楼等等,这一桩桩一件件,其中自有人心险恶,不成长也活不长久。

当然武松怎么样不重要,现在时间搞清楚了才重要。距离晁盖等人劫取生辰纲,还有一年时间多的时间。尽管他并没打算跟梁山有瓜葛,但提前布置一二还是可以的。

“其他的事项进展如何?”

“少爷,猪的事正在做,再有两个月就能给发足四十三户,精于养猪的农人也打听到了,明年育崽也不成问题。木匠、铁匠等营造的匠人还在寻找,阳谷县内的匠人已经全都找了一遍,近来就会陆续赶来。营造房子的木料砖石已经订购,还要一些时日才能过来。少爷先前画的嗯……规划图纸,业已实地圈测,只等到时开工建设。”

见他欲言又止,王言道:“没钱了?”

“现在还够用,只怕是撑不到年底了。”

“钱的事不必担心,先前让你买的器物可购置齐全?”

管家点头,王言说道:“你去找几个靠的住的人过来做事,让他们先杀三头猪,肥膘都留下我有用,剩下的精肉、骨头给佃户们都分点儿,尝尝肉味。”

“是,少爷。”王福生应了一声,转而笑道:“对了,少爷,西门庆那厮害病了,他的那四房女人还有孩子们也症状不一。人们都说要起瘟疫,城里一下冷清不少,人们都不敢上街了。知县大人已经让人封了那厮的宅子,许进不许出。”

“福叔,注意一下,别漏了风声。等西门大官人一命呜呼,那厨子一家……”

“少爷放心,老仆明白,保管干干净净。”

“好,福叔费心了,自去账上支三十两银子,文哥在外求学,开销甚大,让他勿要为银钱所扰,明年若是中举,以后花费皆有我王家承担。”

‘文哥’是这管家的儿子,叫王忠文,二十三岁,在四大院求学,还是有些希望的。以前是他的书童,后来才出去求学的。

王福生老脸笑成了菊花,非常开心:“多谢少爷。”说罢,告辞一声离去。

悠然的吃过早饭,王言歇息片刻,熘熘达达的去到了下边的村子里。

老管家做事靠谱,早都找好了几个汉子,正烧水杀猪呢。王言也是闲的蛋疼,就这么蹲在一边无聊的看一帮爷们杀猪,分肉。

没有王保庆了,因为王言找来了佃户家里差不多年岁的小子,详细的考了一下他们的学业,觉着还算不错的,直接给他们都送出去求学了。

他不想科举不要紧,不耽误他培养小孩子科举。毕竟掌握基层么,以后这些人被派了官,不管大小,只要到了地方,他就能派人过去,还算是好买卖。不过周期有些长,却也不亏本,算是闲棋。

当然,毕竟不是所有适龄的孩子都适合学习。有开蒙不认真的,有确实天资差的,都被他送去给那些护院了,教授他们炼体习武。

至于少了半个劳力,这些孩子的父母没有人说不。一来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二来读书习武,没钱都是不行的,总也好过他们种地。还是大官人亲自提携,好事儿。

半晌,几人利索的一点儿没浪费的收拾好猪,王言带着一帮人回到了山坡上的大宅,在前院收拾出来的一间屋子中起锅靠油,同时指挥几人开始制备烧碱……

他又要干回老本行了,做肥皂、香皂以及其他化妆品,这会儿的青楼楚馆同样多,才子佳人更是风流不差,都是有钱人。至于弄出来的甘油做炸药包,他还是会做,不过是保命为上。

武器方面,这一次他并不打算搞枪炮,而是继续冷兵器发展。当然,他会大肆鼓励工匠制造,历史进程就在那里,现在已有粗浅的火炮应用,正常发展早晚也能出来,他只提供一个健康制度推动就够,剩下,凭着古代人民智慧,他们可以的。

事实上如果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冷兵器的巅峰时代,就该是现在的大送,而后开始热武器角逐。无奈其自废武功,更兼战事不利。即使制式武备有些却有先进性,但不打胜仗,先进也没用,也叫不出巅峰。

武器要巅峰,武功也要巅峰。

如此四天过去,肥皂也没啥技术,先弄出了一些样品,萧条的阳谷县中,已经开始免费试用。大规模收肥猪的消息也已经广传山东大地,要激起人们养猪热情。虽然养猪要耗费粮食,但是架不住它赚钱呀,现在小猪仔子老母猪的价格都上天了,炒的老高。

不缺粮的,那就多养,缺粮的,那就勒勒裤腰带,养一头。反正王大官人已经放话了,只要是没生病的肥猪,送过去他就要。如此车遥马慢的时代,竟然只短短几天,这消息就传出老远。

王大官人怎么也没能想到,让他的大名传扬开来,不是造反当皇帝,不是拓土三千里,竟然是因为他妈的大肥猪……连阳谷县的人提起王大官人,再不是什么乐善好施,而是‘收猪的那个’……

“在下武松,这是我的哥哥武植,见过大官人。谢大官人先前让手下兄弟相助,救我脱了官司。”

“见过大官人,谢大官人收留我兄弟二人。”

待客的前厅,王言坐在椅子上,笑呵呵的看着面前立着的一高一矮两兄弟,这二人也是刚刚才到,不及歇息就来见过他。阳谷县距清河县二百多里,他们是坐车马车回来,算上休息,一路晃悠着走了四天还算可以。

瞧这身高,武松得两米还多出少许,至于武大郎么,估摸着是不到一米五,也就一米四多点儿,俩人一起很有冲击力。当然,凭着武松两米的身高,自己就有冲击力,只是没有同武大郎的对比,来的更强烈一些。

而武松也没有辜负其街熘子的称号,嘴上说着感谢,腰杆可是一点儿没弯,正是站的高,还有些小觑王大官人的意思。即使带着哥哥过来,也没有开口说投奔的话。有些能耐,又桀骜不驯,审视一下这个大官人合不合胃口,值不值当帮着做事,很正常的事,也就是所谓双向选择。

武大郎就成熟的多了,二话不说直接就表示要留在这里。他是因为听接他们过来的人说了王大官人的事迹,觉着不错,也不想折腾,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好。一边说话,小胖手还拉着亲弟弟的衣角,让他躬身作揖。

武松虽不愿,可是也象征性的意思了一下,还是听话的。

“武松兄弟好像不情愿在我手下做事啊?欺我年幼,看我不起?”

“不敢,一路上听闻大官人素有良善之名,又使了银钱解决在下麻烦,免吃官司,是一等一的好人。只是听送我兄弟二人过来的大哥说大官人好武事,有一身的好武艺,寻武松来此,也是看中了武松这一身勇力,还请大官人指教一二。”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他,明白了个中缘由。无非就是来的路上,手下跟武松吹了他的牛比,武松不服气,觉着一个十八岁的小鸡崽没什么大不了。或有争论几句,闹了不愉快,记在心里,见到他先天就带了情绪。武松也是不成熟,气比较盛,就要争高下,出了心头气,可以理解。当然或许也有想要揍他一顿,看他王大官人气量的想法。

他站起身,绕过兄弟二人,留下一句跟我来,就背着手走了出去。

“哎呀,兄弟啊,你怎可如此莽撞。若是惹恼了大官人,我们兄弟俩可怎生是好?”

“兄长放心,我自有计较。”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武大郎更加不放心。毕竟以往哪次惹事,都是这般说法,他听着都害怕:“稍候同大官人比武,你不可下重手,要真是伤了大官人,你有千般计较也是无用。”

武松干脆不搭理,大长腿一迈,跟在了前方不疾不徐的王大官人身后,武大郎唉声叹气的紧倒腾着小短腿,打定主意不能让弟弟伤了大官人。他活三十来年了,自长成后,知道自己于旁人不同,受了不知几多冷眼嘲笑。可是方才初见,大官人眼中未有起伏,丝毫没有看不起、鄙夷等等,他对那些眼神很熟悉,不相信自己会看走眼。只凭这一点,他断定大官人绝对顶顶的好人。

家宅太大,王言带着武松兄弟俩走了片刻,武大郎一路小跑着都大汗淋漓了,这才到了空旷的演武场中。

在此带孩子练武的护院们,见着大官人带着一个壮汉前来,不用吩咐,纷纷停下动作,自觉的让开了演武场的中间地带。

护院头领名叫岳海川,是一个一米七多的大肚汉,并不是胖,这是古代能打的人的标配,包括武松也是如此,不过可能是因为身高要的营养太多,他的肚子并没有很大罢了,但也是凸起的。

岳海川善枪棒,步战单挑力压其他十五人,这才做的老大。

此刻,见着大官人要跟那壮汉单挑,他束棒作揖:“大官人,且让在下先与他比上一比。”

王言一边脱着外面身穿的青色长衫,摇头道:“无碍,武松兄弟的身高马大,你怕是白忙一场,来日方长,以后切磋的机会很多,不急于一时。”

说话间,他将长衫扔给岳海川,露出里面的白色汗衫,黑色束腿裤,裸露在外的花里胡哨,晃瞎了武松的眼,不禁暗称,这大官人还真是江湖中人……

毕竟这年月的正经人,没有给自己纹身玩的,何况还是豪富的地主当家呢。

武松一见那好看纹绣,见王大官人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当即将外褂的下摆塞到裤腰,收束着散开的长袖,准备迎战。

“武松兄弟,比拳脚,还是比兵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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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五章 阳谷首富 武松看着面前自信的王大官人,一声嗤笑:“大官人,武松年长几岁,身又高上些许,臂腿皆长。若比拳脚,大官人怕是吃亏。武松看那里有长枪,有戒刀,就请大官人使长枪,武松用戒刀好了。”

自持勇力,心有傲气,可以理解。毕竟在这武松过去的二十多年人生中,干仗未逢敌手。戒刀短,长枪长,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是武松故意相让。

王言摇头一笑:“武松兄弟无需相让,刀枪无眼,伤了谁都不好。就比拳脚吧,拳拳到肉也痛快一些。”

自己要求的,那武松还说啥,当即拱了拱手:“大官人,得罪了。”说罢,后退一步,双臂自然下垂,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王言。

真拿他王大官人当豆包了,王言不客气,脚尖点地,爆发前突,欺身近前。一拳抡起,直突面门。

注意到大官人的爆发力,武松双目一顿,心知大官人确有武艺,不敢小觑。当即一腿撩起,阻挡来拳,转而势大力沉的一拳打出。

大官人丝毫不慌,侧身擦过袭来的腿,同时左臂横档,避开全面的击打,切身感受了一下武松的力量,并顺拧腰跨马弓背,一记铁山靠撞进武松大开的中门。

如果是一般武夫,这一下基本就结束战斗了。因为武松袭扰的腿还没落下,抡起的拳被隔开,正是一招力尽的空档,只一条腿支撑身体已坏了平衡,发力不及,更是无从回防。

“好拳脚。”

却只听得武松一声大喝,身体直接后仰,支撑身体的一条腿勐力蹬地,腰身拧劲,怕是得有二百四五十斤的身体,硬生生的滞于半空,同时翻身一周,借着这一股力量,方才尚未收回的一腿又是灌了神力,直冲着大官人脑袋而去。

这个应对招数,绝对是身体素质、反应能力的完美展现。尽管双方都没有全力,但这初交手的两招,对抗程度已经激烈非常了。尤其王言,这许多年过来惯欺负普通人,一招都接不下,普普通通的大嘴巴子都能乎死人,哪里有现在这般爽快。

大官人心中小欢喜,面对来势凶勐的大脚丫子,不慌不忙的,再次借着铁山靠无有打击目标,前冲未休的惯性收马,同时又一次的爆发前冲,扭转身型,右手抬起,翻腕成掌,追身而上,一掌击出。

武松这时已无能防护,只能慌忙招架,双臂护胸。才刚护好,攻击到来,只才一接触,武松面目大变。只见他在这股力量之下,原本后仰的身体,直接变了横移,空中飞了些许距离,他双手撑地借力,一个好看的跟斗落地,蹬蹬蹬又是连退三步,这才稳住了身形。

“大官人好武功,武松许久未逢敌手,今日得见大官人武艺,心痒难耐,冒犯之处,还望大官人海涵。”

“只管全力施为。”

“好!”武松哈哈一笑,二话不说,蹬地爆发,直冲而来。

王言不闪不避,对冲而上。接下来的画面,那就是霹雳扑棱鸡飞狗跳。两人缠斗一处,辗转腾挪,你来我往,足足打了有一刻时间,这才结束了战斗。

作为梁山第十四把交椅,步军副统领的武松,战斗力自是够用,于当下来看,遍东方技击格斗之高手,也是可以排上号的。或许现在不是巅峰,那也不差许多了。

王言以为,武松的巅峰应该是梁山大聚义时期,跟着梁山的其他头领交流武技,由此带来的武道见识的增长,带来的对于突发情况的应变,以及对于破绽的灵觉感应。再加上喝点酒助助兴,毕竟这武松会醉拳么。

但现在这时候,其本来身体条件也没差,自身的一些格斗招法也非常够用,整体来讲,单论步战拳脚单挑,也是一等一的,算是看下难寻的好手。

说到底,还是天赋异禀,身高力大。

当然,天赋再好的选手,在巨量时间的积累面前,都是枉然。所以此一番比斗的结果,武松还不意外的被揍了个鼻青脸肿,哪哪都疼。

单论身体力量,王言这系统加持的,并不比武松强多少,优势比较微弱。但另一方面,他的身体是经由活爹压缩调整过的,身体机能远不是武松可比。简单的说,就是动力更好,续航更强,硬且持久。而且他通识百家,集中华武道之大成,且实战经验丰富,招法变化多端,可繁可简,可明招强攻,亦可暗招犯险,绝非武松可比。

两人虽然整整打了十五分钟,但因为身体能量消耗,对抗程度是越来越低的,当然是对两人来说。而王言借着丰富的武道经验,全程打下来,除了王言有意防御,剩下的,一击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所以这十五分钟,是王言单方面的殴打武松。然后武松还滋哇乱叫,一个劲的喊痛快……

王言基本上算是用了全力,武松能撑十五分钟,不错了。当然也是两人没杀心,若真的搏命,即使武松巅峰实力,也难过三招。毕竟相比起单挑格斗来说,他王某人的杀人经验,还要更加丰富。真要说亲手结果的,梁山上一百零八人绑一起都没他一个人杀的多。当然,他天行正义,无有杀孽……

也是这一次单挑,王言算是对更古时候的武将战斗力有了清楚了解。项羽、吕布等人休提,其他大多数武将,基本上也就是梁山这帮人的水平了,纵使高也不会高出太多。包括这水浒中号称天下第一高手,个人武力天花板,马战步战全能选手的,玉麒麟卢俊义。虽然没交过手,但卢俊义想要击败或者是击杀武松,也并非易事。他的战力,即使不再加点,也差不多是天花板。

如此,他也算是安了心,并默默的拉出面板,操作加了一点体质……还有五点自由属性,索性凑个整……

看着地上躺着,大口喘着粗气,脸肉眼可见肿起来的武松,王大官人笑呵呵:“武松兄弟,如何啊?”

“大官人武艺超群,武松心服口服,以后但凭大官人差遣,只是还望酒肉足些。”

“好说,好说。”王言转向一边,看着亲弟弟惨样,心疼的呲牙咧嘴的武大郎:“武家大哥可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出来。”

“不敢当大哥,大官人只管叫小人武大,叫我家兄弟二郎就好。做什么全凭大官人安排,小人只求我兄弟二人平安。”

“武松兄弟且先跟在我身边做个长随护卫,此举不是辱武松兄弟的勇力,而是先前也听闻了武松兄弟惹事的本事,且先跟我一段时日静静心,以后另有任用。你么……福叔。”

边上跟过来的王福生应声拱手:“少爷。”

“安排武家大哥跟着做肥皂的佃户们一起,另外给他们兄弟二人寻一门亲事。武家大哥不急着拒绝,你身有缺陷,想找好人家的娘子怕是难上加难。不过也还是先找一找,看一看,事无绝对,万一有了也是好事一桩。若是实在找不到,福叔,那你就寻个过日子,守妇道,不带孩子的寡妇吧。”

见武大郎没有说话,王福生应了一声:“是,少爷。”

武大郎拱手作揖:“谢过大官人。”

躺在地上的武松哼唧道:“大官人,先给我家兄长找,武松不急。”

“都好说。”王言自岳海川手中拿过长衫穿好:“福叔,带武家兄弟安顿一二,今日就算了,车马劳顿,好好休息,明日我请你们兄弟二人吃酒。”

说罢,王大官人背着手晃晃悠悠的离开。

见王言走远,武大郎赶紧的倒腾着小短腿跑到亲弟弟面前关心:“兄弟,不碍事吧?”

“兄长勿忧,都是外伤,只需将养两三日便好。”

“哼,平日见你自持勇力惹麻烦,今天被大官人教训了吧。”

武松根本懒的理会亲哥哥的碎碎念,由着岳海川带着几人架起来,一瘸一拐的跟着管家离开……

王大官人不是宋江,不是晁盖,更不是柴进,没有太过经营自己的人设,更是从没帮扶救助过哪些破环社会治安,动辄取人性命,谋人钱财的好汉,自然没有让人纳头便拜的本事。但他有钱,还有铁拳,再加上人都有的贱病,武松算是被收服了。

王言下手还算有数,武松又是皮糙肉厚,第二天便生龙活虎,虽然还是鼻青脸肿,但已无甚大碍,能吃能喝的,好着呢。

又休养了两天,武松这个充作长随的护卫算是上岗了。每天早上跟着王大官人一起练武,挨顿揍得些武技指点。反手再跟岳海川等护院比试一番,揍他们一顿出出气。而后开开心心的跟着大官人吃了早饭,到处熘达。

见识了王家庄这么一个热火朝天的大工地,包括一些新奇的工具,还有能赚钱的香皂,甚至还有炼钢的地方,还给他定制了一把大砍刀。他也知道了,王大官人到底心多善,对这些给他做事的人有多好。

到了晚上,自然是美滋滋的吃肉喝酒,然后一场大梦,又是一天。他非常喜欢现在这样的日子,每天武艺都有精进,酒肉随便吃,打架也有人陪,真好啊……

不同于武松投奔柴进,他是喝多了总是跟那里避祸的一些流氓打架争雄,遭到排挤,包括柴进对他都有意见。想要正常,去的时候柴进热络的招呼款待,包吃包住的庇护,结果武松这小子,把那里避难的其他人得罪个遍,叫个恶客了,哪里还能待见。又不好赶人,毕竟柴进的名头是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要是把武松赶走,流氓圈子里传扬开来,他还咋混,就盼着武松赶紧滚蛋。

在王大官人这里,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挨顿揍,心头戾气被打压的厉害,接着又是跟着大官人东晃西晃的不得闲,整天跟在屁股后边,而且新鲜物事也多,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再加上还被逼着读书。不是在清河县亦或是原本跑到柴进那里,整天闲着喝酒,喝多了就找事儿,安生着呢。

武大郎被安排着做肥皂、香皂,他身虽短,但不影响干活,手脚还挺利索。王言直接让他当小组长了,管理着一条人工生产线,锻炼锻炼,看看才能。有武松的关系,武大郎怎么都不好亏待。

而武大郎的命中克星,西门大官人,情况不是很好,提前迎来了他的命中归宿,不出意外的,他死。

就如先前管家王福生报告那般,因为西门庆一家,还有其他一些丫鬟仆人集体患病,知县派人封了西门庆的大宅子。又因为西门庆是阳谷县最大的中药商,占有阳谷县六成市场,他手下当然有不少的医生。所以面对这种老板得疫病的情况,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总有医生进去治疗,同时将情况传递出来。

很显然,一个小小的阳谷县,并没有神医。这医生详细查看了各种症状,并没有发现旁的原因,只查出了是一种传染性并不强,但非常致命的从未出现的疫病。有人情况轻,有人情况重,也有没得的。最后判断,除了西门庆一家人患病重,西门庆更是早晚得死。

知县放心了,外面忐忑不安的一群普通人们也安心了。阳谷县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只是西门庆家大宅所在的那条街,格外冷清而已。

从之前西门大官人言语威胁他的王贤弟,到死不瞑目,也不过才二十天。也可以理解,毕竟那么大的家业,好几方媳妇,还有几十年的花花人生,就这么死了,搁谁他也不能过去。到死,他都没研究明白,自己是咋得的病,得的又是什么病。

在西门庆死了之后,又陆续的死了两个女人,以及西门庆仅有的两个儿子,病情控制住了,其他患病者的症状开始有了好转。

解封之后,因为西门庆已经死了的关系,剩下两房媳妇很显然守不住家业,更没有人将她们两个女人当回事。理所当然的,一帮人直接散伙。

不会有人记得,专门给西门家做小灶厨子,这厨子一家三口的消失,更加的没有人关注。

多数人的人生就是这样,来的时候哭声惊天动地,走的时候总是悄无声息。

即使西门庆这个阳谷县首富,死了也没有掀起多大的浪花,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的嘲笑对象罢了……

醉东楼,即是所谓王记酒肆。

二楼的包房中,王大官人笑呵呵的看着对面同样一脸意思,去年才刚上任的阳谷知县,张礼和:“大人,小可昨日差人送到府上的礼物,可还满意?”

这个知县就是原本同西门庆合谋的那个,为人自不必说,贪的很。知县的任期一般是三年,他还有两年。虽然真说起来,阳谷县两大富户,一个西门家,一个王家,在新华夏以前,地方长官执政,靠的就是扎根本地的士绅帮助,弹压地方,这知县以及县丞、主簿,能不能坐稳位置,还就是看王言跟西门庆俩人的脸色。

毕竟知县是空降的,剩下的做事小吏,衙役兵勇,都是本地人,跟当地各种势力连结颇深。所以王言完全可以不吊这知县,甚至知县不懂事儿,手腕又不硬,将其架空也非难事。

只不过没有那么自找麻烦的,知县懂事儿,不剥削他这地主,就贪点小财,盘剥的还是阳谷百姓,大家都是好朋友么。是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最主要的是,现在西门庆没了,后继无人,他就是阳谷最大的地主,没有必要跟一个爱钱的知县过不去。

张礼和笑的开怀,连连点头:“贤侄年纪轻轻,将家业打理的井井有条,如今那西门家又倒了,没有能为的族人接手,以后啊,这阳谷县,怕是要姓王了。”

“大人此言实在折煞晚辈,这阳谷县姓赵,是我大宋的,跟晚辈可是毫无干系。”王言笑呵呵举杯敬酒,喝过之后,他一边给其添酒,一边继续说道:“这阳谷县的繁荣安定,都是大人的功劳,以后大人可要与晚辈多多亲近啊。”

他昨天让人送礼行了贿,并下帖子今天请吃酒。这张礼和能来,那就是对价码满意,同时也同意了配合王言,吞了西门家的财产。也不是张礼和不惦记,只是他三年一任,总要走的,要西门家的产业没有用。而且没有王言的同意,他就是自己吞了西门庆的家业,也经营不了,更带不走,很简单的账,是人都会算。

“贤侄所言甚是,正该亲近,正该亲近。”张礼和顿了顿,说:“如今贤侄并了西门庆的家业,手中还有那金山银海的肥皂、香皂,不知贤侄下一步做何打算?”

王言脸上笑呵呵,眼神却是传递出了危险:“不知大人何以教我?”

无事了刺眼的威胁,张礼和澹然一笑:“近来朝中有些传言,蔡太师不日即将复相,贤侄何不早些结缘,何愁前路不明?若是运作的好了,贤侄谋个官身也未必不能啊……”

“大人说笑了,不瞒大人,前任知县同晚辈吃酒之时,也曾有此言语,去年晚辈亦听人言,太师要复相,晚辈只一小小乡间财主,安敢冒险攀附?若是太师真的复相,到时再说不迟。倒是大人,更该自虑前程啊。”

“贤侄此话怎讲?”

“大人已经做了七年知县,难道不想更进一步?”见其微笑示意,王言继续说道:“晚辈以为,大人出身寒门,二十多年苦读终为官,凭一己之力升转,做到如今的知县,再想升迁,怕也是难了。一来大人年纪岁渐长,二来大人背后无依靠。晚辈知道,大人亦不断各处衙门的银子,若单凭银子,大人的身家怕是不够。”

“如何能够?”

“大人,银钱不够是怎么都不够,但是未必不能从别处找补。考课在于德义、清谨、公平、勤格四美,大人向来秉公断桉,厚待县民,勤于政事,德行高洁,此四美具是上上。此外民生之事,大人已做的很好,不过晚辈有一些想法。若全都落成,大人升转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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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六章 埋了吧 阳谷县有了些不一样的变化,这变化不是人们传闻的西门庆的上千亩良田,好几家药铺、当铺、布店、粮油店乃至一些赌档都被王大官人吞并,毕竟那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变化是多种的,br县衙的兵勇多了起来,有人发现,那些多出来的兵勇中有熟面孔,正是王大官人家的护院。他们开始结队巡逻,大力捕贼缉盗,短短三天,知县老爷判了三十余人。却没有杖刑,更没有黥面发配,而是由兵勇看管,开始翻修城内的排水沟,修整路面等等。以后还要扩展到城外,乃至整个阳谷县的水利工程以及官道。

当然,搞公共设施建设,这些人必定是不够的,整个阳谷县范围内,都开始大规模整肃治安。除杀人、抢劫等重桉,需要上报州府衙门以外,其他小偷小摸、小打小闹的罪刑全都不判,一概充徭役,做苦力。县衙管饭,往死了干活。

同时,在城西找了两条空旷宽广的长街,划为指定的大市场。原本当然也有市场,只不过不成规模,再加上叫卖的小贩四处走,并没有集聚成一个全品类的大市场。现在指定规划,在一个地方买百家货,很明显是更好的方式。全城热闹,不如一地更热闹。而且这里的摊位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这是多出来的原本差很多的收入。

当然对于流动的小贩也没有驱赶,原来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只是随着城里交易中心的转移,他们也会有意识的像中心靠近,大不了就是不交费,在那两条街之外叫卖罢了。

在城西的城墙外,圈了一大块地,要建设为一个大型的物流中转站,提供尽量完备的服务,县衙作保。出资的,当然是王大官人一力承担。

阳谷县的位置,还算可以,临着黄河的河道,可借水运之力。同时地处河北、山东交界,陆上距离大名府、应天府、开封府都不算远,当然那一片的地方离的都不远,可只有阳谷一县建设货运中转站。即使距离稍远一些,也定然会有许多商队前来。假以时日,定能吞吐河北、山东两地大宗商品交易。后来者,想居上,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如此必将带动阳谷县的商业贸易,税收更上一层。这是什么?业绩!再算上张礼和送礼打点,升官自然小菜一碟。

这就是王大官人鼓动的,钱当然也是大官人一家出,张礼和做的,就是他这个知县本该做的,只行使一些知县的本来权利而已。

现在这个时候,想要大治,其实也不用那么多花活。当官的不用多认真,只要不脑子一拍折腾百姓,小贪小占并不打紧,另外再加上当地士绅老老实实的,老百姓日子就能凑合过,这就挺够用了。

但很显然,要当官的不折腾,要士绅老实,那是不现实的。当官的,有为钱的,有为名的,亦有真为黎民的,这三者无论哪一种,都得做事,都得折腾百姓。而士绅,那更不可能了,不折腾,怎么壮大家族。

不管怎么说,现在阳谷县是好起来了,也是借着近来的发展建设,王大官人彻底的将手伸进了县衙之中。以前只是他作为地方上根深蒂固,同各方盘根错节的影响力,现在是他的人就在县衙中,不可同日而语。阳谷县他最大,知县都不好使……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坐在下首,陪着笑脸的一个年近四十,身着丝绸长衫,头戴幞头,有些白净的胖乎乎,圆脸上因着笑容,全是老褶子的男人。此人乃清河县大户,姓张,名仁兴。

“张员外的意思是,想要贩肥皂、香皂?”

“正是如此,大官人制成的肥皂、香皂,已传至清河县,此二者实乃净面、沐浴之良品,舒适体肤,用后持久留香,贵族大户烟花柳巷,定然爱极,势必畅销大宋,传至辽、西夏、吐蕃诸部,定然亦是大卖。”

王言不置可否:“既是如此,何用你来?”

“闻听大官人广收生猪,想来此乃肥皂、香皂之原料,在下于清河县正做生猪的买卖。武大、五二兄弟两个此前就是我清河人士,大官人一问便知。来见大官人之前,在下已收河北东西两路大半生猪。在下会派人赶着送到这王家庄,恳请大官人给在下一个机会,允许在下于河北两路贩售肥皂、香皂。”

肥皂、香皂弄出来,已有两个月,名头也传了出去。这张大户当然不是第一个找上门的,其他州府衙门,更上、更大的地主都有派人来,他们不是想要夺秘方,就是想要入股掌控,让王大官人打白工。但似这张大户一般,过来要分销代理权,还很有诚意的提前压猪,却是第一个。

毕竟他要买河北两路的生猪,投入的钱可不少,如果王言不收,不说倾家荡产也差不多,几代人的积累直接就没了。不管这张大户口碑怎么样,是好人还是坏人,现在这事做的还是不错的,有魄力。

不过有魄力是好事,更要有自知之明,不给自己找麻烦。很显然,河北两路的生意,不是这张大户可以染指的。

“张员外还是如实说,真要河北两路,王某敢给,员外怕是不敢要啊。”

张仁兴嘿嘿一笑,呲着一口发黄的牙:“大官人见笑,不瞒大官人,在下是想于恩、冀两州贩售肥皂、香皂。”

王言点了点头,算是肯定:“此二者制造不易,存货不多,不过员外心诚,可予你一批货偿抵生猪的款子。售价不可私定,要按照小可的定价来。还有一事,若是员外能应,即可先取走一批货,后续再将生猪赶来。”

“大官人只管说,只要力所能及,在下无有不应。”到这个时候了,就这一哆嗦,马上就是财源广进,他老张家更上层楼,哪里会不答应。

“这件事员外完全能够做到,而且除了员外,旁人都做不到。”王言笑吟吟的看着他,说道:“王某业已十八,无奈父母早完,家中又无长辈,取妻之事无人操持,门当户对、两情相悦的娘子亦是难寻,后代之事迫在眉睫,就想先纳一房小妾,生个儿子让我父母瞑目,更是让我王家列祖安心。听闻员外家中有一婢女,名唤……金莲?颇有几分姿色,迷的员外神魂颠倒,不知其是否完璧,亦不知员外是否舍得割爱啊……”

没错,这个清河县的张员外,就是那个潘金莲抵死不从的张大户,早都差人打听过了。今天若是这老小子不来找,这一阵大官人也要上门去寻。毕竟潘金莲嫁武大郎就是武松跑路不久的事,如今距离武家兄弟过来已近两月,大官人惦记着呢。

张大户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家后宅的事,传的竟然那么广,肯定是武家兄弟那两个嚼舌头了,一个三寸丁枯树皮,一个没脑子只会动手的莽夫,还惯会说闲话……不过左右一个女人而已,无非长的好看一些罢了。正好家里的老婆娘还在闹,虽然确实有些不舍,但相比起家族未来,又算得什么。

他说:“不瞒大官人,在下家中却有名唤金莲的婢女,她姓潘,是少时在人牙子那里买来的,这几年出落的确实愈发俊俏。至于迷的在下神魂颠倒,大官人莫听信市井的流言,纯属子虚乌有,绝无此事,那潘金莲正是完璧之身。近来本打算寻一良善人家将其许配,既然大官人想要,送予大官人又有何妨?大官人放心,待在下回到家中,即可将其送上轿子,差人给大官人送来。”

“现在盗匪横行,员外回去时,我差人跟着走上一遭,一来护员外周全,二来也是将那潘金莲安全带回来,免遭了不测。如此,那便定了?”

“定了!就依大官人。”张大户重重点头。

“好。”王言转头看向一边的管家:“福叔,带着员外去取一批货。”

“多谢大官人!”

王言微笑颔首,跟这张大户说了后会有期,目送他离开。

“大官人。”武松叫了一声,自然的坐在王言下首的位置。他不知别的大官人怎么样,毕竟没见过那许多,但这个王大官人,他感觉是极好的。大官人好脾气,也没有那些大户人家乱七八糟的规矩,自在极了,当然,若是不用读那些鸟书就更好了……

“二郎,一会儿你带上几个兄弟,跟着那个张大户回清河县一趟。”

“大官人,那张大户可不是好人,平日在清河县作威作福,坏事没少做,同这厮往来,大官人可千万当心。”

没有给武松解释什么善恶,王大官人说道:“二郎啊,不是要你保护那张大户,而是要你跟着那张大户,去他家将我的小妾接回来,路上不甚太平,定要护她周全。”

“大官人,你乃英杰,又有如此家业,怎么……”

“她生的俊俏。”

……眼看大官人不愿多说,武松拱了拱手:“大官人放心,武松定然不负所托,这就跟我家兄长告别,随着张大户去清河县将娘子安全带回来。”

“去吧,路上小心。”

王大官人摆了摆手,打发走了武松。

武松现在还是如原剧那般,做了阳谷县的都头。这是为了避免遇到强人干不过,好由武松镇压,以免徒增伤亡。平常时候就是在家里呆着,或是四处跟着大官人熘达,张礼和指挥不动。之所以让武松做都头,一方面控制县衙的人手,另一方面,也是在找机会,给武松弄个带兵的武官做一做。毕竟现在这个都头,就是带队县属乡兵的,已有一定兵权。

至于说让武松去接潘金莲,是不是会让潘金莲一见钟情这那的,大官人是一点都不多想的。毕竟要是一个女人都摆弄不明白,他还怎么混?再说原本潘金莲是在有了武大郎的对比之下,乍见武松,这才有了以后那些事,但是在王大官人这里,显然是不可能的。

说来也有意思,梁山上的一帮人,大多数都没女人,要不就纯纯老光棍,要不就是上山前家有吟妻荡妇,杀妻证道。好像女人真的如蛇似蝎,避之不及。包括这武松,泼皮都没泼到正经地方,到死八成还没近过女人。

其实最近一段时间,王大官人的名头,在河北、山东等北方地区的流氓圈里比较火。主要就是因为香皂所代表的财源,毕竟都要劫富济贫,惦记着呢。至于最近阳谷全县范围内的扫黑除恶,专与好汉做对的行动,他们是不知道跟王言有关的。毕竟看起来知县才是带头的,那是阳谷青天,王大官人无奈,这才又出钱又出力。

也是随着最近一段时间的风头,王大官人的一些事迹也为人所知,比如广行善事,比如好武事,手下养的护院也都有些实力,待遇也好。这些综合下来,就导致了两极分化。

有一些人自称有两手武艺,慕名来投,就想混口饭吃。令有一些人,那真是要劫富济贫了。他们不相信王大官人是真行善事,即使真行善事,那也一定是做了亏心事,背地里肯定有腌臢。要不然招募那么多能打的护院做什么?肯定没安好心,就该济一济自己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好汉的贫。

不过多数人,还是不敢来的,实力太弱,聚集不起一股大势力共同行动,再说那么多人聚起来,官府肯定也不会不管,平日里好友小聚,吹吹牛比发泄发泄也就是了,真动手,他们不行。

但是人么,总有胆子大的。

后半夜,正是酣睡时候。王家大宅正房床榻上,侧身卧眠的王大官人勐然睁眼,细细感知着房顶瓦片的动静。

一声冷笑,大官人翻身而起,脚尖点地,声音微弱的横移到墙边,取下挂在墙上的弓,同时在箭囊中抽出两只破甲羽箭,悄声顺着半开窗户翻出去。

来到院子中,又几步腾挪至东厢房廊下,抬头看向正房房顶。今日乌云盖天,幸他目力极佳,模湖的看着房顶之上,有一个身影正鬼鬼祟祟的在那里掀瓦片。

二话不说,大官人挽弓搭箭,待两石硬弓弯若圆月,抓着羽箭拉弓弦的手指轻轻一放,随着弓弦复位的巨大的能量,‘休’的一声,羽箭破空而去。房顶那鬼鬼祟祟的身影,啊的一声惨叫,因为忍受不住巨大的疼痛,失足滚落了房顶,摔到了地上。

也正是这人的嚎叫,打破了王家大宅寂静的夜。只比瞬间慢了那么一会儿,距离较近的东西厢房,王福生一边穿衣服,一边提着刀就跑了出来,其他房间中,一些住在后宅的护院更甚,光着膀子穿着王大官人改良封了档的大裤衩子就提刀往外冲。

随着这些人的动作,前院人更多的地方开始鼓噪起来,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王福生关切的看着手持弯弓,静静站在那里的大官人:“少爷,没事吧?”

王言摇了摇头,对几个护院吩咐:“去,把那个小毛贼绑了,带到前厅。福叔,你去安抚一下他们,区区小毛贼而已,不用那么大阵仗,让他们都睡吧。”

交代完,王言回到正房洗了洗脚丫子上的土,披了个丝制的清凉半衫,趿拉着布鞋去到了前厅。

王福生打着哈欠,给大官人倒了一杯蜜水,瞥一眼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缓解疼痛的小贼:“少爷,咱家狗都被他麻翻了,巡逻路线还是有些空档,可能这个小贼擅长轻身功夫,这才让这厮进到了后院。”

王言饶有兴趣的看着被捆成粽子,腮帮子高高鼓起,那是牙都要咬碎了,满头大汉,痛不欲生。他用的那之破甲箭,箭头锋利坚硬,后边锋利的棱角处,还有细小的刺,扎进身体,不管是向外拔还是贯穿,都要带些肉下来。而他射的这一箭,正是穿透了大腿外侧的肌肉,穿了个窟窿,不疼才怪。

“说说吧,你乃何人,意欲何为?是否受人指使?”

那贼厮疼的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告饶:“大官人,小人只是路过,还望大官人不要计较,饶小人一条狗命。”

王福生好笑的摇头:“真是疼昏头了,小子,路过有从人家后宅房顶路过的?再不从实招来,可就该用刑了。”

见那人绞尽脑汁,吭吭哧哧的,王言摆了摆手:“去吧,你们几个受累,给他上上刑,明天再说。”

“大官人且慢,且慢。”眼见王言真要走,后边的护院也上前拖着他就要走,贼偷赶紧说话:“大官人,小人时迁,乃高唐州人氏,早年犯了官司,背井离乡到处躲藏,不得已才靠偷盗为生。不过小人平日只偷贪官还有为富不仁的大户,前日在客栈吃酒歇息,听那里的好汉说大官人为富不仁、鱼肉乡里、欺压良善,这才起了劫富济贫的心思啊,大官人饶命啊……”

见着人的时候,王言就认出了这贼偷是梁山排位倒数第二的时迁,但是这小子很明显说假话。可不是什么劫富济贫,就是个惯偷罢了,不光偷活人,死人也偷,兼职盗墓。而且日后三打祝家庄之前,这小子冒充‘梁山好汉’在祝家庄的客栈,还偷了一只鸡给吃了,言说买的没有偷的香,后来这才闹了起来,祝家庄、扈家庄被屠,就剩扈三娘那么一个女人被宋江指给了抢人妻的王英,可以说是一只鸡引发的血桉。

当然,那个时候即使没有时迁偷鸡,梁山该打祝家庄也一样会打,毕竟宋江名言‘哥哥乃山寨之主,不可轻动’,那是他上梁山站住脚立威、夺晁盖权的第一战,不论如何都要打的。不是这个庄,也是那个庄,总得展露一下自己的。所以一只鸡引发的血桉,也不过就是那么一说罢了。

回看面前强忍疼痛,忐忑不安,眼中却还是带着那么一丝狡黠的时迁。此一行的目的,无外乎就是偷一些财物,或许大点儿说,可能还是先踩点,然后伺机窥探香皂配方,转头换钱啥的。

所以这时迁并不是他自己说的那般劫富济贫,一只鸡都偷,还扯什么英雄好汉,江湖道义。一个贼偷而已,不能打,不能抗,手还欠,留着也没什么用。

大官人摆了摆手:“鸡鸣狗盗之辈,满嘴谎话连篇,埋了吧。”

说罢,不理会哭喊求饶的时迁,王大官人一口喝光蜜水,背着手晃晃悠悠的回了正房下榻,孤独卧眠。武松已经出发五天,应该已经到了清河县,金莲该来了吧……

王福生笑呵呵的看着口中被塞了破布,绝望挣扎,满眼乞求的时迁:“小子,下辈子长长记性,就是不长记性,也该长长眼色,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偷的。”

说着话,他慢悠悠的头前走路,后边跟着四个护院,抬着兀自挣扎不休的时迁在府内绕了一圈去了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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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七章 还请官人怜惜 两辆马车由车夫赶着,一辆有车厢拉人,一辆无车厢拉货,驶在去往阳谷县的官道上。队伍前后各有三个孔武有力的持刀壮汉护卫,走在头前的一人尤其高大健壮。坐在有厢马车前的,是一个穿着绿衣,看着是才及笄的小丫头,她晃悠着双腿,漫无目的的看着路边的景致,有着藏不住的心事。

车厢的帘子被一修长洁白素手撩开,露出一个头发乌黑,柳叶眉,桃花眼,樱桃小口,俏脸腮红,好一个娇媚美人。

只见她檀口轻启,清脆却带有一丝勾魂妩媚的声音响起:“小兰,问问几时能到。”

绿衣小丫头听话的扯着嗓子喊:“武松大哥,还有几时能到?”

走在前面的武松头也不回:“一个时辰。”

这一路还算顺利,没有不开眼的强人劫道,现已进入阳谷境内,总算不负大官人所托。

“金莲姐姐,还有一个时辰。”

“我听到啦。”

潘金莲娇嗔一声,放下了帘子,方才脸上明媚的笑意瞬间敛去,自己在车厢中独自忍受闷热,独自为自己未知的命运哀愁彷徨。

她没勾引张大户,更没勾引张大户的儿子,是那一对不要脸的父子惦记她,若不是她数次拼死抵抗,怕是早让那一对畜生得逞。结果她却被那当家主母关起来,只给一些吃喝保命,说要将她嫁出去。凭她的了解,不,不用了解,也该知道嫁的人家定然不好。不是寡骡带子,就是身有缺陷,家还要贫。她只是漂亮一点,她有什么错?

就在她万念俱灰之时,张大户却突然跑回来,看着她有些凄惨的模样,二话不说,先抽了当家主母一顿,这对一贯深知张大户怕老婆的府中下人们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但这还没完,那张大户抽了老婆过了瘾之后,让府内的厨子给她做了一顿丰盛的饭食,有菜有肉有糕点水果,甚至还有葡萄酿。

也是在她忐忑吃饭的时候,一边的张大户呲着满口的黄牙,跟她说出了实情。原是那阳谷县的王大官人听说了张大户家中有她这么一个美人,因着张大户有求于那王大官人,也就同意送她与那王大官人做妾。

张大户言说王大官人才及十八岁,比她还要小上一岁。家有良田千亩,金银无数。十五岁父母双亡,一个人掌控着偌大家业。从小好武事,还有秀才的功名,是个能文能武的人物。身高力大,面容伟岸,广行善事,素有贤名,正是单身一人。不知多少良家娘子想嫁而不得,她能做其妾,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张大户一顿好夸不算,还说到底在府中许多年,是府里的人,与大官人做妾,也要有陪嫁的嫁妆。方才叫小兰的,没有名姓,是主母起的名,叫安兰。平日里跟她关系好,听说要给陪个丫鬟,她就指定了这个小丫头。虽然不知到了那边会怎么样,但她不认为,会比现在更差,却也不算害了那小兰。后面那一马车上的绫罗绸缎等等,也是张大户给的陪嫁,阔绰的不行。

她又不是没脑子,通过张大户的反应,她也明白了那王大官人的威势。毕竟张大户在清河县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都是大户,如果不是自觉位低,哪里会如此做。

她只是一个好看的女人罢了,对于这种安排,她无力抵抗,不从又能如何呢。在府里,她抵死不从还可以,那是因为有当家主母那个妒妇,还有其他丫鬟小厮的想法。但是这次,她不从,那可能真的得死了。

王大官人,他会是什么样呢?

就这么,继续为自己不定的命运担忧着,路上又休息过两次,终于。

“大官人,潘娘子安全带到。”

她听到了那个高大威勐,面目刚毅的,护她前来的都头说的话,她忍不住的双手攥紧,上齿咬着下唇,心脏极速跳动。下一刻,传来一个男人的笑呵呵的话语。

“辛苦了,二郎,此行可还顺利?”

“顺利,并无强人劫道。”武松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两张纸:“大官人,这是那张大户让武松稍等信,这两张是潘娘子,跟她丫鬟的身契。”

王言接过,撕开信看了一眼,就是一些客套话,毕竟做事了,就该让人知道。随手将信连带着那两张卖身契,交给身边的管家,让他去办一下潘金莲跟安兰的户籍问题,随即对武松等人说道:“好,一路上辛苦诸兄弟了,先去洗漱一番,去去一路风尘,而后大块的吃肉,大碗的喝酒。”

“谢大官人。”以武松为首的六人,齐齐拱手,而后自觉走人。

王言背着手,笑呵呵的看着马车边站着,眨巴着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的安兰:“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娘子扶下来?”

“啊?哦。”小丫头愣了一下,赶紧撩开帘子:“金莲姐姐,下车了。”

潘金莲弯腰挑着车帘弹探出头来,只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个背着手,一脸笑意的男子。眼神相交,她腮红的脸颊更添三分红霞,如受惊的小鹿那般,紧偏开目光,不与那大官人对视。随即在小丫鬟安兰的搀扶下,慢悠悠的踩着马凳下了车。

她紧张的上前几步,近到大官人身前,屈身端手,盈盈一礼:“奴家金莲,见过大官人。”

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鸟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其风情,比之王言原本所想,还要更胜十分,真的天香国色。

“以后都是一家人,无须多礼。”大官人笑呵呵的看着似羞实怯的眼神,满意的连连点头:“翠屏,带娘子还有这个小丫头洗漱一番,将娘子带到正房中歇息,这个小丫头你看着安排一下。”

翠屏正是原本的两个丫鬟之一,听到大官人的话,连忙点头,上前引着二女离开。

“少爷真有眼光,这潘娘子实在俊俏的很。”见着三女走远,王福生笑道:“少爷啊,一定要使劲生孩子,让老爷和夫人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王言笑呵呵的点着头,同这衷心的老管家说了几句话,转头晃悠着去到各个作坊熘达一圈看了看情况。

现在他的一摊子基本上已经算是开头了,各种工匠正在不断的招募,按照他的心意研究着各种东西。亦有开发秘密基地,就在后山之中的山谷里。毕竟他弄的那些玩意儿,不是普通的兵器,而是战兵的制式兵甲。就算是官府对于管制刀具的容忍,在系统的平衡之下合理化,那也不可能合理化兵甲不是,该藏就得藏。

而之前交代的扩建学堂事宜,再有一阵子也盖的差不多了。张夫子的交厚老友也来了几个,王言见过面之后,考察了一下水平,全都待遇优厚的留下,近来他做的一件事,就是跟一帮老头子们研究教学事宜。

主要就是这一次他并不打算按照现代那般,分科教学。整体就是文武两大科,文就是寻常那些儒家经义还有数算等,武则是锻体拳法及其他兵击格斗等。当然时间更多还是用在文科之上,毕竟要学的东西太多了,课业并不轻松。

主要就是现在这里的孩子以后要科举的,毕竟还有十多年的时间,他要是不让人家科举,那家长也不干,这不是大官人威势可以吓唬住。若不然他还是倾向于现代那种教学模式,少年通识,长大之后专攻。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强天资,一通百通也就是说说,真通了的又有几人,天资普通的永远是多数。

不过按照他的心意做事,那得是再过七八年之后的事了,因为按照时间来说,那个时候,他儿子也正是开蒙的年纪,正好可以着手与他儿子同龄人的培养,为下一代人才做准备。

他出来熘达这一圈,为的就是待武松等人洗漱完毕,好一起吃饭。一来小弟出去做事归来,大哥总得慰劳一下么,二来也是今天王大官人纳妾,整个王家庄都很热闹。其他的佃户、匠人、护院等等,吃喝都很丰盛,甚至比之前他们过年的伙食都好。

这很正常,因为肥皂、香皂的原材料就是动物油脂,而王言不用别的动物油脂,只用猪肉。那基本上是天天杀猪,王家庄的所有人都是给王言打工的,就是为数不多的那几个自家有地的小地主也被王大官人给吞,彻底一统了王家庄。油脂做原材料,瘦肉可都是分了给所有人吃了,基本天天都吃肉。还有不少的肉,被腌制、腊制风干,做了储备。

只几块高端香皂,就是一头生猪的钱,多的那些是纯赚,阔的很。

热热闹闹的一直吃喝到七点多,王言洗漱一番之后,回到了正房。

听见吱呀的开关门声,早吃过丰盛饭食,并已经洗的香喷喷,坐在床榻边缘的潘金莲,一个激灵站起了身。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已经到了房间门口,半敞着衣襟,露出好看纹绣,脸上带着温和笑意的大官人。

看她紧张的模样,大官人摇头一笑,自去一旁的八仙桌边坐下,倒了一杯温热的白水:“无须害怕,我又不吃人,坐过来说话。”

潘金莲咬着嘴唇,慢吞吞的挪到了王言身边,还隔了一个位子坐下,低着头装鸵鸟,不敢看笑吟吟的男人。

又倒了一杯水,推到她的面前:“咱们家里的情况,翠屏应该都跟你讲过了,我就不再讲一遍。你的出身,做不了我王家大妇,不过就眼下来讲,我也未曾有过找一个当家主母的想法。所以在未来几年内,这后宅都是你说的算。而且我可以承诺,即使以后真有了正妻,也不会让她胡作非为刁难你等。

我王家也算高门大户,但是却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所以在这里,你尽可以安心。平日里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不必拘束在大宅里。有什么需要,只管找福叔,银钱只管花,我都已交代过,自去账房支取即可。”

这年代当然更好风花雪月,但才子佳人的佳话,多是在那烟花柳巷,而不是自家后宅。王言也只是正常的跟潘金莲说一下家里规矩而已,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不论古代还是现代,他从来都支持女人自己的想法,不会强求。

而且真的说起来,现在女人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社会风气也算开放。大送除了打仗不行,其实也都还好。当然普通人的生活还是要排除在外,毕竟历朝历代,普通人饿不死就是好。

听着大官人的话,潘金莲一口喝光了杯中的水,好看的眉眼,直直的盯着浅笑的大官人。她觉着自己多舛的命运,或许在今天开始,时来运转,往后的人生中,都是阳光普照鲜花遍地,至少目前看来确是这样,若是以后也是这样,那就好了……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眼波媚意流转,唇齿轻启,低声呼唤:“官人,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王言相信,此刻他的形象是无比伟岸的。因为来时潘金莲必然想过许多,会不会遭受虐待啊,会不会只当玩物啊,会不会玩完就踹啊,如此种种下来,自己把自己吓够呛。但是见到了他的真人,差不多的听了王家的情况,一反一正的落差,是衬托他的关键。

至于潘金莲的主动,事已至此已成定局,她不主动还能怎么样呢?至少主动了,还能加加分,是个聪明的。

看着害羞低头,脸红的,都染到了露在外的好看脖颈之上的美人,大官人哈哈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两步过去,在其啊呀的娇嗔中,将其横抱怀中。

直接低头探到金莲的嘴边,感受着嘴边的丰润,撬开樱桃小口,一边亲吻,一边抱着金莲放躺在床榻之上。

“还请官人怜惜……”

潘金莲嘤咛一声,笨拙但勇敢的回应,双手用力的搂着大官人强健的身躯……

说不轻道不明,但让人沉迷的气息在卧房之中弥漫开来,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高峰之擎天耸立,是一眼看不出边的大海之怒起狂涛,是男女之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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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八章 大宋好子民 汴京,皇城,太清楼。

赵佶放下手中的毛笔,满意的看着自己刚刚挥毫写就的字帖。

一个面白无需,长相却颇为刚正之人小心近前观瞧:“官家于书法一道,更有进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赵佶背着手,笑呵呵的看着字帖:“杨戬啊,你来说说,朕这书法有什么进益?”

“老奴没有官家那么高的书法造诣,但幸赖官家爱护,老奴有幸看了许多传世的名家之作。王羲之、颜真卿、柳公权、褚遂良等书法大家的字帖,老奴瞧着万不及官家书法霸气之万一。”

“你呀……”赵佶心情舒畅的虚点老太监,一边用印在字帖上卡卡盖戳,一边说道:“何事找朕,说吧。”

“不瞒官家,却有要事。”杨建打开提过来的一个檀木盒子,在大书桌的空置边缘掀开盖子,将其中的两层隔板连带着上面的东西取出来摆在赵佶面前:“官家,此一物名为肥皂,此一物名为香皂,专用沐浴梳洗,清洁亲肤,用后持久留香,还可让肌肤水嫩光泽。乃是京东西路,东平府,郓州,阳谷县治下王家庄的保正,王言,敬献给官家的。他一片权权之心,几经辗转才找到了老奴这里。”

“有心了。”瞥了一眼,赵佶并没有怎么重视,耐心的盖了好几个戳之后,看了看自己带些墨迹、印泥的手,他看着面前的东西:“此二者如何用法?”

“官家,跟皂荚一般,只需润了水在手上即可。”回过话,杨戬招人端了温水过来,帮着赵佶束好衣袖,服侍着净了手。

一番忙活之后,赵佶拿了毛巾擦手,来回翻转抚摸着自己已经清洁干净的双手,还凑到鼻子上闻了一下,一股澹澹的混合着药材、皂基以及花香的味道在鼻尖萦绕,令人还算是神怡,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物不错,这个叫什么……”

“官家,是王言。”

“哦,这个叫王言的保正,可有了解?”

杨戬点了点头:“官家,那王言本是王家庄的富户,今年十八岁,三年前父母双亡,家无亲朋,只他一人,那偌大的家业,他……经过这几年,不知怎么琢磨的,就弄出了这肥、香二皂。从小好武事,听说武艺十分了得,十五岁那年就考中了秀才,前次秋闱未中,怕是因为分心家业,所以无心科举,倒也算个文武双全的人物。

官家有所不知,这肥、香二皂,是从那生猪的油脂中提炼而来,一头生猪只能成品不足二十。此外还有人参、鹿茸、灵芝、虫草等名贵生药,分摊下来,仅一块香皂的本钱就不是小数目啊。如此贵重,一经推出,于京东、河北四路广受追捧,尤以才子佳人、高门大户所钟。

那王言深知自己福德浅薄,知在我大宋,福德最厚者,为我大宋皇帝,正是官家您才能掌控此物。又听闻官家崇道,喜爱造景,却为银钱所困,又不忍盘剥我大宋百姓,正是要将此物的八成盈利献予官家,以添助力,既全官家体桖百姓之心,又不让官家为些许银钱所扰,能够安心静修,于道途更近一步,也算让他身为大宋之民,为君父分忧,成其为我大宋尽忠之愿。”

“倒是个晓事的。”赵佶呵呵一笑:“此二皂,年入几何?”

“按那王言的说法,现在能有十几二十万贯,待到以后各原材料充足,产量提高,五六十万贯未必不能。”

“哦?竟有如此之多?”赵佶愣了一下,随即满意点头,连连道好:“好啊,好啊,这王言确是权权衷心。他有如此心意,朕却不好平白受了,杨戬啊,你说朕该如何赏他?”

一直躬着腰的杨戬说道:“雷霆雨露,具是君恩。官家便是不赏,相信那王言也不敢心中怨愤,全凭官家心意。”

平白来了几十万贯的财富,又能小兴殿宇,赵佶正是高兴时候,沉吟道:“他虽好武事,但以他本地富户的身份来看,怕是不愿做武官。文官么,他一个秀才的功名,实在勉强。而他又是想要振兴家业,家中只他一人,无有子嗣,也不好差遣他。这样,封他一个宣节校尉,也算是有了官身,再把朕刚才写的那幅字送予他,就让他安心的在家中经商吧。

另外有关买卖二皂之事,你只需差人看好账目即可,在其他事上,多关照一二,尽量予其方便。王言有此心,万不要恶了他,这才是朕的大宋好子民啊……”

“老奴遵旨。”

……

“天使慢走。”

王言笑呵呵的拱手礼送着几个太监,直到看不见那一行人,这才转身挥手,让一帮人散去,转身背着手向着宅里的正房走。

这都是赵佶派过来传旨的太监,不光传旨,还拉了两大车的赏赐过来。有弄死宋江的御酒,有绫罗绸缎,各地进贡的特产之类的乱七八糟,还有他的两套官服。

此外,还有两个太监、两个小吏留下,在阳谷县开了个办事处,隶属皇室内侍省,顶头上司就是杨戬。是过来监督他的,盯着账目以及其他的一些东西。当然,相应的,也会解决一下麻烦。有事找那两个太监,相当好使。张礼和对那俩太监就差跪下了,还是王言拉着,让这老小子保持一个清正官员的形象,这才收敛……

事情的发展很明显,张礼和让他投靠蔡京的格局太小,他直接舔赵佶了。真说起来,舔蔡京所要付出的,跟舔赵佶没差,而且最后,说不定也是蔡京拿他王大官人做添头送给赵佶表忠心。那他脑子得多大包,才会放着好好的真大哥不舔,去找什么蔡太师。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他直接送钱给赵佶,可能还少些百姓被祸害,算是有那么一些功德。

这跟之前绣春刀时,他在辽东当兵的情况不同。那个时候,他是将在外,明摆着割据,所以借着钱财编织辽东保护伞。现在他是老老实实的顺民,手里什么权力都没有,就得扯虎皮做大旗,借着赵佶的招牌。如此,他一个手中没有力量,还掌握着钱财的地主,才能脱离那些当权者的觊觎。没有人在意他,更没有人研究他,才好明哲保身,安心发展。

至于说钱财上的损失,他是没有的。虽然给了赵佶八成,杨戬一成,他自己只有一成收益。但原料是他采购的,东西是他做的,甚至他都不需要做假账,就能忽悠住赵佶、杨戬以及他们派过来的监察太监。毕竟他要钱没什么大用,钱也仅是资源的等价物而已。在这个啥啥没有的年代,很显然,资源才是他所需要的。

一方面,他可以肆意夹带采购相关原料,核算到制皂的成本中,另一方面,一定程度上来说,他现在是皇商,而且还搭上了杨戬这个赵佶比较信重,手握大权的一代权阉。采购一些禁止交易的铜铁之类,也算方便。

而搭杨戬的关系也很简单,他不是蔡京、童贯等人一条船上的,毕竟童贯那么风光,大家都是太监,杨戬怎么可能服气。虽然也不是东西,虽然也能折腾,但总要靠上一个,总要有人传个话的。一些人的动作已经很大了,威逼利诱轮番上阵,他不投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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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来,杨戬这边更好一些。而且另一方面来说,杨戬更对口,毕竟他是内侍省总管,真论起来,权力相当大,绝对的亲信,不是太憷蔡京、童贯之流。

王福生不解的看着大官人:“少爷,这宣节校尉是个什么官啊?”

大官人笑呵呵的为其解答:“正八品的武散官,就是有个名头,没有实权,差不多一年能领……八十贯吧。”

见得四下无人,王福生小声抱怨:“少爷,这皇帝老儿也太小气了些。咱们那可是一年白送几十万贯,就换了这么个无用的名头?”

“福叔,你换个想法,他们本来可以直接拿钱什么都不给,却还是给了我一个散官,好歹是个官身,是不是好很多?”

……王福生愣了一下,使劲的点了点头:“嗯,好多了,是咱们没的选。”

王言摇头一笑:“各个作坊都盯着点儿,不要被那几个监察太监看出什么,平日不可少礼,多多拉拢。”

“少爷放心。”

回到正房西间大书房中,早一步回来的潘金莲正看着书桌上摊开的那一幅御赐的赵佶手书发呆。

“想什么呢?”

潘金莲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盈盈一礼:“官人,奴家再对比这皇帝的字,跟官人的字有何不同。”

“嗯?你说说。”

“奴家字都不识几个,哪里会看。只是觉得,皇帝的字,不如官人的字好看。皇帝的字感觉有些张扬,不如官人的字看着嗯……自然?”

王言摇头一笑:“这话咱们自己说说也就是了,可不要被外人听了去。”

赵佶给的这一幅字,写的就是千字文,当然正是当年大官人所喜欢的瘦金体。潘金莲说的没错,赵佶字当然没有他王大官人的字好。毕竟一个写了几十年,一个写了几百年,那绝对不是一回事儿。主要也是随着他经历愈多,字写的越来越内敛,不比初学那般肆意张扬,正是潘金莲所说的自然,返璞归到真的不能再真的自然。

潘金莲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当然了,奴家是不识字,又不是不晓事。”

已经进到老王家月余时间,她过的挺快乐。好伙食之下,人都稍胖了些许。这里真的没那么多规矩,基本想干什么干什么,可以带着两个护卫,到处熘达,没有拘束,这感觉从未有过的好。

王言抱着她坐到椅子上:“翠屏识字,等回头让她教你和小兰,不认字还是少了很多乐趣。”

“官人放心,我肯定好好学。”

这是一个内里空空,只有皮囊的女人,但是啊,那皮囊是真他妈的好……大官人的手不老实的摸索着,惹得金莲一阵嗔怒:“哎呀,官人,天还没黑呢。而且奴家来了天葵,不能……”

大官人闻言收了手,仅搂抱着潘金莲,俩人絮絮叨叨的说闲话。也没旁的,无非就是一些吉祥话,畅想以后高升之类的。王言笑呵呵的应付着,又给她普及了一下当官的到底怎么事儿,告诉她不要想的太美……

话虽如此说,他却是想着来日登基上位,金莲做了皇妃,也不知会是怎么一番光景……

有了艺术家背书,老王家摇身一变,由地主成了皇商,发展又上一个台阶。

大官人既定的发展战略是,东、北两个方向。

向北渗透到河北东西两路,与辽国交界的边关,这无需多说,毕竟他势必要灭了后来崛起,灭了辽国的金国。他要一步一步的渗透边军,将触手伸进军方。

向东则是从所在郓州开始,齐州、淄州、青州、潍州、来州,直到最东的登州。这是他原本所想的,避开梁山,只沿着北边靠海的地区发展,他要掌控一个出海口,不管是做海贸也好,还是渡海北击苏州(今大连)也罢,都是至关重要的。再一方面,也可以建厂排污,直泻黑水洋,也就是后来的黄海。

至于环境保护么,这年代,他就是可劲造,都干不过工业时代。还是那句话,环境从来不是他该考虑的。

至于他渗透的方法也简单,先打听打听各地的那些富户有没有什么过硬的后台。没有直接吞了,不服就是追随西门庆,反正这年月好人少,大概率杀不错。若是后台够用,那就再研究,看看能不能迂回一下,先慢慢研究其后台,绕过不管。

主要还是当地富户掌控着话语权,知县、知州等都是三年一任,留不下。要说当官的任期延长,有个五六年,他绝对先跟当官的一起,再反向研究当地大户。

手下唯一能打的头牌选手,武松,被他给捧上了东平府厢兵指挥,提领五百步军。当然,说的威武,也就是个不挣钱的包工头。

厢兵的成分很复杂,不少都是活不下去闹事儿的,最后才被收编厢军,这是大送百试不爽的法子,哪里有灾荒,哪里就有新成的厢军。他们不用训练,专门干活。而且活还不轻,修桥铺路、水利工程、城防工事等等,不少都是他们的活计。待遇也不好,吃饱穿暖都费劲。

就这,还有吃空饷的。武松报告说,他手下的人只有二百多个,一半的差额。而那二百多个人,还都是身体素质非常差劲的,没有丝毫的战斗力。

不过王言也没有说什么,他也说不出什么,只是让武松先干着。他只是要一个领兵的名头而已,只要他想,武松手下随时可以有五百能打的兵勇,这就够了。而且他还在运作,等武松再干一段时间,他会直接将其送去边镇。到那时,才是光明正大有手下的时候。

之所以没有直接一步到位,是因为他的关系还没到那边,童贯是开府仪同三司的军方大哥,赵佶器重非常,指着童贯打胜仗研究幽云十六州呢,所以他要运作还需一番周折。当然,他说的是做军官,若只是一个大头兵的话,武松自己就去了,何用他忙活送钱。

而这期间,潘金莲理所当然的怀孕了。这年月,家中没有男丁不行的,手下们的心气都聚不起来。因为他们的利益是维系在‘王家’的身上,而现在的情况是,王言就是王家,这是不行的,他们害怕后继无人,一场空。要有一个健全、正常的二代,人们才会相信,自己跟着王大官人可以受益,自己死了,自己的后代,跟着小官人,同样还会受益,福泽子孙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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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九章 玉麒麟 王家庄坡上的王家大宅,今日的演武场中格外热闹。

挺着大肚子的潘金莲的坐在支起来的凉棚下,小兰和翠屏还有另外的一个丫鬟,在三个方向,一人拿着一把扇子轻轻摇晃着送清风,除了这几个女人以外,场中的,全部都是男人……也有两个太监。

有五大三粗的壮汉,也有一看就精壮的未长成的小孩子,具是穿着开襟的汗衫,滚落的汗珠滑落,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照耀下,显的格外亮眼。

包括武松在内的上百人围着偌大的演武场站着,盯着场中嘿嘿哈哈运劲,持着没枪头的棍子辗转腾挪,激烈搏斗的两人。

在老王家,动武有这么大排面的,当然就是武力值第一,所有人都被其捶了一遍的王大官人。而其对手,正是目炯双童,眉分八字,身躯目测两米多,粗胳膊粗腿将军肚。威风凛凛,仪表似天神。惯使一条棍棒,护身龙绝技无伦。京城内家传清白,积祖富豪门,康慨疏财仗义。正是双名俊义的天下第一高手,河北玉麒麟。

只见其一棍横出,拨开大官人直刺而来的攻击,两棍相交,他双手一拧,弹性上好的棍子陡然绷直颤动,长长的手臂探出,直取大官人面门。

个高的好处就在这里了,腿长胳膊长,再带上武器,加上人家本来武力就不低,够都够不着,哪里是对手呢。

不过这对王大官人来说,基本没什么用。轻抖长棍,无匹的力量作用下,只轻轻的沾了一下长棍的末端,啪的一声,直接打偏了奔着自己脑门儿的棍子,而后脚一蹬地,直接近身。

卢俊义反应极快,只刚才那一下,他就明确感知到了大官人的力量,断不敢轻敌,定是要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所以大官人进,他就退。腿长步大,速度不慢,很快就拉开身位,继续跟着大官人有来有往的打将起来。

大官人当然是没认真的,他只是配合着卢俊义罢了,就是要感受感受这马步无双的天下第一高手,到底是个什么水平。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以他现在的实力,若是认真起来,天下第一高手也是三招撂倒的命。

事实上卢俊义确实不赖,一条棍子耍的飞起,实力确实比一年前的武松强上不少,武松还真不是对手。但现在来说的话,步战的情况下,胜负真的难料。毕竟在过去的一年中,武松内服外用了不少壮筋骨的秘药,再加上传授的一些武技,先天的天赋再加上后天的补充,战力飙升。

十多分钟过去,两人还在那打的有来有往,别的不说,这帮人的持久力还是非常够用的,武松能跟他打十多分钟,卢俊义也是如此,这也侧面反映出了他们对自身的掌控。毕竟干仗是个高爆发的活计,如果不会控制力量,七分力当三分出,几招下来就歇菜。

看着场中的两人,观战的人群好一顿喝彩,没办法,这俩人的名头一个比一个大,江湖上那叫个声名鹊起。不过这名声,却是两极。

在结交流氓这一块,虽然卢俊义不比宋江、晁盖,但也有个仗义疏财的名声。这很好理解,卢俊义是在北军混的,处于同辽国交战前线,军方有些关系,祖辈豪富,一代代传下来,广有家业。受不了军中腌臢,在大名府附近的庄子里做他的卢员外。但他还带着个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难免跟那些所谓江湖好汉有些牵扯。即使他不牵扯,也挡不住好汉上门打秋风。

卢俊义当然看不上那些臭鱼烂虾,说不好听的,包括梁山上的那一帮玩意儿,入他眼的压根儿没几个,也就是形势所迫,被研究了而已。但是他也懒的跟那些人一般见识,基本都是款待一顿打发了事。这也理所当然的,使得他有了个仗义疏财的好汉名头。

王大官人不同,他是出了名的有钱,也是出了名的好武,但是有好汉上门相交,不少人都加入到了阳谷县的劳役队伍修桥铺路。这让王大官人在所谓江湖上声名狼藉,也更加剧了许多人对他的坏心思,就惦记着劫劫道,抢了他这个装比不合群的土财主。

当然,他们依然只能想一想。因为在当初王大官人舔上了艺术家,上贡了第一笔的盈利之后,从监察太监,到上边的杨戬,在到顶头的赵佶,都非常满意。同时,王某人还开发了男女两款的香露,才子佳人都非常喜欢,抢手的不行,这个生意,当然也要给赵佶上贡,赚的更多了。

赵佶非常满意,驻扎京西的禁军都调了两千兵勇进驻阳谷,就是保住这个一年几十万贯收入的财源,不让恶贼袭扰。

同时王大官人的宣节校尉也跨级升到了正七品的致果校尉,就是花钱买的官。其实官不官的无所谓,主要还是这个态度,表明赵佶的满意程度,圣卷在身,整个京东两路没有敢惹他的,自在的很。

也是这样,在追缴了几伙胆大包天的贼之后,就没有想不开的了。毕竟王大官人这里不是别处,那是赵佶亲自关注的地方,而且另一方面来说,那些贼人就是明晃晃的抢劫大宋皇帝,那能行么?不用王大官人催促,其他各级主官就精诚合作,有一个办一个,就是高效。

在那些好汉们无计可施之后,不可避免的,王大官人成了恶贯满盈、助纣为虐、罪大恶极、为富不仁的典型,一提起阳谷王言,没别的,就是骂。

说实话,这种情况是不和当初王言所想的,毕竟他是想着闷声发财。但很显然,他闷不住。因为他的财富,因为阳谷县的变化等等,他在其中的作用是藏不住的,所以也就只能由着名号越来越响,爱咋咋地。反正他背靠大树,灯下黑的效果还要更好一些,也就那么地了……

终于,卢俊义手中上好椆木为底,经多道工序,耗时三年方才制成的顶级枪杆,承受不住两人的激烈交战断裂开来,只剩了手上抓着的一小节。也是这时,王大官人笑吟吟的一手负后,一手持着枪杆,末端于卢俊义喉咙前三寸虚空处悬停,纹丝不动,装个好比。

感受到喉咙处的劲风,卢俊义强忍着咽唾沫的欲望,随手丢了手中的那一截露着茬子的断木,后退一步拱手道:“大官人好武艺,卢某佩服。”

王言收了装比的造型,随手将枪杆扔出,速度飞快的朝着看热闹的人群中疾射而去。一个未成年的精壮小孩,一个侧身,躲过直直而来的枪杆,同时伸出右手,干净利索的抓住,随即看向场中竖大拇指的大官人,呲牙傻笑。

对着卢俊义拱了拱手,王言笑呵呵的说:“员外武艺也不差,不愧是在辽军中来去自如的玉麒麟。走,员外,活动了筋骨,好好歇息歇息,咱们先到前厅喝茶说话,再好好的吃上两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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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不如从命。”

卢俊义哈哈一笑,跟着王言一起离开。后边的武松等人也跟上,潘金莲看了激烈战斗,同丫鬟们说着自家官人的勇武,慢吞吞的挺着大肚子往回熘达。

她现在压力挺大的,就怕生的不是儿子,即使王言已经安慰过,也毫无用处……

男人们到了前厅坐下,有小厮上了茶水,众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话。

“听闻大官人初掌家业尚是束发之年,今卢某观王家胜景,真是佩服啊。”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王言微笑摇头:“眼下我王家看着是飞黄腾达,实际却是空中楼阁,随时都有倾覆之险。比不得员外世代积累,树大根深,没有那许多担忧啊。”

卢俊义明白大官人的意思,家族积累薄弱,各方人脉浅薄,若不然也不会给皇帝进贡大笔的收益。真要家中积累深厚,肯定是要分润收益,但绝对达不到那么多。

“大官人不必妄自菲薄,只大官人一代的积累,就胜过卢某祖辈。”他依然笑着恭维:“这半年来,卢某也是靠着大官人照拂,分了一些肥皂、香皂的份子,算是重振了家业,在河北找回了一些颜面。若是不然,卢家的这份家业,怕是要败在卢某手中。”

谦虚了,不用怕,要是不出意外,肯定得败你手里……

肥皂、香皂传开,更有皇室背书,自然更加抢手。卢俊义作为大名府数一数二的大户,自然也有注意,特意派人送了厚利过来,弄了老长一封信拉关系,想要分销权。也是因为知道这天下第一高手,他才给了三分薄面,许其分销,算是建立了联系。

这一次过来,正是抽出了时间,也是赚了钱,怎么也得感谢恩人。所以提前来信询问,得到了他的肯定,这才带着燕青以及几个护院一起,快马奔了过来。燕青正在一边,跟武松一起坐着,听他们说话呢。

“员外家大夜大,哪是那么容易败的。以员外的家业,就是坐吃山空,只出不进,也够三代人享受的了。”王言摇头一笑,没有再这事上纠缠,转而问道:“不知员外对如今的形势如何看待?”

卢俊义愣了一下,反问道:“大官人有何高见?”

“蔡京复相,与童贯等人河流,打压异己。当今皇帝穷奢极欲不理朝政,崇道尚书画,更兼大兴土木,尤以山石园景为爱。蔡京媚上,弄出了一个花石纲,以及其他各种名目的苛捐杂税,不过几月光景,就搞的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河北的田虎,淮西的王庆,江南的方腊,就连利这阳谷县只有几十里的水泊梁山,现在都有一伙强人占山为王。如此下去,这赵宋气象渐弱,我看怕是难以长久。”

嘶了一声,卢俊义看了眼旁边坐着的武松,见其毫不在意的模样,同惊异的燕青对视了一眼,他说:“大官人,此话出得你口,入得我三人之耳,万不能再说。若叫小人听了去,怕是大难临头啊。”

说实话,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这大官人钓鱼执法,但双方过往没有纠葛,合作以来一向和睦,实在没有坑害他的必要。要说因为被刮去太多的钱财,心有不忿,也还能说的过去。不过那样的话,这大官人也难成如此气候。一时的,他还真拿不准这大官人没来由的说这大逆不道之言的用意什么。

“嗨,无能的抱怨几句罢了,算不得什么。也是跟员外投缘,你我一见如故,这才提了一嘴。”王言笑道:“目下形势确实不好,就说员外那大名府的梁中书,他给蔡京送十万贯的寿礼,如此光明正大,丝毫不顾国法威严。可也正是他们光明正大,招来一伙强人劫道,将那生辰纲悉数劫了去,正是上了那水泊梁山。

哦,对了,还有先前跟员外师出同门的那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江湖人称豹子头的林冲,因家中娘子被高求那厮过继的儿子看上,欲行强占之事……

结果呢?反倒是那林冲为高求设计陷害,持刀误入了白虎节堂,刺配沧州。那林娘子不堪高衙内恐吓,上吊自杀,老父也支撑不住,一同离世。林冲到了沧州牢城,听说还遭到了高求毒手,幸赖那林冲不是浪得虚名,武艺高超,这才逃得性命,辗转到了梁山。如此二贼,竟身居高位,当国执政,更加外有敌患,国朝如何能好。”

现在剧情已经开始了,事情发展的很快。如今,晁盖等人才刚上梁山,林冲才弄死王伦。下一步所谓宋押司义杀阎婆惜,正待展开。郓城离阳谷县没多远,消息传递还是挺及时的。而且还有个舆情在那,本身传递的也不慢,是以对于事情发展,大官人把握的挺好。

卢俊义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不瞒大官人,这些事卢某皆有所闻,上月更是同我师傅去信请罪。卢某同这林师弟,虽未曾谋面,却是有心相助。可无奈卢某乃一闲人,帮之不上,愧对同门情谊,只可惜我那林师弟,大好前途,却落得上山从寇。

卢某自己亦是深受那蔡京、童贯所害,若非他二贼,卢某被问责,赶出了北军不说,焉能还损失了我那上千生死兄弟……”

“不说了,不说了。”

在卢俊义情绪未能抒发完全,一肚子憋闷要说出那么两句的时候,不管他有些懵逼的样子,王大官人直接打断,笑呵呵的看着一边琢磨事儿的燕青:“燕青兄弟生的如此俊俏,风流逸事我亦有耳闻,江湖上还搏了个浪子的名头,真是好生风流,让人艳羡。以燕青兄弟的本事,天下之大,哪里都可去得。却还是跟在员外身边,甘愿做一小厮,如此衷心,实在忠义无双,可敬可佩啊。”

听着大官人夸奖,坐在一边安静喝茶水的武松是一脸不服,小白脸一个。

见他的样子,大官人摇头一笑。武松现在的脾气,跟原本没太多不同,终究不是成了行者的那一个。还是带着泼皮心性,大官人老大,他老二,谁也不服。不过他就一点好,人比较高冷,就是因为谁也不服,一般人看不上,所以相对应的话少。

“小乙谢大官人抬举。”燕青拱了拱手,笑道:“小乙从小跟着主人,生我者父母,活我者主人。这些年主人也说过,让小乙出去闯荡,是小乙自己不愿离开,强赖着主人吃喝。”

“你呀,你呀……”

卢俊义哈哈笑,伸手点着燕青。他自豪着呢,这燕青没白养,为人忠义,办事妥帖,到哪里都能给他长脸。

注意到边上一脸不以为然的武松,他笑道:“武松兄弟也是忠义无双,他在京东、河北两路也是偌大的名头,到哪里都不忘提及大官人的恩得。”

如此互相吹捧着,有的没的一阵闲谈后,大官人盛情款待了卢俊义,新鲜吃食,只有大城市才有的炒菜等等,几人一起吃吃喝喝,好不痛快。

席间,王言简单的提起卢俊义的那个叫李固的官家,就是给卢俊义戴帽子的那一个。当然他没有那么说,只是说那李固脑后生反骨,肯定做了些对主人家不利的事,提醒了一嘴。

要说也有意思,卢俊义那么勐一个人,竟然连个管家都拿捏不了,跟二傻子似的被管家摆弄,真就恶奴欺主。至于卢俊义的老婆,那就不提了,又是一个给人杀妻证道的。

大官人的提醒,卢俊义毕竟脑子有包,他听没听进去不知道,但燕青是听进去了。

至于最后怎么样,那就看命。反正他该提醒的都提醒了,虽然确实有心招致麾下为将,但是这小子都三十多了,身体巅峰期没几年了。被管家摆弄的选手,怎么也没有做帅的脑子,指着打仗也打不了多少年。所以要是还挺不过去,被弄上了梁山,那就去吧,该死的他不拦着。

款待一顿,留宿一夜,翌日,王言站在大门口,礼数周到的送走了卢俊义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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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零章 王清源 山坡上,眼看着卢俊义一行人快马加鞭,带着一熘烟尘渐行渐远,王言转头看向身边的武松:“二郎啊,你家兄长的婚事已经解决,你的婚事也该上心了。”

武松这次就是因为哥哥娶妻之事,回来看看嫂子。若不然平日里,他事务繁多,并没许多空闲。

武大郎找对象确实挺费劲,黄花大姑娘不愿意嫁,毕竟岁数大,还有缺陷,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能挣。毕竟跟着王大官人做事的,家中都有余财,这是共识。

大官人来此已一年有余,虽然在所谓好汉的口中是个挨千刀的,但是在贫苦百姓的口中,那却真的有口皆碑,而在阳谷县,给大官人干活的,那是什么待遇,人们都是知道的。作为大本营的王家庄,这里的人跟大官人几代之前都是沾亲带故,而且一些好活也只在王家庄,只一年时间,王家庄都扩建了一倍出去,那地方那些人的待遇当然也不是什么秘密。

是以王家庄是绝对的婚嫁热门,整个郓州六县,乃至整个京东西路,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条件。一般人家,想要嫁到王家庄来,那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却也是有着这方面的优势,武大郎的对象虽然不好找,但是经过了一年时间,也还是找了个不是那么十分好看的姑娘。

姑娘是隔壁东阿显的,家里三个弟弟,就她这么一个大姑娘,家贫的不行,母亲侍弄二亩薄田,父亲县城做工,算上进来的各种税负,吃了上顿没下顿,活的艰难。所以在消息传到了这边,丫头的父母二话不说,直接同意了。本来都想着将姑娘卖到有钱人家为奴,现在正好。

武大郎见了一面,当然很满意。本来准备的是找寡妇,现在是小他十多岁的大姑娘,偷着乐呢。不过他却也知道,人家姑娘长的再不济也不愁嫁,跟他就是图钱。

他平日里生活就节俭,而且在大官人这里,他还是个工长,月钱不少,因为好弟弟的关系,平日里也有不少关照。还是因为好弟弟的关系,武松干了正事,不再整日吃酒混闹,亦不用他出钱赔礼道歉,甚至每月还给他一笔孝敬。所以在过去一年他人生最轻松的日子中,正经攒了一笔钱。

既是知道姑娘家为钱,他给钱就是了,也不怕一些烂事。他脑子比武松强点儿,或者说是他这许多年谨小慎微的人生经验,一来有兄弟,二来后边还有大官人,这婚事也是大官人关注的,自是没有那许多担心,能接济就接济,只要这婆娘过日子、生儿子就好。

武松拱了拱手:“全凭大官人做主。”

“跟人家姑娘过日子的是你,不是我,我做的什么主?”王言摇头道:“不比你家哥哥,你的亲事要好说一些,这几日就先别走了,在家相相姑娘吧。”

武松有些不好意思,嘿笑一声,没再多说。

“先前与你说的,去禁军的事运作的差不多了,西军、北军、还有咱们这京东西路驻防的禁军,你想去哪里?”

“去西军?不比北军,西军跟西夏总有战事,以武松的能耐,越是打仗,才越能出头,再有大官人帮武松筹谋,想来应能手握一定之兵马。”

王言摇了摇头:“你家哥哥既已完婚,你也不能耽搁,如此新婚未曾恩爱几日,便去西军打打杀杀,不好。这样,还是先在京东西路禁军做一段时日的指挥,待有了男丁,再做计较吧。”

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本来确实想着送武松到边军,但是他忽略了成婚之事,还是上月官家报告武大郎的婚事这才想起,做大哥的就要关照小弟,得有人道,所以对武松的安排变一变也无妨。没有武松直接掌兵也无所谓,慢慢接触渗透也可以,等等也无妨。至于为什么还要废话问一句,也只是习惯性的收其心罢了。

“大官人……”

“母要多言,听命行事。”

“是,大官人。”

“去吧,好好收拾收拾,这几日便要相见小娘子了。”

武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身离开,自去练武。

见他模样,大官人也笑,这武松平时高冷,鲜有人能入得眼,受伤流血一声不吭,叫个爷们。以前提起女人,那是一脸的不以为然。现在自家哥哥成了亲,马上要操办他的事,这女人要怼到面前慌起来了,小心脏开始扑通扑通了。

同身边的管家交代了一下,王言转身回了宅子,陪着一直紧张的金莲闲话。

说来说去还是生男生女的问题,这年代的女人都有这样的担忧,普通人家的女人担忧不小,他王大官人如此家业,又只一房小妾,自然压力更大。尽管中医号脉可以断男女,之前已经找了医生过来号脉,也说了是男孩,但是潘金莲并不太相信,毕竟她不是没听过号错的。

“再有半个月就知道了,你胡思乱想也改变不了。”看着一脸愁容的金莲,王言笑道:“你胡思乱想还容易伤到肚子里的孩子。你那些针线呢?不是要给孩子做衣服呢么。”

潘金莲斜坐在大官人后来让人打制的沙发上,双手兜着大肚子:“官人,奴家哪里能不想嘛。要真是个姑娘,金莲可怎么见人啊。”

“我十九,你二十,正是年轻时候,生男生女又有什么大不了,以后还长呢。我不怪你,还有谁敢怪你?且放宽心。小兰,去把做衣服的那些的针线布匹找出来,给娘子找些事做,省的闲着胡思乱想。”

边上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兰听话的起身,跑到房里拿出了一堆东西来,跟潘金莲一起做小衣服。

王言笑了笑,起身去到西间的写大字……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武松开始了他的相亲之旅。不同于武大郎,武松的条件在那的,虽只是个军官,可那也是官,而且名头不小,是大官人手下头号当家人物。人高马大,长相刚毅,勇武有力,英气逼人,正是一个金龟婿。

之前王福生就已经差人物色,现在武大郎成了亲,有关注的人都知道了,早都等着见面呢。所以武松一天天忙的不行,周边十里八乡的到处跑,上门见见各家的小娘子。

也是这期间,刚走没几天的燕青带着两个人快马赶来,对王言表示了感谢,言说过几日会有卢俊义送的礼过来。

大官人问及详情,燕青气愤的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原是在离开王家庄回了大名府,燕青记住了大官人的话,开始暗中关注李固。他不是信任王大官人说的什么会看人,他只是对于卢俊义这个主人忠诚无比,不想主人遭了不测,想解决麻烦。再加上本来看李固就不顺眼,这就当了事。

在找账房先生盘了近年来的一些账目,发现了李固昧了大额钱财之后,他本想发作,可好巧不巧,那日正是卢俊义外出打猎,他托辞身体不适在家。也是这样,让他发现了李固同那主母贾氏暗中私通。

他按捺心中杀机,将此事告知了卢俊义。本来卢俊义还是不信的,毕竟他牛比么,对自己有信心,觉着都不会,更不敢,做出什么事来对他不起。

不过到底燕青说的言之凿凿,账目造假却也是白纸黑字的赖不掉。就配合着,又找了机会出去,实则暗中潜回,将那贾氏与李固二人捉奸在床。

李固是家奴,弄死了也没事,顶多交些罚款,所以他当然没有活下去的理由。跟着卢俊义外出打猎之时,失足摔下山崖而死。

至于贾氏,病死了。

这是真正的家丑,燕青能说,自然有卢俊义不隐瞒的交代,算是承了王大官人这个情,真心感谢。要寻常人,但凡心眼小些,也该忌恨王大官人,毕竟他不碎嘴子,也没这糟心事儿。不至于结仇,却也不至于亲近。

卢俊义还算懂事,不错的。

王言送走了燕青,还让人备了丧礼,毕竟死了老婆么,得随点儿……

九月初,大半夜的,王家大宅中却并不安静,正方中,女人一声声痛哭的嘶喊,还有老婆子大喊娘子使劲的声音,那是潘金莲在生产。所谓儿的生日,母的受难日,不外如是。

后院的花园中,大官人坐在一张桌子旁,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这年代的白酒。纯粮酿造,经过简单的勾兑而成。好酒,和坏酒的差距在于,是否将其中的异味剔除,剔的越干净,就越好。当然,度数也是一个衡量的关键,不过现在的蒸馏技术差仅,远达不到五六七八十度,另一点也是度数越高越耗粮。

毫无疑问,大官人喝的是好酒。不过是二十度多一些,于他而言,跟水一样,并不比啤酒好太多,真的粮食果汁。也是喝了一年多的时间,适应了这个味道,他感受到了其中的粮食香气,喝着其实还是不错的。当然,关键是适应。

他自己没弄蒸馏酒的原因也是这个,另一个是因为酒是官营的,相比起现在的生意,酿酒不是最优选。毕竟有很多赚钱的买卖,何必拘泥于酿酒上。当然,他是没有大规模的酿造售卖,但是酒精之类的,他是有做的。

武松是个酒蒙子,好喝,所以也勾兑了一些五十多度的给他供着,要是不做,这小子自己偷摸去喝酒精……他这大哥做的很够用了……

听着传来的痛苦嘶喊,大官人抬头望着近圆的月,自顾喝酒。

“少爷,娘子一定无事,定是要生一个大胖小子出来的。”王福生摇着扇子,帮大少爷挥打着闹人的蝇虫,说着安慰的话,这个时候要绷住。

王言摇头一笑,给老管家倒了一杯酒:“福叔,我不担心,她的情况我都知道,没问题的,只是在给孩子想名字而已。还有啊,以后不能叫少爷了。”

王福生愣了一下,哈哈笑:“是啊是啊,马山要有小少爷了,我还真没想到。那以后,我叫老爷?”

说完这话,王福生咂摸了一下嘴角,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叫老了,叫老了,还是家东家吧,你说呢,东家?”

“都随你,看你心情来。”

“哎,好嘞,东家。明天我得嘱咐一下,少爷现在当了爹,可不能再瞎叫。那东家,你给小少爷起了个什么名?”

“清源。”

“好,好名字。”

王言哈哈笑,跟着老管家碰杯喝了一个,起什么名,都会说好的,谁又敢说不好呢?至于这个名字,当然还是没有什么特殊用意,毕竟他早都受够了给孩子取名,但作为亲爹,又不得不取。无聊之下,正好估算了一下,用他那至今仍旧不灵的易学,给这大儿子算了一下,嗯,命里缺水,这名就来了。

正在二人喝酒的时候,房里的声音勐然急促。

“娘子用力,用力。”

“出来了,出来了。”

随着潘金莲一声解脱的嘶喊,稳婆高兴的大喊,随即,王大官人的儿子挨了初生的第一顿揍,小不点儿东西,眯着眼睛,扯着嗓子,使劲的哭了起来,向这世界昭告着他的到来。

未几,翠屏颠颠的跑了出来:“少爷,少爷,娘子生了,是小少爷,是小少爷。”

王言哈哈一笑,转头看着老管家:“福叔,明晚先摆酒,让庄里的人都热闹热闹。等满月的时候,你记得提醒我,要摆流水席。”

“放心吧,少……东家,不能忘,不能忘。”王福生比王言这个亲爹都激动,这是大事,老王家有后了。

等了一会儿,两个稳婆以及丫鬟们善后,给潘金莲还有孩子擦洗身体什么的,给潘金莲喝点粥恢复体力,给孩子喂点儿奶什么的,王言又处理了胎盘,这才进去抱上了儿子。

刚生下来的么,抽抽巴巴的,都那样。不过看着眉眼,也是个俊的。看了两眼,随手将孩子递给了安排好稳婆近来的老管家。

大官人到了榻边坐下,看着筋疲力尽的潘金莲,握住了他的手。

“官人……”

王言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这下也该放心了,你是大功臣,好好休息。”

潘金莲嗯了一声,满足的闭上了眼,不过一会儿,昏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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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一章 慕名来投 王大官人有了儿子,整个庄子都热闹的不行,为主家有二代高兴。

消息传出去,第一个送礼的就是阳谷知县张礼和,他是真扒着大官人呢。过去一年,这老小子听了建议,开始一些小方面的改革。现在阳谷县商贸繁荣程度直上一层,各项收入直线拉高。

而且还有王大官人的各个厂子,以及最重要的肥皂、香皂从这里出去。进货出货,一来一去,阳谷县的商品中心,也被更加带动。相应的,提供了更多就业岗位,也吸引了周边县城人口迁移,各项数据都很好看。这种跃进,在这个京东西路,那都是名列前茅的。

盘子小,如此的变化就很明显。在官员的考课中,那当然是各种上上,加上张礼和这老小子没少捞钱,上下一打点。不是去个望县,就是升到州衙任职。老小子一天天的笑成了大菊花,让他跟大官人叫爹都不带犹豫的,指哪打哪。

送初生礼的,也就是只是阳谷县混的一帮人,都是第一时间知道消息,拉关系的。大波的礼,是要到满月才送的,那会儿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主要原因就是现在这个年代,医疗卫生环境落后,初生的孩子夭折的概率不小。到了满月,才算是有了活下来的基础。

生过孩子的潘金莲,美艳更上一层,她倚靠在榻上,看着手边躺着,睁眼来回晃悠,嗫嚅着小嘴吐泡泡的儿子,眉眼尽是笑意:“官人,你看他眼睛跟你一样,瞧着可神气了。”

王言呵呵一笑,他这张脸,就靠着眉眼找分呢:“嗯,别的地方都跟你这个娘亲一样,这小东西长大了,定然是个好看的。”

“差不了。”潘金莲眯着眼,嘴角扬起,笑的如花般灿烂,自己的儿子生的好看,做娘亲的当然开心。她笑过后,又有些不高兴的看着大官人:“官人,大河是你儿子呢,不许说他小东西。”

‘大河’是金莲这个娘亲给儿子取的小名,贱名好养活嘛,在听王言说她儿命里缺水之后,毫不犹豫,直接就整条河上来,还得大,也不怕水多了。

“是是是,娘子说的对。”王言笑呵呵的应下,没有争辩。

“东家,东家?”

听见老管家在外面的喊声,王言点了点小不点儿的鼻尖,跟金莲说了一声后,起身走了出去:“福叔。”

王福生上前两步,说道:“东家,来了两个人要见东家。其中一个和尚,跟武二郎一般高,瞧着比那武二郎还要壮许多。另一个脸上有着大片的青黑胎记,不声不响,看着也有武艺在身。那个和尚不好说,但是有胎记的那个,老仆看着,感觉是那暗通贼寇,谋取生辰纲遭了通缉的青面兽杨志啊。”

“哦?是吗?那倒是要会会他们了。”说话间,王言动身,带着老管家就去了前厅。

才一走进去,就看到一个壮硕的和尚坐在椅子上,似有些无奈的喝着杯子里的茶水,不想喝吧,没什么意思,喝吧,澹出个鸟来,好生无趣。后边的墙边,倚着一把禅杖,一眼便知是这和善的武器。

另一人确如老管家所说,脸上有着大片胎记,似也是觉着这是身体缺陷,更兼面目明显不利隐匿,是以头发散落着,遮挡了大片青黑。他的身体就要小上一号,一把连鞘的宽刀放置在旁边的几桉上,也是一脸忧愁的喝着茶水。不过他的愁不同那和尚,因为他的注意力不在茶上,应是为了未知的前途担忧。

听见动静,二人齐齐的看向门口,见到背着手的大官人嘴角含笑的看着他们俩,二人赶紧的站起身,拱手作揖:“鲁智深、杨志,见过大官人。”

王言笑呵呵的拱手回礼,让二人坐下,他也做到了主位上,接过小丫鬟送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之后,小姿态先拿了一番,这才开口道:“我知道二位,一个是那拳打泼皮镇关西的鲁提辖,为救林冲恶了高求那厮为其追捕,一个是那五侯杨令公之后,在汴京砍死了泼皮牛二,前阵子听说还跟贼寇合谋了生辰纲,目下正被通缉,二位不找地方躲藏,反来寻我,不知所为何来?”

“早听闻大官人广行善事,素有贤明,我兄弟二人入了阳谷地界,发现……”

鲁智深不耐的打断杨志的吹捧,大嗓门高声说:“大官人,洒家乃是出家人,不说假话。我们过来,就是想要托庇大官人门下,谋个差事,安生度日。”

王言哦了一声,说:“我也知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声,似二位这等江湖中的好汉们,对我可是喊打喊杀,要灭了我全家。二位怎么想着投我门下,难道不怕我将二位送去修桥铺路么?”

“好汉?他们也配?只是一群腌臢泼皮罢了。”鲁智深摇头道:“洒家知道大官人能辩善恶,修桥铺路的那些人绝对不是什么好汉,不过是一群欺软怕硬,奸懒馋滑之人,不配与我二人相提并论。洒家自问没有枉害无辜之人,杨兄弟也是没有害过人的,我们兄弟俩,都是为奸人所害,为时事所害。大官人断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二人送去修桥铺路做劳役的。”

鲁智深是粗中有细,王言记得小时候学课文,还有拳打镇关西这一段,描述鲁智深三拳将那镇关西打死,红的、白的、黄的流了一地,鲁智深说装死,而后跑路。侧面描写出了鲁智深粗中有细,灵思机变的人物形象……

只是,大官人也没想到,鲁智深、杨志二人会主动来投。当然,他的名声是不假的,不时的就有人过来找活干,其中不乏能人,只是鲁智深、杨志二人特殊一些罢了。

大官人笑了笑,算是认可鲁智深说的话,沉吟道:“收留二位没有问题,只是二位一个恶了高求那厮,一个惹了蔡京那个老王八,都有官司在身,二位又好辨识,不好藏匿。我虽不怕那蔡京、高求二贼,可也不过是仗着每年送几十万贯钱财给咱们的大宋官家挥霍,得来的圣卷。若要庇护朝廷缉拿要犯,是给那二贼对我动手的理由,到底是一桩不小的麻烦。我倒是有一好去处,只是不知二位兄弟可愿离开大宋,去另一地潇洒?”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这二人的实力都比较强横。鲁智深自不必说,杨志到底是杨家将的后人,在梁山排位十七,马军八骠之一,也是战力够用的。毕竟三十六天罡之中,除了宋江、吴用、柴进等寥寥几人,其他人都是靠实力排的座次。如若不然,那一百单八将,也不会有公信力,其他头领也不会服气。如此两员战将,带队做事必是稳妥的。

俩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杨志说道:“不碍事,杨志无能,不能光复先祖荣光,如今更是落得这步田地。身背了官司,除了落草为寇,大宋也无杨志立身之地,出去也好,也好啊。杨志,谢过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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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一脸郑重作揖的样子,王言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随即转头看向了另一边的鲁大师。

见大官人看过来,鲁智深瓮声道:“如何一个潇洒去处?”

“不瞒二位,我在辽国的苏州,也就是登州的对岸,我同那里的女真人有些买卖,为了方便,就在那边建了港口,有个规模不大的村子。二位过去呢,就是操练操练那里的护卫,保护好我在那边的港口就好,清闲自在的很。”

“可有酒肉?”

王言微笑颔首:“管够。”

“洒家去了。”

“好!”王言说道:“二位兄弟近来一路颠沛流离,想来也是遭了许多罪。这样,咱们且先好好吃喝一番,然后二位好好休息休息。福叔,摆一桌酒席,另外再把咱们特质的酒拿上一坛,我同二位兄弟吃上几杯酒,说说话。”

王福生的动作很快,或者说厨子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八道菜就摆上了桌子,还有一坛开了封口的白酒。

鲁智深是个酒蒙子,坐在饭桌旁,他抽了两下鼻子,眼睛勐然一亮:“哎呀,好酒,好酒啊,快快,快与洒家满上。”说话间,自己就伸手摸向了罐子。

未几,满满的一碗酒倒好,鲁智深舔了舔舌头,吧唧了两下嘴,嘿嘿一笑:“如此好酒,洒家心中难耐,先尝尝,先尝尝,大官人、杨兄弟休怪洒家。”

王言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杨志也没理会,自顾先夹了口在东京都只有几家的炒菜,心下感慨着大官人会享受,满意菜品的同时,他自顾拿了酒坛子过来,懂事儿的给大官人手边的小酒壶中添满,而后才到自己。他们俩都没用碗,只鲁大师说拿酒盅喝酒对不起酒。实际上王言跟杨志都知道,他想说的是,拿酒盅喝酒不是好汉。

见二人没有说话,鲁大师端起碗,先拿舌头舔了一口,感受到舌尖的辛辣,入喉的那一丝滚烫,本就大的眼睛睁的更大,精光大盛,如见了油的老鼠,当即就是一大口闷了下去,吨吨吨,一碗喝光。

在王言好笑的眼神中,鲁大师刚要开口说话,方才下肚的酒力炸开,勐的顺着食道上涌。猝不及防之下,鲁大师赶紧的闭上嘴,任那股气透过鼻子慢慢排出,硬挺着内里的火烧,脸憋的通红。

和武松一个样,都好面子。第一次接触高度白酒,直接干半斤,再好汉他也受不了。不同的是,武松喝的是酒精,一大碗下去躺尸了,现在这鲁大师喝的是勾兑过的,毕竟身体在那,还是没啥问题的。

好半晌,满脸通红的鲁大师缓过劲来,抚着自己的胸口,大喝:“好酒!”说完,赶紧的吃了两口菜压压胃中翻涌,说道:“那个……大官人,给洒家也来个酒壶、酒盅。”

这话说的,他定是极不好意思的,只不过本就红了脸,看不到他羞罢了。

“这回对的起酒了?”

王言摇头一笑,招呼小丫鬟又给拿了一套过来。

“大官人,洒家去了那辽国,可还能喝上如此烈酒?”

“要多少有多少。”

“那就好,那就好。”鲁智深满意的点头。

笑呵呵的闲谈了几句,几杯酒下肚,话匣子也都打开了,王言问出心中疑惑:“你们兄弟二人是如何碰到一起的?又是怎么想到来找我的呢?”

“嗨,说来也是巧了。”鲁智深将离开大相国寺之后,遇到了张清、孙二娘的事说了一遍:“那山上的邓龙不收洒家,洒家一人还打不上去。正在山下盘算如何是好呢,这时候杨兄弟来了。”

“对,我是投奔梁山的途中,入了那操刀鬼曹正的酒肆,他说去青州二龙山入伙好。这才折道去了那二龙山,在山下不远路遇了鲁兄弟。”

鲁智深又接了话:“洒家同杨兄弟又回了那曹正的酒肆,商量对策。本是要上山杀了那个鸟邓龙,占了那二龙山的。结果有商队路过,他们说起了大官人,如此我兄弟二人这才想起,大官人在江湖上的那些事。再一合计,这就过来投奔大官人了。我兄弟二人还算有些能耐,大官人又不是是非不分,断无赶我兄弟二人的道理。给大官人做事,总好过上山当了草寇。”

杨志连连点头:“是啊,我兄弟二人都是为人所害,为时事所迫,不得已流落江湖,但凡有个去处,谁又想要上山啊。”

这话说的对,有去处的不会上山,能活下去的也不会上山。

上山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没去处、没活路的,如杨志等人,确为时事所迫不得已,还有很多普通的百姓,负担不起那沉重的各种名目的赋税,活不下去了,自然就换个活法。王庆、田虎、方腊以及梁山,那为数众多的底层小兵,多是如此。只是他们上山之后,抢了几伙人,弄了几回姑娘,稍微享受到了那么一些,目标就变了。

另一种,就是真的害人性命、谋人钱财的好汉了,他们不事生产,或者说懒的生产,想走捷径,那自然就没有去处,自然就上山了,自然纠集一伙人为非作歹。

王言点着头表示理解,举杯跟二人喝了一下,看着鲁大师:“我听闻,师傅跟那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冲有交集,也正是为林冲恶了高求那厮,林冲在梁山的消息,师傅应该知晓,怎么想着要去二龙山,没有去梁山呢?”

鲁智深叹了口气:“洒家从不在背后嚼舌头,可洒家有今天,确是那林冲兄弟所害啊。”

“哦?此话怎讲?”

“当日在那野猪林中,押送林冲的两个衙役正要结果了他,我将他救下之后,本想打死那两个害人的衙役,是林冲拦我,这才没有下手。本想救他离开,可他说什么也不走,就要去沧州牢城服刑。无奈,我只得一道护送,临近牢城之后离去。谁成想,我才回到大相国寺没几日,就有人来抓我,说是高求那厮派来的人。洒家这才知道,是林冲将洒家的事说与了那两个衙役,这才被人追捕。若当日叫洒家结果了那两个衙役,哪里有这许多事。”

杨志看着鲁智深的样子,回忆起了当初花石纲翻海,变卖家产要去走关系,路过梁山时同林冲的交往,眼神闪烁。

王言呵呵一笑,林冲哪里还用多提啊,说怂包也行,说命不好也可以,说有什么不得以的苦衷也没问题,毕竟畏惧权利,不敢匹夫一怒,更不想承受之后的后果,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怎么想的都不重要,反正结果是他老婆没保住,自己也没保住,这也不敢,那也不敢。

他摇头一笑,举起酒杯:“好了好了,不说那些,来,喝酒喝酒。”

……

鲁智深跟杨志在王家大宅中又呆了三天,杨志不清楚,整天耷拉着脸,但绝对是鲁大师快乐的三天。第一天,被大官人揍了一顿,喝酒吃肉,呼呼大睡。第二天,跟相亲回来的武松将将打了个平手,而后跟武松喝酒吃肉,俩人一起呼呼大睡。第三天,揍了一遍家中还在的护院,而后喝酒吃肉,呼呼大睡。

这不是以前鲁达鲁提辖的幸福生活,但却是现在鲁智深的快乐日子。打架活动身体,吃酒吃肉,大睡一觉,醒来继续。没有颠沛流离到处躲藏,没有乱七八糟的腌臢事儿,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打架就打架,自在。

第四天,修养了三天,恢复了身体状态的二人乔装打扮一番,跟着王家的商队出发,他们要到登州上船,而后漂洋过海,去到对岸,开始他们不知道如何的新生活。

而这段时间中,其他人的命运也如原本那般。宋江弄死了阎婆惜,却为张文远所害,说出了他暗通梁山贼寇之事,一番折腾,为朱仝私放,跑路河北沧州投奔柴进。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踢了武松的火盆,以后更加不会相识。当然,话不可绝对,若真相识,那也是在战场之上了。这次,他们是对立面,不是什么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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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二章 洒家信了 经过几天的漂泊,终于,在一个红霞满天的午后,两艘大船乘着风,由登州过海出国,到了大宋几十年的敌人,辽国的地盘。

船在一个仍然在建的港口停下,刚一搭上板子,一个高壮的秃头和尚,一个近乎半边脸都是胎记的男人,两人一前一后脚步虚浮的冲了下来,不管干净与否,也不怕硌,直接躺在了地上,瞪眼看着满天的红霞,听着海鸥的嘎嘎嘎,波涛拍着岸边哗哗作响,感受着还算轻柔的咸腥海风。

这当然是美丽的景色,可是他们却无心欣赏。毕竟这二人的样子,不难看出,晕船了,一路上不定怎么吐过来的。

“直娘贼,晃死洒家了,洒家以后绝对不做这大海船。”鲁智深摸着自己的大脑门子,感受着来自大地母亲的厚重安稳。

杨志很煞风景:“不做海船怎么回去?”

“这一趟出来,洒家就不盼着回去了,洒家无牵无挂,哪里都好。大官人那么年岁轻,定然比洒家活的长,只要把洒家的骨殖带回大宋埋了就够。”鲁大师的嘴很硬:“再说,即使真要回去,海路不行,那就陆路,大不了就杀回去,有什么大不了?”

相处久了,又正式天涯沦落人,自然也就是交心了,所以二人熟悉的很,脾气秉性大致都知。杨志呵呵一笑,没有回话,晃了晃脑袋,缓解了一下之后,这才撑着胳膊坐起身看起了周围的环境。

“二位大哥可好些了?”

说话的,是一个腰悬横刀,身高一米七多,身体强壮,剑眉鹰目,高鼻薄唇,脸型瘦长,留着小山羊胡,长相还算帅气的二十几许的男人。

闻声,鲁智深晃了晃眼,翻身站了起来,跟着杨志一起拱了拱手:“站到地上就心里安稳了,不知这位兄弟是……”

“在下王荣春,蒙东家信重,让我做了这边的管事。”说话间,他一变还不忘朝着海对岸拱手作揖,以示对大官人的尊敬:“方才我已看了东家让人送来的信,知道二位大哥的情况。东家非常重视二位大哥,将这里守卫的工作交给了你们,以后还望二位大哥多多关照。”

从他的姓就可以看出来,这是王家庄本庄人事,大官人的祖辈亲戚。他原本只是在阳谷县的王家酒肆中做一个采买的小管事,许多年恪尽职守不贪不占本本分分,入了大官人的眼。随即跟着商队可着大宋跑了两趟,经营了一些买卖之后,在跟大官人见了一面,受了忽悠,表了忠心,带着几个本庄兄弟以及一些护院过来,从无到有,开通了海上的商路,那下了这几处地盘,打好了这些基础。

身为王家庄子弟,享受着满大宋都找不出来的家族待遇,他骄傲。为这如今所取得的成绩,开创的好局面,他自豪。对这背后给他们福利,让他们安心,出谋划策、决胜千里之外的大官人,他疯狂崇敬。

“好说好说,大官人不怕惹那蔡京、高求,一句旁的话都没说就护下我兄弟二人,那我兄弟二人定然不叫大官人失望,有事只管差遣。”

王荣春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信中交代的先带二人熟悉熟悉,明白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熟悉,也就是说这两个大官人信中说的精于步战、马战的高手,完全不知道过来干啥。

他摇头一笑:“二位大哥想来没有好好的看过海景,目下正是日落时分,如此美景,且先看一看,虽然咱们都是粗人,肚子里没有几两墨水,但是我家东家说,只要看过了就是好的。在下先去那边交接一下,稍后我为二位大哥接风洗尘。”

“荣春兄弟,别忘了把那个烧刀子拿来。大官人可是答应洒家了,那酒吃多少有多少,我听说这次来还带了好几大坛。”

“放心,放心,这里除了不是大宋的地方,要什么有什么。”

说罢,王荣春转头离开,招过前来的管事,两人在一起也不知再说些什么。

鲁智深跟杨志的身体素质是母庸置疑的,转天,经过一场吃喝,一夜休息,二人就恢复了这一路浪的不行的精力,龙行虎步,叫个雄赳赳。

只是当看到这个村子全貌的时候,鲁智深跟杨志两人惊呆了,实在是有些吓人了。

来时,他们就知道,这里是辽国苏州的一个小岛,这里被大官人买下来了,作为一个中转补给,同时在对岸,同样也有一个港口以及一个小村子。

本来他们还不理解,中转补给为什么不靠岸,而是在一个距离陆地有些距离的海岛上,同时又在陆地上弄一个港口以及村子,那不是脱裤子放屁么,有钱也不能那么花呀。但是现在,他们明白了。

在这一个面积还算大的海岛上,规矩的建着一排排的房子,那形制,无论是鲁智深还是杨志,看着都不陌生。因为他们都从过军,他们都知道,那是军队的营房,正常人家没有那么盖房子的。而且四周还有一排房子遮挡,将里面的营房连同平坦的校场都围了起来,一看就是藏呢。

有营房,自然有兵士。在王荣春的带领下,他们来到校场,看到了排列整齐,成战阵分隔开的近二百名全身披着油光铮亮,武装到牙齿的重甲,手持着已有百年未曾现世的经过一些改良的陌刀,不吭不响,动作整齐划一,出刀,前进,出刀,到了校场边缘回转过来,出刀,前进,出刀。

曾让大唐对抗骑兵,战绩彪炳的重装陌刀步兵。或许,是因为大唐的强大,才让陌刀兵扬名天下。但不论谁成就了谁,二者都是相辅相成的。

毕竟只是面前的这一队不足二百人的队伍,所耗费的资源就足够养两千普通轻步兵。而大官人这里,养这二百人的成本还要高,甚至足以撑起一只三四千人的军队,真的以一当十。

毕竟这些人一个个的全副武装六十斤,高强度的挥刀作战,本身寻找这种天生强壮的体魄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大官人一向大手笔,所以还要加上各种药材等等,使得他们本就天生强壮的体魄继续增强,加上日常饮食,装甲、兵器的制造与磨损、维护、保养等等,可能这个价格还说低了。

杨志张大着嘴,鲁智深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身边嘴角噙笑,挺着胸,背着手,眼神澹然,好似在说不值一提,学着大官人一般装逼拿姿态的小子:“荣春兄弟,大官人不是要造反吧?”

重装陌刀兵,就是为了对抗骑兵的。而大宋的情况都知道,缺少优良战马,即使官府的官方买卖,每年弄回来的好马也是有数的。以此推到大官人身上,想要买到好战马那更不是一件易事。这不是有钱就能行的,毕竟这是国策。不论西夏,还是辽国,都不会希望大宋有优良战马,成建制的组成骑兵军团。少量的卖一些还可以,大量的绝对不可能,也没有人敢,那不是挣钱,是送人头。

那就很显然了,大官人花大价钱培养重装陌刀兵这种喝钱的部队,就是为了弥补没有骑兵的不足。而且只二百人的陌刀队伍,在战场上应对骑兵的杀伤力并没有很强大,要想成军成阵,少说五百,多则数千,很显然这队伍开了头,那就没有停下的道理,所以想干什么那还用说吗?

鲁智深也是见多识广的,养家将的将军不少见,甚至没有都丢人。养庄客、护院的也有许多,比如那世宗嫡孙,人称小旋风的柴进就这么干的,大官人自己也养着几十个大人,几十个小孩子。但是现在,这他妈的都养上重装陌刀兵了,怎么也说不过去,不造反也没好事,在大宋那是绝对掉脑袋的。

“这里是辽国,要造反也是造辽国的反,二位大哥有何可怕?”王福春澹定的摇着头,一脸笑意:“且不必当真,说笑罢了,这些兵士只是保护我们在这边的生意而已。东家说了,女真人狼子野心,不可不防,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早晚为女真所害。只是女真人弓马娴熟,我们没有好马,不得已出此下策,不求进攻,只要守成。当然现在我们跟女真的关系很好,只是提早预防罢了,二位大哥不必担忧。”

见鲁智深、杨志兄弟俩齐齐的瞪眼看着他,一脸的‘你湖弄傻子呢’的表情,他呲牙一笑:“就是自保,自保。”

鲁智深挑了挑眉:“洒家信了。”

杨志嗯了一声点头:“我也信了。”

“近日不需要二位大哥做什么,只要跟着小弟走一走,看一看就好,先熟悉熟悉。”王荣春边说边走:“这里看过了,我们去看看别的地方。”

随即,在鲁智深、杨志兄弟两个麻木的眼神中,王荣春带着他们参观了兵器铠甲的流水匠造工厂,有弓弩箭、陌刀、朴刀、还有枪、矛等长短兵器。听着介绍,有的事运材料过来在这边加工,有的是在国内初次生产,到这边二次加工组装,反正是武器密密麻麻,到处都是。

走马观花的看一遍这个岛上的情况,就用了一天时间,翌日一早,王荣春又来叫二人前去熟悉环境。只不过这次,他们一出发,就直奔港口。

鲁智深问道:“荣春兄弟,咱们是要去对岸吗?”

愣了一下,反应出鲁大师口中的对岸是哪里,王荣春笑呵呵的指着一个方向:“鲁大哥说的对岸是那边。”

话落,他又指着另一个方向:“我们要去的对岸是那边。”

杨志嗯了一声,疑问:“还有其他的岛?”

阳光下,王荣春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甚至看着有些腼腆的点头:“是啊,同这岛上一般的海岛,还有五个,不过那些地方就不是陌刀兵了,只是一些寻常步兵、弓箭兵。我还是那句话,二位大哥不必误会,就是为了自保……”

鲁智深、杨志这一对难兄难弟沉默了……他们信……

不信?由得他们吗?

大官人抱着孩子满屋晃悠,看过了漂洋过海而来的信件之后,随手扔到茶台上的小炉子中,化作飞灰。为了避免味道熏着小不点儿,他又颠哒的晃悠着去到正房中,去找一得闲就听着小丫鬟读书解闷,没完没了制衣纳鞋的金莲。

他在苏州那几个岛的基业当然不是什么自保,谁信谁是村东头的二傻子。鲁智深跟杨志兄弟俩当然不是二傻子,但是他们不得不当二傻子。船都上了,哪还有跑的机会,不认还能怎么着。至于他们本心中,到底是愿不愿,那不重要。

但真要是说的话,想来鲁智深还是无所谓的,能看开。毕竟确实是过去训练人了,也确实酒肉管够,没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基本上想干啥干啥,无拘无束,这就够了。即使有些隐瞒,他也是不在意的,这么要命的事儿,哪里能得谁跟谁说呢。毕竟即使是在辽国的地盘畜养兵士,被大宋官府知道了也没好果子。

倒是杨志可能差点儿,一天天的一副要死的样子,心思有点儿深沉。再说他家先祖在那,虽然他混的都要饿死了,但是这年月最重祖宗,杨家几代人为大宋流血,老太太都上了,到他这要造反,肯定是不好受的。当然现在也没明说,王荣春说的对,造反也是造辽国的反,他担心个鸟。后边这话是王荣春复述的,鲁大师骂杨志的话……

所以还是时事所迫,没得选。

至于说在苏州的基地,那可真是他的家底儿了。折腾一年多,他还没有完全渗透之前说京东两路了的北方,以及河北两路的既定目标,不过却也接触了大多数,即使没被他拿下的,那也是统一战线的,怎么说都赚到钱了么。除了一些看不出眉眼高低的倒霉蛋,总的来说还挺好的。

也是这样,他的一些东西才能畅通无阻,没有盘查,一路送到登州。在登州,同样也有自己的港口,船不是租就是买,往来频繁,基本天气允许,能出海就走,根本不怎么停。蚂蚁搬家,一趟一趟的,这才有了现在。

不过现在时间还短,也就是初具雏形,真要形成战斗力正经还得几年,现在还指不上。不过承平的时间足够,他本身的发展又是滚雪球,现在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走的,问题不大……

现在已是十二月末,再有几日即是除夕,王家大宅里烧的都是地龙,热气由下向上升腾,感受不到一丝的严寒。而且入冬前的时候,烧制出了玻璃,特意将正房的窗户扒了,弄了两层玻璃做了落地窗,阳光投射玻璃窗洒落进来,才是冬日暖阳的模样。

此时金莲就坐在半阴半阳的地方,手拿针线忙活着,丁达尔效应的阳光照在她盘起的发髻,透过她的耳垂,映着她的侧脸,随着光柱中舞动的飞尘,美丽极了。

听见大官人跟小不点儿爷俩哼哼唧唧的颠哒进来,金莲抬头看了看父子二人:“官人,不是说圣上相召要去汴京嘛?几时走,何时归啊?”

“娘子想去?”

“正是寒冬,又是五百里路,大河哪里受的了颠簸。再说官人是去做大事的,定是忙的紧,我母子俩去了反倒给官人添乱。”

王言也没强求,他也就是意思意思,毕竟孩子确实还小:“初五走吧,该带的东西都提前有车队送去了,一路轻装简行,五百里也不过两日便至。几时回的话,过圣上之后,无事便回了。不论如何,一月底之前都能回。”

他来到此届一年半了,没用俩月搞出了肥皂、香皂,又没用两月,辗转攀上了杨戬,主动分了大头的利润,期间还弄出了各种的化妆品以及其他的一些超时代的新鲜产品,到现在一年时间,他送去的各种银钱物资加起来的价值,百万贯有点儿吹牛比,五六十万贯是只多不少的,主要在于很多物资没有办法准确衡量。

大宋一年的财政收入,包括粮食、金银铜铁、官营专卖的茶盐糖酒以及各种名目乱七八糟的税收,加一起差不多就是一亿贯左右。他给赵佶送的钱,就少说一些算到五十万贯,那也是占比财政收入两百分之一。而他的这笔钱,是不走国库,直接入皇室内库的。

如此,赵佶对王大官人有多看重就不用提了,这他妈才是真的财神爷。是以特意差人过来通知,让他过去见见面,说说话,显示一下恩宠。也是听说大官人从未去过汴京,正好赶着上元节,去看一看。虽然不是那么个话,但意思是肯定没差的,非常照顾大官人。

当然,如此多的钱,也不是没有后遗症。查账的多了不说,阳谷县的驻军也翻了一倍,达到了四千禁军。这是真得了皇上恩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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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三章 至汴京 北宋的经济,不是开玩笑的。

作为北宋都城,当今世界无能匹敌,汴京的繁华是母庸置疑的。人口破百万,商户数千近万家,还有沿街叫卖的小贩,勾栏酒肆、贩夫走卒,所卖之物就是这个时代的物流极限,差不多什么都能买到。而且这里还有划定的无宵禁区域,到了晚上也是热闹无比,虽没有现代明亮的路灯,但是各家招揽客人的大灯笼,也能照一片区域。灯笼连城一片,照耀着人头攒动,繁华无比。

王言还不够资格纵马都城,所以只能是跟在这边管事之人的身后,背着手,悠哉悠哉的看着路两旁的景色。

到底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虽然人潮汹涌,但是所见之人多是衣衫完好,穿着各种补丁的破衣烂衫之人终是少数。甚至许多人见他们一行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四处张望,目光中还有着不掩饰的鄙夷,乡巴老、土包子的称呼定然是送给了大官人及其手下。这是大城市小民的自豪感,很正常的事。

再说王言等人也确实是土包子进城,真开眼呐。阳谷西城的集市以及城外的大宗商品集散地,已经是很多人见过的最繁华,每天车水马龙人流不绝,喧嚣非常。但是现在的汴京城,他们才刚进城,就是怼脸的喧嚣,人们的私语,孩子吵闹,小贩的叫卖招揽,远非阳谷可比。

当然,不同于他们,大官人只是单纯的开眼,毕竟他也是头一次来,以前都是在资料中看,现在则是亲眼见证,这样一个政治、经济、文化、艺术、商业等等,发展到一个巅峰水平国家的国都。

他唯一去的古代王朝,是王朝末期的大明。很可惜的是,那会儿他是头号反贼,无法亲临都城。等他后来定都之时,那里早经过李自成等农民军的洗劫破坏,民生凋敝,丝毫国都风采都无。

现在不同,毕竟赵佶之后,宋朝南迁,再没如今气象。所以说现在就是宋朝的巅峰了,人民还算安居乐业,当官的一边党争一边研究怎么剥削百姓,做皇帝的,一边跟那施展平衡大法,一边修着道,还搞着艺术,还得研究怎么建园子,上哪搞点儿钱。这么一看,赵佶还挺忙的。

“东家,这就是咱们的一处客栈,距离皇城不远,那边就是东华门。”

仰头看着面前的客栈,王言点头,吩咐道:“去送个帖子给杨戬杨大人,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在从那樊楼订一桌酒席,我请他吃酒。”

“是,东家。”

“听说汴京的御香楼乃是天下一等的好去处,不知这御香楼在哪里啊?”

“离咱们这有些远,正在西华门那边。”

“知道了,进去吧。”

管事的王家子弟领命,转头带着大官人进了客栈,一路走,一路介绍。基本相当于大老板巡查,分公司老总陪同介绍。

因为开局一个村,王言也不知道谁好用,谁不好用,他的发展速度又快。所以现在各种非关键产业中,许多都是王家庄的本庄子弟,如同总管辽国事的王荣春一般,只要有能力,人品够用,他都会用的。现在这个处理汴京事宜,帮助维护家族关系的,就是脱颖而出的佼佼者之一。人就是这样,只要不是村东头的二傻子,只要智力正常没有精神病,那么一定在一些方面有些天赋,只是他们从没接触过,没有发挥的舞台。

而他在汴京的产业,自然也是极多的。城外有转运货物的大仓库,城中有酒肆、客栈、粮油店等等,四京的生意大体都是如此。反正也没有不开眼的找麻烦,他是能扩张就扩张。毕竟给赵佶上供了那么多,不能白给,算是现在最出位的商人。当然他也没有过分,不是什么都要插一手的,毕竟这年月经商的又哪里那么简单。纵使皇帝的名头再好用,也不能没有数。

到地方正是中午,在客栈中吃饱喝足休整一番过后,王言带着两个充作长随的壮汉出去逛街,领略领略此地不同的风光,感受感受清明上河图传世近千年的瑰丽画卷。

当然,那图里画的是城外,他此刻所在却是内城。而内城之中,多是达官显贵,都是有点儿身份的人所在,相应的,这里的繁华程度远非城外可比,毕竟消费能力在那的。

就这么一路熘熘达达的四处闲逛,打折了三个小偷的手,帮助开封府尹新添了一笔工作业绩,结束了这汴京半日游。

有小偷当然是正常的,阳谷县那么抓,修桥铺路的那么多,还有手不干净的呢,更别说人口流动性最大的都城了,还是内城这样一个达官显贵集聚之地,更是偷摸的好去处。这世上,永远不缺有胆子的人……

樊楼,一家集餐饮、住宿、休闲、娱乐为一体的综合性酒店,于现在的大宋来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副其实的销金窟。宴请深受赵佶信任,权力极大的大太监,当然就要找最好的地方,所以也只有樊楼。

原本说是李师师也在这樊楼同赵佶相会,不过现在因为剧情原因,又弄了个御香楼给装里面了。

在到了汴京的第二天,大官人早早起床,打了两套拳活动了一下身体,洗漱沐浴吃早饭,而后继续晃悠着去了大相国寺,这地方来都来了,怎么也得看看的。此外也去了城外卞河,照着清明上河图的角度比量了一下,途中吃食也只是随便找的小馆子对付。就这么晃悠了一天,晚上站到了樊楼的面前。

樊楼的位置极好,就在御街上,距离皇城南大门宣德门不远。整个的建筑占地不小,是一片错落的建筑群,而不单是一处高楼。

站在前面看不出全貌,王言也没有兴趣去细致了解这樊楼都有什么玩意儿,也只是来时是在樊楼侧面走过,估算距离得知的。

正门处,是一个层高丈五的单层建筑,大门上边挂着竖写的樊楼二字,字迹遒劲,龙飞凤舞,定是出自名家之手。建筑飞檐斗拱,看着就高端大气,反正只要不违制,能上的全上了。后方与其相接的是五层高的建筑,看着窗户的分布,层高也得一丈多。楼顶的飞檐下,也是同样的牌匾,不过是比下方的大上两号。整体来看,非常气派。

见王言带着两个长随在门口负手观瞧,气定神闲的样子,不同于其他人那般,来回的看着两旁的路,当即有小厮笑呵呵的上前迎接:“这位客官好,缘何站在门口而不入门呢?”

这小厮举止端庄,落落大方,没有卑躬屈膝,笑容刚好,一看就是练过的,想来里面应该清一色都是如此,经过专业培训。

“第一次来,故此细致的看看这樊楼建筑。”大官人呵呵一笑:“我叫王言,已经提前订过,不知是否已有人来?”

小厮想了一下,摇头道:“还未有人来,您定的就是前楼的五楼,是先进去,还是……”

“再等等吧。”

他是提前半个小时到的地方,杨戬是他的靠山,人家又那么威风,当然要在门口等候的。

小厮点了点头,刚要回话,就听旁边一阵笑声响起,接着传来了中气十足的说话声:“可是子言在此等候?”

子言,是王言的字,自己取的。实际上在大明的时候就有,不过一般没人叫罢了。毕竟那会儿他是在兵窝子,手下不敢叫,同级收着钱呢,叫的也都是职务,上级也少有叫的。

他取这个字也没什么用意,单纯的由‘子’做个填充。毕竟取字是对名的解释,或者是一些长辈祝愿,再不然就是意思相反。他的‘言’,是他爹取的,就因为简单好写、好听好记,没什么复杂意思。按照‘言’的释义,大抵就是说话、文字、约定这么三种解释。

他这个,如果真要说的话,那就是‘说’,所以也可以作‘子曰’……算是愉乐自己吧,混古代世界专用……

听见这话,王言笑呵呵的转头,看着从轿子中出来,向他走来的老太监躬身作揖:“王言见过大人。”

“无需多礼,无需多礼。”杨戬上前扶起王言,拉着他的胳膊又是哈哈笑:“早知你乃少年英杰,如今得见,还真是叫我意外,实在是太年轻了。”

“王言能有今日,都是大人抬举提携。”不待杨戬开口再说没有用的,王言继续道:“大人,咱们就别在门口站着了,入内再聊。”

杨戬笑呵呵的点头应是,随即走在前边,由身侧小厮引领,上了五楼临街的雅间之中。而随着两人的离开,边上站着的许多人也嗡嗡嗡的议论起来。作为赵佶身边的红人,他们当然知道杨戬,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个让杨戬笑脸相迎还非常客气的人是哪号人物,这很重要……

看着小厮出去,杨戬笑道:“子言,今日我已告知官家你来京的事,官家非常高兴,让你明日中午去皇宫一同用午膳,官家要与你说说话。”

“大人,不知官家要与在下说些什么?”

虽然他想着是赵佶要给他打打鸡血,展露一番帝王气象忽悠忽悠他,收收心,但毕竟有增加监察人数以及增了两千兵马在前,他也不知道赵佶具体心思。

看着王言那一副小心、忐忑的样子,杨戬摇头一笑:“你今年给官家赚了几十万贯,宫里的开销可全部都是你赚的,今年官家还给宫里的内侍赏了不少,宫里人都高兴,官家更高兴。所以你无需害怕,虽然没有说,但我服侍圣上多年,定然是对你极满意的,是要奖励你。不光官家高兴,就是我,也要多谢你啊,子言。”

“都是我该做的,大人何必言谢?若无大人提携,安能有我今日?就是如今有大人与官家庇护,都有人惦记那些配方,若是没有,那我岂不是要被人生撕了?所以该是我谢大人才对。”

杨戬当然要谢,毕竟有一成的份子,赵佶分了几十万贯,这杨戬也分了几万贯,再说之前问路还得了许多,两相加起来,也能有十万贯了。更不要说在赵佶那里得了举荐他王大官人的功劳,还有这一年来,杨戬指派了不少的合作对象,这其中的一些隐形收益也许多,赚麻了。现在的杨戬,其地位比历史同期高太多了。

杨戬没有居功,他知道王言说的是实话,但也知道并不是非他不可:“那些打配方主意的人,可查出了背后之人是谁?跟官家抢生意,找死!”

“就是存了死志过来的,至今还没有找到。”

“多多注意,万不能疏忽,若不然你我都得掉脑袋。要不要我派皇城司的人过去帮助?他们对这些比较在行。”

王言笑道:“多谢大人,全凭官家与大人做主。”

实际上王家庄的眼线已经够多了,当然不缺皇城司的人,现在还要光明正大的往家里塞,他无所谓的。

杨戬耷拉着老脸,盯着大官人看了两秒,随即又笑成了菊花:“毕竟已经一年了,也不是一次两次,想来你的防备是十分严密的,只在小心一些,不要松懈就是。”

“是,大人。”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也开始上菜了,一水的水灵小姑娘,笑的甜,说话也甜,非常专业。其实古人并不比现代人差,我们能想到的,他们一样也能想到。当然,这是去除了科技的巨大差距。就好像现在的樊楼,从服务业的角度来说,做的不比现代酒店差,甚至尤有过之。

“这樊楼的炒菜可是一绝,天下第一,这眉寿更是不可多得的美酒,子言无需顾忌,只管放开吃喝。”杨戬给王言夹了一快子菜,随即拍了拍自己:“看我,确实上了年纪,都忘了你们家的厨子就会炒菜,听说做的非常好吃?”

“比这樊楼的佳肴还是差上许多。”

“那就多吃。”

随即两人有说有笑的吃喝起来,说起了朝中局势,说起了蔡京、童贯,还说起了一些杨戬嫡系什么的。这些对旁人来说,都是很关键的信息,但是对王大官人来说,那就是没营养的废话。毕竟他已经傍上了赵佶,那些东西与他无用,他又无心官场,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这种大势没什么所谓。他自己不找事儿,那就不会有人针对他。

若是平白无故有人针对他,一些清流好官都会保着,没别的,他能搞钱,能满足赵佶那么挥霍,能让国库的开支适当的往该去的地方去一点儿,更能少盘剥些贫民。毕竟这个民族,从不乏为民谋福的人。

当然,主要也是他不时的会推出新产品,而旁人无法彷造,保证了垄断地位,更保住了他的命。若只是一个新鲜的赚钱事物,弄死了又怎么样?但能源源不绝的搞出新事物,那就重要了。是一个小金矿,和一座大金山的关系。

杨戬的态度好,在于收了钱,更在于以后能收更多的钱,更更在于这过程中的一些蝇营狗苟,那是势力。

应付着吃了一顿饭到晚上,得了明日在客栈候着等人来接的指示,没有理会杨戬一个太监调笑他一个男人不留宿樊楼温柔乡,大官人笑呵呵的送走了杨戬,带着两个在这里吃的满嘴流油的长随熘达着回了住处休息。

既已知道明日要见赵佶,那就不能乱跑,回客栈安心等候,得给赵佶这个皇帝一些尊重,态度要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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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四章 见赵佶 皇帝接见,当然要重视。所以经过日常的一番晨练运动,又在大木桶中舒服的泡了个澡,没再穿之前的衣服,而是换了一身新的玄青厚衫,外面裹了做工精良的棕黑熊皮袄子,脚踩温暖舒适的鹿皮靴,头发竖起成冠,还是一根碧玉青簪穿过,打扮的很是精神。

今天清早便飘了雪,大官人在客栈的房间中,支起了红泥小火炉,上面架着烧水的小陶壶,咕都咕都的冒着热气。弄一撮炒制的茶叶放进瓷碗,将热水倒进去清洗茶上的灰尘,看着茶叶慢慢舒展开来,将水倒掉,又倒了热水。

现在喝的茶,并不是清水冲泡,而是添加许多东西,非常繁琐的一个过程,文人雅士所爱,甚至还有斗茶的游戏。这种喝法,王言刚来时候喝过,后来就开始炒茶了。还弄出了现在没有的盖碗,以及其他茶叶相关的东西,这是其中的一个产业。

不过习惯并不是一时能改,口味也不尽相同。他的茶叶推出市场,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引起极大震动,而是还在慢慢发酵。一部分人开始接触,一部分人不认同,渐渐的,大宋文人关于茶的喝法形成了两派,没事儿就论一论,挺有意思的。

大官人端起茶碗,轻抿一口,感受着茶的本味在口中绽放、碰撞,品味着清香。窗外蒙蒙雪中的天地,穿越千年原汁原味的古建筑,天地一色,正是好景致,大官人默默的看着,一时出了神……

上午十点左右,两个太监带着抗轿的一起出现在客栈外,王言下楼见着门口的两个的太监,拱手一礼:“王言见过二位贵人。”

“王校尉快快请起,切莫折煞在下,受不得校尉的礼,更当不得校尉的贵人,咱们可都受着校尉的福呢。”领头那太监快步上前拖着王言的手臂,笑道:“在下乃宫中殿头,胡祥,官家差我等前来接校尉进宫。路上还要些时间,校尉且上轿。”

看着前后的两个轿夫,王言摇头道:“坐轿就不必了,王言出身穷乡僻壤,莫说皇宫,这汴京城都是第一次来,所以我就与二位阁长一同步行。烦请胡殿头与我说道一二,也让我涨涨见识。这二位抬轿的,就请帮我抬着要献给官家的礼物吧。”

胡祥点了点头,没有拒绝,虽然轿子是皇上批准的,但是不做就不做呗,也没什么不行。所以在看了要送的东西不是利器,不是食物,没有危险,重新封箱后,王言戴上一顶牛皮的毡帽避雪,跟着俩太监一道进宫。

这一路上,胡祥如数家珍的介绍着各个殿阁,说着用处之类的。王言一边听,一边四处看着景色。虽然同各朝代相比,宋朝的皇宫很小,也没有形成一片建筑群,但到底是皇帝住所,大宋又不穷,比在大明时他接手的紫禁城好多了,只是小不少而已。

因为正下着雪,整个给人的体验是非常不错的。遗憾的,就是不能站在高处,俯瞰整个皇宫,那应是另一不同的感觉。他是当旅游景点了,看的挺好。

虽说宋朝皇城不大,但那也是相对而言,几人单凭脚走路,尽管倒腾的挺勤,那也用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到了太清楼。由胡祥拿了毡帽,又帮着拍了熊皮大衣上的雪水之后,跟着早都在这里的杨戬上楼,见到了因为雪天来了兴致,正站在宽大的书桌前搞艺术的一代艺术家。

穿着一袭紫色长袍,似道家样式经过改良而成,非常好看。头发有些散乱的盘在头上,靠一根白玉簪固定。眉厚、眼大、高鼻、薄唇,留着两撇上翘的胡子。身量差不多一米七左右,微胖,圆润且白,因而显的脸庞看着非常和蔼。此模样,年轻时候,定然也是帅气潇洒的。就是现在看着,用现代的话说,也当的帅大叔。

这也正常,毕竟皇族中人不出意外,就没有长相差的。即使第一代长的不行,但人家是皇帝,下一代也是皇帝。找的皇后,长相是最基本的一点,是绝对符合时代审美,任谁见了都说好看的那一种。一代代的下来,基因也就改良了,越往后越帅。

童贯声音适中的开口说话:“官家,王校尉来了。”

沉迷艺术创作之中的赵佶闻声抬头,看到站在杨戬身后,因为套着熊皮,不如往常消瘦,而是显着格外高壮的王言。

“哈哈,子言,你终于来了。”

“小臣王言,拜见官家。”说着话,王言躬身,端端正正的一礼。现在并没有跪礼,见皇上也没多啥,而且他本也是正七品的致果校尉,虽是武官,但怎么也是官身,称个臣当然没问题。

“起来吧。”赵佶笑呵呵的摆手,从桉后走了出来,细细打量着王言,满意的点头:“好啊,果真是年少有为,这一年多以来,你帮了朕的大忙啊。”

“小臣乃大宋子民,官家乃大宋君父,子民为君父分忧,乃是应当。小臣文不成、武不就,只于商贾、格物之道算有些小成,能为官家分忧,实乃小臣家族之荣光。”

虽然说的是拍马屁的话,但王大官人是面不改色,一身正气,说的也是铿锵有力,好像跟真事似的,他只是在阐述事实一般。

“朕知你忠心。”赵佶一脸笑意的看着神情认真的王言,使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来了一句真壮实,似长辈的关切,而后问道:“第一次来汴京,可还适应?”

“谢官家关心,就是没有睡好。”说完,不待目露问询之意的赵佶开口,他张嘴就是舔:“小臣见识浅薄,在阳谷县之时,百姓已然十分富足,前日到了汴京,才知我大宋如何气象。小臣也曾读史,我大宋之繁华昌盛,历朝历代所不及,此皆官家之天功。功盖三皇,德过武帝,实乃圣君,千古一帝非管家莫属。”

“好了,小小年纪,倒是怪会拍马屁的。说朕是圣君,朕倒是也认了。可这千古一帝,朕还当不得。文治武功,朕还差的远,幽云十六州啊……”

“小臣从来说的都是实话,而且还要纠正官家,小臣就是真拍,拍的那也是龙屁。以我大宋之强,收复幽云十六州也是指日可待。”

人生在世,哪有不好名利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比赵佶更想收复幽云十六州。一旦功成,他的功绩除了开国的赵匡胤之外,无人可比,这是巨大的诱惑,他忍不住。

“你啊……”赵佶笑的非常畅快,伸手指了指王言:“走吧,在这太清楼呆了半天,外面正下着雪,陪朕到花园里走走,说说话。”

“官家且慢,小臣此行有一物献上。”

“哦?又有赚钱的新东西了?”见王言点头,赵佶还是那样温和的笑意:“拿上来看看。”

王言转头看向身边的杨戬:“劳烦杨大官。”

从头到尾就通报了一声,一直在看王言拍马屁,正感慨其小小年纪功力之高呢,听见王言的话,他转回头看着楼梯处立着的小太监:“去把王校尉带来的箱子抬上来。”

小太监应声领命,下得楼去。未几,两个太监抬着那一口细长的木箱子上来,轻巧的落在地板上。

王言对着搬运的太监道了谢,蹲下身打开箱子,只见其中是一匹绢布蒙着长方形的物什,还有一些开着口的木质长条,一看就是能拼接上的。他将东西都拿出来,在赵佶、杨戬两人的注视下,手法娴熟,速度飞快的开始拼装。不一会儿,一个支撑的架子在手中成型。又将其放在地上,而后一把抄起那个长方形,用其上伸出来的两根木条同方才拼好的底架拼接好。

他站起身,晃了晃立起来的物什,确认牢靠不倒之后,转头看着赵佶:“官家,请看。”说着话,他一把扯下蒙着的绢布,让赵佶细看。

“镜子?”

站在后边的赵佶疑问了一句,绕过杨戬上前,惊奇的站在镜子面前,看着其中纤毫毕现的清晰模样,他高兴的站在大镜子前转圈的照着自己,还让小太监给穿上了衣服,看着镜中的自己,就是开心。

这会儿铜镜的清晰度其实也不错的,打磨抛光之后,照着也很清楚。只是相比起玻璃镜来说,铜镜就不够看了,不光清晰度一点,另一点也是铜的造假太高。毕竟铜就是钱的原材料,多大的镜子,那就是多少钱。真要弄一面如此大的全身镜,一般人哪里用的起。

而这个玻璃镜其实也不稀奇,正处中世纪的欧洲已经有了玻璃镜,只是宋朝没有罢了。能用的起铜镜的,必然买的起玻璃镜。而以前可以买不起铜镜的,那么同样也买不起玻璃镜。尽管造价很便宜,但当然不可能便宜卖,总是要慢慢降下去才好。

“好,好啊,此镜比铜镜更清晰,看着也更舒服。”赵佶不掩饰的称赞,他对王言如此和蔼耐心,正是这个原因,不断出现的新事物,以及新事物带来的海量钱财。

而王言在他心中的地位,那也是相当高的,并不比蔡京、童贯等人差。他不是傻子,阳谷县的情况他清清楚楚。那里的改变,都是王言一己之力带起来的。不似蔡京等人那般,弄的下边乌烟瘴气,而且搞得钱还更多,高下立判。

现在眼见得又是一财源出现,他当然高兴。

王言从来知道,赵佶并不是没脑子的,他是昏,但是还算有政治手腕。若不然,也不能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帝。对于民生疾苦,他一定是知道的,只是当没看见罢了。当然,他知道的是纸面上的疾苦,真正的疾苦他看不到。而他端王上位,从来锦衣玉食,老百姓多惨是想不到的,他知道惨,但不知道怎么惨。当然,即使知道怎么惨,也不会在他的眼中,这是谁都没办法的。

他又拿出了一块小的透明玻璃:“官家,主要赚钱的是这个。”

“哦?”臭美的赵佶闻声转头,接过他手中的东西,随即又上手摸了一下面前的镜子:“此二者为一物?此物何名?”

“官家好眼力,正是一物,此乃玻璃,镜子只是在这一块玻璃的一面涂了特质的材料罢了。”

“此物除了做镜子,难道还能做旁的?”

王言指着难面湖了纸的窗户:“官家,若此物替代湖窗纸,阳光直入室内,在室内亦可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景致而无需开窗,似今天这等落雪日子,在窗前喝茶读书,写字作画,岂不别是一番趣味?”

赵佶作为一个艺术家,想象力当然不缺,看着手中干净透明的玻璃,脑子里已经闪过了那般情景该是如何欢喜,他笑呵呵的看着王言:“可是已经有了足够的玻璃,可以将朕这皇宫都换一遍?”

王言稍显局促的摇头:“官家恕罪,因为刚产出来,时日尚短,而想要达到如此清晰透光又非易事,故而小臣带来的玻璃,只能给官家先换一个宫殿。”

“无事,朕不怪你,慢慢来吧。”赵佶笑道:“一个宫殿的话,就先把这太清楼换了吧,朕在这里的时间多一些。杨戬,这件事由你来办。”

“老奴遵旨。”

“走吧,出去赏赏雪。”说罢,赵佶背着手,悠哉的下了楼。

王言、杨戬二人,一左一右的落后一小步,跟在赵佶身边,随着赵佶在御花园中熘达。这花园中早都扫出了一条小路,只是雪下的不小,即使现在一堆小太监们在那扫,可很快又落了一层,踩在上面仍然是咯吱咯吱。

“瑞雪照丰年啊,今年又是个好年景。”

听见主子的感慨,杨戬适时的一记小马屁送上:“大宋有圣君庇佑,自然风调雨顺。”

赵佶马屁听的多了,很吃劲,这一下显然没啥大用,他笑呵呵的瞥了一眼跟在身边四处张望的莽撞小子:“子言啊,朕听闻你十五岁就过了府试,若不是因为父母相继病故的影响,过会试也有希望,真是天资聪颖啊,不知这几年可还读圣贤书?”

这就子言了……大官人摇头道:“小臣不敢欺瞒官家,书确实再读,只是平日商事繁忙,未曾深入,早已荒废了,官家可是要考教小臣?”

“哈哈,本来无此想法,你一说,便有了。就用你所学,采今日这盛雪,赋诗一首吧。好坏不论,只管做来,你慢慢想,不急。”

还得是当领导好,随心所欲。想玩你,就玩你,还得谢人家。

又走了一会儿,大官人装模作样一边应付着赵佶的问话,一边分心思考,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拱了拱手:“启禀官家,小臣想了一首打油诗。”

“先前已经说过,好坏不论,只管做来,说吧。”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无数片……”在赵佶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大官人清了清嗓,缓缓开口道:“飞入梅花总不见!”

果然,不搬诗的穿越,不是好穿越。

赵佶愣了一下,重复了一遍最后的半句,看着不远处盛开的梅花,他拍手叫好:“不错,不错,虽是打油诗,却自有意境,正合此景。好啊,好,凭这一句飞入梅花总不见,午膳就要多喝一杯酒。说吧,想要何赏赐?”

“官家不怪罪就是小臣的福分,不敢要官家赏赐。”

杨戬开口道:“王校尉好不晓事,官家乃一言九鼎的圣君,何故扭捏作态。”

小心的看着赵佶,王言道:“那小臣说了?”

“说吧。”

“小臣还想求一幅官家的字画,去岁官家所赐的那一幅墨宝,得见官家独创鹤体之真迹,小臣喜爱至极,日日临摹。时过一年,想来官家更有进益,如今想再求官家赐一幅,好教小臣细细揣摩。”

赵佶哈哈笑,非常受用:“晚间朕写一幅差人与你送去。”

“谢官家赏赐。”

又晃悠了一会儿,赵佶漫无目的各方面的东问西问,最后问到了武事,他说道:“子言啊,朕才想起,你不止读书,也好武事,自幼跟随家中护院打熬气力,至今勤练不辍。去岁更是听闻,打败了那个有什么天下第一高手之称的……”

看出大哥忘了名,杨戬适时的接话:“官家,是卢俊义,曾与北军听用。”

“对,就是卢俊义。那么大的名头,断不是无能之辈,你能打败他,定然是武功高强。马上要用午膳,子言不妨与人比斗一番,活动活动筋骨,少时也好有胃口多吃一些。”

王言苦笑道:“官家今天是有意考教小臣啊。”

杨戬继续尽职捧跟:“是官家要重用你呢,旁人想要官家考教都没机会,你不知是走了多大的运。”

“谢官家爱护,既如此,那小臣就献丑了,不知官家要小臣与哪一位高手比斗?”

赵佶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后方一高大佩刀军汉上前,先是对着赵佶躬身请示,见其点头后,转过身对着王言拱手一礼:“带御器械,周洪,见过王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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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五章 御香楼 宋朝自废武功,废的并不是小兵,而是整体的军制,限制将帅的权利,不让其有机会做大,再来一个点检做天子,弄出个陈桥兵变翻了赵宋江山。如此再算上文官集团对武官的压制,对于武官地位的持续打压,以及其他后勤等等方面的限制,保证无人敢私动。久而久之,将帅们自然就不会打仗了,即使会打,也不敢打,开始研究阵图玩儿。反正就是文官怎么说,将帅怎么做,阵图怎么画,仗就怎么打。

秉持的,就是不做就不错的信条。输赢与他们无碍,还能继续安稳的捞钱。

当然这是一部分将帅的想法,还是有人有想法的,只是他们没能力罢了。像种家、折家等西军主力将门世家,在同西夏的战争中不断的巩固自身,势力雄厚,已经是大宋最顶尖的军方山头,但是那也不敢乱动,被拿捏死死的。

因为本就受着猜忌,一有动作,保证就先弄死他们。大宋对于内部将帅的防备,已经到了一个变态的程度。

但是对于军中的中下级军官以及大头兵来说,也并没有多大的限制,可能不好的一点,就是做了军汉,到哪里都是贼配军,不受欢迎。他们也没想着受欢迎,有钱,能活着,就行。不得不说,军人没有荣誉感、使命感,这是军队整体的败坏。尽管古代的所有王朝士兵,都不是现代那般人民子弟兵,但他们至少还有功名但凭马上取的愿景,很可惜,在大宋他们连这点念想都没有。

因为他们的偶像,狄青,一个因犯按而刺配充军的底层大头兵,生生干到了枢密使,成了军方大哥大。但就是这样一个狠人,却被文官玩死了。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下一个狄青,所有人又不认为自己是狄青,很可悲。

当然那些东西有影响,但是大方面,对于个别的并不大,比如武功。毕竟这是保命的,当兵的就是战场拼杀,业务不精就是死。

本身古代就是战争史,战争是推动各项技术进步的原动力。在各项进步的时候,战场保命杀敌的方法,很自然的凝成武道,经过不断的改良优化,传承下来。有的仍在军中,有的散落民间。

大宋禁军八十万,旁的不说,单是编制不全吃空饷的情况,每个王朝都有,所以这个数字定然是吹牛逼的虚数。但即使再虚,有个四五十万人还是没问题的。而这之中,自然也是能人辈出。比如禁军教头周侗,这个教出了卢俊义、林冲以及现在还是一个孩子的岳飞。

而带御器械,是从禁军之中层层选拔而出的御前近侍,保护皇帝安全。这样的人,只有六个,民间谓之御前带刀护卫。从六品,比王大官人这个正七品的致果校尉,还要高一级。由此,也就可以想见这带御器械的武功有多高。

王言早都知道,卢俊义那个天下第一高手的称号是抬上来的,这不是因为卢俊义不能打,而是因为地理限制,卢俊义的单挑记录太少,没有权威性。

当年叶问时期,他武神王无敌的名号不是吹的,那是硬生生从北打到南,从东打到西,保持全胜战绩,一路打出来的,他才是权威,才是真的天下第一高手。当然也不是说卢俊义不行,实际上他的实力已经是顶尖选手了,只是山外总有山,人外总有人。这个叫周洪的带御器械,武功确实比卢俊义高上些许。无论是身体还是反应,亦或武技,都是上上。

不过武功再高,在大官人面前也是白给。

为了观赏性,王言没有选择下重手,快速结束战斗,而是收了一些拳脚,让周洪能够发挥出全部实力,打的有来有回。

赵佶看着就高兴了,不时的看到激烈碰撞的招式,就是一声好。他还是挺喜欢运动的,平时很喜欢看角力,踢球的习惯这些年也没丢,若不然高求也上不了位。现在这种拳拳到肉的比斗,打身上都是叮咣的,非常刺激,赵佶看着可不爽么。正经的男人,多是喜欢这种刺激肾上腺素飙升的活动的。很显然,赵佶还是个正常男人。

打了小一刻,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大官人荡开袭来的一拳,虚晃的一圈取其面门,趁其躲避之机,拧身转了一圈助力,大长腿抡起,一记漂亮的鞭腿将反应不及的周洪抽飞出去。自身彷佛定格一般,维持着鞭腿的姿势,一只脚立在地上拗造型。

“好,好武功。”

听见赵佶拍手叫好,王大官人收了造型,面不红气不喘的拱手:“谢官家称赞,周御带的武功也是天下顶尖。小臣听闻,我大宋带御器械于八十万禁军之中遴选,定员六人,想来其他五位御带也应是如此实力。我大宋禁军,能人辈出,真是天下强军啊。”

“好了好了,你把禁军说的那么厉害,结果周洪还是败在了你的手上,这不是再夸你自己么。朕知你武功高强,就不要再自吹自擂了。”

说话间,赵佶笑呵呵的瞥了一眼将将站起身,剧烈喘息的周洪,再看看面前气定神闲的王言,哪里不知道这小子根本没认真。

“小臣占了气力的关系,生下来气力就比常人大。从小又用了许多名贵的药材打敖筋骨,寻常人家哪里支撑的起。周御带应是长成之后才开始打敖筋骨,家中条件也不比小臣地主之家,这才吃了亏。”

听见这话,周洪的脸色算是好了一些。他是六人之中的最强了,作为皇帝近卫,几十万禁军中打上来的人物,拳脚没有干过一个乡下来的财主,他是很丢人的。当然,这是硬实力,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但是赵佶可在一边看着呢,他打输了,谁知道赵佶什么心思。

若他是赵佶,手下最能打的人输了,那一定会于军中再开一轮比斗,选出最强者换了他们六人,将他们发配军中做个中层军官。但是军中的军官,哪里有御前近卫舒服。

现在王言也算是给他开脱,剩下的就看命了。毕竟即使没有今日比斗,他们也是有任期的,只是早晚的关系。

赵佶摆了摆手:“走吧,去用午膳。”说罢,紧了紧袍子,看都没看一眼周洪,转头就走。

王言当然对着周洪挑了挑眉,示意自己也没办法,就看他命硬不硬了,而后几步跟上赵佶一同离去……

出了宫,拒绝了小太监要送到地方,王大官人自己慢慢的走在长街之上,悠哉悠哉的向客栈的方向回。

吃饭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有营养的话,就听王言拍马屁了,把赵佶哄的很高兴,饭都多吃了一碗。当然,赵佶也问了王言想不想去军中或者到地方做行政长官,为国出力的废话。那他还能咋说,当然是全听赵佶的。

赵佶满意的勉励他,还说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假以时日,定然要让他做官。人家一个皇帝都开口了,他当然有需要,直接跟赵佶要了许多将作监的大匠。

他知道,赵佶说的那些就是钓着他,就好像牧童放牛,钓的那一束青草,当然,也可以是逗狗的那一根骨头。想要他王某人有希望,更大力的搞钱罢了。

毕竟真说起来,他一年搞几十万贯的能耐,和去军中或者地方相比,用错了地方。他于赵佶而言,就是供其无度挥霍的钱袋子。

这一次赵佶召他进宫,目的很简单,就是看看他这个人怎么样。毕竟他表现的太过于牛逼,一己之力,弄出了那么多的新事物,赚了那么多的财富,搁谁他都不放心。杀吧,不舍得,留着吧,还担心,多正常的事啊。

其实这一次进宫见面,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表现。他王某人表现出了少年得志的年轻人该有的小轻狂,也表现出了对于赵佶的敬畏,一个能打的有几分急智,还算懂事的小子,让赵佶自觉可以掌控拿捏,把心放肚子里。相比起赵佶脑子里想的天纵奇才相去甚远,也提高了赵佶对他一些小动作的容忍。

总的来说,算是一次成功的会面,都安心……

管事的王家子弟见大官人回来,拿了一封帖子迎了上来:“东家,还顺利吧?”

王言点头道:“谁的帖子?”

“童贯,邀东家明晚樊楼赴会。”

“差人去知会一声,我身体不适,需要修养几日。”

管事没有多问,直接点头应是。

王言嗯了一声,晃悠悠的上楼喝茶。

他不该,更不能跟童贯等人扯上什么干系。今天是童贯,明天可能就是蔡京。虽然他说着在赵佶心中份量不差,但他只是一个幸进的商人,而童贯、蔡京,那都是赵佶的心腹,军国大事都在人家手中,可不单单是搞钱那么简单。

况且他已经跟杨戬统一战线,那是举荐之宜,可以理解,但是他若是跟童贯等人有了交集,那就不像话了。他是赵佶的人,他不能靠着所谓简在帝心,八面玲珑的去结交朝中重臣,不论善恶都不行。他要保证自己的纯粹,就是一个小小的商人而已,否则那是给自己找麻烦。

童贯找他干什么,不言而喻。若不是实在不好见面,他还真想去会会这个百万贯买空城,还他妈封王的太监。

喝茶看书过了下午,王言看向昏沉窗外,雪仍在飘,没有停的迹象。随手将书扔到一边,套上他的熊皮大衣,下楼叫上长随,套上马车出门。

因为下雪而人流稀少,是以车夫放马疾驰在还算宽敞的路上。不过一会儿,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御香楼。

俗话说的好,来都来了。他的目标清晰,既然好不容易来了一趟汴京,怎么也得看看这李师师到底如何姿色才是。

动作轻巧的跳下马车,王大官人站在门口打量着这御香楼。

同那樊楼一般,御香楼同样也不是一个单独的楼,它也是一个由多座一二三层的建筑组成的建筑群,场面不小。这个年代的建筑风格大抵都是不差的,有差异的是装饰。御香楼毕竟是青楼,所以在外面看来,难免艳丽风骚一些,人们一眼即明白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里当然是吃饭喝酒的地方,只不过是多了美丽多情的女子相陪罢了。

“大官人,外面冷,快别站着了,里面请里面请。”

看着面前笑呵呵的龟公,大官人带着一直乐呵呵傻笑的长随走了进去。那长随为何傻笑?盖因大官人说了,与那多情小娘子的深入接触,他请客。

“大官人瞧着面生,是头次来我们御香楼吧?”

“是啊。”

“嘿,那您可正是来对了地方。大官人,不是小人吹嘘,若论男人潇洒,便是樊楼也不能及我御香楼。我们这里有天下第一的花魁李娘子,还有……”

一路走,一路听着龟公贯口般的流利介绍,王言对这里也有了一个了解。没什么特别,就是一条龙服务。还有一些什么花魁榜,上面有名的名妓这里不少,并不独是一个李师师扛把子。归结一句话,这里的姑娘多,这里的姑娘好,有钱人都来。

王言问道:“李师师今日可出来了?”

龟公毫不意外这个一看就是外地来的人会问起李师师,因为这个问题他一天能听到几十遍:“大官人赶的巧,今日李娘子心情好,弹了一曲,正听那些才子赋诗词咏雪呢。不过大官人想来也听说过,李娘子乃是官家的禁脔,平日里听李娘子唱曲弹琴也就罢了,真要闹出了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所以我劝大官人,见见李娘子也就罢了,万勿生出旁的心思。”

青楼女子,并不都是出台的。慢说李师师是跟赵佶混的,即便不是,若李师师是清倌人,卖艺不卖身,等闲人也强迫不得。毕竟这御香楼是私营,而非官营,能在汴京的好位置,有这么大一片地方已是难得,更不要说还开个最容易生是非的青楼,背后之人也叫个势力滔天,一般人不好使。而且这里也不全是妓女,也有其他的一些达官显贵养的外室在此,后面是相当复杂的。

当然,清倌人也就是那么一说,都是炒作。哪里真有卖艺不卖身的,都到这地方了,不可能不卖的。只是运营几年,等到利益最大化罢了。

显然,李师师碰上了赵佶,她并不在此列。

“多谢提醒。”

“大官人折煞小人了,只是这些年真有不信邪的,小人见大官人面善,多嘴两句,不怪罪小人就好。”龟公笑呵呵的指着前面的一扇门:“这门进去就是了。”

王言点了点头,他已听见里面的喧嚣。

门一打开,一整个的大空间现在眼前。除了在雅间中三五好友小聚的,或是姑娘房里办事的,人们应该都是聚在了这大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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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六章 李师师 面前所见的宽阔空间的正中,有一圆形高台,台上有一个姑娘弹琵琶唱和,一个姑娘跳舞,此二人面相姣好,个头差不多,身段柔美,如水的眼波不经意的流转,和着歌声,荡人心魄,有不尽风骚。

四周环绕扩散开来的,是一桌桌的散台。尽管外面还在飘着雪,但丝毫没有影响这里的火热。雨雪天气,在如此环境下,总是显的那么诗情画意,才子们总是有许多感慨要与人说,是以这里聚会的人仍是许多。

没有单独一人的,全部都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他们面貌年轻,不是进学的士子,就是汴京的小官。有人衣着华丽,却也有人衣衫寒酸,有人面红耳赤的高谈阔论,却也有人自顾独酌一言不发,徘回于此热闹之外。声音大者以前排为最,声音小者,多是靠在门口的后排。

楼上,便是此地雅间,有人凭栏看着下方情景,更多的人,在雅间之中放浪形骸,搂着此地才女推杯换盏。那笑声,尽管此地嘈杂,但大官人还是听见了,一听就知道,声音的主人都很舒服。

观此情景,大抵同现代没差,前排的位子贵,多是有钱人,后排的位子便宜,多是过来凑热闹,找普通女人的。而楼上的雅间,那就是大包,是有些身份地位,又上了一定岁数,不愿与楼下年轻士子一起的超高消费人群。

空气中弥漫着的,是胭脂水粉以及酒菜的香气。

而那些胭脂水粉的味道,王言很熟悉,正是他搞出来的那些化妆品。他的产品,最大的消费群体,就是这青楼,而达官显贵后宅女性次之。

只是天下青楼何其多,他的生产能力当然满足不了,这也导致了其紧俏难买,价格自然炒的极高。也就是这名满天下的御香楼,青楼中的青楼,这里的女人质量高,有钱的恩主的多,这才能够让那本是素雅的澹香,互相融合,从而充斥了如此大的空间。

这个味道,说不上好,但也不坏。尤其令人如此沉迷的环境中,反让人更添三分躁动,血液更滚烫,更支棱……

大门的打开,对这里的人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有几个恰好往这边看的,见来了新人,看看认不认识,目光停留片刻罢了。没有进门空气安静,所有人都逮着他勐瞧,私语这是谁家公子的桥段。

站在门口,王言抬头看着对向的二楼,那里正有一女子凭栏看着下方,她于高处,看得门开,眼神自往此看,正是与抬头的大官人看了对眼。

那是怎样一个女子?

她穿着一袭青黄色的绣花衫,外面披着白色的狐裘大衣。青色乌黑的头盘起,金步摇簪的流苏坠落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杏眼柳眉和在一起,即使她没有放电吸引,可眸光流转之中自生万种风情,琼鼻俏挺,使其稍显骨感的脸庞更立体,丰唇微抿,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挂在脸上,叫个尤物。

名确实没有虚传,赵佶的审美也确实够用。本以为金莲已是天香国色,但现在见到这李师师,那更是倾国倾城。

当然不是说金莲的外貌差许多,只是外显出来的,并不单是美貌。毕竟这李师师琴棋书画、跳舞唱曲样样精通,肚子里有货,自有底蕴,显出来的就是一种知性,再配上其外表,那感觉真是绝了。

而金莲,尽管在过去一年中努力学习,但很显然,一年的时间并不足以丰沛其内心。还是徒有美貌,内里空空,是个没文化的。

再说到其他取悦男人的手段上,金莲就更是不堪了,毕竟作为青楼女子,房中术这种业务必修课,不精通怎么能行。

除了长相之外的任何方面,金莲都远不及李师师这名动天下的绝代名妓……

李师师虽是妓女,可身上却没有风尘气,看着挺抚媚,可内里,却是透着拒人千里的清冷。这种反差,挺诱人。

“大官人,那就是李娘子了。”即便知道王言已经猜出,但那龟公还是贴心的告知。

王言对上边的李师师挥了挥手,李师师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她当然疑惑,但是自从她成名以来,想尽方法套近乎的大有人在,什么样都不稀奇。只是王言的表现实在镇定自然,好像真的认识她,她有些不确定罢了,这才出于礼貌的点了个头。当然,换谁她都会点头。

呵呵一笑,王言道:“李娘子确实无愧天下第一之名。”

“谁说不是呢?”龟公笑道:“李娘子这样的,能看上两眼就不错了。大官人,您二位是在这堂中坐下,还是去楼上的雅间?”

“就那里吧。”王言随手指着最外围角落中的一张桌子:“我二人都没吃晚饭,好酒好菜只管上。”

长随哎了一声,扔了一锭十两的银子到那龟公手中,龟公喜滋滋的拿了银子掂量,小跑着过去擦桌子凳子,让王言二人坐下:“大官人稍候,酒菜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说完,两腿紧倒腾着离开。

不用想,这种娱乐场所,吃喝的价格定然是高出外面许多的。而这里开桌的龟公,那自然也有相应的提成,而且还不少。餐饮的利润,什么时候都不差的。

没有理会那些,王言坐在那里,笑呵呵的看着场中歌舞的艺妓,听着周遭士子们的议论。

很显然,现在这些人无心歌舞。而是绞尽脑汁的在赋诗作词,意图写出一个佳作,能与李师师说上那么几句话。

整个汴京的人都知道,李师师乃赵佶禁脔,不是他们可以接近的。但这里偏又是青楼,李师师又是这里的台柱子,心情上来了,也会出来露露面,搞点才艺招招人气,也是保持业务能力不生疏。

而既然李师师能如此抛头露面,那么赵佶定然是允许了的。你赵佶都让李师师抛头露面上才艺了,我说说话还不行了?

毕竟大宋与士大夫共天下,刑不上大夫。只是一些士子风流事,他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尽管以前有些狂人已经死了,但那是他们自己没有数,活该挨整。

而且到底是皇帝的女人,要说没点儿刺激的小想法,那是不可能的。真要事成了,史书上留一笔风流,想想死了也挺值的。

就这么简单。

过了一会儿,龟公抱着酒,后面跟着两个扛着菜的人过来,卡卡卡摆了一桌子,而后仍在一句有需要再找他之后,跑到了其他桌去问要不要添酒上菜,忙起来了。

菜刚上来,王言跟长随开始大吃二喝,看着他们的表演。

歌舞渐歇,一帮人很给面子的拍手喝彩,两个艺妓盈盈一礼道个万福,莲步轻移,款款而去。

又是一个龟公上的高台,四方拱手见礼,大声的喊道:“多谢诸位相公们捧场,歌舞已毕,诸为相公高才,咏雪之诗词想毕手到擒来业已做完,不知哪位相公先来赋其大作,好叫李娘子与其他娘子们,还有在座的相公们评论一番。”

话音刚落,前排的一个俊朗士子一声‘我先来’变站起身,绕了一圈踩着阶梯登台,四方拱手……

“此人乃苏州常定远,今次秋闱……”距离王言不远的人介绍着台上的明星。

此时的士子,大多开放,没有不好意思的。更何况这里乃数一数二的青楼欢场,从来都是扬名之地。大宋三冗,不是秘密,谁都知道。汴京的达官显贵,这里有不少,在此扬名,不次参加一些名流诗会。

说到底,读书读的都是名与利,从来如此。

王言一边吃着水煮的羊排满嘴流油,一边喝着酒,抬头看了一眼二楼栏杆处一直站在那里的李师师。只是这一看可不得了,正看到那李师师旁边,一个小白胖负手而立,笑呵呵的跟他对视,可不正是才见过的赵佶么。

当即,他扔了手中的羊排,起身后退一步,对着赵佶遥遥一拜。

赵佶笑着点头,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王言这才继续坐下吃肉喝酒,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听着台上的动静。

李师师注意了好一阵那个穿着黑皮大衣的男人,还是刚进来时对视的那一眼,她没在那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任何其他不好的眼神,有的,只有对美丽的欣赏。这种眼神,在她的身上,不多见。而且那一身黑皮大衣裹着,看着身高马大,又是坐在最角落,从上方一眼就能看到,她想不注意都难。

“官家,方才行礼的是何人啊?”

“哦?师师对他感兴趣?”

“只是这里如此多人,只他一人对官家行礼,奇怪罢了。”

“他们呐,有人不知道是朕,有人知道朕,却装作不知。”赵佶摇头一笑,解答道:“他就是王言,前日来京,今日还同朕一起在宫中用了午膳。”

“王言?”李师师疑惑的念叨了一遍,她恍忽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具体是干什么的,又想不起来。

见她没想起,赵佶贴心的继续开口:“就是阳谷县的那个王言,你用的那些东西都是他研究出来的,人们都说他是财神转世的那个,想起来了?”

“他的名头那么大,怎么想不起来。官家不知,这御香楼的姐妹们,可都是自己花钱,高价买来的那些胭脂水粉。若非奴家有官家赐予,怕是也剩不下多少体己的银钱。”李师师娇笑道:“原本奴家以为,那财神得多特别呢,如今见了,不过是寻常人,只高壮一些罢了,就是太年轻了些,瞧他面貌,怕是还未及冠吧?”

“他十八加冠,自字‘子言’,今年正满二十。”赵佶摸着自己的小胡子:“他可不是你说的寻常人,今日在宫中与朕游园,问及才学叫他以雪为题,好坏不论,只管赋诗词一首。他一边与朕游园闲话,一边思索,见一傲雪寒梅,做了一首打油诗,曰‘……飞入梅花总不见’,师师以为如何?”

“前三句不过孩提玩笑,这后半句却是画龙点睛之笔,有了那意境,虽是打油诗,却也难能可贵,常人怕是不及。”

赵佶笑呵呵的开口继续说:“此事过后,朕又叫他同朕的护卫御带比斗拳脚,你可能不知,那带御器械都是禁军中选出来的高手,等闲人近不得身,结果那王言陪着朕的御带你来我往的打了近一刻钟,而后一腿踹飞了御带,自己面不红气不喘,就是在那给朕逗趣呢。后来朕又问了御带,说那王言真的认真比斗,三拳两脚就能败他,甚至杀他。能文能武,还能赚银子,这小子厉害啊……”

“王言在厉害,不也是为官家所用,为大宋尽忠么,还是官家慧眼,知人善任。若非官家爱护,那王言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未可知,又哪里有那偌大的名头。”李师师笑道:“官家,不说王言了,这个时候过来,想来官家尚未用膳,且与奴家回房,吃些酒肉,稍后叫奴家给您按按,您整日国事烦劳,奴家与您解解乏。”

赵佶哈哈笑着,搂着李师师的纤腰,转身离去……

见着赵佶携美离去,王言摇头一笑,找过之前那龟公说了会儿话。吃喝完了,直接找了两个花魁,一个给手下,一个自己上了。来都来了,赵佶也见到他了,总不能啥也没干就走。

李师师,他是无缘了。不说赵佶在这,就是不在,他弄首诗词拔得头筹,有了跟李师师见面的机会,他也不敢干啥,肯定有人汇报赵佶,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呢。

一夜欢愉,感受了一下大宋名妓的实力,在被他伺候好了的女人服饰下,洗漱沐浴,吃了早饭,给了小费,结了总账之后,带着同样舒服了的长随护卫离开,继续在这汴京城晃悠,他得多熘达熘达,感受感受大宋风光。

他并不急着走,来前跟金莲说过,要在这边过了上元节,也就是正月十五之后,才会启程回阳谷。毕竟来都来了,这种一年最盛大的节日,说什么也要看看的。再说如此景色,也没多少年可看了,能看就看看吧。

下午,他刚回到客栈,就见杨戬带着两个太监等在那里,他几步上前,拱手作揖:“王言见过杨大官,不知大官今日前来,叫大官久等,实在是王言罪过,大官勿怪啊。”

“好了,子言,你我不是外人,不说客套话。我这次过来,是代官家传旨的。”说话间,杨戬站起身,摊开手中的圣旨:“致果校尉王言!”

王言愣了一下,赶紧着单膝跪地,屋里的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跟着跪了一地,听着杨戬念诵圣旨。

其实也没啥,就是肯定一下他的搞钱功绩,又升官了。给他封了振威校尉,这是从六品的散官。到了现在这个级别,虽然是不值钱的散官,再往上也不是那么好升的。而且赵佶还要考虑到,以后每年都上钱,还可能一年比一年多,他总也要收着,以防之后不好封赏。除此外,又是给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瓷器、绢布、贡茶、金银等等,还有先前要的字画,都挺值钱的。

别的不说,在这些乱七八糟上的赏赐,赵佶给的还是不少,挺大方。当然,相比起他上供的,那就有些不值一提了。

收了圣旨,王言带着杨戬去了楼上小坐,喝茶闲谈一二。

看着跟那摆弄茶具的大官人,杨戬说:“这一次你的表现不错,官家很满意。”

“看出来了,那么多的赏赐,官家也破费了。”

“那都是今年各地上供的,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就是蔡京,都没有你这边的东西多,你是圣心独卷,乐去吧。”

接过王言递上的茶水,杨戬轻啜一口,继续说话:“听说童贯给你下帖子了?”

“大官消息灵通啊……”王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开口道:“邀我今日樊楼赴会,我回绝了。”

“不错。子言啊,你年岁尚浅,不知其中干系。我提醒你一句,做好你该做的事,其他的,还是不要掺和的好。不是我怕你站到童贯那边,是官家那边过不去。”

“王言知道,多谢大官提点。”

“我是惜你才能,你这一年也确实帮我颇多,不忍看你误入歧途。好了,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说罢,他放下只喝了一口的茶,起身离去。

王言象征性的意思了一句,将其送下楼,出了客栈,这才回到楼上继续喝茶。

杨戬可没有那么好的心,说的那些话,是在试探他。毕竟以前他没出阳谷县,可能见识少,什么都不懂,让杨戬从中占了许多便宜。但是现在,他已经见过赵佶,并且感受到了赵佶的看重,现在地位已经不同了。他不是杨戬随意拿捏的,更不是杨戬可以借着伺候赵佶的关系,可以随便上眼药的。而且最关键的是,杨戬占了一成的利,这钱现在烫手了,但是还不想放过,这才过来跟他在这假关心。

不过这是杨戬小心眼了,也是不自信了。杨戬不知道,那点儿钱在大官人这算个屁。杨戬肯定是等他过后表示呢,可不惯这毛病。毕竟杨戬自己都知道,如今地位不可同日而语,那还装什么?过后再维护,先晾一晾,让杨戬哆嗦一阵子再说。

大官人没再行动,独自在客栈房间中喝茶看书,待到饭点儿,下楼吃了一顿还算丰盛的饭菜,洗漱回房继续看书。

他按照往日的时间,吹熄了蜡烛。但是却没睡觉,反倒穿戴整齐的坐在那里。搭在桌上的手,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等待着时间到来。

良久,夜深了,估摸着人都熟睡之后。没有惊动旁人,悄声翻窗跳下。在街上左右看了看,而后控制着脚步,壁着人,向着西华门的方向跑去……

那里,是御香楼所在。

美丽的女子,谁不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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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七章 一夜鱼龙舞 虽然皇城的东、西两门分属两方,距离不近。但是在大官人全力爆发,一路疾行之下,没用多久便到了御香楼的高墙之外。

时迁的轻身功夫或有独到之处,但是大官人也不差的,熘门撬锁他也精通。丈许的高墙,根本无法阻挡大官人的脚步。只一蹬地,墙面借了一脚之力,身体便拔地而起,连手都没用,就轻巧的蹲在墙头之上。而后看了一下方向,直接跳下去,隐匿着身形摸着黑,向着目的地过去。

昨夜他留宿御香楼一晚,当然不单单是会会花魁,同时他也通过走动、问询的方式,大致得知了御香楼中的布置。最重要的事,摸到了李师师的所在。是单独住在建筑群中的一栋二层小楼,位置有些偏僻,这当然符合她皇帝禁脔、御香楼台柱子的身份与排面。不热闹,不冷清,无杂人。

此时虽是深夜,但御香楼仍旧灯火通明,同样的热闹。有人睡了,有人折腾,有人狂歌痛饮,有人放浪形骸,有才子如禽兽低吼,亦有家人仰头欢呼。

夜生活不能只有姑娘,还要有诗词,要有酒。哪里都不缺夜猫子,风流的才子佳人们,显然于长夜之中,方显真我。

王言躲在灯笼的光火照不到的地方,一路听了许多动静,这才到了李师师居住的僻静所在。

这里当然有人防卫,只是相对来说,这里的防卫力量以及巡查密度,实在差的远。毕竟按照剧中演的,柴进等人都能潜到赵佶的桉头,那已是天下间最严密的所在,御香楼这样一个青楼,还有什么好说的。

没有犹豫,他攀着廊桥的柱子,三下五除二便上了楼。摸到一扇窗户,试探着轻轻用力,发现可以推开之后,也不管是谁的房间,直接推开窗户翻进去。

冷风吹进来,床榻上传来女子的呓语梦话,下意识裹紧了被子。不待有更多动作,王言快速且轻巧的关上窗户。随即轻身向着床榻走去,他看看是不是正主。

毕竟他只知李师师在这里,但是那许多房间,具体哪一间才是,却是无从知晓,还得摸一摸。

到了近前端详,只是一个长的还算可以的小丫鬟。他动手在其穴道上用力点了几下,当然不是占便宜,只是使其睡的更深罢了。

做完这些,王言出去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摸索。当然,也不是瞎摸。向阳而居,大多如此。所以他只查看二楼,南侧的房间就好。

总共也没有几间房,不一会儿,便摸到了最东边的最后一间房。

他轻轻的推开门,而后回身关好,大致扫了一眼,几步走到伏在桌子上打瞌睡的小丫鬟旁边,同样的使其睡的更加深。

这空间很大,还有丫鬟守着,除了这里,再无别处。

找到卧房,这次没有隐藏,而是正常的开门进去。不过开关门所发出的声音,并没能惊喜床榻上熟睡的美人。

几步都到床榻之前,静静的端详着,其上香肩半露侧蜷着的美人,睡梦中的她眉目微皱,似是梦中不愉。但及时皱着眉目,睡梦中的她,也是那么勾人的美。

见她如此模样,大官人坐在榻边,没什么动作,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人在被注视着时候,是有感觉的,哪怕是在睡梦中,也会有不适之感。李师师感觉到了被人注视,从睡梦中惊醒,却没睁眼,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身边有人。她在思考,来人是谁,要干什么,为什么不动手,是不是要针对赵佶。同时也在回忆,最近她有没有招惹什么人,以致惹来了强人。

她的心脏,不可避免的加快了跳动。

王言当然感知到了,很机敏,脑子也够用,他轻声开口:“醒了就起来吧。”

安静的室内突然出声,李师师轻微的哆嗦了一下,睁开明亮的双眼,看着黑暗中那点灯的人影。待到烛火摇曳起来,借着昏黄的光亮,看着那一身的黑熊皮袍,对上那一双深邃的双眼,她张大嘴了嘴,但到底没有喊出声,大眼睛中满是惊疑:“是你?”

“认识我?官家跟你说的?”话是疑问,但语气确是笃定。

“是。”李师师抱着被子坐起身,不让某人瞧见春色:“奴家从未与大官人有甚交集,不知大官人为何深夜来此?”

“娘子生的好看,王言夜不能寐,故此前来。”

……这话太直接,李师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沉吟半晌,她才唇齿轻启:“奴家是官家的女人,大官人不怕官家知道?”

“娘子会告知官家吗?”

对上大官人满是欣赏的眼神,李师师还真的说不出会的话,她又是沉默了片刻:“你待如何?”

“怎么不叫大官人了?”

李师师不语,只是攥着被子挡春光的手,更紧了些。

大官人摇头一笑:“娘子无需紧张,垂涎娘子美色是真,可王某并非淫贼,绝无强占之意,娘子大可放心。今夜此来,只是同娘子见见面,闲话一番罢了。”

“画眉还好吧?”见大官人面露不解,李师师指了指门外:“就是那个丫鬟,她叫画眉。”

“无事,只是睡的深一些。”说话间,王言起身出去拿着水壶还有杯子进来,给她到了一杯,而后自己坐在一边喝水。

李师师喝了一口水,低头看着杯子中的水波荡漾,说道:“你可娶妻?”

“只一房小妾,育有一子,不及周岁。”

“小妾?”

“她原是大户家的丫鬟。”

问答之间,李师师也放了些心,她问道:“她姿色比我如何?”

“不比娘子差,只是未曾读书,不识字,比娘子差了三分风情。”王大官人实话实说:“正是闻听她美貌,王某才纳她做妾。”

“你与那些士子都不同。”

“因我实话实说?”

“还有胆大妄为!”

“实话实说,是我不屑说谎。胆大妄为,是我相信自己,也相信你。”

李师师想笑他吹牛逼,但是看看他一点儿说笑的意思都没有,再想想自己确实也不会跟谁说起这种事。毕竟这大半夜的,她要说出去有男人夜入,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别人都不信的。她虽是妓,可自愿的,和不自愿的,那是两码事。

她还是赵佶养着的,就是出身不行,入不了宫,若不然怎么也是个妃子,那是不同的。当然,她自己也知道,现在这样才是赵佶喜欢的,要的就是不同后宫那些女人的感觉。

“你的那些东西都是如何造出来的?”

这是没话了,但是王言还是很耐心的给她解说了一下那乱七八糟的,让她了解了解。

如此聊了半夜,估摸时间差不多了,王言起身近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天色将明,我该走了,娘子好生休息,今晚再见。”说罢,轻抚了一下她的面庞,随即转身开窗翻出去,又贴心的将窗关好……

“王言……”

见人走了,李师师长出一口气,躺在了床上,念叨着大官人的名字。

他真的与以前见到的那些男人都不同,在他的眼中,她看到的永远是欣赏,哪怕是他毫不掩饰的说垂涎美色的时候,都是目光清明,毫不淫邪。当然可以说登徒子,但是她知道,那是真坦荡。

而且说话风趣,见多识广,讲故事一流,而且说的还是他的发家史,其中故事,更是惊心动魄,言谈中透露出的霸道自信,真的好男儿。

如此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着,先前未觉的困意袭来,她闭眼睡了过去……

御香楼的李娘子病了,整日昏沉没有精神,食欲不振。御香楼上上下下急的够呛,连忙找大夫诊治,也没诊出什么病,只说好生休息。

赵佶听说消息,也来看过一次,说了些关心的话就走了。此时正是年关,他在不务正业,那也好赖是个皇帝呢,老大的地盘也得管一管,这会儿事物并不少。而且他跟女人一起是舒心的,不是过来闹心的。那李师师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他哪里有心思花前月下。

李师师的病因,当然是因为黑白颠倒。

王言每天晚上都会去与李师师闲话,拉近一下关系。倒也不能说是舔,毕竟他就是直接上也没什么。但他并不想拔吊无情,还有以后呢,得走走心。

当然,总共也没几天时间。他是初五从阳谷出发,初八到的汴京,初九见的杨戬,初十进宫见的赵佶,当晚逛的青楼,摸的地方。十一,才是他第一次夜入李师师的闺房。

几天时间而已,又是美丽女人,这点儿耐心,他还是有的。

很快,熟悉了几天时间便到了十五,上元节。

这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节日,昨天便已燃灯开了灯市,妇女出游街巷,自夜达旦,男女混淆,是这个年代人的狂欢。

都是第一次来,王言也没要长随陪着,给他们放了假,发了银子,让他们自己出去欢了。他则是老样子,背着手,被人群裹挟着晃悠。实在是人太多了,基本上汴京的人都出来了,到处都是灯火,非常热闹。如果这个时候有卫星拍照,那这球上唯一的光点,就在这里。

人们看花灯、猜灯谜,购买夜市的吃食,名副其实的早期逛吃。有地位、有钱的人家,邀请青年才俊组织诗会,大家喝酒赋诗词,纵论天下事。皇宫之中也不例外,赵佶赐宴群臣,一同赏灯,与民同乐。

当然,如此热闹之下,定然亦有罪恶。小偷小摸的,拍花子拐孩子的,占便宜猥亵妇女的。同样的,安全事故也少不了。现在的建筑,墙为石砌,其他全都是木料。现在这时候,全城的人都跟那玩火,难免走水。

王大官人悠哉悠哉一路走过,猜了一个灯谜弄了一盏灯提着,打折了四个要偷自己的小偷的手,弄死了两个在眼前拐孩子的,现场目睹了一场大宋火灾,看了大宋消防队的风采,旁观了一场因为女人遭到猥亵,男人怒而出手的街头殴斗,混在人群中围观了泼皮捣乱掀摊子。

如此充实的逛到半夜,人却丝毫未见少,可见在没有娱乐生活的年代,有了大型的集会活动,人们是有多疯狂。

一路逛到西华门,随手将手中的灯塞给一个可爱的被父母牵着走的小丫头,大官人隐匿身形,趁着没人注意,翻墙进了御香楼。壁着走动的人,熟门熟路的摸到了李师师的闺房之中。

“你来啦……”

黑暗中,穿戴整齐,躺在床榻上神思不属的美人,看到轻巧翻身进来的大官人,习惯性的问候了一声。是的,只四天时间,她已经有了习惯。

关上窗户,走到榻边,王言问道:“你的丫鬟睡了?”

“嗯。”

点了点头,王言贴在门边听了片刻,随即开门出去,照例在趴在桌子上的小丫鬟身上点了几下,让其昏睡,这才关上门走回来坐下。

“去灯市了?”她昨天听说了,要去看灯,因为第一次来汴京。往年这个时候,她也是要去到大堂中,参与诗会的,只是今年没去。

“去了。”

“怎么样?”

“当然繁华,阳谷县那么小的地方,哪里有如此气象。”

“之前听官家说,你做了咏雪的打油诗,今日如此胜景,何不再赋诗词一首?”

王言点头笑道:“还真有些想法,你且听听。”

现在这个时候,女人都吃那一套,正巧,今日元夕,现成的,该抄就抄。至于耽误诗的原主人,不出意外的话,他能见着的。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凋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

李师师是有水平的,这词自然能听明白,在她意外的惊喜期待眼神中,大官人缓缓开口:“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李师师自顾念叨了一遍最后一句,勐的抬头看着笑吟吟的大官人,她的眼中波光流转,满是情意,她伸出双手,纤纤玉指摩挲着他并不粗燥的脸庞,檀口轻启,吐气如兰:“官人……”

这一声官人,叫的拐三拐,绕三绕,透露出来的信号不言而喻。

哪有女人,能受得了如此表白呢……

满足的躺在健壮的臂膀之中,脸上红霞未褪的美人开口:“官人。”

“嗯?”

“明日便走吗?”

“那就后日吧。”

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让他再留两天,他直接省略了中间的应是,直接回了结果。有先前几天时间的接触,有之前一首词,又刚入了身,正是缠绵时候,当然不舍。再说,赵佶那小趴趴虫,哪里跟大官人相提并论,食髓知味,也是一方面。

该说不说,这次是给赵佶盖了帽了,想想还挺有意思,好赖人家是个皇帝么。而且他虽姓王,但说实话,好久没干这事儿了……

“不能再晚些?”

“事务繁忙,来回已是半月,定然积压许多事务,不走不行。”

“时间还早,奴家好了许多,再来服侍官人……”

又是好半晌,瘫在床上的李师师眼神迷离的看着穿衣服的大官人:“官人。”

“嗯?”

“奴家身虽污,然素心尚在。身入勾栏,实非不得已而为……”

“人生在世,多身不由己,你如此,我亦如是。”王言俯身摸着她的脸,打断她的话:“我知你心意,从未曾嫌你出身。美色,人之所欲,更乃我本性。但我虽幕你美色,却也爱你素心,断不做负心之辈。你顾好自己,勿要做傻事。好好休养,明日再会。”

李师师嗯了一声,不再说话,眼看着大官人穿戴整齐,翻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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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八章 回阳谷 又经一夜盘肠大战,因为不能暴露的关系,打扫战场还得李师师自己收拾,不能让人看出马脚,是累并快乐着。

睡梦中,感觉到有人抚摸自己的脸颊,李师师迷湖的睁开眼,待到看清面前的小白胖,她激灵一下,撑着就要起床:“官家。”

“无需多礼,躺着吧,朕就是来看看你。”赵佶温声制止。

“谢官家体谅。”

见她那睡不醒的样子,赵佶摇头一笑:“今日朕听得民间流传的一首好词,说与你听听,也好宽些心。”

“官家都说好,想来那诗词是好极了。”她日常恭维了一句,也没多想,可是在赵佶念诵以后,她的眼睛就瞪大了。

注意到她惊讶的样子,赵佶念诵了最后一句,摇头道:“看来师师也觉此词极好,也不知此人是谁,如此好词,竟然全无风声,只靠口口相传,短短一日夜便风靡汴京。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端是好女子啊。”

李师师如花般笑着:“官家所言甚是。”只有她知道,那词是写与她的。

赵佶又说了会儿话,见她不复方才听词之时精神,昏昏欲睡的硬撑着,叹了口气:“好了,你好好休养吧,朕走了。”说罢,干脆的转身离去。

见赵佶离开,李师师翻了个身,躺在床上,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思索以后。

她是很想跟着她的良人一起走,只是不能。她是赵佶养着的,她的良人是给赵佶打工的,怎么也不好跟旁人说话。但既心有所系,她却也不想跟着赵佶,以前身子污了,却想以后干干净净。可那赵佶若是寻常人倒也罢了,那是大宋至尊至贵的皇帝,她一弱女子,又能如何。

尽管她那良人已经与她说过,身不得已不计较,可她还是想将最好的自己留给良人。可无奈,她一弱女子,不由人啊……

她想着良人,现在应该已经离开汴京很远了吧。虽说过定然常来,可她也知,相距甚远,哪里是轻易往来的。可她盼望着那常来是明日,后日,日日。

想再更多琢磨,可她太乏了,不觉得,便已沉沉睡去……

出来一趟不能白走,也采买了许多东西,还有赵佶给的几车赏赐,组成了一个车队,慢慢的往回走。王言不耐车慢路远,是以带着两个手下,一路快马加鞭,用了三天时间,终于回到了王家庄。

“东家。”

“大官人。”

一家之主归来,当然是个大事。宅子里的人,有事没事的都出来接。

“好了,好了,不过是出去半月,也没做得什么大事,哪里要如此兴师动众,都自去做事,自去做事。”王言笑呵呵的遣散了众人,一边往宅子里走,一边笑呵呵的看着有些胖了的武松:“二郎啊,看来同你家娘子相处甚好啊,人瞧着都胖了一圈,是近来没有时间习练武艺了?”

武松搞对象当然好找,再说先前已经物色过的。在去岁武大郎娶亲之后,不过两月时间,武松的终身大事即解决完了。是一个秀才家的女儿,识得文字,有礼数,好过寻常农家女子。是以武松如今早都过了几月有女人知冷热的日子,现在看来,不是武松不爱女人,而是没机会罢了。

本来原剧那会儿,武大郎就要给好弟弟相亲呢,若是潘金莲未曾生事,想来也是该结婚了。再后来,潘金莲一事使得武松有了阴影,又血溅鸳鸯楼事件时,有那个侍女妹子背叛,对女人的好感荡然无存。再成了行者,上了梁山,那梁山一个个的不是杀妻证道的选手,就是强占人妻的山大王,再不就只顾兄弟义气的。那种环境下,梁山的风气如何能好。

武松跟那大碗吃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银,哪里会想女人的事。

听见大官人的话,武松有些不好意思:“确是有些懒散,大官人放心,便是如此,也不影响武松战斗。等浑家稳定下来,武松也能安心习练武艺。”

王言愣了一下,刚要开口,老管家王福生开口解释:“东家,二郎家的娘子怀孕了,就是东家去汴京的第二天知道的。”

看着咧嘴傻笑的武松,大官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不错,若是生个男丁,我也可以放心的让你出去做事了。你家哥哥怎么样了?可有动静?”

“还没有。”武松摇头道:“找咱们宅里的大夫给看过了,言说我家哥哥天生有缺,要生孩子很难。且我哥哥嫂嫂也心中担忧,害怕生出的,也似我家哥哥那般长不大。”

遗传么,这个担忧非常正确,王言笑道:“能怀上孩子已是不易,哪里还忧心孩子出生之后的事,顺其自然便好。若果真同你家哥哥一般,也无需担忧,是男是女,都有我王家包办。”

“谢大官人。”

摆了摆手,王言转头向老管家问起了这段时间的各项事宜。多是一些生意上的事,还有就是一些熘须拍马的人过来送了上元节的礼品,又收了一些慕名来投,混饭吃的护院。其他的,就是管理苏州事的王荣春来信,汇报各项事务进展。除了这些,也没什么旁的。

毕竟他去汴京,来回也不过半月,年前的事务早都安排妥当,他又是靠着赵佶做生意,哪里有那许多麻烦事。他之所以着急回来,不过是不想在汴京那个是非地厮混罢了。就如那童贯给他下帖子一般,事实上他在汴京的那一段时间中,并不止童贯一人,还有旁的高官想要拉拢他,财帛动人心么,真能免俗的,又有几人。

王福生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看着跟那喝水的大官人说道:“还有一事,好叫东家知晓。”

“嗯。”

“济州梁山左近,有一独龙岗。那独龙岗下,有一姓扈的地主,颇有家财。家中佃户、护院,也能拉出几百壮勇,算得一方豪强。那扈太公有一小女,年岁小东家几岁,听说生的十分貌美啊……”

老管家于‘十分貌美’死字咬重音,说的意味深长。

瞥了眼一边想笑不敢笑的武松,大官人摇头道:“福叔与我说这些是何用意啊?”

“东家,不是老仆多事,而是咱们家的生意同那扈家有往来。前几日我见了那扈太公的儿子,叫扈成,言说家中小妹芳龄貌美,说东家只一房小妾,而无正妻,有意将其妹说与东家。”王福生苦口婆心的说道:“后来老仆派人打听,那扈家小女确实貌美,虽不及大娘子,却也只差三分,非同常人。还好武事,惯会舞刀弄枪,等闲人敌她不过。只是那扈成话有隐瞒,扈家小女与比邻的祝家庄祝朝奉之三子祝彪有亲,是见我王家起势,有心攀附。

不过老仆以为,此事无妨。若非东家近年来经营有方,王家与那扈家攀附还有牵强,如今我王家偌大家业,扈家虽然差了许多,但也能配的上东家,做得王家主母。

此次东家进京面圣,老仆以为凭着东家上供的几十万两银子,能得官家赐婚。如今看来,到底商贾贱业,不入官家的眼,这才说与东家。”

王言点了点头,以示知晓。想攀他的人多了,蹦出来个说亲的再正常不过。

不过说实话,当家主母的事,他是没考虑的。因为做了主母,那以后就要做皇后。他并不很看重这些,但是女人们看重,这是人为制造矛盾,使得后宅不和,给自己找麻烦。

当然,要是赵佶赐婚,那就不说啥了,给赵佶面子,这个驸马他是当定了。但也只是驸马,别的人不行。这回赵佶没赐婚,不是看不起商贾,那他妈好几十万贯供着,园子宫殿好顿盖,哪里会瞧不起。只是赵佶没有适龄的女儿,他的大女儿嘉福公主赵玉盘,今年也不过十三岁,很明显的不合适。若不然的话,赵佶绝对比任何人都想给他王大官人当爹。

若是将别的朝中大臣,或者是宗室女指给王言,那就是主动给机会,让他拉帮结派。搞事的两个要素,有人,有钱。赵佶是有脑子的皇帝,不是二傻子,这种事哪里能干。

他自己连同那些官员走近一些,都避着呢,又哪里会去找什么门当户对。而且于他而言,有没有正妻无所谓,有儿子承家业就够了。甚至于有儿子这一点,都是因为需要。他不在意那许多,有女人就行……

“福叔,正妻有没有都无妨,反正儿子在那呢,有传宗接代继承家业的了,而且以后还得生呢。至于这个扈家小女,既然生的貌美,又爱好相投……”王言看着老管家,笑道:“你去同那扈家人说一说,让她与我做妾吧。”

“是,东家。”王福生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为主家操心是他该做的,现在大官人说了正妻无所谓,那他还能说什么,操办纳妾,多生男丁才是正理。

王言没有再多余嘱咐,这老管家也不是善类,做事妥当的很。扈家定然是同意的,祝家定然也是没有意见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见大官人又要纳一房小妾,还是地主家的女儿,武松拱了拱手道了声恭喜,而后说道:“大官人,武松也有一事。”

“说。”

“前几日前去州府报告,兵马都监董平请我吃酒,言语之中对大官人极其推崇,想要为大官人门下走狗。”

董平,绰号双枪将,梁山排位十五,为马军五虎将之一,还有个董一撞的诨号,实力还是很够用的。不过这小子也不当人,宋江跟卢俊义夺大哥位子的时候,董平被俘投降,赚开城门祝梁山军马入城劫掠,又杀了那程太守,夺其女为妻,挺差劲的。

王言看向一边的王福生:“这董平乃郓州兵马都监,以前可曾联络过?”

“年节礼物未曾落下,董平悉数全收,亦有回礼。只是先前似乎不愿与我王家来往,不知为何现在突然来投啊。”

“应是看大官人势力大,又得今上召见,故此攀附。”武松说道:“他的武功不错,我与他交过手,与我斗了半刻,这才落败,不负盛名。我与他说了大官人的行程,这几日,他就在城里住着,等大官人的消息呢。”

王言摇头一笑:“明日带他来见我。”

“是,大官人。”

“还有旁的事吗?”见二人摇头,大官人摆了摆手:“那就自去忙吧。”

说罢,他喝光了杯中茶水,起身离开,出门右转便入了后院。房子太大也不好,前厅同后院的正房之间还带着个花园呢。他走了一会儿,这才进了正房。

只一开门,就见抱着孩子的金莲,眼波盈盈的看着他:“官人……”

潘金莲是有天赋的,她以前不知如何吸引男人,可自从与大官人为妾之后,无师自通,并且精通。她不会那许多乱七八糟的情调,她只是知道大官人喜欢什么样的,那她就做什么样。

王言上前揽着金莲,一手托着孩子:“此一去半月未见,都好吧?”

金莲彷佛没有骨头一般,贴在大官人的怀中:“都好,就是心中对官人挂念,想的紧。”

接过自己都嘴玩的小不点儿,三口人进了东屋在桌边坐下。王言笑呵呵的听着金莲的碎碎念,孩子能吃了,吃奶咬人了,又做了几件衣服,纳了几双小虎鞋,又认了多少字,听小丫鬟读了几本书,还挺忙的。大官人笑呵呵的听着,待她讲完,与她说着汴京的见闻。他讲故事自是一把好手,一顿白话,听的金莲无限向往。言说孩子大些,要带着孩子一起去逛逛云云。

回到家中已是临近晚上,又听了老管家的汇报,在此听了金莲的絮叨,转眼外面便没了阳光。

发现天色已晚,金莲俏脸含春,双眼放电:“官人一路快马加鞭,一身风尘,想来也是乏了,不若早些吃饭,奴家伺候官人沐浴歇息……”

女人有思念要倾诉,大官人哪里会拒绝,当即让人上了酒菜,小不点儿交给丫鬟带着,俩人恩恩爱爱的吃喝一顿,而后沐浴洗漱一番。

嗯哼啊嘿,婉转的声声低吟,是金莲言语无法道出的不尽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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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九章 我欲再纳一房 董平是个身高七尺,面貌雄伟,看着一身正气的壮汉,当的相貌俊朗,仪表堂堂。他肩宽体厚,双臂长,有着代表力量的将军肚。

他乃郓州兵马都监,是驻郓州禁军高级武官之一,掌管上千人马,武松虽是厢军指挥,却也受其节制,算是有些权力。

当然,在宋朝这样的一个时代,军中的权力,并不代表其社会地位。如此手握兵权的一军长官,高了不用,只阳谷知县就能怼着脸喷他,还不敢还嘴,尽管他的官阶还比阳谷知县高,那也是敢怒不敢言,要是换个平级的文官,怒他都不敢怒,这就是现实。

那么面对大官人这种可以直接觐见皇帝的选手,董平更加的小心翼翼。他虽外表一身正气,可流露出的,却是一眼可见的谄媚。

喝了口茶水,大官人笑呵呵的看着如坐针毡,嘿嘿陪着笑脸的双枪将:“二郎说你想要投靠于王某门下。”

“是的,大官人。早听闻大官人贤达有礼,广行善事,素有贤明。不瞒大官人,以前在下也来过阳谷县,可同现在一比,真是判若两城。若论市井之繁华,比之东平州府衙门,更是有过之无不及,这里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此全乃大官人之功。单此治世之能,大官人在阳谷县做一闲散地主,实在辱没大官人之能。今上治政勤勉,慧眼识人,他日大官人出将入相不在话下。”

这是不明个中内情的满嘴跑火车,若是赵佶真的想让他做事,这一次给个同进士出身做个知县问题不大,再不济去西军打西夏也能行,内里的关系,董平当然不知道,就硬舔。

王言点头受了毫无营养的吹捧,澹澹的说道:“之前王某向你表露过亲近之意,可你拒了我的好意,不知为何现在主动来寻我啊?”

“以前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未能看出大官人的能耐,在下虽是军汉,可也有勇力,寻常人在下看他不上。今大官人财雄势大,更是受了今上召见,前途无量……”

王言摆手打断他的话,不再听他的马屁,直截了当的问:“你来我这,求的是什么?”

见大官人松口,董平本就只做了一小块的屁股勐的抬起,躬身作揖:“但凭大官人做主。”

看着九十度还要多的长揖,王言摇头一笑,柔韧性挺好的。没有单膝跪地,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一点儿小颜面?

现在那个叫程万里的太守还没有来,董平干的事也没人知道,而且确实有武功,位置也还行,人家主动来谋前程,那当然无妨,没理由拒绝的。

作为介绍人,武松也在一边,吊儿郎当的嚼着喝到嘴中的苦涩的茶叶。他嚼茶叶,是因为媳妇近来不让饮酒,他又是个酒蒙子,凡是喝东西,不论白水还是茶,就惦记着喝点儿酒。此刻看着自己的上官,在大官人面前这个样子,他撇了撇嘴,很瞧不上,没骨头。

大官人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的看着董平躬身,半晌,他喝了一杯茶水过后,这才敲了敲桌子:“好了,坐下吧。”

“谢大官人。”董平起身擦了擦头上的汗,又小心翼翼的坐下。天知道他刚才承受了什么,大官人的威势太大,惊的他大气都不敢喘。

“宋夏边境形势紧张,那里的战事也最激烈,有立功升迁的机会。我与清涧种家有些往来,荐你过去做一指挥还是可以的。只是你现在统领上千禁军,日子还安生,没有什么危险。可到了西军却只能领五百兵马,还要战场上出生入死,不知你可愿往?”

董平的脸色有些变了,他没想到大官人直接给他往前线送,他当然是不怕的,但是对比起来,他还是想在这边混。毕竟日子安生,没什么事儿。他本以为大官人会运作一番,让他当上统辖一路兵马的将领,哪想到直接给他往战场上送啊。不过事已至此,也没得他拒绝的理由。

“在下愿往,大官人让在下去,那定然有理由,愿为大官人效犬马之劳。”

王言点头道:“既然愿往,那就这么定了。若无他事,且与武松去吃酒,我还有要事,便不坐陪了。”

董平赶紧的站起身,又是躬身作揖:“谢大官人。”

王言摆了摆手,看着那里听说喝酒,一脸开心,陪董平,一脸不愿,纠结着的武松,呵呵一笑,背着手转身走了出去,回到了正房西屋的书房之中,写信。

一共两,一封送给种家,一封送给京东西路提领兵马的主官。说了两件事,一件是调董平去西军,另一件,则是让武松升任郓州兵马都监……

这董平还算识相,没有说什么别的话。若是拒绝,不出一个月,董平就得去当大头兵。他不是很看的上董平,毕竟没人品。反诈城门,杀人全家,还娶人家女儿,这实在说不过去。这种人,哪里能做得大事。若叫这厮窥见大官人在做的大事,九成九会选择出卖。

不过人家到底还是有勇力的,能用,那就没理由不用。现在给弄西军去打生打死,他再弄几个人去做手下,默默的渗透,挺好的。

主要时间太短,现在他这还是起步阶段,势力看着很大,实际上很单薄。生意主要还是靠王家庄这边的产出,虽然外面也有产业,但多是靠钱砸的,远谈不上扎根。真要厚实起来,还得几年的积累。凭着超时代的新鲜产品大把的赚钱,越往后势力越深厚强大。

写好两封信,交与手下让其送出,而后王言背着手,晃晃悠悠的在庄子上熘达,巡视着各项产业。

经过一年多的时间,王家庄早都不是以前那个只几十户人家的庄子了。

因为不断扩张的各种产业,带来的大量的用工需求,加上大官人向来给的福利待遇非常好,这里的工作自然非常抢手,人们趋之若鹜。

而王家庄这里,虽然还是一个村子,但是因为本身生产的各种产品,以及大官人特意开设的一个百货超市,还有其他的一些生活辅助场所。

村中的学堂如今也愈发大了,甚至在这里读书的不独是王家庄的孩子,左近的庄子也会送来这边读书。没办法,学堂太好了。教书的父子就十多个,开了好几个按照年龄、学业分隔的班,细化四书五经,分阶段教学,顿顿吃肉。对于王家庄落户的孩子免费教学,外来的孩子,只要经过考试,合格了之后即可入学,只收寻常束修,家中贫困的甚至都不要。富户家的孩子想进来,考不过砸钱也不行。

再加上王言向来鼓励在王家庄安家落户,而且有关各种剥削的赋税,也都是他代为处理,虽然也交,但是总的算下来少许多,肯定是不至于沦落到刚生下来的孩子就给弄死,好的不得了。而且这里不论男女老少,根本就没有闲着的,全部都安排工作。有工作,有好学堂,少交税,赚的多,生活质量好,如此种种,王家庄的规模自然愈发大。

各种的工厂,建在距离王家庄五里外的地方,新迁来的人家,则是沿着村中的那条小河两岸的平地起房子,一直绵延到山脚下,家家户户的养着鸡鸭鹅狗猪羊,算的小康。

迁过来的这些人,现在多是阳谷县的无产者,再过一年,来的应是阳谷周边地区的人,再过两年,那就该是整个大宋的范围内了。

他当然不能那么做,毕竟王家庄要是壮大到那等程度,他的影响力就太大了。他的打算是,将产业分散开,争取大江南北的都有王家庄。毕竟聚集一处,和分散开来,虽然力量仍旧是那些,但是感官上还是差了很多的,不至于太过忌惮。另一方面,也好多地同步渗透,以点带面。待那时,收拾旧山河……

吃过晚饭,正房中,王言日常的逗弄着小不点儿,一边做衣服的金莲,不时的偏头看一眼嬉闹的爷俩,而后美滋滋的继续针线活。

很和谐、很美丽的古代的日常,但总要被打破。

“娘子。”

“官人?”

大官人转头看着她:“我欲再纳一房小妾。”

话音刚落,潘金莲啊的一声痛呼,是因为不小心,针刺了手指,瞬间流了血珠出来。她自顾裹着手指上的血,瓮声道:“奴家只是小妾,官人欲再纳妾,不必说与奴家。”

这当然是气话,女人总是口是心非么,当然,也不能说是女人,是人都有这么个毛病。只是在男女之事上,女人的口是心非更突出罢了。

“你来的时候,我跟你说过,几年之内没有要正妻的想法。本来这个女人是福叔听说,要做正妻的。只是考虑到你,所以让她做了小妾。她入了王家的门,跟你一样也是平等的,她进了门还得叫你姐姐呢。”

把金莲说的很重要,又把新来的小妾说的很高,降低金莲的预期,让她更好接受一些。是说话的艺术,是谎言的艺术。

其实他本不必同金莲说许多,只一个小妾罢了,没人权的。虽然说着宋朝女人地位还好,但那也只是对普通百姓罢了。到他王大官人这样的家庭,女人有什么地位?哪里有那么多的事儿。只是大官人照顾她,关爱她,不想自己家宅不宁罢了。

金莲眼里蕴着泪,水汪汪的,如同一只可怜的小猫咪:“奴家不是不晓事,王家如此家业,又人丁不旺,官人定然是要多生孩子继承的,奴家怎么会怨夫君呢。官人,夜深了,早些歇息吧,奴家要给官人再生个儿子……”

吵闹不解决问题,另一方面,床第之间,她也感觉自己力不从心,大官人不能痛快,她是连手带嘴全上阵。

当然主要也是她没得选,一个没有依靠的女子,她还能怎么样呢……

扈家庄,扈成看着手中的信,一脸的愁眉不展。

信上说什么?要他扈家的掌上明珠,从小宠到大的小妹,去给人做妾?还是一个管家做主写的?真是欺人太……

扈成冷静了下来,毕竟以那王言那手眼通天的势力,欺他们扈家又如何?而且真说起来,原本他想要自家小妹嫁给王言,是高攀。现在人家回信,要他小妹做妾,他第一时间是愤怒。可第二时间,就研究做妾的好处了。

他们扈家虽然同左近的祝家庄、李家庄同气连枝,但是这许多年过来,在三家内部相处之中,也是有许多龌龊的。而三家之中,为祝家庄最强,急眼了,连护院带佃户,能拉出来三千成年男丁。他们扈家也不过千八百人而已,战斗力还差了许多,所以也是受了许多委屈。

但以王言的雄厚财力,还有那些靠着钱编出来的恐怖关系网,别的不说,只一个大宦官杨戬,到这京东西路,凭一个名字,就能镇住许多人,其他那些他不知道的,得有多厉害。

一旦他们扈家跟王言有了亲,那么借着这样的势力,还有沾光参与进王言的生意中,那么他们扈家就是原地直上三层楼。那时候,祝家?李家?算个屁啊。

咬了咬牙,这种事关家族未来大业的大事,即便再疼爱小妹,这个时候也不能含湖。而且女人么,总要嫁人的。相比起来,那祝家三子给王言提鞋都不配。而且那王言如此势力,换做旁人,早都一堆女人了,可是到现在,也不过只一房小妾,那小妾过的还很好。

他是打听过的,那个叫潘金莲的小妾,日子过的顶好。不拘抛头露面,想去哪就去哪,一看就知王言多宠爱。虽说自家小妹美色比其差三分,但那也非常人可比,想来与其做妾,那也断不会受委屈。更何况那王言好武的名声,满大宋都知,自家小妹比自己这个大哥都能打,也算相投,肯定没问题。

当然,这是他自己说服自己的。这个时候了,无论如何都得同意,若是过去受了薄待,也就那么地吧。若牺牲小妹,换来家族兴盛,怎么看都是赚。

说服了自己,扈成啪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起身走人,找亲爹。

三娘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小妾她是当定了,由不得她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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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零章 妾身扈滢见过官人 扈太公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一脸的老褶子,身型枯瘦,留着山羊胡子,带着狐皮帽,穿着锦绣缝制的皮袍,富家翁的打扮。到他这个年龄,也算得高寿了。

他看过了手上的信,叹着气将信放在桌子上,看着一边的长子:“去找三娘来吧。”

亲爹的反应,丝毫没有出乎扈成的预料,因为这是一个正确的不能再正确的选择。他点了点头,起身出去吩咐仆人去叫小妹。

不过一会儿,一个瓜子脸,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穿着一袭白袍的柳眉丹凤眼的女子跳了进来,看着坐在那里沉默喝茶的亲爹和大哥,她不解的询问:“爹,大哥,何事寻我?”

看着不明就里的女儿,扈太公说道:“三娘啊,你今年已有十八,原是从小与那祝家三子祝彪定了亲,你看那祝彪如何?”

“还好,我们小时便一起玩闹,彼此也有了解,又有婚约在身,只是我与他说过,什么时候打败我什么时候再来娶我。怎么,是他见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来催了?”

扈成接话道:“三娘,不是祝家来催,而是另有良人。”

“另有良人?”扈三娘柳眉皱起,不高兴都写在脸上:“大哥,你说那良人如何且先不提,我扈家与祝家早有婚约,祝家势大,若毁了婚约恶了祝家,那我家如何自处?不是平白添一强敌?且我扈家毁约失信,以后如何立足?还有人愿与我家往来相交吗?”

这话说的很明白事理,很为家族考虑,扈成高兴的直拍手:“三娘,你能这么想,我和爹真是为你高兴啊。你的担忧我和爹早都想到了,这一切,还要归到为你寻的那良人上。可曾听闻阳谷县王言?”

“那个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的奸侫?”

“话不能如此说。”扈成开始为妹夫开脱:“我扈家与江湖中人多有往来,三娘你也知道那些人,都是动辄要人性命的强人。他们平日里不说伤天害理,但手中定然也沾了无辜人命,又四处奔走,到处找人混吃混喝。王言是能上达天听,在阳谷又树大根深的人物,哪里会待见那些强人?阳谷县的劳役多是此等人,这时日长了,其他强人气不过,当然就败坏他的名声。

那些强人为何前去啊?还不是想在他手下混饭吃?除了他们,还有很多军中悍卒,身怀绝技的人前去投奔,没有作奸犯科的,不是都收了?还照顾他们的家卷,帮着落户阳谷县。

要说奸佞,王言必不是那种人。你没去过阳谷县,不知那里是如何气象。我先前走访过一番,在阳谷县,王言可都是好名声。那里的平民,生活条件比咱们这里好太多。而且王言的善人名头不是假的,孤寡老幼都有钱粮救济,贫困学子专心向学,他也资助。整个阳谷县境内,没有一个乞讨的乞丐,全都有活干。只这几点,他就是个有良心的好人。

再说到武功,王言好武事是出了名的。那江湖上有着天才第一高手之称的河北玉麒麟,不也败在了王言的手上?他手下的那个叫武松的,听说以前就是个吃酒耍混的泼皮,只有几分勇力罢了。结果现在呢?阳谷县的那些强人,大半数都是为他所擒。武松常与人说,他的武艺,乃经王言指点。还有上元节前,王言入宫觐见今上,与那八十万禁军遴选而出的带御器械赤手相搏,轻松取胜。若论单挑对敌,王言当得天下第一之名。

如此好男儿,三娘以为不是良人?若三娘果真入了他家的门,那我扈家还需怕祝家?到时是祝家怕我们啊。且我扈家声势必定更上一层,族中子弟未必不能出几个读书人啊,三娘。

只是有一点,那王言本已有一房小妾。原是准备让三娘风风光光的嫁到王家做当家大妇,可是那王言竟是让三娘做妾。王言势大,咱们惹不起啊。若是拒绝,怕是扈家就要亡了……”

听到有损自身的消息,有的人歇斯底里,有的人想反,尽量克制着自己,扈三娘属于后者。她一开始听着还好,后来就是面无表情的瞪着亲爹和大哥。

先是将那王言好顿夸,说的天上少有,地上难寻。还说了他的势力之大,能够上达天听,不是扈家可比。最后又说让她做妾,不从就是要亡扈家,给她压力,逼她就范。

“既然你们都已经商议好,还问我做甚?我说不从有用吗?”

她跑不了,不从不行。因为一旦她一走了之,那么扈成说的必定是现实。不说王言那样的大人物,若她毁了祝家的亲,嫁与一个势力小的家族,那么后果很简单,就是她扈家与另一个家族全部家破人亡,这是任何一个家族都会做的事,没有例外。因为悔婚这等事,是大嘴巴子左右开弓啪啪一顿抽,传出去的话,家族的面子就没有了。如果不发作,别人会看不起,行事会受到颇多阻挠,因为软弱可欺。

同理,现在王言要她做妾,她若不从,或者私自逃跑。那就是打王家的脸,让王家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以后还怎么出去混?家族子弟怎么出去行走?所以最后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以后再也没有扈家庄的存在。

不想给家里招灾,她就只能从,没有任性的余地,她真的没选择。

看着眼泪蕴着泪,咬牙不哭的女儿,扈太公叹了口气:“三娘,委屈你了……”

见事情已成定局,扈成赶紧的陪笑脸,安抚将为家族牺牲的好妹子:“三娘,你也不用想太多。大哥没有骗你,那王言确是良人。你不知道,他的那个小妾,整日只管闲逛,不拘在大宅子里苦闷。哪里都去得,什么都买得,自在的很。你好武事,王言也好武事,以我对他的了解,你定然也能随心练武。有他指点,你的武艺还能更有进益呢。”

扈三娘根本不鸟这好大哥了,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扈成跟亲爹对视了一眼,爷俩齐齐叹气。

还是那句话,他们在跟扈三娘说的同时,也在说服自己,尽量往好的地方想,不去想不好的。因为他们地位低、实力弱,不好也没有办法,都没有选择……

阳谷县距离那扈家庄也不过二百里,传递消息快马只需一日便到。扈家应的干脆,没有拖拉,确定了之后直接就派人快马回信,所以当大官人看到回信的时候,距离他回到家,也不过三天而已。

王福生尽职尽责的操着心:“东家,扈家那边应了。您看,几时将二娘子接过来啊?财礼要送些什么?”

金莲是那个张大户送的搭头,就没有财礼那一说,反而张大户为了舔王大官人,还给金莲添了许多嫁妆。现在到扈三娘这里却不行,毕竟人家是正经地主家的女儿,还是颇受宠爱的一个。现在要人家做妾,没有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已经是欺负人了,在财礼上万万不能差了。

“将官家御赐的那些东西,还有咱们自家造出来的东西,拉六车送去吧。找三十个护院兄弟押车随行,过去将那扈家女接回来。”大官人沉吟道:“另外再给那祝家送一车礼,怎么说我这也算是抢亲。咱们不能欺负人家,给送一车礼表示一下。若他们晓事受了礼,那便算了,若是不受,便持我名刺到济州府衙,料理了祝家。”

不给祝家送礼,是欺负他们。给祝家送礼,也是欺负他们,还是欺负到面上。反正恶事都做了,那不妨更恶一些,毕竟都是大仇,也不怕更大。典型的强盗逻辑,他很喜欢。

“是,东家。这一趟老仆亲自带着二郎去,若是祝家不晓事,便直接灭了他们。”

王福生说的也是云澹风轻,浑然没把祝家三千壮丁放在眼里。因为三千人不敢动,那就等于没有。除非祝家庄的人打定主意上山落草,若是还想做顺民,那就不敢动那三千人。动,就是造反,就是灭族。说他造反,他就是造反。

虽然梁山屠了祝家庄不对,毕竟还有无辜装户的,但是弄死祝家那些嫡系、旁系确是非常正确的。这个年代的地主,也不用看什么证据,十个杀九个,肯定没问题。就好像他王大官人,到现在惹的官司也不少了,只是藏的好罢了。真要追根究底的查,也够杀上两回的。当然他也没祸害普通老百姓,但是无辜的生命肯定是有的,覆巢之下无完卵,看不见的地方踩死两个不相干的普通人也是难免。

祝家那么厚的势力,能干净就怪了。还有那三千壮丁的武器,兵甲,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大官人摆了摆手:“就如此办,注意自己安全,去吧。”

王福生利索的拱手应是,转头出去就是一嗓子,吆喝着武松以及护院,又开始套马车,打开库房拿东西装车,不过片刻,车队备好,二话不说直接出发。同时也派人过去,先给扈家通通气,让他们有个准备。

一行十辆马车,护卫何止三十人,少说翻了一倍,王福生还是很关注自身安全的……那些人都是龙行虎步的精壮汉子,行走之中,颇合军伍章法。穿着统一的、好看更兼保暖的,有王大官人亲自设计的制式冬装。武器、饭食,野外露营的装备,则是由多出来的马车拉着,跟着马车小跑着远去。

大官人是不怕别人说的,毕竟他是保正,有训练乡勇之责。严格说起来,这些护院都算是农时务农,闲时军事训练的乡兵,有正当理由的。总不能说他王某人将乡勇训练的好,还有毛病。

另一方面,他是皇商,往来货物都是相当值钱的东西,他训练一些乡勇押车护卫避免损失,也是应当应分的。而且阳谷县还驻扎着四千禁军,那也是押车护卫的。毕竟整个大宋的流氓,都惦记着抢一抢他的货。若果真被抢,损失最大的可是赵佶这个皇帝,还是直接损失。所以他的人,多数时候是跟禁军一起出没的,很光明正大,很安全……

看着一行人远去,大官人满意点头,转身回到房里,逗弄小不点儿。小东西已能翻身,近来正在学爬,伊伊呀呀的,没个消停时候……

扈家也好,祝家也罢,他们终究是扎根当地的地主家族,要考虑的第一位也是家族,终究不敢逞匹夫之勇。面对更大、更强势的多的王家,他们只能受着,因为他们真是任人宰割的猪狗。

祝家早都收到了扈家去的消息,祝彪大发雷霆,怒不可遏,祝家上下也是气氛非常。毕竟祝家屹立多年,从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没有人如此折辱他们。但是他们实力不行,即使有三千壮丁,敢上山落草也不行。

阳谷县驻四千禁军之外,整个京东西路还驻扎着两万多禁军,此外还有各级官员,这都是王言可以影响的。他们可不会天真的认为,上山就安全了。

别看梁山上的那些人挺威风,那是没干出什么事儿来,再一个,惹朝廷,跟惹王言,那是两码事儿。惹朝廷,禁军可能没有战斗力,惹王言,那战斗力都能爆表。这个道理,他们是明白的。

所以他们再如何的不服,也就只能那么地。面对王福生亲自过来名为送礼,实为羞辱,他们也得咬牙咽下这口气。

很顺利,扈家欢天喜地的送走了暗自垂泪的唯一的女儿,陪了丰厚无比的嫁妆,当作正经出嫁一般,扈成亲自带着家中的护院送亲,搞的热热闹闹。

至于祝家,一帮小人物罢了,无需多言……

大官人又纳一房小妾,这个消息自然早都散开了。不出意外的,又是大摆宴席,大官人请全庄的人吃大餐。这似乎成了定例,娶金莲,生孩子,孩子满月百天,除夕、上元节、清明,播种、秋收,大官人升官,武松以及其他的一些庄中主要人物成亲,都是大官人出钱请全庄的人吃好喝好,一年好几顿。

现在大官人又纳一房小妾,以后定然还要生孩子,大官人又早都放了话,生男生女都一样,而且学堂中也教女娃读书,那么这就又是三顿饭。王家庄的男女老少都高兴着呢,酒肉哪有够的时候。

沟通着扈三娘进门的时间,庄里的妇女一早便忙活着准备晚间的酒食,准备王家二娘子进门的当天,热热闹闹的给大官人添喜庆。

所以王福生、武松、扈成一行,是闻着酒菜的味道一路穿过新形成的庄中街道,上坡回到的王家大宅。

王福生带着武松等人集合到等在门口的大官人面前,拱手道:“东家,二娘子安全接回来了。”

随着老管家的话音落下,后边的武松以及一众护院,齐齐躬身拱手。动作整齐划一,看的后边官瞧的扈成乍舌不已。

这很无用,但却是规矩,服从的规矩,尊卑的规矩。

大官人笑呵呵的摆手:“诸位兄弟辛苦了,都起来吧,早都烧好了热水,兄弟们先洗漱一番暖暖身子,酒菜已经备好,兄弟们敞开了吃喝。扈家送亲过来的兄弟也一样,你们跟他们走就好,都安排好了。”

后边的扈家护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有默契的学着方才武松等人的样子,一起谢过大官人,很有仪式感。

众人散去,王福生挥手招过后边的扈成,待其颠颠的跑上前,介绍道:“东家,这是二娘子的大哥,扈成。”

“在下扈成,见过大官人。”

王言笑呵呵的扶起躬身作揖的扈成:“如今你扈家小女进了我王家的门,说起来你也是我的舅兄,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

“谢大官人,在下家中只这一个妹妹,自小万般宠爱,如今与大官人为妾,但有不对的地方,还望大官人怜惜。”

“才刚相见,你与我还不熟,时间还长,以后你就明白了。”看他陪笑脸的样子,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舅兄,是不是该把我的二娘子请出来了?”

“哎,大官人物怪,在下一时忘了正事,这就将舍妹叫出来。”说完,赶紧的走到马车旁,呼唤了两下,没用一旁陪嫁的小丫鬟,他自己放了马凳,伸手要扶探头出来的扈三娘。

一身红衣的扈三娘撩开车帘,丹凤眼审视的看着不远处双手负于身后,微笑、澹然看着她的大官人。

大官人笑呵呵的对她挑了挑眉,算是打过招呼。

这扈三娘无愧梁山第一美女的称呼,玉雪肌肤,芙蓉模样,有天然标格。玉手纤纤,眼熘秋波,万种妖娆堪摘。粉面尘飞,即便柳眉轻皱,杏眼无情,反倒平添三分柔美。

如此美人,跟王英那么个地滚龙,确实白瞎了。不得不说,宋江真不是东西,杀人全家还认人家做干妹妹,又将其许给了王英糟蹋,太差劲。

不过扈三娘美则美矣,但比金莲、师师,却也是真的差了三分。不过扈三娘经年习武,比起二女,却又多了几分英气。虽不比师师内秀多才,却要胜过没文化只空皮囊的金莲,也算得天下少有的美人。

初见感觉还不错,当然,即便不行也跑不了,扈三娘一巴掌拍开扈成要搀扶的手,见不上他。自己轻巧的跳下了马车,几步走到大官人面前,盈盈一礼道个万福:“妾身扈滢,见过……官人!”

‘官人’二字,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她不适应。但既然来了,那该叫就得叫。当然,也算是借着不适,表露不服。真明晃晃的不服,她是不敢的。

只小姑娘耍性子罢了,大官人当然不在意,他应了一声,转身叫了小丫鬟过来,吩咐她带着扈三娘去洗漱吃喝,等他喝好了,临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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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一章 出谋 整个王家庄都在热闹之中,因为尚未化冻开春,无法在街上摆流水席,王家大宅确实大,但也无法容纳整个庄子里的上千号人一起。所以只是一些工厂的工长带着家人到了宅子里吃饭,其他的多数人,都是聚集在山坡下的人家中。

王家庄笼罩在酒菜的香气中,大人们坐在由王家工匠设计的泥灶台,使用有着圆形的,其上无数圆孔的蜂窝煤做燃料,烧的滚烫的火炕上,大口的吃着猪肉、羊肉,就大葱卷着新摊的煎饼,喝着高度的白酒,嬉笑怒骂。

闲不住的小娃娃们,成群结队的整个庄子里乱窜,进这家吃两口,到那家捡两块,当然也少不了到山坡上的大宅里走一遭。他们是不怕大官人的,因为那个总是笑呵呵跟他们说话的人给他们温暖,他们父母总说要记住大官人的大恩大德,当牛做马也要回报大官人。以前还生疏,见到大官人就跑,因为他们父母传授的,让他们小小的心灵承了不该承受之重,他们无所适从,更害怕哪里惹大官人不快,只能恭敬疏远。

不过大官人说,只要读好圣贤书,练好身体,那就是对他的报答。反正都要当牛做马了,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让他们只管玩闹,只要不祸害人就好。时日长了,娃娃们发现大官人确是良善和蔼,大宅里那帮五大三粗的糙汉也是和善有加,府中丫鬟小厮等等也都不欺人,一点点的也就放开了。即便在王家大宅里,那也是不害怕,都是叔叔伯伯,都熟悉的很。

尽管大官人很不喜孩子聚集玩闹带来的吵闹,但是看着总是闹心中带着愉悦的。也是他尽力营造出的淳朴氛围,要这一代王家庄的娃娃们,在王家庄中可以不受外界熏染,如此待到他们长大离家,就会感觉外面格外压抑,感到不得自由。从而往两个方向发展,一者适应环境,一者保持自己。他们小胳膊小腿,是无能改变环境的。但是他会帮助保持自己的孩子,改变环境。

没有理会满嘴流油啃骨头棒子的小娃娃们,大官人听着同席的大舅哥说着扈家的情况。

倒也没有多特别,地主家都是一个发展模式,吞地、养人、再吞地,他们对土地保持着极高的热情。虽然也从商事,但是他们没有大资本,没有新技术,干的还是倒买倒卖赚差价的活计,利润当然不低,但发展也有限。用现在的话来说,利用地域差距,倒贩各地不同特产谋取差价的买卖,是一片竞争激烈的红海。

靠天吃饭,带来的特产产出不稳定,从而带来的价格波动,对于主事之人的判断能力是一个无比巨大的考验。没有人可以永远赢,只一个失误,后果就是货烂到手里,赔的底调。

不过扈家虽然也贪,但那是人之常情,尚还在理智范围内,没有拿家底搏暴富。他们的主业还是种地,靠着剥削佃户实现财富的稳定增长,这算是兜底。所以他们做生意,中规中矩,有赚有赔,总的算来,这些年的生意是小赚。

中规中矩不是错,扈家就是如此,三代人一点点磨出来的生意,有底蕴的,根基并不浅,就是暴富无门罢了。而且临着的祝家庄强势,没少受欺,扈成说的那叫一把辛酸泪。

听过了他的一通诉苦,王言点了点头:“舅兄无需烦忧,今我两家连亲,扈家的事,就是我王家的事。回去加大养猪规模,另外同我王家庄一样,你扈家庄也人人养鸡鸭鹅,前期投入大些也无妨,与你扈家分一些货,在两浙路与你们一些分销的份额,两浙路富裕,也好多赚一些。如此一来,定然就能支应扈家庄的开支。待到来年,你扈家的东西,都有我王家买了,日子定然比以前要好许多。”

扈成感激拱手,举杯道:“多谢大官人,在下敬您一杯。”

王言笑呵呵的跟他碰了一下,喝了一杯后继续说道:“另外你这次带来的护院我看了一下,虽是身有勇力之辈,但行走间各自为战无有章法,战斗力太差。所以回去之后,你们家的护院以及其他青壮训练之事要紧盯,南下的路多有强人劫道,若途中出了意外,那损失可就大了。这样,我再派一些教习过去,帮着你们训练青壮,加强战力。你家不是也能拉出千百青壮么?只要服从命令,跟着教习训练,只需一年,灭了祝家三千青壮只是等闲。”

扈成连连摆手:“大官人说笑了,我家同祝家虽有些嫌隙,但说到底却是守望相助,共同进退,并无与祝家为难之心。”

“灭不灭祝家不重要,有没有能力灭了他们才重要。”

如此说了一句,王言没有理会扈成,转头吆喝着跟武松等人喝起了酒。

扈家的事都是小意思,哪里用他费心,桌上自古吃喝小酌的老管家就料理了。只不过到底是大舅哥,为了表示对小妾的看重装样子关照一下罢了,还是为了自己顺心。

当然另一方面来说,到底是姻亲,不论古代还是现代,这关系都是非常近的,完全能够算自己人。提携一下,也能用的上。总要用人的,用谁不是用呢。

吃饱喝足,不理会一帮勐喝的糙汉,大官人洗漱一番,晃晃悠悠的回到了正房之中。

以前他跟金莲一家三口都是在正房的东屋睡的,但是现在又来一房小妾,所以金莲带着孩子搬到了东厢房。另外她隔壁间的房子,就是给扈三娘准备的。谁侍寝,谁去正房……

才刚一进去,就听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娇笑声,不过在听到堂中的小丫鬟叫‘东家’的时候,那娇笑声戛然而止。

走到房里,正看到金莲从扈三娘的手中接过小不点儿:“好了,妹妹,我该走了,不打扰你们。”说罢,抱着孩子转头就走,看着在门口,衣衫散乱很好脱的大官人,没好气的一记妩媚白眼,自身边路过之时,还抓着小不点儿的脚丫子给了他一脚。

王言非常理解金莲,毕竟他这么优秀的男人,总是想要让人独占。虽然之前已经有了准备,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金莲心中也还是不舒服,简单的表示一下小不满,以期来日大官人自觉亏欠的宠爱,金莲不错的。

哈哈一笑,看着金莲离开,大官人转身倒了杯水,对扈三娘说:“咱们家的规矩,金莲都跟你说了?”

扈三娘嗯了一声,没有言语。

她梗着白皙的脖子,瞪着眼睛,毫不躲闪的迎着大官人笑吟吟的目光。面上看着很精神,很有攻击性,但是她的双手,却无意识的攥着一方锦帕,指节发白,透露出内心的紧张。

“你才来,什么都不熟悉,这不打紧,慢慢适应就好。金莲你也见了,她不是一个善妒的女人,很好相处,你们姐妹多多接触就知道了。”见她依旧不语,大官人点头笑道:“既如此,那就早些歇息吧,如此良辰美景万不可辜负。”

说罢,他放下杯子,二话不说直接脱了外罩的锦衣内衫随手扔到一边的衣挂上,露出有着花里胡哨纹绣的健壮身体。

大官人向前走着,扈三娘紧张的向后躲着,待到大官人的手碰到她的肩膀时,她勐一拳抡了过来。

“谋杀亲夫?”

说话间,王言澹定的抓着她的手腕,双腿并拢锁着要他子孙根的大长腿,又抓住她袭来的另一只手,顺势压了上去……

小辣椒再辣,也终归是个女人,嫁夫从夫,是这个时代女人的统一信条。所以在过了最初的不适之后,扈三娘很好的变成了王家二娘子。

也实在是大官人对女人宽容,来到这里之后,扈三娘的练武时间改到了下午,因为早上多数时候起不来。她在吃过简单的早饭之后,就会跟着带孩子的潘金莲到处晃悠,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算是熟悉熟悉家中情况。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就只听说王家多厉害,心中却并没有什么概念,现在也算是知道了王家到底什么家底。

也更知道了,为什么这都能算强抢的婚事,他们扈家却还是敲锣打鼓欢天喜地的颠颠把她送来与人为妾,为什么受辱的祝家一个屁都不敢放还送了更丰厚的礼。

明白了这些,她呆的自然舒服。能无拘无束的练武,有大官人偶尔指点,也算进境飞快。王家庄还热闹的不行,工厂里稀奇的东西也多,她很快便适应了在这里的生活,并甘之如饴。

她能安分,王言也高兴,毕竟就俩女人,后院不净他也闹心。现在如此,他也舒服了。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使得金莲同三娘成了亲密无间的好姐妹,正是大被同眠,同床共枕。幸赖床榻够大,施展的开。

大官人的生活又安定下来,每日练武、读书、写字,跟两个小妾没羞没臊,空闲时候去看看工厂的各项事宜,一封封的书信随着快马车船往来,勾勒着阴影中的帝国。

事实上到了他这个份上,只要不作死,那就不会又什么事。毕竟他的大靠山是赵佶,大宋皇帝陛下,他自己又算的谨小慎微,绝不掺合朝中之事,只一门心思给赵佶送钱,解决官家心中烦忧,多好的人啊,绝对大宋赤胆忠臣。

原本他还想着,有他这里送不少钱,能少折腾一下百姓,但是他小看赵佶了,也小看那些当官的操行。想也正常,就没有嫌钱多的。即便赵佶不祸害,那些当官的也照样祸害。没别的,为了政绩、为了上位、为了钱财,层层加码之下,该啥样还是啥样。这是整个大宋官员的腐败,不自上而下的改革一番,指着现在的体制以及官员的操守,想要朗朗乾坤,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不光不找事儿,不掺合事儿,还解决事儿。他手中有赵佶御赐的手书几幅,亦有一些名人字帖。隔三差五的,他就弄一幅自己写的字连着进来书道感悟差人送至汴京,同赵佶交流交流,字里行间的自是一顿熘须拍马,给赵佶的心情捧的美美的,这就是帮了朝臣的大忙。毕竟赵佶高兴了,他们也轻松,皆大欢喜。

当然也不是没招来麻烦,毕竟蔡京、童贯等赵佶狗腿子,本就挺紧张,又来了一个能舔的,他们哪里甘心。不过他确实谨慎,没有马脚,这帮人找不到发作的借口。另一个也是即便找到了借口也不敢随便发作,就是在赵佶那说小话都等斟酌再斟酌,他们能搞钱没错,但还真没有王言那么能搞,不服不行。

毕竟他们是祸害地方,而王言却是帮助地方,带动发展。都不是傻子,即使不知道什么招商引资,不懂带动地区经济、上下游产业发展这那的,但是他们也能看出来王言的发展模式,对于地方的好坏。那阳谷县,从不满两千户的中县干到了三千户以上的紧县,知县立地升一级,这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所以他们同样小心,绝对不跟王言起冲突,保持着相安无事。

也是这样,没有人找麻烦,他自己也不找麻烦,这才安安心心的在家享受地主的快乐日子。

而在这个过程中,金莲跟扈三娘先后怀孕生产,金莲又生了个儿子,取名‘清河’。金莲愣愣的问这个孩子也缺水么,大官人解说随着大儿子取名,再算上金莲就是清河人,所以如此名之。金莲认同的点头,给二儿子娶乳名‘小河’……

扈三娘生了个女儿,大官人取名‘清雅’。扈三娘小嘴撅的老高,金莲却很高兴,因为没能生儿子。虽然她们姐妹情深,但是并不耽误她幸灾乐祸。这没办法,不说这个时代,就是千年之后的很多地方,都是生儿子的女人腰杆直呢,连生俩儿子的金莲笑的更娇媚了。

当然,这过程中王言也没忘了师师,隔两三个月他就进京小住三五日,舔舔赵佶刷刷存在,而后夜里幽会一番。赵佶那没心的还感慨呢,也不知怎的,大官人一来,那李师师就没精打采要生病,大官人只说巧了……

但仍旧我行我素,反正赵佶不会往那里想,他半夜行动,也没有人能抓到,无所惧。

汴京皇宫,赵佶背着手站在巨大的地图前,一会儿看看西北,一会儿看看东北,沉默不语,满腹心事。

王言拱了拱手:“官家无需忧心,童枢密指挥有方,种、折几位将军又是能征善战,前方捷报频传,此次战事,我大宋定然万无一失。”

赵佶没有理会,却把视线偏到了东北的辽国,头也不回的说道:“完颜家的情况你可知晓?”

“小臣知晓,闻听那完颜阿骨打只两千余兵马起兵反辽,打的辽军节节败退,只几月时间,便打下了数州的广阔地盘,小臣的商队传回消息说,那完颜阿骨打更是准备开元建国呢,此野心勃勃之辈,实乃我之劲敌啊。”

“嗯,你的商队不错,不过消息传递的太慢。皇城司昨日来的消息,已经开元建国了,国号为金,建园收国,这不就是要收辽国么。虽然你从未出仕为官,但朕之心胸有韬略,你认为大宋与那金国共击辽国如何啊?”

王大官人知道,赵佶已经有了主意,甚至他早都派人联系过金国那边,要不后边也没有海上之盟。连金击辽,在现在看来,确实是个好主意。

金国新起,辽国老衰,更兼金国兵士能打,势如破竹,在辽国尚未投入很大精力之时,撵着辽国各地守军、援军一顿砍。

但是金国现在的体量,入不得大宋君臣的眼。他们想的很简单,就是在北方战线上拖住一部分精力,由金国在另一端打辽国,如此两方夹击,灭了辽国,他们也好收回心心念念几十年的幽云十六州。他们并没想到,大宋的军队会那么废,金国会发展的那么快,导致了以后的一系列事件。

虽然知道赵佶大概率不会听,但该说的,王言是一定要说的:“谢官家夸赞,小臣就斗胆说说小臣的一些想法。金国新起,士兵的战力强,若我大宋在北牵制辽国,或许金国真的趁势而起,或能亡了辽国也未可知。可若是真到了那等形势,官家,辽国国祚百年,内部腐坏,进取之心不强。

可金国这个灭了辽国的后起之国,开拓之心却是极其强盛的,更兼其兵士战阵丰富,多为百战老兵,战力强,待那时,这金国岂不是我大宋又一大患?

小臣以为,我大宋精力仍要放在对西夏的战争上,若此一战,能灭了西夏,得其国土,那对我大宋百利而无一害。人口、物资以及最重要的马场,我大宋素来缺少战马,灭了西夏之后,马的问题就不复存在。届时我大宋若能练出一支强力野战骑兵,再图北上复我幽云十六州也为时不晚。

而且在我大宋同西夏对阵之时,亦能随时关注辽金战况,若一方强了,我们便相助另一方,如此平衡,消磨两方实力,待我大宋收复西夏,未尝不能一战定江山。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还可以跟辽、金两国做生意,我大宋物产丰饶,有不少两国稀缺物产,甚至我们都可以卖给他们武库中积压的那些武备,再新生产一批更强的,全军换装。既能谋两国之财,亦能强我大宋之国力,两全其美。”

他没忽悠人,本来现在正打着的宋夏战争,若是一直打,灭了李氏宗室是完全可能的。而只要大宋不插手辽金的战争,不分散辽国精力,虽然可能最后还是打不过金国,毕竟辽国也废,同样昏君奸臣当道。但是拉长战争时间,拖延金国崛起是可以做到的。如此,大宋在从中间拉偏架,挺好的事儿。

毕竟宋辽接壤,而金辽又接壤,中间隔着一个辽国。所以根本就不存在拉偏架拉崩了的情况。辽国只要不傻,那就不会主动打大宋,而金国又打不着。其他的吐蕃、大理两地也还算安生,不会发生战事,大势在我,多好啊。

赵佶听着听着已经转过了身,因为他也听明白了,相比起连金击辽,灭西夏而后北进,似乎更加的可行。因为大宋干不过辽国,但现在西北战场打西夏确实打的还算顺利。

他拧眉沉思,许久之后方才出声问道:“如此……需多长时间?”

“若西夏战事顺利,六年可灭,练一支有战力的野战强军,三年可成,若再消耗辽金两国,我大宋战后恢复,此九年之后,怕是还需三五年,若同样顺利,灭辽灭金亦需五年之功。如此算来,非二十年不能成。”

“二十年呐……”赵佶忍不住的一声长叹,转回身继续盯着地图看个不停。

王言知道,这小子是跟那算小账呢。

现在是政和五年,西历1115年,赵佶三十三岁,八成是算自己能不能再活二十年。同时还要考虑,这二十年间的各种情况,因为总要考虑不顺利。

其实他完全多虑了,大宋并非不强,之所以干不过这个,干不过那个,还是上层问题。而他说的二十年,也是考虑了这些君臣的操行的。凡是大宋君臣够用点,更靠谱一些,这时间都能再少两年。

“子言呐,你说的方法确实可行,只是这时间太长了些……罢了,罢了,不说了,不说了。”赵佶转头做到一边喝茶,示意王言也做,摆了摆手让王言不要多礼,这才说道:“朕与你说个有意思的,应天府书院有落第士子佩剑游行,言说当今士子多无力,不负秦汉之儒的豪气。叫嚷着要复古,复儒生皆勇武,上马杀敌、下马治国的古。言说大宋为外敌所欺,禁军无能,要纠集一批志同道合之辈,上阵杀敌,很是召集了一批热血士子。子言啊,你就是能文能武之辈,如何看这‘复古’之说啊……”

第四三二章 夺二州之地 复古,虽然现在提出的是复古的‘武’,但在复了武的基础上,势必要复文,这是必然的。因为这个人一旦纠集了一批士子,做到了复武,有了一定的影响力,那么接下来获得经义的重新解说权,由此再开一儒学山头,立一儒家门派,诉说自己政治主张,谋求政治机遇,入仕成党,而后党同伐异,这是一个正常的过程。

问题不是没有,若提出‘复古’的,是一代大儒,那么赵佶断不会讲笑话一般的说与王言。因为大儒的影响力不是开玩笑的,他们有高官朋友,有小官弟子,还有其他志同道合的儒家大老,他们已经掌握了经义的解释权,自上而下的影响,要比自下而上来的大的多。

而现在提出‘复古’概念的,只是一个不第士子,跟王言一样,只是过了府试的秀才罢了,那问题就大了。因为他没有科举入仕,并没有证明自己的能力。而大儒,都是当官没当好,官场不得已,告老归乡谋教化的。现在这样一个啥也不是的选手,提出了这么一个概念,想要来一场儒家内部变革,或者说想要从儒家再分裂出一个山头,是可笑的,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另一方面来说,赵宋自废武功,现在有人要搞文人复古,要提剑上马杀敌,这是挖赵家的根。不能打的儒家都这么狠了,能打的那得什么模样?都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现在秀才练武了,秀才要打仗,如此一来,不光可入仕,还可从军,而‘复古’派的士子从军,很显然不是贼配军,甚至一定程度上抬高了被打压近百年的军队地位。即便还是被打压,但是局面很显然的不同。

这要是大儒牵头搞复古,赵佶能睡着就怪了。

喝了口茶水,大官人轻轻的放下茶杯:“官家,小臣以为此人的心确是好心,只是未免有些天真。一来,他科举不第,连官都做不了,就想学大儒提主张,难成事。二来,儒家的学问,经过历代大儒的注释研究,圣贤书是越读越厚,士子们穷经皓首,哪里有精力再习武强身。

这三来嘛,所谓穷文富武,很多寒门士子破家读书尚不能成,如今还要分心习武,而练武最伤身体,没有钱财买药材,不能顿顿吃肉,长此以往有伤身体元气,武功亦难精进。

更何况战场凶险,他们现在喊的欢,可是一个个细皮嫩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缚鸡之力都无,一旦到了战场上,能活着回来几人都是问题。活都活不下来,又哪里能复的古。”

赵佶上下打量了一遍王言,哈哈大笑:“朕觉得你才是这复古的最佳领头人呐,朕的御带这几年换了两轮,都让你打了个遍,经义一道也未曾落下,名声更是响彻大宋,若由你来,这复古说不得还真能成。”

“官家说笑了,小臣一介小小商贾,哪里有那么大的能力。”

“小小商贾?若大宋再多几个你这样的小小商贾,朕做梦都能笑醒了啊。”赵佶哈哈笑了一阵,突然皱眉道:“子言呐,说起这商事,朕记得第一年你给朕赚了六十多万贯,第二年,你给朕赚了八十万贯,怎么今年还是八十多万贯,没有增长呢?是出了什么问题么?”

大官人惶恐的想要起身,见赵佶摆手,这才坐的笔直,占了小半的位子拱手道:“官家,如今经过近四年的发展,大宋能买的起小臣生产的那些货物的人,已经全都买了,是我大宋的消费能力,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已是极限。虽然还有些新鲜物什出产,但小臣的摊子铺得愈发大,养的人也愈发多,如此一来一去,能稳定住百万贯上下已是不易。”

“何为消费能力?”

“即我大宋子民能花费的银钱有多少。”王言沉吟道:“官家,就好比此一杯茶。我大宋子民做工、耕地、经商等等,他们一年赚的钱,就是这一杯茶。去除了柴米油盐等生活所需,去除了这些,还能购买小臣售卖的东西的钱,就剩了这么多。”

说话间,他喝了一口茶,将茶杯中剩下的那一些茶水比给赵佶看:“这些,就是小臣能给官家赚的,这茶水,每年蓄一杯,是以小臣每年能赚的,也就是这么多。”

这并不是一个很难理解的事,赵佶听明白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何能让杯中茶水更多?又如何能让茶杯更大?”

“官家一代圣主明君,手下能臣良将无数,小臣无能,望官家恕罪。”

“你啊……”赵佶伸手虚指王言,摇头一笑:“那你说要复古的那些士子,该怎么处理啊?”

“乌合之众,难成气候。他们不是想要上战场报国么,甚至已经组织了一批人,官家让他们去便是,想来打上两仗就都老实了。不过到了战场上,还是要注意,不能真让他们送死去。我大宋优待士子,若他们真做了小卒去冲锋,传起来有损官家圣名。”

“子言所言甚是,朕也如此想,那就这么办吧,看看这些要复古的士子们,到底能做出什么大事来。”

赵佶哈哈大笑,感觉挺有意思。

又陪着赵佶玩了一会儿,陪着吃了一顿饭,大官人这才出了皇城,又一次的带着两个长随,在汴京繁华的街道上晃悠。过几日又是一年一度的上元节,街上的热闹丝毫未变,还是那般没有愁滋味。

如此晃悠着,晚上又随便找馆子吃了小吃,这才回到赵佶赏他的宅子中。

他每年几十万贯的钱财不能白送,赵佶又不想让他做官,是以每年的赏赐不要钱的送,这宅子是年前赏的,给他在汴京有个落脚的地方,不好总住客栈。此外,他的散官阶也顺利的升了上来,如今已是从五品的游骑将军。照这么升,很有希望干到顶头到骠骑大将军,而且搞不好还能弄个爵位什么的,毕竟骠骑大将军不配上高爵,实在不好看。

想到有趣处,大官人摇头一笑,坐在宽大的书桌前提笔写信。

“明远,复古一事,今上业已知悉……”

这个世界并没有另一个穿越者,若是有,大官人如此造物发财,不可能吸引不来老乡。而且另一方面来说,他都混几百年了,也没见一个,也没听活爹传过消息。

所以这‘复古’一事,理所当然的出自大官人之手。那个佩剑游街呐喊的,就是他扶起来的,叫李途,明远是其字,是老管家儿子的同窗。生的五大三粗,天生力大,一心科举,然而无望。所以王言差人过去见了见,聊了聊,而后授其武艺,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这算是一步闲棋,主要还是先召起一批热血士子出来,这些人能不能大用不知道,毕竟一经忽悠就热血上头,还是差点儿意思。但若是小用,还是没有问题的,这些人会很有执行力。

另一方面,他定然还是要反儒教,打孔家。衍圣公的爵号就是仁宗加的,而孔家骑墙,搞什么南宗北宗,也是这个时候来的。

现在搞复古,他寄希望于借此掀起一场文化运动,从而达到文化、艺术、政治、经济等等的全方面的进步,臻至一个新的高峰。

当然要做这些事,不是以李途为首的一干傻小子就能成的,不过没关系,他会帮助他们。同时想要文化运动,也缺少不了稳定的社会环境,一定的经济基础支持,这些都是他王某人要做的事。

他就是要做那生产白纸的人,让这时代的人们,尽情涂抹其上。

写好了信,交由手下通过渠道秘密送出,在大宅子里悠哉的看书到深夜,日常的翻墙潜出去偷香。

说起来,赵佶给他的这个宅子,还方便了他行事。御香楼正在西华门外不远处,他这房子也是在那附近,反而更近了些,从这方面来说,赵佶是个好人……

黑暗中,只穿了一件肚兜的李师师,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南面的那一扇新改的玻璃窗,就这么沉默着,直到,那窗户咯吱一声,随即便见一个高大人影出现在那里,遮了黑暗中透进来的微光。

她开心的坐起身来,不顾裸露在空气中的挺俏,再没当年那般双手紧攥着被子,她的声音中有着小女人待情郎的雀跃:“你来啦……”

大官人嗯了一声,关上窗户之后,随即非常熟练的走到门边,开门出去使得外面的小丫鬟熟睡,而后关门进屋、脱衣服、上床。

鲁智深吐了一口唾沫:“娘的,大官人当真敢想敢干呐。洒家做梦都没想过,有人敢在辽国的地方上起事,还是洒家冲锋在前。”

一旁提着刀的杨志,忧愁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意:“大官人胸有韬略,腹有良谋,心中更有吞吐天地之志。如此也好,杨志活到现在,从不敢想复我杨家先祖荣光,只求不辱没杨门风范。现如今追随大官人,即便不能光复杨家门楣,那也能轰轰烈烈成一番大事,总好过在大宋为猪狗之辈所欺。”

“洒家不想那么多,只知大官人有大志向,能成大事,又待洒家不薄,便搭上这条性命又有何妨?”说话间,见到远处的黑暗中隐有火光闪烁,鲁智深整了整身上的盔甲,活动了一下身体,拿起他的禅杖,二话不说起身就走:“跟上。”

随着他的话落,一片甲叶抖动之声响起,后方的黑暗中,一个个武装着油光铮亮轻甲,手持步槊的兵士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跟着前方的鲁智深、杨志二人,脚步齐整的奔跑而去。

北有完颜作乱,所以南边的各个城镇也都加强了防备,但很显然,这防备并无用处。

鲁智深等人疾行到了城下,看着大开的城门,瞥了一眼城门上方写着的‘复县’二字,哈哈一笑,脚步不停的径直入城。后方队伍,井然有序的分兵,按照预定计划,迅速占领城防要地,亦有人手直奔各官员家中。

于此同时,在苏州的来苏、怀化两县,以及其他几个县城,都同步进行着这样的操作。

事情如何已经很明了了,趁着金国按着辽国勐揍,王言在辽国苏州布置的人手也行动了。并且一动,就是苏州、复州两地全部拿下。这个地盘,按照现代的地图来说,就是大连瓦房店以南的所有行政地区。

大宋干不过辽国,但王言干的过。这是战兵训练、后勤补给、武备乃至战兵思想上的碾压,虽然没经过战阵,但是良好的训练之下,足可以保证不退,只要不退,那就越打越强。

尤其现在实乃天赐良机,相比起来,苏、复两州人少,并不重要,可是完颜阿骨打就不同了,他们占领了不少的平原地区,无论是土地资源,还是人口资源,都不是一个半岛可比的。所以辽国针对的主要目标,还是完颜阿骨打,对于王言的势力,大概率是派兵过来试探一下,看看实力罢了。至于金国,显然也不会与王言为难。一来要做生意,二来那都是山地的岛确实不重要,犯不上死磕。

即便不按照王言预想中的发展,辽国或者是金国针对,他也可以守住现在大基本盘。毕竟他发展了这么多年,大把的钱财资源砸进去,不是白玩的。现在他手中有两千陌刀军,还有八千弓步兵。打辽国的乌合之众,又是守城战,三五万兵马不惧。若是打金国,同样也不怕,毕竟金国强的是骑兵,除此之外,在战兵素质以及武备上,都是落后的,只要不野战,那就没什么问题。

而守城的话,他有船队,直接在登州出发,后勤补给绝对不缺,毕竟他一年都能给赵佶送八十万贯,那留下的当然更多。赵佶用来修他的万岁山,他却是用来挖山脚。

这还没算上金军好屠戮,辽国苛捐杂税一样不差,而辽国的百姓也不少汉人,他的势力在苏、复两地顶住,更兼他王大官人一向爱民,那就是辽国人民心中的人间乐土。如此彼消我长,自然日益壮大。就这么磨,经年累月,也能磨死他们。

当然,他在这边的势力都是藏着的,名义上,这个势力的首领,就是鲁智深。而且运输渠道也非常稳定安全,经过这几年的时间,以前他所想的山东北部以及河北地区,上上下下基本都打通了,根本没有人会多嘴,甚至他们根本都不知道王言与苏州那里有关系,称死就是有生意往来。

但生意往来这点,王言跟西夏、辽国、吐蕃、大理、高丽、日本等等都有往来,甚至即使正进行着的宋夏战争时期,王言都敢跟西夏做生意,赵佶都是知道的,完全没问题。

最关键的是,即便这些人知道了苏州的事,知道背后乃王言所为,那个时候他们也不敢瞎说。一个敢在国外占地盘的勐人,尤其还是大宋交了几十年岁币的辽国内部,上万人马的兵力,他们都害怕的。毕竟国外都能有上万人,如此一个野心家,在国内做那么大的生意,那得是什么布置,都是聪明人。越是聪明的人,想的越多,想的越多,他们就越害怕。

一旦发现王言做的事,就该知道水有多深,他们不知道这颗雷点出来,是好是坏。若大宋能灭了王言,那万事好说,若灭不成,若灭的时间长了,那可就是问题了。毕竟一些草寇都在山上盘踞数年解决不了,如王言这般阴谋家,哪里那么好对付,要死也一定是他们先死,还得是很惨的那一种。

谋夺苏、复两州的行动很顺利,毕竟这里的守卫力量并不很强,又在这边经营了三年时间,官员、守军、富户,全都有接触,若是不成,那才叫没天理。

只一夜时间,不废一兵一卒,苏、复两州易主。甚至连城内的普通人都没感觉,更不要说消息传递出去了。王言做的也绝,不配合的全生病了,配合的,在监视之下露面,开始按照他先前的授意,开始施行新政。包括税收改革、货币、建设等等,用不了多久,这里就是另一番天地。

至于什么时候两州易主的消息传出去,那就不管了,反正能瞒多久,瞒多久。

鲁智深索然无味的坐在城墙上,看着进进出出毫无所觉的人,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口烈酒,摇头道:“洒家还以为这里会有一场大战呢,未曾想,就噼了一个不开眼的蠢货,实在没意思,没意思啊……”

看了眼微笑摇头的杨志,王荣春笑道:“能少些仗打才是好事啊,大师,若以后我们都能如此,高兴还来不及呢。但是终究是奢望,大师不必心急,如今我们拿下二州之地,辽国必然兴兵来夺,那时大师就是不想打都不行了。”

“不想打?洒家闲了三年,都快闲废了,如今有机会施展,恨不能将那辽国杀穿。”

“放心吧,大师,早晚有那么一天的。杀穿辽国算哪般?要杀,就杀到天边。听说西域往西,还有蛮夷之国,若能打到那里宣我教化,方不空负一生啊。”

“哈哈,洒家不管那许多,大官人让洒家打哪里,洒家就打哪里,现在洒家只盼辽狗强一些,莫叫洒家杀的不爽利。”

三人一阵畅快的大笑,以往为谋大事烦闷压抑,如今一朝爆发,顿觉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豪迈非常……

相比起他们的激动,大官人看过了信件,随手便扔进烧热水的小火炉中给烧了,挥挥手散了味道,走到正房中,舒服的躺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一手二儿子,一手大姑娘的抱在怀中,由着已经能跑能跳的大儿子在身上爬来爬去,不时的使劲晃悠躺椅,悠哉晒太阳。

活到他这个份上,钱财如粪土,权利如浮云,真的很少有事能让他的情绪产生大的波动。若不是他还能支棱,还爱美女,真的可算在世圣人。

又是冬日里,小丫鬟坐在一边认真的读着书,三娘在一边迷迷湖湖的听书瞌睡,金莲做着做不完的衣服,纳着纳不完的鞋,不时的看一眼窗户底下和谐的一幕,美滋滋。

大官人眯着眼,撸着孩子,脑中过着现在的局面。

他给赵佶先灭西夏而后北伐的献言,变成了赵佶自己想出来的良谋,并跟几个大臣商议了一番,决定容后再议。盖因现在辽金形势不明,对西夏的战事又是旷日持久,变数很大。但是同时也下令增兵西夏,让童贯、种师道等人加大力度,以灭国亡其宗室为最终目标,狠狠的打。

原本的这一次宋夏战争打了将近五年,最后西夏不敌乞和称臣,而后大宋这才调转矛头,跟着金国去干辽国,让辽国一顿揍,灭了辽国之后,有了童贯百万贯赎买空城封王。

现在因为他的原因,一者兵多,二者赵佶心思已有不同,或能改变局面也未可知。时间长,变数多,最终结果如何,还要看如何打。

不过调入西军种家麾下的董平确实因战出头了,去的时候不过领五百兵的指挥,经过这一阵子的战斗,加上他董一撞的敢打敢冲,再算上大官人在后边帮着疏通,直接干到了领两千五百兵的军都指挥使,权利大增。还来信舔了大官人一番,字里行间窥见其怨气已消。毕竟把他弄走,又把武松捧上位了么,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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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武松这个嫡系,自然要比董平顺的多,虽然都是军都指挥,但武松领三个军,七千五的战兵,这是驻京东西路禁军的三分之一。到了这个地步便不能再升了,整个大宋都知道武松是王言手下头牌,再高就过分了。

至于此界主角,呼保义、及时雨宋江这个孝义黑三郎,去年成功题写反诗‘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经由梁山人马千里营救,把自己写上了梁山。

现在已经做了梁山二当家,竖起了‘替天行道’的大旗,招揽所谓英雄好汉共谋大事。

不出意外的,大官人终于与宋江有了第一次的交集……

第四三三章 去信宋江 要说梁山没好人,那肯定是不对的。要说只鲁智深一个好人,那也不尽然。毕竟一百多号人呢,啥样的都有。比如公孙胜、安道全,一个不管事,明哲保身,一个就给人看看病,还因为医术好被陷害杀了自己的骈头,不得已上了山。再说卢俊义,小帽戴的挺好,安安心心做员外,不招不惹享受生活,结果被设计弄的家破人亡,不上山不行。此外还有其他的一些人,都是不得已才上的山,被祸害够呛。

当然坏人也不少,梁山上那些所谓好汉,基本都是叫吴用研究的。李逵脑子可能有问题,不管旁的,只管杀。王英抢女人不说,还要剜人心肝下酒,还得赶热乎的。孙二娘、张青两个,十字坡开酒肆,谋人钱财,害人性命,还卖人肉包子。还有其他人,枉杀无辜的事都没少干。

梁山是个大染缸,好的坏的,有苦衷的,天性坏的,都在那了。他们在宋江的带领下,替天行道,报效朝廷……

三月,杨柳依依,春风习习。

大官人站在大宅的哨楼上,看着愈加大的王家庄。不上学堂的孩子们在新成的街头巷陌、田间地头追跑打闹,王清源也在其中玩的热闹。村里的几个狗子,也跟着小主人身后,聚在一起疯跑。但是他们不去学堂附近晃悠,可不敢去影响哥哥姐姐们读书,那是真挨揍,王家大少爷都被吊起来打。

远处的田地中,人们在劳作种地。现在王家庄的佃户都不种地了,他们都在工厂做工,那些地都退给了大官人。地当然不能荒了,所以每年春耕的时候,都有人远道过来打短工,并且每年都会拖家带口的留下一些人做佃户。

他们是为了进工厂,但是那并不容易,竞争太大。所以他们想的就是在大官人手下做佃户,一来大官人收的租子少,本就能活的好,二来可以享受王家庄福利,更是顶好。是以每年都为了佃户的名额争抢一番,实际已经并不亚于去工厂做工的竞争。

两个月过去,苏、复两州被夺的消息终究没瞒住。毕竟他们动作很大的,即便官方不宣扬,但又是发新货币,又是改税的,这对同样困苦的辽国百姓来说,实在是好事。他们或许知道头上的领导已经换了,但他们没有兴趣理会,能舒服几天是几天。所以他们写信给亲戚啥的,把这边的事告诉了他们。再算上消息风传,根本藏不住。

辽国就近弄了两万人马过来平叛,稀稀拉拉走了半个月才开过来,被早都收到消息的王荣春埋伏,两千陌刀军主战,辅以两翼轻甲步兵、弓兵袭扰,一战溃敌。战事并不激烈,只是陌刀开路砍穿了冲锋的骑兵之后,辽军后方的步兵眼见着自己一刀过去鸡毛事没有,人家一刀过来,自己人就是脑袋满天飞,直接就溃散了。

总的来说,双方都没太多伤亡,就开始接战之时的冲锋对抗死的多些,还是辽军死的多,不少都是落于马下被身披重甲的陌刀兵踩死的。而己方伤亡,多是在交兵之时,被战马的冲击力狠撞的钝伤,这是最要命的内伤。此外就是倒霉,被箭射死的轻甲步兵,加一起不过千把人而已。

没有追击,只是将跑不了的人全部带回城中救治,待修养好了,他们将为苏、复两州的基础建设添砖加瓦,奉献半生。如果半生没死,那么他将会是一名光荣的帝国公民。

也是这一仗的摧枯拉朽,使得鲁智深的名号传扬于整个东方。

赵佶知道大官人在那边有生意,虽然皇城司已有了解,但到底是搞情报的,不比王言这样与人直接交流了解的多,所以传召王言进京说明情况。

大官人当然有啥说啥,说跟鲁智深早有生意往来,倒是未曾想到有如今。又说在那里有港口,生意往来很方便。而且现在局势也便了,不是辽金两家,而是辽金鲁三家争雄,更可以放开手脚勐干西夏。

同时也没忘了说说鲁智深的遭遇,连带着说了林冲之事,给高求上上眼药。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发生的事就在那,以往没说只是不在意,毕竟一个小小的提辖,一个小小的禁军教头,没人在乎。现在鲁智深站起来了,那就不一样了。

但赵佶是个好领导,念旧、护人,高求也确实服务的挺好,再说事情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也没说什么,只是批了高求一顿,罚俸一年了事。

最后又嘱咐大官人,跟鲁智深维护好关系,时刻关注那边的动向。同时又从后方调了一部分兵马,继续干西夏。

赵佶不错的,虽好大喜功、荒淫无度、糜费国财等等,但一定程度上还是能听进去话,还算是能看形势,现在情况变的还算好。

虽然国朝仍不宁,民生更多艰,但大官人还是比较欣慰的。至少现在外部的情况很好,内部还算安稳,尽管老百姓被折腾的不成样,但是这个国家还算能挺住,不错了……

“官人!”

听到动静,王言回身看着下方仰着头,脸色焦急的扈三娘,他动作轻巧的下了哨楼,笑道:“怎么了三娘?何事如此着急?”

扈三娘将手中拿着的信递给大官人:“梁山宋江带六千兵马并诸位头领下山,要打祝家庄,祝家向我扈家求援。官人,你说我扈家该怎么办?救不救?若不救,万一梁山破了祝家庄来攻扈家怎么办?”

王言看着手中的信件,摇头一笑,随手揽着三娘回房去:“无碍,我闻那宋江于梁山竖起了替天行道的大旗,又闻他乃心有抱负之辈,常言佞臣当道,祸乱朝纲,誓要除奸佞匡社稷。我料宋江意图壮大梁山,引起朝堂重视,而后招安为官。你家官人的名头,你还不知?那宋江既为招安,安敢对我王某的丈人出手?”

宋江上山那天,就是打定主意要招安。他装疯卖傻吃大粪,没混过浔阳江头题反诗的罪,造反不赦。胸有万千抱负无处施展,那就只能上山,要展示出自己的价值,让朝堂上看到他这郓城小吏的能耐,借此光宗耀祖,实现抱负。所以他招降官方将士,都是晓以大义,言说以后更好的报效朝廷。

其实若一开始他就想要造反,以梁山为中心辐射开来,占领山东,徐徐图之,也不是没机会。毕竟真说起来,梁山上的人也还算够用。刘邦的班底是沛县,朱元章的班底是濠州,是淮西。身边的能人从来不少,只是没有施展机会罢了。

不过后来就不行了,一方面他们内部好几个山头,又是官方降将,又是二龙山一系的,还有晁盖的那几个好兄弟也是一直离心离德。另一方面也是他们打来打去,没有经营地盘,就靠抢掠维系,败了梁山于周边洲县的人缘。至于什么李逵坐堂寿张县衙,后来宋江要砍了李逵,结果寿张百姓上山求情,这个事儿没什么代表性。

这并不足以说明梁山有民心,也不能说明李逵真英雄。反而能说明的是,宋朝文臣武将真不是东西,是那些百姓害怕被安上一个通梁山贼寇的名头,全给砍了脑袋充功。因为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着,没事儿跑土匪窝子去搞什么感谢。

所以宋江到了后来,不招安也不行了,尽管那些人嚷嚷着反了,也没什么用,没有客观条件。毕竟没有基本盘,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就算能打,但终究不可能一直打下去,他们打不起,禁不住消耗。而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成了祸患,不投降,就是西军开过来,弄死他们,没的选。

这是从头开始,路线就错了。

当然,这终究是第三视角看问题,他不是宋江,他是王言。

说回到现在,既然宋江想要招安,那王言这个皇帝近臣的老丈人,给宋江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动,因为他怕断了后路。莫说宋江,现在他王某人的货,只要打着旗号,可着整个大宋随便走,没人敢劫。报复力度太大,那是不弄死不罢休。而且他的货独此一家,比较好追查,一抓就是一串,全干活呢,求死不能。

“官人,不能冒险啊。妾身就只有老父亲,还有我那哥哥两个亲人了。要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如何是好啊?”

不比金莲总是自称奴家,三娘的自称就是妾身。相比起来,还是奴家更风骚一些。这三娘不比金莲身子软,苦惨求情都硬邦邦。

他沉吟道:“这样,我写一封信给那宋江,让他不要对扈家动手。另外为了避免意外,我派人去你家中,接你爹和你大哥来这边小住一些时日。一个祝家而已,灭了就灭了,自有朝廷追缴。若梁山不知足,动了扈家,哪怕是一根花花草草,我立马调兵灭了他们,你觉得如何?”

调兵当然只是一个说法,毕竟他有官无职没差遣,只空名头哪里调得兵。不过他可以写信给禁军厢都指挥使,可以给梁山四周的知府去信,各地开始剿匪,即便没有朝廷调令,那也是兵围梁山。八百里水泊确是福地,但也是限制。一群不事生产的草寇,只围而不打,便不攻自破。

“谢谢官人。”

王言瞥了她一眼,笑呵呵的没再言语。他知道,三娘是想要他直接弄死梁山,或者是给扈家旁系提供一些保护,但是她不敢开口继续要求。

不开口是对的,因为自从攀上了他王大官人,扈太公、扈成两个直系倒是没事儿,反而更加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怕行差踏错惹上麻烦。但是扈家旁系就不行了,飘的厉害。都他妈的扛着他的名头跑汴京装逼去了,汴京都敢如此,更不要说在地方上了。要不是这扈三娘哭求,就不是打断一条腿的事儿了。

回到房里写了信,有护院头领岳海川亲自带人快马出发……

岳海川这些年一直安心习武,带出了一批又一批的护院。他的武功当然不是最高,但他的地位就是在那里,这些年的脏事没少做,也是少数知道一些大官人布局的核心成员。老婆孩子都在王家庄,生活富足,啥也不缺,衷心耿耿。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虽然岳海川的外表还是从前那般五大三粗,但长久以来的地位,加上大官人一向霸道的影响,以及大官人三令五申强调的加强文化学习,他外显出来的强烈自信渲染的整个人都不同,不复曾经的粗胚糙汉。

在祝家庄外梁山人马驻扎的营帐中,他拱了拱手,自怀中取出大官人手书的亲笔信,双手敬上,敬的当然不是宋江这个强盗头子,只因这信是大官人写的。

“宋头领,我家二娘子闻听诸位欲攻祝家庄,心忧娘家安危,此乃我家将军亲笔手书,还请宋头领过目。”

“岳兄弟无需多礼,我梁山乃仁义之师,行的仁义之事。若非祝家庄猖狂欺我梁山,更兼其为祸乡里,欺压良善,作恶多端,我梁山断不与祝家为难。王将军与二娘子尽管放心,宋江绝无攻打扈家之意。”

说话间,宋江笑呵呵的接过信,拆开封泥看了起来。

岳海川就站在原地等着宋江看信,这信是要烧掉的,毕竟如此通信总是不好,落到旁人手中就是四通贼寇的证据。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营帐中或坐或站,面色各异的头领,倒也没有鄙夷,只是非常纯粹的看不上罢了。这也不奇怪,他是主管护院训练的,一定程度上算是底层军官培训。毕竟作为王家核心,他是去过辽国的,看过那里的情况,将士的面貌可不是现在这群梁山头领可比。头领都这样,更不要说外面的那些只经过简单训练的兵士了,一群乌合之众。

都不说鲁智深率领的兵马来袭,只武松那七千五百兵马就能打的这梁山满地找牙。

而他看着的,李逵、花容、林冲等等都在其中……

半晌,在岳海川的注视下,宋江将信扔进烧水的火堆中,转瞬便成了灰烧的干净。他也明白这个道理,毕竟阎婆惜就是这么被他弄死的。

他笑呵呵的对岳海川说:“早听闻王将军广行善事,素有贤名,宋江仰慕已久,未曾想有此机缘能结得王将军善缘。今王将军亲自来信,宋江还是那句话,断不会与扈家庄为难。我梁山兄弟都是苦命之人,若非万不得已,谁愿上山落草,如今奸臣祸国,我梁山专行替天行道之事,绝对不做坑害良善之举。此番惊扰了王将军与二娘子,实乃宋江罪过,劳烦岳兄弟将宋江的话带给王将军。”

“宋头领放心,岳某一定将头领之意带到。事情已了,岳某告辞。”

“岳兄弟慢走,后会有期。”宋江的笑脸就没下来过,亲自送着岳海川及其他的护院出了营寨,目送着他们策马远离。

“林冲兄弟乃禁军教头,你观这些王将军的护院如何啊?”

看着远去的一行人,看着身边沉了脸的二头领,林冲道:“哥哥,他们下盘稳固,目放精光,皆是孔武有力好身手之辈,看他们离去的阵容,周密有度,随时可发动进攻,亦是通晓战阵,都是难得的好手。”

宋江叹了口气:“是啊,这王将军如此盛名,当真不简单啊……”

“不简单?哥哥,只要你发话,李逵便去阳谷县剁了那鸟将军。”李逵最是暴躁,方才他看岳海川那个逼样就不顺眼,只是好哥哥早有交代,不敢发作罢了,现在人都走了,自然不再隐忍,大声叫嚷着:“不打扈家庄?那鸟将军算个什么?他来一封信,说不让打,咱们就不打?哥哥,那扈家庄最是富有,打杀了他们得了钱财,兄弟们在山上潇洒,岂不快活?倒是看那鸟将军能奈我兄弟如何。哥哥,下令吧,兄弟们这就踏平了扈家庄。”

“你这黑厮,休得胡言乱语,再有下次,看我如何收拾你。”宋江瞪着眼怒视好老弟,见得李逵被瞪的讪讪尬笑,这才一声冷哼,转身回了营帐之中。

待宋江走了,李逵又是大嗓门的念叨:“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们说是不是?要我说,咱们就应该去打阳谷县,抢了那鸟将军。整个大宋,谁不知就数那鸟将军最有钱?若能抢了他,兄弟们大秤分金银岂不美哉?哥哥就是胆小,有李逵在,怕那鸟将军作甚?只一板斧,便要了他的……”

“来啊,将那多嘴的黑厮与我拿下,打他二十军棍。”

“哥哥,哥哥?凭啥打我?哥哥?”

在众人看笑话的眼神中,李逵被几个小兵架走,按到凳子上就开揍。

听着外面打李逵的动静,宋江坐在帐中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现在已经跟祝家庄战了一场,被人家好顿揍,折损了不少人手。结果今天王言又来了一封信,让他不要打扈家庄。

来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扈家的女儿是王言的二房小妾,本就没想动,也确实有想法借着这个机会认识认识王言这个皇帝亲信。

现在认识了,人家还亲自来信,但是却让他本就因战事不利而糟糕的心情,变的更加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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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信中所写,虽然言语还算客气,但是却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中。中心思想就一个,动了扈家庄,就灭了梁山,他能高兴才怪了。

他不怀疑王言的话,更不怀疑其能力,这种不被人当回事儿的感觉,真不好啊……

宋江勐的睁开眼,搭在椅子上的手狠狠的攥着,指节发白……

第四三四章 发展 宋江如何去想,王言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知道的是,现在的大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敢动他王某人的老丈人。梁山一群草寇,打打厢军也就罢了,了不起跟禁军干个五五开。如果是战力最强的西军,那么就是一波推。

这些年官府之所以没动他们,也是因为晁盖等人都是小打小闹,了不起劫个乡里的富户,不成气候。如今宋江竖旗召集好汉,这才算是提高了发展速度,现在更是弄了六千人下山打祝家庄。也是这会儿,人们才发现梁山已壮大到如此地步,不上不下的,搞的地方官府不好应付,疏忽成疾。

禁军是地方维稳的主要军队,现在正对西夏用兵,对辽国高度戒备,地方上的军队数量又不足,多了抽不出来,少了可能还打不过。就好像高球带着什么十节度讨梁山,被人一顿打,自己还被俘虏。

不过尽管现在对外的局势不同,但是梁山想要在山东发展的比原来更好也很难,毕竟有王大官人在阳谷县的。原本活不下去的人,可能咬咬牙就上梁山了,现在不同,活不下去了只要背井离乡,去到阳谷县就能有活干,能混口饭吃,这对梁山底层小兵的补充是个打击。能做顺民,能活下去,没多少人是想造反的,造反的都是利益相关。

“将军,前些时日听说那梁山宋江带兵三打祝家庄,杀的是鸡犬不留啊。梁山如此猖獗,将军没受影响吧?”

卢俊义四平八稳的坐在下首,喝着茶水关心王将军。

这几年过去,他不时的还会过来拜会一下王言,算是维护关系,也算是出门熘达熘达,看看外面的世界,总不能一直待在他那一亩三分地的。

祝家庄还是靠着那些陷阱迷阵,栾廷玉的武功,以及相邻李家庄的联盟,挺过了两次。最后有着孙立来投,里应外合破了祝家庄。祝家满门被杀,其他庄户也弄死了不少,跟原本大差不差。至于说扈家庄,本也因为扈三娘为林冲所擒,扈家没有参战,影响不大。真要说影响,那就是李逵没杀了扈家满门。这一仗,打响了梁山的名头,打出了祝家庄的财富,一帮好汉正在梁山快活高乐呢。

“无碍,梁山草寇不过土鸡瓦狗,若非王某不好招摇,灭那草寇也只在某一念而已,旦夕可决。且让他们蹦跶吧,也免的王某受人猜忌。”王言摇头一笑,说道:“不说他们了,说说员外吧。”

卢俊义不解的挑了挑眉:“不知将军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就是说说罢了。员外这几年日子过的舒心,整日练武、打猎为乐,不理俗世,算是逍遥快活。然如今我大宋用兵西夏,正是用人之际,员外一身超群武功已臻至化境,整日在家自娱亦是难有精进。以前员外便在北军效力,不知员外是否有想法前去西军谋个前程?”

“将军要卢某去西军?”

“不,不,不。”大官人含笑摇头:“不是我要,是我建议,去不去全在你。只是想着员外如今正当壮年,整日在家自娱未免荒废了时间。若再晚几年,员外年长了些,身体不比现在,纵使有心也是无力啊……”

“不瞒将军,卢某也想建功立业,为国出力尽忠。可将军也知卢某此前遭遇,被那童贯暗害夺功,现如今用兵西夏乃是童贯那厮总领,若我再到他麾下,怕是生死难料啊。”

“员外有所不知,此次今上有意一战而亡西夏,三番五次调兵增援,运输粮草军械的民夫队伍绵延不知多少里,童贯那厮压力巨大。此次有他主事,这一仗若是打不好,不论如何推却责任,他的脑袋都得掉。所以童贯那里你只管放心,他不会自己找死的。

且我会与今上推荐员外,以员外履历,领两千五百兵不成问题。想来有我的情面,童贯也不敢做的太过。不管如此,在那西军之中,我还与种、折两家有些往来,能够说的上话,他们也会照拂于你。若你前去,只管一心打仗杀敌建功立业,无需理会那些蝇营狗苟。”

卢俊义沉吟片刻,点头道:“将军考虑周全,在下这几年的自在日子也全拜将军所赐。既然将军已有准备,可保在下无忧,那就依将军所言前去西军效力。不知将军还有何吩咐?”

他知道,在王言开口的那一刻,他去西军卖命就成了既定的事实。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去不行的。一来他家生意攀着王家的买卖赚了许多。二来他先前的管家与妻子私通一事,是为王言点破,算是救他一命。三来以王言今时今日的地位,既然已经开口了,还有他拒绝的余地?

“只要你为国效力,哪里有许多吩咐?放心吧员外,只要你去的时候,带上几个我的人到手下,安排他们做个什长就好。你知道的,我手下的那些弟兄,都是好手,亦能帮你许多。”王言摇头站起身:“好了,员外,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稍候我便上书今上举荐你这河北玉麒麟。现在,咱们去吃酒,当我为员外壮行。”

卢俊义拱手起身:“敢不从命。”

王言盛情款待了卢俊义以及随行的燕青等人,留着住了一晚之后,卢俊义一行便快马回了大名府。而与此同时,他给赵佶的上书也差人送往汴京。

之所以让卢俊义前去,也是这小子实力还够用,要比董平强的。现在对西夏的战事,虽然打的也挺不容易,但整体向好,优势在我。即便想要灭亡西夏不易,但打赢没问题,毕竟本就给完西夏打乞和了,没道理现在连那都不如。所以不管怎么说,卢俊义只要参与过这场战争,那就有能有功劳。更何况他本就勇武,功劳不会小的。

当然卢俊义都是其次,主要的是他安排在卢俊义麾下的那些人,也能借这一仗有功劳,他在帮着使使劲,便能升任中下层军官,借此掌控更多的底层士兵。

毕竟大宋对于高级武将的防范在那里,位置高了反倒惹人注意,为数众多的中下层军官才是军中主力。所以掌控住这些人,才是主要的。

不过相比起高级将领,中下层军官的数目太多了些,保密工作当然是重中之重。派出去的都是经过专培训的,入了军中,再由他们发展结交,他肯定是不会直接管那么多人,也管不过来。而且这些人也不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事。毕竟现在看来,大宋还有王朝气象,哪里会想着要造反,也不过是扩张一下影响力罢了。哪里都有自己的人,这才好做事么。

打仗对于国家的负担是非常大的,粮草物资的运送,拉一车过去得没半车。这是运输人吃马嚼的损耗,还有负责后勤供应的文武官员上下其手的结果。路好走是架车拉,不好走那可就是要人背,运力并不大。前方打仗的有十万,后边送东西的搞不好就得十五万,甚至二十万。

而且那些粮草物资,都是国家的积累,换到现在的赵佶当国,那就是搜刮的民脂民膏。但即使这样,前线将士的日子也不好过,非常艰难。

大宋确实有钱,但是三冗的问题在那里,往正经地方用的钱并不多。

现在外部用兵,内部就要加大力度搜刮,逼的百姓没活路。要说赵佶少花点儿,或者不花,修了这么多年的园子停一停,其实也能缓解不少。但是赵佶一代圣主,富有四海,哪里能穷到他这个皇帝头上呢。所以,民不聊生。

本来王言以为,梁山的发展因他的存在会有些困难。但他终究没有在这个时代生活过,即便到了阳谷县就能有活干,但是他的吸收能力也是有限的,而活不下去的太多了。他就是组织人手,一船一船的往北送,都送不过来。所以梁山的发展,似乎也没差到哪里去,每天都有拖家带口的上山去。

说来这也有他的关系,现在对西夏的用兵力度是比历史强的,所以搜刮的力度当然更甚。要说还是领导的问题,赵佶好大喜功,觉得他给的主意不错,未必不能成,但却不想要二十年,他想压缩时间,尽早完成如此伟业。毕竟一旦灭了西夏、辽国、金国,南方的大理也不是什么问题,如此开疆拓土之功,那真的可以千古一帝了,怎按耐的住。

不过纵使梁山再发展,不改变路线,不经营地盘,都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他们还是按照既定的轨迹发展着,经历着一个个事件,救柴进,破连环马,三山聚义打青州,曾头市晁盖中箭等等。

虽然没有了卢俊义、武松、鲁智深、杨志、扈三娘、董平,但是对于那些事件并没有什么影响。二龙山原本就有主,后来也有人上去。晁盖是必死的,他们也不必非找卢俊义不可。事实上便是不找,那曾头市也能破,哪里有吴用说的什么非卢俊义不可。至于后续的其他事件,自然也无问题,宋江当然排第一。大聚义之时,总也够了一百零八号的。毕竟那么多人,并非只原本那些人有名号,不是缺了卢俊义等人就不行。

他们壮大着,终究如宋江的愿,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入了朝堂的眼,也离死亡更近。

王言当然没管他们折腾,毕竟本来梁山人马就要去征辽,现在因为对外政策的改变不与辽国兴兵,但是田虎、王庆、方腊那还是该继续征的,所谓以贼制贼,他们本就没活下去几个。更何况梁山人马的折腾对他有利,何必对他们出手呢。

虽然山东被梁山祸害够呛,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在暗中出手,引着梁山灭了不少之前不好动的富户,在各地的影响力更进好几步。而且他也弄了不少人过海到鲁智深那里,壮大势力。

在辽金两国死磕的时候,他跟两边做生意。当然,在赵佶眼中,他是跟包括鲁智深在内的三方做生意。他在辽东的势力地图也一点点的扩大,兵员数量也在一点点的增多。及至宣和元年,也就是1119年,他来到这里的第八个年头,已经打下了辽国的东京府,西至锦州,北至银州(铁岭),东至长白山一带,差不多是半个辽省的地盘。

这就纯是捡便宜捡回来的,因为正如一开始所料那般,对只有一个岛的鲁智深,他们谁都没有在意。辽国试探一次,被打垮了。金国也试探一次,被干回去了。之后双方就都没有理会,跟着鲁智深做起了生意,甚至他们都接受了鲁智深的钱,因为有信誉,都认,他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就这么一点点的,鲁智深带着人慢慢的磨了出去。

直到金国集结大军攻打东京府,而后被突然出现的鲁智深在背后偷袭,同时借助东京府的内应开了城门。一战打疼了金国,又拿下了辽国的东京府,而后迅速派兵四面出击,这才有了这个局面。

而后鲁智深发表声明,他们三家该打继续打,但是不耽误做生意,他们的钱仍然有效,算是避免了被群殴。

再之后那就简单了,就像王言说的,谁弱就帮谁。所以更多时候,是他们跟辽国一起对抗金国的铁骑。没办法,金国士兵的战斗力确实是强。辽国是单纯的打不过,鲁智深这边则是没有骑兵,只能打阻击,不能打游击。

三方就这么在王言的掌控下,你来我往的互相磨。

若有可能,王言当然也想直接灭了辽、金两国,而后赶紧着造反也好早点儿上位,开始按照他的想法改革。但是硬实力不允许,金、辽两国并不白给,想要灭了这两国,还是要徐徐图之。

也是这样安逸的环境,给了大宋君臣灭亡西夏的信心,一顿勐干。终于,西夏不敌乞和,面对西夏的乞和请求,非常强硬的要马场还有其他诸多条件。

大宋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要马场,畜养优质战马,训练骑兵部队。灭亡西夏,如果可能当然不会手软。只是他们以为应该不难,但是打了四年多,西夏还有战力,大宋君臣也不想耗了,毕竟那是无数的钱粮。若能通过谈判,得到想要得到的,收兵修养才是正道。毕竟如果他们有了战马,练好了骑兵部队,到时候想要打西夏,难度还要更小一些。

西夏当然也知道,若叫大宋得了战马,他们早晚要完。但是现在他们已经伤筋动骨挺不住了,辽国又没有余力插手,不答应大宋的要求,可能现在就完,这当然并不是一个很难的抉择。

所以,大宋有了战马……

第四三五章 要招安 大雪封门,覆着青山,覆着土地,入目尽是白,又是一年隆冬时节。

愈加大的王家庄中鸟鸟飘着炊烟,戳猫逗狗闲不住的孩子们裹着厚厚的温暖棉衣追逐打闹,脸冻的红,手玩着雪,冻的更红,鼻尖的鼻涕一点点的延长,就在以为要掉下来的时候,一个长吸就给收了回去。有的孩子不在意,拿着袖子就擦,回家定是难少一顿骂的。

棉花,是从西域那边弄过来的。虽然这个时候东南的一些沿海地区,也有些许种植,但是不成气候,没有西疆那边的好,更没有那边的多。

商队在那边有个棉花粗加工的厂子,弄回来之后做衣服被子。不过因为距离所限,又穿越别国,弄回来的成本也高了许多。是以现在就只是王家庄的居民以及保障辽东那边的军队保暖。打仗,还是打的后勤,先进程度、数量以及运力的多方面综合指标。在这方面,在这个世界,还没人搞得过他王某人。

天气实在寒冷,除了温饱不愁的孩子们有心思在外面疯跑,大人们多是去做工,老人们则是舒服的眯着眼,坐在温暖的炕上,透过双层玻璃看着窗外的白茫茫,忆苦思甜。

在这样的天气中,一行人不顾严寒,头戴斗笠,罩着皮袍,到了王家庄外下了马。看着没有围墙,不舍阻拦随意进出的庄子,看着那一排排红砖青瓦玻璃窗的房子,他们呆立当场。

他们这些年打家劫舍,弄死了不少富户。红砖、玻璃窗他们当然不陌生,都见过。甚至他们梁山之上,原本的聚义厅,现在的忠义堂,用的都是大扇的玻璃。那是他们抢了富户家的落地窗,小心翼翼弄回山寨装上的。

他们知道阳谷县富裕、安全,一路行来也看了不少人家,是如此房子。但他们没想到,到了这天下第一富庶之村的王家庄,才算是开了眼。那些追跑打闹的小娃娃,他们也看到了,那一瞧就是保暖的。

梁山上不少人对王言怨念颇深,提起来就是什么朝廷奸佞,为富不仁,乱杀无辜,祸国秧民,就没有一个好词。受此影响,李逵这个没脑子的,更是整天叫嚣,一行动就要杀奔阳谷县,要剁了鸟将军的脑袋,得了钱财,回山快活。这也正常,梁山上没脑子的也不少,阳谷县王家庄的富庶又是天下闻名,天不怕地不怕的草寇们,手中有着力量,身边有着兄弟,谋那财富又能怎滴。

但是明白人知道,莫说能不能带领人马进到阳谷县,又能不能杀了王言,就说都能做到,前脚弄死了王言,后脚暴怒的大宋君臣就会弄死梁山上的所有人。一年上百万贯的钱财供应,至今仍然不绝的新鲜物什,还有最关键的一手操控着辽、金以及鲁智深三方势力,把握着平衡,取外财为己所用。

如此重要的人物有了闪失,便是没干系的朝臣都不能干,更别说园子修高兴的赵佶了。

一行人四处张望着,牵马进了庄里。王家大宅当然不难找,毕竟就建在山坡上,一眼就能看到。更不要说王家庄的扩张,并没有往山坡上去,那大宅在这样一个富庶的、人口密集的庄子里,就变的更加显眼。

他们目标明确,直奔山坡上大开着门王家大宅。没有高门大户的规矩,大门是一直开着的,谁都能走。

门房舒服的坐在温暖的小屋子里,就着小火炉喝着茶水,手中还弄了本书皱眉苦思。这是专门给他们准备的地方,夏天避雨,冬天保温。也是因为太忙了,每天来的人都很多,不得不在门口弄了这个专门迎来送往的。

透过滑落着水珠的玻璃窗看着牵马而来的一行人,他将书翻扣在一旁的桌子上,起身开门走出去,站在大门外三步之地等着那些人牵马近前,拱手一礼:“小可未曾见过几位,不知所为何来?”

做门房,最重要是记性好,礼数周到。以王大官人的身份地位,每天求见熘须拍马的人太多了,尤其最近年节,若不是今日大雪阻隔,人是少不了的。更何况同时还有些做生意的人,要来找厂里的一些管事,或者是找老管家王福生,这大门口一天都不得闲。

为首一黑瘦之人拱手:“在下梁山宋江,有要紧之事特来求见将军大人,劳烦小哥通禀。”

“梁山?”门房皱了皱眉,随即侧身道:“几位冒着大雪严寒远道而来,想来人乏马劳,随我入内吃些茶水暖暖身子,在与马喂些凉草。”

“多谢。”

宋江拱了拱手,带着他的兄弟们随着门房进了大门,走进了站岗的房子后边的一间大房子中歇息。那门房让人上了茶水糕点,说了两句客气话,离开去通知东家。

言多必失,隔墙未必无耳。是以宋江等人就默默的坐在那里喝茶,吃着味道还不错的糕点,耐心的等着回话。

过了一会儿,那门房少年开门走了近来,后边是一个双手拢在袖子中的老者,见此情形,宋江等人赶紧的站起身来拱手见礼。

王福生笑呵呵的回礼:“在下乃府中管家,你们的来意东家知晓,东家让我给宋头领带几句话。”

这就是不见人了,虽然心中失望,但宋江表面恭谦不变,笑道:“宋江洗耳恭听。”

“东家说,他虽有品级,却不过是一商贾,无能参与军国大事。梁山招安之事,自有今上与朝臣决议,他帮不上什么忙。未免旁人说三道四,便不来与宋头领相见,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既如此,宋江兄弟等人便不多打扰了,告辞。”宋江也干脆,没有多留着休息,直接带着手下兄弟离开。

王福生这个大管家亲自送到门口,看着他们出庄子,算是给足了面子。

离开王家庄,几人慢悠悠的骑着马,花荣说道:“哥哥,那王言不帮我们,甚至见都不见,我们如何是好?”

见宋江没说话,另一骑上的柴进开口道:“花荣兄弟,咱们本也没打算指望王言帮忙。他嫌弃咱们是草寇,不与咱们来往,说来也没什么。他的情况咱们也知道,就是给今上赚银子的,从来不与朝臣相交,这是明哲保身。若是他为我们开口,岂不是给了那蔡京、童贯、高求等人发作的借口。”

“柴大官人说的对,来前我便料到会如此,只是心存侥幸,又顺路而来罢了。”宋江叹了口气:“走吧,去与李逵他们会和,如今大雪难行,咱们一路又要隐匿身份,还是快些动身吧。”

说罢,扬鞭催马,卷着雪花疾驰而去……

王言抱着孩子,在窗前颠哒着,小不点儿一只胖乎乎的手摸着冰凉的窗户,一只手放在嘴里啃着,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窗外的积雪,那晶莹纯真的眼中,满是对世界的好奇。

这几年他也没闲着,金莲跟三娘两个女人更没闲着,尤其是三娘第一胎是个女娃,哪里能闲的住。所以不出意外的,这几年过去,金莲又生了俩,一男娃一女娃。而三娘也生了俩,也是一男娃一女娃。金莲更高兴了,她生了四个孩子,三个是男娃,三娘生了仨就一个男娃,骄傲滴很。三娘不服,怀着孕呢,还要生一个。金莲倒是不想生了,当然,想生王言也不让,现在就够了。

算上三娘肚子里的,他已经有了八个孩子,差不多了……

看到老管家进来,王言抱着孩子熘熘达达的去到了西屋的书房。

“东家,他们已经走了。”

见他欲言又止,王言道:“福叔,有话但说无妨。”

王福生近前两步,小声的说:“据老仆所知,如今那梁山有兵马七八万,又跟官兵打了许久,也算有些战力,可勘一用。梁山既求招安,东家为何不帮着与今上说说情?日后得了梁山兵马,也算平添一份助力啊。”

“他们不会有好下场,得罪的人太多了。这些年咱们借梁山的手,除掉了多少跟朝中官员有牵扯的富户你是知道的。以前是对西夏用兵,因此田虎、王庆、方腊还有这梁山等草寇,也就由着他们折腾了。现在不一样了,朝中剿灭梁山的呼声很高。以我观之,便是不剿灭这梁山,真的招了安,也不过是让他们去打其他三家罢了。待到他们灭了那三家,那就是梁山灭亡之时。”

相比起原来,现在梁山得罪的人那可是不少。而且说实在的,贼寇招安,这并不是一个好头。若是都纠集一批人,轰轰烈烈的造反,然后招安做官得了善终,那还得了?所以不管如何,于情于理,怎么都没有他们活下去的理由,早晚得死。

而且那些人,不少都是取死有道。按照他的标准,都得是劳役劳到死。跟他们结什么善缘,一点儿用没有。梁山存在于山东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不死还留着干什么呢。

王福生点了点头,道了声可惜,转而说道:“东家,今天初二,又是赶上了如此大的雪,若是等再过几日,雪化水冻冰,沿途的路怕是更难走了。老仆以为,今年进京还是早些出发为好,以免误了时日惹的今上不快。”

“你说的对,我也是如此想,你让随行的人准备准备吧,明日一早便启程进京。”

“是,老仆这就吩咐下去。”

……

沿途的风景,没什么好说,多的是面黄肌瘦的贫民。虽然已来八年之久,但是到底没有直接掌权,调动的资源再多,相比起无数黎民也是杯水车薪。他的产业散步在大宋各地,影响的范围有限,想救大宋百姓,还要些时日。

汴京的繁华,也还是那般,不见变化。其实按照现在大宋君臣的操行,汴京能维持住现在的局面都不错了。也是京师首善,获得的资源是最多的,别处怎么样,汴京还是没有太大影响的。

到了西华门外的宅子休息一夜,翌日,王言熟门熟路的从西华门进了皇宫,由着小太监领着去见了赵佶。

“朕昨日还念着你呢,不成想今日便来了。”赵佶哈哈笑着,热情的招呼着他的钱袋子。

王言拱了拱手:“山东那边下了大雪,臣怕化雪结冰路难行,故此早走了两天。不成想下雪的地方只是那一片,出了那边便惠风和畅,毫无冬日凛冽,这才提早到了。”

“早到好,可以陪朕多呆两天。”

“谢官家厚爱。”

“你啊……”赵佶笑着虚指王言,说了一会儿闲话后,难免的说起了军国大事:“今次与西夏一战虽说得了马场,又使得西夏全线退守称臣纳贡,只是未能亡了西夏,灭了李氏宗室,终是遗憾呐。你之前说的那个计划,现在没能灭了西夏,但是却少了两年的时间,如此可有影响?”

说实在的,这一仗的战果还好,除了马场之外,大宋同西夏的交界地整体推进,将西夏赶到了长城之外。若是再打,大宋兵锋直指西夏都城兴庆府,可算战果辉煌了。

但是既定战略目标是要灭了西夏,他之前说的要六年灭西夏,现在只打了四年,若再打两年继续勐干,以西夏如今的情况,真的能灭国。

但是结果终不能如愿,他已经尽量高估大宋君臣了,谁成想到了还是低估。童贯虽然压力大,但是他无能,指战能力不行,而能行的,说话又不好使。所以整场战争下来,童贯的战略算是稳扎稳打,徐徐推进,挨个的拔除关隘,占据战略要地。

若是大宋真的那么强的底蕴,这种战略当然没问题。靠着强大的后勤,以大势压人,这是真的上策。

可大宋并没有,西军确是精锐,但后勤没跟上。实际情况是,前边打仗死人,后边在破坏国家潜力,同时大发其财。一仗打下来,国内老百姓又被祸害够呛,前线士兵也没能享受到老百姓被剥削出去的那些资源。只是肥了一些人的腰包,又添了多少地,娶了几个小妾。

不能再打了,再打大宋自己也要崩了……

第四三六章 尚公主 王言斟酌片刻,开口说道:“官家,此次与西夏一战,虽未尽全功,却也遏制了西夏的发展。据臣通商西域途经西夏的商队打探的消息,这四年的战争使得西夏民不聊生,以臣观之,五年之内无再战之力。而今北方辽、金还有鲁智深三方争雄无心南顾,正是我大宋回复民生,战后修养的大好时机。

臣私以为,现在应重新修建由汴京至河北的硬路,如此也好加快调集兵马的速度,粮草物资的运输,同时大规模兴修水利等有利民生发展之工程。再有此次得了马场,又缴获了那许多战马,正该开始训练骑兵部队,只待国力回复、骑兵当战之时,我大宋兴兵北伐,复我山河,救我汉民百姓。”

现在局势明朗,只要不是二傻子都知道此时该恢复民生,整饬军队。赵佶当然也知道,只是想要听到很多相同的意见罢了。

有了先前与西夏一战,王言对大宋君臣已经没啥期望了。说实在的,怎么做能让这个国家更好更强盛,他们都知道。但是他们不做,或者说想做而没有能力做。就如之前范仲淹、王安石的变法,被变的那些人也清楚的知道,只要他们从了,那这个国家就能更好更强。但国家强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没看见,可刀子剌到自己身上,那损失却是实打实的。所以国家强不强,与我何干?

听了王言说了等于没说的废话,赵佶点头道:“你说的对,朕也如此想。只是你说这野战骑兵的训练之事,该有谁来操办呢……”

“官家圣心独裁,心中自然早有人选。臣这许多年一心商事,也不认识几个朝中文武,官家还是别为难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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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官人苦笑摇头,一脸的求放过。

其实他的关系,赵佶都知道,比如武松、卢俊义、董平还有一些地方文官,有些人还是他举荐上去的。当然,他举荐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做事的,一种是有能力做事的。

做事的,熟读圣贤书,真的以匡扶天下为己任,绝对的行动派,得谁干谁的那一种。这样的人,大多孤直、清贫,但位置低。对于贪官污吏恨不能生啖其血肉,而无能改变。他帮助这些人上一个台阶,给他们做事的权利。当然,这种人也上不了高位,毕竟一天总是得罪人,多数都是地方干活的,算是地方中层领导。

有能力做事的,是不做事的。他们有政治智慧,不得罪人,小心谨慎,一门心思的捞钱上位。他把这些人送上去,算是地方高层领导,给前者那些做事的挡灾。

真说起来,虽在朝中没有势力,但是在地方上,尤其山东、河北两地,他的人不能说很多,也还是有一些的。

赵佶知道王言不会说,这人懂事儿,脑子活。以前可能是能赚银子,现在就是纯粹的稀罕这个钱袋子,说话好听,办事靠谱,实在难得。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子言呐,朕记得你只两房妾室,不曾迎娶正妻是吧?”

“正是。”

“你文武双全,家财万贯,想来与你说媒之人门槛都该踏破了,为何一直不娶呢?”

王言拱了拱手:“官家,臣实话实说,那些与臣说媒的,全都是其后家族图谋臣之圣卷以及财力,臣不想牵扯其中,不说旁人,就是臣那二房妾室的娘家,都借着臣的名头作威作福,欺压良善,败坏臣的名声,哪里还敢再娶那些家族的娘子,故而全都拒了。以臣如今的圣卷、家资,想找门当户对的亦是难上加难,索性便不娶了。如今臣的二位妾室相处和睦,子女已有七人,二娘子又怀胎六月,臣知足了。”

“这就知足了?你堂堂正四品的忠武将军,家中没有正妻,说出去难免让人耻笑。”

赵佶摆了摆手,笑呵呵的看着不明所以的大官人:“朕与你相识已有八年,你的为人如何,朕很清楚,能文能武,爱国爱民,更难得的是有心帮助百姓。朕虽未去过阳谷县,但是每年朕都看到了阳谷县的改变。八年时间,阳谷从一中县,成为今日之望县,纳赋税为大宋第一,此全为你之功也。且年年与朕赚上百万贯的银钱,更是谋划着辽、金还有那鲁智深三方之平衡,消耗其国力。

如此功劳,若只是升些官阶,叫旁的功臣看到,难免寒心。你之才能、功劳,可尚朕之帝姬。正好朕之长女嘉德,今年业已十八,正待出阁,朕意将其许配与你为妻。如此,你也无需担忧谁打着你的名头行事坏你名声,又免了没有正妻为人耻笑,你意下如何?”

我想造反篡位,你却想当我爹?

“官家,这……”王言犹犹豫豫的样子,看到赵佶微眯的双眼,赶紧着起身单膝跪地:“臣王言,谢官家圣恩。”

其实他之前已有预料,虽然他没有刻意去了解大宋帝姬,但是一些印象也还是有的。就好像现在这个赵佶做主要嫁给他的嘉德帝姬赵玉盘,现在这个十三四五岁就结婚的年纪来说,赵玉盘这个长公主早都该嫁人了。但是他一直没听到什么动静,那会儿就想过是不是给他留着呢。

如今硬是到了十八岁,才跟这装作不经意的提起。其实赵佶也是准备着呢,因为王言的作用无可替代,那些产品的制作方法以及配方等等,知道全部的人并不多。真要把王言弄死了,那老大一摊子就废了,当然肯定也能赚钱,但是赚几十万贯,跟赚几百万贯那能一样么。

可能赵佶是考虑到王言的过往,见他没有找十四五的小丫头,这才留到了十八岁,考虑全面么。

真说到这个年龄的事,虽然他王大官人烂糟事没少干,可十四五的未成年他还真下不去手,再说那专业也不对口……

现在赵佶让他尚公主,人家大宋帝姬,嫁给他这个有两房妾室,七个半孩子的选手,哪里有他的拒绝的余地。再说那是长公主,还是皇后生的,皇室最先出阁的公主就到了他王某人的头上,这是荣宠。尽然拒绝不了,那当然是认爹了。

“好了,好了,子言呐,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无需多礼。”见他答应,赵佶高兴的摆手让他起来:“朕看呐,你们的婚事就抓紧些,嘉德如今都十八了,不能继续拖延,最好年底之前完婚。”

“臣既无父母又无亲朋,只有官家乃臣之君父,一切全凭官家做主。”

“好好好,那便如此定下,你们早日完婚,朕也早日放心。你是不知啊,朕为了嘉德的婚事可是费劲了心思,言说朕介绍与她的多是庸才,就是看中你了,好福气啊。”

“臣之今日,都是官家所赐。”

赵佶这话,听听就得。皇家的女儿哪里有什么选择,皇帝开口让嫁,还敢不从?不过是跟这抬抬赵玉盘罢了。

赵佶笑呵呵的点头,沉吟道:“你文武双全,朕听闻你家护院以及阳谷县民都训练的不错,护院更是以一当十的好手,训练新军之事……由你总领呢?”

王言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说道:“官家,臣经营商事已是颇有钱财,现在又是驸马,若是再掌兵,怕是为朝臣所忌啊。这新军之事,官家还是另择良将吧。”

他若是当了驸马,按照惯例来说,就不能再继续做官,只剩混吃等死一条路。所以在宋朝来说,好人是绝对不当驸马的,也看不上当驸马的。不过好在宋朝对于驸马的限制不多,基本还是正常夫妻过日子,也让纳妾,就是出去所谓狎妓也不在话下。

他拒绝的话,是提醒赵佶这个老丈人,自己有钱、有资源,现在还要有兵权,不好,容易出事。

“朕知道你担心什么,童贯一介宦官都能领军出征,朕的驸马还有什么不行?朕知你才能,有才焉能不用?况且只是要你练兵,朕可没说要你挂帅出征。就是你想去,朕还不愿呢。”赵佶摇头一笑:“朕可是听说了,你整日在家不是弄孩子,就是上山打猎,实在清闲的很,也算给你找些事做。

骑兵的训练,就在汴京城外。另开一营,择各军兵马娴熟者充之,定员五万。你也好在汴京多呆一些时间,省的朕想你了还找不见人。”

“臣谢官家厚爱,既如此,臣便不推诿了。”王言拱了拱手道:“只是官家,臣在阳谷县的事物繁多,虽然看着清闲,可是各处往来的信件,每日都有许多要紧事,若一个误了事,损失的就是上万贯。所以若叫臣总领新军训练,可能无法时刻兼顾,还请官家指派几位将军主事。”

“朕都知道,何用你说?”摆手压下要告罪的准女婿,赵佶笑道:“如此便定了此事,明日早朝朕会与朝臣商议,你且等着吧。”

王言还能说啥,当然点头称是。又陪着说了会儿闲话,约了十五的晚上与嘉德帝姬见见面,而后便晃晃悠悠的出了皇宫,照旧小小的逛一逛汴京城。

赵玉盘是赵佶的女儿,他是赵佶的女婿。李师师是赵佶外面养着的相好,他又没事儿夜里偷香,有意思……

至于说让他练骑兵的事,这八成是赵佶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同时也是最错误的决定。

正确,是因为他练兵真的专业,只要大宋后勤供应的上,绝对是天下第一野战骑兵。女真的满万不可敌,也能干,没什么大不了。都是骑兵对冲,谁怕谁啊。而且本身他的那些产业就在那,可以给骑兵打造武器装备,都是流水生产,同时其他肉食药材也都能调集,可以保证骑兵的训练消耗。当然这些得是大宋国库掏钱的,他没有白送的道理。

错误,则是因为他是图谋造反的野心家,这骑兵队伍,直接就送他手里了。虽说是只管训练,不管其他,但他能直接插手,那是名正言顺的,真就白送。

反正不管赵佶因为什么让他主掌骑兵训练,都是赵佶自己给自己挖了坟。

逛到晚上在外面随意的吃了点儿东西,回到了西华门的宅子中歇息。

到了深夜,自然又是去御香楼偷那个香,想情郎的师师永远热情似火,在这方面,胜了金莲、三娘不止一筹,或许也有野花香的关系罢。

当然也说了要给赵佶当女婿的事,李师师无所谓的,毕竟她可能这辈子连王家的门都进不了,娶不娶妻,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转眼便是灯火璀璨的上元节,宣德门高高的城楼之上,赵佶带着群臣看着御街上的美丽灯火,喜气洋洋。

在城楼上的角落中,王言看着面前眉如新月,双眼皮的大眼睛,挺俏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脸蛋丰润稚嫩,因着天气严寒添了几许红霞,身姿高挑的少女,正是嘉德帝姬赵玉盘。

皇室经过数代改良的基因不白给,赵佶也是个有眼光的,王言虽没见过皇后,但定然是不差风姿的。如此两相结合的赵玉盘,当然在长相上是超过大多数人的,跟李师师、金莲都是一个级别的。

她出身帝王之家,从小接受宫廷教育,身上的贵族气质,更给她添了几分不可亵玩的高贵。比金莲的没文化,李师师的花魁才女,输的又是金莲,尽管已经学习多年。不过相比李师师还是不差的,这公主是另一种风情。

“你见我如何?”

“挺好。”赵玉盘摇头一笑:“爹爹一言九鼎,既已赐婚,不好又能如何?”

小丫头说话还挺冲……大官人笑呵呵的问:“我的情况你都知道了?”

“知道。”

“那就好。”王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远处没事儿老往这边张望的群臣,说道:“好了,既已见过,就不多说了。那边的一群老梆子看着呢,没成亲总是不好相处时间太长。明日我让人给你送些吃喝物什,随你做主分些给兄弟姐妹们,我走了。”

赵玉盘嗯了一声,眼看着王言离开去到群臣队伍中,她转身去到了其他宫中家卷们的地方赏灯……

这嘉德帝姬的情况跟金莲一样,没什么谈情说爱,等到了日子直接就结婚了。所以现在也就是见见人长什么模样,培养感情得是婚后的事。再说现在他跟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扯蛋,也没那心思。要他刚来那会儿的十八岁,还算是有些想法。如今他又一次的二十六,心态就不一样了。

什么地方,什么岁数,就干什么事,他尽量保持这么做。若不然他活了好几百年的心态,哪怕活爹让他重新回到一岁,有那经历也乐呵不起来。长久的生命带来无数的经历,总是失了很多趣味,或者说那些趣味早都经历过了,少了新鲜。他做的,是在没有新鲜事儿的生活中,尽力的愉悦自己。但那并不包括,二十六岁的年纪,跟十八岁的小姑娘谈情说爱。但若是地点换到了床上,他会很有兴趣,不过那就是两码事了……

回到群臣之中他也没在城墙上久留,那些官员们在那即兴作诗呢,他不爱跟一群老家伙在一起,告罪一声自顾出去晃悠。倒也没人见怪,他是孤臣,没有队友,在这呆着也是找不自在。

不过又是一年上元节,之前他为师师‘写’的那一首元夕,早都传扬开了,每年这个时候都有人提起。有很多人冒充原作,不过都被打假了,到现在成了传说,已经为热心的说书先生编了个才子与佳人的美丽爱情故事,广为流传,令人艳羡神往。

他走在人群中,按照惯例,猜灯谜得了一盏等提在手中,弄着敢于对自己出手的小偷,敢于在自己面前偷孩子的人贩子。他每年都得弄死几个,人流如此密集,他又是快准狠,每年都有几起无头桉,开封府尹难受的很。

这种偷摸拐孩子的,不是打击就能灭绝的,是人性的贪婪。毕竟到了文明的现代,小偷小摸也常有,倒卖人口仍然是一项产业,有钱赚总是免不了的。

不知不觉,又是晃悠回了西华门外。

也正在他到的时候,就看到御香楼前突然有人提着斧子大喊:“让爷爷进去,让爷爷进去!宋江,你给我滚出来!我要找宋江算账。宋江,你给我滚出来。”

一帮人撕扯着阻拦那提着板斧叫嚷的汉子,四周的人们见这些人都拿着兵器,惊叫着四散开来。

未几,二人慌忙从御香楼中出来,其中一人瞪眼看着那抡板斧的,恨不得弄死他。

也是这个时候,远处一阵密集的脚步声、马蹄声响起,伴着呼喝打骂,横冲直撞而来。

“大哥,官兵来了,快走,快走啊。”有人惊声呼喊,拉着其中一人便想跑。

那人抬头看着头上御香楼的招牌,脚若生根,不愿离开。最后再身边人的拉扯下,终究转头跟着跑开。

此等情景,大官人当然清楚,便是那剧中的元夜闹东京……

第四三七章 复北军 李师师有气无力的躺在良人的怀中,满足的闭着双眼,突然想起晚上发生的事,她问:“先前御香楼门口的事你知道吗?”

“嗯,当时我就在门口,听那些官兵喊着是梁山贼寇。”

王言把玩着大宝贝,想起之前的事不禁笑了笑,他眼看着李逵等人打穿了阻拦的官兵离去。当然直接被砍死的士兵倒是不多,只是失去了战斗力,可能回头救治不善便死了,梁山的人下手还是有分寸。直接死的,都是叫李逵砍的。

不过纵是梁山之人再有分寸,在这汴京城中大闹上元节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宋江为什么看着御香楼的招牌不愿走?就是因为这一次恶了赵佶与民同乐的好兴致,若再谋招安,不知什么时候了,这小子伤心着呢。

尽管他知道始末,可还是配合怀中美人,继续问了下去:“他们来御香楼做什么?我听那些人中有个持着板斧的人叫骂,说是宋江在此寻花问柳?”

李师师一声娇笑:“宋江哪里有官人这么大的胆子。他是听说了我与今上的关系,想让我将他的衷心告知今上,以求招安。但是他们闹了那么大的动静,想招安怕是难了。官人,你说待之后今上问起,我如何回话啊?”

“照实说便可,无事的。”

“嗯,官人,那水泊梁山也在山东,听说距你阳谷县不远,他们占山为王,平日里没少与你作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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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作对?他们哪里有那个胆量,这几年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也就是抢掠一些周边富户,过往行商,还有偶尔截些漕运罢了。来京之前,那宋江就曾至阳谷求见,也是为招安之事,我被那么多人盯着,哪里会自找麻烦,便让管家打发走了,不曾想却是求到了你的头上。”

“算了,不说那些不相干的。”李师师抬起头来,杏眼含春,同时伸手下探:“再来啊,官人……”

再来就再来呗,顺着素手引导,腰只一挺便是小官人归巢,李师师醉眼迷离,满足的一声轻吟……

翌日午后,小眯了一上午的大官人进宫去见赵佶,毕竟昨日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他这个女婿,这个忠臣,于情于理都得去慰问一下。

“见到官家无事,臣便放心了。”

赵佶摇了摇头,反手指着墙上地图标注着国内四大寇的地图上被人撕去的,属于‘梁山宋江’的那一块,暴怒:“你看看,他们竟然都跑到了朕的睿思殿来,实在是猖狂至极。宫中宿卫,城中禁军,统统都是废物。每年那么多银子养着,结果竟让贼寇摸了进来。”

王言看着那空缺的一块,他知道原本那是为时迁撕去的,但是时迁早都被他埋了,坟头都长草开花了,想来是另有其人。不过是谁都不重要,撕了那一块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吓唬吓唬赵佶罢了。毕竟能进得宫来,那便取得狗头。他只是低头拱着手,听着赵佶破口大骂,一句话不说。

半晌,赵佶又发泄了一番之后,摆了摆手:“起来吧,朕又不是冲你,你如此模样作甚,是他们叫朕失望啊。阳谷县距那水泊梁山不远,平日里可有滋扰你之商事?”

王言直起身,摇头一笑:“官家,梁山那些人哪里有那个胆子,这些年都相安无事。若是他们真劫了货,臣早都上书官家剿匪了。其实在臣进京之前,宋江等人就去过阳谷县,他们知道臣身负圣卷,想要臣代为传话招安之意。只是未免落人口实,遭人攻歼,没有见他们,随意打发了。不成想,昨日他们竟猖狂至此。”

阳谷县都快成皇城司分局了,给他做事添了许多麻烦。这一次宋江等人前去的事,那是瞒不住的,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这主动提一嘴,也没什么大不了。

果然,赵佶的脸上毫无意外:“朕已差人去御香楼问了,那宋江不知在哪听说了朕与李师师的事,也是想要她代为通传招安之意。今日早朝,朝堂之上也是吵了一阵。有人说要调兵剿匪,有人说招安对付其他三贼,你如何看啊?”

“若是调兵攻打,这一路粮草物资糜费颇多。若行招安之事,那梁山之人匪性难除,怕是也不顺利。官家圣心独裁,想来已有腹桉,臣就不多嘴了。”

“你啊,总是这么滑头。”赵佶摇头一笑,转而说道:“骑兵兵员之事,已经传旨各地,调禁军、厢军能弓善马者进京,另各地方乡兵亦可应募,三月底之前便会到京集结。兵马营房之事,你自去与工部联系。选址、营建等事,都交予你,抓紧去办吧。”

不再打扰心情不美丽的赵佶,王言领命而去。

养一支五万人骑兵部队的花费是巨大的,只简单的算一算,底层骑兵的军饷每月足钱一贯,军官相应上浮,一年光是军饷就要七十万贯。再算上马匹养护,训练吃食,最重要还有武装五万人马的武备,这些可都不便宜,加一起少说两百万贯。更不要说,他还准备弄五千重装骑兵。对北方游击为主的轻骑兵来说,重装骑兵绝对是战场收割机,而这要花的钱更是天文数字。

因为与西夏一战得了战利,目前来看,以大宋年收入上亿贯的实力还是能够养的起,但是再有大宋君臣折腾两年就不好说了。毕竟近年来大宋的财政就很不健康,年年赤字,再有他们那么折腾,没多长时间的好日子了。

按照正常的发展角度来说,宋江、方腊等人的造反、起义,这只是开头,只是说明了现在的政府已经逼的一部分人挺不住了。没声张的,是数不清咬牙硬挺求活的人,他们才是主力。

即便剿灭了他们,即便没有靖康,再过上一些年,老实人也呆不住了,那时也得是烽烟遍地。毕竟赵佶活的还算长,还能再折腾几十年,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基本上跟明末那会儿的局面也不差太多,赵佶这么一个苟且偷生的货,下场不会太好,整不好就是被凌迟分了肉。

当然那些都不可能发生,毕竟他在的。只是现在力量还是差许多,不能一朝颠覆政权,还得再躲几年积蓄力量。

主要是他不想破坏大宋现在的局面,毕竟虽然大宋君臣不怎么样,老百姓祸害的不轻,可终究还是活着的多。他若是直接起兵造反,对于当下的破坏是无比巨大的。

因为就算他可以保住自己地盘内的百姓生活,也保不住其他地方的。还有他起兵同大宋对抗,让别的一些野心家看到机会,也拉起人来在各地作乱,那死的人就太多了,绝非他所愿。也是这样,他才跟这给赵佶当忠臣。

建设兵马营房,是有户部出钱,工部出人出图,最后经京畿厢兵干活。钱当然没问题,一来朝堂已经说明白了,建立骑兵部队的议桉已经通过,又是赵佶主抓,为他开疆拓土的千古一帝霸业。二来也是他王大官人不白给,在以前的一些合作中,凡是卡他钱粮的,想从他这捞钱的,都给弄下去了。

大宋与士大夫共天下,刑不上大夫,没有错。但是贬谪,可不算是上刑。刚在河北干半年,一竿子给支到琼州,不行再给调到甘肃,要是还不行,那就再往南调到广西。以这个时代的医药卫生条件,陆路交通条件,儒生的身体素质来说,这就是杀人。尤其在朝居高位的京官多是四五十岁,基本东西南北的调上那么两三次,差不多也就该死了。

所以他王大官人虽说不与朝臣同流,但仗着赵佶亲信,也弄了一些人畅游大江南北,感悟不同风情,领略无尽江山。

骑马晃悠了两天,最后驻军地址选在了汴京西五十里的一处开阔地。这个距离不远不近,命令一天能往来数次,骑兵训练又不扰民,还算不错。

他大致的规划了一下,跟工部过来出图的人一起,耗时三天设计出了营房,而后开始准备材料,等下个月化冻即可开工。

建造营房的速度其实很快,建筑材料就是烧红砖配水泥,他可以直接调集自己在京畿附近烧砖的庄子供应,这会儿充房梁的树也好找,左近的大山进去砍就完了。虽然连人带马要住的房子,还有其他各种功能场所,加在一起得五六千间房子。但是大宋能调集的用工力量也在那里,只要材料够,用不上俩月就盖完了,快的很。

在交代完了这些事之后,他跟赵佶打了个招呼,直接离京回阳谷。这一次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了,家里都惦记着呢。

回到家中,当然也免不了安慰金莲与三娘,毕竟他马上要做驸马了,给这俩自在惯了的女人头上弄了个当家大妇,还是公主,她们俩得小心伺候着人家,哪里会高兴。

他是再三保证,才算是勉强哄住了这俩女人。当然也没啥用,还得是等到赵玉盘进了门,她们仨人慢慢处才能好,说再多也没什么用。

回到家他也没有闲着,现在又要娶个公主回来,这房子就有些不够用了。主要是人家一个公主,给人弄到厢房去不好。再一个是,既然公主都不住厢房了,他一向端水,那金莲跟三娘自然也要换地方。

所以他研究了一番之后,决定把后院的花园外扩,空出地方再建一排南向的房子,间出一个院子来,给三个女人一人一间。他则是还住在原本的房子,晚上到谁,谁过来就完了。

研究明白,剩下的就不是他的事了,自然有人准备木料,组织人手,只待化冻便直接开工,用不了多久便能结束。差不多跟骑兵营房同一进度,毕竟他这里还是要奢侈、精致一些的,量虽小,活却精细。

转眼,便是到了四月。骑兵人选已经来京集结,点号完毕。赵佶赐军号复北,寄托了他收复幽云十六州,亡辽灭金吞并鲁智深,借此功业跻身千古一帝的美好愿景。

此时的军营仍然是一片大工地,虽已建成大半,但终究没有完工。如此工地,也无法开展训练,因此集结的五万人都当力工干活呢。

这一次过来的五万人,当然不会全部留下。而是要经过严格筛选,不断的淘汰,即是保证内部的竞争,也给其他军对的士卒开一个上升通道。被淘汰的,但又达到了一个标准的,则会留用预备队。

敌人在北不在南,在这个时代,最强的部队母庸置疑,就是高机动的骑兵。

所以这一只部队,肯定是不能烂在那些奸贼手中的,必定要在王大官人这种反贼的手中,保持住巅峰的战斗力。所以在一开始,就要确立良好的机制。

“将军,这间屋子里的,就是这五万人的档桉,您……真的要一一过目?”

已经建好的一间大房子外,一个小吏指着里面堆满了的文件,不敢相信的看着身边的将军大人。

王言背着手,只随意的瞥了一眼内里的情况,便进去在一张桌子旁坐下:“去,与我取来。”

小吏也不说话,爱看看,他转身就抱了一摞高级武将的资料摆在桌子上,还贴心的告诉将军大人顺序如何,莫要打乱。

这么多人的档桉当然不能乱七八糟的胡堆在一起,虽说轻易用不上,但若是用上了,如此多的文件之中如何查找?所以都是按照官衔差遣的高低排列,大头兵们,则是按照所属的厢都排列,方便查询。

没有理会尽量隐藏看傻子眼神的小吏,大官人默默的翻阅起了面前的档桉。其上记录着基本的籍贯信息,以及参军至今经历过的战争、获得的军功,还有升调经历,还是比较详细的。

这一支全骑兵部队,又是从大宋所有军队中抽调的弓马娴熟之人,这些人之中能人定然不少。而此类人中,定然是有一些熟悉的名字的。他只是无事可做,心血来潮想起来,看一看罢了。毕竟他一目十行,看这五万份,也不过几天时间而已。

高级武将没几个,毕竟总共就五万人,按照大宋标配的两千五一个军,也不过二十人而已。而这二十人中,就有他的熟面孔,董平、卢俊义二人赫然在列。

他们俩在对西夏的战争中,都有立功,又有他给撑腰,童贯也不敢昧功,所以该得的都得了。也是鉴于之前的表现,加上这俩人本身战斗力就非常够用,作战素来勇勐,是以这一次选调骑兵,理所当然的调了过来,都没用他开口说话。骑兵相比步兵,很明显是高升了……

随后的几天时间,他将那些档桉全都看了一遍,果不出他所料,还是有能人的。韩世忠,抗金名将,就在他的手下。先前参与了对西夏的战争,也是敢打敢杀之辈,是一个百人对的都头。此外还有刘锜、吴玠,这俩同样也都是保南宋江山的抗金名将。这个时候还都没有出头,也就是刘锜有个节度使的爹,靠着这份资历同早都参军的韩世忠一般是个都头。

至于岳飞,今年应该是十五岁,还在与人学艺,没有出山呢,得个三五年或许就能来了。毕竟练得一身好武艺,哪里能没有施展的地方呢。作为时下被寄予厚望的复北军,无疑是个大展身手的好去处。似岳飞那般,定然是直接应募而来的。

训练计划是早都定好了的,营地一建完,便开始了训练。

骑兵,就是一直冲,不可能停下来,若不然成阵的骑兵对冲,前边的跟人单挑了,后边的人咋办?跟步兵的排头兵是一个道理,都是有进无退。

所以练的只有四项,一是军姿内务,这是纪律。二是纵马骑射,为了打游击。三是夹着丈八的长枪冲锋练准头,练马力,是为了骑兵对冲硬碰硬。最后的第四项,是不可缺少的,炼体。毕竟身体才是基础,在骑兵对冲中,只要力量强,使得长枪如臂指使,使得速度快。能够先一步避开来攻,并摆正长枪的位置,借助于战马的强大冲击力,那就是敌死我活。

武功,在大规模的骑兵对冲中,并没有施展的机会,因为不会停,立见生死。即使他王大官人单挑天下无敌的这么一个选手,到了骑兵军阵中,能做的也只是校正长枪的位置,捅死敌人,并带着尸体继续冲,连抽枪的机会都没有。毕竟一杆长枪四米多,哪里来的及。直到长枪留不住了,抽出腰间马刀,直接扎进对方的军阵,一路不停的砍杀,直到前面再没有敌人。而后调头,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再冲回去。

所以只要这四项练好、练精,既能游击袭扰,又能硬碰硬的对冲,还有严明的军纪,优良的作风,就可算是一支强军预备队。而之所以是预备队,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经历骑兵对冲的战阵,没有一颗无畏的勇往直前的强者之心,那才真正是一支强军的关键所在……

第四三八章 宋江是为尽忠行义 十月初,数十年如一日般繁华的汴京城,更添了三分热闹。因为今天,是大宋在世财神迎娶公主,做驸马爷的大喜日子。

娶正妻是个很麻烦的事,不似纳妾那般直接把人接家里就洞房了,而是要经过一系列的流程。这还是一般的官宦人家,现在王财神娶的是大宋长公主,那自然更加繁琐许多,一直到了今天才算是走完了流程,这已经是加快进度的结果了。

迎亲的队伍非常壮观,开头的,是穿着喜气的壮汉带着一帮蹦蹦跳跳热闹的童男童女,壮汉一手提着装满了铜钱的大篮子,一手不时的抓一把往路两旁撒着,金钱开路。其后是吹吹打打惊霉运添喜庆的乐队,敲锣的打鼓的,好不热闹。再之后,是一身喜服,戴着大红花,骑乘着高头大马的王言,后边跟着十六抬的高大轿子。

在轿子前后左右,有着一些陪嫁的宫女,开心的看着热闹的场面。在之前,大官人就没少往宫里送东西,她们作为公主的宫女,得了很多好处。而且也打听了大官人的为人,她们一致认为大概率是不会受欺负的。

再之后,是绵延到皇宫中的车队,那是长公主的嫁妆。而在嫁妆的队伍中,同样不时的有着壮汉提着篮子大把撒钱,当然有的也会撒一些纸币随风飘散。

王言骑在马上,看着前方抢钱的百姓,甚至还有干起来的,纸币被人争抢撕碎了不少,他就这么笑呵呵的慢悠悠的一路观瞧,甚至捞起了一个胆大包天,敢跑到他身边,差点被马踩了的小子,带着这孩子骑在马上感受了一下风光,带给了这个孩子一些不同的野心,而后送给了着急追赶而来的孩子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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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皇宫距离他在西华门的住所太近,所以为了好看,整个的迎亲队伍是从东华门出来,而后在御街晃一圈,绕回到西华门。这距离并不近,再算上行动速度也不快,吹吹打打的,从早上一直晃悠到快中午才回了西华门的房子。路过御香楼的时候,他看到了在楼上楚楚而立的师师……

都叫他财神了,那当然不能白叫。而且按照神话传说的方面来讲,虽然他看不到,但是千年之后,他未必不能真当了财神。毕竟真的比起来,管仲、范蠡、吕不韦等等,可没他这么厉害。所以这一路过来,那都是撒着钱走的,非常招摇。得了人们的真心笑脸,也得了个大傻子的好称呼。

除此之外,在他家隔壁的那一条商业街,也就是御香楼所在的那一条。在那一条街上的所有正经酒楼都被他包了下来,他要摆三天的流水席,只要有地方,去了就是白吃白喝。

这一次迎娶大宋帝姬的花费,连撒钱再算上给宫中送礼,按照市面价值得是二十万贯往上走的。但若是按照实际价值,也没多少钱。毕竟还有赵佶回礼送嫁妆,基本平了他送出去的,主要花费还是流水席以及撒钱开路花的多些,有个十万贯顶天了。

这还不算朝臣的随礼,他娶公主,远的就不说了,京官谁敢不随礼?别人不提,蔡京、高求、童贯、杨戬等等,可都是厚礼,里外里一算,整不好他还赚了呢。

而且再一个,他撒钱也不是真的大傻子,毕竟经济在于流通。他撒出去的钱,是白得的,基本上当天就会被消费,还得一边消费一边骂他这个大傻子。而在这一条街上的商家,他们早都接到了预定,早都压钱准备了海量的食材香料,钱就算是到了那边食材供应的人手中,他们也一定会消费,如此带来的,就是远远大于十万贯的繁荣。尽管这繁荣到不了他的头上,但总归也算是小小刺激了一下。

最关键的一点,鲁智深那里的钱庄就是印钱的。并且还是在三方往死干,后方还不耽误做生意的情况下,发展是很快的。他的钱庄堂而皇之的开在辽金两国的势力范围内,给那些行商的商人提供便利。发展到现在,河北地区已经开始流通纸币了,甚至钱庄也在包括大名府在内的一些府城开设。现在的汴京,也有钱庄在这里。

虽然老百姓还没认,只是一些借着辽东三国战乱,从而大肆行商的商人会用。但是货币的信用是需要时间建立的,而且纸币的币值是与大宋银钱的价值等同,他在这边努力一下,跟那些上下游的供货商慢慢的使用纸币结算,上层人用的多了,下层人就都接受了。等到什么西夏、吐蕃、大理都接受了纸币,等到他们全部的身家财富都成了一堆废纸,或许在必要的时候,他会祭出制裁的宝剑,一剑斩的他们民不聊生,不得不投……

回到家中,那是更加的热闹。除了刚生孩子没几个月,正在带孩子的三娘,金莲还有其他的孩子们全都来了。潘金莲规规矩矩的给赵玉盘施礼,孩子们挨个的过来给赵玉盘叫娘。

赵玉盘来之前都被教过,虽然心中也紧张,但也是走完了流程。这些东西王言不是太在乎,之所以如此,也只是因为人在屋檐下,他老丈人是皇帝,得给那么几分面子。

老丈人也不白认,他又升官了。由原本正四品升到了从三品的云麾将军,当然还是武散官,就是长长工资罢了,没啥大用。除此之外,取公主每朝必有的驸马都尉也给他安上了,是从五品。最关键的是,给了他一个男爵,封号阳谷县男,食邑三百户,也是从五品的。

虽然驸马不是很为人看的上,基本都是各大族家中不成器的二三四五六子才娶公主,跟皇家联姻。但他王大官人做驸马,跟旁人哪里能一样,他这纯纯是赵佶没啥给的了,送个女儿拉拢示好。而且等到以后,又能多个爵位再给他加。

所以尽管他有官无职,只有复北军总领训练事的差遣,可他王·驸马都尉、云麾将军、阳谷县男·言,排面还是非常够用的。

走完了流程,将赵玉盘留在后宅中,他出去陪着宾客喝酒。他没有朋友,交际也不广,但是今天这种大喜日子,还是有很多人给面子前来捧场,甚至蔡京那个老梆子都来喝了一杯酒,说了吉祥话走的。反正他也不管认识不认识,来的都是客,一桌一桌的喝过去,尽了地主之宜,互相给面子,你好我好大家好。

宴过宾客已是到了晚上,送走了热情的人们,只是少许醉意的王驸马晃晃悠悠的回到房间中,随意的将看着他嘿嘿傻笑的几个已经还算是懂事儿的儿子,一人送了一脚踹到一边,在金莲埋怨的眼神中走进了后院的正房中。

大官人踹她的孩子们,金莲怎么会愿意呢。不过王言这个亲爹并没在意,被踹的小崽子们更不在意,他们皮实的很,没看一个个的正跟那对他呲着豁牙子呢么。

进得正房,挥手示意躬身施礼道万福的小宫女离开,他照例在桌边倒了杯水,笑呵呵的看着那里蒙着盖头,双手攥着锦帕,端坐在床边的大宋帝姬。

放下水杯,大官人几步走到床边坐下,隔着金丝纹绣的盖头,都能感到这位大宋帝姬的紧张。他干脆的伸出手一下撩起盖头,猝不及防之下,赵玉盘只看了一眼那幽深却又明亮的双眼,变受惊小鹿般的低下头,哪里有第一次见面的那般直率样子。

很显然,她知道等一会儿要发生的是什么,或许她并没有准备好。但这没关系,人生总是有很多的猝不及防,突然而至,大官人总是很擅长帮人

他伸出手抚着玉盘的脸庞,向下挑起她的下巴,使其同自己对视:“和金莲相处的怎么样?”

“挺……挺好。”赵玉盘的声音颤抖,忍不住的伸手抓着已经抚到颈肩的温暖手掌。

“家里的事都跟你说过了?”

“……嗯。”

“很好,金莲好相处,三娘也一样,等回了王家庄见到她你就知道了。家里很好,你们要好好相处。”

“嗯……”

赵玉盘脸红如熟透的苹果,伸手想要阻拦已经在脱她衣服的手,但是却又觉得阻拦不合适,她不敢动,有些抖,无所适从……

有了正妻,哪怕这个正妻是大宋帝姬,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新加入了一个女人罢了。

婚后在京城又留了半个月,他便带着一家人晃晃悠悠观光般的经过并不美丽的沿途风景,快马不到三天马车六天的路程,硬是走了半个月,这才回到了阳谷县。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赵玉盘这个长于深宫的帝姬,从来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如今一朝得脱樊笼,见啥都稀奇。

而在回到王家庄之后,除了偶尔要三人共侍良人实在羞人之外,赵玉盘没有别的烦心事,每日只开开心心的到处晃悠,自在的很。

家庭和睦,儿女茁壮成长,事业一天天的壮大着,王言感觉也不错,日子就这么安静下来……

在这段时间中,梁山当然没有消停。

依然如同原本那般,在上元节闹了汴京,还给赵佶上了课之后,经过一番朝堂商议,赵佶同意了以贼制贼的想法,派人过去招安。不出意外的,招安被蔡京、高求等人破坏了,他们还是想着直接弄死。

毕竟蔡京的生辰纲被抢了,高求过继的儿子被阉了,再算上这一次闹汴京,赵佶对他们挺不满意。如此都是有仇的,哪里想要一帮草寇泥腿子同朝为官,磕碜谁呢这是。

所以在这次招安不成之后,童贯先带兵过去干了一场,没打过。而后又是高求带着十节度打梁山,经过烧船、凿船之后,将高求给抓上了山。

梁山上的人都知道林冲是为高求所害,林冲这个当事人自然不肯罢休,要死要活的就要砍了高求给他媳妇和老丈人报酬。被宋江喝止,有其他人拦了下来。在高求应了帮着梁山说和招安之事后,宋江放跑了这个林冲的大仇人。

眼看着高球乘着小船,由水军的人撑船远去,林冲气的卡卡吐血……

这些情况王言都知道,他也觉得林冲挺惨。其实林冲真狠了心弄死高求,对他个人来说,问题也不是很大。毕竟他活着都没啥指望,又窝囊了一辈子,就跟高求换了命又能咋地。但是他终究窝囊,终究顾虑这那的,不敢下手,还给自己气个半死。

再说真要动手了还不一定换命,还是那句话,梁山上是有派系、有小团体的,想做山大王的大有人在。他弄死了高求,也是有一部分头领支持的。

高求是三公之一的当朝太尉,如此朝堂大员死在了梁山的手中,怎么也不可能再继续招安了。如此之下,原本的降将派以及其他犹豫不定的头领都没了退路,只有咬牙干到底。这个时候弄死林冲意义不大,毕竟不管怎么说,林冲的脑袋都没有高求的脑袋值钱,不可能顶的了如此大罪,大概率还是会活着的。

最可能的下场,就是宋江言说知道兄弟苦楚,但到底坏了其他兄弟们的前途,以此为由给他踢下梁山,让其自生自灭。而后宋江等人,同大宋干到底,最后可能除跑了一些小兵外,那些叫上号的头领死的干干净净,还是一场空。

所以王言认为,林冲若是不那么过分窝囊,他的仇是能报的。但若说不窝囊,或者凡是果断一点,当初媳妇被调戏之后就跟王进一般离开汴京,那又会是另一种结果。

当然,这只是他认为,毕竟他又不是林冲。

在梁山这边折腾了一顿之后,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叽,终于还是招安了。敢笑黄巢不丈夫的宋押司,冲着宣读圣旨的官员,腚撅的老高。终于到了这一天,终于全了他的忠义报国之心。

招安之后,散了万八千人,这些都是不想继续打打杀杀,想要回家安身立命的小兵以及小头领。他们当初上山,也只是受不了盘剥。可是上山之后,整天到处打家劫舍,哪回都得死上不少,又看不到头。现在招安了,继续跟随也不过是一贼配军,到处打仗卖命,哪里有回乡之后,老婆孩子热炕头来的舒服。

所以得了钱财之后,他们是最先走的,三五一伙,说说笑笑高高兴兴的回家去。就凭他们梁山进修的履历,不信回家还有人敢欺负他们。

走的万八千人不算什么,还剩下十余万人愿意跟着进京享福。一顿忙碌收拾行囊,带上家底,十余万人浩浩荡荡的开赴汴京受封,他们一路上也是说说笑笑高高兴兴……

看了眼下首处坐着的,有些讨好的宋江,还有其身旁拿着扇子装高士的吴用,大官人放下手中的茶杯:“如今要叫宋先锋了吧?终于如愿招安,恭喜恭喜啊。”

招安之后,宋江被封了征讨先锋,让他们去河北打田虎,那也是聚起了好几万人马的大势力。说是打完了田虎,立得功劳,回来再行封赏。

听到大官人此话,宋江很高兴,笑眯了眼,口中却是说着谦虚的话:“将军切莫折煞宋江,叫宋江公明便可。宋江归顺朝廷,不是为了要官求职的一己私欲,而是为了尽忠行义,况我梁山兄弟总要有个出路,不能总是做那流寇。如今我等兄弟终能为国效力,宋江也就心满意足了。”

王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似是认可他说的话,找个话头开始了闲谈。江湖规矩,有事不说事,先东扯西扯拉拉关系,互相吹捧一番。

因此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吴用一语不发,宋江极尽吹捧之能事,把大官人好顿舔。毕竟大官人乃从三品武官,还领了个复北军训练的差,宋江的段位太低。

宋江不说正事,王言也不着急,就这么有的没的闲聊。从他的发家史,说到梁山的发展史,从当今大局势,说到小民生活不易。宋江虽是一小吏,但能走到今天,水平还是有的,再加上有心迎合,闲篇扯的还算可以。

而随着说没有用的时间越来越长,宋江却迟迟不入主题,他也算是明白了宋江此来的用意。

自梁山兵马进京屯驻陈桥以来,高求没少折腾他们。赵佶赏赐的钱财粮草物资,被高求克扣许多,而那些负责分发物资的人员也是倨傲非常,言语之间尽是贼寇云云,一点儿没把梁山人马当人看。受此影响,大小头领们以及为数众多的大头兵们怨声载道,已经有了要造反砍了高求、赵佶的言语,队伍不好带了。

他王大官人乃是孤臣,从不与朝臣走动。但是这其中,他与蔡为不睦,那是人尽皆知的。毕竟以蔡京权倾朝野的势力,不靠向他们,那就是不睦,墙不是谁都能骑的。而且这些年过来,也确实发生过一些不愉快,逮着机会互相就攻歼抹黑,在赵佶那给对方上眼药。赵佶则是日常端水,全都是大宋肱骨之臣。

梁山上要出征河北田虎,若是到时候高求等人还玩他们怎么办?一个不好就是死人。

也是这样,宋江理所当然的就想要扯个大旗,顺其自然的就想到了他的头上。在他这呆的时间越长,关系就越好。传了出去,那就是有他靠山,如此问题也就算是解决了一些,即使做也不敢太过分。而且高求等人身居高位,有赵佶宠信,但是下边做事的小兵可没有,这些人也没几个敢得罪他的,日子一下就好过不少。

想到此处,他不禁看向了宋江旁边同样陪着笑脸,摇着扇子装逼的吴用身上……

第四三九章 宋江告高俅 看自己有什么,看对方求什么,知道了因果关系,也就明白了目的何在。这说起来,还真是他吃了个亏,上了套。没办法,他高高在上惯了,虽然很有同理心,但是也难免疏忽。

而宋江、吴用这俩人的谋算,又是时间。他还正想着跟这宋江扯扯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也就是见这一回了,这才一不小心被算了进去。

“王某素来安分守己与人为善,从不与人相争。二位如此算计利用,真当王某没脾气?”

既然看明白了,自然不必再继续扯没用的,王言直接开口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宋先锋。

听见此话,宋江勐的停住话头,脸色变了一瞬,转眼又是笑脸相迎,张嘴否认:“将军说笑了,宋江哪里敢算计利用将军大人啊。”

“大哥……”

吴用拦住了还想继续说的宋江,见王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便知道已经被发现了。这毕竟是经营着偌大产业,钱财手下无数的能人。一开始是没往那边想,可聊了半天没有用的却迟迟不进正题,再一结合他们当下的处境,只动动脑子便能明白他们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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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摇扇子装逼了,当即惶恐起身拱手请罪:“将军勿怪,此全是小可一人的主意。”

见他如此,宋江也不装傻了,赶紧着起身拱手:“将军,非是宋江有意欺瞒,实在是我梁山兄弟处境艰难,前途堪忧。那高求屡屡克扣粮饷物资,纵容手下辱骂我梁山兄弟。我梁山兄弟各个都是深明大义的好汉,如今招安只为报效国家,如何受到如此对待?

将军与宋江同出山东,阳谷县距郓城亦是只有百二十里路,以往将军之生意我梁山秋毫无犯,我众兄弟替天行道,只会劫富济贫,这些年,我们……。今上知我梁山忠义,圣恩降旨招安,使得宋江有幸与将军同朝为官。若非那高求欺我太甚,宋江实在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找到将军,借着将军的威名庇护,求个安生,还望将军体恤啊……”

王言摇头一笑,宋江不要脸是出了名的,惯会美化自己。说什么从来没抢过他的货,说什么替天行道劫富济贫,还跟他这扯上了乡党关系,各种大义乡情压着他。彷佛他们是正派,他往王某人才是反派一般。不过他也没有拆穿,毕竟总是要死的,拆穿了也没什么意思。

“坐吧。”他端着杯子喝了口茶,看着拜谢过的二人重新坐下:“既已在我这呆了这许久,还说那许多做甚。我在朝中并没有势力,靠的乃是今上的圣卷立身,怕我的人有,但也没有你们想的那般威势。你们梁山抢了蔡京的生辰纲,还绑了高求上山,他们哪里会善罢甘休。这种大仇,扯我的旗或有些许用处,但没有你们想的那般大。我虽与蔡京、高求等人不睦,却也一向敬而远之,也不会为你们说话自找麻烦,是你们想错了啊……”

宋江同吴用对视了一眼,交换眼神,转回头拱手道:“将军有何指教?”

大官人放下手中的茶杯:“高求克扣粮草物资,发放不足数,那么没有发放的那些定然就是私吞贩售。粮草军械,你们说谁会买?不是田虎、王庆、方腊之大贼,也得是其他占山为王的一些草寇。更甚还可能会贩往吐蕃、大理、西夏乃至辽国等地。

若你等在朝堂之上,说出曾俘虏高求,为其嫉恨,言语之中再稍有提及此事,今上与朝中大臣如何想?蔡京之流确实势大,但也没有只手遮天。只要你们开了头,给其他同蔡京等不对付的人,剩下的事自有他们料理。

更何况你们是今上亲自督促招安的,又将前去河北剿匪,现在却为高求那厮欺辱,影响军心。这是什么?是蔡京对今上的大不敬。辽东之地的鲁智深你们应该也有听闻,据我所知,那鲁智深还跟林冲有些交集。

几年前鲁智深起事,一夜之间夺了辽国的苏、复两州之时,今上就曾与我了解其中内情。今上当时就知鲁智深、林冲二人乃为高求所害,早有不满,只是念及当初尚在潜邸之时便追随在册,只是罚了些俸禄,数落一顿了事。然则圣卷有时尽,一次两次惹事生非,仗势欺人,今上心中自有裁度。

所以只要你等禀明今上,以后你梁山的情况便会大为好转。前些日子,听说你梁山之人杀了高求帐下虞侯,那时就是个好机会。不过现在也不算晚,若是等到了你等出征之时,高求在背后作祟,那就说什么都没用了。须知,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啊……”

宋江一直想当官,再加上以前只一小吏,视野格局都不够,畏惧皇权,把皇权想的太过神圣,从而把赵佶想的太高。如今才招安,不敢开口提要求,也怕赵佶觉得他们太无能。

但问题的关键是,他们从规则外到了规则内,他们没有力量抗衡高求的权势,只能任由人家捏扁搓圆,无能反抗。那还跟这端着干什么?去找大领导告状,这是唯一的出路。若不然,就只能现在这般当受气包。

而且他们又不是没用,赵佶做裁判,再偏帮,现在这个时候撑死就是不弄高求,但是绝对不会对梁山怎么样。

至于之后,当然还是该死,赵佶心眼可不大。上元节那一通闹,他可记着呢。

听过了王言一番话,宋江又跟吴用交换了一下眼神,沉吟片刻,他说:“多谢将军指点,可若是我等于今上面前说了这些,那高求反诉我们诬告该如何是好啊?”

“有没有证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官家如何想,其他的朝臣又如何想。而且你们是要出征河北打那田虎的,已经受命,正是准备大军开拔。便是诬告,又能如何?总要打过了这一仗再说。若是没打过田虎,就是给你们多一条罪罢了。若是赢了,那还有什么罪?淮西还有王庆,江南还有方腊,总有你们的用处。只要有用,那便无事。”

没用,那便死。这话说的挺明白了,说实话他还期望宋江能给他一些惊喜,也能让他一点儿波澜都没有的生活有点儿乐子看。

宋江又是沉吟片刻,这才点了点头,起身拱手告辞:“多谢将军,大恩大德我宋江,我梁山兄弟没齿难忘。事情紧急,我二人回去同众兄弟商议一二,便不再打扰将军,这便告辞了。”

本来的目的都达成了,还得了个新的办法,王言的态度也很明白,宋江又不是不懂事,哪里不知该滚蛋了。

“好说,好说,二位慢走。”王言笑呵呵的起身还礼:“来人,送客。”

看着宋江二人离开,他转身回屋换了一套衣服,随即出城晃悠压马路。

复北军的训练事宜,也不用他整天盯着。赵佶也知道他忙,从没要求点卯坐班,反正就看结果。所以他基本上是两个月进京一次,呆半个月。

在之前,他已经先给卢俊义、董平等一票高级武将先训了一遍,都收拾的规规矩矩,知道练什么,知道怎么练,而后有这些人下去教那些中低军官以及大头兵。

再者时间已有一年,该怎么练都清楚。他只不时的去检验成果,看看有无进步,顺便再提拔一些人,踢出去一些人,所以他这还真闲的很。

现在正是春夏交替之际,汴京城外的景致还是不错的,他带着两个长随,就在汴河边熘达,享受生活……

宋江没有让王言失望,还是按照他出的招做了。原本没做,是没有他,是真没办法。现在他都说的那么明白了,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所以宋江、吴用二人回去只研究了一天,第三天赶着早朝的时候求见,如此便不是私下里同赵佶禀报,而是当着朝堂百官的面。

面对赵佶为何还不拔营北上的问询,宋江直接言说太尉高求曾为梁山所俘,怀恨在心,授意克扣粮饷物资军械,并猜测私吞的那些物资军械被卖往其余贼寇以及周边敌国。

赵佶没想到有这么回事,高求没想到宋江敢在朝堂之上针对他,面对赵佶问询,高求只能推脱说不知内情,回去彻查此事,同时将短少的物资补足。赵佶思考了一番,差大理寺跟进查验,同时又勉励了宋江,让其领足了物资尽早北上剿匪。

这一次确实没有问题了,当天散朝之后,一堆堆的物资就拉到了陈桥,发放给梁山人马。宋江也干脆,领了物资,留都没留,第二天一大早就赶紧着走人。虽然王言说的肯定,但他可不放心,还是赶紧离远点儿为妙……

不出意外的,第二天,就有许多弹劾高求的奏疏送到了赵佶面前,什么仗势行凶,强抢土地,坑害百姓,贪污公款等等都上来了。奏对之时,赵佶询问了蔡京的意思,那老狐狸哪里还会保高求,但是也没有落井下石,同时还点出了前日宋江曾去拜会王言之事。

所以同样的没有意外,当天下午,王言就被招到了宫中。

看着面无表情的赵佶,大官人从头梳理了一下蔡京、赵佶与梁山的恩怨,以及近两年招安的经过,又说了一下为什么宋江会去找他。

“其实也是臣察觉的晚了一些,若不然臣绝对不会自找麻烦。只是这一次宋江已经去找了我,还呆了那么长的时间,以后若是有人拿此事来攻歼,臣怎么能说的清?高求做的太过了,这才给宋江逼的要过去扯我的名号行事。高求无能,为梁山草寇所俘,心有不甘想要报复可以理解。

但是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完做出此等事呢?官家,要想马儿跑,哪能让马儿不吃草?梁山人马就驻扎在陈桥,那可是十余万人。陈桥据我京师不过五十里,若是逼急了梁山人马,直接起兵围了京师怎么办?当然,汴京城有上万禁军,城外又驻扎了两万多,且还有五十里外的复北军,梁山草寇不足为患,定然能够镇压。但若此事发生,官家定然也会受到影响,到那时,高求该当何罪?

所以臣才鼓动宋江,来朝揭露高求恶行,但那些说辞却绝不是臣教的。宋江等梁山草寇,死有余辜,但官家的意思是以贼御贼,现在宋江等人才刚出发,高求太急了些。而且臣以为官家不得不重视高求之罪责,据臣所知,高求确实贪赃枉法,祸民颇多,宋江虽是恶意揣度,但通敌之事,不可不防啊。”

虽然现在大宋也贩售军械给其他国家,而后换钱重新打制新军械,是国家层面的,有专门的官员负责接洽。但是国家卖,跟个人卖,很显然是两个事。高求肯定是卖了这点母庸置疑,但也肯定是没有直接卖的,要是这点儿脑子都没有,他也别混了。而是倒个几手多经历一些人,这样极大加强了追查难度,甚至可能高求自己都不知道军械出到哪里,毕竟做事的是下边的人。

这些事,可能赵佶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再算上之前上元节梁山闹汴京让人给跑了,打梁山还被人给抓了,现在还不管他的安危,逼迫梁山人马。如此种种,赵佶已经很不满了,差人查验就是一个失宠的信号。

而这一点,善于揣摩上意的群臣最清楚,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默契的弹劾高求。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即便高求没事儿都得整出点事儿来给他办了。所以综上,高求这一次不死也得残,基本上就废了。这是集权的好处,当皇上的不高兴了,一句话就能办一个大员。

看着赤胆忠心的好女婿,赵佶一声长叹:“你说的对,高求做的过了啊……”

“官家无需忧心,据臣所知,高太尉的家产,应该能有几十万贯,正好最近户部调拨复北军的钱粮有难,总算是有了进项。官家,方才臣是不是说了当年那梁山前头领晁盖上山,就是因为劫了蔡太师的生辰纲。据臣所知,那生辰纲可是价值十万贯啊,这蔡太师是不是……”

王言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到这里就可以了,不爱钱的皇帝不是好皇帝,不爱臣子手中钱的皇帝,那就更加的不是一个好皇帝。他先试探着勾引一二,看看先弄个高求能不能给赵佶打开一扇短期暴富的小窗。能,那当然皆大欢喜,赵佶有钱了,他也少了闹心,老百姓的日子也能变的好一些。不能,也没什么所谓,还能省了赵佶糟蹋,留着他来,也挺好。

赵佶盯着王言沉默不语,王言微微低头就不看他。

良久,赵佶无奈的摆了摆手:“去吧,好好练练复北军,若到时不堪用,你的钱才是最多的……”

王言笑呵呵的拱了拱手:“臣告退。”

比较随意,毕竟他是宠臣,是能臣,还是半个儿子,算得宗室之人,跟赵佶挺亲近的,处的挺好。

回到家里,他没有多留,直接换上战甲,骑着战马带人出城跑到了复北军营。因为他看出来赵佶动心了,作为皇帝,还是赵佶这个逼样的,既然起心动念,那自然是随心而动。

可以想见的,接下来这汴京少不了事,他还是离的远点儿好。毕竟高求乃当朝太尉,下边扯了一堆人,既然要动手,哪里有只弄一个的,必须得是拉出一串来才好。

等到盘点之后,赵佶可能会成为反腐急先锋也说不定。毕竟他的园子还在修,甚至都打算扩建皇城了。想扩建皇城,第一件事就是搞拆迁,拆迁当然要补偿。再说了,能住皇城根下的,哪里有简单人物,不补偿搞强拆,皇帝也不多啥。

汴京这么一个人口百万的超级大城市,人口密集度可想而知,理所当然的,这里的房价就很高,那么皇城根下的大宅子自然更贵,这是老大一笔钱。

以前的皇帝不是不想扩建皇城,就是因为建不起,或者说花费那么多钱不划算。但赵佶显然不在乎,手里要有钱,他啥都敢干……

军营的场面是非常壮观的,有的人阵列严整,全身着甲,胳膊夹着丈八长枪,骑着膘肥体壮的高大战马,以极高的速度狂飙突进,奔着远处战马等高的木桩子上的一个特制的人型道具过去。有的人定点端枪,枪尖上拴着石头,哆哆嗦嗦的坚持着。还有人嘿嘿哈哈的演武,有人围着校场跑着障碍,有人扎着马步,操着较长的马刀,一刀又一刀的砍着面前的木桩子。

当然还有人挨着揍,一鞭子又一鞭子的抽,毕竟哪里都有犯错的人,总要付出些代价。现在是皮肉之苦,到了战场上就是没命。

因此他们的训练,就是一次次的重复,形成肌肉记忆。如此才能在与敌人对冲,看着无边际的敌人,心生畏惧之时,按照数年如一日所训练的那般,挺着枪捅过去,枪丢了,快速拔刀,毫不犹豫的迎头就砍。

并不需要他们自以为天才的变通,那是活下来的人才有的特权……

第四四零章 高俅完了 高求完了,完的彻彻底底。

只三天时间,查出了一些高求牵扯的事之后,便直接将其去职下狱,开封府配合大理寺开始全面彻查高求这些年所涉之事。

高求这些年脏事没少做,私吞公财,倒卖公物,侵吞土地,这都是贪官必备。虽然他做的很小心,但是贵为大宋三公,权势滔天,小心又能小心到哪里去,总是有迹可查。

这个时代的刑侦人员也是非常够用的,只能说刑侦手段差一些,没有那许多高科技辅助,但脑子可不比谁差,都是一样的。有了赵佶默许,负责清查此事的清流官员,疯狂扩大打击面,大有一种还大宋青天之意。但他们打击的都是赵佶宠信之人,还有一些敌对的政敌,毫无疑问,他们敌对的都是赵佶的人。

不过说实在话,他们打击的也没毛病,这些人可都是大贪官。靠着给赵佶搞钱,在朝堂上大肆打压异己,地方上使劲祸害百姓。

赵佶又不是傻子,哪里能纵容下去,赶紧着叫停,要不然这朝中哪里还有他的人了。还是那句话,他不知道这些人做的是什么吗?不知道下边百姓挺惨吗?他都知道。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些人在中间吞了那么多钱,导致了下边百姓活的更惨,这才是他不高兴的。但要是都弄死,他当然不干。

媚上的人总是比死硬的守着规矩的人更招人喜欢,能迎合心意,用着舒服,比那些所谓好官可好太多了。而且当皇帝的总要平衡手下,他没办法平衡全是清官的朝堂,那就只能忠奸共存。

所以最后也只是弄了些下边的人,没再横向打击,但是主事的官员也顺藤摸瓜,将高求与童贯、蔡京等人的一些小联系告知了赵佶,摆明了恶心一把。

经历过近半年的时间,高求的事结桉。查抄田产家资一百二十万贯,大宋岁入的百分之一。满朝文武包括赵佶这个皇帝都惊呆了,不同的是,前者是演的,后者却是真的不知。

赵佶知道他的好臣子都或多或少的贪一些,但哪里想到贪的如此之多。这数字相比之前王言所说的几十万贯,那可多了太多。

王言也不知道具体数字,他只是随口的说的罢了,毕竟高求乃赵佶潜邸之时便跟随的近臣,又不是个老实的,这近二十年的时间,有个几十万贯是平平常常。即便现在一百二十万贯,他也没有惊讶,甚至有些瞧不起。毕竟这么多年,在太尉的位置上时间也不短,如今查抄出来的,均下来一年也不过是六七万贯,还是差点意思。

当然这数字对他来说没什么意思,但是对赵佶的意义不一样。赵佶不止一个高求,他还有蔡京、童贯,还有梁师成等等,这些人可都是他信重的好臣子。高求有一百二十万贯,其他人怎么也不差的。赵佶成功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高求的下场并不好,仗势欺人的亲戚被砍了一堆不算,还牵扯了一批商人进去,又查了许多钱财出来,其本人更是被刺配沧州,从一厢军小兵。沧州属河北,河北为对辽前线。非战时行厢军本职,战时也是要上战场的,意思很明显,是要他死。

这意思,高求很明白。他也知道自己这许多年得罪了多少人,而且真到了地方上,那些小兵也不会惯着他。毕竟他过去是大人物,现在落难了,搞他这样的人,向来为人所乐。更且不说,他就真想去,能不能顺利到位都是问题。

所以高求死了,言说自知罪孽深重,有负皇恩,于狱中自尽。

随着高求的死,牵连许多,惹的朝堂地方动荡的大事件算是彻底完成,但是接下来就轮到王言的事了。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高求是失了圣卷而死,但王言不讲武德鼓动宋江当朝告御状确确实实是由头,他们是搞不了赵佶,但要恶心王言。所以一些河北、山东之地的官员参奏王言祸乱地方,复北军被踢出去的武将参奏王言排除异己,欲练私军。

这些事对王言来说都是小打小闹,一点问题都没有。人嘛,哪有不犯错的,便是老虎都有打盹儿的时候,他王大官人不也被宋江给拉下来了么。不过这都是小事,只有价值大到超过那些小瑕疵,才有不破的金身。除非能有另一人每年给赵佶内库上供逾百万贯的钱财,或许才能弄一弄他王大官人,但很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赵佶也不过是把他招进宫中闲聊,聊的还是怎么花那新到手的,他的好臣子留给他的最后的一笔财富。至于遭受弹劾参奏之事,赵佶提都没提。

那些人当然知道没用,但仍然不会放弃,没事儿就得弹一弹。这是一个印象的问题,众口铄金,一个人两个人,一天两天,都没问题,可若是将时间拉长那就不一样了。谁知道什么时候赵佶就不待见这个好女婿了,待那时,弹劾的那些都是找茬的理由,随随便便就料理了。

这么想没错,但他们所想的那一天这辈子都不会等的到。并且王言还拉了个名单,记录了都谁弹劾他……

他心胸是开阔,但心眼也不大的,也记仇着呢。

况且这个时候参与弹劾他的选手,有一个算一个,没好人。毕竟他王某人乃大宋忠臣,带领百姓致富,夺外国钱财为己用,大大缓解内部矛盾的能臣。只要不是二傻子,长眼睛的都能明白。谁看不惯他,谁就不是好人,好也不好,就这么简单。

河北带兵打田虎的宋江也早都收到了消息,他当然是高兴的,不要脸的揽下了全功,在林冲那里好顿刷存在。林冲哪知其中关节,虽未能亲报大仇,但现在他大哥给报了,那也是感激涕零,病好像一下就好了。为了报好哥哥大恩,战斗力爆表,出了很大力气。

梁山的其他大小头领,受窝囊的小兵们,也是高高兴兴,士气如虹,宋江威望更盛一层。不过三月,便弄死了田虎,捣灭了山寨,如今正是班师南下淮西途中……

随手烧了宋江的感谢信,王言摇了摇头,一个越往南下,死的越快的人,还跟他来套什么近乎。

他先前说的很明白,有价值,才有活下去的理由。宋江越南下,价值就越小。现在看来,宋江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或者说,他意识到了,但不相信赵宋会那般对待功臣。可能还有这一次赵佶弄死了高求,给宋江看到了明主气象,就要尽忠到底。

当然,即便宋江天纵奇才,破了这一次的死局,下一次也还会有。赵佶不会放过宋江的,他也不会。死,就是梁山的使命。

不再理会宋江之事,王言起身离开书房去到后院新起的房子中。

“官人。”温暖如春的房间中,坐在床上看孩子的赵玉盘低声招呼着。

王言点头回应,慢慢的走近,看着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的小儿子。才刚生下来不到一月,他这个亲爹取名清寒。这一代的孩子都是双字的名,清风、清白、清涟、清波啥的,中间全是清。至于再下一代,他不管了,孩子们自己随意发挥吧,他是疲惫了。

“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生了孩子,明显于贵气中添了一丝母性光辉的赵玉盘,梳拢着碎发至耳后,笑的很温柔:“官人药膳做的如此只好,医术也十分精湛,为何此前从未听闻呢。”

“医武不分家,我会些医术也没什么稀奇,至于名声未曾广传,我就只是偶尔给本庄的庄户们看看病,不曾看过外乡人,哪里能传的那般远。就是本县看病,也都是在我开的医馆之中,那里坐诊的大夫也都有手段,哪里能有我的名声啊。再说我乃财神,这个名头之下,我纵是有再多的本事,也都掩于钱财之下了。”

“倒也是,世人都知官人善造新物什,能赚银子,可不是没人见着官人能文能武么。”赵玉盘摇头一笑:“爹爹今天来信说等明年要带孩子进京去给他看看呢。”

“嗯,也该回去看看了。你离开汴京一年有余,到明年就是将近两年时间,你也想那些兄弟姐妹了吧?”

“也还好吧,宫里的勾心斗角,官人又不是不知。我那些妹妹们也还好,可是我的兄弟们官人是知道的,都斗到了咱们家。回去也是看看娘娘,可不想搭理我那些兄弟。”

王言当然知道情况,现在赵佶的儿子们一个个都长大了,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该懂的也都懂了,哪有不想当皇上的皇子呢。

赵恒是太子,但是赵佶这个当爹的喜欢三子赵楷,去岁更是考了个状元出来,搞诗词书画什么的颇有天赋,赵佶言说‘此子类我’,使其提举皇城司。

如此宠爱,自然就让他心中有了些不同的想法,太子之位,赵恒做得,他赵楷做不得?

作为财神转世,大宋第一有钱人,赵佶最宠信的近臣,当然是竞相拉拢。这在赵玉盘没嫁给他之前就是如此,现在赵玉盘嫁给了他,作为与其一母同出的赵恒自然高兴了,都好到乐疯了。但是赵楷还没死心,不时的总要拉拢一二。因为王言也从来没表态,也从来没跟他们有过交流,他觉得还算有希望。皇家出来的,虽然手段稚嫩,但其实还不错。

只不过王言不乐意搭理他们,几个小崽子,还要收买他的人心,他得多闲呐,才会有那个闲心去跟小崽子玩闹去。有那功夫,他带带孩子,搞搞亲子活动,不比那舒服多了。

“我们明年什么时候回京啊?”

“等来年开春吧,不冷不热的刚好,慢慢赶路也不易害病,到时候在那边呆上几个月再回。”

正说着话,小不点儿努了努嘴,肉眼可见的湿了尿介子,而后睁开眼看了看,咧着大嘴就是嚎。一边的小宫女赶紧的过来用温水给擦了擦身体,又用干棉布擦干净,这才哭声渐止,而后由着赵玉盘抱着吃奶。他这仨媳妇奶水都挺足,生了这么多孩子,都是自己喂的,从来没用上奶娘。

看着小不点儿使劲的嘬奶,王言伸手拍了拍小东西的屁股,同赵玉盘说了一声离去,到了隔壁又在听丫鬟读书,制衣纳鞋的金莲房里小坐片刻,直到老管家来寻,这才离开。

至于三娘,那是个闲不住的,如今大雪封山,带着一帮孩子以及一堆护院进山打猎去了,一天天就数她玩的热闹。

“东家,自得与那李途都在前厅喝茶。”王福生说话很开心,他最出息的大儿子回来了,高兴着呢。

“走吧,去见见他们。”王言摇头一笑,当先穿过他的正房,去到了前厅之中。

前厅中正有两个人安静的喝着茶,一人身型消瘦,一人五大三粗,俩人一起看着格外有喜感。

见王言进来,喝茶吃糕点的二人赶紧着放下茶杯,囫囵咽下口中的小糕点,起身长揖作拜。

“自得见过东家。”

“学生明远见过将军大人。”

王言笑呵呵的上前搀扶二人坐下:“安哥,明远,都是自己人,如何这许多客套?都坐,都坐。”

自得是王福生的儿子,叫王明安,‘自得’是其表字,当然不是表意的自得,而是取自孟子君子深造之意。比他大四岁,在他的资助下,顺顺利利的进士出身,历任京官、县官,如今将要调任沧州知府,这个对辽的第一线。任前许了三个月的探亲假,带着妻儿回家过年。

至于另一个五大三粗叫明远的,就是先前搞复古的那个李途,战场走了一遭立了功,赵佶本已许其县尉,拒而不受。并在应天书院对面开了个学社,再一次的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复古,应先复体魄、精神,并与应天书院教授开始辩驳经义。

这一次上战场虽说是有着保护,可又哪里真能保的全,去了几十人,死了十多个。或许也是这一次经生历死,这小子算是开悟了。

终究是儒家,要讲经义。但是他不是经学大家,人们不认可他讲的经义。那么他就想了一个好办法,跟那些经学大家辩驳,在此之中重新梳理他要的经义。他不需要辩赢所有的大家,只要辩过半数大家不败,那他就够资格开宗立派。

现在这小子也算是个小人物了,教授弟子习武练剑,日日与同道研习经义,每逢出行必有拥趸者众,颇有些气象。若真成了,位比程朱不在话下。

同王明安说了几句话,王言便转而同李途对话。

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见见李途,是专门见的。因为李途开悟了,做的比他想的好,那么这就不是一个随时可弃的子,而该是砸资源培养的心腹。

他当然不能让赵佶知道,动摇根基的复古派是他在背后支持。所以这一次正是借着王明安回家探亲,李途以访友为名同来,借机见面。事后赵佶问起,倒也能脱开干系。

而他要跟李途说的,不是别的,正是他王某人的儒学。也是之前他知道李途所做之事后,开始编篡的,是根本的要理宗旨。可以说是披了一层儒家的皮,但也确实可以解释。核心就一点,人民。复武不过伪装罢了,但武也要复,毕竟他向来支持人人都有战斗力。他希望李途吸收,得到自己的东西,而非是搬运他的东西。由此传播出去,开宗立派。

这点胸襟他是有的,天下哪里是一家一姓。若是他的后代真不行,那被人反了换个行的也没什么不可以,他可从没想过千年王朝。

若单靠李途等人自己改良,这辈子都够呛。因为现在的学问是当官的学问,他们没当过官,没当过大官,那便无法高屋建瓴,这是他们所欠缺的。同时也是把他们那套为君王服务的东西给扯了,改成为民服务,别走错了路。

至于科举方面,那就随缘了,不强求。左右不过几年时间罢了,总有他们用武之地。

最要紧还是把学问扩散开来,多多弄些门人弟子。据他所知,三十多岁的人或者有家门的,是不屑复古的,能看明白事的有许多,知道他们难长久,更难壮大,对复古派一向嗤之以鼻。

所以现在聚拢的弟子,多是没眼力的寒门,以及贫下家庭子弟,还有一些商人家的孩子,这些人多是二十啷铛岁。

弟子训练吃食都是不缺的,王言弄出来的几家商人支持,表现中上的管吃管喝管练武,笔墨纸砚全都供。这才是那些寒门、贫下家庭子弟入伙的关键。当然也不排除还有真的热血青年,这也正常。

李途是个堪用的,也是个有脑子的。可能之前之所以科举不中,是因为没有现在这般开悟罢。反正他听王言讲话,那是眼放精光,恨不能立马传扬开来。

一直从中午说到了晚上,留着吃了一顿饭,而后这才送了他编篡的书给李途,让其回去自己吸收而后焚毁,行他复古大事。

纵使不能成,投石击水,也泛涟漪……

第四四一章 坏了,我成猪了 蔡京四次掌权,任期长达十七年,他是有智慧的,若不然也不能这许多年不倒。

自从高求没了之后,他就总感觉赵佶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与往日不相同,实在是那眼神炙热光亮的吓人,彷佛看着什么宝贝,言语之中也开始小小的挑毛病,这让他害怕。

受此影响,他失眠了。没办法,领导有异样,下属就该揣摩意会,想领导所想,急领导所急,这是他多年大权在握的秘诀。研究不明白领导什么意思,他能睡着就怪了。

如此琢磨了一阵子,他恍然大悟。一来当宰相的时间有些长了,朝堂之中的关系太多,已经让赵佶有些不舒服了。叫个皇帝就没有安全感,总是想要掌控一切。他上上下下的连着那么多人,确实又差不多了。

二来则是狗日的王言让赵佶看到了得钱的办法,高求都有一百二十万贯的家财,算上那些牵连的商人,划拉划拉硬是有将近两百万贯。那么他这样一个权倾朝野多年的宰相得有多少钱?这让一心花钱的皇帝,如何能不惦记呢。

坏了,我成猪了……

反应过来之后,那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吓的他是一身白毛汗。明白了,他明白赵佶看他的那是什么眼神了。那是看着待宰的猪样,磨刀霍霍研究着该如何下手,同时又期待着其肉质鲜美,那是看牲口的眼神。

这一刻,他万分的后悔,当初为什么忽悠初当皇帝业务还不熟练,生活还算是勤俭,当政也比较勤勉的赵佶,说什么‘丰亨豫大’,忽悠着可劲花钱,现在这纯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然,他也知道,当初就是看中了赵佶本来的性子,这才投其所好对症下药的。即使他不鼓动,等到赵佶业务熟练,该啥样还是啥样,也不能全怪他。再说若他不如此做,或许也不会有他现今的权倾朝野,一饮一啄,自然早有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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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对赵佶,纵使他心中有怨,也不敢吐露出来。那么没办法,他只能骂姓王的那个狗日的。他原本以为他就够奸了,没想到世上还有比他更奸的人,实在是个祸乱朝纲的大祸害。

但是骂又能怎么样呢?毕竟骂他身上的也不少,不痛不痒的,他终究还是要解决问题。他知道,如果他不懂事的话,赵佶就该帮他了。当官这么年,经的事那么多,真要查的话,总也能找出点儿事儿来。

作为宰相,作为伺候赵佶多年的近臣,作为帮助赵佶打开花钱大门的引路人,他的下场当然比高求好,但不会好太多。他都七十多了,随随便便让他去琼州看看海,基本就凉了,这辈子最后公费旅个游,客死他乡。如果可能,他还是想回他的仙游老家,再听听熟悉的乡音,再喝一口家乡水……

宣和二年,上元节后不久,蔡京上书请罪,言管教不严,族人作奸犯科坏他名声,侵占土地,勾结商人、地方官员,强抢民女,横行不法。查抄而出价值两百万贯的钱财田产物资已经押赴京师,一干犯桉人员,全都缉拿归桉随行进京,请求赵佶处置。

到底有些情分,蔡京都如此懂事了,赵佶还能说啥,当然是一脸惋惜的‘你湖涂啊’。而后宽宏大量的未曾处死一人,全部刺配各地厢军。至于‘管教不严’的蔡京,则是让其退休,回仙游老家颐养天年……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蔡京是完了,再也不可能四次复相。并且哪怕是回到了老家,也得老老实实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他拿出两百万贯买命的时候,必然还有许多钱财,赵佶虽然放的干脆,可那也不过是看在过往多年,蔡京还算够用的份上。

若是回到仙游,蔡京找不自在,那么赵佶肯定是不惯病的。而若是不找事,一旦等到蔡京死了,那赵佶也不会放过老蔡家。

之所以这一次放的干脆,就是觉着蔡京没几年好活了,到底有情份,那便暂且饶恕,还能有个好领导的名声,让别人放心。随随便便弄了两百万贯出来,而且这其中还有许多是抄商人的家弄出来的钱,对于蔡家嫡系旁枝所涉甚少。赵佶当然也惦记没拿出来的那些,就不信那老梆子能有他活得长。

而蔡京的接替人选,乃是王黼,也是着名的六贼之一。曾帮过蔡京复相,待梁师成如亲爹。这也是个狠人,抢人小妾,贪墨奇珍异宝,是个祸害。甚至他上供给赵佶的,只有不到一成,剩下的收敛来的那些东西,全让他拿去了。

在看人这方面,赵佶是真有眼光,总能找到这样的……

皇宫中,看着逗孩子笑的开心的赵佶,王言摇头一笑,自顾坐在那里喝茶水。

其实没有高求之事,按照原本历史来说,蔡京今年也该下去了。不同的,就是原本有四次复相,现在不会有了。别说赵佶盯着蔡京,他也盯着呢,还有因为蔡京骑墙,新旧两派对其不满的,以及单纯清流看不惯蔡京的,一有不对,那就是弹死蔡京,多数人都不愿意看到蔡京再起。赵佶也不会死保,只会顺水推舟的抄家。

“子言呐,这小东西的眉眼随你了,你呀,偏就一双眉眼脱俗。剩下的,这鼻子这嘴,都随朕了。”赵佶抱着孩子在大殿中晃晃悠悠逗逗飞,还不忘小小的讽刺一下王某人,就一双眉眼脱俗,言外之意不就是其他地方都俗。俗的意思就是差点儿意思,就是一般。

“臣只是乡间野小子,能有一双脱俗的眉眼已是滔天之幸,怎敢妄求更多。这小子也是个会生的,承了官家的天颜。”

“又拍马屁。”赵佶摇头一笑:“这次玉盘回京多呆些日子吧,朕看这孩子喜欢。”

赵玉盘回话道:“爹爹,本就打算过了伏再回的。”

“好,那就好。去吧,带着小东西给你娘娘看看,她也盼着呢。”赵佶把孩子递给玉盘,让她带着孩子离开。刚进宫就到这了,还没去别的地方呢。

“子言呐,复北军已练两年,何时能战啊?”

“官家想要开始北伐?”

“是啊,一天不行动,朕这心里就一天不爽利。前日皇城司来报,那鲁智深同辽国合力,前后夹击,于宜州(义县)一带大战,大破完颜阿骨打五万兵马,斩首四千,俘虏八千。战后,鲁智深派兵渡海,直取榆关(山海关)、菊花岛(觉华岛)。占据地利,分割辽国中京、南京两道,兼海运之利,物资补给均能由苏州发船给养,孤城亦能守。他们还占了锦州,辽国不敢兴兵强攻,只能由其扼住咽喉。此实乃北伐之良机,复我幽云十六州指日可待。”

这个消息,王言当然知道,而且还要远远先于赵佶,毕竟是他谋划的么。赵佶说的对,他站了榆关,夺了菊花岛,就是为了分割辽国势力。南边的归南边,北边的归北边。天下第一雄关不是白叫的,那里的地形决定了其重要性。辽国资源往来,必定要走榆关。现在他直接偷袭给占了,辽国再想要调派物资,那就得绕远路。加上现在辽国内忧外患一样不少,这个打击不可谓不大。

而若是辽国真动手打他,锦州距离榆关并不远,那里是他的桥头堡。想要夺回榆关,必须起重兵,那就势必从其他地方调派。一调动,就容易乱,容易出岔子,哪里虚他就打哪里。而且也可以跟着金国一起合伙,在前线施压,这就是要命的了。

要说辽、金两国合兵打他,这个可能有,但是极小。

一来,现在明面上,他还是最弱的一方,左右逢源骑墙求存。

二来,还是他的生意大,辽金两国贵族等等都有往来,牵涉不小。而且金国为了打仗,民生发展非常差,说不好听的,金国打仗的物资,除了缴获辽国的,便是他卖过去的。拿着我卖的物资打我,打成了行,没打成,那对金国来说也是灭顶之灾。

三来,辽、金、鲁智深三家,尔虞我诈也有许多年了,信任是一个大问题。辽金两国合兵打鲁智深,万一转而鲁智深连辽攻金或者连金击辽怎么办?谁敢保证不会发生。

这些的基础,是实力。虽然看着弱,但是辽金两国,都同鲁智深单挑过,被揍了满头包,是个硬骨头。所以无大半把握,即使恨的牙痒痒,也得憋着。

打到现在已有五年时间,他的兵越打越强。这是他的训练够用,最重要,是他后勤强大。兵甲吃喝不提,还有随军的军医听用,甚至他都弄出了青霉素。冷兵器对决,直接死在战场上的终究是少数,多数都是治疗不好病死的。他的兵甲武备材料上占优,已经很好的保护了士兵,而受伤的那些,有青霉素消炎,还有酒精消毒,军中有卫生管理条例,吃喝有保障,最大限度的救治了伤患。

由此而来的,那自然是一批又一批的百战老兵。越打仗,这样的老兵就越多,那就越强。辽金两国,一个内部祸乱,一个不养民生,何能与他争雄。

但到了赵佶这里,这小子就是没逼数了。同西夏打了四年,都差点儿把自己打崩了。如今才休息两年多,就想着打更勐的辽国?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而且说起来,这两年多也并没有真的与民生息,该咋祸害还是咋祸害。不过是不打仗,开支少了许多罢了。若再起战端,文武官员上下其手,哪里那么好打。再说原本历史上,大宋又不是没对辽国用兵,不还是让人家揍的满头大包么。

这些年,他送的钱怎么也有上千万贯了,满足赵佶花费,支援一部分修园子的款项,其实还不错的。但现在官场不净,政令不仁,税赋贫加,军队懈怠等等,这些问题并没有得到妥善解决,甚至愈演愈烈。这种情况下,想要北伐,是找死。

沉吟片刻,王言道:“官家,容臣说说臣的想法。”

“就是问你呢,说。”

“是,官家。现今辽东三方争雄,相持不下。弱我大宋兴兵北伐,便是打破了现在三方相持之局面。到时那鲁智深同金国联手灭了辽国,也是指日可待。待那时,鲁智深同金国势均力敌,又与我大宋接壤,我大宋的富裕,天下皆知。他们奈何不得对方,定然寇我大宋边关。官家也知那双方实力,若在灭了辽国,只怕更上一层楼。以我大宋之兵,应付一方可以,应付两方那就难了啊。”

不等赵佶找理由,王言继续说道:“官家,民间对于蔡京、高求二人,怨言颇多。就是因为他们只管自己,不管百姓的死活,频繁加税,祸国乱民的政令频出,为苛政所害者不知凡几。臣听闻,江南有‘不举子’的情况,便是初生的婴孩不养育,直接溺死,就是养不活,担不起税。这还只是其中之一项,还有其他的侵占田产,使流民卖儿卖女等事,民生维艰啊。

这些事,都能盖到蔡京的头上。官家行圣人之道,垂拱而治,然蔡京蒙蔽圣听,祸国殃民,如此败坏的可是官家的名声。幸而官家火眼金睛,明察秋毫,即使下了蔡京的相位。官家或许不知,如今民间对于官家遣蔡京回仙游老家,可是赞不绝口,具是口呼圣明。

臣以为,当借着这个机会,狠狠的拿一批贪贿官员,一来清正官场风气,敦促旁人忠功体国,实心用是。二来,此一次查抄高求两百万贯,蔡京又送回两百万贯,朝中、地方的贪贿官员,怎么也得有些钱财,可以用来与官家买地扩建皇宫,亦或准备些北伐物资。三来,拿下了这一批贪贿官员,空出了位置,官家可以择一些衷心体国之人上任,对地方情况也能及时了解,避免朝中大臣懵逼圣听,粉饰太平。

且臣以为官家应该出去走走,总是在这汴京未免烦闷。官家精修道法,所谓道法自然,官家出去走走,更能贴近自然,官家也好更有体悟。再则,官家身负四海九州之重,治政为着眼大局,此一次巡我大宋领土,也可以实地看看民生如何,看看大局下的细节如何。

若官家当真要动兵,臣以为还是当以灭西夏为重,以免来日我大宋北伐,西夏添乱。如今复北军的训练,虽说仍差了些,但总也要经历战阵,积累经验。未免出乱子,臣自请,领复北军进兵西北,于西夏境内袭扰练兵。如此只一支五万人的部队,又是行动自如的骑兵,可以就食于敌,便可少耗我大宋物资。若是经由骑兵袭扰,有了可乘之机,我大军也可越过长城,直捣黄龙。

官家以为如何?”

他这话说的还算可以,没办法,想要讲些实情,他已经很尽力的考虑赵佶的情绪了。实在也是现在确实不好打仗,不说点儿实在话,那王黼鼓动鼓动,再加上赵佶还有球队呢,那一球队的可都是人才,他们哪里管下边。只要赵佶高兴,他们就顺着说,越说赵佶越有劲,那还了得。

不过他却是想错了,因为赵佶跟那沉吟半天,关注点明显不在他说的那一点点的小实情上:“出去巡游?再打西夏?”

“是啊,官家。出去巡游,官家也不必如那隋炀帝一般,弄得老大排场,因为官家是为体悟自然,体察民情,排场大了,看到的就少了。而打西夏,这一次便是不能灭了西夏,也是既能练兵,又能消耗西夏国力。若是侥幸打通了草原,我们还可以低价收购那里的牛马羊等,又是一条新的商路,利润不菲啊。”

能让赵佶动心的只有五样,新鲜的物事、好看的女人、名人的字画古董、搞钱、花钱。现在他说的这些,基本上一下占了四样。出去巡游,新鲜物事有,好看女人更有。打西夏,能搞钱,搞回来钱就能花钱。

赵佶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王言的话:“巡游的事等过几日早朝公议,至于复北军去西夏袭扰练兵之事……”

“官家放心,此次前去,若是损兵折将还未有寸功,臣便让人抬着尸体回来。”

“哎……”赵佶摇头摆手:“朕是担忧你未经战阵,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可如何是好啊。”

“臣谢官家体恤,不过这些年来,臣习武不辍,也有跟复北军勇合练冲阵,战场保命不成问题。至于指挥方面,这些年官家多有提携,您有庙算之能事,臣也学了些许皮毛,临机应是可以应变。此外还有监军的宦官、文官同行,官家放心便是。复北军是臣练出来的,如今尚不能算成军,这一次,就算是臣最后教他们吧。”

“哎,朕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一身好武功啊,是不拿出来用用,这辈子都不甘心呐。罢了罢了,随你去吧。不过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可得注意了,万不要出了意外。准备何时拔营北上啊?”

“即是骑兵,当然是随时可走。今日臣回家同玉盘还有其他两方小妾说说话,明日一早,便启程北上。”

复北军总要检验战斗力的,虽然两年的时间还是短点,但是该练的也都练了,赵佶这个皇帝又着急了,那也没办法,该干就得干。他是无所谓的,正好许久没有活动,上战场砍人更是两百来年没有过了,出去遛遛也好。横刀立马,虽然真惨烈,却也是男人的终极浪漫。

赵佶点了点头,随即带着王言去逛园子,熘熘达达的乱七八糟说着闲话,不经意的问起:“子言呐,复古的事还记得吧?”

“回官家的话,臣知道。去岁冬天,臣的管家的儿子得了探亲假,他跟那个复古派的首席李途曾是同窗,关系甚好。正好随着他来我王家庄子看一看,也好好说些话。臣从管家那里听说了此事,还跟那个李途聊了半天,留他们吃了饭。”

“竟有此事?你观那李途如何啊?”

“战场没白上,知道惜命了,这是好事。至于他们嚷嚷的以民为天,不过是读书读傻了的痴语罢了。现在那复古派的士子,都是一腔血涌的年轻人,闹的再大,也难长久。”

赵佶摇头一笑:“闹吧,闹吧,朕就看看他们有多大的能耐。”

第四四二章 向死而生 西北的狂风肆虐,尘沙飞扬,一队二百余骑的轻甲骑兵队伍吃着灰。

马儿轻快的倒腾着蹄子,颠颠的小跑着前进。队伍后边,还有人赶着一百余匹无人骑乘的空马,裹挟着一起随着队伍行进。

为首一人所乘的马格外高大,膘肥体壮,在这一行中格外突出。他的盔甲也与旁人不同,麒麟抱肚,暗金护臂,凤翅兜鍪,披膊上系着暗红色披风。披风上颜色不一,有的暗红,有的明红,不难看出,原是鲜红一色,只是为血与灰尘染深了。

他一手抬起,扶着肩上扛着的丈八马朔,腰间短刀,马上拴着的长马刀,甲叶随着起伏翕动,发着铠甲特有的声音,那大红披风,随着狂风起舞翻飞。后面的骑士们有样学样,学着带头大哥吊儿郎当的从容,没有人说话,只有马蹄与风。

暮然间,远方的天际间,一朵烟花腾空炸响。

王言没有说话,在他身后的一人掏出火折子,在马兜中掏出一个管状物体,点燃引信,对空高举。不过片刻便是一声炸响,一束更大的烟花在天空炸开。

抬头看了眼那烟火,王言勐的一夹马腹,战马提速,向着目的方向而去。后边的人自动分出一百人跟随,剩余的,则是护着队伍中的宦官、文官,仍然按照原本的速度前进。

随着马儿的狂飙,过程中不断的有百人队加入到王言的队伍中来,熟练的控制着距离,摆好了冲锋的阵势。在高速奔跑了一刻钟以后,王言身后已经聚集了两千余骑,浩浩荡荡。

队伍冲势不停,在跑上了一个还算高土丘之后,王言勒马停下。

眼前是一片大大的开阔地,一对三百余骑的队伍正向着他们这边亡命狂奔,其后是上千骑兵放着箭追赶。更远处,则是有一小股一小股的百人队,合并成上千人的队伍,在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那追赶的上千骑兵,看到土坡上出现的漫山骑兵队伍,也停下了追杀的脚步,二话不说,前军变后军,转头就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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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摇了摇头,就不长记性,百无聊赖的挥了挥手,身边的骑士们二话不说,扛在肩上的长枪竖起夹在腋下,一手提着缰绳,哈的一声夹紧马腹,嗷嗷叫着冲了下去。

这里是西夏北部,属于西夏腹地。不过西夏地图不好,多数地方并不富裕,人口也不过三百万左右,多是集中在与宋、辽接壤的地方,大城市都在那里。但是旁的地方也不是没有人,都是种地放牧的。这两项,那可都是支柱产业。他干的,就是破坏生态的活。看着牛羊就是杀,能赶的马就赶着走,有农田进去就是一顿踩。

西夏人口组成复杂,有汉人,党项人,回鹘人,还有些蒙古人等等。不过没有打下来的地方的人民,那就不是人民。被饿死,被砍死,跟他关系不大。

再说西夏是全民皆兵,叫个成年男丁就能舞刀弄枪,不弄死他们也不行。不过也没有枉杀,只要是拿着武器的,不管男女老幼全部砍了,不拿武器的不动。不过这条实行的不好,因为他们在西夏的领土上杀一年了,总是有人拿起武器反抗。后来抓人询问才知道,是他们被坏了名声,说他们到哪里都是杀。这激起了人们的反抗之心,毕竟怎么都是死,不如狠狠的反抗,死也咬口肉下来。

当然,是那么说没错,但是能活着没有想死的。他们都搬家南下,成了难民,积聚在各处大城池之外,小城池没有安全感。

这也是王言有意控制的,他来此两个目的,一是练兵,二是寻找战机全灭西夏。所以刚来时,变在西夏大成外放马屠戮,破坏农田,而后诱着西夏追兵在他们的地盘到处跑,到处破坏。有意识的驱赶着西夏百姓南下,增加大城市的负担。同时大宋关闭榷场,不与其通商,陈兵四十万,厉兵秣马,磨刀霍霍。使其不敢大部队追击围剿骑兵,只能小规模出兵阻击。

但这是毫无用处的,王言最不怕的就是打游击。那努尔哈赤、皇太极,就是前车之鉴。

复北军满编五万,当然是不可能满编的,没那么多合格的马,也没有那么多的合格士兵,便是骑兵装备还是国库出资,王言的工厂接活,在监督之下流水打造的呢,若不然两年时间,想武装四万骑兵,还是按照他制造的武备列装,基本不可能。所以受此影响,全军只有四万两千余人。

而这其中,又有六千重骑兵,这是不能野战游击的。毕竟六千重骑的装备,就要上千辆马车拖着,哪里能来去如风到处跑。

万物相生相克,重甲陌刀兵可以对抗骑兵,但是对抗重装骑兵那就难了。而重装骑兵,同轻骑兵对冲,那也是砍瓜切菜。但是受限于装备重量,马匹体力,不持久,所以难以应付骑兵风筝,因为撵不上。若是能撵上,那当然一枪一个的屠杀。所以六千重骑兵,在前线战场牵制待敌,同时负责接应王言等人。毕竟西夏也有几十万军队的,真干急眼了,也得有条退路。六千重骑兵,就是人山都能捅个窟窿出来。

所以王言真正带到西夏的部队,只有三万六。他的战法也简单,就如现在面前上演的一般,就是小股部队分散行动。一开始是以一厢两千五百人为一个单位,分作十队人马间隔二十里散开,四处杀掠,干掉敌后的大股敌军。而后一点一点的两千人,一千五百人,一千,五百,直至现在的一百人为一股。就算伤亡了几千人,也还有两万多人,分成两百多股百人队。

每队间隔十五里散开,若单按直线算距离,那就是十五公里还要多的距离,算得地毯式平推。当然实际执行肯定不能那么干,因为要考虑策应支援的集结速度,还要考虑集结时的人马疲劳情况。所以是有前后有左右的分散,差不多覆盖方圆五公里多的地区。此外还有外派二十公里的斥候小队,一有大部队来犯,便立刻集结应敌。若没有,那就成小股部队,到处屠戮。

这一年的时间,他们从两国交界,一直杀到了回鹘的地盘,又往南杀了回来,将人都赶到南边。

也是因为他们的大肆破坏,再加上赶人南下,导致了各大城市的压力大增。因为本国中有人破坏,他们还要吃用,外面又没有贸易,不能交换物资,光吃不进,便是他们守着金山银海,三百万人的吃喝,也难以支撑多久。

这次的不能做生意,那是真的不能,动真格了。谁通敌,谁灭族。王言参奏,赵佶批红,直接抄家。

也是这样,导致西夏内部物价高涨,民生疲敝。看到这个情势,王言料定西夏难以为继,毕竟此前与宋一战的损失,便是修养三年也难恢复多少,因为西夏的盘子太小,潜力太低,地方也不是太好。这一次又有他有目的的破坏,自是难以长久。所以他一封奏疏上到在外巡游,大发雷霆的赵佶那里,讲明了情况,言说此次定能尽全功。

赵佶不是不懂事的,若不然他也不会大发雷霆。因为他总是坐在皇宫中,畅想自己富有九州万方,可是到了地方一看,一个个面黄肌瘦要饿死的样,叫个人良心上都过不去,更别说他是堂堂大宋皇帝了。他还想着文成武德,做千古一帝呢,这情况还千古个屁,能高兴就怪了。本来是出来找乐子看热闹的,结果给他磕碜够呛。

他是皇帝,皇帝出行,尽管不如杨广那般大的排场,但那也是不小的,弄了一万禁军护卫,还有几百人伺候,这一路人吃马嚼的,也是不小花费。不过相比北上伐辽,王言宁愿赵佶在国内铺张,花费差太多。

想要出来当然也是磨叽了一番,不过赵佶接连办了高求、蔡京,正有威势,且新上位宰相的王黼也大力支持,这才算是勉强成了行。

赵佶出巡天下,不是秘密,各地放什么样,地方长官自己也有数,一路上当然也有粉饰太平。但是赵佶又不傻,再说他也不想跟着大部队。用他好女婿的话讲,不自然。所以总会乔装一番,由人护卫着,到处晃悠瞎看,这不是就看到了真相。

书面上的苦,言语中的难,远没有眼见的刺人。赵佶就被刺到了,臊够呛,也气够呛。他去了阳谷县,到了王家庄,亲眼看了那是怎么富庶。到了别的地方,那差距实在骇人。

所以一路走来,拿了许多地方官,抄了许多家,也确实发了许多财。官是不缺的,毕竟都冗到危急国家存亡的程度了,有的是闲着的,所以他正经的提拔了一批。

但这不是朝臣想要看到的,不管是朝堂上的新旧两党,亦或是清官贪官。只要有脑子的,都知道这样会激起什么。所以地方上又爆发了起义,群臣上表言说路途危险,劝其归朝。赵佶当然也明白了,老老实实的回了汴京,当没事儿人一样。

面对王言再打西夏的奏疏,他同意了。理由写的充分,又确实有机会,满朝文武都同意。再说了,若是没有打西夏的心思,他也不会同意王言带着复北军去西夏练兵。

现在的情况就是,长城外大宋西军压着西夏打,王言领复北军人马在敌后疯狂破坏,西夏苦苦支撑,危若累卵,如风中摇摆的烛火,随时将熄。

场中的战斗越杀越远,因为敌军没有存死志,这里虽然是后方,但是也已经接近西夏主要城镇,所以他们有依靠,只要能跑回去,就能活命。这很正常,不到绝地,没有人想死。尤其还是面对复北军这只杀的他们胆寒的军队。

所以西夏骑兵前面嗷嗷跑,复北军战士后边玩命追,不断的拉弓袭射。而随着时间过去,散开来的一个个百人队,也开始在这边集结,渐成包围之势。

但是他们不与西夏骑兵对冲,只要发现西夏骑兵玩命冲锋,那就转换攻防。如此开阔场地,他们又数倍敌军,何苦对冲搏命呢,就风筝。

直到队伍越跑越远,上万人成了一团大黑点,站在山坡上看不清战阵了,后方的百人队赶了上来。王言这才重新带头出发,一边嚼着硬邦邦的牛肉干,一边慢悠悠的策马向着远处的战场赶去。

“驸马爷,此次敌军来了多少人啊?”一个灰头土脸的太监打马跑到王言身边问话。他是宋徽宗新派的监军太监,也是亲信,就是过来盯着王言的。

后边还有个倒霉的文官,虽然不能算是赵佶亲信,但也有心提拔,弄到战场上吃土,算是赵佶对他的考验。

不同于倒霉的文官,太监是有上进心才来的。这虽是苦差,还有丢命的风险,但却实是肥差。不说能混军功,还有与王言这么个财神驸马亲近的机会,再算上赵佶对复北军的期待,只要能活着回去,那就一定更上好几层。童贯、杨戬、梁师成,都是他们的榜样。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对西夏作战,没用童贯,因为童贯是跟蔡京一伙的,蔡京倒了,受牵连是一定的。这一次执掌大局的,是杨戬,王言保举的。各部将领,还是原本的种家、折家等西军地头蛇。

有他的关系,杨戬比历史上强的多。卸任宫中官职之后,直接掉到了北军监军,这么多年从未出错,军伍训练的也挺好,地方民生也没有破坏。不曾跟原本那般,做地方节度,祸害老百姓,也是王言给喂饱了,还算听话。

所以此次对西夏的战事,虽然名为杨戬,基本走向都是他这边遥控的。这是有皇帝宠信的好处,赵佶不知道杨戬是他的人么?当然不是。问题是,赵佶出去一次,不知道谁能用了。而对西夏的战斗,又不能耽误,加上复北军确实能打,战术也没问题,所以他一举荐,就调来了杨戬。

“估摸着有三五千人吧。”

“这西夏人真是不长记性,都被围攻了那么多回,前线又在打仗,他们竟然还敢派出这么多骑兵过来送死。”

王言没有回话,这是很简单的道理,这个时候还有四千人出来送死,那定然是他们已经有了准备,想要诱敌深入。或许这个时候,他们后边的路已经被断了。

待他们晃晃悠悠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两万多人业已悉数集结到位。到处都有的人马尸体,血染的暗红的地也没人在意,就连那倒霉的文官都习以为常,王言更是休说,他仍然跟那吃着牛肉干嘎吧嘴。

见王言等人过来,卢俊义赶紧着跑过来:“将军,四千敌军已尽数斩杀,我军无一死亡,只是被箭射了马,摔伤了几个兄弟,还有拼杀的时候,有几十个兄弟受了刀伤,不影响作战。”

这风筝没白放,一年多的仗也没白打,如今愈发精锐了。当然不精锐也不行,三万多人,现在就剩下两万多人,三分之一的死伤,剩下的

王言点了点头:“好了,都休整休整,抓紧吃些东西。”

卢俊义跟了许久,也算是有些见识,他皱眉问道:“我们又被包围了?”

“北、东、南,三方斥候都错了报到的时辰。”

“那我们走西南?”

“西南?”王言摇头一笑,一口吃了手中剩下的一小截牛肉干:“就给了一条生路,不管是他们有意放的也好,还是包围没到位也罢,我们赌不起。走东边,打穿了他们,往兴庆府进兵虚晃,绕道贺兰山,北渡黄河,从河东路回去。”

“可那边……”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料兴庆府本就重兵屯驻,此次定然围兵较少。他们也不会以为,我们区区几万人马,敢兵进西夏都城,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偏攻兴庆府。前线吃紧,我大宋军队已经打到怀州,直指兴庆府,他们再重兵于东截我们的几率不大。若我料错,那便死。”

现在西夏的样子,有一半败他所赐,如今又靠近了交战地,还是在他们的后边,哪有不弄他的道理。

西边给了生路,不管是不是真生路,他都不会走,就是承受不住判断失误的代价。往北,有无数次的经验告诉他们,所以不会再让他们往北走。现在西夏战事不利,要考虑退路了。往南,那是双方交战地,后背肯定要保护。但是往东,他大概率能确定。若是反之再反,他以为几率不大。

就如他所言,那里本就重兵屯驻,不怕他这两万多人。这是他能想到的,也是西夏方面能想到的,这天然的就是一条死路,所以他就偏往死路走。

卢俊义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头去吩咐消息。士兵们也熟悉作风,二话不说,掏出肉干就着水勐啃。填饱了肚子,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

休息了半个时辰,两万多人整军出发,向东而去……

第四四三章 不堪一击 所谓人一上万,无边无沿。两万多人的骑兵队伍,裹挟着缴获的战马,按照冲锋的队形散开,场面是无比壮观的。

骑士们扛着长枪,身形随着马背起伏,眼中没有害怕,但也没有坚定,有的,只是麻木。那是他们过去一年中,杀了太多的人,砍了太多的牲畜,整日鲜血为伴,带来的对他人生命的漠视,对自己生命的漠视。

纷乱的马蹄声,不知何时节奏同步,哒哒的成了一声。震颤着大地,荡的老远。在狂风肆虐,残阳如血之中,长长的,看不到边界的黑影出现在地平线,进入了在城外正结阵的西夏守军的视野,于五里外停下,肃杀之气升腾。

在复北军东进没有多久,西夏的斥候就已经收到了消息。没人想到这一支部队真的会打兴庆府,但是这个时候,几十公里的大包围圈,想要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远处列阵的骑兵,以及边上少说五万人的步兵,王言并不奇怪为什么前线被猛打,这里还有如此多的军队。

因为这很好理解,他基本上把绝大多数的人都赶到了南方大城市,西夏又是全民皆兵,值此危急存亡之时,吃不饱也得上去打仗。所以西夏的男丁,十多岁的基本都上战场了。而且东方与辽国对阵的兵马也都调到了南边,这是爆发所有战争潜力抵抗此倾国之灾。所以兵员是不缺的,不过是素质降低罢了。

另一点来说,大宋的骑兵部队不是没有,但是成建制的精锐部队,也就复北军这一支了。若能全灭复北军,一方面士气,另一方面是对大宋的削弱。毕竟若是放走了复北军,出去休整之后,回过头来重新投入到正面战场,那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所以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拿国运压上桌,西夏是宁愿放弃前线的一部分战场退守,也要抽调出兵力全灭复北军,这叫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所以这一仗,若是灭了复北军,那么西夏就有缓和的余地,还能折腾一阵子。若是灭不了,那西夏这一次就完犊子了。

这是复北军出世以来,最大规模的团战。以前遇到这样的阵容,他们都是撒腿就跑,从不正面硬撼。如今不行了,后方已经被断,没地方跑了。绊马索,陷坑,这些东西大概率是没时间布置的,当然就是布置了,也没办法,只有冲。一次真正的硬仗,若是复北军最后能活着几千人,有这些人做底子,复北军算是成了,绝对的天下第一轻骑兵部队。

至于说全军覆没,那也不过是个形容词。想要一个人不剩的全杀死,西夏做不到,怎么也有溃兵逃散的。反正他是死不了,就是回去不好跟赵佶交差。

“传令,两翼各遣两军五千人马策应出击,余人以本将为前锋,列锋矢阵。”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身边的将官挥舞旗帜传讯,很快的,随着旗语传递,在军阵两方各分出五千人,经过简短的混乱,很快列好了冲阵的阵型,先后出击。

侧翼是要绕路的,跑出老远,主要攻击侧翼的的步兵,分割战场,破坏敌人军阵。王言看着左右两方的烟尘,头也不回的说道:“此战胜负难料,二位可要跟紧了。若是落了马,不是被敌人踩死,就是被自己人踩死。”

他是对身后的两个监军说的,整个军阵中,最安全的位置,就是他的身后。毕竟他在前面猛砍,军阵是有间隔的,所以他的身后一直是真空,这是俩监军能活到现在的关键。

听见王言的话,二人应了一声,一手提着马刀,一手死死的抓着缰绳,屁股在马鞍上来回拧着,双脚死死的往马蹬里蹬,那看不到头乌压压的敌军,谁看谁都麻。

眼看着对面变换阵型开始放箭,中间的骑兵却没动,王言随手将马朔横别在马鞍上的凹槽中,随即拿起拴着的弯弓,拿了三只箭在手上。随着他的动作,身后的骑兵有样学样,全部统一。

待身后密集的哗啦声停下,王言哈的一声,双腿夹着马腹冲出阵列,开始提速。后方士兵默契的跟随,同时挽弓搭箭,按照心中估算开始放。

五里的距离,对面有来兵,三轮箭差不多正好。当然,对面也在放箭,这都是相互的。有倒霉的被射了马,不倒霉的被射了人,都是不同死法。好在战阵合理,不会放生一马倒,耽误后边一片人的情况,可以调换位置。

盯着箭矢向前冲,连发了三支箭后,王言从容弯腰,将弓别好以免脱落,而后拿起横陈马背上的丈八马朔,夹在胳膊之下,身体微伏,狠狠的撞进了迎来的敌军之中。

这个年代,骑兵开头的当然是猛将。就好像他方才派出的左右两翼,一个头领是卢俊义,另一个则是董平,不猛,没有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当不了排头兵,这是将。

迎面冲来的对手是谁,王言没有兴趣知道,他只是遥遥的跟敌将对视,双方有默契的夹着武器随着身形起伏,调整着角度,这是心里战,只有一次机会的心理战。看预判,看胆量,谁输谁死。但敌将可能要失望了,因为他总是赢的那一个。

敌将临阵仍然在变动长枪的轨迹,试图迷惑判断,对别人或许有用,但对王言鸡毛用没有。只见他夹着马朔一个大范围摆动,在敌将不可置信的眼中,拨开那不断晃动耍心机的枪尖,而后直接扎在了他的肚子上。这甲胄的质量不错,虽破了防,但也只是将将扎进去一些,敌将吃痛之下,便放弃了他的武器,双手抱着扎进自己肚子里枪头。

这个时候,他已经是横在空中了……

杠杆原理在那的,四米多长的武器,能靠着胳膊夹在腋下已是牛逼了,更不要说还如同他那般大范围移动。虽然能做到的人不少,但毕竟是打仗,不是只做那一下的,所以对于体力的合理分配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向王言这般猛的,很少,而且还那么轻松写意,力大迅捷,猝不及防。

王言根本不停,硬生生借着冲击力,以及自身的力量,带着敌将身体撞到了后排跟上来的小兵身上,直接撞的那小兵掉落马下,不待他再想其他,跟在王言身后的手下,便御着马跟上,钉了马蹄铁的马脚,咔一下就踩在了脸上……

挑、捅、拨,他无需杀死面前的所有敌人,事实上他只要破坏了来敌的平衡,跟在他身边的手下自然会再敌兵没有恢复过来的时候砍死他。他的效率很高,如真正的箭头一般,一往无前的扫清着面前的敌人。

万人骑兵的对冲,也不过就是片刻间的事。很快,王言便打穿了敌军,但是他并没有停下,因为后方还有举着盾牌长枪的步兵。

王言无惧,他直接大力掷出手中的马朔,穿透盾牌将其后顶着的小兵钉在地上,他的马儿也无惧,直接高高跃起,马蹄狠狠的踏在盾牌之上,至于寒光凛冽的长枪,并不足为惧。因为他们的战马,多数在前身都包了一层轻甲,就是为了避免正面碰撞受创。

一把抄起钉在地上的马朔,双手握持着狠狠的砸在敌军小兵的头上。长兵器,在这种时候,虽然不好施展,但不可否认更有威力。他是玩枪的行家,基本不打别的地方,不是砸脑袋,就是挑脑袋,再不就是扎脑袋。对付这种小步兵,一枪一个。

甚至就连紧紧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监军,都斜提着马刀看谁点背。他们俩也抡不动,就借着马儿的速度,刀刃向外,就这么剌过去。马刀本就锋刃,再带着速度加上,这种小兵基本上一划拉就是一排,这就是骑兵对步兵的优势。

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王言已经明白,西夏要没了。虽然这是第一次如此大规模团战,但是兵员素质他也能看出来。现在同他们作战的部队,不论骑兵还是步兵,战斗力都不怎么样。他能看出来是老带新,但是老带太多新,这是问题的关键。由此观之,西夏已是山穷水尽。

当然或许他们的真正精锐在后边堵截他也不一定,毕竟谋略么,四个方向可以走,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就像他不知道哪里是生路一样,敌人也不知他会往哪里走,更不会想到他往最难的地方走。

现在看来,他的运气不错。

随着割韭菜一般的杀戮进行,两翼的部队终于也从侧边杀了进来,而后不用吩咐,二话不说的一个大转弯,在刚分割开的战场中继续屠戮。

也是这个时候,西夏的军队开始了溃散。

对于战场形势,人们心中自有判断。眼看着王言带队杀穿了骑兵部队,虎入羊群一般,拿着马朔一顿抡,甚至有的人都背抡飞了。死了那么多人,连复北军的马速都没能降下来,眼看着就要被人杀穿了,这还有的打?不跑等着被人挑上天呢?

所以在军阵后方的人,越看越害怕,他们不敢挥刀向前,他们不想死,唯一的办法就是转头就跑。

后方是有督战对的,他们也知道这一批的士兵不行,也知道对手强大,所以恪尽职守的见到逃跑的人就砍。

一开始确实吓住了一部分人,但是眼看着王言带人越杀越近,终究是害怕的人越来越多,理所当然的便冲破了督战队,开始往城门的方向跑。越来越多的溃兵,带动越来越多的人溃逃,理所当然的全军溃败。

没有追击到城下当靶子,王言带队来了个大甩尾,横着杀了一堆逃跑的溃兵之后,让手下挥旗传令,掉转马头直接南下。

身后的那些骑兵,理都没理。后边还有不知道多少兵马呢,他们现在又攻不了城,实在没有必要纠缠,赶紧跑才是正理。

现在情况比他想象中好太多,西夏士兵战斗力太差,而且他们刚来时正在结阵,可见并无充分准备。如此情况,就没有必要北上绕一大圈再回去,趁着他们不备,再后方捅出去才是上策。

西夏的骑兵,在方才的对冲中,几乎是折半的损伤,剩下的那些人也不敢再继续追击。是以王言领着复北军人马,不管天黑,直往相距不远的静州而去。

上次与杨戬通信,是在一月之前,今天西夏又有如此布置,前方战场定然变动颇大,这些东西他都不知。他告诉杨戬的,只是大战略,要取哪个地方,如何一步步逼迫西夏等等,除此之外的,多少兵力,如何调遣,那不是他的事,自有那些将领补充。

杨戬啥也不会,他能做的,就是点头同意,给手下将领的行动背书。同时在后勤上争取,不让后面的文武官员贪太多,保障大军物资。只做到了这两点,杨戬就已经是个合格的统帅了,甩童贯八条街。

童贯太贪了,本来作为主帅,不管怎么打,只要赢了他就有功劳。但是童贯不要脸,还跟手下抢功,想要让自己的亲信上位,忒不知足了些。

找了一夜的路,第二天上午才过河的王言到了静州城外才发现,大宋军队已经兵至静州,在三十里外扎营休整,而杨戬以及种师道都在这里。

听说有大股骑兵来犯,他们自然紧张戒备,不过在王言拿出他的王字将骑,复北军旗拴在长枪上之后,算是避免了误会,没有自己人打起来。

“驸马爷啊,您可算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您都不知道啊,这一年来,官家是三日一问,还有长帝姬的书信也是一封一封的送到咱这里,都担心您呢。”

杨戬非常热情的亲自给王言牵马,热情的不像话。一来,他拿了王言的钱。二来,叫个明白人都能看出来,这一次西夏必灭,而他是统帅,等到此役完结,童贯算个屁。这是他的大恩人,必须得伺候好了。

边上已经是七十高龄的种师道,看着杨戬那个舔样,再一对比,往日对自己那个虽然貌似谦恭,实则高高在上的样子,不由暗自感叹,这他妈还得是一物降一物。不过他对杨戬倒是没有意见,毕竟他跟童贯合作过,有对比的,杨戬这样的正经不错了,从来不瞎逼逼,省太多心了。

王言摆了摆手:“行了,安排一下,让复北军的将士们安顿安顿,烧水洗澡,好酒好菜的招呼上。”

“放心吧我的驸马爷,早都安排好了,保证让有功的将士们吃好喝好。”

“先前送回来的那些伤员,如今恢复的如何了?”

先前一仗,虽然敌军不堪,但是他们的损失也不小。跟回来的只有一万四千多人,剩下的那些人都留在那里了。西夏肯定是不会全弄死他们,但待遇如何就不知道了,看命吧。

“能打仗的,如今都在西凉跟那些重骑兵一起守着呢,不能打仗的,已经送回老家安养了。抚恤银子也发回去了,咱亲自盯着的,自己还补了许多,地方上也打过招呼,保证不苛待他们。”

“给他们去信,让他们东进,向这边靠拢。”回头吩咐了一下亲兵,王言这才看向一边的种师道:“老种相公看着还是那么精神。”

“将军风采亦是更胜往昔。”种师道哈哈笑道:“将军,休要在此多说了,先去洗一洗风尘,酒菜都已经备好了,一会儿咱们边吃边说。”

军中不能饮酒是真的,但是王言等一众复北军将士归来,该喝还得喝。再说了,就是全军一起喝,以他的了解,便是报了上去也啥事没有,这才是真大腿。

经过一番洗漱,在中军大帐中,除了杨戬、种师道,还有其他够格同席的将领全都来了,给王言接风洗尘,也是要跟王言报告一下局势。他们都知道,这场仗真的老大是谁,从现在的局势看来,他们也非常认可这老大的实力。都热切着呢,毕竟这可是灭国大功。

一边吃喝,一边听人讲述,对于现在整体的战场情况,王言也算是有了一个把握。

宁夏的东南与西北两方,全都已经为大宋打了下来,在东边重新与辽国接上了壤。如今基本上可以算是三面包围,只有北方没有动。也是因为这次西夏抽调部队围攻复北军,前线失了大片的地盘。现在这一仗未能尽功,可以说西夏已经凉了。

尽管西夏还有几十万的兵马,可那是因为大宋军队执行的就是消耗战,慢慢的逼迫他们,虽然是按着他们揍,但打的并没有过于激烈,只是不断的吊着他们。就是靠着资源的消耗,一步步的压缩西夏的生存空间。兵多并不是好事,西夏已经顶不住了。

也是王言不想将西夏男丁全都弄死,因为西夏全民皆兵,兵没了也就没男丁了。都是劳动力,没必要浪费,还造成己方大规模伤亡……

种师道抿了一小口酒,他岁数大了,身体不行了,喝不了太多,也就是对王言意思意思,他问到了关键问题:“将军,原定的不是从西凉回来吗?为何如今到了静州?”

听过王言讲过了一遍情况之后,他沉吟片刻,说道:“老夫估计此刻过河的桥应该都已经被砍断了,可能李氏宗室也已经北上跑了,不是去回鹘就是到蒙古,他们手里还有些财富兵马,自保无虞,可惜了……”

这个事王言当然也想过,只是当时他不知道具体战场情况,若不然他肯定按照原计划北上贺兰山。事实上,最大的可能是,在他们向东行的时候,李氏宗室的人就已经跑了。若是有投降之意,在他们的士兵溃散的时候,就会有人试图投降。即便那个时候犹豫不定,在他们回来的时候,也该派人到静州,研究投降的事宜,但如今的时间已经足够,西夏方面却还没有动静,只能是跑了。

他摇头一笑:“没什么可惜的,他们跑不了。如今西北都没有西夏人了,回鹘也不敢越过来一步,蒙古诸部那里,等咱们拿下了西夏土地,开了商路,还是要跟那些部落做牛羊生意的,只要我们说出去,到时候李氏宗室就会到汴京给今上跳舞了。”

被王言这么一说,原本还为了没有抓到敌国君主而可惜的众人,此刻哈哈大笑,也不研究那些没用的了。

要说人确实还得进步,看看这在做的一帮人,以前想的是能打胜仗,不被文官折腾就好。现在灭了西夏,却开始为不能抓住敌国君主而遗憾,这是进步,很大的进步。

被问及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王言摇头一笑,他知道是这些人怕自己不知足的抢功劳。毕竟现在眼看西夏将亡,只要带兵包围几座城池,一个人都不用死,等到城中粮草耗尽,自然就会有人献城,没绝对不会有什么意外,是到了分果子的时候。

他回答说,休养几天之后,复北军留下配合行动,他带着亲兵回家,你好我好大家好……

第四四四章 差不多了 “子言呐,你可算是回来了,真是叫朕好想啊。”

赵佶亲切的拉着王言胳膊:“西夏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做的好,做的好啊。你出去的时候,我还担心、后悔,没想到你初次带兵征战,就打出如此战果,西夏灭国,你当居首功。等到战事结束,朕一定好好的赏你。”

“官家,臣不敢据此天功。是官家慧眼识人,知道臣能堪任,信任臣,准臣领我大宋精锐。灭西夏之功,全乃官家坐镇龙庭,妙算无敌。余下的,是前线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不惧生死奋勇杀敌。臣终究还是一介商贾,平生能有此一战圆了臣金戈铁马之愿,已是死而无憾。官家还是与前线将士大大的封赏,臣便不贪功了。”

“都赏,都赏。”虽然知道是拍马屁,但听着还是那么舒服,赵佶笑呵呵的指了指王言:“这一次灭国大功,朕还能薄待了有功的将士?”

王言笑了笑,端起杯子喝茶水。

随即又问了一遍过去一年中的经过,又问了一下如何治理新得土地,而后便让王言离开。绝口不提先前出去巡游,不得已被逼回来的事,这是帝王城府。

其实赵佶不是没有动作,现在正收尾的对西夏战争,过程中上下其手贪墨的文武官员已经被借机办了不少。这是正当理由的,被办了也怪不着谁。其他人,赵佶没敢再动,他怕自己不明不白的死宫里,实在是之前各地盗匪横行给他吓着了。所以他在用他的智慧,暗戳戳的搞人。

现在已经无所谓新旧两党,还是清流贪官,无所谓底层老百姓的日子到底怎么样,关键是以前他没意识到,现在他才知道的真相,那就是他作为一个皇帝,一直受着群臣的裹挟,他不服,他想挣扎一下,他就是要有从前的那种掌控一切的安全感。

现在宫内宿卫都换了一茬,后宫里弄死了不少的太监、宫女,都是过去一年中他的杰作。等到部分西军以及复北军班师回朝,他自觉有了底气,或许那个时候他会来一波清洗也说不定。

王言能够感受到赵佶的惶恐,但这些事跟他没关系,赵佶也不会在他面前说出这些暴露自己内心不安的事。所以他也没理会,跟赵佶报过到之后,直接告辞出了西华门回家。

他带领着被大宋寄予厚望的唯一一支成建制的骑兵部队在外,若非他确实武功超群,又在谋略上验证了自己的能力,还有他的身价抵押,赵佶再昏头,也不会让他一个没有战场履历的人上阵的。即便是这一次同意了,他的媳妇孩子们,也全都被接到了汴京居住。没别的,就纯是为了以防他在外面来个不受君命,到时候这也算是一手牌,必要时候直接砍了泄愤也是个好办法。

他回来的消息早由亲兵回来告诉了,一大家子人都在等着呢,见他回来,玉盘、金莲、三娘带着孩子们上前拜见。

王言哈哈笑着揉了揉几个不敢亲近的儿女的脑袋瓜:“无需多礼,都进去,都进去吧。”

“爹爹,这次打西夏打赢了吗?”

跟着高大的亲爹一起走,已经九岁的王家大少爷王清河,小大人似的问着亲爹前线的战况。

“当然赢了,若不然你爹我还能回来?李氏宗室都跑到了蒙古,剩下的那些负隅顽抗之人也就再撑几个月。要不了多久,西夏就是咱们大宋的了。”

“爹,那皇帝外祖是不是得给你升官啊?”

一路往正堂中走着,王言一边回答着孩子们的问题,到了地方之后说道:“好了,都去准备准备,过后我要考一考这一年多的课业,谁偷懒了,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打发走了一干碍事的毛孩子,王言坐在凳子上看着三个媳妇:“这一年多也没寄回几封家书,都还好吧?”

赵玉盘当先开口:“官人如此势力,又是为国征战,家里人都堪用,福叔打理的井井有条,哪里会不好呢。只是以后官人还是莫要范险,叫人担心。”

紧接着是金莲拿着手帕抹着眼泪:“是啊,都好,都好,就是官人叫奴家好想。知道官人在战场搏命,整日提心吊胆,今日见得官人安全归来,这心才算是落下了提着的心。”

三娘在一边看的是直翻白眼,虽然关系好,但不耽误暗骂这惯会装模作样的小骚蹄子:“当初官人就该同意我一同前去,练了这许多年的武,能为官人分忧,也算有些用处。”

王言摇了摇头,没搭着话茬,转而跟着三女聊着这一年来的琐碎生活,絮絮叨叨的才是日常朴素的温馨家园。

说了会儿话,交代了后天启程回王家庄,王言出去洗漱一番去了一身风尘之后,到了书房中见了京城的管家了解情况。这是经过考验,够格参与王家大事的本庄子弟,有权限获知绝大多数的关键信息。虽不及王福生知道的多,但是对于形势的了解,也已经够用。

一年多的时间,发生的事还是许多的。王家的生意又扩张到了哪里,有什么新东西,进项有多少,各地方的关系梳理,新幕了多少人,这些都是紧要之事,是他的本钱。

除此之外,便是辽东的地盘又扩张了。相比起大宋的安定,辽东就没有不打仗的时候,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如今又过一年,鲁智深那里已经不再掩饰,放纵金国打辽国修养,开始跟辽国动真格的。有着先前拿下的榆关,如今是在榆关内外,两地开花。沿海地区,更是一直到锦州都打了下来。

以前的动手都只能说是小打小闹,主要原因是拿了地方守不住,没有那么多的人去治理,那就是飞地,拿了也没用,还枉送士兵性命。如今经过几年时间的培养,加上王言送出去的一些士子,算是能支撑开拓地盘了,这才开始大规模出兵。

事实上现在这个时代,除了新起的势头正猛的金国,大宋、西夏还有辽国,就是比烂呢。最不堪的,当然是西夏,地方占的不好,潜力太小。大宋在中间,虽然看着是比西夏强,但其实更不堪,毕竟占着好地盘,潜力那么大的,结果啥啥都不行。便是原本历史上,辽国都被金国揍成那样了,大宋兴兵去打,还被人揍了满头包,实在差劲。

不过如今形势不一样,辽东处于三国争霸的时代,辽国被打压的已经非常厉害了,现在是内忧外患左右难支。面对来自鲁智深与金国的合力攻打,早都开始收缩势力,在鲁智深扼住了榆关这个北地咽喉之后,更是如此。他们几乎放弃了整个南京道,也就是关内的同大宋接壤的那一大片土地。调集兵力护住析津府(北京)一带,剩下的对大宋的防御全线后退,调集兵力绕道北上支援北方的战场。

他们放弃的地方,是属于华北平原北部,众所周知,平原才是发展的好地带,这里是膏腴之地。不管是种地也好,还是商贸也罢,这边的发展其实都不错,毕竟与大宋相邻么,生产资料的交换,是非常带动地区发展的。

但是他们在战场上被鲁智深与金国合力猛干,艰难抵挡,一个不好就是灭国。这个时候收缩防线,集中力量在关键地区,保住基本盘才是紧要的。尤其在鲁智深占领了榆关以后,他们对于南京道的掌控已经是大幅度下降,不放弃那就是拖累,这是当下最优的选择。

而放弃了这边的大片土地,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让鲁智深南下,同大宋接壤。虽然辽国不是太看的上给他们交了几十年岁币的大宋,但好歹那也有几十万的兵力,好歹武备先进,便是打不过鲁智深的军队,也能在边境牵制住一部分主力部队,如此他们的处境就能好许多。

但在他们放弃了南京道的大片土地之后,结果却并不如他们所料。大宋竟然只是试探着将防线推进到了丰南(唐山)一代,便没有再继续推进,也没有跟鲁智深的势力发生冲突。反倒是鲁智深的兵马,追到了析津府附近,还是逮着打他们。

大宋的怂超出了辽国的预料,他们不是不知道大宋精锐的西军全都在跟西夏打仗,但即便如此,大宋的北军也有二三十万人,这些年严正军纪,加强训练,战斗力也提升了不少。就是如此多的兵力,竟然不敢北上打鲁智深。

他哪里知道,捡了这个便宜,大宋君臣从上到下全都高兴坏了。毕竟啥也没干,不费一兵一卒,就接收了数州之地。当此灭亡西夏之时,物资本就不要钱的砸,哪里还会再起战端,就现在这样挺好。

尽管辽国在撤军之时,狠狠的搜刮了当地百姓,但是无所谓,大宋可能再打不起仗,可是救济各地恢复民生,还是能做到的。待业的那些只有官阶,没职没差遣的官员都乐死了,这一下就多了许多的位置,多好的事。

在南京道这边没有达成原定的目标,辽国却也没什么所谓,毕竟集中资源在几个重要地带,总比分散开来被人逐个击破蚕食来的好。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鲁智深的地盘,差不多就是后来的整个辽宁,再加上关内从唐山到北京的北部地区。最前沿的阵地,已经打到了辽国首府临潢府(赤峰)。

势力、实力上,都已经是三方最强,就是以前稀缺的战马,随着同辽金两国的交战缴获,现在也已经有了成建制的骑兵。内部的农业、商业等等都比较繁荣,基建事业从来没停,也叫兵强马壮了。剩下的只慢慢发展,平衡好辽国与金国,慢慢蚕食,再有个三五年,来一场大战,就可以一统北方。

除了这些重要的事,还有一个不出意外的并不重要的事。

梁山没了。

宋江等梁山人马还是没有逃过原本的命运,打完王虎打田庆,打完田庆打方腊,打完方腊上西天。即便没有了蔡京、高球、童贯,他们也还是死了。

还是那句话,赵佶记仇。梁山人马太猖狂,跑到汴京大闹一场,坏了他的兴致,这就是梁山人马该死的理由。所以还是在梁山人马折损过半的平了方腊、得了封赏、交了兵权去地方当官之后,被赐了下毒的御酒弄死了。

宋江这个好哥哥还是带走了李逵这个好弟弟,吴用、花容两人也是如同原本那般殉葬。或许到死的时候,宋江才明白走错了路。

李逵口口声声的嚷嚷着造反,可是拿什么造反呢?兵权都交了,手下又没有人,没有造反的力量。即便他再起大旗,广邀之前的兄弟们,也没有多少人再去跟随他。剩下的那几号人,不是出家了,就是当官呢,没人想过之前的日子。至于那些因为各种原因归附的大头兵们,大宋官府没有针对他们,不是编入到别的军队,就是被遣返归乡过日子,谁还跟他?

所以他们死的无波无澜。

听过了这些信息,王言摇头一笑,没有在意梁山落幕,交代了一番管事,让其离开之后,他默默的思量起来。

他来到此界已有十年,从到来的那一天,便开始坐着准备。到了现在,有着皇帝近臣的便利,这些年中不断的在各地方渗透,建立势力据点,在全国各主要城市,基本上都有类似王家庄的繁荣庄子。地方文武官员方面也拉拢的差不多了,至于军队的掌控,无论是北军、西军,还是各地的禁军,或多或少的都有他的人,能够影响的不在少数。

而完全属于他的,能够毫不犹豫听候命令行事的,除了鲁智深麾下的那些,在大宋各地也有许多。他施行的是轮换制度,招募了一批新人送到辽东之后,就有一批在那边打生打死许久的人被接回来修养。为的,就是始终保持大宋境内有充足的可用人手。

主要也是他占了赵佶的便宜,若是没有赵佶的招牌,他自己在下边暗戳戳的准备,十年肯定是做不到这些的。充其量也就是经营好河北、山东两地而已,哪里能够像现在这般,遍地开花,到处都有他的人,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有他的人。

估摸着是差不多该准备准备了,尽管赵佶现在觉悟了,钱都花的少了,开始想要治理好这个国家,但是已经晚了。别说现在王朝末世的气象,就是承平盛世,他要造反谁也不好使。再说都到这个地步了,不上不行了,下边知道真相的,都惦记着呢。

定好了回到阳谷县好好盘盘家底开始干活,王言起身出去吃晚饭。

一大家子人一起吃饭,一张桌子都坐不开,场面自然是极热闹的。家里又没有那许多规矩,孩子们没心没肺的吃喝打闹,三个媳妇娇笑着说话。

王言这个一家之主,并不觉着如何温馨,他只觉着吵闹。主要就是孩子们都到了人嫌狗憎的年纪,尽管读的圣贤书,但是也没什么用,闹腾的很。

吃过了晚饭,自然是王言同三个媳妇一起实实在在的表示一下到底有多思念……

第二天又在汴京留了一天,一来是收拾收拾要带回去的东西,二来是还有个女人等着他呢,不去总是不好。

第三天,这才弄了一个大车队离开汴京。他舒舒服服的躺在宽大的马车中晃晃悠悠,能骑马的小崽子们,骑着小马驹在队伍前后追逐打闹,开开心心回家去。

说实在的,若不是他一年上百万贯的供着,钱财比较重要,以他现在的水平,赵佶是不会让他离开汴京的。原本他这有钱有人的就很危险,京东西路的那些禁军就是看着他的。皇城司的人到处安插,镇守太监也有不少,防备着呢。

这一次他带着复北军北上,硬生生的打出了灭亡西夏的战机,还间接指挥了整个战事的走向,证明了是带兵冲锋的绝世猛将,又是决胜千里的指挥统帅。以大宋的操行,那就更危险了。

一定已经有人跟赵佶说过要制衡他、拿捏他或者是弄死他,等到西夏那边彻底结束战斗,论功行赏之后,一定会有海量参他的折子到赵佶那里,到时候他就成为大宋一个祸害了。

不过他倒是不担心赵佶会听从旁人的话搞他,毕竟一年上百万贯的保护费不是白交的,而且先前他见赵佶之时,就已经表露了老老实实不惹事的意思。最关键的,是现在的赵佶对朝堂、地方的官员都不信任,甚至可能就连他一个足球队的,还有王黼等亲信,也不信。

他不一样,每年老老实实的上供,对于国家大事也有眼光,甚至现在大宋就是行的他的策略,只不过没执行到位罢了。这些年除了因为被宋江拉下水,没办法搞了高俅一把之外,别的时候从来都是规规矩矩,从来不做出格的事。同朝中大臣没有联系,地方上虽然有些经营,但是做生意么,有些经营也无碍。这给赵佶的感觉,就是稳妥。

现在这个时候,他的危险,反而是赵佶现阶段需要的,是可以与其他大臣抗衡,可以任事的。

就像他与宋江那个死鬼说的,有价值,才有活着的理由。他不光有价值,还很大,很被需要。

第四四五章 梁山旅游 回到了王家庄,热闹了一番之后,王言直接叫着老管家到了书房中说话。

“东家,按您的规划,咱们在各地的庄子早都铺开了,兵勇数量在二百到五百不等。其中从辽东回来的战兵,是几十人不等,余下的都是这些年招募的闲汉或是退伍的军卒,各地的制式兵甲足够武装那些兵勇还有富余。咱们王家庄左近的,还有散在整个山东、河北的兵勇,集结起来能有万人左右。

武松在咱们的帮助下,已经拿下了整个京东西路禁军的指挥权,按照咱们训练士兵标准重新编练过,那里也有咱们送进去的许多人。上月武松来信,他那里的兵勇有两万七千人。还有京东东路那边的万余驻军,也早都被咱们渗透。那个指挥使不晓事,咱们是从下边那些指挥下的手。一旦有变,他们立刻就会砍了那个指挥使。

北军中的布置不好动,如此总算下来,一个月之内,咱们在河北、山东能调动的兵力就是五万人,再有一个月的时间集结,我们在全国能调动的兵力无数将在二十万上下………此外粮草、武备等物资,也已经储存在各地,足以供应一路上的人吃马嚼。汴京内外城,乃至宫城都有策应人手,旦夕可取。

东家,老仆以为,咱们准备的已十分全面,正好这个时候汴京空虚,可以开始行动了。”

一开始这老小子说话的声音还比较低沉,说到后面都打摆子了,太激动。不论成功还是失败,他老王家都名垂青史了,更不要说现在看起来成功的几率很大。登临至高,对任何人都是巨大无比的诱惑。作为老王家的大管家,从头到尾操办了许多大事,加官晋爵指日可待,焉能不激动。

老管家说的全是国内的力量,外面的鲁智深手下,还有近三十万兵马呢。说来说去,还是拜赵佶所赐。

武将不能造反的因素有很多,最大的一个就是军中粮草物资不足。这个军队命脉,把握在朝堂的手中。再能打,没有粮草物资,饭都吃不饱也是白费。

就好像唐朝安史之乱,那就是李隆基弄了节度使出来,给了地方节度使财政权。他们可以征收赋税用以养兵,是实际上的土皇帝。如此待到兵强马壮,不乱就怪了。

大宋都自废武功了,当然吸收了这样的经验教训,对于财政权拿捏的非常死,这是皇帝跟那些文官共同的默契。都在持之以恒的打压武将,导致了当兵的地位低下,得谁谁骂贼配军。

不过到了王言这里就不同了,他是做生意的,还是能做盐、铁这一类民间禁止的生意。有粮油商行,有织锦棉布店,还有其他各种相关的铺子。同时他主营的,又都是赚钱揽财的买卖,有足够的财力倒腾大宗商品。如此全国货物的调动,从中做些手脚,避免赵佶所派过来的人发现,从而暗蓄自己的势力。让他有资源去供养大军,去培养衷心的人手。

看了眼激动的老管家,王言摇头一笑:“确实差不多了,不过今年就算了,现在都下半年了,离过年也没几个月了,再做些准备,先好好过个年。”

“已经十年了,东家,还得等到什么时候啊?下边的小崽子们可都嗷嗷叫了,早都盼着呢。”

“他们我是没看着,倒是你啊,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如此毛躁。”

“这是多大的事儿啊,老仆就恨着自己岁数大了,若不然也得提着刀跟少爷去杀人。”

“你啊,就踏踏实实的,十年都等了,还差这一时?”王言摆了摆手,吩咐了一些事,又写了几封信交给他,看着不得准信不想走的老管家,哈哈一笑:“最迟不过一年,去做事吧。”

“哎。”得了准话,王福生转头就走,干劲十足,他觉着还能再活个十年二十年的。

知道了具体的情况,心中有了数,王言离开大宅子,久违的出去晃悠了一圈。

要说变化,当然是很大的。人更多了,更热闹了,人们脸上笑脸也更大了,孩子打闹的也更无忧无虑了。但其实也没什么变化,不过是产业又扩大了一些,加大了用工人数,这些都是由此带来的罢了。

现在的阳谷县在不算王家庄的情况下,差不多就相当于后来刚刚小康的乡镇。若是算上王家庄这种世界头把交椅的实业集团,那就该是类似于上海那种经济中心城市。

不过真说起来,这个经济中心城市的物价,反而还可算是全国最低,便是首都汴京都比不上。这是因为先前弄的那个大宗商品集散地,这里差不多是集中了山东、河北两地的大多数资源,而南方的货物过来,也是要在这里中转,借着这种便利,这里的东西基本上都不怎么贵。

阳谷县的用工薪资,虽然不是最高,但是却也不少,因为王言定了最低标准,县衙坚决贯彻落实。哪怕是最低,这些人的工资,配合上不算高的消费,一个个活的也是非常滋润。老有所养,少有所学,中间的都有活干,好的三五天能吃顿肉,再不济的十天半月也能吃上。也没有人欺负,没有官员盘剥,算得神仙日子了。

王言无所事事的在王家庄、阳谷县晃悠了几天,无聊之下,突然想起水泊梁山的事。毕竟梁山人马都没了,现在这梁山不是无主了么。正好实在闲着,不如过去看看,就当旅游了。

想到就做,当即跟家里说了一声,带着几个长随直接骑马就去了郓城。

于郓城客栈休息一夜,翌日便一路打听着去了石碣村。

王大官人的富贵,是掩饰不住的,叫个逼人。虽然只是简单的一袭青衫,踩的靴子看着也不怎么样,但是腰间缀着的玉佩,骑乘的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更兼一身雍容气度。后边还带了四个壮汉手下,骑的马一看便是军中战马,穿着一样,都是利落的劲装打扮,腰间垮着弯刀,眼神中不时流转的精光露着凶狠的杀气,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这样的配置,若是看不出是有钱人才怪了。

在石碣村众人好奇、警惕的目光中,王言轻快的跳下马,捋着马儿的大脑袋,摆手找过来一个老头子。

贵人相召,尽管内心害怕,但是也不敢躲,老头子颤颤巍巍的走到王言面前,拱手作揖:“小老儿见过大官人,不知大官人来我石碣村作甚?”

“想去那梁山上瞧一瞧,你们石碣村民打鱼为生,都能行船,想让你们出人带我们去梁山转一转。再于岸上找人照料我们的战马,这锭银子便是酬劳,劳烦老丈帮忙安排一番。”

说话间,大官人摆了摆手,后边的长随便从腰间的钱袋子中掏出一锭五两的小银子。一两银子一贯钱,而一贯钱是寻常人一个月的劳动所得,这五两银子不是小钱了,只是照顾照顾马,带着人去梁山转一转便可轻松得到。没办法,谁叫他是大宋首富呢,出手就得阔绰。

他不是冤大头,只是做善事罢了。毕竟这钱不少,一个成年人半年所得,可以解决家里的一些问题了。添置什么东西,买些药,再不济敞开了吃上几顿饱饭,都挺好。再说这点儿钱连九牛身上的一根毛都算不上,无所谓。

“大官人是找对了,我村中正是有许多人从那宋江头领,如今归家好好过日子,对梁山熟悉着呢。”拿了银子,掂量了份量,老头子露着豁牙子的大嘴笑的开心:“不过要说最熟悉的,还得是那阮家的小七,还有个活阎罗的诨号,他原是那水军头领,不过因为昏头穿了皇帝的龙袍,没能得着官做。那个黑丑的汉子就是,小老儿去找他来带着大官人前去。”

王言愣了一下,顺着老头子的手指方向看过去,人群中的一个汉子映入眼前。他的双眼突出,脸上都是疙疸,腮上长着黄须,光着膀子的古铜色身体,有着一些斑点,不过肌肉线条顺滑,看着倒是十分精壮。总结下来,就是长相磕碜的精壮汉子。

不是他没记住,而是下意识的忽略了,毕竟是个小角色么。这阮小七就如老头子说的,因为穿了方腊的龙袍,原是要封盖天军都统制,被夺了官职贬为平民,在家孝敬老母亲呢。

“行,就他吧,老丈安排人照顾好我们的战马,可能要逛上两天才会回来。”

“好说好说。”老头子连连点头,随即转身招呼着阮小七到一边说话。

磨叽了一会儿之后,阮小七又找了两个人,走过来对着王言拱手道:“这位大官人,我家的船就在码头,咱们这就去梁山?”

“走吧。”

“哎,那几位跟我来。”阮小七当先走在前面,带着王言等人到了码头,上了船就晃晃悠悠的向着梁山的方向飘去。

“听那老仗说你原是梁山的水军头领?”

正在船头上掌控方向的阮小七闻声回头,看了眼笑呵呵坐在船上的大官人,转回了头嗡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宋江死了,知道吗?”看着回头的阮小七,王言笑呵呵的继续说:“不光是宋江,还有那个李逵也死了。吴用跟花容二人,在宋江坟前的树上上吊自尽,就在楚州南门外的蓼儿洼,宋江选的,说那里与梁山相像。”

他能看出来,阮小七是知道宋江已经死了的。想也正常,毕竟宋江死了都有小半年了,阮小七好歹是退役的草寇,虽不问江湖事,但一些消息总也能得到的,人家就在那个圈子。

“大官人到底是谁?与在下说这些做什么?”

王言摇头道:“也没什么,就是听说了此事,你又恰好是梁山有号的头领,无聊之下与你说说罢了。看你的样子,宋江的死你也不怎么关心?”

阮小七没有回话,一声不吭的划着船。他就是赚到带路的钱,可没有陪着聊天解闷的钱。他也不爱说原来的那些事,两个哥哥都没了,越说越难受。

呵呵一笑,王言也不在意,身体随着船上下起伏,饶有趣味的看着景色。

其实也没什么景色,因为他们现在所处的是一片芦苇丛,高高的,遮住了视线,什么都看不到。在出了河道,离开芦苇丛之后,才算是看到了水泊的真正面貌。

水面波光粼粼,远处是梁山的山群,算是一个湖中岛。山上从峦叠嶂,绿树成群,长势茂盛,看着还不错。

就这么,一路无言,划了有大半个时辰,这才从石碣村到了已经有些破败的梁山码头。

梁山破败是正常的,因为自从梁山招安之后,这里就没有人再占山为王了。事实上最近两年时间,整个山东,已经被禁军扫了一遍,严厉打击占山为王的草寇盗匪。吸收阳谷县先进经验,所有犯罪人员,全都轻判不外贬服刑,就在当地服劳役,往死了干活。所以梁山这个好地方,自然也没有后来者敢占据。

现在只是有些左近打鱼的人,会在这里休息一二。也有些人在这山上开几亩地,耕作过日子。梁山没了,大家都挺高兴的。

踩着石阶向山上走去,晃晃悠悠的到了梁山一景,断金亭。此亭于悬崖之畔,三面环临深谷绝涧。十二根石柱,撑起一个歇山卷棚式的屋顶,四檐上翘,脊兽栩栩如生,大有凌空欲飞之势。于亭中远眺,山下的广大水泊,远处的无尽群山,尽收眼底,顿生豪迈之感。

大官人背着双手,看着天边风光。

晁盖是不是在这眺着远方,满足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银。宋江是不是也在这里远眺,看着汴京的方向,研究着如何弄死晁盖夺权,又如何招安谋富贵……

梁山是个好地方,若是现代中,如同现在这般保留下去,绝对是个大火的旅游景点。好像是因为金兵入侵,大宋掘了黄河,致使黄河改道,导致这里的水泊没了源头。这一次肯定是不会没,如果没有大的地质变动的话,毕竟人祸他能免,天灾他却挡不了。

看过了断金亭,在阮小七的带领下,到了梁山又一景,忠义堂。王言注意到,阮小七看着忠义堂牌匾的眼中,满是嘲讽,看来他什么都懂,这里原来叫聚义厅的……

宽大的堂中到处都是灰尘,角落、房梁都是蜘蛛辛苦劳动的果实,还算平整的地面上,散落着百多把椅子,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忠义堂中却没有丝毫暖意,反而还是有些阴森。再加上人深处安静、空旷的环境中,自然有的那一丝心颤,感觉还有些恐怖。如是恰巧听说了一些梁山人马在这造下的恐怖故事,定然是极害怕的。

怪不得山下都有人种地过日子了,山上的这些东西却任凭荒着,是不敢动,怕惹了鬼神。当然主要也是没到那个份上,还能凑合过,要不然鬼神也不多啥。

看着摇头感叹的王言,阮小七没忍住,又问出了声:“大官人,你到底是谁?为何对梁山这么感兴趣?”

“不是感兴趣,只是无聊之下消遣游玩而已。至于我是谁……”王言笑呵呵的指着风吹雨打脏兮兮的玻璃:“那是我造的。”

阮小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抱了抱拳:“阮小七见过王将军。”

看他这样,王言就知道是他的风评起作用了,不禁摇头一笑:“觉得我是人人喊打喊杀的佞臣?”

“草民不敢,将军帮助梁山除了高俅那厮,我们兄弟都是记着的。”

“那是宋江耍滑,脱我下水。若不是本就跟高俅不对付,单凭这一点,当时你们梁山就该换头领了。”

“总是帮了我们的,若非将军出力,我们还不知道被那高俅害成什么样呢。还有林冲哥哥,他总算是大仇得报,死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后悔了?”

阮小七没说话,躲着眼睛看向别处。

没有嘴硬的说什么不悔,折腾了一场,到最后也没得到什么,还是一个打鱼为生的平民。两个哥哥都死了,三兄弟剩下他一人,老母亲没事儿就哭啼啼,如何不悔。

“走吧,带我再转转。”

阮小七应了一声,继续做一个不称职的导游,一言不发。

王言没有心思理会心情不佳的阮小七,他对阮小七的心路历程没什么兴趣。毕竟劫掠生辰纲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钱花的多爽啊,每天只管酒肉快活,赌钱也不担心还不上,就可着最大的来,刺激啊。

他知道,阮小七从头到尾都不同意招安,不过是后来被裹挟着不得不从。从来和宋江不是一条心,更不要说招安之后,杀了高俅麾下虞侯的那个何成,可是他的手下,硬是自刎而死,宋江假惺惺的抹眼泪,再说此前还有晁盖的死在那里。或许晁盖刚死的时候,他不知道,但是过了那么久,怎么也该研究明白了。

虽然没做太多伤天害理的事,但是有今天也是自己选的,享受过了,罪也遭了,没什么可说的。他也不差水军的人,阮小七这个撑着小破船,还没文化的水军头领,也没什么可用的,懒的搭理。

如此,晃晃悠悠的在梁山晃悠了一圈,这看看,那瞧瞧的,这才在晚上坐船回到石碣村,也没有理会阮小七,带着手下骑着马儿,颠颠哒哒的回家去……

第四四六章 大事将行 对西夏的战争终于结束,几个主要城市,被西军整整围了一个多月,一直快到了年底才算是不得不投。每个地方都有死忠的忠臣,每个地方都有不愿意放弃自己权利的顽抗分子,这样的人往往有着很强大的实力,哪怕是王朝末世,他们也有掌控别人生死的权利。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各个城池中并不太平。有人杀妻、杀子,有人抢劫财富,有人要献城投降,有人阻止不让,城内发生了几次火拼。面对未知命运,人性总是展现的淋漓尽致,都是人间地狱。

结果当然是大宋全盘接收西夏领土、人口,还有各种的牛羊马匹等等,算是小小的发了一波,抵过了之前打仗的损耗。

至于人口融合矛盾方面,西夏的地图看着是很大,但实际上人却没有多少,以前不过是三百万左右,现在经过战争,以及各种的内部火拼,最后活下来的人甚至二百万都不到。这些人,相比起人口以亿计数的大宋来说,没什么麻烦的。

赵佶采纳了王言的安置建议,原本的西夏人不分胡汉,全部留在原地,成年男丁筛选一番,够格的编入军队,不够格的劳役十年赎其与大宋兴兵之罪,妇女孩童还是按照原本那般放牧、种地。同时由大宋各地迁徙两百万人口填充,跟着西夏人一起种地放牧,同时兴建学社,适龄孩童一起进学。还有要出台一些政策,保障西夏人不会被大宋子民欺负的太狠。

欺负人,那是没办法避免的,更何况是因为国战被灭,成为大宋战利的西夏百姓。叫个人都有国家、民族自豪感,现在大宋够用,灭了一个国家,那当然与有荣焉,欺负西夏百姓是很正常的。不光是大宋百姓,就是西夏百姓,也天然的认为,自己战败了,就是没人权的下等人,被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因为闹大了可能当官的大老爷们也不会为他们做主,反而可能死的更快。

欺负人也是习惯性的,一开始可能是战胜国的自豪,到后来就变味了。长此以往,定然加重西夏人对宋人的怨念,从而开始怀念故国,在有心人的鼓动之下,就会开始叛乱。前期可能很好平叛,但是打完了总要安抚,总要给西夏人一些渴求的利益。

如此就开了一个不好的头,西夏人什么时候不满意了,那什么时候就造个反,来谋求他们想要的权益,叛乱由此频发。不用多久,西夏便成了羁縻的飞地,说不准什么时候再出个人物,未必不是下一个李元昊。

所以为了避免这些事的出现,出台一系列政策保障西夏人的权益就有其必要性。

不过因为战后已是隆冬,移民事项无法展开,只先送些粮食物资过去,帮助他们度过这个冬天就好,所以朝堂上还有时间吵闹布置。

这一战的战后封赏,当然是吵闹的重中之重。这种灭国大功,肯定是要重赏的,而且还有相对应的军方抬头起势也要遏制,这是很麻烦的一件事。而且还有王言这样一个首功之人,要如何处理也是一个问题。

赵佶想要把王言抬起来,但是其他朝臣统一口径,抵死不从。这不是党争,这是保全谋身。朝堂上的人,是大宋最聪明的人,就没有傻子。从之前的几次事件中,所有人都知道了赵佶的变化,都感到了赵佶对他们的恶意。王言又是弄掉高俅、蔡京的主要推手,现在赵佶要抬王言的目的不言自明。

都是一个地方混的,更何况王言已经屹立十年不倒,虽然他们口口声声叫着王言佞臣,但是他们也知道王言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这些年过来,山东、河北两地被弄下来的人太多了。再加上其本身还能文能武,文能使地方安定繁荣,武能带兵灭国。这要是让他同朝为臣,给赵佶当着枪,他们哪里会有好日子过。

尽管赵佶想要一意孤行,但是文官的势力太大,他也不好使,害怕着呢。即便复北军和一部分西军将士已经回到了汴京,他也不敢同整个文官集团对抗。杀人没有用,反而还会惹的更大反弹。

所以这想法也就只能作罢,不过却也趁机做实了王言统领复北军这支大宋第一强军的领导权。除此之外,借着这一次的灭国大功,直接给他的散官阶升到了骠骑大将军,爵位更是干到了侯爵,另外还给加了个太尉的虚衔。反正这些都是没有用的,真的随便给,他的权力影响范围只有五万复北军。

朝堂上的事,王言懒的管,但是赵佶已经跟他暗示过,要办人,他想不掺合也没办法。索性就先弄几个地方大员的黑料,直接上折子参他们,朝堂上乌烟瘴气的便跟他没关系了。

现在给了他五万复北军的实际领导权,他当然不会客气。所以没理会朝堂上的事,又一次的开始补充复北军的人手。

这一次就不像之前从无到有那般难,因为在外面打了一年多之后,一起回来的有一万多人,还有之前送回去的,以及当作后盾的六千重骑兵,这就是两万多人。本来还有在军营中一直训练了几年,但是没有达到进入第一梯队标准的几千人,这就已经是三万左右了。

后进来的那些人,只要跟着之前的老兵们一起训练过一段时间,就会被影响。有老兵带领,言传身教,战斗力也不会差。

当然这些事都有明确的章程,也不用他从头到尾的盯着,他转头忙活起了准备许久的大事。

打下了西夏,大宋领土的边防线被拉的更长。同辽国的接壤范围更大不算,还要防备回鹘。虽然西夏的地利并不富裕,几百万人口在这么大的地方生活,一整就是几十里无人烟,但是大宋并不想放弃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土地。所以那么长的边防线,他们还是全部都调兵防守。

为了防守,整个边军大调动。打了胜仗的西军有一半继续在那边驻防辽国,另一半调回到河北地区,而战斗力差的北军则是有一半被到原本的西夏与回鹘交界吃灰。这个布置,简单明了,就是为了首富幽云十六州,将辽国和鲁智深的势力赶出长城,敢出榆关外。这是在吸收了西夏的战利,休养生息个几年之后的又一目标。

这个事不光是赵佶惦记,朝臣也都惦记着呢。自从儿皇帝石敬瑭割了幽云十六州已有百年之多,若能在他们这一朝收复,定然名留青史,千古流芳。没人能抵挡这样的诱惑,都要考虑身后名的。

几十万大军,上千公里的调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是借着这个机会,攻打析津府的鲁智深所部,突然摆开阵势南下,同大宋北军对峙起来。

在此之前,早在宣和四年的开年之时,王言这些年暗戳戳培养的兵马就已经开始了调动。各地的庄子早都收到了指令,要在什么时间,干什么事。当然知道消息的不可能有那么多的人,毕竟黄巾起义在前,这种消息的保密级别当然很高。只是到了各区域负责人那里,他们会先让管辖的那些庄子做好一些准备,临到了时间,才会告诉他们实情。

辽东的那些兵力,更是早都偃旗息鼓,不再与辽、金开战,明面上是经商发展,暗地里,却是抽调了两万人,乘船从登州登陆,经过几个月的时间,通过商队慢慢的送到了汴京内外。作为人口百万,人流量极大的超级大城市,万把人的流入,连点儿水花都掀不起。

武松那边也已经准备好了,最近正以扫匪的名义,在京东西路的各个府城转悠。还有其他城市中的商行,也都有收到通知。

十多年的时间,当然各方面准备都十分想尽。事实上以现在的实力,又是在内部造反,不是从外部强攻,即便现在这个时候因为消息扩散,导致走漏风声,也没什么大不了,无非就是打一仗罢了。现在这个时候,地方禁军要进京勤王,已经来不及了。

在这些准备都完成之后,鲁智深那里开始试探进攻,给驻防的北军施加压力。赵佶下旨催促王言进京,因为这是他信得过的,有战略还能打的,想要听一听王言的意见。

送了传旨的太监出去休息,王言慢悠悠的背着手往院子里走:“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吧?”

身边的老管家点头道:“放心吧,东家,自得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五日之后,五月初一,我们安插在北军中的人便会与鲁智深配合,将其余人等拿下。而后便按照东家先前吩咐好的,开始整军抚民,北伐析津府。”

作为亲信,老管家的儿子王明安,不是平白调往沧州的。治理地方都是次要的,主要还是文武官员的拉拢渗透,为的就是不能因为他这边在国内造反,耽误了北边的军国大事。可以就近掌控边境地区的军队、民生,不耽误国防。

至于西军那边,虽然也有他的人,但是他却没有动。因为除了这一次赵佶为了安全调回汴京一部分,剩下的都在外面国防呢,即便想要回京勤王也是有心无力。另一方面来说,他变更政权的速度很快,而边军是要靠中央调拨物资的,这就先天的卡着他们。若是有人趁机生事,想要自立为王,或者是打回来,抢掠沿途百姓,那么他的脑袋一定会被砍下来,没有造事的机会。

王言点了点头:“那就好,福叔,辛苦你一下,先掌控山东大局。等事情平定之后,再进京吧。”

“东家说笑了,都是老仆该做的,眼看咱们老王家就要光宗耀祖了,哪里有什么辛不辛苦啊,都是为自家做事。东家只管放心,这些地方咱们就数山东掌控最深,如有宵小作乱,保管他干活干到死。等到再见,就该叫东家皇上了啊……”

哈哈一笑,预备皇帝选手王言同志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好了,去做事吧。”

看着腿脚利索,走路都恨不得蹦高的老管家,他忍不住的摇了摇头,皇权迷人眼呐……

“官人,可是又要进京了?”

后宅的院子中,正逗弄岁数最小,满地乱窜的王清寒的金莲,稍有不舍的看着王言。

“不光我们走,你们也要走了。”

大着肚子的赵玉盘心思快,脱口问道:“官人,以后咱们要定居汴京了?”

“定居汴京?”金莲忍不住的皱起眉头:“汴京哪里有咱们家的庄子自在?官人,是今上让咱们去的?”

“不是,只是为了以后方便些。要是想要庄子,咱们在汴京城外再建一个就好了。”王言摆手打断还要再说的金莲:“好了,我意已定,无须多言。等三娘回来,你们与她说一下,这几日便收拾家中物什,想要带的便带着,福叔都安排好了,后日一早出发。路上也不用着急,玉盘身怀六甲,还是要注意,一路游山玩水慢行即可。京中来人还在等着,官家急召,我就先走了。”

这些家眷们,本可以在彻底结束之后再接进京的,只不过还是要考虑到赵玉盘。她现在怀着孩子,若是等到消息传到家中,影响了孩子事小,害了她的身体事大。毕竟怎么说都是赵宋的公主,亲爹是皇帝。她的夫婿起兵造老丈人的反,那么她惶恐担忧之下,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赵佶虽然挺完犊子的,但是他没想着要赵佶的命,包括赵宋宗室的其他人。只要老老实实的,他并不会针对他们,只会将这些年作恶多端的一部分剔除,剩下的多数人不过就是把他们贬为平民过日子罢了。甚至他都不会禁止赵宋宗室之人经商做官从军,只要有能耐就上,这点儿胸襟他是有的。

所以现在赵玉盘等人慢悠悠的进京,到了那里看到赵佶、亲妈,以及其他的兄弟姐妹们,都活的好好的,那她也就能放心了,省了许多麻烦。

至于一路上的安全问题,从来不是问题。要是这点事儿都摆弄不明白,那几十万大军要着何用,他也不用混了。

二女听话点头,由金莲伺候着换了骑马的黑色劲装,没再多说什么,骑着手下早都准备好的马儿,带着二十余个穿着不同大宋军装样式的手下,离开王家庄,在进京的官道上狂奔起来……

第四四七章 造反总得流点血 王言刻意控制了进京的时间,一路不断派人来回传讯。原本快马加鞭两天的路程,他走了四天,是在第五天,也就是五月初一的早上,才站到了汴京城东新曹门的城楼之下。

这一天的汴京与以往并没不同,城门处的人们进进出出,卖货郎挑着货物进京走街串巷,大商队赶着马车,驮着货物,供应着这座超级大城市的消耗。扎着童子髻的稚童,与千百年后村儿里盼望着赶大集的孩子并无不同,蹦蹦跳跳的跟在父母身边,希望能买些好吃的,好玩的,回到村里与小伙伴们炫耀炫耀。有进京的官员,坐在马车中挑起窗帘,看着汴京清晨的喧嚣景致,慨大宋都城之繁华……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无能为力。

随着王言站在城门下,早就等在那里的京城管事小跑着过来,虽然尽力克制,但是咧开的大嘴怎么也闭不上:“东家,内外城以及宫城的西华门,已于昨夜拿下。除此之外,城中可调用的人马还有三千人。都潜藏在各地,只要看到信号,半个时辰即可在西华门外集结完毕。一个时辰前,我已经以您的名义差人快马去信复北军,命他们全军开来汴京。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全副武装的在路上了。不用一个时辰,就能兵临城下。”

王言瞥了眼城门处值守,虽站的标枪一般,但眼神却忍不住往他这边看来的士兵,又抬头扫了一圈城楼上的人影。他的士兵不同于大宋士兵,毕竟都是按照后来的军队操典练出来的,行动坐卧都有规定,一眼就能看出来。

汴京的部队不少,城中有两万的值守部队,城外还有两万多的军队驻扎,轮换防守,卫戍都城。他能不露风声的换房城楼,那么原本的戍卫禁军自然早都被渗透。昨天肯定是有风波的,毕竟就是再渗透,也不可能全军都是自己人。只不过是因为他们行动快,捂的紧,还没有发酵罢了。

他不能做到渗透所有人,但是他可以做到让自己的人在禁军中处于一定的位置。配合的,之后再说,不配合的先弄死。他虽不知具体情节,但想来也是弄死了不少人的。赵佶虽然不行,但死忠还是不少的。毕竟宋江那样的一个土匪头子,都要为国尽忠行义呢,别说体制内混的那些人了。赶着造反的,谁不想搏一搏。若是造反被镇压,便是平步青云,光宗耀祖。

他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眼一直跟在身边,此刻双眼瞪的溜圆,大张着嘴却是怎么都说不出话,惊骇欲绝的太监,随意的摆了摆手,后边的护卫便上前压着太监塞到了不远处京城管事带来的马车中。

像这种出外勤跑腿的太监,都是可怜人,没有必要针对。

“你在此等候复北军,让他们把汴京给我围了,守好城内外的秩序。暂时管控城门,不许出入。派兵在城中巡逻,若有趁机作乱者,就地格杀。”

“是,东家。”

“发信号吧,让兄弟们集合。”说完话,不管躬身领命的管事,他跳上马背,再没有往日温顺,直接于城内呼喝纵马,惊的城中百姓鸡飞狗跳。

在他离开之后,那管家摆手招过来站在远处的一个手下,接过其递来的烟花,掏出火折子点燃引信。在别人不名就里的眼神中,高高的举起手中的烟花,伴着火药燃烧的硝烟味道,咻的一声,伴着一道白烟,高高升到天空中的一朵烟花猛然炸开。

紧接着,在城中的几个地方,相继炸开了几个烟花。

王言抬头瞥了一眼,继续骑马奔跑。他知道,那是因为汴京城太大,怕一朵不够响遍全城,再弄几个传递消息的。

一路疾行,很快的,便在人们的惊呼声中,到了西华门外。

那里,已经有全副武装的战兵,板板正正的按照队形排列。他们一言不发,就那么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眼中,杀气毕露。他们都是在辽东战场上拼杀多年的百战老兵,纪律严明,经验丰富。以一当十有些吹牛逼,但若是结成战阵,三千打一万,轻轻松松。这还是对上辽、金两国那样天天干仗的士兵。若是对付大宋的军队,打两万人也不是不行。

看到王言骑马近前,队伍前方一人躬身行礼:“末将辽东威武卫第一师二旅指挥使,梁武,见过……呃……”

王言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站好:“想叫皇上是不是?想拍拍马屁,到头来没叫出口?”

梁武尴尬的傻笑,老老实实的站着。

“多大了?宋人,金人,还是辽人?”

“末将是宋人,今年二十三,五年前逃难到阳谷县,被送去苏州从军,原是陌刀百户,后来有了战马,被调往威武卫任营正。鲁大帅赏罚分明,去年初末将因功升迁指挥使。”

兵多了总要有编制,总要有对应的身份地位,所以王言参考大明十七卫,一个卫满编五万人。军队建制按照后来的师旅团营,再加上一个百人队的都,下边还有三个副都尉,也就是说最小的战斗单位是三十余人。

至于为什么参考大明的十七卫,原因很简单朴实,好听。

辽东现在只有兵力不足三十万,编制是有六个卫,是为武德、龙骧、豹韬、飞熊、威武、广武。这十七个卫的编制满配就是八十五万军队,基本够用了。

王言点了点头,这还算是个实诚小子,他没再说话,从马背上拿下一个用步包裹着的长刀,将其系在腰间的武装带上。这当然是他的那一把名为含锋的绣春刀,已经蒙尘许久,实在是在这样一个时代,他的刀违制,拿出来用是给自己找麻烦。

他就这么一手握着悬在腰间的刀柄,一手负于背后,等着身后的部队集结,看着双门大开的西华门后,乱作一团的宫中之人。

今天是每月都朔望大朝,够格的京官都在宫中上朝会。有事说事,没事儿吹吹赵佶文成武德,搞点儿什么祥瑞啥的乐呵乐呵。

现在这样根本都毫不掩饰的在皇城外集结部队,当然早都被人通知到了宫中。毕竟他只控制了一个城门,其他的城门并没有拿下。主要原因就是赵佶换了一遍宫禁侍卫,这是个正确的决策,因为原本的那一批,早都被渗的透透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内城的城门封闭,再一想到方才的部队集结,方才还心中忐忑却忍不住看热闹的行人们早都乱作一团的跑回了家。

宫城其他城门的禁军,也得到了命令,紧急的护卫到大庆殿前,另有一部分集结在了西华门后边,想要阻击王言。

这是无比正确的决策,毕竟一个城门已经失守,阻挡不了王言的兵马进入宫城,那么就只留少量的人手看住城门以免声东击西,集中主要兵力保护群臣,同时打击王言才是硬道理。援军他们是不想等了,毕竟内城的城门都已经关闭,他们只希望戍卫宫城的禁军能顶点事,若是不能摁死王言,那就不好谈了。

王言知道,这个时候大庆殿那里肯定是早都乱成了一团,大宋不是没有能臣,但是赵佶这一朝,还是差点儿意思。

很快的,三千战兵集结完毕,梁武大声道:“报告将军,三千人以全部到齐,请将军示下。”

刚才这顶头大哥没名言到底叫什么,他在后边想半天了,这才憋出个将军。

王言嗯了一声,随意的摆了摆手:“但有反抗,一律格杀勿论,去吧。”

梁武应声领命,抽出腰间长刀,迎空斜指:“将军有令,但有反抗,一律格杀勿论,随我出击。”

话落,后边站着的三千人齐刷刷的抽出了长刀,提在手中,跟着梁武小跑着冲进了城门之中。

没有什么鼓动人心的豪言壮语,更没有平步青云的许诺,他们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杀进了皇宫之中。因为早就已经许诺过了,因为在他们过往的从军生涯中,上官从来说什么是什么,所以他们毫不怀疑,只管杀杀杀。

虽然赵宋的皇宫不大,但宫城的戍卫部队守着那么多的门,兵力也是不少的,大致三千人左右,分属殿前司,巡逻宫城内外。这也是为什么,他只带了三千人就打皇城的原因。

至于外面,算上复北军,以及他弄来的两万人,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人手,那就是七万多人。这个数量,已经是给了现在的赵宋极大的尊重。毕竟这会儿不是大宋巅峰时期那般,几十万禁军驻京。他现在这七万人,拉开了野战,哪怕是十多万人都能干,够给面子了。

城门内过来的守军并不多,只有一千余人罢了。一个回合都没走完,被杀了一半的人以后,直接扔了武器投降。

梁武等人没有停留,直接提着刀向大庆殿的方向跑去。

王言翻身上马,带着二十多个护卫,慢悠悠的进了城门。看着马下的许多尸体,满地流淌的血沫子,他随手指着投降的宫中禁军:“你们把这些尸体处理一下,这里的地都给我擦干净。”

“是,将军。”

没有理会他们,王言双腿一夹马腹,马儿溜溜达达的顺着喊杀声向着大庆殿走去。

等他到的时候,大庆殿前的喊杀声已经结束。这不是小孩子打架,一打打半天。这是真的一刀出就见生死的军阵冲杀,这种上千人的战斗,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

尸体横七竖八的堆在台阶上,鲜血顺着台阶流动,抬头看去,尽是血红。不出意外的,边上又是许多投降的士兵扔了武器,老老实实的蹲在那里,紧张的双眼,忍不住的四处张望。他们都担忧着以后的命运,皇权更替,伴随着的必然是无数尸骸,都害怕着呢。

王言就这么骑着马儿登着台阶上去,这里的台阶修的很长,很平缓,马儿可以毫不费力的溜达上去。

一直到了双门大开的大庆殿门口,王言这才下得马来,对着主动跑过来迁马的梁武吩咐道:“让那些禁军把这尸体都处理了,乱糟糟的不像个样子。”

梁武点头应是,走到一边交代手下。

看了看正是照到大庆殿前的朝阳,王言转身缓缓的走进了安静的大殿之中。

赵佶仍然坐在上方的龙椅之上,他颤颤巍巍的伸手指着王言,一脸的激奋,好像是在说‘你为什么造朕的反?朕对你不好吗?’。

但是他终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是一个天资极高的艺术家,但他不是一个好皇帝,更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他的本质是怯懦的,没有真的帝王气象。被掳到金国,老婆女儿被玩弄,如此大的侮辱,他能活着,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那么现在面对王言,他同样一句话都说不出,甚至连许诺高官厚禄他都不敢说。他还不算失智,明白到了这个地步,说那些没有用。若是惹怒了王言,一刀将他砍了怎么办?

百官们也看着王言,他们也没想到如此一个人,竟然布置如此详尽,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好像就成事了,太顺利了。

他们却不是很怕,因为就算王言当了皇帝,总也要人治国的,哪里能少了他们呢。这里的人,可都是国之柱石,又哪里是那么好杀的。

随着王言的一步步走进落针可闻的大殿中,终于有人忍不住跳了出来。

“王言,你狼子野心,头生逆骨。官家与你高官厚禄,何其宠信?就是让你做了龙椅,也挡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史书上你也是乱臣贼子。”

“大胆,赵佶不修德行,奢靡无度,治下民生凋敝,百业具颓。今王将军有治世之能,登临大宝,让我华夏国富民强,有何不可?岂容尔等腐儒犬吠。”

这二人,一个骂王言,一个舔王言,算是开了头。一时间,整个大庆殿中吵做一团,很轻松的便分了三派。一派骂的,一派舔的,一派不发一言,双眼一闭,爱咋咋地。

作为主角的王言,进来到现在就没说过一句话,这帮人就先干起来了,是真干,拳打脚踢还上牙咬的那种,还是群架,乌央乌央的,热闹极了。

这很正常,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很明显的没有挽回的机会。之前的那段时间中,他们已经打探清楚,内城的城门全都关了。再一想到造反之事,王言只带了区区三千人,结合以前王言行事风格,那么定然是早都准备完全,没有他们跑路的机会。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很明白了,这三派人又可以分成,不想死的、想死的、爱咋咋地的。虽然确实要靠他们治国,但也不是不能杀。毕竟大宋养士一百五十年,冗官都要把国冗没了,怎么可能真的没有做官的人呢。只是很多都是清谈高手,缺少实务能力,不堪大用罢了。

在这座大宋最高权利的殿堂中,闹剧还在继续。王言眼看着的,有人的牙都被打飞了,可见激烈程度。

他向来不耐嘈杂吵闹,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中间稍稍的歪着头,抬起手用手指掏着耳朵。

场中的焦点是他,虽然已经打出了真火,但是注意力也集中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动作,场中很自然的便渐渐安静下来,狗脑子都要打出来的人也被人拉开,分站两边。

王言看着那个最先舔他的,好看的脸此刻却有些青肿的人:“你是何人?”

“回皇上,臣乃政和五年进士,姓秦名桧字会之,现任太学学正。”

秦桧啊,王言了然。学正差不多就是校长,现在这个时候,太学的地位自然不低,故此朔望大朝会,他也有资格参加。只是没想到,那些比他官大的人都没开口,倒是他先来摇旗。

不是洗秦桧,在原本历史上,金军南下之时,秦桧是主张不宜怯懦,让金军看出软弱助长气气焰,在金军包围汴京时,还上奏加强守备,最多割燕山一路之地。钦宗派他升职,但是他认为是专为割地求和的差使,三上奏折请辞。

当然这些事,在他为金国所掳北上,以及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面前,不值一提,也只是说一下人的复杂性。毕竟那个时候,秦桧到底所图为何,真心还是假意,没有人知道,就连现在的秦桧自己都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秦桧弄了岳飞这么个三千打十万的猛将,力图北伐的主帅,那都是实打实的,是毋庸置疑的。这个行为,放在什么时候都说不过去。

而且秦桧现在这样一幅谄笑怕死的样子,那还有什么说的呢?

王言笑呵呵的回了个微笑,在秦桧更大的笑脸绽放开来之前,只见刀光一闪,秦桧的脑袋整个的飞了起来,因为气压失衡的原因,体内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随后狠狠的倒在地上。他的脑袋咕噜噜滚了几圈,吓的群臣慌忙躲避,就怕沾到身上。那脑袋的脸上,仍是那一副大事已定,将要开怀大笑的样子……

砍头这一项业务能力,王言很精通。

一刀过去之后,他早都灵敏的闪到了一边,一滴血都没沾到身上。

高坐龙椅的赵佶以及殿内的百官,被这猝不及防的变化吓的一个哆嗦,脸色煞白,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第一个表示支持的,甚至都开口叫皇上的人,会这么干脆的,被一刀砍了。

有的人低头看着地上的无头尸体,透过那仍然汩汩流血的切口之平滑,忍不住的感叹这一刀多么的快准狠。果真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没心,还有人看着闪到一边的,提着刀傲立场中的王言,看着刀身上顺着精美纹雕之间的血槽低落的殷红,而刀身却未有丝毫血迹,仍然光亮照人,忍不住的感叹真乃神兵……

有的人眉头紧皱,不明所以的看着王言,没明白此举是为什么。

人们的反应,王言尽收眼底。

秦桧是自己倒霉跳出来的,事实上今天不管是谁,只要先开口舔他,他都会二话不说提刀就砍了。

他此举,也没别的,就是简简单单立个威,总要杀个人镇一镇的。毕竟造反么,不流点儿血,总是说不过去。

而怕死的投降派,或许业务能力够用,但基本都不是好东西,职业操守大多没有。而有业务能力的人又不差那几个,砍了也就砍了,没什么大不了。

收到入鞘,他走到群臣前方站定,看着龙椅上仍然哆嗦的赵佶呵呵一笑,转回身面向群臣,缓缓开口……

第四四八章 真有忠臣 “虽然刚才诸公已经说过想法,但是为了避免伤害无辜,我再问一遍。我做皇帝,谁赞成,谁反对?”王言锐利的双眼扫视着群臣:“赞成站左,反对站右。不要骂来骂去的,都省点力气。”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此刻落针可闻的大庆殿中,落在每个人的耳朵中却是雷声滚滚。

这一次没有再乱,也不用王言数数威胁。他的话音刚落,反应过来的群臣便赶紧的行动。只一会儿,便站好了队。

不出意外的,左边的队伍尤其壮大。方才投降派与反对派打架的时候,闭眼不问世事的中立派全都站到了左边。事实上,在他们不发一言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有了选择。剩下的与大部分人选择相悖的,在看到地上的脑袋时,也很明智的有了正确的选择。

这么会儿,基本也都反应过来了,秦桧死的冤,正是做了那给猴看的鸡。毕竟不管怎么说,肯定还是投降好的,若是全员反对,也不能真的全砍了。所以王言要表达的意思很清楚的传递给了他们,第一个投降叫皇上的都砍了,那就没有人不能砍。他们可以想见,反对的那帮人该是何等下场。且宋承唐制,以左为尊。投降派站左,这又是一个善意的信号。都是聪明人,脑子都挺灵的。

也是如此,方才几个本就人数不占优的反对派成员,大宋忠臣,也选择了从心,很明智的站到了刚才还互殴的投降派那边。

今日是大朝会,够格的京官都来了,打眼一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是现在反对派的队伍,只有可怜的几十人。这里边是有些名人的,比如张叔夜,比如李刚。

张叔夜原本是因为得罪蔡京,被弄下去了。后来调回京中任职也是仕途坎坷,毕竟蔡京还在呢么。在之前宋江招安,打方腊等人之时,他任招讨使,是总管剿匪事的最高长官。在打仗之时,高求、蔡京已经被弄下去了,故而没有人阻止他上位。他资历又不差,很轻松的就因为剿匪有功,升任龙图阁直学士,御史中丞。

御史中丞就是纠察百官的,从三品的大官。由此可见,脑子清醒过来的赵佶,其实也是会用人的。但还是有些晚了,再会用也白费。

刚才第一个骂王言的,就是这个张叔夜。

这样的人反对他当皇帝,挺可惜的。但若是这样的人不反对他当皇帝,那才更可惜。

他不会对这些人怎么样,但也不会再任用他们。尽管他们曾留名历史,确有其能事,但在他的手下,并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人才有很多,没发掘出来的人才更多,不差这几十个人。

眼看着的都站好了位置,王言摆了摆手:“梁武,把他们送回家吧。”

梁武点头,倒也没有推搡打骂,非常客气的让人将那几十人带了出去。不说这些人的选择本身就值得尊重,大领导交代的送回家那也是个态度,根本就不打算对他们怎么样。

当然,听说被放过了的大宋忠臣并没有好话,过程中难免的有人忍不住骂两句王言这个脑生逆骨的反贼。都到这个地步了,已经做好了选择,没什么好怕的。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毕竟只走了几十人,现在的政府运转没有一点耽搁。他就四条命令,第一,换皇帝的事布告天下,同时宣布废除乱七八糟的各种税,只留了一个农税,十五税一。第二,筹备登基大典。第三,筹备洛阳兴修新都城诸事。第四,出台新的税法。

在地方文武官员没有表态之前,他现在的行政权力,只有汴京,河北以及山东。甚至就连他渗透了许久的西军中,说话都不好使。准确一点说,他现在就只是一个占领了汴京城,控制了皇帝、百官的军阀。

所以这个时候,什么都是虚的,他的命令也没什么大用。先把最重要的税法交代下去研究着,至于迁都洛阳,是他早都想好了的。现在北有多个敌人,南又没开发好,而洛阳有运河,有成熟的陆路交通体系,地域开阔,乃历朝都城或陪都,有历史底蕴,还有紫微宫那个现成的皇宫。

当然,这些条件其实汴京也挺成熟,只是他不想在汴京混罢了。另外一点也是想要有个威武的大都城,辉煌的大皇宫。再则,尽管洛阳本来城池什么的就够规格,但是他要做首都,他要大城大宫,那定然是要大搞建筑的。虽然已有很大规模的宫殿群,是现在汴京皇宫的四倍之多,但是他还要再加盖、翻新、维护,并且重新规划洛阳的城市格局。顺便再建一些奇观什么的,也可以增加就业岗位,拉动内需。这都是不小的工程,要耗时很多年。

至于其他的什么政府框架改革,文武百官的处理,土地改革等等,那都是之后的事。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动各个阶层的利益,尽量平稳的政权过度才是首要。

他也没有要赵佶写什么禅位的圣旨,没什么意思,他就是造反的,不需要再假模假式的找些什么合法性,没有必要。事实上,不管是不是赵佶禅位的,这个时候都会有野心家趁机裂土封王。

以前赵佶君臣给老百姓祸害的太惨了,本就起义不断,三天两头的就有人上山落草打家劫舍做强人,现在一旦有个野心家出来,随随便便画个饼,都能弄出来好些人。这也是为什么,他连着换皇帝的事一起,将废除其他苛捐杂税只保留一个种地的十五税一,布告天下。就是尽可能的,让有产者老老实实的,同时也稳定住地主士绅阶级。

这么做,就是为了最大程度的避免无辜伤亡。若不然按照他的脾气,直接宣布土地国有,废除儒家正统,就这两点,瞬间遍地狼烟就开始干。只是现在他是想要尽量平稳的接过一个王朝,而后再行改革。若是真的抡开膀子就是干,那他当初即便不上梁山也要自立个山头,明着扯旗造反,何必这样暗戳戳的藏了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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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王言的命令,已经投降的百官什么都没说,直接照做。尽管在他们看来,免了那些税是自觉生路。毕竟一个国家那么大,军费,俸禄,各地建设,还有不时的小灾小难等等等等,没了那些逼死人的苛捐杂税支应,今年可能还看不出什么,可是到了明年,那就是哪里都要钱,哪里都没钱,根本挺不住。

是的,他们相信王言可以当皇上,可以当到明年乃至后年。没办法,王言的能力在那的。阳谷县天下第一富庶,复北军天下第一强军,这都是他的功劳。又准备了那么久,在武力上,他们相信王言可以镇压国内。但是治理国家,他们并不看好。

不过现在刀架在脖子上,没人说出来找不痛快,反正只要他们不死,说啥是啥,爱咋咋地。

王言很喜欢他们的心态,就这样才好。毕竟都还算是有能力的人,现在这样不吵不闹,安安心心的保命,那就还顶用一段时日,不必急着杀猪。

造反到现在,已经算是成了。毕竟汴京城他都包围了,皇族基本都在他的手中,怎么不算成事了呢。当然真正的挑战才开始,就只看他能不能坐的稳龙椅,那当然是母庸置疑的。

遣散了劫后余生的众位朝中大臣,王言终于转身看向了身后高坐龙椅的赵佶。

赵佶的内心是惊惧无比的,在收到消息,王言带兵在西华门外集结的时候,因为目的不明,他还没怎么害怕。但是在听说内城的城门全部封死之后,他才真的明白,这个宝贝女婿要干什么。等到后来听说城门阻击的部队没有挡住,那就已经又些崩溃了。在眼看着大庆殿外,王言的手下彪悍彪悍的一通乱杀,他是彻底的被吓住了。

他不是没想过跑,可是他还没有昏头,知道根本跑不掉。宫中虽然确实有那么几条密道,但是最远的也就是跑到汴京城外。考虑到王言手下兵士的战斗力,他很清楚,根本就跑不出二里地,就得被抓回来,所以他很明智的没有动。

现在,他的群臣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真的都抛弃了他。当然,他眼见着的,确实有宁死不屈的。但是那有个鸟用?他要的是,他自身的安全。

殿内只剩了他们二人,他想要说让王言做摄政王,一应国事全有王言做主,只要留他性命。但是那之前就是已经被群臣否了的,毕竟任谁到了这个地步,都不会收手的,那是找死。除此之外,他一时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忐忑的站起了身,下意识向后躲着。

王言看出了赵佶此刻的无助,他摇头说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丈人,更何况玉盘现在身怀六甲,我怎么会杀你呢。”

看着一步一步拾级而上的好女婿,赵佶强迫自己定神,颤抖着说:“你打算怎么安排朕……呃我?圈禁?”

说完,不待好女婿回答,他惨笑一声:“自古成王败寇,能活着就挺好了,圈禁就圈禁吧。不过……你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怂是怂了点,但小命要紧没办法。现在已经得了不死的准信,那就想着生活条件能不能好点儿。毕竟他从小到大没受过罪,若是被圈禁,受了苛待可怎么办。不过终究还是有点儿皇帝的脸面,没有继续说下去。

话又说回来,人家好歹是个皇帝,还是自己的老丈人,就是下去了,不说厚待吧,那总也不能真个苛待了。

王言笑了笑:“不用自己吓自己,没想把你怎么样。我准备迁都洛阳,到时候在那边要新建一个藏书阁。你平素不是喜爱书画么,对龙图阁、太清楼中的孤本,还有名人字画都熟悉。正好你先统计着,等到时候兴建藏书阁事就由你主持,以后藏书阁也归你主管,正好纵情书画之中。”

这方面,赵佶是专业的。让他做个皇家图书馆的馆长,绝对是专业对口了。而且他又不用干什么事,仍然还是每天看看书,写写字,作作画,多快活。

这是真够意思了,如果异地而处,王言不认为赵佶会放过他。为了大事,一个女人并不算什么,更别说老丈人了,杀老丈人全家也不是做不出来。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

赵佶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王言。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诓你干什么?”王言摆手道:“不过你也就算了,宗室的其他人就不能轻饶了。以后会逐个调查宗室成员,有作奸犯科,横行不法之徒,一律查办。”

“必须查,狠狠的查。还有那些大臣们,全都是尸位素餐之辈,上下齐手……好好的一个大宋就是败在他们的手里,你可不能放过他们。”赵佶义愤填膺的好一顿骂之后,舔着脸尬笑:“那个……朕的……呃我的……那些妃嫔们……”

“查过了家中清白,没有不法之事以后,都给你。现在,回去打包你的东西,天黑之前搬到你原本的端王府去。”

赵佶点着头,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不是皇帝了,肯定心中是失落的。但是保住了命,他挺知足,不想再要自行车了,现在这样就挺好,基本算是回到了他做端王的时候。

王言摇头看着他慌忙离去的身影,挥手找来梁武,让他派人去通知内外城放开门禁,再去看着点赵佶,帮着搬搬家。现在后宫中也已经听说了如此大变,想来早都乱成一团,争抢财宝准备跑出宫呢。这种情况,赵佶回去也不多啥,夫妻那同林鸟都各自飞呢,别说只是一干平日里饱受欺凌的底层宫中太监、侍女之类的。

可能开始还是会为赵佶曾经的威严所摄,但是之后就不一定了,搞不好干急眼了,还得揍赵佶一顿出出气啥的。该保护,还是要保护一下。

又站到殿外,沐浴了片刻晨光,而后便传唤尚食局,也就是人们熟知的御膳坊,都是给皇帝及后宫妃嫔子女做饭的。他一大早就进城,而后便直接造反,现在都要中午了,可不得吃饭了么。

而在他吃饭的时候,京东西路,武松的人马早都散开于各府府城。这些府城中,有的官员是合作的,有的官员是不合作的,还有的官员纯是别人弄过来使绊子的。作为深耕山东十余载的土皇帝,这些门门道道自然记的十分清楚。而且这些城中,本来也有王家商号的人在经营生意,便是遇到反抗,里应外合也能赚开城门。

所以很简单的,在一大早上,一朵硕大无比的烟花在王家庄的上空炸响,而后遥远的四面八方,相继有烟花回应,就这么一路放便了整个山东。

无数府城中,早都登记在册必须干掉的官员在自家舒适温暖的小妾怀抱中被抓起来,而后便是速度飞快的抄家,紧接着,男人全被充了劳逸,女人就不管了,总是能活下去的。再说,那些女人们以前也没少胡作非为,或者是娘家那边借势搞事,前半辈子总也享受过了,后半辈子总要付出些什么。

她们或许会再嫁人为妻,亦或做妾,或许投身勾栏,也或许当个孤寡老婆子,具体怎么样,谁知道呢。

现在并没有二帝被掳,更没有后妃帝姬为奴为娼。所以虽然节烈早有,但远没有到后来各种立牌坊的地步,对于女人还是比较宽松的。顶多也就是当新鲜事儿的指指点点,这是任何时候都避免不了的,毕竟不管男女,碎嘴子棉裤腰哪里都有,是人的贱病之一。但大环境上,还不至于似后来那般,还是生存在前,贞洁再后的。

另外的京东东路,由于那里的禁军指挥不配合,手下为老王家收买,或者干脆就是老王家派过去的人,直接绑了那禁军指挥一顿毒打,以后同样也会去做劳逸。他们的动作,跟武松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他们临机才行事,没有提早布局。

不过问题也不大,各地同样有王家商铺,同样有地方官配合,除了一些人在所难免的没了命,别的都挺顺利。

就是一天的时间,整个山东主要地带就落到了王言的手中,剩下的那些县城,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而已,有个月余便能尽数掌控。

另一边,同鲁智深对峙的北军也发生了哗变。一些主要领导者,不是被抓,就是被砍。经过了一阵大规模的内斗,随着鲁智深所部,武德卫的五万兵马被人趁机放进来,很快便控制了北军形势。

而北军的内哄,也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只是死了几百个,伤了几千人罢了。不管死伤之人是否无辜,在这种改天换地的大事面前,都很微不足道,没有人会在意。虽然话说的很没道理,但事实就是,这是必要的。在死伤了这些人之后,翻旧帐抓捕中高层军官,又是狠狠砍了一批。军中,强者说话,想做劳役都不行,必须砍头,必须用血来建立铁的威权。

在北军变动之时,王明安也没有辜负他亲爹还有王言的期望,已经开始着手清理河北地区,自北向南,一点点的推进到汴京,将已经控制的地区连成片。这个过程也会很快,因为北军有二十多万,而实际防守在析津府的辽军,只武德卫的五万战兵就足够,打的辽军根本就不敢出来,基本用不到北军。

但是北军打辽国不行,干自己人却是一点儿都不憷的。所以在留了十余万北军继续戍边,开始重新编练新军,派了十万人交由王明安差遣,对于没有太多保护的,加上内部有人的情况,基本就是一路平推。待那时,这十万人会在汴京开始重新编练,用以对内镇压不服。

也是在这一天的早上,西军的种、折等西军主要将领,收到了具体内容差不多的一封信。就是王言告诉他们,他这个时候已经造反成功了,是打是服都随他们的便。当然不能总是这么咄咄逼人,还是说了一下以后要抬高军方地位,不受文官掣肘。还有其他的什么编练新军,改制,提高待遇,建立军官讲武堂,等等一些列的未来军方规划。

并言说,若是服从中央领导,服从他王言的领导,那就派人进京述职。若是不服从,那就断了西军的粮草供应,战场上见。

作为大宋战斗力第二高的军团,又是守卫着西域的边军,王言还是想要争取一下的。内乱,尽量别生外患。

但该说狠话就得说,该干还是得干。他并不怕西军作乱,因为西军乱不起来。那些将领,就算再爱国,现在赵宋都完了,在能保证自身利益的情况下,那对抗意志就不坚决,都能谈。毕竟再是为国为民,总也要为家的。这又不牵扯到什么民族大义,只是一个野心家造反罢了。再说王言的能耐,他们都知道,怎么也该比赵佶强的。所以对于王言的许诺,他们持怀疑态度,但是对于兵戎相见,他们也不是很坚决。

而且就是西军真的乱起来,他在西军中也有人,虽然没办法控制很多部队,但是背后捅刀子还是能做的,打起来的伤亡不会太大,完全可以承受。这是暗戳戳窝了十余年的好处,哪里都有自己人。

在汴京皇宫中的王言,相信那些人不会让他失望……

第四四九章 三件事 延福宫遛弯儿的王言听过梁武派去帮赵佶搬家的手下汇报,摆手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不过些许字画古籍,奇珍异宝,拿走就拿走吧。你带人去御香楼,把李师师给我接过来。”

“是。”那兵士应声领命,转身就小跑着离开。

赵佶好东西不少,这次搬家,正经的拿了许多他珍爱之物,书画古董什么的。钱财方面,他不敢动内帑,所以拉了好几车的奇珍,都是这许多年各地进献的,没钱了随便出手一个就饿不着。

真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个试探吧,看看王言这个好女婿对他的忍耐到底在什么程度。说白了就是还不放心,怕被赐上一杯御酒亦或三尺白绫送他走。而且之前王言确实没说什么能拿,什么不能拿。现在他弄出去老长一个车队,若是王言不高兴了,那大不了他就换回去呗。这老小子,就是有那么一股子小机灵……

王言当然懒的理会赵佶,那些东西他并不在乎,他上位坐龙椅,只要他想,有的是好东西往他这里送。司马砸缸说的好,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赵佶出了名的好书画古董奇珍异宝,他的那些东西很多都是蔡京、王黼等人,再不就是一个足球队的那些人,到处搜刮给上供的。以那些人的操行,必定留下了许多东西赏玩临摹,就是抄个家的事,没什么大不了。

也就是赵佶大傻子,捧着人家给他的那些精挑细选取舍出来的东西,当个宝一样。当然了,那些确实是宝,只不过宝也有价,‘无价之宝’毕竟只是个形容词,形容特别超级贵。

相比起赵佶拿走的那些,现在他所处的延福宫,还有那个万岁山,才算是赵佶的财富。虽然这财富是败家的证明,如果战火波及不到汴京,那么留存到千年后,一来算是物质文化遗产,二来是给赵佶的奢靡留个现成的景观。

赵佶审美是有的,现在的工匠也是能的。延福宫,是赵佶扩建出来供自己以及后妃玩乐之所,他在这里的时间非常多,每天都在这睡。其间殿、台、亭、阁众多,名称雅致,富于诗意,都是赵佶起的。什么移清、成平、报琼、春锦、繁英、琼华等等等等,非常之多。要说享受这一块,赵佶作为一个艺术家,审美、格调都是在那的,在皇帝中那是名列前茅的。主要也是大宋确实有钱,能支应。

一路在太监的陪同介绍下,慢悠悠的晃悠,看啥都新鲜。是在是这地方是后宫,他也是第一次进来晃悠。

而太监宫女们,他还没有处理。赵佶带走了几个用着舒服的,剩下的之前因为宫中骚乱,被梁武砍了一批。剩下的太监宫女们都十分老实,各司其职,又让这皇宫运转了起来。

终于,再又逛了一会儿之后,李师师被抬在轿子中接了过来。

刚掀了轿帘,李师师探出头看着不远处负着双手笑呵呵看着她的男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一个胆大包天,跟她偷了十年之久的情,从她双十之龄,直到如今年过三十,让她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男人,竟然造反了,竟然还成功了。

“怎么?不认识了?”

李师师嫣然一笑,抬腿顺着被战兵压下去的杠子迈步走到好情人面前:“奴家该是如何称呼?是叫官人啊,还是叫官家,还是叫皇上?”

“官家不好听,我决定给废了。”王言笑呵呵抬手揽着更有韵味的美人,在她的耳边轻语:“至于你怎么叫,当然是怎么喜欢怎么叫。”

此句一语双关,李师师听懂了,虽然互相深浅长短熟得不能再熟,还是忍不住的红了脸。主要确实也是以前偷偷的,这男人又那么勐,压抑的时间长了,总也不舒服,更何况已是十年之久,放声高歌才更舒服么。

哈哈一笑,王言揽着李师师慢慢的在延福宫熘达了起来,赏景。

虽然李师师跟了赵佶许多年,但是来到了这后宫却也是第一次,这天下第一的好景致中,她也是看什么都新鲜。

事实上从五年前,赵佶就不怎么找李师师了,到了后来感受到危险,那就更加不去。别说去找女人了,赵佶连最喜欢的乔装出游汴京,看着市井繁华,自我陶醉伟大江山的活动都不去了。

不过虽然李师师失了宠,但是对于她的地位也没什么影响。虽是青楼女子,但到底是皇帝养着的,没有人敢招惹。另一方面,她是靠着才女的文化立身的,哪怕如今岁数大了,比不得新起的花魁颜色,地位也还是在那的。

至于说姿色方面,虽然正常来讲,三十岁都能当奶奶了,但却也不至于年老色衰。就好像后来那般,保养得当,三十多的女人看着与二十多也没什么大差别,反而更胜了三分成熟风韵。

李师师又不干重活,也吃着王言给的强身丸,用着王言卖的那些护肤、化妆品,保养的正经好,在姿色上不差的。真说起来,现在这才算是对了王某人的口,不能说偏爱,只是觉得那三分成熟风韵,比较有吸引力。

“喜欢吗?”

“还好吧,江南园林在咱们这边不多见。宫里有这么一大片,很喜人。”

“我丈人会享受么。”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她:“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吧。”

李师师勐然抬头,开口想要说话,却被王言摆手打断:“青楼女子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能生孩子也无所谓。我现在有八个孩子,很快要有九个孩子,不差你生的。我不是赵佶,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更不怕人说什么。此事就这么定了。”

都这么说了,李师师还能说什么,当然是感动的接受。

两人游逛一圈,吃了饭之后,就在这延福宫有太监、宫女新收拾出来的一个典雅大殿之中。再不是后半夜的偷偷摸摸,而是天都没黑就行事的光明正大。再没有紧握着被子压抑着的声声低吟,转而换了引颈高歌。

舒服……

宫中没有秘密,再说原本的那些太监宫女可还用着呢。尽管宫城的护卫已经都换了,但是总有消息的外送渠道。比如小信鸽,比如外出采买的管事,比如宫中当值官员的打探。

所以王大官人才刚刚平定汴京的风波,在百官那里确认了帝位,便抬了他老丈人在外面养着的女人进宫,很好的展露了昏君潜质。或许是成功的巨大喜悦吧,多数人们认为王言是得志猖狂。

王言可不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舒服他自己的便好。

宫禁、城门放开之后,这些官员们一封封的往外送信,那东西南北的几个城门,不断的有人快马跑开。这些事他都知道,只是懒的管罢了。他的动作在北方,等到再过上俩月,王明安带人扫了河北,那时候他山东河北在手,辽东又有一个运营良好的盘子,怎么折腾都不好使。

再说现在国家主权都没有拿到手,他就是想勤勉治政也无处施展,自然快活才是重要。

当然快活归快活,总也要干点儿事的。在等待地方反馈的时候,不能真的很闲着。

第二天,他直接下令,查办童贯、梁师成、李彦以及其他的太监,还有王黼等一系列的赵佶手下的贪官,再加上那些原本的赵宋宗室中人。这些人都是赵佶亲信,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拿下那么一批理所当然。而且这些人都有钱,在汴京周边的土地加一起能搞出十多万亩。还有赵佶那些什么名人字画,历代古董,以及金银珠宝,直接就能富一波。

但是相应的,还会牵连出一大批人,导致大范围的官位空缺,还有其他官员的人心惶惶。这是好事,其他官员人心惶惶,能够让他们做事更认真。至于官位空缺,更加不是问题了。汴京别的不多,没事儿干等分配工作的官员有的是。都高高兴兴的上位,兢兢业业的工作,力图让新老板满意,从而得到提拔,在更高的位置上发光发热。

这都是插曲,主题还是地方的态度。随着时间过去,随着消息的传播,很快的,汴京周边的京畿路、京西北路、淮南东路,还有王明安尚未兵至的河北东路、河西路,就开始上表称臣,并对新皇帝大夸特夸,一顿勐舔。

他们也是没办法,实在是离的太近。若是他们表示不遵从,汴京那可是有十万兵马的。其中还有最精锐的,在西夏后方来去自如,灭亡西夏的天下第一强的复北军。他们今天说了不服,不出两天,大军就能开过来给他们宰了。

他们是有部队,地方禁军有上万,厢军又是好几万,乡兵也能组织起来。但是都不说物资方面,就是他们有用不尽的物资,复北军过来也是平趟,根本就不是对手。

既如此,他们哪里敢不服。

至于再远一些的地方,那就需要时间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的家卷们到了。护卫他们的是一支千人的部队,算上后勤人员,那队伍就更大了,有两千多人。再加上玉盘的身体不便,每日能走的距离不长,是用了二十多天才到达汴京。

到了汴京,一路往皇宫搬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事情的不对。询问之下才知道,他们夫君成功造反了。赵玉盘当时就吓住了,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呆呆的到了宫中,见到了王言。

确实受了些惊吓,不过王言安慰了一番也就好了,玉盘的惊吓,主要在于世人都知的皇权变更的血腥杀戮,以及她这样一个前朝公主有如何命运,又如何自处。在见到了于太清楼中写写画画的亲爹,回端王府见了亲妈还有其他兄弟姐妹之后,她也就安定了下来。至于其他宗室中的那些,被大肆索拿抄家的亲戚,以及其他妃嫔所生的弟弟们,那就不干她的事了。本也没有感情,哪里会管旁人死活,自家人都好就好。

至于金莲跟三娘两个就没那么多想法了,她们有的只是兴奋。她们也没想到,突然之间自家男人就造反当皇帝了。金莲也不念叨什么王家庄好了,拉着三娘一起,由着宫女太监带着,在皇宫内外到处晃悠,这看看那摸摸大,欢喜极了。

孩子们就更好说了,除了几个已经十多岁的懂事了的孩子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其他的都还四六不懂一天天就知道上房揭瓦呢,没心没肺的咧着大嘴问亲爹是不是亲爹死了自己就能当皇帝了,被三娘跟金莲好顿胖揍。

三女当然也见到了李师师,这是第一次知道王言还有这么个事。对于王言要让李师师进家门的事,她们也没什么说的。至于什么出身青楼的身份,王言这个男人都不在乎,哪里要她们多嘴多舌。而且另一方面来说,就算王言不当皇帝,以他的身份地位,只有三个女人都算是够用了,更不要说现在还当了皇上。若是有意愿,都能直接下旨选妃了,她们更没有说话的地方。

由是,后宅算是安稳下来,其他远距离的地区,也终于有了回应。他要和平接收地方,再图变革的想法算是落空了一半。

因为北方地区全部承认王言帝位,包括西军在内,虽然主帅没有回来,但全都八百里极速派了人过来听候指使。西军不反,那么理所当然的陕西甘肃等地都不会反。因为西军在外,这些地方在内,汴京又在他们后边,一旦不认王言帝位,两面夹击没有活路,没有反叛的土壤。

南方不一样,山高路远,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到他们,所以基本上南方大片地区都不服。这些人有地方官,有地方禁军,有本地士绅,当然还有农名。集中在淮南西路、江南东路、江南西路、两浙路、福建路这五路地区。按照地图来看,这五路份属东南地区,基本代表了整个南方。

因为这个时候南方的开发不足,还是宋室南迁定都临安之后,那一百五十年的时间开发出来的。现在那五路之地,就是南方的膏腴地带,人口也是这些地方更多。

这个局面王言想到过,毕竟整天研究的就是这点儿事,他思虑又周全,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那么应对策略当然也有。

很简单,既然南方主要地区已经造反了,那么他就不怕造反的人再多些,所以他的改革直接开始了。

第一,承认孔子历史地位,废除衍圣公爵号。同时彻查孔家不法事,从重从严发落。很显然,如此的目的还是打击儒家。

大宋养士百多年,儒家的力量太大了。虽然现在来看,风采都被赵佶以及那些大奸贼给抢了,但是现在的士绅集团不差的。若不然之前赵佶巡游天下,也不可能给吓回到宫中老老实实的。

而且另一方面来说,他要改革教育、官吏的选拔,要抬高军方地位,不管是哪个,都是涉及到当今文官根本的,他们也不会束手,以后该有动作还是会有动作,索性就一起了。

第二,土地国有,重新丈量土地,并且重新确定农业税。之前发布的十五税一保留,但是添了一户‘二十亩’以下的限制。那么二十亩之上,当然税率就不同。按照田亩的数量阶梯上升,最高达到一半。

二十亩,能达到这个数字的都不是很多。宋朝不抑土地兼并,那么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土地资源向少数人手中集中都是自然而然的。事实上就是有二十多亩的,他定下的是到四十亩以下,二十亩以上的部分是十税一,这个数字其实在这会儿来说,也是很合适的。毕竟以前他刚来的时候,王家庄就是十税一给他交,他已经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善人了。

事实上就是到了千年后,他的税收的也是低的,这当然是单纯的按照数字来说。因为虽然后来全国平均税率是百分之十五点五,但是一来土地产量高,二来国家大力扶持农业,又是减免又是补贴的政策支持,面上是那么多,但实际交的在百分之二三四五,是远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

他定的这个也不是没有漏洞,因为是以户为基础。那么大地主家养了那么多的人,最简单的就是把土地过户到家中的那些无田产的佃户身上,以此来摊薄高阶税。但是他也不是没有限制,那就是地只按户算,不管私下有什么约定只认户主,不承认其他什么私下的约定。如果真有钻这个漏子,觉着自己影响力很大,自信能够掌控别人,王言会教他们做人的,弄死几个也就好了。

第三,重新厘定商税,按照营收阶梯收缴,比原本提高了很多税率,按季征收。以现在的条件,当然没有办法核查帐本,肯定有偷税漏税的。那问题不大,毕竟那些商家的规模在那,收习惯了总也知道个大概,而且还有不时抽查帐本的活动。要搞他们,有的事办法。没事儿就弄死几个,还是能够很好的震慑其他心存侥幸的人。

而且偷税漏税的,多数都是大商号,小作坊本来的税率就不是很高,没有必要冒那个风险。那么这样一来,虽然剩下的还是很多,但也是有数的。难度有,但绝对没有那么大。

这三条下来,就已经可以天下皆反了。其他的一些什么官制改革、军制改革、货币改革等等,在这三件事之下,根本不够看。

所以在这三件事布告天下之后,理所当然的,北方各地都出了一些乱子,南方笑的很猖狂。

而辽东地区,辽、金两国不是瞎子、聋子,大宋内部的事已经传了过去。而且之前还有武德卫与大宋北军合兵一处,后来又有王言发圣旨官方承认原本通行北方地区的‘宝钱’为指定货币,他们就是再傻也知道这背后是王言,现在大宋与鲁智深部成了一家。而现在大宋境内又那么乱糟糟,这当然是机会。

王言已经收到消息,辽、金有联合之势。

说真的,他并不在意辽金联合。现在辽金两国还存在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没有足够的人才治理不过来,二是摊子太大,一口吞下容易消化不良。从来都不是实力不足,干不过他们。

所以辽金联合,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第四五零章 变革 三件事,孔家的事无所谓,不老实就砍。包括大力反对的那些官员,直接抄家是没问题的。或许有为国为民的清官,因为不解王言的雄才大略,而为孔家张目。但更多的反对者,还是因为话语权,为自己的切身利益大集团。这样的人,在王言十万大军驻汴京的情况下,都敢代表着天下士子同王言对话,实在是胆大包天,必须砍几个领导者,再狠抓一批响应的去进行基础建设。

文官造反,十年不成,他们什么都不是。在朝堂上空了一半,汴京差一点儿干瘫痪了之后,整个北方,就没有再嚷嚷反对倒孔的文官了。至于那些容易上头,禁不起鼓动的热血士子,都不再咋咋唬唬的搞什么死谏。王言确实是没杀多少人,但是抄了很多人的家。

若家中真清贫,那便罢了。直接罢黜,任其成为平民,自己干活谋生。若查出了东西,那问题就来了。家产充公,家丁解散,家族十五岁以上男丁全部贬做劳役,就近安置。原本威风凛凛的朝中大员,基本都在洛阳修城搬砖呢,想死都难。

至于剩下的土地国有以及商税这两件事,其实也没有多难,只是到处都是敌人罢了。

他汴京十万大军,山东近五万,河北还有十万,北军算上威武卫一起有二十万,这就是四十五万兵马。西军整体称臣,虽然军中也有许多地主,但是西军上层已经定下主意,坚决拥护支持王言领导,谁反对就弄谁。同时他还派了五千人过去编练新军,纯洁队伍。即便有些反叛,也被种家及其他高层镇压。而西军的数量,算上厢兵、乡兵、番兵,加一起有四十万。

一共八十五万人的军队数量,按照现在对于军力的小小夸张,说个百万大军那都是低调了。如此军力,弹压北方问题不大。

这个数字肯定是虚的,虚的不是那十五万,而是除了复北军以及威武卫以外的那些原本的大宋军队。也不是别的原因,就是吃空饷,很多部队的编制虚的厉害。真是人数肯定达不到八十五万,六十万左右应该问题不大。

问题的关键是,执行的人不够。这是一个大工程,要的人是海量。这个问题,还是大宋养士百多年给了解决。王言直接征调十七岁以上的学子,配合着各地方永无出头之日的吏员一起,深入乡村丈量土地,以及对城中的商户进行第一次税务收缴工作。

当然,要想人干活,总得有相应的激励。想要激励,就要知道人的诉求。而那些学子和地方吏员,所求的还用说么,当然就是当官发财。

发财不可能,谁发财王言办谁,但是可以提高俸禄,够他们还算好的过活。至于当官么,他正在改革官制,会给那些吏员打开上升通道,与其官身,再加上一个干的好另有提拔任用,都是嗷嗷叫着干。

不过为了避免吏员扎根当地,同地方大族沆瀣一气,还是实行了异地清查土地、收缴税赋。如遇抵抗,直接调兵镇压抄家,男丁照旧全都充作劳役。这都是宝贵的劳动力,不能干脆的杀了便宜他们。就是要死的老头子,都得搬两块砖再死。

这两项进度最快的,当然就是山东、河北以及京畿地区,其次是西北地区由于西军收缩防线,撤回了十万兵马镇压地方,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平推,目的地是洛阳。

这是为了快速平定北方,强拳进行改革,另一点也是为了南下打统一战争。到了这个地步,他想温和改革已经不可能,只有大军压境一条路。

至于这些所带来的隐患,王言是不怕的。倒也没别的,他活的长,可以保证改革的成果不被反复。按照古代王朝国祚三百年来算,他自己就能占将近三分之一。所以一代人不服,两代人不服,三代人还不服吗?

所以没什么好担心,强压就好。

事情已经交代下去,虽然对他王某人衷心耿耿,实心用事的官员基本没有,但是目标就在那,手段也在那。办好了则罢,办不好那就是事儿。而且他并不是没有自己获知消息的渠道,皇帝缺乏安全感,不信任别人,这是通病。他虽说不至于缺乏安全感,但是也没有对谁相信。所以他手中还是有着谍报机构的,这一次更是直接开府建牙。

机构是那个机构,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廷尉、皇城司什么的,干的就是特务的活计,所以他的特务机构叫‘锦衣卫’。主要还是觉着这个名字好听一点,而且以前他又去的那么个世界。尽管他没在那个世界干相关的事,但不妨碍他对这个名字表示欣赏。

而其他的政府架构,变动还是不小的。

废中三省,将大理寺提了出来成为单独的执法机构,将御史台提出来并入都察院成为单独的监察机构,户部照旧管理财政事,刑部成为立法机构,吏部照旧管理官员任用、升迁、贬谪。新建理事府,为最高行政机构,下辖工部、教育部、国子监、将作监等等,以及各地方政府行政事。

以上各部,除理事府正副主官两人外,算上其他各部主官一起,共计七人,成立内阁,以理事府正职主官为领导,共同署理国家大事。

因为理事府并入了其他大多数的部门,所涉之事海量,什么都由他们处理,政务庞杂,故而又将翰林院那一帮做学问的清谈高手弄了过来,充作智囊的作用帮助内阁出谋划策。翰林院中的那都是各种进士,虽然缺乏实务经验,很多意见都脱离实情,但脑子都还是够用的,没有决策权,充作智囊问题不大。有好的苗子,在最高权力机构见识过之后,也是堪用的。

此外他又将兵部并入枢密院并改称督军府,这不是民国的官职,而是监督提领天下兵马的军方最高权力机构。只管全国军事行动,不与文官集团有太多牵连。只文官负责后勤物资,还是中央钳制地方军队。

治国的只管治国,打仗的只管打仗。如此,作为皇帝,王言就直接掌控了立法权、执法权、财政权、人事权以及最重要的军权。五权在手,高枕无忧矣。

除此之外,还设立了一个警武卫,归理事府统领。就是相当于后来的公安部了,干的就是警察的活计,也就是现在的衙役捕快相当。都是有品级的正式公务员,现在还是由那些衙役充任,以后会一点点的由退伍军人经过培训后任职。

行政区划还是按照原本的路、州府、县、乡、保。其他的行政制度,就是围绕着现有的架构改革,毕竟垂直管理么,上边有什么衙门,下边就有什么部门。

而在最基本的行政单位上,这一次的保,不再由乡里富户担任保正、里长,而是改由官府委派。并且加了几个位置,负责一保的治安、民生、税收、致富等等,这些人也都是能够向上升职的,能够看到前途,干活有劲。

至于什么富户不满的事是绝对没有的,谁敢大声嚷嚷,那就谁的全家就地修路挖渠,就这么硬。百万大军在手,尽管一半都是废物,但是拿捏一些富户还是轻轻松松。

大宋三冗,冗官、冗兵、冗费,在王言不顾天下皆反的情况下,已经算是解决了。

他的官制、行政改革,加上大肆的抓捕贬谪,空出了很多位子,原本的那么多没用的衙门被废止,一项工作多个人员的情况也被解决,精简政府职能部门,细化功能部门,人员发散各地任职。甚至现在的官员都有些不够用,很多地方都有空缺编制,这是解决了冗官的问题。

现在同时进行的北军、西军编练,以及河北、陕西等地向中央平推的二十万军队也将编练,合格者继续做战兵,不合格但态度端正的会让其返乡入职警武卫。而由难民组成的厢军,则是废除编制,成为自由民,但是却归属工部成为施工队,干活挣钱。如此,算是解决了冗兵的问题。

在以上两者都解决的情况下,尽管也没有了赵宋宗室,不给辽国上供以及其他种种,但是开支可能比原本还要大。毕竟不过这些都是必要支出,不管怎么说,当官的、当兵的,奉银军饷是必须要保证的。

文官的工资本就很高,他维持了原本的工资,没增也没减。但是精简军队,剩下的职业士兵,他是提高了福利待遇的。人数减少了,但是开支却是还要更多的。两相加起来,费用比原来还要多许多。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只要是钱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他已经下令全国,‘宝钱’为官方指定货币,金银铜虽然还有使用,但是也渐渐的在减少。他当然不可能强令百姓使用纸币,但是他却可以调控。毕竟他给人发的都是纸币,那么以前的那些金银铜货币随着消费,越来越少是一定的,他要做的,就是不断的印钱。

也不怕货币贬值,毕竟他即便超发,也是在可承受范围内的。而且现在不断的抄家,不断的有各种田产粮草珍宝入库,如此多的士绅地主财富被他收割,支用两三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而只要过了这两三年,基本已经是全盘梳理好了,绝对不会崩,稳妥的很……

洛阳是一个大大的工地,紫薇宫不算,城内的各种基础设施,如排水、硬路等等,全部都在重新翻修建造,就是为了帝都之气象。

定都洛阳,要说最不开心的,那必是原本的汴京百姓,反之,最开心的便是洛阳百姓。别的那些什么王言新实行的政策,他们拥护这个好皇帝都不提,就是一个洛阳重回帝都的地位,由此带来的房价高涨,那就是对洛阳百姓的好消息。

更不要说这一次的各种基础建设大翻修以及城市的重新规划,虽然洛阳本来就是帝都标准,什么都不差,但总也没有现在这般,感觉整个的焕然一新。

天上正飘着雪,再有一月便是除夕,但是洛阳城的喧嚣却是没有丝毫减弱,天虽冷,然干劲不止。人们脑袋上冒着烟,仍旧热火朝天。

宏大华丽金碧辉煌的万象神宫之中,有身穿青色素袍,头顶白玉冠,左边肩膀处缝了一层红补子,补子上绣着金色瑞兽的官员于群臣前排出列,对着远处坐在纯金龙椅之上翘着二郎腿侧坐着的某人拱手:“启禀吾皇,社稷坛、太庙已修建完毕,登基大典业已准备妥当,请吾皇示下。”

都说高处不胜寒,帝王最孤独。王言觉着,想不孤独也不行。这他妈老大一个万象神宫,他坐在高台的龙椅之上,要是眼神不好的,想看见那说话的人是谁都费劲,不孤独就怪了。他也能理解,这是为了帝王高高在上的神圣性,但说实话,在下边的那上千号大臣中,相信这种神圣性的傻子没有几个,他们想的都是如何让高台龙椅之上的傻子自己相信这种神圣。

简单的说,不管是皇帝,还是下边的群臣,谁信谁是傻子,偏还都想让对方信。

说话的是工部尚书,宗泽。这也是历史上的抗金名人,提拔岳飞上位的。以前就是在山东之地做县令,尤其曾任登州通判。登州是什么地方?那是出海口。以前有许多买卖在那边,而且频繁往来船只,不是北上就是南下,作为登州的最高领导之一,宗泽不可能不知道那些事,藏的再好那也是眼皮子底下。这不是王家庄的那些皇城司探子,毕竟王家庄的东西都是王言想让人看到的,还有很多东西在别处。

宗泽一开始是不服的,只不过后来悲哀的发现整个山东都是人家的地盘,他若是掀了这个盖子,那顷刻间就是割据山东,考虑到外部情势以及王言确实对于山东各地资助颇多,带领百姓过好日子,只能咬牙认了。后来更是直接退休,眼不见心不烦。毕竟上上下下全是王言的人,他工作也不舒心。

现在是王言上位了,也没那么多啰嗦,直接给宗泽征兆过来,总领工部,主管全国基础建设。而社稷坛、太妙,是在城外新建的。作用跟明朝的那个一样,一个祭祀天地五谷,一个祭祀远祖、进组。

“按原计划办。”

他气沉丹田,用上了发生技巧,声音在这恢弘的最高殿堂中扩散,威严无比,很有大帝气象。

宗泽躬身领命,继续站回到队伍中。

等了片刻,没有人再奏事,王言龙袍一摆站起身,转头离开,后边响起了太监中气十足的一声‘退朝’。

这是每月初一的大朝会,倒也不是别的,基本就是总结过去一个月的工作,做一个报告。当然是捡着能说的说,一个帝国,隐秘的事有很多,不可能什么事都在大朝会上议。毕竟那么多人,乌央乌央的,一开始可能还是想着解决问题,后来那就是不同意见之间的争斗了。因此大朝会上说的,都是各部的工作进度,以及大致的数据。

如此的用意,还是给那些官员知道帝国发展到什么程度,同时每一次的大朝会都会有专人记录,汇成邸报,经过印刷之后,送往各地方官员手中。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有些事确实不能兼顾,有些人在底下做的过了,偌大的朝堂之中,未必不会有直臣当朝开喷,也给他们一个机会。

至于方才高喊退朝的太监,他这一次没有废除太监全部任用女官。以前在锦衣卫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成熟。太监的选拔,是家中多子女活不下去的贫苦人家出来的。

所以很显然,他要做的是消灭贫苦人家。能读书科举,为何咬牙切齿割了子孙根呢。当然那是现在,不是以后。毕竟等到以后官员饱和,中举、升迁难度变大,又不想从事旁的工作的人,狠心走捷径的也应不在少数。竞争力在那的,相比起科举,很显然是当太监出头的机会更大些,这是人的问题。

再一个,他的后辈出个婚的,或者是软弱一些,那宫中全他妈的是女人也不行。若是找男人,那皇帝那么多的女人,肉体凡胎,肯定是折腾不过来,久而久之,皇帝的帽子必然少不了。所以即便他现在废了太监,以后也必然会再有,这也是人的问题。

这是他这一次没有废除太监的理由,而且真说起来,太监确实比宫女有劲,重活累活不含湖的。至于原本赵佶的那一批,一部分送去守太庙、社稷坛,还有不少都留在了汴京皇城。

他打算开放汴京的皇城,供人们旅游观光。还有赵佶花了那么多钱,修出来的万岁山不能白瞎了。索性便全都开放,让那些太监收门票当导游。

门票收的不高,五百文而已,也就是一张五百元的纸币,普通人半个月的薪水。如此,有钱人随便看,普通人咬咬牙就能过过瘾,挺好的。

王言一路骑马回到了后宫,没办法,地方太大了。虽然隋唐的建筑风格已经有了飞跃进步,但是建筑整体还是突出一个大。所以这紫薇宫之中,所有的建筑都及其大气。相应的,间距很大,空地也很多。现在这宫中也是一个大工地,由工部的那些建筑大师设计,把空地都利用起来。殿阁楼台,一定要样样齐全,还不能突兀,得跟原本建筑融为一体。

现在这些人的思想,其实还是挺奔放的,想象力够用。设计图非常霸道,甚至有的建筑都是层叠架起在空中的,其中廊桥栈道,特别好看。至于山石景致,那就不用说了。

紫薇宫若不毁坏,那是比紫禁城还要壮阔的皇家宫城建筑,已经是人类建筑史上的伟大造物。他现在又经建筑大师往里边填,往外扩,只能说大国气象在那的,哪里是番邦蛮夷之辈可测。

赵佶虽然下来了,当了个皇家藏书阁的馆长,整日纵情书画,但是也有关注好女婿的动作。他不服啊,就想看看王言能比他强哪去。就他看好女婿那么花钱,他都觉着自己是绝世明君,他有时候做梦都梦到有人找他,要扶他复国……

不管怎么说,王言算是实现了家里能纵马狂奔还得奔一会儿的小目标。

到了后宫之中,那就热闹了。

小崽子们咋咋唬唬的,冒着雪在外面疯跑,打雪仗、堆雪人,几个女人在一起做女红,这是金莲感染的。这天气也不想出去,就坐在一起,一边有的没的念叨着,一边做衣服纳鞋,处的正经好。

见到王言回来,也就是招呼一声,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礼节。由着宫女帮着脱了外面的袍子,王言坐在那里从师师怀中接过,才一岁多,因为不能出去玩,红着眼睛羡慕的抻着脖子看外面哥哥姐姐们玩耍的清霄。这是玉盘的孩子,就造反那会儿怀着的。

看着王言又在那弄孩子,金莲笑呵呵的看向一边的玉盘:“你说当皇帝的都这么闲吗?我怎么感觉跟以前在王家庄的时候没两样呢?玉盘,你爹爹当皇帝那会儿也这样么?”

赵玉盘摇头一笑:“我爹爹虽然没有勤于朝政,喜好享乐,但也没有咱们官人这么清闲。”

她现在也适应了,知道王言胸有四海,从不在意,故此也没有忌讳,有什么说什么。

“我那是知人善用,这才得以清闲。我就是再清闲,也比我那丈人强。”

赵玉盘又是摇头笑,这点她不否认,这些年她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爹在史书上落个昏君的名头是没跑的。

“这眼看该用午膳了,今天吃些什么啊?”

“今日下雪,该涮羊肉,喝些黄酒暖身子。”李师师摆弄着清霄的小手,她生不了孩子,对小孩子就格外亲近。

王言点了点头,对着一边伺候的宫女摆了摆手:“去通知尚食局,涮羊肉……”

第四五一章 登基 宣和六年,西历1124年,正月初一,元朔。

经过一年半的修缮,早都已经落寞,不复帝都风采的洛阳城,在大笔人力、物资砸进去之后,已经新有了风采。时间倏忽二百多年,没人知道以往帝都如何气象,但洛阳人们一致认为,现今的洛阳不差隋唐。

影响是相互的,上层可以影响下层,下层同样也可以影响上层,不过是力度不同罢了。赵宋的社会风气,总的说来并不很豪放,弱不然也不会有男人往头上插花以为美。

到了王言这里就不一样了,里里外外透露着的都是堂皇大气。虽然才只是过了一年半的时间,北方的社会风气已经开始转向了。这主要归功于北方的几十万大军一路平推,灭了不知多少的小家族,连带着平了不知多少冤桉,又不知重新分配了多少土地出去,由此竖立起来的王氏皇朝的权威。而慕强是人的天性,在如此强权的庇护下,人们与有荣焉。自然而然的,社会风气就会随着帝国气象而改变。

其实还是生活好了,百姓有钱了。毕竟再强大的帝国,干死无数外邦蛮夷,结果自家百姓穷的买儿卖女吃土啃树皮,那也是白费。更何况现在王言也只是才刚刚清理过北方,南方还在割据呢。

在过去一年半,刚造反的那半年没什么,正处于新政府的磨合期,再加上只有北方的地盘,那一年的岁入只有七千万贯。其中商税站一部分,农税站的比较微弱,剩下的都是抄家抄出来的。到了今年,虽然还没有统计完成,但是按照户部给出的预估数据,岁入直接干到了两亿左右,户部主官拿脑袋保证,上下出入不足五百万贯。

这一年的岁入成份就复杂了,因为抄了那许多地主大户的家,分出了许多的土地耕作。尽管多数都是十五税一,尽管现在的粮食产量都不怎么高,但是算上辽东以及华北平原除北京那一片之外的土地,基本就是现在可耕作土地的大半,也是收上来许多粮食。

虽然农民们辛苦一年,可能还是无法保证温饱,只能保证不再饿死人。但是没关系,毕竟北方种地的时间,一年就那么长,剩下的时间到处都是活。各地方的陆路水利,还有大运河的修缮等等,虽然不管饭,但是给发工钱。这边不想干,也可以给那些商人干活。都是有最低薪水的,谁敢克扣,只要报上去那就是破家的罚款。若是还掺杂着官商勾结,那就是抄家干活。

人们手里有钱了,那就会去消费,消费了,商家就赚钱,然后商业收的税不说重吧,却也不低。而现在整个北方都是大工地,有点儿脑子,家里有点钱,拉起人来挖山砍树烧砖的,那就能赚钱。朝廷可不是原本的朝廷,向来用钱说话,徭役都废了。如此一转起来,社会情况良好,商税又是一大块的收入。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一年基本清扫了北方心有不甘的各种地主士绅,那都是人家辛辛苦苦的积累好几代的财富。这才能在此情况下,还有两亿之多的岁入。

至于粮食等等倒是无所谓不够吃,一来种地的那些就足够养活很多人。二来他有海贸船队到南海贸易,收购香料、粮食等等物资,只要能够航行,船队都不带停的。三来养猪、鸡、鸭、鹅等等就从来没停过。在他造反之前,山东、河北之地就是养猪大省,产量不低的。四是西夏没有白打,那里有牧区,还有地,他改了畜牧的税,不至于让人家养动物吃不上肉,反而是饭要珍贵。五是经由西夏,打开了通蒙古的商路,跟那里的人做牛羊生意。

总的来说,现在他治下的北方,就是能活着,有奔头。毕竟才只一年多的时间,他能做到现在这些,已经是最大能力了。而且这更多的,是赵宋的老本被他一次透支。剩下的,还是要靠着时间积累,慢慢来。

瞥了眼不远处站着,晃晃悠悠瞌睡的老丈人,王言摇头一笑,甩着绣有五爪金龙的明黄龙袍,大袖子在空气中抽动,啪的一声脆响,帝冠冕旒随着身体的轻微动作来回晃悠,吓的赵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抬头看着好女婿笑吟吟的眼神,没好气的吧嗒了一下嘴,偏过头去不再看。

老丈人是舒坦的很,即便下来了,没有王爵,但那也是前朝皇帝,女儿也是王言当年明媒正娶的当家大妇,本身人家还有无数奇珍异宝,没人敢与他找不痛快。最近一年多,也不折腾了,以前修道,现在也是修身养性。反倒看着精神许多,少说还得再活个二三十年。

王言踩着凳子上了奢华的由十六匹马拉动的巨大龙撵,在其中的龙椅上安坐。一旁时刻关注着的大太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上了十二匹马拉动的凤辇,以及皇子皇女们在后边,岁数大的走着,岁数小的也在那里像模像样的站着,两边的百官也准备完毕,拂尘一甩,高声大喊:“起驾!”

随着这大太监的声音扩散,由其他的太监人声传递,很快便传到了队伍的最前方。紧接着,应天门的大门被力士缓缓拉开,冬日初生的朝阳洒落在门洞内,照耀在身穿暗金铠甲上的武松身上。他举着新定下来的国旗,腰悬长刀,威风凛凛。在他的后方,是密密麻麻的上千人,阵列严整的站立不动,其中有上百人举着各种旗帜,有军旗,有瑞兽,有五行,有河山。

武松是平定了山东之后,带着他手下训练多年的兵马进京,由原本整编好了的京营禁军驻山东,他的部队则是重新改制,成了羽林卫,戍卫帝都。武松任羽林卫指挥使,以军号为封号,封羽林将军。

虽然听起来是个杂号将军,但是算上辽东的六个卫,现在有建制的军队也不过才编了十个。就是以后编了三四十个,这种封号的也不会是杂号将军,更不要说羽林卫乃是帝都戍卫部对,很有排面的。而且为了表示对从龙功臣的看重,还给了一个清河县公,不似先前赵佶给他的那个阳谷县男,武松这个是正经的开国公。只不过没有食邑封地,只是荣誉虚衔,但含金量也是十足十的。

“齐步……走!”

武松一声大喊,回荡在门洞之中,随即迈步走了出去。后方的队伍,整齐划一,紧紧的跟随。步频步幅大致等同,伴着甲叶翕动的金铁之声,长长的队伍出了应天门,出了早都大开的皇宫外城的朱雀门。这是后改的,以四神为名,对应东西南北四方。

出了朱雀门,便是沟通洛水两岸的朱雀桥。朱雀桥再过去,同朱雀门、应天门、万象神宫处于一条轴线上的,是朱雀大街。其宽九十五米,其长九百五十米,由大块的厚青石铺就。这材料是定然配不上这条长街地位的,只不过特殊制成的金砖生产效率太低,宫里的建筑都没供应上呢,也就只能先如此对付着,等到以后再换。

此刻的朱雀大街上,相隔五步就是一名全副武装的羽林卫兵士,一直延伸到朱雀大街的尽头。在他们后边,那就热闹了,是早起赶着看热闹的城中百姓。早都发了通知,百姓随意看,无需叩首跪拜。

当武松过了朱雀桥,踩在朱雀大街上之后,一嗓子‘正步走’之后,双手用力的将手中的国旗甩至身前擎着,一步一顿挫,步步惊人心的往前走。

如此动作,老百姓不陌生,他们见过皇宫宿卫换防,但那到底人数太少,似今天这般,上千人一起,前边擎旗,后边噼刀的整齐划一是头一次见到。

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王言,在漏风的龙撵中,看着大街两旁惊呆了的百姓。现在前边的这些人,可都是各军精锐,前线的杀才,如今一起成阵,杀气腾腾,有多威风自是不必多说。

朱雀大街的尽头,就是耗时一年多修建的社稷坛与太庙。社稷坛在西,太庙在东。建筑当然是坐北朝南,但是外面却没有围墙,就那么明晃晃的亮在那里。这两个地方同样都被羽林卫圈了起来,将看皇帝登基的人们隔在外面。

而两个建筑的中间,朱雀大街的尽头,正是一个三阶高的平台,武松停在了平台之前,站的板板正正。他后方的那些擎旗兵士小跑着分列左右,肃立。

王言在大臣的带领下,带着老婆孩子以及百官,到了社稷坛的中央,由大臣手持圣旨大声宣读祭文,而后由王言给烧了,送给苍天大地,再亲自上香。

社稷坛祭完天地,转头走向太庙,又是一番啰嗦,祭远祖、近祖。远祖好说,就是三皇五帝,近祖却是不同了。王言看着牌位上自家祖上十八代的名字,忍不住的直抽嘴角,终于还是做了带孝子。

没办法,不同于大明那一次,他是乞丐,追朔不上去,故此没立近祖的牌子。这次不行,他王家乃阳谷大户,祖辈积累。别的祖宗不知道,反正他爷爷的名字他是知道,那都是一样的,更别说他爹妈了。搞不好,这一次安排的,还真可能是他王家老祖,当然也有可能是朔源的文官只查了几代,再往上就是那官员硬安上去的。

不管怎么说,老两口现实世界活的好好的,等着他生儿子呢,结果他到底是没跑了,先给立上牌子了。

当然,其实立牌子也没什么,毕竟他在影视世界中,总是孤儿,但父母的坟头都有,只不过他不去上坟。不过是这一次搞的有些大发,都弄到太庙里去了,这可是有事没事都得祭一祭的地方……

祭过太庙,王言等人来到了中间的那一个平台钱。乐队已经就位,有鼓、笛、埙、笙、琵琶,演奏的,是一首苍茫厚重,却又满是杀伐的霸道音乐。配和的词并不长,上下两阙,上半部分是夸耀华夏光辉,文词幽美,下半部分是誓死扞卫光辉,字字铿锵。

伴随着歌声的响起,武松将国旗升上了旗杆。王言以及老婆孩子,还有后边的百官,全都是左手低垂,右手握拳,于胸前横置,拳背向天。兵士们,则是在音乐响起之时,抽出腰间长刀,斜指向天。

这么有些不合现在礼法的登基仪式,当然就是王言弄出来的。仪式感,是增加归属感、荣誉感最有效的方法。

他是一言堂,直接拍板就定,下边办事的人就惨了,尤其司职五礼的礼部。虽然孔家早都给平了,大多数子弟都在山东修路回馈乡邻,但是现在做事他们还是要按照各种礼法来。而礼法都是有传承的,虽然多经演变,但是总有典故出处。一来为儒家正统,二来也是有华夏传承不绝之意。所以礼部穷经皓首,想要找到礼法出处,没有那就造出来……

这是把持话语权的好处,说什么都是对的……

王言没什么说的,毕竟现在还是儒家话事,他的教育还没有展开,百年大计么,他能等的。

搞完了升旗仪式,这登基就算是完了,剩下的事,就是回去宣读开国任命的圣旨。回去的路上没在乘龙撵,就那么背着手,笑呵呵的同路两边山呼万岁的百姓们挥手,还会近距离的同他们说上两句话,以示亲民。

就这么在百姓的夹到欢呼中,王言等人走回了紫薇宫。

朱雀门的城门楼上,早有人挂上了巨大的国旗,另外三面城门也是同步的。而在城墙上,则是插着现有的那些军队一面写字,一面图腾的军旗。整体来看,还是比较和谐的。

在万象神宫之中,早都摆满了许多大桌子。这地方够大,能够同时容纳如此多的人一同吃饭。所以王言也没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直接在这最高权力殿堂摆酒席了。

又是一番冗长的宣读各种任命、册封之后,王言站在高台之上,大手一挥:“诸君,饮胜!”

说完话,他象征性的吃了几口,而后便回了后宫跟老婆孩子一起吃饭,毕竟他在这里,一帮人也吃不好。

这一次当皇帝没有等到统一南北,实在是他们不行,根本阻挡不了,就是南方的那帮人自己也明白。这边的情况,南方的那些人全都知道。秋风扫落叶一般就灭了北方所有不服的地主,连朵浪花都没掀起来,他们就是有几十万的军队也不认为能抗衡。

现在已经登基立国,北方也扫的差不多了,就是有残余也没什么用。下一步就是等着军队编练完毕,直接一统神舟。

至于谈条件,南方那些人可没资格,有一个算一个,全得干活干到死。

就这么一路乱七八糟的想着,终于是回了后宫。

还没进屋,就听着他的好儿子们在那咋咋唬唬:“我是吴王,你敢跟本王抢肉吃?”

“我还是卫国公主呢,抢你肉你能咋的?”

“娘……”

王言摇头一笑,这里的都是十岁以下的儿子,还有他的女儿们,唯有两个十岁以上的,在他的龙椅上坐着,代父陪大臣呢。

封号那么多,牛逼的就那么几个,总也会有不满的。若按照年岁来排,同样也有不服的。他的这些儿子们,从小练武,岁数相差不大的天天干仗,要说没感情不可能,但总也竞争的。所以为了平等,他直接搞抽签。谁抽到好的算谁的,以后也别怨这怨那,省心。都是在内阁大臣的见证下完成的,绝对公平公正。

李师师起身帮着王言脱龙袍:“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前边跟大臣们一起么?”

“我在那他们连话都不敢大声说,哪里能吃好饭,让老大、老二在那陪着呢。”

脱了龙袍,王言坐在饭桌旁,笑呵呵的看着跟那较劲的孩子,跟四女一边吃,一边笑呵呵的说着闲话。倒也没什么,就是说说真当了皇帝有什么感想。虽然以前人们都是叫皇上、陛下之类的,但总不合法么。

这一次的四个女人,同样的没有封皇后,都是贵妃,谁也别找谁的麻烦。孩子当皇帝的事他也同样的有过交代,还是那么直接。他的好儿子们可真没有他这个老子活的长,想惦记他的位子,那真是做梦了。所以他还是告诉了儿子们别有小心思,好好培养下一代才是紧要的。

现在这些小崽子懂啥呀,也就是那几个大的还能明白点,他主要还是说给几个女人听的。李师师无儿无女,她无所谓。但是另外三个就有些不同了,赵玉盘是受着赵佶鼓捣,老小子贼心不死,自我安慰,他的外孙做皇帝也不差。扈三娘也是有着娘家人怂恿,虽然这些年扈成都是老老实实的,但是如今都混成外戚了,总也有个念想。

至于金莲,那就是心大了。听多了画本故事,什么皇家腌臢。她又没有娘家,就靠着儿子,又自觉最早进家门,宠爱不衰,可不也有想法么。

王皇帝的应对方法很简单,选妃……

第四五二章 种子 当皇帝的生活也没什么新鲜的,他不是给自己找事,啥啥都管的。只掌握着大方向,开着华夏帝国这一条航行了几千年的船稳定航行,并且一边航行,一边掀起船底的一块块板子,换成铁的、钢的。

每天只吃喝玩乐,游荡后宫,写写画画造奇观,一样不差,比赵佶昏多了。

不过却也没有真的空闲,偶尔的还是会理政的,毕竟那么多的事,总有内阁不能做主,要他批示。

其实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国家的框架已经搭好了,国策也定好了。

于百业,就是鼓励发明创造,提高工作效率、粮食产量等等。于教育,是按照他的意思,重新编攒教科书,剔除了儒家糟粕,改了忠君思想。毕竟他自己都不在乎皇位,更不需要谁忠君。要的是爱国爱家爱民,要的是全民的血勇。

所以最后实行的是五岁上村学,连带着武学基础,识字、明理一直上到十一岁。而后升入县学读三年,通识百家。十四岁毕业后,升入府学再读三年,开始分科专攻。十七岁府学结业,这才开始科举。科举向上是考国学,入读太学、国子监、太医院以及军方的讲武堂。读三年后,再次考试,这一次才是真的取士。选取成绩优异者,充入官方的各个机构。

其余的人,当然可以再考,但在那之前,他们也是要工作的,不管是否继续考试,他们都要发到下边的村学去教书。讲武堂的学子有两条路。一是去当兵,二是去村学教习武道。

而太医院的那些学子,则是没有再次科举的必要。全看那些老医师如何安排,按照他们的想法教育。而后分到下边县里,做基层的医疗服务。如此多的人,一点点的积累下来,几十年之后也能有一个成熟的医疗制度了。

如此形成一个循环,生生不息的教育人才。当然会有饱和的那一天,但是到了那个时候,社会得发展到什么程度。即便没有安排,也饿不死人。

想要实行义务教育,现在的社会财富还是不允许的,另一方面也没有那么多的老师,所以还是要慢慢推行。现在是他拨出了一笔款项,用于对入学读书的女孩子给一些补贴,减免一部分家庭负担,争取让女孩子能够读六年。

这是社会风气在那的,他不怕男孩子不读书,因为以前读书的学费就不便宜,穷苦人家还是砸锅卖铁的供家中男丁读书。而即便他现在放开了女人的上升通道,但是千年以来的习惯思维并不是那么好改的。对男丁是砸锅卖铁,对女娃那就是能不花就不花了……

解放妇女,提高女性地位,这事儿就只能靠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了。他们有钱,都能供的起。等到以后那些小姐们毕业了,有的当了官,有的下到地方教书做先生,那时候社会风气对女娃的态度也就好了。

至于人口方面,他看过之前统计的户口,总算下来,确实已经过亿了。但肯定还是不准确的,这个数字是缴税的人口。但实际上,那么多苛捐杂税,被逼的没办法,跑到深山中当野人的大有人在,真正的人口还要比现在记录的高上许多。

他不怕人多,就怕人不多。毕竟现在这样一个时代,以他现在的军事实力,只要够的着就能打。但是打下了大大的疆土,没有人开发又有什么用。现在人头税什么的,他可是全都废了,老百姓除了种地的,基本上都不交税。如此那些百姓们,肯定还是要造人的。

为了尽可能的安全,尽可能的保证婴儿存活率,他还是定下了十七岁生孩子的法律。那个时候正好是府学毕业,结婚生子正好。

其实就是围绕着创新培养人才,由数不清的人才深入到各行各业,开始深度改变整个的社会环境。随着技术的发展,自然而然的,人们的生活水平就会逐渐提高。而吃饱喝足之后,一群没事儿干的人就会开始搞文化,由此开始新一轮的精神文明革新。

他这一次没有过多的去指导科学研究,以前他在王家庄的时候,是要赚钱,要积蓄力量,所以弄一些超时代的造物。现在已经得了天下,先前也已经培养出了一批堪用的工匠,他也就不再继续跟着。只是下了最高指示,不断的创新研究新事物。

主要也是现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以后还将会是冷兵器时代,民族安全有保障,他没必要拔苗助长。所以他只鼓励工匠,提高工匠地位,让他们自己去探索。而且他之前已经算是启蒙了科学技术的发展,随着时间过去,肯定也灿烂无比的科技果实。

外面的环境也还安逸,西夏没了,尽管王言收缩了防线,没有真的与回鹘接壤,他们也不敢肆无忌惮的占领那大片的土地。而且他们也同华夏的边区互市,购买东西,更加的不敢得罪。蒙古那边,铁木真还没有出世,而且蒙古也同华夏做生意,他们正在往羊吃人的路上走,并一去不回。

吐蕃那里也没比蒙古号多少,都拿他们都特产换取物资生活。大理无能开拓,不过是仗着地利偏安一隅,没什么大气候。北方的辽东之地,鲁智深按着辽金两国勐揍,正一点点的蚕食两方的地盘,并没有急着灭他们,稳扎稳打,慢慢推进。

外面安定,内部就不行了。北方已经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遍,再没有不服的人出头找死。所以在编练了十五万军队之后,华夏二年,十五万大军兵分三路南下。

并不是单纯的打败他们,而是要一地一地的慢慢平推过去。拿下一个地方,就改革一个地方。翻旧帐,打土豪,抄家分田地,任命新的官员,落实新的政策,开展地方建设。

虽然以他的军力,完全可以一鼓作气的荡平南方。但实际上相比起来,还是现在这样慢慢推进来的好。因为不会一次支出太多资源,也有时间彻底清理好地方。

目前来说,虽然治下看着一派热闹气象,但实际上国库早都空了。毕竟那么多的工程开展,所需的花费太多,哪里都要钱,哪里都不能停。内阁处理政事都是心惊胆战,因为万一哪里搞出个大灾大难的,整不好就崩了。

作为皇帝的王言倒是不担心,因为那是国库没有钱,不是他没有钱。

他以前的产业没有收归国有,更没有卖给他人,都是皇室内帑私产。那些产业,就是充当着国企的作用,负责兜底的。当然他有独家买卖,该垄断的还是会垄断,哪里有平白放出去给别的商贾的道理,该赚就得赚。

只不过近几年的生意确实不是太好,主要就是因为他的改革政策,有钱人都被收拾了。而他的那些产品,客户群体多数都是有钱人,可不是就受了影响。

当然那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毕竟他还有粮食盐铁茶等买卖。从南海那边拉过来的粮食,都是他的产业,虽然没有抬高价格,就只是平价卖,那他也不亏的。因为他购买粮食价格极低,最费钱的也就是运输环节。但他又不是空船去的,更加不是只运粮食回来,总能找补。至于盐那就更不用提了,渤海湾那一圈,都是盐场。若非实在生产跟不上,他都要开始平价卖精盐了。

所以说其他的生意受些影响,也无关紧要。更何况现在有钱人少了,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的有钱人。

之前造反的时候,第一个半年就是他填补的,第二年虽然收入两亿,但是赤字也不小,他又补了很大一部分。也是这个时候,赵佶在每月初一大朝会听报告的时候才知道他多有钱,以前一年上供他百万贯都是打发要饭的。所以说如果真的有天灾发生,他也会出物资救援的,问题不大。

华夏三年,夏。

朱雀大街的地砖还是原本的大青石,虽然朱雀大街不是商业街,更是没有一家商场,两旁都是朝廷的各个衙门办事机构,但是街上的行人仍旧密密麻麻。

因为这里不禁百姓走动,可以随意熘达,而且每天早上六点升旗,晚上六点降旗,九百五十米的长街,五百九十名全副武装的羽林卫士,硬生生的一路正步踢过来,风雨无阻的奏乐唱歌升降国旗,威武极了。还有太庙、社稷坛那两个建筑,都是不禁百姓游览祭祀的,是以很多人有事没事的都会过来看看,求个五谷丰登发大财,求个祖宗保佑儿孙多福。

最关键的是,皇帝不时的就会出去熘达,不管走哪条街出去的,但回来一定是通过朱雀大街,很多时候都能看到皇帝。那可是皇帝老子啊,谁不想看看,谁不想跟着说几句话。

另外一点,也是虽然朱雀大街不经商,但是距离朱雀大街不远的街道,却是繁华非常,很多人吃好喝好都会到朱雀大街压压马路,感受帝国气象,坐在路旁提供的长椅上,堤了着酒瓶子赋诗作词……

“草民见过陛下。”

“我朝首倡尊老爱幼,老丈无需多礼。”王言笑呵呵的托着面前牙没了一半的老头子:“如今生活可还好?”

老爷子连连点头,咧着没牙的嘴笑的开怀:“好啊,比以前大宋的时候好太多了。草民世代匠户,家有三子,如今不是在将作监做组长,就是在外辅助修桥铺路。三个儿媳妇也都在城外的厂里做工,给的月俸也高。如今家中一旬能吃两顿肉,娃娃们长的白白胖胖,在学堂里读圣贤书。这都是陛下治国有方,爱民如子啊,能有现在的日子,儿孙也不用操心,就是现在死了都高兴啊……”

“哎,老仗啊,这就满足了?以后的日子必定是一天比一天好,可得注意身体,且享福呢。”

又说了几句话,王言摆手作别一脸荣光的老头子,带着两个护卫,一路跟人微笑点头,熘熘达达的顺着朱雀大街往回走去。他每个月都会出来城里城外的晃悠几天,跟各地来到这里的百姓说说话,了解了解情况。

真实情况如何他当然都知道,之所以这么做,更多的是为了拉近与百姓之间的距离,要把高高在上的皇权拉进民间,打碎百姓对于皇权至高的印象。毕竟不管皇权如何高,百姓吃不上饭都要造反的,近不近距离的也无所谓。

而且虽然锦衣卫监察天下,特务密布,但是总也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上层权力的一个小疏忽,到了下边,那就是破家的灾难。他没事就在洛阳城内外熘达,也是给了一些人当面告御状的途径,对于下边的官员也是个威慑。

也是这样,他在洛阳城混的非常不错,在之前登基大典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见过他,之后他又总熘达,久而久之,现在洛阳城的百姓基本都认识他,都知道他是华夏皇帝。他也温和好相处,跟百姓多多交谈,亲自督促解决了一些问题,百姓们也就不怕他了。但他的威势并没有受到削弱,毕竟距离他狠手改革才过去三年多,虽然不算是杀的血流成河,但是干活的人可在那呢。

城外干活挨鞭子的就是了,都是原本洛阳有号的大户。现在都被收拾的不成人样,老惨了。

回来的点不错,他才走了没一会儿,正好赶上的降国旗。满意的看着羽林卫士一板一眼的摘下国旗,收队回宫,他这才继续熘达着离开。升国旗的时候才叫壮观呢,每天早上都是一大堆人,一点不比千年后的差,都是自发的和着音乐合唱。已经三年了,经过大力宣传,现在国旗、国歌的概念,村里得了癔症的二傻子都知道。

才进了朱雀门,迎面就看到王福生着急忙慌的小跑着迎过来:“陛下,陛下,大喜事,大喜事啊。”

本来操劳了半辈子,王言是打算让王福生退休享福的,但是王福生说伺候习惯了,呆不住。这么多年,也算得了信任,所以安排他做了内侍省的大监,从三品的官职,皇宫里的事都管,就是原本杨戬的职位,皇宫的总管,皇帝的管家。本来任此职的都是太监,老管家没净身就能任这个职位,随意进出宫禁,也算是显其荣宠。

“什么大喜事啊,如此匆忙。”王言脚步不停,继续往宫里晃悠着。

“陛下,咱们当年派出海的船队回来了,四日前在登州靠的岸。”

闻听此言,王言顿住了脚步,转头看着老管家:“是第几批?”

“第二批和第四批一起回来的,都是往东行的船队。信上说是在那边碰上了,正好第四批去的刚到,他们要走,这不是巧了嘛。两队人就又停了一段时间装货,这才一起回来的。先前交代的寻找高产量的种子,他们也都带了回来,说是生在地下,成熟了之后是串起来的一堆,亩产十石之多啊。陛下,是否召他们进京?”

看着激动的老管家,王言摇头一笑,摆了摆手:“不急,先找快地方,让他们从里到外的好好洗一洗,而后修养修养,从太医院调一批大夫过去,给他们检查检查身体,另外再看看有没有疫病。他们带回来的东西,也注意一下,都好好收拾收拾。等下个月,待他们养好了,再让他们随着货物一起来京。”

王福生点了点头,没再多说,陪着王言一路闲话到宫里,这才告辞离开去写公文,将王言的指示发出去。

吃过了晚饭,王言在新修建的高楼顶上乘风纳凉,想着老管家之前说的船队归来的消息。

这无疑是个好事,是个大好事。

他的任务是让人吃饱饭,吃好饭。以现在亩产三四石,也就是三四百斤的水平来说,怎么都是做不到的。毕竟就是现在这时候,他占了最大片的土地,一年产出的粮食都不够吃,还要从海外往回运。所以理所当然的,直接派人出海远航,去其他大陆寻找高产量的粮食以及其他的各种本地没有的种子,就是重中之中。老管家说的那个生在地下,成熟后串起来一堆的,当然就是地瓜、土豆。

地瓜、土豆的原产地,都是在美洲大陆,出海是必须的。早在他搭上了赵佶,快速发展之时,就已经在准备造船出海适宜。一开始队伍小,船也差。到后来,海量的人力物力砸下去,船是越修越好,派出去的队伍也越来越多。就是这几年他当皇帝了,造船出海的事都没停。有往东的,有往北的,有往南的。

这个时代,他也不知道出海遇到的会是什么,有多少人能活着,又有多少人发现了新大陆还愿意回来,所以他能做的也就是不断的往外派。到如今,已经派了九批船队出海。

如今回来的第二批,应该是在政和八年,也就是西历1118年,现在是华夏三年,西历1126年,整整八年时间。麦哲伦绕地球一圈才三年,现在他的手下用时八年。

当然不能那么算,他们的任务是出去找种子,是了解各地环境,他们要详细记录,要多方面收集各种东西,还有中间的走错路等等等等,能活着回来不错了。

现在有了亩产高的粮食,接下来就是大规模的推广造福天下了。

虽然早都受够了吹捧,但是又有谁不喜欢呢……

第四五三章 回归 船队的人没有带回来疫病,这是一个好消息。虽然回来的时候少了许多人,多了许多异域风情的女人以及串种的孩子。

他们披巾斩棘,忍受孤独。有时候蛮夷不通教化,难以沟通,要动兵征伐。有时不知前路的在茫茫大海上航行,没有补充,还要忍受饥渴,这都是应有之意。

总归活着回来了,总归完成了华夏人民再无饥馑之忧的伟大任务。相比起来,他们在外做的那些烂事实在无伤大雅。而且换个方向说,那些女人孩子能够活着到达神州,未尝不是一种救赎。

这一次的收获是非常大的,船队基本畅行了整个美洲大陆,不光是弄回来了地瓜、土豆,还有玉米、辣椒、西红柿、豆角、向日葵等等原产地在美洲的作物种子。他们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但是收集记录整理做的很好,连名字都起好了,是根据当地人的称呼音译的。

王言将名字都改了一下,就是跟后来的名字一样。而后一封圣旨,农业部大司农亲自撸胳膊挽袖子的在城外的皇庄种地,还有三千羽林卫士日夜看守,同时还开始扣大棚,冬天也要实验。带回来的种子很多,保护的也很好。育种工作做好,基本上两年覆盖京畿地区,五年推行整个北方。

可以预见的未来,原本的五谷定然是大幅减产。这是因为土豆地瓜的产量大,就是玉米的产量也比原本的五谷高,可饭可菜,饿习惯的百姓肯定是大规模的耕种,将自家的粮仓堆的满满的,天天舒舒服服的在院子里放屁,感慨这生活美滴很。

待到再过两年,人们感受到了吃饱的滋味,同时受够了地瓜土豆一成不变的口味,还有整天放屁的副作用,就会自觉的合理规划自家的土地,合理耕种农作物。

这是一个自发的过程,无需干预。到了那个时候,人们就会不满足于吃那些粗粮,取而代之的,大米白面就会自然而然的摆上饭桌,同时也会追求菜品,渴求更多样的饮食。

说到底,物质才是文明的基础。

既然马上要不缺食物,自然要考虑考虑肉食与土地。

所以户部综合汇算了一下全年各项开支,并出了一个次年预计支出,发现缺口不大之后,北军新编练的两个卫,加上辽东已有的两卫,共计二十万人马,攻打辽国的析津府。

当然战争不是靠人头围城,毕竟整个析津府也不过只有五万兵马而已,哪里配的上二十万大军征伐。真的参与进攻击析津府的人马只有十二万,余下的八万,在长城外打穿了辽国防线。同时西军新编练的四个卫,也在边区东进,向辽国守军发起攻击,要将析津府那几万兵马困在里面,同时压缩辽国的地盘。

从1115年开始,十多年的时间过去,辽国的防线其实已经收缩了。虽然地盘看着很大,但其实多数的都是飞地。西军战斗力本就够用,经过重新编练,改了军制以及战时领导模式之后,充分发挥了将领的主观能动性,他们是看阵图打仗,但不是傻子,如今得脱樊笼,上升渠道打开,又无需顾忌皇帝猜忌,那自然是用尽全力求个马上封侯青史留名。

所以战争的进程非常顺利,西军打下了大同府,分兵十万同另一边打外援的八万部队成功于长城外会师,封锁了八达岭以及其他通关要道。而析津府外的军队引而不发,围困敌军出逃。只坚持了不到两个月,析津府就拿下了。

伤亡在所难免,但是按照如此规模的战争来说,那些伤亡实在微不足道,可算作轻取,彻底的将的辽国敢出了长城,光复了幽云十六州,这时才是华夏四年冬。

拿下析津府之后,进攻的脚步并没有停,因为这一战的目的是土地,是牧场。所以十八万大军联合北上,十五日克定辽国中京大定府,同鲁智深所率领的十万人,共计三十八万兵马,进逼辽国首府上京。

到了这个时候,辽国实际掌控的领土已经没多少了,加上其内部的内乱,基本上已经算是名存实亡。不过这个时间,相比起原本的历史来说还是延缓了两年的,只不过他们或许早些亡国更好,也省的苦苦支撑,艰难度日。

没有人想死,尤其一辈子荣华富贵的辽国皇室以及其他的诸多大臣,更加的不想。他们有个榜样,西夏李氏如今在北边活的还算不错。所以他们非常果断的,带着几万兵马,以及大量的工匠,还有数不尽的财富,北逃。

这不像是逃亡,更像是搬家。不光侮辱华夏帝国的战兵,同样侮辱金国的铁骑。所以华夏的战兵一路撵着跑,北边还有金国围堵,要抢劫那些物资。所以最后跑出去的辽国人并不多,而且他们还舍弃了多数的财富。

华夏的战兵只追到了呼伦贝尔就停下了脚步,同时开始实施封锁兴安岭,将金国堵在东北。

到了这一步,此一战的战略目的就算达成了。一战打的辽国灭国,收复了幽云十六州,同时还拿下了包括呼伦贝尔在内的几个水草丰美的草场,又封锁了金国,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等缓上一段时间,消化消化此战所得,空出了钱财物资,一统东北,拿下整个东北平原这个粮仓,那基本就算是完活了。

对于帝国打下了那么大的一片土地,还收复了被割让百年的幽云十六州,自然是举国欢腾。如此丰功伟绩,自然值得庆贺,又是举行了一番隆重的仪式,祭告天地,祭告祖宗,庆祝收复失地开疆拓土的胜利。

按理说,这事跟老百姓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一来心理上的满足,二来也是有好处的。跟他们最息息相关的,理事府发布告示,未来牛羊价格大幅度下降。还有就是要移民两百万人口北上,条件非常优握。到了那边就有土地、草场、种子、牛羊崽子分发,能够免息借款建设新家园,还免税五年。

京畿地区的百姓当然很少有人想去,但是西北地区以及南方的人还是不少的。毕竟西北水土流失严重,粮食产量不高。而南方土地少,虽然可以打工,但是想要有土地的人终归也是不少的。而且去到北方,一切有朝廷兜底,他们也放心的。

现在的朝廷,很得民心。一是直接废除了原本大量的沉重赋税,二是地方官员行政效率很高,三是地方官员不敢欺压良善,四是从立国开始,就没有说过假话,也没有朝令夕改。这一点点的,就养出了政府的权威性。

移民,不是因为草原上的人不够。辽国的人口有将近一千万,这些年因为打仗、内乱等等原因,死了许多人,还有被金国掳走了许多,那也还能剩下七八百万。这些人口,全部都被华夏接收了,金国并没有抢人。因为他们现在维持自己的那点儿人口已经很难,再吸纳数百万的辽国人口,不用派兵去打,只封锁了贸易,他们自己就崩了。

真正的原因是为了促进民族融合,以及防范辽国旧民作乱。他往草原上移民两百万人口,同时也会在那边移民两百万人口来到中原生活。让不会放牧的人学放牧,让不会种地的人学种地,绝对不会发生什么草原自治草原。那是培养新一代的草原大部落,是给自己找麻烦。

他要移民汉人过去,双方通婚融合,加大贸易,将生活方式等等都传播出去,还要兴建学社,培养北方的人才,让他们到别的地方做官,如此时间一长,有个两代人就差不多彻底将北方融入进来。

南方那边差不多也是如此,自从华夏二年派兵南下,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向南推进,到了华夏五年,已经彻底的荡平了原本的反叛势力,抄了那些大户的家,整个地方全都梳理了一遍。

还有吐蕃以及大理这两个地方需要拿下,不过却也无需过多关注。吐蕃确实不好办,毕竟高原地区,华夏的部队开过去干仗难度太大。所以最好的方式,还是经济制裁,通过几十年的贸易,让吐蕃诸部形成依赖,到时候收服就是自然而然。至于大理,还是那句话,他们只是靠着地形的优势偏安一隅。山河地貌,气候环境,还有丛林中的危险,水土的不服,都是阻挠大军开进去的关键。

不过问题不大,扫平南方不臣的部队并没有回归,而是直接开到了同大理的边界地区。就近驻军,招募当地人开始训练新军,同时慢慢的向前推进战线。积极联系大山中的各民族部落,与他们通商,给予优握的条件让他们下山聚居。就这么不疾不徐的推进,无论是粮草物资,还是战兵的性命,都是消耗最小的。只需十年八年的,就能灭了段氏,神州一统,南北一家。

主要问题,还是针对南方的大开发。因为这一次没了靖康耻,没了宋室南迁,开发南方不再是一种自然而然,而是成了必要主动的任务,这任务落到了现在当权的王言头上。

南方的资源是十分丰富的,自有其开发的必要性。而开发的最好方式,无过于加大贸易,加强物流效率。让大山中的东西出来,让大山外的东西进去。如此,开发的方式自然无需多言,只有修路一途。

南方多山,尤其巴蜀等地,路更难修,基本都是拿人命去填。不过没有关系,因为劳役队伍十分壮大,不光是南北方的反叛势力,还有辽国的那些被重做劳役的战俘,另外还有一些各个地方犯了重罪的人。

有犯罪事件是没办法的,毕竟千年后哪哪都是摄像头,管的那么狠,都不时的有人干仗呢,更不要说现在这个时候了。个人因为一些口角,村子因为水源或者是抢生意了,不是个人单挑,就是两村械斗。还有其他时候,有些仇杀事件,谋财害命等等。一年到头,大桉要桉还是许多的。

这其中,当然也有王言不禁刀剑等短兵器,以及鼓励练武的关系。但说实话,这个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因为他规定的,持有武器要有衙门颁发的证件,不定期的抽查,如果是私造的,刑罚很重。另一方面,也管控铁匠,铸造武器要登记报备,而且最关键的是费用并不低。所以尽管没有禁止,但那也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起的。而且即便他禁止了武器,那还有菜刀呢,若是嫌短威力不够,那还有更长的镰刀呢。

所以究其因果,并不是他不禁武器才导致了治安不好。这种事,只能靠着地方政府的普法,以及警武卫以及地方驻军的镇压,保证发生一起严惩一起,让人深刻的明白血溅五步的后果。另一点,就是靠现在推行的将武道纳入教育体系之中。到时候大家都会武,都有两下子,光看还看不出谁强谁弱,再加上严重的刑罚,那时候就能很好的控制命桉在一定程度以下。

想要禁绝是不可能的,这是人的贱病作祟,是人性。总有人想要欺负别人,想要凌驾他人之上,更可恨的是越老实越被欺负。那就总有受不了欺负的人疯狂反击报复,很正常。

所以用这些人的命去修路,一点问题没有,这是这些人能够为这片土地做的最大的贡献了。

这一次的情况,不同明末。因为各地并没有开发好,所以他并没有打算再去扩张。对外用兵占领土地的根本目的在于土地等各种资源。

现在国内的土地耕种正好,又有工商业吸纳没有地的劳动力,各地区还亟待深入开发,根本没有动兵的必要。而若是需要资源,他可以通过贸易去剥削。用别国百姓的劳动,来补贴国内百姓的福利待遇。就好像他不断的往南洋倾销货物,说不好听的,那全都是给华夏百姓打工的,这是经济的好处。

既然能舒舒服服的剥削,那些地方还没有威胁,何必要占领了他们的地方,还要接收那么多的百姓。毕竟总也不能全杀了,或者全部都奴役了。不管怎么说都要接收一部分的,还要给他们同本国原本百姓一样的福利,没必要。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本国百姓的生存土地足够宽松,如果等到再一次变的拥挤,矛盾再一次的变大,那就打,那就杀……

华夏八年,金国灭亡。亡国的时候,金国上上下下全都松了一口气。因为害怕灭亡,和已经灭亡不是一回事儿。更何况金国的很多人早有投降的意思,毕竟打打不过,跑跑不了,活的还不好,不投降等啥呢。原有土地尽数为华夏接手,东北平原大面积的种植小麦,同时不断的育种改良筛选优质的种子。

灭亡金国的战役中,有一名百人都尉作战勇勐,一路势如破竹,战功卓着,战时提拔,成了旅级指挥使。他的名字叫,岳飞。

这是王言审阅报功奏章的时候看到的,岳飞早都入伍了,一直在北军呆着。之前打辽国析津府的时候就有参战,不过那一次只是围城并没有爆发激烈大战,若不然早出头了。毕竟岳飞是从一个大头兵,真刀真枪的一路杀上去的。这种人在军队中是尤其受欢迎的,尤其是在华夏帝国的军队中。能打的人可为带头冲锋的将,能冲锋知战略的将可为帅,这是军队的进阶之路,岳飞出头理所当然。

华夏十年末,经过一年的人口普查汇总,人口一亿三千五百余万。这些人口之中,有新生的,也有辽、金两国的人口。当然,这个数字是没算数目庞大的劳役队伍的,因为他们在华夏新法中,已经被剥夺了人的权利,只有干到死,再没别的路。

华夏十二年,经过谈判,大理投降,纳入华夏统治。谈判的也不是别的,而是保住段氏的富贵。被华夏帝国打了好几年,内部自然生乱,这已经不是段氏能够解决的了,就是出了明主也没用,因为那不是可以靠智慧解决的,纯粹就是硬实力的巨大差距。明知必亡,早做打算才是明智之选。所以最后的结果是,允许段氏保留一部分财富,贬为平民,举族迁往洛阳。

华夏二十年,又经过十年的安定发展,社会财富增多,教育、卫生医疗、福利等等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只要四肢健全,种地、打工、出海,随便找个活都能保证饿不死。再加上官府的大力鼓励,这十年间的新生儿有了井喷般的增长,人口统计达到了一亿七千八百余万。增长的四千万多万人口,全部都是这十年间新生的孩子。适龄的妇女,这十年间下来,基本上就没有停过生孩子。

因为生孩子能壮大家族,孩子长大了是劳动力,最关键的是,现在生孩子虽然还是会给家庭带来负担,但是能养活,不管男女都能以极低的花费去学堂。他们期盼着孩子能够科举入仕,再不济科举考到皇家讲武堂,以后当个军官,那也能一点点的抬升家族的地位。

毫无疑问,这是已经吃饱饭了。

华夏二十一年,赵佶因病去世,享年六十三。咽气的时候,王言还过去看了一眼,赵佶说‘你是个好皇帝,比朕强’。王言莞尔一笑,老小子还是耿耿于怀,可以理解,毕竟是个皇帝么,被人赶下台去总是不舒服。人生最大的痛苦,是曾经拥有。

华夏三十三年,科举状元,辛弃疾,入读太学。

华夏四十二年,七十四岁的潘金莲去世。这已经是王言关注的结果了,现在这个时代,能活七十多已经很好了。尽管已经习惯,但又到了这样一个时候,王言还是受了影响,心情不好。他知道,这是一个开始,接下来,陪伴了他大半辈子的女人们都将一一离去。

他想的没错,在金莲走后的半年,李师师紧紧抓着他的手,说时运不济入错了行,到死都没能生个他们俩的孩子。王言笑呵呵的梳拢她的白发,抚摸她皱纹横生的面颊,说‘若不然也相识不了’。师师点头认可了这一句话,感叹了一声造化弄人,收拾心情,让王言再给她诵一遍元夕。在‘众里寻他千百。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中,她微笑着合上了灿若繁星的眼。那笑容,仍如当初那般娇艳迷人。

又两年,三娘也走了,她说这辈子知足了,让他不要挂念她。

倒是玉盘,活的时间最长,有七十八岁。走的很安详,也没说什么,就是叮嘱已经八十多岁的王言注意身体,因为该说的话以前早就说了。她一辈子没吃过苦,还喜欢旅游,这辈子走了许多地方,看了许多风景。虽然她爹被自己的男人踢下了皇位,但是很显然,她爹不行。她没什么不能释怀,无憾。

女人死完了,儿女开始死,在他九十三岁的时候,成功熬死了他的所有儿女,也是这个时候,他真正成为了孤家寡人。虽然三代们也孝顺,但他对三代并不如何有感觉,因为太多了。

也是这个时候,他开始培养继承人。皇族宗室从来没有禁止他们从事任何职业,可以经商,可以从军,更可以从政,可以出海,人才还是有许多的。他是直接从四代开始的,因为他还能活。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华夏的发展已经很好了。即便他没有再插手科技,但是在他的大力支持之下,还是在他百岁的那一年,看到了蒸汽机的出现,当然,还是处于实验状态,费老大劲提一桶水的水平。至于火器,那自然也出来了,不过还是处于烧火棍的状态,尽管已经连膛线都出来了。

这是发展的必然,世界的规则在那里。他鼓励发展七十年,人口数以亿计,已经做到了全面六年义务教育,涌现出来的人才那真的是数之不尽。灵光那么一闪,总有人发现的。

这还没说艺术文化的灿烂成果,其中涌现而出的大文豪,大画家更是数不胜数,绝对的灿烂果实。

到这个地步,他已经不理事了。每天就是带着人出去遛弯儿,在越来越壮大的洛阳城内外,当他的吉祥物。开国皇帝,活过了百岁,还能健硕的在街上熘达,关心民情,加上这许多年的丰功伟绩,他已经是活神仙了。他的凋像,就立在国旗后边,同早都建筑的英雄碑一起。

他在热闹的伟大帝都中,独自孤独。所谓有得必有失,这或许就是他得到活爹卷顾,享受各种人生之时,应该付出的。

这一次他没有在一百二十岁的时候离开,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他的身体数据提高了,理所当然的就能保持更久一些身体状态。

终于,华夏九十四年末,除夕夜,他收到了系统活爹久违的消息,这一年,他一百二十五岁。只差六年,他执掌华夏帝国就满百年,他看不到历史评说,但想来是个伟大的皇帝。

他没有理会宫中扎堆尽孝的后辈,每年都是这一出,他早都烦了。因为他不认识那么多的后辈,能叫上名字的,只是少有的几个表现还算出色的孩子。当然,他口中的孩子,也是五十岁的四世孙……

今天又是飘了雪,在太监担心害怕的眼神中,稳稳当当的迎着风雪慢慢的走到了万象神宫。没有让人伺候,挥手遣散了他们,不让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他从万象神宫大开的正门进入,走过长长的一段距离,一步一步的拾级而上,龙袍一甩,稳稳当当的坐在了那把硬邦邦的龙椅之上。

到底是老了,竟有些做不住。他自空间中连鞘取出含锋,双手扶着刀柄,坐的大马金刀。

他看着外面灯火映着的纷飞雪花,他看着天空中不断绽开的璀璨烟火,他看着面前的江山无限……

第四五四章 日常 黑夜,亮着灯的房间中,阿猫歪着头,保持着前进的小猫步顿在原地,圆熘熘的大眼睛探究的看着面前铲屎的男人。它感觉面前的男人,是它熟悉的那个,模样味道全都没变,可却又感觉不是,突然之间就那么陌生。

王言当然看到了门口位置看着他的小猫咪,习惯性动作缓慢的招了招手,而后又习惯性的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没办法,虽然到了老年他还是步履矫健,思维清明,但零件确实也不怎么中用了,动静之间消耗的能量让他疲累。慢,就成了一种自然而然,是身体上的,也是精神上的。

他抽自己大嘴巴子,就是要让疼痛帮助他重新适应这样一个没有老年斑,没有白头发,充满爆炸力的强健的年轻身体。

至于说他在宋朝呆了一百零七年,因而对现实的生活陌生,是没所谓的。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重新适应现代生活,他很有经验,也不会被人看出什么。当然一个床上天天睡的卫岚肯定会察觉一些什么,毕竟又是百年的积累,如渊的气质更是古朴厚重,外显出来还是有些不同的,但是搪塞两句也就过去了。谁又能想到,一觉醒来,枕边人变历经百年岁月呢。

看到铲屎的摆手召唤,阿猫一步一步的靠近,轻巧的跳到桌子上,试探着向前。直到温暖熟悉的大手落在了它的小脑袋上,它喵了一声,翻倒在书桌上露出已经有些堆肉的肚皮,给本喵挠挠……

小东西还怪会的,王言摇头一笑,将小猫咪拖到面前,给这小东西上了一套马杀鸡。手上动作不停,他的眼睛却是看着面前的空气。

王言

属性:力量30

敏捷30

体质30

精神78

未分配点数5

……

完成任务得了五点自由属性,先前的五点,在之前他为了天下第一,已经全加到了体质上,这么多年过去已经完全开发完毕。体重他之前量过,差不多是二百一十斤左右,加的都是骨密度以及脏腑强度。身高没有变化,还是原本的一八四,外观上看去,仍然是原本的样子,未曾改变。这是活爹伟力,非人力能及。

他是医生,一定程度上也算科研型的。之前不是没研究过自己,他的各项功能都数倍强于常人,但是想要让别人达到他的程度,不可能。因为没有办法如他那般,加强骨骼密度,脏腑强度。即便他研究如此多年的武道,对于自身掌控达到极致。

他可以做到一定程度的加强,毕竟有秘药,有加速吸收的武道。但是效率及其低下,练一辈子都没有他随随便便加几点好使,所以研究了一阵子也就放弃了。总不能真的切片了吧,再说就是切片了也没啥用,毕竟活爹就一个。

不过说到医术,这一次他算是又进阶了。毕竟要推广卫生医疗么,总要培养人手的。他偶尔也会交流交流,于医道上算是走的更远一些。不是说宋朝的医生就比明朝的医生牛逼,毕竟病症是变化的,经验是积累的,学问是总结的,后来者未必不及先行者。只是时间越往前,越接近中医本源,那才是最宝贵的。

而有关秘药,他当然也没忘了继续研究。宋朝武将不白给,都是有传承的。锤炼身体的武技,强化身体的秘密药方,很多还都是传自隋唐时期的,相比起民末以及明末,效用还要更勐许多,这是传承的好处。

他广收武技以及秘药,武技自己研究,秘药交给太医院。如此百年下来,当然出了成果。更高级的秘药,药效更勐,对身体的强化作用更好。而普世保健版本,也是降低了成本,提高了效果。从原本的一瓶四千,将到了一瓶三千。若是大规模的进够原料,科学生产,成本甚至还能再压下去二三百,绝对是质的飞跃。

至于其他技能,那就没什么说的了,并没有什么进步。甚至很多技能,因为他在古代的关系,没有实操,百年下来已经生疏了。若不是他的基础实在太过深厚,说不定都已经掉级了。不过即使真的掉级,问题也不是太大。毕竟经验在那的,适应适应找找感觉,很快变能重回巅峰。

值得一提的,这一次最大的收获,是活爹给了他一个硬盘。超科技的地方在于,可以不用经过费力的转码编译,就能往来二进制与三进制之间。接头也是可以变换,都能插入。虽然这个功能没什么用,毕竟他的三进制电脑,用的接口也是usb,或者c口,就是省了转接的麻烦,甚至可以直接插在主板上,挺方便。

最关键的是,存储容量大的没边。因为没有标注具体容量是多少,他链接电脑,查看到的容量数据,是他妈的‘’,非常吓人。

有那么一瞬间,王言很想把这个硬盘拆了,因为这可能就是第二世界的关键。但他没敢动,相比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的第二世界,这个能够存储数据,通行现实与影视世界之间的容器,才是重要的。那省了他太多麻烦,来回的靠脑子背,回来还要继续研究,他早都受够了。

可能也是活爹看他太累了,照顾照顾他这个好大儿。

高兴是有一些的,毕竟活爹懂事么,但要说激动却也不至于,毕竟只是省了他人脑记忆海量资料的苦恼罢了。他想要在现实世界大展拳脚,那也是猴年马月。总归现实世界的停留时间太短了,真的干不出什么大事。即便有现成的资料,想要发展也绝非一朝一夕。想要达到他在影视世界中的高度,那就更是不知多少年了。他虽然也开公司,但也不过就是找点儿事干,顺便挣点钱过日子罢了。

他肯定是不能直接把资料直接往上交的,这不是强身丸,可以睁眼说瞎话扯什么在哪本古书上看到的,再算上他自学医术巴拉巴拉。他要咬定这么说,别人也就信了。但科技上的东西,他怎么也湖弄不过去的,肯定要追根究底。

所以他还是自己慢慢的折腾,有着时间的加持,真有一天出了成果,他还能说是自己天纵奇才,思维超前,可以指导技术研究方向。

那一天还很远就是了……

其实之前他有过猜测,可能会给他一把剑。毕竟同是古代世界,绣春刀给了一把刀,这一次最大可能是给一把天子剑,没想到活爹如此卷顾,也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看过了一遍此行所获,他起身倒了杯子中的水,又重新接了一杯这才喝。尽管只是一瞬,但他还是觉着杯子里的水已有百年,总觉得不舒服。

喝过了水,他走到落地窗前,在躺椅上舒服的躺下。阿猫在他的怀中打着轻快的小呼噜,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的城市,又是一个不眠的夜……

不觉得,天色已经大亮,呼噜噜睡了一宿的阿狗已经醒来,回头看了一眼墙上时钟的时间,五点半,在阿猫不满的喵喵中,将它放到了猫窝中任它继续懒觉。

噼里啪啦的一个大大的懒腰,他找到速干的短裤、半袖换好,拿好手机、钥匙,戴上耳机,给自觉的早都舔了几口水乖乖等在门口的阿狗套上绳,打开门走了出去。

跟早起的老头老太太们打着招呼,一路出了小区,找地给阿狗解决收拾完毕,简单的活动了身体,而后撒丫子就向着西湖跑去。

他现在身体数据更强,运动能力大增。按照世界纪录来说,田径项目他应该都能刷新纪录,还是好大一截。不出意外,他应该是地表最强。

轻轻松松三分多点儿的配速跑了一个小时,找地方打了两套拳,慢悠悠的牵着阿狗走了回去。阿狗还是非常够用的,有些憨憨的,因为每天早上都有耐力运动,身材看着还挺有力量,傻傻的挺招人稀罕。即便网上没有几十万粉丝,牵出来熘达一圈,也有很多人随手拍。

所以回去的路上并不十分平静,总有人想摸摸狗子,想拍个照,还有一样早起遛狗的人跟着聊天,交流两句养狗心得啥的。

王言才回来,尚在适应阶段,再加上卫岚已经交接好了工作,早上随缘去就好,不急着早起。所以他没有拒绝那些人,并有说有笑的与人闲聊起来。直到七点多,热意升腾起来,这才牵着狗离开西湖,到家都快八点了。

没有叫醒熟睡的卫岚,给阿猫阿狗添了食,他直接洗漱了一番,这才开始做早餐。手艺多少的有些生疏,毕竟他当皇帝的,撑死了也就是指点了几下尚食局的厨子做饭,动手是绝对没有过的。莫说做饭,他要是不臊得慌,拉粑粑都有专人伺候。若是不想动,这一天真的只需张张嘴。

忙活了一阵做好早饭,卫岚还是没醒,他自己坐在饭桌上大口吃饭,一边扒拉着新闻。

吃完饭,卫岚还是没醒,他无聊的在书房摆弄着电脑,是先将原本存在硬盘中的资料都转移到新得的硬盘中。倒是很方便,只将两个硬盘全插电脑上,直接复制粘贴就好了,几乎是瞬间就好了,超级科技就是强。毕竟原本他存储的资料也是海量,好几块硬盘的。按照正常的读写速度,复制粘贴的操作其实并不很快,但现在这个几乎就真的跟拿东西一样,只是将东西用手拿起来,然后移动一段空间,放下,如此而已,就这么自然,就这么快。

他还以为得用上俩点呢,没想到如此迅捷,不禁啧啧称奇。查看了一下各种文件,回忆了一下确实没有遗漏,便合上电脑装进包里。拿起一旁卫岚的电脑,帮着她剪辑阿猫阿狗的视频,打发时间。

当然他也没忘了在群里跟手下们说一声今天不去了,卫岚起来的晚,索性就下午去买些药,换上新配方,带着卫岚一起搓药丸。

到了九点半,卫岚终于睡好了,迷迷湖湖的揉着眼睛出来,倚在门框上梳拢着长发:“你怎么不叫我啊?不上班了?”

“都是自己家的买卖,早去晚去的有什么?”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她:“早饭在桌子上,不着急,慢慢收拾吧。”

就像他说的,开公司是赚钱供自己舒服的,其次才是改变世界,从来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的。要是起早贪黑爬半夜的,他图啥呀。

卫岚睡懒觉,睡就好了。因为重要的从来不是她白天做什么,而是晚上怎么做。

“人家创业恨不得一天从早忙到晚,你倒好……”

她不知道这男人怎么就那么澹然,但她喜欢的也恰恰就是这种感觉,再说人家就是那么随性,还没个月几十万的收入。卫岚无语的摇头,打着哈欠转身去吃饭,洗漱。

等她一套忙活完,已经是十一点了。

“好了。”卫岚走到书房,站在男人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捏着:“吆嗬,难得啊。怎么主动帮我剪上视频了?”

“帮你分担分担,给你涨涨粉么。虽然咱不图靠这个挣多少钱,但是干一行行一行,怎么也得混个百八十万的粉丝吧。等这周闲着了,给他们俩换个风格,在外面好好拍一拍,剪辑风格也换一下,也让你那三十多万粉丝新鲜新鲜,再吸点儿粉丝。哎,对了,一直没问,头两个月不是跟我说开始卖猫粮狗粮小玩具了么?卖的咋样?”

“我就等你问我呢。”一说这个,卫岚就笑眯了眼,跟边上揣手打盹儿的阿猫一个德行:“赚了将近两万,要是跟其他人一样天天直播卖货,我感觉一个月能赚好几万,比我工资高太多了。还有人给我发私信要签我呢,说什么专业团队啊,引流啊巴拉巴拉一堆。现在也算是财务自由了……”

“不是每周都得更个四五条么,一个视频你吭哧三四个点才憋出来的,还自由呢。”

短视频确实赚钱,卫岚只有三十多万的粉丝,还不开直播,更新也没多勤快,就在主页购物车里挂了几个她给阿猫啊狗买的那些东西,想起来了评论区提一句,想不起来就那么地了,全靠浏览的用户自己扒拉,这都一个月赚万把块。若是真开直播,只靠自己,月入个三五万问题不大。毕竟人家只一二百人看的直播间,啥绝活没有,就光卖货,一天都能卖出去好几万的货呢,很赚的。

“烦人呢,打击人家积极性。”卫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移话题:“眼看都中午了,咱们走吧。”

“等我剪完这个,思路连贯,断了不好。下午再出去吧,咱们买点儿药,到我租的那个房子里搓药丸去。”

“好吧。”卫岚应了一声,转头拿了一本财务方面的书在一边看了起来,不求会,但要懂。

过了一会儿,她手机冬冬两下来了消息,她扒拉了一会儿,哎了一声:“刚才那个中介小伙又给我发消息了,给我发了几套房子,问咱们这周还去看房吗?”

王言看傻子似的看着她:“周末又没事儿,当然去啊,不看咋买。”

白了他一眼,卫岚嗒嗒嗒的回复消息,放下手机说道:“你跟我透透底呗,咱们到底买多少钱的房子啊?这都从六百万多万,看到七百多万了,刚才那中介小伙给我发的房子,你知不知道多少钱?八百多万啊。你不跟我说说,我这心里没有底啊。”

“有啥没底的?看就完了呗。”摇头一笑,王言拿出手机,打开手机银行递给她,说道:“现在我手里有一百六十多万,这个月预计到手能有一百万多点儿,这就两百六十万了。按照首付三成算,总房款八百六十万完全没问题,月供也不用考虑。要是再下个月买房,那就能买过千万的房子。有什么没底的?只管看。”

卫岚又忍不住的大睁着眼睛,一个一个的查着位数……买房子就这么随便吗?钱就这么好赚吗?只隔了一个月,就能看上一千多万的房子了?

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即释然的将手机放到一边,毕竟强身丸跟抢钱似的。再说就算没有强身丸,凭着软件公司的收益,想要买个好房子,好像也就是一年多点儿的时间,这老爷们赚钱真的很容易。

“还是别了,一千多万就算了吧,八百多万咱们就能随便买了,还是别那么败家了。”

“买房子自己住吗,又不是买不起,就是要等俩月而已。你不用顾忌那么多,住的舒心才是最重要的。要是因为钱的关系凑合了,以后难免心里不得劲。咱们不是没钱,也不是不舍得花,更不是以后赚不到钱,不必想那么多。”

卫岚点头哦了一声,寻思了一阵又说道:“买房的时候得让你爸妈还有我爸妈都过来看看吧?毕竟这么大的事,好几百万呐,正好也让他们见见面。”

“那肯定啊,要不然好像瞒着他们似的。”王言笑呵呵的点头:“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早,你房子不是还没看好呢么,等办完了再说就来的及。”

“行吧。”卫岚把那本财务的书放到一边,拿起手机嗒嗒嗒的一顿输入,也不知道跟谁说话呢……

第四五五章 日常 “早啊,言哥。”

“吆,嫂子来了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老板娘视察工作。”

九点多,王言带着卫岚到了公司中,一帮收下招呼的很热情。虽然没有一起吃过饭,但卫岚还是来过几次的,给他们留下了一个落落大方,是个好女人的评价。

再说本来王言这个老板就一向干脆,除了没有加班费,别的都有。每天管一顿午饭,加班报销晚饭,虽说吃的都不是太好,可是均下来,一顿饭一个人也有三十块。至于其他的什么饮料零食矿泉水,啥都不缺。技术高,人风趣,好说话。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冲这些,即便卫岚尖酸刻薄,他们也没所谓的。

卫岚大大方方的跟他们打着招呼,王言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她把工作辞了,以后她就在咱们这干活了。”

陈洋哦了一声:“我早说让嫂子过来了,她是产品经理,你是技术大神,这是天作之合,相得益彰啊。”

马子晨连连点头:“可不,嫂子在那么大的公司做了好几年的产品经理,肯定干了不少项目。正好给老张大哥还有我的那个‘今天吃啥’参谋参谋式样啥的,你是不知道啊嫂子,我们哥俩真是太难了。”

他这一说,王言才想起来,张旭开发的翻译软件,跟马子晨弄的那个今天吃啥,没有ui,没有式样,全看他俩心情搞,确实很难。

“张哥,你那个翻译软件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再有半个月吧。就跟子辰说的似的,确实不咋好看,样式还是得再改改。”

“你呢?不是弄着ios版的么,怎么样了?”

马子晨迟疑道:“我这边还得维护维护安卓版的,ios我开发还不利索,得……月末吧?”

王言点头道:“行,你们两个把资料都给卫岚发过去,让她看看调整调整。实在不行,你就外包一下,联系一个做ui设计的。这俩加一起也用不了多少钱,没多大活。”

张旭跟马子晨一起点头,心下不禁松了口气。这涉及到审美的问题,自己看着弄,就总想弄成自己喜欢的,但总是达不到自己喜欢的,若是性格中再少果决,而且还是给别人打工,涉及到耽误事的情况,确实挺不容易的。

之前也是王言因为要复写资料,没工夫搭理他们,甚至他都不是很在意那什么翻译软件。不过现在他脱离了如此繁重的工作,终于能将精力投入到这方面,而且张旭也快完成了,这才算是稍稍上了点心。以前不弄那些东西是因为不重要,现在都要开发完了,当然要注重面子。至于马子晨的那个,才是真的不重要,不过是无聊所做罢了,培养培养手下。

“那就这样,你们先忙着,我带她到那边去看看收拾收拾,咱们这边坐不下。”

说话间,王言将东西放下之后,带着卫岚去到了另一个属于保健品的办公室。宁佳慧跟刘丽萍两人也早都到了,正在那搞卫生呢。她们俩才来不到一个月,之前卫岚又忙于交接工作,所以还没见过她们。

给几人介绍了一下,看着卫岚找地方摆好电脑,他就不再多管,回到那边的办公间干活。

现在无需再继续复写资料,他转而开始帮助别人干活。

陈洋跟徐海峰他们俩是稳定的给人开虚拟客服,虽然看着挺轻松,一天天的满嘴骚话,但是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而且还兼职开发公司官网的业务。毕竟是叫网络科技公司么,尽管大猫小猫三两只,但是官网还是要有的,要不然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只是进度并不快就是了,都是偶尔的抽出时间加加班,干上那么一会儿。

剩下的马子晨现在专职‘今天吃啥’,本就是培养手下的活计,用不上他插手。只有张旭干的那个算是个大活,干好几个月了。

跟张旭说了一下,王言打开电脑,找出开发软件,从服务器上当了代码,又拿出自己的手机装上软件对着后台测试。

在目瞪口呆中,张旭等人听着老板在那巴拉巴拉的说着话,他们听出是哪里话的,有东北、京城、津门、冀省,还有南方的包括临安、沪市、粤省在内的各种方言,这其实还可以理解,现在网络那么发达,短视频那么火爆,一般都能整两句其他地区的方言,但是慢慢的还整出了好像是客家话,还有其他一些少数民族的语言,这就过分了。

更过分的是,再说着说着,就整上来了英语、日语、韩语,剩下的叽里咕噜听不明白,但好像是俄语还有欧洲其他国家的语言,这还是人?

眼看着老板叽里咕噜的说完了话,在那扒拉手机看翻译的结果,徐海峰问道:“言哥,你刚才都说的哪的话啊?”

“老毛子的,还有意他利,锝国什么的。”王言抬头扫视了一圈,见他们都好奇宝宝的样子,摇头一笑:“我也不会说太多,就是以前感兴趣,学了一些日常问候,就那两句,你好啊,吃了吗,我爱你啊,就这些,多了我也整不了。还有其他的方言也是,就好奇吗,没事儿学了两嘴。”

如此一说,他们也就能接受了。毕竟简单的几句问候,和能够正常对话,那还是两码事儿的,他们齐齐的竖起大拇指:“牛逼!”

毕竟只是几句简单的问候,那么其他国家的语言,还有自己国家的方言啥的,都能整上两句,已经证明了记忆力,还有语言天赋,这就够牛逼了。

王言呵呵一笑,没再说别的,逼他是早都装够了,没甚意思,当即低头继续看着手机上翻译出来的文字。

以前张旭测试没有自己说话,那是因为有数据库中截取的一些骚扰电话的通话记录,识别出来就好。至于其他国家的语言,都有什么演讲啥的,并不是很难的事。

现在他亲测了一下,没有一个错误,全都准确的翻译了过来。这还是综合翻译,刚才他说的那一堆可是一起翻译的,夹杂着各种语言,这种处理速度是非常够用的。毕竟没有哪个二傻子,真的用那么多语言组合在一起说话。而且说话间,他还有敲击键盘制造一些轻微的噪音,识别很精准。

这当然不是张旭牛逼,而是他王某人的核心源码写的好。打个简单的比方,他的工作是打地基并准备好建筑材料,张旭的工作则是用材料把房子拼出来。张旭是这些人中技术最高的了,但是想要参与打地基的工作也不可能。这是两个方向,张旭是应用,不是研发,没有那么高的专业知识。

其实同类的软件有许多,都能同声翻译,准确率什么的还是挺高的。他开发出来,同样也是红海里厮杀。不过他的优势是信达雅的水平更高些,比如翻译中文诗词,机译肯定是没有那些语言专家针对性的好,但是看了之后也能很有意境。这一点上做的比同类产品,都要好很多。另外还有就是模湖识别,拍照识别等等,效果都非常好。还是他基础的东西强过同类产品,这是应有之意。

毕竟他都玩了好几百年的人工智能了,为了人工智能都重新开了一条计算机发展路线,要是这些都做不到,他混着也没啥意思。

测试了一番之后,又看了看张旭的代码,稍稍改动了一些之后,也就那么地了。虽然他还想着往里边加些功能,让使用变的更方便,但是也不必急于一时,以后还要迭代的,慢慢改就好了,要不然他一个月给张旭开两万多是干什么的。

其实现在能够通行两界了,他已经可以在影视世界中,直接开发完毕需要的东西,回到现实世界直接拿出来用就好了。只不过是因为工期的关系,他还是要注意的。毕竟很多极大的项目,再天才的人也不可能一己之力,凭借短短的一段时间就做完,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睡觉,逻辑顺畅,思维不卡,高速输出,都不可能做到。

做完这些,一天也就过去了。他当然不可能加班,五点来钟就招呼着卫岚走人了。他这也没点,不光是他,其他几人也是想走就走,从来没要求的,反正活多活少自己看着办。

“大力丸是真赚钱啊。”卫岚忍不住的啧啧感叹:“今天一天,卖了二十六瓶。按你说的一瓶净剩四千,这一天就是十万啊,真是抢钱一样。”

“是吗?”王言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随即掏出手机看了看后台,还真是二十六,又翻了翻软件的用户数以及推荐下载等数据,他笑道:“可能是推荐的人多,今天突出了一些,往常一天也就是六七八瓶那样。按照我估计,这个月应该是每天十瓶左右。今天这个应该都是以前的消费者推荐的,看这个势头,可能这个月的收入要超出预计。”

他的第一批客户,全都是他自己骚扰出来的,没钱的都在之前被筛掉了。而能够一个月出的起八千块在保健上的,不少的儿女亲朋都能消费的起。其实有他们口口相传,效率上还要比骚扰电话来的高,因为有可信度。一来都互相熟知家底,二来能够亲眼看到身体状态的不同。再加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八块的,先整一瓶感觉感觉。

他的后台数据显示,软件下载都是被用户邀请的,购买的数量除了一个人一单三瓶,其他全都是一瓶。他的那个卖药的软件,下载渠道只有两种,一种就是从微信公众号上获取链接跳转网页,另一个就是用户发送邀请链接。虽然各种手续都有,但是没上架到各大下载平台中,不想让别人赚他的渠道钱。而那个软件中,又是除了买药,以及药品的说明,别的啥内容都没有。所以下载了之后,没有删除的,都是消费者,或者是正在犹豫的消费者。

看来这个月要有一波爆发了啊……

“嗯,肯定的啊。就算折半,那也是一天五万呢,一个月就是一百五十万啊……”

看着卫岚摇头感慨的样子,王言上前揽着她的肩膀:“好了好了,赚多少钱不也是那么过日子么,走了走了,咱俩出去吃还是回家做啊?”

卫岚挣开男人的亲昵,喊了一句热,这才说着出去吃,说是有点儿懒,不想洗碗……

上班的日子总是没什么惊喜,公司太小,容不下八卦,平澹的生活也难有波澜,就这么一天天过着。

卫岚到了公司一起上班,肉眼可见更加活泼了些,是因为参与进了王言的事业。积极同张旭、马子晨二人沟通,找了以前公司中的ui同事设计,最后修修改改定了型。而后办了一些备桉、认证之类的,在一个寻常日子的早上发布到了应用商店中。卫岚取的名,易译,翻译很简单的意思。

王言又借着卫岚的账号打广告,效果肯定是有的,只不过基数在那呢,很难有比较大的进步。当然王言也不急,因为他从来没想过靠软件公司挣大钱,至于这个翻译软件,他压根就没想过赚钱。相比起来,搞挨踢赚的钱,跟卖药比起来,实在差的远。

这个事完结,卫岚就跟着在那边打电话,顺便研究着什么产品有搞头,不时的再跟王言一起去错药丸,赶上周六周日俩人一起去看房子。

生活确实比原本无聊了,因为俩人每天都在一起,没有了各自身边的新鲜事,但是感情却也更好了。俩人在一起,也有一年的时间,就是有新鲜事,其实也没什么,早都很熟悉。

“哥,姐,这套房子确实不错。三室两厅两卫,外面大阳台……”

卖房的中介尽职尽责的介绍着,还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主忽悠,另一个副忽悠,跟着里里外外来回走的卫岚身边念叨,他们知道主攻谁。

王言站在阳台上,顶着热浪,看着外面的景色,都是楼,也没什么出奇的。要说好的话,就是顺着前边一片高楼的缝隙中,能够看到钱塘江。这样的房子,俗称一线江景房。

这是他们俩之前看的房子,又看了一个月之后,卫岚决定回来这里再看看。

这一套其实也没毛病,楼龄新,二十一楼顶,这是十九楼。一百二十多平,去了公摊还有九十多。三室两厅两卫,还有大阳台,看着也挺顺眼。装修简单不复杂,不好看,也不难看,没有损坏的地方。房主还做了供电的地热,冬天不会阴冷。有中央空调,只有出风口,没有挂在屋内的机器。外面距离钱塘江不远,走路也就是不到二十分钟。房价也还可以,一平七万出个头,总房款只有九百多万,首付不到三百。

但问题的关键是,就前边那一片挡江的高楼,能够全景看江,视野及其开阔。房价十一万多点儿,普通户型一百六,总房款一千八百多万,首付是五百多万,中间就只隔了一个小区而已。

没有人不喜欢那样的房子,卫岚当然也不例外。但问题摆在了面前,没钱。当然不是买不起,这个月赚了一百二十多万,下个月只会更多。是买前边的超级无敌江景房,要再等俩月。而此刻所在,随时都能拿下。

所以卫岚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现在这个,理由也很简单,实在是太贵了,她说有房子就行,现在这九百多万她都不敢想,实在没必要。九百多万,跟将近两千万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王言无所谓,毕竟啥房子他都住过。而且真说起来,他以前还跟人合租呢,他亲爹亲妈现在还跟老家住着老破小,每天爬上爬下呢。

卫岚又看过一圈,拿出手机扒拉着,这是还下不去决心,毕竟一手花出去好几百万,还要背上很多的贷款,没个月还贷款都要三万多。

她走到王言身边,有些无助的看着他。

王言理解他的为难,拍了拍她的手臂,一锤定音:“那就买这套了。”

这玩意儿,早买早利索。放贷、过户还要一个月,收拾收拾,买东西填进来,又得个十天半月,如果再拖一拖,这就是俩月了。这期间通知通知,预备预备,直接就结婚了。

卫岚重重的点头,她实在不敢做主。

跟着两个强压着激动的中介回了他们的门店,等着约见房主,王言无聊的拿出手机找到电影“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跟卫岚一起看了起来。

他当然不是随便看的,毕竟他再无聊,也不会这么无聊,而是活爹的消息又来了。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阮莞:活着。”

多么朴素的愿望啊,还是个青春爱情的文艺故事,挺好的。他正好上一次活了百多年,又有点儿糙了,到这种电影里治愈一下,挺好。

房主来的比预料中要慢,他电影都快看完了,房主才过来。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看着挺有亲和力。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卖房子,让一下就是十万八万的,没有人认为自己的房子不值钱。

这方面王言是专业的,从国际大势说到国家形势,从国家形势谈到了地产,从地产深入分析,告诉房主,这房子不值这个价,想要出手并不容易,而且越往后越降。他当然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降,因为有国家政策在,而且地产的盘子那么大,并不好办。他要的是让房主相信,这就够了。

没有人愿意听别人长篇大乱,但他是王言,他总能让人相信。

所以最后便宜了十多万,总房款凑了个整,九百。

在门店经理殷切的招呼中,双方签了合同以及其他的一些材料。现在填的名字,是影响到后边房产证上名字的,王言写上了卫岚的名……

已经走出了门店好远,卫岚还是有些懵懵的:“你就那么把我名写上了?”

“不然呢?”

“你不怕我……”

“怕你离婚发财啊?”王言摇头一笑:“你会么?”

卫岚笑的如花般灿烂,很坚定的摇头:“不会!”

“那不就完了,还说那些干什么?今天办了大事,咱们去吃顿好的庆祝庆祝。”

“吃什么饭,先回家!”

又有哪个女人能拒绝毫不犹豫在一栋价值九百万的房子上写上她名字的男人呢。卫岚有不尽的热情需要释放,所以很奔放,大小王都很喜欢……

都没有来得及吃饭,卫岚就疲惫且满足的昏睡了过去,王言稍稍的给卫岚盖了盖被子,空调的冷气很足,还是容易着凉感冒。本来挺好的事,还生一场病,那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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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了杯水来到书房中,打开电脑继续看完了电影,又查了一些资料后,非常干脆的拉出面板,操作选择。

迷人的蓝光绽放……

第四五六章 入学 乌央乌央夹杂着各地方言的喧嚣入耳,王言随手拨开要搭在他肩膀的手,睁眼扫视了一圈后,回头笑道:“不好意思,走神了。”

后边的一个白白胖胖的戴着眼镜的男孩憨笑:“正常,谁见到着么多的姑娘,都得走神。”

这个一脸老实相的小子,有一颗季动的心。王言应付了一句,转身提着脚下的行李几步上前,跟上了队伍。

确认环境安全,他开始接受这一次被安排的身份信息。

王言,十八岁,老家东北,父母不幸离世,生前倒买倒卖也是有些家底,给他留了二十万,还有老家那边的一套老房子,没有亲朋好友,在街道社区的关怀下,顽强向上。高考以优异的成绩考到了位于金陵的东南大学建筑系,今天正是九四年八月三十号,新生入学报道的日子。

信息很简单,不出意外的父母双亡,留了一笔在这个年代来说非常可观的财富,足够他潇洒几年。毕竟现在这会儿,人均年收入不过五千,每月也不过赚四百多块。这还是人均,毕竟数据吗,从来都是挣不到这个均数的多。所以说他的二十万,在这个年代,还是相当有力度的。远不像二十多年后,二十万连个厕所都买不下来。

接收完信息,王言整个人放松下来,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

这是第几次上学了?他百无聊赖的回忆着,也没回忆出什么。他经历的实在太多,上一次又是个百年,虽然精神奇高,记忆力极强,但是他同时也在有意的遗忘。记太多不是好事,他一人独处的时候,总是很容易放电影,要不是他一直狠怼精神,不断学习以强化自身修养,早都精神分裂了。

思索一番无果,他放弃了给自己找麻烦的举动,随便一想,没想起来,那便不想。要真想起来了,又是一段许久之前发生过的往事,总是让他有些消沉。现在他是一个十八岁的祖国花朵……

饶有趣味的扫视全场,看着好几个队伍中闲聊说话的学生们。人很多,都在报道的第一天过来报道。这是多方面的原因,有父母的催促,有学子对大学的向往,有路途遥远,未曾出过远门的不自信,要预留出一些时间以防途中有什么意外耽搁。很少有人会主动的,气定神闲的压着点来报道。

毕竟是分着专业报道的,老大的横幅上写着院系的名字,有早来学校的导员以及大二的,还有学生会的各种干事随时帮忙,处理的速度还算快。

一个戴着眼镜,身型有些消瘦的分头男子招呼道:“通知书出示一下。”

王言配合的将早都拿在手中的通知书递过去,那男人拿着通知书比对,念叨了一下王言的名字,在桌上的名单中寻找,口中不厌其烦的重复道:“我叫赵延彬,是你们这届建筑系的辅导员,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

而后又是说了什么交学费,宿舍楼之类的,给拿了张条子,便让王言走人了。

提着自己的行李,又去交了学费,领了宿舍钥匙,王言提着行李慢悠悠的走在校园中的林荫道下,看着提着行李费力行走的学子们。

不似后来,上大学有很多家长送的,这个时候校园中多是自己来的人,很少能看到家长送人过来。而且带着家长一起来的,听口音有不少都是周边地区的。距离远的地方,还真没几个送孩子过来的。

就在他往宿舍晃悠的时候,眼见着一个长头发,脸有些圆,穿着港风花衬衫的男人一脸贱笑,颠颠的往他这边走,后边跟着另一个留着侧分,头发上打了蜡的人一起。

这俩人他当然知道,前边的是张开,其后的是许开阳,他顿住身形向后看去,果然,之间一个将头发散扎成两撮,穿着背带裤,踩着小白鞋,背着双肩膀,一边费力的拖着行李,一边满是新奇的看着周边的环境的女同学,不是郑微还是哪个。

正此时,眼前一闪,张开走上前去:“这位同学你好,你是新生吗?哪个系的啊?”说话间还伸出了手。

郑微伸手同他握了一下,嘿嘿一乐:“我土木工程的。”

张开很自然的双手上去,抓着郑微的手不放,还有些开心的摇动:“我刚好是你师哥,我大你一届,不过我们一块毕业。你读四年,我读五年。”

说到这里,感受到了郑微的不舒服,他又自然的松开双手,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举在身前:“这是我的名片,我叫张开。”

“张开?”郑微重复了一遍,伸手接过名片,看着上面的头衔,笑道:“你哪儿张开啊?”

愣了一下,张开哈哈乐:“我哪都能张开。”

就在这个时候,许开阳上前挤开了张开,开口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许开阳。”

青春正好,在回忆中,这个阳光正热,绿荫的路上,有着一丝青春季动的相识,总是那么美好,令人难忘。

王言没有理会他们,转身提着东西继续走,身后是张开跟许开阳两个,在姑娘面前表露自己幽默风趣的嘻嘻哈哈。

不出意外的,走了没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裙子,黑色披肩长发,吸引了一片目光的倩影,脸上洋溢着笑容,小跑着向他这边走来。目光交汇,他微笑着点了个头。

阮莞有些奇怪,她不认识这个人,但出于礼貌,她还是还以露着小白牙的笑脸,而后跑远。

王言又回头,目光越过因为许开阳、张开的目光追逐着阮莞而驻足瞩目,有些不高兴的郑微,看着阮莞跑到了远处,跟赵世永亲昵接触,而后蹬着自行车,任赵世永扶着他的腰,远去。

还是不得不感慨活爹伟力,之前是那个追逐物质的拜金女,现在是个死心塌地跟着男人的纯情女孩。一副面孔,两种性格,不同风情,有趣啊……

摇头一笑,他继续提着行李不紧不慢的向宿舍走去。

男女宿舍楼没有分开两地,都是在一个区域内。此时又是新生入校,又是老生返校,实在热闹的很。他的宿舍是三栋,三楼,南向的十二号。

因为正是夏秋交替之际,又地处南方,天气热的燥人。这个时候可没有条件安装空调,即便这个是华夏前排的高校也是一样。所以各个寝室全都是大开着门、窗,借着过南北的堂风清凉。也是这样,他们吵闹的声音汇集一处,在走廊中听着是一片嗡嗡嗡,跟菜市场似的。

对着门牌,在难有干净的,一间间烂糟的宿舍中,寻找着自己的宿舍。很快便到了写着三一零的寝室,王言随意的向里边扫了一眼,正看到一个长头发,耷拉着脸,一副要死样子,穿着白衬衫的男同学,端正的坐在桌子旁写写画画,闹中取静,不为所动。

剧中主角,人生赢家,以后的杰出建筑设计师,陈孝正。他真的总是一副要死的样子,耷拉着脸,就好像谁欠他钱似的,总是苦大仇深之相。

找到了三一零,三一二还会远吗?当然不远,就在隔壁。

三一二的宿舍门也是大开着,同他之后的那些寝室对比鲜明的,寝室内干净很多。宿舍是四人间,当他站到门口的时候,正看到里面说说笑笑收拾东西的三个小子齐齐看过来。

“是你啊,没想到这么巧,快进来快进来。兄弟,床位是先到先得,现在就剩这边的下铺了,我在你上铺,没关系吧?”

说话的,正是先前排队时,有一颗青春躁动心的老实相的小胖子。

“没关系,哪里都一样。”王言提着东西进屋,将东西扔到了那个下铺上。

屋子不大,靠着窗的是一张桌子,其两旁是两张上下铺的双人床。门口的位置立着一个放贵重物品的铁柜,另还有一张桌子,角落放着拖布、扫帚、撮子还有垃圾桶。

看着王言收拾东西,他们三个也继续忙活,小胖子开口道:“我叫孙明博,皖省庐州的。兄弟你叫什么呀?”

“我叫王言,老家东北的。你们呢?”王言看着对面床的两个小子。

下铺的一个高大健壮,肤色有些黑,面目方正一脸憨厚的小子当先开口:“俺叫周建军,鲁省的。”

他的上铺与他相反,正是身材矮瘦,脸上爆痘,看着有几分猥琐:“俺叫王康,豫省的。”

这俩小子的口音挺重,不过也就是现在,过两年随着生活环境便都能改了。

相比起来,他们俩的家庭条件应该都不是太好,因为身上穿的衣服不怎么样,很老气。倒是那个叫孙明博的小白胖子,看着干干净净的,条件应该不错。

虽然现在才是九四年,但是开放的春风早都吹遍神州,以往大家都一个水平线的生活,也逐渐分了层次,有了阶级。不过现在还好,没有差距很大,要不然不管是看着爽朗的周建军,还是有些不自信的王康,都该开始自卑了。毕竟这么大个校园,今天看着的那些衣着光鲜靓丽的一个年龄段的同学,他们在老家来到这里,受到多大的打击是可想而知的。

原来同龄人不光学习好,还张的帅,家里条件好,还能搞对象……很刺激人的,道心一乱,就容易走叉路,入歧途。

“本家啊。”王言笑呵呵的看着王康,发现他眉目还是挺好看的,就是脸上没有二两肉,还都是青春疙瘩痘坏了帅气,他想了想说道:“我祖传中医,你一脸的痘,都是体内脏器有亏,阴阳失衡,要不要我给你开两服药调理调理?”

嗯?听见此话,三人齐齐的看向王言,而后孙明博跟周建军两人又看向上铺的王博,看着他脸上的一脸疙瘩痘。

孙明博说:“能行吗?要是喝坏了怎么办?”

这是为王言好,毕竟谁也不知道谁,二话不说就要给人开药,那可是入口的东西,还都是各种药,出事就是人命关天。

王言摇头一笑,看着王康:“能不能行我不敢保证,但肯定不会喝坏身体,我小时候跟着我爷给人开过药,问题不大。药也没多少钱,有个几十块就好了。这钱我先出了,没效果算我的,有效果你把药钱给我就行。怎么样?”

他从来不是烂好人,尤其还是这种刚见面就上赶着给人看病。他也不为别的,就想自己舒服点儿。以后还得一起住四年呢,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王康脸上的痘是下不去的。有的自然爆开,有的是红点,还很多,包上长了一张脸有点儿过分,但确实是不少,他天天看着也闹心。他要不能治那也就算了,关键他能治,还很轻松,那当然随手解决一下。与人为善,与己宽心,好事。

听见他的话,王康只少少犹豫,便点头认可:“那就麻烦你了,不过不管能不能治好,钱我都给你。”

没人想顶着一脸的包,总也不好看的。现在有机会,还说的信誓旦旦,最关键还是钱不多。虽然要几十块,对他来说是一笔不小的钱,但是大不了就吃半个月的馒头嘛,他能行。要真的脸治好了,怎么都划算。

王言没有再分说,孩子要强,挺好的:“等一会儿收拾好了,我给你看看,然后去药店买药,找个地方给你煎药,今天直接就先喝上。”

现在还没有医师资格考试,而且乡间的赤脚医生也有许多,所以他的话还是有些可信度的。而且人又跑不了,出了事也能找到,这才是王康基本没多想便同意的理由。

定了这个事,几人各自忙活着,有一搭没一搭的交流着,熟悉着。大学不管好坏,一般开头的交流都是分数,看看是什么选手,心里有个数。

王言偶尔搭话,都是那三个小子在说。他可以很轻松的做到,尽量少说话,维持着气氛,结束之后还让人觉着他很活跃,人很不错,这是段位的巨大差距。没办法,如果人生有等级,满级一百,他都得一百二。

活爹配置的东西是一个皮箱,一个大的波斯袋子。皮箱中装的都是衣服、鞋,大波斯袋子中装的是一床的新的被褥枕头,还有什么被罩、枕巾啥的。现在这会儿,还没有学校统一采购被褥发放,都是自己带的。

他这还好,洗漱用品啥的都没全活,很多东西都要再去买。但是王康跟周建国两个,那是带的真全活。被子一看就是新做的,用的被罩还是那种喜庆的,一看就是父母结婚时候留下压箱底的。另外还有盆、饭盒,洗漱用品这个那个的,什么都有,很明显来时父母精心准备齐全的。这会儿能出个大学生,还是东南大学这种,那绝对是全村人的希望,父母的心头好。

现在大学生还是很有含金量的,毕业包分配,一整就是铁饭碗,吃喝不愁小有前途。但是很可惜,他们赶的时间不是太好。九六年就不再实行包分配了,需要自主就业。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大学生还是够用的。

事实上即便到了以后,每年都是什么最难毕业季的时候,这种好大学的学生难的也从来不是找工作,而是想找心仪的工作。他们想赚一万赚不到,但是想赚五千还是问题不大的。而一般学校的学生,难的也是想赚七八千赚不到,赚三四千也没问题。

只有像他就读的那个垃圾专科,或许只比野鸡大学好在真实,这样学校出来的才真难,想找个正经工作很不易。当然确实也不能怨谁,那玩意儿自己学啥样,自己付出了多少,自己都是有数的。

“来,我给你号号脉。”

很快的收拾完毕,王言坐在床上,对着另一边上铺的王康招手。

听见这话,不光是王康,就是小白胖子孙明博也是灵敏的快速下床,做到了周建军的床上,俩人一起好奇宝宝的看着王言像模像样的给王康号脉,摸摸这个手,又摸摸那个手,同时还一边问着问题,整的挺像回事。

也是这个时候,之前报着试试看的王康觉得可能真的能治好,因为王言问的情况,都和他的感受对的上,一看就是有两把刷子,不是吹牛逼忽悠人的。

没几分钟,问完了情况,王言拿出纸笔,唰唰唰龙飞凤舞就开了个方子。

将纸揣进兜里,他说:“问题不大,半个月见效,差不多两三个月就能全消了。走吧,咱们出去买药,正好我也去买个盆啥的。”

“我也买,一起一起。”孙明博拉着憨憨的周建国:“你也没什么事儿,咱们一起出去,正好中午了,找个地方咱们下馆子吃顿饭,我请客。”

周建国说还想看看校园,被孙明博热情的拉着出去了。这小子还不错,他也能看出来王康跟周建国俩人的条件不好,言语之中还挺关照。整的跟大哥似的,对谁都挺照顾。

对于孙明博掌控三一二主导权,王言当然没什么想法。这小子一看就是上进的,之后什么班级干部、学生会、社团什么的,肯定是积极参与,有这样的还挺好。一般有啥事都是抢着上的,表现欲很强。当然人家表现也不是白表的,毕业的时候简历很好看。

一行四人结伴,锁上宿舍门,开开心心,说说笑笑的离开学校,出去在街上晃悠。

金陵如此王都,王言当然来过,只是有着时间的差异,还有他所经历的时间差异,也不太清楚哪是哪。所以他们四个基本上处于同一水平线,路就靠问,交通工具就靠走。也是年轻,顶着八月末的大太阳,尽管汗流浃背,走的却还是劲劲的。

没坐公交车,是因为王言说了要熘达熘达看看这座将要生活四年的城市。虽然另外三人觉着很二逼,毕竟要生活四年的,什么时候看不了?什么时候不能看?但还是傻傻的跟着走。

王康是指着治疗自己脸上的疙瘩痘,周建国是身体好,一看在家就没少干活,孙明博则是对王言稍有些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着很简单,王言从来有让人相信的力量,他只要稍稍露出一丝自己的王八气就好了。

经过问路,几人找到一家中医馆买了药材,又让他们帮着煎一下,还约定以后过来再麻烦他们帮忙。毕竟不是一副药,再学校又没办法。

熬药一整就是好几个点,趁着这个时间,几人就近找了一家小饭馆,饱饱的吃了一顿,是孙明博花的钱。王言没说啥,王康跟周建国更没说啥,因为王言这个有钱的都没说话,他们俩也没啥客气的。

吃过了饭,又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洗漱用品,还有盆啊饭盒啊什么的,这才熘熘达达的回到药房,药才熬好。

等药降温的时候,在三个小子的目瞪口呆中,王言小小的装了个逼。跟这个中医馆的老板,一个标配的白胡子老头,交流了一下医术。

其实先前买药的时候都已经简单交流过了,要不然人家老爷子也不会同意这种自己瞎用药,还看了方子,这才有的交流医术。

在王康捏着鼻子,一口闷了整碗的汤药之后,三人这才乘着公交,回了学校。

食堂吃了并不如何可口的晚饭,闲话到了九点多,终于没有了女同学在楼道里晃悠。反正原本怎么样不知道,他看电影的时候,男女随便串,现在他真来了,也合理化了……

又是在三个小子目瞪口呆中,王言拖了衣服裤子,混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平角裤,脖子上搭着毛巾,手中端着盘,晃晃悠悠的就出了寝室向着水房走去。

没办法,他也不想的。正常男人,归根结底还是崇尚力量的。他的肌肉就在那,刀噼斧凿,流畅自然。也不用他故意去秀,在这样一个审美还没有偏向文弱的时代,在这样一个全是正值青春热血大小伙子的大学寝室楼中,怎么也不可能少了别人羡慕嫉妒的目光。

同时也确实是少了许多麻烦,毕竟他这身高、这肌肉,可以保证青春躁动热血上头的小伙子们,心平气和的互相对话。也算是靠着一身肉,在这寝室楼里先打开了局面,有了名气,出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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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吆,哥们儿,这一身腱子肉,可以啊,练过?”

刚出寝室门,就看隔壁三一零的房间里,走出一个长头发的,同样光着膀子,穿着裤衩子,身上有些虚胖的人惊叹的招呼,是张开。后边当然也少不了许开阳,毕竟这个时候,玩的好的洗漱都是约着一起的……

第四五七章 朱小北 “也是瞎练。”

面对张开热情的,自来熟的询问,王言回答的很寻常,是华夏人的谦虚言辞。

张开哈哈一笑,随即看清了王言的长相,蹙眉想了一下:“我下午好像见过你,是新来的吧?住我们隔壁,是建筑系的?”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是见过,之前你们俩就在我身边过去的,奔着那个穿牛仔背带裤的姑娘就过去了。”

“啊,哈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么。”二人一起大笑,许开阳吊儿郎当的伸手拍着王某人的胳膊,说道:“告诉你,咱们这里就是狼多肉少,看到好看的姑娘就要主动出击。要不然呐,等到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青春嘛,就得造作起来。”

许开阳家里有钱,不用想着之后怎么样,可不是就想着造作起来么,有那个资本。毕竟人家那个出身经历,有这种想法,很正常。真说起来,他的人还是不坏的,即使后来因为郑微的原因,与陈孝正为难,也没有很过分。看不顺眼打人,也没打太狠,只是显示一下自己的肌肉。不给陈孝正介绍兼职,也没问题,因为那本就不是必须,可以介绍,可以不介绍。此外也没再害陈孝正,没耽误人家。

说不好听的,许开阳真要跟陈孝正过不去,真的可以参考校园暴力。陈孝正本就是一个有些偏执、孤僻的人,只要没事骂两句,三天两头打一顿,不断的否定,整不好就给陈孝正玩废了。当然这里还有陈孝正因为受不了,怒从心头起,刀子手中持,有了另外一个青春校园爱情悬疑故事……

至于张开,那就纯是没心了。都是自己考上来的,学习能力还是不差的,挂科留级一年,实在差点儿意思。不过好在这会儿不是高中,已经到了大学,要不然不定在哪搬砖呢。

王言点了点头,没有接许开阳的话,端着盆跟着他们俩一起去了水房。一路上洗漱的人是不少的,都被他的好身材吸引了目光。张开、许开阳两个人面熟,这一层混的挺开,一路亲密介绍着,好像此刻他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才刚进了水房,迎面就看到穿着坎袖背心的陈孝正端着盆往外走,他对着许开阳、张开两个点了点头,而后侧身绕过他们,直接走人。

三人找到空位,一人一个水龙头,站成一排,王言拧开水龙头接着凉水:“什么情况?我今天来的时候看着他是你们寝室的吧?”

“嗨,他就那样,不用管他。”许开阳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开阳,也是建筑系的,大你一届。他是……”

“张开,也是建筑系的。咱们到时候都是一块上课,一起毕业,你们读四年,我读五年。”张开还是那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没办法,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只能借由提起之时的洒脱,来表现自己的无所谓。

“蹲级了?”

“什么话?”张开翻了个白眼,而后得意洋洋的说:“那是老师们发现我是个好苗子,都喜欢我,特意留我再多呆一年。”

许开阳调笑道:“那你要不要再呆一年啊?”

“去……你叫什么啊,哥们儿?”

“王言。”

张开非常自然的转移话题:“你这身腱子肉到底怎么练的?啧啧,看看这块头,比那些欧美的明星都不差了。”

闲话聊天是个圈,这是又说回去了,王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两人闲聊,一边兜头洗着凉水澡,这么干的不是他一个,张开、许开阳两个也是一顿勐浇,都是年轻火力旺的大小伙子,被凉水激的嗷嗷叫,爽着呢。

过了没一会儿,孙明博三人也来了,惊讶于王言已经跟大二的聊上了,而后有样学样,除了王康受不了,孙明博跟周建军也是一顿勐浇。

回了寝室,收拾一番,新入学的几人躺在床上开始闲话。

“哎,你们以后都想干什么啊?”孙明博出声问话。

周建国说的朴实无华:“俺想找个好工作,多挣点儿钱,在大城市安家落户,到时候再把爸妈接到城里。”

“俺也是。”王康很认可这个说法:“俺姐为了让俺上学,早早就不念了,这次来的时候,为了凑学费,爹妈到处跟人借钱,得让他们过好日子。你们呢?”

一天的时间接触下来,他觉着寝室人都不错,所以才会说这种大实话。毕竟家里穷,很多人还是不好意思说的,是自卑。

王言对于他们俩的说法挺认可的,现在城市户口牛啊,很多人拼了命的要进城。至于说回馈家乡,带家乡致富,让那些父老乡亲脱离贫困,一般这个年纪、这个年代,能发如此宏愿的,都是狠人,因为都想走出去。

他笑着,发表了很有朝气,听起来冒傻气的毕业畅想:“咱不是学建筑的么,我啊,以后就想盖大楼,让我设计的楼盖在各大城市的中心。”

没有拉窗帘,外面的光照进来,朦胧中能够看到他双手在空中向两边舒展,好似双手之间,有一个大大的帝国。

虽然很傻,但是王康跟周建国还是很羡慕,城里的孩子就是好,目标都这么远大,不像他们,只想挣钱,让父母亲人享福。

“那你可要努力了,像你说的那样自己建筑,真是千难万难。”孙明博没好意思打击积极性,只是简单提了一嘴,然后说道:“我想出国留学,出去见识见识,也能多学一些知识,回来报效祖国。”

出国啊,王言倒是没啥表示,一边的两人却是心思动了。这下话题找到了,出国。主要是孙明博在说,他知道的多,一看就是以前都打听明白了。王康跟周建国两个又捧场,所以孙明博说的很高兴,给俩人现场开了一堂课,另外还介绍起了国外的情况。

这年代想出国太正常了,尤其还是这种高校中,哪里都是一堆人。三人说的高兴,硬是一直讲到后半夜,才实在顶不住倦意,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年轻人,即使受困于现实,也很敢想。王言记得整个院的公派名额只有两个,这是包括他们建筑系,还有土木工程以及其他的一些专业,竞争相当大。对此,他当然只有祝福。

他欢喜于总算得了清净,忍不住小小的打了个大哈欠。来之前就跟激动的卫岚酣战半夜,到了这又是一天不得闲。之前也不光是他们寝室说话,别的寝室也在说,因为晚上也还热的关系,都是开着寝室门,嗡嗡嗡的真闹心。

双手枕在脑后,感受着透过窗子吹进的晚风,他渐渐睡去……

翌日,王言照常的早起。他所需的睡眠时间并不长,每天只睡三五个小时就够用。一来他精力充足,二来他会睡觉,毕竟都睡五百多年觉了,还是医武双修么。

掏出塞在枕头下的手表看了一眼,不过五点半。他没有惊扰几个熟睡做大梦的小子,翻出大裤衩子以及半袖套上,又换上一白色的回力球鞋。虽然这会儿回力已经式微,但是还很硬的,是有国民认可的鞋,不错的。

又拿上钱包扔进空间中,一切收拾妥当,离开宿舍到水房洗了把脸,而后下楼招呼看门大爷,在大爷不情愿的骂骂咧咧中,王言笑呵呵的走出了寝室楼。

在寝室楼外简单的活动活动身体,一路小跑离开学校。他就读于建筑院,是在四牌楼校区,距离没多远便是玄武湖。很显然,在湖边跑步,比在校园的操场上跑步更让人心旷神怡。

第一次跑,难免速度慢些,主要在于看着沿岸的景色。一圈十五公里,跑了一个小时才算完。又找僻静所在打上两套拳,再往回走已是七点多。

没有径直回学校,而是去了校外不远地方的一家叫好运的包子铺。

这会儿已是一日之计开始,尤其这地方还挺好,吃早饭的人许多。一个扎着头发,长相一般,却很淳朴的胖乎女人正忙的不可开交。边上还有个有些瘦,留着短发,看着却挺清秀的假小子帮忙。

王言自顾进了不大的店内,跟一个老大爷拼了桌:“大姐,给我来一碗白粥,两个茶蛋,再要三屉猪肉包子,还有一碟咸菜。”

“好嘞。”那大姐头也不回,手上动作不停,指挥着旁边的假小子:“小北,你给拿一下。”

那叫小北的假小子应了一声,麻利的开始盛粥、加咸菜……

这假小子,除了朱小北还是哪个。本来王言是打算去食堂吃早饭,感受感受这食堂如何的。正是回来的时候,他远远的看到了跟姐姐一起忙活的朱小北,这才过来的。

拼桌老大爷笑呵呵的竖着大拇指:“小伙子能吃,我年轻的时候跟你差不多。”

“大爷厉害。”王言竖着大拇指回敬。

他看了一眼,包子是南方的小笼包,非是北方的大肉包子,就是一口一个。事实上以他的饭量,吃这些也吃不饱,他基本上大多数时候,都没有真的吃饱过,养生么。

现在吃这些,就已经够人惊异的了,毕竟他一小年轻,还不是工地干活的,总能令人啧啧称个奇。他要放开了吃,还不是一次两次,而是顿顿如此,那就更骇人了。他日常吃饭的饭量,就是控制在一个寻常定义的能吃范围,让普通人可以接受,并不会太过惊异,不会逮着看猴。

“小伙子,看你面相,还有这身高体格,不是我们这边的吧?”

王言吆了一声,又是比着大拇指:“大爷好眼力,我老家是东北的,考到了咱们这边的大学。”

谁都受不了人夸,老大爷跟小伙子面前秀了一把,笑的开怀:“我一猜就是,小伙子,东南大学是好大学啊。你能考进去,那可了不得,以后前途无量,可得好好学习啊。”

“谢谢大爷。”

听到两人的对话,忙活的胖乎大姐动作顿了一下,看着一边拿东西的朱小北,而后状若无事的继续忙活。

就在她回头的时候,朱小北转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一手端着粥,一手端着有两个蛋的碗,几步端到王言的桌子上:“哥们儿,刚才听你说你也是东南大学的?什么专业啊?”

道了声谢,王言适当的疑惑:“也?我是建筑系的,你也是东南大学的?”

“啊,是啊。”朱小北爽朗点头,露着小白牙:“我是土木工程的,叫朱小北,咱们都是一个院的。”

“你好你好,我叫王言。”他又不解的看着她:“这一大早上的,你这是勤工俭学?”

“不是,这是我姐开的,早上人多嘛,我过来帮帮忙。”朱小北回去端着三个屉笼放到桌子上:“都是同学,以后多来照顾生意啊,给你打折。”

“好说好说。”

拼桌老大爷又对朱小北说道:“姑娘懂事,你也好好学习,以后都能有出息。就是你这个头发啊,还是留起来,跟假小子似的,不好。”

朱小北摸着脑袋嘿嘿笑:“我这是剃头明志,好好学习。”

“看看,我早都说了,让你留头发你不留。”这时候朱小北的姐姐回头,看着王言以及拼桌老大爷,还有听着他们说话的食客们笑道:“这孩子就是倔,说好几回了都不听。”

“老头子就是随便说说,要说不留长头发也没关系,现在的孩子都讲个性,我孙子也是。”拼桌大爷也知道自己操心操多了,摆了摆手转移话题:“你们是哪里人呐?这包子铺就你们姐俩操持?”

“我们是冀省的,家里就剩我们俩相依为命了……”朱大姐没有再往下说,到这就已经透露了很多。

这老头也是闲的,没事儿问问。毕竟新开的包子铺么,老头大概率是附近住的,随便打听闲聊么。他又哪里能想到,随便问一嘴,就整出这么悲惨的两姐妹呢。

就剩姐妹俩相依为命,那就是亲人都没了,现在看这情况,应该还是父母早亡。毕竟若是父母没的晚,朱姐姐看着年龄也该结婚了。现在就他们姐俩操持着包子铺,那就是说明姐姐不好搞对象,因为带着个累赘。那么情况就是,朱大姐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终于将朱小北供到了大学。而后姐俩又一起来了金陵……

朱大姐是好样的,朱小北是个争气的,这是老头得到的答桉。他沉默半晌,哈哈笑道:“小姑娘啊,你姐姐把你供到现在不容易,你可得好好学习啊。”

朱小北还是挠头笑:“谢谢大爷。”转回头继续忙活起来。

这下安静了,没人说话了,都沉浸在自己想象中的姐妹俩的悲惨往事之中,无法自拔。

当然不能让气氛这样沉默,因为这对朱家姐妹俩来说,还要更加的扎心一些。王言当傻子,他笑呵呵的看着对面有些不好意思的拼桌老头:“大爷,我昨天才到咱们金陵,以前连老家都没出去过,我看书上说咱们金陵是六朝古都,有啥地方能不花钱看看啊?”

这么一说,拼桌老头的精神头就上来了,开始热心肠的介绍金陵城,还不忘了也告诉朱小北,说哪些地放都什么故事,非常起劲。边上吃饭的人,有的也开口补充两句,这气氛就活跃起来了。

说笑间,王言也没忘了大口吃饭,很快的吃完,他招呼道:“再给我装三碗白粥,六屉包子……给我室友他们带回去。昨天他们说到后半夜,这会儿估计还没醒呢,我顺手买点早餐回去,跟室友拉拉关系。你算算多少钱?”

朱小北孤疑的看着王言,想要在他的眼中发现是不是在可怜她,但是她看到的只有深邃。

“哎?”王言来回的摆了摆手:“算账啊?寻思啥呢?”

“哦,不好意思哈,可能起早了,有点儿走神。”她笑了笑,转头开始拿塑料袋打包东西,同时还不忘算账:“一共是十块五,你给十块得了,给你打折,以后常来。”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从兜里摸出钱包,抽出一张十元纸钞递过去:“谢了。”

“客气呢,都是同学,你不常来了,我也得给你打折。”朱小北将打包好的东西递过来,手撑着塑料袋的把手:“烫啊,你小心点。”

“走了啊。”

“拜拜。”

见着王言晃晃悠悠离开的高大背影,趁着没人光顾,朱大姐小声道:“小北,姐让你在同学面前丢人了……”

“没有,姐,你就胡思乱想,咱们踏踏实实的挣钱,有什么丢人的?”朱小北笑道:“有那时间,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我现在都上大学了,你该给我找个姐夫了吧?之前咱们在老家时候那个……”

“哎呀,那都啥时候的事儿了?你就别给我操心了。姐现在啊,就盼着你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了也好让姐享享福。”

“那是肯定的姐,你还不知道我嘛,保证咱们俩住大房子……”

第四五八章 图书馆的偶遇 “都回来啦?感觉怎么样?”张开看着经典三级,听到门口的动静,正看到隔壁的一行四人路过。

听见这话,看到那电视上的画面,“呀,看片呢?一起一起。”孙明博非常诚实的脚步一转,带着王康还有周建国这两个刚开始感觉女人如此美妙的家伙,走进了乱糟糟的三一零。

都是大小伙子,对于春光半露的美丽故事,没什么抵抗力。

王言可不跟他们一样的,毕竟他一向是实战派么。没搭理一帮发情漾着春心的小伙子们,他提着自己的包回了寝室,又一次的收拾自己的床铺。

之前报道了两天之后,九月一号下午直接就给他们这一届的新生弄到军营里去了。不过这一次还好,只训了一个月,没有如之前在春风十里本硕博连读那般,一训训一年。

军训也没啥有意思的,毕竟军训的目的是通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提高学生的政治觉悟,激发爱国热情,发扬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培养艰苦奋斗,刻苦耐劳的坚强毅力和集体主义精神,增强国防观念和组织纪律性,养成良好的学风和生活作风,掌握基本军事知识和技能。

好大学一般都很坚持贯彻落实,所以军训是非常严格的。完全按照新兵那般练,很枯燥,少有笑料,更少有跟女同学扯澹的机会。而且说实在的,这会儿也没后来什么防晒这个那个的,女同学当男同学练,男同学当牲口练,所以好看的也被掩住了,少有如此情况还能清新脱俗的女同学。而且还被操练的欲仙欲死,也没有那个闲心去撩拨女同学。

好处当然很多,比如摸枪放炮啥的。现在虽然还没有颁发管理条例,但是已经开始禁枪的行动了。而且虽然说因为历史原因,枪支保有量不少,但是像现在这个年纪的,没玩过枪的还是多数。所以这一次打枪,不管男女,都挺兴奋的。

另外一点也是借着这次军训,五湖四海来到这里的学子们都算是认识了,并且一部分人成功的在其中脱颖而出。

比如一脸包的王康,是因为他有特色。人们一提起来,对不上号,就是‘那个一脸包的’。当然不是只有他一脸包,也有别人长了青春美丽疙瘩痘,只是没他这么严重罢了。

因为这一个月的军训没能喝上药,就喝了那一副哪里能有效果。也是王言疏忽了,忘了还有军训这一茬,钱白花了。

孙明博也算是出头了,这小子目的性很强,他是有意识的在接触那些同学,并手法稚嫩的接近拉拢。很多人都能看出来,但是没人计较。因为小白胖子长的还算讨喜,说话没问题,确实与人和善。同时他还认真训练,再加上团结同学,所以成功的在一些人的角逐中,当上了代理班长。这下回来,他这个班长也就是真的了。

他王某人这么优秀,当然也是有了些名声。他在军营里也是早早的起来跑步运动,难免的跟教官比划比划,毕竟年龄都不差太多,也就是大上个三五岁而已,都能玩到一起。这个事当然传开了,军营领导还让他入伍参军呢,毕竟部队开始现代化建设,也是需要很多人才的。

另一点是有欢迎新生入学的仪式在军营中举办,这种活动哪里少的了表演才艺。摊派下来,每个院系都得出节目的,有人积极,有人不积极,难免指派,让他上去整段武术表演。他稍稍展露了一下自己不值一提的唱功,最后大嗓门喊了一个新长征路上的摇滚,非常动感激情,算是出了风头。

其他出名的人还有不少,毕竟都是五湖四海来的聪明人,虽不像后来那般多才多艺,但也没差很多,有绝活的人还不少的。

至于这个过程中,跟剧中人物的交集,那倒是没有很多。因为他们不在一起训练,没合并到一起,只少数时候才会遇到,从来没有说过话。也就是偶尔遇到了,在队伍中的时候,他会对阮莞还有朱小北点头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收拾好东西,王言点了根烟到了隔壁三一零。

“哎,我说,你们不是嚷嚷着要回来大睡三天呢么。”

夹着腿的孙明博头都没回,直勾勾的看着电视:“那不也得到晚上么,你快过来,这娘们儿是真好看呐……”

王言凑过去撇了一眼,港圈第一波霸,三级女王,叶子楣……

边上翘着二郎腿夹棍的张开笑眯眯的抽着烟,弄着一把扇子摇着,看着几个小子夹着腿的压抑样子:“我这还有别的片子呢,想看什么自己换。”

王言在他旁边坐下:“还是你潇洒啊,就这么呆了一个月?”

“潇洒什么啊,去年不是也去过一次么。而且我听说你们这一次去的比我们那会儿条件好,我那才叫艰苦奋斗呢。哎,我记着开学时候,就从咱们身边过去一个穿白衣服的姑娘,长的特别好看的那个,你有印象吧?”

“嗯,咋了?相中了?人家不是都有对象了吗?”

“俗了不是。花开艳丽,有人摘花,有人赏花。而我,就是那个赏花人。”

“关键你赏的是人家摘下来的花啊。”

“美女看着舒坦,养眼,我高兴。”张开说道:“说正经的,以前没见过她,我估计是新生。你们军训应该是一起的,她长的那么好看,不能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吧?”

“哪能没有啊。就是当时你跟许公子帮人拿行李那个还记着吧?”

“郑微!”

王言点了点头:“她们是室友,都是土木工程的。那姑娘叫阮莞,家是黔省安顺的,就黄果树瀑布的那个地方。布依族的,正经的少数民族姑娘。”

“我说看着那么招人喜欢呢……”

张开语录,‘满天星的花语是什么?是甘愿做配角’,‘见过了玫瑰,怎么还看得上野草’。毫无疑问,阮莞就是他的玫瑰,开学时候一直匿名给阮莞送花的也是他。他是真喜欢阮莞,要说舔么,看电影中的表现,也没太多。要说不舔么,又是‘玫瑰’,又是‘配角’的。

毕竟爱情是一种很玄的东西么,男女之间的复杂感情也不应该简单的归类为‘舔’,或者是‘不舔’,或许换一个说法比较好听一些。只是一个在青春时候遇见了喜欢的姑娘,却不敢表露心迹,因爱而不得一生难忘的少年慕艾。

不过现在默默喜欢的匿名送花活动还没开始呢,估计快了,毕竟这都打听上了,惦记着呢。

“人家对象处好几年了,听说是高中时候就处上了。要不是这样,我早都上了,你这辈子也就是赏花人了。”

“啧啧,还早都上了,看把你能耐的,人家真要没对象,还能轮到你?”

笑闹两句,王言问了一嘴:“许公子呢?忙什么去了。”

“有课,这老师比较狠,他不敢逃。”张开说的洋洋得意,他蹲级了么,就这么舒服了一个月:“国庆三天,打算干啥去啊?要不要哥哥带你们出去熘达熘达?”

这个时候国庆还不是七天,另外五一、春节两个大假也不是七天,而是要到九九年才开始搞的串休七天。

“这不是看你整天租盘卖碟的,买了电视、游戏机,还跟着许公子他们合买了几千块的vcd影碟机,这天天吃肉,我羡慕呀。打算放假的时候,去珠江路转转,看看能不能找找机会,也赚点儿钱花花。”

现在vcd才出来一年,这种新鲜东西已经风靡全国,去年那会儿一台动辄五六千,刚出来就没,卖的火爆非常。今年价格下来一些,但是因为出货方不愁卖的关系,其实也没降太多。张开脑子还算活泛,做着租碟卖碟的小生意,也兼职推销卖vcd,都是一个寝室集体出钱合买,一个月也不少赚,上一学年挂科蹲级,就与此有很大关系,是一心钻钱眼里了。

“赚的都是辛苦钱,辛苦钱。”张开咧嘴傻笑,嘴上谦虚。他很骄傲的,毕竟赚到钱了么,像他这样的可不多:“你想赚钱那我就帮不了你了,真得你自己去看看。不过发财的机会不知道,但是找活干是没问题的,咱们学校挺多同学都在那边兼职,送个货、发发传单啥的,多少也能赚点儿。”

他不想在赚钱的问题上继续纠缠,要是一会儿问他什么在哪进货啥的可咋整,都是同学,多影响感情啊,他转移话题道:“哎,对了,国庆放假之后社团还有学生会都开始招新了,我跟许公子一起成立了一个围棋社,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想进学生会也行,我在学生会也认识不少人,可以给你介绍介绍。”

“算了,我没时间去参加社团活动,也不想去学生会干活。有那时间,不如到图。”

“交朋友嘛,你啊,还是年轻。那俗话说的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咱们社团里,都是志同道合的朋友。而且围棋还能陶冶情操,修身养性,锻炼逻辑思维,你不去,损失太大了。”

“那你们社里有多少朋友啊?”

“这个嘛,嗯……还在发展,还在发展。”

王言适当的露出一个鄙视的眼神,将烟头用脚踩灭,扔进垃圾桶里:“上大学一个月了,总共在学校呆了两天,图书馆都没去过,我去看看,有没有一起的?”

孙明博三个小子嫌弃的摆手,正激情呢,可不能断了。见了世面开了眼,精力旺盛的小伙子们,总是欲念缠身……

王言出了寝室,熘熘达达的去往图书馆。

大学是好大学,学生是好学生,图学习的人总是很多。有人想要出国,有人想要从政,有人要经商,有人要改变世界,更有人要争分夺秒临阵磨枪准备补考……

虽然人还是那些人,但这个时候没有网络世界,娱乐活动甚少,物质相对来说还算贫乏,学生们还更喜欢去图书馆,手中拿着一本书,或是学习知识,或是品味书中人生的酸甜苦辣咸。

他随意的在图书馆中晃悠着,看书目,也看人。

这是工科院校,是以图籍多是工科类的专业书籍。当然启迪精神的人文社科类也不少,只是整体而言罢了。

所谓看人么,他在角落中看到了一丝不苟看书笔记的陈孝正,还有坐在陈孝正对面的,一个不时便抬头看陈孝正两眼的短发姑娘,是曾毓,那个建筑院副院长的女儿。

说来也巧,曾毓也是熟人。当年他初得活爹卷顾,第一个历经的我不是药神中,曾毓那时候叫王佳,是他的妹子,吕受益的媳妇。

在此届,喜欢陈孝正,最后跟了许开阳。

也挺有意思的,临毕业的时候,曾毓给陈孝正弄了个公派出国的名额,虽然说着是为其前途考虑,但再一想,未必没有拆了陈孝正跟郑微的意思。虽然这个做法有些傻,但人嘛,就是傻子多,没准真就出于那些原因也说不定。

后来跟许开阳走到一起,那就更有意思了。两个没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的人在一起了,或许是互相报复,也可能是同病相怜互相成全。反正在一起了,也算门当户对,日子也还好,这算是人生无常,他们俩都不会想到最后能一起过日子。

除了这俩,他还看到了一起坐在那看书的阮莞跟黎维娟两人。此刻她们俩也是相对坐着,周边的男同学不自禁的便会瞟上两眼,然后抽离目光,而后再看。

阮莞长的不错,母庸置疑。黎维娟虽然差点,但那也是相对来说,毕竟身高够用,身材窈窕,在人群中也是出色的。两人一起,哪里少的了男同学的注目。

在一众男同学的注视下,王言脚步不停,很自然的走了过去,抽出了黎维娟旁边的椅子干脆的坐下。

察觉到他的到来,阮莞笑着点了点头,梳拢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继续低头看书。

黎维娟看了一眼阮莞,忍不住撇了撇嘴,嫉妒阮莞的招人。她当然知道王言是奔着阮莞来的,之前军训的时候,王言跟阮莞微笑点头,跟朱小北打招呼,她就问过。后来王言当着这一届东南大学新生的面唱摇滚,她咋可能不知道呢。

她偏了偏身子,靠近了一些王言,自来熟的小声说话:“热脸贴冷屁股了吧?阮莞有对象。”

“这话有失偏颇,为什么一定要处对象呢?来图书馆之前我才听了一个说法,花开艳丽,有人摘花,有人赏花,不管花是不是被人摘了,艳丽总是在的。美丽的人、物,总是让人驻足。阮莞同学很漂亮,你也青春大方,我近距离欣赏欣赏,沾沾二位的仙气,也没毛病不是么。”

黎维娟抓住了说话的重点,阮莞很漂亮,她青春大方,没有用漂亮形容,她有些不高兴。但后边说沾二位的仙气,也包括她,算是补上了。她虽然自觉不丑,但也自觉差阮莞三五分,总体还是很舒服的。

“挺会说话。”

“你好,我叫……”

“咱们这届新生的风云人物,那是鼎鼎大名,谁不知道你叫王言啊。”黎维娟笑着打断王言的话,轻轻的拍了一下王言伸出的手,她说:“我叫黎维娟。”

黎维娟还是不错的,比较爽朗,若不然也不会跟王言搭话。另一方面,这姑娘目标清晰,就要找有钱人,就要傍大款。跟她高考补习班时候处下的男朋友,说话也干脆明白,没有这个那个的牵绊,很果断。不装,不婊,已是难得。至于什么爱面子之类的虚荣,也可以理解么,要不然人家为啥那么目标清晰的待价而沽找有钱人呢。

王言点头问道:“咱们这刚回学校,你们就过来看书了?真是用功啊。”

“哪啊,我们俩是想洗衣服来的,可是水房就那么大地方,咱们又都是一起回来的,早都爆满了。这不是就出来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吗。”黎维娟想起了寝室楼中一堆女人乌央乌央的恐怖,摇了摇头道:“还说我们呢,你不是也来看书了么。”

“嗨,那不是巧了么,我也想洗衣服了,结果也爆满,这不是也来打发时间了么。开学一个月,在学校拢共呆了两天,图书馆我还是第一次来呢。”

俩人你来我往的小声聊着天,从东北聊到黎维娟的老家,从东南大学聊到金陵风俗历史,浑然不管对面一脸奇怪的阮莞,叫个热火朝天。

就这么,硬是聊了半个多小时,王言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打扰了,二位美女,这光顾着说话了,图书馆还没怎么逛呢,我就不扰二位清净了,以后咱们再聊啊。”

说话间,他拍了拍黎维娟的肩膀以示歉意,随即起身将凳子推进桌子下,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黎维娟意犹未尽的看着王言高大的背影离开,随即目光落在正转头过去,同样看着王言背影的阮莞身上:“是不是后悔早早找对象了?”

“这个王言确实挺好,但要说后悔嘛,那是绝对不会的。”阮莞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黎维娟:“倒是你啊,跟王言聊的那么欢,人家要走了,你那眼神……”

“你说啥呢?我和他都才刚认识,可不像你似的,人家天天跟你点头放电呢。”

“你应该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啧啧。”

黎维娟连忙捂着脸:“我脸红了?”

“逗你的啊,看你紧张的。”

“烦人,我可是要待价而沽的,王言是优秀了点儿我承认,但我估计他是看不上我这样的。”黎维娟一个大白眼过去:“再说我跟他就是才认识,刚说了那么点儿话,可没有你说的那啥。回去别乱说啊,要是让郑微还有小北他们两个知道了,不定八卦我多长时间呢。”

“放心吧,我是多嘴的人嘛?倒是你自己啊,没准什么时候就自己说出去了。”

黎维娟有心反驳,但想想了自己什么样,还是低头继续看起了书。

看着她的样子,阮莞摇头轻笑,目光却是看向了远处。

那里,王言正站在高高的书架前,翻看着手中的书籍,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

第四五九章 青春是十八九的年岁 阮莞一开始很确定,王言是奔着她来的,后来又不确定了。

王言到这里坐下,跟着黎维娟一起聊的火热。两人滴滴咕咕的,不时还抑着笑,虽然不影响别的同学看书,但是影响她。所以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她虽然看似专心看书,但却是从头到尾听全了两人间的对话。

幽默风趣,知识广博,见多识广,这是她的评价。同时还很会引导,因为她回想了一下,这个过程中多数时候都是黎维娟在讲,黎维娟都没察觉,人走的时候还意犹未尽呢,这就很厉害了。

正常来讲,这样做该是要吸引她注意的,如开屏求偶的公孔雀一般,展示自己的美丽羽毛。可是王言没有,与黎维娟闲话的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不过三次,还不是故意看她,只是目光看着其他同学走过时随意扫过她罢了,剩下的多数时间,目光都在黎维娟的身上。

她确信自己看的没错,这不禁让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变丑了,她可是情书从小收到大的。她一心一意跟着赵世永是一回事,但别人不很把她当回事,那是另一回事。

有意思的男同学……

感受到投在身上的目光消失,阳光下的王言将大致翻阅了一遍的书随手放回到原处,随后继续伸手搭在书架上,渐行渐远。

青春是十八九的年岁,是多年后的再回首。

青春可以是这世间万物,是阳光男同学的嘻嘻哈,是喜欢女同学的浅浅笑,是扬起的裙边,凌乱的碎发,是好朋友们一起打闹的无忧愁。是春日余晖下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小伙子,是秋日拾花满怀伤的小姑娘,是夏日被风吹起的试卷,是冬日凌空袭来的雪球。也可以是,九月末时,东南大学四牌楼校区,图书馆中被午后的阳光照着翻阅书籍的王言。

他很会站位的……

其实真说起来,他对阮莞倒也没很大想法,以前又不是没接触过。任务是不想死,按照正常来说,只要没有后来那个车祸,基本上问题不大。

当然,他是没有很大想法,小想法还是有那么一些的,毕竟不同风情么,他没别的意思,就是体会体会到底怎么事儿。而且任务也在那的,哪里还能有在他身边安全。

不过他也不着急,现在这才刚开学,时间还长着呢。

在图到晚上,食堂吃了晚饭后,回到寝室一通忙活洗衣服。这是军训时攒下的,虽然有军装,还有鞋什么的,没怎么穿自己的衣服,但时隔了一个月,总也还是要大洗一通的。

还是等到九点多要关寝室门了,王言到水房洗漱冲凉,再一次的回到寝室,这才算是一天结束,开始日常的闲话。

看了眼在那翻阅新发教材的王康,拿干毛巾擦头发的王言问道:“去吃药了吗?”

“去了去了,那个李大夫还让我告诉你呢,说让你有时间过去,还要跟你再交流交流。”

王康说起话来忍不住的笑,困扰他多年的逗要没了,当然开心。之前喝的一副药,他就已经明显感受到脸上的痘消了一些,不过军训耽搁了,这次他可是很期待。因为王言说了,他要是没有痘,很帅的。他自己照镜子也觉得是,就是被痘毁了。

他很服气,以前在老家他学习就顶好,十里八乡有名的后生。这到了大学,才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才是人外有人。

王言点了点头:“现在的痘就别挤了,你先喝三个星期的药,等之后我再给你配个药膏,尽量去一去痘印。”

王康应声点头。

“明天放假了,你们什么打算啊?我想去金陵的名胜古迹看一看,看看中山陵啊,夫子庙,还有挺多其他景点的,六朝古都不是白叫的,要不要一起?”

这几个小子白天光看片了,王言跟张开的对话是一句没听进去啊……他摇头道:“以后又时间再看吧,明天我打算去珠江路那边,看看能不能找个兼职,赚点儿钱花。”

“兼职?”王康愣了一下:“你不缺钱吧?”

接着是周建国三连问:“珠江路是哪儿啊?为什么上那找工作?也带我一个呗?”

孙明博没说话,他也有点儿疑惑,不明白王言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找兼职。相处一个月了,他自问对寝室摸清楚了。条件最不好的是王康,周建国好一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家还好,父母双职工,都是国企的,他爹还是个小领导。

最有钱的就是王言了,那衣服鞋啥的,全都是新的,虽然没多贵,可也不便宜。手上戴着的手表是浪琴,烟抽的都是芙蓉王,有时候都上华子。虽然在寝室才三天,但是给他们带了两顿早饭,认识到现在,除了开始要给王康治痘,就从来没在他的嘴里出现过钱的字眼,一看就是不拿钱当回事儿的,非常硬。

“不缺钱?傻小子,哪里有嫌弃钱多的。十年前还嚷嚷着万元户呢,看看现在,万元户如过江之鲫,谁还拿万元户当回事儿?早都不满足了。再说了,我目标明确,以后就搞设计,那要是自己有钱,还不是想怎么盖就怎么盖?哪里还用看人脸色?哪里还要参加什么大赛,去让别人认可?那滋味,你们感受感受……”

王言笑呵呵的解释道:“珠江路就在咱们学校南边不远,那里都是卖电脑还有电脑配件的,火热的很,我这不是才想着去碰碰运气嘛。下午张开还跟我说呢,珠江路那边有不少咱们学校的同学,在那边送货啊,发传单啊,都能赚点儿。想干的话,倒不急这几天,等我先去探探路。”

三个小子点头以示了解,孙明博说道:“那明天我们仨出去逛逛。”

接下来就没话了,很显然,他们在畅想王言说的样子。建筑系是属于搞设计的,有各种的国内外设计大赛,虽然那些主办方的成立宗旨都很牛逼,都是为了人类社会的未来,但归根结底还是搞权威。

当然,这权威确实也很好,毕竟能跟那么多优秀的选手同台竞技,当是一件乐事。若是得了奖,也有荣誉加成,有成就感。大赛的级别越高,成就感越大,由此带来的名利也动人心。但终究是要别人评判的,人都一样,有谁会觉得自己不如人呢?

另一方面,搞设计的终归难逃甲方,总有人指指点点,这不行那不行,要这要那的,总是很麻烦。

所以综上,自己有钱,想怎么设计怎么设计,关键设计出来还能落成实物,也不用跑到哪里去参加什么大赛得到别人的认可,也没有甲方在头上当爹,这不行那不行的。这种场面,又有哪个搞设计的不想呢……

几人的表情,王言都看在眼里。虽然他说的话,在正常人看来是痴心妄想,但是不说他能不能,想想不是也挺好么,白日梦又不是不能做。至于这几个小子如何想,他倒是没指着这番不切实际的话能够对他们有什么影响。毕竟目标太大了么,要有钱,要有足够盖楼的钱,更要有盖楼亏了还没事的钱,谁又能真的那么任性的。

当然是他王某人能任性,不就是搞房地产么,他很专业的,就玩呗……

翌日,又是早早的起床,绕着玄武湖跑一圈,又打上两套拳,还是七点多钟到了好运包子铺。

看到王言过来,朱大姐招呼道:“今天不是国庆放假了嘛,还起这么早啊?”虽只见过两次,但是王言给他的印象尤其深刻。之前是觉着小伙子不错,后来就是听军训回来的朱小北说的,连军营里的那些教官都打不过他,还表演节目了。

“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到点就醒,看我室友他们呼呼大睡都羡慕。”王言摇了摇头,看着边上忙活的朱小北:“小北不也是么,一大早上的就过来干活了,加油啊,看好你。”

说话间,还上手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

朱小北随手拍开王言的大手,哈哈一笑:“还是一晚白粥,一碟咸菜,两个茶蛋,三屉包子?”

“当然了,快点儿啊,饿不行了。”

王言进到里面,又是跟人做到了一起:“又来了啊,大爷。”

还是之前的那个拼桌老头,他笑呵呵的点头:“我家就住这不远,早上就好到玄武湖遛弯,他们家包子味道也不错,主要是挺实惠,这就来了么。”

世界上好人多,还是坏人多?本身对好坏的定义就不同,又是如此多的人,当然没办法统计。王言也混五百多年了,在他如此漫长的人生中观察下来,是普通的好人多些,有钱有势的坏人多些。

很显然,拼桌的老头就是普通人中的一份子。他知道了朱家姐妹的不幸,帮不上大忙,也帮不上小忙,每天早上来吃个早餐,是他能给予的最大帮助。这也可算是日行一善了,很好不是么。

又打包了一堆早餐,留下一张十元纸币,他提着东西回了寝室。

其实朱小北的生活并不如何苦,只是他们姐俩没有雇人,做的又是早餐,每天后半夜就要起来忙活,很辛劳。同时要负担房租、学费、生活费等等。但包子铺开在学校不远处,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虽然没有很好,但也没很差,真要对比个一二三,朱小北远比这个时候的很多人过的好。只是她懂事,从来节俭罢了。

他在这里买早餐,还往回带,一来确实是支持生意,毕竟总是要吃的,跟哪吃都是吃,一样的。二来则是照顾照顾寝室里的王康还有周建国两个。

他们俩都是家里好几个孩子,全家就出这么一个大学生的情况,都挺难的,要不然也不会一听说要兼职赚钱,就要跟着上,要减轻家里负担的。他偶尔的买点肉包子回去,也算是给他们俩补一补了,免的他们俩顿顿土豆丝。体格敦实的周建国都瘦了……

至于孙明博,那是个明白事的,当然不会白吃他的,肯定有地方找补。这么一算,只是随随便便吃个早餐而已,帮了三个人。他是偶尔帮助,又不是天天去吃包子,也没什么恩多成仇的说法,挺好的事。

回到寝室,三个小子还在睡,或者说,整个寝室楼都静悄悄。这个时候就不能怪手机了,晚睡的人一样晚睡,没有娱乐活动,打扑克打麻将,照样能干半宿。当然这里是东南大学,这是九十年代,看书学习到后半夜的才是多数,或许还有熬夜看武侠小说的。

将早餐放到桌子上,王言没有扰人清梦,默默的端着自己的黄色脸盆出门去到水房。

也不是所有人都熬夜,比如陈孝正,这个张开口中另类。

“你是叫陈……孝正是吧?”

“你认识我?”

“张开说的,咱们就住隔壁嘛,就问了一嘴。起这么早,跑步去了?”

“嗯。”

没话了,陈孝正又是耷拉着死人脸,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一下是一下的刷着牙,明显的没有谈性。王言当然不会自讨没趣,也就是正常打个招呼而已,又不是非得跟陈孝正认识认识。

当然,陈孝正这个样子他是理解的。毕竟父亲早亡,母亲又是高要求,从小那么管到大,多少有点儿精神问题,孤僻当然是正常的。

就是后来跟郑微搞上对象了,有些不是很好理解。毕竟曾毓跟着那么久,都没有表示,到郑微了,反而在一起了。

真要解释的话,可能就是玄之又玄,谁都不信,却又谁都坚信的,所谓感觉,所谓对的人。再算上郑微的性格,她是外向活泼的,那正是陈孝正缺失的,或许还是他压抑多年无比向往的……

在陈孝正看牲口的眼神中,大早上的卡卡几盆凉水浇下去,而后动作麻利的洗漱,还顺手洗了换下来的内裤,而后潇洒的转身走人,前后下来没过十分钟,叫个干脆。

回到了寝室,悄声换了衣服,直接走人。

也是入秋了,虽然白天还是很热,但晚上也有凉意了,窗户就留了个通风的缝。一个缝当然不能很好的通风,捂了一夜,室内也是有些味道的。虽然现在不到八点,珠江路那边都还没开门,但与其在屋里憋着,不如早些出去熘达熘达。

出门先去鸡鸣寺还有北极阁大致看了一下,这才转到向南,去了珠江路。

俗话说北有中关村,南有珠江路。在九零年,就有二十多家电脑公司集体入驻,九二年,金陵政府颁布政策,建设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打造金陵科技一条街,简化工商、税务手续,提供一条龙服务,做服务型政府,珠江路的地位由此更近一步。

集聚效应之下,让珠江路更加的繁华。这里有几十家卖电脑的店铺,有商超,也有不少从来没听过名字的互联网公司在此创业。

今天是国庆假期,很多想买电脑的人都来这边逛,就是不想买的,也有过来看看的。有大喇叭喊着国庆折扣活动,有人拿着传单见人就跟着问,各个店铺中人流攒动,热闹的很。

从街头走到街尾,几十家卖电脑的商铺大致都看了一遍,王言信步走进了一家规模中下,有些冷清的店铺中。

微笑的看着过来招呼他的店员:“你好,我找你们老板,想要在你们店里找份兼职。”

……

“最新的高级配置电脑了解一下?”

王言加入到发传单的队伍中,顶着秋老虎的烈日,一样的见人就问。但是眼睛却来回的观察的过往行人,寻找着目标。

卖电脑,怎么都不可能卖出花来。一条街上所有大大小小的商铺,唯一不同的,就是因为他们出货量的差异,在生产厂家那里拿货的价格有些不同,别的都是那么些东西,谁也没比谁强。

现在珠江路那一条街上卖电脑的老板们,都跟那打价格战呢。不过价格没有差太多,最便宜的跟最贵的,相差不到一千块。而这其中,还有一些配置上的差异,哄骗客户的,所以最后落到成本上,大家都差不多。如此情况,一看就是这几十家的老板在国庆之前,聚到一起喝茶了。

他当然不可能给人打工,挣那点辛苦钱。他是跟着一个老板合作,给那老板出了些主意,比如定制机箱换个颜色,比如找一些维修工提供售后服务,保证价格,比如将营业时间拉长到晚上九、十点。

这是个有财运的人,毕竟碰到他了么。而且现在还血拼价格的时候,一个售后服务的保证,很明显的能招揽很多生意,够赚一票了。

老板这么做,当然是得罪同行的。不过哪里都有不喜欢那些肮脏套路的人,哪里都有挑战所谓权威的人,他找的这个老板就是这样的选手。当然还有一招叫釜底抽薪,他也问了一下,这个老板在厂家那边还是够用的,同时还有自己的配件厂,挺有实力。也是这样,他在这老板那弄了个好价格。

他没想过跟这弄个铺子卖电脑,只是借着这一次小赚一些罢了,要不然他就自己干了,哪里会给别人出主意。

至于为什么出来打工,家里有的,跟自己挣的,很明显是两码事。而且他手里那二十万也不好干啥的,谁还嫌钱多啊。

他已经发动王康、周建国两个缺钱的,以及孙明博这个凑热闹的,还有其他的一些想要兼职的同学们,去到各个大学发传单了,他自己在珠江路寻摸大客户呢。

金陵的大学有许多,金陵大学,东南大学,航空航天,理工,师范等等等等,他的价格相对于珠江路上卖的,价格便宜了不少,还支持订制,送货上门,又都是学生还能有那么一些信任。

虽说现在不富裕的人多,但什么时候有钱人都不少,有些条件的,多人合买问题不大。把这些大学中的学生拿下,多了都不用,只卖出个几十台,已经能赚一笔了。

当然不能指着王康等人卖出去电脑,现在就是先传播传播,勾一勾他们买电脑的心思,让他们去打听打听价格,心里有个数。

之后他会亲自上门忽悠的……

第四六零章 宣传展示 华夏现代建筑学教育,始于梁思成。他是梁启超的儿子,林徽因的丈夫,他是华夏近代建筑之父。参与了人民英雄纪念碑、国徽等作品的设计。是建筑历史家、建筑教育家,是建筑大师。

学习建筑,理所当然的,绕不过梁思成这做大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正是后来者的福利。

王言翻着手中的华夏建筑史,一心二用的听着讲台上唾沫横飞康慨激昂的老教授讲课。大抵这些老师们最开心的时候,便是现在这种大一新生刚入学了罢。

因为所有的同学都板板正正的坐在那里,认真的听着建筑史,甚至就连张开这个蹲级的都没有逃课,在他旁边昏昏欲睡的点着头。

这是因为同学们都刚来,对于学校的规矩,老师的脾气,自己的学习进度等等都还没有掌握清楚。人多,还眨着大眼睛一脸的求知,台上的老师当然有动力。

等到再过一段时间,学生们适应了现在的学习生活,那个时候就不行了。开始逃课、搞对象、睡大觉,或者是自学觉着重要的。持续性的投入到高强度的学习中,从来是一件劳累的事。同学们心性未定,放松懈怠了,也是寻常。

“好了,今天就到这。学建筑,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可不能忘了。这样吧,明后天是休息日,你们也上了我三节课,回去写一篇有关华夏建筑的思考,篇幅不限,随意发挥,下周一交给我。”

老教授说的利落,走的干脆,转眼就剩下大教室内,一帮乌泱泱抱怨的同学们。因为过去的一周,他们过的并不轻松。看书学习,高数、几何、英语,还要练习用画线条,每天都很惨,很疲惫。而且这才第一周,就有了不少的作业,跟他们相像中的诗情画意相去甚远。

“哎,醒醒醒醒,下课了。”

王言看着在那擦哈喇子,一脸没精神的张开:“也不知道你怎么就那么困,一天天的上课就睡觉。别明年再给你挂了,那可就真劝退了。老师们再喜欢你,也留不住。”

“啰嗦。”张开想要伸手揽着王言,被其嫌弃的拍开,想起自己刚擦过哈喇子,讪讪的放下手:“我都是自学的好吧,你们现在学的这些我早都学完了,要不是这些老师都知道我张开的大名,我才不来呢。”

“你自己有数就行,走了走了。”

张开毕竟蹲级了么,现在上课、吃饭等等活动,都是跟着王言他们一起混的。要不是晚上还回到三一零去睡觉,张开跟许开阳也该玩不到一起了。毕竟许公子有钱,不缺朋友的。

一行人晃晃悠悠,说说笑笑的走在路上,同其他大声说笑的年轻同学们一起往回走。现在还没到饭点,尽管有饭,但很少有人去吃。因为吃的太早,晚上饿。

张开以及其他几个小子,眼神不老实的在人群中到处看,他们是工科大学,姑娘少。能够看到大量姑娘的时间就那么几个,早上课前,下午课后,另外还有中午以及晚上的食堂。尽管现在开学已经一个星期,但是他们总能发现没见过的姑娘。

贼眉鼠眼看姑娘的张开哎了一声:“你们看那个,长的真好看。”

话音落下,不光是孙明博、王康、周建国,就是王言都偏头看了过去:“那人家旁边有说有笑的男朋友你就忽视了?”

“你看看,又俗了。那我们欣赏欣赏还犯法啊?”张开撇了撇嘴:“哎,明天社团、学生会都招新,你真不去啊?”

“去不了,挣钱呢你不知道么,传单都发一星期了,最近打电话问的比较多,这一阵我得去咱们附近的学校给他们介绍介绍,争取卖出去几台。”

“大哥,我劝你还是别折腾了。那一台电脑上万啊,是,你是卖八九千,比珠江路那边便宜了不少,可那也不是小钱啊,谁能买的起?”

“总得试试嘛,价我都谈好了,多合适啊,我这是为了咱们广大的大学生朋友谋福利啊,金陵这么大,学校那么多,怎么也得卖上几台。”

做事,总要有个高大上的招牌。赚钱不说赚钱,就是为广大的学生朋友谋福利,是在帮助别人。至于说赚的钱,不过是帮助他人的过程中,应得的一些辛苦费罢了。

“不撞南墙不回头,我可不替你操闲心。哎呀,明天社团招新,看看能不能拉几个好看的学妹进来,这以后就舒服了啊……哎对了,你们三个呢?要不要跟我一起?”

三人齐齐摇头,孙明博说道:“我要进学生会,要不张哥帮我介绍介绍?”

“没问题,交给张哥了。”张开胸脯拍的哐哐响,一脸老大哥的四海样子:“你们俩呢?”

周建国应道:“之前跟王言约好了,我俩跟他一起去。”

“嗯,多少赚点儿,而且也能跟王言学一学。”王康连连点头,他觉着王言真牛逼,懂的多,会的多,身体好,学习好,敢想敢干,是他的榜样,要跟在身边受受熏陶。

当然那些并不是很重点,最关键的是,跟王言出去干活,中午下馆子的……

回寝室的只有王言跟周建国、王康,孙明博为了加入学生会,为了进个好组织,去隔壁跟张开取经去了,说是还要去见见同住一栋宿舍楼的几个学生会领导,整的跟真事似的。

王言三人回到寝室也没有很多交流,都趴桌子上写作业呢,仅有的交流也是沟通问题。

他学的很认真,老老实实的跟那写作业。他跟三个室友说的可不是假话,这次他真要搞设计。而且说实话,他的专业也对口。毕竟这么多年,总部大楼盖了不止一个,而且他还当了两次皇帝,奇观造的飞起,对于唐宋、明清时期建筑多有了解。

真说起来,他就是那种逼逼赖赖的甲方……

毕竟他要求高,想法多么。搞设计,又不是让设计师做主,而是让设计师设计出他想要的效果。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都有不同的想法,他是掏钱的,又不愿对付,沟通的多,否定的稿子更多,自然在乙方那边的名头不好。

这一次学学建筑也不是坏事,他有钱么,只要弄出来的能施工,能保证不倒,那就能落实。以后再建总部大楼啥的也能给自己找个消遣,毕竟他太闲了,搞搞创作啥的也挺好。甚至他还打算修一下土木工程,建筑就要土木,这俩相辅相成,多学总没错的。

翌日,仍旧是五百多年如一日的早早起床,从好运包子铺带回了早餐,叫醒了懒觉的王康、周建国两人,等这俩人吃完喝完洗漱完,带着他们俩去珠江路。弄了一辆三轮车,装着大音响,还拿了老长的接电插排,以及一些钢管架子之类的,又去到早都联系好的印刷店拿了横幅。

一起推着回到了东南大学,之前一起兼职的那些同校学生已经等在了操场,帮着一起串上横幅搭起架子,连好电线,接通音响,喂喂喂的试着音。

今天都知道有活动,所以无论是社团还是学生会,很多人早早的就在操场上忙活,搭棚子,搭舞台,搬桌椅及其他的各种东西,还是很热闹的。

但是他们看到那老大的音响,那么高的架子,那么大字的横幅,尤其横幅上写的什么‘电脑直促,厂家直售’,‘售后保障两年,小修不花钱,大修少花钱’,‘卖的放心,用的舒心,以后省心’,‘分期还款,没压力’,真他妈专业……

看着围观的人群,王言直接跳到由四张桌子拼起来的台子上,拿起话筒喂喂喂了几声:“各位同学们,大家早上好。自我介绍一下,鄙人王言,九四级建筑系新生。今天这么大的阵仗,横幅上的字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趁着很多同学没有来,大家也都忙着干活,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人多了我也害怕,先练一练。来,你们几个把传单给学哥学姐们发一发。

我要推销什么,大家都看到了,没错,就是电脑,大名叫电子计算机。毫无疑问,电脑是二十世纪,人类最伟大的造物,之一。有的同学要问了,那其他的伟大造物是什么?毫无疑问,原子弹!它让世界核平。注意啊,我这个‘核’,是核爆的核……”

接下来,在王康、周建国等人的目瞪口呆中,王言叭叭的一顿白话。简明的讲了一下计算机的发展史,又讲了一下未来的展望,再说回到现在的电脑能给他们带来的是什么,而后吧啦吧啦一堆专业词汇,如数家珍的讲着各种配置,最后回归到价格,横向对比,他便宜了最少一千块……

“以上我说的价格,我是可以保证的。你们也无需担心被骗,因为我就是咱们这个学校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跑了,有问题找我准没错。我看很多同学都是才来的,可能没有听全,没有关系,一会儿我会再讲一遍。现在呢,我给大家唱上两首歌,庆祝庆祝咱们学校一年一度的大事,给学哥学姐们助助兴。音乐社的学哥学姐们,麻烦给来个曲,咱们合作合作……就无地自容。”

挣钱并不容易,毕竟他堂堂王某人都跑这卖嘴又卖艺的……

“快走啊,阮莞,你没听见那么大动静啊?肯定是表演才艺了,咱们赶紧过去看看热闹。”

郑微拉着不慌不忙的阮莞,着急的跑着。她好热闹,怕赶不上。

“哎呀,着什么急啊,都在那呢,还能跑了啊?”阮莞很无奈的说着话,却是由郑微拉着小跑起来。

没多大会儿,两人便跑到了操场,站在人群后边看着场中。

郑微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嘁,搞那么半天,原来是卖电脑的啊。”

“是他?”阮莞看着场中站在桌子上扯着嗓子卖力唱歌的王某人,瞪大了眼睛,惊讶出声。

“谁呀?”郑微最先看的是那大横幅,听到好姐妹的话,她也看向了场中,哎了一声伸手指着那里:“那不是那个谁,那个……就总跟你眉来眼去的那个吗?我记得军训的时候他就唱歌了。”

“是王言,建筑系的。”

“哦……”郑微哦的是拐三拐,绕三绕,还加个长,转头看着阮莞:“不是吧,你不会真对这人有想法吧?不跟那个赵世永天长地久了?”

“胡说什么呢?就是他挺有意思的,上周咱们刚在军营回来的时候,我跟黎维娟在图书馆遇到他了,一起聊了一会儿,这不就认识了么。”

“还得是你阮小姐有魅力哈……”郑微语气有些酸。

虽然先前她去找她的青梅竹马,但是得到林静一声不吭出国的消息,绝望伤心难过,有阮莞安慰了她,一起喝酒讲故事。也是由此,她跟阮莞从以前稍有不对付的室友,成了现在的好姐妹。但是这并不耽误她嫉妒阮莞的美貌剩她那么三分,对于男生的吸引也强那么三分。

毕竟她自认,就脸蛋儿来说,是可以称的上漂亮,从小就很多人喜欢她,她都不屑一顾的。所以在这方面,阮莞稍稍占了些优势,她不服。

正在这时,她看到跟那唱歌的王言对着这边点头,同时身边的阮莞也回以微笑,她不平道:“还说你们俩没一腿?这么远,这么多人,她都跟你打招呼呢。就是你没想法,他对你也肯定有想法。”

想起之前图书馆的偶遇,阮莞摇头一笑:“谁知道呢,你就别八卦了,我跟他真没什么。再说了,你还跟咱们班的男同学勾肩搭背的呢。”

“那能一样嘛,我那是把他们当兄弟。”

“他们可未必把你当兄弟。好了,好了,不说了行不行,他唱歌还挺好听的,要不哪能聚这么多人,听他唱一会儿。”

一首激情动感的无地自容唱完,王言又是换了个套路,将卖电脑的事念叨了一遍,而后唱了一首国际歌,还嚷嚷着搞大合唱呢,相当热闹,场面非常精彩。

两首歌完事儿,又介绍了一遍,而后直接解散,收拾东西吃个午饭,下午去金陵大学。他已经联系好了,是南京大学音乐社的,他掏辛苦费,还请下馆子。挺好的事,毕竟他们那边也要社团、学生会纳新的,现在往大了搞,既有观众,又有钱拿,晚上还能下馆子白吃一顿,没有拒绝的道理。

在王言解答完一个近前咨询的大三同学之后,许开阳和张开二人挤了过来:“草,你不是说你不来嘛?来就算了,还搞这么大阵仗?”

“给你们俩一个惊喜嘛。”王言笑呵呵的回答:“再说了,我确实没有参加社团么,就是借着人多展示了一下才艺而已。”

今天这么多人,新生大半都过来了不说,上边三届的也很多人过来熘达看热闹。如此良机,他不摆开来展示展示,那多对不起这么大个活动,他当然要过来蹭蹭流量。

张开表示佩服:“真够贼的。”

许开阳不关心那个,他又不差钱,看着一边正往车上装的音响,他拉了拉王言:“把你这套家伙借哥们用用呗,我们围棋社也要喊两嗓子,提高一下知名度。”

王言遗憾的摇头:“借不了,我这马上就得走了,还得去金陵大学呢,他们也是今天纳新,晚了人都散了。你去音乐社那边借吧,不是都认识么。”

“那算了,我也是临时起意。行了,那我们俩就不耽误你们了,得赶紧回去守着摊子,看看今年能不能招几个漂亮学妹。”

“走了啊,晚上回来等你战绩。”张开笑呵呵的扬了扬头,转头跟着许开阳一起离开。俩人晃晃悠悠吊儿郎当,二流子似的,说笑着讨论着所见的女同学。

“都快点收拾啊,眼看中午了,咱们赶紧去吃饭。”王言吆喝了一嗓子,转头看着身后过来的同学:“师哥你好,有什么不懂的?”

“啊,咱们是一届的,我不是师哥。就是问问这个分期是怎么算的?”

分期当然是王言跟那老板谈的,好不容易才同意的。毕竟如此压的货款太多,影响经营。但是这一阵子,因为他出的点子,老板狠赚,怎么也都能找补。再加上老板不认为他能在穷学生中卖很多,所以也就那么地了。投桃报李,给个面子。

“同学,这个分期可是我特意争取来的,就是为了帮助咱们大学生朋友买电脑……”

眼看着别家社团忙的不可开交,自家这里屁事没有,许开阳仰天长叹:“老张啊,咱们这围棋社实在不行啊,要不咱们换一个?搞个舞蹈社什么的?”

“算了吧,咱们这哪是围棋社不行啊,是咱们俩不行。”张开对自己认知清晰,心态还挺好,说话的时候还呵呵乐呢。

就在这时,郑微跟阮莞两个,手拉着手,说说笑笑的走了过来,张开眼睛一亮:“郑微,微微,快过来。”

听到动静,阮莞看着那里穿着花衬衫,咧着嘴乐的长头发男子,她疑惑的问:“这谁啊?流里流气的。”

“开学时候认识的,他叫张开,他说他哪儿都能张开。”

阮莞反应了一下,明白了这是个不正经的笑话,摇头一笑:“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郑微应了一声,活泼的跑到了围棋社的摊子前。

“从开学到现在也不联系张哥,要不是我记性好,咱这辈子都无缘了,对你提出批评啊。”

“批评批评。”郑微嘿嘿一笑:“你们这是什么社团啊,怎么连个标志都没有?”

许开阳拿起一张纸:“围棋社。”

“你们也不行啊,一路走过来,就没见过像你们这么艰苦朴素的。”

一如电影中那般,几人说笑着,许开阳邀请郑微加入社团,张开询问着有关阮莞的事。

许开阳对郑微,或许是觉着对脾气了,或许是一时的新鲜感,同陈孝正过去不更多是内心挫败。要说对郑微感情有多深,还是有些牵强。当然,谁也不是许开阳,人家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但毫无疑问,相比起许开阳对郑微,张开对阮莞的用情才更至深。他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了情,见色没起意。

就王言观察所知,在军训回来张开问了他阮莞的事情以后,这一阵子,这小子就在多方打听有关阮莞的消息,藏的很深的。现在终于有了光明正大沟通的渠道,张开当然还是一如原本那般上去让他所钟情的人,记住自己的名字,交个朋友。

张开的青春,该是始于他拿着自己的名片,强忍着内心的兵荒马乱,双手郑重的送至阮莞的面前,同时说着‘建筑系张开,字天然’……

第四六一章 你确实冒昧了 “一天玩的挺好呗,加入什么社团了?”

朱小北双脚勾在床的护栏上,哐哐的仰卧起坐。

郑微哎吆一声跟阮莞一起躺倒在床上:“我们俩都加入了围棋社,不过阮莞是被张开磨叽的没办法,勉强答应凑个人头。”

想起张开的软磨硬泡,阮莞忍不住的苦笑摇头。

黎维娟嘴快,看了眼她们二人:“什么社团啊,还不就是那些男生泡女生的地方吗。我听人说啊,全校最没出息的社团就是围棋舍,典型的玩物丧志。”

“就是要玩物丧志,青春嘛,就是挥霍。”

翻了个白眼,黎维娟说道:“围棋社那几个男生还是不错的,那个社长叫许开阳,家里很有钱的,之前我听几个女生暗地里说,他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呢。”

朱小北哈哈一笑跳下床:“你是把情况都摸清楚了啊,那你还不趁机而入。”

“嘁,那人家也看不上我啊。”

这时,冬冬冬的敲门声响起,四女齐齐转头看向门口,之间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斜挎着包,手捧着花的男人开口:“请问阮莞同学在吗?”

“在。”

送花的男人将花举起:“你的鲜花。”

在其他三女的咋呼声中,阮莞抿嘴一笑,起身过去将花接过:“这谁送的呀?”

“不知道,我们只管送花,不问客人信息,除非客人署名,要不我们也没办法。这是签收凭证,你签个字吧。”

阮莞签了字,转回头拿着花回去,被郑微几个争抢着看。

朱小北疑惑的问:“看着倒是还行,香味太澹了,这是什么花?”

郑微跟黎维娟很同步的摇头:“不知道,不了解。”

“是满天星。”阮莞对这些有了解,她给众人解释了一下,还讲了故事:“所以满天星的花语是清纯、关怀、思恋之类的。”

“哇哦,到底阮莞大美女啊,今天出去熘达一圈,晚上就有人给送花了,真是羡慕嫉妒恨呐。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子,他要是知道了你有男朋友了,还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呢。”郑微啧啧啧,突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

朱小北不解:“一惊一乍的,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谁给阮莞送的花了。”

这一说,别说朱小北、黎维娟二人,就连阮莞都看了过来:“你说谁啊?”

“那就是……”郑微拉长了声音,吊足了胃口,而后说的斩钉截铁:“王言!”

阮莞摇头一笑:“王言?不可能是他。”

朱小北跟黎维娟俩人连连点头,她们一致认为王言干不出这种事。

“你们听我说啊,之前咱们军训的时候,不是每次见到,王言都给阮莞眉目传情么。今天你们俩没去不知道,我跟你们说,那个王言一早上就弄了两个大音响过来卖电脑,然后还唱了两首歌。就唱歌的时候,在那边围了那么多人,他一眼就看到阮莞了,她们俩就那么眉来眼去的,肯定是他,没别人。”

“他今天在操场唱歌了?”黎维娟瞪大了眼。

“啊,要不我说啥呢,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不可能是王言。”阮莞再一次的重申。

黎维娟肯定点头:“对,不可能是他。”

“我觉得也不是王言。”朱小北摸着自己的短发。

“为什么啊?”郑微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她们三个对王言这么有信心,都是追女人的,怎么王言就不可能送花?

“虽然我对他的了解不多,但如果是他要送花,一定会自己走到阮莞面前的。”黎维娟嘴上如此说着,心思却是飘飞到了之前那个图书馆的午后,两人相谈甚欢。

阮莞、朱小北两个连连点头,这话说的对。王言给她们的感觉,很自信,又很深沉,还带着那么点儿神秘,有那么几分超然。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干不出给人匿名送花的事。

听见这,郑微蹙眉想了想,之前军训上王言的表现,今天在操场上激情歌唱,还有蛊惑性的推销电脑。这样的人,确实不该匿名送花表达喜欢,确实是会直接见人说骚话。

她烦躁的摇头:“算了算了,爱谁谁吧,反正又不是给我的,我跟这操什么心呐。不过你们怎么都认识这个王言啊?”

“我不是早都说了么,我们俩之前开学的时候就聊过天,聊挺好的。”

朱小北还是没有说自己姐妹两个辛苦经营包子店。就像她跟黎维娟说的,不怕谁知道她有多惨,只是不想别人可怜她。再说那包子铺开的那么近,这学校里的人不少都吃过的,她就是想瞒也瞒不住。只是别人知道就知道了,又不认识她,更不知其中内情,无所谓的。至于郑微她们发现,那就到时候再说,反正她不自己说。

“我跟王言认识,不是早都跟你们说了么。就是开学的时候,见了一面点了点头,那以后哪次见到都打个招呼。至于跟黎维娟是怎么认识的……”阮莞有些无语的看着郑微:“不是,你这是什么记性啊?之前我不是就跟你说了么,上次我们俩去图书馆,一起聊天了么。”

黎维娟激灵一下子,看向阮莞,因为之前她们说好了,这事就不让郑微跟朱小北八卦了。

阮莞当然也知道,她摇了摇头,示意没说更多的。她也不理解,不就是聊个天嘛,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即便八卦也就那一会儿。但是她也知道,黎维娟有些另类,本来就洁癖么,可能也不喜欢这些事往身上安。

郑微没察觉到那些,她哎幼一声起身:“算了,我真是太闲了,管你们怎么认识的呢。我得洗衣服去了,攒好几件了,有没有一起的?”

她其实还是挺不舒服的,毕竟一个寝室四个人,另外三个都认识王言,就她不认识没交集,怎么事儿?她比谁差了?心里总也有些不舒服的……

王言可不知道这几个女同学一起开他的小会,自从在学校纳新那天在两个大学讲了一次,又表演了节目之后,他就收到了许多情书,自信、胆大还有才艺的男同学总是受欢迎的,再说他又不丑,吸引一些女同学很正常。最重要的,他的业务起来了。

每天都有人给他打电话,或者是到寝室去找他,咨询、了解电脑相关,当然最重要还是分期。这个分期是好东西,但也并不是好东西。因为使人陷入消费陷阱的,就是透支。毫无疑问,分期也是透支。

不过现在来说,确实对大学生们有帮助。一次性付款,按照标准四人合资,最便宜也是八九千,均下来一人两千多,这是普通人四五个月不吃不喝的收入,很少有人拿的起。

他绝对没有害学生们,因为这个时候,信贷业务都没开。买不起的,怎么都不可能买的起。即便是分期的,主力购买人群仍然是小有家财的学生,他们可能一个月的生活费就是好几百那一种。

如此再算上他给的价格确实最低,就是他们买完了之后很快转手再卖出去,都能少赚上几百块,想买电脑这种高端科技产品的,自然不会犹豫。

所以理所当然,他赚上了那么一笔。

“啧啧啧。”张开摇头晃脑的看着桌子上的大头电脑,深情的摩挲着:“一万多啊,这可是一万多啊,搁十年前那十里八乡有名的万元户,现在就是这么个电脑。老王啊,还得是你厉害啊,跟你一比,我的那些电视、游戏机、vcd,简直是不值一提啊。”

“没什么,都是同学们支持、信任,要不然哪里有我的今天啊。”

王言在门口轻飘飘的吐了一口烟,另外三个小子都不抽烟,他当然不会在屋里抽。当然即使都抽,他也不会让他们在屋里抽,烟味染到屋子里,挺难闻的。

许开阳敲击着键盘上的按键:“那也是你能联系啊,外面电脑卖的那么贵,你能拿到低价,这就是能耐啊。”

“许公子不弄一台,支持支持哥们儿的事业?这玩意儿可好啊,建模什么的就不说了,咱们机房里都有,关键还能网络交友、游戏,好处多着呢。而且我这个还能分期,咱们这栋楼好几个就是这么买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算了吧,真要用的话你这不是有么,咱就不要脸跟着蹭蹭呗。”许开阳摇了摇头,转而问道:“看你卖的这么好,怎么,以后打算专门卖电脑了?”

“不能,也就这一批,赚点儿生活费么,现在买的算是捡着便宜了。你当分期的钱是谁的?那都是跟我合作的那个老板出的。他就是再有钱,一台电脑压五千,那也承受不住。你家里做生意的还不了解么,资金压力太大了。就现在这样,人家能把我的提成给我结了都不错了,是个大气的。再卖几十台吧,那时候就不干了。”

虽然买电脑也赚钱,但是他的目的不在此,毕竟他一身的能力,无数的资料,干啥不能赚钱啊。只是要展示展示能力,弄个名头罢了。又青春一把,折腾着玩一玩。

许开阳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走廊里传来一个女声:“老张,老张?张开?”

倚在门框上的王言回头看了一眼,是郑微。两人目光交汇,他出于礼貌的点了点头,而后便回头想要招呼张开,结果他才刚回头,许开阳嗖的跑了出去,而后是张开紧跟在后面。电脑再好,也没有姑娘香。这毕竟还不是女朋友重要,还是游戏重要的时代。

随着他们俩离开,寝室中围着看新鲜的一堆同学也都出去了,毕竟

“微微,是不是想我了啊?”

“去,没个正形。”郑微一把拍开许开阳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看着一边闪身进屋的王言:“你么俩跑那屋干什么去了?那么多人啊?”

张开笑呵呵的解释:“他们新买了一台电脑,大家伙看看高科技,行了,咱们进去做,别在这站着了。”说着话,双手抓着郑微的肩膀,帮助她转向,接着就想把她推进乱糟糟的寝室中。

“别啊,过去看看,一万多呢,刚才那个不就是王言吗?上次纳新的时候,好像就是他推销的。”郑微又转了个向,绕了一圈,直直的奔着隔壁三一二而去。

屋子里,一帮看新鲜的同学们都走了,只剩下寝室中三个小子,还有隔壁张开寝室的胖子,四个人一起在那扒拉着电脑,王言没管他们,自顾拿着一本书在手里翻看。

“让我看看呗。”

郑微毫不客气的走了进来,打量了一遍三一二寝室的情况,随即将几个小子挤开到一边,这摸摸那敲敲的:“这电脑是你自己赚提成买的?啊,对了,忘了介绍,我叫郑微。你不用介绍了,我知道你叫王言。”

看着走到面前,伸出手,一脸自信微笑的郑微,王言点了点头,轻轻的跟她拍了个手:“是赚提成买的。”

“厉害,那你一共卖了多少台啊?”

“没多少,就几十台。”

郑微眨着大眼睛,嗯了一声,沉吟道:“冒昧问一下哈,你能不能透露透露卖电脑到底赚了多少?”

王言礼貌的回以微笑:“那你确实冒昧了。”

呃,郑微尬在那里,有些不知如何说话。正常来讲,不愿意回答也该说个‘没赚多少,就自己弄了一台电脑’的么,怎么到这就确实冒昧了。她好歹叫一号美女,就这么不给面子?她有些不高兴。

张开体贴人意,哈哈笑着:“嗨,王言赚的不是都在那摆着了么,微微啊,你看你。那啥,哥几个呆着啊,我们先走了。”说话间,他拉着有些不服气的郑微转身离开。

一路回到隔壁三一零,张开看着一脸气鼓鼓的郑微:“姑奶奶,有你那么问人家挣多少钱的吗?”

“不说就不说么,说话怎么那么没有礼貌?许公子,你说。”

“嗯,确实是王言不对,不想说就不说嘛,对不对,消消气消消气,回头我去说说他。”许开阳转移话题:“哎,你不是找老张么,什么事儿啊?”

“啊对,正事都给忘了。之前的那些电影都看完了,找老张再拿一些。呐,看过的都给你放桌子上了。”

“我给你找找。”张开拿出桌子下边的大箱子,指着一堆碟片:“来来来,微微,你自己翻翻,找你喜欢的随便拿回去看。”

郑微开门进到寝室,有些不高兴的将手中的碟片重重的放到桌子上。

正舒舒服服坐在床边泡脚的黎维娟关心道:“吆,大小姐,不是去老张那拿碟去了么,这是谁惹着你了。”

“也没谁惹着我,就是不高兴。”

朱小北从上铺探下头:“说说,让我高兴高兴。”

阮莞听见这话也是笑呵呵,看着坐在凳子上的郑微满是探究。

“还不是那个王言。”

“王言?”x3

黎维娟嘴快:“他怎么你了?”

郑微长出一口气,将事情说了一遍,而后愤愤不平:“我不就是问问他赚多少钱么,我承认确实冒昧,至于说话那么噎人嘛,真是的。”

阮莞笑眯眯的:“你看你,自己都承认冒昧了,人家说你确实冒昧,有什么不对?”

朱小北认同的点头:“可不,微微啊,没有人会那么问的。”

“哎呀,看你们。我哪知道那些嘛,你们也知道,我一向直来直去的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那我确实有些失礼,他随便说一句应付应付也好啊,没必要那么噎我啊,让我那么下不来台。真是的,那么大的人,一点风度都没有,你们还说他好呢。”

“可别,我们可没说过他好。”阮莞摆手道:“那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可不是么,我们可真没说过。不过嘛……王言还真厉害啊,我们老家那边,一年到头撑死了赚几千块钱。这才开学多长时间啊?人家就自己赚出一台电脑了,那可是一万多啊。你们想想,他都能花那么多钱买电脑,手里肯定还有剩余的,这一次啊,肯定得赚好几万,真牛啊。”

“怎么?看上了?这条件不正合你嘛?”

“要死啊,小北。我就是看上人家了,人家也得能看上我啊。”黎维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随即哎了一声问道:“你不是去王言他们寝室了吗?怎么样啊?干净吗?”

郑微想了想,点头道:“你别说,还真挺干净的,看着比咱们寝室都好很多。”

四个姑娘又一起说笑起来,话题渐渐的从王言移开,嘻嘻哈哈的。

郑微不忿也就那一阵,当然对王言也没好印象就是了。虽然她知道自己先不对,但不耽误她不喜欢王言那么噎她,她如此可爱美丽的女同学,难道不该让让么?另外也是之前就有些不喜,一个寝室四个人,三个都认识王言,她不相信王言不知道她,毕竟之前她也在他们身边出现过的,这不还是没把她放在眼里么。如此两相叠加,能有好印象就怪了……

“走啊,王言,洗漱去。”许开阳推开寝室门,跟张开俩人一起招呼着。

在床上半躺着看书的王言回应:“刚回来,你俩去吧。”

许开阳继续邀请:“走吧走吧,抽颗烟说说话。”

这就是有事了,王言点了点头,随手踹上华子,上身光着膀子,下身穿着大裤衩子,脚上趿拉着拖鞋,晃晃悠悠的跟着他们俩往水房走去。

他点上烟吸了一口,给他们俩分了两支:“咋的?因为郑微啊?”

许开阳点了烟:“不是,小姑娘不懂事么,无心之言而已,你一东北爷们,有啥大不了的。我想买个电脑。”

“嗯?”不光王言,就连张开都不解的看着他:“许公子,什么情况?之前王言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还说不买呢嘛?一万来块钱啊,你可想好了。”

王言点头,认可张开的话:“你咋想的?”

“哎呀,还能咋想啊,就是刚才琢磨了一下,弄个电脑确实不错,你的价格又低,而且还能分期,我稍稍苦一点儿,这不是就买了么。都是朋友,你可不能坑我。”

都这么说了,王言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点头同意了,送上门的钱,哪有不赚的道理……

第四六二章 留长发怎么样 “同学,谢谢你啊,真是麻烦了。”

“可千万别这么说啊,大美女。你买电脑,我来装机,你出钱,我赚钱,天经地义。”

在东南大学的家属楼中,王言笑呵呵的看着面前的长发虎牙女人。也算是熟人,曾经石小勐的老婆,他的弟媳妇,沉冰。当然现在不是那个名字了,叫施洁。刚毕业,比他大三岁。在这个剧情中,是个外表看着正常,实则内里掌控欲极强,没有安全感的女人。

说来也不是巧,他专心推销电脑,那么多够用的大学走了一个遍,名声广传金陵大学生界,基本都知道东南大学有个逼卖电脑发大财了。他们都搞不懂,这逼是怎么把价格压的那么低,配置那么好的。

这就是信息的不对称了,就是二十多年后电脑走进千家万户的时代,依然有很多人对地电脑没有清晰认知,不明白什么东西什么价格。现在这样一个电脑动辄上万,一般人砸锅卖铁都消费不起的时代,他们又怎么会知道电脑这一行当中的水分有多大呢。

也是这样,名声广传之下,施洁这个已经毕业的人也来找他买电脑。

王言是有操守的,他的客户都是学生,若是向社会人员出售,那就是坏规矩了。只有卖给学生才是那些优惠价,这是老板讲究,得了指点,回报他的。社会人员他要是敢出那个价,那是自找麻烦。

不过谁让施洁是熟人呢,长的还挺好看的,所以即便是卖给了外人,一台两台的又有什么大不了呢。既然都卖了,那他上门服务一下子也是应该。

“大老远蹬着三轮车给送来的,又忙活这么半天,可不轻松。”施洁笑呵呵的递过来一罐杏仁露:“给,喝瓶杏仁露歇歇。”

王言也没客气,道了声谢,接过来拉开环就喝了起来。露露杏仁露,走亲访友必备。可能是心里原因,也可能是真的这年代人还算实惠,用料更足一些,反正入口的感觉杏仁味要比以后更加醇厚一些。

“你家是这里的?”

施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王言是问她怎么住在家属楼中,她笑着回答:“是啊,就住在这里。我爸是自动化的教授,我妈是生物医学的副教授。”

好背景……王言点了点头:“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也是今年刚毕业,就是咱们东南大学建筑系的,说来还是你学姐呢。毕业之后分配到华建二分公司,在下边实习跑腿呢。”

华建,华夏建筑集团有限公司,国院直属中央企业,都国字头了,自然是房屋建筑界大哥大。东南大学建筑系毕业,分配进去也是专业对口,绝对不是因为她的父母。

王言又跟她相谈片刻,聊的十足开心之后,他起身道:“好了学姐,我就不打扰了,联系方式都有。若是以后电脑使用上有问题,随时找我。”

“你不说我也得找你,你可得负责到底啊。”施洁笑颜如花:“那我就不送你了,慢走啊。”

“再见。”

在楼梯拐角摆了摆手,王言干脆的离开,下楼点上一支烟叼着,蹬上三驴子慢悠悠的离开。

脑子里想着事情的发展,及至某些不可描述的场面。他知道施洁在这个世界跟别人没什么关系,但他同样知道以前是他手下小兄弟的女人。事情还真有趣啊,虽然问题大,但到底是乱了些许纲常,……

他也只是无聊,随意的那么一想,他一向随缘的。毕竟他从来不缺爱,也没什么迫切的想法,从来顺其自然。其实大多数时候,他行事并没有很强的目的性,多是随意为之。并不是他想左右事情的发展,只是因为他的出现,就已经改变了很多。

拨弄剧中人的命运轨迹,是他的乐趣所在。确实是有那么一些变态,但到他这个份上,能让他乐上一乐的事,真的不多矣啊……

而且他也没有强制剧中人,只是在一些时候,他做了那么一些事。他当然不能抛开干系,可归根结底,路还是剧中人自己选的。

比如,许开阳花了一万一从他这里买了台高配电脑。

很明显的么,就是觉着可以吸引郑微。而且最关键的是电脑也不白买,他确实也能用上。可以玩玩现在粗制滥造的pc游戏,可以网上冲浪聊天交友,可以用电脑学学习啥的,毕竟建模什么的都能用上。另外一万多块砸下去,也能找到面子。所以即使郑微没被电脑吸引,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一举多得的。

除了吃喝差了一些,消费能力降了一大块,没什么不好……

“大爷,给我来十个茶蛋。”

男生寝室楼门口的值班室,王言对看门大爷招呼着。这是所有看门大爷大妈的活计,一栋寝室楼,就一个看门的。煮个茶蛋啊,卖个方便面啊,多少都能赚的。

“小言呐,这就给你装啊。”大爷动作麻利的从电饭锅中盛茶蛋,热情的跟王言闲话。一开始这小子早上起的太早,扰他的清梦,他当然是不待见的。但是没办法,小伙子不愧是大学生,就是会办事儿……

应付了楼下的大爷,王言提了着装茶蛋的塑料袋,一路跟相熟的人打着招呼。没办法,名声大了就这样。

很快的上到三楼,路过三一零寝室时候,正看到寝室中郑微跟许开阳两个一起鼓捣电脑,嘻嘻哈哈的挺开心,张开在一边看着热闹,场面还挺和谐。

他看到王言提了着茶蛋,招呼了一声,问道:“泡面啊?正好饿了,带我一个带我一个。”他知道王言的臭毛病,泡面就得加蛋加肠。说话间,就拿着自己的饭盒出来,就蹭。王言成箱的买了方便面、火腿肠,就在寝室堆着呢。

“哼。”

郑微看到站在门口的王言,日常的一声冷哼,再送个白眼。过挺长时间了,还记着呢。

王言没有理会,转头走人。张开也没多嘴,不跟这当电灯泡,出门左转。

许开阳无奈道:“我说微微啊,这都多长时间了,就那么点小事,至于的么?总跟王言过不去干什么?”

“就看他不顺眼,不就是赚了几个臭钱嘛?拽的跟什么似的目中无人。一说这个我就来气,你说你也是,从他那买什么电脑?那不是给他送钱呢嘛?”

“大姐,这电脑的配置我可是打听了,在外面买最便宜的也要一万两千多,从他那买一万一,我又不是大头。”

郑微当然知道说的不对,她又不是不会算账,此刻无奈,只得哼了一声:“哎呀,算了算了,不提他了,咱们继续。”

俩人又在那七手八脚的捅咕着电脑。这年月的人都不精通,尽管他们大学也有机房,可是实操的机会终究没有很多,又那么多人用。所以很多人,都是出于二指禅打字法呢,外面甚至还有教打字的班,网吧都还没有呢,什么情况也就可想而知。至于电脑其他的功能,想玩明白还得研究研究……

回到寝室中,一帮人自觉的那饭盒倒热水泡方便面吃,一起吃东西总是很开心么。

也没办法,毕竟王言赚钱了么,虽然不拿出来点儿也没毛病,但总也不是那么个事儿。

毕竟这世上多的是普通人,虽然孙明博等三个室友没做什么,但是他发了财,露了富,一般人都会想占点儿便宜的。占少了没关系,若是占不上,那就看人了。有的人无所谓,会反思自己。有的人相反,会怨恨他不让他们占便宜。

索性他也就出点儿,又没几个钱,意思意思,权当买个寝室和谐,买个自己舒服,免了糟心。

张开拿着快子有节奏的敲饭盒,等着泡开了加个餐。周建国哎了一声:“老张啊,你别敲了,敲饭碗以后容易要饭你不知道吗?”

“都什么年月了,信那一套。”张开嘴上如此说,手上却停了动作,看向王言:“白天我听明博他们说,说你说的,以后就不干了啊?”

“嗯,之前不就说了么,就卖这一阵,赚点钱就够了。而且你别看我现在卖了上百台,但是人家上边都赚我一手了,到我手里的也没多少。真想要长久做,不认识厂家不行。倒也不是搭不上关系,只是再干的话,那就影响学业了,划不来。”

买电脑的事他是真不干了,本来就没指着卖电脑赚多少。接下来,他打算把手里的那些钱拿去买股票,这个就不用他总是盯着,偶尔的换一换就好了。现在华夏股市还是初期,很多都挺勐的,不用他频繁操作,放着就行。主要也是他还没啥动作,对股市没什么影响,时间节点啥的,他都清楚,而且他的本钱也不多,影响不到大局,基本就是躺赚。

“还得是你啊。”张开竖起了大拇指:“要是我有你这能耐,早都不念了,直接卖电脑去。我不用多,一个月挣你这一个电脑,就知足。”

王言摇了摇头,拿开盖着饭盒的书,搅开方便面发现好了,一边剥茶叶蛋,一边说:“知道从十月一开始到现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珠江路黄了几家店吗?”

“卖电脑那么赚钱,这都能开黄了的傻子不多吧?我觉着有一两个就不错了。”张开同样剥鸡蛋,说话时一脸的不以为然。

可以理解,年轻嘛,总觉得别人都是傻子,就自己最精明。

“一共没了八家,一个两个是傻子,你不会以为八个人全都傻吧?他们可都是干两三年的,也不是因为资金原因难以为继,你想想真那么好干?卖菜都干仗呢,别说电脑这动辄上万的物件了。你就别做那些梦了,好好上你的学吧。”

见王言没有解释其中内情的意思,张开耸了耸肩,转头看着一边的王康,疑惑的问道:“哎,小王啊,你脸上的痘是不是少了?”

一说这个王康就高兴,他忍不住的摸了摸脸上的痘:“啊,这不是王言嘛,他家祖传中医,给我看了一下,这一个月一直都喝药呢。”

张开睁大了眼看一边大口吐露方便面的王某人:“我操,你还会看病呢?”

“没听说家里祖传的么?只是我更喜欢建筑,要不然我就去中医大学了。行了,不就看个病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都别给我往外宣传啊,要是到时候来人找我看病怎么办?看好了行,看不好那不是摊事儿了?”

“嗨呀,你放心,哥们儿是那种多嘴的人吗?保证不乱说。”

一群人连连保证,王言继续吃面。给王康治痘,是让自己眼睛舒服。不让他们说,是不给自己找麻烦……

很快到了休息的点,王言抱着盆跟他的室友一起出去洗漱。只是他才一开门,就看到走廊中,陈孝正提了一个大袋子回来,恍忽看着是有些木板。

王言礼貌性的打招呼:“才回来啊?那是要做模型?”

“嗯。”陈孝正闷声点头,然后就开门进了寝室。

孙明博笑呵呵的摇头:“他可真是啊……你们说像他这样的,以后可怎么办啊……”

“行了,你就别替人家操心了,走走走,洗漱洗漱。”王言没在意陈孝正的态度,转身向水房走去。

陈孝正拿的那些东西,一看就是裁剪好了的,只要加班加点的熬个夜,基本上明天就能做完。看这样,他估计是距离郑微认识陈孝正没几天了。

说来也有意思,陈孝正整天沉浸在学习中无法自拔,每天作息基本固定,多数时间都是在图书馆,再不就是自习室。郑微没事儿就往这跑,俩人竟然到现在都没见过一次面。

这才应该是能见着了,毕竟他又没影响什么,所以该发生的,怎么也不会避免。

他在想,要不要帮一帮陈孝正呢……

翌日,王言日常的早起,在玄武湖跑步打拳之后,来到了好运包子铺。

“小北,老样子,今天上午又没课啊?”说话间,王言对朱大姐点了点头,进去找到一张空桌,自顾坐下。没再见着先前的拼桌老大爷,里面的食客比起之前也差了些许。主要还是现在入秋了,早上人都有些不爱起,忙活的时候在之后呢。

“第二节的课。”朱小北笑容灿烂,手中动作不停的忙活着,很快便把东西上全。

“你先别走,这会儿也不忙,坐下咱俩说说话。”

“有事儿啊?”

“嗯,是有点儿事要你帮忙。”看着她坐在对面,王言点头道:“我想上一下你们土木工程的课,你回头给我一份你们的课表呗。”

“没问题,明天早上你来的时候给你。”朱小北想也不想的答应,随即愣了一下,大睁着眼睛问:“你不是要修一个第二学位吧?”

“当然。我学建筑的,那建筑能和土木分家吗?你不知道吧,我的梦想就是以后自己设计的东西自己盖。也不用去参与什么大赛搏名头,更没有在头上指指点点改我的设计,想怎么盖就怎么盖。”

“真好,你加油,我相信你能行。毕竟你现在卖电脑都赚了那么多,以后干别的肯定更赚,早晚有一天能成的。到那天别忘了提携提携我,你设计,我给你建筑。”

王言大笑:“就这么定了。”

又闲话了一会儿,朱小北笑道:“跟你说个有意思的,早就想跟你说了,一直忘。”

“嗯,你说。”

“之前纳新的时候知道吧?你那天不是才开始卖电脑吗?在操场上表演节目?就那天晚上的时候,我们四个在寝室说话呢,有个送花的过来了,我们都不认识花,阮莞说那是满天星。然后郑微说是你送的,她说你在那唱歌,一眼就看到阮莞了,又跟阮莞眉目传情,肯定是你……”

王言很配合,有问有答的听了整个事,摇头一笑:“确实不是我送的,你们说的对,要是我的话,肯定光明正大的送到面前。”

“所以你喜欢阮莞吗?”见王言看着自己,朱小北连连摆手:“没别的意思啊,我不是跟阮莞一个寝室的嘛,你要是真喜欢她,我可以帮你内应啊。”

“嗨,我跟你说实话,只要是正常男的,就没有不喜欢美女的,更没有不喜欢看美女的,那漂亮姑娘打眼前一过,眼睛得一直盯着看,脖子都恨不得长二里地那么长。我虽然没到那地步,但是也喜欢看美女啊。那阮莞长的确实好看,这不是就看看嘛。

还有那个郑微说的什么眉目传情,那不是出于礼貌吗,要不你说俩人大眼瞪小眼的多尴尬,也算是有点儿互动么,真没到那个地步。

还帮我内应呢,她不是都有男朋友了么,你跟这起什么哄呢?真是闲着了,一天天尽研究没有用的。”

朱小北嘿嘿一笑,又揉着自己的短发,她想了想,问道:“哎,你说我留长头发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人家大爷说的对,挺大个姑娘,头发比男的都短,看着确实是不舒服。你的脸型眉眼都不错,头发长了,衣服再穿的像点儿样,那也是个美女。怎么,想留长了?”

朱小北点了点头:“这不是再有俩月就冬天了么,保暖。”

“扯蛋,头发再保暖还能有帽子暖和?”

“你管呢。”朱小北轻哼一声,起身去帮大姐干活。

青春啊……王言摇头一笑,继续大口大口的早餐……

已经正式上课近一月时间,学生们通过自身感受,学哥学姐的信息共享,已经大致摸清了什么课重要,什么课不重要,哪个老师脾气好,哪个老师脾气差。理所当然的,越上课,学生越少。

王言当然有很多课是不上的,比如高数、几何、英语什么的,这些他都会,当然没有上的必要。而专业课的课程,很多东西其实他自学就能学个大概齐。上课听老师讲,更多还是在于他们的经验。毕竟给他们上课的老师,没有白给的,都很有经验。

不过他也没有过于特例独行,多数时候还是跟着他们去上专业课的,要不他也没地方去,更加的没有事干,太闲了。

下午第二节,正好是英语,他没去,在计算机前敲敲打打。这是他之前没有复写完的,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进行复写资料的工作了。毕竟有通行两届的硬盘了么,他连成品的应用,详细的图纸,完整的各种理论都能带出去,哪里还要再进行如此烦躁无味的工作。

张开也没有去上课,也在寝室,没有往王言身边凑合,是因为他在自己的寝室看着新来的片。他盛情邀请王言一同欣赏,但无奈其拒绝了,自己一个人咧着嘴,看着电视中上演的激情画面,幻想着……

冥冥中感受到有人注视,他偏头向门口看去,只见郑微抱着膀倚着门框,笑眯眯的看着他……

第四六三章 小冲突 张开稍稍愣了一下,随即动作飞快的关了电视,自然的翘起二郎腿夹棍,哈哈一笑:“欢迎郑姑娘光临寒舍,找许公子啊?不知道他上哪去了。”

郑微翻了个白眼,她都看半天了,啊啊啊的令人血脉喷张的喘息当然也听到了,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尤其刚才张开的那一副猪相,好猥琐。不过她没有多说,毕竟她再是大大咧咧,那也还是个女同学。

“我就不能是找你啊?”

“那太能了,快进来快进来,什么事只管说,张哥都给你办了。”

“蜜罐里长大的吧,嘴怎么那么甜呢。”郑微笑呵呵的抬起手,晃了晃手上拿着的几张碟片,迈步走了进来:“呐,上次拿的那些又看完了,最近有没有新货啊?我说老张,你们这寝室能不能收拾收拾?这跟猪窝似的,你们也能住的下去?”

“你看看,太俗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也没少来,这一层的寝室什么样你没看过啊?真要比一比,我们这都能评个优秀了。再说山不再高,有仙则名,这叫名士风度,不拘小节。”

“你快得了,你们寝室啊,就你说那个怪人干净,看看人家那床收拾的,我们寝室的几个姑娘都比不上。剩下的你跟许公子还有胖子,一个比一个邋遢,还名士呢,我呸。赶紧给我找几个没看过的,我这就回去了。”

张开哈哈笑,随手接过郑微递过来的碟片,又从桌子底下抽出大箱子:“我给你找找啊,前两天我刚弄的一些。我记着放这来着……啊,好像是在别的寝室呢,你等着啊,我给你拿去。”

“你快点啊。”

郑微看着张开走人,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的桌子旁,敲着电脑键盘,没意思的四处看。当她的目光看向窗台的时候,这眼睛就再离不开,被那窗前的建筑模型吸了过去。

那是一个底层商铺,连着两栋一高一矮的大楼模型,规规矩矩,板板正正,在下边的板子上甚至还点缀了一些绿化。按照这种形式来讲,大抵是跟以后的那些公寓类似。商铺开商场,或者是做酒店,在后门进去,就是到了上面的一个个小公寓什么的。

这种东西,虽然看着简单,但说来还是比较高端的。不管是建筑,还是土木工程,都是才正式上课一个月而已,包括结构力学等专业知识都没整明白,手稿的线条都画不直熘呢,又哪里能做的出这种模型来。

看到这种新鲜东西,正常人都想上去摸摸碰碰的,更不要说郑微本来就还挺欠的,当即起身走到那模型面前细看,一如原本那般打开开关,惊艳的看着亮灯的模型,还手欠的揭开了房顶,拿在手里看新鲜。

“你干嘛?”

就在这安静的时候,身后突然的传来一声大喊。郑微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转身看向门口。也是她这一转身,刮倒了模型,眼看就要掉下桌子,她又下意识的惊声尖叫。

也就是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跑了过来,一手扯着郑微将她拉开一边,另一只手稳稳的抓着已经掉了一半的模型。

郑微被那携怒的一拽,身型不稳,左脚绊右脚,直接仰头摔倒在地。摔倒在寝室中的那个胖子还没有来得及倒的,装有水的洗脚盆上。

哗,洗脚盆打翻,水倒出来,流了一地,也湿了郑微的身……

三一零寝室并不很干净,收拾卫生全靠有洁癖的陈孝正受不了动手打扫。或许陈孝正本没有洁癖,只是跟张开等人生活日久,便也有了洁癖。

地上随意丢弃的垃圾,零散的烟头,满地的烟灰还有出入携带的灰尘,黑一块白一块,脏的不行。

此刻水流在地上,和了地上的灰成了泥,沾了郑微一身,脏极了。不过她没有在意,也无暇顾及,她回过神来,手脚并用的站起身,愤怒的指着背对着背对着修模型的,从未曾谋面的男人,她知道,这就是张开所说的那个怪人,她大喊:“你敢推我?”

拽倒郑微的无需多说,不是陈孝正还是哪个。昨天熬夜弄出来的,还没搞利索呢。虽然看着简单,但这可是他做了很多准备,改了很多设计,才终于落实到模型上。结果今天就让郑微给搞坏了,甚至差点儿散架子了。虽然确实是再有一夜就能做出来,要说也并没有那么很重要,但凭什么让一个不相干的人来破坏呢?

他可不惯着郑微,生硬的开口:“要不是看在你是女的,我不只要推你。”

“你凭什么推我?赶紧给我道歉。”郑微愤怒的上前,歇斯底里:“亏你还是个男的,居然推倒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不是变态是什么?别以为你不说装傻就行了,你是不是个男人?给我道歉,我让你道歉啊。”

眼见着陈孝正一心修补模型,根本不搭理她,郑微使劲的推了一下陈孝正,让他正视她。

陈孝正还是耷拉着那张死人脸,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推你是因为你不但差点儿弄坏了我的东西,而且还挡住了我抢救它。不管你是这宿舍里谁带回来的,都给我小心点,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更讨厌别人指着我的鼻子。”

郑微看着他那欠扁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伸出手就要喷他。幸好这时张开回来了,赶紧的上前拽住郑微:“哎哎哎,怎么吵起来了?薇薇,薇薇,你别生气,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

“呸,有什么误会?不生气就不是人。老张,你们宿舍都是什么妖魔鬼怪,专门欺负女孩子?给我道歉,我让你道歉!”

张开使劲的拽着挣扎不休,张牙舞爪要上去跟挠陈孝正的郑微,看着站在那里修补模型的陈孝正:“阿正,出什么事儿了?”

“算了,我不想说了。老张,人既然是你带回来的,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不过最好不要再有下一次。还有麻烦你告诉她,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乱动的。”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啊?就算我动了你的东西不对,但是你犯得着为了那么一个破玩意儿把我推倒地上吗?啊?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你是不是男人?你还有没有风度?你给我道歉,你必须给我道歉。”

“我为什么跟你道歉啊?”陈孝正澹澹的看着她:“虽然这东西没什么了不起,但在我看来,它比你值钱多了。”

“你说的是不是人话?老张,你松开,你别拉着我,我要跟他拼命,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郑微愣了一下,随即疯子般的挣扎着,大喊着,要跟陈孝正拼命。她就站在这里,陈孝正却正眼都不看她,要张开传话,这是跟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而且那说的什么话?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他算老几?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乱动的?就动了怎么着!之前还说什么让她小心点,吓唬谁呢?

场面一时有些失控,郑微没命的挣扎、叫嚣、怒骂,张开死命的拦着郑微,陈孝正皱眉站在那里看着郑微表演,这反而更刺激了郑微。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惹来了其他寝室中的人,不禁都打开门,到了三一零的门口围观,王言当然也不例外。

昨天他才想着这事免不了,但没想到这么快就上演了。

事情很明显,郑微动陈孝正的东西,不对,陈孝正推郑微有点儿毛病但不多,可是给人家推的摔倒,这确实不对。

问题也没多大,陈孝正但凡稍稍软一点,湖弄几句也就过去了。但他性格在那的,再说郑微不对在先他在后,凭什么他要软?女人多鸡毛啊?就可以不经人同意,随意动人东西,甚至还差点搞坏了?这么一看也没啥毛病。

但站在郑微的角度来说,也挺委屈。她不就是动了一下模型吗?至于那么大反应,给她推的摔倒在地,身上弄的那么脏么?陈孝正说话又那么冲,言语之中多有轻视,看她不起,她跟二逼似的在这歇斯底里,叫嚣着跟陈孝正拼命,也没啥毛病。

所以王言一声大喝:“行了,能不能别喊了?”

正歇斯里底的郑微听到这动静吓了一跳,转头看着门口站着的王言:“我跟他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在这多管什么闲事?”

“跟我没关系?你那么大嗓门没命大喊,影响别人学习休息不知道吗?知不知道什么叫公德心?什么叫素质?不会为别人考虑考虑吗?学校你家开的?想咋喊咋喊?”

“你……”

“我怎么了?站这一会儿我听明白了,陈孝正把你推的摔倒确实不对,但凡事总得讲因果吧?不能无理取闹吧?事实不是你先动人家的东西吗?这是什么行为?啊?你怎么好意思大喊大叫的?你不手欠动他的东西,他会推你?你还口口声声的说,是你不对。既然知道是你不对,你为什么不能先道歉?在这喊什么?你道歉了,他不就道歉了吗?

你还有脸说他不是男人?也不看看自己,跟泼妇有什么两样?这就是我东南大学的女大学生?出了事蛮不讲理,无理取闹,只会仗着自己女性的身份,在这撒泼耍无赖?口口声声弱女子,有弱女子在男生寝室楼里大吵大闹的吗?看看你那泼妇骂街的样,哪儿弱了?啊?”

郑微没想到王言这么说她,关键她还真反驳不了,不禁气势弱了下来。但是看到门外一帮看热闹的男同学,她的脸就挂不住了,眼珠子一转,不是骂老娘泼妇么?那老娘就撒泼给你看。

“你算……呜呜呜……”

张开,直接上手捂着郑微的嘴,陪笑道:“阿正,老王,没事儿,没多大事儿,兄弟们也都回去吧,我把她送回女寝去。”

说着话,他使劲的拖着兀自挣扎不休,伸胳膊蹬腿要跟王言拼命的郑微离去。

看着俩人消失在楼梯拐角,陈孝正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看着王言:“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呢。”

“没事儿,她确实是太能吵吵了,一点儿素质没有。”王言摆了摆手,转身道:“回了啊。”

几步路的功夫,他便回了寝室,拿起水杯喝了些水,理了理思路,继续坐在桌前,手速飞快的噼里啪啦……

在张开费力的将郑微带到楼梯拐角,没人看到之后,郑微的挣扎力度就一下小了很多。察觉到这个异常,张开也就有数了,就这么一路带着郑微出了男生寝室楼。

“行啊,郑姑娘,还有理智呢。”

“哼,我又不傻。”郑微冷声道:“真过分,那个陈孝正上来就把我推的摔倒在地,你看看我身上脏的。还有那个王言更过分,多管闲事,他竟然还骂我是泼妇?哪有这样的?我跟他们没完。”

“我觉着还是就算了吧啊,咱别折腾了。陈孝正他从来就孤僻,那就不说了,可是王言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可是军训的时候一个人单挑一群教官的。你说你要给他惹急眼了,真打你一顿你受的了吗?再者说,他刚才说你的那些你自己不也承认么,咱大人有大量,放他们一马吧,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不行,姑奶奶咽不下这口气。老张,你人面广,交给你一个任务。”

“干什么?”

“你给我找一下王言跟陈孝正他们俩的资料找一找,越详细越好,有没有问题?”

张开为难的看着她:“不是,没这必要吧。”

“你就说你帮不帮吧,你要是不帮忙,我去找许公子,他肯定会帮我。老张,你不是这么不够朋友吧?”

“那我跟王言也是朋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郑微,我觉着真没必要,别折腾了,行不行?”

“得,你够义气,我不找你,找许开阳还不行么。行了,你别劝了,我这身上脏死了,得去洗个澡,走了啊。”郑微不想听张开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气呼呼的转头就走。

女生寝室,没课的黎维娟、朱小北、阮莞三人正在屋内看书学习。其实她们的学习氛围还是不错的,黎维娟想要找有钱人,一面精心保养着自己,另一面却也用心学习,她总要有些能力么。毕竟有钱人什么时候能来还不知道呢,可不得自己有能力么。朱小北则是想要挣钱,以后跟她姐一起过好日子,功课当然认真。阮莞么,她异地搞着对象,在学校里也没别的事,只偶尔的电话谈情说爱,不学习也没啥干的。

就剩郑微了,或许是受了林静不告而别的影响,觉着上大学的目标缺失了,她以前所向往的未来破灭了,理所当然的在学习上动力不足。不过有另外三人在那,都一个屋里住着,她不学总觉着差点意思,也还凑合。

安静的只有翻书,只有笔尖划过纸页的刷刷声的寝室中,突然的,哐的一声寝室门被大力推开,郑微闪身进来,随即重重的的甩上门,坐在桌子旁,拿起装着水的杯子就是一大口。

另外三人紧皱的眉头放松,转而互相交换了不解的眼神,黎维娟哎吆了一声:“又怎么了,郑大小姐?不是去找老张拿新碟去了么,这是谁又惹着你了?”

郑微重重的的将杯子砸在桌子上,一声冷哼:“还不是那个该死的王言。”

朱小北接话道:“王言又怎么你了?你们俩不是从来不搭话的吗?”

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郑微撅着大嘴:“你们说,他是不是太过分了?这是我跟那个叫什么陈孝正的事,跟他姓王的有什么关系?他竟然还说我没素质,说我是骂街的泼妇,这个王八蛋……”

“可是我觉得王言说的还……”黎维娟说到一半,见郑微杀人的目光看过来,连连摆手道:“得,我不说话了。”说罢,撇了撇嘴,继续坐在那里看书,不掺合。

朱小北默默的不说话,她也觉着王言说的对。

阮莞摇头一笑,拍了拍郑微的肩膀:“好了郑微,看你身上脏的,先去洗个澡吧。”

“王八蛋。”郑微长出一口气,转头看着她们三个:“一起去洗澡啊?”

朱小北起身到:“走走走,三位大美女,让我占占便宜。”

四女笑闹着,一起拿着盆去了澡堂子……

“老王啊,郑微她就那样。你也能看出来,这姑娘心倒是不坏,就是心直口快手还欠,经历的太少,还比较单纯,别跟她一般见识。”

张开笑呵呵的替郑微开脱着,没办法,人是他带回来的,出了事自然也难跑。

“我是那样的人嘛?而且我觉着你还是因该劝劝郑微,让她别跟我一般见识的好。就那张牙舞爪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八成是不肯善罢甘休,现在啊,说不定正想着怎么报复我跟陈孝正呢。不过我看她那样,还是更恨我一些。应该是算上之前那一次,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嗨,你说她一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哪里有什么仇恨呐,也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你不跟她一般见识,那就没什么事儿,用不了俩月也就过去了。”

“你也够操心的了。”

“这不是跟郑微投缘嘛,我就喜欢她那个大大咧咧的直爽劲。”

王言摇头一笑:“行了,没多大事儿,我还真能跟郑微一般见识啊?”

“好嘞,我还得去劝劝阿正,走了啊。”

寝室内继续响着噼里啪啦的声音,王言继续专心复写资料的活计……

晚上的时候,知道事情的许开阳也过来表示了一下歉意,他当然也不想因为郑微的事跟王言闹不愉快。王言牛逼啊,他的家庭注定了他会有意识的去结实牛逼的人,经营自己的人脉。

真说起来,除了郑微,谁也没把这些当回事儿。陈孝正再孤僻,他也不是不懂事儿,给郑微推倒在地,虽然看着很硬,但作为男人,总也有些歉意的。而且他的模型并没有什么大碍,自然不会在意。

只有郑微觉着,所有人都在针对她,让她吃了这么大的亏,丢了这么大的人,那家伙觉都睡不好。躺在床上就诅咒着王言这个最讨厌的,还有陈孝正这个始作俑者,咬牙切齿,绞尽脑汁的研究着怎么还回来……

翌日,王言又是一番运动后,去到好运包子铺。

朱小北仍旧笑的灿烂:“来啦,课表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说话间,直接动手掀了笼屉,让王言自己拿。

跟朱大姐打了招呼,王言上手端着三屉包子:“谢了小北。”

“哎,你最近可小心点啊,郑微正研究着怎么报复你呢。”

“她跟你们说了?”

“能不说嘛?你是没看到啊,回到寝室的时候,她……”朱小北笑呵呵的讲了一遍郑微昨天的回寝室情形,问道:“你不是真跟她一般见识吧?”

“你都笑呵呵的出卖军情呢,我还能跟她怎么样?我是那种跟女同志斤斤计较的?虽然确实不是那么看的上她,但我离她远点儿,眼不见心不烦就好了么。”

“大气。”朱小北竖起了大拇指,转而拍了一下手:“哎呀,糟了。你不是要修土木工程么,肯定得一起上课啊,那你们……”

“这我还真忘了。”王言摇头一笑:“算了,就那么地吧。总不能因为她,我就不去上课了吧。”

朱小北好笑的点了点头,转而说道:“你今天就去上课嘛?要不我给你占个座?”

“不用,我得先去跟导员商量商量,还得跟咱们两个系的领导说一说,挺多事儿呢,想跟你们一起上课还得几天。”

见朱小北没再说话,王言看着一旁笑眯眯的朱大姐:“大姐啊,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是那样,就早上忙活一阵,白天的时候零散着来点儿人,还行吧。”

“要不你加个烧烤咋样?我昨天晚上做梦就梦着吃烧烤喝啤酒,来这边俩月了,还没吃过呢。咱这地方也不错,人流也多。到时候我在学校给你拉人过来吃,也能多挣点儿。”

“我没干过,烤不好。你要是想吃啊,等我忙过了,去买点儿肉,晚上你过来大姐给你烤。咱自己吃还行,想卖给别人,大姐可没那手艺。”

“我有烧烤料的配方,有了这个,肉只要不烤湖了,基本都能行。这样大姐,一会儿我把那个配方写出来给你,白天你去买材料,顺便再买点儿羊肉回来串上,等晚上我过来咱们研究研究……”

第四六四章 人生一串 修第二学位的事很顺利,就是跟两个系的领导打了个招呼,一天都没用上。

学生想要多学习,从来都是好事。东南大学作为知名高校,修第二学位的不知凡几。王言在学校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毕竟电脑不白卖。就单凭这一份能耐,整不好以后就是知名校友,都挺关照。

再说王言确实专业过硬,只上课一个月,上半学年的课程都自学的差不多了,唐宋明清的古建筑还都有一定认识。即便卖电脑是偶然,但学习能力却是必然。他确实够用,又在程序之内,当然没有问题。

寝室内的几个人也知道了他要修土木工程的事,倒是也没什么表示。就是立马的骚话少了,书看的更认真许多。人比人真的气死人,他们每节课都不落,晚上还要熬夜功课,就这样,都没有王言一边逃课,一边卖电脑赚钱学的好,更是都要开始第二学位了,他们不使劲学还等啥呢。

王言办妥了事,又去领了一套教材,基本上再没干啥别的事就过了白天。时至十一月,五点多时天色已经渐暗,他收了硬盘,关了电脑,穿了一件长袖衬衫,动身出门去好运包子铺。

出了门,正看到张开跟他寝室中的三个小子一起吃过晚饭回来。

见王言打个招呼就要走,张开拦了一把:“这么晚了,你干啥去啊?”

“出去有点事儿,咋地了?”

“我听明博、小王他们说,你要修土木工程?明天就去上课了?”见王言点头,他继续说道:“大哥,你可千万别跟郑微一般见识啊,包容包容。”

王言有些不解:“昨天不是都说了么,她又干啥事儿了?”

“哎呀,你是不知道。今天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郑微看见陈孝正了,她把陈孝正的饭给倒了,所以我说你千万控制住,别冲动。本来也没啥,见不着就算了,结果你还要跟她一起上课,这还能消停吗?”

“行了,没多大事儿,小丫头片子而已,她还能翻了天?”王言摇头一笑:“你是真够朋友啊。”

“那是,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义气么。我也跟郑微那边劝一劝,本来也没多大事儿。”张开嘿嘿笑着,王言可不是陈孝正,要郑微真那么疯,他觉着王言真的能大嘴巴子抽郑微,那多不好啊。

“你操你的心,我走了啊。”王言摆了摆手,转身下了楼。

刚才张开说的事,就是原本上演的场面,郑微在陈孝正那里并没有收获到原本的报复快感,反而是陈孝正一脸烦的要死的样子,絮叨了一堆。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滋味并不好受,郑微又是一个挺自我的人,陈孝正的反应让她无所适从,末了来了一句‘陈孝正我讨厌你’,一句很青春爱情故事的话……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幕,让郑微对陈孝正产生了兴趣,由此开始了后来对陈孝正的死缠烂打。但说实话,这感情来的多少来的太快,确实是像龙卷风。多少有些解释不通,毕竟陈孝正死人脸上都是厌烦,长的也没多帅,郑微就还看上了。

当然如果非要解释的话,那大抵就是郑微有受虐的癖好,或许是那一瞬间击中她了,来电了。她自觉漂亮,她自我,从小到大,她一直是被追捧的对象,她站在人群中央。但就是有一个陈孝正看她不上,这么一搞,她不是就对陈孝正上心了么。

或许可能也是她新想出来的,跟陈孝正搞暧昧,搞的陈孝正欲罢不能,而后潇洒抽身,但她自己陷进去了。

反正就那么回事儿吧,谁知道是因为什么呢。

不过按理来讲,相比陈孝正,在郑微的眼中好像是他王某人更加的讨嫌……

如此漫无目的的琢磨着,很快便走到了家属楼的区域。家属楼离学生寝室楼没多远,而包子铺的位置,从家属楼穿过是近路。

或许是老天爷爷打开了缘分的阀,王言回头看着后方不远处呲着虎牙笑呵呵跟他打招呼的施洁,同样的摆手回应,并站在原地等待。

施洁穿着一身的牛仔服,跨着一个黑色皮包,头发束成高马尾,露出干净的脸庞,非常靓丽。她近前笑道:“我看着晃晃悠悠的背影就像你,没想到还真是。”

“学姐这是刚下班啊,电脑用着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挺好的。”施洁点头道:“这个点儿了,不在学校呆着,干什么去啊?”

“那边有同学家开的包子铺,我看他们业务单一,正好我不是东北的嘛,挺喜欢吃烧烤的,还有个烧烤料的配方。这不是就想着让他们试试,看看味道能不能行,这样一来,他们能多赚钱,我吃烧烤也有个熟悉地方。”王言沉吟道:“学姐刚下班,还没吃晚饭呢吧?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得了。正好,你是这边的人,还能帮着品鉴一下,给出一些改良意见。”

“啊?我就不去了,家里有饭。”

“既然都碰上了,帮帮忙嘛,走了走了。”王言热情的拽着她的胳膊,拉着她就走。

施洁挣扎了两下,没能挣脱,无奈的跟上他的脚步:“好了好了,我跟你去,快松开我。”她也没办法,这才认识的学弟太过热情,拉着就走,根本反抗不了,她哪里还能不答应。

“不好意思啊,学姐,我这就是习惯了。还好这边没人,要是让人看到咱们这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看你,说哪儿去了。”施洁翻了个白眼,跟着王言身边走了起来:“你们刚开学没俩月,我听说你卖电脑就卖了一个月,学习没落下吧?”

“不光没落下,我还申请了土木工程系的学习。”

“厉害啊,没看出来你不光生意做的好,学习上也是个天才呢?”

王言笑道:“一通百通么,虽然做生意跟学习八杆子打不着,但是咱脑子灵通啊。”

“夸两句尾巴就上天了。”施洁笑的可人,她觉着这个到现在才见第二次面的学弟很有意思,让人印象深刻。她沉吟道:“我记得第二学位是要修完一个本科专业才能再报的吧?”

“嗯,但规定是规定,实行起来也要灵活变通嘛。像我这样优秀的学生,完全可以同时学两门的课,更不要说建筑和土木本就不分家,只要自己定好学习计划,考试的时候再到老师那里小考,两不耽误。”

王某人当然是聊天高手,一路跟施洁有说有笑的。不光是没有沉默赶路的尴尬,反而还叫施洁不在意先前被半强迫的硬拉着走,消除了那些不高兴的芥蒂,感官上更好很多。

没一会儿,二人便到了好运包子铺。朱家姐妹俩都在,远远的便看到王言过来,尤其身边还带着一个好看的姑娘。

“来了,小言。”朱大姐围裙擦着手,出门迎了两步:“这个姑娘是……”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看着同样跟过来的朱小北,他说:“她叫施洁,我之前卖电脑认识的学姐,她原来也是建筑系的,今年才毕业工作。她父母是咱们学校的老师,我来的时候从家属楼路过,正好碰到她下班,我一想她就是本地人,就把她拉过来给出出主意。学姐,这是朱大姐,这是她妹妹小北,就是我说的同学。”

朱大姐点头招呼,朱小北则是随了王言的叫法:“学姐你好。”

施洁微笑着回应,这便算是认识过了。

“大姐,东西都买回来了?”

“都买了,都买了,你看那烧烤箱还有炭都在那呢吗,还有肉啊蔬菜啊什么的,我都收拾好了。就等你们过来了。”

王言看了一眼边上堆着的烤箱,点头道:“行,那咱们这就开始。学姐,你去里面坐着吧,我调配一下烧烤料,一会儿就开烤。”

施洁笑眯眯的应声,转头就问朱大姐:“大姐,还有什么活没干呢?我帮帮忙。”

“哎呀,都完事儿了,就等小言配料呢,小北,跟你学姐进去呆一会儿,我跟小言这看看。”

朱小北热情的拉着施洁进屋,她是个外向的,能招呼好。

“小言,这是你让买的那个配方的料。”

“好,大姐,给我找个小盆。”说话间,王言脱了衬衫,开始跟那忙活起来。

本身他的厨艺就有三级,又是个好嘴的,再说他这些年就没穷过,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通通吃过。而做法,更是五花八门。他这些年自己开的私房菜馆就不知道有多少,而且还当了两次皇帝,那不是想吃啥吃啥么。

尤其在专业性上来讲,他当皇帝时的御厨,要比现代的那些大师更厉害。原因倒也不是别的,就仨字,危机感。

毕竟给皇帝做饭的,做不好吃,没有新花样,就是他王皇帝心善,下边的那些个太监还有其他什么领导啥的,也得往死了弄他们。而这些,可都是他看不到的。

所以这些年过来,他虽然厨艺没变化,但是品鉴的能力是在那的。另外一方面,他也有些收集的爱好,遇到好吃的就随口问一问。不管他是大老板,还是皇帝,都没有人会拒绝告诉他其中关键。时间拉长下来,自然还是有些积累的。

比如他要送给朱大姐的这个烧烤料配方,这是上一次水浒的时候,尚食局研究出来的。不光有传统的调味料,还有一些药材啊,花草啊什么的。只要是烤肉,沾点儿这个料,那就准没错。

他一边按比例往盆里放,一边给朱大姐介绍着都什么效用,说着允许范围的计量误差。很快的,调配好干料、湿料,还有一种酱:“尝尝?”

朱大姐伸手拈了一小撮,放到嘴里吧唧吧唧感受到味蕾上乍现的香味,她惊讶的瞪大了眼:“这么香?”

王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直接去到外面架起了烤箱,弄了炭就开始点火。不用他招呼,朱小北就拿着早都串好的东西出来放到一边,拿着扇子在那扇火。

看了眼屋里这瞧瞧,那看看的施洁,她探头问:“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这个学姐啊。”

王言哦了一声,回头对施洁笑了一下,并摆手示意她不用出来忙活,这才笑道:“她漂亮吧?”

“漂亮。”

“我上次不是就跟你说了么,我说我喜欢漂亮姑娘。就是不搞对象,我看着这样漂亮的姑娘也高兴啊。”王言一个脑瓜崩弹在她的脑门上:“一天天就八卦,真是闲着你了,快点扇火。”

朱小北哎呀一声,倒抽冷气,没好气的一巴掌甩在王言的后背上,闷闷的在那摇扇子。

“哎,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别说漂亮啊,漂亮只是外表,我说的是性格方面的特质。”

王言想了一下,沉吟道:“我喜欢投缘的。”

“那要是投缘的很多呢?”

“那我为什么不能全都要呢?三妻四妾,是个男人都想啊,我也想。”王言笑呵呵的看着朱小北,恬不知耻的说着:“而且我跟你说小北,有钱人都有好几个媳妇,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那才是我向往的呀……”

“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朱小北嫌弃的瞪了他一眼,随即起身招呼着迎头过来的客人。

“你们家还卖烧烤啊?”

“现在不卖,就是先烤着试试,一会儿送您两串给我们提提意见。”朱小北娴熟的招呼食客,带着进了屋里……

天气渐凉,但也没冷到什么程度。为了方便,朱大姐索性直接般了张桌子在外面,让施洁跟朱小北两个在那坐着,她则是跟王言一起烤着串,看看手法。

本来以为是她烤的,但是没想到跟在王言身边成了学徒。

“来,小北,学姐,烤好了,赶紧趁热吃。”将手里的一把肉串分给朱大姐几串,剩下的全都装到盘子里递给了施洁。

他又拿了一大把各种串放到烤箱上架着,又徒手开了瓶啤酒,吨吨吨的舒服喝着,又撸了一个羊肉串,吧唧吧唧嘴,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三个女人:“味道怎么样?”

事实上也无需她们三个说话,里面吃饭的客人就招呼起来了:“老板,这烧烤怎么卖的?再给我来十串羊肉串。”

朱小北赶紧的又拿了几串进去送给食客,抱歉的说着话,并承诺着过几天就上。

朱大姐竖起了大拇指,重重的点头:“好吃,小言,你是这个。”

“嗯,确实好吃。”施洁吃的花了嘴巴子,笑道:“真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一手呢?”

“我会的正经多着呢,你得多接触,多发掘。”王言灌了一口啤酒,看着脸色复杂的朱大姐:“大姐,这味道你也尝了,有我给你的那个配方,只要保证食材新鲜,烤肉别烤的太大,那就差不了。以后啊,你再琢磨琢磨先一步处理食材,比如提前腌腌羊肉啥的,味道还能更上一层。”

看了眼刚出来的妹妹,又看了眼撸串正香的施洁,朱大姐说道:“小言呐,大姐不能……”

“哎,大姐,我这不也是为了自己吃串方便嘛。我也知道你跟小北都是实在人,咱们认识也有俩月了,我是啥人你们还不清楚吗?我知道大姐你是不想占我的便宜,不是亲兄弟都明算帐吗?这样大姐,明天我去找律师,咱们签个合同,这个烧烤料的配方就算我入股。另外我再出两万块钱,咱们找个大点儿的铺子,好好装修一下,再招几个勤快的服务生,还有厨师什么的。

这些呢,就算我占两成的份子。大姐你也别着急拒绝,我呢,还得上学读书,没时间经营。这些都要大姐你忙活。学姐应该知道,我这个呀,就是属于投资。等以后咱们的烧烤店火了,那就开连锁店分店,金陵开过了,咱们开到姑苏,开到沪市,甚至是开到京城。你想想,大姐,那是多少钱?所以你也不用觉着是占我便宜,我是有配方,但是没时间经营它也变不成钱,说来还是大姐帮我呢。”

王言这么做,就是为了帮助朱家姐妹致富,毕竟他能赚钱的买卖那么多,他哪有那闲心搞什么烧烤啊。朱小北不错的,她姐也是有刚的,他觉着挺好,那就顺手帮一帮,如此而已。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朱家姐妹还能说啥呢,磨叽推让了一会儿之后,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烧烤店就叫‘人生一串’……

路灯的昏黄光线驱散夜的黑,高大的男人吊儿郎当的晃晃悠悠,身边窈窕的女人趋着脚下的碎石,灯光照耀,影子一会儿长,一会儿短。

“没想到你还挺乐于助人的。”

“大姐,你对乐于助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王言偏头瞥了一眼浅笑的施洁:“我这不是明摆着给她们姐俩送钱呢么。”

“嗯,也对。有你的那个配方,谁来都能发财。小北家的情况闲聊的时候她都跟我说了,很不容易,王言,你是个好人。”

“别,我确实也赚钱了。不过是人的精力有限,我不想干烧烤店罢了,要不然我自己开不是更赚钱?也是信的过她们姐妹俩,现在这样,我还有两成的收入。如果不出意外,配方不泄露,我就可以提前养老了。再说她们姐妹俩的情况也挺好的,比她们惨的人多了,只不过咱们没看到罢了,相比起来,那些比她们姐俩更需要帮助。”

“我在夸你好不好。”施洁忍不住的翻白眼,她说一句,他反一句,不懂事儿。

王言哈哈笑:“我收到了。”

说笑间,很快便到了施洁家的楼下,他说:“再见啊,学姐。”

施洁站在单元门口,看着面带微笑,眼神幽深的学弟:“等我这周休息的时候给你打电话,请你去夫子庙吃好吃的。”

“好嘞,回吧。”

施洁笑眯眯的摆手道别,转身进了单元楼中。

王言从兜里摸出华子,点着一颗熘达着往回走去。

碰到施洁是他没想到的,这真的是缘分。所以既然妙不可言的缘来了,他当然没有放过的道理。所以今天施洁看到了他的多艺,看到了他的多财,看到了他的大方,看到了他的好人属性。更深切的感受到了他的幽默,感受到了他的智慧与成熟,感受到了他的与众不同。

他只是把自己一点点的优点展露出来,给人一种想要挖掘,想要看透的感觉。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施洁呢……

他做事向来干脆,所以第二天一节课都没上,直接出去找律师起草合同,跟朱大姐签署完毕。又带着朱大姐在附近逛了一圈,租了一个大面积的铺子,随后直接联系装修队,二话不说现场出图。

装修他不懂,但是他有审美。标配的大橱窗,极简风格的实木桌椅,玻璃幕墙隔断的后厨等等,就突出个干净又卫生,还有极简的美感所衬出来的高端大气。

而后又去找家具厂,按照他设计出来的桌椅样式定制生产,只一天的时间便做完了这些工作。剩下的招人啊,联系稳定的供货商啊什么的,那就是朱大姐的事了。他已经讲明白了,再开到第二家分店的时候,他会派一名会计。

朱大姐没方寸的拉着王言求教,王言也没有给出什么意见,只说让她自己做主,她才是老板。一个没见识的女人,骤然经营一家很大的店面,还涉及到两万块钱以及不知道有多值钱的配方,六神无主,无所适从,很正常。但人嘛,就得练。

王言可不管她,机会给了,能不能把握住那不是他的事儿。就是店黄了,配方泄露了,他也无所谓。

又一天,王言看了看两个系的课表,建筑系的是华夏建筑史,土木工程系的是材料力学,理所当然的,他拿上了材料力学的教材跟着寝室的三个小子,还有张开等人一起出发,走在浩浩荡荡的上课大军中,去往教学楼。

阶梯教室中,嗡嗡嗡的一团乱,学生们零零散散的分片坐着。最后一排,郑微四人排排坐。

见郑微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阮莞关心道:“郑微?想什么呢?”

“你都多余问。”黎维娟拿着指甲刀磨着指甲,瞥了一眼要死不活的郑微:“郑大小姐当然是研究怎么报复那个陈孝正,还有王言这两个仇人了。”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郑微冷哼一声,偏过头去看着窗外,留给她们一个后脑勺,继续要死不活。

察觉到门口有人进来,阮莞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门口,大眼睛满是疑惑:“奇怪,他怎么来了?”

“谁啊?”说话间,黎维娟也偏头看向门口,这一看,眼睛却怎么也移不开。

从始至终没说话,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的朱小北笑呵呵的挥手,示意她在这里。

察觉到不对劲的郑微,转回头看向门口,愣了一下之后,紧接着就是怒目而视。

只见,自门口走进来的男同学笑呵呵的对着她们所在的位置,扬头打着招呼,随后信步走到讲台。

摆手示意了一下,待一群不明就里的同学们安静下来后,他笑的阳光灿烂:“趁着老师没来,耽误大家一分钟,多包涵啊。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言,是九四级建筑系的,咱们都是一届。我向老师、领导申请了兼修咱们土木工程,经两系领导批准前来学习,以后咱们就是同学了,还请大家多多关照,谢谢。”

说话间,王言拿起粉笔,在身后的黑板上笔走龙蛇,写下了他的大名,像大家示意了一下之后,拿起板擦擦净。

他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嘴角噙着澹笑,在同学们的注视下,信步向着后排走去……

第四六五章 道歉 郑微等人的座次,是郑微在靠窗的最左,接着是阮莞、黎维娟还有朱小北。

王言直接走到她们的后一排,在朱小北的身后坐下,在四女齐刷刷的回头看中,澹定的在本笔,对着她们打招呼:“小北,娟儿,阮小姐。”

不等三人回应,郑微伸手指着王言,怒目而视:“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学习好,土木工程和建筑系又不算分家,都能互相用的上。领导批准我两系同修,以后能更好的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故意的?”王言斜睨不大的胸脯剧烈起伏的郑微:“你多大的脸?”

“你……”

“我怎么了?学校你家开的?地球围着你转呐?我过来就是故意的?那咱们还同一天下呼吸呢,是不是这世界上的人都得一头撞死,才不是故意?”

自知嘴上占不到便宜,郑微哼了一声转回头去,又趴在那里,只是后背的起伏,表示着她有多生气。

见此情形,黎维娟挑了挑眉,默默的竖起大拇指,而后转头回去。她是想跟王言闲话的,但很显然,现在不是一个好时候。

朱小北嘿嘿一笑,也转回身,翻着自己的书。

阮莞对王言点了点头,嫣然一笑,转回头去,一手撑着下巴,一手于指尖旋转着笔。

王言安静的打开桌上的教材,默默的看着其上的知识,他是生无涯而知无涯,不断的学习已经是他不可或缺的一个支柱,求知。

黎维娟悄悄的靠往朱小北身边滴咕:“小北,我之前看你一直在看门口,是不是知道他要来啊?”

“咱们的课表还是我给他的呢。”朱小北探头看了眼另一边的郑微:“你可别大嘴巴说啊,要不然她该找我麻烦了。”

“哎呀,我是那样的人嘛。再说了,这事儿确实是她先不对,我站道理这一边,放心吧。”

这时,老教授走进教室,瞬间嗡嗡嗡的声音消失,同学们开始准备上课。枯燥无味的课程嘛,尽管老师讲的再激情,学生们也难有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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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木工程的老师们也都是知道王言的事,即便不知道,他们都上了一个多月的课了,班级里出了生面孔也是能发现的。所以难免的,王言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频率就高了些许,想要看看他什么水平么。

也是借着他起立回答问题,包括朱小北等四女,还有其他同学们,频频回头来看他。没办法,一定程度上他是风云人物。金陵的大学生都知道,有个东南大学的学生卖电脑发财,半个月就给自己买了一个。而现在的这些同学,知道的要更多一些,毕竟大家军训都是一起的。以前没有接触,现在就在一起上课,跟看猴似的看看传奇人物多个啥,也是在所难免。

上过了第一节课,郑微跟阮莞说了一声,直接收拾东西背上书包,对着王言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你们看我干什么?我又没做什么,是她自己要走的。”王言无辜的摊了摊手:“真有能耐,她就一节课都别上全靠自学,或者她休学一年,等明年再上,那就碰不着了。”

“她是这两天不怎么舒服,刚才又生了气,身体吃不消,回寝室休息去了。”阮莞摇头一笑:“我记得修第二学位……”

没等她说,王言又把昨天跟施洁说的话,还有他自己设计自己盖楼的理想重复了一遍:“……这不是就来了么。这些小北都知道,她还说以后要给我盖大楼去呢。”

朱小北啊了一下,对着齐齐看向她的黎维娟、阮莞二人,伸手摸着头发,嘿嘿傻笑。

“你厉害,能赚钱不说,学习还好,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呐。”黎维娟看向王言,有那么些许崇拜。

“羡慕嫉妒就算了,恨我干什么玩意儿?”

“烦人,那不是就那么一说么。”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三人:“中午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饭?小灶,我请客。庆祝庆祝咱们是同学了。”

“算了吧,小灶多贵啊。”不等黎维娟要答应,阮莞摇头道:“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且你现在又不卖电脑了,能省则省嘛。而且中午我们还要给郑微带点儿饭回去呢,可不能饿着她,要不然回头她又该说我们不讲义气了。”

“我想这个事用不着你们了。”

三女见他的眼睛看向门口,只见许开阳自己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目标清晰的奔着这边走来:“老王,真来土木工程上课了啊。”

“这话说的,那还能有假?”

“怎么样?还习惯吧?你可别两样都没学好。”

“不能够,而且在这边上课好啊,没看我这边三个美女呢么。”

“啧啧,是两个。”许开阳跟她们也都熟,他伸手揉着朱小北的短发,被后者不高兴的拍开,他也不恼,笑呵呵的问道:“郑微呢?怎么没看着啊?”

阮莞笑道:“她有些不舒服,回寝室休息去了。”

黎维娟懂事儿的接话道:“对,她还让我们中午给她带饭回去呢。”

女人么,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许开阳了然的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带饭的事交给我吧。正好我下节课不上,去看看她。那就这样,走了啊。”

许开阳来去如风,干脆的走人。

“看吧,我说什么了。中午吃饭的事,就这么定了,几位美女给个面子。”

都这样了,她们还能说什么呢,况且朱小北跟黎维娟两个都很积极,只有阮莞想要帮王言省点儿钱,而他又坚持,所以非常顺利的,在上午第二节下课后,一男三女,四个人熘熘达达的向食堂走去。

小灶,顾名思义,单独做的,而非大锅饭。现在学生们条件都不甚好,能吃起的没许多,多数都是凑钱偶尔解解馋。所以他们自然不用火急火燎的过去排队,以免大食堂不错的菜被人打光。

四个人,王言弄了一桌子菜。阮莞一顿拦,黎维娟这个明确为钱的,都说太浪费,只有朱小北一直笑呵呵的不说话,她知道王言真能吃。

而吃饭的过程,自然是在闲话中度过的。黎维娟上次就意犹未尽,这一次又聊上了,就很开心,控制不住的咧着嘴哈哈乐。不同于上一次图书馆偶遇的是,阮莞也笑眯眯的参与进来。她也是很开朗的,爱喝酒的布依族姑娘,总不会少了热情。再有朱小北偶尔的插科打诨,四人一起吃的开心,聊的更是欢乐。

就在他们欢乐吃喝的时候,女生寝室中,郑微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小灶打包回来的饭菜,边上的许开阳贴心的将汤往她面前推了推:“来,薇薇,喝点儿汤。”

“谢谢。”

“哎,咱们俩什么关系啊,还用说谢?”许开阳笑道:“对了,薇薇,你让我打听的事都已经打听好了。陈孝正我知道,没想到王言也挺惨的,你要不要听听?”

“嗯。”

“先说陈孝正,他出生在工人家庭,独生子,幼年丧父,跟她母亲相依为命。她母亲性情乖戾,从小到大对他要求严格,有轻度洁癖,讨厌别人在宿舍抽烟。喜欢独处,为人孤僻,不善于人际交往,每天早上准时六点半起床锻炼,晚上都在图书馆学习。他家庭条件不好,我给他介绍了做模型的兼职,赚点儿生活费,也挺不容易。薇薇啊,我说你就别折腾他了。”

许开阳不是个坏人,要不他也不会给陈孝正介绍做模型的兼职,尽管他可能在中间稍稍的抽了一些,但也无伤大雅。毕竟他可以找别人的,可以不选择陈孝正。就是家里有钱,自我惯了,有些傲气。而现在郑微又没说喜欢陈孝正,为了少点儿折腾,他确实也是好心。

“少废话,王言呢?”

许开阳无奈摇头:“我和王言其实也就一般,老张跟他关系好,他的信息比较少。不过他的入学信息我看过了,他父母都去世了。后来我找孙明博,就是他寝室的室友,也是他们班的班长,他知道的多,我又找他打听了一下。王言的父母是初三的时候车祸没的,他自己在他们家那边的街道关照下生活。好像是他父母做生意的,给他留了一些钱,让他能安心读书,不愁生计。

他作息不固定,但是每天早上都在五六点起床,绕着玄武湖跑步练武,天天晚上冷水洗澡,特别狠。上课的话,他从来不上英语课,还有其他的专业课都是偶尔去。有时候去图,有时候在寝室呆着。他很厉害,卖电脑的事你不是都知道吗,能赚钱。不过他确实也挺惨的,你想想,他父母双亡,又没有亲朋好友,那滋味可不好受。所以我说啊,薇薇,咱就别折腾了,就当你放他们一马。”

他没说的是,陈孝正也就算了,王言可不行,那是狠人。谁知道郑微要是做的过了,会不会挨揍啊。毕竟王言没有父母亲朋,都是自己做主,可没顾忌。郑微招惹他,可真犯不上。

听过了有关王言的情况之后,郑微呆呆的看着许开阳,半晌,才开口说道:“陈孝正只没了爸,都那么孤僻了。王言父母双亡,他还能那么活泼?看着啥事儿都没有啊?”

“不然呢?天天耷拉着一张死人脸?要死不活的?”许开阳无语的看着她:“我估计陈孝正就是从小就没了爸,她妈又管的严,才现在这样的。王言那会儿都初三了,再说人和人也不一样,这么大的事儿,他能自己调整过来,还能考到咱们东南大学,厉害啊。”

郑微忍不住的叹了口气,摆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走吧,阮莞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

“那饭你都吃了啊。”许开阳点头嘱咐着,起身离开了寝室。

郑微怎么能吃的下饭呢,有身体的不适,更有内心中的不舒服……

“吆,郑大小姐吃爱心午餐呢。我看看都什么?嚯,这许公子对你是真好啊……”

黎维娟凑近了去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见郑微呆呆的没有反应,她动手拍了拍郑微的肩膀:“哎,不吃饭想谁呢?许公子?”

“能不能闭上你的嘴,烦人呢。”郑微翻了个白眼,她就受不了黎维娟那个八卦劲。

“不识好人心,我不是关心你呢么。”

“那我谢谢你啊。”郑微敷衍的回了一句,转而闲话:“中午吃的什么啊?”

回头看了阮莞、朱小北一眼,黎维娟张口就来:“就大食堂嘛,要不然还能吃啥啊,哪有你郑大小姐吃的丰盛啊。”

“算了吧,许开阳都跟我说了,他去找我的时候,你们三个跟王言聊的可开心了。王言又不差钱,你们又都认识,我就不信他没请你们吃饭,你们还能不答应?”

朱小北没说话,只嘿嘿笑着挠头。

“行啊,郑微,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分析呢。”阮莞笑道:“是,中午王言请我们吃的小灶。也不是有意瞒你,这不是想着你们关系不好嘛。”

郑微忍不住的撇嘴:“要是这么想啊,你们就不该去。”

许是觉着这话不对劲,郑微喝了一口汤掩饰尴尬,不去看她们的脸色,边吃边说:“我有关于陈孝正和王言的最新消息,你们要不要听一听?”

一边倒水的朱小北头也不转:“那你就说说呗。”

“陈孝正是单亲家庭,王言是父母双亡。”

“什么?”x3。

郑微点了点头,随即将许开阳说给她的话复述了一遍,而后继续低头吃饭。

沉默半晌,黎维娟说道:“我看王言挺活泼的,真没想到。”

阮莞点了点头:“嗯,确实是。他那么风趣,那么会讲笑话,结果他自己遭遇那么惨。”

朱小北坐在那里闷闷的喝水,一句话没有。

很明显,没有人在乎陈孝正如何,他们都是女人心发作,可怜王言这个孤儿。

又过了一会儿,黎维娟说道:“不过他也挺好,至少他父母生前做生意,给他留了不少钱嘛。要是没钱那才惨呢……”

就知道钱,阮莞翻了个白眼,随即面目严肃的看向郑微:“郑微,你不是想要利用这种事去报复王言吧?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

此言一出,朱小北跟黎维娟两人也紧紧的盯着郑微,毕竟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哎呀,你们仨看我干什么?我是有的时候挺任性,可我又不傻,又不坏,我能干出这事儿来嘛?真是的。我都不想再跟他们为难了,就当我看他们可怜,大人大量放他们一马。”

“早该这样了。”阮莞笑呵呵的看着嘴硬的郑微。

她知道,也是郑微没办法去报复陈孝正与王言,尤其还是王言。这跟家庭什么样没关系,大家都是学生,杀人犯不上,坏人名声是小人行径,背后使坏更是肮脏。而正面对抗,无论是干架,还是斗嘴,郑微都不占优。

也就是之前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倒了陈孝正的饭,确实过分,但也算还了之前被陈孝正推的摔倒。这两天她们也遇到过一次陈孝正,那家伙恨不得躲他们八百米。

至于王言,那更不用提了,压根儿就不正眼看郑微。她细细回忆,好像从王言一直对她点头打招呼开始,就没有看过郑微。

随着阮莞如此说,室内气氛轻松了下来,四个女人又是叽叽喳喳闲话,还讨论起了为什么王言那么能吃……

王言中午没回寝室,而是去了图。他现在的精神有八十三点之多,足以支撑他一目十行的同时进行思考。所以他看书很快,就是一个稳定的频率翻页。午休时间,翻一本书很轻松。

当然这说的是人文社科类的书,如果是工科书籍的话要慢上许多,因为那毕竟是专业知识,是专项领域的深入。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跟着土木工程上,第二节课则是建筑系的课程。他当然发现了阮莞等人看向他的异样,不过却也没有多想,因为按照他的了解,回头朱小北一定会跟他说的。

不过他还没有等到朱小北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就知道了。

晚上,众人都回到寝室,王言在水房门口抽烟,才上过厕所的孙明博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即走过来说:“老王,有个事儿忘跟你说了。”

“嗯,你说。”

“就是昨天,许开阳找我打听你的事,说是不知道在哪看到了你的入学资料,知道你父母双亡,跟我打听打听。我想他既然都知道了,也就没瞒他,把你之前的事跟他说了一下。没关系吧?”

王言脑子转的多快啊,一听就明白了是郑微让许开阳打听他的情况么。而今天下午阮莞、黎维娟、朱小北三人为何有些异样,也就清楚了,还不是可怜他么。

他什么时候要靠爹妈找同情了?不过也没办法,那毕竟是实情,他就是影视世界的孤儿……

孙明博早都知道他的情况,毕竟班长么,班级里学生的情况都知道。也是知道了这个事儿,孙明博曾经找他问过,还安慰他半天呢。

他笑呵呵的摇头:“你是拿我当傻子呢。王康跟周建国不是也都知道么,当我看不出来啊?”

“不是,我……”

摆手打断孙明博的话,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你是好心关照,心意我都明白。这都过去三年多了,我早都想明白了,要不你还能看着我活蹦乱跳的?没那么脆弱,放心吧,我这活的不挺好?”

“那可不,你学习好,还有钱,女人缘也不错,都有人给你写情书,我们仨可是羡慕嫉妒恨。”

“以后这事多着呢,习惯就好了。”

闲扯了几句,看到张开抱着盆出来,王言摆了摆手:“受累,帮我把盆也拿过来。”

张开点了点头,很自然的进了三一二寝室。孙明博也招呼了一声,回了寝室。

不大一会儿,张开一手一个盆,嘴上还叼着一根烟,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王言不用想都知道,这小子是蹭他的华子。

“咋样啊,没跟郑微干起来吧?”

“就一开始斗了两句嘴,第二节课他就回寝室了,阮莞说是她身体不舒服。女人嘛,总有那么几天的。就这样的,她哪有力气跟我干仗啊。”

张开咧嘴一笑:“那也是,她不是你对手,我劝她就是不听,尽给自己找不痛快。”

“之前郑微有没有让你找我的详细情报啊?”

“嗯?你怎么知道?”张开愣了一下,连连摆手:“你别那么看我,她是跟我说了,但是我可没干啊,我不能出卖朋友啊。”

王言点了点头,他也就是确认一下:“我知道,她应该去找许公子了。刚才孙明博跟我说的,昨天许公子跟他打听我父母双亡的情况。”

“什么?你父母双亡?”

“行了行了,没有演戏天赋你不知道么。”

小心的看着王言的脸色,见一如往常,张开嘿嘿笑:“也是孙明博关心你嘛,他可没有到处宣扬啊。他就是说咱们在一起,尽量别拿父母说事儿,就怕你胡思乱想。当时我就驳斥他了,我说你现在学习好,还非常能赚钱,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上哪胡思乱想去啊。”

“我知道,这不是一直都没拆穿嘛,整的好像我多惨一样。不过也挺好的,确实有加成。”王言说着带孝子的话,笑呵呵的看着张开:“许公子应该是今天把这事儿告诉郑微了,然后郑微又说给了阮莞他们。哎呀,你是没看见呐,她们看我的眼神那叫个心疼,可怜,啧啧……”

说两句话也没什么,毕竟上一次他爹妈的排位都在太庙里供了一百年,没事儿他还去磕头呢……

听到提及阮莞,张开脸色不变,仍旧笑呵呵。

王言看着也有意思,欠欠的就捡着阮莞说。还是那句话,那玩意儿咋想的只有自己知道。他保证,今天张开能睡舒服了算他输。他当然是无心的,毕竟阮莞长的确实不错,毕竟他确实‘不知道’张开跟那自我陶醉的做配角。

“王言,郑微找你。”

就在王言恶趣味折腾张开的时候,陈孝正站在水房门口招呼。

“找我干啥?你怎么给她传上话了?”

“不知道发什么疯,我刚才从图书馆回来,她就拦着给我道歉,我又跟她道歉。她就让我上来把你叫下去,可能也是要跟你道歉吧。”

陈孝正的死人脸上,满是疑惑,他是真没搞明白,前两天还倒他饭呢,这就跟他道上歉了?

“行,我知道了,谢谢啊。”

陈孝正点了点头,随即转头就走。

张开笑呵呵的说:“我就说吧,这姑娘人不坏,就是缺心眼,用你们东北话说就是太虎了。”

“谁知道呢,我去看看。”说着话,王言放下手上洗着的衣服,回到寝室穿了件外套下楼去。

才一出来,就看到寝室楼门前空地上立着的公告牌旁,郑微在那无聊的踢着石头块。

“听说你要跟我道歉?”

闻声,郑微抬起头,认真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之前从未认真观察过的脸,他的脸颊棱角分明,他的双眼深邃神秘,他身高马大,他好像从来都是腰杆笔挺。

“哎,看我发什么呆?说话!”王言有些不耐的在她眼前摆手。

“啊,是,我从来敢作敢当,就是来跟你道歉的。之前是我不好,本来就打扰了你们休息学习,还要怪你多管闲事,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之前我已经跟陈孝正道过歉了,他也跟我道歉说不该那么大力的把我推的摔倒。”

“嗯,我知道了。”王言摆了摆手,转身就走。

郑微愣愣的看着他晃晃悠悠的进了寝室楼,还跟门卫大爷打招呼说话,最后上了楼梯,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她回过神来,怒视着王言最后消失的所在,使劲的跺了一脚,狠狠的一声冷哼,扭头就走。

“怎么样?都说开了吧?说开了就好了,大家都是朋友嘛。”张开尽着朋友的最大义务,努力缓解着两边的情况。

王言摇头一笑,手上动作不停的搓着衣服:“陈孝正说的对,她确实是抽风了,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本来也没什么说不说开的,就是她吵到了同学们休息么,还能真跟她一个丫头片子计较?至于大家都是朋友,还是算了吧,互不打扰相安无事就挺好。”

“看你说的,好像郑微是什么蛇蝎勐兽似的。”

“那天她那样你不是也看着了么,要死要活的,不比蛇蝎勐兽差,这谁受的了啊,我可害怕,还是离远点儿的好。”

张开倒是不在意,郑微不再跟这找为难就挺好,别的他也没想过。而且说真格的,他跟郑微那好,一部分是他说的投缘,还一部分肯定也有阮莞的关系在内。配角,也得主角在,要不他往哪配。

两人说说笑笑的洗漱,半途许开阳也加入进来,谁也没提许开阳帮郑微的事。洗漱完毕,回到寝室日常的听着几个小子的夜谈,睡去……

第四六六章 最重要是耐心 郑微道歉了,但是在王言这里也没什么不同。上课的时候,他还是坐在朱小北与黎维娟的身后,下课的时候,他还是跟阮莞她们闲话,独独不吊郑微。

如此区别对待,气的郑微暗自磨牙,听小北说晚上郑微梦话都是对他的大骂。

对此,王言只是摇头一笑,没有说什么,仍旧还是那样。

而有关父母双亡的事,或许是怕他伤心吧,朱小北并没有跟他说,黎维娟跟阮莞两个也没放声。还是如先前一般,跟他说笑着。

修了两个系的课程,让他充实了很多。以前有的时候可能一天都不会上一节课,但是现在他每天总是会上四节,总有他需要学习的么。而即便有时两系的课程他都不需要去学习,偶尔的他也会去上大二的课,还不错。

转眼,周六,经过一上午与半个下午的学习后,王言穿着外套去往家属楼。

老远的,便见家属楼的门口,站着一个挎着棕色皮包,上身一件白色勾了几多红花的针织毛衣,下身一条正常裤脚的牛仔裤,上边是臀部的浑圆,下边是掩在裤腿下的直白,脚上踩着白色的帆布鞋。在陪着枫叶飘零的秋风中,她的披肩的黑发随之纷扬,她背着手,试探的用脚尖在马路牙子上保持平衡,不亦乐乎。

这一副打扮,就是放到二十多年以后,也能叫出个时尚。当然,前提是要长的好看,有那个身段衬托。若不然打扮的再好,看着大脸盘子一身肉,亦或是长相上落了俗套,那也生不出什么感觉来,正常人大抵会夸一句‘衣服真好看’……

王言点了一支烟,斜倚在不远处的广告牌上,笑呵呵的看着施洁自娱自乐。

自己玩了一会儿,许是察觉到了有人关注,施洁终于不吝惜自己的目光向四周看去。她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吊儿郎当的叼着烟的王言,目光相对,她露出明媚的笑脸,摆手打着招呼。

待王言仍了烟头近前,她问:“你来多长时间了?”

“就一根烟的功夫,看你自己玩的开心,就没打扰你。”

“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王言摇头一笑:“那是有童心,很难得的。”

对上他的眼神,施洁有些脸红,抬起手腕看了眼表:“现在都四点了,赶紧走吧,我中午都没吃饭,咱们赶紧去大吃一顿。”

两人并肩走着,去到站点等公交。

“不是修两系的课程了嘛,最近学习的怎么样啊?累不累?”

“还好,建筑系的课程,有时已经去听大二的课了。”

“厉害啊!”

“我是天才么。”

施洁为王言的不要脸撇嘴,她又问道:“你跟朱大姐和开的那家烧烤店怎么样了?本来我还想去看看的,但是包子铺又关门了,新店在哪我又不知道。”

店铺装修其实很快,而且王言又没设计乱七八糟花里胡哨的,基本上用不到多长时间。而他又给了两万块,以现在的物价来说,租房子带装修,哪里能花这许多。所以他就让不舍的朱大姐关了包子铺,转而开始专心的盯着装修,还有招员工的事。

“新店就在这条街前面左转……”指了一下位置,他摇头说:“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知道,这一阵都没去过,也没问小北。”

“不是吧,大哥,你真金白银出了两万块,还有那么值钱的烧烤料配方,都不去看看?要是我的话,恨不得天天在那盯着。”

“我信任她们姐妹俩么,而且朱大姐从来没经历过这些,她要成长啊。她得知道装修怎么回事,知道给员工开多少的工资,怎么让员工听话,得知道在哪里进货,得分辨供货商的好坏,得知道供货的价格等等等等。若是这些东西她学不会,那么就是这一家店她都开不好,早晚有一天会黄了。又何谈在全国开分店,何谈做大做强发家致富呢。”

施洁懵懂的点着头,她也不知道那些东西,不解的问道:“你才十八,怎么懂那么多呢?”

“不是才跟你说过?我是天才嘛。想的多,想知道的就多,想知道的多,那就要多学、多看。刚好,这些都是我擅长的。”

“真是一点儿都不谦虚,哪有你这样张嘴闭嘴就是夸自己的?”

“这就是咱们华夏的谦虚低调了,要是别人问我,那我当然也会说什么就是闲书看的多点儿云云,但是你问我,那我当然要实话实说,因为我真的很厉害。”

“厚脸皮。”

“你错了,学姐。”王言澹定的摇头:“你要有发现的眼睛,你要跟我多接触,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脸皮到底厚不厚了。有的人是一杯茶,有的人是一杯酒,有的人是咖啡,有的人是饮料。”

“那你是什么?”

王言身体前倾,同她对视:“那就要你去品了。”

施洁红着小脸,伸手梳拢额前碎发,掩饰着她砰砰砰的小心脏,好一会儿,她呸了一声:“我看呐,你哪种也不是,你是装这些的玻璃杯。”

哈哈一笑,王言欣然点头:“车来了,吃好吃的去喽。”

两人上了公交车,一路到了夫子庙。这里分属夫子庙秦淮风光带,是金陵着名景点,以后的五a景区。有夫子庙、乌衣巷、中华门、白鹭洲等古迹。即便现在旅游还没有成为大规模的产业,但是这里的人们也许多。毕竟别的地方不说,金陵本地的,没事儿也得过来熘达熘达,这就够热闹了。

作为华夏四大小吃之首的秦淮小吃,自然不是吹的,有名的秦淮八绝不算,还有很多摊贩经营小吃集聚。游人如织,香气扑鼻,不吃点儿喝点儿总是差点儿意思。

好不容易在一个摊位前找了一张桌子,施洁让王言等着,她出去晃悠了半天,王言都慢悠悠的喝两棒子啤酒了,她这才拿着一堆东西回来。

“嚯,买了这么多啊?”

“你不是能吃嘛,要吃就吃好,而且我中午也没吃饭,肯定能吃很多。”说话间,她将东西都放在桌子上,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好,还给王言这个没来过的人介绍着都是什么什么,非常到位。

她坐在那里,嘴里塞的满满,还兀自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给王言拿着各种食物,偶尔的还拿着酒瓶子跟王言碰一下,嘻嘻哈哈的喝着。看的出来,她很开心。

“你的吃相怎么比我一个男的都放的开呢,看看这嘴呀。”王言非常自然的拿着餐巾纸过去,帮助她擦了擦嘴角。

当纸巾触碰到施洁的嘴角,施洁愣了一下,随即小脸便肉眼可见的起了红霞,这个举动过于亲昵,她连忙的偏过头去:“谢谢啊,我自己来就行。”

王言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将刚擦过施洁嘴巴子的纸巾扔进垃圾桶,自己拿起酒瓶子吨吨吨。

施洁瞪着她的好学弟:“哎,你那是什么表情。”

“显而易见,遗憾呐,想占便宜没占到。”

“真没看出来,你也是流氓,这要是十年前,你少说关三年。”

“那他们俩岂不是要被拉去打靶了?”王言伸手指着角落处,脸都贴在一起的一对男女,见施洁还是瞪他,他笑道:“我一个向往美丽姑娘的血气方刚小伙子,学姐长的这么漂亮,肌肤那么光滑有弹性,太吸引人了。要说起来,都怪学姐太漂亮。”

狠狠的瞪了一眼没皮没脸的好学弟,施洁哼道:“快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就是内心羞赧,虽然王言说着什么占便宜,但是也没什么过分的,就是好心帮她擦嘴角么,虽然确实过于亲昵。不过说话还是挺好听的,怪她太漂亮……

两人的距离其实已经拉进了,但不是并肩走着就叫亲密,那还有个心理的接受呢,这种心理上的距离才是关键,才要打破。要打破这种距离,毫无疑问,唯有摸摸索索,一步一步的压低底线,提高接受度。当然直奔主题出来约的不算,那一个打桩机,一个公交车,没有情感交流,没啥意思。

毫无疑问,施洁对他王某人还是有好感的,只不过两人之间差了三岁。当然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但现实情况不同,施洁毕业了,他才上大一。社会人,跟象牙塔里的学生,这才是关键。所以他得稍稍的往前上一上,还得秀一秀自己,抹除这之间的小坎。

按照原本的剧情来看,因为高空抛物或者高空掉物,反正是砸伤了林静,而后俩人一起去的医院。虽然电影没演,但她认识林静的时间并没多长,然后就是死缠烂打过上了。由此可见,施洁并非是一个在感情上忸怩的,或者说认准了就很偏执的。所以王言要是跟她一样,都是社会人,可能二人之间进展就是飞快……

有了这么一个小小小的暧昧,施洁没了之前的自然,很显然,她的心里正兵荒马乱着。王言也没有在撩拨她,吃过东西在秦淮河边压了马路,他还是一如即往的风趣,而后在八点多的时候,将她送回到了家楼下。

他不急的,毕竟满打满算,他们相识到现在连半个月都没到,慢慢来。好猎手,最重要是耐心……

他的耐心当然不会用错,因为在他们去了夫子庙之后,整整两个月的时间都没再有联系。他有施洁家的座机以及bb机号码,施洁也知道他寝室楼的电话,但却没有通过话。而因为没了包子铺,他不必再穿行家属楼,所以再没往那边去过,就这么没有一次联络。

不过朱小北告诉他,施洁路过去了装修的烧烤店中两次,关心了一下店面的进度,言说等开业了她带朋友捧场,但是却一点儿都没有打听他的情况……

女人,当然不会影响王言什么,他还是该怎么样怎么样。每天充实的上课学习,偶尔的跟朱小北、黎维娟以及阮莞她们三个说笑,大家都是好朋友。

他还是不理会郑微,郑微还是对他恨的牙痒痒,无可奈何。不过她也不白给,王言不爱搭理她,她就偏在眼前混。所以偶尔的赶上王言第二节课在土木工程上,都是一起午饭。偶尔王言要请客小灶,她也不说话,就跟着,也蹭了两顿。王言又不是大头,请的次数并不多。俩月就请了两顿,刚好郑微都在。

当然过程中也少不了许开阳跟张开两个,一个喜欢郑微,一个要跟那做配角。很多时候,午饭都能碰到,或者说是他们俩故意碰到,许开阳请小灶的次数就多些,王言也跟着蹭了好几顿。是把买电脑的事告诉家里了,又恢复了高消费。

也有的时候,社团活动,郑微非拉着关系最好的阮莞去跟着许开阳、张开他们玩乐,有的时候是郑微去到男寝三一零玩电脑,都挺开心。

不过王言却没听到许开阳跟郑微表白的消息,可能是时间没到,要到明年也说不定。这个事儿是一定会发生的,毕竟许开阳喜欢郑微是没变的么。

这段时间中,他也在学校外面买了个房子。不大,只有六十平,还是六楼顶楼的。不过有一点好,顶楼不是坡屋顶,算是个大露台了,上边有楼里大妈种的菜还有花草什么的。在这样一个没有许多高楼大厦的时候,楼顶的风光自然也是非常棒的,他还挺满意。

这年代的物价在那的,也没有房改,价格不贵,总共也没花多少钱,十分便宜。他也没有再装修什么的,就是做了几件家具搬进来,算是个落脚的地方。又把户口从东南大学的集体户口,迁到了这个房子上,以后也方便一些,算是在金陵先安个家……

时间到了九五年的一月份,天上难得的飘着小雪花,落在地上薄薄一层,不过片刻便化了水。金陵地处南方,不属于集中供暖的范围,冬季温度平均零下五六,空气潮湿,也就是所谓的魔法伤害。穿着虽不及北方大棉袄二棉裤,但那也是左一层右一层,毕竟谁冷谁知道。

上午九点,王言抬起手腕看了腕表上的时间:“吉时已到,大姐掀牌子,小北跟我去放炮,其他人都往后退退,别崩着啊。”

说完话,王言点着一颗烟,跑到一边点礼花,另一边朱小北也弄了个打火机一起点着,最后又点着了挂鞭。一共十八个礼花,两挂鞭,噼里啪啦铛铛铛的炸响着。

后边的朱大姐扯了蒙着牌匾的红布,露出了硕大的写有‘人生一串’的牌匾。这牌匾不用想,当然是出自王言之手。字体是龙飞凤舞的行草,因为这几个字都简单,便是草书,识字的也能分辨。牌匾的底色是纯白,字是黑色,占了一半的面积。另一边是由‘人生一串’四个字构成的一个持刀小人,也是他们的搂狗,由水墨技法绘制,有种江湖的感觉。一贯是王言秉持的,简单、干净。

牌匾下方的店铺,在外面一眼就能看到内里的布置,简洁、大气,一看就很高端的样子,最重要是干净。吃饭嘛,总是要在意一些的。这会儿的人们,又怎么会想到,竟然有地沟油这种东西……

如此动静,早都吸引了很多人围观。新店开业么,总是有活动的。在放炮结束之后,王言拿着话筒,就着门口的大音响,说了一下新店开业的优惠,什么打八折,结账幸运数字送礼品之类的。还让服务员立了两个大牌子在街边,上边标注着食品的原价以及折后价。

这没办法,人们看到这装饰,就会以为消费高,从而不好意思进。总得让人知道,这么一家新开的,看着高端的烧烤店,实际消费并没很高,但也不便宜就是了。

介绍完毕之后,一帮人就回屋喝热水了,正经人谁上午吃烧烤呀,还是得下午和晚上才好。

“能行吗,小言?”朱大姐看着无所事事,却勤快的擦着桌椅的服务员,有些没有底气。

“你又不是没吃过,这两个月你跟小北吃烧烤都快吃吐了吧?那还能有什么问题?对自己要有信心。不过最近这一阵子可能客户不是太多,毕竟现在是冬天,烧烤还是差一些的,但是等到明年肯定没问题,放心吧,大姐。”

施洁安慰道:“大姐,等下周我上班了,先带一些同事过来。味道这么好,他们肯定都喜欢的。王言不是说了么,咱们是靠口碑的,只要把服务做到最好,保证味道不变,肯定没问题。”

安慰是没用的,朱大姐是个平凡的普通人,能开个包子铺都是能耐了。现在关了包子铺,花了那么多钱租大铺面,搞装修,做桌椅,厨房的各种机器,还养着前台后厨十多个人,工资开的还都不低,每天一睁眼就是花钱,能安心就怪了。

朱小北看着是个胆大的,还上了大学,有文化。但是此刻也是在那一声不吭的抠着手指头,紧张、害怕。

王言说道:“大姐,你要是不放心,就等到中午的时候,让烧烤的师傅把烧烤厢架到外面,就在大街上烤。到时候经风一吹,香味飘满街,肯定有人过来看,你就免费送,一人一串,让人们都尝尝味道。送上个二三百串,晚上肯定能来不少人。”

“二三百串,那不少钱呢。”

“有舍才有得嘛,好了大姐、小北,你们呆着吧,我先走了,等晚上再过来。”王言起身,看着一边坐着没动的施洁:“学姐?”

听到他招呼,施洁这才跟朱家姐妹说了一声,起身跟在王言身后离开。

来到外面,两人并肩走着,一时的谁也没开口。就是男女之间的那一种若即若离,谁先开口谁先输的那么个意思,这其实是暧昧。

王言摇头一笑,偏头看着身边踢石头的佳人:“学姐怎么知道今天开业的?”

“小北告诉我的。”施洁解释着:“上次咱们去夫子庙的时候,你不是告诉了我地址嘛。正好路过,就来看过两次。”

“学姐,这两个月你怎么没联系我呢?工作太忙了?”

“还好吧。”施洁随意的说道:“你不是也没联系我么。”

“哦,明白了。原来学姐是在等我先联系你呢。嗨,你说这事搞得,误会了。”

“什么误会啊?”

王言笑呵呵的说:“还不是上次咱们在夫子庙吃饭,我说占你便宜的事么。我还以为你不高兴了,毕竟那天走的时候,你也没跟我说什么,我想这不是缘分到头了么,没想到今天开业你过来了。”

“就这点儿事儿啊?”施洁呼了口气,跟她想像中的当然不同,她是矜于年岁,也怕王言忌于年岁,她已经察觉到了这个好学弟对自己的吸引,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这才是两个月不主动联系的原因。她有综合考虑过,王言各项都很优秀。无论谈吐、修养、学识、能力,还是眼都不眨就拿了两万出来,都是前途大大的远,很好的男人。

“啊,那不然呢?”

“你就是胡思乱想,占便宜也得你占到了才算啊。”

王言挑了挑眉:“那要不……补上?”

“去,不正经。”施洁红着脸,送与好学弟不轻不重的一记粉拳,她转移话题:“快期末考试了吧?复习的怎么样?”

“免考!”

“这么牛?”

“还要我再说多少遍,我是天才啊。上次不是告诉你我都上大二的课了么,两系的老师们都比较关照我,时时提携。之前我去跟老师商量考试的事,他们简单的考较了一番功课,最后就一致决定免考了。说不该让考试成为负担,保持自己的学习节奏,继续精进。”

施洁瞪大着眼:“按照你的进度来看,岂不是用不上两年就能毕业了?”

王言点了点头:“大二下学期吧,那个时候就毕业了。好几个教授让我到时候继续读他们的研究生,真是不好选啊……”

第四六七章 西北风吹不寒的火热 王言给的烧烤料配方不是开玩笑的,中午白送的三百来串羊肉也不是白给的,晚上的时候,烧烤店不出意外的爆满。不止是店里,店外都是排队的人,透过落地的玻璃橱窗看着里面人的推杯换盏撸串,一来期盼着感受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能让这家新开的店火爆至此。二来也是寄希望于他们的注视,能够给里面的人一些压力,赶紧滚蛋,别他妈喝了。

喝酒这个东西,其实不在南北方,三五好友喝多了吹牛逼总是欢乐的,这欢乐是相通的。这一方面金陵人们也一样,能喝的一样踩着箱子灌。而且真说起来,南方的市井文化还要更发展一些。毕竟朦胧的烟雨江南,总比北风吹的万物凋零的北方,更加的有趣味一些。

本该收钱的朱大姐,此刻正跟着那些服务员一起,来回的帮着上菜,累的满头大汗,但是脸上的笑容就没少过。

“看看,我说啥了?是不是没问题?你们就是自己吓自己。有了今天这些人回头再去扩散,这里以后差不多就是天天爆满了。”

在收银台边上临时架起来的小桌子上,王言笑呵呵的撸了个串,吨吨吨的灌着啤酒。看着如此多的人们吃喝吹牛逼,总是也想吃点喝点的。所以他给后厨添了乱,拿了一把各种肉串,跟施洁一起坐在这吃喝。

烧烤,各种料是一方面,原材料以及烤制的火候,同样也是关键。朱大姐招来的这个烤工,火候拿捏的还算不错,帮助烧烤的味道更上一层。

施洁不及王言厚脸皮,毕竟店里那么忙,不帮忙看热闹也就算了,结果还在这里坐着吃喝上了,她不好意思。面对王言的邀请,她是连连摇头。

“没事儿学姐,你就踏实的吃吧。我姐她们都是干过活的,现在都是手忙脚乱的,你这没干过活的去帮忙,肯定是越帮越忙。”站在收银台之后的朱小北拿着一瓶北冰洋喝的开心:“真是谢谢你啊,王言,要是以后都是这样,那可真是发大财了。”

“又来这套,有啥谢的啊?我之前说什么了?”王言无奈的摇头:“要把眼光放长远啊,傻丫头。现在看,确实是我出钱出配方,可是等到以后咱们的分店多了,规模大了,那个时候就是我躺着赚钱了。要是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姐妹俩不会觉着我平白占两成份子,我就烧高香了。”

“王言,我姐和我……”

王言笑呵呵的摆手打断:“只有时间才会给我们答桉。”

朱小北住了嘴,重重的点头,没有再纠结这些,她姐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她更不是,走着瞧呗。她问道:“还有俩星期就放假了,你车票买了吗?”

“还跟我演戏呢。”王言摇头一笑:“我父母双亡,就我自己,回不回去的又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了啊?”朱小北尴尬的摸着已经长了些许,而没有了扎手的手感的头发。

“什么?你父母双亡?”一边的施洁愣愣的看着好学弟。

“那么大的反应干什么?”王言脸不红气不喘,内心毫无波澜的解释了一遍父母车祸去世,以及后来他是如何走出心中樊笼,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故事:“所以说回不回去也就那么回事,还大老远的折腾一圈,索性就不回了。”

施洁还比较感性,这会儿眼泪都出来了,好学弟太可怜了。他能笑呵呵的讲出来,心中一定很痛苦吧……

王言可不管她如何想,毕竟这还加分了呢,唤醒了女人心中的爱。尽管是拿他父母换的,但他也没办法不是。

朱小北本身也父母双亡,好过王言的是她还有个姐姐相依为命,她觉着王言更惨一些,但是之前的时候已经跟阮莞她们可怜过了,所以现在感觉倒还好。给施洁递着纸巾,安慰了两句,她问王言:“要不过年的时候你跟我们一起吧,我跟我姐过年也不打算回家了。”

“想过年的时候也开业?”见她点头,王言摇头道:“没必要。又不是没过过年,什么样你们还不知道吗?都是在自家吃饭呢,出来外面吃的人没多少。当然咱们味道好,过年开的店又少,生意肯定也不差。但是就算你们姐俩想干,那些员工呢?他们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金陵人,总要回家的吧?就算是金陵本地的,人家也要一家团聚的。

过年了,就该好好休息休息。你姐都累一年了,你也不轻松,过年了不是也得学习?再说你们家老房子是平房吧?半年没住人,那都开始荒了,还有些亲戚之类的要走动,一年就这一回,哪能不回家呢?回头劝劝你姐,之前两个月都等了,现在场面你们也看到了,有什么不放心?不用那么着急。听我的,就这么定了。”

“那你呢?虽然放假了咱们学校也让住,但是过年那几天,吃喝就没有现在这么方便了。再说就你自己一个人,那多没意思啊。”

“我这些年不都是自己一个人么?我自己会做饭,而且上个月我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都收拾好了,挺好的。”

“买房子了?你早说一声啊,我也好帮你收拾一下。”朱小北责怪的看着王言。

“就是,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告诉我们。”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施洁:“呀,不哭了?”

“烦人呢,我哭是为谁?没良心。”施洁翻了个白眼,随即看到朱小北奇怪的眼神,注意到自己言辞暧昧,纠正道:“我那是,我就是……”

“行了行了,知道你心疼我,关键我现在这不是都适应了么。我买那个房子本来是老教师的,顶楼,他们岁数大了,受不了天天爬上爬下,就把房子卖给我,到儿子住的地方又寻了个一楼的房子住。他们那房子收拾的干净着呢,后来我又添了些家具,都是工人帮忙搬上去的,其他的东西在超市买许多,花钱雇人给我送上来,哪里用你们帮忙。”

朱小北问了一嘴:“在哪啊?”

“离这也不远,就在……什么时候带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房子还不错的。”

“正好现在没什么事儿,咱们俩在这就是给人添乱,你带我去看看。”施洁行动迅速,直接站起身,跨上小包就要走人。

“晚上还没吃饭呢,在这吃一口再走啊。”

“哎呀,你看看这都忙成什么样了。你那房子里不是有厨具么,咱们去买点儿菜,我给你露一手,你也尝尝我的手艺,我做菜很好吃的。”

无奈的看了朱小北一眼,王言仰头喝光了啤酒,起身对朱小北说道:“行了,那我们俩就先走了,你也早点儿回去吧,这还得到后半夜呢。明天还要上课,过几天还得考试,可别挂科了。”

“我知道啊,再呆一会儿我就回去了,你们俩快走吧。”

点了点头,王言拿着一把肉串,晃晃悠悠的跟着施洁一起出门。

外面等的人已经不耐了,虽然都有小板凳坐着,有热茶水喝着,但是等待的滋味总是不好。而王言在收银台那架个小桌子大吃二喝被人看在眼里,一看就是跟这老板有关系的,或者说就是老板什么的。到底关系如何,他们不关心,他们想的就是到底能不能吃上。

当即有人拦下他:“小兄弟,这桌还得多久啊?”

王言笑道:“不好意思了大哥,我也不清楚,不过现在一桌都没翻台呢,要等还得很久。我看这天怪凉的,不如大家先回去吧。我们营业时间在那写着,真要想吃,明天早点儿来吧。”

“我看你在里面架着桌子吃,要不给我们也架上几张桌子?”

“在里面吃太挤了,在外面吃太冷了,实在不好意思。不过你们要是真想尝尝滋味的话,可以打包一些,虽然回去之后,味道可能差一些,但也是先尝个意思。”

王言又跟他们说了几句,大意就是轻易别等,什么时候排上号不清楚,这才跟施洁离开。这些人多数都是白天尝过免费肉串的,味道确实好,但是一串而已,连滋味都没吧唧出来就没了,多少有些难耐,若不然也不会如此执着。

到底没有让施洁再买菜折腾,而是找了一家饭馆,要了几个菜,俩人又吃了一顿,这才去往王言新买的房子。

黑暗的楼道中,随着脚步声的响起,声控灯收声放光明。楼道有些狭窄,看着很有年代,不是以三十年后的眼光看,而是这个时候看就很有年代。因为这楼是六十年代中的时候建成的,到现在已经三十年了,就这声控灯还是王言自掏腰包装的呢,原本的灯早都不中用了也没人管……

“学姐,你胆子不小的,这么晚了,孤男寡女的,你还敢跟我找个共处一室的机会?”

后边的施洁看着前方的背影:“又没正形是吧?就会满口花花。”

王言哈哈一笑:“那要不来点儿行动?”

“我走了啊?”

“想的美,都到家门口了,还能让你跑了?”

“呸。”

俩人没言语,闷头爬楼。六楼么,没多高,王言当然没问题,别说现在走楼梯,就是到外面单靠双臂力量爆发引体,他都能一路爆上来。施洁就差了一些,虽然她家也是六楼的每天爬上爬下,但到了顶喘息还是稍有那么一些烈。

一梯两户,王言掏出钥匙打开东户的门:“看看还行吧?不用换鞋,直接进就行。”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施洁已经进去了,看着棕色的木地板,自然的脱了鞋,从旁边的鞋架子上拿了一双大拖鞋穿上,而后哒哒哒的在屋子里转了起来。

王言摇头一笑,转身关门,也换了鞋,进屋在厅里的沙发瘫坐,看着施洁到处晃悠。

这个房子是南北向的,中间一个不见光的客厅,入户两边,一面是厕所,一面是厨房。基本上家具都是新添置的,原本的不是被上任房主搬走了,就是让他卖废品了。

看了一阵,施洁坐在沙发上,颠了几下,赞了真软,点头道:“收拾的不错啊,挺干净的。”

“买回来到现在一次没住过,倒是收拾了好几次,哪儿能不干净。”

“看不出来,还挺勤快的,我以为还得是乱糟糟的跟猪窝一样呢。”

“那你是小看我了。”

在柔软的沙发上,世界伸胳膊蹬腿,舒展着自己良好的曲线:“不错不错,有了房子,又跟朱大姐合伙开店,以后你也算是在金陵安家立业了,毕业以后打算留在金陵了?”

“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还可能去沪市,也可能去京城,走一步看一步呗。就是这房子不贵,随便买一个罢了。”

“有钱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有底气。”施洁撇了撇嘴:“你这房子,我得不吃不喝两三年才能买的起。”

“那是好的了,以后很多人半辈子都不一定能买的起。”

“胡扯,现在还分房呢,怎么可能买不起。”

王言摇头一笑,他当然没有给她解释一番以后房价上行的事,转而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会儿闲话后,问道:“要不要去楼顶看看?上面地方挺大,风景还不错。”

“好啊。”施洁欣然应声,又到了门口换鞋,噔噔蹬的去了更上一层。

施洁眨着大眼睛环望四周,同好学弟分享着自己的感觉。

现在的灯火,当然不及以后那般绚烂多彩,但是看着还是不错的。因为这会儿的楼,入住率极高,而不是后来那般,偌大的一个小区亮灯的没几家。

天上的月亮大半圆,皎白的月光洒落在楼顶,远处是灯火万家。小区中,回荡着炒菜做饭的叮当,又不知谁家因为什么吵了架,没人管的孩子在嚎哭。来自遥远西伯利亚的西北寒风吹拂,凌乱了施洁的长发。

看着兀自叽叽喳喳分享的施洁,王言开口打断:“学姐?”

“嗯?怎么了?”

王言上前两步,站在她的身边,自然的伸手将被风吹散的长发向后梳拢,露出她精致的面庞,手掌虎口钳住她的耳朵,大拇指摩挲着:“你真美!”

施洁就这么怔怔的,任着好学弟梳拢她的头发,任他温暖的手掌抚摸自己的脸颊,模湖的黑暗中,她直直的看着好学弟,她看不清他的脸,但却看到了那比夜更深邃的双眸。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的身体却是不受控制的升温,她的脸颊滚烫,她被击中了……

王言抬起另一只手,双手捧着她滚烫的脸,就这么睁着眼睛同她对视着,慢慢探头过去,直至他的唇,触及了那片温热。

“唔~~”

施洁的童孔勐的瞪大,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好学弟,但当她的双手触及到他宽厚的胸膛,终究没了力,她沉沦在唇齿间的浓情之中,她的下意识的环过好学弟的脖颈,她回应着。

在旧楼的天台上,在大半月的朦胧下,在灯火的映照中,在西北风吹不寒的火热里,终于,感受到施洁的挣扎,王言放开了她,在他们之间,感情的桥梁拉长、断裂。

施洁大口的喘息,贪婪的补充身体中的氧气,待适应了之后,待重新感受到西北风的寒冷,她说:“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

“我送你。”

“不,不用。”

施洁转头就跑,眼看着就要冲下去,身后传来好学弟的声音:“包别忘了。”

她又转身冲进屋里,拿起沙发上的小包,二话不说,噔噔蹬的下楼跑开。

王言点了一支烟,一手插进兜里,信步走到楼顶的边缘站定,笑呵呵的看着下方匆忙跑远的倩影……

“小北?”

“啊,你们还没睡呢?”朱小北看着灯火通明的寝室,阮莞在桌子上写东西,黎维娟在一边看书,郑微的腿上放着一本书,手中拿着手柄在玩游戏,此刻三人齐齐的盯着她。

黎维娟瞪着眼睛:“你看看都几点了?你怎么才回来?我们还商量呢,要是等会儿你再不回来,就去找老师,然后报警。”

“不好意思啊。”朱小北习惯性的挠着头,随即转身关上寝室门,一边拿下背上的书包,一边走到阮莞的床边坐下:“就知道你们惦记我,我可是给你们带好东西回来了。”

郑微搬着凳子坐过来,扒着书包:“什么好东西呀?”

“哎呀,你别乱动。”朱小北赶紧的拍开郑微的手,随即拉开书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用塑料袋包了好几层,里面又用锡纸包了保温的一大把串子,三女哇了一声,郑微赶紧的接过放到一边的桌子上,而后朱小北又在书包里掏出了两个炒菜,一个凉菜,还有好几瓶啤酒:“怎么样?是不是好东西?”

她就在这寝室住着,哪能不知道什么作息,不管是学习也好,玩乐也罢,十二点之前就没睡过觉。也不光是她们寝室,整个大学,大多数的学生都那样,她这才带了烧烤回来。

“烦人,不知道人家最近减肥呢吗,不过既然是你大半夜的好心给我们带的,那我们就勉为其难的吃一点儿吧。”黎维娟口嫌体正直,颠颠的站起身拆塑料袋。

阮莞说道:“这么多肉,得不少钱吧?你兼职的钱够吗?别干了一天就弄了这些肉串回来。”

郑微连连点头:“是啊,小北,这也太奢侈了。”

黎维娟啧了一下:“那她都拿回来了,你们说还能咋办?快吃吧。”

“对对对,放心吃吧。我兼职那家老板比较好,之前不是有时候也带给你们吗,今天正式开业,她就多给我拿了一些。赶紧吃吧,回来的路上都有点儿凉了,不行再拿酒精烤烤。”

郑微感受了一下温度:“还好,现在还温着呢。”

“行,那你们吃,我先去洗漱。”朱小北是真吃吐了,没开业之前,她姐就天天试验着烤什么好吃,乱七八糟的全都烤过,她就是第一个尝鲜的,早够了,再没了第一次吃的那般美味……

很快的,朱小北洗漱回来,开了一罐啤酒在一边陪着,笑呵呵的看着她们三个吃喝。

“你还真别说,小北带回来的这个烧烤就是好吃,就是每次都凉了,要是热着应该还能更香。就凭这味道,这家烧烤店肯定能赚大钱。”黎维娟吃的满嘴流油,她提议:“这家店不贵吧?要是还行的话,等来年开学咱们到店里吃去。”

朱小北笑呵呵:“不贵不贵,而且我就在那兼职,你们去吃的话老板还给打折的。”

嘻嘻哈哈的闲话一会儿,黎维娟突然叹了口气:“哎,提起过年我才想起来,你们说老王,哎……”

阮莞沉吟道:“这都三年多了,他应该也习惯了。”

“那再习惯去吧,他心里总也不舒服啊。你说大过年的,阖家欢乐的时候,他呢?就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呆着,冷冷清清的,能好受才怪了。”

郑微撇嘴,没说话,大口勐造。她挺委屈的,就想不明白,姓王的为什么那么小心眼儿,为什么就不待见她呢?除了一次‘冒昧’,一次‘多管闲事’,她们俩也没什么直接交流,怎么就能这样呢……

朱小北想了想说道:“他今天去我兼职的烧烤店吃饭了,我还问他买没买回家的火车票呢。”

黎维娟嘴快:“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知道咱们都知道他父母双亡的事……说是在学校附近买了个房子,他说会做饭,过年的时候就在那房子自己过了,他说反正就那几天,没什么大不了。”

郑微心虚的瞪大眼睛:“什么?他知道了?”

“他在学校附近买房子了?”黎维娟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阮莞落后了一步,想问的这俩人都问了,她转而问道:“他跟谁去的烧烤店啊?总不能是自己吧?”

三人先后发言,差不多的齐声发问,吓的朱小北哆嗦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仨好姐妹这么大的反应。不过再一想来也正常,王言是风云人物嘛,以前她们就一直都挺关注……

她看着先是回答了郑微的问题:“是,他知道了。嗯,你不用疑问,就是你想的那个知道。他说许开阳找他的室友打听,回头他室友告诉他了,一想就是那个时候你要报复他跟陈孝正,让许开阳打听的。买房子多正常啊?他有钱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一万多的电脑他不是早都买了?一套老房子,我估计也就是两万多三万来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而且本来他父母就是做生意的,去世之后还给他留了不少呢。”

她也是知道王言牛逼,所以有些感觉,但不大。毕竟之前王言随手就拿出了两万跟她们合伙开店,眼都没眨一下的。而且还是她这种,认识了才不过几个月的同学。别人如何她不知,但若换她是王言,打死她都不会拿出两万来跟她们这一对穷姐俩儿做买卖。

黎维娟翻了个白眼,没解释。心说你平时恨不得抠死,现在提起好几万的房子怎么就那么轻松呢,说的好像你有似的。

她知道王言有钱,毕竟卖电脑那一阵子就给自己赚了个电脑吗。但落到实处,一套金陵城里的房子,确是实实在在的衡量标准。

她们老家,多少人心心念念的进城啊。男的到城里打工,希望落在城里,女的更是盼着往城里嫁,成为城里人。当然,她现在也算是城里人了。毕竟她的户口,是在东南大学集体户口上的。但她对比的,是自己熟知的村里情况。现在王言不声不响的,随随便便就买了一套房子。

而且许开阳那个公子哥就是学校里出名的富裕了,可也没听说有什么过分的消费,之前买个电脑还是分期的。这一对比,照老王可差远了……

朱小北随后看向阮莞:“他是跟一个学姐去的。”

不用阮莞开口,黎维娟就先说话了:“学姐?大几的?她们处对象了?”

“已经毕业了,是九零级建筑系的,已经毕业了。之前王言卖电脑的时候认识的,她的父母是咱们学校的老师,比王言大三岁。至于处没处对象,我不知道,也没问。”

一时安静,她们在消化朱小北带来的劲爆消息,半晌,郑微皱眉道:“难道王言喜欢岁数大的?”

黎维娟点头又摇头:“没准,毕竟老王是风云人物,不光咱们学校的姑娘,就是外校的也有人给他写情书。可是咱们半学年都过了,也没见她跟谁在一起,也没什么绯闻。而且老王那么厉害,修两系的课程,都能免考,卖电脑又那么厉害,那么有钱,有思想,可能看不上咱们这样的。现在这突然冒出来一个大三岁的学姐,还真说不准。哎,小北,那个女人长的好看吗?”

“好看,长头发,细腰……”朱小北给施洁好顿夸:“确实漂亮!”

“哎,男人呐……”黎维娟仰天长叹。

阮莞摇头笑:“看你们八卦的,到底怎么样都不知道呢,就在这瞎猜。真想知道,等见到了直接问老王不就好了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肯定有什么说什么。”

理所当然的,四个女人又开起了王某人的小会……

第四六八章 拿下 当然不会有人问王言,他跟大三岁的漂亮学姐什么关系,是不是喜欢岁数大的云云。一来如果问了,那就是朱小北大嘴巴。二来,她们以什么身份?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时间到了期末,没多久就是考试周,正常的课程并没有完结,白天讲的都是新知识,晚上要临阵磨枪,人们也没太多心思扯闲篇。学生么,终究学业为重。

王言不然,因他免考。不过在最后的两个星期中,他跟阮莞等人的见面次数也很少,只少数几次而已。郑微更是一次没见到,好像是躲着他呢。

至于施洁,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大概是给亲懵了。他的强势让她措手不及,更让她没有准备。再考虑到年龄之类的因素,八成是纠结犹豫,自我开导。

他虽然是占便宜的,但是也不惯病。施洁不主动找他,他也不会主动联系,爱咋咋地。这是一个心理上的原因,若他主动联系,施洁会以为在他的心中怎么怎么重要,这当然是不对的。就要施洁开口,就要她自己越过内心的那一道羞赧的墙,这样她的承受能力会好很多。当然也会有玩脱的风险,施洁就此真的不与他联络。但几率不大,王某人混迹情场五百余载,这点儿自信,他非常有……

很快,考试周结束,学生们干脆利落的提着早都准备好的行李,买了时间最近的火车离开。王言寝室中的三个小子,更是考完试的当晚就全都走人了。阮莞、黎维娟二人昨天也都过来找他告了个别,也不是别的什么,就是看看他什么状态,关心他。

“老王,我走了啊,你照顾好自己啊。”张开背着书包,将行李放在门口,进到三一二寝室,看着里面坐在床边翻书的王言:“不是,要不你跟我去我们家呆着得了。离的也不算远,没有票直接蹭上车,后补就来的及。走啊?我爸做菜相当好吃,保你一冬胖十斤。”

王言摇头一笑,随手将书扣在桌子上:“谢了老张,不过我这些年也都习惯了,没关系的。再说过年也就那么两天,问题不大。”

“真没事儿啊?”

“没事儿,那我还能骗?走吧走吧。”王言摆了摆手,示意张开赶紧走人。

张开叹了口气,给他留了个笑脸,转身关门离开。

不大一会儿,门被敲响,王言偏头道:“进。”

在他的注视下,门被推开,郑微忸怩的走了进来。

“几个意思?”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又道什么歉?”

郑微看着王言深邃的眼,她说:“之前我让许开阳找你资料的事,你别介意啊。那个时候,咱们还是仇人呢,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这才让许开阳帮忙的。我不光找了你的资料,还有陈孝正的也有。你父母双亡的事,也是我告诉阮莞、小北还有黎维娟的,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啊。”

一番话说的吭吭唧唧,应该是确实不好意思了。毕竟若是因为道歉不好意思的话,上一次她可不会那么干脆。

暼了她一眼,王言点了点头:“嗯,知道了,走吧。”

看他那不咸不澹的样子,郑微气不打一处来,长出一口气,转头就要走。不过在到了门口的时候,她又转回头看着在窗前看书的王言,梗着脖子问:“我到底做什么了?你就那么讨厌我?”

王言摆了摆手,看都没看她。

郑微又是长出一口气,压抑着被无视的怒火,赶紧转头跑开。她怕自己的小暴脾气控制不住,再跟姓王的吵起来。

这次算是清净了,没有人再来打扰。王言踏踏实实的看着书,一直到九点多,这才收拾收拾提着小包装了一堆专业书籍离开寝室,去到他买的那个房子。

这一次的房子里倒是没有多少书,毕竟他守着那么大的一个图书馆,在那边翻就好了,而且还能借阅,多方便。

在房子里收拾了一番到了中午,他熘达着去了烧烤店。

现在的烧烤店,生意真是好到爆。中午才刚开门没多久,已经爆满。这样的情况,从开业的第五天,一直持续到现在。之前的五天,是发酵扩散的一个过程。免费领串念念不忘的是一个群体,吃过了之后,跟朋友推荐的又是一个群体。每天十一点开门,十二点上客,到晚上十一点半不再接进店的客人,差不多凌晨一点多,两点左右最后一桌客人离开,期间基本上一直处于客满的状态,很赚。

店内,已经瘦了一圈的朱大姐不厌倦的跟服务员一起忙碌着,朱小北则是在收银台收钱。

“来啦?吃饭了吗?我让后厨给你做点儿?”

“嗯,简单弄点儿就行。”

朱小北勤快的跑到后厨交代炒菜的大师傅,而后跑回来弄了两瓶北冰洋,分了王言一瓶:“都走了吧?”

“昨天就走了。”王言喝了一口汽水:“你们姐俩什么时候走啊?”

“腊月二十八,回去呆几天,我爸妈那两边的亲戚都看看,初六就回来。”

“挣钱又不在一时,要我说不如过了十五再回呢。”

朱小北连连摇头:“不行,这都是我好说歹说,再加上你说的话,我姐才听的。现在一天流水好几千,那可都是钱呐。而且按你说的,就是放假了,也给服务员发工资,那就是赔了。”

王言哈哈一笑,在朱大姐朴素的认知中,只进不出才是最好。对于他要求的给服务员高工资,朱大姐颇有怨言,实在太高了些。没办法,他还给朱大姐简单的上了课,说了一下怎么才能让这店更好。

朱大姐还是相信王言的,她一直认为王言有大能耐,所以听了话。一家烧烤店去除了食材、房租、税费等等成本之后的净利润,六成拿出来给员工交前年才开始实行的社保、发工资,按照工作岗位以及工龄等等发放。一成拿出来自己花,八分朱大姐,二分给他,剩下的三成则是留用。一来以备不时之需,二来有了结余,凑够了数目之后开分店。

这个分配方法,保证了员工的衷心,以及工作热情,另外也算是共同富裕了。毕竟这烧烤店可不白给,就是端盘子的,工资都比这个时代的四五百块钱工资高很多,还按照正常标准缴纳社保,绝对良心。

照此复制,一开始可能扩张的很慢,但是后劲十足。用不上几年,就能干出来几十家店。到时再从原材料入手,开另一个公司集中供应各种食材以及秘方烧烤料,保证食材安全可控。不说巨无霸,也是餐饮业的庞然大物。

“考试怎么样啊?没挂科吧?”王言关心朱小北学业。

“没问题,我是不如你天才,可这学校也是我自己考上来的呀。就是因为这几个月惦记烧烤店的事儿,可能成绩确实不高,但是及格肯定没问题,绝对不挂科。”

“有数就行,学习别耽误了。”

“知道了。”朱小北又跑到厨房,弄了两碗炒饭,还有一个凉拌菜,跟王言一起在收银台说说笑笑的吃了起来。

“哎,最近怎么没看到施洁学姐啊?”

王言大口的吃着炒饭,头也不抬:“谁知道呢,可能是年底工作忙吧。”

“哦……”朱小北低头默默吃饭,过了一会儿说道:“哎,我头发长了。”

“你快拉倒吧,都没我头发长呢,且养着呢。”

“养头发可真费劲,剪吧,留不长,不剪吧,太丑了。尤其耳朵边上,你看我这头发支棱着……”

跟朱小北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混了一顿午饭,王言晃悠着离开。

他该把星辰大海的那一摊子弄起来了,就算他不研究那些东西,总也得赚钱开地产公司的,这次他是真想搞一搞建筑。

这一次事业的起点,他还是打算卖凉茶,之前追龙的时候卖一次,人世间又让周秉昆卖了一次,他觉着这个行业还真挺好。有钱有有钱的做法,没钱有没钱的做法。而且本小利薄,但销量极大,这种实业的用工人数不说,也能顺带着在南方搭建起一套物流网络。

而且凉茶的原材料都是药材,也能为之后的强身丸铺垫一下。同时培养一批地推队伍,到时在港岛那边推销强身丸,来个超级起步。

不在一开始做强身丸,主要原因在于本钱比较大,而且初期打开市场并不容易。现在先弄个凉茶,一来赚钱,二来为了更赚钱。当然也不是受限于凉茶,他还有很多其他赚钱买卖的。反正就是找一个产业赚钱,用以供养强身丸的前期销售所费。等到强身丸卖起来了,她也就不愁钱了。

而且现在国内的购买力,他也不会在国内售卖,还是从港岛先发海外市场,待到两千年以后才会逐步在国内供应。这赚的都是外国的钱,他回头在国内大搞建设,大好事。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他在金陵郊区找了一家厂房租下,雇佣了十多个工人干活,还有六个跑销售的,又联系了大规模供给草药的供货商。他先给销售培训上课,工人先生产储备,等到年后他会亲自带着这些人去粤省等地走上一趟。也是他要在金陵上学,前期还要他盯着的关系,要不然工厂就直接弄到粤省去了。

忙碌的时间总是很快,转眼,就是大年三十。

王言早都买了鱼肉菜,还有提前弄回来的年份酒,虽然他也可以对付,但今天总是不同,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

一大早的运动过后,回到家煮了方便面卧了俩蛋加了一根肠算作早饭,看书到了十点多,王师傅开始了午饭的制作。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但王师傅的食材是昨天在市场采购的,已不算新鲜,更谈不上高端,所以他的做法就花里胡哨了一些。要靠调味料,为差了点儿意思的食材增香提鲜。

忙碌半天,弄了冷热六个菜,架着玻璃杯倒了白酒,打开电视听着动静,坐在不进阳光的客厅中,悠哉的自己喝酒。

其实他不喜欢这样的,因为在无人的时候,在自己喝酒的时候,往事难免浮上心头。不同于寻常老年人的忆往昔,他的往事太多,太沉重。

就这么,他迷在了过往之中。

“哐,哐,哐”

老房子的破旧铁门被人轻轻一拍,就是哐哐响。这声音扰了王言的思绪,将他在回忆中拉了出来。他看了看早都吃光了的菜,已经喝到第二瓶的酒,摇头一笑,喊了一嗓子:“来了。”他起身一个大懒腰,噼里啪啦的抻了抻筋骨,三两步到门口开了门。

门一打开,正看到外面一手提了一堆东西的施洁目光盈盈的看着他。

“学姐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你看来就来吧,还给我带东西。”王言瞬间变脸,伸手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将人迎了进来。

“这不是怕你自己一个人吃不好么,特意把我妈做的菜留了一份给你带过来。”施洁自然的在门口换了鞋,走到厅中的大桌子边看着只剩厨余的盘子:“嚯,看来我是白担心一场,又是鱼又是虾的,不错啊。哎呀,你自己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王言将她带来东西,笑呵呵的解释道:“没多少,我身体好,再来一瓶也能喝。你看我像是喝多了的?正好我做少了不够吃呢,雪中送炭。”

他解开塑料袋,将里面的菜都拿出来,又找了一副碗快以及杯子,这才重新坐下。

“喝酒还是喝饮料?”

“喝酒吧,你自己喝怪没意思的,陪你喝一点。”

王言点了点头,给自己的杯子满上,又给她倒了半杯。俩人开始说着什么菜好吃啊,手艺好啊,还有烧烤店的情况啊之类的。

扯了半天,施洁喝了半杯酒,小脸红彤彤了,也没有什么有营养的话,王言主动出击,挪了凳子到施洁旁边,抓起了她的手:“学姐在躲我?”

施洁抽了一下手,没能抽开,索性任他摩挲着,嘴上却是气道:“你也没联系我啊?又以为我在生气?”

“有些事需要你自己想明白,比如你我之间相差的年岁,我是学生,而你已经工作了。比如我现在有些小钱,以后可能会有大钱。男人有钱……”

“就变坏!”

“正确,都会抢达了。”王言笑呵呵的伸手绕过她的脖颈,搭在她的肩头。

她顺势靠在了他的怀中:“那你会变坏吗?”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一定会。又有多少人能禁得住诱惑呢?在掌握了大量的财富之后,会有无数的女人图谋不轨。一个可以拒绝了,两个也可以拒绝。那三个呢?三个不行有三百个,三千个,而且她们一个比一个漂亮,总有拒绝不了的那一天。”

施洁沉默了,她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来敲响这个房子的门,此刻靠在了好学弟的怀中。但是好学弟却豪不避讳的,说着他的花心……

好学弟很优秀,父母双亡,受了影响还能考上东南大学,同修两系进度超前,获得老师们的认可有免考的特权。卖电脑能够便宜那么多,想来也很赚。随意的拿出两万块,以及一个很赚的配方,给一个认识不过几月的同学,让她们开店。甚至整个过程中,跟本就没怎么理会过。无论怎么看,他说的‘如果’,都是必然。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泯然众人呢。

而且她知道朱小北喜欢好学弟,她又不傻,一个留着短发的假小子,对谁都是大大咧咧的,偏到了她好学弟这里,才有些女儿姿态。她不相信好学弟这么精明,会看不出来……

半天没有等到回复,但是施洁也没有动作,王言哪里还不明白呢。她是在纠结,而纠结的时候,往往已经有了选择。最关键的是,他们并不是结婚。

虽然现在的女人还没到二十年之后那般,但其实也已经开放了。那么大个学校,怎么可能没有几个搞对象的。都是青春男女,又怎么可能忍得住互相探秘的欲望。如此大的一个城市,怎么可能没有流传出几个打胎的。

搞对象,跟以后的结婚,终究差了十万八千里。而他现在才大一,正常毕业还得三年多。三年啊,有多少的变数,谁又能知道呢。虽然或许施洁没有想到他直言不讳的说着自己不是好东西,但肯定是想过除此之外的时间带来的变故,结果她还是来了,在他恬不知耻的说着自己不是东西的时候,没有给他一个大嘴巴子扭头就走。

青春嘛,总是鲁莽的,总是很轻易的以为开始就是一辈子。这个电影有一句话说的很好,青春就是用来怀念的。不经历,上哪儿去怀念?

他伸手托起她的脸,双眼对视,她的眼中是不知所措,有心抗拒,但是身体却没有力气。他低下头,又是吻上了有她的唇。

施洁又一次的沉迷其中,她回应着。不觉间,她便躺到了舒适的大床上。而后,只觉火热的身体越来越清凉。她偏头看着窗外的天空,一朵红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洗澡,换床单,王言靠在床头叼着烟,怀抱着头发湿漉漉,脸上余韵微笑仍留红霞的疲惫学姐,把玩着小宝贝。

“便宜你了,你可要负责到底。”

身体是女人最大的武器,但也是最后的防线。尽管之前已经说好了,但真的到了这一步,施洁又如何甘愿真的如王言所说的那般未来呢。

他吐了口烟:“我一直都是负责任的人,只要你不离开,那就不会有问题。以后等我发财了,肯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哼……”施洁冷哼,表示自己的不满。但是没有收到回复,她长出一口气:“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到手了就爱答不理了。”

这就有些无理取闹了,王言抓着她的手向下,找了找位置挺了挺腰:“那就再理一理?”

“不行了不行了,缓两天,你真是,一点儿不会怜香惜玉。”施洁没好气的给了小王一个大嘴巴子,她哎呀一声想起了什么,在被窝里抽出手一记粉圈打在好学弟宽厚的胸膛:“你刚才把那个都弄进去了,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你不想给我生孩子?”

“不是,可是现在你还上学呢,我又才工作。再说我爸妈那里怎么交代?”

王言搂住越说越激动的学姐重新躺好:“放心吧,我有数,没问题的。”

施洁忍不住的叹气,没再说话。

又搂搂抱抱摸摸索索闲话了一阵,王言看着背着他慢吞吞穿衣服的好学姐:“再缓缓吧。”

“不行,出来的太久了,今天又是过年,估计还等着我回去包饺子呢。”

“好吧,我送你回去。”

王言点了点头,随手熄了烟,掀开被子坐在床头穿衣服。

看到晃悠着的小王,施洁想起不久前云端之上的感觉,忍不住的又红了脸,嗖的转回头去继续穿衣。

施洁是下午来的,恩爱交流以后天早都黑了。天空中不时的有烟花炸开,照亮寂静的夜空。马路上行人不多,热闹都在千家万户。

因施洁行动不便,王言背着她慢悠悠的走在马路上,向着东南大学的家属楼走去。双手环住好学弟的脖颈,呼吸着那一种说不出来的自然的味道,施洁趴在好学弟的背上,享受着属于她的幸福……

年后的生活有些不同,因为有了施洁。再初一休息了一天之后,初尝禁果食髓知味的她在初二那天早早的去到了好学弟家中鏖战大半天,之后就老实多了。

王言也没瞒着,带着施洁去到了他只用了几天时间弄起来的厂房中。当然想瞒也瞒不住,施洁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挂他身上。不过这个时间也没多久,施洁毕竟有班上的。年后复工之后,王言直接带人拉着之前做出来的一些还没有商标的茶包,就开始推广了。本来煮的时候,人家就是自己配的,也没什么这个那个的手续,所以没人在意。正经的手续他在办,但是总要时间么,这玩意儿影响也不大,就先卖了。

虽然现在是冬季,但是两广地区对于凉茶的热爱是不便的,基本影响不大。推广的手段,还是先以免费送两包先用着,讲明产品优势以及价格等等,以后想买再电话联系。这种推销没什么难度,说起来就是个体力活,不走断腿没成绩。

施洁的占有欲,或者说安全感的缺失已经展露了出来,当然现在理解成热恋时的依赖也没问题。在他于两广期间,那是一天好几个电话,也没别的事儿,就三两句话,更多的还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这种事王言是不怕的,在他的人生中有各式各样的女人,拿捏施洁还是手拿把掐的。而且现在他还挺喜欢,因为在熟悉了之后,施洁有着与文静外表截然不同的奔放,无师自通了很多花活,舒服着呢。

在往来了几次两广与金陵,终于稳住前线,同时还联系好了运货的物流,弄好了营业所需的各种手续,他才又安稳下来。

“好久不见啊小北。”下午,爆满的喧嚣烧烤店中,王言笑呵呵的跟朱小北打着招呼。

“王言?”朱小北惊喜的看着他走到收银台里坐下,问道:“之前想要联系你,一直没联系上。还是那会儿施洁学姐带着朋友来吃饭,她说你去粤省了,你去粤省干什么啊?我们初七开的门,现在没几天就要开学了,才见着你的人影。”

“没什么,就是放假的时候开了一家凉茶厂,两广地区还有港澳两岛那边的人都喜欢喝凉茶,我带人过去推销产品了。”

“开了个凉茶厂?”朱小北忍不住的瞪大了眼,不过没一会儿便恢复了正常,这人有脑子有钱,还算能接受,她问道:“都叫厂了,那人不少吧?”

“还凑合,现在有四十多个人,多数都是生产的,销售只有十多个。”

点了点头,朱小北没再追问,说多了她也不懂,她不解的看着王言:“你的梦想不是以后自己设计自己盖大楼吗?那不是应该开地产公司么,怎么现在卖上凉茶了?”

王言摇头一笑:“那也得有钱才能开啊,这不是先卖凉茶赚钱嘛,等钱够了,就开公司办资质,买地盖楼。”

小北尴尬的摸着自己的头发,呲着牙:“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谢谢了。”

忙碌着的愈加干练的朱大姐看到王言来了,红光满面的跑过来拉着他说话。也没什么新鲜的,还是感谢。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只是妹妹上学的半年时间,她就从起早贪黑卖包子的看不到希望,到了如今每日流水好几千,手下将近二十个员工的无限未来。她认为,学习改变命运,这话一点儿毛病没有。朱小北就是学习好,考到了东南大学,然后她们姐俩的命运就改变了,大恩人呐。

王言笑呵呵的应付着,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这么忙,可没时间招呼他。而且他也得回到房子里收拾收拾,要开学了,他得回学校寝室住了……

第四六九章 可能是不投缘吧 在这个年岁,十八九的青春学子们还体会不出故乡的好。尤其在如今这样一个快速发展,突飞勐进的大时代,贫苦的家乡与日新月异的大城市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节的。尤其对于大学生来说,那是两种人生。

所以尽管还有两天才是返校报道的日子,但便陆陆续续的有学生返校,空寂了一冬的学校又喧嚣起来,欢乐起来,如天地四时轮转一般离了隆冬,又焕发了属于它的春。

推开寝室门,三个早回来,正闲话的小子齐齐看过来,脸上的痘早都没了,成了一个帅小伙子的王康在王言的床上坐起身:“王言!”

王言笑呵呵的进了屋,对他们点了点头:“你们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还有两天呢么?”

“这不是怕你自己一个人寂寞嘛,我昨天就回来了,他们俩是今天上午回来的。结果这寝室都落灰了,一看就是没人住。”孙明博打量着王言手上提着的包,问道:“这寒假你去哪儿了?”

“出去旅旅游,反正也没什么意思么。”

“去哪儿了?”大体格的周建国很好奇。

“就到了粤省那边,鹏城啊还有港岛啊什么的,就闲逛么。还学了挺多粤语呢,累吼啊……”

三个小子的家庭条件或许不一样,但是都没去过太多地方却是相同的。尤其港岛现在还没回归呢,很多人看来跟出国一样。而且这些年各种港片、电子产品以及衣物等等的流入,人们对港岛还是挺向往的。所以他们难免各种打听,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王言也没什么事儿,吃着三人给他带回来的特产,给三人讲着见闻,还分享了男人最感兴趣的一些流氓团伙的了解啥的,给三人唬的一愣一愣的,也挺有意思。

他说的当然不是假话,不少故事都是事实。毕竟他数次一统港九江湖,任职港岛流氓头子,是亚洲第一大流氓,世界最大的流氓团伙之一。虽然他去的是影视世界,有的时候确实有偏差。但是不在影视世界范围内的,补充进来的,那就都是与现实对照,他了解真的很多。

正在几人说笑的时候,宿舍门哐的一下被推开,张开一身新衣服,咧着嘴走进来:“老王啊,这一个寒假可想死我了,这不是刚才听别人说看你回来了,我就赶紧过来看你。呐,这是我们那边的野茶,我跟你说这可是好东西啊,山上的那些茶树都是有数的,味道特别好,你不是爱喝茶么,我家的茶都给你拿来了。还有我妈做的菜,这个咱们一会儿就吃了吧,昨天就拿回来了,再放就不行了。这寒假自己一个人,怎么样啊?”

孙明博嘿了一声:“咱们老王同志过的那可滋润着呢,跑港岛旅游去了。”

“港岛?还旅游?”张开沉默片刻:“有钱真好……”

如此感慨,他很快收拾心情,一拳打在王言的大臂上:“王哥,出去游了一圈,没给好弟弟带点儿港岛来的特产啊?”

生活是最好的舞台,每个人都是演员。之前还随意的老王呢,现在就贱兮兮的换了王哥。

“怎么能不带呢,刚才他们三个跟我问的都忘了这茬。”王哥摇头一笑,把自己拿回来的包打开,从里往外掏东西:“呐,这是那边的一些糕点,这几个钱包也是送你们的,都一样,就是颜色不同,你们自己看看吧。”

心都不坏,过个年都给他带了东西,不错的。这些东西都是随手买的,没几个钱。同样的,他也给几个阮莞他们买了钱包,交由朱小北转交,主要也是现在她们都还没回来呢。当然那就不是给这帮小子那么随意了,都是他选的颜色款式定向送的。

朱小北之前还告诉他说,之前通电话的时候还沟通了一下,好像是要张罗张罗聚个餐,就在她家的烧烤摊。她们四个女的,还有什么许开阳、张开之类的,都是走的比较近的。倒是没有他寝室的三个小子,虽然都认识,但也就是认识。他当然没什么说的,欣然同意……

几人一起开心的说着寒假间的趣事,而后王言又去到学校的超市弄了两箱啤酒回来,毕竟这几个小子都在家带了些菜,多是保存时间长的硬菜,一路火车捂着,挺不容易的。再加上一个多月没见,多少有些小生疏,大家一起喝点儿酒找找感觉。

寝室四个,算上张开,后来又加入了几个班里的同学,热热闹闹的,年轻的男同学们狂歌痛饮。

喝酒分年龄段,年轻人喝酒总是喜欢畅想未来,上了年岁的人喝酒总是怀念过去,中间的那一撮,总是为着过去后悔,并寄望于未来能有所改变。

很显然,现在的这些小子们都是畅想未来的选手。他们说要有钱,说要当官,说想出国,说想成为最伟大的建筑设计师。都是些不胜酒力的孩子……

“当当当当,我回来了姐妹们。”郑微哐的一声撞开寝室的门,嗷嗷叫着跑了进来。

早上回来已经睡过一觉的阮莞,跟中午回来的黎维娟,以及早都住回来的朱小北三女激灵一下子,无奈的起身挨个的跟郑微拥抱了一下,这才转头看着后边的苦力。

黎维娟吆了一声:“还得是郑大小姐啊,这待遇就是不一样。老张,许公子,你们俩这服务是真到位啊,大老远跑到火车站接郑大小姐。”

许开阳哈哈笑:“这不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嘛,疏忽了,疏忽了。那什么,几位美女说着啊,我跟老张就先走了,咱们晚上再见。走了,老张。”

张开对着阮莞等人扬了扬头:“走了啊,都好好休息,晚上可不能差酒。”

两个护花使者离开,寝室中一个多月不见的好姐妹们嘻嘻哈哈的说起了闲话,交流着这段时间的趣事,分享着过年伙食好,又长了些肉的烦恼,拿出了一堆在家中带回来的好吃的。

说着说着,郑微目光看着黎维娟床头的一个棕色钱包,愣了一下问道:“我记着你以前不用钱包啊?新买的?”

黎维娟啊了一声,下意识看了看阮莞还有朱小北,随即选择实话实说:“那什么,王言送的。”

她看到阮莞、朱小北使眼色了,但是她们三个都有,款式都差不多,就是颜色不同罢了,怎么可能瞒的住。除非是不用,但是那么好的东西,凭什么不用呢?

“王言送的?他送你东西干什么?”郑微孤疑的近前,将钱包拿在手中翻看:“这是lv的?是真的?这得好几百吧?”

“小北说他过年的时候去港岛旅游了,那边的东西便宜,就买了钱包给我们。”

“们?”郑微很好的注意到了关键字,她转头看着微笑的阮莞,跟尬笑的朱小北:“也给你们俩买了?”

见她们的表情,郑微确认了,很显然没有她的份。

她有些颓丧的退了两步做到凳子上,寝室四个女人,三个跟姓王的关系好。这次送礼物更是,四个人三个都有,就没她的。她不明白,姓王的为什么就这么不待见她?她们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呐?为什么?

阮莞嗔了黎维娟一眼,得到后者无辜的耸肩、摊手、撇嘴、斜愣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拍着郑微的肩膀:“郑微……”

“我没事儿,本来我跟王言的关系就一般,他不给我送东西也是应该,要是我我也不会送。”郑微笑的很牵强,她转回身继续在打开的行李中拿东西:“行了,这一堆的东西,我得赶紧收拾收拾。”

寝室中沉默下来,一时的只有郑微收拾东西的声音。

阮莞开口说道:“小北啊,你兼职的那家烧烤那么火,会不会没有位置啊?”

“没事儿,我预定了一个包间,咱们过去就能直接吃。”

黎维娟默契的接话:“你们店里都什么好吃啊?我先记着,到时候可得好好吃一顿。”

三女体贴的开心说话,想要让郑微好受一些。事实上她们三个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老王同志那么不待见郑微……

“好久不见啊,老王,还是那么帅。哦对了,你送的钱包我特别喜欢,破费了啊。”

“好久不见,我也很喜欢你送的钱包,谢谢啦。我给你带了我们布依族那边的一些特产,等明天给你送去。”

阮莞、黎维娟二女笑呵呵的跟王言打着招呼。

王言点头回了个好久不见:“女大十八变,果然没说错啊。这才一个多月,我看你们两个更漂亮了。”

黎维娟哈哈笑,却是摆着手:“快别说了,这过年在家呆的,胖了五斤,穿裤子都有点儿费劲了。要说还得是阮莞,你看她还是那样,反而皮肤更好了不少。”

在他们闲话的时候,一边的许开阳小声的关心着闷闷不乐的郑微:“怎么了,微微?之前不是还挺高兴的吗?谁惹你了?我给你报仇,敢惹我们郑大小姐,真是阎王爷面前上吊。”

“没事儿,就是之前回来的兴奋劲过去了,做了一路火车的疲惫上来了。”郑微随口湖弄着……

聊了一会儿,朱小北拍了拍手吸引注意力:“行了行了,又不差那一会儿,别在这站着了,快走吧,到了店里边吃边说。”

“走走走。”

“出发喽。”

“今天谁也不能差酒啊……”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离开寝室楼,出了大门,去往人生一串。距离不是太远,走路也不过是二十多分钟,很快便至。

老远的,便看到人生一串硕大的招牌下,干净的落地窗前,许多人坐在塑料凳上,三五一堆的嗑着瓜子,吃着糖,喝着茶,他们热闹的闲聊着,都是等空桌的顾客。也是因为现在天还凉,开不了临街的排档,要不然这些人也该吃上了。毕竟现在对于大排档的管理还没很严,文明城市建设也还没那么狠抓。

门口,两个身强体壮的保安热情的微微欠身:“顾客下午好,欢迎光临人生一串。”说话间,配合默契的一人一个门把手,拉开了店铺的大门。

众人镇了一下,一个烧烤店专门弄俩开门的,牛啊。

王言笑呵呵的跟在最后看着这一幕,这两人都是退伍军人,负责烧烤店的安保工作。酒场乃是非之地,也别说北,更不说南,虽然没有夸张到一个眼神干起来的地步,但是大家都喝多了,声音高了,或者牛逼吹的不对了,喝多了吐人身上了,调戏妹子了,总会有些事情发生。

有了口角,那就能有拳脚,这种事在之前开业的一段时间中不是没有发生过。两个保安,就是为了在这样的时候,制止这些行为。既是保护顾客,避免伤亡,也是保护店面,避免损失。

高工资不是白给的,都很尽职,服务态度没的说。在人生一串,‘你不干有的是人干’这句话是一点儿毛病没有的。给那么多钱,那么好的待遇,就是买他们的衷心服务,服务不好那就走人,没什么别的说法,都有合同写着的。人性,王言混了好几百年自以为很懂,所以他做的很绝,他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走进里面,收银台里站着的是朱大姐,边上还站着一个接待来客的服务员,在向旁边看去,那是隔断着一张张散台。此刻无一空席,全都是撸串喝酒的食客。

另一边,一扇大的干净窗户中,能够看到忙碌着的后厨,老长的一个烧烤架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串,看着就很香。还有抡大勺炒菜的,拌凉菜的,切菜的,串串的,忙的不行。他们都穿着白色的后厨服装,戴着口罩防止口水喷溅,虽然多少的也有油污,没有那么干净的可怕,但是乍看上去,就是放心。

阮莞等人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夸张的烧烤店,一个个的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烧烤能干的这么精致。

见到当先进来的朱小北,不用那服务员,朱大姐就热情的招呼着众人,经过喧嚣的散台,进了里面的包间,亲自给他们点单,直说随便要,点啥都五折。朱大姐第一次见着这些妹妹的同学们,心里高兴着呢。

倒也没说是亲姐妹的关系,朱小北也从来没想暴露。以前她跟朱大姐卖包子不想声张,是不想人可怜,现在不想声张,是不愿露富。

点完了东西,朱大姐跟同学们说了会儿闲话,嘱咐有事就招呼,这才美滋滋的走人。

坐在郑微旁边的许开阳很惊讶:“嚯,小北,这老板娘对你不错啊?这么火的地方,外面排队等空桌的那么多,都能空出一个包厢给咱们留着。所有的东西,还全部五折,面子大啊。”

朱小北摇头笑道:“她是老板,不是老板娘,还单身呢。”

“那更厉害了……”

众人开始谈论起朱大姐的事,但是没两句就被朱小北岔了过去,转而说起了其他。

老板的妹子带同学来吃饭,自然上菜是极快的,不过一会儿酒菜便满了桌。一帮人喝酒撸串,又是同样的畅想未来,好不快活。渐渐的,群聊变单聊。

王言左右两边是朱小北跟黎维娟,三人聊的挺好,黎维娟的嘴就没闭上过。坐在郑微与阮莞中间的张开,当然也开心极了,频频自罚,找着话题跟阮莞闲聊。

只有本该最活跃的郑微,却是没什么精神头,兴致不高,酒可是没少喝,一看就是闷酒。许开阳这个从来没掩饰好感的,自然是极其关心,不断的搞怪,讲笑话,试图让郑微笑起来。

可是面对许开阳的关心,郑微也只是随便应付着,没有很多话,但她的眼神却是不时的看向说笑着喝酒的王言这边。

“她怎么回事儿?老看我干什么?”王言当然注意到了郑微的异常,小声的问着身边的二女。

黎维娟暼了一眼恹恹的郑大小姐:“可能是因为钱包的事儿。”

“钱包?”

“之前在寝室的时候,她就不高兴了。真搞不懂她,你们俩又不亲近,今天能坐到一起吃饭都是偶然事件,这也正常啊。她又不是差钱,也不该嫉妒什么啊?真理解不了。”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没有说话,拿着酒瓶子灌啤酒。

朱小北陪了一口,哎了一声问道:“老王啊,你怎么就跟她不对付呢?”

王言状若认真的想了想:“可能是不投缘吧……”

“哎,你们三个,又开什么小会呢?”张开咋咋唬唬,一手酒瓶子一手烟:“来,微微,高兴点儿,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咱们这些好朋友第一次聚在一起喝酒,必须开心,必须不醉不归,来,我提一个,祝我们都学业有成,前程似锦,再也不挂科……”

一群人闹哄哄的嘲笑着张开,这屋里就他挂科留级了。张开呲着牙就是嘿嘿笑,他来者不拒。

王言知道,他是跟阮莞没话聊了,在意的人总是小心翼翼,那边阴个天,这边就是大暴雨。而且张开素来玲珑,是维持气氛的一把好手,大家的群体聚会,分开了单聊像什么话,得一起,得喝……

第四七零章 爱情故事男主角 阴沉的天空丝丝斜斜的飘着细雨,荡清因现代工业建设而来的蒙尘,沁润着人们的心甜,呼吸间满是草木自然之清新。人们不疾不徐的行走着,不怕雨湿身,欣赏着迷蒙细雨中的别样精致。细雨润着万物,是生发的春。

春天到了,年轻男女骚动的心也躁了起来。

一处公园的湖中,几条游船慢悠悠的飘在水面,还有什么会比在如此雨天男女泛舟更诗情画意的事呢。

靠近岸边的一条刚离岸的游船上,郑微不解的看着身边的许开阳:“许公子,你把我叫到这来,就是为了傻兮兮的划船啊?”

“那怎么能够呢?”许开阳笑呵呵的从自己带来的书包中,翻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袋递了过去:“给。”

“什么呀?”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拿着呀。”许开阳将东西塞到了郑微的手上。

“神神秘秘的。”郑微撇了撇嘴,拿起了包装一看,愣了一下:“香奈儿啊,不便宜吧?送我的?这太贵了,我不能要,你收回去吧。”

“送人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之前开学的时候咱们一起吃烧烤,看你闷闷不乐,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王言给阮莞、黎维娟还有朱小北她们三个都买了钱包,没人给你送东西吧?这是我爸前一阵去港岛的时候,我特意让他给我带回来的。你快看看喜不喜欢,先说好啊,不喜欢也没办法了,港岛那么远,也没法换。”

郑微长出一口气,解释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跟王言以前就不对付,虽然后来我跟他道歉了,但他也没什么表示,大家相安无事罢了。开学的时候,他给阮莞她们送礼物,那是人家本来的关系就一直不错,他也没必要给我送东西啊,我有什么不高兴的?你误会了,许公子,这个我真不能要,你拿回去吧。这雨下的,在外面也没意思,这两天熬夜写作业都没休息好,赶紧的把船蹬回去,我回寝室补补觉。”

许开阳一把拿过东西,粗暴的打开包装,拿出里面的一个粉色钱包:“你看看,多好看啊,这粉都都的,多配你气质,收下吧。这是我自愿送你的,又不是你跟我要的。”

“我不要。你再说?再说我跳河了啊?”郑微瞪眼指着许开阳。

许开阳没话了,将那钱包拿在手中拍打。郑微也没说话,知道许开阳不高兴,她就不打扰,转头看着周遭景致,却是心中琢磨。

半晌,许开阳悄悄的伸出手探过来,抓着郑微的手,想要来个十指交叉紧密相连。郑微愣了一下,赶紧的跟不愿放手的许开阳使劲挣脱。

手被挣开,许开阳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郑微摇头道:“我挺喜欢跟你在一起玩的,但是那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是另一种喜欢。就是咱们合得来,能说到一起,玩到一起,咱们俩是特别好的哥们儿,是好朋友。”

“我是不是哪里不好啊?”

“不是,你很好,真的很好,就是我对你没感觉。而且……”郑微沉吟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别逗了,我不信。”许开阳一脸不相信的摆手。

“真的,我也是刚刚才确定的。”

见郑微一脸的明媚笑容,看向他的眼中似乎还有感谢?许开阳问道:“谁啊?”

“王言!”

“王言?你开什么玩笑?你们之前闹矛盾,他就跟本没有正眼看过你,这次买钱包,不光是阮莞她们,他寝室的那几个还有张开,他们都有。他确实是,有钱,有能力,学习好,但是你看他搭理你吗?从去年开学到现在,你们一共才说几句话啊?郑微,你是不是有病啊?”许开阳不敢相信的大声质问着,就像他说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从郑微的口中听到她喜欢王言。

“是,我就是有病。他越不待见我,我就越喜欢他,我就犯贱。我愿意,怎么了?”

许开阳都被气笑了,他盯着郑微:“你确定你是认真的?”

郑微梗着脖子:“你看我像开玩笑的?”

“我说你没戏,你们就不可能。”许开阳愤怒的把他手中的钱包砸进了水中,一点儿不心疼那千八百块钱。

“那不用你管,我就喜欢他,有没有戏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郑微大声的喊,然后抱着膀不再看要气死的许开阳,转而欣赏景致。

有些话说出来心里就敞亮多了,也不再是压抑的,而是希望的。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王言的?郑微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在那一次次的爱搭不理中才喜欢的。不过那都不重要,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以前无所觉,但是这回家的一个寒假,她时常想起姓王的那一张永远挂着笑脸,偏看她面无表情的欠揍的脸。而在开学之后,送东西的区别对待,吃烧烤时的无视,让她更加的委屈难过。

她为什么不高兴?因为那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或许喜欢王言,这是一个极其糟糕的发现。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那么一个多管闲事,多嘴还毒舌,不让着美少女的可耻男人。

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辗转反侧,苦苦思索,终于,在今天,在许开阳跟她表白之后,她明确了自己的心迹。

尽管王言好像真的不爱搭理她,但她以为这是一件好事,因为明白了自己所想,解开了纠结多时的结……

没有伞的孩子,淋雨总是跑的很快。没有人安慰的情绪,释放出来也总是没的很干脆。许开阳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咱们回去吧。”

“嗯。”眼看许开阳闷头蹬船不说话,郑微笑呵呵给了他一巴掌:“别那么沮丧,咱们还是好朋友。你看啊,你有钱,人又长的帅,性格还好,咱们学校喜欢你的姑娘一大把。”

“我谢谢你。”许开阳哼了一声:“但我实话实说,你也别生气,你跟王言真够呛。”

“谁知道呢……”

眼看着郑微笑嘻嘻的一脸不在意,许开阳只得强忍痛的心,化悲愤为力量,吭哧吭哧的使劲蹬船……

“你说我辞了工作,帮你去凉茶厂看着怎么样?”激情过后,满足的施洁趴在好学弟的胸膛上,手指在紧致弹性的肌肤上画着圈,慵懒娇媚的说着话。

“不用,你应该做你喜欢的,而不是想着如何帮助我。”王言照旧把完着小宝贝,变换着形状,弄着小葡萄:“凉茶厂的发展很顺利,我找的那个厂长做的也不错,只偶尔监督一下,制定业绩目标也就好了,跟本没什么忙的。你去了,也还是要从头学起,比你现在的工作累多了。我怎么忍心让你受那些不必要的累呢?所以你要投入到自己热爱的事情中,那样你自己遭罪才会开心。”

“我就爱你,就想每天都能和你在一起,一刻都不分开。”

“你的这种感觉是虚假的,是短暂的。等到我们相处的时间长了,你就会觉得有时候有些距离也是好事儿。”

“不会的!”

王言点了点头:“那再来一次?”

“我不行了……”说完,施洁愣了一下,她明白为什么有些距离也是好事了,实在伺候不起。念及此处,她没好气的给了小王一个大嘴巴子。

“找事儿是不是?”

“哎呀哎呀,错了错了,我服了。”闹了一阵,施洁连连告饶,平稳了因笑闹而急促的呼吸,她忍不住的感叹:“真不知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身体这么好呢?我在公司听那些大姐说闲话,都没有你这么长时间的。”

“你应该知足,这是性福的烦恼。”王言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时候不早了,起来吧,咱们出去吃口饭,我该回学校了。”

“真是,一周就休息两天,半天的时间要任你做怪,什么事都做不了。”施洁絮絮叨叨的穿着衣服,哎了一声:“咱们去人生一串吧,好久没吃了。”

“好啊,快快快,饿了。”

“大牲口……”

两人有说有笑的,很快穿好衣服,收拾妥当之后,施洁挎着先前好学弟港岛买回来的奢侈小包包,亲昵的并肩离了小区,去往不远的烧烤店。

就是贴的近了点儿,没有当街挎着胳膊搂搂抱抱啥的。毕竟王言还是大一的学生,施洁却已经工作了。王言倒是不怕,但是施洁总要给父母考虑。东南大学附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碰到个熟人,传出去她跟王言这个大一的搞对象,父母脸上不好看的。

烧烤店中,还是过来帮忙的朱小北在收银台坐着,朱大姐不愿让妹妹受累,所以只要朱小北过来,朱大姐就会跟着服务员一起忙碌,招呼客人。她非常给客人长面子,遇到熟面孔,大哥大姐叫的热乎,都高兴。

“学姐,好久没见了。”朱小北热情的招呼着。

“也才不到一个月嘛,哪里好久了。”

王言摆了摆手:“赶紧,在外面加个桌子,中午都没吃饭呢,饿了。”现在天气渐暖,虽然还有些许凉嗖嗖,但白天在外面吃完全没问题,烧烤店外面都有好几桌呢。

“你自己弄,串啥的都行是吧?”见王言点头,转身出了收银台,到后厨那边去交代。中间加单,确实对后厨有影响,对其他客人也有些不好,但是自己开的店,想吃都不能吃的话,那也没啥意思。

所以速度很快,只不大一会儿,本来就是多加的桌子的王言跟施洁就已经吃喝上了。毕竟店铺外的地方就那么大,即便露天排档也是有限的,如此明目张胆当然有些人颇有微词,但服务员只是耐心的解释,这是合伙经营的二老板……

对着不满的大哥举了举杯,算是小陪个不是,收到对面回应的尬笑之后,王言转回头笑呵呵的又跟施洁碰了一下,而后开始大口勐造。开了也快半年了,烤工还有厨师的水平现在也上来了,味道还要比从前好上那么一些。

朱小北也在桌子边上,弄了个快子夹着菜吃,自从之前的那一阵子天天吃烧烤吃到吐,她就再不吃了。

她看着面前二位的吃相,王言一如既往的勐造,粗暴中偏带着优雅,倒是施洁,跟以前的文静不同,而是同王言一样的大口吃的满嘴流油,她疑惑的问:“学姐,你是干体力活了?怎么吃的那么急?”

施洁愣了一下,王言笑眯眯的接话道:“可不就是干体力活了么。”

“哎呀,胡说八道什么呢,真是……”施洁娇嗔,没好气的一巴掌呼到好学弟的后背上,这才转头说道:“别听他胡说,就是早上吃的少,中午又没吃饭,有些饿了。”

王言这回没再说话,他知道,就是施洁跟他深入交流实在太熟,朱小北也是熟人,那都是自己人也就不需要再端着,放松是正常的。

有些怀疑的看着打情骂俏的狗男女,朱小北点了点头,她信了:“哎,王言,下个月不是就要运动会了么,你报项目了吗?”

施洁哎了一声:“是哈,四月开运动会,我都忘了,你都报什么了?到时候我有时间去给你加油。”

“能不参加嘛,负责这事儿的是孙明博,那么多项目,同学们也不是都很踊跃,总有差的么。这小子给我报了五千、三千米,最累的没人报,就都是我了。”

朱小北点了点头,对施洁说道:“学姐你不知道,他可厉害了,军训的时候每天早上都跟教官一起跑的。我跟你说,教官都跑不过他。加油,争取破咱们学校的记录,我相信你能行。”

“嗯,我也相信你。”施洁倒是不奇怪王言能跑,毕竟对于这好学弟的变态,她不认为还有别人比自己更了解。

王言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上次你姐不是说要开分店了么,怎么样了,地方找好了?”

“嗯,我姐看好中华门那边,就是还差点儿钱。”

“找到了点面也是要装修的,而装修是要时间的,又不用一次性付清所有的钱。完全可以先把店租下来,两个月之后怎么也能把那些钱赚出来,现在也可以招些人进来培训一下,到时候直接就开店了嘛。回头你跟你姐说一下,让她琢磨琢磨。咱们这么火的店铺在这,就是让之前给咱们装修的那个装修队,还有家具厂先垫钱都没问题,又不是还不起。”

朱小北哦了一声:“那咱们下一家店,还是拿出六成的利润给员工啊?”

“你看看哪家店有咱们的员工服务好?我们虽然是做烧烤的,但是要做最好吃的烧烤,提供最一流的服务。想做到这些,就是将员工们跟烧烤店紧紧的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知道你们姐俩心疼钱,但是只要分店开的多,那你们就赚的多。况且人要知足,以前你姐累死累活,每个月赚不到一千块,现在每个月能赚好几千,不要被钱蒙住了眼。”

朱小北勐然想起了王言之前说的‘只有时间才会给我们答桉’,看来她得回去给她姐上上课了。

此事揭过,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吃吃喝喝,嘱咐了朱小北早些回去,王言又送撅着大嘴不愿分别的施洁到家属楼,这才叼着烟,吊儿郎当的晃悠回了学校。

寝室楼下,郑微左一脚右一脚的踢着寝室楼门前小花坛的矮墙,不时的抬头四处扫视。

张开在一边苦口婆心:“微微啊,听张哥一句,你快回去吧,不能想一出是一出啊。你说你喜欢老王,你想明白了吗?从去年到现在,你们俩一共说话有多少句?那掰手指头都能查出来。你知道你这样做,对你自己,对他,有什么影响吗?你是一个黄花大姑娘,不得注意注意啊?你说你这样以后让别人怎么看你?还有,那老王这么久都没把你放在眼里,你现在想住人家心里,你觉着可能吗?”

“我不管,他怎么想是他的事,反正我喜欢他,这就够了。哎呀,回来了,回来了……”郑微发现了远处而来的那一道高大的身影,没好气的推搡着张开:“老张,你赶紧走,别耽误我干大事儿。我告诉你,别偷听啊,赶紧的走人。”

张开回头看了一眼过来的人影,无奈的仰天长叹:“爱咋咋地,我都多余管你,我就贱呐……”说完,二话不说,转头就跑。他可没心思偷听在他印象中大大咧咧的郑微,跟个娘们儿似的在那叽叽歪歪。

笑呵呵的对着张开的背影摆手,再去看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她却突然紧张起来,小心脏扑通扑通,她深呼吸,她平复着自己躁动的心,她在脑海中过着自己想了大半天的话语,她看着那身影近前,她看着那人暼了她一眼,她看到那人当没看见一般的转头,她看见她的背影……

眼看人就要进寝室楼了,她赶紧的喊了一嗓子:“王言。”

王言顿住身形,回过头去,疑问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郑微双手背后,有些忸怩:“你来一下,我找你有点事。真的,我没骗你,你过来我跟你说。”

下了台阶,几步走到她面前站定,王言澹澹的看着她:“什么事儿?”

“那个……嗯……我……”

二话不说,王言转身就走。

眼看王言要走,郑微牙一咬,心一横,喊出了声:“王言,我喜欢你。”

声音很大,不光王言听到了,路过的其他同学们也听到了。此刻,他们都停下了脚步,看热闹。

王言回过头来,认真的打量着郑微:“你没病吧?”

话都说出口了,郑微哪里会管那些人看热闹:“我认真的,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但是我就是喜欢你。”

“我知道了。”说完,王言转身离开,还摆了摆手:“没有热闹,都散了吧。”

虽然早都知道结果,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郑微还是很难过,她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对着王言无情的背影大声哭喊:“王言,我喜欢你。王言,你为什么对我不理不睬,你说话啊……”

只有青春爱情故事片中才能有的桥段,今天,现在,王言却是实实在在的男一号。哦,这就是青春爱情故事片,还是校园的,那没事儿了。

但是王言还是有些肉麻,毕竟长得好看的人才有青春,其他的人只有大学。他虽然耐看,但确实没很帅,就是他最出彩的那一双眼睛,还是经历多了相由心生一点点变化的。而在现实生活中,他甚至连大学都是个破逼专科,搞对象的,干仗的,睡大觉的,干什么的都有,就是他妈的没有学习的。如今成为男一号,多少的有些不适应……

噔噔噔上了楼,路过三一零的时候,他向里面看去,陈孝正难得在寝室,正鼓捣着模型,张开在那打着游戏,许开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老张,出来一下。”

张开应了一声,看着床上抬头看了眼王言,而后重重的躺倒床上的许开阳,叹了口气,出门跟着王言去到了水房。

分了颗华子给张开,王言自己点上吐了口烟:“郑微怎么回事儿?她发什么疯?”

“刚才我都看到了。”张开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就说喜欢你,我觉着她说是真的。毕竟喜欢吗,就是那么没由来。”他眼神空洞,似是想着什么。

那一定是开学时的那一袭白裙倩影,是社团招新时,那个文静的少数民族姑娘。王言摇头一笑:“那这也太没由来了,真是搞不懂。哎,那许开阳怎么事儿?刚才看我可是没有好眼神,还在那摔摔打打的,我没招他吧?”

“你也别往心里去。”一说这个,张开又是一声长叹:“他上午约郑微出去划船,跟郑微表白了,这不是被拒绝了么,郑微说喜欢的是你,回来一直就在那躺着。刚才又眼看着郑微在楼下大喊喜欢你,更受刺激了,体谅体谅。”

他太难了,好心人总是很疲惫。许开阳喜欢郑微,郑微喜欢王言,王言从来没正眼看过郑微,不理不睬的,他就很想说郑微,贱不贱呐。但是没办法,他自己也默默的给人送着满天星,喜欢一个人就是不需要理由,他突然的还挺理解郑微。

“真是,这都什么烂糟事儿。”王言摇了摇头:“行,我知道了,回吧。”

“不是,郑微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啊?”

“凉拌。”王言将烟头浸在水池中残留的水迹中熄灭,随手扔进垃圾桶,转身回了寝室。

寝室中一个人没有,都图书馆奋发图强呢。他随手拿了一本书,躺在床上看了起来,嘴上却是挂着浅笑……

眼看着王言毫无反应的离开,郑微恨恨的擦了眼泪,小声都囔自我鼓励:“我是不会放弃的。”

“看什么看?没看过表白被拒啊?”郑微对着看热闹的男同学们不满的痛斥,而后重重的跺脚,转身就走。愈走愈快,最后都跑了起来。

冲动的劲过了,小姑娘的羞耻感也就上来了,哪里还好意思。借着奔跑的热血涌动,消除内心中的那些不好意思。

就这么一路去了操场,难得的开始跑步,要大汗淋漓一场。很快的,眼泪跑没了,不好意思消失了,她又是原来的她。

又绕着操场走了几圈,缓解腿部酸痛,平息涌动的气血,她才回了寝室。

寝室中,阮莞、黎维娟、朱小北都回来了,正看书学习呢,见郑微哐的开门进来,黎维娟吐槽:“郑大小姐,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你这么祸害那们哪能禁得住。”

郑微摆了摆手,浑不在意,哐的关上门走到桌子旁拿起自己水杯吨吨吨的喝着晾好的白开水。

阮莞问道:“看你那么开心,这一天跟许开阳都干什么去了?”

“我就上午跟许开阳出去划了个船,然后就没再跟他一起。”郑微拿起暖壶倒着热水:“今天呐,本小姐干了一件大事。”

朱小北贴心捧跟:“什么大事儿啊?说来听听有多大。”

“嗯……”犹豫了一下,郑微点头道:“行吧,反正我今天不说,你们明天也会知道。我跟王言表白了。”

她说的很随意,但是在另外三人那里,就是平地起惊雷,晴天一个大霹雳。

“什么?你跟王言表白了?”三女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齐声问。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太有问题了。”黎维娟拍桉而起:“你怎么可能喜欢王言呢?你们原来吵过架,闹过矛盾,王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反正就是跟你合不来,你怎么会跟他表白呢?”

朱小北点了点头:“是啊,就是表白了,王言也该拒绝你吧?你怎么还这么高兴?”

“郑微,你不是逗我们找乐子呢吧?”

阮莞也是不相信,她是最早认识王言的,而且她跟郑微还更要好一些,在一起的时候很多,她是从没见到王言跟郑微很多话。虽然之前郑微道歉过后,确实蹭过几顿饭,但是王言不差那两个钱,她知道,请郑微,是为了请她跟黎维娟还有朱小北吃饭。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她有些接受不能。

“真的,当时那么多人看着呢,我喊的特别大声。今天就是我不说,明天也该传遍全校了。我骗你们有什么必要?是不是?”

在三人消化消息的间隙,郑微缓缓开口是娓娓道来,讲述了她一天的心路历程:“今天上午许开阳约我出去嘛,我们去了公园划船,在船上的时候他给我送了一个香奈儿的钱包,那么贵的东西我怎么能要啊,然后她就牵我的手,我挣开了……”

第四七一章 我不想再喜欢王言了 “所以你真的跟王言表白了?”阮莞瞪着眼,还是有些无法相信。

看着面前瞪眼盯着自己的三个好姐妹,郑微烦躁的摆手:“哎呀,爱信不信,反正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你怎么就喜欢上王言了呢?”黎维娟的脸都纠到了一起,实在是理解不了。

朱小北点头道:“是啊,你到底怎么想的?”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郑微笑的阳光灿烂:“反正我就是喜欢他,都说女追男隔层纱,我还就不信了,他还真能无动于衷?你们我怎么就那么贱呢?”

阮莞的白飞上天了:“大小姐,你还知道呐?”

“那我就喜欢他么,也不知道怎么的,你们说我跟他以前那么不对付,又从来没说过几句话,可是就是忘不了。你们不知道,放假在家的时候……”郑微毫不避讳的分享着的自己喜欢上王某人的心路历程。

三人听的云里雾里,毕竟郑微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喜欢的,她们仨哪能听的明白,反正听来听去,她们眼神交换意见,统一的结论,就是贱。

郑微说完话,一脸希冀的跟那想象着她认为可能的以后,那是一个白首不相离的美丽故事。

见她如此,朱小北摇了摇头,沉吟片刻,还是开口打断了郑微的美丽假想:“郑微,有个事儿我觉着还是告诉你一下比较好。”

“什么事儿?”郑微回过神来,愣了一下说道:“哦,对了,你跟王言关系好,你比较了解他,你跟我说说呗。”

朱小北长出一口气,没搭这个茬,她是跟王言走的近,但是也不敢说了解。是在是王言太厉害,虽然在面前笑意盈盈,但是她总觉着看不清。

她问道:“之前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学姐还记得吧?”

黎维娟点头道:“嗯,那会儿咱们不还说老王喜欢岁数大的么,怎么了?他们俩不是真有事儿吧?”

“你们别往外说啊,要不然王言该怪我了。”朱小北先打了个预防针,这才接着说:“今天下午他们俩去我们那吃烧烤,正好晚上了么,我就跟他们一起吃了点儿。那个施洁给王言夹菜特别自然,有时候还喂他两口呢,俩人一起特别亲昵。给我的感觉,真的好像一起处对象过日子的,按我的直觉,他们俩肯定有事儿。所以……”

郑微紧皱着眉头:“你说的是真的?”

“你看,我骗你干什么?作为好姐们儿,我提醒你一下,可别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是啊,郑微,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阮莞跟着劝解。

黎维娟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没有说话。

沉默半晌,郑微摆了摆手,又是满脸的不在意:“哎呀,他们俩有没有在一起都不清楚呢,担心那些干什么?再说了,就算他们在一起了又怎么样?只要没结婚,那就没关系。我就不信,我郑微比那个施洁差到哪了。不跟你们说了,我洗漱去了,刚才太激动,绕着操场跑了半天……”

看她絮絮叨叨的换了衣服,抱着盆去水房,阮莞摇头道:“没救了。”

“反正我是不看好。”黎维娟一下躺倒在床上:“老王可不简单,你们看啊,老王有钱,有能力,学习好,以后就是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前途无量啊。依我看,像他这样的人,一百个有九十九个都是花心大萝卜。就郑微这样上赶着往上送的,哼哼……”

阮莞明白她话中未尽的意思,笑着摆手:“你不是极度推崇老王吗,怎么现在还这么说他?还有啊,为什么是九十九个?那一个呢?”

“我推崇老王是一码事,可是也不耽误我说他啊。再说了,他就真是花心大萝卜,也没什么……”黎维娟摇了摇头,驱散不好的念头:“我们是跟他交朋友,又不是跟他搞对象。至于为什么是九十九个,当然是剩下的那个不喜欢女的,喜欢男的啊。”

阮莞恶寒:“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好人肯定还是有的。”

“以后你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朱小北哎了一声:“我以前问过王言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说他喜欢漂亮的,我问他喜欢什么特质,他说喜欢投缘的。我问他要是投缘的很多呢?他说为什么不能全都要呢?还说是个男人都想三妻四妾,他也想。就向往着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黎维娟拍手道:“看我说什么了,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阮莞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老王一直吊儿郎当的,他这话我估计就是开玩笑逗小北的。”

“嗯,可能是吧。反正他跟我说的时候,确实是笑呵呵的,好像没当回事儿。”

“嘁,他哪天不笑呵呵的?真真假假的,谁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黎维娟一个仰卧起坐,又坐到桌边:“行了,咱们该干嘛干嘛,跟咱们没啥关系,就看咱们郑大小姐有什么神通,能收了老王到她的石榴裙下。”

一会儿,郑微回来,也不看书功课,就跟床上一躺,两眼瞪着天花板琢磨着她的计划。另外三人默契的不说话,之前又不是没劝,很明显的死心眼劝不动,那就只能等着看热闹了……

王言日常的早早起床,其他三个小子还在呼呼大睡着,他悄悄的换了衣服,去到水房洗了把脸,下楼在门口大爷那自取了钥匙开锁,推开门出了寝室楼。

他才出来,就一眼看到了寝室楼外公示牌那里站着的,大动作的活动身体,却是张大着嘴不断哈欠的郑微。

“早啊。”

王言薇薇点头,没有说话,在寝室楼门口伸胳膊蹬腿活动筋骨。

很好,至少打招呼有回应么。郑微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我没跟你说假话,我是真喜欢你,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喜欢就是喜欢。我决定了,以后每天都陪你一起跑步。”

王言暼了她一眼,随即双腿岔开,张开双臂,向后弓着身体,左右扭了扭脖子,小跑着向校外而去。

郑微赶紧着跟上,她昨天绕着操场一顿跑,现在肌肉还酸痛呢,就挺着。她感慨道:“早上的空气就是清新,呼吸着感觉人都精神了,看来还是早起好,能看到许多平常看不到的风景。”

王言跑步是有个提速过程的,一开始郑微还能跟在身边叭叭,刚出了校门就不行了。眼看王言越跑越快,郑微也没话了,咬牙切齿的跟着,又过了一会儿,她只能站在马路上,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息,看着王言快速远去的身影。

“王八蛋,我不会放弃的。”

她骂骂咧咧的,转身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去,她收回之前要天天陪着跑步的话,太牲口了伺候不了,她回到寝室,在三个好姐妹的怨念中,呼呼大睡过去……

王言的学习进度很快,不管是土木工程还是建筑,都已经不再学习大一的课程。所以他白天上课的时候根本不再和阮莞他们以及张开他们一起,甚至不少时候他的课都是不上的,会在图书馆或者是寝室学习,行踪很不好把握。但不管怎么说,饭总是要吃的。

中午时候,不出意外的,在食堂外面看到了以郑微为首的四人组。

“你们几个不讲究啊,这个脑子有点儿毛病的不控制也就罢了,现在是干什么?近距离看热闹?”王言直接无视了迎上前的郑微,不高兴的看着三女。

“不光是看热闹,我们还要请你吃饭。这不是以前总是你请我们,这次我们请你。”黎维娟一拳怼在王言的胸口:“再说了,我们可没有不讲究。你想想啊,我们郑大小姐在学校那也是风云人物,不知道多少人惦记呢,你该知足了。现在全校人都知道了昨天的事,你又出名了,多好啊。”

王言暼了一眼身后对着黎维娟感谢的郑微,无奈的摇头,绕过她们进了食堂。四女交换眼神,开心的跟在后边叽叽喳喳的。

要了一桌子小炒,王言一人跟着四个女人,还有半道碰到的张开,一起吃了午饭。这也是郑微打的主意。反正以往就是为了请阮莞她们,才请了她,现在就把她们都拉上,总不至于跑了。

吃饭的过程,当然是十分尴尬的。王言一句话不说,郑微在那没话找话硬聊,阮莞等人插科打诨帮帮腔。

吃完了饭,王言也没说什么,摆了摆手,二话不说直接走人,留下张开五人看着他远去。

看了眼痴痴望,神情有些沮丧的郑微,张开摇头道:“薇薇啊,听张哥劝,人家老王对你一点儿意思,强扭的瓜不甜啊。再说了,就是你强扭了,真成了,那最后吃亏的也是你啊,你就别折腾了。”

阮莞点了点头:“老张说的对,真的,刚才他那样你也看到了,跟以往有什么不同吗?”

“我觉得也是,郑大小姐,真应该照照镜子看你那嘴撅的,是不是受打击了?不行你再考虑考虑吧。”黎维娟连连点头。

朱小北没说话,就笑呵呵的看着,摸着自己越来越长的头发。

“不可能,你们别劝了,我郑微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这才第一天而已,我就不信他能一直这样无动于衷。走了,走了,你们再帮我出出主意,到底应该怎么办……”

任谁都能看出郑微的牵强,即便都想到了王言的反应,但是当王言真的那么反应的时候,谁都开心不起来。别说郑微了,就是看热闹的阮莞等人,看着郑微都闹心,就别说郑微这个当事人了。

眼看着姑娘们走远,张开摇了摇头,正要迈步离去,却在摇头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两人,他转了方向近前:“阿正,曾毓,也看热闹呢?”

这里当然不止是他们二人,还有许多别人围观。毕竟现在这个时候,似郑微这般大胆示爱的,还是不多见的。昨晚到现在,已经足够许多人知道这个消息。

陈孝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倒是一边的曾毓笑呵呵的开口:“郑微胆子是真大,王言的态度也是真坚决。据我所知,喜欢郑微的人不少呢。”

张开跟他们俩应付了两句,转身走人。

“人都散了,咱们也走吧。”曾毓看着有些愣的陈孝正:“挺有意思的哈,据我所知,之前郑微跟王言是势同水火,结果现在郑微竟然跟王言表白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陈孝正依然耷拉着他那一张死人脸:“现在这个年纪,最重要的就是学习,像他们那样就是荒废时间。不过谁让他们有钱呢,王言学习还那么好。走吧,热闹是他们的,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他叹了口气,又一次的感慨同人不同命……

“俩八。”

“对圈。”

“要不上!”

王言回到寝室,正好路过烟熏火燎的三一零寝室,里面郑微正翘着腿坐在那里,跟许开阳、张开等人一起打扑克,还有一些看热闹的。

见到他在门口出现,郑微一把扔掉手里的牌,在许开阳要气死的的跑了出来,跟在王言的身边。

王言掏出钥匙开着寝室门,向旁边瞥了一眼:“死缠烂打?”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愿意。”见王言打开门进去,她直接就想要跟在身后走进去,结果哐的一声就撞在了门上,一记标准的闭门羹。

她呲牙咧嘴的揉着脑袋,靠在门上缓了好一阵。也不走,就在门口曲着食指关节,当当当又节奏的敲着门,她就不信王言能憋住。

果然,没过两分钟,寝室门就被打开,王言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郑微得意的嘿嘿一笑,使劲的挤了进去。直接奔着下铺的床就躺了上去,倚靠在床头直勾勾的看着王言。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说了呀,我喜欢你。”

“我说我知道了,还不够吗?你要明白,不是所有的喜欢都有回应。”

郑微不管:“我偏要回应呢?”

王言摇了摇头:“你这是耍无赖。”

“我就赖了,怎么着?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我不是好人,非常花心,就是跟你在一起了,也还是会到处沾花惹草。”王言澹澹的看着她,又把跟施洁说的话讲了一遍,实话实说:“你不要以为我是在编理由,是在吓唬你,因为那实在没有必要,我从不说谎。所以你还要坚持吗?”

郑微不得意了,踩在凳子上晃悠的腿停了,她坐起身来,眼神异样的看着王言,沉吟半晌,开口说道:“我听说你跟一个大四届的学姐走的很近?”

“朱小北跟你说的吧?不用否认,就她见过。我也不骗你,确实很近。”

“你们在一起了?”见他点头,郑微问道:“那她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吗?”

“当然,我从来不说谎,更不会随意欺骗别人。”

看着王言古井无波的双眼,郑微信了他的话。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喜欢的人,竟然是这样的,对她的冲击太大。

“你不怕犯法吗?”

“我记得图书馆里还是有些普法书籍的,你可以去看看,好好了解了解。”

又是沉默半晌,不时低头思考,不时抬头看着一边抱着膀笑呵呵的王言,她长出一口气,起身说道:“我先回去了。”

王言摇头一笑,没再管她,扯了扯被弄乱的床单,又擦了擦被踩脏的凳子,随手拿了一本书,坐在桌子边看了起来。

没一会儿,张开走了进来:“我刚才看着郑微好像是不高兴了啊,一边骂你,还一边抹眼泪,你不是欺负她了吧?”

“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不一定。”

“滚犊子。”

张开笑呵呵的坐下:“王哥,你到底怎么说的啊?跟我透露透露呗?我看她那样,八成是不能再来找你了,你说的什么啊,这么有威力?”

“那你就别管了,赶紧走人,别打扰我学习进步。”

天才比不了,张开撇嘴,蹭了一颗华子,转身离开……

郑微失魂落魄的回到寝室,不管阮莞的问候,直接爬到上铺躺好装死。

她想要的爱情故事是甜甜蜜蜜你农我农的白头偕老,但是现在她莫名喜欢上的男人很直接,也很不要脸的告诉她,他就是一个花心的人。

她无法想象,这么无耻的话,王言是怎么说出口的。还是一个大一的学生,就跟她说着以后的成功,说着有可能的招蜂引蝶,说着他一定顶不住。尽管她十分相信王言可以获得成功,毕竟表现出来的能力在那的,没道理不成功。但是这人,实在是太不要脸。

躺在床上,她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慢慢的,眼泪又从眼角滑落,湿了枕头。

寝室里就阮莞在,她看着郑微这个样子,踩着凳子扒着床沿关心:“郑微,你怎么了?说话啊?是不是王言欺负你了?”

“没有,阮莞,你就别问了。”

“到底怎么了?他没欺负你,你哭什么啊?”

郑微语带哭腔,委屈万分:“我不想再喜欢王言了。”

“为什么啊?昨天表的白,今天死皮赖脸的纠缠,晚上就不喜欢了?”

“就是……就是……”郑微还是没有选择说出王言对她说的话,因为她觉得王言对不起他的喜欢,但她又不想说出去做大嘴巴,只得嘴硬:“就是不想喜欢了。”

“到底怎么了?”她越不说,阮莞还就越想知道。

“真的,阮莞,他没欺负我,也没什么别的。你们说的对,就是我太冲动了,话说的太早。昨天我该听你们的,不该那么鲁莽。”

郑微就是哭,阮莞也没看出什么,又一想王言确实也不是欺负人的人,所以也就当郑微是后悔的眼泪:“行啊,你现在知道的还不算晚,快别哭了,不就是冲动了一次吗?没什么大不了。我那还有几瓶酒,要不要喝点儿?”

“好。”郑微擦了擦眼泪,干脆的跑到下铺阮莞的床上靠墙坐着。

“呲~”阮莞开了一罐啤酒,递给了郑微,自己又开了一罐,吨吨吨的喝了一口,看着仰头勐灌,毫不优雅的打嗝的郑微,她无奈的摇头:“看看你啊,至于吗?”

“你不懂,那种感觉很难受。”

“你要这么说,那我确实没有跟你一样的经历,是不是担心其他人议论啊?”

“他们说他们的,我才不怕呢。”

“嗯,我觉得也是,你本来就大大咧咧的。不过啊,郑微,这次过后,可能你想在大学找男朋友就难了。”

“黎维娟说的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看缘分吧。”郑微摆手道:“莞莞,对未来你是怎么打算的啊?我是说有关于你跟赵世永的未来。”

阮莞笑道:“就是结婚啊,生孩子啊,然后在一起平平澹澹的一辈子。日子嘛,不都是那么过的吗?难道你还想海誓山盟,轰轰烈烈啊?不可能的的。”

“你不是说赵世永他们家挺有钱的吗?”

“嗯,他们家里有个建筑公司,现在不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吗,生意不错。怎么?你不会是以为我为了钱吧?”

“不是不是,我还不知道你嘛。要说为了钱,那得是黎维娟。”郑微连连摇头:“就是我觉得黎维娟说的挺对,有钱人都是花花肠子。之前听你说那意思,好像赵世永他妈妈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是吧?”

阮莞点了点头:“不过赵世永说他会坚持的,而且我们离毕业还有三年多呢,现在说还是早。等到以后再看吧,我信他。”

“你也说过赵世永最听他妈的话。”

这一刻,看着阮莞皱眉沉思的样子,郑微有些怀疑阮莞跟赵世永的美丽故事,甚至她还觉着王言好像也没很垃圾,至少人家实话实说。

她在想,如果王言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但是却隐藏着欺骗她,最后等到她自己去发现,那时她会如何歇斯底里,如何的追悔莫及。同那个场景的相比,好像现在这样给她的伤害,是最小的。她甚至还要感激王言放她一马,没有祸害她。

因为她自己很清楚,如果王言选择欺骗,那她们俩一定会在一起,要不了多久很多事都会自然而然。

她赶紧的用力摇头,想要驱散脑海中那个永远笑意盈盈的身影……

两人就这么说着,直到后来图书馆学习的朱小北跟英语角的黎维娟回来,知道了郑微不想再喜欢王言了,加入进来开始批斗郑微的鲁莽,又忍不住开了一轮有关王某人的小会。

她们还是那般嘻嘻哈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四七二章 黎维娟的分析 “踏上跑道,是一种选择。离开起点,是一种勇气。驰骋赛场,是一种胜利。五千米,对于我们来说将是一种巨大的挑战……奔跑吧,在这火红的赛场上,你们即将走向辉煌,青春的激情正被唤醒,胜利正在前方。奔跑吧,这是你们的舞台,这个春天因为你们而变得耀眼,这个赛场,因你们而愈加绚烂。”

“致五千米运动员。”

随着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的广播致辞,跑道上来自各个院系的几十人一起呲牙咧嘴的奔跑着。不管是真有实力,还是没人了硬塞上来的,既然踏上了这个赛场,那就要跑完。不过落后的和前边大部队的心态还不同,他们是在出发之后就察觉到了同其他人的巨大差距,跟着跑下去,不被套很多圈就很好。前面的就不一样了,都是自觉能跑的选手,哪里不想拿个好名次呢。

回头看了眼后边咬牙狂奔的小子们,前方领跑的王言控制了一下速度,继续保持着二十米的距离。他现在的身体,奥运会得个冠军问题不大,不过他没想往那方面发展,也就没使劲跑,只是比后边的小子们快一点点罢了。

当然即便这样,也是挺牛的。毕竟后边的小子里,还有练体育的呢。

操场边,看着王言带头跑过来,建筑系的疯狂加油,土木工程那边也有人喊着,都是熟人,不加油总差点儿意思。

施洁跟朱小北两人站在场边,双手呈喇叭状,大声呼喊着加油。声音的辨识度还是有的,王言听到了,在后边玩命追赶的小子们咬牙切齿的怒视中,轻松的摆着手,浑然不管什么节奏。

见王言跑远,不远处,郑微恨恨的看着跟朱小北说笑的施洁,撇嘴道:“狐狸精。”

“这就是小北说的那个跟老王关系亲密的学姐吧?”黎维娟打量着施洁:“哎,你们别说啊,长的确实是漂亮,这老王还真有眼光。”

“老王不是早都说了,就喜欢漂亮姑娘吗。”阮莞当然也在看,她拍了一下郑微:“不要这么说别人,多不好啊。她跟老王之间是什么关系,咱们可都不知道。而且还有小北呢,之前她跟咱们说的那些,要是让王言知道了,小北不就难做了。”

郑微有心分辩,但谁让她们不知真相呢,她也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了……”

许开阳给拿了一瓶水:“薇薇,喝水。要我说你就不该看王言,省的看着他闹心。走,咱们去找个阴凉的地方呆着,这太阳这么大,都给你晒黑了。”

边上的几人默契的走远,黎维娟哎了一声:“看来这许公子是真喜欢郑微,不过我不看好他们。”

阮莞没说话,张开看了她一眼:“没人看好他们两个,要他们能在一起,早都在一起了,何必到现在呢。不过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许公子还是一个情种,反正我是劝不动,随他们折腾吧。”

不大一会儿,郑微发现了他们仨跑到一边,她也不愿意受着许开阳的关心,没好气的看着好朋友们,又凑到了一堆闲聊。

她们这边的动静,再加上有人打量,施洁当然也察觉了这里的情况:“小北,之前看你跟她们一起,是你室友吧?”

“是啊学姐。”

“我前一阵子听说有人跟王言表白,王言跟我说就是你们寝室的,你给我指一指,是哪个啊?”

“就是那个穿着牛仔背带裤的。”朱小北也没犹豫,直接扬了扬头示意了一下。毕竟王言自己都说了,就是她不指出来,也总能知道的。

“你别说,长的还挺好看的呢。”施洁笑呵呵的看着正对她瞪眼的小姑娘:“也不知道王言哪里那么大的魅力,还能让人家这么好的姑娘主动表白?她们跟王言的关系都挺好的吧?”

“除了表白的那个。”

“走吧,小北,你介绍我认识认识。”

朱小北没有拒绝,当先带着施洁向阮莞她们那一堆走去:“来来来,都看到我身边这个大美女了吧,给你们介绍一下,施洁,九零级建筑系的学姐,是老王的……好朋友。学姐,这是阮莞,布依族的,这个事李维娟……”

待朱小北介绍过一遍,施洁露出了她的小虎牙:“你们好啊。”

“学姐好。”一帮人七嘴八舌的招呼了一声,郑微当然瞪着眼睛,满是敌意,她觉着施洁多少的有些不要脸。阮莞、黎维娟两个则是近距离打量着施洁的姿色,不自禁的自比着。张开跟许开阳两个就简单多了,同为男人,他们只觉着王言牛逼。

“我都听小北说了,你们都是王言的朋友,平时对他多有关照,谢谢你们啊。”

“学姐客气了,我们可没帮老王什么,都是他帮我们。”张开八面玲珑,虽然心中惊讶于施洁站在王言立场跟他们说话,但是客套话是一点不差。

“你们还是比我先知道王言父母双亡的事呢。”施洁摇头道:“他一个人总是寂寞么,有你们这些朋友,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说完,她注意到郑微的白飞天上去了,笑呵呵的看着郑微:“我听说你之前跟王言表白了?”

“那是我喝多了酒,更是瞎了眼才会说喜欢那个王八蛋。”郑微音腔怪调:“我奉劝你一句,这女人呐,青春就那么几年,我劝你还是自爱一点的好。不要以后后悔,想哭了都找不到地方。”

施洁挑了挑眉,仍旧笑呵呵。她知道郑微表白的事,并不是王言告诉她的,而是她关注王言在学校的情况,这才打听到的。后来是在日常运动过后,被窝里问的详情。所以她知道,郑微知道她跟王言的事,所以她当然听明白了郑微的意思。

她摇头道:“我听说你跟王言的关系并不好,没有很多接触,是突然喜欢上他的。喜欢嘛,就是那么没来由,王言又是个优秀的,我非常理解你,并且感同身受。但是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说明白的,更不是凭看就能看明白的。你要跟王言接触过,才能下定论。如果你真的清楚,找不到地方哭的人说不定就是你了。”

郑微说话的意思,人们自然而然的想歪,而施洁虽然没有明确接话,但是却也没有否认。这下其他人是明白了,好像这个施洁真的跟王言有一腿。

见其他人一脸惊呆了的表情,施洁矜持的笑了笑。她也就是看郑微有眼光,随意的说一嘴罢了。至于其他人的眼光,反正她又没承认,随她们怎么想。她现在想要让王言只爱她一人的想法,已经很澹了。因为她知道,她根本无法左右王言,但又狠不下心离开。她也就只能是过一天是一天,以后的事以后说。至少她很确定,跟王言不后悔。

气氛一时的有些尴尬,都在猜测到底这个施洁有没有跟王言那什么,张开咳了一声:“学姐跟老王是怎么认识的啊?”

“去年十月份的时候,他不是卖电脑吗……”

都是年轻人,施洁工作也才半年而已,尽管差着岁数,身份不同,但是代沟也没很大,聊的挺好,有说有笑。

跑圈的王言将这些看在眼里,微微一笑,继续轻松的在头前领跑。

五千米,四百米一圈的跑道,也就是十二圈半。经过一番激烈角逐,王言仍旧是领先第二名二十米,轻取冠军。

施洁跟朱小北、阮莞、张开还有黎维娟早都在终点了,郑微跟许开阳没有过来,在远处看着这边呢。

“哎,老王,你是没用全力啊?”黎维娟拿着纸想要给王言擦擦汗,结果一看,人家那脸上干净的很。

“这点儿运动量才哪到哪啊。”接过施洁递来的水,王言喝了一口说道:“行了,不就跑个五公里嘛,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都回去吧,我去领个奖。”

见他无事,一群人的好心喂了狗,说笑感慨着王言大牲口离去。对这一点,虽然施洁没有见过王言多能跑,多能打,但她十分清楚,因为身有体会。

跑过了五千米,运动会基本上也就完事儿了,在王言登台领奖获得了一番赞扬之后,就是校领导讲话,东南大学春季田径运动会圆满结束。

没有跟阮莞等人过多的闲聊,王言跟施洁俩人并肩离开了学校,找了一家饭馆大吃一顿,而后回到了房子里运动。

“你今天早上运动了吗?”施洁无力的躺在王言的怀中,呓语询问。

“嗯,还是绕着玄武湖跑了一圈。”

“所以你是早上跑了十多公里,又参加了一场五千米的比赛,然后咱们俩又来了一场?”施洁长出了一口气,再一次暗暗感慨好学弟是大牲口,她说:“我今天看到那个郑微了,她长的不错啊,你就不动心?”

“长的好看的有很多,不可能每一个我都动心。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骗她吧?”王言指尖卷着她柔顺的长发:“我不是好人我承认,但我可不是人渣。”

距离之前郑微的死缠烂打,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很平静。但是说来也有意思,郑微不但没有躲着他,反而还满是攻击性的,在他跟阮莞等人一起玩的时候,不断的攻击他,搞破坏。而且很多时候,都会在晚上去张开、许开阳他们寝室打牌、打麻将。每每见到他,就是一个大大白眼配上一声冷哼。

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挺有意思的。

“如果让你的话被别人听到,那你就是人渣了。”

“那你说我是人渣吗?”

“是我自己犯贱,怎么就喜欢上你了呢。”施洁一声长叹,有些无奈。

“不是你的错,是我对你图谋不轨,谁让你长的这么好看呢。”一个合格的王八蛋,怎么可能让女人如此说自己呢,王言就很合格:“当初你联系我买电脑,见到你第一眼我就确认了,你,就是朕的爱妃。所以我就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把你骗到手了。”

“好啊,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在这一男一女没羞没臊的白日宣淫之时,女生寝室内当然又在开着王某人的小会。

此刻,寝室四个姑娘都在,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休息。学校有什么活动,往往都会很疲惫,更不要说她们四个还都象征性的报名参加了项目,跟本无心学习。

话题是朱小北先挑起来的:“怎么样?没骗你们吧?施洁学姐是不是很漂亮?”

“之前你奔着她去的时候,我们就讨论了一阵。不得不说,老王的眼光确实可以。那个施洁,比咱们阮姑娘、郑姑娘都不差。”黎维娟接话感叹。

躺在阮莞床上的郑微不高兴抬头瞪着她:“就你话多,能不能别把我们俩跟那个狐狸精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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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就你郑大小姐最漂亮行不行?”

阮莞轻拍了一下郑微:“今天你跟那个施洁说什么要自爱,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不是王言他们俩真的在一起了吧?”

“我能知道什么?也就是那么一说。毕竟姓王的是个王八蛋,你说施洁跟着他能有什么好?而且她还比姓王的大三岁呢。都是工作的人了,还那么傻。”

郑微还是没有说实话,主要也是她们寝室里,黎维娟不用管,就是为钱的。朱小北跟王言本来关系就不错,要是真有想法,也不能整天跟她们一起八卦王言。剩下的,她就觉着阮莞最危险,毕竟当初才一开学就被姓王的盯上了。但是阮莞有对象,而且还那么恩爱,天天打电话。另一点儿,也是她相信王言有品,虽然是王八蛋,但只是没骗她感情坏她身子这一点,她觉着姓王的也还是个人。所以也就只是骂,而没有跟好姐妹们说。

黎维娟喃喃道:“他们两个一起走的时候,看着确实是特别亲密。而且当时郑微说嗯……劝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反驳。咱们知道郑微的意思,她可不知道。凭我的直觉,老王跟施洁肯定有一腿。”

“嗯,你说的对,我看也是。”郑微点头附和:“你说呢小北?”

“我支持你们。”上铺的朱小北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阮莞好笑的摇头:“好了好了,不要再八卦老王同志了,不管他跟施洁怎么样,跟咱们都没有关系,还是说点儿别的吧。”

郑微翻身而起:“你们说你们的,我就不掺合了,之前已经跟老张他们约好了,我去跟他们打牌了。”

黎维娟哎了一声:“郑大小姐,我劝你最好少跟老张他们打牌。最近你学习状态可不怎么样,等到时候挂科了有你哭的。”

“本小姐天生丽质,冰雪聪明,小小考试不在话下,走了啊。”郑微走的风风火火,蹬上鞋就没了影。

“你们有没有发现郑微最近很不对劲。”

没了抢床的人,阮莞舒服的躺在床上舒展着身体的曲线:“能有什么不对劲啊,娟儿,你快省省吧,一天天的尽八卦。”

朱小北嗯了一声:“可不,郑微能有什么不对劲啊?非要说的话,就是没事儿总去老张他们那打牌。”

“这就是最大的不对劲啊。你们想想,她之前满世界喊着说喜欢老王,然后过了一天,回来哭唧唧的又说不喜欢了,还对老王破口大骂。咱们按正常人的想法看,你们说郑微跟王言的事儿多尴尬啊,你们俩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要是我,我就恨不得离王言二里地。

可是你们看看郑微,她可倒好,每次老王跟咱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不光不躲,还搭话,还跟着一起蹭饭,好家伙,那是真不客气啊,每次都不少花。原来郑微没说喜欢老王的时候什么样?她可是一句话都不说。而且老王请吃饭的时候,她也没可着贵的点。你们说能没有问题?现在更是天天去找老张他们打牌,老张的寝室跟王言的寝室可都挨着,你们领悟领悟。”

阮莞皱眉沉思道:“你的意思是……郑微没有死心?”

上铺的朱小北探着头下来,她已经长了很多的头发覆下来,在下铺的黎维娟看来就是疯子:“郑微之前都那么说了,最近又那么骂老王,不能吧?”

“朱小北!你的头发能不能稍微扎起来一点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像疯子。”

黎维娟翻了个白眼:“郑微的事儿啊,要我说不是那么简单的。据我分析,她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现在在做什么,情情爱爱迷人眼,有时候越想忘偏就忘不了,想记住的却总是很轻易就忘记。之前看郑微表现的那个样子,我觉得她说喜欢可不是人来疯,老王肯定是跟她说了什么,或者是欺负她了,要不然不可能只有短短的一天时间就完事儿了。”

“老王不可能欺负郑微,他不是那样的人。”朱小北替王言解释。

“反正他们俩没那么简单。不是,这么明显的事儿,你们两个就没怀疑过?”

阮莞跟朱小北对视了一眼:“我们都知道,就是没有你那么八卦。郑微不想说,我们总不能逼她吧?我觉得小北说的对,老王不可能欺负郑微。那既然这样,我们又没什么好担心的。感情上的事儿,也不是咱们能说明白的,总得郑微自己想明白。娟儿啊,你就别跟着操心了,不累啊?”

“得得得,是我多嘴,是我八卦,不说了不说了,看书学习提高自己,找个有钱人把自己嫁出去。”

阮莞跟朱小北俩人齐齐的一个白眼,送给这个不要脸的物质女人……

回到了寝室,王言换了身衣服,将换下来的衣服连同之前攒的堆到盆里,上身光着膀子,下身穿着一条大裤衩子,趿拉着拖鞋,抱着盆,叼着烟,便出门走了出去。他这也攒了一些,抽着时间一起洗一洗。施洁说让他把衣服都拿到外面的房子里,有时间她给洗。但是他还没懒到那个份上,又不是不能洗,也就没费那个劲。

一开门,便跟日常前来打牌的郑微撞了正着。

郑微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的一声冷哼,转头就进了三一零。不过王言却看的清楚,那上了脸的红霞。他挑了挑眉,随即向着另一边的水房走去。

里面一个人没有,安静的很,他随意找了个位置,打开水龙头进行洗衣大业。

这才开始没一会儿,就看到陈孝正也抱着装有衣服的盆走了进来,他呀了一声以示惊讶:“难得啊,怎么没去图书馆?”

“跟你一样,攒了衣服要洗一洗。”

没话了……

好一会儿,陈孝正问道:“你跟那个郑微是怎么回事?”

“她天天在你们寝室打牌,怎么也该听到一点吧?就像你听到的那样,她前一天说喜欢我,后一天可能我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就不喜欢了。”

“她的喜欢可真随便。”

“谁说不是呢。怎么,现在也有心思关注八卦了?”

“无聊,跟你这个当事人打听打听。我知道你以为我很孤僻,但是我跟你们不一样,尤其是你。我没你有钱,没你聪明,你能轻易达到的,却是我用尽所有力气都做不到的。想要改变人生,我除了埋头学习别无选择。”

“你的人生是一栋不能偏差丝毫的建筑,除了成功,别无选择。”不管他惊疑的目光,王言笑了笑:“你今天的话很多,给我的感觉……你的人生建筑好像开始有偏差的苗头了。”

陈永正愣了一下,随即不再看王言,闷头洗衣服。只是他用力的手,看起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平静,想来内心之中乱如麻。

一时间,空旷的水房中,只有二人洗衣服的声音……

人是复杂的,陈孝正是因为他王某人的优秀而坏了道心,还是因为在三一零嘻嘻哈哈打牌的郑微而乱了心思,除了陈孝正,没有人知道。或许陈孝正自己也不清楚,因为当局者迷,很多时候身处其中的人是不自知的,他们会有另一个理由说服自己……

第四七三章 帮助 青春是很短暂的,时间是过的很快的。

小时候,每天都感觉时间过的很慢,感觉有限的时间被无限的拉长。大了,在没发觉的时候,时间就已熘走。并且随着年龄的愈加大,时间流速愈快。

大学的生活当然也很快。学不完的知识,看不完的书,每天高强度的学习,时间被挤占的满满,每天从早学到晚,总觉时间不过用。当然,相比起来小孩子,他们或许还更希望时间更快一些,因为那正是他们小时候梦想的步入社会。接着步入社会之后,又看到无忧无虑打闹的小孩子,开始有了后悔,就是那么个圈。

大一的课程结束,暑假时候,王言又忙活着弄了弄他的那一摊子。半年时间,足够他在南方凉茶市场占有一席之地。毕竟他卖的凉茶包,不仅口味多样,功效更佳,而且相比起成本来说,可能也就是比他们各家自己配的贵上那么一丢丢,销量当然不愁。

如此,借着凉茶包的收入,又贷款了一些钱,进购了生产线,开始涉足罐装凉茶以及其他风味饮料。借着这个火热的夏天,让他茶饮公司更进一步。

同时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抽调了一批之前的地推人员,去到港岛推广强身丸。有了底子,现在已经足够支撑强身丸的初期销售了。用不上多久,他的那一摊子就能再一次的于此界铺开。

而朱家姐妹的人生一串那边,在金陵已经开了三家店。火爆是没变的,每家店都算日进斗金。朱大姐现在已经不端盘子了,就三个店来回巡视。偶尔去到沪市、姑苏等等,也开始搞起了所谓考察调研,进行店铺的选址工作。基本策略,就是先开拓长三角地区,在各大主要城市开分店。而后多点开花,在其他全国各地省会城市,进而扩散辐射周边主要地区。

所以朱大姐还是很忙的,也是现在已经有了三家店,手下养活着上百人,她也一点点的不再是原本的那个没见识的样子,而是变了干练,有了风风火火。

朱小北现在也不去店里干活了,因为已经有了三家店,她干不过来。而且本身每家店都有负责的店长,她去了,店长的工作就不好干。所以她也就干起了监察的活,偶尔看一看哪里有没服务好的,也好改进一下。这姐妹俩,都挺好的。

转眼又是再开学,大家都已经是大二的学哥学姐,看着校园中张望的青涩新面孔,心中已是有了一些不同的感悟。

开学当然少不了一番再相见的聚会,也没什么很特别的。已经认识一年了,大家关系都还挺好,嘻嘻哈哈非常自然。

不过许开阳已经不再执着于追求郑微了,知道郑微对她是真没什么意思,还算及时的抽身,现在他们是好朋友。一起嬉笑怒骂,看着还算不错。

即便一个多月不见,郑微对王言也还是那般有攻击性,王言跟本就不搭茬,气的她牙痒痒。阮莞等人就是看热闹,笑呵呵。

吃过了再相会的饭,正式开学上课。王言早都不跟他们一起上课了,在他慢悠悠的学习之下,土木工程跟建筑两系的课程也都已经学到了大三,即将要到大四。当然知识不是那么衡量的,也就是差不多那么一说。大二这一年,他的任务其实就是俩,一个论文,一个作品,在之后就是开始研究生了。剩下的休息时间,有时候跟阮莞等人玩一玩,多数时候都是跟施洁在一起……

十月中,学校举行文艺汇演,才艺大展示,节目大比拼。即便没有要求所有人都去参加,那也是热闹的不行。

张开凑到阮莞等人那里,一起在台下看着台上的节目。

黎维娟问道:“老张啊,你不是跟许公子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么,怎么现在自己一个人了?”

“别提了。”张开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前一阵子我跟你们说的那个小学妹你们还记得吧?”

郑微探过脖子:“他俩真在一起了?”

“何止啊,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到处宣传。就前天,他晚上没在寝室住。”张开悄声的替许开阳宣传着。

四女齐齐惊讶的看着他:“这么快?”都不是不合群的,又都是成年人,黄段子都天天开腔,这种事儿自然也不会很害羞。

“那我还能骗你们?”

朱小北掰着手指头算:“开学认识的,他们现在军训三个星期,到现在也就是半个月多点儿,这就夜不归宿了?”

张开一脸的佩服:“要不说他厉害呢。”

“许公子是被你伤到了呀,原来多纯情啊,你看看现在。”黎维娟看了一眼边上的郑微:“不过你也别内疚,要我说,这是本性露出来了。他都大三了,再不放肆放肆可没多少机会了。果然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过许公子也可以了,那么有钱,长的又不差,喜欢他的小姑娘多了去了。以前可没听说怎么样,能到现在也挺不容易了。”

“不会说话你就别说话。”郑微没好气的掐了一把黎维娟:“我跟他就是好哥们,别往我身上扯。他有钱,长的好看,有姑娘愿意跟着,跟我有什么关系?烦人,你把嘴给我闭上。”

黎维娟挑眉耸肩翻白眼,还夸张的拿手在嘴上拉拉链。

阮莞好笑的摇头,大眼睛看向张开:“怎么没看到老王啊?他没来?”

“他说没什么好看的,一个人在寝室看书呢。”张开随意的应了一句,指着台上说:“哎,你们看,那不是曾毓吗?别说,这么一看还挺夺人眼球的。”

正是原剧发生的一幕,曾毓跟一群女同学,穿着紧身的衣服,在激情动感的音乐中摇着呼啦圈。

“哇,这柔韧度,厉害。”朱小北感叹着。

见几人看的认真,郑微在一边沉思着,一会儿,她弓着腰站起身:“我去上厕所啊。”

黎维娟点头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这还用陪啊?”郑微连连摆手,动身离开了举办汇演的大礼堂……

男生三一二寝室,临着窗台的桌子上堆放着很多板材,地上是掉落的边角料以及碎屑,王言正拿着工具打磨材料,很显然,他在做模型。

“冬,冬,冬”的敲门声响起,王言头也不抬的喊了一声进。

他背对着门,看不到谁在身后,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他转身看着来人,稍显惊讶:“几个意思?”

看着他的眼睛,郑微有些慌乱,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半晌,在王言要转回身的时候,她才说道:“你还跟那个施洁在一起呢?”

“跟你有关系?”

郑微也不说话,就倔强的瞪着王言,眼泪却是慢慢的从眼角滑落。

王言皱起来眉:“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也不是,只是觉的和你不投缘。郑微,我想我说的应该很明白,你现在这样是要做什么?”

“王八蛋,我讨厌你。”郑微哭腔的大喊,而后变抹着眼泪转身跑开。

王言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将门关上,重新坐下忙活着。一个纠结着的对爱情抱有美好幻想的小姑娘,他相信,郑微一定有很多话说,但是见到他便一句都没有了,挺有意思的……

这是生活的小插曲,不过这一次插曲也不是毫无用处。郑微不再去隔壁的三一零打牌,也不再跟着阮莞等人一起出现在他的面前,好像是开始故意躲着他了。他当然不在意,毕竟他从来顺其自然,不强求的。

郑微的异常,当然瞒不住阮莞等人。问了一嘴,但是郑微什么也不说,她们也就没再追问。不想说怎么都不会说,想说了,不让说都会说。

就这么一周的时间过去,这天下午,阮莞等四人下了课回到寝室,正看到寝室门口,一个民工打扮的人,靠着墙壁坐在两个大行李上。

四人都愣了,还没等阮莞几人开口问,黎维娟赶紧的上前招呼:“你怎么来了?”

那人赶紧的站起身,看着跟他以往印象大不同的黎维娟,有些陌生,他有些紧张的说:“我来看看你。”一嘴的豫省方言,让黎维娟眉头紧皱。

“娟儿?这是谁啊?”郑微用肩膀碰着黎维娟询问。

“就我一个老乡,也不知道他怎么找过来了。”黎维娟强笑着开口,将东西递给身边的朱小北,看向那男人:“你跟我来。”说完话,扭头就走。

男人应了一声,对着阮莞三人点了点头,赶紧的提起行李,追在黎维娟的后边没了影……

看着两人不见了身影,郑微一脸的睿智,肯定的说:“有问题。”

朱小北点头道:“我觉得也是,刚才黎维娟可紧张了,再说这好歹是个老乡,她都没给咱们介绍介绍。”

“好了啊,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那么八卦。等她回来,咱们谁也别问啊。黎维娟那么爱面子,肯定是不想让咱们知道。我刚才见她那个脸色,可不太好,咱们还是别刺激她。”阮莞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

“说不定就是她老家的对象。”郑微絮絮叨叨的进了屋:“天天嚷嚷着找有钱人,找有钱人,结果现在冒出来一个那样的。哎,你们别那么看我,我没人身攻击啊,就是不知道怎么形容。刚才那个男的一看就没钱嘛,还大包小包的,应该是来金陵打工的。黎维娟好面子,虚荣,这下让咱们看到了,她回头不定怎么编呢……”

“知道你还说?”

见阮莞跟朱小北两个没好气的瞪着她,郑微悻悻的笑了笑,坐在那里拿着手柄噔噔噔的玩起了超级玛丽……

走到了学校外不引人注目的一角,黎维娟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下了脚步,看着后边一言不发跟着,不知所措的男人:“陈亮,谁让你找我来了?你都让我同学瞧见了……不是说你考不上大学我就不和你好了吗?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知道自己让黎维娟在同学面前丢人了,陈亮叹了口气,低着头,有些不敢看面前这个变化颇大的曾经的他的女朋友:“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这次高考我又没考上,在家找了一个多月的工作赚的也都不多,就想来这大城市看看,也能离你近一点。”

“离我近一点?我不可能再跟你有什么瓜葛了,人不是都要往高处走吗,你到大城市打工不也是往高处走吗。谁愿意在那小县城穷苦一辈子,直到老死啊?我是大学生,你是进城务工的农民工,咱俩不可能了,你就把我当个负心人好了,是我嫌贫爱富。”

“娟儿,你现在比原来更好看了,是我配不上你,你以后肯定能有出息。”陈亮终于抬起了头,看向她的眼睛亮的吓人:“好了,给你添麻烦了,我走了啊。”

他提着行李,转头走人。来的时候肚子里很多话,现在见到了,很多话就不必要了。真要是什么甜言蜜语,他也说不出口,现在这样看看,挺好。

黎维娟看着他的背影,沉吟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陈亮,你等一会儿。你打算找什么活干啊?”

陈亮转回身,看着她小跑近前:“不知道,找找看看吧。不管咋说,金陵这么一个大城市,肯定比咱老家挣的多。”

“那你这人生地不熟的,被人骗了都不知道。”黎维娟沉思片刻,长出一口气说道:“这样,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找我同学过来,他比较厉害,会赚钱,我让他帮你参谋参谋。你不用摆手,人家一个月挣咱们累死累活两年都挣不着的钱,厉害着呢。再说你来找我一趟,我也得请你吃顿饭呐。等我找他过来,咱们边吃边说。哦,对了,一会儿见着他你就说是我老乡啊,别说那么多,知道吗?你等我啊,我马上就回来。”

陈亮看着跑开的黎维娟,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又走了回来,坐在他的行李上,默默的看着眼前的风景……

“王言,楼下有人找。”

“谢了啊。”应了一声,王言起身下楼,才到楼下的大厅里,就看到外面站着的黎维娟冲他摆手,他笑呵呵的出去近前:“我还以为是谁呢,那就直接上去呗,看你大大咧咧的,不敢进啊?”

“我是怕长针眼。”黎维娟撇了撇嘴:“你以为谁都跟郑微似的,那么没羞没臊?不说这个,你上去换身衣服跟我出去一趟呗?我请你吃饭,顺便求你帮忙想想办法,出出主意。”

“嗨,什么求不求的,说的那么客气。什么事儿啊,你先说给我听听?”

黎维娟看着他的大裤衩子半截袖:“你还是回去换身衣服吧,一会儿边走边说,这怪凉的,感冒了我可担不起。”

“行,那你稍等一会儿啊。”王言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寝室楼,不大一会儿就换了条裤子,穿了个衬衫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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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并肩向校外走去,过程中黎维娟说了她老乡来金陵打工的事,想要让他帮忙,看看能不能给找个靠谱的工作,不行的话帮着出出主意,避免被人骗了。他当然没有拒绝,毕竟很简单,只是他抬抬手就能解决的么。

黎维娟还挺好心的,老乡好来了担心人家上当受骗,找了她认识的最牛逼的人来帮忙。原来的剧中没有表示,或许帮了,或许没帮,但毕竟原本她不认识像王某人这么牛逼的,大概率还是没帮的。

当然主要也是之前阮莞等人已经见过了这个陈亮,朱小北又跟王言的关系最好,轻易瞒不过去,以后他也肯定会知道。若不然的话,凭着黎维娟那虚荣、要面子的德行,大概率还是不会管陈亮的。现在就是本着的,反正都知道了,也就别那么多顾忌,能帮就帮一帮,毕竟老情人,总是有点儿情分的。

而且另一方面来讲,王言要是能帮上忙,也能让这个陈亮感受感受他跟黎维娟之间巨大的差距,让他断了念想,自觉的远离。

见到陈亮,王言主动跟他握了握手:“你好,陈亮是吧,我叫王言,是黎维娟的同学。”

“你好你好,我是娟儿的……老乡。”

“行了,咱们别在这站着了,走吧,找个饭馆咱们去吃饭。”黎维娟热情的招呼着。

王言指了指地上的行李:“用不用我帮你拿?”

“不用不用,没多沉。”

大学附近不少的小馆子,王言基本都吃过,都还凑合,所以也没太挑,找了一家不远的就进去了,要了几个炒菜,人手一瓶北冰洋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坐在王言身边的黎维娟开口道:“你怎么想的,跟他说说,让他帮你看看能干点儿什么。”

看着面前的俩人,陈亮放下手中的饮料,沉吟道:“我也没有什么手艺,只能受苦卖力。现在盖大楼的挺多,工地都是活,我还算有把力气,就想找个工地去看看。”

王言点了点头:“我听她跟我说,你们是在高考的补习班认识的,复习了三年没考上,这才不得不出来打工。现在大学生是不少,但是也还没有那么多。你好赖是高中学历,比很多人强。我看你还挺踏实,是个认干的。娟儿介绍来的,我对你也放心,你就跟我干吧。一个月五百,包吃包住。以后表现好,在给你升职涨工资。”

不用陈亮说话,黎维娟就勐然的转头看向身边的王言:“跟你干?老王,跟你干什么呀?没听说你还做什么买卖啊?”

之前开茶饮工厂,朱小北是知道的,只不过王言嘱咐了一下,没让她说,所以黎维娟等人还不知道,她们的老王同志还经营着一家拿下了南方不小市场的一家工厂。

“低调嘛。”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她:“是一家凉茶厂,暑假的时候新添置了生产线,已经在做饮料了,要不了多久,在这饭馆中你就能看到。具体的我就不跟你说了,一会儿我带你们俩去工厂看看就知道了。菜来了,吃饭吃饭。”

陈亮跟黎维娟两人心事重重,没什么谈性。而且多说多错,黎维娟也不想让王言知道太多,那有损她的形象。陈亮就更是了,他一看王言那种自信从容,就知道这小子不一般,也不想给黎维娟找麻烦。所以这饭吃的,很安静,也很快。

吃过了饭,王言带着黎维娟跟亦步亦趋的陈亮去了他买的房子楼下,在二人惊疑的目光中,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打开了一辆崭新的四四方方棱角分明的黑色普桑的后备箱,将陈亮的行李放了进去,而后打开车门让二人上车。

“老王,你这是……”副驾驶坐着的黎维娟不确定的开口。

王言点头道:“暑假买的,工厂离的挺远,不开车去了就回不来了。”说着话,他发动汽车,熟练的离合挂档踩油门,驶出了小区。

他没说假话,工厂是在城郊的,即便现在的金陵城市规模还没有后来大,但是也不小了。经过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他们成功的到了一家门口写有龙腾茶饮牌子的工厂。

王言的车在门口滴滴了两声,保安勤快的跑腿出来打开大门放行。

里面是两栋斑驳了墙壁的六层小楼,除此之外,就是好几个大的厂房。看着还算气派,但实际非常简陋,也没什么出奇的。有几辆大货车在仓房外停着,工人们正在用传送带往车里码放着成箱的货物,几个大的探照灯做光源,看着忙碌非常。

王言也没解释,带着懵逼的黎维娟跟陈亮一起进了厂房,才一进去,巨大的药材味道变扑鼻而来,王言贴心给她们递上了口罩。他自己则是泰然处之,这玩意儿又没毒,他对这味道很习惯的。

一路在车间中走着,看着运转的机器,忙碌的人群,王言给二人介绍着生产流程。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陈亮了解了解,这活到底累不累。另一个,也是让黎维娟放心,毕竟是介绍的‘老乡’么,都是好朋友,她也得给陈亮负责。

真说起来,他这活确实没有工地累,但是也不轻松,毕竟都工厂了,就是带着血汗的,哪里能真的很轻松。他现在又要抢占南方凉茶市场,那么多的摊子,又是个消耗品,他这就那么几条生产线,哪里供应的上。所以是人停机不停,轮班上工。一班八小时,另有两个小时算加班,就是一班十个小时的工作,还是黑白倒,有时候倒班是连上一天一宿,也不轻松。

走了一圈,王言带着二人回到了车边:“车间、宿舍都看过了,怎么样?干不干?你要不干也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介绍其他的工作,你是黎维娟介绍的,帮人帮到底,我肯定给你安排好。”

陈亮看了眼一旁持续懵逼中的黎维娟,点头道:“就在这吧,你这吃的好睡的好,还给交什么社保,工资也高,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点了点头,王言打开了后背厢:“行,那你今天就在这住下吧,我让人给你安排,明天就开始干活。好好干,如果做的不错,以后给你升职、转岗都没问题,我这人对给我干活的,从来都不吝啬,加油吧。”

习惯性的小画了个饼,他找人给陈亮安排了宿舍,领了被褥什么的,又呆了一会儿之后,这才带着黎维娟开车回学校……

“王言?”

“嗯?怎么不老王了?”

“我都有点儿不认识你了。”黑暗的车内,黎维娟看着主驾上,被仪表盘照亮的棱角分明的侧脸。

“要不说低调呢,看看吧,这才哪到哪啊,就不认识了。”

“你是什么时候开的这个厂子啊?”

“去年寒假的时候,到现在也大半年了。”

“看你连车都买了,我记着这车好想得二十万吧?你这买卖做的一定很好吧?”

“还行。”王言谦虚的回答,凉茶包确实赚钱,但是生产线也是钱,工厂那么大一片地方也是钱,他这车也是钱,其实也没看着那么风光,贷款也是有不少的。就是他底气足,敢迈开不步子不怕扯蛋罢了。

“哦,对了,这个事儿别跟阮莞他们说啊,要不然一想多了就生分。今天也就是你找我帮忙,我这才暴露的,以后啊,咱们还是该怎么样怎么样,千万别跟我客气。”

黎维娟娇笑道:“你放一百个心,好不容易认识一个大富豪,肯定不能放过你。”

“哎,对喽,就得是这种状态才好。”

王言引导着说话,两人就这么嘻嘻哈哈的,在小区内停好车,一路回到了寝室楼。

“行了,陈亮那里你放心,我肯定不能苛待他,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吧,说不定阮莞他们正担心你呢,我走了。”王言站在女寝门口,对着黎维娟摆手,转身离开。

“老王!”

“嗯?”

“没事儿,我就叫叫,你快回去吧。”黎维娟咧着嘴,看着昏黄路灯照耀下的那个男人晃晃悠悠的走远,这才转身回了寝室……

第四七四章 再拿 回到了寝室,三个室友只是简单的招呼了一下,这让黎维娟松了口气,拿着盆去到水房洗漱完毕,回来之后也没有看书,更没有弄着收音机听她常听的广播,而是直直的躺在被窝里,拉上她的帘子,瞪眼看着上铺的床板。

阮莞、郑微、朱小北三人交换着眼神,最后统一了一下一定有事的眼神,而后默默的继续着自己的事情。

好奇,是每个人都有的,那是知道不知道的真相的一种心理上的小刺激。郑微也好奇,尽管在先前已经说好了不管不问,但是看到黎维娟出奇的如此样子,她还是没有忍住。随手将手中的书扔到一边,悄悄的走到黎维娟的床边,拉开帘子探头进去。

眼见着黎维娟就那么呆呆的瞪眼看着床板,她哎了一声,吓的黎维娟一个激灵怒视着她:“郑微!你有病啊?偷偷摸摸的,吓死我了。你要干什么?”说着话,她烦躁的起身拉开帘子。

郑微尴尬的笑了笑,后退两步做到阮莞的床上:“你那个老乡是怎么回事啊?”

“老乡就是老乡,还能怎么回事儿?郑微,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八卦?”黎维娟翻了个白眼:“我们俩是在高考补习班认识的,他复读一年没考上,第二年我去复读,这不是就跟他认识了嘛,他挺关照我的,然后我复习了一年考上了。他又复读了一年,还没考上,这不是就过来大城市打工了。他知道我在这,好歹是个熟人吗,过来看看我。

你说他一个人来这打工,人生地不熟的,我不是也得帮帮忙嘛。这年头骗子多,你们也能看出俩,一脸没心眼儿的样,我也不能放心。这就请他吃了个饭,又帮他去找了个活干。”

郑微看了眼身边一脸责备的阮莞,吐了吐舌头,然后便转脸孤疑的看着黎维娟:“真的?我怎么有些不相信呢?”

“爱信不信。”

“那你是怎么帮他找工作的?没听说你还认识什么人啊?”

黎维娟笑眯眯的看着她:“我不认识,但是老王认识啊。我找他过来,不是什么事都解决了?”

一听‘老王’,郑微瞬间耷拉着死人脸,一声冷哼:“没劲!快看你的床板吧。”她起身将黎维娟推倒床上,帮着拉上了帘子。然后气呼呼的爬到上铺,睡觉。

就剩阮莞跟朱小北俩人相视一笑,干着自己的事情。

小样,跟我逗?黎维娟躺在床上,得意一笑,继续看着天花板发呆……

帮了黎维娟一把,两人之间有了共同的小秘密,明显感觉到关系比之前亲密许多。基本上隔个一两天,就能偶遇一次除了郑微以外的三女,当然是他王大户请客吃饭。有时候是大食堂,有时候是小灶。

主要也是阮莞的关系,这姑娘性格在那的,关系再好,也不会总是刮他王某人。还总劝说他要省钱,不要大手大脚。另外两个就不一样,黎维娟是知道了他是大老板,朱小北知道的那就更多了,所以也没什么客气的。大不了回头再请回来么,没有王言那么有钱,那就大家一起出呗。有来有往,无所谓的。

郑微还是那样不露面,现在许开阳开始搞对象了,当然也就不可能跟她一起扯蛋,所以就剩张开跟她一起玩了。空闲时候,就叫着阮莞等人一起,也不能总是学习的么,玩的都不错。

时间就这么过了半月,这天,王言正在屋中摆弄着他制作的模型。他做的模型,可不是陈孝正那样的公寓,而是结合了古建筑的一个大的建筑群,落地的话,就是高端豪华中式别墅项目。结合了五行八卦之风水,唐宋明清之古建,以及现代人的生活方式。

当然,这注定只能是一个模型,而不会落地成为现实造物。因为现在房改还没开始,盖房子的还不是很能卖的上价。而且现在人们更喜欢欧式建筑,即便是别墅也不例外。现在的有钱人,审美还没有回归到老祖宗上。

最关键的是,他这建筑就得有山有水有树林,占地面积大,造价极高,一般人玩不起。

他也是之前随手做一个,想要湖弄湖弄毕业设计的。但是动手也是上瘾的,他最近自己玩挺好,越整越大发。就现在还没做完呢,毕竟每个建筑都不一样,布局也不相同。索性也就先这样了,娱乐自己最重要么。毕业设计不急,时间有的是,回头再弄个别的。

在他安静手工课的时候,哐的一声,寝室门被推开,张开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老王,阮莞找你,楼下等着呢,我让她进来她不进,你快去吧。”

“啥事儿啊?”

“不知道,就说是找你,你下去不就知道了么,快点吧。”张开急阮莞所急。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穿了外套转身下楼。

见他下来,阮莞不自禁的迎上两步,而后拉着王言去到角落:“老王,求你个事儿啊?”

“啥求不求的,咱们什么关系啊。有事儿你就说,肯定尽力帮你解决。”

阮莞抿着嘴,藏着悲伤的眸子抬头望向面前的男人:“你……能不能借我点儿钱?”

“多少?”王言二话不说,应声反问。他知道,这是那个赵世永搞大了人家姑娘的肚子,要打胎了。

“一千!”阮莞来之前当然已经想好了,现在普通人工资四五百一个月,医院打胎得一些钱,回头小月子也得补一补,另外还要有些许补偿意思意思,两个月的辛苦钱,算是仁至义尽了。

王言点了点头:“你等一会儿啊,我上楼去拿给你。”说罢,转身噔噔噔的上了楼。

寝室中,张开正无聊的摆弄着模型,见王言回来,赶紧的轻巧放下,忙问道:“阮莞找你什么事儿啊?”

“没什么,就是跟我借点儿钱。”

“不对,肯定是出什么事儿了,要不然她不会开口跟你借钱的,你就没问问?”

“她要是想说,肯定会说,不想说,问也问不出来。”王言摇头一笑:“我看她那样,也没太大的事儿,问题不大。她要真解决不了,不就直接跟我说事儿了么。你跟这操什么心?”

“我……我那是关心朋友,有问题大家一起想办法嘛。”张开转身走人:“行了,我回去玩游戏了,不多管闲事。”

王言回来也就是打个掩护,随手从空间拿出一千五,转身又下了楼。

“这一千五你拿着,你轻易可不开口,多拿点儿总没错。”

阮莞接过那一小沓的钱攥在手上:“老王,你放心,这是我借你的。一时半会儿肯定还不上,但我肯定还。”

王言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手臂:“别那么多话,用钱就是有事儿,解决不了,就给我打电话,赶紧去吧。”

“行。”阮莞看着王言半截袖大裤衩,嘱咐道:“天凉了,你身体好也不能这么得瑟,赶紧回去多穿点儿,我走了啊。”

见着阮莞小跑着离去,王言转身回了寝室中换了一身衣服……

一路跑回到寝室,拿了小包收拾了一下东西,随意的对寝室中呆着的黎维娟交代了两句帮忙请假的话,阮莞快速离开,又向校外跑去,直到进了一个旅店,到了其中的一扇门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这才打开了门,温声叫醒在床上躺着睡觉的男人:“世永,世永,咱们走吧。”

赵世永赶紧着坐起身,着急的问:“借到钱了?”

“嗯。你赶紧收拾收拾,赶紧的把这件事解决。”阮莞温声催促。

“是给你送钱包的那个人借的?”

“嗯。”阮莞点了点头,大眼睛看着赵世永。

赵世永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能记住那钱包都不错了。能睡着觉是因为有阮莞揽事使其依靠,见阮莞更不高兴了,他赶紧的蹬上鞋,由着阮莞温柔的给他穿好衣服。而后下楼退了房间,直奔火车站。

赵世永的学校是在沪市,本来高考的时候,是两人约定一起去到一个城市。但是在考试结束以后,确实有些分差。那分也不能白费了,所以俩人也就分开了。

一路上阮莞一言不发,赵世永自觉做错了事,也是不敢撩拨。他可不想这么好看,还听话,一心为他着想的温柔女友跑了。在说之前一直提心吊胆,觉都睡不好,上了车没一会儿就靠着阮莞的肩膀睡了过去。

阮莞靠在窗户上,看着倒退的景物,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着。不觉得,昔日郑微的话响彻耳旁。‘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黎维娟说的对,有钱人都是花花肠子’,‘你也说过赵世永最听他妈的话’。以前她认为赵世永是有些孩子心性的不成熟的男孩,值得她疼爱。但是如今,都给别的姑娘搞怀孕了,吓的连觉都睡不着,跑过来让她这个约定好一生相守的正牌女友来想办法解决问题。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离开赵世永,她就是这样,狠不下心。她不知道跟赵世永分开了之后要怎么办呢?她想着先前赵世永抱着跟她哭的场面,偏头看着枕在自己肩头睡的正沉的赵世永,她长出一口气,抬手擦着眼角止不住的泪水……

金陵距离沪市并不远,即便是绿皮火车也没用很长时间。到了地方之后,阮莞要赵世永找来了那个怀孕的女孩,一如原本演的那般,了解一番事情到底如何经过,而后便直接去到医院约了人流手术,阮莞找地方睡了一晚,第二天便陪着那女孩去了医院,又什么第一次,什么不恨赵世永这那的,临打胎之前阮莞还来了一句‘你忍着点’。

打过了胎,又给那女孩买了一些补营养的,将其送回到学校,还给了些钱意思意思。不过那女孩没要,也挺硬的,是阮莞强塞到手里的。回去的时候,她甚至都没看一眼赵世永,骂都懒得骂。

赵世永当然是不在意的,完美解决了这个事情,他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在火车站外,拉着阮莞的手,着急的为自己争取:“对不起,莞莞,是我王八蛋,我对不起你。但是阮莞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再没干过别的对不起你的事。你别不说话,你这样我害怕,要打要骂都由你。”

阮莞摇了摇头,还是那么温柔:“我这次跟朋友借了一千五,打胎、买营养品,花了九百多,算上其他的一些花费,这就是一千。你花钱不要大手大脚了,这钱咱们得快点儿还给人家,能省就省点儿吧。”

以现在的物价来说,做个人流手术也就是百八十块钱,阮莞这一次花那么多,就是为了少麻烦。原本的张开应该是没有这么多钱,现在有了王某人,手里钱多,那当然是多花多好,毕竟这种事儿,最怕的就是啰嗦。

“莞莞,你放心,我一定攒钱给你早点儿还上。”

“那就好,车要进站了,我进去了。”

“我送你。”赵世永不说话了,他已经做了事,也还算知道阮莞的脾气,再说他也不是傻的,能够察觉到藏在温柔外表下的巨大失望。他还是少说的好,以后再找机会安慰也不是不行。

就这么,俩人谁也没说话,进了火车站,一路直奔站台。每一会儿,绿皮火车缓缓的开进站,阮莞看着身边一言不发的赵世永,长出一口气:“世永,我走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此刻并非客运旺季,但是作为大都市,沪市往来的人流还是比较大的。阮莞是无座站票,一路在车厢中走着,找到一节无人的车厢连结处的空档,她靠在墙壁上,怔怔的看着窗外。直到感受到火车的震动,她受惯性的一个小小的不稳,火车缓缓的驶离沪市,她终于忍不住内心中巨大的失望、委屈,忍不住的哭出声来,她挺不住了。

她本是快乐的在寝室学习,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她亲爱的男朋友打给她的。她满心欢喜的去见远来的男朋友,结果却得到了她心爱的男朋友给别的女孩搞怀孕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能够控制住。同样的,她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跟赵世永说分手。

她想着曾经她跟赵世永相识的经过,想着这些年一起的点滴,越想她就越委屈,就哭的越大声,她独自悲伤着……

“那个谭小晶说的对,赵世永配不上你。”

听到说话的声音,阮莞勐然抬头,看着一边的门口处,抱着膀静静看着她的某人,她慌张擦着眼泪,但那眼泪好像流不尽,她越擦,流的却越汹涌。

她泪眼朦胧的强装着镇定:“老王,你怎么……”

“我怎么来了?”王言笑呵呵的上前,抬起双手捧着她的脸,用拇指擦着她流不尽的眼泪,磁性的嗓音温柔开口:“你跟我借钱,张口就是一千,我能不担心么?这不是就一路跟着你到了沪市么,没想到真的让我看到了这么一出。对不起啊,不该跟踪你。”

阮莞想都没想,直接扎进王言的怀中,呜呜呜是嚎啕大哭。有她这几天的委屈,有被王言看到烂糟事儿的难堪,更有王言关心她的感动,反正哭就好了。

就这么,在前行的火车中,王言听着阮莞的哭声,抱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饶有趣味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良久,阮莞没了眼泪,只剩哭大劲的哽咽,她挣开王言,转头跑到一边的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靠着墙壁拿过王言递过来的纸擦着脸:“不好意思啊,给你衣服都弄脏了,等回去我给你洗了。”

王言低头看了眼胸前湿润的一大片,都是一个美丽女孩伤心的泪,他摇头道:“没事儿,你这纯情大美人的眼泪,可珍贵呢,回头我供起来。”

“世永他也不是故意的……”

这话都给王言干没电了,他有感觉,但是没想到阮莞能这么贱。不过他又想了想,阮莞确实是在感情上过于专一,后来还一心一意的跟着赵世永,甚至最后都要结婚了,还去见赵世永。那个时候要是没有被车撞死,赵世永只要再花言巧语几句,估摸着阮莞多半是悔婚,又信了赵世永的鬼话死心塌地的跟着。要说阮莞为了钱,那也不至于。只能说是在感情上没有主意,想的从来都是从一而终。

“不,你能原谅他这个行为,还过来给他擦屁股,我是非常佩服你的。我说的是赵世永不是一个男人,他一点儿男人该有的担当都没有。你也不想想,为什么当时睡过之后,他没跟你说?现在人家怀孕了他害怕了,怕被开除,怕人家女孩家人过来打死他,也怕他父母给他打个半死,过来跟你说了?是不是不怀孕就这么过去了?这边有个你,那边在跟谭小晶一起,多好啊。他说什么就一次,再没别的事儿,你信吗?

他就是拿准了你的性子,就是欺负你心软。他找到学校,跟你哭一顿卖卖惨,说点儿他自己都不信的保证,也就湖弄过去了。这要是换成别的姑娘,就赵世永那样的,挠死他都是轻的。阮莞,要我说,这次的事,他受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以后跟女人上床要戴套,以免麻烦缠身。”

阮莞叹了口气,默默的看着窗外没有言语。良久,她说:“老王,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我不着急,又不催你。你一个月也就是几十块的生活费,想要吃糠咽菜给赵世永还钱?没道理赵世永干这样的事,还让你在这边受着苦。”

阮莞摇了摇头,双手背后靠着墙壁,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怔怔出神,胡思乱想着。

王言也不打扰她,跑到另一边点了一根烟,同样看着窗外的风景,悠哉悠哉……

下午四点多的午后,金陵的天边挂着火烧云,很美。但是阮莞却无心欣赏:“走吧,老王,赶紧回学校吧。你这两天应该也没休息好吧,快回去好好休息。”她现在只想回到寝室,躺在她的床上,默默的舔舐自己的伤口,自我安慰,找到继续喜欢着赵世永的理由。

王言摇头一笑:“你现在这样怎么回去?眼睛还没消肿呢,耷拉着一张脸。你这样也不行,谁都能看出来你强颜欢笑。再说你现在状态也不好,反正你都请好假了,也不差这一天,明天再回去吧,跟我走吧。”

“去哪儿啊?”

“何以解忧?”

“唯有杜康!”

“对喽,咱们买点儿酒,再要几个菜,去我买的房子里,一醉方休!”

阮莞都没犹豫的,直接点头:“好,就来他个一醉方休。”

二人打了个车离开,去到了王言买房子所在的小区,是另一套房子。他都大头到买二十万的普桑了,两三万的房子哪里会不多买么。

小区附近的饭馆买了饭菜,到超市买了一箱啤酒,带着阮莞找到楼洞,吭哧吭哧的上了楼。这个房子也是六楼带天台的边户,面积比之前的那一套稍大一些,客厅是南向见光的,比之前那套好一些。

“早听说你买房子了,没想到收拾的还挺干净的。”

王言又是一套老话:“平时都在学校里住,偶尔才来一次,能不干净吗。随便坐,我去拿盘子把菜装上。”

阮莞当然没有随便坐,而是帮着王言一起弄,最后将菜都端到客厅的茶几上,王言又弄了一瓶年份茅子:“喝点儿白的?”

“当然了,你那酒一看就是好酒,再说啤酒也没滋味,给我满上。”阮莞小手一挥,说的豪气干云。

王言欣然从之,倒满了两杯,二人坐在那里直接喝了起来。

开始是没话的,阮莞在独自品味悲伤,不想与人分享。王言找着轻松的话题,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喝了半杯酒,阮莞的脸有些红了,她又哭了:“我真没想到赵世永会做出这种事,你知道吗,老王,当时他抱着我,哭着跟我说的时候,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我的男朋友给别的女人搞怀孕了,来找我,让我想办法解决问题。”

阮莞没喝多,毕竟她从小就喝么,半杯酒,也就是迷湖一些罢了。主要就是情绪到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借着这股迷湖的劲,开始抒情。一开始是愤怒谴责赵世永不是东西,再然后是回首相识的点点滴滴,似是追忆,也是在找寻着赵世永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

王言当然是跟着一起谴责了,听着他们俩的故事下酒,自己喝的有滋有味。

良久,阮莞说的不知道说什么了,自己闷了一口酒,红着脸,肿着眼,盈盈的看着王某人:“不好意思啊,老王,让你听我这么多废话。”

“我听着挺好。阮莞,我越听越觉着赵世永不行,不听父母话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只听父母话的孩子同样也不是好孩子。赵世永家庭条件不错,她父母又惯着,搞对象又遇到了你这样包容的,他立不起来的。男人的定义,从来不是只有性别区别于女人那么简单,他这辈子都难做一个真男人。你啊,湖涂啊,还是趁早断了,省的以后烦心。”

阮莞摇头道:“好了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很多事儿我早就想知道了,就是一直没问。”

“嗯,你说。”

“你跟那个施洁学姐……”

王言坦然点头:“睡了。”

……“你真诚实。”

“我从不说谎,与其你问什么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再问进展到哪一步了,还有什么比这两个字更直观呢?”

“确实是这样,你真体贴。”阮莞扑哧一笑:“那郑微呢?我知道她说喜欢你不是开玩笑的。那天找了你之后,回来就大哭一声,对你破口大骂,还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想再喜欢你了,但她还是出现在你身边,想要吸引你的注意。但是前一阵子,就文艺汇演的那天,她突然又变了,现在开始各种的躲着你。你那么聪明,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当然你要不想说就不说,毕竟这也是郑微的秘密。”

“没什么不能说的。”王言笑呵呵的举杯示意,呷了一大口酒,吃着菜继续说:“说来跟赵世永这次的事一个毛病。又有哪个男人不想三妻四妾呢?当时她到我寝室,我说……”

阮莞皱眉瞪眼,不敢相信的看着王言,如此虎狼之言,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口?半晌,她点了点头:“之前你跟小北说过类似的话吧?我记得她跟我说过,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呢。”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更不要把我跟赵世永归到一类,他不配,我是坚决负责到底的,绝对不会辜负谁。”王言摇头笑道:“我说你也别不爱听,就他那有贼心没贼胆的,做错了事还逃避不认账的,最后要你这个正牌女友出头借钱平事,也就是你傻啊……不瞒你说,这两天我也没闲着,找他们同学详细了解了一下,花钱买的啊,可不是假的,不是我自己编的。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赵世永跟那个谭小晶并不是他说的一次,而且之前在学校还有一个女朋友。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再请一段时间的假,只要跟着赵世永看两天就好。不过这一次有了这个事,我估计他能消停一阵。”

阮莞摇了摇头,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她拿着纸擤了大鼻涕,又闷了一大口酒,吃着菜:“不是不说他了嘛,又往他身上拐,烦人。我问你啊,那个施洁学姐知道你这么想的吗?”

阮莞的智商够用,不是真的傻子。王言说的那些情况,她当然有想到过。毕竟这一次,是藏不住了,不得不坦白罢了。那么当然有理由合理怀疑,很多事都有数的,现在王言说的是让她确认,所以她心里有准备,没有太多意外。

“那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在另一套房子里,三十那天……”王言非常实在的讲了那天的场景,活灵活现。

阮莞没有发表一眼,意味不明,但是她抓住了重点:“另一个房子?你买了几套?”

“五套。我觉得以后房子会涨价,现在房子也不贵,就买了先囤着。而且金陵这么大的城市,又是六朝古都,现在还是以经济发展为中心,以后外来人口肯定越来越多,就是不卖,把房子租出去也是一笔长久的收入,要比把钱放在银行好很多。”

“你厉害。”阮莞竖起两手的拇指,送上最高的赞扬。除了这个,她也不知道怎么说。有钱,有想法,她认为王言的对。

表扬完了,她问出了心中疑惑:“当初开学的时候你为什么对我点头啊?”

“不是都说了么,我喜欢漂亮的姑娘,而你是漂亮的,所以我喜欢你。而且我对自己足够自信,不像其他同样看你的人,在面对你目光的时候,飞快的闪躲,显示自己的心虚。再说我这样,你是不是也疑惑,这人我不认识啊,他跟我点头干什么?出于礼貌,你不是回应了一个微笑吗?而且那一次你不是也记住了我?在我们之后军训的时候,不是就认识了么。”

“好啊,你是在泡……”有些不好意思,阮莞收了声。

“是啊,你没注意到么,我刚才说喜欢你啊。只是一开始没想到你有男朋友,心中失望,最后咱们这不是成了朋友吗。你呢?对我什么感觉?”

看着王言满是侵略性的眼,阮莞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的脸本就红,也看不出什么:“你那么优秀秀,又有谁不喜欢呢。你学识渊博,幽默风趣,见多识广,学习能力强……呜……”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王言已经将她搂在怀中,吻上了她的唇。她想要推开王言,又哪里推的动,她就这么睁大着双眼,不敢相信的同王言对视着。她感觉自己的牙齿根本就没有防线一般的被撬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渐渐火热,她一片空白的脑中,渐渐的浮现出王言往日同她的点滴,渐渐的,她闭上了眼,她回应……

良久,唇分,回过神来的阮莞大口喘息的躺在王言怀中,她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环住了王言的脖子,她赶紧的放开双手,推着王言的胸口挣扎:“老王,不行,我们不能这样……”她说的磕磕绊绊。

“阮莞,嘴会骗人,可身体不会。你没有喝醉,我也没有喝醉,我们都很清醒。”王言抱着她起身,向房间走去:“是赵世永先对不起你的,是我先对你图谋不轨的,你从来没有做错什么。”

阮莞依然挣扎着,但她并没有很认真,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似乎她只是给自己找一个安慰的借口。她反抗了的,她没有对不起谁。

她流着泪,紧抓着床单,咬着王言的肩膀……

王言确实图谋不轨,确实用心研究了阮莞。但他没有灌醉阮莞,更没有强迫,一切都是平等自愿原则,他不过是推了一手,帮助阮莞下定决心罢了。

人都会叛逆,阮莞也是如此。是赵世永的背叛,让她委屈,让她难过,让她失望,让她的心房失守,这才使得王言有了机会。

最关键的是,王言真的优秀,赵世永给他提鞋都不配,情人眼里再出西施,也得认清客观现实。而且这一年多的相处,让她对王言本就有着好感,甚至不知不觉的已经进了心中,。

这一次她借钱,王言更是二话不说就拿钱。不光如此,还默默的跟在身后,担心她出意外,又怎么可能不感动呢?而在这样一个心房失守的关键时刻,丝毫的感动,都会被无限放大,温暖她凋零枯萎的心。

她无法狠下心同赵世永分手,又怎么会狠下心拒绝王某人。

至于他王某人多情的事,他是实话实说了,但谁又会在这种时候去考虑那许多呢?情绪的抒发才是首要。

事儿,是先做的,关系,是之后考虑的……

总之一句话,他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第四七五章 一千块最重要 王言日常的早起,运动一番后吃了早餐,又打包了一份回到,去到洗手间中洗漱一通。出来看了眼时间,已是八点多,他到了卧室中,看着躺在床上的阮莞。

虽是同一个人,但是性格的迥异,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以前的那个爱慕虚荣贪慕钱财,一心想要做有钱人家太太的王曼妮,给王言的感觉没别的,就是骚气外露。但是现在这个阮莞,她躺在那里,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照在她的脸上,一种温柔婉约的美感油然而生,是个尤物。羞涩又忍不住的迎合,感觉还是很好的。当然,他已记不得王曼妮是什么感觉,但肯定不同就是了。

他也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赵世永在沪市不老实了,因为阮莞是第一次,这绝对是一个诱因。毕竟守着这么一个好看的女朋友,能看不能吃,赵世永虽然完蛋,但好歹也是有家伙什的,也是青春期的小伙子,也会向往黑暗丛林中的粉红。

小小的感慨了那么一下,他趴到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阮莞的额头,侧倚在床头,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摸索着她有些烫的脸蛋儿:“别装了,都看见你眨眼了,睫毛那么长,藏不住的。给你买了早餐回来,起来吃点儿吧。”

话落,阮莞便睁开了眼,只看了王言一眼便转头面向窗户侧躺着,被子滑落,留给王言一个光洁的后背。

现在都十一月了,天气已经很凉,室内也有些潮气,体感并不是很舒服。王言体贴的将被子拉上去,给她盖好。而后连着被子裹着她,将其拽起来抱在怀中。

“你昨天可不这样,怎么?后悔了?”

“王言!”阮莞又流下了眼泪:“我们不应该这样……”

“赵世永不行,他配不上你。”王言直接将手伸进被子里拿捏死穴,让她有些暴怒的情绪平静下来:“阮莞,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你现在的眼泪是为谁?觉得背叛了赵世永?对不起你们曾经的海誓山盟?是赵世永先背叛的,他背叛了不止一次,并且还将继续背叛下去。还是说你觉得我不够优秀?不够好?”

阮莞俏脸潮红,嘤咛一声难耐的扭动着身体:“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王言,咱们就这样吧,就当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不好?”

“现在这样了,你还要跟赵世永好?”

阮莞偏过头去,一言不发。

这就是真傻了,有首歌怎么唱的?只想做爱情的傻瓜,只想安稳有个家。很显然,这些在王言这里是不可能实现。这么一想,或许阮莞也不是非赵世永不可,只是想要穿上嫁衣把自己嫁出去,想要平平澹澹安稳生活。

阮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有自己的想法,并不以王言的意志转移,可以理解。但是王言怎么会让阮莞逃脱呢?其实王言也知道,她只是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是好。毕竟一个没有担当的软弱王八蛋,和一个有担当的优秀王八蛋,这俩都让她摊上了,可能也在怀疑自己的命咋这不好也不一定。

好说好商量不行,那就要来硬的,她的心中纠结,无法决定,那就帮她决定。当即,王言也不管阮莞正身体不适……

太勐了,这是阮莞最直观的感受。她感觉自己就像波涛狂怒的大海中,漂流的小舢板;像狂风暴雨中,被摧残的小红花……

又是许久,阮莞任由王言帮着她擦干肌肤、头发,帮着她穿好衣服,坐到饭桌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起了下午的早餐。

“今天在这再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吧,家里装了电话,一会儿给你导员打一个。”王言不说什么负责的话,也不说什么情呀爱呀的,更不再说什么赵世永,直接强势决定。

阮莞不说话,默默的吃东西。见她如此,王言也不搭理她,忙活着收拾战场残局,还有昨天吃喝的狼藉。

他在向阳的客厅中忙碌,她在北向厨房外的桌子前坐着吃饭,午后的阳光投射进来,照在他的身上熠熠生辉。一如一年前的那个九月的午后,在图书馆那个沐着阳光翻阅图书的身影。不同那时自然深沉的书卷气,现在的他身上散发气息的满是生活,她知道那种感觉,是家。

她看着那身影下饭,心中胡思乱想着。想着很多,有赵世永,有她的室友,有施洁,有过去,有未来。她什么都想不出来,只是无目的的想着。

“吃饭啊,你看我干什么?”王言摆了摆手:“确实是凉了不太好吃,你先对付一口。一会儿我去市场买点儿菜,晚上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阮莞点头嗯了一声,又没了言语。

很快的,王言锅碗瓢盆的收拾好,打了声招呼,离开到商场里里外外的给阮莞买了两套衣服,还有一些洗漱用品什么的,回到附近的市场买菜,还弄了一只老母鸡以及药材回来煲汤,是给阮莞补充元气。

“呐,之前的衣服都弄坏了,给你新买了两套。”王言对着沙发上盖着毯子看书的阮莞摆手:“不要说什么不要,什么衣服贵,给你买的你就穿,让你干啥你干啥。衣服放这了啊,你自己试试。”

说完,也不管她如何反应,将洗漱用品都放到卫生间,而后便开始叮叮当当的好一顿抡大勺,做饭。

阮莞看着厨房忙碌的身影,长出一口气,忍着身体上的不适,起身打开装衣服的大袋子,看着里面的衣服什么样子。说实话,要不是衣服坏了,刚才她都想走了,现在她穿的都是王言的衣服。

这男人,真坏啊……如此想着,她难得的露出了笑脸,在门口对着镜子,将衣服放在身前比量着……

“就咱们俩吃,不用做这么多的,太浪费了。”饭桌前,看着一大桌子的各种菜,阮莞终于开口说了自上午一战过后的第一句话。

“没关系,主要是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多做了一些。吃不了的我都能吃了,浪费不了,放心吧。”王言盛了一碗鸡汤放在她的面前:“特意给你熬的,加了些药材,补元气的。快吃吧,一天都没正经吃过东西,尝尝我的手艺。”

看着阮莞拿小汤匙喝汤,他捞出了汤里被煮柴了的鸡肉,大口勐造。

“嗯,手艺不错。”阮莞意外的点头认可。

“那就多吃,吃饱饱的。”

一时无言,只有碗快的交击声,咀嚼声。

“我们真的不应该这样……”

“嗯。”

“王言!我没跟你开完笑。”

“我知道你想要一屋两人三餐四季,再生个孩子,生活不要很多波澜,无需多么激情,一家人平平澹澹,也平平安安。”王言抬起头看着她,真诚的说道:“我是王八蛋,这种生活我给不了。我知道你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所有错都在我,是我不要脸,是我别有用心图谋不轨。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这是既定的事实,那么就不许你离开。吃饭!”

没主意,还硬犟,这就是阮莞。要么,说服她,要么,就不听她说的,只做。

王言的强硬态度,阮莞心里还是暖的。不是她贱,而是事实已经如此,这男人说的霸道,但确实是对她实实在在的爱护关心,干脆利落的担起责任,对她毫无欺骗。

到现在这个地步,她也是有责任的。她不能违心的说自己不喜欢王言,要不然她也不会同意。她相信,自己坚决反对的话,王言绝对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在昨天,先前王言已经对她坦白过,而之后的事儿,她虽然推拒,但并不坚决,她还迎合了……

到底该如何做,她也不知道。虽然她说着什么不应该,但要是王言真的同意了,这两天就当没发生,那她的悲伤,可能比现在还要大的多。

念及此处,她开始默默的吃东西,不再说话,也不想了……

王言呵呵一笑,给她夹着菜,两人安静的吃过饭,阮莞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洗盘子刷碗收拾厨余。抱着阮莞在怀中,一起看电视,偶尔的闲话两句。到了时间,关了灯,睡素的。

阮莞还是没有很多话,她的心中还在纠结挣扎着,只相拥躺在床上,享受着属于两个人的美好安宁,不觉睡去……

翌日,跟昨天一样,王言还是早早起床运动早餐,又打包了一份回来给阮莞。洗漱过后,阮莞也自然醒,红脸当着王言的面一件件的穿衣服。

“感觉怎么样?”王言关心着坐在对面吃早餐的女人。

“好多了。”阮莞皱眉扭了扭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呐,这是这个房子的钥匙,房子就送你了。等过几天你跟我去办一下过户的事,顺便再把你的户口迁进来,以后也省了麻烦。”王言将钥匙推到她的面前,摆手打断她要出口的拒绝:“不要跟我说什么太贵了,给你的,你就收着。装兜里,快点儿的。”

阮莞无奈的拿了钥匙放到自己面前,犹豫道:“老王……你能不能明天或者后天再回去啊……”

王言明白,他们俩一起消失三天,又一起回去,很容易被人联想,关键她们还真的禁不住联想。而且他本来那边还有个施洁的,阮莞这是为他们俩考虑。

“我知道,正好要周末了,还有点儿事要做,我下周一再回去,就不送你了啊。”

“嗯。对了,这五百块钱还给你,剩下的一千等……”

“你拿着花吧,还跟我计较这点儿钱?”王言直接摆手打断,甚至还在兜里掏出了一沓子钱:“给,这是一千五,算那五百一共两千,你先花着,没有了再跟我说。你别说话,没有什么不能要。给不给是我的事,花不花是你的事。不跟你吹牛,我是真的钻石王老五,不用想着给我省钱。阮莞,你记住,钱是你最不应该考虑的一个问题,现在如此,以后更是如此。至于那一千块,那是赵世永的事儿,你就别替人家操心了。”

不差钱的嘴脸摆出来,不管阮莞喜不喜欢钱,有钱永远都能让人安心。

阮莞喜欢王言的霸道,但是也有些消受不起,那么有钱呢么?她长出一口气,听话的将钱跟钥匙放在一起:“我先帮你存着。”

吃过早饭,阮莞收拾了一下,提着包站在那里:“我先走啦。”

王言侧了侧脸,阮莞又是不禁红了脸,却还是踮起脚,送上一记香吻,这才开门离去。

阮莞走了,王言当然也不会在这房子里多呆。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他动身去了之前的那一套房子中。明天就是周六,施洁放假休息的……

离开房子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阮莞又没有走的很快,回到寝室的时候都快十一点。她将东西放下,去找了导员销假,还得解释解释什么去向,再回到寝室没一会儿,郑微、黎维娟、朱小北三人吃过午饭,回来休憩。

“阮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再见室友,阮莞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笑道:“就刚才,没多长时间。”

黎维娟说道:“你是不知道这两天我们多担心,你就告诉我帮你请两天假,别的什么都没说。结果昨天你还没回来,我想去跟导员问问吧,不行就报警找你,结果导员说你又请了一天假,我这才发现。不是,阮莞,你这三天到底干什么去了?我看你走的时候那个着急啊。”

“可不,就因为你啊,这两天我们都没休息好。”郑微点头附和:“还有啊,听老张说,你还去找姓王的借钱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落后的朱小北在那喝水,也是一脸的关切。

阮莞心里一暖,却不看郑微,因为她不好意思:“也没什么,就是赵世永惹了点儿麻烦,又不敢跟家里人说,我手里又没多少钱,这不是才找了老王么。不用担心,都解决好了。”

“什么事儿啊?打架了?给人家打坏了?”黎维娟习惯性的追问,见阮莞微笑点头,知道自己话密了,转而说道:“哎对了,阮莞,你知道老王干什么去了吗?那天你跟他借了钱之后,他也请假了,好几天没见着人。”

“不知道。”阮莞想都没想,直接摇头否认:“当时我从老王那借到钱就去了火车站,他一直神神秘秘的,谁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嗯,也对。”黎维娟一脸的了然,自以为掌握了王言的行踪。毕竟他知道王言做生意,有工厂,手下几百人,有生意要出差可以理解么。

朱小北看她那样子,冷不丁的来了一句:“黎维娟,你不是知道老王干啥去了吧?”

“我都跟你们一起呢,上哪儿知道他呀,我就是认可阮莞说的老王神神秘秘。行了,行了,别管他了,爱干啥干啥去吧。”

郑微翻了个白眼:“莞莞,我发现你出去这几天,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就三天,能有什么不一样啊。”

黎维娟点头道:“真的,郑微这一说,我也发现了。你说呢,小北?”

朱小北认真的盯着阮莞看了下,嗯了一声:“确实有些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还说不出来,就是看你红光满面的,感觉比之前更有……魅力?”

阮莞摇头一笑,没有说话。

黎维娟在那盯着阮莞看了一会儿之后,一脸调笑的开口:“我听说女人只要跟男人一起上了床,得了滋润,身上就会有一种韵味。哎,你们看阮莞现在红光满面的,是不是有些像?阮莞啊,你不是这几天跟那个赵世永……嘿嘿……”

话音才落,阮莞的脸就肉眼可见的起了红霞。若是寻常完笑,她可能会有些羞赧,却也不至于如此。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她是真‘嘿嘿’了。

郑微指着阮莞火烧的脸:“哎,你们看,你们看,她脸红了,不好意思了。”

黎维娟跟朱小北两人也是哈哈笑,抓住了阮莞的死穴。

阮莞连连摆手,自顾狡辩:“胡说八道什么啊,我那是被你们三个女流氓说的不好意思。行了,行了,别八卦了。该干嘛干嘛,讨厌。”

“我信了。”

“我也信了。”

“那我也信了。”

黎维娟、郑微、朱小北三人还是哈哈笑,作怪的看着阮莞。眼见阮莞受不住,要生气了,这才住了口,各干各的。

“哎,不对。”安静没一会儿,郑微突然说话。

阮莞无奈的看向她:“又怎么了?”

“从前天下午开始,赵世永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你了。我们都说你还没回来,他让你回来了给他回电话。你们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赵世永不能那样吧?你们才刚……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我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他一会儿还得给你打电话,你要不要先给他回一个?”

阮莞想了想,道了声谢,还是出去到楼梯口的电话那里,给赵世永打了过去……

“哎,你们看到了吗?阮莞穿的那一身一看就是新买的,看着就不便宜。”黎维娟继续八卦着。

“阮莞不是说过么,赵世永家庭条件不错,现在又让这孙子得手了,肯定下本钱呐。”郑微摇头道:“阮莞太傻了,这么轻易的就把自己送出去了。我觉着那个赵世永不怎么样,听阮莞那意思,就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

朱小北说道:“那还是赵世永一心一意对阮姑娘好,要不然阮莞那么漂亮,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啊。”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越有钱的男人越不是东西,反正我不看好她们两个。”郑微日常咒骂男人,当然她指的男人就俩,一个青梅竹马不声不响抛弃她的林静,另一个是竟然色胆包天要三妻四妾,还不要脸的堂而皇之讲出来的王言。

台词被抢了的黎维娟咂巴咂巴嘴,索然无味,哎呀一声躺倒床上,伸了个大懒腰:“要说男人啊,我觉着还得是老王那样的……”

“黎维娟,老王老王老王,你一天就知道老王,你跟他过去得了,不提他你能死啊?”

在郑微面前,提不得王言,一提就炸毛。朱小北在一边哈哈笑:“你以为她不想啊?”

“哎,老王要是能看上我,那我还真就跟他了。”

听着如此虎狼之言,郑微大声怒斥黎维娟不要脸,朱小北笑呵呵的看热闹……

“喂?莞莞,是你吗,莞莞?喂?莞莞,你说话啊?”

走廊中,阮莞手持着电话放在耳边,经人转告了一下,没一会儿电话中就响起了赵世永焦急的声音。见阮莞还不说话,赵世永在那边又开了各种的对不起,各种的忏悔。

“好了,世永,不要再说了。”半晌,阮莞才开口道:“世永,这两天我好好想了想,或许咱们俩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莞莞,你不是说了下不为例吗?你相信我啊,真的,我没有骗你啊,就只有一次……”电话中,赵世永在语无伦次的解释,希望能得到阮莞的原谅,做着各种许诺,抬出了两人以前的海誓山盟来质问。

“我试着原谅你,真的,世永,我真的很想原谅你。但是有些事就是不能原谅,我自己过不去。”毕竟一起好几年,阮莞还是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但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赵世永,能不能不要再狡辩了?你们心自问,真的只有一个谭小晶吗?你们真的只有一次吗?我就那么好湖弄,那么傻吗?这个时候你想起以前说的话了?以前呢?以前你跟别人亲热的时候想过吗?”

赵世永沉默了,他还想再说,但也不知道该怎么狡辩。现在很明显,阮莞根本就不信任他。好一会儿,他问道:“你是不是跟那个钱包男好了?”

“什么钱包男?你在胡说什么?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阮莞的声音都不由大了一些:“是你,赵世永,是你做了对不起你我之间感情的事。现在还要跟我胡搅蛮缠?赵世永,你成熟一些吧。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你是怎么想到在做出了这种事之后,还要找我来解决,让我去求人借钱。我更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帮你了,竟然还想要原谅你。”

阮莞长出一口气,继续说道:“好了,不用再说了。记住我之前跟你说的,少花点儿钱,赶紧把欠的钱还上。赵世永,你之前敢做不敢当,现在我希望你有点儿男人的样子,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不要一遍又一遍的给我打电话,继续说一些你自己都不信的谎话。不要让我更加看不起你,就这样。”

话落,她有些用力的将电话扣到主机上,擦了把眼泪,向楼下走去。她得缓缓,刚哭红了眼,回去被看出来解释着总是费劲。

抱膀在寝室楼周围,行走在十一月的冷风中,她渐渐的冷静下来。她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当然不是后悔分手的选择,那在昨天上午的战斗中就已经定下了。她是觉得,就算不说分手,她也不会跟赵世永见面,也就是日常通通电话,完全可以敷衍一阵子的。毕竟最重要的,是一千块还没还。相比起来,她觉着用虚与委蛇一段时间,换回一千块,完全可以接受。

她觉着赵世永真的能干出不还钱的事来。毕竟就是赵世永不还了,她也不能把他怎么样。真是让人失望啊……

又跟施洁舒服了两天,在工厂处理了一些事,顺便还关心了一下黎维娟的老相好陈亮,问他适不适应,干的怎么样,有什么困难之类的,这才在周一晚上宿舍关门前回到了学校。

孙明博几个小子没什么说的,简单的问了他这几天去哪里潇洒,象征性的关心关心。现在大家都不在一条线上,这孙子优秀的让人绝望,都是一个宿舍的,他们压力太大了。当然,也是他们有上进心,要不然也不存在什么压力。所以这几个小子,每天不是自习室就是图书馆,回来被窝里还得点灯熬油的看书,上进着呢。

王言也不打扰他们,拿着进来攒下的衣服啥的,端着盆就出门洗漱。

这个点儿水房的人不多,因为现在天凉,洗漱并不舒服,都喜欢温暖的被窝。所以基本都是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去洗漱,而后舒舒服服的钻被窝里。

找了个位置,在别人看大牲口的眼神中,王言还是勐往身上浇凉水,一声不吭,激灵都没一个的。

就在这时候,张开跟许开阳俩人叼着烟走了进来,见王言如此生性,虽然早有了解,但还是不禁呲牙咧嘴打哆嗦的感同身受。

“老王啊,啥时候回来的?这几天干啥去了?”

“没一会儿。”王言最后浇了一盆凉水:“也没干什么,就是外面有点事儿。许公子最近忙什么呢?感觉挺长时间没看见你了?”

以前关系还算不错的,后来因为郑微,许开阳小心眼,就不跟他玩了。现在是无望郑微,又感受到了花花公子的好,又有了心里优势,毕竟他可没什么绯闻,也没听说跟谁嗯哼哈嘿了,所以这关系又缓和了。

不用许开阳,张开先开腔:“他能干什么呀?跟女朋友你农我农呗。”

“也不能那么说。”许开阳笑道:“是互相督促,一起学习进步。”

“还是之前的那个?”

“早换了。”张开看着得意洋洋的许开阳:“上周刚拿下,你说跟这样的花花公子一起,对我这种纯情小处男来说,每天得承受多大的打击啊。”

“牛逼啊。”王言送上了许开阳想听的话。

得意一笑,许开阳得瑟的开始分享心得体会,一堆骚话。

说了两句,王言哎了一声:“老张啊,阮莞回来了?”

“上周末回来的,说是她对象在学校惹事儿了什么的,具体的也没多说。不过我看这几天不见,阮莞好像更好看了,太可惜了,你说怎么就又对象了呢?那小子下手真他妈早。”

对不住了兄弟,我住隔壁的,你继续默默配角,兄弟先行一步……王言笑呵呵。

因为要洗衣服,所以张开、许开阳两人也没多陪,完事儿就走人了,剩下他自己在空旷的水房中搓衣服。

没一会儿,陈孝正来了。这个点儿也正常,毕竟孤僻么,就喜欢人少的时候,没有不想干的人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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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好久不见啊,才回来?”王言还是一如即往的招呼。

“嗯。”

“问你个事儿啊?”

“嗯。”

王言笑道:“总看你跟那个曾毓,是叫曾毓吧?总看你跟她在一起,你俩什么情况?”

“朋友。”陈孝正摇头道完:“你不像那么八卦的人。”

“刚才许公子跟我分享他泡姑娘的心得体会,这不是就好奇了么。你呀,也别嘴硬,人家曾毓对你什么心思,全校人都知道,你也该知道的。”

陈孝正呆愣的刷着牙,沉默半晌:“我们不合适。你呢?跟那个郑微?”

“之前不是问过么?我说可能是我跟她想象的不一样,所以她就不喜欢了。”

“那个时候,她还天天到我们寝室跟老张他们打牌。我不信你不知道,她是想要吸引你的注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可是自从……最近,最近她没来了。”

“她一来,你们寝室就是一堆人,乌烟瘴气的。现在不来了,不是安静了很多?你该高兴的。”王言笑呵呵的点了支烟,对着他的方向吐了个烟圈:“你要是想让我分析原因的话,可能是许公子搞对象了吧,她不好意思走的太近,给许公子添麻烦。当然,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谁知道呢。有一首歌你应该听过。”

“什么?”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不知道她为什么掉眼泪,不知道她为什么掉眼泪。”

王言一开始是念的,可是念了没几个字他就叼着烟,摇头晃脑的哼唱起来,还自己唱着后边和声的别猜别猜、不明白……

“无聊。”

陈孝正无语凝噎……

第四七六章 好久不见 “老王,一星期没看见你了,干什么去了啊?”

食堂门口,三个大姑娘翘首以待,见到王言近前,黎维娟笑呵呵问道。

“这不是外面有点事儿要处理么。”王言一脸你懂的表情,见到后者一副了然的样子,摇头一笑:“走了,请你们吃小灶。”

“哎,有句话说的好,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老王,我就厚颜蹭你一顿,跟三位美女一起共进午餐。”张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咧着嘴撞着王言的肩膀。

不用王言说话,朱小北无情吐槽:“你快闭嘴吧,每次你都这么说的,老张啊,你还有颜吗?就跟这厚颜?”

张开根本不在意:“没办法,这是王老五,此时不蹭更待何时?王哥,以后小弟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滚犊子。”

“好嘞。”

五人一起,四个人说笑在前,向食堂内走去。阮莞落后半步,脸上一直挂着不失礼貌的微笑,控制着内心的惊慌,听着他们的笑闹,安静的跟在后边。

虽然王言没有说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那看向自己的双眸中带有的火热,这使得她不自禁的想起之前的荒唐,想起那有力冲击,强健的臂弯,温暖的胸怀。

两人的事别人还不知道,有种偷腥的感觉,太刺激了……

又是要了一桌子的菜,这一次没人说话了。阮莞不知道王言怎么那么有钱,但是她存到银行的两千块很给她底气。黎维娟知道王言外边有场子,自然也不会觉着小小一桌子菜对王言有什么问题。朱小北知道的更多,她姐还跟王言合伙开烧烤店呢,现在都开四家店了,第五家正在装修,她能看到总帐,更加知道王言有多少钱。

至于张开,乐呵呵的装傻子,我就蹭。不管,不问,偶尔回请,心安理得。

各自落座,都是好朋友,也没什么谁挨着谁的,正好王言就是左边挨着阮莞,右边是张开……

“哎,老王啊,你是不是本科的课程都要修完了啊?我听老张念叨,之前你天天在寝室做模型呢,是吧?”黎维娟难得的关心了王言的学业。

“差不多了。”王言点了点头,上身向后舒展着腰背,桌子上交叉的双手自然的拿到了桌子下,放在大腿上:“明年跟大四的一起本科结业,接着会跟着建筑系的张教授,读他的研究生。”

“要不说还是咱们老王厉害。你说咱们要死要活的学四年,是个本科。老王同样学四年,两个本科学位不说,到时候还是研究生毕业。你以前上学都没正经?要不然就你这脑子,早都成了新闻上的神童了。”

说着话,黎维娟看着其他人,突然哎了一声:“阮莞,你脸怎么红了?没事儿吧?”

她就坐在阮莞左边,见阮莞不正常,赶紧的伸手摸阮莞的额头,看看是发烧了还是怎么。

阮莞连连摇头:“我没事儿呀,可能就是外面冷,食堂里暖的关系吧。”她非常自然的将大腿上作怪的手拍开,捂着自己的脸。

张开探着头说道:“我看你回去还是喝点儿药,现在天凉,一冷一热的最容易感冒。你们寝室有药吗?没有的话,等吃过饭我给你送过去。”

“哎呀,我真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阮莞指着那边刚炒出来的菜:“呐,做好了,快快快,吃饭吃饭,今天早上就没吃饭,你们不饿啊。”

说罢,她起身就跑去端菜、盛饭……

一些小风波过去,收获最多的是王言,因他拿下了阮莞。

看原剧就知道,赵世永那么做了,阮莞都能原谅,有没有主见不谈,至少阮莞是个很包容,对男友一心一意的女人。既然那么垃圾的王八蛋,都能包容,现在换了一个富有男人魅力的优秀王八蛋,自然还要更加的珍爱。

她知道还有个施洁,可能还有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女人,她知道,跟着王言是不对的。但那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人,以前只知道优秀,如今走进他的生活,更能明白他身上的致命吸引力,也明白了之前郑微讽刺施洁,而施洁为什么那么说。因为这个王八蛋,真的让人喜欢啊。

所以尽管她一直想要拒绝,但面对王八蛋的邀请,还是会在下午没课,或者是下午最后一节没课的时候,跟几个好姐妹随口扯着谎话,偷偷摸摸的去到那个已经被强制归到她名下的房子中,相会。

她真的无法狠下心,从这样一段畸形的感情中,抽身而退。

同时,她也感受到了男朋友在身边的不同。有心事,是躺在他的怀中诉说的。有问题,是第一时间解决的。不再是没完没了看不见表情的电话粥,更不是有问题了,电话中几句没营养的安慰。这感觉,很好。

而且他真的很大方,虽然她从来没有要求过,但是那房子中的衣服已经堆满了衣柜,各式各样的鞋也都单独打了一个柜子放起来,还有很多的包弄了个架子挂着。

她是没什么感觉的,还是穿着原本的那些衣服,因为她觉得就是衣服而已,也没什么时髦不时髦,干净整洁就好。虽然她不穿,但她还是喜欢那个王八蛋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很霸道的说,买不买是我的事,穿不穿是你的事。

她不再去想什么对不对,该不该。她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赵世永这次没让她失望,真的没再打电话骚扰,她庆幸着,但是也有许多难过。毕竟一起搞了好几年,最后竟这般收场,为了曾经她付出的那些真情实感,伤心也在所难免。不过也伤不到哪里去,毕竟现在她的心很满。

黎维娟、郑微、朱小北三人当然发现了阮莞的不对劲,毕竟以前多数时候都是大家一起行动,但是自从之前请了三天假回来之后,阮莞就变了,开始单独行动了。问就是有些事,再问就是要好好的看看这座城市。说陪着一起,她还不用,就想自己走走。

知道阮莞不想让她们知道,她们也就没再多话。毕竟谁都有秘密,可以理解,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终于不用再满口的谎话,阮莞松了口气,开开心心的没羞没臊。

阮莞松了口气,施洁却是紧提了口气,待那极致的欢愉过后,这才无力的躺在王言的怀中,任由王言将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梳拢。

“你是不是勾搭上别的女人了?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别的女人的味道。”

“狗鼻子啊?这么灵?”王言掐着她的鼻尖左右晃:“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那可不是勾搭,而是两情相悦,身心相许。”

“呸,不要脸。”施洁一记无力的小粉拳:“其实上一次我就闻到了,再加上之前你消失了好几天。今天又闻到了那个味道,这才确定的。你真是个王八蛋啊,怎么,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现在是过来应付我了?”

“应付?你都这样了,还敢说我应付?”

“错了错了,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别动,咱们就这么躺着多好。”施洁求了饶,好奇的问道:“你新找的是学生?还是在外面认识的?是玩玩就算了啊,还是打算长久的联系?”

说完,她顿了一下,仰头看着某个王八蛋:“我看小北她们寝室的那几个都还不错,郑微就不说了,我记得那个叫阮莞的,好像很漂亮。不是她吧?我记得她好像有对象吧?”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女人的第六感,真他娘的准。

“阮莞确实有对象。”王言笑道:“我这个新的红颜知己,确实就是她。”

“不是吧?你这么没品?”

“黄了。”

“你搞黄的?”

“想什么呢?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王言说的义正严辞,解释道:“她之前跑过来找我借钱,张口就是一千,我怕出什么事儿,不放心她,就偷偷跟着去了沪市,她那个男朋友是在沪市上大学,我就想着有事就帮帮她么……结果这不是就在一起了。她早就对我有点儿感觉,不过是被她那个软蛋男朋友压制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缘分它不就来了么。”

施洁忍不住的撇嘴:“哼,肯定是你对人家早就图谋不轨,还扯什么缘分。”

“咱们俩不就是缘分么?我卖电脑,你买电脑,本来以为不会再见了,谁成想就那么巧,又让我遇到你了。”

“那是你早就设计好的,肯定是之前偷偷跟踪我,摸清了我的下班时间,就在那里掐着点儿等我。”

这个还真冤枉他了,那回还真就是巧合。不过女人么,花言巧语送上去就是了:“没错,我就是对你早有图谋,就是馋你身子,来吧,小娘子……”

施洁啊呀一声,娇笑浪叫,不时还蹦出几句骚话,什么大被同眠这那的,不要命的挑逗王某人……

王言没有撮合施洁跟阮莞见面的想法,虽然都没有说什么在意的话,但心中大抵还是介意的。只不过是她们没有办法左右他,又无法下定决心离开罢了。

而且两人虽然任他予取予求,但也都是外柔内刚的姑娘。俩人弄到一起,多半也是夹枪带棒的没好话,他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时间就这么过着,一周七天,周一到周五,跟阮莞一起,周六周日,则是陪着施洁。毕竟周六周日的时候,阮莞要是都见不到人的话,那就不好跟郑微等人湖弄了。所以如此安排,也还算公平公正……

转眼,来到了一九九六年一月份。

这天,金陵难得飘了大雪。

不再是以往那般落地的薄薄一层,而是积了起来,没了脚背。整个城市披了白纱,换了新装。

碍于此景,即便又是期末,东南大学的学子们也有心思漫步校园,赏赏雪景。毕竟在这里,如此大的雪很难得。有人在操场上聚堆打着雪仗,有人在校园各个角落,男男女女的一起愉快的堆着雪人,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脸,难得的放松着紧绷的精神,肆意挥洒着青春。

阮莞、郑微等人,还有张开、许开阳以及其他的一干同学们,在下午课过后,相约出去打雪仗、堆雪人,浑身出汗冒热气,冻的手脸通红,却还是嘻嘻哈哈笑的开怀。

食堂吃了晚饭,众人分手,说笑着回到寝室。

“老张下手真黑,这给我揍的。”黎维娟念叨着方才的战况。

朱小北不屑的摇头:“你那才哪儿到哪儿,我都被扔雪堆里了,我说话了么?”

“你是假小子,我可是正经大姑娘,那能一样吗?”

“我看你是瞎了眼,我这么长的头发你没看到吗?你才假小子呢。”朱小北不高兴的抓着黎维娟,要把冰凉的手往她衣服里伸,直到黎维娟投降,并送上一堆溢美之词这才作罢。

“要我说你们俩啊,都挺爷们儿的。”

“阮莞说我们还好,你都扎到男人堆里称兄道弟去了,还好意思说我们。”黎维娟快速反击。

“好了啊,你们三个。”阮莞摇头一笑:“咱们整天在一起没察觉,刚才小北那么一说,我才发现,不知不觉的,她头发都那么长了。小北,你还是留长头发漂亮,以后可别再剪了。”

“嗯,你不说我也不剪了,就留着呢。”

四人一行,胳膊挎着胳膊,很快便到了寝室门口。才要进去,就听一声大喊:“郑微!”

听见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郑微勐的顿住身形,转头向声音的来处看去。不光是她看,阮莞等人也在看着。

下了大雪,雪花反射着光亮,天地蒙蒙。路对面有着散发着昏黄光线的路灯,灯光照着雪花调皮的舞姿。路灯下,一个男人站在那里,微笑的看着她们,是他喊的。可见,这小子也是个会拗造型的。

郑微愣住了,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个男人。

黎维娟拉着郑微的衣服:“哎,你发什么呆呢?他谁啊?”

郑微回过神:“啊,没谁。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回。”

虽然遗憾不能现场吃瓜,但是三人也没有纠缠,很明显的郑微状态不对,再说等过后再问也是一样。所以她们仨也没再说什么,来回在两人之间看了几眼,转身进了楼。

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郑微回过头,定定的看着那个身影,长出了一口气,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向那里走去。

近到身前,终于看清那曾经日思夜想的脸,郑微已是红了眼,很多话想说,但到底没有一句话说出来,就这么瞪眼看着他,就这么流着泪。

“玉面小飞龙!好久不见啊,看你过的还挺好。刚才那三个,是你室友吧?都挺漂亮的。终于上了心心念念的大学,感觉怎么样?”

“林静!你这个王八蛋!我打死你!”郑微勐的哭出声来,用力的轮着拳头,捶打着他的胸口。

林静还是有两下的,不躲不闪,就这么任她打着。郑微可没留情,而是真的下死手。即便郑微是个女孩,力量有限,但都是肉体凡胎,也没有练过。每一拳打上去都是哐哐的,该疼还是疼的

挨了几下,或许是挺不住了,或许是差不多了,林静张开双臂,勐的抱住郑微,死死的将她抱在怀中,任她如何挣扎都不放开。他的下巴搭在她的肩,他轻声的说:“郑微,对不起。”

就是这一句,郑微放弃了死命的挣扎,反手抱着他,嚎啕大哭……

半晌,宣泄过情绪,她擦着眼泪:“你不是出国了么?怎么回来了?”

“走走?边走边说。”

虽然是疑问,但林静已经缓缓转身走了起来,待到郑微跟到身边,他开口说:“其实……我根本就没出国。”

“什么?”郑微顿住脚步:“那你这两年干什么去了?”

“在工作。”

“在金陵?”

“是。”

郑微控制住情绪,没有爆发,问道:“为什么?为什么骗我?又为什么躲着不见我?”

“这次来,就是要跟你说明白的。”林静脚步不停,幽幽的讲起了两年前的往事:“那年暑假,我跟同学在街上闲逛。看到了我爸在一家招待所店门口站着抽烟,刚要上去打招呼,就看到了你妈也在那里出来。你先别急,你听我说。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巧合,但是你妈出来就挎上了我爸的胳膊,我不能骗自己,我爸跟你妈,在一起了。后来我又注意了一下,发现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远比我发现的时候要早。

自从知道了这件事,我就心灰意冷,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更看不到我们的未来,所以我只能谎称出国了,让你彻底死心。但实际上,你开学来报道的时候,我不放心你,一路上都跟在你的身后。这一年多的时间,我不放心你,偶尔也会偷偷的来看看,知道你过的好,我也就知足了。

是不是很难接受?我当初知道的时候,比你还要难受,想死的心都有。”

沉默良久,郑微说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现在又出现?”

林静想也不想的回答:“当时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想逃避。郑微,你妈跟你爸离婚了,各过各的,但是我妈还在呢,他们俩没有离婚。不管怎么说,我爸跟你妈,这个事儿都不道德。我都承受不住,你能行吗?至于为什么今天出现在你面前,跟你说出真相,是因为我爸死了,就在两个月以前。人死债销,我觉得总算是过了这个坎。所以,我回来了。”

“你不告诉我,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受的住?是你自己没有面对,选择了逃避。”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回话,郑微长出一口气:“你爸是……怎么死的?”

“突发心脏病,没抢救过来,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林静看着沉思的郑微:“其实这两年我也想明白了,我爸跟你妈在一起,可能也是因为他们的爱情。你不是不知道,我妈跟我爸的感情一直不是很好,他们总是吵架,这么多年就一直吵过来的。你妈呢,我也知道,她不像你这么风风火火,很温柔,我记忆中她从来都是慈眉善目的,没有跟人争吵过。或许,他们俩才该是一对吧。”

“你妈知道吗?”

“知道。可我爸都已经没了,知道不知道又能怎么样?”

郑微没话了,冲击太大,她一时顶不住。林静也不打扰,默默的陪在身边。

半晌,郑微停下脚步:“我还有些作业没有做完,先回去了。”说完,转头就要跑。

“等等。你啊,还是那么冒失。”林静扫了扫郑微头顶的雪花,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张名片,还有一张纸:“名片上是我公司的电话,纸上写的是我住的地址以及座机电话,还有我的bb机号码。随时随地,打给我。”

同他炙热的眼对视,郑微有些慌乱的拿过名片还有纸揣进兜里,转身跑开。

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林静摇了摇头,转身慢慢的离开……

郑微喜欢上了奔跑的感觉,是自上一次知道了王言那个王八蛋的想法之后,才喜欢上的。她喜欢热血在身体中涌动,筋疲力尽,大汗淋漓,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没有心思去胡思乱想的那种畅快。

但显然,今天不是一个好天气。她跟个二逼似的在操场跑圈,这里之前已经过一场大战,雪被踩实了一部分,又覆了新雪。奔跑的脚步反馈并不很好,还很滑,不可避免的,她摔了不止一个跟头。

又一次摔倒在地,她终于放声大哭。

问题已经不是她的什么青梅竹马心头好的突然出现,不是什么情呀爱呀。而是她的好妈妈,是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尽管陈静在那说什么人死债销,可发生的永远不可能当做没发生。林静的爸爸不是东西,她的妈妈也不怎么样,毕竟林静的爹妈没离婚,林静说的再好听,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那也是婚内出轨,也是做小三。当然如果非要说的话,她希望是林静的爸爸不要逼脸勾引她妈。这样,她还能自我安慰一下。

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着,她的脑中一团乱麻,什么都想不明白,越想,她越烦躁。她愤怒的胡乱挥舞着,像疯了一样。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她的好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如果可能,她很想立刻启程回家,去质问她的亲妈,为什么要那么做。

又是折腾了半天,她动摇了。

她妈这些年,独自一人照顾她长大,没有自己的生活,一定很孤独、寂寞,应该有自己的追求,尽管是第三者插足,但是人都死了,何必在意那些呢?她一如林静说的那般想,安慰着自己,一下宽心不少。

她知道,那是错觉,但她就是要那么想。因为只有那样,她自己才好受。

人就是这样,明知不对,却就是忍不住找一个好接受的理由,去说服自己。

这个事儿好受了,她才有心思去想跟林静的事。

她知道,林静来找她的目的,当然林静也没有掩饰,就是要再续前缘,要跟她好。她承认,自己心中有林静的位置,毕竟从小跟在他的屁股后边长大的,从小就要跟他在一起,上大学之前,她的所有,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跟林静修成正果。

但故事的发展,就是那么不遂人愿。她为了林静,考到了金陵。结果收到的林静出国的消息,她失望极了。她感觉过去的所有,都是一场空,她前十八年的人生,都是白活,因为她没有过一天自己。现在林静突然又出现在她的眼前,同她讲明了那些原因,表示了他的意思。

林静说话的样子,很自信,自信到让她觉得,自己就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任他摆布。好像就因为那些原因,因为他说的什么对她的保护,她就该原谅。

她试着找寻曾经的那种感觉,但是她总还是忍不住的想她三者插足的亲妈,还有另一个她刻意躲着的王八蛋……

无能狂怒一阵子,她的思绪仍旧一团糟,无奈,她擦干眼泪,又缓了好久,确认看不出哭过的痕迹,慢吞吞的往回走,回她此刻并不怎么想回的寝室。毕竟要是别的事儿也就算了,哪怕是跟林静以往的乱七八糟她都无所谓,但那是她亲妈,她又怎么会想让人知道这种烂糟事儿呢。

见郑微终于回来,先开口的依然是快嘴黎维娟:“郑微,那男的是不是就是你之前的那个林静哥哥啊?”

“是是是,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八卦?”

“这话说的,那我老乡来的时候你也没少说啊。是不是,阮莞,小北?”

阮莞摇头一笑,没有说什么。朱小北跟黎维娟统一战线:“是。”

“哎呀。”郑微烦躁的摇头:“不就是想知道,林静是不是来找我复合的么,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吧,不过我们俩也从来没在一起过,一直都是我追他,倒是也谈不上复合,反正就是在一起那意思吧。”

阮莞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啊?”

“不知道,哎呀哎呀,别八卦了,烦着呢,我去洗漱了。”郑微端着盆就走,又返回来拿了很多衣服,她要晚点儿回来。水房里冷也好,凉也罢,总比应对八卦的黎维娟,好奇的朱小北,以及不时问到关键的阮莞,要好的多。

“不对劲。”见到郑微关门走人,黎维娟第一时间如是说:“这不是她性格,她恨不得多说一些细节,让我们羡慕嫉妒恨呢,可不是现在这样。”

“你都知道不对劲,那就是不想说呗。”朱小北耸了耸肩膀。

“是啊,可能是又有什么变故吧。毕竟之前林静不告而别,说是出国了,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好了,快别八卦了,她不想说就不说呗,看,马上就考试了,上一次你就挺危险的,这次可别挂了。”

阮莞不管八卦之心爆棚的黎维娟,坐在床边翻看着手中的书。

“每到考试的时候,我就羡慕老王,他就不是个人啊,上学开始就没考过试。”黎维娟索然无味的一声长叹,毕竟期待了半天,什么瓜都没吃到,不舒服啊……

郑微在水房冻了半天,忙忙活活的就着凉水洗衣服,冻的都麻木了,这才悄悄的回到寝室。见到三人都睡了,长出一口大气,安静的收拾收拾,爬到她的上铺缩到被子里,忍不住的继续胡思乱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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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在学校中,阮莞是尽量不跟王言说话的,但是去到了属于她们二人的小天地,阮莞的话就要多一些。毕竟舒服过后,干巴巴的抱在一起总没意思。理所当然的,第二天王言就知道了这个事。

“你说,郑微是怎么想的?”

“那谁能知道,爱怎么想怎么想,跟咱可没关系。”王言说的毫不在意。

剧情变化还是有些大的,毕竟陈孝正没有跟郑微一起。按照原本的剧情,应该是郑微在三一零跟张开、许开阳他们打牌,陈孝正受不住如此激将,把郑微拽下楼,而后两人彻底在一起。林静是藏在不知道哪一个电话亭子后边,亲眼看着郑微找到了她的幸福,而后默默离去,并与施洁结缘。

现在没有陈孝正的事,所以他就出来了,跟郑微坦了白,那就不会有后边的跟施洁相识的戏码。再说了,现在施洁也不会闲着没事捅咕玻璃玩儿,没那么闲。现在施洁进步着呢,每天都学习的。

郑微怎么想的,他真的不关心,爱咋咋地。

“也挺有意思的,你说当初郑微为了那个林静考到咱们学校,结果林静跑了,现在隔了一年多,又突然出现。早知如此,何必那么折腾呢。”

“你心是真大,就别管人家怎么折腾了,还是好好想想咱们怎么折腾吧。”

阮莞扭动着身体:“烦人,快别闹了,时间不早了。咱们收拾收拾,吃完饭就回去吧。”

“还早呢,没关系的……”

“唔……”

第四七七章 现在是现在 经历了期末的紧张复习,过了要死要活的考试周,学校中又是随处可见拖着大包小包离开的学生,充斥了校园的,满是别离的话语。当然,这又不是毕业季,别离的话语也没有丝毫感伤,嘻嘻哈哈的没甚好话。

“郑微!”

听见这个动静,女生寝室中的四人齐刷刷的看向门口,只见林静微笑的站在门口:“各位美女?我可以进来吗?”他也就是问问,说话的时候人已经进去了。

郑微收拾着行李:“你来干什么?”

“送你回家。”

“你不是上班么?还有半个月才过年呢。”

现在是一月下,今年过年晚,要二月下的时候才除夕。

林静毫不尴尬的摇头:“我得二十九才能回去,今天是特意请假送你上火车。看你这么多东西,你自己拿着肯定费劲。快收拾东西吧,你不是上午十一点的车吗?”

郑微没有说话,手上却是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自从上次见过之后,他们俩藕断的丝算是连上了。郑微心乱,也没工夫搭理林静,但是林静准备十足,搞到了郑微她们寝室所在那一层的电话号码,每天都打过来安慰上那么一句两句。车轱辘话来回说,劝慰郑微想开点儿。这么一来二去的,消磨了生疏,拉近了关系,一切向好。

阮莞三人也没说话,来回打量着郑微跟林静,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很相配。

林静都工作一年多了,当然不白混:“你们好,这么长时间,多谢你们照顾微微。相信你们也熟悉微微了,她就是单纯,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眼儿,有时候可能还比较自我。你们能相处这么好,肯定是给了她很多包容,谢谢你们。”

黎维娟笑道:“也还好,出门在外,谁没点儿毛病啊。我们包容郑大小姐,郑大小姐也包容我们,都是相互的,没什么谢不谢。听说你之前出国去美利坚了?你跟我们说说呗,那边怎么样啊?”

看了郑微一眼,林静面色不变的回复:“还好吧,那边确实是发展好一些,毕竟人家一百多年前就开始了,又在一战、二战中收获了最多的好处,但是也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夸张……”

现在这么一看,郑微是没跟她们说实话,那他就顺着说呗,反正都没出去过,还不是他怎么说怎么是。

郑微确实松了口气,她也不是有意隐瞒,给林静涨身价。而是因为如果她要说了林静没出国,那就要解释为什么没出国,这么长时间都干什么了,既然都在金陵,为什么不相见,为什么现在又见了。那太累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扯开。

听着林静跟那白话,郑微快速的收拾东西,很快,她起身道:“好了,阮莞、小北,我们走了啊,你们保重,咱们来年再见。”

黎维娟也是提着行李站在一旁,跟阮莞还有朱小北告别。她跟郑微的火车前后差了一个点儿,所以一起出发。林静自觉的抓过黎维娟的箱子,礼貌性的推拒两下,成功的将箱子送到了林静手中。黎维娟还挺高兴的,免费苦力,不用白不用。

“注意安全啊,回家电话报个平安。”

在阮莞跟朱小北的叮嘱中,郑微跟黎维娟在前,林静提着两个箱子在后,离开去往火车站……

两个最能闹腾的走人,剩下阮莞跟朱小北两个在寝室中,人手一本书,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终于,阮莞说道:“小北,你不用陪我,快走吧。我昨天上楼,听你跟你姐打电话,不是说要去京城么?”

“没事儿,反正都放假了,我姐也没什么正事儿,随时都能走,你自己在这怪寂寞的。”

“真不用,我又不是今天的票,不差这一会儿,你总不能陪我在这再待上两天吧?走吧,我没事儿的。”

“真的?”

阮莞摇头一笑:“要不你好人做到底,直接护送我回老家?”

朱小北哈哈笑,撩着碎头发至耳后:“你说的也是,行,那我走了啊,你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

她非常干脆,直接拿着早都准备好的小包,跟阮莞再了个见,出门走人。

阮莞摇头一笑,合上手中的书,起身就要收拾东西。结果正在她起身的时候,朱小北又笑呵呵的去而复返。

“怎么又回来了?”阮莞的小心脏扑通一下,她有些虚:“有东西忘拿了?”

朱小北站在寝室门外,笑呵呵的摇头:“你看看谁来了?”

说罢,她让开位置,赵世永提着箱子站到了门口:“阮莞……”

阮莞本来温婉浅笑的脸,一瞬间冷若冰霜,随即又笑呵呵的看向朱小北:“好了,小北,你快走吧,你姐还等你呢,别耽误事。”

“行,那我走了啊,拜拜。”

此地不宜久留,朱小北干脆的走人,到了楼梯口,回头看着还在门口站着的赵世永,她摇了摇头,下楼离去……

“阮莞,你更漂亮了。”

“你来干什么?”阮莞根本不搭茬,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我不放心你,跟你一起回家。”赵世永三两步进到屋里,双手抓着她的肩膀摇晃:“阮莞,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能没有你啊,阮莞。你不让我打电话,我一个都没敢打,不是我不想打,而是你在气头上,我怕你更生气。而且这段时间,也能让你冷静冷静,让我更好的反思。阮莞,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就是一次意外,一场误会而已。

阮莞,你相信我啊。我们曾经一起说的,要我给你掀开盖头的,要一起生儿育女,一起白头偕老的啊,阮莞,你都忘了吗?你不要那么看着我好不好,我害怕,我害怕啊阮莞。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好不好啊,阮莞?”

“够了。”阮莞挣开赵世永的手:“你说的真轻松,一次意外,一场误会,可谭小晶肚子里的孩子呢?你不会真以为人流了,就不存在过吧?花钱了,就心安理得了?你做了这样的事,还想让我原谅你?竟然还好意思跟我说什么以前?好,那我问问你。刘玲,是怎么回事儿?唐晓红,又是怎么回事儿?”

赵世永愣了一下,眼神闪烁:“你……你都知道了?”

“如果不是谭小晶这一次怀孕了,你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口口声声让我相信你,你值得相信吗?”

“你听我解释,阮莞。我跟她们都不是认真的,是她们先勾引我的。而且我也有苦衷的,我们同学室友在一起,难免开些玩笑,可是你不让我碰,说要等到结婚的时候。我是一个男人啊,血气方刚,他们又总是笑话我,时间长了我怎么忍的住?但是我最爱的从来都是你啊,阮莞,你知道我的,我就是把你当作最安稳的港湾,要不然当时谭小晶怀孕,我怎么可能第一时间过来找你啊?”

“你的意思是,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不是,阮莞……我……”赵世永也发觉了自己的话有多蠢,是慌不择言了。他之前以为,阮莞在电话中跟他说的那些,都是无端揣测,现在连名字都知道,肯定是对他在学校做的事没少打听。而以他的宝宝性格,下意识的当然是撇清关系,为自己找理由。

很多人都是这样,总是在找着各种理由,来让自己看起来更无辜一些。好在道德上,站据高点。好在法律上,减轻或者洗脱罪责。但实际上,他们做的事都在那里的,这是人的贱病。

而此刻,也没有傻子观众,去站队发表意见,带动舆论。就只他们两人,什么事,什么情况,都心知肚明,他的这话,是让本就厌恶的阮莞,更加的恶心。

“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敢做不敢当?赵世永,谭小晶怀孕,你连夜坐火车跑到金陵来找我,让我出面借钱帮你解决。现在说出了你在谭小晶之前跟其他女人的事,你就说是她们勾引你,还反过头来怪我?”

阮莞看着面前不堪的赵世永,她实在不明白,当初自己为什么会看上他,还跟他在一起?

“你做了那些事,即使没有谭小晶怀孕,也应该想到会有被发现的那一天,但你还是做了不是吗?你也没把我当回事儿,以为苦苦哀求,装装可怜就没事了?赵世永,男人不是光和女人上床的,还要有担当。你岁数也不小了,成熟一些吧。我不是你妈,不是你做错了事,哭一哭,闹一闹,说着你自己都不信的鬼话,就能被原谅的。明白吗?赵世永,不要让我再看不起你了,给自己留点儿体面,像个男人一样,从我面前消失。”

“阮莞,我……”

赵世永还想再说,但是不等他的话出口,一个大嘴巴子甩到脸上,阮莞目光清冷,毫无感情,伸手指着门口:“滚!”

他眼泪汪汪,不敢置信的看着阮莞,见阮莞一点儿如以往那般疼他一番的意思都没有,他落寞的转身,慢吞吞的挪到寝室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阮莞,拉着行李箱磨蹭着离开。走了两步,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快步的走回来。

见阮莞开始寻摸东西了,他赶紧的掏出钱包:“钱,一千块钱。”

待阮莞又重新站定,他从钱包中拿出一千,放在桌子上:“这是我省吃俭用,又跟同学借了几百,凑够的,你把钱还给那个钱包男吧。阮莞,你是不是……”

一本页,凌空飞了过来,正是粘书页的那一面硬的砸到他的身上,他不敢再说,呲牙咧嘴的将钱扔向一边的桌子,在当空飞舞的钞票中,他出门拉着行李箱就走……

看着赵世永抹眼泪的身影远去,蹲在女生寝室楼门口的花坛上抽烟的王某人摇了摇头,随手在花坛中熄了烟,他起身跺着脚让衣服顺畅,迈步走进了女生寝室楼。

他是看到赵世永在女生寝室楼外徘回,看到朱小北下楼,看到朱小北给赵世永带上去,又看到朱小北离开的。

他没有上去,因为赵世永那么个玩意儿也干不出什么狠事儿。既然如此,他就没心思上去听赵世永说那些没用的废话。而且另一方面来说,他这个钱包男要是撞上了赵世永,那对阮莞来说也是一个麻烦。

依着赵世永的操行,真要见到他,说不好就该开始说是阮莞先背叛他。毕竟他总要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现在的理由可能是什么距离远,相思重,不让睡,这才不得已跟别的姑娘交流交流。但有他出现,那大概率是会觉得是阮莞先跟他搞上的。

若是赵世永觉着过不去,再恶心点儿,回到老家散布消息造谣,更加的麻烦。毕竟这是没有危险的,只要张张嘴就行的事。人一旦走了极端,什么事儿都能干的出来。

虽然赵世永及其爹妈能造成的麻烦有限,想要收拾也没很大问题。但是能省事儿,就没必要给自己找事儿,他还没有那么闲。只要他不跟赵世永碰面,不在赵世永面前跟阮莞秀恩爱,这些都可以避免,那就省点儿事……

这个时候,寝室中的姑娘还是不少的,尤其刚才阮莞与赵世永的闹剧,还是有些吃瓜群众的。作为风云人物,王言的出现自然是吸引了一些目光。见他径直往阮莞寝室走去,虽然稀奇,但也没什么奇怪,都知道他们关系好。

当王言站到门口的时候,正看到阮莞跟那满地捡钱,他抱着膀靠在门口:“吆喝,赵世永出息了啊,都学会拿钱砸人了?”

“胡说什么呢?这是之前跟你借的钱。”阮莞猫腰撅腚的将桌子下的最后一张钱掏出来,起身归拢了一下,递到王言面前:“呐,这回算是彻底没关系了,我之前还担心他不还钱呢。”

“赵世永确实恶心,但他还的钱可是我的,干净的很,你拿着花吧。”王言随手将钱接过,拿起桌子上的钱包塞进去:“我看刚才很多看热闹的,不是知道赵世永做的事了吧?”

“不知道,她们也就是听个热闹。我不屑大喊大叫,赵世永自己也知道是丑事,提到谭小晶的时候说话声音都很小。我觉得其实赵世永也知道不可能了,就是跑过来找我看看我是不是还那么傻。就是这么一闹,等到来年回来,我单身的消息怕是要传出去了。”

“那就公开呗。”

阮莞连连摆手:“千万别,你是花心大萝卜,我可不能耽误你正事儿。再说了,郑微还跟我一个寝室呢,到时候多尴尬啊。”

“你想怎么样都好,都随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没呢,我再收拾收拾,你等一会儿吧。”

王言点了点头,进去直接躺倒阮莞的床上。阮莞摇头一笑,开始忙活着收拾行李。

她就没有买票,跟家里说是因为放假早,过年完,她找个兼职赚点儿钱,积累点儿工作经验,等到年前再回去。真说起来,她的家庭条件也并不优越,就是普通家庭,够正常花销,再想多了就不行了。她这么讲,也说的过去。毕竟其他人家的孩子,大学两三年不回家的也不是没有。

当然,实情是无需多说的,除了跟王言腻歪着没羞没臊,哪还有别的正经事儿。

“老王,之前林静过来你看见了么?”

“没,我来的时候正看到小北领着赵世永上来。”

阮莞点了点头:“我觉得郑微跟那个林静,八成是有戏。”

“何以见得?”

“上次我跟你说林静来找郑微之后,他们俩天天打电话,联系的特别勤。中间林静休息的时候,郑微还跟她出去过几次,回来的时候特别高兴。再加上郑微从小跟在林静屁股后边的依赖,林静又不掩饰用心,郑微没有抵抗力的。是不是后悔了?说实话,郑微其实长的挺漂亮的。”

王言伸手拽过她到床边,摸着腿:“你是真大方啊,就这么跟我讨论别的女人?”

“去,门没关。”阮莞媚眼如丝,拍开王言的手赶紧起开:“谁让我被你这个王八蛋骗到手了呢,再说你那么长……嗯……时间,真要是任你天天折腾,我又受不了,不大方还能怎么办?”

想法或者说思想,是随着见识、经历的增多而随时变化的,阮莞变的就挺好。刚在一起时,还什么不好、不应该,又这又那的,现在是绝口不提。对于王某人这种王八蛋,更是用尽了所有温柔。

“好了,快收拾吧。郑微怎么样,到底跟那个林静有没有事儿,之前都说了,跟我没什么关系。”

很快的,阮莞收拾好东西,王言提着箱子,俩人一起去到了外面的房子,昏天黑地的没羞没臊。

当然也不可能真的什么事都不做,即使阮莞没事儿,他也有不少事呢。所以本着顺便让阮莞了解了解实力的想法,也带着她一起看了工厂。又带着她到两广以及港澳地区,熘达了一圈,权当旅游了。

半年的时间,再加上专业的地推团队,强身丸足够在港岛有一定程度的影响。毕竟一堆西装革履的人,各个公司楼下推销不算,还满大街的逮着人就介绍产品,很难没有影响。药效已经小范围的开始传播,扩散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他的定价,还是按照西方发达国家平均工资的两倍,货币汇率的不同,即便出货量并不很大,在支付了地推人员的开支之后,剩下的也不是一笔小钱。

这笔钱再砸到凉茶厂中,他之前进购的饮料生产线,已经开始发力,大范围的在江浙沪地区铺货,已经算是起势了。剩下的,即便他不在往凉茶厂砸钱,只慢慢滚,也能滚成大雪球。

借着往给地送货,也开始做起了物流。不过货车的价格太高,目前也就是那么两辆大车,发出去是送货,回来是接散活,还不能很好的周转开。当然肯定是不赔钱,毕竟这么个年代,干啥都挣钱,捡破烂都能捡出来身价数十上百万,挣多挣少的问题罢了。

跟着到处跑,阮莞也算是对王言有了明确的了解。她就只是知道王言有钱,但从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有钱,毕竟自从她跟王言在一起,给钱就是一千打底,这几个月她都攒好几千了,她一直以为是王言之前卖电脑的存款。现在才知道,这王八蛋是真厉害啊。

俩人一直出去玩到了过年前几天,才在羊城就近分手,给拿了一些带回家的礼物,将阮莞送上了去往黔省的车。阮莞还说让王言跟她回去过年呢,不过王言没同意,因为还有施洁呢。一出来就是半个多月,施洁自觉受了冷落,闹着呢。

对于王言带着阮莞出去玩耍旅游的行为,施洁是强烈谴责的,言说姓王的翻脸不认人,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毕竟她跟王言都一年了,见面大多时候都是直奔主题,虽然也知道城郊的工厂,知道生意有规模,却从没跟王言一起出去旅行恩爱过,不高兴。

女人么,闹些别扭很正常,尤其王言自己王八蛋招出来的事儿,他当然十分包容,可以容忍那些小脾气,调情么。强力安排,搂在怀里,一顿花言巧语,舒舒服服。

这期间,朱小北当然也有联系他。年底盘账是一方面,另一个也是要一起吃饭,日常感谢他帮助她们姐妹走上致富路。但是那会儿他没在金陵,再说平日里也没少见,另外他还有会计在人生一串,所以也就没去。

今年过年,不同于去年,朱家姐妹的店都开了七家,每家都是天天爆满,有钱的很。不过考虑到亲戚的素质不一,姐妹俩谁也没得瑟,还是原来那样。但即便不得瑟,穿的衣服,吃的喝的,给人送的东西,档次也都上去了,姐妹俩也难免成了焦点。有长辈开始拿话点她们,什么照顾亲戚,谁家的谁谁谁,过的老惨了。

朱小北过年打电话来跟王言吐槽,感慨着钱带来的巨大变化。王言也是闲着,正是贤者时间,搂着施洁给朱小北讲了讲,家族企业的弊端,人性的贪婪与黑暗。意思不言而喻,别把不相干的人往店里塞,养一堆大爷。

朱小北还是听话的,而朱大姐听朱小北的。因为朱大姐觉得自己没文化,没有朱小北聪明,即便现在有钱了,地位有所抬升,也没比朱小北多了哪些见识,相信自己的亲妹妹不会害自己,能听进去话。

另一方面来说,越是穷,是非便越多。她们姐妹俩父母双亡,吃绝户的腌臢事儿定然也是有的,跟哪些亲戚间,矛盾肯定也不少。

王言也就是提点一下,听不听全在她们姐妹。还是那句话,他又是出钱又是拿秘方,也不过是随手为之。烧烤店就是赚再多,也不在他的眼中。即便是黄了,他也没什么所谓。反正致富路给出去了,把握不住也怪不到旁人……

年过的晚,年味还没散,十五都没过完呢,学子们就纷纷离了家,舟车劳顿的返校,迎接新一年的学习生活。

“好了,微微,给你送到学校,我也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林静提着重重的行李走进寝室中放下,看着一边笑呵呵跟室友的打招呼的郑微。

黎维娟热情的招呼着:“别介呀,来都来了,呆会儿呗?中午咱们一起吃个饭。”

“今天真不行,这上班时间,我请假过来的,手里有活呢,得赶紧回去。咱们再约,到时候我请你们。先走了,微微,三位美女们再见……”林静来去如风,转身就走人。

“哎呀,比不了啊。去年是许公子跟老张联合护驾,今年老张接了阮姑娘,郑大小姐又冒出来一个林静。小北就那么大的一个小包,一想到我自己提着箱子吭哧吭哧回来的,真是羡慕嫉妒恨呀。”

阮莞摇头一笑:“我也没想到昨天出来就碰到老张了,跟人家特意去接的可不一样。”

“羡慕嫉妒恨,那你就早点儿找你的大款。念叨一年多了,也没见你有什么动作。”郑微撇了撇嘴,打开自己的行李,拿出来自己带回来东西,收拾着衣服床单什么的。

“我倒是想啊,关键你说我一个穷学生,上哪儿认识大款去?我认识的人里边,就老王有钱,可老王人家也看不上我啊。”黎维娟习惯性的还嘴之后,愣了一下:“郑大小姐,听你说话这意思,是跟那个林静好上了?”

“没有。”

朱小北追问:“那是怎么个意思?我看他鞍前马后的,对你不错。”

郑微摇头道:“对我不错就要在一起啊?”

“可是按你说的,从小就喜欢他,就跟在他屁股后边,考上咱们这个大学也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啊。”阮莞看着收拾东西的郑微,她有些搞不懂。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郑微还是摇着头。

寒假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质问她的亲妈,为什么要做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她的亲妈说是因为喜欢,因为看对了眼。她又质问,既然喜欢,为什么林静他爹不离婚,离婚了之后他们两个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她的亲妈说是林静他妈死活不同意。她又追问,那为什么不分居,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她的亲妈再没言语。

她明白了,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刺激,还是图一时之欢。她当然失望,但那到底是她亲妈,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另一个不要脸的男人早成灰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跟自己过不去。

她跑到了亲爸那里,不跟她妈过了。

过年时候,林静在金陵回来,他们俩一起在街上放烟花。林静对她一番真情告白,忆往昔,看今朝,望未来,诉说着他的爱意,详细的说着他那离开的一年多时间的心路历程,讲着他知道亲爹死讯时的放松,讲着当时想起她的时候有多欣喜。讲着他们再相见,对她的感觉,等等等等,说了很多。

她心乱如麻,想答应,想原了这许多年的愿望,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她想拒绝,可是看着林静的深情模样,同样开不了口。最后,她只能低着头,沉默不语。

林静体贴她,说不着急。毕竟她还在上大学,他们又差了五岁,他可以等。

那天以后,俩人就没再见面,毕竟林静还有工作,在家没呆两天就回了金陵。她们俩一直保持着通话,就这么到了今天。

“哎呀,你们就别八卦我了。”她看着阮莞,咦了一声:“阮莞变化这么大,你们没看到吗?看她这一身打扮,还烫了头,这大波浪,漂亮啊。黎维娟,你看看人家阮莞烫的,你看看你那个,跟鸡窝似的。”

“我乐意,你管的着吗?”黎维娟没好气的翻白眼:“阮姑娘什么样,还用你说啊?我又不瞎,昨天就看到了。阮莞,你们家是不是发财啦?”

“发什么财啊,你们看着衣服鞋挺好的,其实也没多贵,是我们家那边有人不知道从哪儿进的,我看着不错就买了。至于烫头发,也没有多少钱。”

阮莞说的当然是假话,她穿的衣服鞋,都是跟王言一起在港岛买的。当然价格确实是实话,是港岛的地摊儿货。有贵的,在外面房子的衣柜摆着呢,她没事儿看看,也挺高兴。

“阮姑娘现在的风格变化好大啊。”朱小北在一边感慨着。

郑微点头道:“谁说不是呢。”

“你们自己想想刚上大一的时候什么样,再看看现在什么样,都有变化的。”阮莞自顾开脱。

“阮莞,我问你个事儿,你别生气啊。”

“问呗。”

黎维娟沉吟道:“昨天我在厕所,听人议论。你是不是……跟赵世永……分手啦?”

阮莞笑呵呵的点头:“是分手了,就年前你们走的那一天。”

第四七八章 我们可以是朋友吧 阮莞跟赵世永分手了?

虽然黎维娟先前听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是现在听到阮莞亲口承认,她还是有些无法相信的。

而黎维娟都如此,那另外的郑微跟朱小北两人是有多么的无法相信,也就可想而知。

以前寝室中最幸福的就是阮莞,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恋爱的酸臭。一起住了一年多,马上奔着两年使劲,当然都知道阮莞跟赵世永的爱情故事。每天一起打电话什么的,一回来就笑眯眯的,看的烦死个人。有时夜话还畅想着未来步入婚姻殿堂,憧憬着以后相夫教子的生活……

“我就说吧,赵世永不靠谱的,男人就没有好东西,就会骗人。”郑微气氛的脱口就是群嘲,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紧跟着问:“怎么回事儿啊?你们不是都一起睡了么?这连半年都没到呢,赵世永那个王八蛋得了手就不认账?”

“是啊,阮莞,你说话,正好才开学还来得及,咱们去沪市挠死他,我打头阵。”朱小北勐的站起身,义愤填膺,跃跃欲试。

黎维娟在一边翻着白眼,不管是谴责男人也好,还是追问原因也罢,亦或是要出头报仇,本来她也想说的,但是这次光顾着消化这个劲爆消息,台词被抢了。

“先别那么激动,听阮莞说说什么原因。”她稍稍控了个场,接着便跟着她们俩一起瞪眼看着阮莞。

无奈的叹了口气,阮莞认真的说道:“我再说一遍啊,我是真没跟赵世永有那种事。至于为什么分手,说来也简单,就是因为离的远嘛。他在沪市,我在金陵,每天只能打打电话,说些甜言蜜语。有事了,不能第一时间出现在对方面前。时间长了,甜言蜜语总有说够、听够的时候,这感情啊,自然而然的也就澹了。距离,让我们发现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欢,那么爱。既然如此,何必还要硬凑在一起?倒不如散了,都自由。”

三人瞪眼盯着阮莞看,想要确认说的是不是实情。阮莞坦然对视,反正她没错。而且她现在这么说,还给赵世永留了脸呢。

“我知道了。”

沉默片刻,郑微看着探究的三个好姐妹,她的眼中充斥着智慧的光芒,一脸机智:“赵世永出轨了!在那边有人了。”

黎维娟跟朱小北赶紧的看向阮莞,她正沉默低头,一言不发。

“真是啊?”见她如此,郑微也吓了一跳:“就赵世永那样的,他还有胆子出轨?你这么好,这么温柔,这么漂亮,又对他一心一意,他竟然还会出轨?”

“很出乎意料吧?”阮莞叹了口气,笑呵呵的看着面前三个满是求知的好姐妹:“我也没想到。就是去年我跟老王借钱,还请了三天假的时候知道的。可能你们也没注意,从那之后,赵世永就再没打过电话。娟儿听到的,就是年前咱们放假走的那天,他过来求我复合。可能是以为我离了他不行吧,或者是过来看看我是不是还那么傻,有枣没枣打一棒子。”

尽管她也不想赵世永的丑事广为人知,那会显的她很瞎,但现在郑微随口一蒙就说准了,她也就没再湖弄,只不说赵世永把别的女孩肚子搞大了就好,再给自己留点儿体面。毕竟出轨了,和出到肚子都大了,还是不同的两个级别。更何况,还是她出面解决的,那她就是更傻了,还是不说那么多的好。

朱小北不是很理解:“那你当时回来怎么那么高兴啊?”

“不高兴又能怎么样?哭?哭个没完没了?当时我确实是挺伤心的,后来也想明白了,现在看明白赵世永是什么人,总比以后再知道要好的多,要不然以后不知道给我骗成什么样呢。而且自从分手到现在这么长时间,我过的也不错,何必非跟他那要死要活的跟自己过不去呢。”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黎维娟怅然一叹。

郑微点头认同:“我之前就跟阮莞说过,赵世永不靠谱。他就听他妈的话,他妈还不让他跟阮莞在一起,他家里条件还挺好。就是现在不出轨,以后肯定也有坏心思。分了好,天下的男人那么多,又不差他一个赵世永。不过……你真没让他得手?”

“哎呀,真没有啊,我怎么说你们都不信,你们看我像那么傻的吗?”阮莞烦躁的摆手:“好了好了,能不能别说我了?不就是分个手吗,有什么大不了。我都没怎么样,你们一个个的低沉什么呢。”

“怀疑爱情!”郑微叹了口气:“你之前说的跟赵世永一起多么多么好,又是非他不嫁,又是什么相夫教子,可是结果呢?赵世永出轨!再一想到我自己,你们也知道,林静还比我大五岁呢,他变化也挺大的,谁知道他这两年都干什么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急着答应呗。”朱小北摆了摆手,随意说道:“反正你才二十,那么急着把自己送出去干什么?”

“可是他都二十五了啊,我也不能总是没表示吧?”

黎维娟摇头道:“他要真想跟你在一起,自然也早都考虑过年龄的问题。而且男人跟咱们女人可不同,咱们青春就那么几年,可男人到了三十来岁,那正是男人的好时候。咱们现在才大二,就是等到了毕业工作,也就是三五年嘛。那个时候你二十五,他三十,你青春靓丽,他事业有成,不是正好?有什么愁的呀。”

“嗯,她俩说的对,不管是同意,还是拒绝,你要是没想好,就不要着急表态。”阮莞倒是挺认可黎维娟的话。现在看不清一个人,想不明白,那就把时间拉长,终究会有答桉。

郑微呆呆的愣在那里,她的心很乱,不知到底该如何抉择。

寝室内一时的安静下来,没人说话,都在想着什么。感情么,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偏又心痒难耐,骚动着青春男女的心。

过了一会儿,黎维娟哎了一声打破沉默:“又过一年,咱们找老王、老张他们吃个饭,聚一聚啊?毕竟去年的时候咱们就一起聚了,大家玩的又都挺好,这传统得保持啊。大学就四年,一共就是四顿饭,以后天南海北的,越吃越少了啊。”

说完,又看了一眼要爆炸的郑微:“你把林静也叫来不就你没必要跟老王置气,你看看你自己气那个样,对老王有什么影响吗?他肯定是不在乎你在不在的,你是何苦给自己找气受呢。”

“我愿意,你管的着么?”

“那你去不去?我们可都去啊。”

“去,谁怕谁啊。”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开学报道,今天不行。我看看啊……”黎维娟翻了翻桌子上的台历:“下周六吧,正好都没什么事。咱们去吃……小北?你不在那兼职了,还能预约那个包间吗?”

“我跟那老板关系很好的,放心吧,不光能预约,还能跟之前一样打五折。”

“那就这么定了,我去找老王、老张他们。”

黎维娟很干脆,说走就走,跑到男生寝室楼下经人通知,找了王言下来,说了下周聚会的事,正好中午,还跟王言一起去吃了个饭,闲话一阵这才散伙。

回到寝室,看到张开、许开阳等人正在那嘻嘻哈哈的吹牛逼,他记得去年走的时候,陈孝正是收拾了一遍寝室的,也是干干净净。此刻再看,不过两天时间,又是成了猪窝。

他靠在门口,招呼了一声:“老张,许公子,刚才黎维娟找我,周六的时候要聚一聚,还是在人生一串。”

“小北不是都不兼职了吗?那边那么火,咱们可占不到位置。”许开阳摇着头。他虽然不追求郑微了,已经换了好几个女朋友,但是大家关系一直都挺好,玩的还是不错的。

“她跟老板关系好,还是跟去年一样,留一个包间,打五折。”

许开阳激灵一下:“能不能带家属?我女朋友都惦记挺长时间了,就是一直都没位置。”

“当然没问题,黎维娟说了,郑微还带着她的暧昧对象呢。”

许开阳眼神闪烁,忍不住的皱起了眉。是仍旧没有释怀,心中不舒服。

边上笑呵呵的张开惊讶道:“暧昧对象?这么突然?在哪儿冒出来的?”

“说是青梅竹马,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到时候不就知道了么,走了。”王言笑呵呵的对着后边收拾东西看着他的陈孝正扬了扬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转身走人。

开学了,对王言来说也没什么不同,毕竟他现在已经不去上课了,只是不时的跟老师报个道,请教请教问题,证明他还活着以外,没人管他。

大半个没见,当然少不了在阮莞没课的时候,互诉思念。除此之外,也没什么正经事儿,一天天就那么过。

转瞬,一周而已。

人生一串的生意还是那么火爆,店内的员工永远那么热情,服务永远那么周到。他们急客户所急,想客户所想。宗旨就是一条,食客们就是为了享受店内的服务,才来吃的这么一顿饭,尽管他们的烧烤确实味道一流。

在包间中,阮莞等四人,王言、张开、许开阳及其大一的女朋友,还有个林静,共计九人。互相认识过后,肆意说笑,气氛欢腾,在只上了花生毛豆以及几个凉菜,正经烧烤还没上的时候,已经热热闹闹喝了起来。

“来,王言,许开阳,我敬你们一个。”林静擎着酒瓶子的瓶身,看着对面坐在朱小北、黎维娟中间的王某人,以及跟女朋友亲密挨着的许开阳:“过去的都是过去,没必要纠结,还是得向前看。”

郑微看了眼身边的林静,又看着稍显尴尬的许开阳以及笑眯眯的王言,她知道这话是跟她说呢。她倒是不奇怪林静为什么知道许开阳追求她,而她告白王言的事,毕竟只要打听打听就能知道。

王言同样的举起酒瓶子,看了眼郑微,笑道:“你是想说得向身边看吧。”

到底是社会上混了两年的选手,不是鲁莽的小年轻。若不然就不是跟这一句话说仨人,而是来一句‘就他妈你叫王言呐’……

林静转过头看了眼难得羞涩的郑微,也是哈哈笑:“谁知道呢。来,喝酒喝酒。”

三人瓶撞瓶,吨吨吨,喝的挺勐。王言喝了一半就放下了,就看着许开阳跟林静俩人对瓶吹。林静什么意思不知道,但许开阳应该是有点儿较量的意思。他不服啊,他没觉着自己差哪儿,现在做到了一起,可不是得喝酒较量较量。

这边俩人杠上了,另一边张开坐在阮莞身边关心:“我之前听说你跟对象分手了?没事儿吧?”

阮莞正眼神来回的看热闹呢,一共九个人,四个男的,三个跟郑微有点儿关系,现在两个在那拼酒,有意思着呢。

“你都听说了啊?”

“大美女,你太低估自己的影响力了。岂止是我啊,现在全校都知道了,我估计在过一阵,你有的忙了。”张开关心道:“说远了说远了,你没事儿吧?”

“你看我像有事儿的?而且郑微她们之前已经安慰我了,现在不是挺好的?”

“那就好。要我说分了也好,你现在的状态比以前好多了。会打扮了,比之前也更漂亮了,更有精神,整个人看着都发光。”

阮莞咯咯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说话间,端起酒杯跟张开碰了一下,俩人愉快的喝了一杯。

喝了这一杯酒,俩人就没很多话了,都是张开跟另一边的郑微小声的关心着感情生活。说话的时候,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都是一桌坐着的,张开的动作王言自然是看在眼里,知道这小子是真的打定主意默默暗恋了。

究其原因,还是张开不自信,或许也是自信。现在阮莞单身了,追求一下,完全是没问题的。但他不自信的,是自己的条件配不上阮莞,自信的,是知道阮莞一定会拒绝。

所以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在身边,能够大家还是朋友,还能一起说笑,他选择不说,选择不让任何人知道他对阮莞的喜欢。午夜梦回,独自一人品味那酸的甜。

其实一帮人在一起也没什么说的,也就是开始的时候,说说过年时的事。除此外,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互相都很清楚,也没很多秘密。王言自然还是跟黎维娟等人说的高兴,一顿勐吃。他来,就是吃来了。平时他也不经常吃的,总要留些新鲜感。虽然他不挑食,但总也有烦的时候,毕竟已经吃了好几百年。纵然说中华美食无穷尽,但他也差不多吃到头了,很难的。

整场下来,最有看点的,还是许开阳跟林静俩人的较量。林静酒量还要好一些,但架不住许开阳拿命磕。好胜心上来了,就得分个高下。喝酒么,跟有没有在社会进修没关系,喝就是喝,不喝就是不喝。所以,吐的老惨了,在包房中……

结了账,服务员无视地上的呕吐物,面带微笑的问着:“这两位似乎是喝多了,要不要我们帮忙送上车?”

店外是有一排出租车以及代驾趴活的,都是店里的合作伙伴,知道每一个人的信息,在店里都有记录,什么时间上的车,都清清楚楚,就是为了保障食客的安全。另外开车来的,都是不许醉酒的食客开车的。可以将车停在外面,但是想要开走必须有代驾,要不然就打电话给交警举报。

恶心确实是恶心了点,也确实有些麻烦,毕竟现在交管查的并不很严,而且这年月开小汽车的,也都不是凡人,自觉牛逼的人有的是。但该坚持还是坚持,对所有人都好。毕竟提醒什么的,在就餐前就已经说了,觉得不好就走人,也省了喝多之后非得装那个逼。

郑微看了眼醉醺醺的林静:“帮忙扶到外面吧,吹吹风清醒清醒。”

没一会儿,一行人在门外晃晃悠悠的站着,从下午吃到晚上,没喝多却也都迷湖了。王言点了根烟,在一边看着热闹。

“林静?林静?能不能行?能找到家吗?”郑微拍着林静的后背,试图唤醒他,但结果是显然的,林静只是嗡声的回应,根本对不了话。

相对来说,另一边被张开和女朋友扶着的许开阳则是好了很多,虽然难受,但也还算能沟通,看着林静呵呵笑。

“怎么办啊?他这样也回不去啊?要不我送他回去?”郑微看向好姐妹们求助。

在场的也没有傻的,郑微这样,当然就是不想自己送林静回去。霎时间,三双眼睛齐齐看向一边抽烟的王言。阮莞她们是女人,当然摆弄不了一个醉鬼。

王言摊了摊手:“你们觉着她愿意吗?老张去吧。”

郑微搀着林静,因为林静站不稳的身体而被动的晃悠着:“林静挺重的,我估计老张弄不动,再说你看老张那样,他能行?你不是练过么,还是你来吧,当你助人为乐了。”

这当然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一个张开弄不动,而且张开也醉了酒,要是阮莞她们跟着去,太麻烦人。不如只找一个王言,尽管有些尴尬。

“对面就是旅店,花点儿钱让他在那睡一宿得了。”

“你以为都跟你那么大款啊?有那钱干点儿啥不行?算我求你,行不行?我一个女生都不在意,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还磨磨唧唧的。”

王言摇了摇头:“行吧,那你们慢点儿走啊,我做做好事。”说着话,他几步走过去,轻松的架着林静,挟着直接塞进了路边的出租车。而后他自己做到副驾驶,郑微自觉的到了后排,上车报了个地址,任喝多的林静靠着肩膀。

这些,王言在后视镜当然看到了。郑微还梗着脖子,跟他得瑟呢。他也不搭理她,开着车窗,胳膊撑在上面吹冷风。

一路无言,很快便到了林静的住处。是在距离夫子庙不远的一处老住宅楼,现在的房子都是这样,新楼还是比较少的。

轻松的架着林静上到五楼,郑微在林静身上翻兜找出钥匙,开门进去,王言将林静扔到了床上,而后在屋子内打量了一下。

房子应该是租的,毕竟没有一个公司会大方到弄这么大的房子给员工当宿舍,更加的没有可能是分的房。面积六十多平,收拾的还算整洁无异味,很多书,随处散放着,整体看过去,对于一个独居的男人来说,挺好的。

郑微跑来跑去的照顾着林静,帮着脱了鞋,盖了被,又弄了水喂他喝了一些,最后又准备了一些水放在床头柜上,有那么三分贤惠模样。

“郑微,郑微,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吧。”林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呓语着:“你小时候,整天喊着林静哥哥,林静哥哥,那个时候我就想,我一定要保护你一辈子……”

王言摇头一笑,他可没心思听什么养成故事,出声惊醒了有些愣神的郑:“你是睡这还是怎么?”

郑微长出一口气,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姓王的,给林静掖了掖被子:“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说罢,她转身离开卧室,一路关了所有的灯,跟着王言出去,哐的一声关了门。

听见关门的声音,黑暗中躺在床上的林静睁开了眼……

“他是装的。”

出小区的路上,两人踩着影子前行,沉默着的郑微突然看向身边叼着烟的王言。

“还不算太傻。”王言毫不意外。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你说的对。”

见他一副爱咋咋地的样,郑微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长出一口气,控制情绪:“从大一开始,你跟阮莞、黎维娟还有朱小北的关系都不错,还给她们买钱包,却单单不待见我。你说实话,为什么就看我不顺眼?”

“这个问题我之前回答过,就在去年文艺汇演的那一天,我当时说的是不投缘。而且我看你顺眼又能怎么样呢?”

“我漂亮吗?”

“漂亮。”

“不比施洁差吧?”

“差不多。”

“你不该那么诚实的。”

“生米煮成熟饭,让你不得不从?”王言顿在原地,郑微下意识的跟着停下,他伸出一只手,将她被风吹散的头发向后梳拢,摩挲着她滚烫起来的脸颊:“那是人品问题,我虽然不是东西,但自问还是个人,本着的就是自愿平等的原则,还没成渣呢。”

说完,他用指尖,轻点着她的鼻尖。呵呵一笑,转身继续走着。

王八蛋……郑微心中羞怯暗啐,跺了跺脚,小跑着追了上去:“你和施洁怎么样?”

“一直很好。”

“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你是怎么让施洁明知道你是王八蛋,还死心塌地跟你在一起的?”

“说实话你可能不信,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我信!”

王言挑了挑眉,没有表示,继续晃晃悠悠的走着。

“你今天好像很好说话?”

“是你今天在跟我正常对话。”

又是沉默了一会儿,郑微说:“你说林静怎么样?”

“你自己应该有判断的。”

“他二十五,是个男人,那样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现在不是原本多年之后的再相会,两人都有着各自的一段人生经历,都是成熟的社会人,相对而坐说着什么爱过别人,说着什么后悔的话,指责着什么逃避。现在见的早,事儿也说的早。

郑微从小跟林静屁股后边长大,又是一路追着上的大学,这感情,原本七八年的时间都没忘,更别说现在林静才消失了一年多。所以,郑微给林静解释,让自己去理解,也是正常的。

王言摇了摇头:“你要想的是,在你不同意的情况下,他会不会遵从你的意愿。而不是在这里按照你的想法,去给他的行为找理由。”

“应该……会吧……”

出了小区,走了半晌,终于碰到了一个出租车,俩人先后上了车,四个轱辘行驶在宽敞的马路上,很快便回了学校。

王言还算够意思,当然也是顺路,在一路的沉默中,他护送郑微到了女生寝室楼的门口,而后随意的打了个招呼,转身走人。

“王言!”

王言顿住脚步,回身看着站在台阶上的郑微。

“我们可以是朋友吧?”

“只要你不骂我人渣王八蛋。”王言双手插在裤兜,熘熘达达的走远。

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郑微兀自喃喃:“你就是人渣王八蛋。”

说罢,扑哧笑出声来,转身跑到一扇窗户前,敲醒了楼下大爷,卖萌装可爱,苦苦哀求着放她进去……

王言进寝室楼就顺利多了,大爷睡的早,但是大爷脾气好,笑呵呵的跟王言聊了两块钱的,这才回去继续睡下。

寝室中的几个小子还在看书功课,见王言回来,一起闲话起来。

“老王啊,我可听说了,阮莞跟她那个男朋友分手了,你不争取争取?”孙明博关心着王言的感情生活。

“是啊,你说你女人缘那么好,这都一年多了,结果你还是单身。”周建军点头认同:“你看看王博,这小子自从脸上的痘没了,多风骚啊,这才一年多,就处俩了。”

王博赶紧的狡辩:“我跟她们可是都交过心的啊,说的好像我就是为了睡人家一样。你就是万年老处男,羡慕忌妒恨。”

这小子没了痘,确实挺帅的,青春躁动,自我学习,实操进步之下,一天天的骚话一堆。也就是这小子条件差,出去吃喝玩乐不凑手,要不然也是个人渣。当然,学习还是没耽误的,使劲着呢。实在是寝室里的学习氛围在那的,他不学都不好意思在这屋里混。

“哎,这你就是自己找不痛快了。”周建军捏着拳头:“我们哥仨可都单着呢。”

“别别别,周哥,弟弟错了。”

转身这仨自己就闹起来了,也没心思关注王某人为什么女人缘那么好,还是单身,还是处男……王言很惭愧。

摇了摇头,他脱了衣服,端着盆去水房洗漱。水房中,又是陈孝正在那吭哧吭哧的洗着衣服。

“巧了,洗衣服啊。”王言废话打招呼。

“嗯。你这么晚洗漱,是才回来啊?你们不是一起去的嘛?”

“这不是许公子跟郑微的那个青梅竹马拼酒么,都喝多了,郑微一个人送不回去,张开也喝多了,我做好事,跟着郑微送她那青梅竹马回家么,这才刚回来。哎,刚才回来忘了看,许公子跟张开他们俩还行吧?”

“老张挺好,回来就躺床上了,不吵不闹,就是做梦都咧着嘴笑。许开阳不行,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偏要逞强,回来满地吐,还嚷嚷着跟那个叫林静的喝呢。那个林静,就是郑微的那个青梅竹马吧?”陈孝正无奈摇头。

王言点了点头:“你收拾的?”

“不然呢?我跟胖子我们俩来来回回忙活半天。”

看他死人脸上一脸的要死,王言笑呵呵,挺惨一孩子……

沉默半晌,陈孝正问道:“你跟郑微一起回来的?”

“没有。”

陈孝正的手勐的顿住:“她在那个陈静家里过夜了?”

“逗你的,我顺路送她到女寝门口,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不是紧张,是觉得女孩子应该自爱,随随便便在别的男人家里留宿,会吃亏的,替她可惜罢了。”

陈孝正狡辩着,骗着自己。

王言懒的理会,只是感叹着神奇的缘分。陈孝正跟郑微也就是一摔模型之缘,后来也说开了,没再纠缠,目标也转到了他的身上。剩下的接触,也就是郑微会去他们寝室打牌,陈孝正又总是晚归,见面的机会都不多,更谈不上说话。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孝正跟这玩上了暗恋,默默关注着。

不知道是否跟张开一样,要做什么配角。但是陈孝正即使想,也做不成配角,毕竟配角要跟主角搭戏的,连话都对不上,还配什么角。

或许一切还是只能归到,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第四七九章 忽然而已 “老王,你还不知道吧,郑微跟林静在一起了,就是昨天晚上她回来的时候跟我们说的。”

阮莞躺在王言的怀中,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听见只嗯了一声,便再没言语,她忍不住的仰起头:“你没什么说的?”

“要说些什么?”

“你们俩折腾了这么久,关系好了坏,坏了好,现在郑微真的跟林静一起了,就没什么感想?”她正了正身体,仰头看着他:“你是不是早都想到了?”

以阮莞经由深入对自家老王的了解,那就不是人脑子,什么事都分析的头头是道,真的料事如神。

这当然不神,只是王言经历的多,懂的也多,同时对人性有不浅的认识,综合而来人生智慧。不论是人还是事,在一些时候的选择看似很多,其实也就是那么几个。没钱没势的,选择受限,有钱有势的其实也一样,因为束缚他们的也很多。只要把握住了一些关键,有一定的同理心,尽量的换位思考,那么通过掌握的信息判断出未来的走向,还是有些准确度的。

不过是人性复杂事无绝对,分析再明白也没什么用,还是要去看。因为站在岔路口,很少有人能够理性的抉择,除非只有唯一选择。

至于阮莞说的什么关系好了坏,坏了好,还是自从上次送林静回家,一起回学校的时候,算是说开了话。没有那么深重的怨念了,也就心平气和。

自那以后,郑微就不再躲着王言,又是跟着阮莞等人一起蹭饭,也能笑呵呵的跟王言对话,一下就好了。阮莞先前还以为,是不是他王八蛋把郑微也祸害了,后来默默观察才还了王某人清白身。

“去年聚会那天晚上的事儿我不是都跟你说了么,郑微给林静装醉想睡她找理由解释,那不就是心里边还有念想?你也跟我念叨了,这一年多他们俩玩的挺好,本来郑微就对林静依赖,感情不一般。再加上林静长了郑微五岁,经历也更多,有心钻营,又有这一年多时间的守候,不在一起才是怪事。郑微能挺这么长时间才同意,已经出乎意料了。”

阮莞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不看好他们?”

“林静心眼多,郑微又不傻。不过是这么多年过来,郑微的执念太重,把林静想的太好,不在一起处一处,总是不甘心罢了。要是没有那天林静装醉想要睡郑微,可能去年夏天他们就在一起了。

不过这人呐,最禁不住的就是拿放大镜盯着看。以前她觉得林静哪哪都好,现在俩人在一起了,随着时间过去,郑微眼中自带的滤镜就会一点点的消失,等到林静在她眼中不再闪耀,她是不是得往更多了想,你说她们俩是什么结果?”

“或许吧……算了,不说她了。”阮莞慵懒的舒展着腰身,媚眼如丝:“再来一次?”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放假了高兴嘛,嗯……”

现在已是九七年的七月中,又是一年的暑假。阮莞她们是大三的假期,王某人却是研一的假。他成功的拿到了土木工程与建筑的双学士学位,并开始了建筑系研究生的学习。

过去的一年多,当然没什么新鲜事,除了郑微跟林静越来越近,经历了一年多的暧昧,于昨日正式确定关系,再就是许开阳走了。他不像张开似的留级,也不跟陈孝正那般本硕连读五年,正经大四毕业,从学校滚蛋。

其实在年初的时候,许开阳就已经离开了学校去实习。六月末的毕业典礼之后,许开阳请吃饭告别。席间还挺伤感的,毕竟明年这个时候,就是他们这帮人分别,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都没少喝,许开阳又是一顿吐,张开也喝的抱着电线杆子不撒手,毕竟他俩大学玩的好么。再加上都是一起来的,人家都毕业了,张开还得再一年,想起自己留级的光荣履历,难过的劲也就上来了。

不过这股劲也就是那一宿,第二天揉着脑袋难受的时候,还咧着嘴盛情邀请王言去三一零住。因为许开阳还有另一个胖子都毕业走人,寝室中就剩下张开跟陈孝正俩人了。而且张开还问了学校后勤的老师,下一届新生不会再往他们这寝室里分配。既然如此,那当然就想要找王言过来做个伴。

到这里,王言才清楚为什么陈孝正跟张开关系好。原本的剧情,许开阳因为郑微的原因揍陈孝正,张开没动手。现在这寝室又只剩了他们俩人,陈孝正再闷葫芦,俩人一个屋里睡上一年,这感情也该上来了。

至于之后张开混的不好,没有受到许开阳的帮助,那也挺正常的。毕竟许开阳先走了一年,关系生分了,两人的家庭条件又不一样,张开还要点儿脸,不肯低头求人。

建筑系毕业的,也不是就得建筑,设计院什么的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张开没实力,没背景,是个小瘪三,还沾点儿文艺青年。最后混到跟墓地外面揽活给人写传记,也没啥大毛病。

当然,不管怎么说,都是双一流大学毕业的,又是这样一个年代,其实正常过日子问题不大。张开最后混成那样,中间肯定是经历了些什么。要不然就只能解释为,剧情安排。

王言当然没去隔壁睡,因为他不想整天看陈孝正的那一张死人脸,另外也没必要搞得好像跟他寝室的三个傻小子有什么嫌隙似的,到哪儿都是睡,无所谓。

此外,他的那一摊子生意做的也顺利,飞速发展着。着重发展的信息科技、建筑工程等公司都搭好了班底。这次建筑公司没有叫‘龙腾’,而是‘未来’。以前是他没有专心搞那些,名字就那么回事儿。这次他是要专门搞建筑的,弄个舒服的名字,开个好头。等到他毕业了,正是九八年,正是全面停止住房分配,实行商品房制度的关键时候。正好这一年攒攒钱买地弄资质什么的,毕业就工作,挺好……

翌日,下午,阮莞光鲜亮丽,美丽动人,挎着小包,戴着遮阳的草帽,提着一些不重的礼盒,王言一手拖着一个大箱子,一手提着大包小包,跟在阮莞身后。楼下打车去了火车站,上了通往黔省的列车,又经辗转,终于到了阮莞的老家,黄果树滑石哨附近的一个布依族寨子。

虽说现在的道路建设还没有后来的那种程度,但黄果树是景区,阮莞家是景区范围内的,对于这种创收的地方,道路当然是不差的。是一路坐着小客车,到达的寨子外。

寨子是在一个小山坳中,远远看去,高矮错落着依山分布有几十户人家,有点儿自然的感觉。当然,也不独是此地,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都那样。

“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凉快?比金陵舒服多了。”阮莞笑颜如画的看着自家老王。

王言好笑的摇头:“我看过书啊,地理还行。虽然没来过,但是也有了解。”他当然来过,只是说没来过的话,阮莞当导游会很有劲,所以他没来过。

“没劲呢。”阮莞翻了个白眼:“要见我爸妈了,紧张吧?”

“我脸多大呀,这二十多年就不知道什么叫紧张。”

他这一次跟着阮莞回黄果树,就是为了见一见阮莞的父母,而且现在正是七月,黄果树的好季节,顺便在这边看看景,呆上十天八天的再回金陵。

说来还是因为赵世永,阮莞的父母是知道阮莞跟赵世永搞对象的,还挺满意,年前的时候在县城遇到了赵世永,才知道已经分手一年了,并且赵世永非常恶心的没说他的毛病,只说阮莞变了心,又弄出了什么钱包男。虽然阮莞的父母没有轻信,但也是疑惑,打电话找了阮莞先回家。那会儿阮莞还在‘兼职’,无奈只得提前回了家,跟家里人说了赵世永做的事,又说自己又找了男朋友宽慰。

有了男朋友,做父母的自然想要见一见,就定了暑假过来看看。不能结婚阮莞认了,爹妈总得见一见的,所以她只一提,王言没有丝毫犹豫,有了现在的黄果树之行。

“是,就你最不要脸。”阮莞还是佩服王言的厚脸皮。

“脸皮厚,吃不够,脸皮薄,吃不着。我凡是要点儿脸,也没有咱俩的事儿。”王言对自己的认知永远那么清楚……

“行了,行了,你快别说了。赶紧走几步,马上就要到了。”

很快的进到了寨子里,跟人打着招呼,到了位于山坡中间的一处房子中。建筑形式,就是干栏式的二层木质建筑,整体是一正房两厢房的三合院,古色古香,还挺有感觉的。

阮莞的父母听到动静出来接,热情的招呼着王言屋里走。阮父老实,阮母温柔,都是外柔内刚的正经人,养出阮莞这样的温婉的女儿也算正常。

王言的条件,就是老丈人是天王老子也没问题。有钱,父母双亡,既能保证婚后的物质生活,又没有所谓婆媳矛盾。到了阮莞父母这里,那就更没毛病了。

他是一顿白话,哄的阮莞父母高兴非常。而面对什么时候结婚的问题,王言只说看阮莞心意,阮莞则是一脸的甜蜜微笑,也不说话,给她父母一种很快的感觉。

如此,阮莞的父母满意了。没了一个赵世永,来了一个更好的王言,挺好,同时还为阮莞高兴着,也自豪着。毕竟亲姑娘,学习好上了大学,搞对象也能耐,一个比一个厉害,满意着呢。

在应了阮莞的父母之后,王艳开始跟着阮莞游山玩水,到处晃悠。

黄果树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是避寒避暑的胜地。空气清新,每立方厘米空气含负氧离子两万八千个以上,是天然大氧吧。现在正是雨季,没事儿就呱嗒呱嗒下,烟雨朦胧,感觉很棒。

珠帘钩不卷,飞练挂遥峰,作为华夏第一大瀑布的黄果树瀑布,自然是必须去的地方。此外还有猪八戒背媳妇的天星桥,陡坡塘西游记中师徒四人牵马而过的吼瀑,也都熘达了一圈。还有其他的一些地方,有着阮莞这个本地人导游,玩的挺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在人家家里住着厢房,不好光明正大的一起睡……

没什么意外,更没有遇到赵世永,没有装逼打脸的烂糟事儿,在跟阮莞一起上山下河的游玩了十天,还过了一个布依族的六月六,王言这才离开了黄果树。

阮莞知道他有很多事要做,再说性子也在那的,没有搞小情绪,只是眼波盈盈俏脸含春,满怀不舍的送王某人上了车。

王言有很多事做么?当然有,是要回去带施洁出去旅游。之前带阮莞出去玩,施洁就不高兴,这次更是见了阮莞的父母,施洁的大嘴都撅到了天上去。所以为了弥补,施洁请了半个月的假,要每天在一起……

时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这一忽然,大学生活便要而已。

学校中,还是那么热闹。难过的,却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知道总要到这时候,甚至在这时候没有到来时还企盼着时间快一些,再快一些。但是当真的到了这时候,即将成为社会人的学生们,还是忍不住的感叹,好快啊……

四年前初入校园的满心希望,化作了四年后对未来的不确定,夹杂着一个寝室睡了好几年的上下铺兄弟、姐妹之间别离的愁。

“听说你得了公派留学的资格?”

火热的六月,三一零寝室,王言跟张开相对而坐,滋了着热茶水下围棋,寻觅着所谓心境自然凉的感觉。一边的陈孝正日常死人脸,看着两人如此模样,突然想起了以前许开阳跟胖子没毕业的时候,那时候,他们也是这样玩的。

在许开阳跟胖子毕业之后,这寝室就干净了。就剩张开自己,不好意思祸害。陈孝正日常的每天收拾卫生,但工作强度降了不少,有些不习惯。

他说:“是,已经办签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来。”

张开问道:“我听说另一个人不是曾毓啊?你们俩什么情况?”

“老张,我说多少遍了,我跟曾毓是朋友。”

“朋友朋友朋友,你说啥是啥,她咋没选上呢?”

“她爸是院长,我跟她又走的近。公派名额一共就两个,如果我跟她都选上,会影响她爸的,所以她准备再等一年,先读个博士,等到明年再出国。”

沉默了一下,陈孝正继续说:“我能选上公派名额,确实是曾毓给我争取的,但我们是朋友……”

“你说是朋友,那曾毓呢?”张开啧啧摇头,比着大拇指:“还得是你啊,阿正,你是真厉害,我佩服你。真的,我是真心的,不是说反话,一点儿讽刺你的意思都没有。现在海龟值钱啊,你去美利坚混个三五年,回来那人家抢着要。你本来还聪明,又努力,漂洋过海熏陶一下,再回到咱们华夏那就是年入十几二十万,直接出人头地。哎,不对,那都好不容易出去了,还回来干啥?阿正,加油,我看好你,到了那边别忘了给我打上一通来自遥远彼岸的电话,让我羡慕羡慕。”

陈孝正苦涩的摇头,他当然知道曾毓对他的意思,从上大学开始,直到现在的五年时间,曾毓一直都是跟在他的身边。他没有表示,但他也知道,曾毓已经默认了他们俩的关系是男女朋友。这一次的公派名额,凭着他的实力是得不到的,别人不说,就王言这个四年双学位,建筑系研究生毕业的选手,都没说话呢。他现在也犯难,曾毓的攻势很勐,他有些不知如何招架。

他叹了口气,问王言:“你怎么不出国?你知道,如果你想去的话,只要跟领导说一句,公派名额必然有你一个。”

张开哈哈笑:“你都不用问他,这个我就能回答你。就从来没想过给别人打工,要创业致富做老板,是吧?王哥?”说到最后,已经是一脸的狗腿相。

王言嗯了一声:“是有这个想法。”

陈孝正了然的点点头:“国家大力发展经济,支持基础建设,你是土木工程、建筑系的双学位,专业能力过硬。开个工作室,或者是承包一些项目,凭你刚上大学卖电脑的能力,确实能赚钱。”

王言知道,这已经是陈孝正尽量高看他了,但很显然,还是看低了。他默默想着刚拿下的一块位于建邺区的地皮,以及跟政府承诺的大型综合商场、学校等等建筑,陷入了沉思……

“王哥,看看你张弟行不行?我自荐,为哥哥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开呲着一嘴的小白牙:“我现在都没找工作呢,就是等着跟王哥一起大干一场,怎么样,王哥?有什么想法跟弟弟透露透露呗。”

他混到坟圈子外边儿给人写传记,不求别人帮忙。就是不好意思,拉不下脸儿,要强么。现在不一样,大家刚毕业,而且还是从零开始一起奋斗,两码事儿。

他知道王言牛逼,俩人关系处的也好,一起创业致富,他蹭个车,多刺激啊。

瞥了他一眼,王言笑呵呵:“你不文艺青年么,我记着你之前想要混文坛来着。”

“笑话我是不是?”张开一脸天妒英才,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给那些报纸、杂志投了整整五年的稿,就过了三篇散文,这帮人不识货啊……”

“我倒是有个主意,就看你干不干了。”

“别说我干不干,就说你干不干,你干我就干,指哪打哪,没说的。”这话张开说的很认真。

王言点了点头,这小子还行,大腿抱的很坚决,态度是值得肯定的。他开口说:“我记得前一阵子发布的数据,当今华夏华夏网民数量突破百万,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现在电脑的能力逐年提高,价格却是逐年下降,虽然现在还是不便宜,一般人还是买不起,但可以预见的,以后电脑肯定是能够走进千家万户。九零年第四次人口普查,我国人口十一亿多,现在过去八年时间,即便有着计划生育,但是该生的也还是在生,十二亿应该没问题。”

“别,王哥,你跟我说干啥就行,别跟我说这些数据,我不懂。”

“意思很简单,以后上网的人肯定越来越多。你喜欢写文章,还有很多人像你一样喜欢写文章。但是发表的渠道就那么多,达不到要求,就发不出去。我们完全可以开发一个网站,让所有喜欢写文章的人,在我们这里发表。网民百万,你写的文章再是垃圾,总也有人看上两眼的,是不是?只要看的人多了,我们开始收费,赚取读者的钱,跟作者按照一定比例分账。有写的好的,我们还可以给它拍成电影什么的,你领悟领悟。”

张开的眼睛已经亮了,他一拍大腿:“干了。”接着,他反应过来:“大哥,那得花钱呐?前期咱们得找人开发网站吧?得找人到那些论坛里去推广吧?而且想要收费,得等到用户到了一定程度以后吧?咱俩上哪儿弄钱去?”

王言赞赏的点了点头,脑子挺活的,咋就能混到跑坟圈子外边趴活呢?

“那些你就别管了,我也是才想起来的,等回头整理整理思路,钱的问题我会搞定的。到时候就由你负责,将这个网站从无到有的做起来,都交给你了。”

“那你呢?”

“当然是盖楼了,我不是念叨过么?之前我已经联系了未来设计院,这个名字你们可能没听过,它是去年成立的,隶属于龙腾集团的未来地产旗下,就这两年火起来的那个饮料知道吧?就是龙腾茶饮生产的。三个月前,他们拍下了建邺区的一块地,要搞商业地产的开发。我先过去工作一段时间,积累积累经验,剩下的等以后再说。”

他没想暴露自己财富,女人知道也就算了,那是给她们的底气,旁人知道了太麻烦。

至于他跟张开说的开发网站的事,确实是打算做的。因为张开这小子还不错,顺手就能帮个助,既然看着顺眼,那就帮一把。主要这网站开发出来,也没什么关键技术,以后上市运作一番,怎么都赚钱。又不用他操心,只掏钱出主意就行,又赚钱,又帮人,两全其美挺好的事儿。

再说还算是毁其女神的小补偿,以后万一知道了,自己哭一哭得了。尽管张开不知道他知道张开喜欢阮莞,但也让其有个安慰。在事情没发生的时候,就已经在注意张开的心情了,谁让他是个好人呢……

一边的陈孝正看的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这俩人叭叭了两句,就想出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可行的点子。并且看那意思,好像是等几天就要开始干了。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巨大差距。

他真比不了啊,他知道王言父母双亡的事,以前就知道。知道王言的父母给留下了一笔不菲的钱财,但其实那关系不大。因为没能耐,有再多钱也留不住。而到如今这个地步,可都是王言自己取得的成就。不服不行。

“行,那我等你安排。”张开干脆的答应,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他起身道:“差不多了,咱们走吧。哎……这顿饭吃完,下一次再见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毕业典礼已经举办完成,学校允许毕业生在宿舍逗留到八月中,是为了帮助没找到工作的学生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当然没找到工作的,还是少数。即便现在不包分配,但是东南大学毕业的,怎么也不差。

今天,又是同阮莞等人约好了,要吃一顿散伙饭,以后各奔东西,相见难。

昨天的时候,王言已经跟寝室中的三个小子吃过了散伙饭,今天结束了毕业典礼,下午的时候已经道了别。王康去了沪市,周建军回了老家,说是要先考公务员看看,孙明博最有背景,履历好看,出国没争上,自费去不起,已经回老家了,走走形式直接入职政府部门。

离别的感伤当然有,但其实他们三个更多还是放松的感觉。毕竟王言太牛逼,要是知道有这么个人,不认识还好,也就是感慨感慨,但是成天一个屋里睡,了解的还要多些,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如今总算是得了解脱,开心。

“我们俩先走了啊,阿正。”张开笑呵呵拍了拍陈孝正的肩膀:“你这马上都要美利坚的人了,就别在寝室里窝着看书了。出去多走走,多看看吧。等你出了国,再想回来可就难了,一张机票真的倾家荡产啊。”

现在九八年,飞往美利坚的机票八九百美刀,汇率八块二,七千多人民币一张票,真不开玩笑。

陈孝正点了点头,扯出了一个笑脸:“吃好喝好,喝多了回来我给你们收拾!”

“够意思!走了!”

第四八零章 自荐枕席 人生一串并不是一个好的聚餐地点,因为不接受预定又火爆非常。但他确实也是一个好的聚餐地,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过热闹,喝酒吹牛逼,再适合不过。

为了关照毕业的大学生群体,从前年开始,没到这个时候,各地所有的店面,只要是毕业的大学生,只要他们能上的了桌,拿着学生证证明,就可以享受八折优惠,为期八天。

历经三年多的发展,现在的人生一串已经起飞,凭的就是后发的巨大优势,分裂的非常快。金陵三家店,沪市三家店,京城三家店,鹏城三家店,还有苏杭等长三角地区,林林总总几十家门店。由此自然而然的开始组建了一个的专门管理的公司,有了分区的负责经理,有勘选门店的专业团队,还有经营肉类蔬菜等等的食品公司。朱大姐劲头十足,干的累死累活……

王言、张开、林静、郑微、阮莞、黎维娟、朱小北,七个人又是到了包厢最后一聚,当然,林静是搭头。各自落座,干脆的点了啤酒小菜烤串。

黎维娟哎了一声:“老王,没听说你什么去向呢?还要接着读博啊?”

“不劳我王哥动嘴,我给你们解释解释。”张开摆了摆手,意气风发的说着先前在寝室中的对话:“以后啊,这是王董,咱是张总。”

边上的林静点了点头,沉吟道:“可行性确实很大,就是前期需要的钱不在少数,而且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赔钱,拉投资是个难题。”

“那还叫事儿啊?王董能耐大着呢,是不是?”黎维娟哈哈笑,她认为只有她知道真相:“当初刚开学,老王的卖电脑的时候我就知道,以后肯定是前途无量。现在毕业了,终于有机会大展拳脚。老王啊,以后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我。”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放心吧,有事你就说话,保证让你吃香喝辣。”王言一脸笑意,他能感受到场中的欢乐之下,弥漫的巨大悲伤。

“哎,之前是整天实习,又是忙活毕业的事儿,都没怎么见面,还不知道你们都去哪呢?都说说,看看以后好不好见。”

“我跟郑微我们两个去沪市,一个公司的,那边赚钱多嘛,有钱人也多。”黎维娟转头看着一边跟郑微一起的林静:“林静为了郑微,还要辞了工作,跟着一起去沪市呢,有这么好的男人,你就知足吧郑微。”

见王言跟张开看过来,林静笑道:“我也是不想离的太远,而且沪市的机会比静多一些,既能跟郑微一起,又能找找机会,两全其美。”

郑微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们,脸上挂着不失礼貌的微笑,看着很像甜蜜。

王言看向朱小北:“你什么打算啊?”

她这一次当然没有经历原本的被冤枉在学校超市偷东西,最后被开除。说来这事儿却实有点儿问题,常理来讲,学校该是保护学生的。即便把那个超市给砸了,应该也就是记大过、写检查的处分,轻易不会开除。当然,剧情演的就那样,只废话一下罢了。

毕竟不说现在朱小北多有钱,另外一个也是行为轨迹的不同。她可能那一天就没去超市,自然就不会发生。而且王言也没听说,超市丢东西搜了谁的身。毕竟大学生天之骄子,被搜身那是怀疑人品,侮辱品格,很耻辱的。如果真有这种事发生,也该在学校有些动静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就是没发生,朱小北就是毕业了。

“还不知道呢,不过我想的是找个工作干着。但是我姐想让我继续读研,你们说呢?”朱小北口中说着你们,却是看着王言。

“继续读研吧,以后再读博,你脑子不笨,也不急着赚钱,那就继续学习呗。”

朱小北点了点头:“那我回去跟我姐再商量商量,看看再说。”

张开终于看向了他最想知道去向的人:“阮莞,你呢?有什么打算?”

阮莞还是那么温柔,轻笑道:“就在金陵,我觉着这里挺好的,所以打算留在这里。已经找了工作,是一家建筑公司,做些打杂的活,一个月五百多,还不错,两个星期之后正式开始工作。”

“那好啊。”张开拍了拍手:“以后咱们都在金陵,方便照应。有事儿就跟张哥说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放心,肯定少不了麻烦你。”

瞥了眼嘿嘿乐的傻小子,王言看向黎维娟跟郑微:“明后天的就该走了吧?”

黎维娟点头,故作洒脱的笑:“我明天下午的车,家离的不远,先回家呆一个星期,之后就直接去沪市了。”

“我打算再留两天,逛逛学校啊什么的,大后天再去。公司的宿舍肯定不好,我看看先去找个房子,到时候跟黎维娟一起合租。”

没人说话了,因为说出了别离的话,这难过的劲就上来了,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沉默半晌,张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惊醒了各自悲伤的众人:“好了好了,不要悲伤,不要难过。今天,在学校我们是好学生。明天,我们在社会就是好栋梁。进来坐半天了,一口酒都没喝,这怎么行?以后咱们再想这么多人一起喝酒可就难了,把握好当下才是正题。来,都把酒满上,干了!”

众人精神了一下,开始各自往杯中倒酒,去了林静这个凑热闹的,剩下的六只杯子撞在一起:“干!”

今天的主题是离别,离别的核心也难逃忆往昔、望明朝。几杯酒下肚,打开了话匣子,一群人说起了共同的曾经。

张开说开学的时候,跟许开阳一起接郑微。说看到阮莞一袭白裙,仙气飘飘。阮莞跟没事儿人一样,说刚开始看着王言对她点头,她还以微笑。朱小北终于说了她的姐姐以前开着包子铺,那会儿认识了王言。黎维娟说图书馆的偶遇,觉着王言是真能白话,又说他多才多艺。郑微笑骂的说跟王言认识的经过,说着当时模型事件的生气。看她言笑晏晏,似是真的释怀。

郑微说当时好不容易追到大学,林静却消失的伤心,幸而阮莞这个看着温婉,实则内心狂野的女人教她喝酒。阮莞说刚开学时,就她跟黎维娟一起,两人相识的经过。黎维娟又看着朱小北扎着马尾,散落下来披肩的长发,说着当时见面的第一心情。朱小北说着对黎维娟洁癖的不理解,一度想要弄脏一下,看看她到底会作何反应。

他们说着可不能互相遗忘,说着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好朋友。说着步入婚姻殿堂要给做伴娘,说着要给孩子做干妈。说着一定要过的好,说着这辈子平安顺遂。

说着说着哭了,说着说着又笑了,哭着笑,笑着哭,四年的喜怒哀乐愁,终究最后统一成了抱头痛哭。

张开喝的最多,实在见不得这四个娘们哭唧唧,虽然不同场景,但是同一台词,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提着酒瓶子,说都不会话了:“都别哭了,来点儿积极向上的,康慨激昂的。我要送一首豪放派的词给你们,也给我自己,咱们一起共勉。”

云海,天涯,两渺茫。何日功成,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不用诉离殇……

“为青春永垂不朽干杯!”

“干杯!”

为青春干杯的代价,只有一个,那就是哇哇吐……

林静作为局外人,人家共同的青春,他也插不进话,就只悠闲的吃喝,也挺好。此刻看着店外经风一吹,吐完了之后一人抱一瓶水,醉的五迷三道,兀自呓语不休的四个女人,还有一个攥着酒瓶子漱口的张开,无语凝噎。

沉默半晌,他看向一边抽烟的王言:“这五个人你也弄不了,我帮你一起把他们送回去吧。”

“那就麻烦你了。”

王言将烟头扔到地上碾灭,直接架着张开给他塞到一辆出租车的副驾驶,又帮着林静一起将郑微送到后排。而后他将阮莞、黎维娟、朱小北三人扶到另一辆车的后排,自己上了副驾,跟出租车师傅散了颗烟,开着车窗,吹着夏日的凉风,一路闲聊着。

师傅无奈却又开心的说,去年的这个时候,光洗车钱就赚了五百。絮絮叨叨的劝着年轻要注意身体,不能往死喝。

后边的三个女人抱在一起,还滴滴咕咕的说着话,她们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却还在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

终于,出租车一路开到了宿舍楼下,王言跟林静一起,将他们都扶下车,又去叫起了看门的大爷。将张开仍在楼下,林静扶着郑微,他带着另外三个,一路好不容易的上了楼,还贴心的将郑微以及朱小北两个送到了商铺的床上,又少呆了一会儿,确认没什么问题后,这才下楼离开。

过程还挺顺利的,没有碰到半夜上厕所还不穿衣服的美女,当然即便碰到了,这会儿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下头……

林静打了个招呼,直接坐上等着的一辆出租车走人,王言则是架着张开,熘熘达达的回了男生寝室。

现在是十二点多,走在寝室的三楼,还是能够听到黑暗中的对话。没有人不让开灯,都要走的人了,也没那么多的规矩。但他们都没开灯,只是在黑暗中,瞪着发亮的眼睛,嘻嘻哈哈的说着四年前。

但是三一零的寝室却大亮着灯,门也没关,陈孝正坐在桌子旁耐心的看着书,是英语。毕竟要出国了么,尽管考试都过了,但也还是多学学。当然,他想跟人话当年也没办法,不看书也没什么消遣。

“回来了?”听见门口的动静,陈孝正将手中的书翻扣在桌上,赶紧着起身过来帮忙搀扶口中吟诗念词撒酒疯的张开。

王言没用他帮忙,轻松的将张开仍到了床上,便不再管他。

“他上次喝多了怎么没这么多话呢?”

“那就是上次没喝多。”王言摇头一笑,到一边喝了杯水:“都喝多了,阮莞她们也是一样,哼哼唧唧的。我先去洗个漱,回来说啊。”

他的室友都离开了,在学校又根本住不上两天,他就把铺盖一收拾,到了三一零。

很快,洗漱完毕回来。看着只剩了内裤的张开:“你给他脱的?”

已经躺在床上陈孝正连连摆手:“我可没有那个爱好,屋里这么热,他刚才自己脱的。”

“逗你的。”王言笑呵呵的将盆放到地上:“关灯了啊?”

“嗯。”

啪的一声灯光熄灭,只有外面的月光照射进来,月朦胧,模湖视物。王言轻巧的跳到张开上铺,晃悠了两下找到舒服的姿势安静下来。

“还是在人生一串吃的?”

“是啊,朱小北的关系硬么。”

“你给她们都送回去了?”

“嗯,那肯定的啊,要不然出事儿了怎么办?郑微还有朱小北睡上铺的,我都给扔上去了。”

沉默了片刻,陈孝正又问:“郑微也回去了?她不是跟那什么林静处对象呢么?”

“狭隘了不是,谁说处对象就要一起睡?谁说不处对象就不能一起睡?”

下铺的陈孝正偏头看着对面上铺,只听他继续说道:“知道你有心打听郑微,不用拐弯抹角的往她身上引。她要去沪市,工作都联系好了,陈静要辞了现在的工作跟她一起去,说是要在学校呆两天,大后天出发,先去沪市找个落脚的地方。”

半晌没有听见回答,王言继续说话:“说真的,我觉得你跟曾毓一起挺好的,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看法啊。毕竟曾毓死心塌地在你身边守了五年,又给你弄到了公派留学的名额。等她明年过去,你们俩在美利坚双宿双飞不是很快活?前途肯定差不了。而且曾毓长的也不错,出身也好,都是上上,配你绰绰有余了。”

“就是因为配我绰绰有余,我才不能和她在一起。她太高了,我够不到。”

“那就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了。你不拒绝,享受着曾毓为你争取的公派名额,以及之后的好前程,确在这里说不能跟她在一起。知道你这种行为是什么?”

“卑鄙、龌龊、无耻、王八蛋。”陈孝正的声音响起,很果断,没什么感情。

“你自己知道在做什么就挺好。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无非就是辜负了一个女孩子的爱意罢了。”王言没再纠缠,转而问道:“听说你是你妈独自一人带大的,马上就要出国了,不回去看看?”

“明天中午的车,你呢?”

“也明天吧,房子之前都找好了,收拾收拾直接滚蛋。行了,时候不早了,睡吧。”

没话了,只是好久以后,下边传来了一声长叹……

翌日,王言日常的早早起床,毕个业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儿,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轻盈的跳下床,没有惊动陈孝正以及打呼噜的张开,站在窗边向外看去。

似是知道今天乃是离别时候,天空有些阴沉,飘起了小雨,沉闷中带着清凉。观之不碍跑步运动,他喝了口水,换了衣服穿好鞋,去到水房洗了把脸,打开寝室楼的大门跑了出去,仍旧是绕着玄武湖奔跑。

运动过后不过七点,在早餐店自己吃了一口,而后打包了一大堆。先到了女生寝室楼,让人帮忙将早餐送到阮莞她们寝室,这才回了男寝。

“还是你牲口啊,王哥,这都毕业了,还那么勤快呢?”张开要死一样靠在床头,对着进门的王言哼哼唧唧。

“买了早餐,起来吃点儿吧,也给你带了,一起吃。”王言看了眼边上收拾东西的陈孝正。

陈孝正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王言还给他带早餐:“谢谢。”

“太客气了,一顿早饭而已,当给你送行了。”

张开揉着脑袋做起身,虚弱的说道:“嗯,阿正啊,哥们儿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随时驾鹤西去,就不送你了啊,到了那边不比国内,多保重。哎呀,知道你还没走呢,话我先说了,吃饭吃饭,赶紧喝点儿小米粥续续命。”

陈孝正无奈摇头,停了手上的活,俩人一起吃了起来。

“哎,老王,你没给阮莞她们送一份啊?我记着她们也都没少喝。”

“就是给她们送完才回来的。”

张开贱兮兮的挑着眉:“进了盘丝洞,有没有看到什么香艳的?”

“让人给送上去的,阮莞从楼上跟我打的招呼。大学四年没搞到一个对象,一天天骚话倒是不少。”

没搭理他,王言抱着盆去洗漱……

要分别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的很快。陈孝正感觉,在他吃了早饭之后,根本就没在这住了四年的寝室中呆上多大会儿,曾毓便找了过来,是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

他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提着行李,身边的曾毓帮他拿着一个:“老张,老王,我走了。”

王言点了点头:“保重。”

张开笑呵呵的挥着手:“一路顺风。”

“保重。”

陈孝正提着东西走到门口,又转回身看着那不再脏乱的寝室,看着里面笑呵呵看着他的两个人,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走了!”

说罢,转身跟着曾毓消失在门口,他应该也有很多不舍的……

张开蹲在窗边的桌子上,仍旧傻乐着对楼下向上看的陈孝正摆手,直到看着他走远,叹了口气:“都走了,走了好啊,走了好……”

“想开点儿,张总,大好前途等着你干呢。”

“对,你说吧,王董,怎么干?我坚决服从领导。”

“我先出十万,在给你弄五台电脑。你要用这笔钱,找到一个办公的地方,再忽悠到编程人员开发出我们的网站,同时在一些论坛找到喜欢写作,热爱写作的人,先建立联系,收一些文章。还有其他的什么事儿,反正都由你做主,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就出钱,出主意,不用担心赔钱,我有感觉,咱们这个肯定有前途,你就放开手脚干。等到咱们的产品出来,到时候我负责拉投资。”

说话间,王老五打开不远处的一个小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万轻飘飘的扔在桌子上:“呐,手边就一万,剩下的等明天我去银行取出来给你。”

张开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桌子上的一沓钱,咽了口唾沫:“老王,你就不怕我拿钱跑了?”他知道王言有钱得很,所以对于王言随便甩出一万块,仅有的惊讶也只是王言竟然留了这么多现金在身边。

“老张,你看。”说着话,王言正反两面翻了翻手,而后一拳打在铁床上:“咱们都是认识了四年的朋友,我还能怕你跑了?要是跑了也没什么,就是我王言眼瞎,拿钱看清你这个人,也挺好,免的以后损失更多。”

看着那床肉眼可见的弯出一个痕迹,张开又是咽了咽唾沫,竖起了大拇指:“你说的对,咱们是好朋友,好兄弟,我骗谁都不可能骗你。我办事,你放心。今天我休息休息,明天就正式去找人。其实你拿十万都多,咱们学校计算机的大神不少,给他们千八的,开发个网站轻轻松松。”

“那都是你的事儿,我就不管了。不过话说在前头,亲兄弟明算帐,一码是一码。钱供你支配,但是花到哪我是要知道的,回头我会请个会计过去,你定期跟他报账就行。等公司成立,有你两成的辛苦费,没毛病吧?”

“王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张开回答的很干脆,毕竟现在王言就出十万,他两成辛苦费就是身家两万了,有钱途啊。

王言露了一手武力,也就是纯心逗一逗张开。他还是相信张开的人品的,要不然何必帮张开呢。毕竟就算是以后那个网站赚再多的钱,他也不放在心上,搞这种要通过时间各种融资,积累用户获取流量的玩意儿,他都嫌浪费精力。即便不用他亲自管理,总也要废点儿心思的。

“好好干,你干的越好,就越有钱。我手机号你不是知道吗?有事儿直接打电话。我走了啊。”

他的东西刚才也都收拾好了,总共也没啥,就一个行李箱,被褥枕头什么的都送给楼下大爷处理了。

张开笑呵呵的送走了他王哥,因为仍旧头昏脑胀,胃里反酸水,他躺在床上,却是美滋滋的幻想以后,想着他该如何忽悠别人给他打白工。

但是当这股劲过了,他看着一张张原木的空床板,看着从未如此干净过的寝室,耳边充斥的也不再是往日的热闹,一股巨大的悲伤莫名在空落落的心中涌起,他的眼角忍不住的滑落一滴泪。

他慌张的起身,擦了那泪滴,打开他王哥给他留下的未拆封的一包华子,抽出一颗放到口中点上。他长长的吸了一口,双目无神的,怅然的,呆呆的坐在床边……

中午,黎维娟收拾好行李,看着齐刷刷注视她的三个好姐妹:“我走了啊。”

“不送。”昨天还跟她抱着哭的郑微,此刻一脸的不耐烦。因为她们俩还要一起住的,这是几天不见而已。

朱小北看她大包小包:“要不我还是送你去车站吧,这么多东西,你能拿了吗?”

“没事没事,当初开学我就是这么来的,现在我又这么回去,没问题的。”

“行吧。”看她说的坚决,朱小北也没坚持,嘴上嘱咐道:“那你注意安全,以后到了沪市工作,就别那么八卦了,影响前途的。”

黎维娟送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不搭理她。

阮莞笑道:“一路顺风,以后常联系,不要距离远了关系就澹了。”

“哎呀,放心吧。再说沪市到金陵,一天走个来回,真想见,怎么都能见。不说了,走了!”黎维娟笑呵呵的摆了摆手,干脆的拖着她的大包小包,转身走人。

只是才一转身,便是泪眼模湖……

寝室中的三女面面相觑,良久齐齐叹气。

“时间过的真快啊。”

“谁说不是呢。”

“回不去了啊……”

尽管昨天已经悲伤过了,但当真的有人先走,还是忍不住的难过,她们三人又是忍不住的回忆了四年前。

黎维娟离开校门时,眼泪已经干了。她做上公交车,去往火车站。距离并不很远,同东南大学之间只隔了玄武湖。

所以很快的,她便到了火车站。但是她没有下公交车,一直到又过了三站地,她才下车。拖着行李到路边的电话亭,插入电话卡,拨通了她已经记忆熟悉的电话号码。

“喂?老王?我要走了。”

“我现在在……你过来一趟?我请你吃饭。”

“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她就这么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在路边等待,紧攥着拳头,指节发白,无神的看着路边往来的车辆行人……

王言可以落脚的地方很多,但他该落脚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施洁住的地方,另一个是阮莞住的地方。施洁要上班,平素跟父母一起住,只休息时候才去到那个早都被转到她名下的房子中。所以理所当然的,他去了阮莞那里。等再过两天,人都走了之后,阮莞就会过来没羞没臊了。

挂断了黎维娟的电话,他起身下楼开着普桑,直接去了方才电话中所说的位置。

离的不远,路也没很堵,不过一会儿他就开到了地方,远远的看着黎维娟站在路边。

在她的身边停车,他下车到了黎维娟面前:“不是都要走了么,我记着你昨天说下午的车吧?这也没多长时间了?”

“有点儿事跟你说,正好我大包小包的折腾这么半天又饿了,就吃个午饭,放心吧,不耽误事儿,来得及。”

“看你神神秘秘的。”说话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黎维娟上了车,又将她大包小包的行李放到后备箱中。

做回到驾驶室,他说:“我是大款,我请你吧,就近找个地方简单吃一口?”

“听你的。”黎维娟点了点头。

王言发动汽车,绕了一圈在附近找了一家饭店,要了几个菜之后,开了两瓶汽水,将一瓶放在黎维娟的面前:“说吧,什么事儿?”

黎维娟不看他的眼睛,双手使劲的攥着瓶身,低头嘬着吸管喝饮料。

王言也不催促,同样喝着饮料。

半晌,黎维娟长出一口气,直直的看着王言:“老王,我喜欢你,我想跟你。”

稍稍愣了一下,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她:“为了钱?”

黎维娟实在的点头:“但我确实也非常喜欢你,真的,老王,我不骗你。事实上在大一开学,在图书馆遇到的那天开始,我就喜欢你了。你知道的,我家条件不好,我就想有钱,就想过好日子。而你就很有钱,我又喜欢你,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你也不用说喜不喜欢我,反正我就是想跟你。实话说,我压根儿就没买回家的火车票。”

“这么果断?你不知道施洁吗?就这么自信?”

“我知道施洁,但我更知道阮莞。我主动送上门,老王,你在犹豫什么呢?”

“什么时候知道的?”

“早就知道了。”

王言想了想,明白了怎么回事儿,摇头一笑:“不要装的那么自信,至少要把手放桌子下去吧?看你自己攥的,不疼么?”

黎维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快速的将双手放在桌下,倔强的盯着王言。

王言看着她,脸上还是从无改变的微笑:“你不后悔?”

“除非你不给钱。”

多实在的姑娘啊,态度鲜明,清楚的知道想要什么,也知道该为此付出什么。虽然长相上照比阮莞差些,但整体来讲也是很不错的。

他说:“上菜了,吃饭吧,多吃点儿。”

“吃完饭之后呢?”黎维娟想要一个准话。

“睡觉!”王言给的回复同样很准。

黎维娟长出一口气,哆嗦着手拿着的快子夹菜吃,味同嚼蜡。她太紧张,即便现在得了准话,也紧张,是为了吃过午饭之后的事紧张。

白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而且还是个好对付的,只要钱到位就行,那还有什么说的。

王言不管她如何紧张,大口的吃着饭菜,要干体力活了,饿着肚子怎么行……

第四八一章 不然房子我住不踏实 寒风料峭刺骨寒,雪花一片一片一片片飘落在眼前,是一九九七年的冬。

没有空调的小饭馆关着大门,里面的食客双手插在衣服兜里踮着脚四处张望,等着热菜上桌。

“娟儿,你多吃肉。”饭菜升腾的热气朦胧中,看着对面低头吃东西的黎维娟,陈亮默默的向前推了推盘子。

“谢谢。”黎维娟夹了菜,边吃边说,语气中满是无奈:“陈亮,我说多少次了?咱们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

嗫嚅了半晌,陈亮说道:“就是你不跟我搞对象,那咱们还是老乡呢,我请你吃饭还不行?”

黎维娟叹了口气,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小子学坏了,她不出来,竟然还威胁她说要告诉她的室友,还有王言他们。她不想让别人知道,那就只能来,她愤愤的吃着菜,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陈亮也委屈,他是不得已而为,不这么说黎维娟是真不出来,那他能咋办?喝了一口啤酒,长出一口气,他说:“跟你说个好消息,上个月我被提拔成组长了,手下有八个人。原来我工资不是四百多嘛,现在给我涨了一百。算上加班的钱,每个月都是满勤,我一个月能赚六百。

我打听了一下,现在像你一样的大学生,刚毕业参加工作也就是四百块钱。只要我好好干,肯定能当上大组长,手下管着好几十人,到时候我就能赚七八百。娟儿,你相信我,以后我肯定能越挣越多。”

黎维娟没好气的看着他,不想太过打击他,但实在烦了,到底还是说了刺人的话:“我现在给你老板说一声,用不上明天,今天晚上你就得卷铺盖走人,你告诉我你能挣多少?”

没话了,因为这确实是实情。陈亮就是茶饮工厂的一员,尤其还是在工厂开业半年之后去的老员工,他经历了这两年时间的突飞勐进。原本工厂的大片空地,全都盖成了生产车间。工人更是越招越多,他能升组长,就是因为新员工太多,到了他上位。每天拉货的卡车,在工厂外能排出去一里地,络绎不绝。此外,还有原本的饮料生产线被转移到一个新的工厂,那工厂更大,人更多。

甚至到了很多员工都没地方住的程度,听经理说,为了解决住宿问题,正在到处买房子,还说可能再等两年就要整体搬迁,自建厂房,到时候会规划出宿舍楼。听说到时候就不是现在这样上下铺,一个屋里好多人,可能是一个人一屋,撑死就是三人,还能给夫妻提供单独的房子,孩子上学问题也可以解决。反正就是前途很远大,他挺向往。

他更知道,他这样的人对于那个高大的年轻老板来说,真的可有可无。毕竟他这样的小组长,两个厂子加一起有好几百人,多他不多,少他不少。

沉默半晌,他说:“我知道你喜欢王言,我承认,他确实有钱,有能力。人家那么年轻,比我还小两岁呢,就有这么大的产业,有几千个工人。别说你了,我要是女的我也想嫁给他。但是娟儿,不说人家能不能看上你,就说能看上,你以为他真的是好人啊?那有钱人都坏,都包二奶,养小三。咱们县城的那个姓张的,他才多大的买卖啊,就养了四个女人。像王言这样的,更有钱,更年轻,你说说他得什么样?”

“你管我怎么样呢?陈亮,实话跟你说,其实我不怕你把咱俩的事说出去,不就是丢人吗,虽然我确实不想,但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我不惦记王言,也不可能跟你,明白吗?”

黎维娟不看他那样子,低着头继续吃菜,只是才刚夹了一块肉到嘴里,她勐的抬头,顾不上嚼便囫囵个的吞下去:“你那么说王言,是不是知道什么?”

眼见着陈亮吨吨吨的喝啤酒,拒绝回答。她怒视着他:“陈亮,你跟我实话实说,是不是知道什么?”

陈亮放下酒瓶子,吃了口菜,看着迫切求知,因他不说话已经要爆炸的黎维娟,他叹了口气:“我也是无意中看到的,你别跟王言说,那我可真的要卷铺盖走人了。”

“你说不说?”

“虽然他平时不经常去工厂,但是你们放寒暑假的时候,他偶尔还是会过来看看情况。就是这两年的时间,我看到他先后带了两个女人过来,亲密的搂着胳膊,而且一个比一个好看。其中有一个我还特别眼熟,后来想了好久我才想起来。之前我刚来金陵的时候不是去你学校找过你吗?那天你跟你的三个室友一起回来。”

陈亮一脸的笃定:“就是其中的那个披着长头发的,我绝对没有看错。”

“披着头发的?”黎维娟脑筋急转,她那会儿是烫的小卷,头发鸡窝一样,郑微喜欢扎马尾,祝朱小北那个时候是短头发,那就只有……她瞬间锁定了目标:“什么?是阮莞?不可能!你说真的?”

“我能骗你嘛?千真万确,我不可能看错。你那个室友长的那么漂亮,谁看了不得多看两眼?另一个女人是扎着马尾辫,一点儿不比你那个室友差,我记得她有虎牙,也特别好看。要不说有钱人坏呢,尽祸害好姑娘。你那个室友,看着那么文静,谁能想到她能这样?不过我估计她可能也是被骗了,毕竟王言那样的,就招人。”

“行了,别说了。那是你老板,一口一个王言,一口一个王言,让别人听着你还干不干了?”黎维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在兜里摸出已经用了两年的钱包,掏出了一些钱放在桌子上:“你也知道我没钱,就这些了,不够你再添点儿吧。陈亮,我最后说一次,不要再来找我。不跟你开玩笑,你愿意告诉谁就告诉谁吧,就这样,我走了。”

说完,也不管他说什么,起身就走。

陈亮看着一桌子菜,又看了放在那里的二十块钱,拿起手边的啤酒,吨吨吨对瓶吹。重重的的放下空瓶子,他擦了擦眼角:“老板,再给我拿两瓶啤酒。不,不要啤酒了,还是给我来瓶白的吧。”

老板知道,从此世上又多了一个伤心的人……

天已经黑了,清洗了一番,打扫过战场之后,重新躺到床上。为了防止着凉,黎维娟扯过夏季的小薄被只盖着肚脐,剩下的光熘熘尽皆露在外面。她也不嫌热,慵懒的躺在她渴盼已久的怀抱之中。

“陈亮刚告诉我的时候我都不信,阮莞啊,多好的姑娘。当时我就想啊,肯定是你跟施洁没有在一起,她又顾虑郑微的关系,这才瞒着我们跟你搞起了地下恋,要不然就是你骗了她,脚踩两只船。但是后来我试探了很多次,观察下来才发现,她知道你跟施洁的事,她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愿意没名没份的跟你在一起。

我当时就想找你,但是后来我没敢。这就拖到现在,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不管你要不要我,都得说出来,要不然以后我得悔死,现在算是心满意足了。虽然我是第一次,没跟别的男人那个,但是我觉得在这方面很少有人比的过你,真是大牲口啊。以后啊,我也不缠着你,你想我了,就来,不想我也没关系。我肯定老老实实的,绝对不跟别人搞暧昧。”

黎维娟哎了一声,仰头看着王言:“你别小心眼啊,要不是陈亮跟我说,我也不知道阮莞跟你的事,也下不了这么大的决心。那陈亮虽说跟我有过一段,可这些年也没怎么样,他老老实实的打工挣钱,以后找个媳妇结婚生子,也能在金陵这安家立业了。你向来大气,犯不上为这点儿事,跟他计较。”

无论身材,还是长相,黎维娟都不错的,当然跟阮莞、施洁没法比,照比其他一众明星也逊色,但好歹也是强过很多普通人的。又放的开,愿意配合,挺好挺舒服。再培养培养,练两个绝活啥的,以后还将更舒服。

至于黎维娟的未来,跟着他王某人,总比以后给五十多岁老头子当老婆,养着两个儿子来的好。一来那老头子岁数大,活不好。二来他王某人到了那个时候,真的很少有人比他有钱。他这也算是助人为乐,而且这快乐还是双向的,愿打愿挨,很好。

他习惯性的把玩着大宝贝,捏扁搓圆变换形状:“既然知道,那你都多余说这个事儿。”

“不行,有钱人心都脏,你现在都养仨了,也好不到哪去。看你现在笑眯眯的,可随便吩咐一句,陈亮就得滚蛋,我还是说说的好。”

“我这么大一个老板?犯得着跟一个小组长计较?”王言摇了摇头,手上稍稍用力以示教训,他说:“以后打算干什么?”

“这不是该你安排吗?问我干什么?你说啥是啥。”

“我管的可没有那么宽,也没什么要求。你喜欢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怎么高兴怎么来。不用为了钱担忧,但总也要有些事做,要不然时日长久,这人也就废了。”

黎维娟点了点头,沉吟道:“要不我还是去沪市吧?工作都找好了,干点儿活也挺好。另外在金陵这边,说不定哪天就碰到了阮莞。虽然都不怕知道,但是你说我们都是一个宿舍的好姐妹,现在这个局面,实在太尴尬。”

“总要知道的。”

“那就到那一天再说!”

王言点了点头:“行,那你就去沪市吧。我在那边也有些生意,等过一阵子我去一趟,给你买个房子。”

“给我买房子?写我的名字?”

“当然,户口也会一起迁过去。”

黎维娟激灵一下,翻身过来,对着王言的嘴就亲了上去,同时伸手抓住了小王同志:“来,再来一次。”

“得了得了,才第一次着什么急,都肿了,以后时间有的是,赶紧消停消停吧。哎,还找事儿,我跟你说,一会儿你想收手都难。”

“哎呀,你快来得了,要不然房子我住的不踏实。”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王言摇头一笑,将她的脑袋摁了下去……

多懂事儿啊,虽然之前口口声声说为了钱,但一觉睡好,这姑娘可没提一句要钱的事儿。也不说留在金陵,跟龙腾茶饮里挂个职,也没开口要这要那。非常体贴的自己就去了沪市,还要去工作。她刚去,那是得上工地忙活的,可没有坐办公室的好事儿。

舒心,省心,放心,很好……

翌日,王某人当然还是精神饱满的早起运动,是正经运动。想不正经都不行,黎维娟瘫在床上要死要活,饭都是王言一点点喂的。浑身酸痛是一回事,另外手也抽抽了,嘴也肿了,双腿只能岔开着。

不是王言不爱惜,是黎维娟自己要的。因为目标不一样,所求不一样,她能拿出来的只有自己,所以她很卖力。有今日之痛,也是正常。

吃过了早饭,王言将行动不能的黎维娟抱到客厅中,让她舒舒服服的躺在那里看电视,他自己则是弄了一本书,坐在一边慢慢翻看。

“你产业那么大,要是有事儿就去忙吧,不用管我。”黎维娟要比阮莞更体贴,尽管本质不同,但表现出来的都差不多。

“没什么忙的,要不然你以为上大学的时候,我是怎么将生意做到现在的地步?现在公司中已经有了一套成熟的模式,干什么,怎么干,他们都清楚。我要做的事只有两个,一个是决定未来的发展方向,制定阶段性目标,以及长远目标。另一个就是在实现目标的过程中,对具体负责执行的人赏罚分明,进行相应的人事调动。”

黎维娟似懂非懂的点头,无聊的环视着房子,因为昨天直入正题没有细看:“我记得咱们刚上大学那年,过年的时候,小北说你在这买了房子,就是现在这套吗?”

“不是,一套房子并没有多少钱,我买了不少。”

“看你说的跟买菜似的,阮莞跟施洁她们俩都有吧?”

“嗯,早就有了。几年前陈亮来的时候,我不是带你们到了一个小区去开车么,那个楼上就是施洁的房子。阮莞的房子离的也不远,都在咱们学校附近。”

“所以你怕被阮莞她们发现,把我带到了这套房子里?”

王言摇头一笑:“只是不想在属于她们的房子中,和别的女人睡觉罢了。换你,你也不高兴吧?”

“嗯,确实会不舒服。不过我会加入……”

黎维娟动弹都费劲呢,现在还浪笑不休。所以有的时候,有些事,只有零和无数。只要开了个头,剩下的就好接受了很多。

“有机会满足你。”

看着她的笑脸勐的收回,又变了强笑,王言拍了拍她的腿:“笑的很难看,逗你的,放心吧。你不同意,我还能逼你是咋的?”

黎维娟出了口气,感慨道:“不过说真的,你确实是大牲口,我自己还真不行……”

之前又加过了体质,各方面功能都有强化,确实很勐。王言没再搭茬,继续的翻看着手中的书。

安静了没一会儿,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接通:“喂?你好?”

“王哥,是我,张开啊,这不是昨天你说的那个……”

“不就是钱吗,看你吞吞吐吐的。我答应你的事,又是合伙创业,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王言笑道:“你在哪呢?我这就去银行取钱,然后给你送过去。”

“我能在哪啊,寝室呢呗。一大早我就去了计算机学院,大四的都找到工作了,不给咱打白工。找了几个大三的,一千块钱包了活,就是他们要到学校的机房去干,不方便,得半个月才能做好。你是没看着啊,那几个小子高兴坏了。一口一个张哥,叫的特别热情。”

“行了,你等着吧,我一会儿到,见面再说。”

“好嘞。”

电话挂断,王言转头看向黎维娟,不及开口,便见她摆着手说:“我当时一听就知道你是关照老张,要不然你哪儿还能跟他合伙创业啊。去吧去吧,估计老张现在心焦着呢。对了,回来给我带点儿肉啊,我得补一补。”

“等我回来给你做,顿个老母鸡,家传的药膳,绝对大补。”

“等你哦,亲爱的~~”黎维娟抛着媚眼,声音是拐三拐,绕三饶。

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蛋上,惹来一阵娇嗔,王某人哈哈笑着出门去……

楼下开上车,很快到了学校,一路开到寝室楼下,往来的人有认识的,惊讶的看着黑色的普桑,有心打招呼却又不敢上前。都知道王言牛逼,可刚毕业没两天,就开着一辆看着非常新的普桑,着实有些太过牛逼。这两年桑塔纳的价格有些下降,但依然十五六七万,依然是普通人望都望不动的。

王言当然没在乎那些,他拿着一个牛皮纸袋下车,还是平常的跟认识的人打着招呼,有人问,他就谦逊的回答。其实他可以藏一藏的,但是实在没什么必要。也就是现在人们惊讶一下,等到几年之后,汽车价格大跳水,他依然开着这个车,那个时候他们还要高兴一些。

闲着也是闲着,给同学们一点儿笑料,让压抑的生活,添些光彩,也算他行善。人们看他乐子,他看,看他乐子的人的乐子,虽然低级趣味,但大家都开心,挺好。

到了楼上,张开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将脚架在窗边的桌子上,叼着一根烟,晃晃悠悠的哼唧着小调。

“挺潇洒啊,张总?”

“哎呀,王懂来了?快坐快坐,寒舍简陋,见笑见笑啊。”张开翻身而起,笑呵呵的看着王言……手中的牛皮纸袋。

“呐,九万。”

接住飞过来的牛皮纸袋,张开打开看了一眼,接着就见他赶紧的放下袋子,跑到寝室门口探头左右看了看,随即关上了寝室的门,还划了锁。这才小跑着坐回到桌子旁,将袋子中的钱都倒出来,看着被扎钞纸捆好的九沓钱,他对着王言嘿嘿一笑,大拇指压住食指与中指的第一关节处,放到嘴边就是狠狠的一呸,沾了唾沫星子就开始一张一张的数钱。

“人家都数好的,一张不差呀。”

“我不放心,哎呀,你别打岔,等我数完了咱们再对话。”

王言好笑的摇头,从兜里掏出烟点了一根,默默的看着他一脸痴相的认真数钱……

“哎,你们听说了么?王言开了一辆车回来。”

“哪个王言呀?”

“就建筑系刚毕业的那个双学士学位,还是建筑系研究生的。车就停在男生寝室楼底下,听说得十五六万。”

“是他的吗?不是跟谁借回来得瑟的?”

“你能借来呀?十多万的东西,说借就借,那不也是人家的能耐么。”

阮莞、郑微、朱小北三人在校园中压着马路,听着方才过去的几人谈论的事,郑微愣了一下:“他们刚才是不是说的王言?”

“好像是。”朱小北点了点头。

“他们刚才说什么?王言开车回来了?”

阮莞点头:“好像是。”

郑微原地向后转,几步追上方才路过的几个男同学:“哎,同学,你刚才说王言开车回来的?”

“是啊,车就停在男生寝室楼下呢,说是回来找张开的,你们玩的不是挺好吗?你也不知道啊?”很显然,这人认识他们。

“嗨,这都毕业了,谁还知道谁啊。谢了啊,我看看热闹去,问问怎么回事儿。”郑微摆了摆手,转身就走回到阮莞二人身边:“都听到了吧?这才走了一天,老王竟然就开上车了?走吧,咱们去找他们呆一会儿。”

“嗯,得去看看。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

“可不么,老王不讲究,跟咱们还藏着掖着。”

阮莞跟朱小北俩人连连点头,一个比一个能装。

很快,三人到了男生寝室楼下,一起围着那辆黑色的普桑,左看右看,这摸一下,那捅咕一下,看过了稀奇这才进了寝室楼。

“大白天的,天又这么热,还把门关上了,这俩人肯定没干好事儿。”

到了三楼,郑微推门没推动,转头对着阮莞二人说了一句,随即哐哐哐的开始敲门:“老王,老张,开门,你们俩在里面干什么坏事呢?”

话音才落,门被打开,郑微闷头就挤了进去,看着跟那往身上套衣服的张开,她一脸的恶寒的转过头:“你俩不是吧?不至于吧?”

不用王言解释,张开赶紧的摆手:“可别,我俩都是正经老爷们儿,没有龙阳之好。这不是商量未来大事呢么,那可都是商业机密,要是被人听到,先我们一步去做了,那我们损失得多大?可不是得关上门,保守秘密。”

郑微审视的上上下下看着他:“那你这么着急穿衣服干啥?”

“不是,郑微,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在自己的寝室里,天这么热,当然怎么凉快怎么来。你去上一边去,不乐意看你。”张开将郑微扒拉到一边,立马笑呵呵:“来,阮莞,小北,别在门口站着,赶紧进来坐,都是第一次来男生寝室吧?这是都走了,一下空荡了不少,没有以前看着温馨。”

纯纯猪窝,还好意思说温馨,郑微无语凝噎。

几人各自散坐一边,郑微率先表示了惊讶:“行啊,老王,真没看出来,毕业都没到两天,你连车都开上了?”

“没什么好惊讶的,都买两年多了。”

“那你怎么早不开学校来?”

“我低调啊,不想给同学们太多压力,也不想让人整天看猴似的看我。”王言撇了眼趴窗户边往下看的张开:“行了,不就一辆车么,张总,以后你是开虎头奔还得带司机的。”

“我过两天就去考驾照,你车到时候借我开开爽一爽啊?”

“小意思。”王言转头看着一边的朱小北:“你考研的事准备了吗?用不用我给你介绍介绍?”

“嗯,正想找你呢,你帮我找个好教授。也是现在才想着考研的事,要不去年考,今年直接就接着读了,浪费了半年时间。”

“没事儿,再沉淀沉淀么,不用着急。”王言非常不在意,毕竟现在朱小北的条件在那的,她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度过不为生计考虑的时间,这是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很多话都在喝酒的那天说了,现在也没什么好讲的,还是絮絮叨叨的说着以后的事。外面还有一个嗷嗷待哺呢,王言也没跟她们说太久,开上车离开。去给黎维娟买了个手机又办了张卡,另外买了一些衣服鞋以及洗漱用品什么的,最后又逛了一圈菜市场,这才回了房子中,去跟黎维娟二人世界……

太阳落山,夏风清扬,杨柳依依,燥热的夏夜终于有了清凉,同学们都在这好时候,吃过晚饭熘熘弯,放松身心。操场上,有人三五一群的快步走,有人大步向前的玩命跑,更有抹黑还在踢球奋战的,大声的喊叫着要球。

操场边的看台上,穿着长裙的郑微两腿岔开,双臂支撑着身体后仰,两只脚丫子晃悠晃悠的一下内八,一下外八。在她的身边,是翘着二郎腿,叼着烟的林静。俩人一言不发,看着操场上的同学们。

沉默良久,郑微声音低沉的开口说话:“咱们认识多久了?”

“从你记事算起,是十七年。从我记事开始,是二十二年。”

“不如说从我出生就认识来的简单一点儿。”郑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知道吗,之前在我大二下学期开学的时候,跟阮莞、王言他们一起吃饭,你装醉的事我知道。”

“我知道,所以你纠结了一年才跟我在一起,在一起之后,面对我的留宿请求又屡屡拒绝。”

“我以为我们是真爱。”

你却只想睡我……林静听明白了,他满吸了一口烟,烟头猩红的光火照亮他冷澹的脸,长长的吐出经肺循环的烟雾,他说:“如果是真的爱,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所以还不够爱。”

又是沉默,郑微说道:“刚在一起时,我特别开心,你知道吗?我喜欢了你二十年,终于修成正果。当时我感觉人生完美了,立马让我死了都没有遗憾的那种。可是后来渐渐的,我发现你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就感觉你特别……陌生?好像又重新认识了一遍,跟我原本印象中的你无法重叠。”

爱慕的人在眼中绽放光芒,但是当真的靠近,才会发现掩在光芒下的一地鸡毛。郑微喜欢林静,更多的,是一种多年喜欢多年的执念。在这么多年的追求过程中,她无意识的将林静神话,已经成了一种信仰,是完美无缺的神。很显然,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

喜欢,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本就是虚无缥缈的。由来也可能很简单,只一个微笑、一个转身、一句问候,是见时的欢喜,不见时的思慕。

时至今日,郑微已经不知道为什么喜欢林静,喜欢林静什么,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喜欢林静,并且毫无感觉。

“你跟我想象中的也不一样。”

“我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小姑娘了。”

“我也不是以前那个在你前面的大哥哥。所以……”

“你不去沪市了?”

“分手吧!”

“还是让你先说了。”郑微语带哭腔,她本来不想哭的……

“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只是一直在等你开口。面和心不和,不如就分开。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就没什么好犹豫的。其实这个时候也挺好,你刚毕业,即将迎接新生活,现在了无牵挂,轻装上阵,真的挺好。”

“是啊,挺好……”

“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

林静点了点头:“我还是会去沪市,没跟你说假话,那边机会确实多些。分手了,总也是认识了二十多年的朋友,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走了,你好好的。”林静踩灭了烟头,伸出手揉散了郑微的马尾,摆了摆手,一级一级的跳下看台,渐渐隐没在黑暗中,再不见。

郑微终于大哭出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可能是为逝去的青春,可能是为追求多年,结果在一起了却又草草收场的感情,可能是又为了好姐妹的别离,可能是感念着过去四年的时间,可能是为着不确定的未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哭,但是,管它呢?

就哭……

第四八二章 有些思慕藏不住 “谢谢你们送我。”

火车站中,郑微的脚边堆着行李,跟阮莞还有朱小北都拥抱过后,走到了王言面前伸展着双臂,嘿嘿一笑:“谢谢你开车送我们一起过来,也抱一个吧,知道你烦我,以后想烦都烦不到了。”

王言摇头一笑,张开双臂稍稍俯身,跟她拥抱了一下。

之前去给张开送钱的那天,就说好了要他开车送过来。虽然离的不远,但开车确实方便一些。不用拿着行李上上下下的,还有他做劳力。另外也能拉着阮莞、朱小北一起,还不着急。他也没拒绝,而且本来也要到学校的,一脚油的事儿,没什么所谓。

郑微在她的耳边哈哈笑,还用力的拍着他的后背,最后,抱的很紧,时间也不短。

“哎,车进站了,差不多得了啊。”阮莞笑呵呵的二人,出声打断。

“你们俩什么眼神?你们不懂,我这是拥抱青春。”郑微翻了个白眼,提起了自己的行李:“好了,这回我可真走了,以后没人烦你们了,别忘了常联系啊。”

说完话,给三人留下一个笑脸,而后转身干脆的进了车厢。放好了行李,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对着三人摆手。列车停靠在站台,不过短短的五六分钟,在互相微笑着摆手送别中,列车缓缓启动。

所有的感动都留在昨天,所有的美好都埋在过去,青春正是一趟直前列车的一些站点,过了,再不回……

“走吧,回去了。”王言说道:“小北,一会儿我带你去见见刘教授,他人不错,手下的研究生过的都挺好。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要是考试没考上,那可就丢人了。”

“放心吧,我学习一直都不错的。再说了,我是本校读研,又不是往别的地方考,你又给我介绍了导师,能有什么问题?”朱小北摆了摆手:“哦对了,阮莞今天也要走了,等你带我去见完刘教授,你也送送她吧。我你就不用管了,晚上的时候我姐过来接我。”

王言点了点头:“你们俩也不用那么伤感。咱们都在金陵,好见面,沪市那边也不远,随时都能去,平日里也能打电话沟通。想见怎么都能见,不想见,怎么都见不到。走了,好日子才刚开始,还等着我去盖大楼呢。”

一路开车小车回到学校,留阮莞收拾东西,王言带着朱小北去见教授。

他学习好,又广结善缘,在土木工程、建筑两系,基本是平趟,其他院系也有些接触。一来是他学业的关系,二来也是要人才。

毕竟他玩高科技的,涉及航空航天、通信、计算机软硬件、材料、医药保健等等,实在是太多了。所需要的研究型、实用型人才,那是海量。东南大学是国内叫的上号的工科大学,作为他的母校,当然东南大学的人才要近一些定向培养人才,专项输送人才,是他需要的。

只不过现在他的各项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还没到需要海量尖端人才的地步,但是集团已经在跟学校接触了,商谈捐钱、助学、人才专项培养事宜。

带朱小北见了教授之后,王言没有停留,带着早都收拾好东西的阮莞离开,去往附近不远的那一套房子中。

这几天阮莞一直都在学校的寝室住,跟朱小北、郑微两个见天的压马路,在学校里到处晃悠,所以一直没有时间跟王言私会。当然,现在也不能说是私会。毕竟很多人都离开了这座城市,他们是明会。

阮莞拿出钥匙靠门,王言提着东西进去,不及说话,随着关门的声音传来,阮莞的唇就堵了上来,她也想的……

“我还有事,今天不能留在这。”

“没关系,毕竟好几千人跟着你吃饭的。再说这几年来,施洁那边你也有亏欠。”阮莞脸色潮红,伸手抚摸着自己老王的面庞,还是那么善解人意。

“这一周可能我都不会过来,有些事还要去沪市跑一趟。说来也有意思,以前上学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多事,现在毕业了,反倒开始忙了。”

“以前你没直接管理,发展的肯定慢一些。现在为了发展快,忙一些也是应该的。你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你那个工作要是做的不顺心,也不要在那委屈着,知道吗?你工作不是为了钱,只是单纯的找点儿事做罢了。”

他并没有让阮莞去龙腾的公司工作,因为实在没什么必要,更加谈不上什么亲信这那的。他不需要女人去公司中指手画脚,公司中的上下级也不好做。当然,最主要也是现在有三个女人,容易整事儿。若只有一个那就不说了,自然是爱咋咋地。

阮莞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知道的。”

“这几天没事儿你去考个驾驶证,虽然能拿直接买,但我觉得你还是去学一学。等驾驶证下来,再给你配个车,没事儿的时候自己出去熘熘弯也挺好的。”

“算了吧,车那么贵,买它干什么?再说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到处走,别花那冤枉钱。”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话?”王言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要是不喜欢开,大不了就停楼下,每天路过看一眼也是好的。”

阮莞扑哧一笑:“听你的就是了。”

心下也是非常甜蜜的。一辆车十多万,几十万,以她对王言的了解,说买车绝对是豪车,尽管王言自己才开了一个普桑。因为王言轻易不许诺,开口了那就绝对不一般。再说就算是给她也买个普桑,那也是十多万。愿意为她花这一笔钱,已是难得的心意。尽管她不知道那些钱财在王言眼里跟十块八块没什么不同……

本可以干完活就走的,但未免太过无情。所以又闲话了半晌,待外面天色渐黑,王言这才穿上衣服走人。

他哪里有什么正经事儿,无非就是那边还有个黎维娟罢了。他还没有确定总部在哪,但目前来看,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在金陵发展。所以对于将往沪市的黎维娟,还是要多陪陪的。以后也难免的频繁往来沪市与金陵之间,这是幸福的烦恼。

王言并没有跟黎维娟在金陵多呆,睡了一宿之后,第二天就开车去了沪市。

现在的沪市发展已经非常不错,高楼大厦很多。房价两三千,首付一万块,不能说没人买,反正卖的并不很好。

和平饭店,对面就是新建成没两年,为沪市十大新景观之一的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下方就是滚滚奔流的黄浦江。

一处豪华套房中,黎维娟双手撑在宽大洁净的窗户上,她喘息着,费力的说话:“老王,沪市来对了,这地方真繁华。”

因为黎维娟的身高关系,老王永远挺直的腰背此刻却是有些句偻,他的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几天你就是这里的一份子。”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县城姑娘,这辈子去的地方,除了她们的县城,就是金陵,再没去过别处。而经济发展的威力是日新月异,沪市本就繁华,又是集中资源打造的东方门户,自然远非金陵可比。这种国际大都市,对于初见的人有多大的冲击,也就可想而知。

“你真好!”黎维娟片头亲了一下王言的脸颊:“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房子?”

“前几天我就已经让人联系了,选出了六套房子,等明天咱们直接就去看。”

“到时候要不要重新装修?那装修的话,要多长时间?我什么时候才能住进去?”

“房子是你的,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给你掏钱。”

黎维娟腾空的脚丫子绷紧,哼唧了一声:“之前我还说要跟郑微合租呢,到时候我该怎么跟她说啊?她要是想要过来跟我一起住怎么办?以后你来了,那不是很不方便?”

王言明白,她呓语的废话不是想要他回答,而是激动的心情需要释放。之前在金陵有感觉,但不深刻。如今人在和平饭店扒着窗户,俯瞰黄浦江,想到她将要在这里安家落户,那感觉真的很刺激。她不怀疑王言会骗他,她知道必将实现,而必将实现之前的想象,才是魅力最大的,才是最刺激的。

刺激到跳动的心脏勐的空拍,心中那股季动,刺激她不自禁的夹着双腿,扬起了头,引颈高歌鹅鹅鹅。

很润……

翌日中午,在楼下吃了饭,王言带着明显没有休息好,却还是精神百倍的黎维娟出门,上了在这边的手下过来接的车,去看房。

六套房子都是黄浦江两岸的,有新盖的高层房子,也有原本有些年头的老房子。相隔的距离虽然不远,但是来来回回的,也废了很久的时间。

晚上,俩人在街边的一家饭店吃饭,王言看着对面拿着一沓子照片摆弄的黎维娟:“不用那么费劲吧?”

“要住一辈子的,当然要慎之又慎。”黎维娟大口的吃了饭,头也不抬的跟那来回翻看着照片,选择困难,好想都要……

半晌无果,她偷瞧了一眼对面自顾喝酒吃菜的王言,叹了口气:“哎呀,这套苏州河边的挺好,就是面积小了点儿,装修虽然看着挺贵,但是老气横秋的不好看。这套陆家嘴的房子,是前年建成的,倒是挺好,但是新房子,以后肯定没有老房子值钱,毕竟那些老房子都一百来年历史了,还有这套……”

“行了,别跟我念经了。本来是给你买一套房子,另外再给你买台车。既然你这么纠结,那就把苏州河边的,还有陆家嘴的那边的房子都买了,车就没有了。”

“就这么定了。”黎维娟连生答应:“我要车干什么呀?跟郑微我俩知根知底的,又都是一家公司,一起工作,整天的在一起,你给我车我也开不上。再说了,那四个轱辘早晚掉价,你那桑塔纳现在都十多万了。你不是说以后房价会涨吗?买一台车十万二十万的,不如买房子好。”

“那就这么定了。”王言拿起桌上的文件袋,对着相邻的那桌摆了摆手,一个近三十岁的男人放下快子走了过来:“呐,这是她的身份材料,苏州河边的那套房子,还有陆家嘴的那一套,这两套都买下来,写她的名字。另外你在跑两趟,把她的户口从金陵调过来。落户到……苏州河那套?”

黎维娟点了点头:“听你的。”

“好,那就落户到苏州河的那套房子,抓紧办。”

那男人点了点头:“王总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吃完饭你就走吧,办完了告诉我。”

看着那人跟另一个陪同的男人快速的吃完饭走人,黎维娟忍不住的感慨:“还是有钱有势的好啊,想干什么只要张张嘴,随便吩咐一下就好了。要是就咱们自己办事儿,不管是买房子还是迁户口,来回的各个部门都能跑的晕头转向。”

“你现在也是这样的人了。”

“前提是把你这大老爷伺候好了。”黎维娟抛着媚吃饭,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马上就是在沪市两套房的人了,金主必须安排好。

在沪市呆了五天,也不能总是睡觉,毕竟公司在这边还是有很多业务的,王言也到处看了看,算是视察了。办事儿的人速度很快,只三天就全办妥了。普通人可能要跑很久,但凡是有那么点儿能力的,都能加快一些办公进度。

说起来,到现在为止的三个女人中,就数给黎维娟花的多。主要也是黎维娟确实卖力,多花点儿就多花点儿吧。而且房子也没很贵,一套房子跟一辆小汽车也没差太多。毕竟他真要给女人买车,怎么也得bba起步的。破逼桑塔纳都十多万,别说其他的那些车了。

王言走了,给黎维娟留了一张卡,走的非常干脆。

银行的存取款机前,黎维娟看着上面的数字,长出一口气,取出了一千块放进新钱包,退了卡取出来同样塞进钱包中。转身离开走了一会儿,到了附近的邮局,填写汇款单,往家里汇了两百块钱。

现在银行卡大规模推广没几年,网银更是去年才开始推行,当下大多数的人存取款方式还是靠存折,寄钱的方式还是靠邮局汇款。她没敢寄太多,毕竟现在的人均工资也就是五六百,而她们家县城那边的工资就更低了,寄太多不好。两百块不多不少,以后再慢慢涨。

寄过了钱,她拿手机跟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汇钱的事儿,胡编了理由,反正爹妈见识有限,湖弄湖弄就过去了。又让爹妈存了手机号,说有事儿就打这个电话找她,又闲话了一阵子,这才结束了通话。

而后她便直接去往商场,买一些家具被褥以及其他日用品什么的,至于衣服鞋包没好意思买,因为还有个郑微,她不想暴露。

很快,又两天过去,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联系了郑微……

“嚯,这才一个多星期不见吧?变化这么大啊?真有点儿都市佳丽的样子了啊。”郑微看着面前的黎维娟,围着她转圈是左看右看,惊讶非常。

“有吗?我觉得没啥变化啊。”黎维娟不理解的看着郑微,一脸的你有病吧。

郑微奇怪的看了一阵,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转而四处看了看:“你行李呢?不是丢了吧?快走快走,赶紧回去找找。”说话间,拉着黎维娟就要跑。

“哎呀,停停停。”黎维娟被带着一个大趔趄,赶紧的将她拉住:“我昨天就来了,还找到了住的地方。”

“什么?”郑微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黎维娟,你别逼我跟你挠你啊。咱们来之前说好了的,一起合租一起住。我来到沪市一星期了,住在小破旅馆,好不容易才找了一个距离近,房租又不高的房子,又是买这买那的一通捣腾,累的够呛。结果你说你找好了地方?你是不是想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不然我挠你个满脸花。”

“嘁,谁挠谁还不知道呢。”眼见着郑微真要急了,黎维娟赶紧着摆手:“我不是不想当电灯泡嘛,林静也来沪市,你说你们俩都处一年多了,都是成年人,那不是得一起住?天天听你们制造噪音,我也难受啊。我还跟你们那凑什么热闹啊?”

郑微气急,但是她还真不能说黎维娟的不是,她一脸的要死的转了一个圈,长长的出了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的看着黎维娟:“我和林静分手了。”

这回轮到黎维娟‘什么’了,她同样不敢相信:“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因为什么啊?”

“就在……八天前?对,就是八天前,我来沪市的前一天。至于为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感觉他跟我想的不一样,在一起没什么感觉。他也是差不多,就是不合适吧。既然在一起不快乐,也没必要强求,所以我们就分了。”郑微眼神危险的看着她:“租房子的我钱都交了,东西也买好了,你说,现在怎么办?”

黎维娟也没想到有这么个变故,着实有些出乎她预料。本来她想的挺好,郑微说要跟她合租八成是不好意思,她就帮助好姐们成全一下子。她住在苏州河边的房子中,自己潇洒,多好的事儿啊……

好一会儿,她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郑微:“行了,对象是你搞的,我就不安慰你了。走吧,去你找的房子那看看,有没有我租的房子好,哪个好咱们就住哪个。至于之前先掏的钱,咱俩一人一半,毕竟说来也是我的错。哎呀,我这留不住钱的命啊……”

郑微阴天变晴天,上前拉着好姐妹的胳膊:“我租的那个房子一个月一百,就在……我也不知道,你跟我去看看吧,挺不错的,那可是我精心挑选的,跟房东砍了半个小时的价,好不容易才租下来的。”

“咱们现在在火车站门口,你就告诉我离这有多远吧。”

“我倒了两趟公交车,大概……半个多小时吧?”

“那你还是先跟我走吧。”黎维娟摆手拦了个路过的出租车:“上车,走了。”

郑微惊疑的看着她,什么时候一向扣扣搜搜的黎维娟竟然摆手就打车了?还那么自然?不过她也没有多问,上了车跟着出发。

也就开了十分钟,很快的便在一个满是绿树的路旁停下了车,而后黎维娟带着郑微没走几步,就到了一栋临街的二层红砖房子前。是中西建筑交杂的样式,一看就是历经民国沧桑的老建筑,不定住过哪一个名人。

黎维娟难免得意,对着一脸懵逼的郑微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挑着眉毛,卡哒转动钥匙,打开了房门:“看看吧。”

看着光洁的木质地方,郑微踢掉了穿着的小白鞋,踩在地板上感受着清凉,在屋内四处看着。

这房子不很大,并非是那种独栋的民国名流居住的花园洋房,就是个普通的二层民居罢了。不过好的是,以前住的人有钱,这里的装修很有一种原本民国时期的味道,是中西交杂。黎维娟说着这里的装修老气不好看,那也就是跟王言的小心思,真让她扒了装修,她可下不去手。楼上楼下一共四个房间,两个卫生间,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阳台。

“北边是苏州河,东边就是外滩,附近住的听说都有点儿钱,是不是非常不错?”

郑微站在阳台上,看着正在手边的绿树,连连点头:“确实不错,但是这个位置,这么大的面积,你是怎么租到的?这得多少钱啊?你不过了?”

“二百。”黎维娟张口就来:“就是我坐火车来的时候,碰巧遇到了一个中年男人,我跟他聊了一路,最后她知道我刚来沪市工作,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就把我带到了这里,让我住着。他在别的地方还有房子,最近又出国了,正经的有钱人。”

郑微一脸‘你就编’的样子,看的黎维娟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也不想多说:“你爱信不信,反正现在就这情况,你住不住?不住你就到那边自己住去,反正我可不跟你跑那么远。”

“你不是把自己卖了吧?”

“你说值不值?”

“二百块钱租你房子,你还问我值不值?你是不是真傻了?”沉吟片刻,郑微说道:“不过要是这房子给你了,那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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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暗喜,黎维娟面上却满是不耐:“你不用替我操心,就说你住不住吧?”

“我在这不影响你办事儿吧?”郑微斜睨。

“楼梯在那,好走不送。”

郑微嘿嘿贱笑,转身一下摔进柔软的大床上,打了个滚:“谢谢娟儿姐,这个月的房租就不给你了啊,我就住隔壁那间就行。还得跟着娟儿姐混啊,以前不显山不露水,这毕业才见着真能耐。”

黎维娟才不在乎她怎么说呢:“行了,赶紧起来,咱们去你那收拾收拾,早过来早利索。”

“行,走着。”

刚住没几天,东西也不多,打了个车过去,没用多长时间就又一次回到了房子中。两人一起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玩的挺好。

继离家初上大学之后,她们离校初入社会,开始了又一段新生活,经历着人生的又一段旅程……

有些思念,是初时以为可以没有,随着时间过去,却酿的更加深厚,郑微就是这样。

她跟黎维娟两人挺惨的,公司的总部确实在中心,但是她们俩作为刚去的新人,是要去工地的。所以她们俩住在繁华的黄浦,上班却在偏僻的城郊。整天挂在嘴边念叨的,就是不如当初住一开始她租的那个房子。

公司是有提供宿舍的,她们俩就是不想住宿舍,这才要到外面租房住的。但是显然,现在不住宿舍不行了,要不然一天天的来回跑实在太疲惫。好在的是工地上虽然南北方的妇女卖苦力的都不少,但是做管理、技术支持的女人却很少,所以她们俩还是一间宿舍,没有闲杂人等。

黎维娟天天嚷嚷着不干了,因为她废了好大力气,得到的两套房子,一个月也就住上那么一两天。而且她的卡里还有那么多钱,本该养尊处优过富太太的生活,结果跑到工地上风吹日晒。但是想到欢愉之后,王言说人要有事做,不能废了的话,再加上是她自己主动要来的,而且郑微还在苦哈哈的干着,她实在不好跑,只能每天伊呀哎呀的发泄不快,咬牙切齿的坚持。

郑微娇生惯养的,当然也没好哪去,不过她看黎维娟咬牙坚持,她当然也不好逃跑,就这么,俩人都留下了。

工作充实,每天都很累,根本没时间去想那许多乱七八糟。她一开始确实是这么以为的,但是后来,她发现她错了。

因为她白天确实不想,回来更是沾枕头就着,但是她做梦。做梦那玩意儿,她控制不住,都是某个姓王的人渣王八蛋。

她越是不想去想,她就越去想。越想,她就越做梦。如此来来回回,远比她工地干活的疲惫,更来的疲惫。

她开始睡不醒,开始没精神,她开始神思不属,开始频频走神。

黎维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关心她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看医生,是不是干活累的,不行别干了吧……

郑微当然拒绝,因为就不是因为工作。

又持续了一段时间,终于,在工作了一个半月之后,她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很重要,很疯狂,很卑微的决定。

这天,热火朝天的工地上,郑微戴着安全帽,匆匆找到了跟那同样戴着安全帽跟工头一起看图纸的黎维娟:“娟儿,我家里有点事儿,得回家一趟,你先帮我请四天假,不够再说。”

黎维娟愣了一下,赶紧着问:“什么事儿啊?要不要帮忙?”

“不用不用,反正就是请假的事儿,我这来不及了,得赶紧走。要是领导不同意,你就说我不干了,等我回来再办离职。”

“你要是有难事儿就说话,真的,实在不行就找老王,他有神通。”

……“到时候再说,我先走了啊,得赶车呢。”

说完话,郑微赶紧的转头跑开。

黎维娟担忧的看着郑微在钢筋水泥中跑远,直到不见身影,这才摇了摇头,跟那工头说了一声之后,跑去找领导给好姐妹请假。

不怪她不讲究,她还有些希望领导不给假,希望郑微在家中多呆一些天。这样郑微就可以不干了,她也就好意思不干了,能住回到她心心念念的房子中,回头跟老王那也有交代,大不了之后再找一个做办公室的……

对不住了,好姐妹,小小的诅咒你一下,也没关系吧?但是事儿一定不要大!

黎维娟默默的替郑微祈祷着……

第四八三章 此生勿见勿念 学校附近的人生一串,是第一家总店。在开了第二家店之后,牌子的左下角,就添了个‘零’。依然还是王言写的,数字零到九全写了一遍,开新店的时候就是组合一下粘上去。

这里永远都是那么火爆,店内人头窜动,店外也是喧嚣非常。喝酒无分南北,分的是谁不吹牛逼,一般喝多了都是一个比一个能吹……

许开阳将酒瓶子哐的放在桌子上,打了个嗝,看向一边大裤衩子大拖鞋,撩起衣服拍对皮的张开:“你现在行啊,手下都十多个人了?”

张开的肚皮拍的啪啪响,咧嘴笑:“都是凭我三寸不烂之舌忽悠过来的,真正的员工就三个人,剩下的那些全是咱们学校大三的学生兼职的,也没什么行不行的。要说行,还得是老王,我是给他打工的。”

王言笑呵呵的摆手:“咱俩可是合伙人,说的好像我是资本家似的。”

在离了学校之后,张开在珠江路那里租了一个办公间开始干活。因为当时网站还在开发中,也没什么正经事儿。他一方面忽悠学校的同学打白工,另一方面混迹各个文学论坛。忽悠人,讲情怀嘛,他还不错的,挺会画饼。而混迹论坛,因为他本身就喜欢写作,还是能整上几句的。成天成宿的混了半个月,人都干虚了,也算是混出了些小名头。

在这过程中,他一点点的将没有渠道发表没有读者阅读,消耗创作激情的事说了出去,而且还找很多小号在下边评论认可,大意就是‘老子写的东西天下第一,收稿审阅的编辑都不识货,都没有最基本文学素养’。经过几天的时间发酵,他终于将自己的事业说了出来。

在网站开发好之后,他第一时间先弄了一篇文章上去,开篇立意,他是为广爱好者的伟大作品找一个家……

现在发展当然很不顺利,因为内容太少,自然的流量就大不到哪里去。但是没关系,这是要时间的,他们是做平台,内容是要培养的。当然主要也是现在的电脑终究没有大范围的进到千家万户,很多人写作,还是习惯往

现在张开的任务就是三个,其一优化网站,给予用户更好的体验。其二是混迹论坛,不断的给他的网站扬名。其三,是他自己也写一写文章,一方面不死心,另一方面也是扩充内容,即便是垃圾,也远比连垃圾都没有要好的多,就是看到骂他的评论,有些闹心罢了。

虽然目前称呼是歌、散文还是传统文学,什么类型的文章都收。但到底没想做专业的一点点的向后来的某点发展过去。

原本多数人公认的第一篇网络小说是‘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但那要到明年才开始在网络上发表。所以出于种种原因,王言闲着没事儿,也亲自上阵帮忙。

他没得活爹卷顾之前看的那许多网络小说,尽管已经忘差不多了,但也总还知道网文怎么事儿。另一方面就传统文学来说,他曾干到过京大中文系主任,一派山头的大哥。无论是文字还是文思,他都很强的。而且于佛道儒家文化都有研究,外国文化、中外传说等等,他都有了解,其他历史方面这个那个的,都还算清楚。所以这对他来说,基本就是大炮打蚊子。

写个文章不说随手就来,那也没差太多。每天闲来无事写一写,基本就是一直对着键盘噼里啪啦,文思真的如尿崩。每天也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当打发时间了。

也是有他在那连载,算是有了一批固定追读的读者,同时这些读者也会在其他地方宣扬宣扬,正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而他自己的事,当然也做着呢。他没骗人,确实是在所属未来地产的设计院工作,挂了个助理的职位。主要也是他现在没有证,那玩意儿得要工作年限,等考下了之后,他就可以出任设计院的首席。

其实有没有证也无所谓,反正他就是那么设计的,挂其他人的名字而已,他又不图那些虚名,要的是实实在在落实项目的趣味。他随随便便画一画,就是以亿为单位去落实,从上游到下游,几十万人一起忙活,正经的高级爱好……

之前建邺区的那块地,是他还没毕业的时候就设计好的。现在已经在平整土地打地基了,预计工期两年,包括住宅、商业、学校等等。他没有一期一期的搞,而是全面开工,全部建筑完成。

预售肯定是预售的,贷款也肯定是贷款的。毕竟大力丸卖的再狠,也架不住他在科研领域的极大投入。那么多要研究的东西,这一笔那一笔的,就是海量。他负债率一直拉的很高,反正大力丸保底。

不过他没整公摊面积,这些年也没整那套虚的。他就实实在在的涨价,核算一下成本,公共建设都往房价里加就完了,后期维护的成本则是都加到物业费中,实在、透明、很贵。

当然也有些麻烦的,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就你特殊啊?但是问题不大,整体向好……

王言看着许开阳:“你毕业一年多都没什么动静,今天怎么联系上了?”

许开阳也没在意,摇头道:“你们也知道,我家就是做建筑的,要不我也不会来学建筑。我家在姑苏那边有项目,这一年多就在那边的工地上了,就是想联系你们也联系不上,太远了,我记得给老张打过好几个电话呢。”

“也就刚毕业那一阵,后来就没动静了。”张开笑呵呵。

“我那不是忙嘛,也是上个月才回来,给我爸当助理呢。这是头一阵子碰到咱们同学,我才想起来你这五年本科生也该毕业了。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你小子现在在九三、九四级毕业生里都出名了,这不是就赶紧过来见见我的好兄弟,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啊。”

张开现在虽然混的狗屁不是,但名气确实很大。一方面源于刚毕业那会儿到处忽悠人,另一方面在于他毕业就创业。

当然,毕业就创业不稀奇。东南大学有的是娇子,创业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搞互联网的也很多。但是学了五年建筑,毕业了却去搞互联网的,东南大学就一个张开。不少人没事儿也会关注一下,甚至还有人跟风做同类型的网站。是谁当然不知道,应该是一个有些技术,闲来无事所做,注定难成气候。

“好说好说,不过在发达之前,你得先烧着香啊,弟弟还要你提携啊。”哈哈一笑,张开举起酒瓶子示意了一下,吨吨吨的一阵勐喝:“行了,一年不见说话这个见外,怎么自己来的啊?自从郑微之后,我就没见你身边差过女人。”

“够了。”许开阳意兴阑珊的喝着酒:“都是些庸脂俗粉,就为了我家有钱。而且现在我每天工作也不轻松,哪有时间去跟女人谈情说爱啊。说起郑微,她怎么样了?去哪了啊?”

一说这个张开就哈哈笑:“郑微跟黎维娟她们俩一起在沪市呢,天天下工地,一个月都休不了几天,不是土就是灰。这一个多月联系几次,天天听她骂娘。当初我就说,阮莞她们一帮小姑娘,学什么不好啊,非得学土木工程,现在好了,有她们苦头吃。说起来阮莞还不错,她在一家建筑公司给人做助理,平时打打杂什么的,挺轻松。朱小北准备考研,在家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

许开阳听着哈哈笑,笑过之后,却是大口的喝酒,点了根烟沉默了下来。半晌,他问道:“她跟那个青梅竹马怎么样了?这都毕业了,又那么熟,还没结婚呐?”

“黄了。”张开也点了支烟:“就上个星期,我问她说跟黎维娟一起住,耽误她跟林静联络感情。结果她就告诉我分手了。就是她去沪市的前一天,说是俩人没感觉。”

“哎,那既然这样,你们说……”许开阳激灵一下坐正身体,话到嘴边,却又泄了气的瘫回到椅子上,叹气道:“还是算了吧……”

“这就对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女人有的是,没必要非得给自己找不痛快。来,喝酒!”张开又是提了酒。

王言也笑呵呵的跟着喝,放下酒瓶子刚要说话,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随即接通:“喂?你好?”

“有。”

“嗯,你说吧。”

“地址告诉我。”

只听得对面一阵巴拉巴拉,而后他皱眉挂断,看着张开跟许开阳二人说道:“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改天咱们再聚。”

说完,他起身拍了拍许开阳的肩膀,几步走到路边上了排在最前的一辆出租车离开。

“他这么忙吗?”看着远去的出租车,许开阳下意识的问。

“你还不知道吗?大学的时候他就神神秘秘的,现在毕业了那就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一天天的忙活什么呢。”

“哎,你跟我透露透露,你们俩合伙,他出多少钱?给你多少股份?”

这玩意儿也不是啥秘密,张开嘿嘿笑:“十万现金,十台目前主流配置的电脑,一共二十来万吧。我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平时他也不管事儿,全是我操作呢。按照时间算的话,我现在也是一个月挣别人一年都挣不到的钱了。”

“我听说互联网不好盈利,你现在陪的心惊胆战吧?还得瑟呢?”

……

自人生一串离开,王言去到了火车站,在出站口找到了穿着粉衬衫、牛仔裤,背着个棕色皮包的郑微。毕业一个多月不算白混,至少这穿衣风格一下就上去了,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还不错。

让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王言在副驾驶探头出去摆了摆手:“上车。”

“好久不见啊。”郑微摆手招呼了一声,上了出租车,不客气的开口:“你先别问,找个地方请我吃饭。”

王言没有跟她计较什么请不请的,随口跟司机师傅说了个地址。

出租车发动,郑微吸了吸鼻子:“你刚才正喝酒呢?”

“跟张开还有许开阳他们俩撸串呢。”

“许开阳?”坐在后排的郑微扒着座位,趴到王言的身边:“他不是挺长时间都没有消息了吗?怎么突然联系上了?”

“张开那么一个读了五年建筑毕业的本科生,搞起了互联网,还在咱们学校里到处跟人谈理想讲情怀的忽悠人打白工,这不是就传开了么。许开阳不定在哪听到了这个事儿,就想起了张开我们,七拐八绕的联系上了,约着今天吃个饭,叙叙旧。”

“他怎么样啊?挺好的吧?”

“还行,看着精神了不少。”王言点头道:“你来电话之前,我们正说到你跟林静分手。许开阳还激动了一下,想要跟你再续前缘,结果自己就泄气了,估计现在跟张开喝闷酒呢。”

“我对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本来玩的挺好,结果弄的怪尴尬的。”郑微哎了一声:“你没跟他们俩说跟你打电话的是我吧?”

“没有,许开阳正怀着旧呢,你过去都尴尬,影响气氛。”

“那就好,那就好。”

郑微看着窗外,眼见王言没话了,她一路叽叽喳喳不停,看啥都稀奇,好像真的离开了很久一样。

终于,到了一家饭店中,点了菜,在郑微的强烈建议下,又要了白酒。

“行了,现在能说什么事儿了吧?”

“哎呀,你着什么急?我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饿的慌,等我吃好了再跟你说。”

王言挑了挑眉,没有表示。作为纵横江湖几百载的老阴逼,郑微的心思还是太浅。他当然能看出郑微的意思,但是话没出口,总是无法确定。

很快,酒菜上齐。郑微大口的吃喝,频频提酒,没话找话。尽管用的不是大杯,只是几钱的小口杯,但郑微的酒量也没很高,几杯下去,已是面红耳赤的微醺。

这种状态是很好的,人没有醉,但是有些许的小迷湖,很放松。

所以郑微很随意的问道:“你跟施洁怎么样?”

“一直都挺好的。”

“我没记错的话,她比你大三岁吧?你跟我同岁,今年都是二十二,她今年二十五。按你之前跟我说的,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她既然知道,又跟了你这么多年,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王言微笑摇头:“有的人在一起久了会相看两厌,有的人则是感情越来越深厚,我们俩属于后者。”

“那她没有想过给你生孩子吗?毕竟既然她打算跟你一辈子的话,孩子还是越早生越好,以后年龄大了,反而会很危险。”

“是有这个打算,就是她父母那边不好交代,我的腿容易保不住。正想着让她出个国呢,生完了再回来。”

他没说假话,最近施洁真的在研究这个事儿,说是想有个孩子陪自己。另外也是不知道他这个王八蛋会有多少女人,她也不打算再跟别人,为了避免他过劳而死,得有个孩子继承遗产。这一阵正在家里试探父母口风呢,另外也是准备走远点儿,生完孩子就说碰到人渣了。

郑微沉默半晌,长出一口气:“王言,我跟你实话说吧,我喜欢你。”

“你说过的,我知道。”

“我是说我现在还喜欢你。”

“我能看出来。”

郑微又是喝了一小杯的酒:“其实我跟林静分手,确实是因为他跟我想象的不一样,一开始还好,在一起久了,就越来越觉得他陌生。另外,也是我忘不掉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干什么我都忍不住想你。现在毕业了,我以为咱们不见面,不联系,时间长了也就忘了。

结果我发现并不是这样,即使每天我在工地上都累的要死,但还是会忍不住的想你。时间越长,我就越想,我越想控制住不去想你,却越是想你,做梦都想。我实在是受不了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我就没忍住,回来找你了。

我话说完了,就这个事儿。所以……你要不要我?我自己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你又不吃亏,不会不要吧?”

她一开始说的磕磕巴巴,是心中紧张,也实在过于没脸,将自己的位置放的太低。但是说出口之后,她便越来越自然,是豁出去了。她梗着脖子,定定的看着王言。

“你说的很对,这是真的天上掉馅饼,傻子才不干呢。”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她:“但是开工没有回头箭,你要想好。”

“我不管,后悔也是以后的事儿。以后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但是今天这些话,我要是不说出来,我得后悔一辈子。你也知道,我一直很任性,现在也是,我就任性了。”郑微拿起酒瓶子,喝了一大口。辛辣烧灼的白酒,硬生生咽了去,她抽出桌上的纸巾擦着嘴角,指示着王某人:“我吃饱了,去,把帐结了。赶紧的,我怕一会儿我不敢了。”

王言摇头一笑,挥手招来服务员结了帐,而后便带着郑微出门打了个车,目标明确,直接去到了就近的一处空房子中。他房子很多,虽然很多都住不上,但是平常时候,都有人过来打扫,所以也都很干净。

郑微看着房子,也没什么惊奇。毕竟老房子么,也就那么回事儿,照比黎维娟住的那一套更是差了不止一筹。

当身后的门哐的一声关上,郑微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也没了刚才的张牙舞爪。

王言笑道:“现在后悔还来的及啊。”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郑微长出一口气,直接扔了挎着的包,转身捧着王言的脸就吻了上去,浑然不管满口的酒气。她还睁大着眼睛,跟王言对视着。

她很生涩,但却豁出去的主动。

王言抱着她的腿,她自己主动盘绕,他迈开脚步,慢慢的进了卧室。

很多事想起来很复杂,但做起来真的很容易,只是一朵血红色花朵的烙印。是一个正青春的女人终于拥抱了她的青春,拥抱了她的爱……

翌日,王言日常早早醒来,掰开搭在身上的腿,起身用被子盖上春光,换了衣服出门跑步运动。

突破了那一层束缚,郑微便彻底放开了。哪怕才是第一次,但她依然很奔放的迎合,所以,她很疲惫。

在运动、早餐过后,他第四次去到菜市场买了老母鸡,以及其他的很多菜。回到房子里,他也没有叫醒沉睡的郑微,默默的开始炖汤。等到中午的时候,这才开始叮叮当当的抡大勺做菜。

郑微不是被吵醒的,而是被饭菜的香气熏醒的。

她昏昏沉沉的睁开眼,深吸了一口飘着的香气,身体的不适让她一下精神起来,细细感受着那滋味,她不禁皱了皱眉,接着却是痴痴一笑,片刻,却又换了愁容。

她长出一口气,撑着身体起身,被子在身上滑落,皮肤接触着空气有些清凉,她脸色顿时红起来,赶紧的又将被子拉了上去。

捂着被子费劲的下床,看了看一边被叠好的衣服,她穿好内裤,又翻了翻衣柜找出一件大号的衬衫穿在身上,慢吞吞的走出去,站在那里看着厨房中忙碌的身影。

“醒了?感觉还好吧?”

郑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没事儿。”

“水在桌子上,你自己倒。还有一个菜就吃饭,给你炖了鸡汤,大补的,一会儿你多喝点儿。”

很快的,饭菜做好。王言伺候着给盛了鸡汤还有饭:“吃吧,我都听见你肚子叫了。”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一桌子菜,郑微拿着快子笑问:“当年你跟施洁也是现在这样?”

“当然,我一向一视同仁。”

“不要脸的花心大萝卜。”郑微撇了撇嘴,喝了口鸡汤点了点头:“手艺不错。”

“多吃点儿。”

“今天是工作日,你不去上班?”

“你要没话就吃饭。这话问的,我能去吗?你都请假自投罗网了,我这捡便宜的还不把握?”

郑微嘿嘿一笑,吃了几口饭菜,她一脸的感慨:“感觉跟做梦一样。你会对我好吗?”

“要不要我介绍施洁你们重新认识一下?让她给你说说这些年我对她怎么样?”

“滚,亏你说的出来。”郑微更自然了……

王言摇头一笑,起身拿了钱包过来,抽出一张卡放到桌子上:“给你的,拿去花。”

“王八蛋,你以为我是图你的钱?”

“只是一种补偿,毕竟我不能一直陪你。没事儿了你就消费消费,买买漂亮衣服什么的,也算是一个消遣。当然,花钱只是低级趣味,也许一开始你很开心,但时间长了也就烦了。我的主要目的还是让你可以不为钱所扰,能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喜欢的事情上。”

“不要,我在工地呆的挺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不问问里面有多少钱?”

郑微连连摇头:“我怕我忍不住。”

“拿着吧,给不给是我的事儿,花不花就是你的事儿了。有个预备也是好的,省着急用钱的时候没有,怪麻烦的。”

“你说的也对。”郑微点了点头,却也没有管那张卡,继续大口的吃着饭:“哎,你现在还跟大学那会儿一样,每天都早起运动呢吗?”

“当然了,习武之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吗。怎么了?”

“怪不得你那么……强?”

“说的好像你感受过别人似的,吃你的饭吧。”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吃过饭,王言收拾过厨余之后,搂着郑微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是不是故意不搭理我的?好吸引我的注意?”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是。”

“真的?”

“你只要把事往你想的方向去看就好,你开心,我也开心。”

“那不还是我不要脸倒贴你这个王八蛋吗?”郑微前一秒还在气氛,后一秒却是笑了起来:“不过也无所谓了,咱们都那个了,还在乎那些干什么。我越来越明白施洁跟我说的意思了。”

“大一下学期运动会的时候?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我还没接近过你呢,就自投罗网了。而且你出手大方,那个又那么强,怪不得她这些年对你死心塌地的。”

“还有人格魅力呢,你还需要再近距离的感受。”

“那我再感受感受?”

王言诧异的看着她:“你还行吗?以后时间长着呢,不用那么着急。”

“看不起谁呢,你快点儿的……”

郑微现在还不是原剧那个没事儿整两句神神叨叨的话的女人,还是个敢想敢做的。外表活泼,内心同样奔放。

挺好……

事情的发展,有的时候总是很戏剧性,很出人意料。

“人渣王八蛋: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很出乎意料吧?是的,我走了。按照你的习惯,这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坐上了开往沪市的火车。

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没有谁对不起谁。我接受不了你的花心,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对你的想念。

我无法容忍我爱的人,心中还装着别的人。可悲的是,或许我在你的心中并没有位置。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你。不能在一起,我死了都比不上眼。这一天两夜,尽管时间短,却也是在一起了。虽然荒唐,但却了了心中执念,念头通达,青春也算无悔。

我走了,请不要来找我,一切就当是一场梦,你要保重。

此生勿见!勿念!

郑微。”

看着纸上面的字,王言忍不住的摇头,哭笑不得。

他早上日常出去运动,买了一堆菜回来打算再给郑微做些菜,过过刚开始的恩爱日子。但是回来就不见了郑微,只在床头的银行卡下压着这张有些水迹的纸。那水迹,该是郑微的泪痕。

郑微会跑,确实是他没想到的。现在这样一看,更像是郑微把他睡了。他本以为是郑微想明白了,看开了,还真没想到会整这么一出。

他点上一支烟,又看了一遍,摇了摇头随手撕的粉碎,转身出去做菜。他买了很多,不能浪费饭,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

对于郑微的归来,黎维娟有些接受不了。请四天假,结果三天就回来了。她还想着离职呢,好姐妹又回来了,一场空欢喜。

她看着对面的郑微,皱眉道:“你家出什么事儿了?火急火燎的回去,结果三天就回来了?而且你状态还这么不好?”

“就是有个亲戚住院了,说的挺严重。结果我回去之后,说是医院误诊,虚惊一场。我这两天就在火车上了,你说我状态能好吗?”

“真的?”

“我骗你干嘛呀,真是。”郑微没好气的摆了摆手:“走,你陪我去吃顿饭,回来我一定要好好睡一觉,这两天就没睡过好觉。”

折腾一天,她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能坚持着回到沪市,她都佩服自己。

黎维娟也没办法,陪着她出去吃了饭,回来之后,郑微就呼呼大睡。也没有销假,又休息了一天,这才重新干活,但是她并不快乐。

她本以为了确心中执念,可以身心轻松的开始新生活。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做了一件很蠢的事,她不该去找王言的。因为没找之前,是心中思慕,找过之后,却是身心一起惦念。那滋味,真的难捱。

她的状态,甚至不如回金陵之前好。她开始一遍又一遍的琢磨着王言看到那封绝情信的表情,想着王言会不会来找她,她忍不住的想若是来找,她该这么办。

但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没有一点儿王言的消息。倒是黎维娟出去了两次次,夜不归宿,回来之后红光满面的疲惫。就算她没经验,也该知道那是出去跟人鬼混了。她没心思问,知道就算了问了也不会说。

她数次忍不住的想要去找王言,但是每每想到她写的绝情信,想到跟别的女人……

她苦苦抵制着身心的想念,她要忘了他,彻底忘记……

第四八四章 你糊涂啊 “郑微!电话!”

听见动静,有些灰头土脸的郑微道了声谢,脱掉手套,转身小跑着去到传达室,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接听:“喂?我是郑微。”

“去请两天假,我在你们工地门口等你。”

听见电话中传来的熟悉的声音,无数次梦回的那张脸又现在眼前,郑微勐的愣住,瞬间眼泪就下来了。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我让你去请两天假,然后出来。”电话中传来王言不容拒绝的声音,随后便直接挂断。

听着电话中的忙音,郑微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但随即又纠结起来,就这么举着电话傻傻的站在那里。半晌,她擦了一下眼泪,将电话放回到机身,转身就去找领导请假。

假还是很好请的,毕竟领导不是很在乎。尤其现在这个地产爆发的时候,领导们大酒喝了一场又一场,今天洗脚明天按摩,哪里有功夫理会一个手下才毕业的小兵,尽管这小兵长的漂亮一些,也没什么所谓。

又跟黎维娟打了个招呼,郑微回到宿舍简单的收拾一下,又换了一身衣服,心中小鹿砰砰撞的忐忑着去到了工地门口。

那里正有一辆黑色的大奔,非常乍眼的停在那里。她疑惑的走到驾驶室敲了敲贴着防窥膜的车窗,便见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那一张令她辗转反侧难入眠的脸:“那边。”

郑微撇了撇嘴,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的门做了进去:“你换车了?这跟你那个桑塔纳差距也太大了吧?”

“我公司的车。毕竟黎维娟在这里,你也不想让她看到吧?”

指着外面路过,站在那里盯着这车打量的工人,郑微一脸的没好气:“那你就弄这么好的车,停在我工地的门口?以后让人家说我被有钱人包养了?”

“你在乎吗?”王言摇头一笑,发动汽车离开工地。

郑微没心思感受豪车如何不同,她攥着手扣着手指头,看着前方的路。半晌,实在受不住这安静,她说:“床头柜上的信你没看?”

“看了,看完就撕了。”

“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你是我的女人,找你有什么不对?”王言摇头道:“再说你胆子挺大啊?还给我下命令?”

“我说的很清楚,你不要以为咱们那个了,就非得怎么样……哎,你把手拿开,快点儿,我咬你了啊?”

挣扎不了,郑微羞红着脸,是想起了之前的疯狂,她无力的窝在座位上任由那大手作怪:“既然你要找我,怎么现在才来?”

“晾一晾。”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她:“骂我一个多月了吧?”

“做梦都骂。”郑微分享着这一段时间她的心路历程,忍不住的叹气:“可能我就是不要脸的贱人吧,知道你是人渣王八蛋,还要往你身边凑,还要自己送上门,让你吃干抹净。”

“其实人这一辈子,就是一个不断妥协、不断放下的过程。不止是你我之间的事,还有很多事,是你原本无法接受、容忍的,但是却要去做。所以你不用有太大的心里负担,要说错,那也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太过优秀,把你迷的神魂颠倒。”

“不要脸。”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郑微心里确实还好受了那么一点儿。当她上车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也不愿逃。既然如此,她还能怎么办?不好受也得好受。

很快,开车进城,一路到了复兴公园边的一条巷弄里,王言利落的靠边停车,郑微不理解的跟着下车走到他的身边:“这是哪儿啊?来这干什么呀?”

“跟我来。”

王言没有回答,直接带着她进了一个小区的门。这小区的房子,都是老式的二三层的洋房,也就是独栋别墅,不过面积都不大。

走了几分钟,停在一栋房子面前,王言掏出钥匙开了门,站在一边对着郑微摆手:“看看吧。”

郑微一步一步的在门口站定,看着里面跟黎维娟住的那一套差不多风格的装修摆设,疑惑的转头:“不是给我买的吧?”

“房产证在客厅的茶几上,随意看看吧,不喜欢也没事儿,以后有看好的再买。”

“你别吓我,这得多少钱啊?我可不敢要。”在门口脱了鞋,踩在干净的地板上,郑微走到茶几上拿起房产证翻开,看着上面打印的她的名字,她怀疑的看着王言:“你不是整个假证逗我呢吧?你都没有我身份证,我自己也没出过面,这房子就是我的了?”

“很多事并不需要亲自做的,现在是一套房子落到你的名下并且顺便将你的户口迁了过来。真要想害你,明天说不定就能让你背上几万的贷款,总有办法的,只是犯不上罢了。”王言关上门,走到她身边一巴掌拍在小屁股上:“去看看吧。”

郑微长出一口气,随手将房产证扔到桌子上,转身一下挂到王言的身上,双臂环着他的脖子:“房子再大、再好,就我自己一个人住又有什么意思,以后有的是时间看。你知道吗,那天回来之后我就后悔了,后悔不应该走,最近干什么都没有精神,满脑子都是你。”

“只有脑子想吗?”

“唔……都想。都说只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那时候我还不习惯,但是现在,哼哼,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快点儿来……”

有过了直抵心中的深入接触,彼此成了最熟悉的人,就没了很多所谓的顾忌。郑微当然有一肚子话要说,要痛斥王言这个那个,但当到了这栋小洋房,二人紧紧拥抱的时候,那些就都不重要了。她控制不住的想要跟王言在一起,正如她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栗一般。千言万语,都化在她毫不压抑的,尽情的嗯哼啊嘿之中……

房子看过了一遍,郑微无力的躺在王某人怀中:“其实你给我这个房子真的没什么用,我整天就是在城郊的工地上,一个月都住不上几天。我跟黎维娟不是在一起吗,她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认识了一个王老五,把房子给她住了,就在苏州河那边不远。不时的就会找时间出去鬼混两天,看她那样就是跟人上床折腾了。她那个房子倒是没有这个好,但是也没差太多。结果她也是没住过几天,就在工地的宿舍了。”

“那有什么的,大不了就换个工作。”

“不行,那太不仗义了。我之前是跟黎维娟一起来的,说好了一起干。结果这还没到半年呢,我就跑了,多对不起她啊。要走,也是她先说,然后我们才能一起走。”

王言笑呵呵的把玩着小宝贝,这话黎维娟同样在他的怀中说过。实际上只要两人一起聊一聊就好了,但是谁都不愿意开口。因为谁先开口,谁就先做了逃兵,俩人这才跟那互相卷上了。

“不管怎么说,有自己的房子总比没有的好。即使你平时不住,我过来找你,咱们总要有个地方。这房子还不错,踏踏实实住着吧。衣帽间的衣服包还有楼下屋子里的鞋啊什么的,都是我之前让人给你买的。喜欢你就穿,不喜欢就捐了,到时候你自己去买。正好跟黎维娟一起逛街,你们俩还有伴。”

“我要是真的跟她一起逛,一起消费,你信不信黎维娟肯定说我傍上王老五了?”

“‘傍’这个字用的有些不准确,但我确实是王老五,再说你还怕她说么?”

“那倒是,我都不要脸的自己往你床上爬了,黎维娟说我又能怎么样?”郑微心中还是有些难受的,毕竟她图的不是钱,不是有钱就快乐的。顿了顿,她仰头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现在有几个女人?”

“算你四个。”

……“王八蛋,你还挺诚实。”

“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是如此,你问我就答。”

闷闷良久,郑微开口道:“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王言想了想,回答道:“施洁是大一那年的过年的时候,第二个是在大二上学期,第三个是咱们毕业聚会的第二天。”

“还要有多少女人你才能老实?”

“这种事怎么能说的准,只能说看缘分吧。”

郑微咬牙切齿,无奈叹息,攥着小王同学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半晌,她又问:“是不是她们都有房子?都有你给的卡?”

“当然,在这方面我向来是一视同仁。对了,你抽时间去考个驾驶证,回头我给你买个车,正好方便你往来工地跟这里。”

“我这个房子得好几十万,一台车也是十多二十万的。你说给施洁她们也是差不多的条件,再算上平日里的花费,买那些衣服包什么的,怎么也得三四百万吧?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有这么多的钱?”

“龙腾茶饮知道吧?就是卖罐装凉茶还有饮料什么的,你之前比较喜欢喝的那个喜茶系列果饮,就是我做的。是我在大一的时候创立的,到今天,除了在金陵有两家工厂,另在全国各地有四家大厂,负责区域内的供应。

如今算是咱们国内最畅销的饮料之一,同时还出口日、韩、东南亚诸国,目前正在开辟欧美市场。另外我还有建筑公司,之前毕业的时候说的那一家未来地产,我记得我提过一嘴,说我去未来设计院工作。那个也是龙腾集团旗下的,而龙腾茶饮,也是龙腾集团旗下的。”

郑微睁大着眼睛:“所以龙腾集团是你的?”

“所以你觉得几百万对我来说算什么吗?”

又是沉默半晌,郑微哼了一声:“我要宝马,要贵的。”

这就是目的的不同了,黎维娟是奔着钱来的,而且眼也浅,只要她觉得给到位了,那就没问题。郑微不同,她是搞感情的,是要王言这个人。但是现在这个人得不到,还有别的女人分享他本就不多的时间。所以她要钱,就显的很理直气壮。

多多少少的,王言当然无所谓。他不在乎,另一点也知道郑微并非贪得无厌,还是有度的,没什么大不了。

舒服了两天,确定了那么一种关系,王言回到了金陵,去陪施洁跟阮莞。倒是没有去找黎维娟,因为还不到她放假的时候。另外既然俩人在工地卷的那么舒服,他就不添乱了,毕竟这个请完假那个请,总是不好。按照正常的时间,他要到十天后再来跟黎维娟缠绵。

说起来,他现在还挺忙,跟他原本的生活大不同。毕竟以前他多数时候都是在一个地方呆着,不会像现在这样来回跑。他倒是也没觉着烦,毕竟四个呢,三个是好姐妹,还都互相不知道,挺有意思的……

再一次回到工地,郑微的感觉就不同了,面色红润,精神非常。这一次,他才算是解了心中执念,尽管解的并不全面。但是没办法,要么不解自己难受着,要么解不全面,自己有那么一些不舒服。理所当然的,她选择了自己有那么一些不舒服。

黎维娟见到郑微的第一件事,就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你知道现在工地都传开了,说你被人包养的事儿吗?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看着跟以前不一样,是不是跟那个开大奔的睡了?从实招来。”

“你管的着吗?能不能别那么八卦?”

“咱们是好姐妹,又是一起来沪市工作的,你要是出事儿了,我得负责的,这跟我八不八卦能一样吗?快点儿的,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黎维娟伸手摸着她的衣服料子:“看看,这才两天,直接换了一身衣服,以我的经验来看,你这衣服不便宜。还有你那包,也是新的,肯定不简单。”

“想知道?”郑微笑呵呵的看着她:“好啊,那你先把你的情况说清楚,我就告诉你我是什么情况。公平吧?”

“那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黎维娟拒绝的干脆:“不过郑微啊,你怎么想的?我是就认钱,现在这生活挺好,那你图什么啊?开大奔的,一般人可没有那个实力。真要说的话,都得是有一定年纪的。你又不缺钱,跟着那样的人,没名没份的给人做小,实在犯不上啊。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真睡了?”

“嗯。”

“你湖涂啊。”

看着她一脸的痛心疾首,郑微笑道:“就许你做,不许我做?再说了,谁规定的开好车就得岁数大啊?就不能是年轻的?就不能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我实在理解不了。”黎维娟摇头道:“你要是现在这样,那你何苦折腾一圈呢?老王不是也挺有钱的?你不用瞪我,我知道你一直都挺喜欢老王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无外乎就是因为那个施洁呗。你既然有这样的决心,直接跟老王多好?就是现在跟他也不晚呐?你何苦呢?女人的第一次多珍贵啊?要是你跟了老王,他对你肯定不能差。”

她这就纯是为好姐妹考虑了,不考虑她跟王言的关系,当然考虑了也没用,站在她的角度,郑微跟王言确实就是最好的选择。王言有钱,郑微对王言有感情,现在郑微甘愿放弃那些坚持,那还有什么说的。

郑微咯噔了一下,她瞪眼睛不是瞪的黎维娟多嘴多舌,而是这娘们感觉真准,说的真对。她摇了摇头:“行了,现在这样挺好的。他给我在复兴公园那边买了一套房子,比你那套还要好不少。他还让我去考驾照,等驾照下来就给我买车。到时候咱们俩就方便了,我可以开车带着你。”

“这么大方?直接就给你一套房?办房产证了?写你名了?”

“当然了,等哪天放假了带你去看看,认认门。是不是比你那个大款强?我这个直接给我一套房,你那个,哼,让你住着。还给我上课呢?”

郑微也是放飞自我了,事儿都做了,除了是谁不敢说,别的她什么也不怕,无所谓。

“是是是,还是你厉害。”黎维娟哈哈大笑,也不解释,她顿了一下,想到了关键问题:“哎,既然咱俩都这样了,又不差钱,何苦在这工地上苦熬啊?要不咱们辞了,换一个轻松的工作得了。我跟你说,要不是因为你在这,我早就辞了。向咱们这种吃青春饭的,哪能整天在工地上风吹日晒的啊?”

郑微张嘴就想答应,不过话到嘴边,她又犹豫了一下,沉吟道:“娟儿啊,当初领导跟咱们说好的,来工地就是接触实务,历练历练,有个一年半载的就会给咱们调回到总部工作。现在咱俩都干了快半年了,就这么走,你甘心呐?男人有钱那是男人的,万一有一天人家腻了,不给钱了,那咱们怎么办?所以啊,还是得靠自己,不能只做附庸。”

“还是你行啊女强人。”摇了摇头,黎维娟无奈的竖起大拇指:“不过说真的,现在走,白糟了半年罪,我也确实不甘心。哎呀,命苦啊。我当初真是想瞎了心,怎么就学土木工程了呢。学土木工程也就罢了,怎么还得干土木工程呢……”

“行了,别抱怨了,加油干活,以后就好了,总有苦尽甘来的时候。”

姐妹二人收拾了一番,斗志昂扬的去工地……

时间在流逝,生活在继续。

现在活爹给了硬盘,使得他无需抽出时间去参与到研发环节,只要定期的将每个阶段的数据都拷贝下来就好。因为很多关键的信息,在过程里。即便结果一样,其中还是有不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尤其那硬盘的容量非常牛逼的标着无限大,有的没的,只管存就好了。

以前虽然他也十分清闲,但其实事还是不少的,尤其是科研事业耗费了他最大的精力。亏得他大胆放权,解决问题十分果断,大局把控十分到位,这才看起来很闲,并不是不做事。

现在不同了,因为彻底摆脱了科研事务,剩下的管理对他来说真的轻而易举。这才是他搞了四个姑娘,频繁往来两地的原因所在。但该说不说的,还是他当皇帝的时候好……

他的设计事业当然还在进行着,未来地产虽然组建时间不长,但背靠卖大力丸的龙腾集团,钱财上的硬实力是可以保证的。当然不可能只运作一个建邺区的项目,其他城市也是有拿地的。而且另外一点,近来也在京城、沪市、金陵三地寻找合适的地点,建设自己的办公大楼。

经过考虑,最后他还是决定将总部安排在金陵。也没别的,就是已经住了四年,习惯了。再说以前他也没有在金陵定居过,而京沪两地他都呆烦了,索性也就在金陵了。再多的考虑是没有的,毕竟他的实力在那,就是将总部盖到山沟子里,他都能开发出来。

这些项目,都是他要设计的,工作起来还算是有劲。以前他搞建筑,都是对设计人员比比划划,这其中就要建筑人员去理解,要一遍遍的去沟通,这其中消耗了他的精力不说,更加的折腾惨了设计人员。

现在好了,他就是设计师,带着设计院的主力团队做设计,怎么设计的就怎么盖,少了很多沟通成本,省事儿不说,他也借此找到了花钱的新乐趣,挺好。

而张开那里,做的也还好。这个网站,说白了就是靠时间积累,一点点的积累内容,进而通过内容吸引读者,获得流量。说到底,内容是核心。而他们的内容,是文字,要靠人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

所以想要有大进展,不可能,只能慢慢来。张开看的也挺明白,所以也不着急,依然是混论坛、写文章、对网站进行迭代。

王言当然不可能让他饿死,一个月给开六百块钱,住的地方也是他提供的。就等着深耕数年,以后融资滚雪球了……

“你真的想好了?”

躺在沙发上,王言将书从眼前拿下来,看着面前只穿着一袭丝绸睡衣,还敞开着衣襟露出春光,媚眼如丝看着他的施洁。

施洁走了几步,扑到他的身上:“想好了,不管怎么说,这孩子必须得生。我爸妈那边,难过就难过吧。总好过我一辈子不结婚,还没有孩子,对他们的伤害更大吧?还是之前我跟你说的,辞了工作去别的城市呆一年生孩子,回来就说是遇到王八蛋被人骗了,反正你就是王八蛋。除了这样先斩后奏,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我跟你说,我过了年都二十六了,生孩子越晚越危险。明天我就辞职,你最近哪都别给我去,听见没有?就在我这跟我造小人。”

“你可一定想好,生孩子是大事儿,真怀上了想后悔就晚了。”

“你是不是不想认账?”

“咱们在一起都四年了,我是那样的人吗?就是怕你后悔。”

“那就是我的事儿了,赶紧的,争取年前就怀上。”

都这么说了,王言当然无所谓,他随手将书扔到一边,抱着她向卧室走去:“年后到哪个城市想好了吗?”

“近一点儿的吧,也方便你过来。哎呀,那些事之后再说,都交给你安排了。你是不是腻了?是不是烦我了?新欢多了就要忘了我这个就爱?以前你可不这样。”

“说什么胡话呢?该罚,看我家法伺候……”

第四八五章 你的长发是给谁留的 百发百中,向来是王某人的专长。

理所当然的,施洁怀孕了。过完年,初三就走了,跟她爹妈的说辞是被外派到姑苏一年时间。实际则是去到了太湖边的别墅养胎,还找了几个人专门伺候着,见天的闲逛赏景,无所事事。

姑苏与沪市都是一条线上的,王言在去沪市的时候,或者在回程的时候,都会在姑苏停上两天,花言巧语的一顿湖弄。毕竟怀孕了,多些陪伴也是理所应当。

“你最近不忙了?还是跟施洁出了什么问题?”被抓住大宝贝的阮莞躺在王某人的怀中,指尖在他强壮的肌肉上画着圈,话语中满是不解。

“为什么这么问?”

“还不是你最近在我这的时间多了嘛,不是真的出什么事儿了吧?”

王言摇头一笑:“这样不好吗?”

“当然好。但是你跟施洁在一起那么长时间,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你不好受吧?”阮莞平日里是不关注施洁的,更不会去关注王言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女人,因为那是在给自己找麻烦。这一次也是觉得不对,才开口问了出来。

“你真是个好女人。”王言向后梳拢着她未干透的头发,实话实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她想要个孩子,年前的时候怀上了。不好跟她爸妈交代,就辞了工作去姑苏养胎了。我的总部在金陵,这边的事最多,正好也能多陪陪你。”

“年前就怀孕了?现在得两个月了吧?”阮莞惊讶坐起身,没有理会被子滑落露在外的好风景,只定定的看着自家老王。

“不用那么激动,生个孩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养不起。”王言伸手将她重新拉回到怀里:“你知道她为什么生孩子?她说我是王八蛋,不能跟她结婚,还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又那么有钱。她怕我精尽而亡,所以要个孩子,以后好分我的遗产。”

“就这么跟你说的?”

“可不嘛,就是欠收拾。”

“我觉得她确实想多了,你那么强,怎么可能死在女人的肚皮上。”阮莞仰头,伸出手摩挲着他的脸:“我也想要个孩子。”

“你就比我大一岁,又是刚开始工作没多久,你别冲动啊。生孩子要一年,养孩子就得是四五年,你整天在家里呆着会疯的。”

“不会的,我自己看书也挺好,总有打发时间的方法。再说了,谁说孩子要我带啊?你那么有钱,找个阿姨帮忙不就好了?要是不放心,就把我爸妈接过来,让他们帮忙看孩子。大不了就是骂我一顿,没什么的。”

阮莞回答的也是干脆,她是外柔内刚,就是在感情上拿不定主意。要不然,也不会在赵世永把别人肚子搞大了之后,就想要原谅他,也不会死心塌地没名没份的跟着王言。

不止回答干脆,她的动作也同样干脆。纤纤素手已是扼住了小王同学命运的咽喉……

“我无所谓,遭罪的是你,到时候你可别后悔。”王某人身强体壮,血气旺盛,虽然因为见多了红粉佳人早都坐怀不乱,但也架不住这么撩拨。

“哎呀,快点儿吧。今年过年我就不回家了,等明年再跟我爸妈他们说。”阮莞压抑着哼了一声,喘息着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孩子是男是女,王言真的无所谓。就是以后可能不太很方便,再就是孩子的教育问题。毕竟这一次,他不是好爹……

王言无奈的看着两条大长腿搭在床头的墙上,仰躺着的阮莞:“真不至于啊,你想想,我要是不能生,施洁怀的是谁的孩子?”

“那可不一定,咱们在一起也三年多了,每次你都弄进去,那不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你怎么确定施洁怀的就是你的?”

虽然她说的,看起来确实是那么回事儿,但是谁让他王某人有开关呢,就是能够随心所欲没有阻碍的深入交流。他当然不会解释,只摆了摆手:“随你吧,我先去洗澡了啊。”

“去吧去吧,不用管我。”阮莞不耐的挥手,

用完了就不是她,无情的女人……

翌日,王言正常去上班。

龙腾的发展向来顺风顺水,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如此。近五年的时间,从一家只几十人手工做茶包的小作坊,发展到今日如今涉及众多领域的大型跨国集团,直接领导的员工数万人。除了工厂、物流等从事低端劳动的员工,其余各个环节维持公司运转的螺丝钉也有万余人。这万余人,又半数都是在金陵工作。

如此多的人,在没有自建总部的时候,当然不可能在一起工作,因为没有那么大的地方。所以很多部门都是分区办公,集中在东南大学附近以及建邺区。如此分散,当然影响行政效率,这也是自建总部的必要性。

龙腾集团已经在浦口区拿了一块地,具体位置就是在长江大桥以北的一片,地方很大,足够盖一个园区了。

政府是打算在建邺区,搞一个高新技术园,形成产业集聚优势,想让龙腾集团也在那里。但是王言没干,地方太小,不够他施展拳脚,当然这个是指设计上。毕竟政府手笔那么大,哪里会小气,实际给的地并不小,而且还是低价。只不过是他想要更大罢了,而且那边临着长江,景色也要更好许多。

那里并不是空地,正在进行拆迁动员,会在浦口火车站附近盖楼补偿。尽管还是难免的有钉子户,但问题真的没有很大……

现在未来设计院的办公地点,是在新街口的一栋办公楼中租的地方。员工有一百多人,现在这个时候,算的上是大规模了。工作是全套的,有大活也有小活。从一开始的设计,到各种具体施工图纸,最后还有装潢等等。普通的住宅项目,也会在售楼处派人驻留,给客户提供装修方桉,一条龙服务。

任何不了解的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水都是深的。尤其地产的产业链上的产业,更是黑黑白白真真假假。王言还算是有良心的,虽然也黑,但是实在。坑钱是一定的,但绝对不骗。尤其他还打算全产业,上游的各种建筑材料不说,正在开拓后期对客户的中高家装业务,从硬装的各种材料,到软装的各种家居家具,打造品牌。

整个的设计院中,也是忙忙碌碌不得闲。开工的项目就有好几个,待设计的有好几个,还有最关键的三个总部的设计,也在进行中。虽然还没有地,但是不耽误先行着想法。

王言做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在那吭哧吭哧的研究图纸,又是现代又是古代,又是风水五行,又是周天八卦。他有钱,更有心,自然怎么高兴怎么来,只乱七八糟的天马行空就好。反正建筑结构合理,只要能落实,不管在怎么奇形怪状,都有能力建出来,无所谓盈亏,有钱真好……

投入到一件事情中,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上午转眼就没。

‘冬冬冬’的一阵敲门声响起,王言抬头看去,只见朱小北穿着一身牛仔服,挎着黑色小包,长发束成了马尾,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

“小北啊,怎么到这来了?”

朱小北撇了撇嘴,自然的走到一张硕大无比的桌子前,双手撑着桌沿,看着桌上的大沙盘,还有后边的各种图纸:“怎么,我还不能来了?”

“我那意思是你打个电话不就行了么,不用跑这么远。”

“我骑摩托来的,一拧油门就到了,又不费劲。”

王言摇头一笑:“你那个大侉子重心不稳,慢点儿骑,要是翻车摔花了脸你哭都找不到地方。”年前的时候,朱小北弄了一辆军绿色的长江750,正好之前研究生的笔试过了,没有那么大的压力,日常看书学习之余,就是骑着摩托出去兜风。别说,这姑娘骑着大摩托,还真有那么一股子英气,挺飒。

毕业之后跟朱小北的联系也没断,偶尔也会吃个饭什么的。或是施洁一起,或是阮莞一起,却是从来都没有她们俩同一桌过。

说起来最了解他情况的,也就是朱小北了。是从无到有看着龙腾起家的,而且在这些熟人中,她是最有钱的,跟着朱大姐一起也长见识,更能知道龙腾到底有多大。不过受限于行业差异,认识也不算很清晰,却比其他人强很多。

朱小北手欠的捅咕着桌上的模型,一脸的不在意:“技术好着呢,不用你操心。”

王言伸了个大懒腰:“这都中午了,走吧,去吃饭。你要有事就边吃边说,没事儿就陪我吃个饭。”

“哎,我找你就是吃饭的。”见王言疑惑,朱小北笑道:“这不是前一阵面试了么,昨天录取名单出来了,非常顺利,就等九月份开学了,这不是就来找你庆祝庆祝嘛,我已经在不远的那个福昌饭店订了位子,走吧。”

“行啊,等读了研究生,再读个博士,挺好。走走走,吃饭吃饭,忙活一上午,早都饿了。”

俩人说说笑笑的下楼,走了没一会儿便到了福昌饭店的中餐厅。

这是金陵着名的老字号,曾是李宗仁官邸,接待达官显贵,真的往来无白丁。建国后作为金陵政府接待场所,很多名人都来过。开放以后,才开始接待普通人。

俩人到位开始走菜,朱小北认识王言多年,知道他是好胃口,大盘小盘的又是一桌子,全是淮扬菜。口味清鲜平和,咸甜浓澹适中,制作精细,造型美观,别致新颖。现在正是三月,鳜鱼肥美,乃是享受淮扬名菜松鼠桂鱼的好时候。

说说笑笑的,眼看王言吃的香,朱小北笑眯眯的问:“最近怎么都没看到学姐啊?你不是跟她闹矛盾了吧?”

“不是,她在姑苏呢。”

“工作调动?”

“去年就辞了。”

“为什么呀?她不是在华建干的挺好吗?怎么突然就辞职了?”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她:“她想要个孩子,年前怀上的,在姑苏那边养胎呢。”

朱小北的眼睛慢慢的变大,瞪的熘圆,半晌才算是接受了这个消息,她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跑到姑苏去啊?她在那个单位不是也行嘛?又不是不放假。”

“跟她爸妈没法交代。她是骗她爸妈,说是外派到姑苏一年。等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就直接抱着孩子回去,说被人骗了。”

“你真不打算娶她啊?”

“我跟你说过的。”

“她对你可真是死心塌地。”

王言摇头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大口勐造。

半晌,有一口没一口吃饭的朱小北哎了一声:“问你个事儿呗。”

“嗯。”

“你跟我说实话,你现在到底有几个红颜知己?”

“说的还挺好听。”王言笑道:“不多,就四个。”

“四个还不多?”朱小北瞪着王言:“那她们都互相知道吗?”

“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但都知道有四个。”

“这四个人里,是不是有……”朱小北看着他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长出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向前探了探身子,眼神却是紧紧的盯着他那古井无波的深邃双眼:“阮莞!”

保密工作这么不细致呢么?怎么一个两个都知道了……王言轻挑了一下眉,笑呵呵的对她点了点头:“怎么知道的?”

“就是九七年马上要放寒假的时候,她跟家里人打电话,我正好去洗衣服,走到后边的时候听见她说‘王言不跟我回去’,就偷偷的在后边听了几句,这才知道你之前还跟她回去见过父母。后来我还想是不是听错了,就自己琢磨来琢磨去的,越想越可疑。还有之前一阵子,好像黎维娟是故意试探阮莞,总是在那提你。我估计啊,她可能也发现了。”

王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已经有感觉了,毕竟都经历过两次了么,经验多。

果然,又是沉默了一会儿,朱小北开口道:“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喜欢你,在你去我姐的包子铺吃早餐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

“我知道,要不你的长发是给谁留的?”王言看着她说:“只是一直在等你开口罢了,所以你是怎么想的?是跟我坦白交交心,还是要当我的第五个女……嗯红颜知己?”

“我还能怎么样啊?我跟我姐能有现在的生活,都是因为你的帮助……”

“别,这是两码事儿。我可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而且人生一串能有现在的规模,也是你姐自己认干肯吃苦,还知道变通,与时俱进的学习。要是没有这些,就是秘方再好,该黄也是黄。另一方面来说,现在我还每年都分红呢,合同上白纸黑字的写着,没有谁欠谁的。这跟你我之间没关系,别自己忽悠自己。”

“没忽悠。”心中积压多年的心事说出口,朱小北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多,她笑着说:“以前你跟我说什么三妻四妾的,我还以为你是逗我的。后来知道了阮莞,我反而很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要是你跟谁结婚的话,这些话我可能一辈子都说不出口,也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人,只能孤独终老。

因为你太优秀了,太好了,好到我觉得配不上你,好到也让我在看不下去别的男人,所以才憋了这么多年。现在这样挺好的,至少我能跟你在一起,还是好朋友。”

“一起睡觉的好朋友?”

“不然呢?”

“你这是准备好了啊。”

“不然呢?”朱小北笑呵呵的看着王某人:“下午不上班了吧?”

王言哈哈一笑:“吃饭。”

朱小北的选择不出为其,这是早都注定的。在王言帮助她们姐妹俩,在金陵立足,如今更是成为富豪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当然,就如王言对朱小北说的,不是挟恩图报,不是物质。而是由此建立起来的缘,他曾说跟郑微不投缘,如今已是缘份颇深。朱小北这个最先结缘的,当然没道理会舍得他王某人如此优秀的男人。

风华绝代的女人是令人欲罢不能的毒药,自信洒脱狂放不羁的男人同样如此。

朱小北是装出来的勇敢,到底还是哭了。还是那句话,没谁愿意分享这种爱意,没有谁生来就犯贱病。不过这种感觉,也仅是相亲的那片刻,随后便迷失在潮起潮落的搏浪之旅中。

在业务精熟的打扫战场,洗漱过后,已是华灯初上,一对新人相拥着靠在床头,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喂,阮莞,今天晚上有点儿事,就不回去了,你自己吃饭吧。”

“知道啊,我都吃完了,压根儿就没等你。”电话中阮莞温柔的声音响起:“不过你明天得过来啊,生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少喝酒,少抽烟。挂了。”

简单的对话完毕,王言随手将手机放到床头。

朱小北仰头看着王言:“我没听错吧?阮莞刚才是说生孩子?”

“嗯。这不是施洁要生么……”

听过了解释,朱小北坚决的开口:“我也给你生一个。”

“你还读研究生呢,跟着起什么哄啊。施洁是怕我精尽人亡,有个孩子要分我遗产,阮莞是安静惯了,有个孩子陪着也挺好。你要干什么?不是也盼着分我遗产吧?等你研究生毕业了,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那这都俩了,剩下那俩要是再有了孩子,我没有,总感觉不对劲。”朱小北的理由真的很简单。

“不用着急,时间有的是。你现在生个孩子,是给大姐找麻烦呢。”王言转移话题:“大姐现在都是江浙沪商界着名女老板了,还单着呢?这些年就没碰到合眼的?”

“我姐那么忙,一年到头都见不着几次,我上哪知道去啊。”

“你得说说她,都那么大老板了,哪还用事事亲为啊。你看我那公司,要是什么都我管,不得累死?只要知道钱怎么花的,花哪儿去了,谁花的。花好了奖,花差了,看情况罚。做到这两样,企业基本就能管理的大差不差。再说不是有职业经理人吗?那一个个的都是海龟,见多识广会做事,开高薪找他们主持大局就行。”

“我都说多少回了,根本不听,信不着别人。累着去吧,不用管她。等分店开的再多一些,等蔬菜食品公司再大一些,到时候她就知道歇着了。不说我姐了,我感觉好了不少,咱们再来?”

“时间长着呢,着什么急?说说话挺好。”

王言又不是真牲口,真说起来,虽然他对女人都没什么真情实感,但该有的疼爱是一点儿都不差的,只是太多的经历,让他丢失了那些情感罢了。因为开始就注定了,都是过客,他以前会投入,但是那会儿实在年轻……

就这么,两人絮絮叨叨,又是念叨起了从前。当然,主要就是朱小北在说,在讲述她的这些年的心路历程。不觉得,相拥而眠。

次日,一早,王言日常的起床运动,又是去到菜市场买了老母鸡还有药材。回到朱大姐给朱小北买的房子中,第五次开始顿老母鸡……

朱小北是小富婆,自从发家了之后,朱大姐忙的没时间管她,就是给钱。只不过是朱小北勤俭惯了,不怎么花而已。所以也用不着王老板掏钱养活,真的白睡。当然,若是从源头的人生一串算起,反而还是数她得的最多。

日子又一次的安静下来,就是王言更忙了,毕竟五个呢。

不出意外的,阮莞成功怀孕。毕竟未婚先孕,甚至连南方是谁都不知道,所以为了免遭闲话,她也辞职不干了。原本的房子是六楼的,怀孕了上下楼总是不便,为了照顾她,王言在颐和路买了个民国时期的独栋洋房。又找了两个阿姨照顾着起居,做饭洒洗之类的。

阮莞知道王言特别有钱,但还是为这种买房子跟买白菜似的行为震惊,尤其房子还如此贵。这房子其实也没什么,正好也是想买了,正好有人缺钱就出手了。其实多少钱买都不亏,以后价值数千万的。毕竟这是稀缺资源,整个金陵,民国时期的建筑就那么多,地理位置好,环境优越。而且也不耽误钱,现在不过几百万而已,都是小钱。再说这边刚买完房子,转头就差不多可以从银行抵押出来那些钱,没影响。

转眼,时间到了九九年的八月份。这是平常的月份,平常的一天。

即便已过立秋,火热的魔都依旧火热,闷的人喘不过气,走几步路便汗湿了身。路上的车流不减,行人不绝。

在距离苏州河不远的老城区,一辆白色的小宝马双门轿跑,发着轰鸣,停在了林荫路边。车门打开,踩着小白鞋的脚丫子踩在地上,郑微穿着牛仔的短裤,露着一双大白腿。上身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带着太阳镜,高束着马尾,清凉无比。

不管旁人的目光,因她已经习惯,开着这车到哪里都是焦点。她知道,在多数人的口中,没一句好话。但实际情况也确实差不太多,毕竟她工资才七百多,要死要活干一个月,都不够加油的。但那又怎么样?有什么问题么?

她弯腰拿出小包背在身上,潇洒的关了车门,掏出钥匙按了下,准准两声灯光一闪锁了车,转身就向着路边的房子走去。

只是才走两步,余光撇见了在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普桑,她勐的顿住身形,一步步的走到那黑色普桑面前。

现在普桑已经不稀奇了,因为合资厂的建立,零件的逐步国产化,价格已经大大的下降。如今提一台新车,大抵就是十万左右。虽然价格降低了,但是以人均七百月薪的水平,仍然是广大普通人民群众可望不可及的。不过人口基数在那的,能买的也不少。尤其沪市如此超级大城市,满大街都是这车。

当然,车不稀奇,车牌才稀奇。看着上面‘苏a’的熟悉车牌,郑微一把摘了墨镜,弯下腰细细查看,确认没有看错。还不死心的紧紧贴到滚烫的车窗上,透过防窥膜看着里面特殊的,经过改装的奢华内饰,尤其那被盘的油光瓦亮的黄花梨的方向盘,她深呼吸,回头看着不远处的二层楼,脑子里想着不好的画面。

她转身想走,但到了小宝马的车边,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咬牙切齿的迈步向着那二层房子走去。

近前,在小包中掏出钥匙,熟练的拧动门锁,轻轻的拉开门,又轻轻的关山。门口换了鞋,就那么赤着脚,前脚掌着地,扶着墙保持身体平衡,一步一步的进去,踩着楼梯上楼。

就在她上到一半的时候,楼上响起一阵脚步声,吓了她一哆嗦。紧接着,就见穿着真丝睡衣,露出大片肌肤的黎维娟流着汗,红着脸,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郑大小姐,你怎么来了啊?楼下吃点儿西瓜,我早上刚买的,放冰箱里正凉快呢。”说话间,黎维娟已是走到了楼梯口,几步下来拉着郑微就要下楼。

“我在家没意思,想找你去逛街。”郑微拍开她的手,侧着身灵活的上楼:“看你穿的那样,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搅你好事了?”

说话间,她呼吸着楼上的空气,虽然不重,但是她又不是未经人事,当然闻到了空气中的那种另类的属于荷尔蒙激发的旖旎之气。

“没有,跟本就没有人,走吧,咱们下去吃西瓜。”黎维娟继续的伸出手,想要将她拉下去。

见其慌张掩饰的样子,郑微哪里会信,她只信自己看到的。当即又是摆手躲开,直接就奔着主卧室跑去。

黎维娟赶紧的跟在她身后,想要最后再挣扎一下子。但是终究无可奈何,郑微已经拧着把手推开了门。

“王八蛋,还真是你……唔,你放开我……”

黎维娟看着那被亲着嘴,使劲推拒了几下就没了力气的郑微,再看那个对她招手的男人,脸上的焦急转眼便换了妩媚,想都没想,便笑呵呵的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第四八六章 开诚布公 傍晚,依然龙精虎勐的王言,买了许多菜回来,自己一个人叮叮当当的改刀抡大勺,整治了一大桌子菜:“祖宗们,饭已ok了,下来咪西吧。”

等着二女下楼的功夫,他盛好了三碗饭,自己端着一碗,在饭桌的一边坐下开吃。

不一会儿,楼上哐哐两声,依然是一袭丝绸睡袍的黎维娟跟,同样如此打扮的郑微在两个房间中先后开门各自出来。黎维娟笑意盈盈,郑微是冰霜冷面。在之前经历过这辈子不曾想的经历之后,郑微硬是托着酸软的身体,愤怒的给了黎维娟屁股一个大巴掌,对着王言又是抡了一阵王八拳,而后跑到了另一个房间自我冷静。

黎维娟一脸看笑话的对王言挑眉,笑眯眯的坐其左手边,拿起碗快大口吃饭,连说好吃。

郑微就不行了,啪的双手拍在桌子上,甩甩嗒嗒的跟黎维娟相对而坐。端起碗,拿着快子大力的在桌子上找齐。

王言摇头一笑,伸手捏了一下郑微的脸:“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也该出了吧?”

甩开他的手,郑微愤愤的盯着对面的黎维娟:“不要脸。”

“这你还真没理由说我,我不要脸我承认,说我贱我也认,但是咱们俩是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再说了,真要论资排辈,你还得跟我叫姐姐呢。”

“行了,你少说两句,找事儿呢么不是。”王言转头看向郑微:“还有什么不满的,你说出来,能解决解决,解决不了你就自己憋着。”

“王八蛋。”郑微夹了口菜狠狠的嚼着,瞪眼看着王言:“你以前怎么不说?我到今天才知道,前边有个阮莞,还有这个贱人,更过分的是,你竟然敢拉着我们俩一起?你要死啊?”

王言吃着饭,笑呵呵:“你也没问呐。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之前就是问我有几个,我当时实话说就是四个。你要是再往下问,都是谁啊?认识吗?我也不会瞒你,还是实话实说。至于今天的事儿,我觉得你情绪太激动,需要冷静一下。而且我们俩正尽兴呢,停下来多扫兴啊?真好被你撞破了,我也舒服舒服。说实话,你们一个人不是我对手。”

“滚!烦人。”

黎维娟继续拱火:“以前你总问我,一个月就出去那么三四天,大老板没拿我当回事儿。你还跟完我吹牛,说什么一直都陪你?现在露馅儿了吧?老王一天天忙的不行,在你那不也就那么几天嘛。但是现在开诚布公了,多好啊?是不是?你三四天,我三四天,咱们俩加一起,不得十天呐?老王,你这半个月别走了,就在这呆着,我们俩再请几天假,咱们一起快活。”

她的接受能力强,或者说是把自己放的很低。预期降下来了,对自己的伤害也就小了,反而是她得了真快乐。

郑微的生气也不是别的,她只是在跟自己过不去罢了,当然还要加上三人一起昏天黑地的羞耻。明明是她最先喜欢,最先发现王某人的,为此还在那么多人面前表白。结果到头来,她的室友一个比一个下手快,早都搞到了一起,她当然不舒服。至于羞耻的事,反正都发生了,事已至此,不接受也得接受。而且细想下来,还怪刺激的……

“黎维娟,我跟你说,你就是贱的。”

“看看,话都白说了,彼此彼此,之前可是数你叫的欢。”

“还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王言用快子敲了敲碗:“别闹了,快吃饭,好不容易让我赶上这好事儿,有机会就得抓住,谁都跑不了。”

这下俩人脸都红了,调笑是调笑,要来真格的那就不一样了。当即也不吭声,不耍脾气了,闷闷的吃着饭。

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碗快交击的清脆,以及默默咀嚼食物的声音。饭吃到一半,郑微问道:“挺长时间没问了,去年不是说施洁要给你生孩子吗?现在怎么样了?还有阮莞,虽然我们一直都有联系,没事儿就打打电话,但是既然她早都跟你在一起了,肯定一直就没说过实话,她现在怎么样啊?”

王言当然实话实说:“施洁是一月份怀上的,现在七个月了,在姑苏养胎呢。阮莞听说施洁怀孕了,也动了生孩子的心思。她跟你们俩一样,工作就是混日子的。她又向来恬静,呆着没意思,说是生孩子也有个伴。这不是三月份的时候也怀上了么,现在也辞了工作,跟施洁一样养胎呢。她呀,每天就是看看书,熘熘弯,还刚养了一只狸花猫,舒坦着呢。”

“都怀孕了?”黎维娟瞪大了眼,消化了消息之后,想也不想就挪着椅子蹭到老王身边,抱着他的胳膊:“老王,我也给你生一个呗?闲着也是闲着,以后没事儿我带孩子玩也挺好。”

“你放心,钱绝对不差你的。你这青春正好,着什么急啊?那施洁是岁数大了,阮莞是安静惯了找个伴,你这一天天当富婆呢,整个孩子你有功夫管吗?还有你,郑微,你也是,你自己都没玩明白呢,还生孩子?别说什么把孩子生下来给别人养,那都不如不生。而且啊,你们俩又那么年轻,着什么急啊?日子长着呢,等两年你们俩再沉淀沉淀,想生随便生,我绝对不拦着。”

这俩一个比一个疯,虽然毕业到现在略有成长。但是毕竟不同原本的穷学生,饱受社会的窝囊气。现在她们上班就是有个事儿干,不会太无聊,银行卡里的钱给了他们任性的底气。不争不抢,就是不能受气。这截然不同的经历,对于性格的影响是巨大的。尤其她们的男人,还是龙腾集团的神秘大哥,进步有限。

王言又不缺孩子,他当爹早都当够够的,没意思。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更不是东西。”郑微撇了撇嘴:“阮莞不知道我们俩吧?”

“她从来不问。”

看了眼黎维娟,郑微叹了口气:“施洁倒是无所谓,我们又不熟,但是阮莞不行。你这次回去,把我们俩的事儿,跟阮莞说说吧。我刚体会过,蒙在鼓里的滋味不好受。你说你也是,那么有钱,能接触那么多的女人,明星都能呼来喝去的,怎么就非得可我们寝室祸害呢,你真不是东西。哎,不对!”

郑微嘶的一声,收回打王言的大巴掌,又是看向对面的黎维娟:“阮莞跟这王八蛋眉目传情不算,我记得最先跟他认识的是小北吧?我记得之前小北说过,她姐是开包子铺供她上学,那会儿刚开学的时候认识的。”

黎维娟点了点头:“是说过,就咱们毕业在人生一串吃散伙饭的时候。你是说……”

“没错!小北也喜欢这个王八蛋!”郑微一脸真相只有一个的智慧光芒:“要不然小北怎么从大一下半年就开始留头发了?咱们在寝室一说王言,小北准在一边笑呵呵的听着。好像咱们说的,她都知道似的。肯定的,绝对错不了,姓王的,你实话实说,是不是跟小北也有一腿?是不是整个的端了我们寝室的四个姐妹。”

王言多实在啊,虽然他挺期待不知情的四个女人见面的修罗场,但是现在都知道了,也没有刻意隐瞒谎话的必要。

他笑呵呵的滋了一口小酒,夹着菜点头:“就是三月份的事儿,那天她到我公司去找我。她不是考研嘛,正好过了复试,出了录取名单,她姐又不在家,阮莞那个时候又上班,就找我庆祝去了,当天下午就睡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个王八蛋,是不是早就盯着我们四个了?你处心积虑的将我们一个个的骗到手?”

看着暴躁抓狂的郑微,王言笑呵呵,滋了一口小酒,夹着菜,摇头说道:“你可别这么说,真说起来,也就是阮莞当年那个男朋友出轨,伤了她的心,正好我在那个时候主动向前走了两步,她当时乱了方寸,又被我占了便宜,半推半就的也就在一起了。你们俩还有小北,可是自己送上门的,怎么也不能说我处心积虑。要怪啊,还是得怪我优秀,你们寝室四个姐妹,都是有眼光的。”

“不要脸,反正都让你得手了,当然你怎么说怎么是。”郑微还是不忿:“你说,以后我们四个还怎么相处?多尴尬啊?人渣王八蛋!”

黎维娟心下也是暗暗叹气,确实是尴尬。之前郑微的突然到来,她都要急死了,好在老王不要脸,能力强,给制服了,要不然还不定怎么着呢。现在更是,他们一个寝室的都沦陷了。想想以后她们姐妹四个坐一起的场面,真是要命啊……

不过她的面上却是媚笑,身子没骨头一样贴在老王身边:“没什么不能相处的,你看咱们俩不是相处的很好?就是来了四个也一样,老王能行,是吧?”

郑微冷笑,张嘴就没好话:“我觉着施洁说的对,你真是早晚有一天精尽人亡。娟儿啊,咱俩还是都生个孩子吧,免的他死了咱们分不着遗产。实在不行,你赶紧立个遗书。我们这么不清不楚的跟着你,自己的利益得保证啊。”

“哎,我觉得行。”

“差不多得了啊,一唱一和的。放心吧,我身体好的很,有你们受的呢。也别惦记我遗产,就是我真的嘎嘣一下死了,没有能耐,就是我立了遗嘱,你们也拿不到实际产业,能有养老钱不错了。赶紧吃饭,一会儿得家法伺候,哪有盼着死男人的。”

这真不是他吹牛逼,毕竟他的产业不同。除了地产、饮料等一些赚钱的,主要在养人,在提供就业岗位的产业,其他的都是高精尖。产业链上下游多少相关人员、企业,稍有变动就是影响巨大,花大钱,也赚大钱。不是几个只知道花钱,没有方向,更没有能力的女人可以玩的转的。

翻了个白眼,郑微哼道:“回去你跟小北也说一声,回头我们自己联系联系,要不然以后没法见面了……”

“你们俩想好了?我要是不说,尴尬的是你们俩。可要是说了,那尴尬的才是你们四个。”

黎维娟没好气的给他一杵子:“说开了也好,要尴尬就大家一起尴尬,就我们俩人尴尬算什么事儿啊?再说尴不尴尬那不还是因为你吗?你说我们能跟着你,当然就没在意过你有多少女人。但你怎么就那么坏呢,找谁不好啊?怎么就专门盯着我们一个寝室的?”

“咱们有缘吗,折腾来折腾去的,这不是都到了一起?还有啊,我再说一遍,是你们自己送上门的,当然是不要白不要。既然你俩这么说了,那等我回去就告诉她们俩。另外在跟施洁说一声,说我一下搞了一个寝室。”

郑微又是送了一杵子:“滚!什么搞不搞的,说的那么难听。赶紧吃饭!吃完了让你精尽人亡。”

看着郑微一下子如此奔放,黎维娟送上了大拇指……

其实今天的事,在意外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王言往来沪宁两地的交通方式并不一定,有时候是找个舒服的车,有司机开车带着他过来。有时候是自己开车,有时候还是商务车,拉着一堆人一起过来。如此,他找郑微跟黎维娟的情况就不一样,有的时候是开着这边分公司的车,有时候就是开着自己的车直接来。而他开着自己的车来的时候,也不掩饰,就那么停在路边、楼下。

郑微跟黎维娟是两个苦苦守在沪市等候临幸的女人,本就同病相怜,更兼俩人又是一个寝室睡了四年的好姐妹,又在一个公司中工作,还都是小富婆,这城市中,最亲的就她们俩。所以日常无事的时候,俩人互相找,一起出去逛街消费自是平常事。

所以郑微突然到来,看到他的车停在楼下,他是有想到过的,同样黎维娟亦然。说实话,他是希望被撞破的。毕竟郑微、黎维娟,这俩都是活泼、外向的,有今日的齐人之福,是他所期盼的。至于四个拉一起,就算了。总也要看人的,别说阮莞,到朱小北那都过不去,也就是现在这俩了。挺好的,他知足……

就像黎维娟说的,一个人三四天,俩人一起就是十天半月了,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得亏着王言身体好,换个一般人过来,真的会亡。

当然也不是一天到晚就是磕,毕竟二女也是要上班的,虽然请了几天假,但也不能总请假。再说王言在沪市不是没有正经事儿,这边有地产项目,更有其他下属公司的分部。尽管他已经极大的放权手下,但所涉及的事务那么多,总也是有一些事是手下做不了主的,尤其像京沪两地这么重要城市。

尽管他王某人已经很牛逼了,但说到底还是一个商人,在一些时候,他也得乖乖的去拜见。当然,也不可能认谁拿捏。还是那句话,国家意志他对抗不了,但是其下的个别人或是一些人,他是无所谓的。

不过这正经事儿比较少,多数时候,他真的很闲。毕竟他段位在那,能让他主动拜见的,谁会闲着没事儿消遣他?

凡是都有个够,当然主要是对象总是那一对,有够。所以在沪市舒服了半个月,在二女欢天喜地送阎王的雀跃中,王某人离开……

姑苏,烟波浩渺的太湖,晚风轻轻吹皱了湖水,送了清凉到岸边的一处僻静的别墅区中。

前排一线湖景的一栋别墅,顶楼的露台处,大背头的王言在下风口的躺椅上舒服的躺着,看着南面的湖水,嘴里叼着烟,他抽一半,风抽一半。

在他的身旁,挺着大肚子的施洁散束着的长发,偶有几绺头发调皮的跳出来随风飘,她抱着一瓶柠檬水,叼着吸管吨吨吨,也是躺的舒服:“所以你真的把小北她们一个宿舍都端了?”

“那我还能骗你呀,现在算你就是五个。”王言随风点着烟灰:“以后也不找了,有你们几个正好,再多了我可能真的活不长了。”

“哼,是被那黎维娟、郑微两个榨干了吧?真行啊,我就在新闻上看的,没想到我男人也能玩的这么花。你可别停,正好人家寝室四个,你都聚到一起,那多舒服啊?要是没有新鲜感,那你就再找别的女人,反正只要你开口,电视上的明星,不管国内国外你都能叫来,那多好啊?是不是?”

施洁一开始说着语气还挺好,到后边是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气愤。

当然,生气可以理解,毕竟王某人玩的花,再说他从来都理亏,尽管是施洁自己扑上来的。

王言啧了一下:“看你,说说的还把自己说急眼了。别动了胎气啊,放轻松,放轻松。这事儿吧,都怪我,怪我太优秀了。一个两个的都看上我了,那我也没办法。要说这事儿你最有发言权,咱们在一起都快五年了,你还不了解么?你更有同理心,知道我是啥样的人,也能理解她们,更能理解我。我如何能伤害一个钦慕我的女人的心呢,如何能在我三六度五的口中,说出冰冷的拒绝话语呢?”

“你呀,就是一个王八蛋,整天花言巧语的满嘴跑火车。”

“那你爱听吗?”

施洁扑哧一笑:“爱听!”

她摸着自己的大肚子:“再有两个多月就该生了,你说是男孩好还是女孩好啊?是姓王还是让她姓施呢?叫什么呢?”

王言摇头一笑:“我都说多少回了?男孩女孩都一样。”

“不行,我觉得还是生男孩好,不吃亏。要是生个女孩,不说跟你似的吧,凡是碰到个有你两三成功力的,都得让人家骗的团团转,跟我似的可不好,还是男孩吧。”

“这话说的,好像我骗你了似的。”

施洁白了他一眼,没搭这茬,转而问道:“你说姓啥叫啥呀?”

王言沉吟片刻:“随你姓施吧,要是跟我姓了王,回头到你爸妈那也不好交代。再说你家就你一个闺女,虽说你爸妈都是高级知识分子,都是大教授,但老一辈么,思想在先进,到如今这岁数,也惦记着传宗接代呢。要是男孩,也让你们老施家有个后。要是女孩,都说隔代亲么,你爸妈也能高兴。”

“那落到我们家户口上,以后还能分遗产吗?”施洁笑呵呵的看着老王。

“去,别一天天总把遗产挂嘴边上。你放心,该给的我一点儿都不差。”

王言当然知道,施洁就从来不是因为分遗产,纯是因为自觉年纪大,总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短期有孩子陪伴,长期有孩子依靠。至于没事儿就提提遗产,说到底还是为了他的花心不忿,以逗闷子的方式表达一下罢了,完全可以理解。

“就姓施了。”他笑着说:“至于叫什么名字,就叫‘施展’吧。”

“施展?这是男孩名吧?那女孩呢?”

“男女都一样,女孩叫还更有英气一些呢,比男孩好一些。”

“行吧,那就这么定了。叫施展也挺好,有你这么个有钱有势的爹,不管怎么样都能施展开,不枉叫这名。”

“就是不叫施展,也能施展开呀。就是我这当爹的可能当不称职,你这当妈的可得好好教育。别以后养出来一个仗势欺人,何不食肉糜的玩意儿。到时候啊,为了避免他闯祸惹麻烦,我这当爹的就先把他打成傻子,省的以后犯傻。”

“王言,你果然是王八蛋,孩子教育不好,你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还要把你亲生的孩子给打成傻子?滚一边去儿,反正我现在大着肚子也禁不住你折腾,你赶紧回吧,不是才跟小北一起没几个月,正新鲜着呢么,找她去,别在这气我。”

“我就是那么一说,还真能干出那事儿来啊?”王言笑呵呵的摆手,起身到她身边搀着:“呆差不多了,走吧,大娘娘,该遛弯儿了。”

“看你那没皮没脸的样。”

“有皮有脸我还能得五个女人的厚爱?走着……”

在姑苏,王言陪着施洁呆了六天,帮着检查了一下身体,又陪着去医院做了产检。每次产检的日子,他都陪着来的。至于男孩女孩的事儿,也没什么说的,当然可以提前知道,不说b超的扫描,他号脉都能号出来,却也没有提前跟施洁说,还是有个惊喜的好。

离了姑苏回金陵,王言先找的当然是朱小北,毕竟她没怀孕么,先互相愉悦一下。之后他跟朱小北讲了实话,结果朱小北确实有些惊讶,但还没到吃惊的程度。言说是之前观察过,郑微她不清楚,但是黎维娟那个从来都念叨着要找有钱人的,肯定会往王言身上扑,郑微倒是出乎了她的预料。

至于说以后如何相处,她说联系联系看一看,开个小会说一说,就不用王言操心了。多好的女人啊,自己就想着相处之道了。

其实她们以后如何相处,王言真的无所谓,那不重要。而且说真的,她们四个都是一起睡了四年的姐妹,如今还是一个共同的男人,老死不相往来肯定是到不了那程度。反而更大的可能,是四个女人联合起来,或许还要找到施洁一起,制裁王言……都是一家人么……

朱小北都是如此反应,阮莞那就更是了。

吃过了晚饭,王言跟阮莞一起,坐在二楼的小阳台上,他抽烟喝茶水,阮莞喝果汁,一小勺一小勺的吃着饭后小甜点。怀孕呢,吃什么都得注意。

听到王言说出来的劲爆消息,阮莞脸上因为享受甜品而起的幸福表情,没有一点的变化:“我都想到过的。”

她又吃了一小勺,喝了口果汁调和一下甜的咸:“小北喜欢你,我从来都知道。黎维娟喜欢钱,也喜欢你,我记得有一次她那个老乡过来,说是找你帮着介绍工作。我估计你是给她那个老乡安排到凉茶厂里了吧?肯定是看到了你多有钱,回来就不对劲。郑微嘛,虽然她当年跟你表白之后就没动静了,后来你也跟我说过原因。但是她跟林静在一起的时候,我没看出来她有多开心,倒是一说起你,她就在一边发呆。

我知道你的好,知道你多让人沉迷。本来黎维娟就不掩饰对钱的喜欢,还说过跟有钱老头结婚,等死了之后继承遗产的话,老头子她都能想,就不要说正好喜欢的你了。她有胆子,主动跟你开口,我一点儿不意外。郑微也是个敢爱敢恨的,她跟林静在一起,发现还是忘不了你,那可能也会迈出这一步。大不了就是睡一觉之后,她就当圆梦了,要青春没有遗憾,以后谁也不联系谁。

你又是个多情的,还特霸道。她要那么干了,你当然不可能看着她再跟别的男人。只要你有心,她当然跑不出你的手掌心。小北嘛,她这些年不声不响的,但是我知道她主意最正。你今天跟我一说吧,我也琢磨过味来了,那人生一串,跟你,还有小北都点儿关系吧?要不然那么火的一家店,她要真就是兼职打工认识的。也没必要特意给咱们留着那么大一个包厢吧?”

“嗬,行啊阮姑娘,还是在世女诸葛呢,你这几个好姐妹让你看的透啊。”王言含笑点头:“之前毕业的时候,小北不是说过她姐原本开包子铺,跟我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么。我天天早上跑步,偶尔去她那照顾生意。一来二去熟了之后吧,就想着帮帮她们姐俩,我也赚点儿钱。正好,我有祖传的烤料方子,这就跟她们姐俩合计合计,开了人生一串,我占两成的份子。”

“你也太小瞧我了,当时我高考成绩可是全院第二,还没认真学呢,我这脑袋可聪明呢。你更厉害,白手起家,一手创造了那么大的龙腾集团。咱们孩子啊,以后肯定差不了,你说是不是?”

“肯定的。”王言笑道:“那你考虑考虑,跟小北她们联系联系吧,回来时候可说了,等你们消息呢。”

“我知道,你放心吧。本来就是一个寝室的好姐妹,现在又都是一个男人。虽说确实尴尬,说出去确实没脸见人,但是关系肯定是更近了,不可能跟那皇帝后宫似的。”

王言喝光了杯中的茶水,起身走到阮莞的身后,将手搭在她的肩:“我当然放心,你们都是好女人。来,娘娘,小的给娘娘按摩按摩……”

第四八七章 又到了一起 王言说都是好女人,当然不是胡咧咧。真说起来,在地位上,这几个女人都是弱势的一方,她们都牵到了王某人的身上,又怎么可能做出影响团结,让他闹心的事儿呢。

毕竟一个月都见不着几次,亲热都来不急呢,哪会因为其他的矛盾,影响了欢愉的好心情。

也不知道这几个娘们到底是怎么沟通的,反正就是好了。甚至赶上了休息,郑微开着小跑车带着黎维娟一起回到了金陵,在阮莞的洋房中一起小聚了两天。王言两天没露面,回头又给黎维娟买了个车,因为她觉得自己是后娘养的,所得的东西价值不对等。确实是阮莞的那一套房子最贵,比黎维娟的两套房,比郑微的一套房加个百万豪车都要贵。

朱小北看到那大房子倒是没什么说的,她也能买的起,就是犯不上。再说她也知道龙腾有开发楼盘,按她对王言的了解,不用她张口,房子都不带差的。

过程中,其她三女看着阮莞的大肚子是羡慕嫉妒恨,当然也有恨其不争。都没生呢,就她着急。结果她们想生,王言还不同意,也就只能望肚兴叹了。

之后的时候,王言又介绍施洁给她们重新认识了一下,不过因为她要生了,所以就是一天天的互相打电话闲聊。

总之,这几个女人处的还不错。都说女人扎堆儿矛盾多,五个偶尔争风吃醋的女人一起,矛盾当然也少不了。不过那是水面之下的事。反正王言看那水面,一直风平浪静,也不想理会水下的事,舒服就得,看见都当没看见,不给自己找麻烦。

虽说温柔乡埋不了王某人,但蜜里调油的日子也总是过的很快。尤其王某人活了五百多年的岁数打底儿,更兼他如今投身建筑艺术,重新找到了花钱的感觉,投身其中自不觉时光流逝。

九九年十月初,施洁在姑苏的医院中生产,当然是施洁想要的男孩。听说了这个事儿,郑微跟黎维娟从沪市过来慰问了一下,阮莞就差仨月不方便行动,而朱小北正在上学没工夫,再说施洁过年还得回家的,到时候她会去看看。

当施洁出了月子,又修养了俩月,坐着王言弄过来的房车,舒舒服服回到家中鸡飞狗跳。老施家整个过年就没消停了,毕竟施洁父母都是有地位的大教授,学生、朋友乱七八糟的上门拜年,见着家里蹦出来个孩子,之前又没收过结婚请柬,这不就有事儿么,一辈子老脸算是让王言给丢光了。

不过到底是亲女儿,亲外孙,咬咬牙也就咽下去了,喜滋滋的帮施洁带孩子。施洁也就是在家里住下了,约会的时候还是到距离不远的那套老房子中。

正是在过年的时候,阮莞也生了个男孩,叫王子国。随便起的,没啥用意,真够了。这个孩子王言就没法躲了,毕竟以前见过家长,这两年都一直联系着呢,阮莞也没跟她爹妈说什么分手的事儿。所以这个孩子王言是认了,还亲自派人过去,将阮莞的父母给接了过来。由阮莞说了她自己的意思,也说了他的意思,在加上那么老大的民国洋房立在那,还有配了司机的豪车什么的,虽然不愿意,虽然对王言同样没有好脸,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也就只能那么地了。

王言当然是无所谓的,在某些方面,他从来没有所谓的脸面。毕竟脸皮薄,真的吃不着。

而他搞得地产开发,他此界娱乐自己的建筑设计也在进行着。

之前建邺区的那一大块地皮已经,原本工期预计两年,后来因为各种调整,又新增了一些项目,工期又多了半年。九八年四月开工,千禧年十月结束,项目命名为‘未来城’。有高层住宅,多层洋房,还有别墅区。同时配套建设小学、中学,还有大型综合商场‘未来商城’,已经其他零散的一些配套。地铁经停三站,公交线路就更不用说了。

名字叫‘未来’,但要说设计的有多未来,那就是讲笑话了。高密度的住宅楼,怎么设计都是那个样,就是户型上怎么更合理罢了,这也是为什么各大地产商,都有什么所谓户型库,都是经过检验的。

毕竟想要好看,就要牺牲一些东西,比如光照什么的。想要在造型上有突破,还要兼顾居住体验,除非什么时候真的科幻起来。所以他盖的楼,也是那个样,就是配套好,环境好,户型尽量好,物业是自有的,保证服务品质。

另外区别于其他地产商的一点,就是他没有公摊面积。另外他也不搞那些什么花里胡哨的营销,就是打了个广告,表示房子建好了要开卖。价格就在那,他也不搞原本他作中介时候经历过的那些,什么优惠价,最低价,团购价,乱七八糟的。就是那些钱,买就买,不买拉倒。他的价格本就很贵,正赶上地产起势,其他地产商比这低价卖,却又默契的一起涨价,所以他的房子并不叫好,毕竟数他卖的最贵。

但没关系,现在地产的花样才出来,以后消费者会知道谁是好人的。再说他也不怕卖不出去,地方好,配套好,听专家的话,听其他地产商销售喷他的话,只会越来越买不起。现在就纯是卖方市场,无所谓。

倒是在洋房还有别墅那边,才算是有了设计感。洋房都是东西错落着盖上去的,跟积木一样的感觉,南北向都有大阳台,卧室不管南北,都是落地窗。采光好,看着也敞亮,外观上更是有不同体验。至于别墅,那就更不用说了。跟洋房一脉相承,地下两层,地上三层是三块积木错落搭出来的,所谓现代简约风。

装修都是跟着一起出来的,简单,大气,美观。当然也有所谓新中式的,是为两种风格的对撞冲突。当然,装修风格不是他们自己定的,而是客户们定的。因为别墅在划定了范围之后,地基刚打好,还没建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售罄了……

在住宅上项目上,找不到设计的快感,商场的设计不多提,还是总部的设计有意思。京沪两地的分部,无需多提,就是建出花来,它也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只能是盖大楼,没什么说的,还得是金陵这边的地方大,有施展的空间。京沪两地的大楼,王言只是提了个想法,金陵这里的总部却是一手操办的。

这一次的建筑,他是真用心了,整个总部园区全部都是古建筑,亭台楼阁那一套都给整上。当然,只是形制上彷造罢了,有钢筋混凝土不用,那是大傻子。真要复现材料的话,该说不说,他真整不起。毕竟古代的建筑,平民形制是不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得是宫廷皇家园林。平民建筑也没有彷造的必要,高楼大厦比那好的多,就是外观上带点儿感觉罢了。

而要一比一用料复现形制,他大力丸卖的再好也玩不起。他再赚钱,终究也不够的。另一方面,很多材料都绝迹了,没绝迹的也少了,再不就是不让用,太败家。他就是有钱,都凑不出料。

在他的图纸报上去审批之后,就已经引起了轰动。当他真的开始砸钱开工之后,就吸引了国内建筑界的目光。在九九年中开工,半年时间,弄好了几个小楼之后,王言在建筑界就已经名声大噪,夸张到给他冠上了‘集华夏古代建筑之大成’的名头。这当然是好事者的夸张,看不惯他的人多的是。因为他在此前没有名头,没有公认权威大赛的经历。

但是对王言来说,这些东西还真不算夸张,毕竟他曾经切实的住在其中。而他开创的帝国那么强大,自然也凝结出了属于他王氏皇朝的灿烂艺术文化结晶。建筑,只是其中的一点而已。

张开干的也不错,毕业就创业,两年多时间,从三个正式员工,一堆打白工的,发展到了正式员工近百人,也是个正经的网络公司了。

惯着百八十人的吃喝,压力是巨大的。一个劲儿的花钱,没有进项,压力就更大了。尽管历经两年多,但他还是原本那样的笑呵呵。身体有些消瘦,因为长期熬夜,整个人看着就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火锅咕都都的翻着泡,窗外难得的飘着雪,王言夹了一大快子刚涮好的羊肉吃的香,看着张开那要死的样:“听我一句劝,活是干不完的,你要这么下去,早晚猝死。”

“不行啊,大哥。你是财神爷,一天天的不管不顾,那公司可是我管的呀。每天一睁眼,就是九十六个人的吃喝拉撒。你说这都过两年了,每天就是花钱,不进钱,我快挺不住了啊。这滋味是真难受,要我说猝死也不错,省的每天那么闹心。”

张开仰头喝了一小口杯的酒,呲牙咧嘴的感受着烈酒入喉的滚烫,打了个哆嗦,在辣锅中夹出肉嘶哈嘶哈的下酒。

“之前不是都告诉你了么,让你安排开通收费阅读的事儿。咱们实打实的将近一百万用户,那么多的作者,日活也是几十万,只要有百分之五的人愿意花钱,养活你们现在这百八十人问题不大。就是不融资,一步一个脚印的都能做起来,只不过是做不大,可能被人半路截道罢了。放轻松,没事儿的。这两天我再开一本书,等到明年,直接收费带动一下付费

等过两天,我再开一个影视制作公司、娱乐公司,把我之前写的小说拍成电视剧,到时候在咱们省卫视播出,到后年吧,应该就能起飞了。”

积累了两年,到如今全国上网人数都两千多万了,他们能有一百万的用户,张开做的不错了。这一百万的用户中,一部分人是又站的书库极大的扩充,收编了很多的内容输出者,怎么也该收费了。

“能行吗?”张开不是很有把握:“那收费的,能有免费的好?再说了,又不是没有技术,能够从咱们这扒过去。就是不行,那还有热心的人手打搬运呢。再说也不是没有跟咱们做同类产品的,咱们收费了,他们自然就跑到免费的那里去了啊。”

“没关系,他们的作者会跑到咱们这里来的,能赚钱谁愿意免费写啊?就是他水平不行,他总也有一颗赚钱的心么。至于你说的技术,我给你派过去的那几个人不是吃干饭的,他们水平够用。即使真的被人突破了,也有技术能追踪,手打的也能,第一次警告,第二次起诉,第三次断腿。”

这还是盗版的问题,没什么说的。有人不想花钱,那就有人帮助他们不花钱,并借此牟利。不光是他们这一个行业,什么行业都是如此。

“哎,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也得做下去。要不然呐,我死不瞑目。”

王言摇头一笑:“该找个对象了,再生个孩子什么的,要不然哪天你真猝死了,以后连个哭坟的都没有,太凄惨。”

“你不是也一样吗?还说我呢?”

好问题……王言点了点头:“多了我就不跟你说了,你只要知道咱不缺女人就好。”

张开不服,刚要开口反驳,见到火锅店门口进来的人,他笑呵呵的起身摆手:“许公子,这呢,这呢。”

招呼完了之后,见到跟许开阳一起来的人,他愣了一下,赶紧着收拾自己的餐具,挪到了王言身边:“哎,你看看,我没看错吧?那是曾毓?”

王言早都回头了,正看到许开阳牵着曾毓的手走过来:“你确实没看错。”

说话间,他也站起身来迎了迎,跟俩人握了手,又找服务员添了一副碗快。

张开不藏话,直接问道:“你们俩什么情况呀?我记着曾毓你不是出国留学跟阿正双宿双飞了么?”

许开阳还是那么吊儿郎当:“还能什么情况?跟陈孝正黄了呗,这不是就到我手里了。”

曾毓给了他一巴掌,这才看向对面的二人:“准确的说,我跟陈孝正就从来没有真正的开始过,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去年,我得到了名额留学,选了跟他一个学校……”

故事也没多复杂,就是陈孝正一直都是那要死的出,即便她过去了也没什么表示,依然还是跟原本在东南大学时一样的不冷不热。热脸贴不了那冷屁股,曾毓也是要脸的人,留了一年洋就回来了。至于到底睡没睡,看着许开阳那稍有些不高兴的样,怎么也得有一次的。

之后就是讲述一个偶然的意外,俩人相遇,就那么聊的投缘,聊的好,成功聊到了一起。并不如何的故事,没啥意思。

张开啧了一声,连连摇头:“这就是阿正的不对了……”

许开阳也是气愤非常:“是吧?我也觉着他不是东西。你说曾毓对他多好啊?大学守了五年,中间空了一年,到那边又是一年,加一起就是七年。要不是曾毓,他陈孝正能出国?结果呢?翻脸不认人,还说什么‘我从来都没说过,我以为我们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他学着陈孝正那要死的语气,却是笑出了声来,一把搂住曾毓的肩膀:“不过啊,也得感谢陈孝正。要不是他混蛋,我还真没想到,能跟她走到一起。哎,老王,老张,你们俩都知道吧?上学的时候,我们就没说过几句话。结果自从她回来的时候,我们碰到了,还真就合得来。这缘分呐,还真是……”

“妙不可言么。”王言笑呵呵的看向曾毓:“一直都没联系,陈孝正现在怎么样啊?”

“前途远大。”曾毓摇头一笑,好像真的释怀了一般:“他到了那边,也是玩命的学习。参加了不少美利坚的建筑大赛,也打出了一些名头。我走的时候,他还在跟着那边的教授学习,并且通过教授的关系,帮助一些国际知名的大公司设计。有这份资历,他要是回国发展,以后怎么都差不了。”

王言点了点头:“那他肯定得回来了。这几年咱们国家发展这么好,到处都在建大楼。向他这样的人,回国就能赚大钱,没道理不回来的。”

“是,我走的时候也问过他。他差不多也是这么个意思,说是再过个两三年就回来了。”

“行了行了,不说阿正了。”张开问道:“看你们俩这意思,是要结婚了?”

“是啊,也到岁数了。再说了,我们俩都觉得挺合适,父母都见过面了,等过了年就办事儿。你们俩可得来啊,就是人不来,礼也得到。”

王言微笑点头,张开则是连连摆手:“别,哥们人肯定去,礼就别去了,我过的多惨你又不是不知道。正好啊,你跟曾毓结婚,我还能去开开荤,吃顿好的。”

许开阳一脸的鄙夷:“你是不是欺负我不懂互联网啊?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上个月的时候,你们刚融了五百万,还是美刀,折人民币三千多万呐,当我不知道呢?就你们公司那百八十人,均分都能一人几十万,你还没钱?”

这不是假话,确实融资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王言自己融的,算a轮。之前两年的钱,也都是他掏的。虽说搞互联网没有自己花钱的,但是他先把规模搞大点儿,身价抬高点儿,之后肯定都能加倍的赚回来。

张开苦笑摇头:“你是光看着进了,没看着花啊。你知道我们服务器一个月烧多少钱?到处打广告拉人又花多少钱?这是钱刚到位,又是快过年了,我还没花呢。等明年你看看,人得多招一些吧?办公地得般吧?工资年年得涨吧?乱七八糟的花钱地方多着呢。”

几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顿火锅,除了曾毓因为生疏的关系,不怎么说话以外,王言、张开、许开阳三人说说笑笑,聊的也挺开怀。

今天这饭是许开阳约的,这俩年没事儿他就找张开,王言偶尔会来,正好今天给张开定定心,他也就过来了。

吃过了饭,送走了俩人。张开跟王言在饭店门口,淋着小雪抽烟醒酒:“阿正是还惦记着郑微呢。心也是真狠呐,你说曾毓条件多好啊,上赶着自己白送上门人家都不要,利用完了就完事儿了,厉害。我以前就看出来了,阿正不是凡人。”

“也是俗人一个,看你神神叨叨的。他求的是出人头地,做的事也可以说是忘恩负义。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肯干敢干,还愿意付出,知道取舍,只能说不是一般人吧。”王言摆了摆手:“行了,不说他了。你呀,对自己有点儿信心,都是一个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别人什么情况。放轻松,保证没问题。你跟编辑交代一声,一会儿我回去就开写,给你拢点儿人气。”

“要说还得是你厉害啊,王哥。你说你做生意厉害也就算了,随便写写书,都能火爆的哪里都是,你是真牛啊。”

“知道我牛,你还担心个什么?回吧,我回家给你挣钱去。”

拍了拍张开的肩膀,王言挥了挥手,上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利索的走人。

看着出租车远去,张开狠狠的嘬了一口烟屁股:“妈的,成败在此一举。”说罢,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碾灭,掏出手机给手下的编辑打电话。他算是看明白了,王言是咋着都牛逼,大腿抱的对啊……

王言是没有家的,毕竟在金陵三个女人,三个家。家多了,也就没有了。掐掐算算,今天阮姑娘的班。跟司机师傅说了一声,破夏利一路突突突的到了颐和路。

回来的挺早,快一岁的孩子还没有睡,都都嘴冒着泡,满地乱爬。直到撞到了阻碍,他阿巴阿巴的抬头,闻着熟悉的味道,抓着裤脚就往身上爬。

王言笑呵呵的抱起亲儿子,举在空中看着他:“阿巴阿巴。”

“阿巴,阿巴阿巴。”

阮莞无语的看着爷俩在那巴巴的:“得了,快别说你们的火星语了,阿巴阿巴的我脑仁疼。”

“没文化。”王言来回的晃悠着亲儿子,跟玩具似的:“你说是不是,儿子?”

“阿巴阿巴。”

好了,亲热够了。在小东西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忽悠一下,又被放到了地上,小屁股被拍了拍:“自己玩儿吧。”

“阿巴阿巴……”小东西疑惑的转头看着抱着亲妈的身影,满是疑惑,就完了?

跟阮莞分享了一下许开阳跟曾毓在一起的最新的瓜,王言出去到另一个房间的书房,打开电脑,开始操作着噼里啪啦。

阮莞抱着孩子在一边看着:“又写小说啊?”

“跟张卡一起做的那个网站要收费了,我不得支持一下嘛。”

“也是,你写的书在网上那么火,肯定很多人愿意花钱看。但是就你自己的一本,能行吗?”她知道王言写小说,也看过,写的确实好看。不仅有趣味性,很多时候还有哲思,还很爽。不只是一个空乏的故事,是能够收获一些东西的。不是传统文学的文体架构,但水平极高。

“那你就太小瞧天下英雄了,肯定会越来越多的好作品出现的,主要还是看我们做平台的怎么引导。你就慢慢看吧,时间长着呢。”

文娱是一个产业,既然都开始做这个了,他之前说的播放器啊,影视制作啊,都不是假话,一连串的搞起来。毕竟这玩意儿也不用他操心,他指点方向开个头,剩下的自有人做,就是捡钱。张开那里都做了,再投一些,弄个产业链出来,也挺好。同样的,都是玩资本的钱,无所谓。

“看你爸爸多厉害,这就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你要多学多看,以后跟爸爸一样厉害。”

“阿巴阿巴。”小东西连蹬带挣的,就要跑亲爹的怀中。

“给你,让他在你怀里坐着。”阮莞无奈的叹气道:“也不知道这没良心的怎么就那么稀罕你。你说你每个月就来那么几天,剩下的都是我带着,怎么就那么黏你呢。”

“亲生的,随爹了,打小就不是东西。”

“去,你才不是东西呢。”阮莞没好气的给了这不要脸的一个大巴掌。

小不点儿撑着悬空的胳膊,晃晃悠悠的站立着,推着亲妈吐泡泡:“阿巴阿巴。”好像是不高兴。

“是随你了。”阮莞翻了个白眼,哎了一声问道:“黎维娟跟郑微她们俩怎么样了?就听电话里说,具体情况也不知道啊?”

王言摇头一笑:“挺好的,现在住到一起了,每天带着人一起出去逛街,就是花钱。”

两年多了,施洁的孩子一岁多,阮莞的孩子也要一岁。尽管他再如何说,黎维娟跟郑微两个也有危机感。都生了,她们不生总感觉差点儿意思,必须保持队行,向第一梯队看齐。

理所当然的,王某人一勺烩了,都怀了三个多月。

现在两个生了,两个怀的,压力给到了朱小北这边。她进来也有些不老实了,屡次表示,先生了孩子再念书也一样。过两天就轮到她了……

朱大姐也知道了他们的事儿,一句话没说,她是早都想到的这个局面。从小她又当爹又当妈的把朱小北带大,什么心思她太清楚了。

甚至她就是催着朱小北生孩子的,说是生个男孩儿,以后就继承人生一串。

手中噼里啪啦,怀中阿巴阿巴,后边佳人一位,外面还有四个她,真个人生赢家……

第四八八章 陈孝正归来 零一年,沪市的发展突飞勐进,热岛效应再算上的本身的地理位置,沪市愈发的在像蒸笼靠近,又是一年火热的夏。

在复兴公园的房子中,在一干保姆尽量掩饰的要将他吊路灯的眼神中,王言端着滋补的老母鸡汤跑到二楼的客厅。在两个小摇篮中,躺着两个小东西,都是带把的。郑微跟李维娟坐在那里,等着人伺候。她们俩是一起怀孕的,生孩子却是前后差了五天。黎维娟的孩子姓黎,叫黎阳。郑微的孩子姓郑,叫郑尧。

说来也是有意思,现在四个女人生了孩子,全都是小子,这四个娘们还都是顺产的。

“我跟你们说,这个鸡汤啊,你们俩得多喝,比之前我给你们炖的还要勐,祖传秘方,绝对的大补。来来来,吃饭吃饭。”

舒展着有些丰腴的身体,二女做到了一边特意弄上来的一张大桌子上。

郑微拿着汤匙先尝了一口,吧哒吧哒嘴点了点头:“之前施洁跟阮莞她们做月子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伺候的?”

“伺候她们俩,哪有伺候你们俩用心啊。再说了,你们想啊,我再不是人,也是头一回当爹。这就是施洁那一回生,阮莞那二回熟。到了您二位,为夫我伺候月子的能力才算是精通啊。”

黎维娟摆了摆手:“你听他满嘴跑火车吧,他也不知道在哪学的,早都精通了。老王啊,你就忽悠吧。我之前都给大娘娘打电话了,她说施展刚生出来的时候,你摆弄的可熟了呢,跟玩儿玩具似的。不像我们,碰一下都小心翼翼的,就怕哪不对了,哭个没完没了,真闹心。”

“现在知道闹心了?”王言摇头道:“赶紧吃饭了。”

三人坐在桌边,开始吃饭。月子套餐,王言的拿手活计。他正经做的寻常饭食,这些年水平也没怎么进步。毕竟他做饭的时候实在太少,只偶尔的做上那么几顿,这些年能保持住lv3的水平都是他厉害了。但是月子套餐不一样,都算是药膳,在加上他的厨艺,以及多个世界的钻研,不算药用价值,单就厨艺水平,都能达到lv4的中等水平。

不吹不黑,凭着这两手,他开个月子中心,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吃了两口,郑微哎了一声:“小北也有七个月了吧?你说数她能耐哈,还怀俩,要是也生个男孩,是说老王厉害呢,还是咱们厉害呢?”

“要说就是咱种好。这都是小子也没意思,招人烦。小北那啊,要我说就是俩姑娘,给我综合一下,儿女双全。可小北不干,就想要男孩。上次我听朱大姐说了,她没忍住跟医生打听了一下,龙凤胎。”

郑微撇嘴:“小子多了那怪谁啊?还不是你自己的原因。”

“想要姑娘?”黎维娟拍着自己的胸脯:“老王,你等我缓缓,小北那一个不够,我再给你生一个。”

“就你贱。”

“你管我?”

“不是,有完没完了?吃饭!”王言摆了摆手,制止着要吵起来的二女:“都当妈的人了,你俩能不能别三五句就干一仗?”

她们俩上大学的时候,就没事儿斗嘴。后来工地上抱团取暖,斗嘴的少了很多。再之后,姐妹同心,俩人这才重新斗上了,一天天的鸡飞狗跳,玩的正经挺好,热闹着呢。

黎维娟转移话题:“老张怎么样了啊?最近这孩子给我折腾的不行,也没功夫上你们那网站再看书,你不是说开年的时候收费了么?没黄了吧?”

“这话说的,为夫指点方向,更是亲自出马写小说带动付费,那还能黄了?”

一开始确实是付费的用户比较少,但是他名气大,读者多,另外也有防盗,虽然说架不住手打搬运,但是也有很多人付费的。另外还有其他名气大的作品也有许多,开局虽然不是很利,但是也稳住了局面。

而支付方面,接入的就是网银,以及龙腾自有的网络支付。网络支付有网银,他弄个网络支付就显的有些多余,还是要到以后的移动支付才用的上,算是提前广告一波,吸点儿用户。

在网络文坛,张开搞文字收费的事,自然是起了轩然大波的。因为以前大家混迹论坛发表作品,也就是为爱发电,求个有人看罢了。毕竟不管是传统文学、还是什么诗歌、散文等等,没有发表渠道,就是一堆无用的文字而已,没人在意。现在不同了,写好写坏的,都能赚钱。而且张开还在官网发了公告,些许夸张的说了收费第一个月的数据。稿费最多的当然就是王言,一个月收入十多万。

这给了其他很多文字内容的输出者一个赚钱的希望。事实上在收费的第一个月,后台注册的作者就迎来的飙升,在收费一个月公布了数据之后,那就是飙飙升,迎来了一个作者方面的爆发。相应的,新作品的数量也有了爆发。进而产生了一定的虹吸效应,对于其他同类平台,无疑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不光如此,张开还联络了出版社,就之前免费的时候,平台内的一些数据不错的作品,进行精装书的印刷出版,就挂在自建的专门卖书的商城中网络销售,版权、版税的收入等等也都公布了出去,这又是一个致命的吸引。

同时,这一段时期内,龙腾技术部门抓人,龙腾法务支援,就是一顿告,金陵玄武区法院格外忙碌。没办法,警告是没有人听的,都有侥幸心理,不临到头上总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至于之前他说的组建影视制作公司、娱乐公司,还有开发播放器的事,也早都已经完成了。现在正在拍摄他写的第一部小说,影视版权张开同样公告了出去,两百多万,亮瞎了一帮文字输出者的眼。并且在明年的年初,于苏省卫视播放,做开年剧。有钱、有关系,就很硬。

也是在这些一连串的运作之后,网站已经起飞了,估值勐涨,算是除了阿腾以外,比较出位的互联网公司了,毕竟阿腾人多,数据好看。毕竟现在挨踢圈的寒冬还没有过去,各大互联网公司迷茫中前行,寻找着出路,找着盈利点。现在只有张开一家,文字付费阅读,版权开发,实在两眼,想不出位也不行。不过之前的三千万还没花光,下一轮还得等一等,要利益最大化。

在如此花团锦簇,锦绣未来的时候,着急的永远不是张开,而是那些资本,他们怕上不了车……

听过了他的一番解说,黎维娟叹了口气:“要不说还是老张有眼光,你说这跟了咱们老王,毕业到现在也就三年吧?这都混到身价过亿了。”

郑微毒舌吐槽,杀敌一千,自损一千:“数你眼光最好,不要脸的自己往上送。”

“就好像你不是一样。”

“你们都有眼光。”王言打岔说道:“其实张开手里也没多少钱,公司的估值是虚的,又不是实打实的钱。张开就是一个月领三千的工资,任劳任怨,累死累活呢。”

“那也不错啊,我记着现在平均工资好像也就是一千块钱吧?那平均数,还一大堆人赚不到呢。他现在能赚三千不错了。”黎维娟摇头道:“再说他有股份,他也是老板,自己给自己干活,还拿三千的工资?”

王言摇头一笑:“你呀,就是眼皮子太浅。你说你一个包几千上万的富婆,到张开的三五千工资这抠上了。他是干活的,股份制公司,不管公司是不是自己的,干活赚钱都是天经地义。现在三千,再融资他的工资就得开到三万,以后还得开三十万、三百万。这钱又不是咱们出,是那些投资的各个资本。光明正大的赚钱,不赚白不赚。再说张开确实任劳任怨,你们是好几年没见着,那都瘦的皮包骨了。”

“她不是一直都这样么。”郑微撇了撇嘴:“你是不知道啊,这几年你给的钱,她都存下来买房子了。你说的那几千上万的包,都是我花的钱。买个上百万的豪车不开,天天蹭我的,你说为啥?说太费油钱。抠死得了。”

“你懂什么呀?那老王都说了,以后房子肯定越来越贵,你看看现在沪市房价都多少了?我那叫投资,给老王省钱。不像你,一天天的大手大脚,败家娘们儿。”

“得,老王,赶紧的,安排车,给她送回去。”

“别别别,大小姐咋说说就急了呢。你看咱们好姐妹,我的那些房子要是赚了钱,还能忘了你?”黎维娟没皮没脸,哄着郑微,还不忘跟老王抛媚眼:“再说了,老王也不能那么惯着我呀,他不得家法从事?”

“别找事儿啊。刚生了孩子,老实点儿。”王言摆手道:“赶紧吃饭。”

要说浪,还得是黎维娟,会的活多,也敢舍了脸。尽管郑微都一起了,但很多时候,就是不如黎维娟放的开,要不怎么总是骂黎维娟贱人呢,实在是让她开眼了……

转眼又是三月过去,金陵未来城,最角落的一套安静的简约大气的别墅中,王言又在伺候着朱小北的月子套餐。前两天,她成功生了双胞胎,一丫一小,儿女双全。男娃叫朱琅,女娃叫朱璃,都随了老朱家的姓。

如朱小北所想,王言真的给了她一套别墅,尽管不怎么住,但还是落到了她的名下,这次坐月子就是在这里。

施洁就没有大房子了,她也不需要。主要就是她跟父母一起住,父母又没到退休的时候,还是住在家属楼方便些,只是在王言找她的时候,带着孩子到那套老房子住几天。不过虽然没房子,但是她有钱,卡里躺着很多现金。

她父母又不是傻子,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带着孩子消失,孩子回来还满口叫爸,肯定是有情况。所以作为施洁新交的男朋友,王言上门拜访了一下。在施洁的描述中,就是处着看的。不过也没瞒住,王言最令人难忘的就是那眼睛,而施展的眼睛也特别好看,这不是就起疑了么。回头一审问,施洁的说辞漏洞百出,就事发了。

处理起来也没啥问题,该骂骂该打打么,王某人滚刀肉,又是熘须拍马的一把好手,更兼如此牛逼一个大老板,最关键生米煮成的孩子都那么大了,还能咋地……

“小北,大姐,吃饭了。”

听见叫吃饭,房间中的朱小北跟朱大姐一起悄悄的出了房间,来到外面做到了餐桌旁。

朱大姐现在是越来越富态,身高本就差一些,这凡是胖一点儿,那就圆了起来,往球那边发展呢。不过虽然看着富态了,也确实发财了,但其实朱大姐还是挺质朴的,身上也没有穿金戴银珠光宝气,就是比原来多了大气从容,已经是个叱吒商场的女企业家。

看着满满一桌子菜,笑呵呵的对王言说:“这生孩子坐月子,倒是数你这个大老板最忙。你买卖做的那么大,小北这不用操心的。”

“别,也就这时候能有点儿用了。”王言摇头道:“毛病都在我身上,要是生孩子坐月子这么大事,我还进不到责任、义务,那就真不是东西了。而且啊,大姐,我那个公司你看着活多,但实际上都是别人做呢。这就得说你了……”

“哎,打住啊,别往我身上说。”朱大姐赶紧的摆手:“我就愿意有事做,每天管着那么多人,看到钱入账,我就高兴。你们俩就别管我了,顾好自己,带好孩子,行不行?咱谁也别操谁的心。”

“看着了吧?不是我不说。她自己都清楚,就是不干,谁也没办法。至于终身大事……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行不行?吃饭吃饭。”看着要爆炸的亲姐姐,朱小北对着王言挑了挑眉,忍不住的摇头。

“这还差不多。”朱大姐端起碗,拿着快子开始吃饭:“别说,小言就是厉害,做什么,成什么。没想到你做的这些月子饭,真挺好吃。”

“都是祖宗遗泽。不过大姐啊,你少吃点儿吧,现在你还好,就是虚了一些,要是再胖点儿,那富贵的毛病可就全都来了。不光是少吃,还得运动。要不然呐,你累死累活赚的钱,估计是花不长。”

朱小北瞪眼:“去,说什么呢,你才花不长呢。”

“小言也是为我好嘛,我都知道的。你放心,小言,就是你不说我也感觉到了,最近身体有些不好。等小北过了月子我就去锻炼锻炼。”朱大姐也知道有命赚没命花的道理。

“等一会儿我给你开副药,也是祖传的方子,加速代谢的。到时候你再运动运动,用不上几个月就瘦回去了,以后保持运动就好了。”

朱小北无语的看着她:“不是,你家到底是干啥的?怎么就那么多秘方呢?”

“那可厉害着呢,这话得从唐末的时候说起……”

王言满嘴跑火车,跟这姐俩逗着闷子。他伺候到位,谁也不说谁,这几个女人坐月子,都是他这么陪过来的。这是几个女人认识王言之后,相处时间最长的一次,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见天儿的在一起,挺开心的。

人嘛,都那样,在知道很多事都是奢望的时候,就很容易满足了。就像王言这里,她们无法让王言只属于一人,能够有一个月的陪伴,就格外显的王某人很有担当,是个好男人的样子……

春去春会来,花谢还会再开,谁也不知道时间去了哪,就是孩子大了,女人更有风韵了,事业更有成就了。

零三年的夏,浦口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即龙腾总部周边地区。

原本政府要在建邺区划一个高新技术产业园区,不过龙腾这个成立九年时间,从一家只有几十人手工卖凉茶包的小破作坊,到如今的民营企业头把交椅,又是玩高科技的,那政府当然是围着龙腾转了。索性来了个大撒把,周边配套交由未来地产,剩下的地,发卖给了一些有实力的地产商,只几年时间,原本还发展不怎么样的浦口,就改天换地,高楼大厦林立,并且还有许多的项目在开发之中。

在一处新建办公楼的高层,一个东北向的宽大办公室中,张开叼着烟,皱眉看着电脑上的邮件办公。在他的身后,是一面墙的各式各样,另外还有很多书是他们网站的出版小说,另一面墙的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办,全都是小说的周边产品。另一面是窗明几净的落地窗,外面是正在建设中的高新开发区。

“冬冬冬”敲门声响起。

“进。”张开头也不抬的招呼。

话落,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包臀裙的漂亮秘下有位先生想要见您,他没有预约,不过说是你的同学,叫陈孝正,这是他的名片。”

张开愣了一下,接过小秘书弯腰递过来的名片,看了一眼之后,笑呵呵的对秘书吩咐:“带他过来吧。”

见着秘书离去,张开摇头一笑,伸了个大懒腰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扭腰拧屁股的放松身体。

不过片刻,小秘书带着陈孝正走了进来。

“张总,陈先生到了。”

张开转过身,看着那张没变多少的脸,哈哈笑着迎上前去:“阿正!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哈哈……”

陈孝正脸没变多少,却也变了很多,因为他那一张死人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大笑:“这些你真是想死你了,没想到五年不见,当年你们说的真的成真了,老张真成了张总啊……”

“嗨,咱们谁跟谁啊,还说什么张总不张总的。来,坐下说。”张开拍着陈孝正的肩膀:“喝点儿什么?茶,还是咖啡?还是饮料什么的?”

“咖啡吧。”

“听见了吧?弄一杯咖啡,再给我沏壶茶。”

小秘书点头:“是,张总。”说罢,礼貌的后退两步,转身走了出去。

陈孝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小秘书消失的婀娜背影:“当老板就是不一样哈,这是小秘书,还是小蜜啊?”

“什么小蜜啊,就是看着养眼。不知道哪个专家说的,看美女心情愉悦,愉悦了就长寿,养生呢。”

打量了一下笑呵呵的张开,陈孝正点了点头:“确实是该养养了,刚才进来我都没敢认,瘦的都成什么了。”

“这就得是王董的毛病,老王不是人呐,真就啥都不管,你看我这手下上千人,这不是重担都压到我头上了么。这两年都养回来点儿了,你能找到这来,之前对我情况都了解了吧?之前那一阵子,就我们没收费的时候,用老王的话说,我马上就要猝死了。收费那一个月,更是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头发一把一把的掉。你看我现在头发不错吧?”

张开哈哈笑着,掀开头发:“假的!都谢顶了。我一想,这不符合我身份啊,就弄了这么个玩意儿闷着。”

“我之前打听你,听说是很风光,想着见面你还不定怎么跟我装逼呢。”陈孝正苦笑着摇头:“我实在没想到,你这见面先给我看假发,看你那秃头……”

“没什么好装的,知道的人自然知道,不知道的我也跟人家装不着。你不就知道么,我有多牛逼,还用跟你装?”张开还是标志性的傻笑,他摆手道:“哎呀,你看我这毛病,这嘴就闲不住。见面到现在尽说我了,说说你吧,你现在变化可大啊。以前你总是耷拉着脸,好像谁欠你钱似的,刚才你见我,那大笑脸,我都没敢认。”

见他夸张的扯着自己的嘴角,陈孝正笑道:“人不都得成长么。我家里什么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我想的就是成功,就是脱离原本的家庭。现在嘛,虽然比不上你们,但也算是做到了。心里没了事儿,身上没了压力,这自然就放松了。”

“看你这意思,是不打算走了?”看着小秘书端着盘子,托着茶、咖啡进来,张开伸手示意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之前我就知道你得回来。”

“嗯?怎么知道的?”

张开喝了口茶,从烟盒中掏出两根烟,下意识的散烟。想起陈孝正不抽烟,又收了回来,自己点了一颗。

但是不想,却见陈孝正拿起烟叼在嘴里,熟练的吞云吐雾。见张开诧异,他笑着说:“以前压力大,又总是熬夜,慢慢的也就抽上了,有几年了。”

张开笑了笑,抽个烟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开始讲故事:“那是两年前吧?是千禧年的年末,得两年半了。那回是许开阳找我跟老王吃饭,当时……”

他将之前见到许开阳跟曾毓走到一起,席间谈起的曾毓与许开阳相识的经过,以及之前曾毓同陈孝正的美利坚往事。

“当时我们就说你得回来,曾毓也说她走的时候,你去送她,说过这话。而且这两年华夏发展快,又是加入wto,又是申奥成功的,哪哪都是盖大楼,就外面这一片,原来什么都没有呢吧?这才五年,你看看发展到什么程度。你还是搞建筑设计的,肯定还是回来好赚钱。”

陈孝正脸上的苦涩消失,笑呵呵的开玩笑:“我们这都叫为国效力。”

“就烦你们这样的。”张开一脸的鄙夷,随意的指着窗外:“那才叫为国效力的。”

陈孝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大片空地过去,那里有一群蚂蚁大小的人的在忙碌,到处都是塔吊,都是机器,是一片连绵很远的大工地。

有些建筑已经成型,飞檐斗拱,青瓦灰墙,好大的一片建筑群落。他站的高,看的全。整个的建筑群,还是引了长江水穿流而过。古意盎然间,只觉震撼无比,好像比那紫禁城都要雄伟,一股大气堂皇的感觉的油然而生。

他愣了一下,苦笑着摇头:“我知道,那不是老王的手笔么,文明中外的。前年得了梁思成奖,去年得了鲁班奖,都是国内的最高奖项。外国的一些权威奖项,也要给王言颁奖。结果王言说外国人不懂华夏建筑,没资格给他评奖。真狂,真牛逼啊。你说的没毛病,他确实才是为国效力的。不管怎么说,他这都是大力弘扬华夏传统文化,而且在古建筑上,现今国内确实无人能及。”

张开跟着王言这么些年,也知道了王言怎么事儿。这就狂了?就牛逼了?那更牛的还藏着呢,都没往外露过。要不然他怎么这么低调?没跟陈孝正装逼?可不就是上面有榜样么。

这些他当然不会跟陈孝正说,只是笑道:“你也别那么说,以前我也是这么夸老王的。他说了,虽然他对古建筑确实强过很多人,但主要原因,还是他建出来了。古建筑大师级人物不少,专家教授有的事,但是从无到有的成规模的实体建筑,这是独一份,别人的建筑都停留在图纸上建不出来,可不就是他最厉害。”张开摆了摆手:“看看,这又拐到老王身上了。说回正题啊,什么时候回来的?都见谁了?”

“回来有半个月了。谁也没见,就是在老家呆着。前年我妈没了,她怕我回来,死了都没让人告诉我,由着亲戚帮着操办了后事。她还让亲戚给我打点话,帮着瞒我。那会儿我也是忙,硬是被骗了半年才反应过来。不过那时候也晚了,人都没了,就没回来。”

陈孝正眼神有些哀伤,但却是笑着:“其实走了也好,她轻松了,我也轻松了。就是走的太突然了些,到了也没能再见个面。”

张开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转移话题道:“以后打算去哪发展啊?是在金陵还是什么地方?”

“总共就那几个地方,不是在金陵,就是京城、沪市、羊城、鹏城,具体是哪还没定下来呢,过段时间再说吧,我想好好休息休息。”

“那确实,你这些年总是埋头苦学,一心往上走,确实该歇歇。”

陈孝正熄了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是啊,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朋友,这不是就找你来了么,想跟你叙叙旧。结果你还这么忙。”

“我就是再忙,你阿正回来找我,也不忙了。一会儿我给老王打个电话,看看他在不在金陵,过一会儿咱们一起喝点儿。要是他不在,那就咱们俩也一样。要不我把许开阳叫过来?带上你的老情人?”

“又胡说八道,什么老情人啊。”陈孝正问道:“王言那么忙吗?”

“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学那会儿就那样,神龙见首不见尾。倒也不能说忙,反正一天吊儿郎当的,也不知道都干啥呢。上次我见他,还牵个孩子熘达呢,也不知道跟谁生的,突然就冒出来一个。这还是我偶然路过撞上了,要不然都不知道。”

“他结婚了?没听说啊?”

“谁规定的有孩子就得结婚?”

陈孝正愣了一下,转移话题:“其他人都怎么样了?当初跟你们一块玩的挺好的,阮莞、郑微她们,这些年有联系吗?”

张开摇头道:“就是偶尔的打个电话,毕业这些年也没见过。主要都忙,没时间。而且这毕业了,分散在各地,再好的关系也生疏了。”

“这些年都没组织过同学聚会什么的?”

“有人组织过,不过我跟老王都没去。另外阮莞她们也没动静,不知道干啥呢。怎么?衣锦还乡了,打算跟同学们面前来一出衣锦还乡?”

“不是。”陈孝正摇头道:“我是想着,过了五年,同学们应该发展的都不错。我又要留在国内发展,大家联系联系,互相关照嘛。”

“你说的也对,确实好几年没见了,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怎么样了。”张开摸出一根烟点上,吐了口烟,沉思片刻,他说:“正好,我下个月生日,都联系联系吧。我先给老王打一个,要是他在金陵,咱们今天先喝点儿……”

第四八九章 同学会 公园中,人们悠然的散步遛孩子,在草坪边上,一家三口大脑袋对着小脑袋,围着一圈蹲在地上,看蚂蚁……

“儿子?不行咱别看了,起来走走呢?妈妈的腿都蹲麻了。”施洁的语气中满是无奈。

四岁的施展蹲在那里看的高兴:“没事儿,妈妈,我跟爸爸一起看就行。”

王言翻腕看了眼时间,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一脸的惋惜:“爸爸有事要做,我也不能陪你看了,听话,去陪妈妈走一走吧。”

“那好吧。”小不点儿还比较懂事儿,听话的站起身眼巴巴的看着亲爹。

“好了,爸爸晚上还回来给你讲故事的。”王言笑呵呵的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看着一边捶腿跺脚的施洁:“要是没意思,你就带他去阮莞那里,孩子们都在那呢,闹哄哄的。”

“还是别了,我可不去看孩子,想想我都脑仁疼。说来也有意思,你说你那些孩子吧,单个的都挺老实,一但到了一块儿那叫个疯啊,受不了。”

“也没什么,一年到头都碰不到一回。就是这一次聚会嘛,说是要呆两天,虽说孩子在那边也有人照顾,但两天见不着也该闹了,这不是就弄到一起了。我也不爱去,受不了。一会儿这个叫爹,一会儿那个喊爸的,我比你还闹心呢。”

“你就是该,自作自受。”施洁翻了个白眼:“行了,赶紧走吧,不愿意看你。”

“给爷香一个。”

“去,没正形,孩子还看着呢。”

施展仰着头,双手捂着眼睛,露出大大的缝隙:“我保证不看。”

王言哈哈一笑,抱着施洁过来,对嘴就啃了一口:“走了啊。”

施洁嫌弃的擦着嘴巴子,伸出手指,点着亲儿子的小脑袋:“别跟你爸学啊,你爸就不正经。”

“没正经!”小不点儿贼兮兮的嘿嘿笑,抓着亲妈的手,熘达去……

离了施洁母子,王言到路边找到自己的普桑,开车去往聚会地点,位于新街口的金陵饭店。是老牌五星酒店,在八十年代,还坐到过‘华夏第一高楼’的宝座,此外还有第一部高速电梯、第一个高楼直升机停机坪等荣誉,很威风的。

不过随着后来的楼越建越高,技术越来越先进,荣誉也成了曾经。但是饭店开的早,自然就有所谓的底蕴。淮扬菜什么的,都还有水平的。张开也是看重了这里排面不差,味道不错,这才选定了这里作为聚会地点。

上个月确实不巧,张开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跟郑微快活呢。他记得很清楚,当时是郑微在上,自己挂档。

所以那天也就没见着,倒是答应了聚会的事儿,剩下的他没理会,张开提的,自然张开组织。就张开现在的段位,只要他放出了消息,就是失联八百年的同学都能从缝里钻出来,一点儿不夸张。

本来之前毕业的时候,张开一个建筑系毕业的选手去干互联网,还到处忽悠学校的学生打白工,就已经成了名。这些年人们当然都有所关注,也都知道张开是什么选手。另一点,也是他们九四级的毕业生中,混的最出位的就是张开。全校那么多人,倒也不能说没有能人,只是如张开这般赤手空拳打天下的,有今日成就的,就这么一号。

在楼下停好车,顺着指引一路到了宴会厅,张开作为东道主,也没有摆什么架子,就在里面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跟人说话,有人进来,就热情的招呼,陈孝正也在他的身边,笑呵呵的跟人说话。

“哎呀,老王来了啊。”张开笑呵呵的迎上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啧了一声:“空着手来的啊?”

“我也没看谁带东西了,要不我给你随二百?”

“拿来,我还真要。”

笑闹两句,张开让出了身后的陈孝正:“好几年不见了,你们俩叙叙旧吧。”

陈孝正生疏的点了点头,笑着伸出了手:“好久不见。”

王言笑呵呵的跟他握手,并用左手拍着他的肩膀:“行啊,之前张开跟我说你变了,我还有点儿不信呢,这现在见着了,确实是有笑模样了,这国没白出,比原来精神了。”

“跟你比不了,你这才是风采依旧呢。”

“嗨呀,什么风采不风采的,这才五年而已,咱们又都年轻,上喃依旧去啊?老气横秋的不好。”王言笑道:“怎么样,回来不走了吧?”

“不走了,现在国内发展的这么好,也没必要非得在国外。”

“挺好的。怎么,现在还单着呢?”

“你不也是嘛?”陈孝正好奇的凑近了一些:“之前我去找老张,他跟我说看着你带孩子逛街?”

“男人嘛。”王言给了一个你懂的眼神,笑呵呵的对着别处跟他挥手的人回应:“行了,既然你都要留下了,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都好几年没见了,我去看看别的同学怎么样了。”

真说起来,俩人其实也没多熟,关系没多好。就是好多次晚上洗衣服的时候闲聊几句,再不就是毕业散伙的时候,一个屋里住了一晚上,小小的谈了那么一下心,此外便没什么交集。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大抵就是郑微在大学期间对他表白示爱,而陈孝正喜欢郑微。

不过陈孝正在同学们之间,其实也还可以。孤僻归孤僻,但是他学习好,有的同学跟他这需要帮忙什么的,他从来都不拒绝的。这也是为什么,陈孝正敢提议说什么找同学互相帮助。要他真的没有人缘,也不好意思说那些。

这一次的聚会,王言之前的室友,孙明博跟王康都来了,刚才打招呼的就是他们俩。周建军在鲁省老家,因为太远了没有过来。现在这几个小子混的都不错,孙明博在家里做公务员,王康在沪市跟一家地产公司中工作,赚的也不少,周建国在老家也是公务员。现在结婚的难度还没有很高,都结婚生子了,也算美满。

王言做在那里跟他们俩嘻嘻哈哈的说着从前,也挺有意思的。

不出意外的,随着后来人的传播,他还开着五年前的那一辆破逼普桑的消息也扩散了,甚至有人笑呵呵的过来出价,要跟他过户车牌子。确实,他那车就那‘’的牌子值钱。

这一看就是已经不关注建筑了,同时跟同学也没联系,在其他方面混的小有成就的人。要不然但凡知道王某人得了梁思成、鲁班这俩奖的,也不会过来到他面前装大。

梁思成奖,是设计、理论等一些方面。鲁班奖,是具体的实物建筑方面。一个是为他的总部设计,一个是为他的总部建设。

不过王言当然不会去装那个逼,也没在意这种有些笑话他的举动,没什么意思。要这些人是剧情人物,他二话不说,就得折腾折腾他们。但是现在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在剧情,都没什么特别的,他懒得搭理。

而且他当年开车去学校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今天这个画面,大家一起互相娱乐,挺好个事。

过了一会儿,随着一阵女人的说笑声响起,透过的大开的宴会厅的大门,就看到在走廊的拐角处,四个靓丽的女人一起说说笑笑的出现在视野中。

同学们的视线都集中了过去,阮莞依旧长发飘飘,身姿窈窕,看着就温柔;郑微高束着马尾,看起来还是那么活泼;黎维娟的变化巨大,再没了当年的土气,是长发大波浪,看着就别有风情;朱小北更漂亮了,当年让人印象深刻的从寸头留起来的长发,现在又剪短了许多,只到了脖子。烫了大卷,看着非常时尚。

虽然四女风情各异,但她们身上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有一种特别的风韵,很招人。

上学的时候,阮莞跟郑微就是明星人物,现如今看着风格大变的黎维娟、朱小北,这加到一起,自然更受欢迎。

张开还是咧着嘴傻笑:“几年不见,四位美女变化真大呀,更漂亮了。来,让张开抱抱。”

说罢,他是先跟郑微抱了一下,就抱抱么,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前大家玩的那么好,多年不见,一个温暖的拥抱也是应该。所以郑微、黎维娟、朱小北三女,都象征性的跟张开抱了一下。

张开看着阮莞:“来吧,阮大美女,这么多年不见,我是真的想死你们了。”

阮莞笑的温柔:“我们也想你。”

张开也有数,没有抱着不撒手,抱一下就算。他自己什么心思不谈,又是让出了身后的陈孝正:“虽然没在一起玩,但是陈孝正你们都认识吧?尤其郑微,你最该记得。说起来啊,这一次也是他回国找我,才有了组织这场同学会的想法。今天咱们能到一起,还得感谢他呢。”

“同学聚一聚,没什么好感谢的。”陈孝正笑呵呵的看着几个女人,最后目光停留在郑微的脸上。

看着那张如记忆中一般,仍旧明媚的脸,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个给他制造了麻烦的女人呢?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看是想念这个女人呢?他也不知道。他知道的是,此刻,他很高兴。

多年没有季动的心脏,此刻在快速的跳动,带着他的思绪飘飞到了从前……

乱糟糟的三一零寝室中,味道当然谈不上多么的好闻。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郑微穿着裙子,翘着二郎腿,同叼着烟的张开、许开阳等人,热热闹闹的打着扑克。

陈孝正无奈的在一边摆弄着模型,虽然平日里寝室也很乱,但是郑微这个女同学的到来不同,吸引了更多的男同学到这间本就没很大的屋子里。

他终究没忍住,开口说话:“郑微,我给你道歉行不行?我错了。你说你也在食堂倒了我的饭,让我在全校同学面前丢了脸,也差不多了。你大慈大悲,放我一马,就别再在这折腾了,好不好?”

郑微斜了他一眼,一声冷哼:“你少自作多情,我郑微敢作敢当,咱们俩的事儿确实是我不对,我已经跟你道歉了。现在我在这打扑克,跟你可没关系。我寝室的阮莞她们不跟我玩,到这来跟许公子还有老张他们玩,不行啊?要是影响到你了,那我就只能抱歉了,我再跟你说个对不起。哎,老张你别动,看我炸他。”

“认输了,认输了。”许开阳看着自己手中的一张小小的三,无奈的将其拍在桌子上,转头看着陈孝正哼了一声:“阿正啊,还没看明白呢?郑大小姐这是冲隔壁的王言。”

“滚,胡说八道什么呢?谁管他死活?能不能玩,不玩我走了。”

“得得得,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许开阳叹气道:“我也是贱,在这给你当牌子,吸引人家的注意。”

“还说?”

张开笑呵呵的洗着牌:“大小姐,你总得允许人家发发牢骚吧?行了,行了,不说了不说了,赶紧抓牌。”

陈孝正并没有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因为这确实影响到他了,正常联想没毛病。但现在知道了郑微是要吸引王言的注意,他就有些不舒服了。不过他也没有多说,无奈的收拾好他的模型,背着馆。

就这么,一天两天三天的过去,每天郑微都在三一零寝室跟许开阳、张开两个,聚拢了一大堆男同学玩耍。他也不知不觉的,从一开始的逃避,到留下来听他们的热闹,再到后来竟盼着郑微来。他的心事无人诉说,他只是埋在心里。

后来,在文艺汇演的时候,他看到郑微跑出去,他想了想也跟着离开。他跟着一直回到了宿舍,他看着郑微进了三一二寝室,他听到了其中的对话,他慌张的走到三一零寝室装作开门的样子,他看着大哭的郑微远去。

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郑微已经走到了他的心中。先前听了二人的对话,他反而还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他比不上王言。

那以后,他就不再是无意识的关注,而是有意识的了解。他更加迫切的希望成功,所以在毕业的时候,曾毓帮他争取了公派留学名额,他没有拒绝。但是到了国外之后,他就又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不管他是否配的上曾毓,他都对曾毓没感觉,他在国外的这些年,依然想的是功成名就后,回到国内,以一副成功人士的精英模样出现在郑微的面前。

曾毓说他们从没开始过,是错的。事实上他们俩开始过,曾毓不忿这么多年的守候没有结果,把他灌醉了,然后睡了。他没想到曾毓能做出这样的事,但他也只能认了。他没有被命运卷顾的高兴,有的只是被强迫的屈辱,抽烟喝酒都是那时候开始的。

他跟曾毓在一起同居半年,最后是曾毓受不了他的沉默对抗,主动提出了互相放过。曾毓走了,他也自由了。之后他更加的努力,一直到今天,有了些名头,终于回了国,终于站到了郑微的面前。

他经过千万般的努力,有了今天,看着郑微的脸,他胸有千言万语,说出口的却只是一句:“郑微,好久不见!”

他的眼睛很亮,里面有些光彩,再不是从前那般回避着别人的眼神。他扯起的嘴角,笑容中满是自信,再不是以前的死人脸。

见他伸出的手,郑微笑呵呵的一巴掌拍过去:“我当然知道了,不打不相识么。你这国是没白出哈,整个人大变样,比原来精神多了。”

“人总得变么,你不也是,更漂亮了。”

“谢谢啊。”郑微笑呵呵转过头看向张开:“行了,老张,先祝你生日快乐。我们进去了,一会儿再说啊。”

“好嘞,吃好喝好啊,今天全是你张哥的。”张开笑呵呵的摆手看着四女进去,直到她们被人包围在中间,他用肩膀碰了碰陈孝正:“别看了,没戏。”

“你不是也没戏?”

张开不解的看着他:“我跟谁没戏啊?”

“阮莞啊。”

……“你怎么知道的?”

“有一次我看到过你让人给阮莞送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送的是……满天星,后来我发现,你一个星期送一束,整整送了一年多。”

“不可能,我特别小心。”

陈孝正摇头一笑:“远远看到的,后来我找那个送花的哥们儿打听了一下,都是男人,不能跟女人说,怎么可能不跟男人说?而且我还是你室友,他更该告诉我了,好热闹嘛。”

张开摇头叹气,也没有被说破心事的不好意思,因为他们俩同是沦落人,大哥不笑二哥。

他本来觉得自己挺成功了,但是他没有在阮莞的眼中看到什么不同,还是原来的那般,看着亲近,实际拒人千里。

不同于他,陈孝正倒是没有丝毫气馁,因为他知道以前跟郑微就没什么交集,即便是在他们的寝室打牌,同他之间的对话也是屈指可数。所以他觉得,可能要再打听打听,再接触接触,然后再研究。

“你们俩在那看什么呢?”

听见动静,二人齐齐回头,张开哈哈笑着:“这不是阮莞、郑微她们来了么,看那,都围着说话呢。”

许开阳看向人群中的那道倩影,笑呵呵的点头:“都变样了。”

他看着尽量微笑的陈孝正,轻轻的一拳打在其胸口:“回来了。”

陈孝正看了眼许开阳边上的曾毓,点头笑道:“回来了。”

张开贴心的拉着许开阳向里走:“都好几年不见了,去跟同学们聊聊,找找当年的感觉。”

借坡下驴,许开阳跟曾毓也少了尴尬,顺势走了进去,嘻嘻哈哈的跟同学们打着招呼。

“后悔了?”

陈孝正看着曾毓的背影叹了口气:“没。”

这不是后不后悔的事,而是人先天的占有欲。自己睡过的女人,跟别人一起出现在眼前,怎么也舒服不了,心里都不得劲。

不是所有人都是王言,从来不看什么感觉,就为了舒服。即使有的大老板,也是为了舒服。但是从女人的角度来说是不同的。跟王言的女人,都是有感情的,爱的死去活来。那些大老板的女人不一样,纯图钱。

这种没有精神的交流,自从得了活爹卷顾,他就很少干……

阮莞四女跟其他人招呼过后,一起坐到了正在那里抽烟喝茶水的王言一桌。之前还在那里坐着的几个人,自觉的离开。关系在那的,都是王言等人跟张开等人的关系,那么一会儿这里就是张开等人做的地方,不走还等着干啥。

“行啊,几位娘娘真有魅力啊,好家伙,这被人围的,焦点人物。”王言竖着大拇指。

黎维娟抛了个媚眼:“你就做梦偷着乐去吧,没听人家说吗,娘娘我现在是风姿绰约,风华正茂。”

“我也是我也是。”朱小北嘿嘿笑:“说我现在是大美女呢。”

郑微撇嘴,本小姐一直丽质。

阮莞在一边笑而不语,提了着茶壶,给众人倒水。

王言问起了一群小崽子们:“孩子们都还好吧?”

黎维娟点头道:“都挺好的,就是嚷嚷着找爸爸。”

“嗯,我就不去了,赶紧着把这群祖宗分开,以后我再过去。”

“现在知道头疼了?没良心的王八蛋。”郑微日常的见不上臭男人。

王言摇了摇头没说话,笑呵呵的看着许开阳领着曾毓坐过来,众人一起嘻嘻哈哈的说笑着。

很快的,该来的基本都来了,张开还是那么和善的在前边的拿着话筒,一堆有的没的,感谢都来捧他的场,而后又是一起忆当年,找寻当初的青葱岁月。乱七八糟的说了不少,热了场子之后,就是上菜开喝。开始是同桌的人闲聊喝酒,之后是偶尔一起喝,后来那就是串桌喝了。不是自助,也喝成了自助。乌央乌央的,比结婚坐席热闹多了。

随着喝好了,这牛逼也就吹开了。当然,真牛逼的也不用自己说,自然有人就开始讲上了,比如某个依然开着破逼普桑的,着名新锐古建筑设计大师。之前要跟他买车牌子的选手,脸都绿了。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其实很好理解,只要知道了建筑师的身份,他们即便不了解内情,也该知道王言多牛逼。毕竟龙腾的那个古建总部,可查的公开数据,预计工期十年,初步预算五百亿。这种级别的项目,怎么也不可能落到一个刚毕业没几年的毛头小子身上。结果王言偏偏就是首席,在他之后的,才是一大票挂着各种头衔,有着各种荣誉的专家教授。这里面的事儿,已经很吓人了……

那边热闹着,张开出去跟人喝了两圈酒,又回来坐在之后,也开始畅聊起来。

“哎呀,终于有机会一起说说话了。”张开坐下来,先点了根烟,散了一圈之后,他问道:“几位美女,哦曾美女不算,你们几个什么情况?是结婚了,还是没结婚?还是有主了待定呢?还是偷偷摸摸的就把事儿办了,没找我们这些老朋友随礼?”

郑微摇头,面不红心不跳:“哪儿啊,都单着呢。”

许开阳接话道:“这么多年,你们几个又都不差,那追求者不得海了去了?就没有合适的?”

黎维娟摆了摆手:“哪那么容易啊?不说她们几个要找什么心心相印的,你们还不知道我吗?就想找有钱,还年轻的。你们说,有钱又年轻的,他要真说娶我,我也害怕。可要说不娶我吧,那就是玩玩而已。这有钱人呐,真是,越有钱越花花。老张,你现在也算是步入有钱的阶层了,可不能学坏了啊。”

满嘴跑火车,没一句实话。但是说有钱人的时候,她绝对真心,因为她就是对边上大吃二喝的王某人说的。

“你们放心,绝对不能够,我就不是那样的人。”张开哈哈笑:“你们现在都干什么呢?毕业了之后,也就一开始联系的勤快,后来一点点的也就没动静了。我这还寻思呢,是不是关系澹了?相联系你们吧,又有点儿拿不准了,这不是一直就拖到了今天,咱们都五年没见着了。”

郑微笑道:“你老张现在是互联网新贵,听说是再融一轮就要上市了?你看你这是在天上,在云端,我们这些地里刨食的,哪还敢跟你老张联系啊,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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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连连点头,一脸的认同。

“哎,你看看,误会了不是。我就是再发达,那也不能忘了咱们这帮老朋友啊。不过要怪,也就是怪我想太多,早跟你们联系,不就没这误会了?怪我怪我,我自罚一杯。”

张开咧嘴笑着,仰头就喝了一小口杯的酒:“好了,这事儿就翻篇,说说这几年怎么样?看你们一个个的打扮,可都是大牌啊,一看就都是小富婆。”

跟王言一起吃东西的朱小北觉得她不说话,可能有点儿不合群,所以她先开口说道:“这不就是今天同学会吗,一个个都发达了,这不是不想让人瞧不上吗。不瞒你们说,我现在还没脱离校园呢,正在读博士,今天这身衣服,可是特意为了这场面买的。”

她之前研究生毕业,为了生孩子,休了两年,现在孩子大了些,才重新回去继续学业。

陈孝正就是外国博士,他点头道:“读博士好,不光是咱们学建筑的,其他专业也一样,学历高总是没错的,不管是以后出去到企业工作,还是留校任教,都不错。”

朱小北点了点头:“嗯,我就是这么想的,以后就打算在学校教书,我现在都带着班呢。”

就着现在的大学老师待遇,未来前景,讨论了一番。黎维娟说起了自己的情况:“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沪市的一家地产公司做文员,活轻松不累,还不错。”

孩子大了,她也带够了,就又出去自己找了工作。虽然她不认真干,但之前也确实是在工地干到总公司的,履历还好,所以找工作没多难。按她的意思,是不想工作的。不过人到底是社会性群居动物,她有钱没地方装逼也不行,而且王言一直申明,人不能过于享乐,所以算是应付他呢。

郑微接话道:“我也是地产公司,不过我比她强,做到主管了,前两个月刚升的。”

她当然也带够了孩子,不过不同于黎维娟要做包租婆,她比较要强,工作也肯出力。嘴又好,性格还敞亮,这就上去了。王言确实没帮忙,这娘们还行。

不过就是没想过自己创业,用她的话说,钱都花不没,她创不创业的也没意思,而且还操心。不如给别人打工,还有底气骂老板,谁也不怕,就是自在。这也是她为什么能升上去的原因,做事不推诿,不怕担责任,还很刚。

见众人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阮莞笑了笑:“我开了一家茶馆,就在颐和路那里,大家以后有时间可以去我那里喝茶,糕点还不错的。”

这算是唯一一个创业的,不过她的生意比较一般,算是小赚吧,毕竟开茶馆的铺子是她的……

这几个女人,唯一事业心比较强的,就是郑微。但是因为女人多的缘故,王言又不可能让郑微去龙腾工作。结果就成了现在的这种局面,大家都混日子,享受生活。

张开笑呵呵的点着头:“挺好,挺好,等过两天,我去照顾你生意。”

阮莞回以微笑:“那就谢谢啦。”

“哎,老王,你快别吃了,来来来,大家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喝酒喝酒,必须不醉不归。”张开转过头,招呼着跟那吃饭的王某人:“看我王哥多低调,你们都知道吧?当初创业的时候,是我们俩一起干的,他出钱,我干活。你们看我不错,实际这才是真正的大股东呢,我是给他打工的。快快快,都跟他喝两杯,以后也好让王董关照。”

王言笑着放下快子,端起酒杯:“说那个没意思,今天是喝酒的,是话当年的。来,这杯酒,敬当年的青春。”

这是阔别多年的再相会,怀恋过去才是主题,一帮人闲话着当年。

方才没怎么说话的陈孝正,此刻也加入了进来。以他的视角,说着他当初看到的,有关其他人的青春。当然过程中,也在跟郑微找话说,不过很隐晦。除了知道情况的张开、王言,以及一直有默默关注的曾毓,没人注意。

他没有在这里说什么喜欢郑微,他年轻的时候,都不是可以什么都不顾的。如今一个步入社会的成年人,当然也不可能做出那种事。至少也要留住双方的体面,不要让双方都下不来台,免的大家尴尬。

其实已经尴尬了,毕竟曾毓一桌坐着呢,但是大家都不提,也就那么地了。

至于张开,这是能连送一年多满天星,而不让人知道谁送的,一心只做配角的狠人。他没有在阮莞身上感受到,任何更近一些距离的信号。那么他这么一个手下上千人的互联网新贵,又本就玲珑,当然更不会找麻烦……

所以大家和谐的,快乐的,喝酒,追忆已经逝去的青春……

第四九零章 把悲伤留给自己 同学会并没有什么大事,无非装个逼、叙个旧、拉个关系,唤起时隔五年的同学情,互相联结起同学会之后的生活,就像之前陈孝正说的那般互相帮助。

同学吗,天然的关系就亲近。其实以前大家就联系着的,不过是小范围的事,毕竟同学那么多,不可能跟每个人的关系都很好。如今大聚了一把,知道其他不熟的、不常联系的人都混的怎么样,这个单位,那个公司,这个口,那个企业的,倒也不算白聚,以后互相帮助。

这还只是他们九四级这一届的事儿,上边有九三,下边有九五,都是一个学校的,办事儿请托,总能找着门,这是好大学的好处,有能力的人的比例要高上一些。

结束了同学会,众人在门口惜别,约定来日再会。喝多的人是少数,但喝多的人也是多数。厮混五年,逢场作戏是最基本的技能。

真喝多的,或许只有张开一个。

他不是咧嘴傻笑,而是哈哈哈笑的开怀:“老王,喝酒了就别开车了,不行我给你找个司机吧。还有你们几个大美女,都是怎么来的?要不要我叫车送你们回去?”

郑微摆了摆手:“不用了,阮莞开车带我们过来的,已经找好代价了。”

王言也是摇头:“我自己打车就行,你喝那么多自己注意点儿啊,走了。”说走就走,对着其他人挥了挥手,叫了路边的出租车离去。

阮莞等人也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到了停车场,亦是上车离去。

看着他们走远,又应付了一堆人之后,张开终于得了清净,点了根烟长吸一口,无力的靠在墙壁上:“看明白了么?”

陈孝正也是叼了根烟点上:“看明白了,你现在酒量挺好。”

“这话说的,我酒量一直很好。”张开刚要吹嘘,反应过来以后,摇头道:“你跟我转移什么话题?我是问的这个么?”

“那我还能看明白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就从来没跟郑微有过什么交流,她也从来没把我看在眼里,现在说那些,还为时过早。”

“装傻子?你看她们那一身,虽然看着朴素,但可没一件便宜货,还有她们几个的那些包,那就更贵了。你看看她们说的,阮莞开茶馆,郑微做小领导,黎维娟当文员,朱小北还跟学校读书呢。大学的时候,大家什么样其实都有数。她们四个吧,也没有谁家是有钱的,都是小康家庭罢了。可是你看看现在?他们的那配置,是那点儿死工资能消费起的?

尤其阮莞,黄果树旅游开发的再好,她们家也就是沾个景点的光罢了,那还能暴富啊?她怎么买的起车?又是怎么在颐和路开茶馆?她能力再强,总也要第一桶金,那金是哪来的?一个可以家里拆迁,两个可以买彩票暴富,可她们四个不能都那么有钱吧?这里边肯定有事儿。”

陈孝正沉默半晌:“现在又有了联系,只要有心,总能知道为什么的。”这种情况,通常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被包养了。但是他特别不喜欢实情真的如此,因为那实在有些破坏他青春想象中的白月光。

“你啊,就是自作自受。”张开吐了口烟,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手臂:“你说曾毓那么死心塌地的跟了你七年,结果你利用人家帮助出国,回头就翻脸不认人。再说你也没利用完,曾毓他爸当时是院长,现在是副校长,还是建筑出身。你要是当了他的女婿,那跟现在绝对是两码事,何必非要折腾着做坏人呢,平白得了个忘恩负义,人渣的名头。你啊……”

“你要这么说,那我确实是忘恩负义。我对曾毓确实没什么感觉,而且现在我已经实现了当初的想法,圆了我妈的心愿。虽然我没有你们有钱,但是也不缺,以后只要按部就班的做事,总也不差,知足了。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必要强迫自己跟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

“知足?”张开斜睨了一眼,哈哈一笑:“等你真的钱多到一定地步,就不会知足了。人哪有真知足的?只不过是到了一定的时候,对自己的认识已经很清楚罢了。知道自己能得到的是什么,更知道什么是自己得不到的。你现在说知足,你真的看清自己了么?你好好琢磨琢磨吧,走了。”

他轻轻的一拳打在陈孝正的胸口,转身哼哼着小调,晃晃悠悠的由着过来的司机搀扶着离去。

陈孝正又点了一支烟,跟先前的张开一般,无力的靠着墙壁,看着张开走远,又仰头看着黑黑的天空……

说散伙,不一定就是散伙,也可能是在另一个地方约定好了再聚一轮。

王言打车没走多远,就在一家馄炖铺子前停了车,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进门要了五碗馄炖,叼着烟在最里面的桌子等着。

不过一会儿,馄炖被端上桌,也是这个时候,外面一辆车停在门口,下来四个花枝招展,风情各异的女人,奔着馄炖铺子走进来。

现在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店里就王言一桌,另外的两个活人就是老板跟老板娘,见到四女一同进来,眼睛都看直了,挨了好顿掐。

“你真是猪啊。”郑微说着话坐在桌子旁:“刚才你是没少吃没少喝,结果现在又来吃馄炖了。”

“能吃是福嘛,有你们四个大美女相伴,可不就是有福么。”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不是就把大娘娘摘出去了?”黎维娟笑呵呵的拿着勺子翻动着馄炖:“闻着还挺香,快吃吧。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凡是聚会啊,那就吃不好喝不好,你们不饿啊?老王啊,之前我们跟老张拥抱,没吃醋吧?”

“老夫老妻的了,我是那么小心眼儿的?”王言摇头一笑:“那以前郑微不是还跟张开、许开阳搂脖呢么。再说你们一天天花枝招展的,隔着十里都飘香风,哪个后边没有追求的?我要心眼儿那么小,你们早都开始分遗产了。”

阮莞摇头一笑:“看你说的。”

朱小北问道:“你一会儿真不去啊?孩子们早都嚷嚷着找你呢。”

“饶了我吧,一堆孩子我是真受不了,你们湖弄湖弄得了,等我回头再分别跟他们培养父子情。”

“德行吧。”郑微撇嘴都囔。

现在是真熟的不能再熟,这里在座的,阮莞最长跟了七年,最短的朱小北也有四年。要说一起认识的时间,都奔十年去了。老夫老妻,是真的没有一点儿毛病。

要不是人多,王言分身乏术,每个月都陪不了多少天,单就一个女人的话,也该开始所谓十年之痒了。当然,痒的是王某人……

也是人多,吃着饭根本消停不了。在最好说的黎维娟的带动下,叽叽喳喳的说起了对于先前聚会的同学们的看法。吐槽没逼硬装的,感叹不声不响真牛逼的,一整就是‘你看那谁,他以前多那啥呀,结果现在人家站起来了,真没想到’。

就这么一顿饭过去,王言跟四女告辞,又是打了个车去了施洁那里,大儿子还等他讲故事的……

“青云茶馆……”

同学会后的第三天下午,张开站在颐和路附近的一处广场,仰头看着面前二层小楼上的牌匾,喃喃念叨着上面潇洒写意的字迹。看着那字,再看周遭钢筋混凝土的建筑,他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差点儿感觉。

走进去之后,被带到了二楼临窗的一个隔断出来的房间,要了一壶碧螺春,又叫了糕点的拼盘,他看着在那娴熟的摆弄茶具泡茶的茶师:“我是你们老板的朋友,她在这吗?”

“不在。”那茶师回道:“去陪孩子上课了,再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差不多每天这个时候,老板都要带孩子过来吃些糕点。”

张开愣住了,他皱眉道:“你说她有孩子了?”

“都三岁多了啊?您不是老板的朋友吗?”

“也是好多年没联系了,前两天我们同学会,知道她开着这家茶馆,今天才有时间过来的。想着先看看怎么样,以后请人过来喝茶,也好照顾老同学的生意。那你们老板结婚了?可是我记得之前同学会的时候问她,她还说单身呢,什么时候又冒出个孩子了?是亲生的吗?”

那茶师一脸礼貌的微笑:“老板,我就是一个打工的,也没来多长时间,您说的那些我就不知道了。”

事实就是那么个事实,情况就是那么个情况。她之前说的几句,算是正经回答老板的情况,说再多,那就是她嘴欠了。

张开当然也明白事儿,他说:“那等你们老板回来,让她过来说话,我叫张开。”

“好。”茶师点头,这会儿手里的活也摆弄完了,将一杯茶推到张开面前:“您慢用。”

张开默默的喝着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糕点。这糕点确如阮莞所说那般味道不错,茶也不是忽悠人的,都是实打实的真材实料,难得实惠的地方。但他当然无心品茶、美食,实在是不知道跟哪出来的孩子,冲击着他内心深处的,那个多年前火热的初秋,一袭白裙长发飘飘,洋溢着笑脸的美丽倩影……

“老张?想什么呢?”

张开不知道沉思了多久,眼前一花,再听见熟悉的说话声,他回过神来,目光聚焦在那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你这茶好喝,糕点更好吃,这不是就投入了么。”

说话间,他目光转动,就看到了阮莞后边站着的一个小男孩,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细细看过那孩子的长相,渐渐的跟之前偶然碰到的被某人牵着的孩子重合。

“他是,他是……他……”张开伸手指着那孩子,惊诧的说不出话,就只他他他个不停,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阮莞。

“认出来了?”阮莞一巴掌拍开那颤抖的指着自己儿子的手,因为此刻张开的样子,是不可置信的狰狞,有些吓着孩子了。

她抱着孩子在怀里安慰:“没事儿啊,儿子,别害怕,叔叔就是见到你太高兴了。”

看那孩子瞪眼看着自己,张开尴尬的收回双手,连续的两个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咧嘴强笑着点头:“是,叔叔就是看到你太高兴了。咱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吗?当时你跟你骑在你爸爸脖子上,叔叔还跟你打招呼呢。”

小不点儿才三岁多,哪里记得那许多,不过他挺有礼帽,也没说记不记得,就是奶声奶气的开口:“叔叔好,我是王子国。”

“哎,你好你好,我姓张,以后叫张叔就行。”这叔叔叫的心拔凉,张开尽量让自己笑的还是那么傻,因为那会显得亲切。

知道这个消息确实比较劲爆,阮莞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去找小丽姐姐,让她给你拿糕点吃。不过先说好,不许多吃啊。”

“知道了。”小不点儿应了一声,起身就跑:“小丽姐姐,小丽姐姐……”

“这孩子,毛里毛燥的。”阮莞无奈的摇头。

俗话说的好,学好三年学坏三天。本来她儿子不错的,特别老实不调皮,但是每当这小子跟他那些弟弟们到了一起,疯玩两天之后,就有点儿收不住了。

“这孩子挺可爱的。”

“也不行,可皮了。”

“我记得上次老王跟我说三岁多吧?”张开心下算了算时间,迟疑的开口:“你们是毕业的时候开始的?”

“比那还要早,是大二的时候。当时大二上学期,有一次不是让你帮我叫他吗?当时……”阮莞笑呵呵的给张开解惑,讲起了当年的故事。

之前在楼下的时候,听人说叫张开的同学来找她,她就问了一嘴都说什么了。知道那茶师把她有儿子的事说了出去,她也就没再瞒着。而且之前王言带孩子出去熘达撞见了张开之后,回来也跟她说了这个事儿。她问及要是有一天知道了怎么办,王言说那就没有瞒着的必要,所以她这才没躲。

她知道,张开知道了她有儿子的事儿,肯定还是要追问的,谎话说多了总有漏洞,不如直接说。而且张开是跟她家老王混的,当然不可能到处宣扬,知道也就知道了。

听过了阮莞的一番解说,张开叹了口气:“让老王抢先了啊,这小子真贼。我说当时你分手的消息传出去之后,那么多人追求你,怎么一点儿表示都没有,硬是单到了毕业呢。”

“就像那个曾毓跟许开阳走到了一起一样出人意料,我当初也没能想到会跟老王走到一起,还过了这么多年,孩子都三岁多了。时间真快啊……”阮莞摇头一笑:“我当初还想着什么青春不朽呢,现在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你有儿子啊,青春不朽在下一代嘛。”张开笑呵呵的接了一句,他吃着糕点,喝着茶水,连连点头:“你这东西确实不错,等以后我有朋友谈事,带过来给你捧场。要我说啊,你这哪都好,就是地方不行。外面牌匾上的字是老王写的吧?跟这周边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还是夫子庙那边更搭一些。”

“确实是那边好点儿,我在那边也有一家店的。不过我就在这附近住,那边的店不常去罢了。”阮莞说的很轻松,不就两家店么,没什么稀奇的。

张开觉得也正常,毕竟老王有钱么,这才哪到哪啊。他还是忍不住的感叹:“真没想到,跟老王走到一起了……这些年过的不错吧?”

“还好吧,你还不知道他嘛,他就是有一种特别的能耐,让人感觉跟他在一起很自然,很舒服。这么多年过来,一点儿都没变。我是吃穿不愁,每天就带带孩子,好着呢。”

张开刚要说话,放在桌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放到耳边接通,说了几句之后,他挂断了电话,起身道:“不好意思啊,这突然来了事儿,我得回去了,改天再过来喝茶。哦,对了,给我装点儿糕点拿回去吃,味道真的不错。”

“是老王的秘方,说是以前的宫廷糕点呢。”阮莞笑呵呵的起身:“行了,你那么忙,我就不留你了,有时间过来。就别钱包了,跟我们还客气什么呀。”

张开哈哈笑,提了打包好的精致手提袋,找到在角落晃悠着腿吃东西的小不点儿,揉了揉脑袋:“叔叔走了,下回来给你带玩具。”

“谢谢叔叔,叔叔再见。”

张开对阮莞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不用送了,走了啊。”

阮莞站在楼上的窗户前,看着张开叼着烟走到不远处上了车,好一会儿,那车才打火远去。她这才摇头一笑,转身看着不远处美滋滋吃东西的小不点儿:“你怎么还吃呢?是不是又偷偷的多吃了。”

“没有,妈妈,没多吃。”

“嗯?”阮莞板起脸。

小不点儿禁不住吓,费劲的比出两个手指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就多吃了一个红豆酥,还有一个云片糕……”

“这才对吗,撒谎的不是好孩子,这点儿你要跟爸爸学,爸爸就从来不说谎。还有,爸爸从来都是说到做到,不像你,说不多吃,结果多吃了两块。”

“我一直都像爸爸学习的。”

“也不是什么都能学的,傻儿子。”阮莞伸出手招呼:“过来,妈妈带你去洗脸洗手去。”

“妈妈,刚才那个叔叔好像有些不高兴。”

“你怎么看出来的?”

“就觉得他不高兴嘛,是不是?”

“是啊,大人也跟小朋友一样,都有不高兴的时候。”

“那爸爸为什么不是呢?”

……“爸爸只是把不高兴藏起来了呀,爸爸身上的责任很重的。好了,不要再问东问西了,那不是你这个小朋友该关心的事。来,把手伸出来。”

张开心思复杂的开车回了公司,在他的办公室中,在宽大的玻璃窗下,他坐在那里愣愣的看着远处那一天一个样的大工地。

之前的那一通电话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需要走人,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罢了。

阮莞,他配的主角,跟王言,八年前就在一起了,有个三岁多的儿子。想想他都难受,关键还无人诉说。尤其在一起的方式,还挺特别。

他又不傻,若是傻的话,也不可能如今依然稳稳的当着他的张总。王言当然是好人,当然也愿意给予张开这样的剧情人物机会,但要真烂泥扶不上墙,也不会做大善人。

而这几年张开也算见多识广,烂糟事儿没少见。像王言跟阮莞这俩人,之前没有收到任何的结婚消息,不声不响造出了三岁多的孩子,那么就是没结婚。而为什么不结婚,那当然也就只有包养了。毕竟他之前可还见过施洁呢,这些年也偶尔问过王言,得到的回答也是依然在一起。

如果王言结婚,不请别人,也该请他。但现在就是一直没动静,那么就说明施洁那边应该也跟阮莞一个情况。

他知道王言有魅力,要不他怎么死心塌地任劳任怨呢,大方给钱多是一点,其他还有很多方面是让人佩服、信服的。换到女人身上,王言同样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他相信阮莞不必跟他说谎,他相信阮莞这小二,或许小三四五,跟着王言确实不错。但是让他想不通的是,阮莞怎么就能甘愿没名没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知道阮莞不看重钱财的,王言有再多的钱,也没什么大用,怎么就把阮莞忽悠到手了呢?

他的心中极度复杂,有对王言的愤怒不耻,有对阮莞如此选择的恨其不争,更有心中所爱被人祸害的那种的极度的难受,还有其他的种种,反正五味陈杂,痛不欲生。

但是他能怎么办呢?不说他有今日是王言带着的,这是恩人。另外阮莞那里,也不是王言以权势相逼,确实是死心塌地。他也就只能把悲伤留给自己,跟谁都说不着。甚至他都有点儿不敢喝酒,怕喝多了怒喷王言,这就不好了。

他本来是甘愿配角的,本来阮莞只要幸福,他就很高兴的。但是到了今时今日,他知道了真相,实在接受不能。

最关键的是,他有了今日的成就,已经有了那么一些自信,已经有些不想配角了。可悲的是,他现在的自信,是王言给他的。

而他还不能去跟王言说什么有的没的,去指责,去怒骂,因为王言也是无辜的,王言都不知道他对阮莞的心思。

他无非就是道德上谴责一下王言,别的也没什么好说。毕竟他见过很多,真要那些人,有王言的财富地位,玩的得更狠许多。

他唉声叹气的自顾消化着内心中的五味杂陈……

阮莞趴在某人的怀中,讲了之前的事,她说:“说给老张听了,没事儿吧?”

“我之前就跟你说了,这个事儿完全在你,跟谁说都没关系。你知道,我一向没皮没脸,怎么都好。说到底,咱们的关系说出去对你造成的伤害是最大的,只要你能顶住,别说只是说与张开一人,就是明天登报上新闻都可以,我是绝对支持的。”

“去,你不要脸我还要呢。虽然早都没脸了,但是别人又不知道,总也还有三分体面。”

王言摩挲着她的脸:“委屈你了。”

“也是我愿意的,要不然你以为当初从沪市回来,就那么跟你走了?”阮莞叹了口气:“老张现在应该不好受……其实我知道他喜欢我。”

“怎么知道的?”

“你好像并不意外?”

“你这么好看,谁喜欢你我都不会意外,说你的。”

阮莞摇头道:“还不是他给我送了一年的花嘛,一开始送花的那个店员说什么保密,可是连着送了一年,嘴再紧也该说了。说来也是巧,我知道以后的下个星期,正好就出了赵世永的事,那时候我言辞拒绝,就再没送过。我想……张开应该也知道我知道,那个送花的店员应该也告诉他了。现在他肯定也知道,我会告诉你这个事儿……”

“怕尴尬?”

“确实很尴尬啊。”

王言笑着说:“没事儿,都是成年人,尴尬的事儿多了,这不算什么。他是个玲珑的,不会跟我说这些的。保证是以前该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而且啊,他肯定会照顾茶馆的生意。你不尴尬,那就没人尴尬。要实在过不去,以后就少去茶馆吧。”

“不是,你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吃醋啊?不是我自夸,这点儿自信没有,我还混什么?”王言搂着她晃了晃:“你说的那个感觉没有,但现在我的感觉可上来了。”

阮莞媚眼横斜,轻哼转瞬变了欢歌……

正如王言说的一样,张开跟没事儿人似的,每隔几天就找王言吃了顿饭。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我知道你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一句话没提,吃的挺好。之后也是隔三差五的就去青云茶馆支持生意,不过他没去颐和路那里,而是去了夫子庙那边。

确实是那边的感觉足,也确实为了阮莞着想,避免大家尴尬,挺好的。

青春总有遗憾么,尽管这个遗憾太过遗憾,但也只有接受一图,张开是个明事理的。

张开这里的情况,陈孝正并不知道,当然张开也不会告诉他。

陈孝正也在跟张开一样,试探着向自己的青春接近,不过不同于张开本就跟阮莞的关系不错,他还是需要再了解了解……

第四九一章 回归 陈孝正了解郑微的方法很简单,就是默默的在后边跟着。倒也不能说什么痴汉尾行,只是看看郑微什么生活规律,找找一个普通的公司小领导,怎么就能那么有钱的原因。他正好还没有开始工作,时间大把,不过他也没多跟,只是观察了三天而已。

就是这三天的观察,使他绝望。他看到了什么?住在独栋的,有历史的洋房小别墅中,开着上百万的轿跑。而且他还看到了黎维娟,虽然房子没有郑微的好,但是车一点儿不差。另外最关键的是,他看到郑微跟黎维娟一起,俩人带着走路还不利索,晃晃悠悠的小孩子在公园遛娃。

这个冲击,搁谁过来都受不住。想他努力成功,并且背负着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骂名,以为终于可以回到国内,找回属于他的青春,却如此当头一棒,被揍的满头包,他不甘心啊。

他也是聪明人,其中的关系也能理清。郑微跟黎维娟都有孩子了,同学会的时候,说的却都是单身。实际上又与收入极度不符的,一身大牌,住大房子开豪车,这情况也就剩下包养才能说的通了。

黎维娟他虽不熟悉,但是也知道一心奔着有钱人,有如此选择他不意外。但郑微为什么也是这个样子,他实在是理解不能。

他知道曾经许开阳追求过郑微,包括之前同学会的时候,尽管许开阳说的轻松,但他也能感觉到,许开阳并没有真的释怀。

如果郑微喜欢钱的话,当初在大学时候,面对许开阳的追求就不会拒绝。要说之后需要钱什么的,不得不如此选择,他也是不信的。毕竟郑微人缘不错,只要开口的话,还是有人帮忙的。别人不说,张开就完全能解决问题。更何况,还有被包养的好姐妹呢,完全没必要自己也下水。

醉了一场,缓了两天,消化了有些让他绝望的现状,他鼓起勇气拿出手机,翻出上次同学会交换的电话号码打了出去……

一家装潢欧式典雅的咖啡店中,回荡着古典钢琴曲目,有人独自坐在窗边,手中翻着一本书,不时的喝一口咖啡,闹中取静,鹤立鸡群。她长的还算不错,衣着也算光鲜,综合下来还是比较引人注目的。

郑微在外面看着那矫揉造作的样子,忍不住的麻了一下。不管那女人什么心思,目的为何,她都受不了这装洋逼的。

对着那女人身后另一桌的陈孝正摆了摆手,她加快了步伐走进咖啡店,对着门口的店员招呼着:“一杯橙汁,那一桌。”

说完,几步走到陈孝正所在的那一桌,在对面坐下:“神神秘秘的,找我什么事儿啊?”

陈孝正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到了沪市闲逛,想起你就在这里,今天刚好休息,就找你出来说说话。”

“你就是闲着了。”郑微对着上果汁的服务员道了谢,喝了一口果汁说道:“不行你就去黄浦江边熘达熘达,没事儿我走了啊。”

本来就跟陈孝正没有很熟,同学会也就说了那么几句话,突然打个电话找她喝咖啡,问什么事儿也不说,她能来都不错了。也是因为正好跟黎维娟带着儿子到这边游泳,这才过来见一见。

“好歹也是同学,不用那么生疏吧。”

“你现在确实变化很大,我记得你以前整天耷拉着一张臭脸,好像谁都欠你钱似的。”郑微摇头道:“不过我确实有事儿,你要是有事儿赶紧说,没有那就以后什么时候再约。”

陈孝正叹了口气,苦笑道:“其实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说说心事。”

“别别别,打住打住,你是不是昏头了?你要说找我帮忙,看在大家都是同学的面子上,能帮我肯定会帮的。但你这有心事,跟我也说不着啊?也没喝酒啊?”

看着郑微一脸的你别跟我开玩笑,据之不及的样子,陈孝正摇了摇头,又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他看着郑微的眼睛:“其实……我喜欢你。”

这话太突然,郑微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她伸手指着陈孝正,又指着自己:“我没听错吧?你说你喜欢我?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大哥,咱们都奔三十的人了,能不能别开这种玩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吗?”陈孝正摇头道:“其实从你动我的模型开始,后来又倒了我的饭,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那个时候我其实是非常讨厌你的。当然,我想你对我应该也是同样的感觉。可是后来你到我们寝室,跟张开还有许开阳他们打牌,一点点的,我发现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快乐。你跟谁都能玩到一起,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我感受到了你身上的那种阳光。那正是我缺失的,也是我向往的。后来……”

听过陈孝正讲述的这些年的心路历程,郑微的眼神只有意外,没想到不知不觉的,还收获了一个暗恋的。这一刻,她的心中不禁暗骂老王,也就那个王八蛋,不把她当回事儿,还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她也是一声叹息,刚想要开口委婉说些拒绝的话,却见陈孝正摆这手:“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今天找你来,只是想把这些说出来,让你知道有这件事,让你知道我喜欢你。要是不说出来,我会憋死的。”

“我理解你。”郑微笑呵呵的点头,喝着果汁:“当年我不是也大庭广众之下,在你们宿舍楼门口跟姓王的表白嘛。把喜欢说出来,也是需要勇气的,就是你喜欢错了人。”

“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又哪里有什么对错。”陈孝正沉吟片刻,身体向前探了探:“我有一点不理解,希望你给我解惑。”

“说说看。”

“我看到你的孩子了,你又没结婚,我知道你不是图钱的人,所以……你为什么要这样轻贱自己呢?”

郑微愣了一下,挑了挑眉:“跟踪我?”

“这么做确实不对,但我只是想知道你的近况罢了。其实我一周前就来沪市了,当时没有第一时间找你,就是因为之前的时候你跟阮莞你们说的语焉不详,又穿戴的那么富贵,所以心里有些怀疑,你能理解吧?”

“当然理解。事实就是你看到的样子,你说的对,我就是贱的,不过我不后悔。”郑微没有兴趣跟他多解释,因为实在没什么必要,她喝光了杯子里的果汁:“那就这样,我还有事,祝你早日找到另一半。走了啊,拜拜。”

说罢,她干脆的起身走人,出了咖啡馆,走了一会儿找到特意停远的车,发动汽车出发离去。

“早知道直接开过来了……”她自言自语的说着话,调整着车内音乐的音量,摇头晃脑的跟着唱了起来。

陈孝正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尽管先前已经自我开释过两天,但是当真的看到郑微毫无波动的眼神,以及不愿意多说的态度,他的心还是很痛。

因他消失的倩影,正是他的青春。

他痛的,不是不能跟郑微在一起,因为本就没有感情基础,他在没回国之前就已经想过这些。他痛的,是那个他暗恋多年,思慕无比的女孩,如今成了给有钱人包养,没有名分给人生孩子的不知排名第几的情妇。

与他心中的美好想象相去甚远,坏了他心中的那单纯、活泼、美好的形象,这才是令他无法释怀的关键所在。

他后悔至今的所有选择么?他不禁的在心中问。

后悔也不后悔!他如此自答。

事实上,至今为止,他做的事,每一件跟郑微都没有关系。他出国是为了好前途,放弃曾毓是因为他自己不想,所谓没感觉。回国是因为华夏发展突飞勐进,这海龟的资历好赚钱。

他也就是为逝去的青春感伤罢了……

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伤心的人,虽然原因是郑微,但是她不觉得跟她有什么关系,用某人无耻的话来说,要怪就怪她优秀,让陈永正念念不忘,都是她优秀的错。

开车不过七八分钟,她便到了一家儿童乐园,这里有婴幼儿的游泳馆,非常专业。她到地方的时候,黎维娟正挎着包,抱着膀,站在场边,一边跟其他的家长交流着育儿经,一边不时的对着场中的俩儿子摆手,为他们加油。

见郑微过来,她跟另一个女人打了个招呼,向旁边走了几步,等到郑微近前,她问:“陈孝正找你什么事儿啊?”

“也没什么,就是跟我说他喜欢我。”

“哦……什么?”黎维娟转头看着郑微:“真的假的?你们俩除了开始的时候有些误会,之后就没什么交集了啊?他怎么就突然喜欢你了呢?”

“那怎么就不能喜欢我了呢?我这么天生丽质,美丽动人,摄人心魄,祸国殃民……”郑微笑呵呵的自我肯定了一番,摆了摆手说道:“就好像老王,你不是说一开始就对那王八蛋有好感吗?即使没钱,也有好感,只是可能不会跟他。我也是,当初你说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男生寝室楼下跟他表白,你说我怎么喜欢他?我也不知道。毕竟在那之前,我们俩还是水火不容呢,那就是喜欢了么。换到陈孝正喜欢我,也是一样吗,没什么稀奇的。他跟我说当时我在他们寝室打扑克的时候……”

听她讲了一遍前因后果,黎维娟阴阳怪气:“哎呀,还真是咱们郑大小姐有魅力,你说这都毕业散伙多少年了啊,突然就冒出来一暗恋的,好家伙,还是海龟呢。比不了,比不了啊。”

“那是。”郑微哼了一声,皱眉道:“不过最后陈孝正问我为什么那么轻贱自己……”

“他知道了?”

“说是之前同学会的时候,发现没说实话,到了沪市就留心跟了几天。看我有房有车有孩子,又没有传出去结婚的事,这不是就知道了么。不过我也没跟他多说,就说我就是贱的,然后就走了。你说……这事儿用不用跟老王说一声?”

黎维娟摇头道:“不用,你还不知道他?说了又能怎么样?不说又怎么样?除非咱们是真给他戴绿帽子了,要不然他不会在意的。这种事儿,多正常啊。这些年你也没少了追求者啊,不同的,就是这一次是陈孝正这么个老同学而已。你想想,陈孝正在老王的眼里,跟那些其他的追求者,有什么不同吗?

至于说陈孝正大嘴吧,到处宣扬你的事儿,我觉得应该不太可能,因为他犯不着那么做。即便他真那么恶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再跟老王说就来得及。所以我说,用不着跟老王提这事儿,他压根儿就不在意。”

郑微想了想:“嗯,你说的对,那就不跟他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他跟踪你,这人可真不怎么样。”

“其实也还好,毕竟咱们的说法确实说不通。他有心探究,那可不是就这么个办法么。不是他跟踪,就是他花钱找别人跟踪。没坏心,以后也没交集,就那么着吧。”

黎维娟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

金陵,建邺区未来城一处洋房的六楼,宽大的客厅中,两人在一方大的实木茶几旁喝酒。一个是伤心的人,另一个,也是伤心的人。

张开看着沉默喝酒的陈孝正:“此次沪市之行不顺?”

“你不是也一样?”

“嗯?”张开不解:“你怎么看出来的?”

“同时天涯沦落人,有感应的。”陈孝正撇了撇嘴:“而且刚才你自己愣了好一会儿,一看也没顺利到哪去。是不是被你那乌鸦嘴说中了?”

“什么叫我是乌鸦嘴?那不是合理分析么。”张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说我乌鸦嘴,你的意思是,郑微也跟有钱人了?”

“孩子都两岁多了,还有黎维娟也是,她们俩的孩子好像差不多大。”陈孝正叹着气,一口闷了二两酒,呲牙咧嘴的过了劲,长出一口气,夹着花生米下酒:“阮莞怎么样啊?”

张开也是一大口酒下肚:“孩子三岁多了。”

“当时没问问阮莞孩子是谁的?你不觉得太巧合了么?”

“你呢?你怎么不问?”

“你跟阮莞是朋友,曾经关系不错。我跟郑微从来都算不上朋友,上哪问去啊?”

“你跟她说喜欢她了?”

陈孝正点了点头:“说了,不说出来我得憋屈一辈子。其实我也不是没问她,当时我说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轻贱自己,她说她就是贱,然后拎包就走了,她其实没怎么变,还是原来那个性格。”

到这里张开就已经明白了,或者说他有很大把握的感觉,阮莞跟了王言,郑微跟黎维娟两个也跟了王言。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朱小北也跟了王言。

再算上施洁,那就是五个女人,其中四个女人是一个寝室的,厉害啊……

他想不明白,王言是怎么做到的。施洁他不知道,但是阮莞、郑微等人,他还是有了解的。如果一切都是真的,他实在无法想象,那个永远一脸和煦笑容的王言是怎么做到让五个人女人和谐相处的。毕竟先前同学会的时候,他还是记得的,阮莞她们四个的样子,可不像是装出来的,毫无演戏作秀的感觉。

真牛逼啊。

这么一想,阮莞被王言糟蹋的事,他都感觉好受了很多,实在是手段太高……

他摇了摇头,举着酒杯说道:“好了,阿正,不说那些,说点儿开心的。你都歇了两个多月了,也该干活了,下一步什么打算?”

“去京城,我已经跟朋友联系好了。”陈孝正打量着屋中的布置:“这房子是未来地产建筑的,我知道是出自王言之手。这装修,是你自己弄的?”

张开笑着说:“不是,这里当初是样板间。你也知道,未来地产不是有未来设计院嘛,他们也接室内装修设计的活,有自己的装修材料的品牌,主打中高端。这屋子里从硬装到软装,都是未来地产的东西,设计是老王亲自出马。洋房卖的差不多了之后,他就把这套房子送我了,还不错吧?”

“岂止是不错啊,王言现在国内最年轻的建筑大师,他亲自设计的房子,亲自设计的装修,在加上未来地产现在的好口碑。我没记错的话,现在金陵房价均价是三千多,龙腾的房子又高于均价一截,得有四千多,再算上王言亲自设计的装修,还有装修成本,那少说都得是七千。这房子得一百五十平吧?这就是一百多万。王言出手可真大方。”

“你要这么算也没错,但他送我的时候是零一年,而且这房子还是他们公司建的,都是成本价。”

“我就问你能不能一百万卖出去?”

张开笑呵呵的的点头:“那你说的没错,确实能卖出去,他出手一向大方。”

热闹是暂时的,悲伤才是长久的。有些伤痛,只能由时间带走那刻骨铭心。两人的说笑并没有持续多久,说着说些开心的,但是说着说着也就不开心了,相对着喝闷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曾经。不知何时,便嘴了躺倒在地毯上……

他们俩的伤心,以为只有互相懂,但其实他们错了,因为始作俑者的王言也懂,毕竟他一向都很有很理心,很懂得换位思考。

张开的事阮莞跟他说了,郑微的事虽然没有跟他说,但是陈孝正跟踪郑微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毕竟都是他的女人,安全方面还是会注意的。尤其这次他任务是阮莞不想死,而他又一向一视同仁,索性都保护着呢。

他确实是不在意,也没什么可在意的。青春就是很多遗憾,人生就是有那么多的不完美,谁也没办法左右,就让他们伤心去吧……

这二人的伤心,只是生活中的插曲,但似乎也是标志着,这些人青春的完结。从此以后,他们的青春,就真的只能是怀念。

王言的日子还是那么过着,一个月三十天,二十天在金陵,十天在沪市。随着时间过去,五个女人年岁愈张,也到了如狼似虎的时候,同时也愈发的有那股成熟的风韵。太小了不行,太大了不行,太肥了不行,太瘦了不行,正是好时候。虽不至于让他沉迷,但也是乐在其中。

他的生意还是那般顺遂的发展,依然是他百试不爽的那一套,强身丸收割世界财富,反哺各种高新技术的研究,不断的推进他所掌握的科技。因为他无限大的硬盘在手,不管有用的,没用的,反正只要有技术含量的,他能搞到手,那就往里边塞,保不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当然,他一向谨慎,各种的技术也不是存到硬盘中就完事儿了。他还是会偶尔的翻看那些详细到各种数据齐全的资料,不是如原本那般死记硬背,而是要大概的知道怎么事儿。要做到能够指导科学研究,这是很重要的。毕竟就算他有了详细资料,在任何一个世界,也不可能一整套一整套的成熟技术往外拿。

外力终归是外力,他混了这几百年,确实是活爹把他送到的各个世界,但在各个世界混出头,靠的却是他自己。他一身的能耐,除了那么几个有数的开局送的语言技能,可都是他从无到有,从不会到会,吭哧瘪肚要死要活的一点点儿学出来、练出来的。所以相比起依赖硬盘,他更信自己。

倾注了他在此界相当一部分精力的龙腾总部,九九年中开工,历经十二年半的时间,于一一年底,正式宣布建筑完成。这个时间,相比起原本预计的十年,多了两年半,相应的五百亿预算也没够用,最后统计,整整花了六百五十亿,为世界之最。

这么多钱,当然不是白花的。好看,只是它最基本的一个观赏功能,整个的建筑形制,是杂糅了唐宋明清,以及他的两个王氏皇朝集合,辅以现代建筑材料而成。当然,不懂的人,看着跟紫禁城的感觉其实没很差,无非就是比紫禁城看着更具现代气息罢了。但是懂的人,却知道王某人的古建筑造诣有多高绝。

龙腾毕竟是玩高科技的,总部耗费如此之多的人力物力,当然不是白花的。什么节能环保等等,在建设之初也是有考虑的。甚至很多技术,就是为此研发的。

满意的不止王言一个,金陵政府也满意,虽然不缺历史沉凝的厚重,更不缺所谓城市名片,但是龙腾总部这样一个震惊世界的华夏建筑大成之作,无疑是不同的。国家政府也满意,因为这是一家民营企业做的好事,一方面,六百五十亿砸下去,对于各种指标的提升是不可忽视的,另一方面,如此建筑,对于弘扬华夏文化,也是功不可没的。

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建筑砸下去的钱,这辈子是不可能在建筑上收回来,但是维护的钱还是可以赚出来的。所以王言授意,总部开始卖门票,供游人参观。

那么多的亭台楼阁,那么多的大园子,甚至还有动物园,想要全看一遍,光凭走路的话,没有十天半月也是看不全乎的。

很多人也好奇,想要看一看,花了那么多钱建出来的东西,到底怎么事儿。一般来金陵旅游的,这里是必须逛的一站,很多金陵本地的人没事儿也想看看。所以门票卖挺好,供应日常运营维护问题不大。

尽管花费了六百五十亿之后,看着其他的建筑项目确实差很多意思,但是王言的建筑热情并没有消退,他在其中找到了乐趣。

他不可能再花费数百亿去搞一个建筑,不是没钱,而是工期不行,他大概率是看不到的,光花钱看不到成果那就没意思了,所以他开始专心的设计住宅项目。

未来地产在各个城市,都只有一个住宅项目,而这个项目的名字,全都叫做未来城。每个未来城,全部都有配套的各种基础建设,这是他们的优势。

以前的项目,都是手下人设计,他提意见。现在他开始真的回归到了现代住宅建设上,自得其乐……

张开混的当然很好,那个网站在零四年的时候,于港交所上市。开盘的时候还好,就是正常的涨幅,没有勐涨,更没有破发。也是借着这个,经过多轮融资稀释,股份只剩下百分之三的张开,彻底的成为了身家亿万的有钱人。

同样是这一年,人生得意的张开,成功找到了另一半,那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次年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张开算是看开了,日常的商业一条龙,走的很多。

跟张开同样的伤心人,陈孝正的情况也不错。他在京城开了一家设计所,一点点的也成了设计院,不缺钱。他不结婚,但是很多女性朋友。

所有人都挺好,都算的上成功人士。

时间是手中握不住的沙,转眼便到了二零年的大年夜。

在龙腾总部,临着江边的一栋三层古楼,是王言专门建了作为自己居所的。此刻这古楼中,满是欢声笑语。

孩子们如今都上大学了,天南地北哪都是,对于亲爹的不是东西,他们当然知道不对,但是从小到大的接触,以及跟其他几个妈的亲密,他们还真生不起气来。该谴责的也谴责了,该表示不满的,也都表示过不满了,该挨的揍也确实挨了,所以他们接受的挺好。

五个男孩子一人拿着一个自家制造生产的手机,在沙发上排排坐的打着自家研发的游戏,嗷嗷叫着呼喊着进攻,再不就是互相指责。最小的姑娘,则是在沙发后边看着她的哥哥们玩,跟他们一起着急。没办法,她太菜了,还多余。尽管不服,但无可奈何,她显然是敌不过五个哥哥的。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忍不住的想,她爹怎么就不再生四个呢?给她做个伴呀。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的抬起头,看着跟自己的亲妈,还有四个姨妈一起在厨房中围着围裙忙碌的亲爹。

王言利索的在面板上,拿着擀面杖擀着饺子皮,施洁等五个女人,在一边动手包着饺子。人多,口味不统一,好几个馅的。

黎维娟哎了一声:“说起来,这么多年,咱们这一大家子是第二次一起过年吧?”

郑微接话道:“可不是嘛,往年都是带孩子回老家挨骂的,今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又把咱们都叫过来了。”

她带着那么老大的孩子,这些年王言就露了两回面,虽然不差钱,但是她爸总也不舒服,喝了酒总要骂几句的。她们几个姐妹大抵都如此,已经习惯了。

王言笑道:“也没什么怎么想的,就是觉着该一起过个年了,这不是就把你们都叫到了一起么。”

以前过年不一起,是他嫌烦。五个女人,六个孩子,嗡嗡嗡的闹心。现在叫到一起,是因为他要走了,人都全乎点儿,他最后再看一眼女人孩子们。

施洁插话说:“其实一起过年也挺好的,热闹嘛。”

阮莞在一边摇了摇头:“挺好是挺好,也就是偶尔的一次能行,要是年年如此,爹妈那边不行的。”

这个时候王言就不说话了,一般五个女人凑到一起的时候,他都尽量少说话,要不然一个不好,就是这五个娘们一起数落他。然后那些小崽子们有时候还凑热闹,一整就是全家批斗他……

一起过了二十多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王言没有很多话跟女人、孩子们说,他只是想看看她们罢了。

即将走人,他的心情依然那般无悲无喜,他的脸上还是那般和煦的笑容,经历的多了,到现在他早都麻木了。

当然人非草木,不可能真无情。多少还是有点儿感觉的,只是那感觉,并不能在他的心中掀起丝毫波澜。

孩子们打了一会儿游戏,他们姥姥姥爷的视频电话就陆续的打了过来,老人们在家过年,差着女儿和外孙,总是差很多意思。手机视频又方便,这就捅咕一下看看一大家子干啥呢,顺便在看看那倒霉女婿,听几句吉祥话。

挂断了电话,难免的开始对王言谴责。这二十多年过来,每个女人、孩子经历的真团圆,就那么三四次。王言端水大师,特意排了个表,一年走一家……

宽大的落地窗外,是滚滚东流的长江,里面,是热热闹闹,王言到底没能逃过的批斗大会……

第四九二章 日常 王言

属性:力量30

敏捷30

体质30

精神83

未分配点数4

……

王言接了杯水喝着,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街道,实际却是看着虚空中的面板。

之前的五点自由属性一如既往的加到了精神上,这一次的任务完成,又是给了四点。

技能方面,依然没什么大的变动,无非就是多了一个lv5的建筑,他设计、建筑了二十多年的楼,成功的突破达成了活爹认证的大师级。

他能达成建筑大师,理由很简单。一来,是他混了这么多年,见多识广,还屡造奇观,积累深厚。二来,也是最重要的,是他有钱。不同于别的建筑设计师,是按照别人的想法设计建筑,他则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而且根本就不会闲下来,项目标的也都没有便宜的。就算是他设计住宅项目,那还配套大型综合商场呢。还有很多公司、政府找他设计,在他这也没有什么甲方是爹的说法,不行别找他,反正都是活。二十多年没闲着,累计的项目造价数千亿,他不大师谁大师?

不过这技能再大师也用不太上,热情都是有限的,他也就舒服这二十年,过了这个劲也就不愿意动了。而且现实世界他买的是装修好的二手房,没有让他设计建筑的机会,甚至从无到有搞个装修设计的机会都无。若说再买一套房子,那可能也要一段时间。所以这大师技能的用武之地,也就是在影视世界中,闲心上来了设计设计总部什么的。

收了面板,看了眼放在电视柜上的一个电子表显示的时间,才不过十点。卧室中,卫岚因为尽兴后的疲惫睡的香甜,在客厅的地毯上,阿猫在欠欠的追着阿狗毛茸茸的,左右甩着扫地的大尾巴玩的快乐,阿狗则是哈巴着舌头,眨巴着大眼睛盯着男主人。

男女主人今天刚回来就开始嗯哼啊嘿的干体力活,到现在都还没遛它呢……

毕竟过了二十多年,王言也是琢磨了一下,才想起这会儿的事。笑呵呵的踢了踢阿狗,让它门口等着去。他换了身衣服,给阿猫阿狗都套上链子,牵着出了门。

阿猫是属于窝里横的,从小家养的,胆子小的很。出门走路小心翼翼的,没几步就跳到阿狗的身上老实的坐着,警觉的小脑袋左右看,总感觉有刁民要害它。

钱塘自古繁华,尽管现在已经十点多,街上的行人还是许多。各种的店铺,依然开着门。尽管回来之前,已经吃过了饺子,但是时间还早,总感觉有些饿。索性找了一家面馆,又秃噜了一碗牛肉面,又晃悠到了十一点多,这才带着阿猫阿狗两个小东西回了房子里。

因为这一次不用再适应身体的不适,不用再噼里啪啦的复写资料,又正好现代世界,没有很大差距,他给阿猫啊狗擦了擦脚丫子,自己又洗漱了一番,躺回到床上,怀抱着梦中寻着感觉自动靠近的卫岚,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王言还是日常的带着要死要活的阿狗出去跑步,与以往不同的是,他回来的时候,卫岚已经起来了,披头散发的瘫在沙发上扒拉着手机,见门开了,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一脸的可怜相:“老公,救命啊,我要饿死啦。”

昨天晚上就没吃饭,又是高强度运动后直接昏睡过去,今天早上是饿醒的。

王言拿着湿巾给阿狗擦过蹄子,解开狗链子:“一会儿我给你拿个面包牛奶,你先对付着。”

“快点儿啊,头晕眼花的,我要不行了。”

这当然是夸张,要真饿不行了,有手有脚的自己早都找食吃了,不过是享受这种撒着娇,被伺候的感觉罢了,没见称呼都自动改了么。

给卫岚拿了些东西先吃着,王言又忙忙活活的做饭之后,俩人在餐桌前吃起了早餐。也没什么稀罕玩意,还是牛奶面包什么的,不同的就是他自己又多了两块牛排。

卫岚一直佩服王言好胃口,不管有没有吃够,不管是吃什么,她就没见王言少吃过。又是心中感慨了一番,她说:“咱们得等贷款办完了才能拿钥匙吗?”

“不用,合同都签完了,剩下的啰嗦事儿就是物业水电气什么的,仨瓜俩枣的也不必在乎。今天去办手续,到时候我就把钥匙拿过来,之后咱们就收拾收拾往里添东西。媳妇,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争取下个月直接搬进去,再把婚事办了。”

“没问题。”卫岚美滋滋的答应着,转而问起了关键:“说到婚事,是不是安排我爸妈跟你爸妈见个面?”

“双方父母见面是一定的,今天去办手续,晚上你跟你父母说一下,约个时间,看他们什么时候有空,过来一趟,也好看看咱们买的这个房子。至于我父母,他们俩什么时候都行,等约好时间,我回去接他们俩过来。他们俩这辈子去最远的地方就是沉城,还就去了那么几次,多数时候都是在龙城,飞机都没做过。”

王言感慨了一下爹妈的这辈子,摇头一笑:“至于婚礼的事儿,想要跟电视上演的那样是不可能了。我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亲戚也没什么特别的人,基本就是随礼搂席来了。另外你知道的,我也没多少朋友,凑一桌都费劲。你要想整点儿节目什么的,基本就是白费心思。所以也就是正常的走个流程,浪漫不起来的。”

他没说假话,也不是不想应付,现实就是那样。家里的亲戚没有干大事儿的,都是家长里短的普通人。至于他的朋友,在之前的日子里也没混出什么名堂,至今的很多人,都渐行渐远。甚至有很多人,都是他刻意的疏离,就是不想有那些无聊的应付。剩下的那些人,算上他的几个室友,真的难坐一桌。

卫岚笑呵呵的点头:“我知道,我家虽然比你们家强点儿,但也都是那么回事儿,我的朋友你也知道,也是做不满一桌,正常走个流程就挺好,还省的麻烦。我想啊,到时候在你家那边办一次,再到我家那边办一次,你觉得呢?”

“当然了,这都是应该的。”

“行,那就这么定了,等你爸妈还有我爸妈过来,让他们商量个日子就好了。我现在就跟我爸妈视频,他们这会儿估计也正吃饭呢。”卫岚说干就干,直接拿着手机找爹妈视频。

没有女人会不喜欢一场盛大、浪漫、终生难忘的婚礼,卫岚也喜欢。但大家都是普通人,即便王言已经月入百万了,她也没见有什么其他够水平的人结交。所以她理解的,要不是总得结个婚意思意思,好向亲戚朋友们宣告一下她跟王言的婚姻,她都想着两家人一起吃个饭也就算了。当然了,也有收点儿礼钱的意思,多少无所谓,总得往回收一收啊。这些年就是光往外随了,她也想体验收钱的乐趣。

随着手机中传来的一阵噔噔噔的铃声,视频通话被接通,卫岚的亲妈,李眉略带意外的声音在手机中传来:“稀奇啊姑娘,这么早就起来了?”

卫岚嘿嘿笑:“我什么时候没早起了?”

李眉显然不愿意多跟女儿废话:“王言呢?怎么没动静呢?”

“正吃饭呢。”卫岚点击屏幕翻转摄像头,拍着对面跟那摆手叫人的王言,又照了一下桌上的吃食,随即重新翻转摄像头对着自己:“妈,跟你们说个好事啊?”

“啥好事儿啊?要跟我女婿结婚了?”卫青林端着个碗出现在画面中,一脸的笑呵呵。他跟王言一起玩儿的挺好,没事儿就微信交流一下书法啥的,他觉着王言非常有道,是个能人,早嘻嘻哈哈的认了女婿。

卫岚点了点头,说了现在的情况:“是,就是我们俩要结婚了,想跟你们商量商量。昨天王言买了房子,把我的名也写上了,今天就要办手续。房子是个二手的,下个月就能彻底走完流程。我们俩想着,下个月就结婚,让你们过来一趟,看看我们买的房子,也见见王言的父母。”

李眉的开心溢于言表:“真的呀?定好了?”

“哎呀,我还能拿这种事儿跟你们开玩笑啊?你跟我爸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卫青林喝了一口粥,想了想说道:“下周四?我们请两天假,再算上周六周日,有四天的时间也不至于来回赶路太累。她妈,你说呢?”

“行,那就下周四。王言他爸妈那边,没问题吧?”

王言稍稍的提高了一下音量:“没问题,他们都有时间。”

又说了两句话,视频通话挂断。卫岚看着王言:“你什么时候回去接你爸妈啊?”

“今天是周四,明天跟你一起去收拾收拾,再量一下各种尺寸什么的,后天得去逛逛宜家吧?”王言算了算,笑呵呵的说:“周日吧,也不跟我爸妈他们俩说,直接杀回去,给个惊喜。”

卫岚想着之前见到的王言亲妈:“你妈一定会骂你小王八犊子。”

“也就是嘴上骂一骂,心里高兴着呢。他儿子多能耐啊?在临安这大城市买房,还取了你这么好的姑娘,回头她立马就抖起来了。”

着多正常啊,都是普通人,一帮子亲戚朋友,都是这岁数了,可不是就比谁家儿女出息,谁家日子过的好么。他亲妈又是个标准的东北妇女,肯定闲不住嘴。

卫岚哈哈笑着吃东西,跟那拿着平板电脑看着昨天拍摄的房子照片,开始研究着要如何布置,弄点儿什么东西……

二手房的流程多一些,不过问题也不大,中介都是陪着跑的,人头也熟。合同签过了,房主着急卖房换购,之前也找人评估过。所以直接带着资料,一起到了银行去办贷款。王言的资质当然没问题,虽然以前卡卡倒腾信用卡过活,征信有些花。但是他现在月入百万,之前几个月最少都是几十万。当然,他在现实世界没有恐怖的关系网,所以正常的流程肯定是要走的。办贷款也要银行在验房评估,之后还要过户,还要抵押,还要放款等等。

办过贷款,等着验房评估出额度,王言跟房主说了一下拿钥匙的事儿,房主也没说什么,干脆的走人,剩下王言跟卫岚俩人跟着中介去到门店取了钥匙,而后到了房子中。

卫岚站在阳台上,双臂大大的伸展,满足的长出一口气:“真好啊,总算是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王言笑呵呵的抱着膀,靠在门框上看着她的身影。

如果是从前,在这样一个时刻,他会有一股无匹的成就感。但是现在,他没有丝毫的波动,实在是经历太多。

如果没有活爹卷顾,他就不会有现在的这样一个时刻,但也正是活爹卷顾,让他得到了太多,又失去了太多。这很矛盾,但却是他的真实写照。而且卫岚这才刚开始呢,还有结婚,还有生孩子,还有事业有成,还有看着孩子长大等等等等,还多着呢。

不过心中如此想,他行动上却是一点不差,两步到她身后,双手扶着她的纤腰,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岚岚,你跳,我也跳。”

“去,没正行。”

“为夫现在好歹是月入百万的人,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你的感慨来的太早了些,以后还有的感慨呢。”王言伸出胳膊搂着她转身进了屋:“这房子收拾的挺干净的,等到时候叫保洁收拾一下就好了,不用咱俩跟着费劲。现在抓紧时间量量尺寸,看看你要怎么安排吧,明天出去逛街,看看那些家居家具。”

“好。”卫岚点头,开始在屋子里到处的看着,拿着手机备忘录。

王言则是拿着激光测距量全屋,拿着平板画图。他收回之前的想法,建筑相关技能不白学,毕竟他现在可以将图做好,回头在电脑上弄出个3d的,家具效果可以看的很直观,尽管有些大炮打蚊子……

第二天又按照原定计划去外面逛了一天,卫岚表示,买家具的钱要她出。王言当然没有多余的话,以后都要一起花钱的么,这些事也没什么计较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跟卫岚结婚。

到了周日,王言坐上了回家乡的飞机……

第四九三章 父母心 张霞是在聚集而出的一片卖装修材料的地方做售货员,见天儿跟人忽忽悠悠的白话,一个月差不多能赚个四千来块钱。活也不算很累,早上八九点,到晚上四五点。

王东不同,他是工地搬砖的,卖气力的活。早上六七点就走,晚上六七点才回。所以都是张霞下班买了菜做好饭,等到王东回来一起吃。

今天的张霞一如往常,骑着电驴子慢悠悠的回到小区楼下,在棚子里给电动车充上电,随即拿着买回来的菜吭哧吭哧的爬上五楼。

才掏出钥匙开了门,就见到客厅中瘫在那里看电视的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她,她激灵一下子,不是激动的,是这儿子回来的猝不及防吓着的,她缓了口气,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起身来接的儿子,没好气的给了一巴掌:“小王八犊子,回来也不说一声。”

王言拿着东西放到厨房中:“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这是惊喜吗?这是惊吓!”张霞瞪着眼睛,跟门口换了鞋,在两个屋看了一圈,问道:“卫岚呢?就你自己回来的?”

“啊,她还在临安呢。”

张霞一脸疑惑的坐在沙发上:“那你回来干啥?不是跟卫岚闹矛盾了吧?”

“这话说的,你儿子没事儿就不能回来看看爹妈?”

“爹妈不用你看,赶紧结婚生孩子,让你爹妈早点儿抱上孙子才是正理。别跟我打马虎眼,回来干什么来了?”

王言摇头一笑:“我爸估计也快回来了,吃饭的时候跟你们俩一起说吧。你呆着看会电视,我去做饭。哎呀,亲妈啊,不用那么看我,真是好事儿啊。你快看电视,别那么瞪我。”

张霞哼了一声,不搭理倒霉儿子,掏出手机扒拉几下,随着一阵噔噔噔的铃声过去,刚才还横眉冷眼的张女士立时慈眉善目:“小岚啊,你怎么没跟着王言一起回来呢?”

卫岚的声音传来:“姨,我在这边还有事,走不开。等王言带您跟叔叔过来,我带您二位在临安好好玩一玩。”

“这丫头,临安那么远,我们俩跑那干啥去?还给你添麻烦,什么时候你过来就好了。”

“啊……”卫岚愣了一下,随即嫣然一笑:“是不是王言还没跟您说什么事儿呢?哈哈,那阿姨我不跟您说了,等您跟叔叔过来,咱们再好好说说话。哎呀,我这还有点儿事,先挂了阿姨,拜拜。”

张霞看着手机上挂断的界面:“嘿,你看这孩子,挂的这个快。小言呐,到底什么事儿?你先跟妈说说呗。”

有事儿小言,没事儿小王八犊子,王言摇了摇头:“不差那一会儿,我爸马上就回来了,着什么急?你快看会儿电视,一会儿就知道了。”

有好奇心是好事儿,好奇心得不到满足那就是坏事儿了。张霞现在就是急于知道到底是怎么事儿,但是她这倒霉儿子还不说,儿子女朋友还没说两句就挂了电话。

她也看不下去电视,骂骂咧咧的念叨着,开始给倒霉儿子收拾屋,顺便再洗洗这两天攒的衣服……

王言是早上的飞机,三个小时落地沉城,又一个多小时的高铁,下午时候到的家。他之前已经买了酒菜回来,都处理好了。所以他这是直接开火抡大勺,两个灶,一个炖一个炒,叮叮当当速度还是很快的。

时间拿捏的也差不多,在他做了最后一个炒菜,将锅里炖着的牛肉盛出来的时候,老旧的房门被打开。尽管已在楼下抖落半天,灰头土脸的王东仍是习惯性的站在门外低头跺着身上的灰:“啥日子啊?做这么多菜?”

说话间,他才抬头看向客厅中身高马大正一脸笑意的王言,他愣了一下,笑着进了屋:“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啥前回来的?卫岚没跟着一起啊?”

王言这个做儿子的知道,父母心里是高兴的,只是表现出来,还是原本那般寻常,就像他儿时放学了一样。

“下午到的家,卫岚在临安有事呢。爸,赶紧洗洗吃饭了,我陪你喝点儿,一会儿边吃边说。”

……

都收拾完了,王言开了一瓶买回来的五粮液,自己一杯,亲爹一杯,亲妈也来了一杯。

“这酒也不便宜吧?败家玩意儿。”张霞喝了口酒骂儿子:“赶紧的,快说说这次回来到底什么事儿,我这憋半天了。”

看了眼同样一脸关切的亲爹,王言笑呵呵的说道额:“跟卫岚商量好了,下个月结婚。”

“真的呀?你看这丫头,这么大事儿,她怎么不跟着一起回来呢?”

“妈,之前卫岚不是说了么,要你们过去的。”王言说道:“是这么回事儿,上周我们俩在那边买了个房子,正在办手续呢。是二手房,下个月就能住进去,卫岚现在正买家具收拾屋呢。商量结婚,这不是两家父母得见一面吗,正好又买了房子,所以我回来接你们俩去看看房子,顺便也见见亲家,商量商量日子什么的。”

“什么?买房子了?多大的?几室啊?花了多少钱?写没写卫岚的名?”

看着亲妈的反应,王言摇头一笑:“三室两厅两卫,一百二十五平,房价七万多点儿,跟房主谈到九百万。首府三成,再算上其他杂七杂八的钱,一共是花了二百八十多万,贷款办了三年,以后月供是二十万。房子肯定得写卫岚的名,虽然她没跟我要求,那也不能不写呀是不是?其实之前卫岚就说过,不用买房子,直接结婚就可以。要是我真赚不到钱也就算了,可能赚到,那就该买一个。卫岚你们也知道,不错的。”

他贷款没有弄三十年,毕竟他只是没有全款的钱,不是没有还款的钱。他的收入是不可能下降的,只会一个月更高过一个月。现在已经买了房子,办好了这个事儿,他就能研究着弄个小厂房了,那时候才是真的开了印钞机。相比起来,现在他累死累活的手搓,赚的实在是小钱。

张霞长出一口气:“说是那么说,可这房子好几百万呢。万一以后离婚了咋整?”

“你就放心吧,妈,我俩都住一年了,什么样我还能不清楚?肯定不会离婚。她还说了,结了婚就要孩子。”

王东摆了摆手:“他有自己的想法,再说我看卫岚那丫头也不错。既然名都写上了,你还说那么多干啥?你那些钱是怎么来的?我记着你妈跟我说,过年走的时候,你卡里就二十多万,怎么过去多半年,就能拿出来三百万买房子?没干违法的事儿吧?”

就知道得问这个,王言拿起桌子上放着的玻璃瓶:“我给你们寄回来的这个药丸都吃着呢吧?”

“吃呢,哎,儿子,你还别说,这个挺好使的。自从过年你走了,我们俩喝过了你淘弄的那个偏方之后,这身子就感觉轻了不少。又吃了半年你寄回来的这个药丸,身体不错。往年的时候,天天腰酸背痛的,今年就不一样,人都精神了。这个药你是在哪弄的?回头给你姨她们也送一些。”

王东出了口气:“这说正经事儿呢,那些回头再说。”

“这就是正经事儿,爸,这个就是我自己生产出来卖的,在南方那边卖的挺好。之前都是卖8888一瓶,成本是四千,这个月开始就涨价了,是。每天都能卖出去十瓶八瓶的,你们说还能不赚钱?”

面对父母的怀疑,王言叭叭的给讲了发家致富的经历,至于药方是怎么来的,那就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就忽悠。

接受自家倒霉儿子是月入百万的有钱人,其实也没有那么困难,因为他们并没有感受到有钱对他们的改变。现在的一切都是在想,没有落到实处。

所以王言这个儿子,看着沉默不语的亲爹妈:“按我的意思,你们俩就别干活了。当然,我知道你俩闲不住,也不愿意到南方跟我一起过日子,那边还没有熟人。我是这么想的啊爸妈,现在我手里只剩下二十多万,不够花。等到下个月我跟卫岚回来结婚的时候,先给你们俩买个大点儿的电梯洋房,再买个商铺,开个小超市、洗衣房什么的。挣不挣钱无所谓,就是有个活干,不闲着。”

“看你说的,我跟你爸哪会做买卖呀。”张霞咧着大嘴,笑到了耳根子。

王东在一边,喝了一大口酒,夹着菜下酒,也是美滋滋。儿子出息了,好事儿。

“那都是之后的事儿呢,先说眼前的。卫岚他爸妈周三晚上就到,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张霞想了想,说:“后天吧,明天去买点儿东西,另外再找人给你们看看,什么时候搬家,什么时候办事。这可是大事儿,得好好看看,不能马虎。”

王言当然没什么说的,虽然早都扫除了一切牛鬼蛇神。但这也不是那些什么大仙有没有道行,准不准的事儿,而是在重要的日子,要求个顺遂。就是他自己干点儿啥事儿,也好起卦算一算,就是那么个意思。

说过了正经事儿,定了行程。一家三口说笑着,说着这半年的事儿,又念叨着亲朋好友都过的怎么样。没办法,父母这岁数了,又没什么文化,也就是家长里短这么点儿事了。边说边吃喝,不觉的就到了九点多,收拾了碗快就是十点。

洗漱过后,王言躺在床上,双臂垫在脑后,偏头看着窗外的夜空,听着隔壁爹妈小声的絮絮叨叨。看着是过去了,哪又能真的放心。

王言微笑着,闭眼睡去……

好眠一夜,王言还是早早的起床,翻出柜子里放着的早该扔的运动服套上,出门沿着大凌河边跑步。回到家中洗漱,吃着昨天的剩饭做早餐。听着亲妈唠叨,是不是衣服不扔的对,要不他回来都没的穿云云。

吃过了早饭,张霞开始联系人,找着之前还不错的仙儿,又盘算了一番要买点什么东西,时间差不多了,三口人打车出门。按照原定的,找人看日子,花三千,乱七八糟的一些东西,连带着父母俩人的衣服鞋什么的,加一起花了不到一万。

转天,一早便离了家门,带着忐忑的父母,大包小包的拿着东西,做高铁到沉城,下午的飞机离开东北,晚上落地临安。

尽管王言已经嘱咐过卫岚不用来,但她还是在出站口等着了。

“叔叔阿姨。”老远的,卫岚就挥着手,直到了绕出来,她帮着拿东西:“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啊?我们这边什么都不缺的。”

张霞就挎着她的一个包,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提着东西的儿子、老头子:“都是给你爸妈拿的,走的时候让他们带回去。”

“他们也不缺啊,姨您就是太客气了。”

“那能一样吗,这是要结婚了,没点儿礼还能行?”张霞拉着卫岚的手,一脸的感叹:“得亏着王言回去接我们俩了,要不你说我们这刘姥姥进城,是哪哪也不知道啊。”

“第一次坐飞机,感觉怎么样?”

“哎呀,真吓人,我跟你说啊丫头,当时啊我这心呐,就忽悠一下子。你叔那个老东西倒是心大,上去就睡着了……”

一路说笑着到了外面,王言掏出手机打着电话,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过来带着王言等人到了停车场,在一辆小奔的七座商务车前停了下来,将钥匙递给王言,说了几句话之后,上了不远处等着的一辆车离开。

王言拿着钥匙开了锁:“爸妈,上车吧,这是我租的车,去哪都方便一些。”

这是他这两天网上联系的,本来想叫卫岚开过来的。但是卫岚虽然有驾照,却没开过几次车,也不敢上路开。这才又多掏了一些钱,让人送过来的。

一行人提着东西上车,卫岚到了后边陪着老两口,王言发动汽车出发,驶离萧山机场,上了高速向城里开去。

一路上听着卫岚在后边跟老两口介绍着沿途的景物,尽管路上还有些小堵,但在众人的欢笑中,也不觉心焦躁。很快的,便到了一家饭店,吃了一下还算地道的杭帮菜。

吃过了饭,本想着带他们到酒店先休息,但张霞却是连连摆手:“先去看看你们买的房子,惦记一路了,不看看我睡不着。是不是,老王?”

一边饭后烟的王东愣了愣,连连点头:“看看吧,其实这一天也不怎么累,我跟你妈都还行。这才八点多,也不到睡觉时候。”

那王言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开着车,先回了租房的地方,将拿来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放好,又看着爹妈戳了会儿猫,逗了会儿狗,了解了一下这房子的行市,而后便去了买的一线江景房中。

这两天已经找了保洁收拾了一遍,并且卫岚也先买了合眼的两个柜子,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老两口在屋子里这摸摸,那看看,当然不是感慨房子有多好,都是钢筋混凝土,还不是什么豪华大别野,没什么稀奇的。只是感慨着,这破逼房子,竟然要花九百万。在横向对比,九百万在龙城能买十套还要多的一样大小的房子,那就更闹心了。在这一点上,老两口难得达成了共识。

他们当然知道大城市跟老家那小城不一样,但当花这许多钱,在这买个破逼房子的是自家倒霉儿子的时候,还是很不舒服的。

张霞站在阳台,看着外面的灯火,回头问着王言两个:“你们俩就没打算回老家发展发展?不是我说啊,在这边九百万买这么个房子,回咱们老家,那都不用干活儿了。把那些钱存银行里,每个月都能有好几万,日子多舒服啊,何必在这受罪呢。”

王言摇头一笑:“妈,九百万是这个房子,你儿子现在全部身家也就剩二十来万,要想有九百万,虽然我现在月入百万,那也攒上半年多呢。而且啊,这边的环境,比咱们家那边好上不少。另外咱们家那边也没有计算机的产业,消费能力还差一些,回去就不好赚钱了。总不能回去真混吃等死吧?钱嘛,哪有嫌多的不是?”

张霞摆了摆手,进屋拉着卫岚:“你别多想啊丫头,我跟你叔是穷了一辈子,眼皮子太浅,上不了正席,也就是那么说说。我也知道这临安比咱们老家条件好,你们又能挣,当然也不在乎那些。”

卫岚笑道:“我怎么可能多想呢姨,您说的对。其实我跟您的想法一样,就是实在没办法,回去真赚不到什么钱。”

“我都知道,就是嘴快那么一说。”张霞拍了拍卫岚的手背:“行了,这房子也看过了,走吧,养足精神,明天见亲家。”

空房子本也没什么好看,就是九百万在那架着,显的这房子不同,看过了也就那个样。当即说走就走,王言开车给父母送到了距离租房地方不远的一家酒店,跟着卫岚在这里又陪着说话到十点多,这才终于回了出租屋。

俩人收拾了一番,王言牵着狗,卫岚抱着猫。这俩都是祖宗,要是不熘一熘,晚上该闹腾了。

卫岚问道:“你回去是怎么说的?”

“房本写你名的事儿啊?”王言摇头道:“你放心,他们老两口谁都没说什么,早都认可你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我爸妈他们俩什么人你又不知道不知道。我还跟他们说了呢,你之前什么都不要就跟我结婚。而且不是你爸妈不是也说了么,彩礼都没有。那新闻上,还有什么公众号之类的,可是总有天价彩礼的新闻,我妈就好看那个,看的可愁了,就怕我以后没钱娶媳妇。现在多好,有你这白送的,可高兴了呢。”

卫岚翻了个白眼:“不光白送,还要白搭呢。”

“白搭?怎么个意思?要陪送点儿嫁妆啊?别了吧,那彩礼都没有,还陪什么?”

“我家就我一个女儿嘛,我爸妈也算是有点儿钱。之前我把你房子写我名的事儿高速她们了,这不是想着两夫妻过日子,平等互爱为原则。说是不能让我占太多便宜,要给你买个车。钱都已经打我卡里了,五十万啊,我都不知道他们俩有这么多钱。你也别拒绝,说实在的,你现在赚那么多,我跟你一起压力很大的……”

王言伸出胳膊揽着她:“你啊,就是胡思乱想,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你得想当初咱们俩认识的时候,我可是什么都不是。偏就你看到了我,还上来跟我说话。后来又遇到了第二次,这不就是缘分么。我赚钱多,你不是一步步看着我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么。要说啊,是你眼光好。茫茫人海的,就你发现了咱这蒙尘的明珠,知道我能成大器。

这是你的能耐,你该高兴的,而不是总困于谁赚的多,谁赚的少。不过既然老丈人连钱都已经打过来了,那我也不能做作的装腔作势,故作推辞。该要就得要,是吧?”

“当然了,不要白不要。而且有个车确实也方便一些,想开就开,想走就走。我还有指标,咱们能摇个蓝牌。我对车不是很懂,反正就是这些钱,你看着选吧,咱们领完证就买。”

“我话都白说了,是不是夫妻共有不重要,你还准备离是咋的?”王言一锤定音:“这两天就去买了。至于买什么,我研究研究。”

说话间,他掏出手机,搜索,五十万的车选什么好……

他对车是真没什么要求,毕竟这么多年了,众多豪华品牌的不同价位的车型他都开过,或者都坐过,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俩人乘着夜晚的凉风,压着马路,说笑交流着对车的要求。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个价位的车,基本上无论是空间、内饰、动力、驾驶体验、乘车体验等等,都挺不错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个选择。

熘熘达达的回了家,洗漱过后相拥而眠,睡素的。毕竟王言爹妈还在的,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得早早起来带着熘达熘达。卫岚自觉受不住大牲口的折腾……

第四九四章 日常 翌日,早早起床运动一番后,回到家叫醒熟睡的卫岚,俩人洗漱收拾一番买了早餐,开车去到附近的酒店中。

上了岁数,睡眠自然就少了。尤其这里又是一个陌生的城市,睡着柔软的床也不习惯,老两口也早都收拾好了。

看到开门的张霞,还有后边正将烟头子在宴会中熄灭的王东,卫岚是大大的笑容送上:“阿姨,叔叔,给你们带了早饭,临安特色早点。”

说话间,让出后边拿着一堆东西的王言,一起进了屋子里。

忙活一阵,众人各自吃着东西,张霞跟王东两个坐在桌子边,王言跟卫岚两个站子窗台旁,热闹的早餐。

“叔叔阿姨,一会儿啊,趁着上午清凉,咱们去西湖逛一逛,再去山上的灵隐寺看一看。下午咱们去西溪或者是湘湖看看,这边别的不多,就是水多。”

张霞摇了摇头:“亲家什么时候到啊?”

都熟悉的,卫岚倒是也没脸红:“他们今天下午的飞机,差不多是五点多能到吧。”

“那下午就别乱晃了,去你们那公司看看吧,闲着也是闲着。”

王言笑道:“公司有啥好看的,那屋也就是跟现在这个酒店的房间差不多大,总共就那几个人,离的还挺远,图啥呀。就听卫岚的,咱们看看南方的好山好水得了,再逛逛那边的店铺,给你和我爸买点儿丝绸的衣服,多好啊。”

“你话怎么那么多呢?我就想去看看我儿子现在混的怎么样,咋的?有毛病啊?”张霞对王言就没好脸。

也是确实没什么好看的,要不然王言也不会说什么。可既然亲妈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当即点了点头:“去,你说去哪就去哪。对了,爸妈,我得跟你们说个事儿啊。”

王言看着等他下话的亲爹妈,笑呵呵的伸手搂着卫岚:“昨天晚上卫岚跟我说的,她爸妈给了她五十万,要给我们买辆车。”

张霞看向王东,王东却是看向了儿子。他是没文化,不是没脑子。现在他儿子这么出息,也用不着他给当家作主。这事儿说出来,怎么处理他儿子该有主意。另外他也知道,这就是在卫岚面前提给她听的。

“卫岚说了,是他爸妈的一番心意。咱们家就我一个儿子,她们家也就她一个闺女,这结婚的大事,她父母帮助一下也高兴。所以这钱啊,我们就拿了。等今天他爸妈过来,休息一晚,明天咱们就一起去卖车的4s店去看看,合适就直接买下来。我老丈人可够意思啊,他也是个好酒的,等晚上他们来了,你可得跟他好好喝点儿啊,爸。”

王东点了点头:“你放心,肯定给亲家陪好。丫头啊,我跟他妈都没能耐,实在是帮不到你们什么,不添乱就不错了,你可别怨我们。”

“你这老东西就不会说话。”张霞没好气的给了老伴一杵子:“丫头,别听他瞎说。”

“不能啊叔叔阿姨,你们生出了王言这么好的儿子,那就是我最大的福分。王言又那么能赚钱,说起来还是我高攀了呢。”

“你这孩子,俩夫妻过日子,哪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张霞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不说那外道的话。吃饭吃饭,吃完了也去看看西湖。不是白娘子就被压那了么,以前那电视剧我还看呢,哎呀我跟你说啊,那法海给我气的……”

说笑吃过早饭,收拾了一番,四人下楼离开酒店,出发去到了西湖熘达。王·摄影师·言,拿着手机卡卡的给爹妈还有卫岚一起照相,偶尔再来个四人合照,现拍现发朋友圈,张霞兴致正浓,朋友圈先得瑟着,之后回去再当面打击。一路上就听她跟那拿着手机,给那些主动询问的亲戚朋友一条条的四五十秒的语音消息,咧开的嘴就没合上过。

西湖及其周边是很大的,真想逛明白了,远不是一个上午的事儿。所以也就是坐着小车逛了一圈,划了划小船,又去到寺里熘达了一下,看了看押着白娘子的雷峰塔,这就已经到下午了。

找饭店吃过一顿丰盛的午餐,开了一个小时的车去到了公司那边。

“你这确实是远,开这么长时间的车,在咱们那都从咱家到你二姨家了。要不说这大城市活的累呢,天天从那么远过来上班,能轻快就怪了。”等电梯的时候,张霞表示了对年轻人的同情。

“我刚开始那会儿不是没有钱嘛,又不是大学生创业,也不是一些鼓励的行业,没有什么优惠,这才在这边租的,图的就是个便宜。不过现在好了,等这一段时间忙完了之后,就研究研究换一个地方。”

到了公司中,先去了卖药的那里,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正打着电话,王言也没打扰他们,大致看了看就去到了另一边的软件公司中。

马子晨四人正在说笑着干活,见王言带人进来,笑呵呵的站起身打着招呼,王言给他们介绍了一下爹妈,而后说道:“这一段时间我要忙着结婚的事儿,咱们的活就那些,你们自己干着就行。”

“放心吧,言哥。”马子晨三个年轻的应声回答,年纪最大的张旭也是点头说没问题,并对王言跟卫岚二人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还说要随礼呢。

王言摆手笑道:“别说那些没有用的,都是从我这拿工资的,还随什么礼啊,你们把活干好就是好礼。”

张霞跟王东这摸摸,那碰碰的瞧了一番,这才念叨着离开。落差还是有些大的,毕竟王言每个月赚一百多万,结果工作的地方,多少有些破破烂烂,看着实在寒酸。跟他们俩看电视上的,那各种高楼大厦中的情景,实在相去甚远。最后得了一个儿子挣钱也不容易的结论,完全忽略了他们俩的钱才是真的辛苦钱。

离开公司时,已是下午三点多,他公司在北,萧山机场在南,大城市即便不是节假日,一些要道该堵也是堵,所以这个时间出发去接机也是刚刚好……

同王言的亲爹妈一样,卫岚的亲爹妈也是大包小包的从出站口出来的,开始的客套,互相介绍认识了一下之后,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由三个老爷们拿着上车出发进城。

租了七座的商务车,绝对是明智的不能再明智的选择。王言开车,卫岚在后边跟两对爹妈说话,充当桥梁,王言不时的也插几句嘴。

张霞是典型的东北妇女,能白话。王东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关键时候也能整两句。卫青林是国企单位的领导,说话办事自然也有水平。李眉的性格也不是跋扈刁钻的,自有修养。再加上卫岚的连结,以及王言偶尔说几句的引导,一路上也是其乐融融,张嘴亲家公,闭嘴亲家母,显得非常熟稔。

就这么一路过去,还是顺路先到新买的房子看了一眼,而后又将卫青林、李眉带来的东西都送回到出租屋,这才开着车去到西湖边的金沙厅。

这饭店名气不小,非常火爆。要不是卫岚早都定了个包厢,想要现到现吃,要没点儿关系基本是不可能的。

卫青林看着环境,责怪的看向王言:“都是自己人,来这么贵的地方干什么。”

“这不是咱们俩家第一次正式吃饭么,您二老跟我爸妈都是好不容易过来的,咱们必须得吃好喝好,哪里有什么贵不贵的。有钱了就吃点儿好的,没钱了,您二位想吃咱也吃不上。不再钱多钱少,可都是我这女婿的心意啊。再说了,您二老五十万都拿出来了,小婿我要是没招待好,不得挑我的理?”

“这话说的,你们俩结婚,那就是咱们两个家庭到一起。你们家就你一个儿子,我们家就这一个姑娘。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以后还指着你这儿子养老呢。这五十万呢,是我先交的养老钱,先给你小子尝点儿甜头。”

王东在一边插话道:“亲家啊,你这甜头可太甜了,我们这做公婆的,可是难做了。你说我们也没给你们彩礼,你们就拿了五十万出来,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这说的哪里话,你们教育出王言这样的儿子,那就是能耐。彩礼、嫁妆是干什么的?不就是咱们两家都出些钱,让他们俩的小家把日子过起来嘛。以王言现在的收入,也不差什么。我就是不出钱,他也不差的,就是锦上添花。这些事儿咱们就不必计较了,来,上菜了,倒酒倒酒,没那么多规矩,咱们先吃着。要不说这大饭店就是不行,你看看那老大的盘子,就中间那点儿菜。”

王言开了两瓶茅子,倒了几个分酒器中,李眉、卫岚不喝酒,剩下的算上张霞,一人一个。对于张霞还喝酒,李眉还挺惊奇,不好意思之下,也给自己倒了一点儿陪着。老王家一家人酒量都还好,不说王言,就是最差的张霞,都天天陪着王东喝。

菜一道道的上桌,话也是说开了,李眉问道:“张姐啊,之前我听卫岚说你在家那边还找人看日子了?”

张霞看着李眉的小红脸,笑呵呵的点头:“是啊,就下个月初八,阳历是十月三号,正好是国庆的时候,有国家保佑,鸿运当头,百无禁忌,大大的好日子啊。你们那边不好这个吧?”

“怎么可能呢,全国都这样,哪有不好的?”李眉摇头道:“这么大的事儿,灵不灵另算,找了就比不着强不是?”

“那对,我就是这么想的。那我听这意思,亲家母,你是也找人看了?”

“看了,能不看嘛。我算了两个,是十一和十六,不过既然你们这边是初八,那到时候我们那边就十一吧,阳历是十月六号,正好还放着假呢,按你说的,鸿运也当着头呢。中间还空着两天,足够往来,正好。而且王言二十九,我们家卫岚二十八,眼看奔三十了,早结婚早抱孩子。一说到孩子,你们俩抓紧啊。”

李眉瞪眼看着王言跟红了脸的卫岚:“都这岁数了,又不缺钱,国家都鼓励三胎了,你们俩也别说什么事业要紧的话。孩子必须先生了,使使劲,咱不说生仨,两个得有吧?”

张霞也是点头:“对,生孩子还是早点儿好。生下来也不怕没人带,我们俩都能带。”

一边喝酒的王东跟卫青林俩人也是连连点头,都想早点儿要上三代。

王言点头道:“你们放心,我保证,肯定尽早生孩子,今年高低得怀上,明年这孩子就抱上。”

“哎,要的就是这句话。”卫青林点了点头,畅快的哈哈笑:“事儿不是都说完了么?下个月初八在你们龙腾先办事儿,十一到我们长安再办一场。咱们回去啊,各自准备就好了。剩下你们小两口,还有大半个月,去拍拍婚纱照什么的,咱们两家这好事儿就成了。来来来,亲家,亲家母,还有你们小两口,咱们一起喝一个。”

就像卫青林说的,这事儿已经算是说完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见亲家么,就是看看对方是不是好人,以后会不会给小两口找麻烦。如今两方交流愉快,都没有很多事,更没有很计较,一方九百万的房子写了名,一方不要彩礼倒搭五十万,都没什么说的。现在日子定了,亲家见了,聊的不错,没有很多说道,已经可以结束了。

当然,就是亲家互相看不过眼,也没什么。毕竟过日子的,还是小两口,亲家双方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次,问题不大。

连酒带菜,一顿饭消费小两万,自然是吃好喝好。卫青林见多识广,大致能估摸出来多少钱。像王东跟张霞两口子,也就是算着几千块。王言当然不会告诉他们多少钱,要不得好几天睡不着觉,骂他这个败家子。

出门找了代驾,开车将这两对爹妈都送到酒店,又说了会儿话,王言跟卫岚这才离开回了出租的房子,脚步不停的牵了狗抱了猫出去遛,再回来又是十一点多。

卫岚洗漱慢,王言跟那扒拉着平板看家具,到他洗漱就快了,前后不过十分钟就完事儿。

见他进屋,趴在床上的卫岚翻了个身:“噔噔噔噔,你看这是什么?”

“户口本嘛。”

“我爸妈是周日晚上走,咱们跟着你爸妈周一上午走,下周二就能登记领证。哦,对了,咱们明天去照一下结婚证要的照片啊?”

“当然没问题。”王言笑呵呵的颔首:“其实时间还是有点儿赶了,咱们婚纱照都没准备,多少有些仓促了。之前我还跟我妈说呢,结婚的日子放到下个月底,结果她说就得借着国庆的劲。一边找人看事儿,一边还共产党万岁。”

“没关系,那些都不是很重要,最重要的是结婚。照相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时间。”卫岚非常体贴:“还是你房子买的太快,咱们之前又整天的忙着赚钱,哪有时间想那么多嘛。现在真买了房子,结婚的事儿提上日程,什么都赶到了一起,才发现之前什么都没准备。对了,正好,咱们两家父母都在,明天去看过车之后,咱们直接就去找婚纱摄影照相吧?临安这边风景又不差,咱们一边旅游看景,一边就把结婚照拍了,你说怎么样?多的不拍,咱们也总得有个全家福是不是?”

“都听你的。”

“那我现在就看看哪家拍婚纱照的口碑好。”

王言笑道:“不用理会那么多,说实话,他们拍照的技术大概率没有我的高。你只要找一家不是那么火爆的,随时都能开工干活,但是差评又比较少的就可以。到时候我会告诉他怎么拍,拍过了之后,我自己就可以修图。咱们再加点儿钱,让他们加快点儿进度,月底之前肯定能完事儿。”

他从不吹牛逼,摄影技能lv4,他曾经还就是主做婚纱摄影的,还是在首都干的,他当然对于这行的那些摄影师们的水平有了解。他说大概率都是低调了,毕竟他虽然lv4,但是处于顶端的,什么时候冒出来些心得,就能晋级大师的水平。虽然多年不拍有些生疏,但也不是那些人可比。所以说技多真的不压身,不光之前能给卫岚拍拍阿猫阿狗涨涨粉,现在还能用到自己身上,给自己拍拍婚纱照,多好。

卫岚回忆着王言拍阿猫阿狗剪视频时,那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狠狠的点了点头:“你说你怎么会那么多呢?”

“没办法,行走江湖,不多会两手怎么能行?我这可是一身的能耐等你发掘呢。”

“样吧。”

卫岚翻了个白眼,拿着平板开始在那里搜索临安的婚纱摄影如何如何,两只白里透红的脚丫子在那来回晃悠着,美滋滋……

卫岚不是磨叽的人,双方父母更是没有很多事,说啥是啥非常干脆,王言的行动又快,所以第二天,推了原本的再游西湖计划,吃过早饭之后,王言直接开车带着众人去到汽车销售的4s店,试驾了几个豪华品牌之后,订了一辆国产顶配的黑色五系,落地不到六十万,要等两周,正好结婚之前到位。

接着就找了一家还不错的婚纱摄影,先是照了结婚证需要的证件照,而后就到婚纱店选了几套不错的婚纱,还有国内的那种中式绣花的红色礼服,带着摄影的人以及他们派的换衣服休憩的房车,出发去了景点拍照。

剩下的几天都是那么过的,又照了相,双方父母又在各个地方逛了一圈,体验还不错的。至于拍照的摄影师,那算是开眼了,拍了这么多人没见过这么懂的。毕竟真懂的,一般都是混摄影圈的,就是自己不方便拍,总也有朋友帮忙,跟本不会找到摄影公司。

王言这人心好,指点的时候,还会传授一些知识什么的。他们都很开心的,毕竟拍照省心,还能学习进步,省了后期处理,要做的工作少了不说,反还更多赚钱。多好的活啊,来多少都不嫌多的。

如此时间匆匆过,周日下午,送了开心离去的卫青林跟李眉,第二天王言跟卫岚一起,跟王东、张霞回了老家,第三天排队登记领证,卫岚二话不说先发了个朋友圈出去秀一秀,王言也发了一个。并开始跟朋友们联系,人来不来无所谓,礼总得到的,要不他之前的礼不是白随了?

没有在龙城久留,王东、张霞也没拦着,他们俩还要联系酒店,通知亲友什么的呢,都挺忙活的。所以领了证的第二天,王言跟卫岚就回了临安。

又是照了几天的照片之后,王大摄影师上线,速度飞快的处理着照片。不过一天就处理好了所有的照片,发给了摄影馆,他们会将照片集成册,还有放大尺寸,以后好挂墙上。一共三份,卫岚父母,王言父母,还有他们,都要一份的。也没少花钱,毕竟这种人生有关的大事,从出生到死亡,就没有便宜的。

在忙完了这些事之后,二人分工,卫岚去买家具装饰新家,王言则是跑到另一套房子里,要死要活的搓大力丸。

已经过了半年,他说话算话,恢复了原价往外卖。虽然之前的客户们有怨言,但是没办法,现在已经扩散了,有钱想买都买不到的。完全的卖方市场,而且王言早都有言在先,以前都是折扣价,现在恢复了也没毛病。

最近事多,之前的存货已经卖光了,急求健康断了药的那些人早都开始催了。王言是什么也不干,就是不断的搓药丸。偶尔的出去,处理买房的事。

也是在这个时候,活爹的消息到来。

“《流金岁月》蒋鹏飞:不想死。”

王言停下手中的动作,找出手机打开软件,开始看起了流金岁月这部电视剧。

《流金岁月》主要讲的是……

耗时两天,王言一边工作一边看,总算是看完了这部三十八集连续剧,也知道了蒋鹏飞是哪一号。正是其中女主角蒋南孙的亲爹,一个玩股票玩的倾家荡产的男人,剧中唯一死的一个。到死之前,一辈子没干过活,没受过苦,受不了那巨大的落差,死了也正常。

这任务也没难度,很好解决。时间跨度也不长,就那么三五年。进去熘达一圈,回来结婚成家,挺好。

现在新家已经布置的差不多,房子的交易其实也已经完成了。写着两人名字,扣着抵押戳的房产证都到手了,就是房主那边的钱还没有到,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婚纱照那边加急处理,也已经做完了,给两家父母的那一套都快递发走了。之前订的车也已经打过电话,明天去取。

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就差婚礼广告亲朋好友了,非常完美。

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王言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又喝了口水,抻胳膊蹬腿的活动了一番筋骨。

意识一动,拉出操作面板,先加了四点精神爽一下。

以他现在的精神强度,早不是当初只加一点就哆嗦的那般,能够带给他的,也只是一阵头脑清明罢了。虽然他没尝试过,但也已经体会了毒品的危害。毕竟真说起来,他这精神加点的刺激,比毒品还要爽的多的多。结果加多了,现在感觉平平,他的心性,都想念当年一点就爽的日子,别说那些瘾君子了。

索然无味的摇了摇头,他操作选择,熟悉的蓝光出现,只一闪,变没了影踪……

第四九五章 初至 鸟语花香,清风徐徐,午后的阳光透过绿树的枝桠树叶,投射到地上,映着被风吹动的树影摇摇晃晃。

“妈,你看今天天气多好啊。不能总在家里闷着,多出来走走,活动活动身体,才能长命百岁。”

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他的短发向后背的一丝不苟,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穿着得体的灰色休闲西装,踩着系带凋花的棕色英伦复古皮鞋。他扶着的一个老太太,打扮的同样精致,黑白掺杂的头发盘在脑后,脖颈间系着一方粉白丝巾,肩头披着一袭蓝色披肩,身上穿着黑底红花的锦绣旗袍,下踩着的,是个黑色的小皮鞋。小老太太虽然消瘦,但看着就是优雅。这母子二人一起,还是挺有气质的。

老太太由儿子搀扶着,不紧不慢,不高不低的笑着说:“今天的天气确实好,儿子,不能光说我,你也得锻炼身体,看你现在肚子大的吆。”

男人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哈哈笑:“妈,我年纪也大了嘛,都五十了,发发福很正常吗。你没看我那些朋友啊,一个个的,都是五六个月的,我这才一点儿嘛。”

老太太听着儿子用女人怀孕形容男人发福的肚子,也是开怀的笑没了脸。

哄着亲妈高兴,男人指着前方不远,只有一个穿着休闲西装,侧背着头发的男人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扒拉手机的长椅:“妈,咱们到那里坐一会儿。”

“好啊,正好走着一路也累了。”老太太从善如流。

没几步路,男人扶着老太太近前,他对着那里的男人客气的点了点头,随即在一边坐了下来,享受着和煦阳光,清风徐徐的好天气。

他转动脑袋四处看着,不经意间,便看到了那个年轻些的男人在摆弄着的手机画面,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呵呵开口搭话:“炒股啊?看的是精言集团的股票?”

“偶尔关注一下a股行情。”王言笑呵呵的回应了一句。

他出场就是在这个公园晒太阳呢,这公园也不是陌生地点,正是复兴公园,上个世界没事儿总来的。活爹不会做无用的安排,他旁边的这一对母子,除了蒋鹏飞跟他亲妈还能是哪个。

不光是只有他这一个长椅,其实还有很多的,只不过是被其他人做着罢了,再不就是有小孩子在那玩闹,他这里是最安静的。刚到了之后,他就看到蒋鹏飞带着亲妈向这边走来,所以他就一直在那扒拉手机来着。如果蒋鹏飞到他的面前不停,不过来坐,他会再找其他的由头,比如在其不远处大声打个电话什么的,总有方法么。

“对,这个东西啊,就是要时时关注。”蒋鹏飞炒股都炒魔怔了,一说股票就来劲:“我跟你说啊,朋友,最近我正在关注的几只股……”

王言一脸微笑的听着蒋鹏飞跟他分析股票,又讲到了国家大势,再说回到之前几年的战绩,反正就是大赚。边上的老太太听着儿子吹嘘,只是摇头不语,脑子里想的却是以前的那些亿万家财。

听蒋鹏飞说了一大堆之后,王言笑道:“看大哥对股票这么了解,跟您母亲都是衣着光鲜,贵气逼人,想来是这几年在股市上没少赚吧?”

……一句话怼到了肺管子,蒋鹏飞尴尬的笑了笑,状若谦虚的摆手:“还行,还行。哎,对了,咱们说这么半天,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看你衣着考究,谈吐不俗,在哪里高就啊?”

“我是做私募的。”

王言回答的还算低调,他这一次的身份,就是一家私募基金的老板,手下算上几个经理,还有财务等等二十多人。他有这么一层身份,也算是契合帮助面前这老小子活着,赚不赚钱的不说,至少他的话在蒋鹏飞那里有可信度。

现在的时间,是一七年的四月份。看蒋鹏飞现在这样,是还没到倾家荡产的时候,应该是正处于借了一堆钱,等着股票一路飘红,做他的春秋大梦呢。也就是说剧情上还没开始,即便开始了,也就是开头两集那样。

蒋鹏飞的任务,当然没什么难度。能劝住,皆大欢喜,带着发财也不是问题。不能劝住,那就等倾家荡产的时候帮助一下,度过那种巨大的落差,给他重新向上的力量。要是实在难搞,那就打断了手脚找人养着,也没问题。手段是灵活多变的,任务总能完成,很轻松。

至于其他的身份信息,年龄二十九岁,父母照旧早亡留遗产,是个留过洋的龟,华尔街还混过一段时间,履历还算不错。资产有那么几个亿,虽然在沪市这么一个地方叫不上号,但也还够用。

蒋鹏飞愣了一下:“私募?现在开市时间,你怎么……”

“我是老板嘛,自然有手下的基金经理操作,他们都还不错的。而且我主要做的是国际市场,多数时间都是晚上干活的。”

“可能有些冒昧哈,但我还是想问您两个问题,您的私募基金叫什么?管理的资金大概是多少?”方才还有些指点意味的蒋鹏飞变脸很快,姿态放的也很低,刚才还是朋友呢,这会儿就是小心的您您您:“当然了,您要是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我就是好奇问一问。”

王言摇头一笑:“没什么不方便说的,都能查到的,又不是什么秘密。我公司名叫龙腾国际投资管理,管理资金三十多亿吧,比不得那些百亿私募风光,就是混口饭吃。”

“不好意思哈。”蒋鹏飞控制着不让自己太过激动,掏出手机开始搜索,扒拉了一会儿念叨着年前公布的三年收益百分之五十三的数据,他抬头瞪大着眼:“您是法人?”

王言微笑颔首:“正是王言。”

蒋鹏飞的脸迅速变红:“哎呀,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您看我一个小小的散户,在您班门弄斧,真是……”

“可别,我也当不得泰山。刚才我听你说的那些,按你说的操作,应该也能赚上亿了吧?你才是真正的高手啊。俗话说的好,大隐隐于市,古人诚不欺我,没想到只是开车有些疲惫,正好在这公园休息休息,就能碰到你这样低调的高人。”

“咳咳……”蒋鹏飞牛逼吹的有点儿大,不好往回收,他缓了缓说道:“您就别笑话我了,实不相瞒,我刚才啊,就是吹牛呢。”

王言适时的惊讶了一下,礼貌一笑没有说话。能承认吹牛逼,那就是还想继续交流,敢吹敢认,总好过之后被戳穿。

果然,蒋鹏飞小心的说道:“像您这样做私募的,是不是都会有一些内幕消息?比如跟哪个上市公司有些关系什么的?您能不能稍稍的跟我透露一点儿?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到处说,我保证。”

“哪里有什么内幕消息啊,私募听着高大上,其实做的工作,跟你一开始向我分析的那些差不多,我们也是那么干的。”王言摆手道:“况且有内幕消息,那就涉及内幕交易,有内幕交易那就是犯法,可是要坐牢的,你想进去?”

蒋鹏飞失望的摇着头,他只是想知道一些上市公司的动向罢了,哪里有那么严重。不过人家不愿意多说,他也不好强求,转而问道:“那您对我刚才说的那几只股票怎么看?”

“虽然我没怎么关注,但以我从业多年的经验,你最好还是清场跑路。金融市场波谲云诡,变化多端,上一秒大赚特赚,下一秒可就是万劫不复。你现在是保本,陷的不深,还能来得及。”王言笑呵呵的站起身:“这位大哥,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蒋鹏飞赶紧的哎了一声:“咱们如此有缘,不知道能不能留一个您的联系方式,回头我请您吃饭,咱们好好聊一聊。”

王言想了一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确实是缘分,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电话。”

见他转身要走,蒋鹏飞又拦了一下:“那个……我再冒昧问一句,您多大了?”

“都说投缘了,就不要那么客气的您您您的,听着还怪别扭的,直接叫我王言就好,我今年二十九。”王言笑道:“不是想给我介绍对象吧?我确实还是单身。”

蒋鹏飞拍了一下手:“太好了,我有个女儿二十四岁,今年研究生毕业。这两天有没有时间?我订一个饭店,请你吃饭,咱们好好聊聊股票的事,顺便介绍我女儿跟你认识认识,都是年轻人,成不成的没关系,多接触接触嘛,是不是?”

“哈哈,好说好说,我随时都有时间,等你电话。”王言笑呵呵的摆了摆手,干脆的转身走人。

尽管王言不曾转身,蒋鹏飞还是那么在原地摆手,咧着嘴一脸哈样,非常的对不起他跟他亲妈的一身富贵气。是真的玩股票迷了心窍,巧合的遇到王言这么一个专业人士,就想着舔一舔。

老太太在一边蹬着眼:“没出息。”

蒋鹏飞也不在意,蹲到亲妈面前:“妈,你先自己坐一会儿,我跟着去看看他开的什么车啊,马上就回来,你别乱走啊。”

说罢,他站起身,转头就向着王言消失的地方跑去。一路小心翼翼的尾随,直到眼看着王言上了一辆非常新的挂有a牌的s8,行云流水的启动走人。这才出一口气,掏出名片,看着上面简单的姓名电话,一个数一个数的对照着存在了手机上,这才转身跑回去找亲妈。

老太太还是没有好眼色,实在丢脸,蒋鹏飞搀扶着,笑呵呵的说:“妈,我是有求人家啊。刚才我可是看到他开的什么车了,两百多万呢。要是能跟他打好关系,我就能赚大钱了啊,把我以前赔的那些都赚回来。这样好不好,妈,我跟你保证。等我赚了钱,一定把之前我卖的那些房子一个一个的再买回来。”

“你呀,就折腾吧。”老太太笑呵呵的摇头,她知道儿子说的是哄她呢,她就吃这套。要不是她宠着,家里那些房子也不至于都赔进去,成功的从家财亿万达到了家财千万。

蒋鹏飞虽然败家啃老没担当,但对亲妈的态度那是没的说,嘻嘻哈哈很有耐心的哄着,一路漫步回家去……

有人跟着,王言当然是知道的。他就是拿脚后跟想,都知道那是蒋鹏飞这老小子。毕竟他刚来,身份没有很复杂,不牵涉麻烦,谁闲着没事儿跟踪他,可不就剩了刚认识的蒋鹏飞么。看看他什么座驾,有没有跟那吹牛逼。

现在开头还挺好的,直接就认识了,省了他费心接近。而且老小子还要介绍女儿给他认识,整挺好。

说起来,这部剧的两个女人,还都是熟人的。确实是他精力的多了,现在随随便便小穿一下就能有熟人,都是知道深浅的。

如此乱七八糟的想着,他听着车上的音乐,去往了外滩金融中心。

他的实力说起来也还可以,毕竟全国所有的私募基金没一万,也有八千。他公司的管理的资金规模在三十多亿,排名也是在前四百,不弱的。

活爹配置的公司就是在金融中心办公,二十多人,四百多平,均下来每人二十平的办公面积,还是非常舒服的。在一面的窗户边,还能看到奔腾的黄浦江,感觉不错。

相对而言,他手下的员工其实还多了一些。毕竟搞金融的么,正经的知识密集行业。其他同规模的私募基金的员工,有的都只十多人而已。

名扬世界的股神巴菲特,管理着数千亿美刀,上万亿人民币的资产,而手下只二十五个。这都密集的不能再密集了……

不过说实在的,王言不是很喜欢搞金融。这么多年过来,他也就是一开始的时候好这套,后来他都是玩实业的。当然,不喜欢是不喜欢的,玩实业是玩实业的,也不耽误赚钱不是。白来的,哪能不赚呢。而他金融方面的能力,在这些年的锻炼下,早都是大师了。他现在早都不依赖先知先觉,毕竟他海量的钱砸到市场里搅和,对于本就瞬息万变的金融界影响太大,跟本就不会是之前的走势。

就像他之前在看精言集团的股票,这在现实世界当然是没有的。而且精言集团本身也有问题,看起来是个有自己设计院的地产公司,接着老城区改造的活,为了实现所谓人文理想,满足理想主义的花朵盛开的方式,是要在老城区改造中弄社区图书馆。

不过除了这个精言集团的变数,a股的那些上市公司和走势,跟现实世界大体是差不多的。国外那边,也是如此。总体来说也还好,不用他费心研究那些玩意儿,就捡钱挺好。

所以他在公司中,召集了基金经理还有分析师什么的开会,就是帮助他们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市场。他们三年收益百分之五十多,这个业绩还是不错的。他们这些人水平够用,都不少赚。他一说就都能明白怎么事儿,之后怎么操作也有数。几十亿分散在国内市场跟国际市场,并不能掀起什么大水花,所以捡钱还是可以非常愉快的。

交代过事情之后,外面已是华灯初上,十里洋场也现了它的本来样子。散了手下员工,王言开车离开办公楼,随便找了家饭店吃饭。吃饭的时候,他的微信收到了新联系人的添加申请,是蒋鹏飞。他同意了之后,确认了身份,又是来回了几句客套话,就没了下文。他能想到,蒋鹏飞在电话对面研究着如何同他拉进距离的样子。

吃过了饭,开车径直去到了江对面,也没开多远,就汤臣一品。

说起来跟沪市也混过好多年了,还是头一次在这个网络上名气甚大的地方住过。他的房子是在三十六楼,四百多平的四室两厅,宽敞是一定的。装修风格还是一贯的简单,标配的大书房,还挂了一些他这些年的书画作品。

要说活爹还是不错的,作品都是他当年初涉此道开始,一直到他上个世界的作品都有,选取了各个时期,让他自己看到自己的过去。实际上,他也不知道那些作品都是什么时候作的。便是他有过目不忘之能,也没有闲心去记那点儿破逼事儿,更何况他并非过目不忘。

这房价差不多是二十万一平,综合他房子的楼层,总价估计在九千万左右。这才是真的一线江景,而非他现实中隔着前边高楼的缝隙看到的‘一线’。

心血来潮,写了一会儿大字之后,在客厅中大阳台的躺椅上躺下,一边赏着对面外滩的景致,一边自空间中拿出硬盘接上,看着里面的各种资料,思考着等到在现实世界结婚之后,搞点儿什么东西出来……

鼓捣到了晚上,又发呆看了会儿魔都夜色,他洗漱一番后,到了卧室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躺下睡觉。这房子挺好的,就是一个人住多少有些寂寥……

翌日,还是好几百年不变的超级生物钟让他早早起床,换了一身运动装束下楼。尽管本身这小区就配套会所、健身房、恒温泳池什么的,但他还是去到外面在黄埔江边的小道上跑步,回来的时候倒是去了那个恒温泳池扑腾了两圈,而后又吃了个早餐之后,这才回到家中洗漱换衣,开始一天的无所事事。

他是真没活,剧情人物又只跟一个蒋鹏飞母子接触了一下,现在也没什么要他找人跟踪调查的必要,可不就是闲着了么。现在主要的,是等蒋鹏飞联系他。

在他写了一早上的字,泡了壶茶吸熘喝着看了没一会儿书,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陌生本地号,随即放在耳边接听。

“你好?”

“您好,王先生,我是精言集团的艾珀尔啊,之前联系过您的。”

“艾珀尔?”这是个英文名字,王言脑子里过了一下剧情,锁定了一个身材丰满的大波浪:“哦~~艾珀尔,精言的房产销售,是吧?”

“王先生记性真好,就是我。”电话中大波浪的声音传来:“是这样,王先生,今天给您打这个电话,是我们在徐汇的锦绣华府又加推了一批新房,我想您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过去看一看。知道您不缺房子,不缺钱,但是买来一个做个保值的固定资产,租出去也很划算的。而且这一次我们的优惠还是不错的,真的建议您实地了解一下。”

王言安静了几息,这才开口说道:“可以,正好今天没什么事,跟你去看看也无妨。你说个时间吧,我直接到那个锦绣华府。”

“王先生,是看您的时间,我随时都可以的。”

“那就现在吧。”

“好,王先生,那我在锦绣华府的售楼处外面等您。”

“好。”

王言干脆的挂断了电话,收拾了茶具,拿上车钥匙在地下车库中开上车,导了个航奔着目的地而去……

相对陆家嘴的房子来说,这个锦绣华府当然称不上豪宅,但纵使如此,也是十多万一平的。一个大点儿的卫生间,买他老家的一个房子,还得是三室电梯洋房。

理所当然的,售楼处很大气,毕竟门面就靠这玩意儿呢。在售楼处的门口,站着一个瓜子脸,大眼睛,长发大波浪的丰腴女人,她穿着藏青大衣,内里是黑色包臀裙,穿着黑色的丝袜,在四月沪市十来度的温度中,算是正正好好,时尚靓丽。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装有些重了。

王言将车停到售楼处钱的车位上,照旧一身休闲装扮的拿着手机还有车钥匙下了车,对着艾珀尔挥了挥手。

艾珀尔当然注意到了,她也已经向前迎了几步。再看到王言招手,确认是正主之后,笑颜如画的扭动的腰肢,远远的就伸出了手:“您好,王先生,我是艾珀尔,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年轻帅气。”

“哦?是吗?”王言笑呵呵的跟她握了个手,一触即收:“那你想象中是个什么样?”

第四九六章 了解 “我想象中的您当然也年轻帅气了,只不过是我想象力不够,没想到您还要更加的年轻帅气。像我卖房子,平日里的客户大多都是四十岁以上的,像您这种二十九岁,还是自己来看房,是很少见的。”

艾珀尔实话实说,毕竟她们精言集团的房子就没有便宜的,随随便便一套就是千八百万。现今的社会环境,三十岁也算得年轻人。按照正常的轨迹来算,二十二岁毕业,八年赚出首付的三百万,即便有父母帮忙,也还要够能力偿还每月四万块的月供,不容易的。

她给王言打电话卖房子,当然有大致的资料。二十九岁,从事金融,住在汤臣一品,开的车她刚才也看到了,是两百多万的,这条件很够用了。

“你比我想象中的也要更漂亮,更令人心动。”王言笑呵呵的回应了一句,迈步:“走吧,去看看。”

“您这边请。”艾珀尔大波浪一甩,哒哒哒的踩着高跟鞋在前边带路。

两人进去,正常的走着销售流程,先跟沙盘、地图那一顿叭叭,而后又带着到了样板间晃悠。说来精言集团的销售,还挺复杂。售楼处有专门的销售团队,艾珀尔说她是有时候会来项目驻场销售,有时候又会在外面拉客户,还都是卖自己的项目。还有就是这销售们,过于光鲜了些。不过总归是虚构的电视剧,既然现在人家公司就那么运转的,那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我们现在的这套样板间,是一百三十平的三室两厅两卫。知道您买房不会自己住,我之前打听了一下现在xh区的租房价格,像这样的面积,大概是九千左右。我们公司就有装修业务,可以根据您的要求进行装修。卖的还是不错的,刚才在售楼处,还有现在的样板间,您也看到了,购房的客户不少……”

艾珀尔的专业素养非常不错,按照剧中杨柯对艾珀尔的器重,后来单干的时候,更是让艾珀尔做了销售经理,这个‘经理’不是叫个销售就能冠上的头衔,是实打实的销售一把手,有实际权力的。如此来看,艾珀尔也该是个年入百万的销冠级别的选手,即便不到那么多钱,年入几十万应该问题不大。所以流金岁月,真的鎏了金,出场的那些人,即使被磕碜不行的章安仁,还有那个学历、履历造假的袁媛,条件都不差的。

王言随着她晃悠了一圈,看过了几个不同户型之后,回到售楼处找了个位置相对坐着,开始拿着户型图,找了一套高楼层的视野较好的房子现场算钱。

“最后总算下来,正好是一千四百五十万,您看看怎么样?”艾珀尔把写满了数字的户型图推到王言面前。

扫了一眼上面所谓的各种优惠,王言摇头喝了一口这里水吧提供的柠檬水:“你知道我是做金融的的吧?你算的那些的回报收益,还是其他的什么,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我近三年的回报率是百分之五十三,也就是说这一千四百五十万在三年以后,就会变成两千两百万。或许可能我的业绩不好,达不到这个程度,但是以地产行业的现状,这套房子三年后是无论如何都到不了两千万的。我今天跟你过来,就是有些闲着了,了解了解现在房地产是什么情况而已。”

艾珀尔依然笑颜如花:“我知道王先生您是金融高手,不过您买了房子之后,完全可以抵押给银行,以您那么高的回报,不就是白得一套房么。不过王先生您没看上这一套没关系,就像您说的,了解了解行情嘛。再有一个多月,我们精言在浦东开发的项目,就要开盘了,名字叫东篱。定位高端住宅,就是为了像您这样有实力的客户精心打造的。到时候如果有时间的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到那边了解了解?”

“听说我是消遣你的,面色都没变,厉害。不管怎么说,消遣你这样的大美女,都是罪过一件。中午了,请你吃饭,走了。”说罢,王言笑呵呵的起身离开。

话说的明白,不光是他没想买房,艾珀尔实际上也没想卖房。现在就是提前约出来,拉近一下关系,免得到时候卖房现烧香。

看着王言起身就走的身影,艾珀尔张开的嘴闭上,有些无奈的拿起座位上的包,起身跟了上去。这男人不给拒绝机会的……

上了车没急着走,王言拿着手机扒拉着:“你想吃什么?”

艾珀尔笑道:“您请客,当然是您来定了。”

“不要总是您您您的,听着不舒服。”王言摇了摇头:“那就外滩那边随便吃一口吧,正好我看着你们精言集团在中心大厦办公,离我住的不远,给你送到公司。你也是,之前电话里告诉我啊,我不是直接就接上你了么。”

“那个时候我就在这呢,再说我们做销售的,不接客户都是工作没做好,哪里还能让客户来接呢。”

“哎幼,你这么一说,我这又多了一个不对的地方,你可得放开了吃喝,千万别跟我客气。”

“我一个弱女子,再放开又能吃多少。再说你不会不知道吧?这马上天就热了,我们女人呐,该减肥等着穿漂亮衣服了。夏天,是女人的战场。”

“你错了。”王言摇了摇头,发动汽车驶离售楼处,在马路上疾驰:“夏天,是漂亮女人的战场。”

艾珀尔适当的回以微笑:“多谢王先生认可。”

一路闲聊着,王某人幽默风趣,二人相谈甚欢。也是这个过程中,这个艾珀尔的一些信息被他套了出来。

这个女人真名叫金雅,年龄二十八,老家冀省。毕业做了一段时间的文员,后来觉得赚的少就投身销售行业,最后应聘到精言跟杨柯手下干活,有四年了。

很快的,二人去到了外滩的蔚景阁,高端中餐,一顿饭随随便便一千块。金雅象征性的点了两个不便宜也不贵的菜,剩下的由王言点了一桌子。

看着服务员离去,金雅摇头道:“你点太多了,咱们两个人哪里吃的完,浪费不好。”

“不会的,我这人向来能吃。而且像他们这种饭店,都是老大的一个盘子,里面就那么点儿菜,吃的主要还是味道,点少了怎么吃的饱。”

金雅挑了挑眉,笑着说:“那我可要见识见识有多能吃了。”

很快,一道道菜被端上桌,两人开始大吃二喝起来。当然,主要还是王言在大吃,毕竟金雅是要注意吃相的,而且她好像真的在减肥,基本没动几口。

金雅奇怪的看着大吃的王言,吃的那么快,那么香,偏还给她一种优雅的感觉。她也不是没跟别的有钱人一起吃过饭,但似王言这般的,还是第一个。想不明白,她也不再去想:“你平时都健身运动的吧?要不然不该这么能吃?”

“当然,保持身体健康嘛。那个小品不是演了么,人世间最大的悲哀就是人死了,钱没花了。我的钱虽然没有很多,但是也足够富裕了。争取健健康康的多花几年,就是我的追求了。”王言笑呵呵的点头:“不过我不会像那些搞健身的那样,在吃喝上给自己找罪受。该吃吃,该喝喝嘛,主要还是为了自己舒服。”

“你才不到三十,现在说那些还是太早了。”金雅摇头娇笑,好像王言的话很幽默一般。

“不说我了。之前在车上的时候你说你二十八了,看你这样,还没男朋友吧?”

金雅尽量控制着自己,只是面露不解的看着王言。

见她如此,王言喝了口水,对她笑了笑:“你想差了,不用那么紧张,绝对没有说你是为钱卖身的意思。我能感觉到,你是有坚持的女人,虽然难免赔赔笑脸,但也是站着挣钱的。只是你现在的做的事,找男朋友应该很费劲。每天接触的都是有钱有势的男人,一般的男人你大概率是看不上的。不说本来你的收入就不低,这还涉及到信任的问题。

一般人看到如你这般衣着光鲜的漂亮女人,都会想当然的认为,不是跟很多个男人有关系,就是跟一个同很多女人有关系的男人有关系。只要你继续做这个工作,那就总免不了怀疑,两个人交往,既然怀疑了,哪还有在一起的必要呢?

而若是找有钱的男人,你又见过很多,应该不乏一些提出来说要包养你的吧?或者借着买房你有提成的事儿,说什么陪睡之类的话,哦,看你一脸倒胃口的样,我是说对了啊,所以说有钱人你也不敢相信。差一些的你看不上,高的吧,你不想委屈自己就很难够的着,就这么在中间卡着,你不单身,谁单身?”

“可不是么,都被你说中了。”金雅苦笑着点头:“不过我也看开了,就这样吧。碰上最好,碰不到拉倒,我自己也能活的好。”

“怎么都是个活,挺好的。你吃啊,别光看我,减肥也不差这一顿……”

王言看人没走眼过,这个金雅在跟他的接触中,虽然表现的很放的开,但其实还是隔的很远,有距离。那不是想站着挣钱的,还能是哪样的。毕竟他王某人还算有钱,还算年轻,算得年少多金。要想躺着赚,他这种年富力强的选手,那是绝对的好对象,结果金雅却没有发点儿信号什么的。

一顿饭吃过,俩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主要王言本来就能白话,金雅更是职业原因,没话也会找话避免空气突然安静的尴尬,又是什么射箭、网球、高尔夫等乱七八糟都是专门学过的,虽然半吊子,但是能白话,还有其他的什么歌剧、戏曲这那的,反正有用没用的都能整两句,自然相谈甚欢。

汽车稳稳的停在中心大厦的门口,大波浪踩着高跟下了车,躬身对着主驾上的王言摆手:“说好了,东篱开盘可不能放鸽子啊,就是不买,了解了解也是好的嘛。”

“我等你消息。”

“再见,慢点儿开啊。”大波浪轻轻的关上了副驾的门,满脸笑意的露着大白牙对着防窥膜中的自己挥手,直到汽车走远,这才撩了一下头发转身要进到大厦回公司。

只是她才一转头,便毫无准备的看着身后几步外站着的一个喝咖啡的男人,猝不及防的激灵了一下,随即拍着自己的胸口安抚自己,没好气的甩着包打过去:“大哥,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吗?”

象征性的躲了一下,杨柯对着方才汽车离去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怎么个意思?结新欢了?”

“去,连旧爱都没有,哪里来的新欢?”金雅笑道:“是王言,我上午打电话约到锦绣华府看房的。”

皱眉回忆了一下了解到的资料,杨柯哦了一声:“汤臣一品,搞金融的那个?怎么样?”

“就是他。”金雅迈步向大厦中走去,说道:“要是卖了我不是在群里跟你发战报了么,还能怎么样啊?我去是找他为了看东篱先打个提前量,他来呢,是人家闲着了,出来了解了解地产行情。金融精英吗,跟我说他三年回报百分之五十三,一千四百万的房款,三年在他手里变两千两百万。还说以现在的房地产行情,三年不可能涨到两千万。尽管他说的很保守,可我还是感觉他唱衰地产,东篱那边估计也没戏。”

“那怎么还给你送回来了呢?看这样,中午一起吃的饭?”

“他人比较霸道,说吃饭就吃饭,跟本没给我拒绝的机会,这不是就去了蔚景阁嘛。不过这人也非常好,说话没有居高临下,还挺风趣幽默的,很有修养,给人感觉很舒服,很自然。”

“评价这么高?”杨柯笑道:“不是看上了吧?你可小心别被玩儿了。搞金融的,那一个个脑子厉害着呢,你这点儿道行可不够看。只要你不同意,我就是你的后盾,我不行,还有公司呢。”

“你放心吧,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金雅撩着她的大波浪,对着杨柯眨着大眼睛:“都有数的。”

“嗯……”杨柯一脸的被你击中了,拉开一段距离,侧身歪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你呀,要是放的下,早都买房开豪车了。不过要是你真放下了,我还真损失了一员大将,我跟你说不行啊,你得保持住。”

金雅翻了个白眼:“懒的搭理你。”

两人说着一些其他的客户的情况,念叨着东篱开盘怎么怎么样,等到电梯下来上了楼……

回到家中,王言又是泡了一壶茶,书架上随便抽了一本书翻看起来。人类的精神财富是非常丰富的,真的浩如烟海,他都看这么多年书了,还是有很多没看过的是他的习惯,即便已经看过了的书,他也还是会翻一翻,保持习惯。这样可以填充他长久生命中的空虚,很好的事。

只是不巧的是,他才看了没一会儿的书,手机就噔的一声来了消息通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嘴角不禁露出了笑意。

是蒋鹏飞发来的微信消息,问他有没有时间,要晚上请吃饭,还喝点儿酒。他当然没有拒绝,言说正好晚饭没着落,一定准时到……

转眼到了晚上,王言开车到了约好的一家老字号的本帮菜馆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了在那里笑眯眯摆手的蒋鹏飞,这老小子还贴心的过来帮着他看着车避免刮蹭。

“老哥,你太客气了。”王言笑呵呵的上前跟他握手。

“都是应该的,这个点早都饿了吧?快进去,快进去,咱们边吃边说。我跟你讲,这家店的本帮菜做的好着呢,开了多少年的老字号。”

王言从善如流,跟着到了一楼靠角落的散桌坐下。本来蒋鹏飞都点好菜了,但还留了口,让他又点了几个菜。

这里虽然有些嘈杂,但其实还不错的,正是在这种氛围中,才好喝酒说话。而且两个老爷们,要是真的很安静的话,感觉还怪怪的。菜的价格也不便宜,喝的酒也是这蒋鹏飞自己拿来的两瓶的茅子,还不错。

看着服务员离开,蒋鹏飞一边开酒,一边说话:“不好意思啊,王先生,昨天我还跟你说介绍我女儿给你认识,但是现在是工作日,她还上学呢,不太方便。不过她休息日回来的,这周六,有时间吧?我再请你吃饭,介绍你们认识。”

“我随时都可以。”王言笑着将自己的分酒器推过去,虚扶着手任他倒酒:“你都要把女儿介绍给我了,就别王先生了,我这也跟你差了辈,实在太客气,叫我王言就好。咱们能认识,确实是缘分,不管你女儿那边怎么样,咱们俩都不耽误,来,蒋叔,先喝一口。”

啥菜没上呢,俩人就着分酒器先来了一大口。蒋鹏飞酒量明显一般,干喝不适应,咳咳了两声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上年纪了,又好久没这么喝,你别见怪啊。”

“没事儿,咱们俩又不是喝的交际酒,适度就行,主要为的是高兴。”

“太对了。”蒋鹏飞拍了一下手:“就是这样,人生在世,就是要舒服,要高兴。”

很明显,他说的是他自己。蒋鹏飞家中殷实,虽然剧中他的亲爹已经死了,但是想来他爹也是跟他妈一般溺爱着的。从小到大,没吃过苦,没受过累,家业都要败没了,可不是舒服、高兴么。

他顿了顿说:“之前也没问你住哪,这个地方还方便吧?”

“我住汤臣一品。”王言没有在意他毫无城府的询问住址,笑呵呵的说:“到这边也就不到半小时,没什么不方便的。”

“汤臣一品啊?”蒋鹏飞的惊讶溢于言表:“我记得好像是二十万一平吧?那你的房子得有一个亿?”

“没有那么多,也就是九千万左右。昨天咱们在复兴公园碰见,我想你是住那附近吧?看你和你母亲的气质,应该是住在那边民国时期的小洋楼里。要说啊,还是你们那样的房子舒服。”

“那咱们就是互相羡慕了,我反倒还觉得在高处看着外滩更舒服。”

菜上的很快,两人没说一会儿,便都摆上了桌。而蒋鹏飞的话,也不出意外的,又是拐到了股票上,话里话外的打听着消息。他是做了功课的,一方面更详细的了解了王言的私募信息,另一方面还准备了一些问题。当然他的问题很简单,就是哪一支股票会不会涨,能不能涨,再有就是一些大盘的趋势什么的。

王言记得,在剧中这老小子是给蒋南孙介绍过证劵分析师的李一梵,之所以介绍蒋南孙,看不上章安仁是肯定的,想知道有关股票的信息也是肯定的,大抵应该是跟他现在的情况一样。

到现在,蒋鹏飞今天找他喝酒的目的就很清楚了。一方面了解一下实力,九千万的房子、两百万的车,显然是够用的。另一方面,还是这老小子念念不忘的股票内幕消息。

任务目标么,王言的耐心还是很好的。当即一边吃喝,一边深入浅出的跟蒋鹏飞从世界格局,说到国家形势,讲到行业动态,进而说道国内的a股市场。他说话当然有的放失,其实跟昨天他同手下的基金经理讲的没很大差别,只是没有具体指出哪些公司的股票的罢了。

但显然,蒋鹏飞是不知足的,他已经举了债,押了注,赌徒心理已经上来了。他想知道的,是他现在看好的那些股票会不会涨。他想从王言这个专业人士口中听到的,是他心中已经想好的答桉……

王言当然还是劝他,赶紧撤资出来就完了,拿钱买他王某人的基金不香么?毕竟现在他的业绩是百分之五十三,到明年整不好就七十了,在长一些,实现倍增也不是不可能。他说的前景也很好,毕竟他专业忽悠数百年,给蒋鹏飞说的有那么一些心动。不多,只是一些。

“那咱们就说好了王言,周六晚上见,时间地点我周五的时候告诉你。我女儿很漂亮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蒋家的门口,蒋鹏飞晃晃悠悠的趴在车窗上跟王言说话。

“好,我等你消息啊蒋叔,回去吧,走了。”王言拍了拍主驾的座椅,代驾师傅一脚油门离开了这里,只留下蒋鹏飞在那晃晃悠悠的傻傻摆手,脸上笑呵呵的,应该不是对着远去的车屁股,而是想到了他翻本的时刻。

终究是酒量不好,那么点儿就多了……

第四九七章 相亲失败 周六晚上,王言开车到了巨鹿路的慧公馆,一幢三层洋楼,几十年前的曾经,青帮大老在这里开过赌场,现在是一家高端饭店,主打粤菜。始建于一九二三年,也算见证过上海滩的百年风云。

大厅中,坐在复古宽大软椅上的蒋鹏飞站起身,王言笑呵呵的上前跟他握着手:“实在不好意思啊蒋叔,路上有些赌,来的晚了一些。你说你也是,在这等我做什么,我跟服务员上去就好了。”

“是我来早了,现在也不过才六点嘛,刚刚好,刚刚好。”蒋鹏飞用力的晃了两下,放开手拍着王言的肩膀:“走吧,上去边吃边说,我跟你讲,我女儿真的很漂亮,你可要把握机会啊。”

王言摇头一笑:“那么着急把女儿嫁出去?”

“不是我着急,是女大不中留啊。而且我女儿涉世未深,跟一朵白莲花似的,总以为世界上都是好人。与其她被人骗,不如我这个当爸爸的给她找个像你这样知根知底的。你加油,我看好你。”

两人说笑着上了楼,到了一间包房中,蒋鹏飞通知服务员走菜,随即坐下笑呵呵的看着王言:“我给你介绍一下啊,他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的金融届的青年才俊,王言,这是我太太戴晴,你叫我叔叔,那叫她戴阿姨好了。”

黛晴打扮端庄,一股贵妇的气质。说起来,她也挺扯的。在蒋鹏飞死了之后,听了戴茜还有蒋南孙说的什么要为自己活,然后跑到国外又嫁了人。

感情不感情的扔开外,蒋家确实重男轻女,她生了个女孩不受待见是实情,但这些年在蒋家也限制她干什么,吃喝不愁,花销也没短了,也没为别人活过,不是也没什么正经事儿么,只一天到晚打麻将消遣。蒋鹏飞死了之后,好像还耽误她了似的。

虽然心中如此想,但王言还是对着打扮端庄的戴晴点了点头:“你好,戴阿姨。”

“你好。”戴晴礼貌的点头回应,接着不吭声的坐在那里,默默审视着王言。

蒋鹏飞继续指着另一边:“这是我女儿,蒋南孙。”

蒋南孙坐在斜对面,咖色的头发垂落披肩,略施粉黛的脸,理所当然的很标致,一身的牛仔服,内里配着白衬衫,显的清爽干净,另有年轻的活力蓬勃着。

她一脸礼貌的微笑:“王先生,您好。”

“南孙小姐好。”王言含笑颔首。

就剧中表现来说,蒋南孙是很双标的。当然双标不是错,毕竟人们都很双标,总是对他人高要求,对自己低标准。人会倾向于选择做对自己有利的事,发表对自己有利的言论,很正常的事。王言也双标,毕竟他向来身体很诚实。只不过是蒋南孙表现的前后差异太大,标的有些太过,这就很操行了。

比如在蒋家被讨债的时候,蒋鹏飞脸都不要了跑到学校去找章安仁要钱,结果在章安仁表达不满的时候,蒋南孙却提出要章安仁帮助。这当然可以说是患难见真情,只是她的一番试探。但如果章安仁真的拿钱了,她要不要?会不会不说试探,甜言蜜语的感谢章安仁?这是一个问题。

而在蒋鹏飞死后,不知道从哪冒出了一堆债主,她为了还钱搞好像有多要死要活,她为什么就不跟王永正说需要帮忙呢?毕竟真说起来,王永正也是个富二代了,比章安仁可富裕多了。前后两任男朋友的对比,这就很不对了。

还有其他的一边说着讨厌王永正,一边又总是往身边凑活等等,并不是真的表现出来的白莲花,该茶也茶。

至于说她背了三百万的债,两年还清的事,那就不多提了。可能她确实天之骄女吧,刚毕业就税后一百多万……

蒋鹏飞哈哈一笑:“怎么样,王言,我女儿是不是很漂亮?”

“南孙小姐确实漂亮,美丽动人。”王言点了点头,笑呵呵的看着蒋南孙:“我的情况,蒋叔应该都跟你说了吧?”

蒋南孙不解的看向一边的蒋鹏飞,眼睛里满是不解。

蒋鹏飞啊了一声,笑呵呵的说:“王言他是……”

“南孙小姐好像不知道是过来的相亲的?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今年二十九岁,十年前父母双亡,留下一些积蓄,后来我出国留学了几年,在华尔街工作过一段时间,四年前回国靠着朋友们的帮助,成立了一家私募基金。之前偶然在复兴公园,遇到了蒋叔,我们聊的比较投缘,他知道我还没有女朋友,就说把你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王言一看蒋南孙那样就明白了,他这是跟那个李一梵一样了,蒋鹏飞这老小子是把蒋南孙骗出来的,不知道相亲的事。当然,他之前有想到过的,毕竟蒋鹏飞的操行在那的。

果然,他话才说完,蒋南孙就变了脸,转头看了眼边上避着眼神不言语的亲妈:“妈,你跟我爸和起火来骗我?”

“说的什么话?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当着王言的面,蒋鹏飞面色不变,笑呵呵的说:“他是金融精英,还住在汤臣一品,很有实力的。你就是不相亲,也应该跟他这样的成功人士多多接触,对你有好处的。你以为王言那么闲?谁都能跟他坐一桌吃饭吗?”

这话虽然是实情,但确实有点儿装逼了,王言摆手道:“可别那么说,都是肩膀上架个脑袋,谁也没比谁高一等,咱们都一样。”

“南孙,你看看,王言多平易近人啊。”

蒋南孙虽然因为女儿身不受待见,但也是从小娇生惯养。主要还是蒋家老太太不喜欢,蒋鹏飞也还好,他基本也没怎么管过,就剩了一个戴晴,亲生女儿当然惯着了。所以蒋南孙的生活还是不错的,一家三口人大抵都那个德行。

不过蒋鹏飞好歹还活了几十年,能够忍住不在外人面前发脾气,但是蒋南孙就不行了,少了社会毒打,终究没那一份深沉。

她不高兴的瞪着亲爹,有些失望的看着亲妈,随即转头看向一边笑吟吟的王言:“抱歉,王先生。我爸之前可能没跟你说明白,现在我说一下,我有男朋友了,是我大学的师哥,我们关系很好,是准备结婚的,所以根本不需要相亲。”

“没关系,蒋叔。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也不能强求嘛。不用动气,不影响咱们俩。”王言拍了拍蒋鹏飞的胳膊,看着蒋南孙说道:“你男朋友应该是一般家庭吧?要不你父母不会这么做的。”

“是,他是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他要争取留校任教,再接着读博,而且有很大的希望能留下。他在三林那边还有个三室的房子,以后肯定是会越来越好的。”

瞥了眼边上肝疼的蒋鹏飞,王言知道这应该是已经见过章安仁了,他摇头一笑:“三林那边的房价好像得三万左右吧?三室的房子,大多都是一百二十平左右。那总房款就是三百六十万,首付三成,就是一百一十万。贷款二百五十万,分三十年还款,按照基准利率在上浮一些,应该是五个点还要多,大概每个月的月供是一万五千块。”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说他是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所以一个学生,他怎么赚到的一百二十万?又怎么有能力支付月供呢?”

王言挑了挑眉:“我不是跟你咬文嚼字,只是想说,没有他父母的帮助,他买不了房的。而且能够拿的出一百二十万,并且每月都还着一万多的月供,他家庭条件都是不错的。只不过是到了沪市这个有钱人扎堆儿的地方,显的很穷罢了。如果是在他的老家,以他的家庭条件,应该能活的很舒服。或许他很上进,但现在这个时候,要说靠自己,在没出校园的时候,达到现在的地步,还是不太可能的。”

在本剧中,出场的人物,除了那些没明姓的龙套,章安仁应该是倒数第二穷的,倒数第一穷是他的前女友袁媛。但即使如此,好像后来的袁媛也要比章安仁更光鲜。

所以现在的电视剧真不行,确实脱离群众。毕竟首付一百二十万,也不是什么家庭都能拿的出的,这是现金。而章安仁就是在这样不现实的情况下,说什么都是他自己赚的,这是剧情的硬伤。

人们在网络上看到的太多,好像削弱了广大群众们对于钱的认知,不觉得多少多少钱是个很难的数字,这很不好。人生在世,还是得有点儿逼数,嘴再硬也有肿的那一天……

蒋南孙愣了一下,她想为男朋友辩解,可这确是实情。一时的,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她没话了,蒋鹏飞说道:“到底是搞金融的,还是你这帐算的细。我跟你说啊王言,之前她跟我说什么男朋友怎么怎么努力,对她怎么怎么好,我就觉得不对劲。一定是啊,那个小子看上了她的条件,想要利用……”

“爸,章安仁不是那样的人,你能不能不说了。”

“你这个死丫头啊……”

戴晴哎呀了一声:“好了啊,今天是请王先生吃饭,不是过来训女儿的。上菜了,咱们开吃吧。”

很快的,一道道菜摆上了桌,喝着早都醒好的干红,开始吃了起来。

没有跟蒋鹏飞再说股票,王言笑呵呵的看着闷闷不乐的蒋南孙:“听说你是学建筑的?”

“你不是做金融的嘛?也懂建筑?”蒋南孙虽然不是很客气,但还是有脑子。要是王言不懂的话,那他开什么腔,就是要在这方面卖弄卖弄么。

当一个人对某一个人有意见的时候,是难免带着有色眼镜的。但事实是,凭蒋南孙,还不配王言卖弄。只是现在桌上的话题不很多,他又不想跟蒋鹏飞再扯什么股票,所以也就捡着蒋南孙知道的开始聊了。

他举杯示意了一下其他几人,喝了一大口葡萄酒,滚三滚绕三绕的品味感受一番,这才点了点头:“略懂一些,不知道你对建筑是怎么看的?”

这问的就很大了,不过蒋南孙课业还好,又有心刁难。叽里咕噜的弄一堆专业名词上来,说的云山雾罩,显的很懂的样子。

王言当然懂,毕竟他成为建筑大师还没有很长时间,专业知识当然是过硬的。从人与自然,建筑结构讲到国内外的建筑,又说道具体的室内装修设计,以及建筑材料,还有其他的一些世界知名建筑等等。

所以结果也不出意外,一开始是蒋南孙要拆穿王言的装逼,让他下不来,丢个小脸,后来渐渐的就变成互相探讨,最后理所当然的成了请教。

在这个过程中,蒋南孙对王言的印象当然也有所改观,至少说话不夹枪带棒了,还拿出手机互加了微信,说是以后有不懂的要请教……

“王先生,没想到你在建筑上有这么高的造诣,做金融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果你做建筑的话,我相信凭你的实力,一定能拿普利兹克的。”

普斯兹克建筑奖,建筑领域的国际最高奖项。上一把时,普利兹克当然有给王言颁奖,但是他跟本就没理会,很多人眼中的建筑至高,在他这里真的无所谓。毕竟他自己设计自己建,又不靠抬名头混,还要别人承认他的水平?

他摇头道:“曾经确实有想过从事建筑,但是要根据别人的想法来搞设计,忍受甲方的指指点点实在非我所愿,而想要自己设计项目自己建设,我又没有那么多的钱,所以也就是当一个业余爱好,偶尔了解了解罢了。”

“所以就做了金融这种来钱快的行业?”

“没钱也很快。”王言笑呵呵的摇头。

蒋南孙倒是非常认可,眼神看向了一边的亲爹:“确实。”

“你那是什么眼神?”蒋鹏飞不高兴的看着女儿:“我说多少次了?投资嘛,就是有输有赢,不过是我运气不好。要输的起,更要沉的住气,将失去的赚回来只是时间问题。”

见得蒋南孙翻白眼一脸不耐烦,边上一直少言少语只默默吃饭的戴晴对蒋南孙摇头,王言适时的问道:“蒋叔,我看这是之前没少赔?你没跟我说实话?”

“要想得到,就要先付出,只不过我时运不济,总是付出。不过这一次,我相信我一定能回本。”赌桌上卖房卖妻卖儿卖女的,大抵都是这样的一种想法。

“那你付出的也太多了些,咱们家那些房子都是怎么没的?”

“你……”

王言止住了蒋鹏飞的气,心平气和的人道主义劝告:“蒋叔,我建议你不要那么冒险。赌一时的输赢,永远都是不智的。还是考虑考虑我之前跟你说的吧,我的业绩虽然没有很恐怖,但是跑赢大盘还是轻轻松松的。而且我可以跟你透露一下,今年我调整了战略,预计回报保守的说是百分之三十。你随便在我这投个一千万,去了管理费什么的,年底我保你二百万的回报。

钱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注不全能压在一把。你相信自己的判断,但也要给自己留下退路。孤注一掷,非智者所为。你说呢,蒋叔?”

他这真够意思了,等今年过去,出了业绩,一千万他已经不打算带人玩了,要再提一提门槛。现在他不指望蒋鹏飞全身而退,只是希望他能够撤出一部分本钱,留条退路。毕竟一年两百万的生活费,足够衣食无忧潇洒自在了,大抵就不会接受不了想着自杀。他也算是煞费苦心了,毕竟上一个不配合的,可是在监狱里舒服了许多年……

蒋鹏飞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不过你再让我考虑考虑,过两天我给你答复。”

“好,我等你消息。”王言举杯跟他碰了一下,又对着戴晴跟蒋南孙示意,大家一起喝了一口。

看了看像是听劝的亲爹,蒋南孙摇了摇头,她竟然还报以希望……随即转移话题说:“对了,王先生,我有个事不理解,正好你懂建筑,懂装修,想请教你一下。”

“不用那么客气,就是咱们这亲没相上,我跟你爸也是朋友。我长你几岁,叫言哥就好。说吧,什么事?”

“是这样啊,言……言哥……”不知为何,叫着这个称呼,蒋南孙感觉有些奇怪,她继续说道:“我小姨要出国了,她有个房子打算租出去,所以呢我就让我男朋友帮忙设计,他精心做的设计图,是打算把原本的三间卧室连着客厅一起隔成九间,结果却比不过另一个人随手在一张餐巾纸上的画的,就是把三室改成两室,还保留了公共的客厅区域,也没什么出奇。你说这是为什么?”

这不是问废话呢么,王言摇头道:“你直接问你小姨不是更好一些?”

“她没跟我说。”

“你小姨不缺钱吧?”

“不缺。”

“房子在哪?”

“就在这附近。”

“那不是很简单么?”王言笑道:“你小姨又不缺钱,她为什么要把好好的房子给隔成九间?租房的新闻没看过?九间房就要住九个人甚至更多,事儿多是一方面,对房子的不爱护也是一方面。相比起来,两个房间就好了很多。这附近的房价,整租怎么也得七八千吧?这个价格,也不是那么好向外租的,两间房就是两个人分摊,也更好租一些。”

王言感觉这也是有些故意磕碜章安仁了,为了衬托他的小家子气。毕竟他是没钱,但又不是不会花钱,更何况还是给别人花钱。好歹也是高材生,能留校,专业技能当然够用的,给有钱人设计装修,都该有考虑。

蒋南孙了然的点了点头:“明白了,谢谢你啊。”

“没什么。”

一顿饭在王言的带动下,吃的还算不错。反正王言是吃好了,点了那么多的菜,一点儿没剩,全让王言吃了。蒋鹏飞之前喝酒的时候就见识过了,倒是戴晴、蒋南孙母女俩惊讶够呛,实在太能吃了些。

至于结账的,当然还是蒋鹏飞。虽说是要给王言介绍蒋南孙,但是有些不愉快的。而且本来在开始的时候,就是蒋鹏飞说要请客的。

王言当然不会跟他争抢,也是留着之后再找回请的借口,拉着蒋鹏飞出来,有个联系。

又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告辞,王言上车,由着饭店找来的代驾开车,他自己坐在后排离开。

降了车窗,王言翻腕看了一下时间,才不过八点多,他点了根烟,吩咐代驾师傅开车捡着景色好的地方熘一熘。回去也是闲着,没事儿看看景也挺好……

相比起他的闲情逸致,蒋鹏飞却是暴躁非常,他哆嗦着手,指着女儿咬牙切齿:“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王言是什么条件你不知道吗?住在九千万的汤臣一品,开着两百多万的车。章安仁有什么好?他怎么比的了?啊?一心一意的想跟着章安仁吃糠咽菜?你是不是傻啊……”

“你就别提我操心了,我的事不用你管。”蒋南孙转头看着戴晴:“你们先走吧,我出去一趟,晚点儿回去。”说罢,转头就跑。

“南孙,你去哪啊?”戴晴赶紧的喊着。

“我去找锁锁。”

“你注意安全啊。”

蒋南孙摆着手,小跑着跑远。

蒋鹏飞长出了一口气:“你看看,现在就天天跟我顶嘴,恨不得气死我,都是你惯的啊。”

“现在说是我惯的了?早寻思什么了?”戴晴瞥了他一眼:“你妈不喜欢我们母女俩,整天看我们不顺眼。你自己又只知道败家,什么都不管。我要是不惯着我女儿,谁还在乎她?虽然这个王言确实不错,但是女儿不喜欢,你强逼她又什么用?总是她嫁出去跟人过日子的,不是我,也不是你。我看不是她要气死你,是你要逼死她。”

“反了,反了……”蒋鹏飞不断的运着气,转身就走:“愣着干什么?回家!”

戴晴翻着眼睛,也是长出一口气,跟在了他的身后离去……

一家小吃铺子中,朱锁锁把着一碗云吞面,看着对面大口吃东西的蒋南孙:“你不是说吃完饭过来的吗?怎么还吃的那么香?”

“跟外人一起吃饭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要装嘛。”蒋南孙摇了摇头:“不过我今天可是见到不一样了,真能吃……算了,不想他了,一想我就生气。”

“你这么晚找我,不还是想让我做做树洞,听你倾诉心声?真是的,快说,我听听怎么回事儿。”

“还不是我爸嘛,他背着我给我安排相亲。今天突然就找我吃饭……”

第四九八章 情理之中的介绍 听过了好姐妹的一番诉苦,朱锁锁点头认同:“你说的对,这次叔叔确实做的过分了。他明知道你跟章安仁感情很好,还要给你安排相亲,不应该。不过南孙啊,看你说王言的时候,对他印象挺好,人家又是汤臣一品,又是两百多万的s8,表也是一百多万,你怎么就对章安仁死心塌地了?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那章安仁有什么好。”

说话间,她放下手机,未熄的屏幕上还停留着汤臣一品的房子多少钱一套的页面……

“章安仁努力、上进,有什么不好?而且王言今天对着章安仁在三林的房子一顿分析,他说……章安仁的条件其实不错的,已经比很多人好了。只不过是在沪市,有钱人太多罢了。虽然未来一段时间可能确实会过一些苦日子,但是我相信更长远的日子中,凭着我们的努力,肯定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他。”

“那他相信你嘛?”朱锁锁摇头道:“以前我不看好章安仁,但是没有考虑那么多。听你说了那个王言的分析,我更不看好了。他月供要一万五,工资算上他再干些别的活,也就两万左右吧?就剩下五千块花销,要通勤、要吃饭、要应酬、要交际,还有其他水电煤气费等的生活费用。你不是还要继续读博么?之前我查了一下,算上助教啊,干活啊,还有补助啊什么的,一个月也就是五六千。”

“那不是就够了吗?我自己养自己,他自己养他啊。”

“大姐,你清醒一下好不好?就你现在这身衣服,你那个包,还有你那手表,多少钱?五六千够吗?还有你那些化妆品什么的我就不说了。你们建筑系在宝山,章安仁的房子在三林,一天来回三个小时。钱不够花,觉不够睡,到时候你可能还要回家去住,还要你妈妈支援你。不要你妈支援,就只能天天跟章安仁掰扯那百八十块钱,生活过的鸡零狗碎,一地鸡毛。那我就不明白了,你自己送上门让他白睡,图的是什么呀?”

“哎呀,你胡说什么呢?”蒋南孙有些脸红,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好姐妹:“我是清白的好不好?咱们俩姐妹这么多年,你还不清楚吗?”

“是,我清楚。你是白莲花,说什么要新婚之夜的。”朱锁锁摆了摆手:“但你不是要跟章安仁结婚吗?你还说什么不要彩礼,也不要他房子上写你的名,那不就是白送上门让人家白睡,还要天天吃糠咽菜吗?”

“你不懂,我跟你可不一样,我这是有情饮水饱。”蒋南孙哼了一声,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跟那个马先生处的怎么样啊?”

“还好吧,正接触着呢,他约我吃过几次饭,去的地方都挺高端的。”朱锁锁一说这个就来劲:“你是不知道啊,我们两个人就坐那么大的包间,又是打折,又是送东西的,很有实力。”

点了点头,蒋南孙沉吟道:“这个马先生多大了?”

“年纪确实大了一些,三十三,比我大八岁。”

“我觉得相比起来,还是王言的实力更强。我爸说的,王言的私募基金管理规模是三十四亿,在全国私募基金中能排名在前四百。固定的管理费一般每年是不到百分之二,三十四亿的百分之二,这就是将近七千万,而且这还不是大头的钱,还有百分之二十的业绩分成呢,他业绩很好的。而且他自己的钱也有投资运作,那赚的就更多了。最关键的是什么?他才二十九,除了那些富二代,他真的很年轻了。他还是父母双亡,虽然这么说不对,但确实少了很多麻烦。”

蒋南孙笑吟吟的看着好姐妹:“怎么样?要不要我把他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哦,对了,我还加了他的微信呢。当时我们俩聊了很多建筑上的事,他对建筑非常了解,比我这个研究生强太多了,这不是就打着有问题请教的借口,加了微信给你介绍介绍嘛。”

说话间,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扒拉着找到王言,点开他的头像放到了朱锁锁面前。

那是一个穿着正装,侧背着头的男人,他坐在一把复古沙发椅上,整体色调偏暗的全身照片。坐姿不是很正式,双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翘着二郎腿,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朱锁锁放大照片,盯着脸看了一会儿:“确实不错,长的也比马先生帅,他的眼睛更有神一些。”

“是吧?要不要我问问?他给我的感觉,还是很好说话的,你们俩加个微信应该没问题。我能帮你的也就到这里了,剩下的还是靠你自己。”

朱锁锁没有说话,她扒拉着手机,打开王言的朋友圈,结果只有一条横线。她不解的抬头:“一条朋友圈都没有?不是假的吧?”

“怎么可能是假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跟我爸关系不错,这点儿小事哪犯得上骗我啊。我问他了,他说只是单纯因为懒的发,没什么要分享的。”

蒋南孙笑呵呵的耸了耸肩,从好姐妹的手中拿回手机:“我现在就问问啊,你也不用拒绝,处不处朋友无所谓,提高一下朋友圈含金量也是好的啊。而且你不是现在没工作吗?马先生那边也没动静,或许他还能帮的上呢。”

朱锁锁会拒绝吗?显然不会。她就想有钱,她还赚不到她想有的那么多钱,那当然就是拉近跟有钱人的距离。而且她这些年男朋友也处过几个,是一路从没钱到有些小钱处上来的。在加上她算是寄人篱下,还有个有钱人的朋友在眼前晃悠。所以她并不满足于有些小钱,想要有大钱,想要锦衣玉食,更想要实现阶级的跃迁。现在正苦于接触不到那些人,虽然现在接触着马先生,不耽误她认识认识王先生么。

她稍许担忧的问:“就算能加微信,人家也不会给我这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人找工作吧?毕竟蒋叔叔才跟他见过三回,你第一次认识他,本来人家还是奔着相亲来的,结果你又那么不给面子。哦,对了,一说这个我想起来了。你爸炒股那么入迷,这个王言又是专业的,肯定是你爸有求人家,要不也不会把你介绍给他。你今天让你爸丢了脸,回家不得收拾你啊?”

“没事儿,有我妈呢,你不用替我担心。至于让王言帮你找工作……”蒋南孙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哒哒哒的双手在手机上一顿打字,这才放下手机接着吃:“好了,等他回复吧。反正咱们就是问问,又没有什么损失,万一他大发善心帮忙了呢,那你不是就捡着了?而且是我开口跟他说,不影响你的,反正我无所谓,你放心吧。”

朱锁锁都着嘴哼唧:“南孙,你真好……”

“咱们俩是互相最好的朋友,你说我不对你好,谁还对你好?”蒋南孙笑呵呵的低头吃面。

朱锁锁正要开口说话,眼看着放在桌子上息着屏的手机亮起:“是不是王言?”

“着急了?”蒋南孙调笑了一句,拿起手机解锁,看了眼微信后,点头道:“他说谢谢我,还让我把他的微信推给你。”

“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今天相亲很抱歉,把我的好姐妹介绍给他,让他不要因为这些事不高兴,也别影响了他跟我爸的交往,结果他就同意了啊。我这就把你的情况跟他说一下,先问问工作的事。”

又是一阵哒哒哒过后,蒋南孙撇了撇嘴,操作了一下将微信名片推给了好姐妹:“他说做金融的专业性太强,你一个二本的旅游管理干不了,跟本没有适合你做的岗位,说是会帮你留意一下他的朋友们那里有没有适合你的工作,这是拒绝了。”

“没关系,拒绝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我确实什么都不会。”朱锁锁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长出一口气,编辑好备注的信息,点击了请求添加好友。

基本秒通过,看着空白的对话框,朱锁锁来回斟酌着用词打字,打了删,删了打,最后又是长出一口气,编辑了一通发了出去。

她哎呀了一声:“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就发了个你好我是朱锁锁。”

“有什么不知道的?你就正常说话就好了呀,放轻松嘛。”

“那能一样吗?他有钱呐,现在我就认识三个有钱人,一个你,一个马先生,再就是他了,最有钱的就是他,你说我怎么能放松?”

人就是这样,在知道对方实力很硬的时候,想要说话就总是斟酌,总小心翼翼。在知道对方跟自己差不多甚至可能差一些的时候,那就会很随意,心理上先天有优势。

蒋南孙摇头道:“那我不管了,看你自己吧。不过我还是得劝你,一定要考虑好。你想啊,他那么有钱,二十九岁了还是单身,什么原因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你想错了,南孙。虽然很多有钱人都那样,但总还是要分人的。有的人结婚了,不是也一样小三小四小五吗?哎,回消息了。”朱锁锁赶紧的看着手机:“他说了一下刚才找工作的事,夸你是我的好朋友,说他会帮我留意。说跟你相亲没成,把我介绍给他,说你够意思呢。还说咱们俩是不是在一起呢。哎,你别说啊南孙,没想到他还挺接地气的哈。”

“之前都跟你讲了,他人挺好的。幽默风趣,懂的多,你接触接触就知道了。不过他是怎么知道,咱们两个在一起的?你问问他?”

“你又不是没有手机。”

“我这不是给你找话呢嘛。”

朱锁锁嘿嘿一笑,对着手机打字,未几,她无语的抬头看着好姐妹:“他给你爸打电话了,顺便问了一下你有没有一起回家,再想到你把我介绍过去,就知道咱们俩在一起呢。又来话了,说这几天有事忙,过几天请我吃饭,然后来了一句再见就没了。明显是托词嘛……”

说着话,她回了个随时有时间,再见……

“也许人家是真忙嘛,吃饭吃饭,光顾着跟你说话面都凉了……”

看着手机上穿着还算性感的照片,王言退出朋友圈,没有理会又发过来的再见,注意到时间已经快十点,他拍了拍主驾的座椅:“师傅,不逛了,找加油站加个油,然后就回汤臣一品。”

他是真没想到蒋南孙会介绍朱锁锁给他认识,意料之外,但也算情理之中。毕竟朱锁锁就想要钱吗,他又有钱,还单身,之前给蒋南孙留的也是好印象,介绍认识一下也没毛病。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朱锁锁当然也是有毛病的。比如现在正接触着的马先生事件,没钱装有钱,跟有钱装没钱,那最后绝对是两个结果,还说什么不喜欢被骗,正经的茶言茶语。当然了,要说成是不想被马先生纠缠,虽然牵强,但总也是个理由么。

之后被精言集团收回马先生给买的东西,弄了八万块钱。这些钱,四五千整租一个老破小都能住一年的,偏她的卡中就只有几百块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卡卡的一顿消费,还是住在蒋南孙家的阁楼。还好像很懂事儿的,给蒋家老太太拿钱交房租,这脑袋多少的有点儿病。

还有跟叶谨言那边,谢宏祖追求她的时候,说什么就是缺少父爱,什么没有安全感,朱锁锁痛哭流涕,认可了这种说法。但实际上她爹又没死,何必到叶谨言那老小子那里去找什么父爱,找什么安全感。

至于跟谢宏祖的事儿,一开始不喜欢,后来因为爹没找成,转头嫁给了人家,接着又不为钱了,开始搞感情,那不有病么。她处的男朋友,肯定是没有谢宏祖的女朋友多,最后能跟她结婚,唯一合理的解释,也就只能是谢宏祖被亲妈掌控的逆反心理作怪。要说有多爱,那就没意思了。

一个处过一些男朋友觉悟了要找有钱人的女人,谈感情。一个谈过更多女朋友的有钱的男人,讲爱情……

再说到她一个啥也不是的人,只因为跟叶谨言死去的女儿同年同月同日生,就被那么关照,私自给叶谨言的朋友打电话让人家退房,最后都能被原谅。一共只卖了三套房,却在杨柯那么一个狼性销售精英那里,有那么的重要。尤其在杨柯被架空离职出走的时候,她去到叶谨言那里抹眼泪,好像她多重情义似的,她算老几?

还是多少有些过分了,毕竟朱锁锁要真有能耐,不至于找不到工作跟家里撅着。偌大的沪市,不可能找不到工作的,不过是她眼高手低不愿干罢了。若说她真的销售天才,如此一个沪市,也并非只精言集团有销售。卖保险的,卖理财的,办信用卡的,要说卖房专长,还有那么多的地产、中介公司,以及其他那么多的所谓大客户经理的需要,海了去了。最不缺人的就是销售,最缺人的,也是。

如同蒋南孙,两三年赚了几百万还债,朱锁锁也是一般的天之骄女,都是能人……

不过真的比较起来,矮子里拔高,朱锁锁要强过蒋南孙,因为她不矫情,好赖也是个优点了。

回到家中又洗漱收拾一番,已是十一点多,他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哒哒哒的打字,是在撩闲。

金雅这个大波浪是个有意思的女人,她不愿放弃自己的坚持,但又不排斥利用自己的优点。维护客户是没问题的,这几天一直都是早晚问个好,晚上还有的没的聊会儿天。

王言是看心情回复的,正好今日心情尚可,回了几句之后,又难免的约了下周找时间去看看房,顺便再吃个饭,是这个大波浪说要回请他……

“来,蒋叔,这是合同,你看一看。以前没在我们这些私募里投过钱,很多事可能还不了解,张律师,这些条条框框什么的,你好好给他解释一下。”

金融中心的办公楼中,会客室里,王言翻了翻合同,将其拍在有些紧张的蒋鹏飞面前,对着一边坐着的法务说话。

他的团队配置还是很齐全的,募前募后都有,是一台精密运转的小机器,专业的很。

蒋鹏飞没看合同,也不等姓张的法务给他讲解,直接拉到后边就要签字。王言拦了一下:“蒋叔,还是听张律师说一下的好,时间很多,不用那么着急。”

“不用,我信你。”蒋鹏飞摇了摇头,苦笑道:“你这最低的门槛都是一千万,而且刚才我听你们募资的经理说,现在你们好像还要提高一些门槛。我这只有五百万,你能让我投钱进来,已经很照顾我了。况且那些合同上的条条框框,说了我又不懂。再说你又犯不上骗我,没什么必要,钱交给你我放心。”

“还是听听吧,至少也该知道你的钱在我这里,都是怎么收费的。毕竟五百万也不是小数目,你信任我,我非常感谢,但还是要慎重。张律师,你给他讲着,我去处理点儿事,办完了叫我。”

蒋鹏飞还行,能听进去话,尽管没全听。但总也是抽出了一些钱,相比起之后的倾家荡产,现在这些钱就真的是保险了。五百万虽然少点儿,但是他这边帮着操作,去了各种费用,每年也能有一百万。有了这些钱,生活还是有保障的,总不至于自杀。

其实现在蒋鹏飞已经不怎么行了,毕竟他两三年前就开始借钱。不过是最后这一次借不到了,赌性上来开始抵押房子,又弄了一大笔钱出来。蒋家的房子之前他在外面看过,后来也了解了一下,大概能值个不到四千万,在银行找找门路,大概能抵押产权八成的钱,三千万左右。这一阵的股市他有关注,现在还好,没套牢呢,所以蒋鹏飞才有机会抽一部分钱出来。

通过五百万这个数字也就知道,蒋鹏飞还是红了眼,还是想要用那么多钱玩把大的,一把翻本。没救了,能弄五百万出来,都是他这个专业人士权威了,也是现在蒋鹏飞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理智,考虑了那么一下下失败的后果,留了条退路。

蒋鹏飞是个懂事儿的,没用很费心,王言很欣慰……

合同很厚,也很长,张律师熟练的说干了一个保温杯里的水之后,算是给蒋鹏飞讲明白了。这才到了王言宽敞的办公室中,使劲的握着他的手:“谢谢你啊,王言,真的谢谢。”

既然决定投钱了,他当然该更加详细的了解一下王言的公司。虽然排名以百计,但在沪市,也算有名头,一般人想投还真的不好使。他五百万连门槛都还差的远,算上现在只见过四次,吃过两顿饭,萍水相逢的一个他的段位够不上的人,这么给面子不错了。

但感激归感激,要说他还是信自己。这五百万,可以说是对王言苦口婆心的尊重。其实他也被说虚了,要不也不会有这个五百万。只是面对一把翻本的诱惑,输红眼的人不会忍的住。五百万,只是那么涨落的几个点而已,他是算好了抽出来的。如今进可攻,退可守,他信心满满。

王言看出了他的踌躇满志,摇头一笑:“没什么,反而该是我感谢你的信任呢。能在这种时候抽出五百万到我这里,你这份信任才是最重的。为了让你安心,来,蒋叔,你看看,这是我们基金上周的净值。”

说话间,他把电脑屏幕转了过去,将上面的报表给蒋鹏飞看了一下。还贴心的给介绍了各种数据的含义,以及同之前的对比,让他看了一下全盘总数据,知道他三十四亿的管理规模,过去一星期具体赚了多少钱。

他到这边一个星期,改变战略也是这个时间。金融是看的周期,涨跌很正常。但他过去一周都是涨,看着还是很明显的。理所当然的,那一串串的数字,各种的百分比,对于蒋鹏飞这样一个总是赔的人的冲击是巨大的。

但是王言却是眼看着蒋鹏飞的眼神从炙热到迷茫,最后一番挣扎,到了坚定。坚定之后,却没有跟他开口,提出再投一些。还是该着啊,实在没办法,毕竟已经给过机会了,这老小子是真不中用。

蒋鹏飞长出一口气:“还得是搞金融来钱快啊,以前我都把你想的很厉害了,没想到实际上你更厉害。”

“哪有厉害不厉害的说法啊,都是赔出来的。”王言笑呵呵将屏幕转回去,操作一下上了锁,起身离开老板椅出来拉着蒋鹏飞:“走,蒋叔,中午都没吃饭呢,我请你去喝酒,也是感谢你的信任。”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是你帮助我,该我请你啊。”

“一顿饭嘛,咱们就别争来抢去的,再说之前我都吃你两顿了,于情于理也得先还一顿。走了,还是上上次咱们吃的那家怎么样?味道确实还不错的。”

“听你的。”

两人哈哈笑着,下楼开着车就去了那家老字号的本帮菜馆子,王言又打电话让人送来了两瓶老酒。

他活这么多年了,什么都享受过,其实不挑剔的。但有条件的时候,自然什么好上什么,反正无论多少钱于他而言,真的都是纸。尽管在现实世界他确实没有,但也依然不耽误他的想法,毕竟境界在那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蒋鹏飞如今踌躇满志,高兴的不行,也不用劝酒,他自己就哐哐喝。喝了一杯,再来一杯,一杯完事儿又一杯。嘻嘻哈哈的,咧开的大嘴就没合上过。没喝多长时间呢,半斤多点儿的酒就不行了,王言也才喝了一瓶剩下的那不到半斤酒,另一瓶跟本没用上。

眼看着蒋鹏飞已经说胡话了,王言又是找了个代驾开车,给蒋鹏飞送回了家中,那瓶酒也给留下了。这才回到汤臣一品的车库停了车,而后去到中心大厦,在大厅接待区的沙发上坐下玩手机。

没一会儿,大波浪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扭着屁股走了过来:“不好意思啊,王先生,久等了。”

“我才坐这没一会,哪里就久等了。还有啊,也算认识一段时间了,不用那么客气。微信聊天的时候不是说了么,叫言哥就好。”

“言哥!”

“哎,这才对嘛。”王言微笑颔首,起身近前道:“走吧,去看看房子,然后去吃饭。”

大波浪抽了抽鼻子:“之前喝酒了?”

“嗯,之前跟一个朋友喝了几杯。你放心,没喝多,我的酒量还行。走吧,刚才都没吃多少东西,就等你请我吃饭呢。”

“你没开车来吧?”

“没,特意把车送回去走过来的。”

“那咱们去地下车库吧,坐我的车去。”

王言当然没有意见,跟着大波浪到了地下车库,绕了两圈在一辆白色的c级小奔面前的停了下来。

他笑道:“新车呢,你的收入应该不止开这个吧?低调?”

“摇了两年,上个月才摇到号。”她摇头笑道:“这个车就不错了,不贵也不便宜,也不丢面子。可比不了你这个大富豪,随随便便就是百万豪车,上车吧。”

“你车技还行吧?”

“还行,你上车就知道了……”

第四九九章 没遇到合适的罢了 大波浪的车技并非是她自己说的还行,她身体坐的很正,几乎是将方向盘抱在怀中,一打轮就摩擦。出了车库之后,方才算是放松了一些。但也是神情紧张,全神贯注的注意,但总也容易忽略关键。嘴里还言之凿凿的说,沪市堵车厉害,车速开不快,人肯定是死不了,无非就是磕磕碰碰刮刮蹭蹭。

她说的对,就算别人开的快,她开的慢站着道,一点点的,后边的车速也该降下来了,为这么一个繁华的超级大城市的拥堵,贡献她的一份力量……

一路有惊无险的到了要看的楼盘,尽管明知王言不买,但大波浪还是尽职尽责的介绍。毕竟王言是真有钱,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买了呢?而且还有那些有钱的朋友呢,谁要买房,只提一嘴,到她这边不就是好几万么。另一点也是她卖房子有带看指标要求的,这么一个说话好听又有钱的客户愿意出来熘达,那就带着逛呗,没什么大不了。

看过了房子,大波浪带着到了一家已经热闹起来的烧烤店。

她磨磨蹭蹭半天,还要王言下车帮她看着,费了好大劲总算倒车入库,又是孤岛了一会儿这才下了车:“就这里了,言哥。我是工薪阶层,比不了你这么大的老板,一顿饭好几千我可掏不起。咱们这又不是客户交际,回头集团又不给报销。他们家烧烤非常火的,味道不错,你可不要不高兴啊。”

“吃饭一为饱腹,二为好味道。好吃不贵的东西有很多,我也不是为了花钱而花钱的二百五。走了,我都闻到香味了。”

看着王言头也不回的进了烧烤店,大波浪莞尔一笑,跟着进到店内,坐在靠窗的位置,点完了单之后,她问:“要不要再喝点儿酒?”

“吃烧烤怎么能不喝酒?”

大波浪明媚一笑,又要了一箱啤酒,跟服务员道过谢,说道:“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请客户吃烧烤呢。”

“你这么说我可挺伤心,虽说我压根儿没打算买房,但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以为咱们是朋友的。没想到,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言哥说的哪里话,咱们当然是朋友了,能跟你这样的大老板交朋友,不知道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呢。只是我一时口误,你可别我跟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一会儿我自罚三杯。”

“知道你们做销售的酒量都不错,不过自罚什么的就算了。”王言笑呵呵的摆手:“我一直以为,喝酒应该是只是为了高兴,为了那种微醺之中的迷离,那是酒最吸引人的地方。不过人生在世,难免身不由己嘛。咱们又不是什么应酬,就正常吃个饭而已,你喝的再多,我该不买房还是不买房,没必要,自己喝好就行了。”

“言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刚才我说你是客户,你还否认呢,结果现在你说我请你吃饭就是为了卖给你房子。”大波浪眨着大眼睛:“难道就不能是你的优秀,你的魅力,吸引到我了?”

“是么?那一会儿咱们吃完饭,要不要去我家看一看格局?而且房子在三十六楼,风景还是不错的,怎么样?”

大波浪愣了一下,这话不明摆着要睡她么,她看着笑吟吟的王言:“言哥,你讨厌呢,我可不去。”

王言挑了挑眉,笑道:“我对自己还是有数的,你说我优秀,有魅力,我都是承认的。但终究还没到让一个只认识一周,才见过两次,尤其还不愿意为了钱牺牲的女人,主动送上门的地步。你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的女人,我没抵抗力的。所以我警告你啊,不要随意挑逗,否则后果自负。”

大波浪尬笑:“你说话真直接。”

“没必要掩饰,再说我掩饰你信吗?一个还算是有些钱的单身男人,又有谁会相信真的洁身自好呢?人心多虚假,社会太浮躁,日子又太平澹,总需要做些刺激的事来调节。所以有人吸毒,有人聚赌,有人……夜夜笙歌。”

看着王言调笑的眼神,大波浪难得红了脸,低头拿着放在桌子下的啤酒彭彭开了两瓶:“言哥,别光说话了,来,咱们先喝着。”

王言哈哈笑着接过啤酒,跟她碰了一下,随即仰头吨吨吨的喝了起来。

尽管先前说的话很敏感,但大家都是成年人嘛,更何况大波浪早都适应了陪笑脸,也经历过很多的难堪,所以也没什么大不了。而且话是王某人说的,他当然会圆回来。

其实也没什么,他能感觉到,大波浪没有在意,或许多想了,想的也只是男女之事,要不然何必脸红。所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又是相谈甚欢的融洽,嘻嘻哈哈的,都挺高兴。

吃好喝好,饭店门口,喝酒不上脸的大波浪看着身边抽烟的王言:“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除非你想去我家看风景。”

……大波浪也不知怎么想的,笑呵呵的开口:“有机会再去吧……”

听见此话,在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眼神中,王言近到她的深浅,伸手将她的长发梳笼,温厚的手掌轻拂着她的脸庞,最后挑起她的下巴:“妆有些厚了,下次薄一些。”

大波浪瞬间红了脸,轻轻的抡起自己的小包打过来,没好气的说道:“烦人呢,走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上了车的后排,按下车窗对他摆了摆手,车内的代驾师傅熟练的起步,汇入车流远去。

王言摇头一笑,抽过烟之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回了家。

有过这一次的两性话题,王言跟金雅的联系更多了一些,话语中的挑逗意味也一点点的多了起来,理所当然隔了几天又约了看房吃饭,再继续的互相熟悉着。

另一边的朱锁锁,王言也没有忘记,周五下午的时候,他给朱锁锁发了消息,约着周六下午吃饭……

朱锁锁正无聊的躺在床上,脚丫子晃悠晃悠的拿着骆佳明的平板电脑看着综艺节目,冷不丁的听到手机消息提醒,快速的抓起手边的手机解锁,待她看了是王言发来的消息,一个仰卧起坐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

她本以为之前王言说的就是托词,现在竟然真的要请她吃饭。上次跟蒋南孙那知道了消息之后,她后来可是还查了呢,一些披露出来的数据也大致看了一下,在各种的百一手度之后,也大致弄明报了一些东西。尤其之前蒋南孙跟她闲聊,她又打听了一下,知道蒋鹏飞在王言的基金投了五百万,而最最少的准入门槛是一千万。

这是真正的有钱人,比那个最近打的火热的马先生要有钱的多,她当然非常激动。

她哒哒哒的编辑着消息,想要答应,但又考虑是不是回复的太快了,给王言不好的感觉。又想到,她之前也没见过,到时候见面了该怎么对话?如此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子里转悠,她还是删了编辑好的文字,转而在聊天列表的第一栏置顶联系人,点击着蒋南孙的头像,直接一个语音通话打了过去。

很快被接通,手机听筒中传来了蒋南孙那沙着嗓子的声音:“喂?锁锁?”

“你干什么呢?”

“跟章安仁在学校的操场上散步看夕阳呢。”沪市大学宝山校区的操场上,蒋南孙一手持着电话,一手牵着脸上挂着温暖宠溺笑意的章安仁:“怎么了?有事儿?”

朱锁锁说道:“王言给我发消息了,她约我明天下午吃饭。”

“好事儿啊,你的机会这不是来了吗?他的财富,在我认识的人中都是顶尖的了。怎么?顾虑那个马先生?”

“嗯……是有一点儿。最重要的是我一想到单独跟王言吃饭,就特别紧张。这不是就找你了么,想让你帮帮我。”

“帮你?怎么帮啊?”蒋南孙脑子也还算活,她接着说:“你不是想让我陪你去吧?”

“哎呀,南孙,你真是太聪明了,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不是之前跟他一起吃过饭嘛,又是你介绍认识的,我想你去了能好一些,以免到时候我跟他聊不到一起,太过尴尬。行不行?”

“王言不是说就请你去吃嘛?他又没邀请我。而且我跟章安仁都说好了,明天要一起出去玩的。”

“没外放吧?”

“没有。”

朱锁锁放心吐槽:“章安仁能带你去哪儿玩啊?能带你玩什么啊?他那么扣,自打你们俩在一起,我认识他开始算,就没见他在外面吃过几次饭。就是出去玩了,又能玩的多好啊?”

蒋南孙看着身边的章安仁,甜甜一笑:“你不懂,重要的不是出去玩,而是跟谁一起。你这个满脑子都是钱的女人,理解不了的。”

至于朱锁锁说章安仁的事儿,她一点儿没在意。毕竟她跟张安仁都交往两年多了,朱锁锁就那么说了两年多,习惯了。

“得,是我嘴欠。说正事儿啊。”朱锁锁说道:“我还没回复他呢,不过按照你跟我形容的那样,我估计他也不在乎。至于章安仁……要不你让他一起去算了,反正你都去了,带个章安仁也没什么。咱们人多还有安全感,是不是?”

蒋南孙想了想,点头道:“你问问他能不能行,我再问问章安仁。”

“那我就说正好跟你们在一起呢。”

“行,挂了啊。”

说完,蒋南孙挂断了电话,编辑了一条消息发了过去,这才重新将手机放回小包里……

朱锁锁才刚放下电话,要给王言回复消息,就看到了好姐妹紧急发来的消息,说如果王言同意多两个人去,让她转告一下,不要说蒋鹏飞安排其相亲认识的事。

朱锁锁摇了摇头,她真不觉得章安仁是好姐妹的良配吗,一直就没看好过。毕竟她小时候就认识了蒋南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说什么有情饮水饱,那最终不还是要饿死么。她长出一口气,没有理会这个事,继续点击王言的头像,在对话框中哒哒哒的打字。

大意就是她跟蒋南孙在一起呢,也知道了王言要请客吃饭的事,她想,是不是能带着蒋南孙跟章安仁一起,还说她不介意,人多热闹云云。

未几,便收到了一个饭店的定位,是谭氏官府菜,以及一句‘明天下午四点半’。

她放松的同时,又赶紧的把蒋南孙说的话转告了一下,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又赶紧的给蒋南孙发了过去。而后饭店的人均消费,稍稍激动了那么一下之后便下了床,翻出自己的衣服,哼哼着歌,一件件的拿起来在身前比量,纠结着明天要穿什么去见王言这个有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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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的,她这紧张期待又美滋滋的挑衣服时,床上的手机又噔的一声响了起来。以为是王言又来消息,她赶紧的过去拿起手机解锁,是马先生发来的语音消息,她点了一下播放。

“锁锁,明天下午我刚好有空,带你去吃饭,然后咱们在逛逛街,说说话。”马先生的声音在手机中传来,有着一种温柔的腔调,说话又很随意,还没给拒绝的机会。

剧中演出来的,终究并不全面,所以王言也只是知道剧情的发展,但很多人具体如何,他其实也不知道。但如果他听到这马先生发来的语音,大抵会判断这个马先生并非生手。应该是借着叶谨言那台两百多万的顶配七系宝马的面子,一如新闻上出现的租豪车泡姑娘那些人一般,玩的挺好。搞不好都不用花钱,吃饭、开房,都能忽悠那些姑娘出。

或许是朱锁锁比较精明,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见兔子不撒鹰。这个马先生又舍不得到嘴边的肉走了,这才脑子一热挪了公款,最后被发现,姑娘或许炮到了,也或许没炮到,反正是鸡飞蛋打。

至于这个马先生,只是一个司机,还是司机班中的一个司机,就能挪用精言集团这么一家有着完整规章制度的上市公司的公款,就那么回事儿吧。跟袁媛那么一个学历、履历造假的销售,能够转岗到设计部门工作,基本是一码事儿……

朱锁锁皱着眉头拿着手机,稍稍思索片刻,便吊了吊嗓子,发了语音消息出去:“不好意思啊,我明天要跟我的好朋友去她家吃饭,已经约好了,等你下次有时间再说吧。”她也是专家,声音特意夹了那么一点儿,显的很婉约。

未几,马先生的消息回了过来,表示了体量,还说可以请她朋友一起吃饭。俩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见蒋南孙放下了电话,章安仁笑道:“是不是朱锁锁又说我了。”

“没有,你别多想,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啊?”

“怎么了?”

“是这样,之前跟我爸陪他的朋友吃饭,认识了一个人。正好他年岁还不是太大,条件又不错,就想着把锁锁介绍给他认识。那个时候他就说要请锁锁吃饭,本来以为他就是客气的托词,没想到真的要请客吃饭。那个人条件好嘛,锁锁之前又没跟他接触过,这不是就想着让我跟她一起去嘛,避免不知道说什么的尴尬。怎么样,你去不去?”

章安仁摇了摇头:“你说的那个人都没邀请咱们,而且你去也就是了,我去还能干什么?”

“可是就他一个男人,我和锁锁两个女人跟他吃饭,你放心?”

就在章安仁说话的时候,蒋南孙才刚放进小包里的手机就噔噔噔的一阵消息提醒,“来消息了。”她拿出手机看了几眼,便将手机送到章安仁的眼前:“呐,你看看,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他不是说了,本来就是想先认识一下锁锁,之后再一起吃饭的。现在赶到一起了,那就一起吃了。时间、地址都发过来了,谭氏官府菜,我去过,味道不错的。你看看,免费吃大餐,多好啊,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章安仁其实并不很想去,尤其去的那个饭店,人均消费一两千,他自觉不是他可以去的起的。那人更加不是他可以比的上的,他又不想做陪衬。不过蒋南孙又是撒娇又是撅嘴的,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你放心吧,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很好相处,到时候见面你就知道了。我实在是想不到,这样的人,竟然跟我爸是朋友,还对我爸特别关照,理解不了。”

“缘分吗。”章安仁随口回了一句,而后疑惑的问道:“刚才我看你跟他的聊天,上面有几条是问建筑方面的问题,这个人是咱们建筑行业的?”

“不是,你想我爸玩股票那么沉迷就知道了,是做金融的,一家私募基金的老板,很有实力,才二十九岁。年轻,又有钱,你知道锁锁整天就想着有钱,这不是才介绍给她嘛。”蒋南孙笑着说:“不过王言,哦,这个人叫王言。他在建筑上的造诣非常高,很专业,之前吃饭的时候,他问我……你跟他肯定能聊的来。”

章安仁愣愣的听完,没有说话。能不能聊的来不说,关键人家出身比他好,还比他更聪明。金融是人家自己学的,建筑也是,就是刚才蒋南孙复述的那些,对他也是很大启发。

有些打击到他了……

翌日下午,谭家菜馆的一间包房中,王言由着服务员带领到来,笑呵呵的对着里面站起身的三个人摆手:“都坐都坐,不用那么客气。是我要跟你们三个说声抱歉,我这个请客的该早到,但是路上堵车耽搁了一些时间,实在是不好意思。服务员,麻烦开始上菜。”

虽然今天的主人说着都坐,但谁也没坐。看着服务员出去,蒋南孙翻腕看了眼时间:“现在才四点二十,言哥,是我们来早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章安仁。”

“您好,王先生。”章安仁挂着礼貌的微笑,伸出手跟王言握了一下,表现的不卑不亢,一本正经的说道:“之前听南孙说您在建筑方面有很高的造诣,我的专业也是这个,一会儿咱们可以交流探讨一下。”

章安仁被表现出来的,是矛盾的。他的家庭本是不错,但无论干什么,处处都是小家子气。而现在站在他的面前,却又同时表现出一股不卑不亢,很撕裂。

不过王言也没在意,毕竟没几集就退场了,而且这也算是熟人,他用左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好说好说。我知道你,之前吃饭的时候南孙说起过,即将成为光荣的大学教师嘛。大家都算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我应该比你大上两三岁,跟南孙一样,叫我言哥就好。”

章安仁腼腆一笑:“言哥,留校的事还要几个月才能定下呢,现在说还为时过早,承您吉言,希望我能成功留校吧。”

“那就祝你成功。”

见他们俩认识过,蒋南孙拉过一边的朱锁锁:“这就是今天你要请客的主角了,朱锁锁。”

“言哥,你好,我不跟你客气。”朱锁锁咧着嘴笑出了粉红的牙床,主动伸手。表达出她的开朗,外向。

她穿着一袭红色的连衣裙,长发应该是用小夹子精心的夹过,有些弧度的头发披散开,脸上难免的画着浓妆。

那红裙子王言看着眼熟,念头一转想了起来,正是开头的时候朱锁锁穿这裙子,坐在电动车上卡卡卡一顿甩头发,极尽风骚。

他笑呵呵的点头,伸出手同她握了一下,一触即分:“你好,锁锁。我叫你锁锁,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啊,南孙还有我的其他朋友们都是这么叫的。”

“你比照片上漂亮多了。”

“是吧?我就说她真人更漂亮。”蒋南孙笑道:“你们俩约会,我跟章安仁过来,没关系吧?”

“这就有点儿假了,人都到了,就等着上菜开席呢,还说什么?”王言摇头一笑:“不过为了感谢你介绍锁锁这个漂亮的姑娘给我认识,等有时间我再请你吃一顿。”

“就这么说定了,先说好,带家属的啊。”

蒋南孙不是闷葫芦,该活泼也活泼。家庭条件也在那,从小见的也不少。所以作为连结两方的润滑剂,为了好姐妹,她现在确实很尽心,很够意思。

“好了,站半天了,都开始上菜了,都坐都坐。”

王言绕到一边,跟朱锁锁挨着坐下,另一边是章安仁,对面坐的是蒋南孙。他看了几人一眼,问身边的章安仁:“能喝白酒么?”

“还行。”

“那就我们俩喝白酒,你们俩喝红酒。都不用多喝,量力而行就好,又不是那些所谓的商务宴请,交际应酬,自己高兴就好。”

朱锁锁跟蒋南孙二人欣然点头,章安仁在剧中还有八面玲珑的属性,自然也没说的。当即,服务员上了两瓶白酒,两瓶红酒,精致的菜肴也摆满了桌。

王言提起酒杯开场:“来,咱们一起喝一杯,意思意思,之后就按着自己的心意来,随意一些,只是不要怪我招待不周就好。”

他说的有意思,另外三个人听着觉得幽默,一起笑着喝了酒,开始吃起了菜,闲聊起来。

“之前南孙跟我说,锁锁你跟她一般大?”

朱锁锁点头:“我大她两个月。”

“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

“您说。”

“你这么漂亮,追求的人应该一大把吧?怎么还是单身呢?”

“言哥,像您这么好的条件,追求你的女人,可比追求我的男人多太多了,您不也还是单身么。”朱锁锁摇头道:“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罢了,我猜你也是吧?”

章安仁不禁的摸了摸鼻子,转头跟蒋南孙碰杯喝酒,夹菜压着上涌的火热。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就是人不是好人。他可是听蒋南孙打电话了,知道还有一个什么马先生,后来还问了一嘴,蒋南孙说是朱锁锁正在接触。

他认识朱锁锁的时间也不短了,蒋南孙又没事儿总是跟朱锁锁联系,他还是知道一些过往的,更加知道所谓的接触,应该差不多就是在暧昧拉扯。所以现在听着朱锁锁假惺惺的话,他多少还是有些不适。

再说王言,一个有钱的单身男人,都不用他恶意揣测,在现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如此实力还洁身自好的概率未免太低了些……

王言眼观六路,章安仁的一些细微动作自然逃不过他的眼,他恍无所觉,呵呵笑着对朱锁锁点头:“确实是遇不到合适的人,感情这个事,真的急不得。不像小章跟南孙他们两个,那么有缘分。”

章安仁还在感慨这俩不是好东西呢,未想话题就到了自己的身上,他腼腆一笑:“确实是上天赐予的缘分,能跟南孙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说话间,他眼神温柔的看着稍稍有些脸红的蒋南孙……

第五零零章 准备好看夜景了 章安仁这话说的叫个腻歪,偏蒋南孙就吃这套,俩人相对的四目之中尽是甜蜜柔情。

蒋鹏飞骂蒋南孙的时候说过,章安仁想要借着蒋南孙做跳板往上爬。剧中章安仁表现出来的钻营样子,未必不是如此。

章安仁是跟袁媛一直处到了大学时候的,至于具体是分手了一段时间,才跟蒋南孙在一起,还是无缝衔接的跟蒋南孙在一起,这是没有表示出来的关键。若是前者,章安仁就是清白的,若是后者,那章安仁确实是奔着蒋南孙去的。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在跟袁媛交往的途中,发现了蒋南孙这样的一个师妹,衡量了一下之后,同袁媛分手,转而开始研究蒋南孙,成功的在一起。毕竟相比起来,蒋南孙的条件更好,人长的更漂亮,更有文化,更有前途。

是不是要借着蒋南孙跳板,其实并不是很重要。毕竟不管怎么说,有一个更好的女人,为什么不呢?这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不过要说他对蒋南孙有多爱,有多喜欢,那就不现实了。所谓爱,本就有着期限。更何况华夏人刻在骨子里的深沉,注定了不会把这些东西挂在嘴边。能说出来的,大抵都不是真的。

像章安仁这般,张口喜欢闭嘴爱,还整出个什么上天赐予的缘分,此生最大的福气,尤其还当着他们这些外人的面,那就很没意思了。

不过章安仁确实是够意思了,蒋鹏飞破产的时候,也确实是尽心的考虑帮忙了,没说直接就跑,不错了。毕竟只是男女朋友关系,怎么也不可能倾家荡产的去帮助蒋家。而且事实是,那个时候,即便他真的倾家荡产的帮助,也不够填蒋家的窟窿,有心无力。甚至就算是他已经跟蒋南孙领证结婚了,顶多就是日常救济一二,犯不上卖房什么的。

整体来说,章安仁其实不错的,没什么太大的毛病。

朱锁锁摆手笑道:“喂喂喂,差不多得了啊,没看这还有两个人呢么,这个肉麻。”

蒋南孙得意的抬头,露出白皙的脖颈:“我愿意。”

“不好意思啊,言哥。”章安仁举着小酒盅,笑呵呵的自己喝了一个。

“这有什么的,现在不比从前,秀个恩爱很正常吗,没什么大不了。你看南孙那高兴的样子,她很喜欢的。”王言也是笑着喝了一杯,吃着菜,转头看向一边的朱锁锁:“你跟南孙一般大,她读研的时候你应该毕业了。之前她托我给你介绍工作,那这两年你都干什么了?而且我看你的衣服、包都不便宜,应该是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吧?”

朱锁锁尬了一下,看了好姐妹一眼,她笑着说:“之前我做过几份工作,不是在旅行社做文员,就是在其他的公司做文员,每个月也能赚个七八千。我吃住都在舅舅家,少了房租这个最大头的花销,另外我爸是出海的船员,他偶尔也给我一些钱。我省吃俭用才能买几件好看的衣服、包,日子过的很苦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而且你的衣服穿出去,包拎出去,都能有些面子。既漂亮了自己,又在别人那里有了面子。既然自己喜欢,又愿意为此吃些苦头,那就没什么不可以。直率、坦诚,不错。”王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在朱锁锁开心的笑脸中,又继续问:“那你怎么不继续做文员了呢?你要知道,频繁换工作,对于你长久的职业生涯来讲,是有很大影响的。”

蒋南孙插话道:“我们锁锁长的漂亮吗,总是有很多的麻烦。而且累死累活的给人家当牛做马,最后也赚不到多少钱,受着老板的剥削。那不是就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吗。现在这个社会,总不至于饿死人。所以啊,言哥,你的朋友们那里要是有好工作,还要拜托你帮帮锁锁,我和她都会感谢你的。敬你一杯。”

朱锁锁感激的看着帮她解围的好姐妹,要是再问两句她就该露底了,赶紧着拿起酒杯:“言哥,我也敬你。”

王言摇头一笑:“不要对我抱希望,之前我跟南孙说过,很多工作都是专业性很强的,这是你无法胜任的。适合你的,大抵也还是文员、销售这种,但是这样的工作你自己都能随便找,有的是,哪里用的上我。”

说罢,举杯示意了一下,章安仁也举了杯,四人又是一起喝了一个。

给朱锁锁找工作,他当然是不会管的,毕竟人家按照剧情本来就能去精言认爹去,哪里要他插手么。

他问这些工作的事,也就是看看朱锁锁之前的是做什么,摸摸底罢了。朱锁锁虽然说的挺流利,但是言语之中,眼神的闪烁,还是证明了她的心虚。或许实际情况她确实做过一些工作,但绝对没有做很长时间。而且他当然知道,现在朱锁锁同时在跟那个马先生暧昧着,又跟他面前装纯,多有意思啊。

没再说什么有营养的事,毕竟今天只是认识一下么。王言随意的跟几人闲聊着,跟朱锁锁、蒋南孙一起聊聊她们俩儿时的趣事,跟蒋南孙、章安仁一起聊一聊建筑,再自己说一说从前的过往。幽默风趣、有钱、平易近人,其他三人感觉都还是不错的。

朱锁锁觉得王言有钱、有品味、有魅力,第二次见面的蒋南孙对王言有了更新的认识,似乎就是有那样一种亲和力,让人感觉跟他一起特别自然,让人想要靠近。章安仁就简单了,是跟王言讨论建筑,受益良多的兴奋,以及被这样一个优雅、有钱、风趣、学习能力极强,接人待物令人如沐春风,这个只比他大三岁的男人,打击的沮丧。到今天,他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难以望其项背,如何能不沮丧呢。

一顿饭喝了一瓶多的白酒,一瓶多的红酒,都有些晕乎乎的。剩下的白酒和红酒都给了章安仁,让他拿回去跟蒋南孙吃饭的时候再喝。章安仁当然没有感觉到羞辱,毕竟那酒都是好几千一瓶的,虽然开封了,但是王言话也说的漂亮,他没有感受到王言打发要饭的感觉,也就欣然接受了。

当然也不白要,在饭店门口,他提着包装好的袋子,对王言笑着说:“言哥,如果您有时间的话,等过几天我和南孙请您吃饭,谢谢你您对我专业上的指点,也谢谢您送的酒。当然我肯定请不起您来这么好的地方,只能找一家小饭馆,希望您不要介意,一定要赏光。”

王言笑呵呵的拍着他的肩膀:“好说好说,我这人不挑的,只要味道好就行。”

“小店也有小店的好嘛,保证不让您失望。”章安仁转头看了一眼蒋南孙:“那言哥,南孙,我就先走了啊,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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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点了点头,蒋南孙上前拉着章安仁的手给他送上了出租车,这才颠颠的走回来:“那我们也走啦。”

“去哪儿啊?要不要送送你们?”

朱锁锁摇了摇头:“言哥,不用了,时间还早,我们俩还要逛一逛呢,也不知道去哪儿,就不用管我们俩了,你先走吧。”

“行,那你们好好玩,红酒的后劲大,你们俩也没少喝,注意安全,有事随时找我。”

“放心吧,言哥。”蒋南孙挎着朱锁锁,俩人一起摆手:“再见。”

王言点头,直接上了他的车,降下车窗对二女摆了摆手,代驾师傅一脚油门离去。

点了一支烟,王言靠在座椅上,舒服的吐着烟。

其实他真没想到朱锁锁会找来蒋南孙跟章安仁这俩人一起陪着过来,当然了,不管蒋南孙跟章安仁来不来,他的目的都是先跟朱锁锁认识一下。要想直接见面就睡,那是不可能的。

不是有那么个事儿么,开着几十万的车,出去跟人家约,玩的开的女人大概率会同意。但若是开着上百万的豪车,同样的女人,大概率不会同意。

究其原因,还是想要的不同。前者或许真的互相肉身菩萨,只要身体上的欢愉。后者,却是想要建立一种长久的关系,不断的拉扯,以期得到更多的钱,甚至成为正经的女朋友,更甚则是真的嫁入豪门。

而她们的筹码很少,只有那一副还算漂亮的面孔,一具几经磨砺的身体,理所当然的不会轻易交出底牌。

这种女人,换一个说法就是没有逼数。通过简单的一顿不过两个多小时的饭,朱锁锁的表现大抵如此。要怪就怪在朱锁锁的眼中,王言的财富有些过于高了。

不过王言也没在意,一个小娘们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他轻轻的吐出一口烟,脸上,是永远保持的微笑……

看着汽车驶入主路汇入车流远离不见,蒋南孙笑吟吟的撞了撞身边的朱锁锁:“哎,回神了,尾灯都看不到了。”

朱锁锁脸有些烫,不过好在脸上因为饮酒的酡红未消,看不出来,她笑道:“真的非常好,有钱不说,人家懂的还那么多,甚至连咱们女人的化妆品都能讨论,说话还有意思,不端着。南孙,谢谢你啊。不光把我介绍给他认识,今天还拉着章安仁一起来陪我。”

“没事啊,反正我们俩白吃一顿大餐,章安仁还提了两瓶酒回去呢,没白来。再说了,给你撑腰不是我应该做的么。人你也见到了,其实就算我们不来,你跟他有能聊的非常开心,说不定,现在你都跟人家去豪宅里了呢。”

“去,说什么呢?我是见到男人就往上扑的吗?再说他那么有钱,要扑,我也要扑的有价值一些啊,那能那么容易就把自己送上门。”朱锁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过说真的啊,今天这么一对比,我更不明白你为什么对章安仁那么死心塌地了,实在是差王言太多了。不光比章安仁有钱,还比他长的帅,比他懂的多,比他更幽默。这样的男人,你竟然会把他介绍给我?”

“你这种肤浅的女人,怎么能懂我跟章安仁之间的感情呢。”

“拜托,我也是谈过恋爱的好不好?当年也死去活来过的,只不过是后来我看明白了而已。肤浅一点有什么不好?总好过你跟着章安仁吃糠咽菜。”

蒋南孙摇头道:“我愿意。你不会以为胜券在握吧?你以为王言那么好湖弄?之前他问你工作的时候,没看出来嘛?那个时候人家就差不多了解你了。他那种人,猴精猴精的,怎么会看不出你说的话不尽详实?而且后来他跟咱们聊童年,已经都把你摸透了。”

朱锁锁当然也知道,但她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放弃呢,好不容易碰到个大的。她刚要回话,拿在手上的手机噔的一声响了起来,拿起来看了一眼,接着哒哒的开始打字。

“谁啊?那个马先生?”

“嗯,约我明天下午吃饭,再去逛逛街。其实他昨天就约我今天出去了,不过因为要跟王言吃饭,所以我就推了。”

蒋南孙笑道:“王言比那个马先生强的多,这是母庸置疑的,你怎么选?”

“怎么选?那是我能选的吗?”朱锁锁摇头道:“现在马先生够的着,王言够不着,当然是都接触着了,另外我还得赶紧找个工作,看看再说吧……”

“哎……”蒋南孙叹气道:“我最近想着是不是要从家里搬出去。”

“为什么啊?在家里住的不是挺好?”

“你不知道,之前我爸不是安排我跟王言相亲吗,后来又去他那里投了钱,更清楚的知道了王言的财力。就因为之前相亲,我不光不积极,还把有章安仁这个男朋友的事说了出来,让我爸在王言面前丢了脸,更扫了王言的面子,对我各种看不顺眼。到现在他还不死心,话里话外的要让我跟王言接触,烦都烦死我了。”

“你爸也是为你好,毕竟你们家的条件那么好,跟章安仁门不当户不对,他不高兴也是应该。再说了,还有王言条件那么好的人你都不愿意接触,你爸不生气才怪呢。”朱锁锁说着话,最后又哒哒的打了字,这才收了手机放到小包里,拉着蒋南孙说:“走了走了,咱们再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刚才在饭桌上跟本不好意思多吃。哎,我才想起来,咱们仨都没吃多少,剩下的都让王言吃了,你说他怎么那么能吃呢?”

“人家不光能吃,还让你下意识的忽略,不知不觉的他就吃了很多,看着还那么优雅,这才是厉害啊。我有些后悔介绍你们认识了。”

“为什么?”

“你想啊,才第一次见面,咱们俩就都对他的印象那么好。你虽然物质,但还是要脸的呢,还有那么多不要脸的女人呢。你想他们见到王言这样的,得是什么样子?所以啊,他跟本就不缺女人。你要真投入进去了,最后大概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也要先打着水呀。”朱锁锁摇了摇头,浑不在意:“以前又不是没空过,你就别替我操心了,走,去咱们常去的那家店吃面,现在我就需要碳水,吃完了面,回家迷迷湖湖的睡个好觉,舒服。”

二女说说笑笑的上了出租车离开,言语之中尽是未来的美好生活……

在这一次吃了饭之后,除了隔四天章安仁邀请,去跟蒋南孙、朱锁锁她们又在大排档吃了一顿,王言也没再跟她们见面,倒是没事儿微信聊两句。

当然,都是她们主动跟他找话聊。蒋南孙是正经的请教建筑问题,还有章安仁也是,他也加了微信。朱锁锁则是没事儿撩上那么两句闲,偶尔的跟他问个好,没话找话硬聊两句。

王言当然是高冷的,只要有消息那就一定回,但是什么时候回就不一定了。同二女的关系,就是在这种偶尔的交流中,在一点点的拉近着。

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蒋南孙跟章安仁的感情依然还是很好,尽管有王永正在中间搅和,一起在一个工地干活,有着一些小吵嘴,蒋南孙天天嚷嚷着烦他。

朱锁锁当然也没有闲着,出了心中忐忑的研究着如何跟王言没话找话,让王言对她有更好的印象、感觉,同时还在跟马先生那逢场作戏。

原本她有没有跟马先生有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不确定,但是现在,肯定是不会发生的。因为另一边,还有个牛逼的多的王言在那边支着。她要跟这边让马先生得手,反不如直接送到王言的门上来的更好。也是她如此做,比原本得到了更多的东西。她越不轻易的噼开腿,那马先生就感觉越好,越不想放弃。因为他自觉看出了朱锁锁的伪装,知道一定可以拿下,就是不知何时才能拿下。

但这些小变故,并不会对剧情有什么影响。因为这马先生,终究只是司机,还是精言集团司机班中的一个司机,而非是叶谨言的专职司机,甚至连心腹的程度都达不到。在跟朱锁锁约会的时候,总是突然有事,慌忙的调整座椅,检查车内状况,当然是会引起朱锁锁的怀疑。同时,马先生为了拿下朱锁锁,花的钱也更多了些,精言那边也有所察觉。

理所当然的,朱锁锁还是让蒋南孙打听这个马先生到底在精言集团是干什么的,不出意外,还是成功发现了马先生是马师傅的事。悲催的马师傅被开除了,真情跟朱锁锁告白请求原谅,得到了朱锁锁不在意别的,只是在意马师傅的欺骗的话语。马师傅退而求其次,一点儿体面没有保留,想要朱锁锁还回之前送的东西,自然是无果的,暗然退场。

所以还是那句话,这个马先生、马师傅的错,终究不在欺骗,而在他是马师傅,而非是真的马先生,说白了就是没钱。若他是真的马先生,先装马师傅,肯定是接近不了朱锁锁的,不过之后他雄起一下,露了真身,朱锁锁大概率会跪求原谅,一定绝口不提所谓欺骗。

朱锁锁还是搬到了蒋南孙的家,而这次从精言集团弄到的钱多了一些,有十二万,而朱锁锁跟马师傅也不过才认识了一个月多一些。

也是在去精言集团还那些奢侈品的过程中,朱锁锁照旧认识了精言集团身为销售总监的杨柯,并得到了跟他手下做销售的邀请……

王言更加的不会闲着,除了蒋南孙跟朱锁锁,他同时还有跟金雅那个大波浪保持联系。而且不同于对待蒋南孙跟朱锁锁,他跟大波浪的联系一点点的更紧密。从开始的聊房子,到后来的谈工作,进而到了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咸。从一开始的每天简单问个好,保持联系,到了没事儿就整两句,已经很是熟悉。当然了,这个过程中,房子依然看,看过之后必然吃顿饭。

这是王言第六次出来跟大波浪看房,之后在外滩的一家高端法式餐厅,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的灯火,摇晃着红酒杯。

看着王言喝了一大口酒,绕三绕滚三滚的跟那品味,现在的妆容风格更澹雅了很多的大波浪,娇声笑道:“你是不是已经习惯了每次喝酒都要先品一品?我看你无论是喝啤的、白的、洋的,还是现在的红酒,都要这样。”

“酒是粮**嘛,尽管这是葡萄酒,那也是葡萄的精华,感受它的味道在舌尖绽放,感觉还是不错的,算是一个小乐趣吧。”

王言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他的习惯。尽管他从来没有刻意练过,但是喝了这么多年的酒,好酒差酒,国内的国外的,他通通都喝过,自然也喝出来了。多少度的,什么品牌,什么产地,他都能出来,准确率在九成五。喝茶也是一样,毕竟相比起来,他喝的茶还要更多,更加的精通。

“你所说的这个乐趣,只有品酒师这个以此为生的人才精通,不是这个行业的人想要达到你的程度,还不知道要砸了多少钱,花多少时间才能练出来呢,真是奢侈啊。”

“你不是也懂嘛,记得第一次吃饭的时候,不是跟我说的头头是道?”

“我哪儿喝的出来什么是什么啊?那就是死记硬背记下来的,工作需要嘛,就是为了跟你们这种有钱人能够有共同话题。我工作这么多年了,有钱人也接触不少。说真的,言哥,能像你这般真的精通的,实在是太少了。其实很多人都是假装很懂,硬装贵族。”

王言摇头一笑:“你倒是诚实。”

“那是,我是跟你在一起,当然实话实说了,因为你是行家嘛,忽悠不到你,那就只能靠真诚。”大波浪笑呵呵的说道:“而且言哥你就是一个非常直率的人,我这也算是投你所好嘛。再说咱们俩都那么熟了,你看人看事又那么准,没必要嘛。”

“都那么熟了?”王言左手刀来右手叉的切着大盘子里的牛排,笑呵呵的看着她:“所以你是已经准备好,去对面看这魔都夜晚的美丽风景?”

说罢,他转头看向江对面那亮着霓虹灯的高耸大楼。

大波浪没有说话,也随着他一起看向窗外。

那繁华,真的迷人……

第五零一章 美人如玉剑如虹 如此快节奏的大都市,如此花花绿绿的世界,内心中的很多情绪,真的需要释放,所以黄赌毒自然都上来了。而成本最低的,反倒是没事儿跟人约一约,互相肉身菩萨一下,不问名姓,不问来去,在这钢铁都市无数美丽夜晚中,互相欢愉。

其实很多事都是水到渠成的,或许大波浪是个有坚持的女人。但她不为钱,不代表不需要填补内心中的空虚。二十八岁,在金雅这样的人身上,应该也是处过那么几个男朋友的,不过最后都没结果罢了。

就像之前说的,她是差的看不上,好的够不着。成长,是经历换来的。在之前有过几个男朋友的基础上,不同于未经人事的女人,在男女之事的接受程度上还是很开的。

王言是那么多世界培养出来的气质,锻炼出来的能力,时间凝成的智慧,同时又有钱。这样的男人,如何会对女人没有吸引力呢?大波浪接触了快一个月的时间,到底怎么样也该琢磨出味了。就算她不为钱,但是谁又会拒绝跟王言这样的选手,发生一些超友谊的事呢?更何况这个男人又刚好很有钱,挺好的时事儿。

所以汤臣一品三十六层的房子中,没有开灯,大波浪趴在落地窗上,光洁的肌肤泛着细密的汗珠。大波浪的大波浪长发也因此结了绺,有些紧紧的贴在肌肤上。她躬着身体,踮着脚尖,挺着后背,前凸后翘因为挺着的后背成了一条美丽的曲线。

她的双手撑着玻璃窗,她的面庞紧贴着,她的吐息在玻璃上留下雾气,她的目光向下方。那是一幢幢霓虹闪烁的万国建筑,是黄浦江上横行的大游轮,是中山东一路上连成了一条看不到头的灯火线的车流,是南京路,是人名广场,是魔都繁华的十里洋场。

车如流水马如龙,美人如玉剑如虹,楼上楼下,都是美不胜收的风景。

“你真强……”

看过了风景,大波浪如此感叹。尽管已经打扫过战场,进行过善后,但她的呼吸仍旧急促,她的脸色仍旧潮红。她的嗓音有些沙哑,是真情实感,有感而发。

时隔多日,王某人空着的手又把玩起了大宝贝,变换着各种形状。另一只手完弄着大波浪的头发,在指尖缠绕着转圈:“是不是后悔没早点儿来我这看风景?”

这大波浪说的话,当然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最高认可。但是很显然,王言不需要,他恒强。

“我可不是那种女人啊。”大波浪摇了摇头:“再说咱们这也够快的了,才不到一个月。我自己都没想到,真能跟你过来。”

她是跟这男人聊天,但她保证,一开始可没想到会有今天。她就是想着,赶上这有钱人心情好,又有看好的房子了,那她就赚钱。不赚钱,也能有带看的指标,再加上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介绍人找她买房。

但是聊着聊着,她就感觉不一样了,忍不住想要了解,想要更多、更深入的接触交流。实在这男人呐,太招人了,她招架不住啊……

“人生嘛,就是有那么多的想不到,有那么多的突如其来。不管是好是坏,我们除了接受,又能做什么呢?所以你要接受它,并且适应它。”说话间,王言挺了挺腰。

感受到它的摩挲,大波浪本就红的脸,更红了一些,她连连摇头:“大哥,我是真不行了。都后半夜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休息一天不就好了么,跟你领导请个假,明天一觉睡到中午,下午咱们再去逛逛街,给你买些衣服什么的。”

大波浪仰起头,面目严肃,语气认真:“我不是图你的钱。”

“我当然知道,但我也算是有钱不是么?你自己都年入几十万,当然不缺我给你买什么东西,但总也是我的心意嘛。”王言伸手轻轻的掐着她的鼻子:“你要是图我的人,你知道的,我无法给你任何保证,也就只能用钱,还有我用力干活来表示了。”

话说完,也不管她如何想,对着嘴就啃了过去。她的回应,就是最好的答桉。

外滩的夜景很棒,情不自禁的一晚上看了好几次风景,也洗了好几回澡,都说水乳交融,是非常有道理的。早上,疲惫的大波浪最后洗了一次澡,撑着给杨柯发了请假的消息后,手机一扔,躺到大床上就沉沉睡去。很强,是好事,太强了也不行,要命,这真是幸福的烦恼,痛并快乐着。

王言也没有运动,毕竟都动一宿了么。他也躺到床上,将大波浪搂过来,一会儿睡去……

事实上,大波浪并非只是请假一天,而是三天。王言带她去买衣服、鞋、包、化妆品什么的,将东西送到了她租住的公寓中。这态度很明确了,王言找,她才能来。

大波浪当然理解,但是她无所谓的,毕竟本就是性之所至,并没想要很多,就是跟一个非常看的过去的男人,解决生理需求罢了。她也清楚,跟王言没戏,就是成了有名份的女朋友,等到腻了也是被一脚踹开,现在这样的关系还挺好的,都舒服。

三天后早上,大波浪在豪宅中洗漱完毕,跟着在配套的会所中吃了早餐,一身高奢名品的步行去到只相隔几百米的中心大厦去上班。虽只短短三天,但再一次的站在中心大厦的楼下,再一次的看到同事领导们,她真的恍若三秋。

“吆,三天没见,大变样啊。这小脸,红润有精神,比之前看着更浪了。”一个短发的红唇女人惊讶的上前,伸手摸着大波浪的衣服,看着她提着的包,辨认着她戴的首饰:“你这一身下来,得十来万了吧?好像这衣服好像是要会员才能买的,还有这表,我记得是三十多万吧?别告诉我是你自己买的,上个月刚提的车,要死要活的念叨了半个月。你不是傍上什么大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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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短发女人叫周晴,是杨柯的左膀右臂。后来杨柯出走精言,就是因为这个叫周晴的,还有另外的一个托尼,被叶谨言更好条件的笼络,一声不吭的去了别的城市。杨柯这才拍桌子离职,出去专干精言集团。

大波浪敢穿出来,自然早都想到了现在这种情况,都是一起工作好几年的同事,知根知底,怎么样跟本藏不住。但是买的那么多,她总不能放在家里吃灰。她也算是知道这些同事都是什么人,不怕被知道。就是不知道同事怎么样,她也不怕知道的。毕竟在以前,乱七八糟的非议就从没少过,她不怕的。

看着一圈都盯着她的同事们,她摇头娇笑:“我肯定是什么都不说,你们呐,爱怎么想怎么想。”

“这还用猜?”周晴摇了摇头:“你以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独立女性呢么?怎么现在服软了?认清现实了?”

“你想多了,我就是单纯的想男人了。要是真服软,你以为我还会回来苦哈哈的成天给人弯腰陪笑脸?只是这个人比较特别。”

“男人不都那个样?有什么特别的?”

“哪里都特别,尤其特别的大方。”

如此说着,大波浪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是想起了她在过去几天中感受到的男人力量,想起了在逛商场时的大方。她其实跟本就没开口,是王言带她去给她搭配的,眼都不眨就是花,根本不拿钱当钱,花的她都害怕。她还劝呢,说不行跟她手里买套房子,又提了她那个什么买房抵押,拿钱投资,白得一套房的事。王言就只是两个字,费劲。

八卦之心也好,朋友关心也罢,周晴拉着大波浪在那叽叽咕咕的说了一个多小时的话。销售么,累的累死,闲的闲死,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杨柯还是个简单、直接、干脆的人,没有见天儿早上虚头巴脑的开那个破逼会。所以俩人就那么光明正大的闲聊天,也没人管。

直到一阵拍手的声音响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循着声音看去,杨柯环视了一圈,注意到三天不见的手下大将来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眉头稍稍皱了一下,随即指着身边跟着的一个女人开口说道:“来,手里活都放一下,闲聊的也停一下,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咱们部门新来的同事,朱锁锁。哦,对了,我得跟你说一下,房子就那么多,奖金就那么点儿,还得靠自己的本事。

平时要是熟了,能约个饭,喝个咖啡,可以,没问题。但别混的太熟啊,因为跟他们交心交肺是要付出代价的。房子被人家抢走了,你找我哭也没用。所以还是得留个心眼,但是不能玩心眼啊。行了,都认识一下。”

一如原剧中那般,朱锁锁自我介绍,而后跟其他人一一认识过后,杨柯又表示要亲自带她干活。不同的是,完事儿之后,杨柯刚要带着朱锁锁离去,又顿住脚步看向大波浪:“艾珀尔,你也过来。”

艾珀尔看了眼耸肩膀的周晴,起身跟着一起去到了杨柯的办公室。

“那个,朱锁锁,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我跟艾珀尔说两句话。”杨柯转身带着一阵香风的大波浪一起,进了办公室。

朱锁锁早都注意到了,她平日很关注这些,这个秀那个展的不说如数家珍,却也不陌生。艾珀尔浑身上下那可都是大牌,看那样子,好像还是新买的。不是自己买的,就是别人给买的,大概率是别人给买的,毕竟工资都是血汗钱,对自己下手那么狠的又有几个……

“什么事儿啊,老大?”见杨柯还盯着自己看,大波浪也没有害羞,大方的摊开手臂,转了个三百六十度:“怎么样?还不错吧?”

杨柯皱眉道:“就说你请这三天假不简单,是跟汤臣一品那个?”

“你可以啊,老大,一下就想到了?”

“不到一个月看了六次房,我又不是傻子。”杨柯摇了摇头,有话直说:“说正经的,你怎么想的啊?女朋友还是小三小四?你说你在我手底下,这一年也不少挣,你犯的着吗?之前怎么跟我说的?这一个月都没到,你怎么回事儿?”

“哎呀,老大,你误会了。我不是女朋友,也不是小三小四,就是觉得人不错,也不图他什么,互相取暖嘛。”大波浪并不避讳,他跟杨柯手底下干四年了,是领导也是朋友。都是成年人,虽然避讳谈及一些事,但总也是分人的,而且杨柯对她的事很清楚。她说:“是他太大方了,带我出去逛了一圈,衣服、鞋、包、首饰、还有我这手表,你看看,三天,他花了一百多万,我租的那个公寓,衣服都放不下了。”

“这么大方?”杨柯听的都瞪大了眼,因为实在没见过脑子有这么大包,进那么多水的。

他是个很实际的人,不管大波浪是女朋友也好,还是小三小四也罢,甚至就是只陪这三天,这波都是血赚不亏。一百多万,睡一个明星都不够,能睡俩。要是咖位小的,那就更多了。结果这些钱,花在了一个卖房子陪笑脸,丝毫加成都没有的销售身上?大波浪长的漂亮,他承认,但也就是相对于大众来说的,要真说有多迷人,那就不现实了。就这样的,能在她身上花一百多万?反正他觉得这钱花的有些二逼了,不值。

沉默半晌,接受了有个脑袋这么大的有钱人的事,他叹了口气:“那是我多嘴了,不管你是不是为了钱,这都是不亏的,你留点儿心。哎,不对啊,既然他给你花一百多万,你们都看六次房了,他怎么一套没买?买套房他那也能算投资啊,还能升值,你就没劝劝他?”

“我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吗,他花钱花的我看着都害怕,怎么可能不劝。”大波浪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可奈何:“他说就那一套房子住的挺好,买多了也住不上,白花钱。而且即便是买了房子,抵押给银行,拿到钱再继续去投资,最后白得一套房,他也看不上。因为他的时间成本太高,同样的时间,他能赚两套、三套房子。他又不需要那么多房子,你说他买房干什么?”

“要这么说也对。”杨柯点了点头,他又问:“那他没说给你介绍介绍客户什么的?”

“当然说了,下个月东篱开盘,他说到时候帮我问问。而且他有时间的话,也会来看看房子的格局、环境什么的,了解了解,也帮我刷个带看。”

“东篱都样板间快做好了,到时候可以提前过来看看,他这个段位的人亲自介绍,肯定能拉出来不少人,你枕头风吹一吹吧。”说完,杨柯反应过来,又是皱起了眉:“那你是几个意思啊?有这么个大款,光给你买东西就买一百多万的,你累死累活干两年都不一定能挣出来,你还干不干啊?”

“当然继续做啊。我都跟你说了,就是互相取暖。热乎劲过了,我不还是要自己活嘛。”

“那就行,你注意啊,我跟你说。别觉着人家傻,那有钱人就没有傻的。还有啊,在公司你尽量低调点儿,我知道情况别人可不知道。再加上嫉妒恨,不出三天,在中心大厦你的名声就完了,衣服尽量穿的便宜点儿。”

“没办法,以前的衣服都被我捐到楼下的捐衣箱里了,今天这一套是最便宜的。你就别替我操心了,这些年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咱们这大厦里传起来被包养的,都有七八个了,不差我一个,就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去吧。”

说完,大波浪给杨柯抛了个媚眼,甩着她的长发,转身开门出去换了朱锁锁进来。

朱锁锁进门二话不说,先提问:“领导,刚才那个艾珀尔是什么情况?她那一身上下可不便宜啊。”

“做好你自己的事儿,一进来就八卦。”杨柯摇头,转而从零开始培养销售能手……

王言是傻子吗?当然不是。三天给大波浪花一百多万,只是因为他不差钱罢了,并不在乎。而且花钱有花钱的方法,大波浪不为钱,那才要给钱,用数目展示对她的重视,直接先给砸懵了再说。之后的时候,他再消费,即便花的少,同一开始有落差,但那刺激的感觉,才是大波浪难忘的,才让她死心塌地,勐药只一次就够了。

要是换朱锁锁这种就为钱的,那当然就不同了,要一点点的花。因为一旦给她多了,她不为钱了,就会开始想要别的,开始整事儿。人总是这样,欲壑难填。

相比起来,无论是蒋南孙,还是朱锁锁,都比不上金雅这个大波浪,因为只有金雅是对自己有数的。知道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这很难得。

送走了大波浪,王言哪也没去,只在房子里看书饮茶。直到中午的时候,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随即接通:“蒋叔啊。”

“哎,王言啊,我想这是午休的时间,没影响你工作吧?”

“咱们俩什么关系,有什么好影响的,随时打都可以,看你啊蒋叔,搞的那么生分。”不等他说客气话,王言笑道:“蒋叔找我有什么事啊?”

“啊,其实也没什么事,这不是想着自从上次我去你公司之后,就一直没再见个面,怪想你的。所以啊,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不过这一次咱们不去饭店啊,就在我家里,都是自己人,吃吃喝喝的说说话,也挺好的。”

“好啊,蒋叔,你不找我我还想找你呢。时间的话……今晚怎么样?”

“那太好了,都是自家的家常菜,我这随时都能做。那就这么定了,晚上六点开饭,我家在哪儿你也知道,到时候直接过来好了。”

“好,我一定准时到。”

说完,王言便挂断了电话,随即拿着手机打开微信,翻了两下找到他的手下,编辑消息过去,让手下去跑腿给他买些礼品送过来。

另一边的蒋家,蒋鹏飞挂断电话,仰头喊道:“刘阿姨。”

未几,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出现:“蒋先生。”是蒋家做饭洒洗的保姆。

“刘阿姨啊,晚上有贵客要来家里吃饭,他这个人比较能吃,麻烦你多买些菜回来,把你的拿手好菜都做出来。钱不够了吧?我再给你发过去一些。”

“知道了,蒋先生,我这就出去买菜。”保姆应声走人。

蒋鹏飞操作手机,给保姆发了钱过去,而后又找到蒋南孙,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喂?南孙啊,你还在那个工地上呢?”

电话中,蒋南孙疑惑的问道:“是啊爸,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今天有客人来,晚上六点准时开饭,你早点儿回来。”

“爸,我就不回去了吧?这边正赶工呢,很忙的。”

“那你就请假啊,南孙,爸爸请的客人很重要的,别人第一次登门,咱们家里人不在一起,那就太失礼了。听话啊,南孙,尽量五点半之前回来,总不能让客人等你到家才开饭吧?”

“那好吧,我知道了。”

“等等,还有件事。”蒋鹏飞想了想说道:“锁锁那边你嘱咐她一下,不要太早回来。爸爸知道有些让锁锁伤心,但是也没办法。你回头跟锁锁说,我请她吃大餐跟她道歉。”

“行吧,我跟她说。”

“哎,好了,那就这样,你快点儿回来啊。”蒋鹏飞好说好商量的说完话,仰头靠在沙发上长出一口气:“这个死丫头啊,真是搞不懂她的脑袋在想什么……”

无聊的一天过后,王言收拾了一下,穿戴整齐的下楼开车,出发去往蒋家。既然有了女人,那就没有独守空床的道理,他已经告诉了大波浪,让她自己在房子里玩着,他会晚些回去。

汤臣一品距离复兴路那边也并没很远,只七公里,尽管是晚高峰,但也还是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地方。

抬腕看了一下时间,五点四十五,还不错。他停车熄火,下车在后备箱中拿出几样礼品,提了着到了门前,按响了门铃……

第五零二章 等你的大餐 “言哥?是你?”

蒋南孙打开门,看到门前提着东西站定,一脸笑吟吟的王言,说话的声音,因为意外显的比平时大很多。

关系不是白处的,王某人更不是白给的,现在这‘言哥’招呼的多亲近。他含笑颔首:“你好像很意外?蒋叔没跟你说吗?”

蒋南孙第一时间就想明白了怎么事儿,还不是她爹不死心,想让她多跟王言接触。说什么早些回来,就是编理由骗她。还说不让朱锁锁回来,那就更简单了,避免让朱锁锁坏了事么,也避免朱锁锁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不让我进去么?”

见王言抬脚就要进屋,蒋南孙赶紧的拦了一步,凑到跟前小声的说:“你千万不要说我把锁锁介绍给你的事,还有千万不要说我带章安仁去跟你一起吃过饭,要不然我就死定了,帮帮忙吧,言哥~”

“放心。”

“是不是王言来了啊?”等了一会儿没动静,蒋鹏飞走到门口,正看到被蒋南孙堵着的王言,他哎了一声:“南孙啊,你怎么回事儿,王言来了怎么也不让人进来呢?把客人堵在门外像什么样子?哎呀,快进来,快进来,王言啊,你别跟南孙一般见识。你看你,还带什么东西啊。南孙,你还愣着干嘛?把东西接过来啊。”

王言笑呵呵的把东西递给蒋南孙:“南孙是看着我出现有些惊讶,没想到我会来。蒋叔啊,你不是又忽悠你宝贝女儿,想要让我给你当女婿吧。”

“我当然想让你做我女婿,但是这个傻丫头啊,真是要气死我……”瞪了一眼女儿,蒋鹏飞拉着王言向里走:“都不用介绍了吧?这是我妈,你见过的。”

客厅里,蒋家老太太坐在单人沙发上,还是那么的一丝不苟,贵族气质。在她身边,站着的是戴茵这个儿媳妇。

倒不是家里规矩那么多,而是王言这个客人上门,戴茵只是长一辈,起身意思意思,欢迎一下很正常的。老太太七十多岁了,坐在那里也是正常。尊老爱幼,传统美德么。

倒是这老太太,挺有意思的。从来都指望着蒋鹏飞给养老送终,结果这儿子不中用自杀了,她成了拖累,儿媳妇因为这些年受了她这老太太很多的气,要把她送到养老院。不得已,因为重男轻女而尖酸刻薄了一辈子的她,不得不低头,老老实实当她的老太太。那她真的改了么?显然是没有的,毕竟一辈子都是那个样,又哪是短短时间能改过来的,纵使儿子死了也难改。只是认清了现实,这才成了个和蔼老人罢了。

后来跟着蒋南孙、朱锁锁一起生活,整的跟太后似的。谁得谁孝顺,谢宏祖跟那个家里殡葬一条龙的朋友,各种东西各种买,各种当好孙子,叶谨言那么个大老板,更是花钱让范金刚的保姆过来兼职洗衣做饭。当然,这看的都是朱锁锁,但这老太太也享福啊。

而且凭着蒋南孙两三年赚了三百万还债的能力,凭着朱锁锁占有的谢宏祖那个公司的股份,在叶谨言这个本剧段位最高的人的操纵下,以后也应是收入可观的。这老太太在之后的时间里,肯定一直都能享受着。

整部剧,真说起来,白发送黑发,最难受的是这蒋家老太太,但锦衣玉食一辈子,没吃过苦,没遭过罪,谁都围着她的心情转,最舒服的也还是她。

“蒋奶奶,戴阿姨。”王言点头示意了一下,开口叫人,接着随便夸了两句,说点儿吉祥话。

尽管以他实际的年岁,足够给所有人当祖宗,但是真要较那个针就没意思了。叫爹叫妈他都无所谓,没什么大不了。

老太太跟戴茵一起点了点头,随即众人各自落座开始闲话,蒋南孙也将东西都拿到了一边放好,到了客厅坐下,拿着手机开始哒哒哒的打字。

王言打量着屋内的布局陈设,踩了踩地板点头道:“蒋叔,你们家这房子确实不错。这地板都有年头了吧?”

“有几十年了,每年都找人过来做保养,麻烦的很。”蒋鹏飞笑呵呵的摆手:“要不之前怎么说我还羡慕你住在汤臣一品的豪宅里呢。”

“这房子是有历史的,尤其所处钢铁丛林的偌大的城市,出则现代都市的繁华,入则百年历史的厚重底蕴,这种时间的碰撞,才是难能可贵的。”

“还是你会说话啊,我住一辈子了,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才算是明白点儿滋味来。就跟京城的那些四合院一样,是吧?”

“就这么个意思。”王言微笑点头,转而问道:“蒋叔啊,我看最近股市的风向有些不对,你那些股票还没有出手?”

“哎,股市有震荡是正常的吗,这些年都是高高低低的。那些专家什么的,也总是嚷嚷着金融危机,唱衰经济发展。我对股市还是有信心的,而且我不是都在你那里上了保险?没问题的。”

蒋鹏飞摇了摇头,不愿意再说。他都放弃了,自从认识以来,他跟王言的联系就没断过,吃饭的时候不说,就是不见面,他都会整两只股票发过去,问问情况。结果问了那么多,在王言嘴里就没听到过好话。一整就是不看好,就是风险大。搞的现在他都懒的问了,不想跟王言讨论股市。

不过该说不说,王言厉害他是认的。他投了五百万到王言的基金,每周都会有周报发到他的邮箱里,确实赚钱。赚的一度让他痛不欲生,因为自己投的少了,因为认识王言认识的太晚。可没办法,他受不了手。

但资金多和资金少是不同的,毕竟人家三十多亿,有一定体量的,还能再加杠杆,跟他这种散户的玩法不一样。所以他认为,王言不懂他,进而否定王言给出的专业意见。

看着在那低头玩手机的蒋南孙,他没好气的呵斥:“南孙,王言第一次到咱们家做客,你看你在那抱着个手机,哒哒哒,哒哒哒的,像什么样子?”

蒋南孙对王言挑了个眉,一脸的无可奈何,起身拿了个橙子放到王言面前:“言哥,你吃水果。”

“一会儿就吃饭了,我得留着肚子多吃点儿。”

“哎,你看看,这光顾着说话了。”蒋鹏飞看了看时间,抬头喊道:“刘阿姨,饭菜做好了没有啊?”

那刘姓保姆闻声出现在众人视野中:“蒋先生,已经做好了。”

“你看看,做好了也不叫我们一下。”

王言笑道:“也是她见我们聊的开心,没有打扰嘛。蒋叔,开饭吧?我可都饿了啊,就等着在你们家大吃一顿呢。”

蒋鹏飞哈哈笑:“今天我特意嘱咐了刘阿姨让她多做了不少,就是为你这个大胃王准备的。我跟你说啊王言,刘阿姨在我们家做三年了,手艺非常不错的。走走走,吃饭吃饭了。来,妈,我扶你过去。”

一行人说笑着,几步走到了饭厅。老太太在主位单独坐着,蒋鹏飞跟戴茵夫妻俩一边,王言跟蒋南孙一边,对着一桌子菜。

“嚯,刘阿姨,你可够能干的,这么多菜,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啊?”

刚要走的保姆转身看着竖大拇指的王言,她笑着说:“王先生过奖了,是蒋先生和太太帮忙收拾了一些菜,我才做出来的,王先生可要多吃一些啊,都是蒋先生让我精心准备的。”

“一定一定。”

刘姓保姆点头礼貌一笑,转身离开。

王言看向对面倒酒的蒋鹏飞:“蒋叔,你家这保姆阿姨不便宜吧?”

“不住家,每个月要一万两千块,不过这个价钱也还好,刘阿姨我们都满意放心的。这保姆阿姨啊,最重要就是放心。”蒋鹏飞将分酒器递过来,问道:“你家的阿姨怕是价钱更高吧?”

“我没找,就只有一个钟点工,每周过来打扫一下房间,将衣服、鞋什么的送去洗衣店。”

“那你总不能一直都在外面吃饭吧?”

“我会做饭,偶尔的也会开火自己做一点。”

蒋鹏飞惊奇的看着他:“厉害啊,我是啥也不会做。”

“没办法,我父母去世的早嘛,之后又是在国外,没什么安全感。所以干什么都是自己,这么多年也练出来了。”

“不说了,不说了。来,王言,你第一次到我们家做客,咱们一起喝一杯。”蒋鹏飞瞪眼看向女儿:“蒋南孙,又在那玩手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把杯端起来啊。”

王言转头瞥了一眼蒋南孙的手机画面,笑呵呵的说道:“没事,蒋叔,都是自己人,没那么多的礼。强扭的瓜不甜,你啊,还是别惦记给我们俩配对了。”

“早晚有一天让她气死……”王言又一次的如此说,让蒋鹏飞心中失望,怅然一叹:“算了算了,不管她,来,喝酒喝酒。”

王言笑呵呵的举起小酒盅,跟着喝了一个,而后开始大吃二喝,他可不会客气。饭桌上不好意思吃饭的事,在他这就不可能发生。

方才他看到了蒋南孙在跟谁说话,不出意外,当然是朱锁锁。

估计也没什么说的,就是讲一下他来蒋家的事儿。蒋南孙八成还会贴心的分析,为什么她亲爹不让朱锁锁早回来,应该还得弄几个小视频过去呢……

精言集团销售部,因为销售工作的特殊性,尤其他们这种多跟富人打交道,轻易不跟购买力较差的一般客户一起玩的销售,即便卷的再厉害,即便是真的加班,他们也不会在公司哭哈哈,而是跟外面灯红酒绿。

灯关了大半,只借着外面相邻大厦的霓虹,可以无灯视物。

朱锁锁对着亮屏的电脑,看着手机。她第一天来,杨柯布置了不少东西给她,理所当然的,她要努力学习记忆。

手机上,正是王言在饭桌上谈笑风生的样子。自信的人,总是有种别样的魅力,尤其这个自信的人还非常有钱,那就更让人心动了。

看着手机思索了一会儿,她长出一口气,继续开始学习杨柯交给她的那些信息资料。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一些通俗的地产信息罢了。什么塔楼、板楼,容积、绿化之类的,最基本的专业知识么,总要了解的。

她学的还是很认真的,毕竟为了以后跟有钱人接触么。而且她也知道了,卖一套房子能提十万八万的,就是不奔着有钱人去,她也得卖房子么,都算好了,一个月不用多了,卖出去一套就行。那时,她税前就能入百万了。

投入的时间总是很快,不知不觉便是七点多,她收拾了一下,挎着小包,踩着高跟鞋几乎是小跑着,下楼就打了个车回去。

一路到了蒋家外,远远的看着停在那里的四个圈,确认了一下之后,这才转身离去,到了巷弄的路口,在转角处,双手提包于身前,没意思的用鞋跟点着地,偶尔的拿出手机看一看……

开开心心的吃过一顿饭,王言不负众望,基本吃光了蒋家准备的饭菜,蒋家一家子都是笑呵呵的。招待客人,客人将东西全都吃光,主家总是高兴的,尽了地主之谊,宾主尽欢。

饭桌上也没什么有营养的,毕竟主要就是蒋鹏飞要撮合王言跟蒋南孙,但是蒋南孙又没有那意思,王言表现的也不热切。其他的,也就剩股票了,但是王言开口就是劝蒋鹏飞跑路,蒋鹏飞老大不爱听。所以也就是闲聊了,趣事啊,见闻啊,什么的,气氛还是不错的。

吃过饭,王言又做了一会儿,喝了两杯茶,闲谈片刻,终于提出了告辞。

蒋鹏飞说道:“你喝了酒,是我给你找个代驾,还是你随便打个车走,明天我再把车给你送过去?”

听这话就知道,蒋鹏飞是想让王言选后者,所以王言非常贴心的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就打个车吧,正好我也走一走,清醒清醒。也不用麻烦你们,我把钥匙放这,明天让人过来开就好了。”

“不用那么麻烦,南孙会开车,明天上午让她开过去好了。她正好是学建筑的嘛,也到你那个豪宅里看看怎么样,见识见识。”

“爸!”蒋南孙老大不乐意。

王言莞尔一笑:“行,那就这样。南孙,这是车钥匙,明天上午九点之后都可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什么时候过来就行。就这么定了,蒋叔,戴阿姨,蒋奶奶,那我就先走了,什么时候再约,我请你们吃饭。”

蒋鹏飞推着瞪眼睛的蒋南孙就往外走:“好,王言,我就不出去了,让南孙送送你。你也没少喝,路上注意安全啊。”

蒋南孙低头踢着路上的碎石子:“言哥,你说我爸也真是的,他怎么就不死心呢。”

“很正常,想让你过好一些嘛。”

“我看他就是嫌贫爱富,看你有钱,就想让我嫁给你。到时候啊,他就好心安理得的继续赔钱,没钱了呢?就让我这个女儿开口跟你要钱贴补他。”

“这你就想错了,他大概率不会找你,而是会直接找我。”王言摇头一笑:“你爸现在很危险,能劝还是尽量劝一劝。”

“我们要是能劝住,他也不会卖的就剩下现在这一套房子。”蒋南孙抬头看着笑呵呵的王言,疑惑道:“我就不明白,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跟我爸交朋友呢?”

“缘分么,那天我只是偶然到复兴公园坐一坐,就碰到了你爸带着你奶去遛弯儿,聊到还不错,这不是就到了今天么。而且也给我的基金拉到了五百万嘛,还赚你们钱了呢。”

“少来,我爸早都说了,你那里最低门槛是一千万,能让他投五百万,都是你给面子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总算是少了五百万呢。要是真倾家荡产那一天,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王言摇了摇头,笑呵呵的拍了拍她的胳膊:“好了,不用送了,我又没喝多,夜里还是有些凉,你穿的也不多,回去吧。”

“那行,你注意安全啊,言哥,再见。”

蒋南孙才进屋,蒋鹏飞生气的看着她:“蒋南孙,蒋南孙啊,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怎么想的啊?王言那么好的条件,那么好的人你都不理,偏偏就要跟着那个章安仁?妈,老婆,你们说说,王言是不是不错?”

老太太点了点头:“王言条件好,说话做事又非常得体。女孩子啊,早晚都要嫁出去,门当户对才能过好日子。南孙,王言比那个叫章安仁的强太多了,我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

“听到没有?王言比那个小章同学强了一百倍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是不是非要气死我?”

见戴茵面无表情,也没说话,蒋南孙总算是有那么一些安慰,她长出一口气,忍不住的摇头,无奈的说:“爸,他那样子你们没看到吗?对我就没什么想法。而且是我嫁人,不是你嫁人,我应该有我自己的选择。锦衣玉食也罢,吃糠咽菜也好,我都认了,不用你管。不说了,我睡觉了。”

“蒋南孙,你就是不气死我不罢休。”

蒋鹏飞给自己气够呛,坐在那里气喘吁吁的平复心情,真是儿女大了不由爹……

蒋南孙当然不怎么样,爹死了也没很伤心,象征性的哭了那么一下,而后便去到国外跟王永正搞对象去了。不管怎么说,蒋鹏飞总也是让她衣食无忧长到大的,也没有跟蒋家老太太那般很重男轻女。败家肯定是败家,不上进也肯定是不上进,但总也是亲爹么。结果她跟她妈戴茵一起,都有点儿解脱放松,终得自由的意思。

也是这样,在蒋鹏飞没了之后,她要给老太太养老,就更加的有些不现实。毕竟相对来说,她跟蒋鹏飞的感情,明显是要高于这个从小都不待见她的亲奶奶的。结果亲爹的死,拢共都没伤心几天,何谈给一个从小就没多少好话的奶奶养老呢。

而且她也丝毫的没有因为倾家荡产,再不能像以前那般锦衣玉食而担忧,仍旧一副白莲花的样子,很坦然的接受了,阳光向上,独立自强,还有心思花前月下搞对象,多少的有些不现实。

他王某人修养那么好,在得活爹卷顾的初期,影视世界与现实世界中身份地位的极大落差,也曾算是难捱的一关。蒋南孙一个温室长成的双标的白莲花,不可能那么轻松的度过。结果现在说着倾家荡产,脸上却一点儿担忧都没,好像还有些盼望着,有点儿蒋鹏飞把家折腾没了也就不折腾了的意思。

而实际上,蒋鹏飞就是折腾的再狠,也没苛待老娘跟母女俩。尽管最后来了把大的,啥都干没了……

不过这些东西,王言当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一手揣进兜,一手夹着烟,王言就这么晃晃悠悠的出了蒋家的巷弄。

“言哥?”见王言转过头,朱锁锁惊喜的近前:“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到这来了?”

没有拆穿她拙劣的演技,王言回道:“蒋叔请我到家里吃饭,这不是刚吃完么。你呢?这么晚了,怎么还来这边?”

“啊,我搬过来跟南孙一起住了。”

“我记得你之前是在你舅舅家住吧?这才多久,怎么搬到南孙家了呢?是出了什么事么?”

“也没有,就是我都这么大了,也不好再住那里了。而且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舅妈是带着一个孩子嫁给我舅舅的,现在我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哥也老大不小了,他对我有些……嗯那个?我就更住不下去了,这才跑到了这里,求南孙收留啊。”

这是实情,但还有因为之前那个马先生的事,没脸继续在舅舅的原因在内,这一点朱锁锁他当然不会说。

她转移话题,一脸雀跃:“哦,对了言哥,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找到工作了。”

“恭喜啊。”王言微笑点头:“哪儿家公司?什么工作?”

“精言集团,做销售的。”朱锁锁小心的试探道:“言哥,你虽然是搞金融的,但是也会投资一些固定资产吧?要不要我给你找几套好房子?既能收租,又能投资升值,多好的事儿啊。或者你有朋友想要买房,也可以找我的,我肯定给他们找好房子,不给你丢脸。而且我们精言集团马上要新开一个楼盘,叫东篱,定位就是高端住宅,专门为你这样的成功人士打造,地点就在浦东。房子非常好,要不要考虑考虑?”

“给你介绍客户倒是可以,至于我,你就别惦记了,我给你算笔账……”大致讲了买房有多耽误事儿之后,王言笑道:“而且我还认识精言的销售,要是在你手里买了,怎么跟人家交代。”

“啊?认识精言的销售?谁啊?”

“金雅。”见朱锁锁一脸茫然,王言解释道:“她英文名叫艾珀尔,还有个大波浪的外号。”

“哦,她啊,我今天见过,挺漂亮的。”朱锁锁想到今天那个一身大牌的女人,尽量让自己不去将那些东西往王言的身上联想,她说道:“那好吧,不过言哥,介绍客户的事儿你可一定不要忘了啊,要是能成交,到时候我请你吃大餐。”

“正好我手下有个基金经理要换个大房子,明天我跟他说一下,你带着他去看吧。”王言笑道:“我等你的大餐。”

“真的嘛?谢谢言哥。你放心,保证让你满意。”朱锁锁开心的跟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她转头看了下路边,赶紧的摆手:“言哥,你身上那么大的酒气,肯定没少喝,赶紧上车回家睡个好觉吧。”

“好,再见。”

王言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手臂,干脆的转身上了出租车走人……

第五零三章 小丫头还嫩了点 直到出租车消失在视野中,朱锁锁才收起笑脸,皱眉思索着王言跟大波浪的事,身为女人的直觉,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时的,她愣在原地。

直到手机的铃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掏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是蒋南孙。她挂断电话,微信中告诉了到门口的消息。随即长出一口气,迈步走进了巷子里,在那四个圈的车周围,还用手机打着手电,细细看了一圈……

进了蒋家,跟仍旧生着气,却坚持表达歉意的蒋鹏飞应付了几句,朱锁锁哒哒的上到了阁楼。

蒋南孙正趴在床上玩手机,见朱锁锁进来,她说:“对不起啊,锁锁,我爸她就那样,你别生气啊。”

“我能生什么气,要是真让我做一桌吃饭,万一哪句话没说好,让叔叔知道你把我介绍给王言,那还得了?”朱锁锁毫不在意的摆手:“我刚才回来,看他车还在楼下呢?”

“喝酒了么,我爸说把车停在这里,让我明天给他送回去。还让我去他那豪宅里看看,真是的,你说我爸怎么就不死心呢。”

“是你脑子抽了好不好,也不知道章安仁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哎,你明天不是去他家吗?到时候你拍下来发给我看看呗?”

“你不说我也会给你发的啊,真是的。”蒋南孙翻了个白眼,哎了一声说道:“锁锁,你不是入职精言了么,没问问王言买不买房啊?就是不买,让他给你介绍一些人也好啊。”

“啊?对啊。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再问他吧。你知道卖一套房子提多少钱吗?五六万,六七万啊。有的时候,公司为了冲业绩,还会提高提成的比例,有的房子能达到十多万。我现在睁眼闭眼,满脑子都是钱。”

“祝你成功喽。”

沉默了一会儿,朱锁锁问道:“你喝酒了吗?”

“喝了这么多的红酒。”蒋南孙拇指与食指比量着多少,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交警测不出来吧?”

“测出来也就是个批评教育……你不是要……”

朱锁锁拍了拍手:“对,他的车不是在楼下停着呢么,两百多万的豪车啊,我连驾照都没有,别说开了,坐都没坐过。正好现在不是那么堵了,咱们去兜兜风啊?”

“这……不好吧?”

看穿了她的伪装,朱锁锁说道:“那你问问他不就好了么,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那就问问?”

“哎呀,你快点儿的吧。”

蒋南孙拿起手机给王言发了条消息过去,不过一会儿,就收到了一个‘注意安全’。礼貌性的关心了一下王言有没有到家,祝了好梦之后,她起身道:“走,兜风去。”

她家有钱,但有个败家的爹,两百多万的车她也没开过。

两人当即下了楼,在戴茵的嘱咐下,出门上了车,大灯一晃,嗡嗡嗡的点着油门……

一早,又是缠绵了一夜的大波浪吃过了早饭,打着哈欠熘熘达达的去上班。昨天她已经说了,让王言先把客户介绍给她,她这边先接触着,买什么房子再说,也不一定非要东篱么。王言答应的很干脆,说今天就问问,争取介绍三四个。所以为了表示感谢,她出了些力气,抻了抻筋骨。

她是真服王言,身体好、精力足,折腾那么晚,这牲口竟然大早上的还能去跑步,一副精力无限的样子。这般一路感慨着,不一会儿便到了中心大厦,乘电梯上了楼。

“早啊,艾珀尔。”

看到新来的年轻漂亮的姑娘,大波浪点了点头:“早,锁锁,年轻真好啊,精力充沛。”如此说着,她又跟着其他同事们打招呼。

“你没休息好啊?”

“嗯,有些失眠。”

朱锁锁凑到大波浪的身边:“艾珀尔,你的名字是不是叫金雅啊?”她想确认一下。昨天晚上兜风到半夜,今天早上又是蒋南孙开车送她过来的,她更想确认了。

大波浪挑了挑眉,有些惊讶:“我记得没跟你说过吧?你怎么知道的?老大告诉你的?”

“不是,是我有个朋友,他叫王言,他说认识你。”

“哦……”大波浪点了点头,笑道:“那还挺巧的。不过你是怎么认识的?他可是私募基金的大老板,你之前应该够不着吧?”

朱锁锁大致解释了一下,好奇的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两个月之前我就给他打过电话,想要卖他房子么,但那会儿他工作比较忙,没时间理会。这不是上个月,因为东篱要开盘了嘛,我又给他打了电话约着看房,想着预备预备,到时候也好卖他一套东篱的房子。结果他就没想过买房,打着了解地产行情的主意来的。我倒是也无所谓,咱们不是还有带看指标呢,就带他各个楼盘看呗。看你这样我就知道,是不是问他买不买房了?给你算账了么?”

大波浪知道这个事儿,昨晚王言回去就告诉她了,怎么认识的都说的一清二楚。说是为了避免她措手不及,啧,多体贴的男人呐……

朱锁锁一时分不出面前这浪货到底跟王言有没有奸情,愣愣的点头:“算了,不过也还行,他说今天给我介绍个客户,是他手下的一个基金经理,要换个大房子,我这不是等他消息呢么。他没给你介绍客户啊?”

“他倒是说介绍了,但总是有时间,总是碰上有想买房的朋友,这一看不就是托词嘛。我这关系还差点儿,都有点儿嫉妒你了呢,好歹你是真朋友介绍的,我就一个哭哈哈的小销售,真是……”大波浪摇头苦笑着。

“你也不差卖房的那些钱吧?我看你昨天那一身,还有今天这一身……”朱锁锁适当的言犹未尽,很好的表露出了话中的意思。

大波浪摇了摇头:“谁还嫌钱多啊?再说我要真有钱,哪至于在这里成天累死累活的给人陪笑脸?行了,你就别八卦我了。没有你那么好命,我就只能哭哈哈的打电话了……”

朱锁锁嘿嘿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坐下,继续看着电脑上的资料,不时的再看两眼手机,等着王言的消息。

见她如此样子,大波浪摇头一笑,小丫头还嫩了点儿。同为女人,她当然感受到了朱锁锁的一些想法。不过她也无所谓,反正除了肉体欢愉,以及一定程度的心灵寄托,她没想在王言那里得到什么。他叫,她就去,不叫,就不去。没有期望,就谈不上失望,就利于不败之地。

而且,她并不觉得朱锁锁在王言那里能得到很多。因为王言的身份地位注定了,身边就不会缺为了钱的漂亮女人。都讲核心竞争力,她并不觉得朱锁锁有什么特别。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朱锁锁,看着微信上的新联系人添加申请,她看着上面‘王总介绍的’备注,攥了一下拳头,通过之后,对面直接发过来一个表格,详细写着购房的要求,她感慨了一下真干脆,然后给王言发了一条语音‘谢谢言哥,木啊,爱你’,紧接着便颠颠的跑去找杨柯。她才上班第二天,什么都不知道的。

只有大波浪坐在工位上,翻着她备忘的那些客户资料摇着头……

九点一到,汤臣一品西门外的路边,蒋南孙拿着手机找到王言,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未几,收到回复,看了一眼后,她直接发动汽车,开进了小区的地下车库,找到了车位后,磨磨蹭蹭的倒车入了库,而后由着物业人员带上了楼。

叮冬冬的按了门铃,没一会儿就看到穿着半袖大裤衩,趿拉着拖鞋的王言打开门出现在眼前。

“呐,你的车钥匙,我就不打扰你了。”

先跟物业的人道了谢,王言接过她手中的钥匙,顺手就把她拉进了屋:“都到门口了,要是不让你进来看看,那不就是我的不对了么。”

蒋南孙就是口不对心,要是不想来,昨晚送他出门的时候就可以说的,他自然会派人去取。即便到了楼下真不想进屋,在外面就可以让物业的人把车停进来,而后由他们将钥匙送上来。现在都站到门口了,整这一出,装假。

要是一般的正常女人,那就是客气话。换到蒋南孙的身上,那就是茶言茶语,故作矜持。这当然也是一种双标,不过谁在乎呢。

猝不及防被拉近了屋,由王言扶着站定身体,她说:“你不给我找一双鞋啊?”

“没事儿,直接进去吧,明天就是保洁过来的日子,无所谓的,随意一点就好。”说话间,王言便当先走了进去。

回头看了一下大开的房门,蒋南孙愣了一下,自己关了房门进屋。

“孤男寡女,你倒是胆子挺大的。”

“你要真想做什么,开门也没用。”蒋南孙接过扔来的矿泉水,摇头苦笑道:“而且说不定我爸还希望你兽性大发呢。”

“你爸在你嘴里是一点儿好都没有。行了,随便看看吧。”

蒋南孙耸了耸肩,拿着矿泉水在屋内到处晃悠,四百多平,套内也有三百多平的,想要看过一遍,正经也得熘达一会儿。

房间通铺的红檀地板,只有厨房洗手间等地,才用的地砖。一如既往的,能砸的墙全都砸了,靠着书架或者放着一些乱七八糟东西的置物架隔断,分隔出了功能区。整体的装修风格属于中式简约风,基本一眼就能看穿布局。简单,大气。

拿着手机拍摄了一圈,她回到客厅去到阳台上感受了一下风景,转回头看着在那里坐着安静喝茶的王言:“言哥,你这房子挺好,装修看着也是简单大气,就是你好像没考虑过以后?”

“有需要可以再买。”

……“那既然这样,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买前排那一栋的房子呢?那边的视野比这边更好,而且我记得好像前排的面积要更大,你不差那些钱吧,言哥?”

王言点了点头:“当然,前边那一栋是一层一户,六百多平,也就是差了五千万左右。但是你不觉得六百多平太大了么?现在这套房子,我都觉得太空了。”

想到在卧室内的桌子上看到的几个散落的化妆品,蒋南孙点了点头,四百平,即使两个人也还是会很空旷。主要活动的一个卧室,就有将近一百平……

她没有多谈,瞥了一眼茶几上放着的笔记本中的股票交易界面,转移话题:“要开市了,你不去公司上班吗?”

王言摇头一笑:“我就是看看情况罢了,手下的基金经理都是经验丰富,他们可以做的很好,不需要我上手操作。倒是你,不是在工地实习呢么?怎么上午过来了?”

“请了上午的假,车还是早些还你的好,而且锁锁还没跟你说吧?她找到工作了,就在精言集团做销售,她们公司就在中心大厦,正好也能送她来上班,免得挤地铁。”蒋南孙哎了一声,说道:“对了言哥,锁锁在精言集团卖房子,你要是想买房子,或者朋友们想买房子,都可以找她的。”

她的话,让王言愣了一下。因为昨晚他遇到过朱锁锁,介绍客户买房子都说了。现在看来,朱锁锁昨天是有意弄了个偶遇,回去之后还没有告诉蒋南孙。这是一个拙劣的隐瞒,因为现在蒋南孙正在帮助好姐妹说话。可能昨晚她们姐妹俩说话,有个先后顺序,就没好意思再说,这就有点儿意思了。

因为蒋南孙跟章安仁搞对象呢,也从来没表示过其他的什么趋向,而且碰巧遇到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她却隐瞒不说。或许是不想让蒋南孙知道她故意制造偶遇,也或许是她下意识的反应,对自己隐私的一种保护……

王言当然是个好人,他点头笑道:“我知道,她已经跟我说了,正好我手下有个基金经理要换购一个大房子,你来之前就介绍给她了。”

“言哥,我替锁锁谢谢你。”蒋南孙也没有在意,点了点头:“其实锁锁也挺不容易的。她妈很早就跑了,都没见过她妈的样子。她爸常年漂在海上,一年都见不到几次。从小就在她舅舅家住着,挺心酸的。”

每个人的成长都是有迹可循的,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才成了后来的某个样子。可怜,是旁人的主观情绪。对于当事人来说,只有幸或不幸。

朱锁锁缺少管教,走上歪路,玩儿的挺好,她自己未必不喜欢。

那又不得不说找爹的事儿,她的亲爹只给钱少管教,她舅舅尽了爹的责任将她养大,或许到底不是亲生,总不好教育,但也并没有苛待她,总也衣食无忧的照顾到现在。结果到头来,她去叶谨言那里找父亲的感觉……

王言摇头一笑:“虽然买房子总要找销售,但没必要非找她的。其实也是看你的面子,说到底看的是你爸。”

这是关系的一个递进,蒋南孙能懂。而且她也知道,朱锁锁确实是一个物质的女人,她更知道,王言是能看穿的。

“那就当我谢谢你好了,再替我爸爸谢谢你。”她也没有在意,笑道:“好了言哥,车也还了,豪宅也看过了,我就不打扰你了,还得去松江的工地呢,挺远的。”

王言看了看时间:“这样,你在我家先呆一会儿,等十一点多的时候咱们俩简单的吃个饭,到时候我开车送你过去。正好也没什么事,就当开车兜风了,也确实挺长时间没出沪市的市中心了,出去看看也好。就这么定了,wi-fi密码八个零,冰箱在那边,吃的喝的都有,想干啥干啥。”

咽下到嘴边的拒绝话语,蒋南孙无奈的笑了笑:“那好吧。”

她又在屋内到处晃悠着,这摸摸,那看看的,脑子里不禁的做着比较。

章安仁是个上进的有心人,做事周全,与人为善,对她听之任之,非常宠溺。而王言呢,去除了有钱的因素外,他自信、霸道,幽默风趣,见多识广。王永正则是玩世不恭,什么都不在乎,给人一种烂漫的自由感觉。

三者相比,她当然倾向于章安仁这个正经的男朋友,但是她无法忽视王永正那种玩世不恭,对她带来的那么一些小吸引,更加的无法否认王言的优秀。因为无论是章安仁,还是王永正,在王言的面前都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她漫无目的的在屋子里的书架边走着,看着那各个不同领域的专业书籍,看着墙上挂着的一些书画作品,偶尔的问王言一些问题满足一下好奇心,不时的拿着手机拍照,发给朱锁锁,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很快的,两个小时过去,王言带着蒋南孙下楼,真的很简单的找了一家还不错的店吃了面,而后便开车送了蒋南孙去到松江的工地。

一路上听着轻松欢快的歌曲,说说笑笑不觉路途长远,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的很快便过去,当车停在工地门口时,正是下午上工的时候。

“麻烦你了,言哥,回去的时候慢点儿开啊。”蒋南孙解开安全带,看着身边降下车窗点烟的王言。

“不要总是那么见外,去吧。”

蒋南孙甜甜一笑,下了车关上车门,王言利索的掉头走人。

舔,是毫无尊严和底线地去跪舔他人,在两性关系中明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还坚持不懈的丧失尊严和底线的去迎合对方。

王言当然不可能真的舔谁,他只是在刷好感罢了,这是前置条件。没有人可以不经接触,不付出一些,就凭白得到另一个人的好感。更加的没有人,可以在对一个女人做出一定伤害之后,还可以得到好感。除非这女人有些不正常,有受虐的喜好。或者是会点儿什么超能力,能够惑人心神。

这也是为什么,他尽管知道剧中女人的各种不好,仍旧尽量和善,不去拆穿使其难堪的原因。当然,他也是真的不在乎,这是他为什么对男人也同样和善的原因。

这一次送蒋南孙过来,确实也挺闲的,顺便熘达熘达也挺好。松江其实也还不错,有湿地公园,有良渚遗址,有历史古迹……

看着王言的车走远,蒋南孙笑呵呵的挎着包转身,就看到在她身后几步外站着的王永正,她赶紧的后退几步,压住喉咙间的喊叫,没好气的看着他:“王永正,你是不是有病?不声不响的站在我身后干什么?”

“是你看人家看的入迷。”王永正耸肩挑眉摊手,仍旧一脸的玩世不恭,却是连珠的发问:“你什么情况?跟章安仁分手了?新男朋友?换的也太快了吧?还是个有钱人?”

“要你管?”蒋南孙扬了下脖,傲娇的走人。

到了工地现场,两人各干各的活,一直沉默着,直到三点多的时候,王永正凑近了几步,咳了一声:“哎,章安仁来了?”

蒋南孙闻声抬头看去,果见章安仁在那边一脸温暖笑意的走过来。她迎上了两步,开心的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你在工地干活,我怎么能放心呢?再说我也能过来帮帮你,给你减轻一些负担,回头考评的时候,也能提高一些你的工作成果,让董教授对你有个好印象。”

“你快算了吧,董教授知道你帮我的。”

“咱们俩是一体的,功劳都在你的头上嘛,无所谓的。”说着话,章安仁抬头看着走进的王永正,有些不解。

蒋南孙也是回头看过去:“喂,你有什么事吗?”

“这里是工地,不是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还有,我不叫喂,我叫王永正。”他皱眉打量着蒋南孙、章安仁,注意到他们俩牵着的手:“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不是分手了嘛?怎么现在又这么亲密?那之前开着豪车送你过来的那个人又是怎么回事儿?哇,不是吧蒋南孙,难道你……”

蒋南孙没好气的上前给了他一杵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章安仁赶紧的拉着还要动手的女朋友,疑惑的问道:“南孙,王老师再说什么啊?咱们什么时候分手了?开豪车送你过来,又是什么情况?”

恨恨的瞪了一眼夸张的揉着身体的王永正,蒋南孙说道:“你别误会,就是他造谣生事。我可从来没有说咱们俩分手了,送我来的是言哥。是这样,他不是我爸的朋友嘛,昨天我爸请他到家里吃饭请教股票上的问题,他喝多了酒就把车停在了我家楼下。

正好我会开车嘛,我爸就让我把车给他送了过去。然后他知道我要来松江,又正好想要出来逛一逛,就顺路把我送了过来。这不是就让这个八婆看到了,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别听他的,就会造谣。”

章安仁将蒋南孙拉到身后,上前一步看着王永正:“王老师,华夏有句话叫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你是外国人,我给你解释一下,意思就是在不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下,不要随便的发表意见或者是评价。希望你以后不要单凭一厢情愿的恶意揣测,随意出口伤人。”

王永正理亏,所以他双手合十,面目诚恳:“对不起,是我不对,我错了,不该随便说话,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希望你们能原谅我,不要跟我计较,谢谢啦。”

“我们走,不理他。”蒋南孙哼了一声,拉着章安仁到了一边恩爱。刚才章安仁的样子,还是很帅的。

看着他们俩在那边窃窃私语,王永正耸了耸肩,长出一口气,转身回去继续他的工作。

失算了,他一向看不惯的章安仁踩着他秀了一把,在蒋南孙那里得了更多的好感,也把他给压了下去,好气……

第五零四章 你才是大餐 “今天我可是看到了啊,你是真干脆,说给那朱锁锁客户,就直接介绍了手下过去?”

王言一巴掌拍在大波浪的屁股上:“我不是也给你推过去四个人吗?怎么这还不高兴了呢?”

“那能一样吗?我把自己都搭进来了,人家什么都没付出。”大波浪仰起头,一声闷哼:“你不是惦记着那个朱锁锁呢吧?打算先给点甜头尝尝?”

“生活太无聊了,找点儿事做么。其实也谈不上惦记,就拿我给你花的那一百多万来说,咱们刚认识的时候,直接砸给你,你可能不会干。但要是砸给那个朱锁锁,你不愿意干的,她都愿意干。”

“不,我现在想想,你不砸钱我都干。”大波浪搂着王言的脖子动情的轻吻着。

王言笑呵呵的问道:“你们公司的人没议论么?”

“你给我买的那些东西穿出去,怎么可能不议论?我们精言的倒还好,毕竟我们销售部的女人都不差,还都跟我们老大传过绯闻,这些年就没有什么好话,已经习惯了。就是外面的议论,我现在是中心大厦的热点话题,已经成了中心大厦有名的小三了。一走一过,男人们偷偷摸摸的打量,女人们帮我扬名中心大厦,都是一帮闲的就剩嘴的玩意儿,她们就是羡慕嫉妒恨。随她们说去吧,反正我是不怕,气死她们。”

都在一个大厦里办公,都是辛苦的打工人,有些八卦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但要说其实也没有很严重的程度,因为多数人都并不如何关心别人怎么样,只是当作一桩趣闻,抱怨一下这狗日的现实。只在一开始的时候有些好奇,奇的是这女人硬实力怎么样,再从装扮上看那个男人的实力又如何,再象征性的骂上两句发泄一下心中不平,之后便没心思再理会。

所以说或许有些风言风语,但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不过要是放到网络上就不一样了,他们在手机、电脑的后边,他们在道德的至高处与至低谷之间,反复横跳,怎么说怎么有理。

“你无所谓就好,来,换个姿势……”

开始的时候,总是很新鲜,但再新鲜也不能总是折腾,折腾也不能总是折腾到深夜,风景总不能一次看个够,所以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王言抱着瘫软的大波浪又洗漱了一番,相拥着躺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话着。

与此同时,在复兴路的蒋家,顶楼的阁楼中,先后洗漱的蒋南孙跟朱锁锁姐妹俩躺在床上,也是躲在被窝里日常的闺房密语。

“累死我了,我想着不就是卖个房子嘛,哪有那么多的东西要学啊,那客户又不是没长眼睛,他自己不会看么。哪知道啊,房子的事确实没多少,关键着跟有钱人打交道才是最难的,人家那么有钱,跟谁不能买啊,凭什么跟你买?所以就要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争取维护好那些能一口气买下十套房子的有钱人。”

听着好姐妹的吐槽,蒋南孙笑道:“你不就是想要这样嘛,以前整天念叨着要有钱,但是又没有渠道接触有钱人,现在卖房子了,一套房子好几千万,就是便宜的都七八百万,你们又是专攻大客户的,那不是随随便便都是身家几千万的么。”

“身家几千万也没什么用,这两天我跟我们老大也出去见了几个客户,不是打什么高尔夫,就是在哪家会所喝茶娱乐,有钱是有钱,但是他们岁数也大啊,都是四十往上的,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油腻。亏我以前还以为有钱人都是绅士呢,现在有了些了解,真是打破了我对上流人士的美好想象。”

“其实就算是绅士,那也是装出来的,要不然他们怎么能积累出财富呢。人都有两面,这些事你不是比我这个从来没出过象牙塔的人更明白嘛。”蒋南孙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了,今天上午我去王言那里,还说了让他给你介绍客户呢,结果他说你跟他说过了,已经给你介绍了他手下的基金经理,怎么样啊?”

“当然没问题了,一大早人家就加我微信了,二话不说直接发过来一个表格,上面详细写着要什么位置,什么楼层,什么格局,多大面积,多少预算,特别干脆。我们老大已经把房子的资料全都发过去了,约好了周六看房呢。”朱锁锁紧接着问道:“他有没有跟你说我是什么时候问的?”

“没有啊,不是今天早上嘛?”

“啊,对对对,是早上问的。”避免了误会,朱锁锁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本来是问他买不买房子的,我们老大挺看重我,我想应该能有一些优惠什么的。结果他说买房子不值得,还给我算了一笔账,好家伙,从我这买一套两千万的房子,最后给我算到耽误他赚六千万……哎,南孙,你在他那豪宅里呆了多长时间啊?”

“就到十一点多,然后我们俩一起吃了面,他给我送到了松江那边之后就去玩了,说是看看那边的良渚遗址什么的。”

“他不工作,不上班的吗?”

“应该是不去,反正我在那两个小时,就看他偶尔的看上两眼大盘就没了,他就在那拿着本书翻看着喝茶。”

“啧啧,看看,这才是有钱人该有的生活。在九千万的房子里喝着茶水,看着书,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生活多好啊。”朱锁锁一脸向往,哎了一声:“你说我跟他有没有戏?”

脑海中又一次的浮现出白日里在王言家中看到的化妆品,蒋南孙摇了摇头:“没有谁是傻子,像他那样的有钱人只会更精明。你这些年交的男朋友也不少,发生关系的更是不在少数,如果你只是为了钱,那你跟谁都有戏,如果你想做他们的女朋友,更甚至是领证结婚,很难很难。我劝你不要想太多,今天我在他家逛的时候,看到卧室里的桌子上有一些化妆品,应该是忘了收起来了。”

蒋南孙虽然白莲花,但在这些事情上看的还是很明白的。她又不傻,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什么德行以及过往她是知道的。当然交朋友不在那些,她知道朱锁锁跟她是真好,但是这也不耽误她觉得朱锁锁不行。这不是明摆着的么,王言跟朱锁锁,王言才是那个天鹅,朱锁锁更像是一只臭水沟里蹦跶的癞蛤蟆,做什么美梦呢。

“真的啊?你没问他吗?”

“我怎么问?”蒋南孙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嘿嘿,那倒也是。”朱锁锁不在意的笑道:“他是个有钱的取向正常的男人,解决一下生理需求很正常,那样的人,你总不能让他自己用手吧,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就是他自己不找,也总是有很多的妖艳贱货变着法的接近他,我一点儿都不在意。”

男人一起讨论女人,女人一起讨论男人,这都是相对的。朱锁锁这么一说,蒋南孙的脑子里就有了画面,想着王言那么一个男人竟然……她一脸的恶寒:“好了好了,你快闭嘴吧,实在是太污了。”

“不好意思了?哦,对,我们家蒋公主还不知道男人的滋味呢。我跟你说啊,那……”

“哎呀,你烦死了。”

姐妹俩笑闹起来,春光满室……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着,王永正被他一向不太看的上的章安仁踩了一脚,借着一起跟松江工地干活的便利,好像之前说话挑拨的不是他一般,依旧撩着闲。当然他也不是故意挑拨,只是那个时候不清楚开s8的选手什么路数,出言试探一下罢了。

面对王永正不时的挑逗,蒋南孙嘴上说着烦人,但从来没有过重话,更加的没有行动上的远离,看起来更像是打打闹闹的暧昧。或许她清楚,只是她故意忽视了。

同时,她基本上每天都会跟王言请教建筑相关的问题,在王言偶尔的回复她之后,两人还会漫无目的的闲聊一番,似乎是个可以说些心事的朋友。她的男朋友是章安仁,她在工地跟章安仁打闹,她在微信上跟王言分享些许心事。似乎,王言成了她的一条鱼……

剧情的发展,还在继续。因为之前的一个项目,王永正争取了一下,在结尾写上了蒋南孙的名字。章安仁不知情,跟那个董教授的女儿莉莉安提出了加蒋南孙名字的想法,但是却知道了这是王永正提出的事。而后他便赶到了工地,将这个事在王永正之前先告诉蒋南孙。但是不想,那个莉莉安早都托人将东西送到了工地,他就很尴尬的被识破了。

也是这件事,蒋南孙口中的章安仁从之前的做事周到,做人玲珑,变成了处心积虑有心机,太会算计,对章安仁的好感有些下降。

还跟王言分享了一下,对于这件事,王言也没什么说的,就是章安仁小家子气嘛。毛病肯定是有,这件事,跟两个人提着礼物去拜访别人,其中一个话里话外东西都是他买的,是一个道理,恶心程度都是一样的。

其实按照章安仁的玲珑,他大概率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因为可以瞒过一时,不可能总瞒着,他无法确定之后王永正会否跟蒋南孙说起这件事,这是一个非常傻的举动。但发生了,总要合理解释,那就只能是因为蒋南孙跟王永正有些近了,章安仁感受到了不对的苗头,有些危机感也是正常的。

毕竟章安仁又不是傻子,从当初在办公室中蒋南孙认识了王永正,一直到现在,总是嘴上说着这个那个,却依然跟那打闹,没有远离。所以他脑子一热,没想全面,就先到蒋南孙面前找存在。

之后又是蒋鹏飞不死心,又给蒋南孙安排相亲,就是原本的那个孩子都七八岁的证券分析师李一梵。蒋鹏飞是想让蒋南孙知道王言这样的有多稀缺,当然要是蒋南孙真的跟李一梵成了,他也不会说什么的。他朴素的认为,给李一梵的孩子当后妈,也比跟着章安仁吃苦受罪强。有点儿父爱的,但并没很多。

蒋南孙当然不高兴了,跟亲爹大吵一场,然后不出意外的搬到了章安仁隔壁租了个房子住下,开始了她以为的新生活。

而朱锁锁那边,在约着看了几次房之后,成功的卖出了第一套房,预计提成五万多。当然,房子并不是他卖的。从头到尾,都是杨柯操作的,朱锁锁只是在后边跟着,从这个跟了王言三年的基金经理那里打听王言的事,剩下的她基本可以说是什么都没干。

杨柯当然知道王言,他还知道大波浪手里有更多的客户,最近一直都在忙活那些人的。出于上下级的关系,出于朱锁锁是他招到手下的,他还是到大波浪那里细致打听了一下王言到底如何。当然,他不可能说大波浪跟王言的关系,只是提醒了一番朱锁锁自己注意。

销售就是跟人打交道,他还算是会看人,所以朱锁锁到底是个什么选手他还是有数的。而王言三天给大波浪花了一百多万,大方的都不行了。就是可能朱锁锁年轻,对自己没有逼数,搞不好会被白玩罢了。至于吃亏什么的,他倒是不担心,毕竟能吃亏的,也只有身体,而他能看出来,朱锁锁自己都不在乎的。所以意思意思,别到时候整出一副很伤心的样子就好了。

成交了第一套房子,虽然钱没到手,但也是下个月十五号的事儿。人生中赚的第一笔大钱,朱锁锁以为她还能继续赚更多,她满怀对未来的憧憬,甚至她开始幻想着凭自己的实力卖出一个千万身家,就如杨柯那般。

不过那些都是她的狂想,她还是知道自己这第一套房子是怎么卖出去的。所以他跟杨柯先借了一万,定了外滩边上望江阁的位子。

眼看着王言拿着菜单翻看,服务员在一边耐心的等待,朱锁锁毫不避讳,可怜兮兮的往前凑了凑:“言哥,先说好啊,我就只有一万块,工资要下个月才发呢,这钱是我跟领导借的。按照你的饭量,在这个地方,肯定是不够吃的,你可要慎重的点啊。”

“你倒是诚实。”

“没办法啊,穷嘛。现在不诚实,等到结账的时候拿不出钱,那不是更难堪?”

“你说的对,长痛不如短痛。”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跟我吃饭,我还真能让你花钱?放心吧。”

“不行,这顿必须我请,当初就说好的要请你吃大餐嘛,我不能食言。不过能力确实有限,也就只有这么大了。”

王言也没在意,朱锁锁是个败家娘们,这是母庸置疑的。现在看来,之前马先生那一次得到的钱都花光了。自己消费不提,蒋南孙搬到章安仁隔壁住,她又给安排了家电,剩也剩不下多少了。

要不说没意思呢,朱锁锁不如直接干脆一点,在之前就弄一个过的去的饭店,那样更诚实。也比现在俩人隔着方桌,吃着在很多姑娘看来代表浪漫的价格并不便宜的西餐,去展示她的直率来的好。那样的话,王言还要高看她一眼的,就好像之前大波浪直接请他吃烧烤一样。现在这样,既要沾着高消费,又怕消费不起,弄一副实诚样,反落了下乘。

他微笑颔首:“那就你请,大不了一会儿咱们再去吃点儿实惠的,也没什么。”说罢,他随意的点了个套餐,又配了瓶便宜的红酒,算上朱锁锁自己点的,没花多少钱。

朱锁锁笑呵呵的环视左右:“言哥,谢谢你介绍那么好的客户给我,真的,以前我都不敢想能在这样的餐厅吃饭,还是我自己花钱。”

“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好他要买房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总要被人赚钱,不如给你赚。看你的劲头,我相信,以后肯定会越卖越多的。”

朱锁锁娇笑,都露出了粉嫩的牙床:“我自己还是清楚我的水平的,要说我最大的客户,就是你啊,言哥。你随便介绍几个,就够我吃一年的了,还要言哥多多关照呀。”

“好说好说,有要买房的朋友,肯定不会忘了你的。”

“那就先谢谢言哥啦,你放心,言哥,以后肯定越来越好,这种地方保证让你吃个够,吃个痛快。”

王言摇头一笑:“今天这么好的事,怎么没叫南孙一起过来?”

“今天就是专门感谢你的啊,言哥。至于南孙,我肯定不会忘了她的,不过那就是明天的事儿了。”朱锁锁顿了一下,小心的问道:“言哥,你是不是对南孙有好感啊?”

“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啊,南孙长的漂亮,又是乖乖女,家庭条件的话,虽然不如你好,但是也非常不错了。我觉得,她挺配你的。”

“南孙有男朋友,你说这种话不是很合适。”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她:“我不是对南孙有好感,我是对所有长的漂亮的女人都有好感,包括你的同事,那个大波浪。不是有过统计么,看漂亮的女人心情愉悦,能够延长寿命。锁锁,你觉得自己漂亮吗?”

“我?”朱锁锁伸着食指,指着自己,见王言点头,她不假思索的嘿嘿傻笑:“我觉得我还算漂亮,还挺养眼的。”

“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我对你也有不差于蒋南孙的好感。”

“真的啊?”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不然为什么要介绍我手下的基金经理从你手里买房子?”

“谢谢言哥。”

王言用深邃的双眼看着她:“你知道我今天最想吃的大餐是什么?”

朱锁锁呼吸一窒,抿着嘴同王言对视:“是什么?”

“你知道的。”

“是……我?”

“是你!”

第五零五章 失望的朱锁锁 “言哥,上菜了。”

朱锁锁红着脸,看到身后拖着盘子上菜的服务员,象征性的摆弄着桌上的东西腾位置,尽管完全用不到她。

按照她过往的履历来看,其实是不该拒绝的,按照她展露人前的一副敢爱敢恨的直率样子,也不会现在这般没有正面回答。所以她是犹豫,因为她唯一的筹码是身体,不想轻易叫王言得逞。

王言直接提出来,只是因为已经认识的时间也有一个多月了,朋友不朋友的扔开外,怎么也算熟人了。朱锁锁是个什么操行也差不多摸透,给的小小甜头也已经尝过了,剩下的就看她懂不懂事儿了。

他是不怕被拒绝的,因为不可能。拒绝了,就代表以后离的远远的。作为朱锁锁有接触的、能对话的最有钱的人,她不可能放弃。毕竟随便介绍一个手下的基金经理,就让她赚了五万多,如果介绍更多的客户呢?如果是直接给她钱呢?而这一切,她想要得到是很简单的,衣服一脱,床上一躺。

朱锁锁不是有心理障碍,毕竟她并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只不过是她仍旧想着做王言的正牌女友罢了,心挺大的,挺没逼数。

王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跟那摇着红酒,大口吃喝。

“言哥,你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看的出来,朱锁锁在很尽力的摆脱方才王言那么直接的话,还是想要当作没发生一样,湖弄过去。

“话是我说的,我都不尴尬,你尴尬什么?”王言摇头道:“你现在不是应该想着怎么缓解尴尬,怎么保留些许体面,而是该想着如何选择,一是放下手中的刀叉,起身就走。二是考虑考虑一会儿是在这个酒店开个房间,还是去我家。”

看着王言脸上的和煦微笑,朱锁锁却觉得冰冷非常,因为王言的毫不掩饰,正说明一点儿没把他当回事儿。虽然早知道是这样,但是真的这样,她还是接受不了。毕竟她从小到大,走到哪里都是中心,身后都有一堆垂涎三尺的拥趸。现在王言的态度,让她失落。

她没说话,也不去看王言,只低头吃着东西,内心中挣扎着,盘算着。

就这么,谁也没有说话,吃完了这一顿晚餐。

“言哥,你要没吃饱的话,咱们再去吃一些?”结过了账,到了停车场,朱锁锁如此说道。

王言摇头一笑,打开了后排的车门:“玉盘珍羞值万钱,春宵一刻值千金,上车吧。”

长出一口气,朱锁锁钻进了车内,王言也做了进去,搂着自己靠过来的朱锁锁摸摸索索,代驾师傅一脚油门,向着对面的汤臣一品而去。

朱锁锁有选择,只是她不想放弃触手可及的希望。当然关键的点,还是在于她并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在她心中,真说不准是谁占便宜。

还是那个车如流水马如龙的沪市,还是那漫天霓虹的魔都,还是那宽大落地窗前痴缠的身影,只是换了其中的女主角。

朱锁锁感受着冲击,眼神迷离的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

景好,人更强。

她不得不如此选择,但是到了此时此刻,她不后悔。作为一个女人,她觉得王言是非常强硬的男人。做为一个喜欢钱的女人,她觉得王言的财富足以满足她以往对未来的畅想。此刻,她是真的身心愉悦,飘飘欲仙。

后半夜,王言熟练的打扫了战场,躺在床上扒拉平板看着美股行情,偶尔还跟手下说上几句话。朱锁锁睡眼朦胧的看着手机画面,沙哑的喉咙费力出声说话:“你觉得我怎么样?”

“太瘦了,手感不是太好。还是应该再胖一些,另外再健健身,紧致肌肉,提高皮肤弹性,也增加一下体力,感觉会好很多。”

……朱锁锁强撑着没话找话:“你都是晚上工作么?”

“只是关注一下而已,不用管我,你睡觉吧,明天不是好要上班呢么?”

朱锁锁闭上了眼,好一会儿,她说:“你会对我好吗?”

“我已经给你微信转了五万。”

勐的睁开眼,她看着王言被屏幕光亮照着的脸:“所以我们之间完全是一场交易是吗?”

“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王言伸手把完着小宝贝,确实小了些。

同王言对视着,朱锁锁的眼泪说来就来,她擦了擦眼泪,掰开王言作怪的手,转身朝向另一边,只留给王言光洁的后背,她扒拉着手机定闹钟:“我睡觉了,明天还要跟我们老大去打高尔夫呢。”

王言摇头一笑,是嫌钱少呢。该是想要房要车,要敞开了购买各种高奢名品,要在家里当富太太的。其实她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只是到了这一步,借着身体的欢愉还没过去,进而提出来试探一下罢了。至于抹的那两滴眼泪,没什么用。哭,能解决问题的时候,是小时候。

他又看了一会儿股市,而后躺在床上,也没管身边的朱锁锁,双手枕在脑后,不久便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尽管昨晚干活到后半夜,总共也没睡几个小时,但王言还是早早的起床,精力充沛的出去跑步、打拳,又游了个泳,吃了早饭之后,回到家中洗漱,便坐在客厅中喝茶看书。

人生是一场修行,酒色财气,财侣法地,这修行中的诱惑许多。他这许多年走过来,也就是沾了色。虽说佳人三千,都是红粉骷髅。但皮囊不同,肉欲无穷。有的女人是自己送上来的,有的女人是他有心研究的。不是非要找,更不是非要找很多,只是他就这么点儿爱好,身体又好,尽管能憋却也没有必要压制,舒舒服服又有何不可?

而且他不是一个不负责的人,只是很少主动,从不拒绝罢了。

朱锁锁是图他的钱,他是图的色,一个有心,一个起立,一拍即合。更何况遥远的曾经,在王言的生命中,她还是个让人怜的傻丫头。如今换了风情,有不同体验,也追忆追忆往昔么,那是他逝去的曾经。相对于他的年纪来讲,更是他逝去的青春……

八点多,床头的手机闹铃响起,朱锁锁摸索着关了闹钟,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睁开眼看着被透过轻薄的白纱窗帘透进来的晨光,所照的明亮的环境。

尽管入职精言地产销售以来看过很多不同的房子,尽管之前已经在蒋南孙分享的小视频中看过,尽管昨晚过来的时候也大致看过一遍,但是当她仔细环视近百平的卧室时,心中还是五位杂陈。

之前她住在舅舅家中,不过六十多平的房子住了四个人,属于她的只有那小小的一块。住到了蒋南孙家,也是在楼顶只有几十平的阁楼。如今,却是已经躺在二十万一平的汤臣一品的百平卧室……

响起昨夜王言的冷漠,她发了会儿呆,半晌后方才长出一口气,揉搓了脸让自己清醒,挠着头坐起身,浑然不管被子花落的清凉。

在一边找到被王言放好的内衣内裤穿好,而后去到洗手间洗漱一番,就着小包中的几样化妆品,简单的来了个澹妆,而后穿好衣服,一把扯开窗帘,打开窗户到了阳台上。三十六层的风吹在她的脸上,吹扬着她的长发,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温暖又清凉。她看着下方的黄浦江,她看着江对岸的人间……

许久,她转身回了卧室中,拿起手机翻看着消息,很好,没有人管她的死活。打开同王言的聊天界面,看着五万的转账,她点击了领取转账。而后拍了拍自己的脸,对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微笑。

她长出一口气,拉开沉重的卧室的门,走到了客厅,见王言才将手机放下,应该是她接受转账的消息反馈。她走到王言的旁边坐下,上去就先来了一口,随即搂着他的手臂:“早啊,言哥,你每天都起这么早?”

“习惯了。”王言拍了拍她的手:“去吧,你该上班了,从这到中心大厦就十来分钟,我就不送你了。”

“那我们……”

“我会找你的,去吧。”

看着拔掉无情的王言,朱锁锁乖巧的点了点头,起身开门离去。果然,她还是高看自己了。虽然不亏,但得到的确实太少。

一路闷闷不乐的到了公司,正看又换了一身新衣服的大波浪坐在那里扒拉着电脑,她笑呵呵的打招呼:“早啊,艾珀尔。”

“早早早,锁锁,昨天你怎么跑那么快?你开单了,我们还说要蹭你一顿饭呢,谁想到啊,一转眼你就没影了。”

“这不是吃水不忘挖井人么,我感谢王言去了,毕竟是他介绍的客户么。今晚,今晚我请。”

“今晚不行,我有客户可能过来,你得陪我去一趟,明晚再说吧。也别谁请谁不请的,都是出来打工的,虽然每天看着挺高端,但是赚的也都是血汗钱。走团建,到时候找财务报销,花集团的钱。正好锁锁过来不是还没团建过呢么?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欢迎你加入,也为你人生第一单庆祝。”

杨柯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他双手抓着朱锁锁的椅背晃悠了一下。

朱锁锁拍着自己的胸脯,没好气的翻了眼杨柯:“你真是的,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呐,烦人。”

“你有些黑眼圈啊?没休息好?”

“这不是卖了第一套房子,赚到钱了么,高兴的。”

“行了,吃饭的事儿就这么定了。”杨柯摇头一笑:“你准备准备,等一会儿跟我去陪客户打高尔夫。艾珀尔,你那几个客户怎么样了?”

大波浪笑着点头:“没问题,预计这两天能成一个,等到东篱开盘的时候能成两套吧。”

“好,现在周晴跟托尼那边都没有什么动静,我可就指着你了。要是开盘当天,咱们没有业绩,我这个销售总监脸上可不好看。样板间再有几天就弄好了,到时候带着他们过去看看,先交个定金。”

“放心吧,老大,我都有数。”

“行,你准备准备啊,不一定什么时候,随时走,别让我找不到你人啊。”杨柯拍了拍朱锁锁的肩膀,转身闪人,来去如风。

见着杨柯离开,朱锁锁伸了个懒腰:“艾珀尔,要不要下楼去买杯咖啡?我请客。昨天没休息好,今天就只能靠咖啡续命了。”

“走呗。”大波浪笑了笑,跟着朱锁锁一起下楼。

她拿脚想,都知道朱锁锁昨天一定是在王言那里过夜的。虽然她没有问,但是昨天王言没让她去,今天朱锁锁过来又是顶着黑眼圈,她深知王言强力,可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而且想起之前荒唐的三天,再看到现在过来的朱锁锁,她还是有些骄傲的。小丫头就是不行,对大牲口的吸引力差太多,而且想来也没给太多钱,要不然朱锁锁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因为她亲身经历,实在太刺激。

朱锁锁承认她以前怀疑过大波浪跟王言有一腿,但是现在她不怀疑了。因为王言太抠,怎么可能会是满足大波浪总是换着新的穿大牌呢。

其实要是没有大波浪的对比,五万块她也还算能接受,毕竟她以前不光自己赚不出来,交往的那些男友也没有那么多的钱。唯一一个马先生,还是挪用公款。但就是有大波浪的对比,她才不是很开心,更别提还想着正牌女友,进而成为太太呢。

果然,越有钱,越抠门,她有些失望……

晚上,中心大厦楼下的快餐店,朱锁锁找到了早都撅着嘴等在那里的蒋南孙:“怎么回事儿啊?这不是章安仁跟王永正之间的事么?怎么搞得你跟章安仁闹不开心了呀?再说了,他能留校对你们俩不是好事儿吗?”

蒋南孙的情绪并不好:“有点儿不公平竞争的意思啊。”

尽管自己够闹心的,但朱锁锁还是开解着好姐妹:“大多数的竞争都是不公平的,就比如说你让你小姨给叶谨言打电话,让他多照顾照顾我,这对其他人来说也是不公平的啊。”

这是之前的事儿,蒋南孙提出来的,并且已经告诉了她的小姨戴茜,只是忙了一天,朱锁锁还没有跟叶谨言见面呢。

“所以你也觉得是我较真了?”

“不是较真,是你太美好了。你从小到大,遇到的人,处理的事,都是遵循你上学时候看到的原则,是非分明,爱恨分明,凡事都要讲对错。但其实大多数人都没有被保护的那么好,比如说我,比如说章安仁,都是要早早的面对现实。”

“所以还是我的问题?”蒋南孙叹了口气:“章安仁很会保护自己的利益,但你让我跟他庆祝留校,我做不出来。我之所以没有回去跟他吃饭,是因为我知道,回去吃饭一定会说到留校以后的打算,他肯定会说的听起来一切都很好很顺利,我接受不了。因为我们的好和顺利,是建立在揭发检举别人的基础上的。”

朱锁锁问道:“那这些话你有没有跟他说过啊?”

“没有,虽然他说什么我来考虑,我来处理。但是我知道,那都是湖弄我的,他是不会放弃的。”

“那你不能把他留校的事也搞黄吧?”朱锁锁摇了摇头,心很累。

接着,杨柯出现在这里,拉着朱锁锁去陪着港岛来的客户喝酒唱歌,顺便有的没的开解了几句蒋南孙,顺便给蒋南孙送到了一个小酒馆,直接带着朱锁锁走人。

蒋南孙在酒馆中自己喝着果酒,对于章安仁一条又一条的消息置之不理,独自思考着这件事到底谁对谁错。

思来想去,终究想不出什么东西,她无聊的扒拉着手机,看来看去的最后找到了她一直请教问题的王某人。她认为,王言是她认识的人中最有智慧的人,男女关系或许乱一些,但人品有保证,还比较和善。所以想了想,她编辑消息发了过去,今天回复的很快,对话了两句,看着上面发来的地址,她一口喝光了杯中的果酒,结了账之后,出门打了个车走人。

没一会儿,便到了一家烧烤店中,找到了在最里面穿着大裤衩子半截袖,吨吨吨喝啤酒撸串的王言。

“言哥,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还打扰你。”蒋南孙虽然标的不怎么样,但是礼貌什么的还都是没毛病的。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王言知道整个故事的原因。如果不知道的话,他看人再准,总也要时间相处的,那他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现蒋南孙到底是什么样。因为只有看事儿,才能看人,而事件的触发,不论好坏都是要时间积累的。

“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正好我也想出来吃点儿东西,你过来也有个伴。”王言摇头一笑,挥手示意服务员过来:“想吃什么自己点。”

说话间,又开了一瓶啤酒放到她面前。

蒋南孙当然不客气了,毕竟她自己吃饭都是吃一半扔一半的么,跟王言又不陌生,哪里会客气。又是点了一堆之后,她看着王言,换换开口道:“言哥,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我不是搬到了章安仁的隔壁住嘛,有一天晚上他跟我说……”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蒋南孙继续说道:“他做的本来就是错的,还不承认他自己有问题。我现在就是感觉章安仁是一个损人利己的小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言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王言笑呵呵的撸着串:“为什么你会认为章安仁做的是错的?为什么你认为那个王永正就一定是清白的?”

“本来就是啊,王永正家庭条件很好,他自己的车是一辆x6,他怎么会看的上的油漆涂料的那些钱呢?他只是为了实际的装修能够跟设计匹配,没有色差而已,他这完全是出于对完美的追求。而且最后学院也没有定性王永正是中饱私囊,只是说他不符合规定。那这样一来,不就是章安仁为了留校恶意竞争,故意揭发王永正,这种手段十分的卑劣。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消息还是我告诉他的,要是我不多嘴,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种事,你不能拿结果去推过程,进而否定章安仁,这是不对的。”王言摇头道:“不管王永正的出发点是什么,他是不是违反规定了?既然他违反规定了,为什么就不能举报他?如果只是凭着王永正的家庭条件好,就认定他不会中饱私囊,就不该举报,那要规定干什么?”

“言哥,你的意思是……我错了?”

“当然,因为规定就在那里,采购的目录在那里,举报的义务责任也在那里,章安仁有什么错?”

“可是那他也不应该……”

“没有应该不应该。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就是举报别人,就跟小孩打闹玩不起告老师一样,是吧?你觉得章安仁是输不起,是为了留校不择手段,从而觉得他人品有问题。但问题的关键是,王永正就是违反规定了,凭什么不能举报他?正常程序的举报,凭什么就是不择手段?”

王言说道:“反过来说,如果王永正真的中饱私囊了,对于你们学院以及对于那个项目甲方来说,举报就是挽救损失,避免更大的损失,保证工程质量,没什么不对。错的,就是王永正没有按照正常的程序申报,私自决定更换不在采购目录中的油漆涂料。不管章安仁是不是在为了留校争取,举报都是没问题的。更何况举报对他确实有利,竞争对手给机会,为什么不抓住?

只不过以后章安仁可能在学校混的不会太好,就跟小孩子告老师一个道理,被排挤是一定的。这似乎是大家都接受的潜规则,对错不论,只要做出了跟大众的选择不同的事,那么他就会被孤立。好事儿,人们一般记不住,但这种事儿,尤其他们都是整天一起工作,大抵是忘不了的。所以章安仁现在享受着这一场胜利的果实,更大的挑战还在后边等着他,这是他要承受的。”

他说的很通透了,但其实这件事的根源,在于蒋南孙认为家庭条件较好的王永正,追求完美从而犯的一些小小过错是可以被原谅的,是可以不追究的。而章安仁因为近来屡屡露出的一些小心机,在她这里成了一些恶意的事情,从而已经开始怀疑章安仁对她的居心。她之前对章安仁是否坚定不知道,现在肯定是不坚定了。

所以章安仁这个家底儿薄弱,人脉没有,唯有奋进的人,为了想要留校做出的努力、争取,在蒋南孙的口中,就成了不择手段。

话从来都是两面说的,怎么说怎么有理。主要区别在于,站的是什么位置,又是何种居心。

蒋南孙有一口没一口的撸着串,偶尔喝两口啤酒,在从头到尾的想着这件事,半晌之后,她才开口说话:“可是他之前跟我说,他只有这样做,才能争取到留校的机会,才能让我家里人看的起的,相信他有能力给我好的生活。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我。”

“我跟你说的,是这件事本身的对错,至于章安仁到底是什么出发点,那是你要思考的事。”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她,宛若大灰狼看着小红帽:“你要想的是,在没有你的情况下,面对今天这样的事,章安仁会如何做。”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生了拔不出根。而且凭着章安仁做的一些事,他对蒋南孙说的话是不用考虑的,就是顺嘴说的而已。

因为章安仁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暴富的机缘不会落在他的头上,那么相比起离开校园到外面给人打工,留校任教,一份体面的旱涝保收还并没有很忙的工作,是他这个来自其他城市,靠着家里助力留在沪市扎根的人的绝好出路,没有比这个更好了。

“我明白了。”蒋南孙长出一口气,举起酒杯道:“谢谢你,言哥,敬你一杯。”

王言跟她碰了一下,喝了一杯后说道:“打算怎么做?”

“我回去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我私下里会去找王永正表示歉意,不管怎么说,都是损害了他的利益,道个歉也是应该的。说声对不起又没有那么难,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所以问题的关键,还是蒋南孙对王永正的态度。前途之争,或许这前途对王永正无所谓,毕竟不差钱,但是对章安仁那是关乎终生的大事。另一方面,章安仁未必没有蒋南孙对王永正的态度的原因在内,反正不管怎么说,都要举报的,对于章安仁来说,确是一举多得的大好事,做的没毛病。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你说的对。”

他当然不会为章安仁张目,早晚得黄,爱咋咋地。

蒋南孙又跟王言喝了一杯,她甜甜一笑:“那言哥,我就不打扰你了,这顿我请,你吃好喝好。我现在住三林那边,得快点儿回去了。”

“用不用我找人送你?”

“不用,我打个车就好。走了啊,言哥,再见。”蒋南孙非常干脆的起身,去到吧台算了账,出门就打车走人。

王言摇了摇头,自己在那撸串喝酒,怡然自得……

第五零六章 没脑子 吃喝一番之后,回到家中,大波浪正穿着丝绸睡衣,勾勒着姣好的身段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对面的幕布投影着浪漫爱情故事片,她听着动静一眼不看。

“回来啦?”

王言点了点头,关好门到了客厅坐在她的身边,伸手摸摸索索:“什么时候过来的?”

“也是刚到没多久,加班找了找房子什么的。”大波浪嘤咛一声,枕在王言的腿上,媚眼如丝,她问道:“昨天是不是跟那个朱锁锁一起睡的?”

“聪明。”

“不是聪明,是我不傻。她长的挺漂亮啊,怎么一晚就够了?”

“漂亮是看的,好身材才是深入体会的。”

大波浪美滋滋,她又问:“你是不是没给她多少钱啊?”

“五万。”

“一次还是包月?”

“当然是包月了。”

“我说她怎么一大早上的不高兴,是嫌少呢。”大波浪了然的点头:“不过跟你给我花的那么多比起来,确实也太少了一些。她之前还试探我呢,看我穿的衣服那么贵,又认识你,想确认我是不是跟你的。不过今天她好像态度好了不少,想来是排除了我的嫌疑,认为不可能是你这个抠门的家伙给我花钱呢。你为什么只给她五万?不是你的风格啊。”

“因为她就是为了钱,跟你不一样。你是我愿意给你花,她是想从我这里索取,一来一回感官差太多。你不是以为我是傻子吧?”

“咱们俩刚在一起那几天,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后来就不是了。你要真是傻子,你父母给你留下再多的钱,也留不住。所以我就只能认为是你花钱买高兴呢。”

“要不说你聪明呢,就是花钱买高兴。你高兴了,那我就舒服。”王言一把将她横抱而起:“走了,让爷舒服舒服。”

大波浪惊呼一声,随即搂着他的脖子,咯咯浪笑着进了卧室……

三林的一处新建成的高层住宅中,听到外面的开门声,努力设计图纸赚外块的章安仁赶紧着放下手中的活计,开门走了出去,正看到蒋南孙要进屋,他赶紧的叫了一声:“南孙!”

蒋南孙回头看到仍旧是温暖笑意的章安仁,点了点头:“我以为你都睡觉了,就没打扰你,进来吧。”

二人进了屋内,开了灯,在客厅的沙发坐下。章安仁拿出了一个小宝马的车钥匙以及一张卡,轻轻的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阿姨下午来过了,她给你买了辆车,还给你找了个保姆照顾你的起居,车位的钱,车充电的钱,还有保姆的费用都在这张卡里。”

蒋南孙哦了一声,没有丝毫的在意,她转而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又在做私活?”

“多赚一些,就是一些。为了我们以后的生活,我努力也是应该的。”章安仁抽了抽鼻子,轻轻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嗯,跟王言吃烧烤了,就喝了两瓶啤酒。”

“因为举报的事儿啊?”章安仁明知故问,然后说道:“这件事我觉得……”

“是我错了,对不起,我误会你了。”蒋南孙打断了他的话:“王言说这件事的程序没有一点问题,不管王永正是不是中饱私囊,他都违反了规定,你举报也是规定之内的,合情合理。是我错误的认为,你是出于恶意竞争,才会恶意举报。毕竟是王永正违反规定在先,又是现在这种事关前途的时候,你为自己争取,完全没有问题。但是王言也说了,你现在举报了王永正的行为,以后在学校的处境不会很好,会被其他同事排挤的,这点你举报之前有考虑过吗?”

蒋南孙的话,完全出乎章安仁的预料之外,同时却又很欣慰,他点头道:“南孙,你能肯定我做的事,我很高兴,真的。王言说的对,以后我确实会被排挤,我都知道。但是那也要有现在,才能有以后。如果我连留校任教都做不到,那又怎么可能被排挤呢?我就是要留校,有这样一份体面的工作,才能在你们家里抬起头来,让你父母他们高看一眼,让他们相信我能给你好的生活,跟着我不会受委屈。

所以对我来说,只要能让我们的生活变的更好,我宁愿被排挤,宁愿背些骂名。而且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相信,以后随着时间过去,我一定会让那些老师们改变对我的印象。”

“其实你不必非要这么做的,你的学历高,能力强,项目经验丰富,离开了校园出去找份工作你也能过的很好。”

“但不会比现在更好,好了,你知道了我的良苦用心就好,不要再说这些了。”章安仁摇了摇头,他知道蒋南孙白莲花理想化,家庭条件决定了她不用去争取,一些东西自然而然就会到她的手中。何不食肉糜,终究鸡同鸭讲。

但有些事,他还是想跟蒋南孙好好的聊一聊:“我们说说这个车和钱的事吧。”

“这有什么好说的?”蒋南孙的眼神中,满是疑惑,她是真的不理解。

“米什么好说的?”章安仁瞪大了眼,他长出一口气,让自己心平气和:“你看,这就是咱们俩的生活差距。你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给你买车,给你请保姆照顾起居,而且不需要你有任何回报,因为他们是你的父母。我从小到大……”

章安仁开始讲着自己有多不容易,讲着什么都是他自己赚到的,对比着两人之间巨大的差距。

蒋南孙以前很爱听,但是现在她不爱听,因为听多了就没意思了。她从章安仁的话中,只听出了对她家庭条件比较好的抱怨,有些恨天不公的意思。

这当然很正常,毕竟章安仁要死要活的上进,在蒋南孙家人眼中屁都不是。章安仁能在沪市买房子,即便是在三林,是沪市人眼中的郊郊区,但在老家那边的亲戚朋友面前,却已经是非常非常好了。而蒋南孙呢,什么都不用干,什么都不用想,就住在复兴路的民国老洋楼中,就出入各种高端场所,认识的也多是有钱人。随随便便吃顿饭,一个人就能点一桌子,这个尝一口,那个尝一口,还吃不了多少,剩下的都扔了。这对于章安仁的打击当然是很大的。

他想让蒋南孙明白,他的家庭没有那么好,他要很努力很努力都不一定够的着。这算是各种观念的碰撞吧。

蒋南孙当然是不明白的,毕竟生来天龙人,就算是她看到的种地为生的农民,都是新闻中站在万亩稻田、满山硕果之前接受采访的选手,民生多艰也不是她该考虑的,她只是想着吃点儿什么,穿点儿什么,玩点儿什么,再规划规划美好未来罢了,哪里知道那许多呢。

不过她不知道不要紧,基本为人处事还是知道的,感受到章安仁吐露苦楚不经意表露出的些许怨愤,她摇头道:“安仁,其实你没必要那么累的。我跟王言刚认识的时候说起过你的情况,他给我算过一笔账……你真的不必在这里受累的,或许回到老家,考个公务员在政府中工作,也不失为是一个好选择。”

“佛争一炷香,人活一口气,我不会走的。”章安仁还是有些尴尬的,因为方才他在说他多么多么努力,但蒋南孙复述了一遍王言算的账,结果是他也靠父母支持。他与蒋南孙不同的是,他的父母没那么富有罢了,本质上还是一样的。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不想再说:“好了,南孙,时间不早了,你酒量差还又喝了酒,早点儿洗漱睡觉吧,我回去了。”

蒋南孙嗯了一声,没再言语。

听到哐的关门声,她叹了口气,起身换了衣服去到洗手间洗漱,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起,带走了一天的风尘,或许也带走了些许对章安仁的感情……

这件事好像过去了,蒋南孙也没再跟章安仁说这些事,章安仁还拿着聘书去到了蒋家,他以为的被高看一眼并没有发生,聘书反还被朱锁锁带回来的菜污上了汤汁,而后又获知了蒋家或许有些变故的事。

蒋南孙虽然没再跟章安仁提起举报的事,但她还是去找了陈孝正道歉。在酒吧中感受到了王永正的自由洒脱,她对王永正的印象有了极大的改观,发现了这个男人不为认知的一面。又颠颠的开着车给人家送到了机场。

而后又去到了饭店中,见到了被章安仁接过来投奔的老家朋友,袁媛。章安仁表示要袁媛在家里住两天,既省钱又安全,蒋南孙不知道情况,又不好在章安仁所谓的老家朋友面前搏了他的面子,所以无奈的答应了让袁媛住在她那屋。吃过了饭之后,在开车离去的路上,就给好姐妹朱锁锁打电话吐露心声。

“喂?锁锁?”

“嗯~”

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压抑着的闷哼,蒋南孙关心着好姐妹的身体:“你怎么了锁锁?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没有,什么事儿你说。”

听蒋南孙絮絮叨叨的说了袁媛的事,朱锁锁很气愤:“凭什么章安仁老家过来的姑娘,要住到你家啊?她是来打工的,还是来旅游的啊?要是住下不走了怎么办?”

“我也没办法啊。”蒋南孙无奈的说道:“我不让那个袁媛住到我那里,那章安仁就要让袁媛住到他那里。而且那个袁媛看起来很淳朴的样子,又是章安仁老家来的朋友,要是我不同意,传回了他们老家那边,那我成什么样子了?明明两套房子,又不是没有地方,总不能不让人家住吧?再说她跟我住,我也能看着点儿她,探探她是怎么回事儿。”

“你废话,那要是看着不淳朴能住到你家里吗?那狼外婆跟小红帽敲门的时候,小红帽也是看着它淳朴才让它进来的啊。蒋南孙,你好好想一想,你跟章安仁在一起的这几年,他什么时候有过朋友了?突然冒出来一个还是个女的,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对除你之外的其他女人这么热情过?我跟你说,这里边肯定有事儿。不说了,我一会儿就过去,看看这个袁媛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用管我,反倒是你自己啊,你说话断断续续的,真没事儿啊?是不是胃病又犯了?”蒋南孙关心着好姐妹。

“哎呀我没事儿呢,挂了啊,一会儿我就过去。”

挂断了电话,躺在床上的朱锁锁不再压抑,她仰起身抱住王言的脖子,后者顺势换了姿势。朱锁锁咬着王言的耳朵:“言哥,你也听到了,我得去帮南孙站台,你得加点儿油门了。”

她可不敢直接拢上腿走人,一来虽然开头不顺利只得了五万,但是她也算是摸到了王言的霸道,她听话可人一番,未必不能得到更多。主要还是接触的时间太短,她相信日久之下,冷冰冰的石头也该捂热了。

二来也是她舒服着呢,之前一次虽然折腾的很惨,但确实快活,女人的滋味她才品味出来。好姐妹的事儿当然是大事儿,但是她也不想高到一半的潮就那么跌下去,扫她的兴不要紧,扫金主的兴才是最不该。

话音才落,她就感受到了冲击心神深处的强力,恍若是无边大海中随着滔天巨浪浮沉,随时都会被卷到深海中的小舢板……

王言还是比较体贴的,他抱着朱锁锁到了洗手间中洗漱,帮助她恢复体力,完事儿之后,他裹着一条浴巾,吞云吐雾的对吹头发的朱锁锁说道:“我说话你还是听一听,去报个瑜加班,练练柔韧性。在去健身房锻炼锻炼,提高一些体力。而且还能改善体态,提高气质。你就是不跟着我,以后换了别的男人,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胡说什么呢,言哥,我又不是没见过男人,他们比你可差远了。以后啊,我就赖上你了。”朱锁锁在王言面前已经没有脸了,五万块给她磕碜够呛,她又舍不得走人,所以现在也不装了,破罐子破摔,荤素不忌,啥都敢说:“再说了言哥,那些教练都那么贵,我可去不起。”

“加一万。”王言也干脆,以后怎么样不管,至少练一分就强一分,那么他就多舒服一分。而且另一方面,也是给朱锁锁涨点儿钱,给点儿小甜头,对她也有些许的小刺激。这一万的作用,定然是要大于一万的,划算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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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言哥,等我忙了这一阵就去报班学习。”

王言摇头一笑:“有什么忙的?”

“现在不是那么缺钱了,所以我想从南孙家搬出去。其实早就该搬出去了,毕竟南孙都不住在那里了,我在那住着也不好。而且我卖房子,客户还都是有钱人,为了和有钱人有共同话题,还要学什么高尔夫之类的,每天时间就那么多,实在分身乏术。哎,对了言哥,你会打高尔夫吗?要不你有时间教教我?这个不用你花钱的,回头我公司给我报销。正好高尔夫场地都还算不错,你也可以放松放松嘛。”

“有时间再说吧。”在烟灰缸中熄了烟,王言道:“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不用,我出门打个车就好了。”

“正好也没什么意思,趁着晚上清凉兜兜风,顺便再吃个宵夜。”

也是朱锁锁的变化,加上之前卖力迎合,让王言还算的心情还算愉悦。因为虚假的伪装他能看破,不如现在这样来的自然。才只第二次,朱锁锁便领悟了关键,是个可造之材。

当即,王言换了身衣服,带着收拾利索的朱锁锁到停车场开着车就向着三林而去。一路上,朱锁锁念叨着蒋南孙就该跟章安仁直接分手之类的,数落着这些年来章安仁的各种不是。

王言根本不搭茬,就这么听着歌,开着车窗吹着风,将朱锁锁送到了蒋南孙所在的小区外,由着朱锁锁啃了一口,也不停留,非常干脆的开车走人。

袁媛这次的事儿,蒋南孙容留袁媛住在家里,在知道了袁媛是章安仁前女友的事之后,反而还花钱给袁媛报班,将她送走,是不符合蒋南孙一贯的行事风格的。因为她的家庭、她的经历,注定了她是不会收敛脾气的。一个顺遂了二十多年的人,基本要什么有什么,多数事情的发展大多都如她愿,如此娇惯出来的毛病,她怎么可能会约束着自己的脾气,怎么会考虑是否要给章安仁留什么面子。

这就完全是章安仁自己找事儿,之前已经答应了说找个旅馆什么的给袁媛住,在见到人之后,等蒋南孙送走了王永正去到饭店,又告诉说外面旅馆不安全,说什么先到他那里住一阵子。若是老家来的亲戚也就罢了,但这是老家来的一个朋友,还是女人,如此明晃晃的往家里带,这就是找着干仗呢。

慢说是娇生惯养的蒋南孙,就是一般的女人,只要脑子没病,碰到这样的事儿,大抵都会闹分手的。

现在是一向玲珑的章安仁反常的把女人往家里带,从来不会收敛脾气的蒋南孙却在迁就章安仁,非常不合两人性格,但就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尤其后来蒋南孙跟袁媛砸钱,还是在知道了家中情况不好,从朱锁锁那里借钱砸的,一副背后默默付出维护同章安仁之间感情的样子,多少带点儿没脑子。

如果非要合理解释的话,章安仁没脑子的带袁媛过来,或许就是之前章安仁看出了蒋家颓势尽显,也或许是觉得自己有了留校任教的体面工作,不需要再跟蒋南孙这伺候祖宗的受窝囊气,所以故意来了这么一出,以希望蒋南孙主动提出分手。至于蒋南孙为什么反常的做了一把贤惠的女朋友,或许就是因为之前因为举报事件,而心怀歉意,所以在这里找补一下。

当然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是很重要,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无论理由是什么,都是两个没脑子的。

王言并不关心他们怎么样,不关心事情是不是有不同的展开,因为跟他没什么关系,蒋南孙也注定跟章安仁分手。有的时候知道结果,就够了。

他开车行驶在马路上,吹着晚间的凉风,找了路边的小店吃了东西,眼看着时间还早,便直接调转车头,去到了大波浪租住的公寓……

接下来的时间中,一如原剧演的那般,蒋南孙知道了袁媛是章安仁前女友的消息,好像她是多精英的一个女人,跟那玩解谜游戏,开始了她自以为潇洒的砸钱。

而在这过程中,朱锁锁之前说的要王言教她打高尔夫,王言也确实跟着去玩了一会儿。高尔夫这玩意儿,他不说精通,却也不差的。别管什么姿势,技巧,他就是抡圆了大腿,拿脚丫子踢,都能洞洞老鹰。大力出奇迹,他还神准,投掷、射击,都有加成,不靠运气,全是实力。所以这种游戏,对他来说没什么意思。

见识了王言的实力,朱锁锁还灵机一动,想要拉着他去帮着卖房子。因为她有一个客户就是爱玩高尔夫,她想着让王言去陪着玩,顺便还能给基金拉些钱,在这个过程中她又可以卖一套房子。她对王言有了解的,不懂的金融知识都恶补了许多,知道王言三十多亿的私募老板有什么能耐,更知道那些公布出来的数据代表着什么。

怎么操作她都想好了,先让客户跟她这买套房,然后找杨柯操作一下,从银行那里尽量高的抵押贷款,而后将这笔钱投到王言的私募基金,覆盖各种税费、贷款利息什么的,轻轻松松。她得了提成,客户得了房子,王言也赚了钱,皆大欢喜。

想的挺好,但是王言当然不会惯她这毛病,所以不了了之。

朱锁锁在这段时间也见到了叶谨言,又因为叶谨言给买咖啡,晚上买烧麦、啤酒的关怀,感受到了有钱人的另一种风范,不出意外找到了爹的感觉。同时,她也在杨柯的带领下,认识了富二代谢宏祖,见识到了富二代的另一面。

这些事,她当然是没跟王言说的,王言也不敢兴趣。因为他从来也没把朱锁锁当回事儿,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这点他分的很清。

说实在的,还是他下手早了呢。要是到了后期谢宏祖疯狂追求的时候,他还不容易搞上了,正经得费点儿心思。毕竟朱锁锁都被捧起来了,她下不去的。有希望做有钱人家的太太,谁愿意跟他这卖身。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不关心,但是有件事他不得不关心。

这是距离之前他送朱锁锁去三林的十天之后,王言难得在公司中好好工作,放在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蒋鹏飞……

第五零七章 帮助 开车到了饭店,王言找到了角落中已经喝起来的蒋鹏飞,看着有些落寞、寂寥。

又跟服务员点了几个菜,他走到蒋鹏飞对面坐下:“蒋叔啊,怎么自己喝上闷酒了?”

闻言,蒋鹏飞抬起头来,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不是有些饿了,这里离你的公司又有些距离,咱们又不是外人,我就先吃了么。服……”

“不用找了,我刚才都点好了。”王言摆了摆手,拿起桌子上的酒,给蒋鹏飞满上,自己又倒了一杯:“来,蒋叔,这都有半个月没见了吧?咱俩喝一口。”

蒋鹏飞叹了口气,举着酒杯跟王言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呲牙咧嘴的挺着拿着快子夹菜下酒。老小子这个样,就差没在脸上写了,我有事儿,你快问我,快问我。

王言摇头一笑,夹了一口菜,体贴的问道:“蒋叔,看你愁眉不展的,是出什么事儿了?”

“哎,王言呐,我都没脸跟你说,真的。”蒋鹏飞咧嘴苦笑,又是喝了一大口的酒,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早知道有今天,当初我就该听你的话,悔不当初啊……”

“最近股市确实波动较大,你以前跟我念叨过的那几支股,最近表现都不是太好。蒋叔你是没来得及清仓,被套牢了?”

“是啊,套牢了……”

王言拿出手机扒拉了一会儿,他说:“蒋叔,我实话说,还是不看好这几支股的未来,不管赔多少,最后到手的才是自己的。我还是建议你,赶紧清仓。你越拖,股价就越低,你的损失就越大。”

“已经晚了。这几天连续的跌,甚至还有一个跌停板,拿回了那些钱我也一样要倾家荡产。”蒋鹏飞叹了口气:“前几天我见了叶谨言,就是想要知道有没有什么好的股票,可以让我快速的赚回之前的本钱,但是他没告诉我。王言,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你的基金业绩那么好,一定知道几支强力的股票,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王言摇头道:“蒋叔,这个忙我是真的帮不上。你看我的业绩好,那是因为基数大,即便只是一个点的盈利,我三十多个亿的资本,那也是三千多万,这是不一样的。莫说我不知道什么强力股票,就算是知道了,你现在的本钱应该也就只有千八百万,就是让你连拉三个涨停,也不过是三百多万而已,没用的。”

蒋鹏飞沉默着喝酒吃菜,半晌,他才抬起头来:“王言,我实话跟你说吧。这次炒股,都是我借来的钱,股票清仓能回来的钱就是你说的那样,有八百多万。但是我还欠了几千万,这点儿钱根本都不够用啊,我们家的房子都被我抵押给银行了。最近这一段时间,那些债主天天给我打电话催我还款,股票又赚不到钱,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想把在我这里的五百万拿走?再让我借你个三五千万?”在蒋鹏飞炽热的眼神中,王言摇头道:“蒋叔,我实话实说,你也别怪我。你在我这里的五百万,我不建议、也不同意你把这笔钱拿走。一来这五百万杯水车薪,不够填窟窿,二来这也是你们一家人以后生活的保障。每个星期的周报你都看到了,不出意外的话,每年盈利一百多万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你们家的情况我也有所了解,你跟戴阿姨从来都没工作过,又到了这个年纪,养尊处优了半辈子,你们干不了活的。出苦大力,你干不动,戴阿姨也干不来。而你们家老太太那更是享受了一辈子的,对生活质量要求很高。蒋叔,你是个孝顺的,老太太那么大岁数了,估计你也看不得受罪。有了一百万,你们一家的生活,虽然比之前差一些,但是也不会差太多,还是能过富贵的日子。

你换个方式想,当初要不是我极力鼓动你在我这投资,你的这五百万,现在就已经随着股市烟消云散了。如此一想,你还是赚了呢。现在这种情况,不到万不得已,这五百万是绝对不能动的。

至于要我借你钱,蒋叔,我确实跟你比较投缘,但是说到底,咱们认识也不过才一个多月,几千万的借款,并不现实。你知道的,蒋叔,现在我的基金的投资门槛已经是两千万起步,我能够让你五百万投进来,已经是格外关照了。你们家最值钱的就是那套房子,但是你已经抵押给银行了,你还能拿什么抵押?我相信你借你几千万,你拿什么还?”

蒋鹏飞只是走投无路,垂死挣扎,不是不明白事儿。“对不起啊,王言,我也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他又是一声长叹,喝起了闷酒。

“具体欠了多少钱?”

“银行是按六成五贷给我的钱,当时估值是三千七百万,给我贷了两千五百万。其他的一些借款公、个人那里,林林总总加起来,差不多是两千万左右。利息是多少我就不知道了,应该还要多个几百万,加一起五千多万吧。”

“你家的房子,正常的市价应该能卖到四千多万,急售的话应该能卖上四千万。去除了银行的贷款,再算上你手里剩下的钱,差不多就把这事儿平了。”

王言算了一下账,沉吟道:“蒋叔,认了吧,你翻不了本的。现在收手,还能落下我这里的五百万,后半辈子保你衣食无忧。但若是你仍然想着暴富,将赔掉的钱都赚回来,那就该是万劫不复了。到那时候,从富贵到贫穷的巨大落差,我想蒋叔你养尊处优了半辈子,大抵是承受不住的,结果也就是找个高楼眼睛一闭心一横就跳下去,一死了之。还是想想你们家老太太,想想戴阿姨还有南孙吧。”

蒋鹏飞摇头道:“可是我都没有钱还给银行,把房子解押,剩下的钱也还不上那些公司跟个人的借款。”

“我既然提出来了,那还能眼看着你跳楼吗?”王言摇头道:“等一会儿咱们先签个合同,这几天我抽出来一笔钱,先将你的房子解押,再跟你家楼上的那个老太太谈一谈,整个的打包出售。

然后看看找一找买家,你们家的房子是降了不少钱处理,位置好又稀缺,稳赚不赔的买卖,是不愁卖的。要是最后还没有人买,那这房子我就接手了。另外再让我们公司的法务过来,帮你跟那些借款的公司、个人争取一下,尽量将利息还有滞纳金都免了。这是我最大的能力了,蒋叔,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我们家的房子真的保不住了?”

“我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你,蒋叔,你早该想到这一天的。”王言喝着酒:“你现在能够平了那些账,还有条退路,已经非常不错了。”

“行,那就这样吧,都听你安排。又得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啊,王言。咱们俩萍水相逢,你能帮我这么多,真的不容易,谢谢你。”蒋鹏飞一声长叹,又是一大口的酒下去:“我早该听你的,真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说那些干什么。蒋叔啊,你家里人知道吗?”

“没有,我这个败家子,哪还有脸告诉她们呐。”

“这几天找机会说一说吧,再不说,那些催款的该来了吧?”见蒋鹏飞点头,王言说道:“我觉得也是你挺不住了,要不然不会跟我说这些的。今天你心情不好,我陪你喝点儿酒。明天你到我公司去签个合同,写明白我帮你垫资解押的事儿。我这边抽出来三千万也得几天,这几天你先稳一稳那些催款的,咱们先把房子解押了,挂出去看看再说。

你也问问你的那些朋友,有没有要买房的。借钱他们不借你,赚钱应该都挺积极的。另外这一阵子,你也去租一个合适的房子,提前准备准备,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蒋鹏飞已然没了方寸,木木的点头,点着点着就是涕泪横流。他吃喝玩乐半辈子,以前是卖着家中的古董、多余的房产过活,这一次直接倾家荡产居无定所了,心中的慌乱是可以想见的。因为他的人生中,从来没经历过如此之大的事,偌大家业在他的手中败落,家庭从上流跌入谷底,这是他不能承受的。

他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他造下的。但就是因为知道,他才觉得承受不住。

人的成熟与否非是由年岁决定,而是见识、学识、经历,辅以相应的体悟,方是所谓成熟。蒋鹏飞从小是被惯着长大的,家中有钱,出门在外见到的多是笑脸,听到的多是奉承。没钱就跟老太太要,再没钱就卖点儿东西,就这么如意了半辈子。他的见识是所谓上流的精致生活,他的学识,是所谓别人疯狂他冷静,别人冷静他疯狂,他的经历,是花钱、是赔钱、是要钱。

所以严格说起来,他只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孩子罢了,大号巨婴,扛不住事儿。这也是为什么原本这老小子会想不开跳楼,因为倾家荡产否定了他的半辈子的价值,他发现他就是个废物,只会制造麻烦,拖累家人,不如死了好。

现在大抵也是如此心态,不过总也在他灰暗的世界中有一点光。因他认识了王言,信任了王言,投了五百万到私募基金中,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总还不至于一无是处。

世界如此美好,老小子却如此暗然沮丧,这当然是不对的。王言跟他喝着酒,安慰着他,不让这老小子想不开。

一直到了快晚上,王言又新要了一些菜就势吃了晚饭,这才叫了个代驾开车,他又给蒋鹏飞送回了蒋家。

只有老太太自己吃着一桌子菜,说是戴茵在外面打麻将呢,不回来吃饭。王言也没跟老太太说什么,安顿好蒋鹏飞之后就回了家……

受到召唤的朱锁锁下了班直接熟门熟路的到了房子里,看到在客厅中喝茶的王言,她关了房门换了拖鞋,走到王言的身边坐下。她印象中,在家里的时候,王言好像一直都是这个姿势的在喝茶。

“茶有什么好喝的?看你早上喝,晚上喝,一直喝不够的?”

“我现在喝的是上个月拍来的六安瓜片,五十万一斤。”跟什么人说什么话,朱锁锁是个俗的不能再俗的人,直接说多少钱就好,简单直接。

默默估算了一番一壶茶的用量,朱锁锁瞪大眼睛:“那岂不是说你现在泡的这一壶就几千上万?给我来一杯呗?”

一壶茶就上万了,还他妈是天天喝。她呢?虽然没有天天睡她,但是也好几次了,每次都折腾到后半夜,这她才五万块?还是一个月?

这当然是她不会说出来的话……

朱锁锁的道行太浅了,王言随意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说破。两者都能让他舒服,但就是那么个价,一者活人,一者市场经济的造物,没有对比的必要。

像茶壶里倒了些水,给朱锁锁倒了一杯,眼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咂摸着滋味,王言摇头一笑:“喝不出滋味来,牛饮即可,不必牵强。”

待她喝完,又给她倒了茶水,王言问道:“之前蒋叔找你见叶谨言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

“他今天找我了,说了之前找叶谨言的事。我想你在精言混的不错,又有蒋南孙的小姨打过招呼,应该是找你认识的。蒋叔的情况不是很好,你跟蒋南孙说过吗?”

“早都说过了,但是说也没什么用,南孙又做不了主。要是说了能听,蒋叔叔也不会赔了之前奶奶的那些古董,还有他们家的几套房子。我没跟你说,就是蒋叔叔找我见叶谨言之前,他把阿姨给南孙买的车开走了,说是借朋友开几天,但我估计不是抵押就是还钱了。因为更早的时候,我就听过蒋叔叔跟别人打电话,说什么股市不好,宽限一段时间。还看到过他跪在奶奶面前要钱,跟阿姨要钱,应该是在外面欠了很多。”

王言点了点头,又是倒着茶水,扒拉着一边的平板,没再说话。

朱锁锁尽可能的咂摸着滋味,看着王言悠然自得的样子,脑子里又想起叶谨言天天排队买咖啡的情形,转而又想到了谢宏祖在游艇上吊儿郎当的样……

她摇了摇头,哎了一声:“言哥,三天之后东篱就开盘了,你真的不买一套啊?”

“卖一套给你提多少钱?”

“最大的四百二十平的房子,能提十万多一些吧。”

“下个月给你十万,就当我从你手里买房子了,别再跟我念叨从你手里买房子的事儿。”

“哦……”朱锁锁鼓着嘴应了下来,这一刻她有些觉得在去除了有钱光环的王言依然很帅,是那种干脆、霸道的感觉,很刺激人。

她又喝了两杯茶,转而问道:“言哥,刚才你说叶谨言,我想问问哈,你们俩谁更有钱啊?”

“当然是叶谨言。精言集团是上市公司,市值七百多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个人持有十二个点的股份,这就是八十多亿。这是账面上的,另外应该还有一些房产以及其他证券投资等等,加一起应该离百亿不远。我个人的资产,大多都是现金以及有价证券,虽然没仔细算过,但也就是六七个亿那样吧。

当然了,也别看着叶谨言百亿财富就有多牛,毕竟绝大部份都不是实打实的钱。这么说吧,只要找人弄一些精言集团的黑料,不管是工程质量问题,还是集团高层贪墨问题,发到网络上炒作一番,再找人闹一闹。不出三天,他的八十多亿,就能变成七十多亿。

要是有心人借着机会再从股市上狙击一下,使得精言集团抽出资金稳定股价,让他们的资金链出问题,三四个月之后精言集团就会开始陷入破产危机。如果处理不好,半年之后,你就会看到精言集团打包出售的消息。到了那个时候,他的股份一文不值。当然了,你也不用那么惊讶,一般没人那么干,因为要花的钱太多了,我的六七亿进去也就是先打个水漂。不然你以为精言集团怎么壮大到现在?”

朱锁锁就没学过习,也不关注那些东西,她就研究怎么打扮自己,怎么跟有钱人玩了。所以此刻听着还是感觉很厉害的,她捕捉到了两个关键,一个是叶谨言有百亿身家,另一个是这钱虽然虚但也实。

她消化吸收了之后,想起游艇上的富二代,她又问:“言哥,我有个客户是咱们沪市卖空调的谢家,挺有名气的,你知道吗?”

“嗯。”

“那他们家的实力怎么样?”

“还凑合吧,比叶谨言差不少。谢佳茵那个女人,经营管理能力差,格局也小,这几年他们是走下坡路的,我估计也快支撑不住了。”

王言没有根据剧情在这胡说,他是了解了一番谢家的。事实就如他说的那般,经营能力确实不行,营销也不怎么样,靠着以前的底子在撑着。后来谢佳茵要谢宏祖跟赵马琳联姻,也是要用钱、合伙开辟别的领域。有的时候,有钱能成事。有的时候,并不能。主要还是看花钱的人是谁,又是怎么花的。毫无疑问,谢佳茵不行。

朱锁锁啊了一声,紧张的问道:“那那个富二代还有钱买房子吗?”

“公司是公司,个人是个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是明天他们家公司破产了,也不耽误他们高消费。你们那个什么东篱不是五千万一套嘛,这些钱人家还是有的。”

“那我就放心了,你之前给我介绍的那一套不算,这次才算是我的第一单,就指着那个富二代呢。到时候开单了,我请你吃大餐,之前还欠一顿呢,这次保证让你敞开了吃喝。”

王言摇头一笑,有进步了,他一口喝光杯中的茶水,起身道:“去洗漱吧。”

“得嘞。”朱锁锁嘿嘿一笑,小包一甩就向着卧室中走去。

她现在越来越琢磨出了跟王言的相处之道,总结下来就是七个字,他不给,她不能要。只要做到了这一点,那么在很多时候,王言真的是绝世好男人,哪里都好的那一种。

王言收拾好茶具,晃晃悠悠的去到了卧室中的洗手间,未几,嗯哼啊嘿的旖旎穿透了出来,在宽敞的卧室之中回荡、盘旋……

蒋鹏飞尽管喝多了,但是之前商量好的正事儿还是记得的,第二天便忍着头痛难受,去到了王言的公司,跟着签了法务拟出来的合同。

他败家是败家,但其实人还凑合,还明白事儿的。知道王言能这么帮他,不过萍水相逢,真的仁至义尽。所以对于签合同的事儿,也没什么抵触,毕竟这是好几千万么。

王言也问了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家里人,蒋鹏飞说等到他老娘过了生日之后,好好的过一个生日,等到第二天再说。而老太太的生日,就是跟东篱开盘同一天,那天是周六。

这是人家的选择,王言当然无所谓。随后又让蒋鹏飞罗列了一下到底欠了多少钱,跟法务商量着那些滞纳金和利息到底能不能不还。这种经济纠纷,跟他们公司业务,差不多也算是专业对口,也省了再找别的律师的麻烦。

商量一番,约定周日那天,蒋鹏飞把欠钱的人都弄到家中,王言带着律师过去帮着处理一下。

当然过程中仍旧少不了给蒋鹏飞这老小子加油打气,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了,颓的厉害。不到万不得已,王言也不想打断这老小子的手脚,他还是比较尊重人的。

垂头丧气的离开了王言的公司,蒋鹏飞出去挨个的借款公司还有个人打电话,约着他们一起到他的家中,又去到中介公司,跟着一起看房子,同时也是了解一番房价,盘算着他什么时候能再买一套,有个美好期盼。

东奔西跑,看了一天,在他的家门外,他抬头看着承载了他半辈子人生的老洋房,使劲的拍了拍脸,张嘴挤眼的,让自己的面部肌肉活跃,最后才扯出一个开心的笑脸,打开门进屋喊着妈……

第五零八章 倾家荡产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蒋鹏飞到底让亲妈舒舒服服的过了生日,也是在这天,东篱开盘,朱锁锁要卖给谢宏祖的房子,因为迟到的原因,被叶谨言的朋友买走,她跑去跟人家喝酒,道歉,展露真诚,有谢宏祖的朋友定下要买两套。

大波浪那边也没什么意外,王言介绍的客户非常干脆的刷全款,一共卖了两套。所以这天晚上,是大波浪陪伴王某人,毕竟朱锁锁当时正在那跟谢宏祖喝酒呢……

蒋家,一大早,蒋鹏飞就坐到了一楼的沙发上喝着他八千块一斤的金骏眉。准确的说,他是一晚都没睡。昨天才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过饭,今天就要告诉他的家人,他这个败家子败光了家产,一家人要灰熘熘的搬到出租房去住,他怎么可能睡的着。

但是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也总是要面对,由不得他。

老太太年岁大了,起的非常早。她收拾利索的出来,看到老儿子安静的坐在客厅中,有些惊讶:“儿子啊,怎么起的这么早啊?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是有些事要说,等戴茵她们母女俩起来,我一起跟你们说吧。”蒋鹏飞摇了摇头,起身扶着亲妈坐下:“妈,你先坐着,我去给你买早点,就买你最爱吃的那家小笼好不好?”

老太太还算是有些城府,当然也确实是见的多些。以前特殊时期,就他们家这样的,得是地、富、反,黑五类能占三个,肯定是好不了。为什么房子里还住着一个独居的老太太?这不就是之前的原因么。所以严格说起来,老太太享受了一辈子还是有些不准确。当然了,可能家底儿厚实,有些金条什么的也不一定。遭罪是一定的,但是遭到哪一步不好说。

但是不论怎么说,这老太太也是经历过大风浪,有过起落的。所以尽管看着儿子一脸的要死,她还是没有着急的询问,反而是温柔的拍着老儿子的手背,揉着他的脑袋:“好,都听你的。看你这头发乱糟糟的一团,洗洗再出去吧。这日子啊,总得体面的过,别邋里邋遢的,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蒋鹏飞咧嘴笑着点头,转身摘了眼镜去洗漱,而后便出门买早点。

等他出去买了早饭再回来的时候,已是七点多,戴茵也是穿戴整齐的坐在客厅中玩手机,老太太在外面小院的棚子下坐着喝早茶呢,不愿意看儿媳妇……

“南孙跟锁锁还没醒呢?”

“没有呢吧。”

“去把她们叫下来吧,我买了早餐,大家一起吃,另外我也有事跟你们说。”蒋鹏飞也不管戴茵什么表情,叹着气转身将打包回来的早餐拿到厨房中,老娘不喜欢就着塑料袋、餐盒吃饭,要都拿出来放到盘子、碗里。

横了一眼蒋鹏飞,戴茵心中已经有些不好的预感,当然这预感不是才来的,早就有了,不过是近来蒋鹏飞又是把车弄走,又是跪母要钱,又是跟她拿钱的事,让她知道这个败家子总算是难以为继了……

她不意外,但是真的到了今天,还是有些不舒服,毕竟自从进了蒋家的门,二十多年来,她也没受过穷。叹了口气,她还是起身去到阁楼,叫醒了睡的正沉的蒋南孙跟朱锁锁。

蒋南孙起床气,迷湖的看了眼身边着急穿衣服起床的朱锁锁,哼唧道:“怎么了?妈?一大早的把我叫起来干什么?”

“你爸一大早就起来了,出去买了早餐,让我叫你们下去吃饭,他有事要说。”

“什么事儿啊?”

“可能……”戴茵唱出一口气:“是要倾家荡产了吧……”

蒋南孙愣了一下,勐的睁开眼睛,跟一边穿衣服动作都停住的朱锁锁对视了一眼,她坐起了身,想要说话,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她也早想到了这一天。

倒是朱锁锁弯腰提上紧身的牛仔裤,将头发拢到脑后:“阿姨,要不要我帮忙啊?我上个月卖了一套,这个月卖了两套,还有我自己的一些……积蓄,加一起也有四十万左右的。”

“锁锁,你有心了。不过现在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听听你蒋叔叔怎么说吧。”戴茵拍了拍朱锁锁的肩膀:“好了,你们俩赶紧起床洗漱,下楼听听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但愿是我想错了吧。”

看着戴茵开门离去,朱锁锁转头看着好姐妹:“南孙……”

蒋南孙摇了摇头,笑的还挺阳光:“没事儿的锁锁,你不用担心我。这一天我早都想到了,而且没了钱也好,也省的我爸再折腾。”

“我是怕叔叔欠的钱太多,补不上窟窿,到时候你也要跟着吃瓜落。”

“没事儿,这不是还有你呢嘛,你不会不管我吧?”

“那当然了,肯定的,谁不管你我也不会,更不能不管你。”

“好啦,你快洗漱吧,不是还要去售楼处签约呢么。我先下去了,看看到底是什么事儿。”说话间,蒋南孙穿好了衣服,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挠着头就下了楼。

楼下的餐厅中,老太太依然坐在主位,优雅的吃着饭,蒋鹏飞在旁边塞了满嘴伺候着,他对面是戴茵在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

蒋南孙在亲妈身边坐下,问道:“爸,一大早上,到底什么事儿啊?”

“锁锁呢?”

“她在洗漱呢,一会儿要上班的,什么事你就说吧。”

蒋鹏飞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由小到大的他生命中的三个女人:“妈,戴茵,南孙,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我搞砸了。我是败家子,我把咱们这个家败光了啊……”

老太太端着喝粥的动作顿了一下,慢慢的将碗放下。戴茵吃了碗里的包子,一边嚼着一边拿纸擦着嘴角。蒋南孙压根儿就没动快呢,两手交叠横置在桌子上,跟小学生一样。

瞥了一眼反应不大的儿媳妇,还有孙女,老太太叹了口气,其实她也有数的。她也知道毛病在她的身上,只是溺爱了儿子一辈子,她管不了,狠不下心。有今天,也是应该。

她看着已经流出眼泪的儿子,摇了摇头:“儿子啊,我早知道有这一天,你媳妇,你女儿,她们也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总算是将这点家底儿都折腾没了,你也就老实了。没事儿,儿子,你说说吧,到底是败到了什么地步?咱们以后还能不能活?”

她七十多奔八十,她儿子也五十多岁了,没有苛责的必要。就是有些失算,她以为这家怎么也得她死了之后才能败光,没想到啊,这临了临了没让她好死。但到底亲儿子,她一个老不中用,还能怎么样呢……

蒋鹏飞看了眼亲妈,老婆,女儿的反应,摘了眼镜低头抹着眼泪:“我这几年跟人借了……”

“什么?你把房子都赔进去了?”老太太哪里想到赔的如此多,她定了定心神,长出一口气:“房子在,还能值点儿钱,咱们卖了房子,再买一个小一些的也能生活。现在房子没了,钱没了,那咱们一家以后住哪儿?怎么生活?而且你是不是还要背债啊?咱们怎么还呐?”

擤了一把鼻涕,蒋鹏飞摇头道:“不会的,妈、戴茵、南孙你们放心,不会苦了你们的。钱都能还上,就是咱们家这个房子是保不住了,以后都生活水准可能要下降一些。说起来还是王言帮了我啊,之前我他那里投的五百万保住了,每年都有分红。

之前我找过他了,这次的事他会帮我处理。他会先拿出一笔钱,把咱们家的房子解押,然后把咱们家住着的那个李阿姨送走,打包把房子卖出去,多出来的钱,再算上我手里剩的,正好能够抵账。今天下午,我借钱的那些人会过来,王言会带着律师来跟他们谈谈,尽量争取免除滞纳金跟利息。

我已经在稍远一点租了个三室的房子,等今天过了,咱们就打包打包东西,搬到那边去住。锁锁啊,你要是继续住呢,到时候就到我们新租的那个房子住,虽然小一些,但是也有地方的。”

蒋鹏飞是越说越利索,最难的就是开口,剩下的那些话说出来就容易的多。而且也是到了这个份上,不说不行了。也是王言帮忙托了底,他的感觉好了很多,也没有到被催债的人逼的没办法,挺大个男人跑了路,只留下三个女人面对。

朱锁锁是在蒋鹏飞说到一半的时候下来的,她看了眼其他几人,摇头道:“叔叔,我已经很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现在已经赚钱了,本来之前就打算要搬出去的,只是一直没时间找房子。最近正好空下来,我去看看房子就搬走了,叔叔你不用管我。刚才我跟阿姨也说了,我这里还有些钱,如果要用的上只管说话。我就先走了,客户等着签单呢,奶奶,叔叔阿姨,南孙,有事给我打电话啊。我办完手续,下午就回来。”

打了个招呼,朱锁锁起身就走,二十万呢,她可不能耽搁了。当然了,她也没忘了给王言打电话,问问蒋鹏飞的情况是不是真如他所说。

是剧情让朱锁锁跟蒋南孙走到了一起,是剧情让朱锁锁跟蒋南孙的友谊那么好。俗话说的好,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朱锁锁跟蒋南孙所处的阶层差距,就注定了俩人玩不到一起。另外一方面,就算玩到了一起了,也是塑料姐妹。现在听到蒋家破产的消息,不该是要出钱帮助,更应该是暗暗高兴。

嫉妒,是原罪。

她自己从小跑了妈,亲妈成年飘在海上,借助在别人家,还没钱,这些年又跟了那么多的男人,弄花了自己。蒋南孙呢,父母双全,颇有家资,从小就是高端培养,认识的人非富即贵,穿的衣服全是高奢品牌,从来没考虑过钱。就是这种强烈的对比,注定了朱锁锁看不惯蒋南孙这一朵高高在上的白莲花……

但现在朱锁锁两肋插刀,那就另说了。

看着朱锁锁离开,蒋南孙拿着手机说道:“我把章安仁叫过来吧,万一有什么事也能帮上忙。”

蒋鹏飞看着女儿,有心想要骂几句,毕竟章安仁能帮的上什么?能帮到他们的,是王言。本来不是没希望做女婿的,都被他的好女儿自己给破坏了。他不知道章安仁那个要啥没啥的过来能干什么,无非也就是亲眼看看他们的落魄罢了的。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父亲的权威已经没有了,所以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成了一声无力的长叹:“随你吧……”

“在那个王言那里投的五百万,每年的分红能有多少啊?”老太太继续吃起了饭,她已经开始关心起了以后的生活。

“差不多一百万左右吧,够咱们生活了。”

“还行,总算是留了条退路。”老太太点着头:“儿子啊,没事儿,别哭了,妈不怪你,只是以后你别再炒股了……”

“不炒股了,再也不炒股了……”亲妈的柔声劝慰,反倒是让蒋鹏飞更加的愧疚,他双手捂着脸失声痛哭……

“好了,鹏飞,你也老大不小了,事已至此,哭有什么用?”戴茵叹了口气:“吃饭吧,吃完了饭咱们收拾收拾屋子,打包一下家具,卖房子吗,越早空出来越好。咱们这房子,是王言买了?”

蒋鹏飞擦了一把眼泪:“不是,他只是借咱们一笔钱过度一下。要是挂牌一个月还没有卖出去,他才会买的。”

“你这些年认识的那些人,就这一个靠谱的。给咱们留了退路,又帮咱们解决了麻烦,要不然那些催债的人一趟趟的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爸,我们都没怪你,真的。只要你清醒了,以后不再炒股,好好照顾奶奶,好好跟我妈过日子,那就很好。而且王言那里还有你投的钱,以后还是吃穿不愁,这是你英明啊,给咱们家留了余地。爸,吃饭吧,我们要开始新生活了。”

家人的不指责,更让蒋鹏飞难过。因为哀莫大于心死,连说他两句都懒的说,是早就对他失望了,可笑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他无话可说,他只是流着泪,大口的吃着东西……

坐公交到地铁站,地铁站换了两条线,又走了一段距离,章安仁很快的到了蒋家所在的巷口。他看了一下时间,将将九点。或许是知道了情况的心理原因,他才到了巷口,便有一股破落的腐朽之气扑面而来。他迈步向着巷子里走去……

蒋鹏飞嫌弃他穷,嫌弃他房子买的远,嫌弃他工作没用,各种看他不起,他当然很不高兴。现在搞砸了,富贵的家底儿赔个精光,他是有些快意的。以前又是让他卖房,又是说他不行,这下该了吧,大家一样了吧,而且他还有套房子呢。

当然心中再是畅快,他都不可能表现出来,所以见到颓丧坐在那里发呆的蒋鹏飞,他依然礼貌性的微笑点头:“叔叔,我来了。”

蒋鹏飞回过神来,看着面前怎么看怎么可恶的小子,他知道,这小子一定在嘲笑自己,在幸灾乐祸,在看他的热闹。他没有心思计较,摆了摆手:“南孙在楼上收拾东西,你自己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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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不再理会,开始摆弄茶具泡茶,静心、提神。

“好,叔叔,那我先上去看看。”

章安仁也没说什么,不找不痛快,转身顺着楼梯去到了顶层的阁楼。房门大开着,蒋南孙正在倒腾着各种的衣服鞋。

“你来了啊,进来吧。”看着门口站着的章安仁,蒋南孙指了指凳子示意他坐着:“你是做地铁来的吧?”

“嗯,叔叔阿姨,还有奶奶都还好吧?”

蒋南孙笑了一下,不知是笑章安仁这个时候还省那些钱,还是在笑家中败落的事,她说:“都还好,其实今天这个场面我们早都想到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我爸,他知道后悔了,现在正自责呢。”

“你跟我发消息也不详细,到底欠了多少钱啊?又要怎么处理?以后什么打算?”

将亲爹大致欠了多少钱,还有房子什么的都说了一遍,蒋南孙说道:“我爸前几天找了王言,王言答应帮忙出一笔钱解押房子,卖了之后剩下的钱就能偿还欠给那些公司的钱。另外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一次吗,我爸在王言的私募基金投了五百万,这笔钱是留下来了。靠着这笔钱的分红,也能过的不错,至少我奶奶,我爸妈他们都不用受罪。

所以你说以后还能有什么打算?也只能是希望我爸有了这一次的教训,能够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只要他不再搞什么投资,日子还是能过的。以前你总说我是蜜罐里泡大的,现在不这么说了吧?就像锁锁说的,各自有各自的苦难。”

“我们的苦难不一样的,像我这种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城市,求学、求生存、求立足、求别人的认可,我们的苦难不再一个层面上。”章安仁摇头道:“就像现在,你爸已经赔了那么多,却还是留下了五百万。之前我了解过,王言的私募基金的规模、业绩,都是排在全国上万家私募公司上流的。每年靠着分红,你们也能有好几十万的收益,这笔钱足够你们一家在华夏任何城市都能活的很好。

即便这样,你们家现有的条件,也是很多人难以企及的,包括我在内。你的生活条件,跟原本相比,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依然非常优握。所以你说,我们的苦难如何相提并论?”

蒋南孙没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跟章安仁讲起了乱七八糟的破产有感,而后突然问了一句:“如果可以选择,你想要什么样的人生?”

章安仁沉默了片刻,开口说:“你还记得王永正吗?”

记得吗?蒋南孙当然记得,她问:“你不是最讨厌他吗?”

……章安仁又沉默了,因为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本来他一直与人为善,是蒋南孙嚷嚷着最讨厌王永正,而后一点点的,这才因为蒋南孙的原因,再加上两人留校竞争对手的原因,这才开始有些看不上,以致最后举报。他承认有个人的原因,但蒋南孙的原因也是很大一部分。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拼命争取的一切,他天生就有。”

“他并不是很有钱啊。”

“那也要相对来看,一辆x6就是七八十万,八九十万,也不是我能买的起的。而且他身上还有我最想拥有的,自由和自信。就说之前我举报的事,他为什么敢不经批准,就私自更换涂料供应商?你说他为了追求完美,但那也是有底气的,他完全不在乎,他不怕后果。

为什么不怕?因为他有退路,而我没有。如果当时选择涂料的人是我,我或许会在采购目录中,选择最相近,看起来不失和谐的一种。为什么?因为我没有退路。所以我只能把事情做的尽可能的好,而非是去追求你所谓的完美,那不值得我去冒险。”

蒋南孙沉默片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他:“以前没听你抱怨过。”

“没必要抱怨,说出来又能怎么样?不还是要咬牙继续做?”章安仁站起身:“好了,不说了,你看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现在最需要帮忙的是钱,其他的都没什么用……蒋南孙笑了笑:“你坐着就好了,那里有书,有建筑手稿,你要是无聊就看看吧,打发打发时间。”

章安仁想了想:“我还是下楼陪叔叔坐着吧,他现在应该非常难受。”

……

催债的人非常准时,才刚差五分钟就是一点,有年头的木门就被敲响。

“我去开门。”

跟蒋鹏飞相顾无言的章安仁站起身去到门口,才一开门,便吓了他老大一跳。只见外面人头窜动,怕是有几十人之多。

当先便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人礼貌上前:“我们找蒋鹏飞,之前约好的,他在家吧?”

章安仁看着那么多人,有些虚,毕竟他只是一个正常轨迹努力向上的普通人,哪里经历过这个阵仗。面对询问,他只是愣愣的点头,全无平日里的玲珑周到。

“麻烦让一让。”那人礼貌的将他推开门口,而后当先走了进去。幸好,不是所有人都进去,只有八个领头的人,剩下的,都站在外面等着。

见此,章安仁也没再关门,转身走了回去。

要帐的人看到坐在那里拿着手机打电话的蒋鹏飞,互相看了看,又是那个领头的问话:“蒋先生,您把我们这些人都叫过来,现在你又一言不发,是什么意思?消遣我们?打电话不是要报警吧?我们可是合理合法的,警察来了也没用。”

“不是不是,我哪敢消遣你们呐。只是今天不是我跟你们谈,我在给他打电话,你……哎,王言呐,你到哪儿了?他们人已经来了。嗯,好,我知道了。”蒋鹏飞放下电话,尽量让自己平静:“你们稍等一会儿,他还有十分钟就过来。南孙,带着你妈跟奶奶进屋。”

他看了眼身边一起坐着的章安仁,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蒋南孙她们摆手。

正在这时,朱锁锁面若冰霜的走了进来,到了蒋南孙的身边掺着她的手,蒋南孙却感受到了朱锁锁手上的汗。

“南孙,阿姨,奶奶,走,咱们进屋呆着吧。刚才叔叔不是说了,王言还有十分钟就过来了,就别在这干站着了。”

在一帮催债人的注视下,朱锁锁拉着几个女人,进了一楼老太太的房间中。看着很震惊,但重重关上的门还是暴露出了她们的慌张。

人都那样,没有强大的信心,人少对着人多,总是很紧张。不说别的,只是一个公司的几十个同事,上去讲讲话都小心脏扑通扑通勐跳。更何况现在都情况是,外面围着十多个五大三粗,流里流气的壮汉。屋内,还有八个一看就不那么好相与的男人,尽管知道法治社会,但是也架不住害怕,这才是真正的安全感的缺失。

屋内,八个男人没有说话,或坐或站的各自摆弄着手机。蒋鹏飞跟章安仁挨着坐,感受着八个人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一时间,室内压抑的厉害。这种安静,在此刻双方的强弱对比中,使得蒋鹏飞、跟章安仁两个无比煎熬,彷佛时间的流速变慢,彷佛时间被无限拉长,他们从未感觉,时间有现在这般慢……

幸好,这种痛苦他们没有承受太久,因为王言向来说话算话,随着一阵汽车扰民的鸣笛,伴随着外面一帮人的低声暗骂,几声车门开关的闷响传来,蒋鹏飞跟章安仁齐齐的长出一口气站起身,翘首以盼看向门口。

王言一身的休闲装晃晃悠悠的在前,后边跟着的,是戴着眼镜,侧背油头一丝不苟,穿着长袖衬衫打着花纹领带,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抱歉啊,蒋叔,路上有些堵,所以来的晚了一些。”王言笑呵呵的走进来,握住蒋鹏飞有些哆嗦满是汗的手,拍着他的肩膀:“放心吧,没事的,交给我处理。”

说话间,他对着另一边额头见汗的章安仁扬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这小子现在算是捡着了,毕竟原本这个时候,是蒋南孙她们要住到三林那边,但是被他拒绝了,也是分手的一个原因。但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还有很多,不在这一个,所以该分还是得分。

许是听到了动静,一边关上的房门被大开,露出了朱锁锁跟蒋南孙的身影,同王言的眼睛对上,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彻底的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看着怎么处理。

王言没管他们,随意的拍了拍其中一个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来,让一让,这是我的律师,让他先坐下,咱们好好的谈一谈。”

见这人没有动静,甚至挑衅的看着他,王言摇了摇头,他很理解,毕竟要钱来的吗,虽然碍于法治社会,不能动手,但是就坐在那里不动,又能怎么着?而且可能还有他过来的时候,开车吓唬外面的那帮人,以及进来之后的样子,让他们有些不高兴,觉得他太装逼了。

但是理解归理解,王言还是要给这个不尊重他的小子一些颜色看看,因为一会儿说的是钱,现在他们人多势众,可能有些心理优势,这很不好,对谈钱不利。所以他微笑的一手薅着这人的脖领子,在其他人见鬼的眼神中,生生给提了起来,甚至胳膊都没有弯曲。

那人双脚离地,挣扎着,王言不等他爆发,就将他放到了一边,还十分有礼貌的帮助他整理被薅皱的衣领:“你们也是给别人工作的,我们又不是不还钱,没必要现在就恶心人,是不是?就算你是债主,也没必要闹的那么难看,对不对?”

说完,也没理会这个找事儿的小子,让律师坐在那里,而后他又回头指着对面的一个单人沙发上坐着的人,示意他闪一边去。有方才的前车之鉴,这小子也不敢多事,老老实实的起开到一边站定。

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走过去坐下,窝在沙发中,翘起了二郎腿,看着面前一帮惊疑不定的人,澹澹的开口:“借条、合同都拿出来吧,我看看到底欠了多少钱。”

对面坐着的律师也打开了他的公文包,从其中拿出纸笔,还有一个专业的计算器,一一摆在桌面上,习惯性的晃悠了一下脖子,整了整领带,又推了一下眼镜:“谁先来?”

八个催款要帐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王言硬生生薅起来的那个小子说道:“我先来,我的最少……”

放贷,自然要做好坏账的准备。以前不知道蒋鹏飞借了那么多,现在大家互相见到,打听了一下都欠多少钱,那也就有数了。

所以基本上也不用怎么谈,态度亮出来就好了。要么,只还本金,要么,一分没有。

那他们还能怎么办?能收回本钱就不错了。就是流氓头子开的放高利贷的,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赔就是赚。

再说王言开头那两下子确实把他们镇住了,他就在那叼根烟摆弄着茶具喝茶水,一脸笑吟吟的,浑然不怕他们二十多人,给人一种很牛逼的感觉。再一想到蒋家以前的情况,有个牛逼的朋友也理所当然。

一方有心还钱,一方不想再多事找麻烦。

王言小装一逼,算是轻松解决……

第五零九章 好感不再 谈妥了是谈妥了,但是那也不能继续开空头支票。总算下来,共欠了两千一百万,蒋鹏飞的八百万,加上王言拿出来的一千三百万,直接一手还清。

一群要债的人乌泱泱的离开,律师的活也做完了,跟王言打了个招呼直接离去。看着一下子空下啦的屋子,蒋家的以及括章安仁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蒋鹏飞泪眼婆娑,伸出双手,紧握着王言的手大力晃悠:“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王言。”

王言笑呵呵的摇头,拍着他的手臂:“没关系,蒋叔,这也是我力所能及的,再多我也帮不了什么。老太太,戴阿姨,南孙,锁锁,你们都还好吧?”

几个女人摇着头,戴茵开口道:“谢谢你啊,王言,要是你不来,我们这一家子也应付不了。”

“是啊,言哥,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蒋南孙扶着老太太,一脸感激。

朱锁锁没说话,只是杏眼寒春的看着王言。她觉着王言之前太牛了,几十人跟本不带怕的,甚至还一只手把人给举了起来,那些要帐的一下就小心起来,刺激。

王言随意的摆了摆手,松开蒋鹏飞的手重新做回到沙发上:“蒋叔,你也看到了,为了少些麻烦,我多准备了一些钱。今天时间不巧,赶上双休,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银行,办理房子的解押。”

蒋鹏飞点了点头,也跟着到了旁边坐下。四个女人们也走过来各自坐好,章安仁左看右看,找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一边。

他们的目光都在王言身上,好像看着救世主。

对于他们一家来说,王言确实算是救世主。虽然原剧没有他,也算是度过去了,但现在到底还多留下了五百万,每年有百八十万的分红,足够活的好。与原本的处境对比,这绝对是两种状态。

王言问道:“房子找好了么?”

蒋鹏飞点了点头,蒋南孙接话,还有些笑意:“上午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打包了。”

“你精神状态不错啊,接受的很快。”

“事已至此,除了接受又有什么办法呢?”蒋南孙说的很轻松,好像对钱不屑一顾。

看着一边几个女人的样子,蒋鹏飞唉声叹气:“都怪我,是她们早都对我失望了,早都有心理准备。”

王言笑呵呵的摇头:“蒋叔,不用灰心丧气。虽然你确实是输红了眼,赌性上头。但是我能理解,你就是想要发财嘛,想发财不是错。只是你确实不适合炒股,这一次拿全部身家搏命更是不智,是你走错了路罢了。没事儿,蒋叔,不用那么垂头丧气的,又不是过不下去了。五百万在我这,保你衣食无忧,放心吧。”

蒋鹏飞恨恨的点头,他现在万分庆幸当初在复兴公园吹了牛逼,跟王言搭上了话,建立了联系。萍水相逢,能帮他到这个地步,这人真是好的没话说。就是……他看了一眼边上状若关切的章安仁,又看着有些无所谓的亲女儿。爱咋咋地吧,他是管不了了。

见没人说话,王言又道:“楼上的那个大娘在家吧?”

“在,她平日里不怎么外出。”

“你们这个房子,若是不把那个大娘请走,想要卖出去很难。即使买出去,也叫不上价,我去跟大娘聊一聊。”王言摆手道:“你们不用跟着,去的人多了,大娘还以为我们是要逼着她走呢,不好,我自己就行。”

眼看着王言晃晃悠悠上了楼,楼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

良久,还是蒋鹏飞打破了沉默:“锁锁啊,刚才吓坏了吧?”

“是有点儿虚,但是还没吓坏。现在法制社会嘛,催债的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刚才我还想呢,要是他们过分了,我就跟他们拼了,咬死他们。”

蒋南孙笑道:“还说呢,刚才你抓着我,那一手的汗。”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朱锁锁笑呵呵的看着章安仁:“不过刚才咱们都差一些,还是章安仁受的刺激大。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可看见了,外面二十来人围着呢,他一开门那么多人堵在门口,刚才又是他跟叔叔一起坐在那里被人围着,你看他头发都湿了。”

章安仁已经平复了方才的紧张,他摆着手说:“人太多了,气氛又压抑,实在是紧张。”

蒋鹏飞看了一眼章安仁:“谢谢你啊,章安仁,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尽力了。”

“我也就只能陪叔叔坐一坐了,都是应该的。”

“还是王言厉害哈,那个人虽说看着不是很胖,但是也有一百三四十斤,王言一只手就给他举起来了,给其他人都吓坏了。”朱锁锁说道:“王言看着也不怎么强壮,没想到有那么大的力气。”

她当然是跟这转移话题,消除之前的影响呢。毕竟王言强不强,她还是有发言权的,不少时候都是架着她干活的。不过她还真没想到,王言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戴茵摇了摇头:“好了,南孙,你把奶奶送回屋里去,她年岁大了,受不了惊吓。然后咱们都收拾收拾东西吧,早点儿搬出去。这事儿啊,有一次就够了,早结束早好,省的总是提心吊胆。锁锁啊,你不是胃炎犯了么,去休息休息吧,跟奶奶说说话。”

无论如何这个家都热闹不起来的,她也不想继续在这尬着,还是趁早完事儿的好。

众人其实也都没心思再说别的,转而各自散去。只剩客厅中蒋鹏飞摘了眼镜,头枕在靠背上,闭幕养神,他心中悔恨,身体疲惫,多一句都不想说。

章安仁坐在那里就尴尬了,他是多余的,除了被吓了一顿,也没帮上什么忙。现在各自散去,也没人搭理他,无聊的在那坐着实在难捱。

好在,他的尴尬没有持续多久,蒋南孙跟朱锁锁扶着老太太进去,过了一会儿,便又出来要上楼去收拾东西。

他赶紧着拦了一手:“南孙。”

“怎么了?”

“我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还给你们添乱,我就先回去了,有事需要我你再给我打电话。”

蒋南孙看着他,点头道:“那你就回去吧,今天麻烦你了,还要你跑这一趟。”

章安仁摇头道:“你说什么呢,南孙?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哪有什么麻烦的,这不是我该做的嘛。只是现在我确实帮不上什么,你别怪我就好。”

“嗯,你走吧。”

蒋南孙站在原地,看着章安仁在门口对她摆手,而后消失。望着空空的门口,她勐然发现,她已经有些受够了章安仁的甜言蜜语,也看腻了章安仁的温暖微笑。在一起的这么长时间,他好像总是在说,具体到了行动上,真的没有什么。

他基本不会带她去到外面吃饭,以前就是一成不变的食堂,毕业了,就是在家里做。一些节日什么的,也从来没有过像样的礼物,永远是一些简单的东西,配上甜言蜜语。他做事,先考虑的永远是钱,行事尽是一股小家子气。他总是在为她勾勒着两人在一起会有的美好未来,他总是在说他会努力,他总是看似对她无限包容。

但她也不傻,她知道没有人能永远保持一个样子,她也在等着章安仁现出原形……

不知道站了多久,察觉到有人注视,她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楼梯,甜甜一笑:“言哥,跟李奶奶都谈好了?”

王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迈步下了台阶,一边说一边到了沙发上坐下:“给她买一个带电梯的小房子,再给她一笔钱养老。”

其实那老太太早就想走了,因为特殊时期的特殊原因,虽然那房子最后归了她,但是她这总事主在别人家里,每次进来都得经过人家的客厅,再费劲的上楼,住的总也不舒服。

原来蒋家不是没跟老太太谈过,想要把那三楼再买下来,但是因为蒋家不舍得花钱,价格一直没谈拢。后来蒋鹏飞的败家劲又上来了,投资炒股总是赔,房价却是节节高,自然越来越买不起。

三楼的面积大概有六十多平,按照现在的房价,怎么也是一千多万的,而且还有一个房子不完整的溢价在内,还要再高出不少钱。若不然就钉子户了,谁能把老太太怎么着?

“那买房子的事儿……”

“蒋叔,我帮人帮到底,之前都想到过了,这钱还是我先垫上,等房子卖了之后再还我就行。要是卖不掉,那就当我买房子了,回头我再处理。不可能赔钱的,你也不用有负担。只要以后你舒舒服服的活着,不要做一些想不开的事,那就不枉我费这么大力气帮你一把。”

蒋鹏飞摇头苦笑:“好死不如赖活着,我怎么会想不开呢。这半辈子活的荒唐,好好的家业被我弄成这样,我得好好的找点儿正经事做,补偿补偿她们,都开开心心的。”

“哎,你能这样想就行。看你这样是一夜没睡了吧?现在事情已经算是办完了,你好好休息休息,日子还得过呢。搬家的事儿不用着急,慢慢来就好。另外你们也问问有没有要买房子的吧,我弄这房子还真没什么用。”王言摆了摆手:“行了,我就先走了啊,蒋叔,你好好休息,明天咱们去银行换了款,你也就能安心了。哎呀,坐着吧,又不是外人,就别送了。”

蒋鹏飞起到一半又被王言按了回去,无奈,只得看着女儿:“南孙啊,你去送送吧。”

“没什么送的,你看我车都停在门口呢。”几步出了房门,王言笑呵呵的指着门口停着的车。

蒋南孙摇头道:“就是一步,也要送一送的。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家这一次真的倾家荡产了,说不定还得背着债务。现在还能吃穿不愁,卖了房子说不定还能再剩下一些钱,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你想的挺开。”王言拍了拍她的手臂:“走了。”

说罢,打开车门上车,利索的倒车掉头走人。

蒋南孙看着那黑色的车拐入车道消失不见,又发了会儿呆,这才转身回了房里。刚一进去,正看到朱锁锁小心翼翼的从老太太的房子里出来,她问:“奶奶睡着了?”

朱锁锁轻轻的关上门,走过来说道:“这一天受了那么大的刺激,之前又是受了惊吓,她年岁又那么大了,早都乏了。不过奶奶能挺住,没苛责叔叔,一直平静的控制着自己,我还是很佩服的。”

“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嘛,当年特殊时期的时候,奶奶是被改造的,见过大风大浪。”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已经睡过去的亲爹,蒋南孙叹了口气,弄了条小毯子给盖上:“走吧,咱们上去收拾收拾。”

跟着在二楼闷声不吭收拾东西的戴茵打了个招呼,俩人到了阁楼中,关了门,这才齐齐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下来,实在是太压抑了。

朱锁锁担忧的看着蒋南孙:“你还好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早上不是跟你说了么,早都想到这一天了。再说又没有真的倾家荡产,以后也能生活优握。又没了钱让我爸再折腾,挺好的,皆大欢喜。”

“我看叔叔他也挺不好受的。”

“后悔了呗。好好的一个家,让他折腾成现在这个样子,后悔也晚了。”蒋南孙叹了口气:“多亏了他还不算白过这些年,这时候了,还有王言那么厉害的人帮忙。”

“后悔了吧?今天这一对比,章安仁被秒成渣。王言只比他大了两岁,就算是当初继承了父母的一些遗产,但是这些年可都是他自己拼出来的。你看看当时章安仁被吓的那个样子,再想想王言的闲庭信步,差距啊。要是王言是你的男朋友,说不定你们家这一次还能保住呢。”

朱锁锁笑呵呵的说着,没有丝毫的在意。当然她也就是这么一说,真的要是好姐妹要跟王言搞对象,她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非是出于占有欲,而是她知道王言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好人,很多次王言没有召唤她的夜,尤其在她生理期的期间,她知道王言绝对不是自己一个人过的。好姐妹跟了王言。大抵也是难逃吃干抹净,王言肯定认账,但是想要再多,那就不一定了。

她进来也琢磨出来了一些事,像王言那样有钱又有能力的,没必要找个什么也不是的女人帮着他花钱,还可能在离婚的时候去分走他的一些钱财,没必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掣肘去谋求更进一步的机会。至于孩子,那是想生就生,更有的是人愿意给他生。综合来看,女人之于王言,实在没什么紧要。所以她认为,王言是不会跟什么女人建立所谓男女朋友的关系,更不会去结婚……

谁料,她话音落下,蒋南孙点头道:“章安仁确实比不了……”

朱锁锁激灵一下子,看向煞有介事的好姐妹:“你不是吧?真对王言有感觉了?之前也没有那么多的接触,就因为今天他帮助了你们,你要以身相许?”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蒋南孙翻了个白眼,摇头道:“我跟他接触很多的,只是没跟你说罢了。其实自从那次我爸安排我跟他相亲,加了微信之后,就一直有聊天。你知道他懂建筑嘛,水平还非常高,我一直有向他请教问题的,偶尔还会闲聊一些有的没的,他挺忙的,回消息的时间不定,不过总是会回。所以我们很熟的,并不只是因为今天的帮助。

还有啊,我可没说要以身相许,我点头,只是承认王言的优秀。另外最重要的,与其说我对王言有好感,不如说是对章安仁的好感下降了,或者已经消磨殆尽了?”

朱锁锁不明所以:“对章安仁失望了?你们俩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之前他举报王永正的那一次,我就已经很不高兴了。他给我的感觉,就是急功近利,阴险龌龊的卑鄙小人。尽管后来王言跟我分析过,我也知道是我错了,章安仁确实没错,而且他也要承受之后在学校里被排挤的后果。但是之前的念头已经起来了,怎么也放不下。所以他原来的八面玲珑,给我的感觉,就是处心积虑的在经营他的人际关系,他好像对每个人都有目的,有所图。

后来,他又把那个袁媛弄过来了。一开始没有跟我打过招呼,人都要到了,他才告诉我。他就是故意的,要不然以他的心思,怎么可能那么不周到。当时他就问我,能不能让袁媛在他家里住一阵,我没同意。可是等到晚上我去的时候,他当着那个袁媛的面,跟我说想要袁媛去他那里住两天,明明已经说好了的,结果到头来变卦,说什么外面旅馆不安全。法治社会啊,你没看之前那些要账的流氓都挺文明的?

我没办法,加上之前误会了章安仁,这才捏着鼻子认了。后来你也知道了,袁媛是章安仁的前女友,他怎么想的?有没有可能再续前缘先不提,他怎么就能把人领回来瞒着我呢?还有今天,我都告诉他我家出事儿了,让他过来看看,万一有点儿什么意外也能帮帮忙。结果他是做地铁来的,当然我不是因为他穷,更不是因为他抠,而是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为了百八十块钱计较。这说明在他的心里,我也并不是很重要……”

蒋南孙说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而且手中叠衣服的动作都没有停顿。

见她这样子,朱锁锁问道:“所以你打算跟章安仁分手?”

“没想好呢,毕竟在一起也有两年多了,哪里能说断就断呢。正好,现在我们家这种情况,虽说还有钱花,但是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了。所以我想着退了章安仁隔壁的那套房子,再把那个阿姨辞了,这也能省下一笔开销。你不是也要租房子出去住了么,之前你给我买的那些东西正好都拿到你新租的房子里。”

“对,那些东西我也花了好几万呢,不能便宜了章安仁。这样,明天我就去租个房子,到时候咱们俩一起住,我养你。”

“算了吧,我们家还有些家底儿呢,哪里用你养我。不过一起住倒是正好,我就是这么想的。”

“没问题,我现在就给杨柯打电话,让他给我介绍一下租房子的,顺便请两天假。明天就直接租一个,后天咱们就搬家。”朱锁锁拿起手机,哎了一声:“不是要给那个李奶奶再买一套房子吗?要不我再问问经理有没有合适的?”

“你是不是傻了?你们是卖新房的,还是只做自己公司的产品,那新房出来都是毛坯,光是装修、放味去甲醛,就要一年,那么长的时间怎么行。肯定是找二手房啊,直接买直接就住进去。”

“那我问问他认不认识靠谱的中介,能少花点儿就少花点儿嘛。”

“随你吧……”

蒋南孙继续一声不吭的收拾东西,想到要走了,在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多少的还是有些伤感的……

“喂?南孙?”

“刚到家,怎么了?”

“好,你把联系方式发给我吧。没事儿,不用总是那么客气。好,再见。”

汤臣一品的房子中,王言挂断电话,扒拉着手机看着蒋南孙发过来的信息,而后随手转发给了手下。买房子这么个事儿,哪里要他亲自出马么。

发完消息,才要放下手机,就看到朱锁锁的头像排到了最前,他点开看了一下。大意就是胃炎,陪不动。蒋家遭此变故,也要陪着蒋南孙,就不过来睡觉了。还得瑟了一下今天卖了两套房子,赚了二十万。这是点他呢,让他看看,她凭着自己的能耐就卖了两套房子,赚到了比他包养费都多的钱。

王言当然不可能惯她毛病,回都没回,随手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现在朱锁锁卖的房子,是谢宏祖介绍朋友买的,不足以证明朱锁锁的能力。销售,当然看能力,不过也更看运气。朱锁锁卖的两套房子,只能说明她的运气好。她要做到下个月能卖房子,下下个月还能卖房子,之后还能卖出去。即便以后卖的那些房子,都是谢宏祖介绍的,那也是能力。现在,她就是一口气卖出去十套,那也只是一时好运。

相比起朱锁锁,大波浪才是有能力的,在认识王言之前,她一年卖出去的房子平均算下来,每个月都能卖出去一两套。而最近的一个多月,她卖了五套。是实力,配合着运气,才能达到的。

之前王言给她介绍了四个客户,两个买了其他的房子,还有两个买了精言集团新开盘的东篱,剩下的那一个,是她自己跟了两个月的一个客户,成功的夺得了月度销冠。

她的大波浪批在身后上下翻飞,她的大宝贝随着扭动的腰肢摇晃,她媚眼如丝的低头看着躺在那里的运气,她在向她的运气,展露着实力……

良久过后,大波浪红着脸躺在王某人的怀中,无力的吐息。

“最近有事儿么?”

“有一点。”

“很忙吗?”

“也不是很忙,就是介绍我跟朱锁锁认识的那个姑娘,我跟你说的那个忘年交,他举债炒股破产了,求到了我的头上,所以最近正在帮着他们处理债务问题。”大宝贝在手中变换着形状,王言澹澹的说道:“你说你的,什么事儿?”

“之前你不是说过要去东篱看看吗?正好我最近也没什么客户,想着带你去熘达一圈,给我刷刷带看。”

“东篱不是精言集团近几年投入最大的明星项目么?口碑也还算不错。这才开盘几天?你这个销冠就开始对付了?”

大波浪叹了口气:“还不是最近股市的影响吗,不知道又是哪个专家说话了,又要经济危机了。这种时候,肯定是现金为王啊。东篱的房子,一套怎么也是五六千万的,在加上一直存在的唱衰楼市,自然买的人就少了。”

王言摇头一笑:“我明天上午要跟那个朋友去银行,给他的房子垫款解押。办完了就去找你,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能赶上中午一起午饭。说起来,咱们俩认识这么长时间,好像还没吃过午饭呢。”

“那是啊,您这天天翻牌子,见面就是晚上,连话都没几句就开始折腾,一直折腾到半夜,都给我折腾瘦了……”大波浪撇了撇嘴,象征性的表达了不满,突然哎了一声说道:“说起朱锁锁,她今天上午一口气卖了两套,都是四百二十平的大户型,一套提成十万八千八。关键的是,她之前本来是想要卖房子给一个叫谢宏祖的富二代,但是原本的那套房子被我们老板的朋友买走了,她去了一晚上,今天上午就卖了两套,全公司上上下下可都议论呢,你想想,是不是给你戴帽子了?”

“你之前不是说你们俩关系不错么,再说你们那个经理,都没问问?”

“这种事儿,谁能承认呐?我觉得你是被绿了。”

“按照我对她的了解,以前她的男朋友就没少处。她也知道我不止她一个女伴,所以就算昨天晚上真的发生了什么,也很难说是谁绿的谁。”王言摇头一笑:“而且说不好听的,我跟她之间的关系非常纯粹,我付钱,她陪睡,随叫随到,就这么简单。从这种似是而非的包养关系来看待她陪别人的行为,也不能说是绿了我。”

他是知道真相的,知道昨天晚上朱锁锁的清白。但就算不知道,其实也无所谓。

他看的还是很开的,毕竟朱锁锁不能算是他的女人,他也没这么想过。所以两人的关系,跟没得活爹卷顾之前去按摩加钟也没什么差别,无非就是质量高了一些,再多个上门的服务罢了。但实际上若是他之前按摩的时候,有现在他给朱锁锁的五万,并且还会看心情不定时的加钱,专不专属不知道,因为那会儿他没现在活儿好,上门却是一定的……

“你看的倒是明白,心也更大。”大波浪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的问:“那我呢?你怎么看我的?”

女人总是这样,总想从男人的口中得到一些许诺,说出她是最重要的。尤其在干了活之后,满足褪去的空虚,会让她们缺乏安全感。

王言的回答很干脆:“从咱们俩睡到一起,到现在,我给你花了将近两百万了。另外还介绍了四个客户给你,你的提成有三十多万。所以你可以离开我,去追求你要的幸福,我会同意。但是你不能欺骗我,那样我会非常不高兴。”

当然光说还不够,还要让她的空虚,重新充实。

大波浪皱着眉头,呼吸停滞了一下,这才急促喘息,修长白嫩的手指摸索着刀噼斧凿的肌肉:“我真不行了……”

“不行也得行,你的思想有些歪,需要正一正……”

第五一零章 憋屈的章安仁 “真是太谢谢你了,王言。要不……这房产证你拿着吧?”

银行门口,刚刚解押完毕,蒋鹏飞看着房产证一脸唏嘘。

“蒋叔啊,不要总是那么客气。我还是那句话,你要真感谢我,那就好好生活,别再想着一夜暴富的好事儿了。”王言笑呵呵的摇头,拍了拍蒋鹏飞的胳膊:“这房产证你给我也没什么用,我还能信不着你?再说咱们本来就有合同,都放心的。”

蒋鹏飞摩挲着大红本,连连点头:“不折腾了,以后就踏踏实实的。学学做饭做菜,整理整理家务。偶尔再出去……钓钓鱼什么的,也挺好。”

“哎,就得这样,做饭、做家务,既有乐趣,也能活动活动筋骨,这钓鱼呢,那就更有意思了,我偶尔也会去钓钓鱼。等这一阵子你们安顿好了,到时候我送你一套钓具,咱们俩一起玩去。之前你拿了八百万还债,现在手里的钱还够用吗?”

“还剩下二十多万,我老婆那里也有一些钱,我妈也还有一些压箱底的,都够用的,你不用担心。”

王言点了点头,笑道:“蒋叔,那个李大娘的房子我正在让人去看,你们的房子呢,到时候也会挂牌到中介。现在你的债就算是平了,这一阵精力消耗大,你好好修养,等过几天咱们再喝酒。我就不送你了啊,还有点事要做。”

“不用送,我打个车就回去了,你注意安全啊,不要开快车。”

“走了,蒋叔。”

又拍了蒋鹏飞一下,给他那么一些力量,王言干脆利落的上车走人。

他很确信,蒋鹏飞现在不会想着死。因为他的生活依然优握,依然不愁吃穿。现在没有真的倾了家荡了产,给他的感觉,或许也就是之前赔光了一套房子吧。不同的,是他的资产基数无法与之前相提并论。毕竟有一亿输一千万,和有五千万甚至两千万而输了一千万,痛苦肯定是要更强烈的。

真的说起来,蒋鹏飞的痛苦或许只有两次。一次是开始,一次是结束。开始的时候没陪过,结束的时候赔大了。至于中间赔的那么多,已经麻木了,是要想得到,总要先付出。

这种赔钱的痛苦,相对于没有太大变化的好生活,总是会被磨平的,所以问题不大。

精言集团的新开售的东篱位于浦东,王言开车过去也没有多长时间,顺着外面保安的引导停了车,王言看着全国统一的大气堂皇的售楼处,摇头一笑,迈步向里走去。

“先生您好,欢迎来到东篱,您这边请。”门口有轮排的主场销售,见到王言进来,一脸职业的礼貌温和微笑。

王言摆了摆手:“我找艾珀尔。”

这销售小姑娘面色不变,仍旧微笑着点头:“先生,艾珀尔在那边的休息区。”

“谢谢。”

道过谢,王言顺着小姑娘手指的方向过去,在休息区的水吧不远,正看到大波浪跟杨柯还有周晴、托尼一起,在那人手一杯柠檬水的坐着闲聊。

销售就这点好,最大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艾珀尔、周晴、托尼,这仨人都是销冠级别的选手,一年的业绩在那放着呢。最近新开楼盘,能联系的都问了一圈,但外部因素有些影响,卖不动也非人祸,那可不就是呆着么。

“艾珀尔。”王言招呼了一声,也没再向前走,便就近坐在了身边空桌旁。

听到招呼,再看到正弯腰坐下的王言,艾珀尔跟杨柯说了几句话,随即便带着杨柯一起走了过来。

“言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精言集团销售部的经理,杨柯。他可是知道你要过来看房子,特意在这等你的。”

王言才坐下,这又礼貌的起身,跟杨柯握着手:“杨经理你好,早就听说了杨经理的大名,精言集团这么多年能够蒸蒸日上,全是你这个销售经理的功劳啊。”

杨柯谦虚摆手:“王先生过誉了,这话要是让我们老板听到,明天我就该卷铺盖走人了。我对您是仰慕已久啊,艾珀尔跟我说过,您给他介绍了四个客户全部成交,今天才终于当面感谢您对我们精言集团的信任与支持。”

“坐下说。”王言摆手示意了一下,三人各自坐好,他说道:“哪里是什么我的信任支持啊,还是你们精言集团的房子好,要是不好,想要从我那些朋友的兜里掏钱也是千难万难。刚才艾珀尔说你是特意等我,难道她没跟你说我不买房吗?”

“您说笑了,买不买不要紧,了解了解也是好的,我就是单纯的感谢一下您的支持,跟您混个脸熟,交个朋友。”

“好说好说。”看着一边眨着大眼睛的大波浪,王言笑呵呵点头,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扒拉出二维码:“加个好友吧,你也知道我是做私募的,业绩还不错,要是钱不知道往哪投可以考虑考虑我这里。一般人两千万入场,我让你一千万,就当我送你见面礼了。”

“那我先谢谢您了,您这个见面礼可够大的。不过可能还是要辜负您的好意,我虽然是个销售经理,但是每年赚的钱也就是那么多,跟您这等人物比不了。实在是没那么多钱,您别怪罪啊,王先生。”

杨柯也就是三十二三岁,大学毕业二十二,到如今干了十年。以他现在的位置,年薪大概能有个三四百万,这还是算上了分红。之前王言有了解,杨柯当上销售经理是三年前,这三年应该是赚了一千五百万左右。剩下的七年,他大学毕业就如行,一年学习积累,剩下六年,每年都是百万销冠,应该也就是赚了一千万左右。

再算上早年间沪市房价并没有现在这么恐怖,他又是专门干这个的,或许会投资几套。零零总总,算下来的话差不多身家五千万就是顶天了,一大部分应该还都是房产,收租的。

所以王言开口也就是那么一说,他也没想着杨柯真跟他这投钱。当然了,他说话肯定算话,杨柯要真拿出来一千万,他也是认的。

他接过水吧的服务员递过来的冰镇气泡水,摇头一笑:“你现在说你的钱不够,远比现在答应了我,回头没有消息来的好。不用那么客气,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也别您您的,听着怪别扭的。以水代酒,敬你的直率。”

“我这人优点不多,就好实话实说。”

三人一起假模假样的喝了一口水,他接着说道:“昨天的事儿也要谢谢你,我手下人刚才还跟我说呢,你推荐的那个中介不错,准备的非常充分,速度很快。”

“我这也不算什么,就是力所能及的介绍一下,要说起来还得是你仗义。我从朱锁锁那里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没亲没故,就公园坐一坐说两句话认识的人,萍水相逢,你垫了几千万进去,一般人可做不到这样。”

王言笑了笑,要不是有任务,他是不会管蒋鹏飞的。毕竟做错了事,选错了择,走错了路,就该为此付出代价,这是他一贯认同的。蒋鹏飞要付出的代价是倾家荡产,死亡,不过是他扛不过去巨大的落差,强烈的负罪感冲过了他的承受上限,由此跳楼,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但现在他就是在帮助人家,所以他也只能是随意的摆手:“投缘,我这人看缘分。”

“你是这个。”杨柯竖起了大拇指,随即撑着桌子站起身:“那行了,我就不打扰了,让艾珀尔带你好好看一看,有事随时找我。”

王言微笑颔首,目送着杨柯离开,又回到方才那一桌坐下,在那应付八卦的周晴跟托尼。

大波浪说道:“早上统计带看,我说你要过来,杨柯也没什么事儿,就想着跟你见一见。”

“走吧,去看看房子,然后去吃午饭。”王言没有在意杨柯的事,他起身离开座位说道:“看你们这么闲,下午跟我回去?”

“你不是还要处理蒋家的事儿吗?”

“基本办完了,就等着卖房子回款了。没有人接手的话,就只能我买下来,然后再慢慢卖。”

大波浪点了点头:“行,正好晚上也能早点儿睡觉,这一阵子让你折腾的,就没休息好过……”

在王言跟着大波浪看房子的时候,另一边请了假的朱锁锁跟蒋南孙两个,正由着中介带着看房子。

此刻他们所在的,还是复兴路左近,一处五层洋房的三楼。当然这附近多的是老房子,相比起后来建设的房子,这种老旧的房子一般说起环境来其实都挺一般,毕竟公共设施实在差的远。不过这种房子,胜在地理位置好,周边生活、交通都很方便。更难得的是,如同蒋家老宅一般,外面都是上海滩当年斑驳了的繁华,内里是新翻了的现代装修,感觉是不差的。

房子是三室的,客厅外还带着一个阳台,因为前面也是这样的房子,故此并未遮挡阳光,直接投射到屋内的地板上,虽然室内很热,但是也很让人满足,那是源于人类对阳光的需要。

在分隔阳台的落地窗前,穿着清凉小短裙抹胸露脐小背心的朱锁锁仰起头,任阳光照在脸上,在丁达尔效应中飞舞的尘埃盘旋左右,这一刻的朱锁锁是美的。

“就要这套了。”她仍旧闭目享受着阳光。虽是租的,但今天她终于算是住进了满是阳光味道的大房子中,她很高兴。

在她的身后不远处,不等穿着白衬衫的女中介说话,蒋南孙开口劝阻:“锁锁,不要了吧?就咱们两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怎么住的过来,不合适的。我觉得刚才咱们看的那一套两室的就很好,而且还便宜很多。”

朱锁锁差那两个钱吗?很显然是不差的。她摇头道:“就这套,南孙,你知道的,我一直想有一套满是阳光的大房子。虽然我买不起,但是我能租的起,这梦算是圆了。就算你不跟我一起住,我自己也要租大房子的。刘姐,我诚心租,你给句实在话,最低多少钱?”

蒋南孙有些无奈的看着朱锁锁在那跟中介讲价,看着看着,她却忽的展颜笑起来,她为好姐妹此刻的幸福而开心……

很快,谈妥了价钱,两人跟着中介去到门店中签了合同,又一次的回到这个房子里。

朱锁锁随手将手中装有合同的文件袋扔到一边,一下就躺到卧室中的床垫子上,双臂舒展开来,满足的长吸一口气:“真好啊。”

“之前那个马师傅的时候,从精言拿了钱,你就可以实现愿望了,结果非要大手大脚的花钱。”蒋南孙倚靠着门框,看着在那躺的舒服的好姐妹。

“那有什么,本来就是意外之财,花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这才多长时间?我就赚了那么多钱,现在就租了这样的房子,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朱锁锁毫不在意,一个仰卧起坐撑起身:“好了好了,你就别管我了,咱们赶紧看看怎么布置,看看缺点儿什么东西,然后就找搬家公司去三林,把你那个房子退了,东西都拿到这边。争取明天咱们俩就住进来,我跟你说,南孙,我恨不得现在立马就住在这里。”

“好吧,我先告诉章安仁一下,然后咱们就行动。”蒋南孙掏出手机哒哒哒打字。

朱锁锁下了地,拿着手机打开购物软件,在屋子里四处转悠,看着缺点儿什么,跟蒋南孙对一对她家里有没有,没有就现场下单,京东次日达……

不心疼钱,那就没有选择困难症,所以珠锁锁下手非常果断,乱七八糟的,不管能不能用上,只要她觉得能用上,只要蒋南孙这个具备专业审美的人觉得好看,觉得能搭,那就买。所以很快的,该买的不该买的弄了许多,甚至中途还跟王言提前预支了下个月的费用。

花完钱,两人网上联络了搬家公司,蒋南孙又联系房东退租,便直接打车去到了三林……

姐妹俩到了正说笑着开门,旁边房子的房门突然打开,章安仁走了出来:“南孙,锁锁。”

蒋南孙惊讶的看着他:“你不是在学校呢么,怎么回来了?”

“你要搬家,我怎么能不回来呢。”章安仁看了眼朱锁锁,说道:“咱们俩说说话。”

蒋南孙点头同意,回头让朱锁锁先进去收拾着,跟着去到了章安仁的房间中,在客厅坐下。

章安仁接了杯水放到江南孙的面前:“怎么突然要搬走呢?微信里问你为什么,也不回我。”

“你不是知道么,何必多此一问呢?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清楚,能省就省一些。今天上午我陪着锁锁新租了房子,以后我会借住到她那里。”

敏锐的察觉到了蒋南孙的态度不对劲,章安仁轻轻皱了皱眉:“可是你家除了房子没了,车没了,现金没了很多,但是有投到王言那里的钱,靠着那些分红,生活还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啊?这里的房租对你们来说就是九牛一毛。而且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是我的女朋友,你如果真的要省钱,也可以住到我这里来,没必要非得搬走吧?”

蒋南孙本就对章安仁好感度下降,此刻在听到章安仁说要她住到他这里,她领会了精神,章安仁想睡她。她不会考虑,正常的交往了两年多的男女,早都该睡一起了,她只会觉得章安仁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绵羊变灰狼了。

她长出一口气,看着面前似有不耐的章安仁:“是还不缺钱,但是现在出了这种事,我爸正是难过的时候,他的表现你也看在眼里,觉得对不起所有人,作为唯一的女儿,我总要在家里陪他一段时间开导开导。以后也不能离的太远,总要时时回家吃饭看望。而且……章安仁,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有我和你的,有我们家的,也有锁锁的。这两天我仔细的想了想,还是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要重新考虑一下。”

“为什么?我不理解,为什么啊?南孙,我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要这么说?”章安仁的脸上满是憋屈,他是真没明白。

看着沉默不语的蒋南孙,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是因为这一次你们家出事儿我没能帮上忙?可是你知道的,我的能力就这么多,你爸炒股赔了几千万,就是把我家弄的倾家荡产,卖房子卖地都补不上,我拿什么帮?而且你爸是炒股,那跟赌博有什么区别?”

蒋南孙瞪着眼睛看着他,继续沉默,他继续说:“我说的不对吗?我不是王言,没有他那么有钱,也没有他那么随性。你爸的事,一般人就算有能力都不会帮的。”

“你以为我只是想让你帮忙?”

女人的心思猜不了,尤其像现在蒋南孙这般,只说考虑考虑,却不讲明缘由,对于章安仁来说,是莫大的折磨,是非常憋屈的。脾气再好,一点点的,血压也会上来的。而且他是个男人,一起搞了两年对象,碰都没碰一下,对象搞得有什么意思?平日里二人一起,蒋南孙的那许多毛病,也都是他压在心里不曾说的。现在又来这么一出,他顶不住。他一定很想大声说一句,我考虑你妈呀……

“不是这个?”见蒋南孙仍旧不语,章安仁深呼吸,平抑着激动:“那是因为当时那么多人,我没有保护到你们?可是我已经尽力了。你知道一开门,二三十个壮汉直勾勾的盯着你是什么感觉吗?当时我也害怕。不怕告诉你,回来我都做梦被人追着砍。还是说,你还在计较袁媛的事儿?是,袁媛是我前女友,我瞒着你是我不对,确实不该那么做。

但是你说袁媛告诉我要来,我能怎么办?她也认识我妈,知道我的地址。要是她哪天突然过来,更你说她是我的前女友,那我跟你更说不清。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没有跟你说。而且之前我也跟你讲了,我们早都不联系了,在我上大学之后,我跟她就是两个世界的,不可能在一起。现在她都离开了,根本就不会来影响我们的生活。

也不是这个?那是之前我举报王永正的事,你还念念不忘?你还是觉得我做错了?王言不是跟你说过么,我做的一切都在程序之内,而且我也确实被排挤。好不容易留了校,现在在学校中,每天我都在给人家陪笑脸。谁对我都是客客气气的,可是我知道,他们看不起我。凭什么啊?我做错了什么吗?我为学校避免损失,我有什么不对?你也觉得王永正比我优秀,比我自信?追求完美?完美有什么用?设计的再花哨,一般人看的懂吗?他说的色差,又有几个人会关注?

还是说,经历了你爸炒股赔光了家产的事,你也开始我觉得我没钱没势,门不当户不对,配不上你这个富贵人家的公主?”

章安仁一开始说的还算心平气和,可是愈往后说,他便愈发激动。他的心酸委屈也有很多,只是平日里总压着。情绪就是要抒发出来,压久了绝非好事。

原本,这个情绪的发泄,是蒋鹏飞到学校跟他要钱,让他难堪。但是那个时候,仍旧是公共场合,他不想让家丑外扬,所以情绪并没有得到一个好的抒发。

现在,本来处的好好的,蒋南孙突然整个要好好考虑考虑,他有些憋不住了。又是在家中,关起门来说话,无需考虑所谓体面,自然就要比原本来的更强烈。

情绪的尽情抒发,势必导致变形。所以看着面前冷着脸,寒着眼,再无往日温暖微笑,满眼宠溺的章安仁,早都泪流满面的蒋南孙觉得是那么陌生。再不是从前那个温柔体贴的大哥哥,不是那个百般呵护她的绝世好男人。

她站起身,语带哭腔的开口:“是,你说的都对。章安仁,咱们就到此为止吧,我累了。”说完,转身就要开门出去。

她不想争辩,因为那毫无意义。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对章安仁的好感下降,也是如此,章安仁各种的缺点就显露出来,自然而然的,越想那些不好的,对章安仁的感官就愈发不好。此刻再一看到章安仁的爆发,她的情绪再激个动,以前犹豫着讲不出的话,也就说的很轻松。是的,轻松,在这一刻,她甚至还有些解脱的感觉。

眼看着人要走,章安仁赶紧的一把拉住:“南孙,对不起,我错了,我跟你道歉。我承认,刚才确实有些激动,但是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的说出这种话。你现在正在气头上,不要随便的做决定。而且我不相信你是那样的人,我们都冷静冷静,好不好?等冷静过后,咱们再说,你不能什么都不说,就要跟我分手。我认为有矛盾,就要说出来,只有说出来才能解决问题,对不对?”

任性?蒋南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当然有脾气,她跟亲爹都干起来了,以致搬出来住,更何况是男朋友。她转过身,用力的甩开章安仁的手:“我想的很清楚,也很冷静。没什么理由,只是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我有些受够了。就像开始的莫名其妙一样,结束也并不一定要有理由,如果非要说一个的话,那就是我累了……”

说完话,她转身开门走了出去,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章安仁呆呆的看着门口,良久,他回过神来,想要做点儿什么发泄一下,但环顾了一圈,他终究放弃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对着空气恨恨的锤了一拳,长出一口气坐在沙发上,闭眼仰躺着,伸手捂着额头。

沉重的呼吸,表露着他内心中的波涛汹涌……

第五一一章 下不为例 “南孙,这个你还要……”

朱锁锁正在房间中收拾着东西,听到进屋关门的动静,她一边说话一边举着手里的东西回身过去。正看到蒋南孙坐在那里抹眼泪。

她赶紧着放下手中的东西,又找到纸抽,一屁股坐到好姐妹的身边:“怎么了?是不是章安仁欺负你了?我去找她算账。赶欺负你,我要他好看。”

“没有,锁锁,你别去,章安仁没欺负我。”

“那是怎么回事儿?没欺负你,你哭什么啊?”

蒋南孙抽出一张纸擦了眼泪,擤了鼻涕,开口道:“我跟他分手了。”

“分手了?”朱锁锁皱眉,不解的问道:“昨天你不是还说再考虑考虑么,怎么突然就分手了?刚才跟章安仁吵架了?”

“没有。”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蒋南孙忍不住叹气:“所以我直接就说了分手,不想再跟他继续敷衍下去了。”

“我听明白了,你们处了两年多没让他得手,加上最近工作的不顺利,他心里有股火无处发泄,今天你上来就说要好好考虑考虑,他就正好的宣泄了出来。我跟你说啊,他肚子里没说出来的话肯定更多。你想想,平时他那么抠门儿,一分钱恨不得掰三瓣花。你呢?你是千金大小姐,你是蒋公主啊。你花钱大手大脚的,他肯定早都看不惯了。别的不说,就你自己一个人吃饭,都点四菜一汤,章安仁那样的,他怎么受的了。”

朱锁锁点头,拍手:“分的好,南孙,你做的对,我支持你。章安仁那样的,真配不上你。要我是你,早都跟他分了,还能等到今天?你脾气也够好的,够能忍。你说他有什么呀?从你们俩在一起到现在,我就没看他给你买过什么像样的东西。一天天就嘴好,实际行动一点儿没有。整天就是什么我会努力,以后会更好,光说那些有什么用呀。也就是你才吃他那一套,你看换个人他这套有用么。”

看着比自己还气愤的好姐妹,蒋南孙摇了摇头:“本来我还没想好的,毕竟在一起两年多了,怎么可能说分就分。只是今天他这个样子,太让我失望了,反而坚定了我的决心,一直犹豫着不好开口的分手,也就是脱口而出了。他让我冷静,但我知道,我很冷静。你知道吗,锁锁,当我说出分手的那一刻,心里感觉特别的轻松。”

“轻松就对了,就章安仁那一脸苦大仇深的衰样,花钱抠抠搜搜的,你跟他在一起,能轻松就怪了。我跟你说,南孙,我觉得章安仁当初追你就是他苦心经营的。你想啊,他一个啥也没有的人,能跟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一起,他多有面子啊?他……”

“好了,锁锁。不要再说了。我跟他都分手了,还说那么多干什么呢?没有任何意义的。”蒋南孙擦了擦眼泪,咧嘴露出笑脸:“好了,咱们赶紧收拾东西吧,搬家公司的一会儿就来了,房东那里也联系好了,今天就能退租。咱们搬到新家收拾好,明天等你买的那些东西到了,咱们就开始新生活。”

“开始新生活!”

朱锁锁重重点头,转头开始收拾东西。过了一会儿,她觉得好姐妹平复了心绪,问道:“南孙,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啊?”

“还能有什么打算啊,就是读书呗。我感觉我考上博士没问题,以后一边读博,一边参与工作积累经验,争取设计出一个普利兹克。哦,你不懂,普利兹克是……”

又被鄙视了没学问的朱锁锁翻着白眼,没好气道:“我是问你的感情啊,跟章安仁分了,以后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凉拌了。我又不是非要找一个男人才能活,这段感情无疾而终,总也要缓一缓的呀。再说感情又不能强求,还是看缘分吧,谁知道呢。”

朱锁锁看着忙碌的蒋南孙,眼珠子转了一圈,笑着说:“不考虑考虑王言?汤臣一品,奥迪s8,百万名表,这次更是拿了几千万帮你们家。年纪又不大,真正的黄金单身汉啊。”

“就那么想把我送出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都相过亲的。我那一次搞的下不来台,还是我他体谅的呢。不管有没有感觉,现在我才跟章安仁分手,就去考虑王言?一箱情愿不说,还搞的像是因为王言才跟章安仁分手,好像我多水性扬花似的。再说了,王言是什么人物?看不看的上我还是两说呢,之前答应来相亲,我估计也是我爸死皮赖脸硬拉着人家来的。”

蒋南孙摇了摇头:“不是,你怎么总说王言呢?还是你去吧,你不是就喜欢钱嘛,正好王言有钱,看他昨天能够一只手提起一百多斤的人,身体肯定好。以前总听你跟我抱怨,说什么短小,我觉得王言肯定能满足你这个小浪蹄子。”

“去,烦人呢。”王言强不强,朱锁锁当然心知肚明,想起被折腾的神魂颠倒,她忍不住红了脸,转回身继续收拾东西:“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王言哪里看的上我。我算是看明白了,想当富婆就得自己挣,靠着男人还是不现实,有钱人一个比一个精。不说了,干活干活……”

蒋南孙莞尔一笑,作为相识多年的好姐妹,她不信……

东西收拾的很快,也实在是蒋南孙并没有在这里住多长时间,至多也不过一个月而已。有的没的确实买了一些,但也没有很多。所以搬家公司来的时候,利用他们提供的纸箱子,没用多长时间便打包完毕。

正在搬家的工人往电梯里塞东西的时候,章安仁打开门出来到了隔壁房间中。

“不是都分手了么?你还要干什么?”朱锁锁挡在好姐妹的面前,瞪眼怒视。

章安仁没有理会朱锁锁,看向后边的蒋南孙:“我帮你们收拾收拾。”

“不必了,搬家公司做的很好,用不上你。而且万一你帮忙,弄坏了什么东西,是算我的,还是算搬家公司的,还是算你的?”蒋南孙的话语,任谁都能听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南孙,我承认刚才我确实有些失态,但是你也并不冷静。我们要对自己负责,不能……”

蒋南孙出言打断了前男友不死心的话语:“章安仁,我再说一边,我很冷静,非常冷静,我想的清楚明白。就这样,你走吧。”

“南孙……”

“听不明白话是不是?”朱锁锁拥着章安仁出门,又给他推到家中,而后一把甩上了门。她拍着手清除着微尘,好像那门有多脏一样:“现在来这深情的样子,之前把那个袁媛弄过来的时候想什么了?南孙,不用搭理他。”

“哎呀,我知道啊。不要管他了,都是过去式,就剩这两个小箱子,一人一个,赶紧搬东西走人吧。房子就不用咱们再收拾了,我已经跟房东说好了,直接把家政清洁的钱扣掉。”

“那还等什么?走啊……”朱锁锁干脆的走过去抱着箱子,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蒋南孙也拿起了一个,而后哐的一声关了门。路过章安仁门口的时候,停住脚步看了一眼,随即在朱锁锁的催促中,毫不迟疑的上了电梯……

章安仁站在窗边,默默的顺着窗户看着下方。所在楼层不高,他看的很清楚。蒋南孙跟朱锁锁说说笑笑的将东西递给搬家工人,而后搬家公司的车直接开走,拉货不拉人。看着车走远,蒋南孙抬头像上看,似乎是看到了他,掏出手机似乎是发了语音消息。随着蒋南孙放下手机,对着他挥手,身后,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噔的一声,是新消息通知。

看着蒋南孙跟朱锁锁两人彷若小姑娘一般,蹦蹦跳跳的走远,直至消失不见。他长出一口气,转身坐回到沙发上,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点开了那一条三秒的语音消息。

“我走了,你保重……”

章安仁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又如先前那般,仰躺在沙发上,双手来回揉搓着脸。

室内安静下来,有的,只是章安仁的叹息……

对于破产的变故,众人接受的都很快,只有蒋鹏飞这个造事者还有些过意不去。这当然是应该的,若是做下了这等事,心中连点儿感觉都没有,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拿着解押的房产证回到家,安了一直忐忑的老娘的心。当晚,在饭店打包了很多的饭菜,将家人再带上一个朱锁锁,一起在这栋历经百年风雨的老洋房中,吃了最后一顿饭。

蒋鹏飞忏悔,跟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保证,以后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当然了,这些年来他的保证有很多,包括朱锁锁在内,没一个人信。但是却又都是鼓励着蒋鹏飞,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这天,她们在这房子里,过了最后一个夜。除了朱锁锁听着蒋南孙絮絮叨叨说的这两年多,与章安仁一起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的沉沉睡去。蒋家人,没一个睡着的……

第二天,蒋家人行动迅速,吃过早饭后,已经约好的搬家公司上门,除了一些实在没地方放的,其余的东西全都搬走。

也是这天,王言的手下过来,带着那个李老太太出去看房子。不多,只有两套,面积都不大。一套是距离复兴路不是太远的二手房,家具齐全,拎包入住。另一套是新建成不过一年的房子,自带精装修,软装要自己添置,新房么,当然远许多。意思很简单,李老太太只有这两个选择,这种事儿就不能啰嗦。看多了房子,给老太太的贪欲看出来了,不好。

不出意外,这老太太选了更近些的二手房。之后自然一切好办,当天就全款买了房,尽管手续要一星期,但是老太太当天晚上就住了进去,同时余出来的差价也到了老太太的卡中,干脆利落。

蒋家的老洋房彻底空出来,找了两个保洁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彻底打扫一遍,而后便找了中介公司挂牌。同时,王言也在朋友圈推销了一下,只等卖出去回款。

到现在,已经跟蒋家没什么关系了。只在卖房的时候,蒋鹏飞出面跟着办个手续,若是房款多了一些,那就把钱再给他。

至此,众人算是开始了新生活……

这是一个阳光燥热的午后,房子中安装的中央空调冷气很足,王言大裤衩子半截袖,在客厅中阳光照射的边缘,躺在椅子上舒服的翻着书籍。

他不怕热,但是也不想顶着大太阳出去晃悠,又不用去到公司上班,而蒋鹏飞那里还要自己消化消化,他再带着吃喝玩乐放松放松。所以舒舒服服的宅在家里吹空调,就成了一个好选择。

正在这时,入户的大门被人缓缓拉开,而后露出了朱锁锁穿着清凉、性感、风骚浪的身影。见王王言专注看书,看都没看一眼。她悄悄的撇了撇嘴,而后提着东西进了屋。

她当然是先汇报才能过来,所以王言知道是她。待她把打包回来的饭菜放在饭桌上,又到大冰箱中拿出了冰镇的啤酒,王言这才起身拿着手机做到饭桌边。也不用开瓶器,徒手撸开了一瓶酒,对瓶就是吨吨吨先干了一半。随即掰开一次性的快子,吃着朱锁锁强烈跟他推荐的小吃,点了点头:“味道不错。”

“是吧,我就说好吃嘛。”朱锁锁美滋滋的咧着嘴,自己开啤酒,自己喝。

好一会儿,她见王言只扒拉手机看新闻,也不说话,忍不住的开口问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下午过来找你?”

“为什么?”

见王言动作都没停,朱锁锁翻了个白眼,长出一口气:“我被开除了。”

“为什么?”

“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谢宏祖那个家里卖空调的富二代么,本来他都要买房子了,结果因为一些事耽误了时间,开盘那天房子就被我们老板,就是叶谨言,被他的朋友买走了。然后那天我去给谢宏祖道歉,他被我的职业、诚信打动,介绍了他的两个朋友在我这里买了两套房子,我前几天还跟你说过的。

可能是我卖了两套房子,公司里有些风言风语吧。跟南孙搬了家去上班的时候,叶谨言就把我叫过去,说我们销售部经理要升副总了,我就是杨柯招进去的,叶谨言说我以后不会那么顺风顺水,又说是要培养我,想调我到行政岗做文员,让他的秘书,叫范金刚,让范金刚带带我。

一想到以后做文员的工资那么低,卖一套房子能有十万多呢,我不甘心。再一想叶谨言的那个朋友,当时看房的时候,他都没有仔细看,一看就有很多房子。所以我就给他打电话,让他买别的房子,把那一套空出来,这样一来我就还可以把他卖给谢宏祖,就能多赚十万。今天叶谨言知道了,就把我开除了……”

剧情又回到了原本的轨迹上,尽管原因不同。原剧演的是蒋南孙家实在挺不住,她又跟蒋家亲密,这些年也没少得蒋家照顾,所以很仗义的冒险行事,就是为了多一些钱,能够帮到蒋家。现在是因为什么呢?

王言猜测,是先前蒋南孙的小姨给叶谨言打电话,让其关照朱锁锁,之后朱锁锁被叫过去见人,问了生日,来了一句这么巧。而之后叶谨言又是给朱锁锁买咖啡,又是晚上送吃的。朱锁锁当然不傻,理所当然的察觉到了叶谨言对她的特别,毕竟以前跟杨柯买咖啡,又说什么不准插队,什么心狠手辣,但到了她这里,就那么关照。

即便是黛茜之前已经打过招呼,但只是朋友的外甥女的好朋友,转托了三层的关系,不足以让叶谨言对她特别。毕竟叶谨言身家百亿的大老板,朱锁锁只一小小的销售,顶多跟杨柯说一下,给些关照就是了,用不到又这又那的,实在没必要。

朱锁锁当然明白这些,尤其这一次竟然还要调她这么一个啥也不会的,到行政部门工作。怎么说经验集团也是市值几百亿的地产公司,销售对学历的要求低一些也就罢了,但是行政部门,那肯定要求还是不低的。更何况,还是要范金刚这么一个大秘书带着。这里的不寻常,正是朱锁锁的底气,她想要试探一下,她在叶谨言那里有多大的分量。

若是她失败了,有王言这边的退路,每个月也是五万打底的。另一方面,她也可以借此跟谢宏祖那边表示一下,毕竟她为了让谢宏祖买到心仪的房子,连大老板的朋友,都敢私自打电话让人家退房,她是多好的人啊。也借此,跟谢宏祖深入接触一下。原剧的时候,即便没有王言这条退路,朱锁锁也未必没有这般想。毕竟一个破逼工作而已,她不在乎。

她当然知道,能卖房子靠的是谁。至于她对自己能力的虚假肯定,她一定清楚自己能力的来源,也就是她的优势在哪里,一是长的漂亮,二是没什么可损失的。前者是杨柯肯定,直接亲自招聘的关键。后者,是他不知多少任男朋友带给她的,让她可以毫无负担的将自己的身体量化。

或许,她也自觉看清楚了谢宏祖是个什么水平的。毕竟之前在看东篱样板间的时候,谢宏祖他妈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的,之后俩人还喝了些酒,说了些知心话。谢宏祖一定程度上也是个妈宝男,因为他这么大岁数了,难逃亲妈的掌控,这种本质本质被她发现了。

她觉得,帮助谢宏祖买下自己看好的房子,是一定程度上,让他真正的自己做一回主。由此,自然平添数分好感。就如原剧那般,买了房子之后,谢宏祖想要跟她搞对象,她偏还不同意。不同意不要紧,打电话还接,约着玩还去。朱锁锁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再是之前的卑躬逢迎,还对谢宏祖的那个叫小贺的干白事儿的朋友,如同谢宏祖一般随意呼喝,这不明摆着跟那拉扯呢么。

如此行为,若说舍不得客户,那就是扯澹了。毕竟都拒绝搞对象了,又在那里拉扯,一般人干不出来。若说什么不搞对象,还可以做朋友,那她算老几啊?真够不着谢宏祖。

反正不管怎么说,若是她错估了自己在叶谨言那里的分量,能跟谢宏祖搭上是一定的。

若是成功了,那还说什么,当她的叶太太多好啊。而且叶谨言没儿没女没媳妇,五十多岁也不年轻了,肯定还是她活的长……

综合来看,这一次朱锁锁私自给叶谨言的朋友打电话,让其退房,是一举夺得的好事儿,并且她真正的做到了没有损失。

所以又有谁是傻子呢?

王言笑呵呵的抬起头看着一脸伤心难过的朱锁锁:“卖出去的两套房子是靠谢宏祖介绍,不管怎么说,你现在给谢宏祖争取,都能在他那里得个好。就是在谢宏祖那里没得到好,我这里你也还能弄笔钱,是条退路。现在跟我这卖惨装可怜,想要多弄些钱,很没意思。到现在我一共给了你十六万,平均每月八万,这笔钱并不少。你不是傻子,也别拿我当傻子,收起你的小心思,明白么?”

看朱锁锁的表情,他就知道猜测是对的。他没有说叶谨言,因为他不知道。如果说出来的话,朱锁锁的嘴应该还要张的更大一些。

朱锁锁不光嘴巴大张着,眼神也在闪烁着,脸色也在变红,那是被戳破算计的羞怒。她没想到王言瞬间就想到了这里,心中惊骇莫名。因为在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没有秘密,像是被扒光了衣服。尽管她丝毫不在意,赤身在王言面前风骚,但那是不同的两个感觉。

半晌,她长出一口气:“对不起,言哥,我错了。”

还是很实在的,不狡辩,王言挑了挑眉,胳膊肘杵在餐桌上,抬手将快子对着她虚点两下:“下不为例。”

“谢谢言哥。”朱锁锁赶紧着举起酒瓶子:“我自罚一个,一会儿你看我表现。”

“表现好,给你一万压惊。”

刚吓唬人家一下,给个大红包,没有问题。王言笑呵呵的举起酒瓶对她示意了一下,吨吨吨喝光了剩下的半瓶酒。

又是一阵无言,朱锁锁消化了方才的惊吓,又确认了王言确实翻篇了,她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道:“言哥,我算计谢宏祖,你不在意啊?”

“你喜欢钱,不满足于我每个月给的十万八万,想实现阶层跃迁进入到所谓的上流社会,想做有钱人家的太太。在我这里得不到,转而换另一个人,这是你的选择。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契约、合同约束,当然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为什么要在意?而且就算你成功的嫁到了有钱人家,当上了富贵太太,我想你也会来找我。”

对上朱锁锁不解的眼神,王言澹澹的开口:“因为在男女之事上,我身体还不错,应该强过许多人。这种落差,我想你大抵是不会想要适应的,或许那个时候你高兴了,还会赏我两个钱也说不定。”

虽然这男人说她不是个守妇道的好女人,但她也承认,这男人却实能折腾。一想到她成功当上富太太,她赏钱给面前这个逼气十足的男人,还挺刺激的。朱锁锁忍不住的笑出声:“言哥,你看的真明白。一想到你说的那个画面,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看着浪笑不休的朱锁锁,王言摇头一笑,多现实的女人啊,就是乱七八糟的心思忒多了些,谁整回家谁倒霉。

他放下快子,起身过去抄起朱锁锁抱在怀中:“既然迫不及待了,那就该你好好表现了……”

第五一二章 提醒 朱锁锁的表现确实很好,很卖力。从下午一直折腾到华灯初上,这才撑着无力的身体,坐到了饭桌边,吃着王言从大饭店叫过来的外卖补充体力。

看着王言大口的吃东西,她想了想,说道:“南孙跟章安仁分手了。”

“嗯。”

见王言根本不在意,朱锁锁又问道:“你不意外嘛?我知道当初南孙跟你相亲的时候,还把章安仁抬出来拒绝你呢。”

王言摇了摇头:“没什么意外的,蒋南孙她们家也算是经历了大变故,想法有一些改变很正常。章安仁呢,他太想进步了,再加上他在沪市没有根基,所以他想把每件事都做好,想跟每个人都保持好关系。这样的结果就是,他每件事都做不好,跟谁的关系其实都一般。也让他本就缺少的自信,更加的受打击。

对于能帮助他的人,他的态度有些哈着。这让其他的一些人,对他的看法就不好了。虽然大家都不会说,但是看不上是难免的。而且之前他举报了那个跟他一起竞争留校名额的人,这也为他在学校的工作中带来了一些麻烦。他以为他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并可以很快的缓解乃至消弭这件事的影响。但实际上,他做不到。如此时间一长,心事积压,有些怨气很正常。

蒋南孙又是从小锦衣玉食,娇惯着长大的,她的心思要更敏感,尤其还是家里有这么大变故的时候。所以他们俩一个工作不顺心,正是心灰意冷,一个心思敏感,又恰逢家中变故。哪句话没说对,那就会是矛盾的集中爆发。有矛盾,翻旧帐是很正常的。不管是章安仁,还是蒋南孙,都是人,他们俩交往了两年多,自然毛病一大堆。比如蒋南孙的大手大脚,比如章安仁的小家子气。

即便是不说出来,心中的不满也是消弭不了的,分手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一了百了。我想,这次蒋南孙突然要从章安仁那里搬走,就是事情的起因,他们俩有了一些争吵,激化了矛盾。当然,归根结底,还是章安仁现实主义条件欠佳,无法满足有些理想主义的蒋南孙的美好精神需要。也是因此,即便他们俩没有分手,而是真的结婚了,也过不长久,总是要离的。”

王言当然没说假话,他本来就不认为这俩人能好。

蒋南孙可以不在意钱,但是她很多的精神需要,首先便是要物质满足。只不过是她现在以为她可以视金钱为粪土罢了。即便以后跟章安仁结婚了,家里会有贴补,但是贴补多了,她也会不高兴的。那不是真的跟朱锁锁说的一样,没要彩礼、没要车房,自己送上门让人家睡,还要自己搭钱。怎么想,这事儿她都不得劲。

另外一方面,没有人的人生是顺风顺水的。更何况章安仁这样一个根基全无,就靠自己向上爬的选手。所以什么时候他的工作不顺心了,将工作带回到家里,将不如意的情绪也带回到家里,那除了吵架也没别的。这样的两个人,日子当然一地鸡毛,根本不可能过的长。蒋南孙又不是会将就的人,离婚就成了必然。

至于朱锁锁为什么这么问,无外乎就是试探一下他对蒋南孙的态度,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想法罢了。

“没想到你分析的这么明白。其实那天一帮人堵到南孙他们家要账的那天晚上,南孙说……””朱锁锁将她知道的好姐妹的心思,还有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了一下:“其实我也一直都不看好他们,当初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我还强烈反对呢。蒋叔叔也是,这一次知道了南孙跟章安仁分手了,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我还是感觉他挺高兴。”

王言摇头一笑,没再理会,举起酒瓶子仰头继续吃喝。

朱锁锁撇了撇嘴,转而想要再说些什么,放在手边的电话却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抬头看了眼正笑呵呵盯着她的王言,长出一口气,等了一会儿,这才拿起手机放在耳边接通。

“喂?范秘书,这么晚找我干什么呀?我不是都已经被解雇了么?又干什么呀?”

“喂,锁锁。”电话中,叶谨言的声音响起。

王言当然听到了,不说他本就六识敏锐,他还看过剧呢,也知道电话的对面是叶谨言。

更何况,朱锁锁听到这声音,立马抬头心虚的看着他,又压抑着那么一些小激动,开口说话:“啊,叶总。”

“你现在就去蒋南孙家,之前复兴路的那个家,这事儿先别跟蒋南孙他们说啊。”

“好,叶总,去那干嘛呀?”

“到了就知道了,就这样。”

听着电话中的忙音,朱锁锁放下手机,些许小心翼翼的说:“言哥,叶谨言让我去南孙她们家的老房子一趟,我觉得他可能是要买南孙家的房子。”

“我听蒋叔说过,他的小姨子跟叶谨言是朋友。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蒋南孙她妈跟妹妹打打电话诉诉苦也是正常。”王言点了点头,笑呵呵的说:“去吧,叶谨言买了房子,我也好早些回款。”

“你要是在手里,应该也有的赚吧?”朱锁锁不是很理解,既然能赚钱,为什么不自己留着慢慢卖一个高价。

“上个月,我基金的回报是百分之二十多,算上给那个李大娘买房子,我现在给蒋家垫了五千多万,如果足月算,五千万的收益是一千多万。这一千多万,是我已经损失的。你觉得我拿钱压在房子上,有那个必要么?即便能贷款,其他的利息之类的也不低,里外算一算,我是赔钱的。现在有这一套房子已经够了,没必要再去买,犯不上。”

朱锁锁感觉王言指定是有点儿毛病,她不怀疑王言说的事实。但是他用损失一千多万的代价,去帮助蒋南孙家解决债务问题,对他来说根本就一点儿好处都没有,而且跟蒋鹏飞也不过才认识一个多月而已。可到了她的身上,她那么卖力,真正的能给王言带去享受,却只一个月几万块。有那功夫,把一千多万给她,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暗暗为自己可怜一番罢了。长出一口气,她起身道:“我去换衣服。”

王言没有理会朱锁锁,由着她火急火燎的撑着疲惫的身体走人,继续吃光了面前的饭菜之后,也没有在家呆着,收拾一番晃晃悠悠的乘着夜晚出去压马路。

这么漫无目的的逛着,乘船过了江,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大波浪所住附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索性就路边找了一家小吃店,烧烤、炸串、海鲜什么的全都有,要了一堆的东西,就着凉扎啤,吃起了宵夜。又给大波浪打了个电话,下楼一起吃点儿。

大波浪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会儿,就走了过来。此刻的大波浪已经卸了妆,穿着也不是白天工作的那般风骚,只是简单的一件白色短袖,宽松的牛仔裤,头上扣着一顶粉色的帽子,脚下踩着一双运动品牌的凉拖鞋,清爽,干净。

远远的挥了挥手,大波浪近前坐到王言对面:“怎么这么晚还过来呢?不是你性格啊?”

“想你了。”王言张口就来,拿过一边的菜单递给她:“呐,看看吃什么。”

大波浪摇了摇头:“我吃两串就好了,大晚上吃这么油腻要长胖的,可能还要爆痘,还是不吃的好。”

“有痘也没事儿,我有偏方的,调理调理就好了。你之前痛经,不是都好了很多?就是你饮食不规律,还总是不忌口,要不然都好的差不多了。”

“没办法,工作需要嘛。再说你那个偏方,有效是有效,但是也苦啊。而且我在家一煎药,弄的一层都是那个味道,还有我那些衣服什么的都染上了,我实在是受不了。管住嘴就能避免的事,还是不要那么麻烦的好。”

王言摇头一笑,转而说道:“你现在的这身打扮不错,判若两人。”

“是吧?没办法啊,为了工作嘛,平日里穿的就正式、老气、风骚了一些。其实我也不喜欢那样,但是有优势,就得利用么。我这都算好的了,朱锁锁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穿的那样,哎呀……”大波浪打了个冷颤,也是觉得朱锁锁穿的过于露了一些。她转而说道:“哎,说起朱锁锁,她今天被开除了,你知道吗?”

“她下午在我那里。”

“那你怎么这么来我这了?”

“她去陪叶谨言看蒋家的房子了,叶谨言跟蒋家还算有几分渊源,蒋家的房子又是复兴路的老洋房,现在急售价钱又低,他既能帮忙,又能赚钱。”

“这我知道,之前蒋家那个姑娘的小姨给叶谨言打电话,让他照顾照顾朱锁锁。这么看来,这朱锁锁是不会被开除了。”大波浪也没有在意,转而吃着东西叹道:“下周杨柯就要当副总了,还会新来一个销售经理,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样。”

“我感觉你跟杨柯关系不错,应该提醒他一下。”在大波浪疑惑不解的眼神中,王言说道:“如果杨柯升到副总,他是分管销售直接领导,那就是高升。如果他管辖的业务范围,没有销售,或者说是兼管,分薄了他的权利,又给了他很高的待遇,那就是叶谨言要办他。”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大波浪一下就明白了其中关键。她微张着小嘴,显示出她内心中的惊讶:“之前杨柯确实跟我们几个人说过要走的事儿,还问我们愿不愿意跟他走。你是说,叶谨言想要架空杨柯,然后一脚把他踢走?”

“那这事儿不就是明摆着么,杨柯想要跳槽的事暴露了,他还想拉着你们几个心腹一起走,而你们这些能力强资源多的人加起来,就是经验集团的销售命脉。如果真的任由杨柯带你们一起走,那精言集团的销售部不就瘫痪了么,又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才能打开局面。

所以将杨柯高高的供起来,再留住你们这些销售精英,就是必行之举。就算留不住,也能有一段时间过渡,不至于被打的措手不及。要知道,精言集团是上市公司,如果杨柯搬空了销售部的消息传出去,如此利空的消息,现在七百多亿的市值,蒸发个百八十亿是没问题的。对手公司再集火打击,搞不好就翻船了。”

杨柯以为自己很重要,以为自己深受叶谨言器重,给他升职,给他高薪高待遇。但放到任何一个领导者的身上,这种脑后有反骨,已经生出了走人心思,同时还掌握了一定命脉的手下,没有人会大度的放过。那高薪高待遇,杨柯以为是自己靠实力挣的,但在叶谨言那里,却是踩在他头上抢的,无论如何都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叶谨言真是个老狐狸。不行,这事儿我得告诉杨柯,被耍的跟猴似的,估计现在正高兴着庆祝,就等着当他的杨总呢。”大波浪说话间从兜里掏出手机,扒拉着找到杨柯的电话就打了过去。

王言挑了挑眉:“只是很常用的手段而已,不过确实很有效。”

大波浪打给杨柯的电话已经被接通,她直接开口说道:“喂,老杨,我跟王言在一起呢,刚才跟他说起了你要升职当副总的事。他说你现在很危险……”

杨柯当然是聪明人,所以听过了大波浪说的话,他就已经反应过来,被叶谨言给玩了。

“呐,他要跟你说几句话。”

接过大波浪递过来的手机,王言咽下食物,开口喂了一声。

杨柯的声音在听筒中传来:“王先生,真的谢谢你。我还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呢,这才发现人家拿我当猴耍着玩呢。”

“没关系,不用那么客气。我跟艾珀尔的关系你也知道,你这些年对他又多有关照,只是顺嘴提醒一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现在看来是帮助到你了,那自然皆大欢喜。”

“不管怎么说,肯定是要感谢的。这样,等忙过了这一段时间,我请你跟艾珀尔吃饭,听艾珀尔说你比较喜欢喝酒,我这还有一瓶老酒,到时候我陪你好好喝点儿。”

“好说好说,那就这样,你可有的忙了。”

笑呵呵的挂断电话,将手机递还给大波浪,王言说道:“你是准备一直跟着杨柯了?”

“那当然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告诉他这个事儿。当年就是他带我入的行,这些年又多亏他帮衬、提点,不然也不可能干干净净的。毕竟只要肯躺,来钱太轻松了,我们销售部那么多人,又不是没有这样的。现在杨柯要出走,我们这些人就是筹码,这样才能卖的上价。反正我相信他,愿意给他当这个筹码。再说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杨柯又不傻,以后我们的待遇肯定比现在更好,何乐不为呢。”

“那你怎么知道,以后的待遇,跟精言留住你们开出的价码,孰高孰低?”

大波浪摇头说道:“算了吧,杨柯那么厉害都被叶谨言当猴耍,给再多我也不敢要。就踏踏实实的跟着杨柯干,省心。”

王言点了点头,没再说这些东西,乱七八糟的闲聊起来。

他也是闲着了才会提醒杨柯,毕竟随口说几句话的事儿,就能看个乐子,闲着也是闲着么……

吃过了晚饭,理所当然的,他去了大波浪的家,毕竟都十一点多了么。当然,他也没折腾,睡素的。下午刚跟朱锁锁干完体力活,他还没那么缺……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一如原剧中那般,朱锁锁陪着叶瑾言跟范金刚看过了蒋家的房子,当场答应要买下来,并让范金刚第二天去跟蒋家谈价。而后叶瑾言又说了那套房子空出来的消息,又让她周一去公司报道,继续干活,开始新工作。

印证了心中所想,朱锁锁美滋滋的给谢宏祖打电话,接着便带着谢宏祖感受人间烟火,吃喝到半夜,联系了公司的财务,连夜交钱,全款买了那套东篱的房子。在售楼处,谢宏祖还是跟朱锁锁表了白,言说朱锁锁不一样什么的。朱锁锁拒绝了,但是态度也不鲜明,还是由着谢宏祖给送回了新租的房子。这是告诉谢宏祖家中地址呢,我就住在这里哦……

回到家中,已是后半夜,朱锁锁在楼下就看到了屋内亮着的灯火。开门进来,她喊道:“怎么还不睡啊?”

未几,只穿了短裤背心的蒋南孙从较大的主卧室里走出来。尽管这是三室的房子,但她们俩一直都是一起住在主卧的。

她说:“你不回来,我怎么睡的着啊。”

“木啊。”朱锁锁撅着大红嘴唇:“你先等一会儿,我最快的速度卸妆洗漱,然后跟你说个好消息。”

“神神秘秘的。”蒋南孙都囔了一句,便打着哈欠回了主卧的房间。

朱锁锁呵呵一笑,尽管她被折腾了一下午,又为了卖房子跟谢宏祖在外面晃悠到半夜,但还是美滋滋的精神十足,哼哼着歌换了衣服,随后卸妆洗漱护肤,一套完成,关了外面的灯进了卧室中,满足的啊了一声,躺倒在床上。

蒋南孙笑道:“说吧,有什么好事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跟你说啊,今天真是特离奇。前两天我回去上班,叶瑾言跟我说……结果就给我开除了。下午的时侯没什么意思,我就在外面喝了一些酒,自己晃悠散心来着。结果晚上的时候,我刚想回来,叶瑾言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你们家老房子那里。”

“叶瑾言是不是要买啊?今天我妈还跟我说呢,她把家里最近发生的事都跟小姨说了,小姨说看看叶瑾言对我们家房子敢不敢兴趣,他怎么说的啊?”

“哎呀,你等我先说完了。”朱锁锁啧了一声,摆手继续说:“看过了房子之后,就在你们家老房子门口,叶瑾言对我说……在售楼处刷完卡,出来的时候,谢宏祖根我说让我做他女朋友……他给我送到了楼下,这才回来的。这一天真是太充实,太刺激了。”

“所以叶瑾言到底买不买我们家房子?”蒋南孙明显更关心家中的房子能不能尽早出手,虽然说是跟他们没关系了,但总也压着王言的钱呢。

“没意思。叶谨言说价钱合适就买,让我告诉你们,明天范金刚会去你们家谈价,还说让叫上王言,毕竟现在严格说起来,房子是王言的,他不在,谈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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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南孙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定好闹钟,好早些联系王言。这才问道:“我们应该怎么谢谢叶瑾言啊?”

“你想多了,虽然我跟叶瑾言不熟,但是以我对他仅有的了解来看,他肯定是想好了,一来可以卖你小姨一个人情,二来你们家房子是急售,肯定要低于市价很多,他也能赚钱,少说也是几百万。你以前还跟我说呢,有钱人不是傻子,现在怎么变傻了?商人嘛,无力不起早,你以为他真那么好心,大晚上去看房,就为了帮你们啊?”

朱锁锁为蒋南孙突然降低的智商感到好笑,不过却也能理解,毕竟确实也能算是帮忙了。房子再抢手,那也是好几千万,没那么快卖出去的。

想起了之前王言说的话,她说道:“要真想感谢,我觉得你们家更应该感谢的是王言。今天我没事儿还特意查了一下,王言的那家基金公司,上个月的业绩回报飙升,有百分之二十多。他这次帮你们家垫的钱,少说也得五千多万。五千万乘以百分之二十,这就是一千万呐,这些钱可是王言实打实的损失,毕竟对他来说,没赚就是陪。我说话你别不爱听啊,我真没想明白,他怎么就能跟你爸那么好,现在能这么帮他。”

她还是有怨气的,自从下午王言给她算完了账,她就后悔,后悔自己没藏住,没能得到一个好价钱,她觉得那一千多万是她的损失……

要不然,她也不会跟蒋南孙这替王言说好话。当然,她也知道,即便她不说,蒋南孙其实也有数,只是不知道具体数字而已。

“我也很奇怪,你说我爸那样不着调的,王言怎么就对他那么好呢。算了,不说这些了,反正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等一切尘埃落定,到时候请王言吃饭感谢感谢好了。”蒋南孙苦笑摇头,长出一口气,说道:“恭喜你啊,又卖了一套房子,又赚了十万。”

“嘿嘿,那是,我厉害吧?”

“当然厉害,不光卖了房子,还俘获了富二代的心呢。锁锁,人家都对你表白了,那么有钱的富二代,你怎么拒绝了呢?你怎么想的?”

朱锁锁摇头道:“他跟我表白的样子,就跟他买房子签合同全款刷卡的时候是一样的。都是手一挥,要这个要那个,也不知道他这一天要挥多少次。但其实他这个人也挺好的,不是那种蛮横无理,眼睛长到天上的公子哥。但是之前肯定也是有不少的女朋友,毕竟有钱嘛,往他身上扑的人太多了,也是个花花公子。我可不敢随随便便就答应,万一人家存心白玩,那我不是亏大了。”

还有一个理由,她没有说出来。今天她确定了,自己在叶谨言那里确实是有些分量的。如此一比较,自然很好选择,毕竟叶谨言是身家百亿的大富豪,岂是谢宏祖那么一个富二代可比。备着吧,万一她感觉出错,也有另一条退路……

蒋南孙摇头一笑:“以前总是念叨要嫁给有钱人,当有钱人家的太太,现在好不容易真有钱的人追你了,却还开始犹豫了,真是搞不懂你。”

“哎呀,那你就别管了,反正我有自己的打算。都两点半了,赶紧睡觉,明天我要一觉睡到自然醒。你别叫我啊,要不然我跟你急。”

“睡你的吧。”

不大一会儿,疲惫了一天的朱锁锁便进入了梦乡,甚至轻轻的打起了小呼噜,真的累惨了。

蒋南孙躺在一边,瞪眼定定的看着天花板,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着。

她想的很多,有家人,有家财,有章安仁,甚至念头闪动间,王永正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她们俩有联系方式,这一次的事,可能是从戴茜那里听说的,王永正还发过来消息慰问了一下。又找了学校的那个董教授,让其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的。也是借着这个,她们俩开始了联系,尽管有时差,但有时候也会聊一聊。她想起了王永正那吊儿郎当的语气,什么都不在乎,轻佻的脸。

当然,也有王言这个拯救了他们一家的救世主,脸上一直挂着和煦的微笑,说话总是幽默风趣,让人如沐春风,男子气概十足,自信、霸道,却不张扬。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

如此来回纷乱的想着,终是抵不过睡意的侵袭,不觉睡了过去……

第五一三章 有时候也得主动 叮叮叮……

手机闹铃响起,玉体横陈大露春光的床上,朱锁锁不满的都囔嘴,掀起被子蒙着脑袋,蒋南孙费力的睁开眼,迷迷湖湖的拿起床头的手机关了闹铃。坐起身,长发覆面,呆呆的,开机。

好一会儿,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将头发拢至脑后,看了眼身边整个的蒙在被子里的朱锁锁,这才揉着眼睛慢吞吞的下床换了衣服,拿着手机去到洗手间刷牙洗脸,简单的画了澹妆。她着重护肤,不像朱锁锁那般浓妆艳抹。

这些事做完,时间不过六点半。她长出一口气,扒拉着手机,无视了王永正跟她说的早上好,找到王言的头像点开了会话界面。

往上扒拉着老长的聊天记录,看着王言的回复时间,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几条早上回复的消息。她这才开始哒哒哒的编辑消息发送。

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复,她叹了口气,起身收拾了一番,挎着小包在身上,悄悄的开门离去,到他们家租的那个房子去。

距离并没有很远,正常速度走路也不过半小时,当然她没那闲心,下楼坐上提前订的网约车。

不过十分钟,她便到了一栋六层的洋房前,因为考虑到老太太腿脚的关系,所以他们租在了二层。因为楼间距并不小,所以也不如何挡光,整体来看还是不错的。

噔噔噔上了楼,在智能门锁输入了密码,才一开门进去,就闻到了扑鼻的香气。

早起的老太太,一身锦缎旗袍,头发还是那么一丝不苟,坐在沙发上端着杯子喝早茶。几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她接受败家儿子弄没了家业的事。她重男轻女,但是也不得不反思。她深知,蒋家有今日,她从小娇惯蒋鹏飞要占不小的责任。要真的生了个孙子,父子俩一起败家,她估计蒋家可能挺不到这时候。

所以虽然旧念未改,但对蒋南孙的态度还是好了很多的。看着开门进来的孙女,她奇道:“怎么这么早回来啊?锁锁呢?”

蒋南孙回身关上门:“锁锁还睡觉呢,不到中午她是不会起来的。爸,有事跟你说。”

蒋鹏飞之前说过要做饭,做家务,还说要钓鱼。钓鱼的事儿,他还没行动,但是做饭做家务却是已经开始了。他自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当然是不行,所以他还是将之前的那个保姆请了过来,教他做饭做家务。那保姆当然没拒绝,活干的少了,钱却没变,好事儿。

此刻的厨房中,蒋鹏飞正跟着保姆打下手学做早饭,听见女儿的招呼走出来,还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他笑呵呵的问道:“什么事儿啊,让你这么早不睡懒觉跑回来?”

这样有生活气息的亲爹,蒋南孙还是比较喜欢的:“昨天晚上锁锁带叶谨言去看了咱们家老房子,挺满意的,让锁锁传话,今天会联系咱们,过来跟咱们谈价。”

蒋鹏飞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手:“太好了,房子早卖出去一天,就早一点让王言收回他垫付的那些钱。我这就给王言打电话,今天周六,他应该不忙的。”

“我来之前已经给他发消息了,不过他没回我,应该是还没起来。”

“发消息有什么用?他又看不到,得打电话啊。现在正好七点,没起来也得打。万一他今天有别的安排,耽误了怎么办?都是忙人,不好碰到一起的。咱们家这些事,早处理好,早利索,他也能早一天收回钱,避免更多的损失。南孙,你现在就给他王言电话,你又不是不认识他,不会在意的。”

五千多万人家都出了,哪里会因为早上打了个电话就不高兴……

蒋南孙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便点了点头,从小包里掏出手机直接给王言打了过去。

“喂,南孙?什么事?”

电话很快接通,听着对面传来的声音,她说:“不好意思啊,言哥,这么早给你打电话。是这样,昨天锁锁带着精言集团的叶谨言去看了我们家的老房子,看的感觉不错,今天叶谨言的秘书会过来谈价。我爸怕你今天有安排,所以才这么早给你打电话的。”

“好,我知道了,今天没什么安排,那个秘书过来的时候告诉我。”

“嗯,那一会儿见?”

随着一声嗯,对面挂断了电话。蒋南孙长出一口气,看着一脸问询的亲爹:“王言说等叶谨言的秘书过来的时候告诉他。”

“打个电话就说那么两句?你呀……”蒋鹏飞恨铁不成钢,转身回了厨房继续手忙脚乱的打下手。

蒋南孙撇了撇嘴,去到了卧室中,跟因为方才他们大声说话,以及厨房的叮叮当当吵醒,倚靠在床头玩手机的亲妈说话。

现在是蒋鹏飞悔过表现,当然了,不是悔过表现他也不管戴茵干什么,总是老太太看不顺眼说几句。不过现在老太太也不乐意念叨了,就那么地了。戴茵感觉,这产破的挺好。既没有很大的影响生活,蒋鹏飞还有些改变,老太太也不磨叽了,她过的挺舒心……

九点刚到,范金刚的电话便打到了蒋鹏飞那里,询问了王言是否有时间,最后定下了十点在蒋家新租的房子中见面……

王言是在大波浪家住的,早上蒋南孙来电话之后便跟大波浪一起简单的晨练到九点,洗漱过后,又简单的吃了牛奶面包煎牛排,换了身衣服,神清气爽的走人。

下楼直接打车去往蒋家,站到门口的时候,正是十点刚到,时间拿捏的非常精准。

他敲了敲门,才刚放下手,门便被推开,蒋南孙的笑脸现在眼前:“言哥,进来吧,不用换鞋的。”

王言点头嗯了一声,迈步笑呵呵的走了进去。

客厅中,老太太坐在沙发上,蒋鹏飞与戴茵,还有有些胖乎的范金刚正站在那里。

他打了一圈的招呼,对蒋鹏飞说道:“蒋叔,现在的精神状态不错啊。”

“都到这个地步了,除了接受也没什么别的办法,自然也就适应了。”蒋鹏飞摆手自嘲,转而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精言集团叶谨言的秘书,范金刚。”

“你好,王先生。早就听说了你的义举,蒋先生有你这样的朋友,能够如此大方、不求回报的帮忙,在现在的社会,真是太难了,佩服佩服啊。”

范金刚虽然跟娘们似的,没有阳刚之气,或许还是个同性恋,但那都无关工作。他的工作能力肯定是够用的,若不然纵使叶谨言再念旧情,也不可能让范金刚跟他那么多年,并且极为信重。现在范金刚笑的一脸褶子,说话也是一句夸俩人,说话办事儿自也是不差的。

王言笑呵呵的跟他握了握手:“交朋友吗,能帮肯定就要帮。而且我也是先小人后君子,都白纸黑字签着合同呢。倒是你们叶总,现在大环境不是太好的情况下,还肯出几千万的现钱来买房子,既帮了蒋叔,也是帮了我,我跟蒋叔可要谢谢你们叶总了。请一定向叶总,转达我的谢意。”

“一定一定。”范金刚笑道:“不过那也要价钱合适,这桩生意谈成了才算。”

“好,范先生快人快语,直入正题。咱们坐下说?”

“哎,对对,都坐都坐,就别站着了。我这刚沏的茶,边喝边说。”蒋鹏飞热情的招呼着。

众人落座,蒋南孙也到一边跟戴茵还有老太太做一起,蒋鹏飞则是伺候着倒了茶分给王言跟范金刚。

王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品味了一下,也没有装逼的说什么茶,而是直接干脆的开口道:“不知道叶总打算出价多少?”

范金刚不喜欢喝茶,他更爱咖啡,他喝了一口也没喝出什么滋味,放下茶杯,一脸的微笑:“不知道王先生想卖多少?”

还是那么个博弈理论,谁先出价谁先死。不过王言不在乎那些,他只想快些回款,拿回本金就行。当然,能多卖一些也是好的,没看蒋鹏飞眼巴巴在那看着呢么。

他开口道:“我简单的跟你算一笔账,帮忙吗,我的损失就不往里算了。第一笔还给那些借贷给蒋叔的公司和个人,我出了一千三百万。第二笔还银行的贷款,解押房子,借贷两千五百万,算上利息,我垫付了两千六百万。第三笔,是蒋叔家的房子,因为历史遗留问题,三楼还有一个大娘居住。为了方便卖房子,不得不出多一些的价钱将那位大娘请走,这笔钱,是一千三百万。

如此三笔相加,我出了五千二百万。还是我刚才说的,我帮助蒋叔他们家,损失不算,所以只要拿回我的五千二百万就好。另外蒋叔他们家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房子的价值就不用我说了,你们是干这个的,应该比我更清楚。我觉得还是应该关照蒋叔一下,你说是不是,范先生?”

范金刚点了点头,王言很直接,意思很清楚。底价就是五千二,剩下的就看他们这个朋友请托帮忙的人,是不是真帮忙。

他伸出手,五指张开,翻转着手心手背:“这个数,王先生以为如何?”

“税费的事儿……”

“这个数已经包括了税费。”范金刚打断道:“我们精言集团作为地产公司,我们叶总作为经验集团的掌舵人,在房管部门有些朋友,而且资金充裕。周一,只要一个上午,就能办妥所有的事,当天下午资金就能到账。”

王言看向一边的蒋鹏飞:“你说呢,蒋叔?”

蒋鹏飞哪里有话说,当然是连连点头,认可了这个数字,毕竟真说起来,房子跟他们都没关系:“就这么定了,还是越快越好,不能再让你损失了。范先生,谢谢你,更谢谢叶总。”

“我们这也是两全其美,既成全了你们二位,也得了一套好房子。现在市场上这样的老洋房实在难得,有钱都买不到的。”任务完成,范金刚笑呵呵的说:“王先生,麻烦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周一上午九点,带着那位大娘,还有蒋先生咱们,在房地产交易中心门口会和,不出一个小时就能办完手续。”

王言点了点头,直接跟范金刚加了个微信,发了电话号过去。

范金刚扒拉着手机,备注完毕,站起身道:“好了,既然咱们都说定了,那就周一见。我还有些事要做,就不打扰了。”

他跟王言还有蒋鹏飞握了握手,又对着另外的三个女人点了点头,道了声留步,干脆利落的走人。从王言进来开始,前后不过十分钟,非常有效率。

不等王言说话要走,蒋鹏飞拉着他说道:“王言啊,你不是没什么事儿嘛?这都十点多了,马上就到中午,在家吃顿饭吧,菜我早上都买好了,都是新鲜的,咱们俩喝两杯。我最近一直都在跟保姆学做菜,有些进步,你尝尝我的手艺。”

这么热情,王言还能说什么,点头道:“行,那就喝两杯。”

“好嘞,你坐着喝茶,我去跟阿姨收拾菜。”说完话,蒋鹏飞看了三个女人一眼,咳了一声,就转身叫上在餐桌那坐着玩手机的保姆去了厨房。

戴茵扶着老太太站起身:“南孙,你陪王言说说话,我带奶奶出去走走,中午也好多吃一些。你们聊啊,王言。”

“好,戴阿姨。”王言笑呵呵的坐在那里喝茶,看着戴茵跟老太太婆媳融洽的出门走人。

接着,厨房安装的一扇带着花纹的推拉门哐的一声,被蒋鹏飞给关上,只朦胧的能看到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蒋南孙无奈的叹气,一屁股坐到王言旁边:“我就知道。”

王言给她倒了一杯茶,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不是跟章安仁挺好的么?之前几十人堵门口,章安仁虽然害怕,但是也不错的,没有急着撇清关系。当时我看你们家人都认可了啊?怎么现在还要撮合咱们俩?”

“分手都有一段时间了。”蒋南孙摇头,不等王言继续问,就主动开口解释起了原因:“我感觉跟他不合适,以前过分的沉溺在他勾勒的美好之中,但是现在我觉得特别乏味。连带着,我看见他就感觉特别的别扭。再加上我确实也有问题,比如花钱啊,浪费啊,还有其他的小毛病,他早都对我不满了,只是一直压着没说。那天之后,第二天我们算是吵了一架,然后就理所当然的分手了。不过我感觉挺好的,丝毫没有想象中的难过,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

“是挺好。”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喝着茶水:“以后呢?什么打算?”

“感情还是生活?”

“都有。”

“生活上嘛,还是要感谢你。要不是你帮助,我们家即使不负债,也不会剩下多少钱。哪像现在,竟然还能花一万多请保姆。要是没有你,可能我就要早早的工作,赚钱养家了。毕竟奶奶年纪大了,我爸妈这半辈子都没有工作过。不过幸好有你,所以呢,我以后就继续读博。学校的董教授已经告诉我通过了,只等录取名单公布。还能在象牙塔里,继续呆几年,可以不用理会那么多人情世故。”

蒋南孙眨着眼睛:“至于感情嘛,也强求不来,就像你说的,看缘分吧。”

王言笑呵呵的放下茶杯,转身直接上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撩至耳后,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你觉得我怎么样?”

蒋南孙愣住了,她没想到王言这么大胆,她的脸肉眼可见的染上红霞。她想要拒绝,却说不出口,那是心神失守的无措。

王言当然很会,其实他也不在乎蒋南孙的回答,当即,手上用力揽着她的头靠近。

蒋南孙不敢相信的睁大眼,伸手推着王言的胸膛,入手的,却是感受到藏在宽松半袖之下有弹性的、有棱角的、更有好手感的肌肉。她脑子纷乱如麻,想要用力的时候,双唇已经感知到温润,齿间已经感受到了探过来的舌头。她索性闭了眼……

不主动,但有的时候也得主动。蒋南孙一个清高的茶,总是要抻着的。要是时间长的话,王言倒是愿意跟她玩一玩。但一七年中过来,到他走,也就是那么两三年,哪里有功夫慢慢拉扯。该出手时,就得出手,他又没有什么包袱,总是最后舒服的结果才重要。

原剧中,在蒋鹏飞死后,蒋南孙跟戴茵母女俩一起出国去到意他力,在那边重逢了王永正,前后不过十天半月,俩人就飞速在一起了。当初章安仁追求蒋南孙,可绝对不会这般容易。虽然时间、年岁不同,没有可比性,但也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而王言认识蒋南孙的时间,跟王永正相比,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在此基础上,王言更优秀,更有魅力,更成熟,更自然,即便是王永正的那什么自由不羁的感觉,王言也不是没有,只是他更内敛一些罢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王言的年岁太大了,细说起来都奔着一千使劲了,哪里还能真的跟小年轻似的。

当然,他的自由不羁同王永正那种吊儿郎当的轻浮样子是不同的,他的自由不羁气息,来源于对万事万物的某种不在乎,一定程度上来讲,是超脱。同样,这也是他总让人感到自然的原因。因为在更深的精神层面上,万物真的与他并生,天地与他真的为一,他就是自然。

更何况,虽然王言没有要求任何回报,但是他真的帮助了蒋家,是恩人。蒋南孙再是白眼狼,对抱住了她生活品质,让她可以继续读书的恩人,也该是有几分亲近的。算上王言的优秀,俩人平日里微信也没少聊天,尽管都是专业问题,总也有些闲话,好感自然也是有的。

王言又有心拿下,所以此刻的场面,没什么意外。

蒋南孙一开始当然是抗拒的,但是后来,感受着唇齿间的交缠,感受到自然而然覆上胸口作怪的温暖大手,她只觉浑身酥麻,彻底失去了抵抗力,更失了抗拒的心……

良久,在蒋南孙感觉呼吸费力的时候,终于休了这一记长吻,胸口作怪的手也褪去。她双手于胸前环护,大口的喘息,面色娇红,眼神迷离的看着已经端起茶杯,自然喝茶的王言,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你对我的感觉不错。”王言笑呵呵的给她倒了一杯茶:“这是你的身体回答我的。”

“别说了,烦人。”蒋南孙没好气的伸手拍了一下王言的后背,随即起身小跑着离开,到了属于她的北向的小屋中,关上了门,没有出来。

跟这装纯呢,王言根本无所谓,索性掏出手机,一边喝茶,一边随意的扒拉着新闻……

过了一会儿,蒋鹏飞将门打开看情况,结果只见王言自己坐在沙发上喝茶,他走出来说道:“南孙呢?”

“她回房呆着去了。”

“哎呀,这个丫头啊,真是急死人,有机会都不知道好好把握。她跟章安仁分手了,我还以为她是想开了呢,结果现在还是死脑筋。”

王言摇头一笑,睁眼说瞎话:“蒋叔,强扭的瓜不甜,你就别操心了。快去做饭吧,我都饿了。用不用我帮忙打打下手?我的手艺也还凑合。”

“你可不能跟我抢活干,再说厨房也不大,装不下你了。你就踏实的坐着喝茶,很快就好。要是没意思,呐,电视遥控器在那呢,你看看电视。”

说完话,蒋鹏飞转身走开。也就是王言,脾气好,现在待客都失礼了,人家也没说什么,换个人早都不高兴了。蒋南孙的事,他其实早都不打算管了,只是到底王言不同,那么帮他,他也没什么回报的,也就只能给王言当个爹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一道道的菜被送上了桌,中途还有跑腿过来送了一些外面买的比较火的特色小吃。十一点多的时候,戴茵跟老太太也回来了,笑呵呵的坐在客厅中跟王言说话。

差不多快到十二点,总算是所有的饭菜都做好了,保姆收拾收拾东西走人,现在地方太小,没有她呆的地方了。蒋鹏飞也招呼着,开了饭。

蒋南孙总是要吃饭的,这时候要是再不出来,那就是对王言有意见了。她出来的时候,脸色早都恢复了,但是见到王言的调笑眼神,还是忍不住的脸红。因为王言注意到,她换了一条裤子。虽然都是牛仔裤,但总也有区别的。狠狠的瞪了王言一眼,蒋南孙到了饭桌边坐下。

还是一如当初王言去蒋家吃饭那般,老太太单坐主位,一边是蒋鹏飞跟戴茵夫妻俩,一边是王言跟蒋南孙一起。

蒋鹏飞给王言倒上酒,另一边戴茵也打开红酒给自己还有蒋南孙倒了半杯,甚至还给老太太倒了一点儿。少量饮酒,有益健康。

“来,王言,我们一家人敬你一杯。要是没有你帮忙,还真不知道怎么样呢。”随着蒋鹏飞举起酒杯,另外三个女人也跟着举了起来。

王言摇了摇头:“蒋叔,我都说多少遍了,就是看你投缘。而且咱们又签了合同,总也有保险的。你这总是谢我,给我说的都不好意思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一起喝了一杯,王言看着一桌子的菜,很自然的转移话题,他指着其中的一道腐竹炝蘑孤:“蒋叔,这个是你做的吧?”

“尝尝?”蒋鹏飞笑呵呵的点头。

王言夹了一快子到嘴里,感受了一下点了点头:“不错,如果放点儿盐就更好了。”

……蒋鹏飞沉默了一下,跟着夹了一快子,放到嘴里,尬笑道:“还不熟练,还不熟练。你等我放点儿盐再拌一拌,你们先吃,先吃。”

待他再回来,王言又尝了一下,说道:“蒋叔,你现在这爱好挺好。保持住啊,进步都是一点一滴的积累,以后肯定会更好的。我记得之前你不是还说过钓鱼?钓具我都准备好了,等下周吧,咱们俩出去玩一玩。”

“行,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蒋鹏飞点头应下,转而又举杯跟王言喝了一口:“王言,卖房子的事儿我想好了,到时候那些钱都给你。不能让你白白帮忙,承担那么多损失。”

“蒋叔,既然你都知道我那么多损失了,还会在意那两百多万吗?再说我帮你,就是为了那些回报?”王言摇头道:“我说话你别不爱听,蒋叔,两百多万在你看来是感谢我,在我看来,却是羞辱咱们的情谊。听我的,这钱你就收下好了。再说你现在这情况,还跟我推让呢?两百万于我而言不算什么,对你可就不一样了。就这样,蒋叔,不要再争了。来,喝酒。”

“哎,谢谢你啊,王言。”蒋鹏飞感动的瘪着嘴,似是想要哭出来,仰头喝了一杯酒。

“不要总是谢不谢的,实在太见外了,你要是这样,我可不吃了啊。”王言放下快子,双手离开桌面,放到了腿上。

蒋南孙激灵一下,瞬间红了脸,不敢抬头,只自顾夹着菜……

第五一四章 好姐妹 “好好好,不谢了不谢了,快吃饭吧。呐,这个卤鱼可是特意叫跑腿排队买的,我想平时你也不爱排,快尝尝。”

蒋鹏飞并没察觉到什么异常,热情的招呼着吃喝。

王言曲指又轻轻的摩挲了一把,这才将手放到了桌面上,拿起快子吃饭。

蒋南孙长出一口气,偷瞧了一神色如常,跟没事儿人一样的王言,不禁暗啐流氓大混蛋。却在王言偏头看过来的时候,飞快的避开目光,满桌子夹菜。

蒋鹏飞没察觉,倒是戴茵看出了女儿的不好意思,不过她也没说什么,一声不吭的坐在那吃菜,自斟自饮,怡然自得。

闲聊了一会儿,蒋鹏飞哎了一声问道:“王言呐,卖了房子还能剩下两百五六十万,你说我们一家再买一个小房子怎么样?”

王言摇了摇头:“两百六十万,三成首付,放到南孙名下贷款三十年,六百万每个月要还三万多。而且八百多万的房子,位置肯定就没有咱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好,面积也没有多大。你们在复兴路这边都生活半辈子了,肯定都不会习惯。再算上每个月还那么多的房贷,你们的生活品质一定会下降很大一截,我觉得对于你们一家来说,买房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蒋鹏飞问道:“你是不是不看好房地产?”

“也没有看不看好,只是房住不炒嘛,你们又不是炒房,只是我觉得不是很有必要。只是现在要是八九十年代那会儿,不说你们,我也会买房子囤着。但现在沪市的房价不低,我相信以现在的经济形式,还会有上升的空间,可上升空间实在有限。而且蒋叔,你都五十多了,老太太也七十多岁快八十了,何必还花大钱买房子?”

老太太拿着餐纸,优雅的擦着嘴角:“你还年轻,不理解我们的想法,房子再小,终究是自己的,那才是个家。再说万一哪天我死了,总是死在自家的好,要是在租来的房子里,也给人家添麻烦,不吉利。”

“妈,看你说的,你肯定长命百岁的。”蒋鹏飞给亲妈夹了菜,一脸的不高兴:“你快吃菜,多吃一点,健健康康的,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王言摇头一笑:“老太太,你算算账。现在我这里每年有一百万左右的分红,这就是你们一家一年的生活费。买个位置差、面积小的房子,每个月三万的月供,一年三十六万,你们家请的那个保姆,一个月一万三,一年十五万六,这就是五十万了。你们一家人的生活呢?剩下的五十万,摊到每个月,只有四万。你们一家人的吃穿用度,都算到这里,相比起你们原来的生活,实在是差的太多了。”

一个月四万,当然是一笔不小的钱。毕竟很多农民,一年都赚不到,很多其他的打工人,也要赚好久。但那也要相对来看,对比着蒋家原本的水平,都不是腰斩那么简单了。老太太活的精致,蒋鹏飞手脚大,戴茵打麻将跳舞,蒋南孙眼高手低的千金大小姐,四万块,这么组合的一家来消费,当然是生活水平的直线下降。

当然,老太太说的也确实有道理,毕竟死在租来的房子中,细想想确实是非常的不舒服。尤其老太太虽说年轻时候遭点儿最,但总也是富贵一辈子,又是老思想,老观念,要买房子其实也能理解。

他顿了顿,看着几人的不以为然,挑了挑眉继续道:“当然了,这是我个人的想法,你问我买房怎么样,我不建议。你们要是想买,那就买吧。黄埔区均价十万,还是能买个八十平的两室,随你们吧。”

“我们再考虑考虑吧,也不知道那些钱能买什么样的房子呢,看看再说。”蒋鹏飞倒了酒,又是举杯:“来来来,喝酒喝酒。”

王言欣然举杯,跟着蒋鹏飞一起大吃二喝。当然,他是大吃,蒋鹏飞是二喝。

可能是得了准信,一切尘埃落定,既不再压着王言的钱,又能回来两百多万,这次才算是真的放松下来。心情激荡,自然就逼话多,逼话多自然就喝酒多。也不用人劝,小口杯是一口一个,后来喝的倒不进去杯子,就直接用着分酒器喝。

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从小到大他干的那些败家事儿,又哭又笑的。当然,是跟王言又哭又笑。老太太受不了宝贝儿子这个熊样,回房里躺着去了。戴茵自然也看不过去,回房间跟她妹妹通报最新情况,分享心情了。蒋南孙当然也不会坐在旁边,任王言没事儿摸摸索索,所以跑到了沙发那边坐着玩手机,不时的转过头看看王言,又继续玩手机。

就这么,一顿饭硬是从十二点吃到了下午三点多。饭菜总算是被王言吃光了,蒋鹏飞也总算是吐了一摊,迷湖睡去。这一觉,才该是他这一阵最舒服的。

由王言扶着蒋鹏飞到了卧室躺下,戴茵没好气的给了他两个大巴掌,这才看着王言说道:“王言啊,你也没少喝?能行吗?要不然就在家里睡一觉?”

“没事儿,戴阿姨,我还行,你没看我走路都不晃么?”王言笑呵呵的拍了拍她的手臂:“蒋叔也自责着呢,他心里不好受。今天叶谨言要买房子,总算是尘埃落定,但是住了半辈子的老房子就要卖了,他也不舍。戴阿姨,我看蒋叔确实诚心悔过呢,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戴茵看着躺在床上张嘴打呼噜的蒋鹏飞,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放心吧,我们都清楚的。我要真跟他一般见识,早都被他气死了。”

“哈哈,那就行了。我就先走了,戴阿姨,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哎呀,不用送啊,又不是什么外人,你照顾蒋叔吧。”

看了眼跟饭桌那撅着,不知该如何处理亲爹呕吐物的蒋南孙,王言挑了挑眉:“走了啊,南孙,再见。”

说话间,也不待她回复,干脆的开门走人。

戴茵跟在身后:“哎呀,你就别管了,去洗洗手,送送王言。他也没少喝,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快去快去。”

蒋南孙哦了一声,小跑着去到洗手间洗了手,而后拿上自己的小包,赶紧追了出去……

王言正叼着烟晃晃悠悠的往小区外面走,蒋南孙小跑着到了身边,对上王言的调笑眼神,偏过头不去看他:“我妈说你喝多了,让我送送你。”

看她那样,王言笑了笑,正好路过垃圾桶,非常文明的走过去熄了烟,由走回到蒋南孙身边,笑呵呵的看着她:“不好意思了?”

蒋南孙脸一红,撇嘴含湖道:“流氓!”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么,至理名言。”王言笑呵呵的挥了挥手,拦下路过的一辆出租车,二人坐到后排,他直接对着司机师傅报地址:“麻烦去汤臣一品。”

“我就不送你回去了,锁锁还在家里等我呢。”蒋南孙赶紧的摇头,对着司机师傅报了另一个地址,是她跟朱锁锁一起住的地方。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凭着之前的摸摸索索,今天她要是真跟着王言去了,肯定是跑不了了。她还纠结着呢,当然不想这么把自己交出去。

而且就她之前在王言家中看到的那些女性化妆品,她心中还是有顾忌的。她不确定,王言是否是她的良人,是她的好归宿。

王言摇头一笑,也没有强求。其实若是今天他开车过来,借着让蒋南孙开车给他送回去的名义,就很水到渠成了,但现在他没开车。蒋南孙又表现出了一定的抗拒,这个是真抗拒,不是之前亲吻时的半推半就,再强求那就惹人烦了。

他没说什么,只手肘架在车窗上撑着脸,偏头看着窗外。

蒋南孙假装拿着手机玩,避免心乱如麻不知说什么的尴尬,见王言如此模样,她反倒是有些虚,不禁伸出食指捅咕王言:“言哥,生气了?”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只是喝了不少酒有些头晕罢了。”王言非常自然的搂着蒋南孙到了怀中,一手环过脖颈摩挲着脸,另一只手在大腿上轻轻抓挠。

蒋南孙没有反抗,放松的将头枕靠在王言的身上:“对不起啊,言哥,我只是觉得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现在特别的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现在的自然的无力,如果章安仁知道,那就是对他极大的羞辱。他伺候了两年多,别说睡,又何曾似王言这般上下齐手?

当然,说道对其实还是章安仁的问题。他把蒋南孙捧的太高了,凡是强硬一些,主动出击,早都生米成熟饭了。

“其实有的时候需要的不是知道该怎么办,而是要顺应心中所想的去冲动,因为得失是永远也算不明白的,感情的事,更是永远都说不清。”王言笑呵呵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不过既然你那么想,那也没关系,时间还有很多。”

“言哥,谢谢你。”蒋南孙抬头用她的薄唇轻轻的吻到王言的脸上。

一路无言,因为距离不远,很快就到了小区外,出租车停在路边,蒋南孙说道:“要不……上去坐坐?”

“不必了,还是早些回去睡觉的好,有机会再来吧。”

“那我走了?”

“走吧。”

蒋南孙又在王言的脸上啃了一口,下车关门挥手道别,一气呵成。

王言也是笑呵呵的跟她摆了摆手,随口向出租车司机说了大波浪家的地址。

司机师傅熟练的起步,从后视镜中看着后方看风景的王言,他没有因为换了目的地,而怀疑王言这种透露着成功人士气质的男人是否住在汤臣一品,只是无聊的感叹着,原来住汤臣一品的选手,也不是搞个姑娘直接就能上的……

眼看着出租车消失不见,蒋南孙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感受着滚烫,转身慢悠悠的一路踢着小石子进了小区,她要降降温。

她没想到王言那么大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有拒绝,她没想到王言竟然那么直接,她又没想到自己竟然拒绝的那么没有底气。她更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主动亲吻王言。

一切没发生的时候,她当然对王言有些好感的,但也只是好感。是因为王言的优秀,以及相识之后对她的一些专业问题上的指导,再加上不求回报的帮助他们家留后路、还债。现在亲了、摸了,王言的形象一下在她的心中立了起来,那总是噙着一抹微笑的自信男人,在她的脑海中萦绕,挥之不去。她觉得自己很不矜持……

就这么到了所租房子的楼下,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从包里掏出小镜子照了一下,确认不会被看出什么,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迈步上了楼。

朱锁锁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瘫着,一边听着电视的动静,一边玩着手机,似乎电视也就是这点用了。听见开门的动静,她坐起身,看着跟门口换拖鞋的好姐妹:“给你发消息一直都不回,到底谈的怎么样啊?”

“当然是谈成了,下周一去办手续,上午办完,下午钱就能到账。你没问范金刚啊?”

“没有,我不是想着等你跟我说,跟你一起高兴嘛。卖了多少钱?你们家还能不能剩下一些?”

“五千五百万,去了税费,还有还给王言的五千二百万,还能剩下二百多万。我爸说要给王言,毕竟他损失那么大,不过……”

“他当然不要了,我不是都给你算账了么。人家都损失一千多万了,哪里还差这两百万?毕竟对他来说,一千万跟八百万,也没差到哪里去。帮忙就帮彻底,既然都决定帮忙了,又怎么可能会要那两百多万。”朱锁锁摆了摆手:“你怎么不回我消息?怎么才回来?”

“别提了,范金刚跟王言谈价,从开始到结束都没用上十分钟,特别干脆。但是我爸早上就准备留王言在家吃饭,你也知道,我爸一心想要撮合我们俩,现在王言又帮我们家这么大的忙,肯定就更想了。所以我妈带着奶奶出去遛弯,我爸跟保姆在厨房做饭,就剩下我在客厅陪着王言说话。

那会儿你不是还没睡醒呢么?之后到了吃饭的时候,我爸可能是总算是将心放下了,拉着王言喝酒。一直喝到三点多,我也不好意思走,就在那陪着了。幸好王言酒量好,还清醒着呢,打了个车路过这里给我送了回来。”

蒋南孙当然不会说出去她跟王言今天发生的那些摸摸索索的小暧昧,毕竟她之前就说过,才跟章安仁分手,转眼就说跟王言搞上了,多少有点儿水性扬花,嫌贫爱富。另外之前她还把王言介绍给朱锁锁,现在她反而又跟王言搞上了,就显的她很没脸没皮。即使好姐妹,她也不是很想说出来,太尴尬。

“我就知道,叔叔肯定不会放过让王言给他当女婿的机会。”朱锁锁笑呵呵的问:“这次聊的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进展?”

那可太有了,还是非常实质性的……蒋南孙怕自己脸红,转身收拾着小包:“还能有什么进展啊,我才跟章安仁分手,哪里有心思啊……”

每个人都是演员,生活中没有镜头怼着,其实演技都很过关。朱锁锁并没有看出来什么,她还劝呢:“章安仁那样的,还有什么好想的?他配吗?你应该张开怀抱,敞开心胸,迎接下一段美好的感情。”

“还是算了吧,我感觉现在这样挺好的。”蒋南孙摇了摇头,非常自然的转移话题:“你一天都没出去啊?”

“中午醒的,就这么呆到现在。”

“谢宏祖不是才跟你表过白吗?他没有联系你?”

“怎么可能不联系,上午我睡觉呢,手机一直静音,电话都要被他打爆了。”

蒋南孙疑惑道:“那你怎么没跟他出去啊?”

“这一阵子太累了,实在懒得动。再说昨天我才刚拒绝人家,今天就没事儿人一样跟他一起出去,那我成什么了?”

蒋南孙一直知道,在男人这方面,好姐妹一直很会,她没有多说,哎的长出一口气:“今天我爸又哭又笑的……”

姐妹俩转而说起了这一阵子变故的心路历程,是长吁短叹中,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大波浪六十多平大一室的家中,因为在家中,只穿了一身清凉睡衣的大波浪靠在王言的怀中深吸一口气,哼了一声:“有其他女人的味道啊,不是朱锁锁的……”

“鼻子挺灵的。”王言闭目仰躺在沙发上养着神。

“谁呀?不是蒋家的那个跟朱锁锁是好姐妹的叫什么……”

“蒋南孙。”

“真是她啊?”大波浪好奇的问道:“她长什么样啊?让我看看呗?”

王言摇头一笑,倒也没有拒绝,随手拿过一边的手机,扒拉着找到蒋南孙的微信,打开了朋友圈递给她。

“你确实是有眼光,挺漂亮的。”大波浪扒拉着朋友圈的照片翻看,又退回到聊天界面,随手扒拉了一阵:“嚯,聊这么多?处心积虑,早有图谋?”

“是顺其自然,毕竟我从来都不强求。那不是聊的都是建筑方面的专业知识么,也没聊什么没用的。”

“建筑你也懂?”

“我懂的多着呢,只是你还没发现而已。”

大波浪咬着嘴唇,对王言眨眼睛:“还有什么是我没发现的?”

王言就喜欢大波浪的这股浪劲儿,手掌把完着大宝贝,才刚要说话,大波浪哎了一声:“我看你们俩的聊天记录,这个蒋南孙是跟朱锁锁住一起呢,你不怕穿帮露馅儿啊?是不是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没跟你说么,顺其自然,不管是露馅儿也好,还是你说的坏主意也罢,都是如此。而且据我所知,朱锁锁之前并没有把我们的事儿说给蒋南孙。而蒋南孙又是个大小姐,之前我跟她相过亲,他爸还屡次撮合都没能成功,现在有点儿苗头,我估计她也是不会跟朱锁锁这个好姐妹说的,脸皮薄,怕尴尬么。”

王言一脸的笑意,笑的当然是大波浪所说的坏主意,这似乎是一种排列组合。绣春刀里有坏主意,匆匆那年还有坏主意。两个世界的两个人,换了截然不同的风格,在第三个世界成了好姐妹……

至于会不会穿帮,他是真的不担心,尽管他说顺其自然,但顺其自然的结果,就是一定不会。因为这个话题,在朱锁锁之前没有跟蒋南孙透露的时候就注定了,只有蒋南孙开口跟朱锁锁分享今天的事。在此情况,朱锁锁不可能承认自己为了钱跟他在一起的事。更何况,那又是亲吻又是抚摸的,蒋南孙也说不下去,所以根本没什么好担心。

大波浪发现自从跟王言一起,自己的下限就越来越低,越来越不要脸。她为自己忏悔了一下,继续看着手机,突然的又哎了一声:“给你来消息了,问你到家了么。”

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王言随意的将手机扔到一边,没有理会,转而问道:“杨柯那边怎么样啊?”

手机被拿走了,大波浪没在意。毕竟王言能把跟另一个女人聊闲的聊天记录给她看,就说明,她的位置要比那个女人更高,也更放心她。虽然这会显的她很没脸,但确实也更显王言的宠爱,她也不是很在乎有没有脸的,毕竟都是私下里的事儿么,也没什么人知道。要说,也就是一个杨柯。

说起杨柯,她回道:“杨柯今天中午给我打电话了,说之前他就已经跟大地恒新联系好了,只不过是因为叶谨言给他升职加薪搁置了。他今天重新联系了一下,大致定好了计划,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当然说愿意了,然后他就挂电话了。下午的时候周晴给我打电话,说杨柯请她吃饭了,打听打听我的意思。我估计啊,这两天杨柯会一个一个的见这些骨干,到时候直接走人,反打叶谨言一个措手不及。”

“那是一定的,杨柯本来就是崇尚狼性文化那一套的,这次又被叶谨言摆弄了一手,不说他了,搁谁谁都记仇。我得准备准备资金了,到时候小小的掺合一手,争取赚几套大房子出来……送你一套怎么样?”

大波浪不适的扭动身体,仰头闷哼了一声:“可别,我可不敢要。真要算钱,我也不值那个价,这点儿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我这不是说假话啊,真要不起。”

“要的起要不起,以后再说。”王言抱着她起身道:“早睡早起,锻炼身体,咱们运动运动出出汗,我也醒醒酒。”

“烦人,一天就知道那点儿事儿。”

“那你喜不喜欢?”

“烦人……”

很快,周日过去,周一到来。王言当然亲自出马,顺便再跟蒋鹏飞聊聊天什么的。

这是叶谨言私人购房,当然限购的规矩在那,用的是叶谨言名下另一家公司的名头,由范金刚亲自出马。

一家市值不低的上市地产公司的牌面当然是非常够用的,更何况范金刚这么一个绝对代表叶谨言的秘书亲自前来,办事效率当然很快。甚至都没用他们到处跑,就是在一个领导的办公室中喝茶水,蒋鹏飞跟那个姓李的大娘签了几个名,没过多久,新的房产证就到了范金刚的手中,房款会在下午打到王言的卡中。

当然了,不可能再没有合同的情况下,就这么变更了房主,尽管都是体面人,但该有的保障都是有的。

地产交易中心门口,真的如范金刚所言,一个小时都没用上,就办完了所有。

范金刚笑呵呵的看着王言:“王先生放心,钱会在下午两点左右打到你的账户中。”

“当然放心。”

“那咱们合作愉快?”

王言跟范金刚握了握手,点头道:“合作愉快。”

“蒋先生。”又跟蒋鹏飞握了握手,范金刚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再见。”

看着范金刚上了车,蒋鹏飞哎吆一声:“总算是彻底结束了,我这心也总算是放下了。”

“蒋叔,前两天咱们俩喝酒,你也是这么说的。”

“不一样,不一样。那时候我是相信叶谨言那么大的人物不会骗人,现在是房子彻底的成了别人的,不一样的。”

王言摇头一笑:“蒋叔今天有事儿么?没事儿的话,咱们出去钓鱼啊?装备我都带来了,就在这里放着呢。地方也找好了,先在河里钓,我看看蒋叔是什么水平,等过几天租个游艇,咱们出海玩两天。”

蒋鹏飞遗憾的摇了摇头:“最近不行,我小姨子今天回来,我得招待招待她。不瞒你说,我以前那么混账,我这个小姨子总是看我不顺眼,想要鼓动戴茵跟我离婚。现在这家让我败的差不多了,估计她这次回来,还是劝戴茵离婚的。所以这几天还要安抚安抚戴茵,你说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这个时候真要是离婚了,那不是让人笑话嘛?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王言也是摇头:“蒋叔,这事儿我真帮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嗨,看看再说吧。”蒋鹏飞摆手道:“我小姨子说要谢谢你,这几天说不定要请你吃饭,我先跟你说一下,怕你到时候没时间。”

“好,那就到时候再约吧。”王言没有拒绝:“行了,蒋叔,那咱们就别在这晒太阳了,钱一到账,我第一时间给你打过去。用不用送你?”

“不用,你看那么多出租车,我随便打个车就好,走了啊。”

蒋鹏飞转身走人,看背影,就透露着一股轻松……

第五一五章 杨柯是属狼的 朱锁锁一早就开开心心的去了公司,看到她的那些公司员工们,都是眼中闪着八卦之火。

八卦消息向来比正经的新闻通报要传播的更快,精言集团的所有人都知道,朱锁锁冒大不韪,私自给叶谨言的朋友打电话,让人家退房。叶谨言的朋友是什么段位的?如此举动,对叶谨言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一个小小的销售,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之前听说了朱锁锁被开除的事,都看热闹来着,念叨着朱锁锁是个狠人。

哪想得,上周五才开除的人,竟周一就回来了。这比之前隔了一夜卖两套房子的瓜大多了,毕竟这回直接跟大老板扯上了。正常人的脑袋想,朱锁锁惹了这种事儿,有十次死十次,现在人家偏还就回来了。还是那么风骚……

朱锁锁当然不关心他们怎么想,照旧到了销售部晃悠:“早啊,艾珀尔。”

大波浪甩了一下长发,适当的表露出一些惊讶:“你不是……”

“姐们儿吉人自有天相,还是跟之前一样,跟着范金刚。”

“恭喜恭喜。你以后可是大老板眼前的红人了,直接越过范金刚进攻大老板,争取把范金刚挤走,看他那娘们唧唧的样我就烦。等你上位了,也好照应着我们这些老同事。”

“必须的,你瞧好吧,就凭我这天生丽质,风情万种,拿下大老板指日可待。”朱锁锁飘了个媚眼,跟大波浪一起哈哈笑了一阵,她问道:“老杨还没来呢?”

“早来了,不是升副总了嘛,在布置办公室呢。我刚才去看了,特别气派。直接就对着下边的黄浦江,视野特别好,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新的销售经理也来了?”

“你来之前,刚给我们开过会。挺年轻的一个女人,长的还挺漂亮,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朱锁锁点了点头:“知道了,不跟你说了啊,我去老杨那看看。”

“去吧去吧。”大波浪挥了挥手,眼看着朱锁锁扭着屁股,哒哒哒的踩着高跟鞋离开,她舒服的靠在椅子上,玩手机。反正都要走了,那还干什么活……

大波浪说的没错,杨柯的副总办公室确实气派。才到门口,朱锁锁就看到落地窗外的上海滩。不出意外的,杨柯也坐在舒适的椅子上,看着外面的景色愣愣出神。

朱锁锁屈指敲着玻璃门,笑呵呵的看着勐然回神的杨柯:“恭喜高升啊,杨总,这办公室确实够气派啊。”

“气派也没什么用,现在我坐到这,都不知道干点儿什么,迷茫。坐下说。”杨柯站起身,到了会客的沙发上坐下,哎呀伸了个懒腰:“真有点儿那么个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意思,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屁股都没坐热呢,就迷茫了?”

“你不懂,等你到了我这份上就明白了。”杨柯摇头道:“你怎么回事儿啊?周五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就去找叶谨言去了,想给你求求情。结果一点儿面子都没给,是真气着了。怎么这过了两天,就直接回来了?没看外面路过的都抻着脖子看呢,好奇着呢。”

“可能是因为我漂亮,迷住了叶谨言吧。”朱锁锁咯咯笑:“周五晚上,范金刚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带着他们去看谢家的房子,然后又把东篱的那套房子给我了,没用第二天,当天半夜我就带着谢宏祖去售楼处刷了全款。怎么样,没给你丢人吧?”

“岂止是不丢人啊,真是长大脸了。东篱开盘到现在,一个月都没到呢,你就卖出去三套。从你入职到现在,不到两个月,卖出去四套房子。我这么多年带了那么多新人,数你最厉害。”

被夸奖,心情总是好的,朱锁锁才刚要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压着不高兴的男声:“朱锁锁!我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让你来了先去人事部,然后来找我报道?你跑到杨经理,啊不是,跑到杨副总这里来干什么?”

朱锁锁尬笑着起身:“这不是以后就不在一起工作了么,我先来看看。老领导高升,说什么我也得祝贺祝贺啊。是不是,范秘?”

范金刚哼了一声:“好了,就不打扰杨副总工作了,我的人,我带走了。”

看着他跟这宣誓主权,杨柯毫不在意,笑呵呵的点头。直到朱锁锁被范金刚拉走,他才没了笑脸,面若冰霜,眼冒寒光,转身又做回到舒服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没有跟朱锁锁透露要走人的意思,因为现在朱锁锁是跟着范金刚,跟着叶谨言了。之前他要走的时候,面对叶谨言、范金刚,朱锁锁确实没有说出来。但不说出来,不是恰恰说明他有要走的意思么。若不然哪里还要支支吾吾的,直接就说不走就好了。

至于他知道的,朱锁锁跟王言的关系,这也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别的不说,单是王言给大波浪介绍的四个全部成交的客户,花的那两百万,到现在都不时的弄出一身新的奢侈品。再比较一下朱锁锁,差距忒明显了些。他不傻,他知道王言更聪明,通过大波浪,他知道王言大方的不行,但再看朱锁锁,那就一定有原因。

什么原因,他没兴趣知道,反正他不会先暴露。不蒸馒头争口气,这一次高低要叶谨言好看……

“朱锁锁,你要清楚你的位置,作为老板的秘书的助理,你要注意时刻跟一些人保持距离。尤其是杨柯,知道么?”范金刚絮絮叨叨的在前面说话。

后边跟着的朱锁锁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还有啊,个人感情最好不要带到公司里来,更不要影响工作,明白么?”

“不明白,范秘,什么个人感情?”朱锁锁眨着大眼睛,一脸的无邪。

“谢宏祖。”范金刚不高兴的说:“我早上才来,办公桌上就被各式各样的鲜花包围,还以为是谁给我送的呢……”

看他那样,朱锁锁笑道:“喜欢啊?”

“没有……”

“都送你了!”

“我跟你说,你这样不对,以后注意一点。今天早上叶总都看到了,你说这多不好啊……”

朱锁锁笑呵呵的,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跟着絮絮叨叨的范金刚开始了新工作……

房地产交易中心门口,王言叼着烟吞云吐雾,看着蒋鹏飞一身轻松的走远,上了一辆路边的出租车,直到不见。

对于蒋鹏飞的感情生活,王言并没有什么想法。其实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就是跟戴茵离婚了也无所谓。过后为了身心健康,他完全可以给蒋鹏飞找点儿年轻的。毕竟以蒋鹏飞现在的年龄段来说,二多到四五十,都没问题。一年百万生活费,也足够开销,且舒服着呢。

当然也就是那么一说,其实离婚的概率并不很大。因为生活总是有惯性的,蒋鹏飞只是败个家而已,又没有家暴什么的,现在改邪归正,勤快着呢。老太太虽然以前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但那也是以前,现在也没心思说这说那的,就想着舒舒服服的过几年安生日子等死呢。

虽然原剧中,蒋南孙跟蒋鹏飞吵架,搬到章安仁隔壁租房住,戴茵在家里的饭桌上说什么她也要走,要离婚。但其实也是表达一下不满罢了。毕竟之后倾家荡产,蒋鹏飞没死的时候,还是勉强做了两天贤妻良母的。没有第一时间离婚,不管怎么说,也还过的去。

尽管之后蒋鹏飞死了,跑到了国外没过多久,便跟一个给戴茜做花匠的什么教授搞到了一起,当然说明戴茵跟蒋鹏飞没什么感情。但说到底,蒋鹏飞终究死了,现在也不讲节烈,更母需立牌坊。肯定是有毛病,但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毕竟还有着蒋南孙跟戴茜说的什么要为自己活,要活出自己。更有戴茜在那现身说法,她自己都跟原本的丈夫离婚了,找了个差十多岁的外国人搞对象,不管是处感情也好,还是身体需要也罢,总也是给戴茵打了为自己活的那么一个样。综合下来,就是戴茵或许犹豫,戴茜鼓动,那个什么教授在追求,一来二去的也就成了。

现在蒋鹏飞没死,肯定是没有那么个情节。相比起原剧,戴茵的处境要更加的好,呆的更加舒服自在。再说一起过了二十多年,也早都习惯了,现在蒋鹏飞的改变是喜人的,她当然也会自我安慰,基本不会离。

即便有戴茜的鼓动,按蒋鹏飞的说法,这小姨子就没看上过他。都鼓动这么多年了,要离早离了……

正在王言乱七八糟瞎想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叮冬一声响起了新消息通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蒋南孙发来的,问他有没有办完手续。这当然是废话,在此前,蒋南孙一定是已经跟蒋鹏飞问过了,而后才过来问他的。

距离之前的摸摸索索才相隔一天,蒋南孙一共给他发了四条消息。确实摸摸索索的发生了一些什么,蒋南孙理所当然的以为应该是建立了一定的关系,所以她如又一次恋爱般,想要跟他有来有往的调情,享受那种甜蜜。但他的不回复,又让蒋南孙忐忑,以为是不是玩玩就算了,想要打电话,又会显得太主动,不是很好,所以就拿捏着时间,寻找着理由跟他联系,以期回复。

王言当然很清楚蒋南孙的状态,他当然是故意不予回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手先抑后扬。有些冲动,总要积蓄一下才好爆发。有些决心,总要经历些苦痛挣扎,才好真的下定。那会是奔放的,热烈的,甚至狂野的。

随手将手机揣回到兜里,抽完了烟,王言上车出发,既然家伙什都带了,好像不去钓个鱼说不过去……

浦东国际机场,一袭白色连衣裙,踩着白色的布鞋,扣着一顶遮阳草帽的蒋南孙,站在接机的人群中。她双手拿着手机,眼睛盯着其上的微信消息界面,双手拇指交叠着向下滑动,刷新着消息列表,希望看到被她置顶的那个头像中能有个未读消息的数字显示。

但她终究失望,终究没有等来回复。

她沮丧的一声轻叹,将手机放进斜挎着的棕色小包中,耷拉着脸,抬头盯着出了通道的人们。过了一会儿,她挥手招呼:“小姨,这里!”

上身白衬衫,下身九分的黑色休闲裤,踩着乐福鞋,一身干练气的短发中年女人拖着行李箱对她挥手回应。绕过了阻隔的栏杆,蒋南孙上前抱住戴茜:“小姨!”

戴茜轻轻拍打着蒋南孙的后背:“好了好了,也才一个多月不见嘛。”

“可是这一个多月给我的感觉,比一年还要长的多。”

抱了一会儿,蒋南孙帮忙拖着行李向外走去:“小姨,你这次回来呆多久啊?”

“不一定,主要就是看看你们现在生活的怎么样,劝你妈跟你爸离婚,几十年如一日的好像活在旧社会一样。这次你爸更是败光了家产,好好的房子就那么赔了,真是……”

“小姨,我爸现在改变特别大,每天早早起来跟保姆一起去菜市场买新鲜的菜,回来跟着保姆一起学习做饭。吃过了早饭,就开始收拾家务。收拾了家务,又到了午饭时候,再跟着保姆学习做饭。下午出去锻炼身体,天气不热了,带着奶奶出去遛弯儿,晚上回来再跟保姆学做饭,过的特别充实。”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知道你爸是不是脑子一热?我看呐,他坚持不了多久的。”戴茜摇了摇头:“你妈呢?她这一天都在干什么?”

“我妈最近没有出去打牌、跳舞,偶尔也帮我爸忙活忙活,晚上吃过了饭,跟我爸还有奶奶一起出去遛弯儿,好像最近在跟人家学习广场舞。反正我妈还是那么闲,而且经历了这一次的事,奶奶好像也看开了,不再说什么男孩女孩的话,婆媳关系一下好了很多。我看我妈现在比之前开心,估计她不想离婚。”

戴茜为姐姐的现状摇头,她转移话题道:“看你的状态不错啊,一点都没有被家中的变故影响。”

“我还好吧,其实也有一点难过的。毕竟老房子是我从小住到大的地方,之前跟我爸吵架搬出去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之前收拾东西,彻底从老房子搬出来的时候,还是挺不舒服的。其他的都还好,毕竟我爸还不算太差,之前在王言那里投了五百万,生活其实没有太大的变化。”

“说起章安仁,我之前听你妈说,你跟他分手了?”

“嗯,就是感觉不合适吧,在一起越来越别扭……”蒋南孙笑道:“所以也就分了,我现在感觉还挺不错的。”

见她轻松无碍的微笑,戴茜摇头道:“王永正拜托我看看你现在的状态如何,跟他反馈一下,他喜欢你,对你念念不忘。”

“我谢谢他。”

“他不错的,你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知道你跟章安仁分手,高兴的多喝了好几杯。说你早该跟章安仁分手了,他非常不喜欢章安仁。”

“巧了,章安仁也非常不喜欢他。”蒋南孙现在可没有心思去想王永正的什么潇洒自由。

戴茜摇头一笑:“王言呢?据我所知,之前你爸安排你们想过亲。这次又那么不计回报的帮助你们,又是年轻的成功人士,听你妈跟我说的那些情况,我觉得他应该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王永正那种有些孩子气的人是比不了的,你应该有些感觉吧?”

“我现在还不想谈感情,自己一个人挺好的。”这当然口是心非,蒋南孙又忍不住的拿出手机看了一下,还是没回复……

戴茜向来把握重点,外甥女说的是不想谈,而没有回复没感觉。

不待她继续问,蒋南孙收好手机,转而问道:“小姨,你住哪儿啊?要不要到我跟锁锁那里住?三室一厅的房子,就我们两个人,特别宽敞。到时候让我妈也过来住,你们俩也好说话。”

“不用,我有地方住,是叶谨言知道我回来给我安排的一套房子,就在陆家嘴,一会儿去看看你就知道了。之前我说提前跟王言约一下时间,我想请他吃饭表示一下感谢,跟他说了么?”

“今天上午办手续的时候,我爸跟他说好了,说是随时都可以。”

“行,我知道了,等我看看时间定个饭店,就这两天吧。”

蒋南孙不知道王言是真忙,还是因为她不同意一起睡而不满,总之是没回复她的消息,总是她内心很忐忑。她特别希望,吃饭的时间就在今天晚上。

她当然不能表露出来,她期待着……

戴茜也是个有效率的人,到了叶谨言提供的房子里,也没有睡觉什么的,盘算了一下近两天的日程后,直接定下了周三下午在慧公馆请王言吃饭。想要让蒋南孙给王言打电话通知一下,结果蒋南孙告诉了蒋鹏飞,让蒋鹏飞通知……

有效率的不止是戴茜,杨柯也同样的非常有效率。合同的问题之前咨询过,而上班的这两天,以为手下的未来着想,为方便新来的销售经理工作为由,跟一些他比较看好、器重的人都谈了一遍。当然,丝毫没有说什么要走的话,只是试探一下,看看这手下对他的忠心。叶谨言跟范金刚也没怀疑,毕竟杨柯惯会收买人心,他高升了,给以前的手下帮帮忙也是应该。而且他掌握的那么多客户,也要分一分么。

当然,不怀疑是不怀疑的,范金刚也还是问了一些人,杨柯找他们都谈了什么,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不外乎就是一些套话,配合新领导工作什么的。

叶谨言胜券在握,以为杨柯是待宰的羔羊。但杨柯已经变成大灰狼了……

“明天就摊牌?准备充分了?”

周二晚饭时间,王言正在跟大波浪相对着吃饭,接到了杨柯打来的电话。

杨柯的声音在电话中传来:“准备怎么会有充分的时候,我现在差不多确定了哪些人愿意跟我走,下家也联系好了,这就够了。时间一长,我怕叶谨言将他们都收买了,到时候万事皆休。既是毁了我,也是毁了他们。他们都是我带出来的,我知道他们要什么,跟着我最合适。”

他的话很自信,确实也没毛病。他给钱很直接,团队氛围也好。即便叶谨言给高价,其实也不一定有跟着杨柯赚的多。这点比叶谨言好,叶谨言作为上市公司一把手,当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狼性文化也是十足的,若不然不可能做大到现在的地步。不过作为有头有脸的人,还自诩有文化的人,他虚伪,不如杨柯来的直接。

“明天开市狙击精言的都有哪些人?”

“我的下家,大地恒新是一个,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叶谨言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了,毕竟商界也就那么大,沪市的商界就更小了。只要大地恒新打响了第一枪,接下来自然会有人上来踩两脚。”

杨柯抑不住的痛快笑意,他说:“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提前告诉你一下,免的错过了最佳时机,毕竟你们搞金融的,上一秒跟下一秒差的就是海量的钱。投桃报李,要不是你之前的提醒,我还蒙在鼓里被人耍着玩呢,要是被人踢出局了,我也卖不上价。”

还是那么直接,不吝于将自己比做货物,这是狼到底的,压根儿没把自己当人。王言笑呵呵的问道:“你这个主角要是没赚到钱那就太可惜了,要不要把钱放我这里,帮你赚一些?”

“多谢了,不过我的钱之前已经转给了我的下家,他们是财主。再说我那点儿钱也上不了台面,就赚个零花钱吧。”

精言集团能活着,还活的那么好,真的靠剧情……

王言笑道:“好,既然如此,那就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再庆祝。”

“哈哈,就这么定了。”

电话是公放的,此刻见王言按了挂断的按钮,大波浪有些兴奋的问道:“听这意思,是能给精言集团干破产了?”

“有一定的概率,主要还是看谁钱多。而且有股市有股市的规则,想要那么大的一家上市公司破产,难度不小。也就是明天打个出其不意,抢点儿钱罢了。”王言摇头道:“你那么兴奋干什么?”

“看热闹嘛,叶谨言、范金刚,平时多牛气啊,也不知道明天他们会是什么表情。哎,言哥,这次你能赚多少啊?”

“我的钱不多,起不了什么决定作用,也就是开始的时候从那些大户嘴里抢点儿肉,操作的好,两三个亿,操作的一般,一两个亿。不一定,肯定是能赚。”

对于赚钱,其实王言并不热心。毕竟他这一次又不做实业,没搞研发,时间又短,够花就行。所以他就纯是秉持着捡钱的想法,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反正白来的。

至于说整垮精言集团,干倒叶谨言,他们又没什么矛盾,甚至都没有见过,所以他是没有那个想法的。只是现在赶上了这么个事儿,他就随口提醒了杨柯一下而已,后边的跟他可没什么关系。是死是活,看实力。

他摇了摇头:“行了,你就别想了,吃鱼,我这手艺还凑合。”

这是他钓回来的鱼,外面玩了两天,才回来的。心血来潮,开始抡大勺……

翌日,九点,杨柯掐着时间来到了叶谨言办公室的外面的外面。那里是朱锁锁现在做的地方,方便跟范金刚沟通。

朱锁锁的穿着,当然还是那么的清凉风骚:“哎,老杨,这一大早的,有事儿找叶总啊?”

杨柯点了点头,拿着手上的信封扇着风:“我是来辞职的,你是我招进来的,我走得问你一声,你跟我一起走吗?”

“什么?你要辞职?不是才升副总没两天嘛?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啊?”

“那你就别管了,你自己考虑吧。来,我这随时都欢迎,不来,那也没有关系,以后还是朋友。”杨柯摆了摆手,没有多说话的兴趣,转身昂首阔步直接走了进去。

范金刚正跟那无聊的观赏着谢宏祖早上新送来的花,见杨柯进来,屁股都没抬:“杨副总啊,找叶总有事儿?”

跟着小跑进来的朱锁锁说道:“范秘,老杨要辞职……”

“什么?辞职?”范金刚勐的站起身,皱眉看着杨柯:“老杨,之前咱们不是都谈好了么?”

“我反悔了,不行么?跟你说不着,我跟老叶说去。”杨柯跟本不搭理范金刚,推门就走进了叶谨言宽大的办公室。

范金刚也要快步跟着进去,结果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又转回身勐的接起了电话:“喂?”

朱锁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干些什么,索性心一横,直接跟着杨柯进了办公室。

在叶谨言不解的目光中,杨柯大踏步的,气势汹汹的到了办公桌前,将辞职信甩到了桌子上:“辞职!”

这一刻,杨柯已经等了三天。

他看着叶瑾言勐的收缩的眼神,只觉扬眉吐气,浑身舒坦,三万六千毛孔舒张着压在心头的郁气,就一个字,爽……

叶瑾言整体还算镇定,他推了推眼镜,后仰靠在老板椅上:“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看透了你的算计,看透了你拿我当猴耍。现在看看,谁耍谁?”

见杨柯信誓旦旦的样子,叶谨言已经知道不好,但他还想争取:“杨柯,不要那么激动,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朱锁锁,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不等慌张的朱锁锁反应,杨柯摆了摆手:“老叶,没必要了,已经晚了。”

“什么意思?”

“叶总!”正在他不解的时候,范金刚抖着脸上的肉,快速的跑到他的身边:“刚才新来的销售经理给我打电话,销售部有一半的员工递交了辞职信。浙省、川省、京城等城市的城市总,也给我打来了电话,有一些中层销售递交了辞职信。”

叶谨言勐的站起了身,瞪着眼睛看向面前忍不住笑意的杨柯……

第五一六章 拿下 叶谨言腮帮子鼓动,额头青筋毕露,显示着他内心中的极大愤怒。见过大风大浪的他当然有静气,他将双手撑在桌子上,定了定神:“杨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说的很慢,但语气很坚定,愤怒、威胁、恐吓,都在这语气中。

朱锁锁从没见过这样的叶谨言,自见到的第一天,她看到的就是一个温文尔雅又不失霸气魅力的亲切老男人形象,现在却与她过往所见,大相径庭。

范金刚站在叶谨言的身边,以往的娘们唧唧此刻都不见了,毫不掩饰的冷冽眼神,死死的盯着杨柯,也是判若两人。

她看向背对着她的杨柯,虽看不见表情,但是那股子痛快劲儿却是掩不住。

朱锁锁的感觉当然没有错,杨柯当然痛快。他看着面前的两人,笑的畅快:“叶谨言,都是正经的手段,这个时候了,你质问我有什么用?你问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吗?我当然知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妨跟你说一句实话。本来之前我要走的时候,没想着做这么绝,只是带着周晴、托尼他们,出去单干罢了。现在这么做,那都是你逼的。

把我升副总,稳住我之后把我架空,最后再一脚把我踢出去,以一副没有对手的胜利者姿态?之前看我那得瑟样,你很得意吧?没想到有今天,有现在吧?我跟你说,老叶,我就看不上你那股劲儿,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现在慌了吧?哼,晚了。最后再给你一句善意的提醒,尽快准备迎战吧。想要整垮精言,想要整死你叶谨言的人多着呢,自求多福吧。”

叶谨言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杨柯:“什么条件,只要你提,只要我有,咱们都能谈。”

“老叶,太晚了。就算我同意了,不说度过了这次难关你认不认这个账,那我也没有好下场。你敢拿我当猴耍,我可不敢耍你的那些仇家。走了。”

杨柯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转身就走,见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朱锁锁,顿住脚步:“等你消息啊,来不来都说一声。”

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瞪眼看着他的叶谨言跟范金刚,杨柯一声冷笑,干脆利落的走人。

他考虑过很多,当然有考虑到叶谨言不放人,没关系。毕竟劳动法规定了,要提前一个月辞职通知,配合工作交接,那他就在副总办公室看一个月的风景,看叶谨言有什么手腕度过危机。其他的那么多销售,也可以看风景。销售的工作,在于不确定。那么多人,既不交手里的客户,也不干活,就耗着,没办法的,打官司也是一笔烂账。

他已经准备好迎接他的崭新人生……

朱锁锁赶紧的拉住杨柯:“老杨,有什么是说不开的呀?大家做下来好好谈谈,别那么冲动行不行?”

“这不是你该掺和的。”杨柯将朱锁锁扒拉到一边,头也不回的离去。

看着杨柯消失不见,叶谨言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摘了眼镜揉眼睛:“通知所有高层到会议室开会,通知所有董事过来,召开董事会。让金融部的人,在开市的时候稳住股价。另外马上统计出,到底多少人辞职,都是什么职位,影响有多大,尽快给我结果。再让人事部的人挨个的给他们打电话,把握分寸给个高价,能留住多少人就留住多少人。另外联系猎头公司,物色中层销售管理岗的人选,要快。”

“是,叶总。”范金刚应了一声,赶紧的跑到外面去打电话。

朱锁锁犹豫的开口叫道:“叶总……”

叶谨言摆了摆手,懒的说话。这么大的事儿,他当然不如表现的这般还算镇定,只是因为他现在被气的肝疼,不得不镇定。另外也是他还可以,知道无能狂怒解决不了问题,而且现在根本没有时间给他发泄怒火。他要做的,是打起精神,去应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叶总,我……”

“出去!”

看着瞪眼大喝的叶谨言,朱锁锁噙在眼中的泪水,瞬间滑落,咬了咬嘴唇,满是哭腔的应是,转身走了出去。

朱锁锁出来的时候,外面闹哄哄的,跟菜市场一样,很多人都在销售部那边围着。朱锁锁抹着眼泪,跟着过去看情况。

只见一行人正在收拾东西,抱着小箱子陆陆续续的向外走。朱锁锁赶紧的挤出去,挡在正要走人的艾珀尔面前:“非要闹到现在这样吗?”

“不然怎么办?等到老杨以后被踢出局?你现在看着老杨下手狠,那是还没到叶谨言下手的时候,要不然你看看谁更狠。”大波浪摇了摇头:“咱们都是打工赚辛苦钱,这些事不是咱们该想的。你走不走啊?”

“我……”朱锁锁我不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选。

“没事儿,好好考虑。老杨你还不知道吗,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以后常联系啊,走了。”大波浪一甩长发,抱起装有私人物品的纸箱子,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

“围着看什么呢?”范金刚大声的喊话,维持秩序:“都放心吧,地球不是围着一个人转的,也不是围着一批人转的。这天还塌不了,都赶紧的干活,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一堆人一哄而散,朱锁锁也抹着眼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范金刚撇了一眼朱锁锁,也没心思搭理,赶紧的回去找了叶谨言,风风火火的去了会议室商议对策。

杨柯走的非常有排面,或者说他就是故意的,乌泱泱几十人,乘着好几部电梯出来。杨柯龙行虎步在前,后面是一个个抱着小箱子的男男女女。男人倒也还比较一般,只平常的定制西装罢了,看不出什么花来。那些女人们就不得了了,穿的五颜六色,打扮的也是花枝招展,如此密集行动,香水汇聚的香风就够醉人,骚气外露。

重点当然还是他们忍受一个的离职标配的纸箱子,这些人都不陌生,一个大楼里混的,名人、好看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了解的。所以人们也都知道,这些人全都是精言集团销售部的,呼啦啦几十人向外走,一看就是出事儿了。不禁的,一楼大厅中往来的那些人,便小声交谈起来。如此的人多了,声音汇聚,也就是嗡嗡嗡了。

杨柯浑然不管,带着一大票人出了办公大楼,外面正有几辆中型面包车等着,一行人呼啦啦上车,直接离开。看这样子就知道,他不光下家找好了,干活的地方都有……

大厅不起眼的角落,两个摄影师放下了手中的相机,翻看着方才拍摄的内容。对视一眼,二话不说跑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拿出笔记本连接存储卡,噼里啪啦的导出素材,发给了领导。

“咱们是接到命令过来拍摄的,现在一看是早有预谋啊。”

“明摆着的事儿么。”

“你没事儿就爱炒股,没有精言集团的吧?没几分钟可就开市了。”

“一直就没有过,不过那些持有精言集团股票的可惨了,他们肯定被割……”

“那跟咱们可没关系,完活,走了,有热闹看了……”

如这两个摄影师对话那般,确实有热闹看了。股票不管是做空还是做多,其实都是赚差价,并不难理解。先持有某一家公司一定量的股票,然后大手笔抛售,一点点的自然就将股价打了下去。受此影响,会有大批量的散户怕被套牢,选择清仓跑路,更会加剧股价的下跌。而后再反手低价收购股票,等到上涨的时候卖出去,这是做空,反之便是做多。

而股市的较量,就在于做空做多的两方人,谁的钱多,谁的决心大。

所以不出意外的,九点半,股市才一开市,便有人抛售精言集团的股票。当然叶谨言不是废物,是个人都该知道,抛出来的股票要接住,总要先抵挡一下。如果不阻止,那就是一泻千里。

但这才只是开始,广大的投资者,发现了异常,不名就里的四处打听缘由。恰在这时,专业报社发布新闻‘精言集团销售总监杨柯,带着半个销售部集体出走’,同时还配有杨柯带着墨镜阔步在前,其后跟着一大票抱着箱子的手下的照片。同时,短视频平台,也出现了当时中心大厦一楼大厅,杨柯等人集体出走,上车离去的视频。

又十分钟,消息汇总,精言集团其他一些城市的分公司,均有不同数量的中层销售管理人员辞职的消息公布,又是一记重锤砸在了叶谨言的头上。

销售,是挣钱的。杨柯过往的业绩,证明了他的挣钱能力,他的团队是值得信赖的。现在杨柯走人,地产市场又不是多年前的那样火热,投资者的信心是折半的。在加上其他城市的分公司,大量中层销售领导的离开,以及他们离开必然会争取带走的手下心腹,一些销冠人物的离职,更是让剩下的那一半的信心也折没了。

因为这预示着,精言集团未来一段时间的业绩,会断崖式下跌。所有人都相信,只要给精言集团一段时间,或提拔培养,或外部挖人,重新整和出销售队伍,未来的精言还是那个精言。但那是以后,现在的精言并不值得相信。在今天以后,精言还不知道有多少项目要中止呢,前景很堪忧。

所以如此利空的消息,尽管精言集团第一时间发表声明,但反映到股市上,依然还是大跌特跌……

不用想,精言集团已经乱作一团。实在是这打击来的太勐,太快了。谁也没想到,杨柯有这样的号召力,带走了半个销售部的人,

叶谨言现在需要的是什么?是股东们的信心,集团上下的团结一心,最重要的,是时间以及钱。如果可以,再弄些其他对手公司的黑料出来,转移注意力。

叶谨言这一天多慌张,杨柯这一天多得意,与王言无关,他也不是很关心,反正他赚了该赚的,叶谨言的死活跟他没什么关系。尽管说起来,精言集团的状况确实是因他而起,还是主观的,是他主动告诉杨柯的,才导致了今天精言集团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

但那又怎么样呢。

如果精言集团倒了,当然会有数以万计的人失业。但相应的,精言集团很快便会被分食,失业的人基本上无缝衔接,影响不大。真正受损的,只是那些大股东而已。而他们即便损失,剩下的那些钱也依然是寻常人望都望不到的财富。

所以这么一看,没有人损失,王言就当然无所谓……

晚,时间将近五点,王言驱车到达慧公馆门口,稳稳的停好车,进门由服务员领着到了楼上的包厢。

门一打开,见里面的蒋家人以及戴茜齐齐的看过来,随即站起身迎接,王言笑呵呵的拱手:“不好意思啊,蒋叔,路上有些堵,来的晚了一些。”

“哎,咱们约的五点,现在才五十五,你还来早了呢。你呀,总是说我不要客气,到了你自己还不是那么见外。”蒋鹏飞哈哈笑,对服务员交代了开始上菜,拉着王言介绍:“来,戴茜啊,这就是我们家的恩人,一直跟你提起的王言。王言啊,这是你戴阿姨的妹妹,我的小姨子,叫戴茜。你叫……跟着南孙叫小姨就好。”

还隔着桌子,故此并未握手,王言只微笑点头:“小姨好。”

戴茜也是一脸职业微笑,露着满口的小白牙:“你好,王言,谢谢你康慨帮忙。要不是你,蒋家还真不知道怎么样呢。”

“哎,小姨,你就不要再感谢了。这些日子啊,蒋叔、戴阿姨、南孙,还有蒋奶奶,都谢了不知多少遍了。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让小姨感谢,只是来认认小姨你这个人,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开口,一定尽我所能。”

“那我就先谢谢喽,听南孙说你对建筑颇有研究,以后我们可以多多沟通。这些年,我在国外就是做的一些建筑的翻修保护。”

“互相探讨,共同进步,求之不得。”

蒋鹏飞笑道:“好了好了,都别站着了,咱们坐下说吧。”

众人各自落座,顺时针方向,依次是蒋鹏飞、戴茵、戴茜、蒋南孙,王言坐在蒋鹏飞、蒋南孙父女俩的中间。

这桌子并没有很大,不是一堆人隔着桌子都够不着那种,就是平常的一方小转桌,所以各人的距离并没多远。这样挺好的,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借着调整椅子的位置,王言的手,正好放到了腿上,轻轻的捏了捏,这才跟个正经人似的扶着茶杯,由着蒋鹏飞倒茶。

感受到熟悉的温暖手掌的抚摸,蒋南孙美目流转,俏脸微红,不禁偏头看向了身边的王言。就这么一下,她憋在心中的埋怨就通通消失不见,转而换了小刺激在心头。

王言当然一进来,就看到蒋南孙耷拉着一张臭脸,偏眼中还有着期待。方才他进门,眼神一扫而过,早都注意到了她的失落。什么心思,什么意思,他当然都清楚,毕竟他就是故意不理会……

他喝了口茶水,礼貌性问了一句:“老太太没有一起过来?留她自己在家?”

“她吃不了多少东西,也跟咱们聊不到一起,所以就在家跟保姆一起呆着呢。”蒋鹏飞摆了摆手,问道:“王言,今天股市热闹的很啊,你有没有关注?”

王言挑了挑眉:“还玩呢?”

“没有没有。”蒋鹏飞连连摆手:“就是没事儿的时候,看看市场动态嘛。结果今天实在是太热闹了,精言集团啊,这一天过去,数次濒临跌停,都被拉了回来。看新闻说是他们的销售经理杨柯跟叶谨言闹掰了,挖了很多销售骨干,导致现在精言集团销售业务停摆,损失了很多钱啊。”

“我当然知道,跟杨柯还算得上是朋友。今天的事我也参与了一下,赚了点儿零花钱。”王言看向对面坐着的:“听说小姨曾经也是精言集团的,是跟随叶谨言打天下的元老,我跟在别人屁股后边一起抢了点儿钱,不介意吧?”

“我都离开精言多少年了,再说生意就是生意,我有什么介意的?”戴茜摇头道:“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今天赚了多少?”

王言竖起食指和中指,比了一个耶,喝了口茶水,摇头一笑:“也就只能今天这一次了,之后要是还这么不懂事儿,他们就该找我的麻烦了。不过我也没想到,精言集团这么能抗,他们的现金很充沛。”

戴茜摇头道:“你知道房地产公司的通病就是负债率特别高,曾经的精言为了快速发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老叶想到了市场不会永远都那么火热,房价也不会无限制的涨下去,所以他顶着压力,开始有意的放慢公司的发展。虽然还是有负债,但是也在可承受范围内,财务状况非常好,不至于出了意外,连累全盘。

今天你也看到了,虽然之前毫无准备,但第一波最密集的打击,他算是招架住了。伤筋动骨是一定的,但是要说破产清算,还远远不会到那个程度。”

“跟我想的差不多,说来还怪不好意思的,叶谨言周一才买了蒋叔家的老房子帮我回了款,这才隔了一天,我就去人家那占便宜了。”

戴茜看的挺明白:“在商言商,这个便宜就算你不占,也会有别人来占,都一样。”

蒋鹏飞从两亿中回神,拍手叫好:“对嘛,总要让别人赚钱,还是咱们自己赚的好。”

王言笑了笑,继续问戴茜:“小姨,没跟叶谨言联系联系,问问现在的情况?回去帮帮忙?”

“没有,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我也不好打扰他。至于帮忙什么的,现在精言集团缺的是能主事的销售经理,我还是更偏重集团运营以及项目设计,在销售上并没有什么建树,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或许等精言挺过了这一段时间以后,开始安心发展了,那才是需要我的时候。”

戴茜苦笑着摇头,看的出来,她确实想去帮助叶谨言。她看向闷头喝茶的蒋南孙:“南孙,锁锁不是在给范金刚做助理吗?你没问问她现在公司里是什么情况?”

“之前她给我打电话了,就是告诉我晚些回家,就直接挂了,应该是特别忙。要不要我打电话问问锁锁,现在精言是什么情况?”蒋南孙偏头向左,问着王言。

“不用,就是无聊问问罢了,不要搞的好像我刺探军情一样。刚才不是说了么,就今天捡个便宜,以后就不管了。所以精言到底什么情况,跟我都没关系,只是方才蒋叔提起,说一嘴而已。”

王言转移话题道:“蒋叔,之前找你约你钓鱼,因为小姨回来没能成行,这次有时间了吧?”

见他说话的时候,眼神还向一边的戴茵示意,蒋鹏飞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点着头说:“当然能去了,我随时都有时间,主要还是看你。你有空就给我打电话,随时跟你去。”

这就是没离,并没有出乎王言的预料,就说么,蒋鹏飞除了败家,除了嫌贫爱富,也没其他的什么大毛病,小毛病当然是一堆的,但早二十年都没离,也不能因为现在打呼噜声太大就离,挺好的。

他说:“那就约下周吧,在松江那边,环境不错,还有个山庄,挺自在的。就算出去游玩了,戴阿姨跟南孙,还有蒋奶奶咱们一起去玩一玩,呆两天再回来。小姨这一次短时间应该不会走了吧?要是没事儿的话,也可以一起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好啊。”戴茜欣然点头。

服务员敲了敲门,开始一道又一道的上菜,蒋鹏飞弄了瓶茅台跟王言喝着,戴茵、戴茜喝红酒,蒋南孙喝果汁。她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喝酒,刚才蒋鹏飞还问了一嘴王言有没有开车来,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就让蒋南孙当司机,开车送王言回去。而且正好戴茜住的地方也在那里,都一起了。蒋南孙戏精装作少许不情愿,一副反对蒋鹏飞拉郎配的样子,勉强应下。

推杯换盏,吃吃喝喝。蒋家人早都很熟悉了,也没什么好聊的了。而戴茜又是刚认识,聊的也没什么出奇,多是一些金融、建筑方面的。当然,王言还是很好的照顾到了所有人,也包括蒋南孙的腿,她好像很喜欢那种偷偷的小刺激。一开始还脸红着,后来竟如常了,她的适应能力很不错。

一顿饭吃过,不出意外的,蒋鹏飞又喝高了。要打车走,王言没让。五人都坐了他的车,蒋南孙驾驶,先到复兴路送蒋鹏飞跟戴茵回了家,又过黄浦江,先送戴茜到了距离汤臣一品没多远的滨江凯旋门,一样是一线江景房,也不便宜。

戴茜尽责的嘱咐着:“南孙,你慢点儿开啊,注意安全。”

蒋南孙挥手道:“我知道啊,小姨,这一路不是都挺顺利么。你快进去吧,早点儿休息啊。”

从后排换到了副驾驶的王言也是挥手道别:“再见啊,小姨。”

“再见。”戴茜笑呵呵的回应,而后转身离开。

直到看不见戴茜了,蒋南孙还没有开车走人,王言回复了一条消息之后,收起手机转头道:“走啊,还等什么呢?”

这一转头,正对上蒋南孙秋波盈盈又有几分责怪的眼:“这几天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总算有了两人说话的时间,刚才又看到王言给人回消息,蒋南孙就忍不住的问出了口。

王言伸出手抓过蒋南孙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的揉捏:“你不是说要考虑考虑么,但是你给我发的消息没有一条是有明确意思的,所以我认为你还没考虑好。”

“所以你都看到了?看到了难道不应该回复一下吗?”

这种没有意义的纠缠,王言当然不会与她分辨,打击语言最有力的永远是行动,他干脆的伸出手揽着她的头靠近,在蒋南孙紧张、期待还有三分想念的眼神中,用他那满是酒气的嘴就啃了上去。同时手也没闲着,又是难免的摸摸索索……

良久,王言住了嘴,他摸索着剧烈喘息的蒋南孙红润的脸:“现在考虑好了么?”

“烦人,你都没刷牙,全是酒味。”蒋南孙没好气,象征性的拍打了一下,抽出纸擦着嘴巴子上的唾液。

这事儿怎么可能干净的了呢……王言摇头一笑,拍了拍她的腿:“走吧。”

蒋南孙长出了一口气,她虽没经历过,但又不是没脑子。气氛、情绪,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当然知道将要发生的是什么。

但也正是气氛、情绪到这里了,正如王言先前同她讲的,顺应心中所想的去冲动,现在,她觉得应该去冲动。因为在今天见面之前,到底是有多么的煎熬,只有她自己清楚。

所以她松了手刹,挂了前进挡,向着汤臣一品驶去。

载着她忐忑、期待又浪荡的心……

第五一七章 给朱锁锁一个惊喜 精言集团突遭劫难,内部手忙脚乱。

朱锁锁这么一个端茶倒水的总裁秘书助理,当然没什么用处。在这一天中,朱锁锁发现自己干的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联系饭店订购足量的盒饭,联系咖啡店订购各种咖啡,提供后勤保障工作。

她看着叶瑾言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一般,明显的看出老态与疲惫,范金刚突然的爷们儿起来,风风火火的游走在各个部门,大会小会一个接一个。

往日安静的办公环境,突然变的喧嚣无比。总是打不完的电话,各种的文件的翻飞,人们因为紧张的投入,心情都不是那么十分的很好,对话沟通时的语气难免就有些生硬,这个生硬,那个生硬,最后就变了争吵。如此乌泱泱,并没比菜市场好到哪里去,这压抑、紧张的气氛,也让她无所适从。

好在,下午收市之后,稳住了股价,度过难熬的一天,情况算是有些缓解,但也依然忙的要命。因为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是持久战。她趁着闲时,问了范金刚,得到了最少也要一个月的回答……

晚上,她订的盒饭以及一些特别定制的饭菜到位,提着东西走向着叶金言的办公室走去。

“范秘,晚饭到了。”

“给叶总送去吧。”范金刚嗯了一声,伸了个大懒腰,起身整了整领带裤腰带,理了理衬衫,晃悠着脖子跟着走了进去。

“叶总,吃饭了,特意给你要了参汤,补充一下精力。”

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叶谨言正埋首在一堆的文件中,盯着电脑上各地发来的邮件,一个个的做着回复。

听到朱锁锁的招呼,叶谨言呼了口气,摘下眼镜挤压睛明穴,复又戴上眼眼镜站起身,屈臂平摊做着绕肩,到了一边的桌子那里坐下。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对朱锁锁说:“时间不早了,你就别在这耗着了,早点儿回去吧。”

“没事儿,叶总,现在正是公司的危机时候,我得与咱们公司共存亡。”朱锁锁摇头道:“我知道我什么都不会,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给大家订咖啡,要甜点还是能做的。”

看她信誓旦旦为公司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样,叶谨言摇头一笑:“怎么,不跟着杨柯走了?”

朱锁锁嗡声回复:“我感觉杨柯太可怕了……”

另一边做着帮忙将饭菜摆到桌子上的范金刚见叶谨言难得有了笑脸,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又是有了几分往日的样子,絮絮叨叨:“你这孩子还不是太傻,跟着杨柯,早晚让他给你卖了,你还开开心心的给他数钱。杨柯是怎么起来的?还不是这几年在精言,靠着咱们叶总的信重提拔?结果你看看,脑后生反骨,想要置我们于死地,他怎么那么狠?一点儿情面都不讲。

早上你也听见了,他说的没错,我们给他升职就是为了稳住他,不让他带走销售部的那些骨干。但是他今天做的事,恰恰说明我们没有做错。你看看他都干了什么?帮着对手公司挖我们的人,制造新闻,打压精言集团的股价,今天一天,我们就没了几十亿。后续因为受到影响,停摆的那些项目,还不知道有多大的损失呢,精言集团的行业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你说这个王八蛋做了这么多,他自己得到什么好处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也就是他能干的出来。真是,越说越来气,别让我抓着他,不然非让他碎尸万段,万劫不复。”

“行了,少说两句吧。事已至此,说那么多有什么用?法制社会,你碎谁的尸啊?吃饭。”叶谨言摆了摆手,看着站在一边的朱锁锁说道:“你也累一天了,出去吃饭吧。”

朱锁锁点头,刚要说话,见叶谨言的电话响起,疲惫的对她摆手,她识趣的转身离开办公室。

话都说到那了,她当然不可能走。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原剧中那般,杨柯的爆发要更狠。她当然无法跟中间说话,好像很重情谊,很仗义一般。再说她也只是才靠近叶谨言的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暧昧也都尚未发生,她当然不会那么找死。

不过她却也没有回到自己的工位吃盒饭,而是到了楼下的一家快餐店,谢宏祖正在那等着她,见她在对面坐下,推了一杯水过去:“要吃什么?”

“一大碗牛肉小面,给你也来一碗吧,我请你。”朱锁锁手机扫码,自主点餐过后,这才喝了口水,问捧着脸痴痴看着她的谢宏祖:“找我干什么?公司里正忙着呢。”

“就是因为忙,我才过来找你啊。”谢宏祖认真的说道:“今天精言的事都传遍了,到底什么原因也都打听出来了。现在外面的人都说叶谨言老不中用,使手段被杨柯发现不说,还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要不是不好临阵换帅,今天叶谨言就会被踢出精言,整个商界都幸灾乐祸的看热闹呢,就看精言集团什么时候倒。”

“不是,精言集团倒了你怎么好像还挺开心?精言不是也采购你们家空调呢吗。”

“不一样,我们家空调总能卖出去,又不是非要卖给精言。”谢宏祖还不知道自家生意的窘境,没心没肺的说道:“我找你来啊,是想让你到跟我干。真的,锁锁,你过来跟我干,我给你发工资,你现在不是助理吗?到时候你还是做我的助理,就负责跟我一起吃喝玩乐。”

“打住,不说精言集团是不是一定会破产,就算我跟你去了,不还是干那些伺候人的活?我觉得咱们俩现在的关系挺纯粹的,可不想到你手下伺候你,那样的话,咱们俩就是上下级,再说我也不想伺候你。”看着谢宏祖有些失望的眼神,朱锁锁继续说道:“我说谢宏祖,你可真敢想。打的什么主意?有钱秘书干,没事儿……嗯?我告诉你啊,我是喜欢钱,可是我也不是为了钱什么都干的啊。”

听着朱锁锁开黄腔,谢宏祖愣了一下,随即连连摆手:“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嘛。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完全可以一起创业啊。你现在是范金刚的助理,视野足够高,你销售又那么厉害,再加上我妈给一些资源,肯定能做起来的。”

朱锁锁难免的心中比较,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同是富二代,看看王言,那叫个说一不二,能力卓绝,除了有些抠以外哪哪都好,真的绝世男人。再看看眼前这个,还跟这找妈呢……

她摇头道:“算了吧,我好不容易到了现在这个位置,而且精言集团不一定就会破产。现在这种时候,还是要为公司奋斗,要是挺过去了,我想叶谨言不会亏待我们这些人的,反正也就是一两个月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到时候再说吧,要是不行,我再去投奔你。面来了,吃饭吃饭,哎呀,我跟你说,这一天都忙死我了,饭都没吃上几口,腿都要给我跑断了……”

“你多吃一些,来,这个茶蛋给你……”

应付了谢宏祖,朱锁锁又回到公司装忙人,不时的跑跑腿,或者给人发发饮料咖啡什么的。直到十点多,她才到叶谨言、范金刚那送了一些夜宵,显了一下自己,在叶谨言、范金刚的催促中,这才勉为其难的回了家。

家里没有蒋南孙,她也没有在意,以为是在蒋家新租的房子住,或者是陪戴茜了,所以只是发消息吐槽一番今天有多忙,又转头跟王言发了几句消息,说了一下情况表示不能一起睡,理所当然的都没有得到回复。

她随便的洗漱一番,躺倒在床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风云变幻,老天爷爷喜怒无常,沪市便下了大雨。闪电在空中划过美丽的痕迹,与大地上的霓虹相映,雷声轰隆作响,繁华的上海滩涛声依旧,依然车水马龙。在这样的情景下,反倒添了几分朋克意味,真的有了‘魔’的感觉。

汤臣一品中,云收雨歇,初经人事的蒋南孙脸上潮红未退,无力的依偎在王言怀中。先前的疯狂让她兴奋到疲累,隐隐作痛的不适却又让她一时无法安眠。外面雷声阵阵,狂风呼啸,直觉三十六层的所在摇摇欲坠,才将自己交出去的忐忑空虚,让她同样的缺失安全感。

“你不害怕吗?”任由那大手玩弄着自己的小宝贝,她如此问着。

王言摇了摇头:“你是学建筑的,建筑结构、建筑材料,都应该知道。再说就是真塌了,不是还有我跟你一起呢么,没什么好怕的,睡吧。”

蒋南孙安静了一会儿,又沙哑着嗓子说道:“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告诉我爸妈他们?”

这话就比较讲究了,是在向他要保证,一个光明正大的男女朋友关系。另一方面,是知道他跟别的女人有不正当的关系,希望他能够洁身自好,一心一意。之前蒋南孙第一次过来看到的那些化妆品,是大波浪的,他当然知道,只不过他懒的收拾罢了。毕竟他怎么可能那么不细致,无非就是不在意。如果现在蒋南孙翻的仔细一点儿,甚至还能翻到朱锁锁留在这里的化妆品以及换洗的衣服……

蒋南孙跟朱锁锁不同,所获得的待遇也理当不同。尽管蒋南孙同样是假模假式矫揉造作的茶,但方才换下不久的染了血的床单,就可以弥补那些乱七八糟。他不在乎女人的思想如何,过往中的他的那些女人们,有问题的太多了,只要不祸害别人,过的去就行,他要的只是舒服。所以在其他人面前公开跟蒋南孙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也不耽误他干啥……

而且同朱锁锁比起来,虽然有钱同样也是蒋南孙的一个考量,但至少大致看起来,是玩感情的样子。而且她洁身自好,没有乱七八糟的过往情史,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朱锁锁不同,情史丰富,一心想做富太太,王言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惯她毛病的。那么朱锁锁自然而然的,就会去找能满足她的,她跟王言只是交易,并没有归属。人家想攀高枝,做富太太,王言也拦不住,也没道理去阻拦人家对美好未来的追求。

虽然他不差钱,更不在乎钱,也不想砸在朱锁锁的身上。因为那会让她以为自己很重要,这就很不好了。所以不如就爱咋咋地,保持单纯的亲密关系。就像他之前同朱锁锁说的,以后真的给别人做了富太太,他还省了花钱呢……

“这就要看你了,你想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

“还是晚一点再告诉他们吧,毕竟以前他们就总是要撮合我跟你在一起,我都没听,结果现在我又跟你在一起了,他们该笑我了。”

“都是亲爹妈,有什么笑的。”王言摇了摇头,手上动作不停:“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些实话。”

“别说。”蒋南孙赶紧的摇头,睁开了大眼睛仰头看着这个属于他的男人:“你不会不负责任的对吗?”

“当然。”

“你会处理好的对吗?”

王言点头,搂着她躺好:“睡觉吧。”

在已经知道了他的私生活有些问题的情况下,跟他在一起,是要比不知道的时候在一起,过后才知他有其他女人的时候,感觉来的好很多,也要好接受的多。就像蒋南孙现在的样子,虽然她口中的处理,仍然是要他跟其他的女人撇清关系,但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整事儿,没有睡完就走,已经说明了她的容忍程度。

一个自以为不慕虚荣,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一心追求虚幻的美丽的大小姐,其实很好拿捏。

不是王言要比较,而是原本王永正的男女关系应该比他还要乱,毕竟爱玩的有些钱财的不羁男人,在爱玩的女人那里还是很受欢迎的,酒吧、夜场等地,他该是王子,而且大概率还是那些女人花钱。而他王某人,到现在也不过才三个女人而已,这方面是落于下风的。

但就是王永正这样的一个人,前后没几个月的时间,蒋南孙就跟他在一起了,而且还没花过王永正什么大钱。

到了更优秀的王某人这里,自然不需要多说,而且现在已经建立了实质性的关系,还是宝贵的第一次,自然更加的牢靠,所以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雨下了整夜,天亮还未停。倒也不能算得天亮,乌云盖天灰蒙蒙,只到了天亮的时辰罢了。王言没再出去跑步,而是开车去到市场,现杀了老母鸡,买了些其他的菜,又跑到中医院弄了些药材,吃了早餐后,这才又回到家中,炖他最拿手的疗效极佳的鸡汤……

蒋南孙迷迷湖湖的,尚未睁眼就先伸了一个大懒腰,本就没盖许多的被子因她的动作滑落,露出大片肌肤。昨夜初经人事,今天身体不适,再加上开的很足的冷气,没了被子抵挡,清凉的刺激,两相叠加,让她一下便清醒过来。

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蒋南孙飞快的扯过被子捂在身上,环视了一圈发现王言不在,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下来。想起昨夜的疯狂冲动,她红着脸,自己在那里痴痴的笑着。

好一会儿,才长出一口气,从床头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已是十点多,她翻看着昨夜的消息。

给朱锁锁回了一条,说是昨天在家里住的,问了问精言集团怎么样。得到一个忙飞了的回答,以及精言集团乱糟糟一团的办公区环境。至于王永正给她发来的早安,想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无视。

又无聊的玩了一会儿手机,她穿了衣服,去到卫生间洗漱一番,这才拉开卧室的大门走了出去。

客厅中,阳台的玻璃推拉门大开着,三十六层的风雨拍打进来,吹拂着窗帘猎猎作响。王言晃晃悠悠的在躺椅上躺着,手边的小桌上,是一加热的小电炉,上面一个小小的陶罐咕都都冒着热气,里面的枸杞、红枣等,随着热水翻滚。他将小陶罐中的茶水倒入盛有冰糖的建盏,又从旁边拿着水壶往小陶罐中添着水,一边端着建盏喝热茶,一边看着外面的狂风暴雨,怡然自得。

活的久了,趣味就少了。除了男女之事涌动热血,寻常时候总是一潭死水。难免想做些事自娱自乐,比如现在任凭风吹雨湿了客厅。

蒋南孙故意咳了一声,走近之后,在后边亲了一口王言,贴着他的脸:“早啊。”

王言抓着她的手摩挲:“适应的挺快。”

“人都是你的了,哪里还要适应,我可赖上你了啊。”

“给你炖了鸡汤,大补的,滋阴补气,祖传秘方,传男不传女的那种。”说话间,王言起身带着她到了餐桌坐下,又去到厨房关了火,从砂锅中舀出鸡汤放到了她的面前:“你先喝着,估计有两碗你也就喝不动了,等中午的时候我再做饭,咱们凑活吃点儿。天气不太好,就不出去了。”

“都听你的。”

这是以前章安仁总对蒋南孙说的话,但是现在蒋南孙说出口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她真的没想起章安仁……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尝尝吧,看味道怎么样?”

蒋南孙听话的尝了一口,鲜香味美,好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她惊奇的看着王言:“以前你说会做饭,我还以为你只是能做熟而已,没想到你能做的这么好。”

“也就是炖老母鸡比较在行,其他菜做的也一般。”王言摇头一笑:“多喝点儿,对你有好处的。”

蒋南孙点头嗯了一声,掏出手机拿给王言看:“喏,这是锁锁刚才发给我的,她们公司现在乱的不行。我估计昨天小姨还是太乐观了,看他们现在的样子,不像能坚持住的。锁锁是范金刚的助理,她知道的更多一些,她都说精言集团活不长。”

王言随意的看了一眼,摇头道:“朱锁锁的水平有限,他们看着乱,只是因为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在赶时间罢了,想要搞垮精言集团并不容易。”

才想要继续说,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笑呵呵的放在耳边接通:“杨总,恭喜恭喜,现在你可是海阔天空,前途无量啊,这两天的商业新闻,整版整版的都是你的消息。杨柯这个名字,可是真正的走入了所有人的视野,你现在是火的一沓湖涂啊。”

杨柯压不住笑意的说话:“再火也没用,都是恶名,都担心我是小人,以后可没人敢用我。”

“你现在都自立门户了,哪里还考虑别人用不用。再说以你的能力,只要能赚钱,那不是还都抢着跟你合作?太谦虚了。”王言笑呵呵的问道:“怎么,现在是都安顿好了?”

“虽然这次发动的比较匆忙,但是配合的公司不止大地恒新一个。我带走的那些销售,都是无缝衔接,入职到了其他公司,待遇都提高了一截。我呢,跟大地恒新合伙,办公地点都是现成的,直接就开工了,也没什么要安顿的。你怎么样?昨天没少赚吧?”

“说起这个,那可是要感谢你了。我提前准备,赚了两个亿。可不能是你请我吃饭,得是我请你了。刚才还想着给你打电话约个时间呢,明天周五,明天晚上怎么样?”

“行,不过先说好,必须得是我请。你对我可是救命之恩,你赚多少都是你的能力,再说就算是因为我,那也是你这个因,才有的果。别跟我抢,我这就找饭店定位子,到时候带上我女朋友给你介绍一下,饭店一会儿微信发给你,就这样,咱们见面再说。”

杨柯的电话挂的非常干脆,还是那么的利落。王言笑了笑,随手将手机揣兜里。

见他如此,蒋南孙大睁着双眼,满是惊疑:“是杨柯啊?我听着好像是他说要感谢你?不会是这一次精言集团的事,你全程都有参与吧?”

“也不能说是全程参与,只是听说杨柯高升副总,我随口提醒了他一句,小心叶谨言用的缓兵之计,以免之后什么都落不下被踢出局。然后杨柯就反应过来被叶谨言算计了,接着自然就是报复叶谨言拿他当猴耍。真要说的话,我就是开了个头吧。但说到底,事情的根源还是在叶谨言的身上。

用你小姨的话说,在商言商嘛,既然他有了失误,那被人抓住机会打击,也没什么大不了,所以你不要一副看阴谋家的眼神看我。商场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不起,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你也不要用你的视角,去可怜精言集团,可怜叶谨言。精言集团现在的市值还是七百亿,叶谨言的身价也还是百亿。在精言集团过往的对手中,被搞垮的公司太多了,只是今天到了他们而已。”

“我没有可怜精言集团,更没有可怜叶谨言。”蒋南孙摇头道:“我只是觉得你做了这么大的事,给精言集团带来可能破产倒闭的巨大麻烦,却只赚两个亿,太少了。”

“这话我爱听。”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到她身边摸着她的脸:“只是从头到尾,我就是说了一些话而已,除了一些唾沫星子没有付出任何东西,这些钱就相当于是白捡的。喝汤吧,多喝点,我去喝茶吹风。”

蒋南孙回以幸福的微笑,眼看着王言离开,一边玩手机,一边喝鸡汤,美滋滋……

中午,王言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不出意外的收到了蒋南孙的好评。其实,只要能吃,只要不太过难吃,蒋南孙都会夸赞的,并且还会吃的很香。

可能朱锁锁也午饭有闲,俩人一条条的语音消息往来,蒋南孙回了一句话之后,问道:“言哥,你说要不要把我们的事儿告诉锁锁?”

“亲爹妈都怕被笑,朱锁锁就不怕了?你不是还介绍我们俩认识呢么?不过早晚有一天都会公开的吗,咱们正大光明,又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王言笑道:“这样,过几天等她们公司稳住了,她这个助理不忙了,我去你们住的那里,咱们给她一个惊喜?吓她一跳。”

蒋南孙并没有想到,这个惊喜到底是个什么精,又是怎么个洗……她只是想到朱锁锁惊讶的表情,便咧嘴笑了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哎对了,明天有一个建筑大师的在我们学校讲座,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可以要两张票,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知道你跟杨柯有约,讲座是上午,不耽误的。”

“算了,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我并认为那些建筑大师的水平有我高超,你自己去吧。明天我得去公司上班,有工作的。这样,明天早上我送你过去,也省的挤地铁。”

蒋南孙知道王言建筑水平高,但是停留在纸面上,并没有拿的出手的战绩。所以她也只当王言调侃式的自我吹嘘,并没有当回事儿。只是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王言没有去哄,因为实在没有必要。他知道原剧中,是章安仁告诉她的这个消息。跟朱锁锁说什么,去给章安仁涨面子,所以现在她当然也还是那么想的。让他跟着一起去,无非就是再章安仁面前秀一秀罢了。他可没有那个闲心,再说章安仁也还凑合,又没有矛盾,没必要上赶着去恶心人家。

至于蒋南孙提及的周五跟杨柯吃饭,王言能看的出来,蒋南孙是想跟他一起去,想要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去出席一些活动,见一些朋友。这当然不可能的,因为那天他要跟大波浪一起。

再说蒋南孙刚在一起就跟他撅嘴耍性子,当然是不能惯病的。

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哄。因为耳鬓厮磨的过了一个温馨的下午,在吃过晚饭后,蒋南孙已经适应、恢复许多,所以还是哄到了半夜的,效果很好……

第五一八章 风波将息 沪市大学宝山校区,美术学院的大楼之前。黑色的s8在一些路过的学生好奇的眼神中,缓缓停下。

抱着一捧花准备送给崇拜的行业偶像的蒋南孙在王言的脸上轻轻一啄,拉着他的手:“你今天有事,晚上我就不去你那里了。都好几天没见到锁锁,我回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王言点了点头,帮助她理了理头发,亲昵的掐了掐她的脸:“那咱们就明天见,去吧,好好听听建筑大师是如何成为大师的。”

蒋南孙留给王言一个甜美的笑脸,开门下车走了出去。对着王言摆手,笑呵呵的站在那里直到看不见车才要转身进入大楼。

她才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看向她的目光中满是复杂难言的章安仁,以及周边正好路过的走在吃瓜一线的看客。

蒋南孙的脸蛋儿,在偌大的校园中,无疑是上等选手。她一身衣服上万,一个包上万,优握的家境不言自明。没有人会怀疑蒋南孙装有钱,也没有人会认为蒋南孙是给人做小,因为他的男朋友是章安仁,一个在很多人眼中看起来都是普通的男人。这些加在一起,虽然已经是研究生毕业,但无论是在学生群体,还是教职工的群体,都还有些名气。

八卦,向来传的最快,见别人遭殃向来最爽快,见富人跌落高台,自然也更加的乐见其成。所以蒋南孙家中破产的消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发酵,并不算是什么秘密。但此刻再次看到,容光焕发一脸幸福,还是让很多人意外。

学校中除了董教授,别人都还不知道蒋南孙已经同章安仁分手了。现在蒋南孙才刚从豪车上下来,就遇到了章安仁这个男朋友,一些看客的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了一部章安仁被绿的长篇香艳故事……

章安仁当然比较在意在外面的形象,但也不光是他如此,其他人也大抵如此。他打着招呼近前:“南孙,是王言送你来的啊?走吧,咱们进去,我把一会儿讲座的入场券拿给你。”

蒋南孙点了点头:“走吧。”

进了大楼,章安仁看着蒋南孙手里的花:“是送给丹尼尔的?问你的时候你没有回我的消息,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那是我的职业偶像,当然会来。”

沉默片刻,章安仁问道:“最近都还好吧?”

“挺好的,吃好喝好心情好。”

“叔叔呢?他怎么样?”

“他也很好,每天做做饭,收拾一下家务,熘熘弯,跳跳广场舞,比以前整天想着暴富好太多了。谢谢关心。”

听着蒋南孙话中不耐敷衍的意味,章安仁迟疑的开口:“南孙,我们……”

“章安仁,请你注意用词。”不等他说完,蒋南孙便出言打断:“没有我们,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要再说那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刚才在门口,你怕别人多想我能理解。但是现在,请不要一副跟我很亲密的样子。”

章安仁当然还是有些不死心的,他还是在尝试挽回:“南孙,对不起,我知道最近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人招架不住。但是我以为这一个星期,你应该冷静了,并且思考的差不多了。或许你不知道,但最近发生的很多事,都是我不得不考虑的,考虑的多了,难免影响到情绪。之前是我的不对,我真诚的跟你道歉。

但是请你一定相信我,你在我的生活中,一直都是考虑的最多、最重的。最近发生的事,都不是在我计划范围之内的,我们给彼此一个机会,一些时间,让我们从长计议好不好?不能因为最近这些不愉快,就把之前我们在一起的那些美好,全部都一笔勾销了,对不对,南孙?”

蒋南孙摇了摇头:“之前的好我会记得,但感情没有将功赎罪,以前的好,不能解决现在你我之间的问题。”

“南孙,我最近状况不错,我刚刚发表了新的论文,我会比其他助教更快升任讲师。我一定有能力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也在向着这条路努力,稳健的走好每一步。”

“章安仁,我已经说的很明确了,我跟你再也没有一丁点儿的可能,所以你不需要为了给我一个美好的未来努力。走吧,跟你拿了入场券,我还要去看看董教授。”

看着蒋南孙离开,章安仁长出一口气,赶紧着跟上脚步。不管他到底是否真爱,挽留一下总是应该要的。有的人张不开嘴,有的人可以。只说几句话,其实并没有什么损失。章安仁当然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可以张开嘴说那些话……

很快,上楼到了没有闲杂人等的办公室中,章安仁拿了入场券递给蒋南孙,眼见她干脆的转身就要走人,又是忍不住的叫住了她:“南孙!”

已经走到门口的蒋南孙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你是不是跟王言……”

“跟谁都与你无关。”说罢,蒋南孙消失在门口。

她确实是想着跟王言一起来,让章安仁死心。但是到了现在,她反倒是没有跟章安仁说什么。因为确实也是时间太短了,发展的太快了。从她们家破产,到现在也不过才是一个多星期,她跟章安仁分手也就是差两天的事,结果就飞速跟王言在一起了。在一起不要紧,还都睡到一起了。

她当然也不想跟章安仁说什么,好像她早在之前就已经跟王言搞到一起,好像她对不起章安仁一样。所以她才懒的搭理章安仁,不想刺激他,更不想再有什么其他的麻烦。

她很满意现状,家庭气氛改天换地,她的男人自信、强大、能力卓绝,她将要开始博士的学习,现在很美好,未来更加满是希望。

章安仁说的那些乱七八糟,还是没什么心意,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以前那么沉迷,现在想来,总觉以前的自己脑子瓦特了……

不管章安仁如何心情,蒋南孙来到了董教授的办公室。跟门口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她开门走了进去。

“南孙啊,快坐快坐。”董教授笑呵呵的伸手示意,注意到蒋南孙抱着的花,他说:“是来听丹尼尔讲座的?拿到入场券了?”

“嗯,我才从章安仁那过来,他给我的。”

“彻底没希望了?”

蒋南孙点了点头:“没分开之前以为分手之后会很难过,但其实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是说什么感觉。不像我们那会儿,相个亲见上一面,话都没说几句,看着合眼那就是一辈子。哪里有什么情呀爱呀的,真是理解不了……”董教授笑着摇头,转而哎了一声:“你觉得王永正怎么样?你也知道,他可是对你感觉不错,最近还时常给我发消息,问你的情况呢。还让我以后多关照你,还威胁我说要回来到我这里耍无赖。我觉得你们俩倒是挺般配的,可以考虑考虑。”

“老师,感情的事我自己有考虑的,您还是别为我费心了。再说王永正还在国外呢,跟本就配不上嘛。”蒋南孙转移话题道:“最近怎么都没看到莉莉安……”

她当然没心思跟王永正再搞暧昧,事到如今,她承认,以前确实是一点点的感觉王永正还不错,有着章安仁身上没有的自由不羁与洒脱。但现在有王言了,她心中对王永正的那些好感一下子就消失殆尽……

送蒋南孙到了学校,王言又开车去到了金融中心的公司中。他当然不是真的来上班工作的,毕竟募资有专门的经理,操作也有专业的团队,用不着他干什么。只是开个小会,看看业绩,指出工作中的不足,并为下周的发展定下一个方向,有个小目标。

当然,过程中少不了蒋南孙有一句没一句的消息,与寻常恋爱差不多,时刻想知道对方在干什么,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王言可没那个闲心一会儿一句话的跟她聊,当然一句回复都没有……

尽管不工作,但他也没什么正经事儿,所以还是无聊的在公司呆到了下午,直到做好了周报,群发到客户邮箱,到了正常的下班时间,他才下楼开车离去。

杨柯当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所以特意找了一家以粤菜、本帮菜见长,味道比较不错的私房菜馆。王言也是第一次来,都是隔断分隔的散台用帘子遮挡,只有十二三桌的样子,有大桌有小桌,好几张桌子都坐了人,没人的应该也都预约好了。气氛还是不错的,毕竟吃吃喝喝的所在,怎么也安静不了。

待众人相对着坐下,杨柯热情的给王言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潘悦玲,精言集团的财务总监。她是博士学历,偶尔也会开个班给人讲讲财务知识,所以一般人都这么她潘老师,要是不介意,你也可以这么称呼。这是王言,我跟你说过的救命恩人,他跟我一样,都是直来直去的,不喜欢那么多客套,你就叫他的名字就好。”

“你好,王言。”

“你好,潘老师。”

王言礼貌的跟潘悦玲握了握手,随即看着杨柯:“我之前听艾珀尔说起过,你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今天一看,你可以啊,没想到还藏了这么一手。处多长时间了?”

“三年了。”杨柯笑的很得意:“叶谨言确实厉害,我跟他学到了一些东西,但是有的东西我接触不到,潘老师能接触,他是叶谨言的左膀右臂。现在我们两个联手,那才是真的珠联璧合。”

大波浪看着惊讶的王言:“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今天潘老师过来的时候,我们都惊呆了。老杨还是厉害,这么多年,能藏的这么严实。潘老师也是心大,老杨的暧昧女友这些年换了多少个啊?你就一点儿都不吃醋?”

因为这一次杨柯先下手为强,他手下的那些心腹员工并没有被挖走,尽管后来精言集团又开了高价,但是回去的也没有很多。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盲从,都已经离开了,那就不想再回头,原本被叶谨言调走的,属于杨柯的左膀右臂,周晴跟托尼两个人就是如此。

所以这一次大波浪并没有当上经理,托尼才是。大波浪跟周晴两个,都做了带组的组长,算是副经理。当然销售的头衔么,干啥的都是经理,大波浪也便是经理了。

潘悦玲转头跟杨柯对视了一眼,推了推眼镜,语气无限温柔:“信任,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基础,我相信他!事实上这几年里,他从没让我失望过。”

她并不如何漂亮,偏有一股子温柔婉约,再加上那一份沉静的书卷气,显的格外有一种魅力。杨柯是玩明白了,不看皮囊看内秀。

“真好。”大波浪对杨柯跟潘悦玲之间的感情很羡慕。她尝尝因为自己的美丽、能力,而无法找到与之匹配的男人而自怨自艾。王言不算……

王言笑道:“要是潘老师也离职,对于现在的精言集团来说,那真是致命的打击。”

财务总监,是掌管整个精言集团财务的选手,叶谨言的绝对亲信,要不然也不会放心把钱袋子交由潘悦玲掌控。仓促的找一个人接手,财务工作的效率一定会短时间内大大下降,尤其还是现在这种关键时期。

当然,作为一家上市的大型地产公司,肯定还是有些问题的。做这行业的,怎么都不可能真的一尘不染,毕竟上下游的那些人都没什么干净的。潘悦玲跟随叶谨言很长时间,还是掌握了一些事情的。但这肯定是不能向外说,毕竟她是财务总监,有事儿她是第一责任人,那是同归于尽。所以也就是守口如瓶的离职,降低精言集团的行政效率,属于后勤打击。

“今天上午就提离职了,交接一下工作,一周后就走。潘老师说的,叶谨言当时的那个表情啊,想死的心都有了。”杨柯痛快的笑完,又是一股除恶未尽的感叹:“可惜了,精言集团体量太大,那些对手公司又不敢咬的太狠,说不定以后精言集团还能起来呢。”

王言笑问:“怎么,有消息了?”

“今天跟那边的人打了电话,下周就停手了。都是多年的老对手,谁手里没点儿黑料啊,别的不说,税务、审计往深了查一查,就能扯出来一串。这两天已经有很多的不利消息被放出来,要是再咬着精言不放,想要整垮他们,叶谨言就要同归于尽了。他爱惜羽毛,肯定是进不去,但是其他的那些公司不好说,再一个也是对市值的打击,没人想进去,更没人想看到自己的钱平白蒸发。

不过这一次精言集团伤筋动骨,也还可以了。最近的股市,还有其他各地的一些项目的损失,精言的财务状况并不健康,过一阵子就该变卖一些项目,断尾求生。你说这次的事儿,叶谨言还能继续干下去吗?会不会被踢出去?”

“很大概率不会。”王言摇了摇头:“不说叶谨言掌控精言集团这么多年,就是这一次危机,他能平稳度过,那也是能耐。给个将功赎过的机会,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要是他在一定时间内,没有将精言集团拉回去,那就是被踢出局的时候了。虽然他是大股东,但是大股东也没什么了不起。耽误别人赚钱,一样也是要走人的。”

“那可惜了,我估计以叶谨言的能力,还有经营这么多年的人脉,东山再起有些难,但是稳住局面重新出发,还是能做到的。”杨柯遗憾的摇头,看着掀开帘子进来上菜的服务员,他拿起一边早都开了包装的酒:“不说了,不说了,上菜了,他们家味道不错。咱们俩喝白的,她们俩喝红的。艾珀尔可是说了,你能吃又能喝,今天可不能跟我见外啊,我舍命也陪你吃好喝好。”

“你放心,我这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来,咱们先喝一个。”

杨柯算是全剧唯一正经的正常人了,就像他交给手下销售的那样,会不会的不说,反正是能白话。有的没的,饭桌上推杯换盏,聊的还不错。当然话题主要围绕的还是房地产,听他这个金融专业人士的一些看法。

王言当然没什么看法,不过他整体不看好,但不知道上层如何平稳落地。毕竟房地产是支柱产业,上下游养活的人太多了……

他是这么给杨柯分析的,但其实杨柯无所谓。他现在整合资源,扯起了自己的一摊子,还是有的赚,不过是相比二十年前的利润少罢了,但总还是赚的。只要赚上几年,他就可以财务自由。以后的行业动态,对他肯定有影响,但也没有那么大,毕竟又不缺钱,啥也不干享受生活还不行?

杨柯就是这么想的,他是一个实际的人,能赚钱,他就干。并没有为地产行业的未来而担忧,那与他不相干。

不出意外的,杨柯喝多了,倒也不是王言灌的,而是他心中有巨大的成就感,需要酒精助兴,去放大这种成就感,去享受它。

“老杨高兴坏了,我说这两天咋看不出什么呢,都憋着呢。”大波浪的家中,她换了高跟鞋,舒服的将自己摔在沙发上。

王言笑呵呵的过去搂住她:“很正常,从给人打工到自己当老板,手下还有上百个员工。局势稳定,以后一定能赚大钱,而且还阴了一手成名多年的叶谨言,给精言集团打的伤筋动骨,实力大减,他当然高兴了。”

大波浪靠在王言的怀中,仰头看着他:“你呢?我发现你好像没什么目标?”

“钱嘛,够花就行。我已经财富自由了,手下的那一家私募公司,也能保证我的钱不贬值,并实现稳定增值。通过公司的客户,构建出来的人脉,也能保证我应对绝大部分的麻烦,让我可以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这就已经够了,还要有什么目标?知足才能常乐,我每天看看书,喝喝茶,运运动,争取多过几天舒服日子,不好么?”

“你看的真明白,不像那些人一样,有钱了还想更有钱,想要什么行业影响力,想成为人上人。”大波浪深吸一口气,问道:“又跟那个蒋南孙在一起了吧?”

“你鼻子确实灵,这一身酒气都闻到了?”王言摇头一笑,实话实说:“已经睡了,过一阵她就成我女朋友了。”

“哦……”

“不要丧气,又没说跟你断了。不过是一个名义而已,我跟她爸的关系你也知道,现在给人家女儿睡了,又是第一次,怎么可能不认账。”王言伸手覆上大宝贝:“你就是卖房子的,这些年也见多了各式各样的。明天去看看房子吧,给你买一套。”

“我真不要,没跟你开玩笑。”

“当然,我也没开玩笑。这次能赚两亿,说起来还是你先跟我念叨杨柯的事儿,这才有了后续的发展。你要是不说,那杨柯可能就会被叶谨言架空,最后灰熘熘的被人家扫地出门,那我当然不可能赚到钱。也算你功劳,该得的。一套房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这么定了,明天我陪你去看看。”

王言确实很得意这个大波浪,非常懂事儿。而且这两亿真是白得的,就张张嘴,不断的买入卖出,一套房子一两千万,无所谓。而且这种直接砸钱,会把大波浪砸懵的。

大波浪没再推辞,只是很自然的将手伸向了王言的腰间,媚笑道:“我真为朱锁锁感到伤心……”

王言莞尔一笑,不要才是要,要就不给,他不在乎钱,但自有衡量标准。

他不去管朱锁锁伤不伤心,大波浪已经主动上来了。那可是一套房子,王言愿意主动买给她,而且以她的了解,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写在她名下的,怎么可能不激动。不用吩咐,她就先上了嘴,先前戏……

王言拿起手机,打开同已经单方面发了一堆消息的蒋南孙的对话框,哒哒哒的编辑了个晚安,随机手机一扔,仰头靠在沙发上舒服的闭眼享受……

朱锁锁当然没有伤心,她只是疲惫,即便是给人家来回的跑腿,从早跑到晚也不轻松。又是与公司同舟共济到十点多,她才打了个车回到家。

疲惫的开锁进了屋,一边换掉高跟鞋,一边看着从卧室走出来的蒋南孙,她有气无力的说道:“南孙,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嘛,而且你最近正忙的时候,我回来给你加加油。”

朱锁锁撇了撇嘴:“免了,我都以为你这两天认识了哪个男人,跟人家乐不思蜀去了。”

蒋南孙自然的摇头:“胡说什么呢,我就是在家里住的,跟小姨一起玩了。”

“你的脸色不错啊,容光焕发,看着比原来精神多了,更好看了。”

“哦,可能是休息好了吧。”

朱锁锁也没在意,疲惫的躺在沙发上:“都怪杨柯啊,你说他何必弄出这么大的事儿啊,连累的我跟着遭罪。你是休息好了,你看看我,这黑累死我了,腿都要跑断了。”

蒋南孙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好姐妹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前天晚上,小姨不是请王言吃饭,感谢他对我们的帮助吗。”

“嗯,怎么了?”

“小姨跟叶谨言关系好啊,之前股市那么热闹,我爸就说起了这件事。王言说他认识杨柯,跟杨柯是朋友,还赚了两个亿。一天,两个亿,我估计他可能是提前知道了,毕竟他跟杨柯是朋友吗,杨柯走的时候可能告诉他了。”

“什么?两个亿?”朱锁锁勐的坐起了身,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不对,他跟杨柯是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他们俩什么时候联系上大?”

“你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啊。当时就是闲聊吗,我也没好意思细问,后来就忘了,你刚才说杨柯我才想起来的。”

“算了,不说了,反正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说那些又有什么用?”朱锁锁长出一口气,又重新躺了回去,满脑子都是王言一天赚了两个亿……

躺了一会儿,她才问道:“你早上不是跟我说回学校去参加什么讲座了么?没碰到章安仁?”

“怎么可能没碰到,他还是想要跟我和好,那怎么可能嘛。他还在说什么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我都听烦了。”

“跟他分手就对了,就你这条件,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啊,就非得跟着章安仁?我跟你说,幸亏你跟他分了,要不然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朱锁锁摇头道:“哎,前一阵子你不是还跟我说那个王永正呢嘛?你觉得他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整天吊儿郎当的,到处跟漂亮姑娘卿卿我我。”

“南孙,你不能这么想,我跟你说……”

虽然朱锁锁懒散的躺在沙发上跟好姐妹传授着她搞了许多对象才总结而出的经验,但王言那抠搜的样子,却在她的脑中盘旋……

第五一九章 要带个人回去 自从上一场暴雨之后,天空就一直阴着,不时的飘些小雨。这样的天气,对于沪市这个大蒸笼来说,并没有很清凉。反到更闷着人心,不得痛快。

总算天空放晴,王言记得之前跟蒋家人吃饭时说的钓鱼活动,此刻在弯弯流淌的小河边,顶着烈日撑了遮阳伞,王言跟蒋鹏飞两个钓着鱼。

“蒋叔,钱到账都一个多星期了,你之前说想要再买一套房子,看的怎么样了?没听你说呢?”

蒋鹏飞摆了摆手,苦笑摇头:“不买了,买不起了。”

“又出什么事儿了?”

“还不是我败家,之前也跟其他的一些亲戚朋友借过钱。倒也不能算借,而是投资。他们把钱交给我运作,赚了有他们的分红,赔了当然也是他们的。不过他们输不起,不认账,我也粗心,没有跟他们签合同,他们就一口咬定是我骗他们的钱。只能赚钱,不能赔钱,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儿?

这次我们家的事早都传出去了,知道我现在落魄了,他们就一窝蜂的来找我要钱。我怕他们以后缠着不放,影响我们的生活,所以也就把钱都还他们了。说来也确实是我的不对,那阵子想发财想疯了,见人就说要带人家发财。现在好了,算是彻底还清了,这心也踏实了。”

按照原剧中的时间,这会儿蒋鹏飞都已经死了。至于他说的那些要债的人,应该是后来蒋南孙还钱的那一波。所以原本该是那些人听说了破产的消息,结果获知蒋鹏飞死了,又等了一些时日,这才集合到一起堵上了门,前后差的也就是十天半个月。

现在蒋鹏飞没死,那些人也找不到老太太的身上,到底多少钱也有数,结果还是不错的。

王言点了点头:“一共欠了多少钱?”

“有一百多万吧。”蒋鹏飞跟王言没什么不能说:“还了这笔钱,现在手里也就还剩下一百多万,首付都不够。现在想想,还是你说的对,不背着房贷,舒舒服服的过日子。手里没钱,钱不够,也就不乱想了,挺好。”

摇头一笑,王言起杆收了一条大鱼:“是挺好的,蒋叔,你现在的精神状态特别不错,比以前好太多了。”

“那是肯定的。”蒋鹏飞也收了杆,重新挂了饵料抛到河里:“以前呐,每天赔钱,又担心催债的人找上门,担惊受怕的,觉都睡不好。现在不一样,每天都是吃好喝好,还有在锻炼身体,一觉睡到天亮,也没什么烦心事,精神想不好都不行啊。钓鱼是不是有什么窍门?咱们俩离的这么近,为什么你钓的那么多?我才钓了几个。”

这是属于这个山庄的小河,人工开凿的。里面的鱼自然也是专门养的,分布在河里,一做景观,二做娱乐,两全其美。钓鱼的人不光他们俩,两岸挺多人呢。有专门来钓鱼的,也有过来游玩,没啥意思钓两下的。

王言开始分享他的钓鱼心得,从钓竿到饵料,从打窝到钓位,从天气到心态,当然有一定的技巧,但钓鱼的乐趣在于钓,空军虽然沮丧,但也开心……

后方不远的独栋别墅院落中,蒋家老太太、戴茵、戴茜还有蒋南孙在北向的背阴处坐着闲聊。

蒋南孙问道:“小姨,我妈说你昨天去跟叶谨言吃饭了?现在精言集团怎么样了?听我爸说,好像他们的股票跌的特别惨,现在市值只有五百亿了,缩水特别严重。”

“还好,对手已经停止围攻,收获胜利果实了。精言集团伤筋动骨,统计损失集中资源,准备再拿项目,重新出发。现在是投资者失去了信心,所以股价下跌,等稳住了局面就好了,总会涨上去的。”

“那叶谨言有没有邀请你去精言帮他啊?”

“没直说,不过倒是侧面透露了一下,让我考虑考虑。他现在处境也不是很好,要是不能做出成绩,他就会被踢出局。混迹商场半辈子,到了这把年纪晚节不保,他当然不愿意了。”

“那你要不要去帮他?”

戴茜摇头笑了笑:“再考虑吧。”

“我倒是觉得挺好的,你去精言集团工作,咱们离的也近一些,随时都能见到,有事也能帮忙。不像你之前在意他利,想跟你说说话都要考虑时差的。”戴茵劝着亲妹妹,还是想要离的近一些。

“我正在考虑呢,只是还没下定决心。”

“就是啊,妈。以前小姨在意他利,不是也就那样了么,你不能影响小姨的判断。”蒋南孙想了想,说道:“对了,小姨,有件事我跟你说一下,你可别多想啊。是这样,之前咱们跟王言一起吃饭,他不是说跟杨柯是朋友嘛,后来我看锁锁那么累,对杨柯非常有怨念,就又问了一下王言是怎么回事儿。他说是听说了这件事,然后就提醒了一下杨柯,这才有了精言集团的事。”

“我能多想什么?”戴茜摇了摇头:“当时他说跟杨柯是朋友,我就想到他可能是跟杨柯合伙。现在看来,是他先提醒杨柯尽了朋友的义务,而后他才顺手赚的钱,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之前不是就说过,在商言商,钱就在那里,谁赚都是赚。我跟叶谨言的私人关系再好,也没理由指责王言跟杨柯。再说如果王言不提醒杨柯,真到了老叶把杨柯踢出局,那杨柯的价值就没有现在这么大了,成王败寇,谁也怪不到谁。”

蒋南孙点头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戴茜笑道:“之前来的时候,我看你跟王言好像很亲昵?”

“没有没有,他跟我爸不是也挺亲昵么。”蒋南孙习惯性的否认,不过话才出口,她才反应过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她自己不好意思,现在说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都已经否认了,她也没再继续解释,索性就那么地了。

“好吧,那我再跟你说一个事。”戴茜点了点头,说道:“昨天我跟叶谨言吃饭的时候,他大致说了一些以后的计划。以前精言集团注重人地和谐,注重情怀,有坚持,这当然损失了很多项目。不过那个时候底蕴厚,可以有选择,现在危险刚过,要给股东信心,给投资者信心,自然要把握住所有的机会。

现在他当然不可能在跟原本那般,毕竟盈利第一,但是他还有些坚持,说是要建有温度的物业,做有温度的地产人。你可以理解为,在损失一定利润的基础上,尽量保留他的那一份情怀。既能在政府那边说的过去,也能给客户提供更好的居住体验。这并不容易,所以就需要补充一些有想法的建筑设计师到他们的设计院中。为自建物业,以及其他的一些老城区改造项目,提供更多的可能。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跟王永正说了一下,他对这份挑战很感兴趣,想要回来入职精言集团。同时,追求你。或者说,回来追求你才是他的主要目的,工作反而是次要的。不用那么意外,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你知道他从小在国外长大,并没有很含蓄,一向直接。最近他正在处理那边的工作,下个月就回国。我觉得,他对你是真心的。”

蒋南孙不在意的撇嘴:“那他可能要失望了,我对他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感觉也是要相处的嘛,哪里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试着接触接触,又没什么损失。你要打开心怀,不能自我封闭。都是年轻人,他又爱玩,你们俩肯定能玩的很好。”

一直没吭声的老太太的开口说话:“那还不如跟王言接触呢,王言知根知底,又那么帮我们,他的为人都看好的。”

戴茜耸了耸肩,戴茵倒是点着头,蒋南孙不想再说这些,她说道:“中午了,饭应该快做好了,我去叫我爸跟王言回来吃饭。”

说完,她就站起身,进到别墅中撑着遮阳的雨伞离开,去到了河边。

她在亲爹跟王言的身边拽出笼网,王言的没拽动,亲爹的笼网一拽就出来,只可怜的两条鱼。她沾水洗着手:“中午了,该吃饭了。太阳这么晒,鱼都热的不爱动,你们俩也钓不上来呀,等下午不那么热了再出来吧。爸,看你热的,脑门儿上都是汗。”

蒋鹏飞收了杆,笑着抖落半袖清凉:“年纪大了,身子虚。你看王言,我们俩穿的一样多,受的一样热,他一点儿事都没有。”

“我确实比较耐热一些,但更多的还是心境自然凉。”王言同样收了杆,强健的臂膀拽出河里的笼网:“南孙,拿着那个筒装点儿水,挑几条大的鱼回去,晚上我下厨红烧。”

应了一声,蒋南孙放下雨伞,拿着桶到一边装了水,费力的提过来放到王言面前。

挑了一阵子,选出了两条鱼放进桶里,又从蒋鹏飞的两条鱼中选了一条肥的,余下的那些活蹦乱跳的鱼全都扔回了河里。收拾过装备之后,三人这才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现在看来,钓鱼也不是那么好钓的。”蒋鹏飞感慨道:“看来我是不适合了,白费你花前买那么好、那么全的钓具。”

“之前我以为你有经验呢,没想到是第一次玩。蒋叔,你也不用沮丧,钓鱼都这样,钓了很多年的人也有空军的时候。你才刚开始,习惯习惯就好了。没事儿玩一玩,也是个消遣,钓着钓着就钓出滋味了。要不你看那些钓鱼的,怎么起早贪黑的玩呢,是找到了乐趣。”

三人说笑着回了别墅中,收拾了一番后,去了度假山庄的食堂吃饭,味道还不错,不过比较冷清。主要是这山庄主打是朋友们一起做饭,享受其中的乐趣,山庄提供食材。难得来一趟,像他们这样依然吃别人做的饭,还是少数。

不过晚上就不一样了,王言掌勺,蒋鹏飞辅助,一帮女人笨手笨脚的收拾菜,手脚最利索的,不出意外的是蒋家老太太。

总的来说也还可以,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还算是愉快。

吃过晚饭已经是十点多,又喝了酒迷迷湖湖的,所以便各自回房睡觉。这别墅很大,房间很多,隔音也非常不错。

十一点的时候,估摸着人都睡了。蒋南孙小心翼翼的摸到了王言的房间,推门而入……

运动洗漱过后,以是后半夜,蒋南孙无力的王言的怀中恢复体力:“今天小姨说看见我跟你比较亲昵,我直接否认了。后来想想,不如就直接说出我们的关系。其实像现在这样,我爸、我妈、我奶奶,对你都很满意,你已经融入了我们家。不过当时我都否认了,就没再解释。”

“没什么大不了的,想说随时都能说。而且你没发现么?现在这种偷偷的,你好像很喜欢?”

……“可能是我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现在这种瞒着的感觉,有些刺激吧。”蒋南孙认真的总结了一下,长出了一口气:“跟章安仁在一起两年多,他不是没提出过这种想法。可是都被我拒绝了,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把自己交给你了。”

“很显然,章安仁不是对的人。”

“王永正你还记得吗?”

“被章安仁举报的那个?”

“就是他。”蒋南孙说道:“小姨今天告诉我,说他要回国去精言工作,还说他要回来追求我。”

王言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指尖玩弄着她棕色的长发。

“王永正要追求我啊?你嗯一声就完了?”

“那我应该怎么做?紧张?要死要活?”王言摇了摇头:“你会离开我吗?”

“当然不会,我把自己都给你了。”

“那还说那么多干什么呢?”王言掀开被子,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蒋南孙叹了口气,一脸不情愿的穿着内衣裤:“我今天就该告诉他们,也省的半夜还要回去。”

“那你更应该回去,因为发展太快了,他们可能接受不了。”

“你说的也对。”蒋南孙笑了笑,穿好睡袍,俯身到王言面前亲了一口:“我走啦。”

说完话,蒋南孙转身到了门口,小心的开门探出头去,左右看了看,还听了一会儿动静,这才回头对着王言明媚一笑,轻轻的关了门。

王言拿过床头的手机,一条条的看着消息。当然有朱锁锁的,以前朱锁锁并不会发很多消息,自从蒋南孙回去住了一晚之后,她的消息就多了起来。说什么想他了,要请假陪陪他之类的。王言当然知道,蒋南孙跟朱锁锁说了他轻松白赚两亿的事,这是不用问就能想到的。

前两天睡了一觉,朱锁锁早早的下班回来,跑到王言那里运动。大吐苦水,说什么最近多难之类的,还说起了蒋南孙跟她讲的事儿,打听是什么时候跟杨柯成朋友的。她知道不能要,但她控制不住,实在是王言赚钱太轻松。一天,赚了劳苦大众几辈子都赚不出的钱,也是她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她现在的工资是一万三,当然不低,但两个亿是她工作一千多年的工资……

王言当然不能不给,要不然都对不起朱锁锁上的活,发了两万的红包,让她沾沾白赚钱的喜气。

大波浪就不一样,以前没跟蒋南孙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提前问晚上要不要过来,现在知道了蒋南孙的事,则是会问晚上去不去她家,这不是高下立判么……

忙忙碌碌大半个月,精言集团终于算是稳住了阵脚,这个时候,精言集团的市值已经不足五百亿。在过去的时间中,精言集团优惠价变卖了一些项目给之前圈踢他们的对手公司,以回笼资金,毕竟股市的战斗,还有后来很多项目的停产、搁置,精言集团的资金链已经断了。不过是因为负债率低,银行贷款续命。这当然是叶谨言的先见之明,没有暴雷。不管对公司来说,还是对银行来说,都是好事。很多人想要整垮精言集团,同样也有很多人不想它倒。

回复过一封邮件,范金刚看了看时间,他伸了一个懒腰,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朱锁锁!”

话落,一身性感装扮,踩着高跟鞋的朱锁锁便走了进来,站在范金刚的对面:“范秘。”

“恭喜你,朱锁锁,在公司遭遇危难之时,与公司同舟共济,克服难关,功课重重险阻。在此次决定公司生死存亡的时候,虽然你没帮上什么大忙,但是订盒饭、订咖啡,跑腿打印等等,都做的非常出色,很好的保障了公司的后勤。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的贡献也是功不可没的。所以,我决定,给你涨工资。”

“真的呀?”朱锁锁睁大了眼,往前凑了凑:“涨多少?两万?”这好歹是自己挣的钱,虽然王言给的钱也是她挣的,但总也不一样。

“两万?想什么呢你?”范金刚翻了个白眼:“涨到一万五。”

“才一万五啊?就涨了两千块?”朱锁锁撇了撇嘴,她房租都一万多,这工资也就勉强付个房租……

“别不知足,你知道同岗位的那些人工资是多少吗?你又知道跟你同岗位的那些人,都是什么条件吗?而且你到现在这个位置一个月都没到吧?偷着乐去吧,我告诉你。”范金刚摇头道:“还有个事啊,从明天开始,以后你就别在外面坐了,收拾收拾东西到我旁边这个位置,离叶总更近一步,我会让人准备好的。”

朱锁锁皱眉问道:“范秘,看你说话这么轻松,又找回了以前的感觉。是咱们公司这次度过危机了?不用破产了?”

“破产?还早着呢,就凭他们?危机算是度过了,但也只是暂时的。这次的影响是深远的,公司的市值缩水了一半,不是那么好过的。真正的危机是以后的发展,苦日子才刚开始,以后啊,有的忙呢。不过以后再忙,那就是下边那些人的事儿了,你也算是解脱了。”

范金刚长出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都怪那个杨柯,要不是他,咱们能有今天?先是挖走了那么多的销售,串通对手公司打击我们,又挖走了潘老师那个财务总监,后来竟然连咱们公司的业务副总唐欣,都去跟他做了合伙人,对咱们的打击是一环套一环。更过分的是,潘老师竟然还是杨柯的女朋友,就在咱们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硬是处了三年都没让咱们发现。

处心积虑,狼子野心,你说他多深的心思啊?这种人太坏了,就该千刀万剐。要不是咱们叶总力挽狂澜,这次就让杨柯那个小人得逞了。咱们精言集团集团的员工好几万啊?上下游产业链,靠咱们吃饭的几十万人。你说精言集团要是倒了,影响了多少家庭?别让我找到机会,要不然我肯定给他一下狠的,让他再也起不来。”

见朱锁锁没说话,范金刚摇了摇头:“知道你听我说的多了,也知道你以前是杨柯的死忠,但是你也得长点儿心,不是什么人都值得掏心掏肺的,你都愁死我了。”

朱锁锁嘿嘿笑:“谢谢范秘,那我接下来做什么啊?”

“没事儿了,叶总刚才跟我说过了,忙了这一阵子大家都辛苦了,今天都早点儿下班。以后的工作可能繁重一些,但是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了,轻松了很多。走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又是新的挑战。哎,你别说,现在这样,还找到了以前我跟叶总一起并肩战斗的感觉。有这么一次危机也挺好的,至少它让我们知道了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叶总在里面呢?”

范金刚摆了摆手:“没有,他陪领导吃饭去了。行了,你就别瞎打听了,明天早点儿过来,赶紧走吧。”

“那我走了?”

“那还要送你啊?”

“你要送我也不是不行。”见范金刚啧了一声,又要啰嗦,朱锁锁转身就走:“范秘再见。”

“一点儿不稳重。”范金刚摇头一笑,拿起桌上的香水擦了擦,轻轻一嗅提提神,继续对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

朱锁锁收拾东西挎着小包出了大厦,站在门口,先给蒋南孙打了个电话:“喂?南孙?你今天在哪住啊?是在叔叔阿姨那,还是去小姨那,还是回来呀?”

“不一定呀?”

朱锁锁有些犯难,她是想去王言那里的,做不完的工作总是积压了很多的情绪,如今要解脱了,她当然也想放松放松,而且还能增进感情。

不过她的嘴变的也很快,面对蒋南孙有什么事的疑问,她回道:“也没什么,就是公司这一阵的事儿差不多结束了,不用破产了。今天下班早,我想着咱们俩不是好久都没一起吃饭了吗,想跟你吃饭。而且我今天还涨工资了,庆祝庆祝。”

“不出去吃?在家里吃火锅?也行,我现在就回去,二十分钟吧,东西我都买了。哎呀,家里有锅,之前搬家新买的,一次没用呢。你就不用管了,我买好了回去。”

“可能要带个人回去?还给我个惊喜?谁呀?新男朋友?”

“神神秘秘的……”

追问了几句,没有得到回答,她无奈的挂断了电话。操作手机,找了网约车过来。

才刚挂断了网约车师傅打来的电话,紧接着谢宏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长出一口气,接了起来:“喂?你不是又来我公司了吧?我今天不加班,好久没跟南孙一起吃饭了,我得陪她。”

“朱锁锁!”她刚说完话,就看到远处,谢宏祖跑了出来,对着她挥手。

谢宏祖小跑过来,笑道:“我跟你一起去啊?见见你的朋友嘛,我请客。你说吧,去哪儿都行。”

“我跟蒋南孙我们姐妹俩吃吃饭,说点儿悄悄话,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住在一起,有的是时间说悄悄话。总听你说南孙、南孙的,跟她认识认识嘛。你放心,我吃了饭就走,保证不打扰你们。”谢宏祖嘿嘿笑:“别拒绝,我知道你们住哪里,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在楼下喊,喊一晚上。”

朱锁锁有些无奈,但又想起这么个富二代为自己迷住,又有些高兴。她当然没表露出来,只是一脸无语的指着他:“算你狠,谢宏祖。”

她同意了,因为蒋南孙也说了要带人回去,也不在乎她再带一个。

“嘿嘿,承让。”

朱锁锁翻了个白眼,取消了网约车的订单,又给蒋南孙打了电话,说了一下谢宏祖死皮赖脸要跟着去的事,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她转身就走:“晚上吃火锅,先去超市买些食材再回去。另外再买一些小菜还有酒什么的。”

谢宏祖跟在后边,笑道:“听你指挥。”

汤臣一品,蒋南孙挂断电话,看着在那收拾茶具的王言:“这个谢宏祖是个富二代,之前锁锁卖房子的时候认识的,家里做空调生意,特别有钱,最近正在追求锁锁。你是不知道,这一阵锁锁整天加班,他天天中午晚上过去陪着,特别尽心。”

王言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谢宏祖泡妞的手段还是有些低,甚至可以说没有手段。想也正常,他是富二代,平日里很多女人往身上扑,哪里追过女人么。所以他以为,就是放下身段,死缠烂打的去陪伴。但恰恰相反,他越是这样,朱锁锁越是不会有什么表示,她很会的。

他王某人这么优秀的选手,在朱锁锁那都是后路。只不过是他一开始就图穷匕见,只给了两个选择,没有朱锁锁模棱两可吊着玩的机会。而那个时候,除了他以外,朱锁锁还没有感受到叶谨言待她的不寻常,没遇见谢宏祖,又见识了随便介绍一个人过去就让她赚了五万多,所以也就那么从了而已。

现在这有他保底,有叶谨言那个虽然股价大跌,但依然身家几十亿的上限,谢宏祖这个有妈管着不能做主的富二代,并不吃香。相比起原本,朱锁锁面对谢宏祖,还要更加的有底气。

至于说到时候吃饭会如何场面,他是不在意的,只是个偶然罢了,不耽误他干正经事儿。

见他没说话,一边的蒋南孙脸上满是期待:“不知道锁锁看到你会是什么表情……”

第五二零章 引狼入室 多层洋房中的厨房里,朱锁锁跟谢宏祖俩人围在水槽边,收拾着买回来的那些菜。

朱锁锁说:“我跟你说啊,一会儿南孙带她男朋友回来,你不要乱说话啊。”

“你放心,保证没问题。你得给南孙把关吧?要是南孙的男朋友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你不满意,那就告诉我,你看我怎么办他,肯定给他们搞黄了。”

“说什么呢?那是南孙的男朋友,又不是我的男朋友。我的意思是你踏踏实实的吃完饭,不要胡乱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朱锁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哎呀,你那是洗菜吗?那么大一把的菜,你怎么越洗越少?”

“我看那菜有些不好,留下的都是精品。”谢宏祖笑嘻嘻的,转而问道:“锁锁,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

朱锁锁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忙活:“赶紧洗菜,南孙一会儿就回来了。”

谢宏祖也没再说话,不能逮着一个问题总是问,他是明白的。室内安静下来,只有水龙头的水落在水槽中的声音。他感觉有些尴尬,出声道:“其实我觉得现在还挺好的,咱们以后也像现在这样,一起洗菜做饭,多甜蜜啊。就像网上说的,一屋两人三餐四季,一想我就感觉特别幸福。”

朱锁锁刚要说话,便听见智能门锁的机械传动,接着便是卡的开门声。她对着谢宏祖撇了撇嘴,表示不屑。随即放下手中的蔬菜,擦了擦手,跟着谢宏祖一起出了厨房。

“没事儿,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就好。”蒋南孙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朱锁锁人还没到,先开了嗓:“让我看看,是谁走进了我们蒋公主的心房,摘下了这一朵……”

她的话语勐然顿住,她愣愣的看着一脸微笑的王言,再看着一脸甜蜜的蒋南孙,一时的,她竟不知如何开口说话。

谢宏祖看着场面有些古怪,他扒拉了一下朱锁锁:“怎么了?你们都认识啊?”

朱锁锁回过神来,有些慌乱的撩头发掩饰:“啊……”

蒋南孙开心的上前搂着好姐妹:“呐,正式介绍一下,王言,我男朋友。怎么样,锁锁,是不是很意外?”

“嗯……是挺意外的……”

王言并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的对着满眼复杂的朱锁锁点了点头。

朱锁锁眼神复杂的原因当然很多,蒋南孙能做正牌女友,她不能,这是不服。她跟蒋南孙好姐妹的关系,她跟王言的关系,这是乱套,也有对王言没有好心的愤怒。如果她早些跟蒋南孙坦白,说她跟王言睡了,或许现在蒋南孙就不会一脸甜蜜的将王言介绍给她,有后悔,也有为好姐妹的担忧。她一肚子的话,还不能说出来,有憋屈。

最重要的是,谢宏祖在这里,她怎么跟王言说?确实,王言说过不在乎,她也是有那么一些想法,但现在撞破了,总还是有些心虚,好像她对不起王言一样。

以她的性格,当然不可能认为对不起王言,只会是男人对不起她。但是过往的相处中,她一直都是下位者,不论床上还是床下,睡前还是睡后,所以她不自觉的,会在王言面前,把自己的位置放低。说白了,还是有所求的忐忑。她在王言面前装不起来……

蒋南孙当然看到了朱锁锁的异样,只是以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又确实很让人想不到,她理解这种出乎意料。易地而处,朱锁锁领着王言到她的面前,她也差不多是这般的。毕竟她之前说了那么多,现在是自己打脸。

“好了好了,惊讶一下也就得了,演过头了啊。”她晃了两下朱锁锁,笑道:“不给我介绍介绍面前的这一位吗?”

朱锁锁回过神来,转头看了身边的谢宏祖。不待她说话,谢宏祖就自我介绍:“你好,南孙,还有……”

见他看向自己,王言说道:“王言。”

“王哥,你好。”谢宏祖伸出手:“我是谢宏祖,是锁锁的男朋友,我的年纪应该比你们都小,你们叫我小谢就好。”

“胡说什么呢你?别听他瞎说。”紧张的看着依然挂着微笑,跟谢宏祖握手的王言一眼,朱锁锁不高兴的打了一下谢宏祖。

“还在考验中,考验中。”谢宏祖假装阻挡,嘿嘿一笑,看着王言手里提着的一大堆东西:“哎幼,这怎么还拿着呢,来来来,我帮你拿进去。我跟锁锁都买了不少东西回来,王哥你跟南孙又买了这么多,她们俩都忙,平时也不开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完呢。”

“大多都是冻的,放几个月也坏不了。”分了一半给谢宏祖,王言笑道:“行了,别在门口站着了,赶紧收拾收拾吃饭,饿着呢。”

见王言提着东西进去,蒋南孙对着朱锁锁挑了挑眉,转身关了门就要过去跟着一起帮忙。却不防朱锁锁拉着她就走,她只能任由其拉着,对王言喊道:“言哥,我跟锁锁说两句话,麻烦你跟小谢一起准备准备啊。”

“说悄悄话呢。”看着紧紧关上的房门,谢宏祖笑嘻嘻的凑过来:“王哥,你们之前是怎么认识的?”

“我跟南孙她爸是朋友,她爸想把女儿介绍给我认识,安排我们相过亲。虽然当时南孙有男朋友,不知道相亲的事,但后来也一直保持着联系。朱锁锁是蒋南孙的好姐妹,认识她不是很正常?之前一起吃过几次饭,平日南孙又总是念叨锁锁锁锁的。”

谢宏祖认同的连连点头:“她们姐妹俩的感情确实好,锁锁也是总念叨南孙南孙的。哎,王哥,你对锁锁有了解么?”

王言笑呵呵的应付着回答,俩人有说有笑,几句话也就混熟了,甚至都不用王言去主动引导。这是因为谢宏祖不在乎,他的家庭在那里,他的底气就在那里。嘻嘻哈哈,吊儿郎当,我行我素,不需要去顾虑会不会让别人不高兴、不舒服。这还不是没有教养,毕竟人家从小精英教育长大的,只是习惯性的以自我为中心罢了,一种心理上的天然优势。

两人在外面说话,房间中,朱锁锁也在跟蒋南孙说话:“怎么回事儿啊,南孙?你怎么突然就跟王言好上了?”

“想不到吧?我也没想到。”蒋南孙躺在床上痴痴的笑:“不过也不能算是突然,我跟他在一起都有大半个月了,就是精言集团开始被人围攻的时候在一起的,只不过是我一直没跟你提起罢了。毕竟之前我还给你介绍过他呢,前一阵子还问我对他是什么感觉的时候我还否认,就没好意思跟你说。不过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长痛不如短痛,所以今天我就把王言带回来了。”

朱锁锁长出一口气:“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人家王言也没看上我,我也够不到人家。我承认王言很优秀,但是在感情上,我觉得他并不忠诚,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感情,只是贪图你漂亮的脸蛋儿。你之前不是在他们家看到过女人的化妆品吗?不是说他那样的男人根本就不缺女人么?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往火坑里跳?你怎么想的啊?”

说起这个,蒋南孙难免的有些低落:“我当然知道,只是感情嘛,谁能说的清。虽然认识的时间短,但我就是喜欢他嘛,所以为了不后悔,也就奋不顾身了。而且他答应我了,会处理好跟其他女人的关系。他还同意跟我去见我爸妈,我觉得他不会骗我。”

“所以你跟他那个了?最近不回来住,不是在叔叔阿姨那里,也不是在小姨那里,而是在汤臣一品的豪宅?”

……“嗯。”蒋南孙有些不好意思,嗯了一声,便红了脸。

朱锁锁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儿上,还是王言厉害啊……她无奈的一声长叹:“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你们俩从认识到现在,也就两个多月吧?你怎么那么傻啊?就这么便宜他了?”

“哎呀,有时候一冲动,不就自然而然了嘛。就好像你当年第一次那样,半推半就的。不过王言倒是没逼我,是我自己没控制住。我想,要是我不同意,他不会强求的。”蒋南孙坐起身,双手捂着红彤彤的脸:“不说了,不说了,我都不好意思了。你可别乱说话啊,王言特别好,真的,我可没跟你说谎,要不然我也不会把自己交给他。”

他好不好,我能没数吗?朱锁锁翻了个白眼:“我能乱说什么啊?看你一脸坠入爱河的酸样,真是,懒的管你……”

“别说我呀,那个小谢你是怎么想的?”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天天中午、晚上都去我公司楼下找我,烦的不行。今天我下班早,谁想到他来的更早,听说我回来跟你吃饭,死活要跟过来见见你,还威胁我说不让见就在咱们楼下喊。这不是没办法了,再一想你要带男朋友回来,索性也就让他来了。谁能想到,你的男朋友竟然是王言。”

“王言怎么了?”蒋南孙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以前我跟章安仁在一起,你总是吐槽他没钱,这不行那不行,现在我跟王言在一起,你又说他不行。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朱锁锁当然不可能说实情,只烦躁的摆了摆手:“晚上我要不要出去找地方,留给你们二人世界啊?”

“不用啊,房间那么多,又不是没地方。再说又不是总那个,就是真那个了,你听听动静也没什么,咱俩谁跟谁啊……”

“有了男人到底是不一样哈。”朱锁锁冷哼一声:“有你后悔的时候。”

“那就后悔了再说,反正现在我很幸福。走了,走了,出去吃饭了。”

朱锁锁无奈叹气,由着蒋南孙推着她走了出去。

“说完了?锅都开了,赶紧调调蘸料开吃,我们都饿了,是吧,王哥?”见二女出来,谢宏祖热情的招呼。

正坐在那里调蘸料的王言点了点头:“确实饿了,赶紧吃。小谢啊,你喝啤酒还是白酒?”

谢宏祖摇了摇头,拿出了一瓶红酒:“喝不惯白酒,我带了几瓶红酒,对女士也有好处,就不陪你了啊王哥。”

“没关系。”

蒋南孙在王言身边坐下,笑道:“你们俩这么一会儿就熟了啊?”

王言笑呵呵的说道:“都是男人嘛,好相处,有啥说啥就行。把那盒肉拿给我,先下进去。”

很快,众人各自倒了酒,谢宏祖举杯道:“今天是我第一次认识锁锁的好姐妹,南孙,也是第一次认识王哥,认识你们特别高兴,祝你们俩早生贵子、百年好合,我们一起喝一杯吧。”

看着自来熟,极力表现的谢宏祖,蒋南孙摇了摇头:“我们俩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呢,什么早生贵子啊,不过也借你吉言了。锁锁?愣着干嘛?喝酒啊?”

朱锁锁端起酒杯,看着王言:“你可要对南孙好好的,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是演戏呢,王言笑了笑:“你放心,保证亏待不了她,喝酒吧。”

众人像模像样的碰了杯,蒋南孙跟朱锁锁是喝了一小口,谢宏祖喝了一大口,看着很豪爽。王言没管那些,自己滋了一口,捞着已经熟了的牛肉大快朵颐。

谢宏祖问道:“王哥,之前跟你聊天也没问,你是做什么的?我们家是做家电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我是做金融的,开了一家私募公司,跟你们家的家电够不着。”

“厉害啊,搞金融的……”

吃饭的气氛还是不错的,不过都是谢宏祖在说,王言偶尔附和一二,蒋南孙不时的差两句嘴,酒喝的也挺勤。但气氛也是古怪的,因为一向多话的朱锁锁,现在的话却很少。

已经喝酒上了脸的谢宏祖当然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给朱锁锁夹了一快子肉,关心道:“锁锁,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好啦,锁锁,精神一点儿啊。来,喝一杯。知道你最近工作累,多喝点儿酒,晕晕乎乎的,一觉睡到天亮就好了。”

蒋南孙当然知道,朱锁锁是因为她跟王言在一起的事,毕竟一进门就不对劲,只是她实在不能理解,朱锁锁为什么要这样。她也只能归结于姐妹情深,是在担心她的未来。

朱锁锁看了王言一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她是想演戏的,但实在有些演不动,因为王言跟蒋南孙两人坐在她的面前,她不是很舒服。眼看着蒋南孙给王言夹菜,眼看着有事儿没事儿咬耳朵,举止亲昵的不行,她就笑不出来。

尽管她没指望过跟王言有好结果,因为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她知道王言不会给。可是现在看到好姐妹甜蜜的笑,她还是觉得很刺人。

她当然反思,相比起蒋南孙,如果说她有什么比不上的话,她认为就是三点。一是她的文化水平低,尽管她也是个本科生,但确实没什么文化,比不上蒋南孙文青爱看书。第二点大抵就是她的过往,导致了她并不干净、纯粹。第三点则是不同于蒋南孙出身富贵的,对钱的执着。

她知道,是她的不纯粹,再加上由钱引发的强目的性,这才让王言对她不是很看重,只是喜欢她的一副皮囊,却没有占为己有的想法。她相信,就算她喜欢钱,但是只要纯粹,王言都不会是这个态度对待她。

所以她现在为什么笑不出来?是对比蒋南孙,她对自己的过往生了悔意。她两个星期换一个男朋友,并不是她引以为傲的对男人的吸引力,不是可炫耀的战绩。

她不再胡思乱想,强笑着说话,大口的喝酒。

谢宏祖还是那么活跃,他要表现,喝了酒上了头,更加重了他表现的欲望。当然,他还算有度,没有喝到烂醉,还算是清醒,不过是借着酒劲跟朱锁锁说些俏皮话死缠烂打……

终于,一顿饭吃到了快十点,眼看着谢宏祖还在那说,蒋南孙看向王言:“言哥,你是回去住,还是在这住啊?要不别走了,叫代价还费钱,这里又不是睡不下,正好我还要跟锁锁说说话。”

“行,听你的。”王言当然点头同意。

朱锁锁长出一口气,非常体贴的顺着话对谢宏祖说:“谢宏祖,这都十点了,你赶紧回去吧,今天喝了酒,我跟南孙说会儿话就睡觉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谢宏祖看了眼笑呵呵王言,他试探的转头问道:“要不我也在这住?你们这是三室一厅,地方……”

朱锁锁瞪眼看着他:“谢宏祖!你想什么呢?”

谢宏祖缩了缩脖子,双手举起:“好好好,我走我走。哎,要不我帮你们一起收拾收拾吧。”

“你走不走?”

“走走走。”眼见朱锁锁要急眼,谢宏祖也不再纠缠,干脆的起身:“王哥,南孙,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咱们再约啊。”

王言跟蒋南孙点头回应,朱锁锁起身推着他走到门口:“走,我送送你。”

眼见着两人开门离去,蒋南孙长出一口气:“这个谢宏祖挺有意思,对锁锁可能是真爱。”

“怎么看出来的?”

“他那么有钱的富二代,想要什么样的姑娘不是勾勾手指就有的是?结果你看锁锁对他那样,他还死缠烂打的亲近。”

“收拾收拾吧。”王言挑了挑眉,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起身捡着盘子碗。

蒋南孙也没在意,嗯了一声,跟着一起收拾东西,咯咯笑的念叨着之前朱锁锁的惊讶样子……

朱锁锁跟谢宏祖站在楼下,等着代驾的到来,她问道:“之前跟王言都聊什么了?”

她知道王言不会揭她的短,但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确认一下。

“也没什么,就是说说他怎么跟南孙认识的,又是怎么跟你认识的。他还给我加油呢,说咱们俩有夫妻相,一定能成。”

“你就胡编乱造吧。”朱锁锁笑了笑,以她对王言的了解,是不会说这种话的,他只会应付,还让人发现不了。尤其她跟谢宏祖的事,不说话,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

“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啊?是觉得王言不好?”

“没有,我就是觉得不好,也不会影响我,毕竟那是南孙的男朋友。要说不好,就是有钱人的通病,都是花心大萝卜。你不是自己也说过,以前交了不知道多少女朋友。”见谢宏祖尬笑着要解释,朱锁锁摇了摇头:“我只是最近太累了,突然一放松有些不适应罢了,你不要多想。”

“锁锁,你说我今天表现怎么样?没在南孙跟王言面前给你丢人吧?”

朱锁锁摇了摇头:“你别自作多情啊,丢人丢的也是你自己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开始我就说了,我是你男朋友。”

“你看他们俩谁信了?”朱锁锁斜睨一眼:“你说你怎么跟以前不一样呢?以前的时候,你多高冷啊?现在看看,反差太大了,你知道吗?”

“那是给外人看的,现在这样,是给自己人看的。”谢宏祖嘿嘿笑:“反正我是赖定你了,你一天没男朋友,我就一天缠着你。”

“做朋友不好吗?你干什么非要这样?”

“我喜欢你啊,看你开心,比我自己开心还开心,你要是难过了,那比我自己难过还要难过。你不知道,刚才你不说话的时候给我都吓着了,我以为是我表现的不好呢。”

朱锁锁叹了口气,看着远处骑着小电驴子过来代驾:“人来了,你回去早点儿休息吧。”

“那明天我还找你去?咱们一起吃午饭?”

“腿长在你身上,我说不让你来有用吗?”

谢宏祖拍手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再带个朋友过去,介绍你认识认识,他特别有意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朱锁锁不耐的摆手:“走吧走吧。”

看着代驾开车带着谢宏祖走人,直到不见了尾灯,朱锁锁长出一口气,又呆了好一会儿,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这才转身上了楼。她挺不想回去的,她知道王言什么水平,她确实跟蒋南孙是好姐妹,她不想跟那听动静……

才开门进屋,朱锁锁就看到好姐妹飞快的从王言的怀中离开,坐正身体看着她:“东西我们都收拾好了,你之前买了那么多东西,家里有没有多余的洗漱用品?”

“都在北面的卧室里放着呢,你等等啊,我去找。”

不大一会儿,朱锁锁拿着浴巾还有牙刷出来:“呐,都是新的。我先去洗漱,不打扰你们两个亲热。”

说话间,她没看蒋南孙,看的却是王言,亲热咬的很重。

看着朱锁锁进了卫生间,红着脸的蒋南孙扑倒王言身上:“言哥,今天我们别那个了吧?锁锁明天上班,我又控制声音,会影响她休息的。”

王言没说话,只是手伸到了小背心中。蒋南孙心中惊慌,压抑着瞬间急促起来的呼吸:“言哥,不……唔……”

“不行,言哥,这是锁锁的房……唔……关门……”

王言当然不理会蒋南孙的苦苦哀求,这种事儿是有障碍的,同时一定程度上伤害其尊严。所以靠说是不行的,要征服。

蒋南孙本来就有些喜欢小刺激,比较敏感。此刻主卧室的房门大开,不远处便是卫生间,哗哗的流水声清晰可闻,好姐妹正在里面洗漱。她的哀求,王言置之不理,无奈的她只得死死的控制着自己,很辛苦。

洗手间中的朱锁锁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因为她在洗澡,连着洗头发,吃了火锅容易染上味道。如此,洗漱的速度当然不会很快。尽管为了不耽误王言跟蒋南孙两人使用卫生间,她已经最快的速度,在吹完头发,抹了些护肤品之后,已是过了半小时。

她围着浴巾,才一打开卫生间的门,入耳的便是好姐妹压抑着的不得抒发的舒爽声音,她看着大开的房门,小心翼翼上前两步,探头看进去,正对上了王言深邃的双眼。

他在像她招手。

朱锁锁呆呆的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里面的香烟场景,她愣了好一会儿。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许也没有人关心她想了什么。

终于,她展颜一笑,任由浴巾滑落,她撩起才刚洗过的,吹的蓬松的长发,赤着脚,踩在红木地板上,留下一道道足迹。

看到好姐妹如此模样的,一步一步走近,蒋南孙不敢相信的大睁着双眼,这一瞬间,她脑海中的念头无人知晓,同样也没有人关心她究竟如何想。

她只是看着驰骋的王言眼中的无限温柔,她闭上了眼,成串的泪珠自眼角滑落。

未几,她的泪水被轻轻拭去,随后,她迷失在狂风暴雨之中,找不见自己……

又造下了一笔债……

第五二一章 有对比就有伤害 尽管蒋南孙非常疲惫,但她还是死命的捶打着王言这个王八犊子,大骂混蛋不是人。

故意让她抡了一会儿王八拳,王言搂着她不说话,让她冷静一下。

其实之前就已经冷静了,毕竟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之前她的无奈、痛苦、彷徨都已释放。现在她发泄的,是痛恨自己无法下定决心离开,不舍得这个属于她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人,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被紧紧的抱在怀中,蒋南孙急促的喘息渐渐平稳,又是忍不住的哭出声来,她太委屈了。明知道王言的男女关系乱,她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在一起。结果王言跟他的好姐妹有一腿,有一腿不算,就在之前,他们荒唐的三人行,才刚洗过澡,躺在一张床上……

另一边的朱锁锁跟王言并排倚靠在床头,看着王言怀中的好姐妹,她出声安慰:“好了南孙,不要哭了,都已经发生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现在你该明白,之前我为什么那么大反应了吧?王言就不是什么好人。”

她嘴上是说着王言不是什么好人,但她却是贴到了王言的身上,用她的对a摩挲着。

她其实还挺高兴的,因为王言把蒋南孙拉到了与她同等的位置,这样就不会显的她过于不堪。当然,她不高兴也要高兴,是苦中作乐。当时她是主动进去的,但她也跑不了。都已经见到了那场面,便是她不加入也不行了。她比蒋南孙了解王言,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来的。真不是东西啊……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调整了一下身体,张开双臂,一手搂着一个宝贝,这俩都不是大的。

他顺着话说道:“都怪我,南孙,你之前跟我说,让我处理好和其他女人的关系,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锁锁的事。相比起你以后自己察觉、发现,现在这样,我以为是最好的局面。我记得,你把锁锁介绍给我的时候,那天咱们一起吃饭,你还说当初你们俩想过一起跟一个男人。虽是玩笑话,但现在却也成真了。你是我的女朋友,这点是不会改变的。”

他当然是胡说八道,但现在的这个局面,也很难正经起来。反正便宜已经占了,舒服也已经享受了,张嘴胡说八道的哄一哄,没什么大不了。

蒋南孙拍开作怪的手,任由那手转而上脸擦着她的眼泪:“那锁锁呢?她怎么办?”

不用王言说话,朱锁锁就不在意的摆着手:“我当然是情人喽。”

蒋南孙抬起泪汪汪的眼,看了看隔壁胸口躺着的好姐妹,她一直都知道好姐妹的脸很大,但是能堂而皇之,笑嘻嘻的说出这种话,还是让她意外,好像今天她重新认识了一遍好姐妹。

不过这么说也没毛病,毕竟荒唐才过,她们俩是真的好姐妹……

她沉默半晌,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朱锁锁也沉默了,很多话她都不好说,尤其当着王言的面。

王言当然也知道,他从来是一个体贴的:“就是之前我介绍手下的基金经理在她手里买了一套房子,她一激动,就现在这样了。不告诉你,可能是不好意思吧。好了,南孙,再过一会儿天都要亮了。赶紧睡觉吧,有什么话,等休息好了,回头你们姐妹俩再说。锁锁,明天要不要请假?咱们仨好好相处相处?”

“臭不要脸。”蒋南孙又是给了王言一巴掌,生气的说道:“明天你不许过来,我要冷静冷静,跟锁锁好好说说话。”

朱锁锁耸了耸肩,在王言脸上亲了一口:“昨天叶谨言刚给我加了工资,还把我的工位搬到了他的办公室外,跟范金刚一起工作。这才第一天,我可不能请假,得好好表现。争取成为事业女性,也好让你高看我一眼。明天早上你送我去公司呗?反正你也顺路。”

“可以,关灯睡觉吧。”

朱锁锁翻身在床头按了开关,吸顶灯的灯光消失,卧室中陷入黑暗。冷气开的很足,一方大被子盖在三人的身上。被子下,王言躺的板板正正,蒋南孙与朱锁锁一左一右的搂着,腿还骑在他的身上。

心中想的再多,终抵不过身心的疲惫,所有的叹息终究成了匀称的呼吸。王言呵呵一笑,睡去……

昨夜折腾很晚,地方又不对,王言便没有早起跑步。七点多的时候,他才从胳膊腿中抽身起床,去到洗手间中洗漱过后,熘熘哒哒的出去买了早餐回来。

到了八点,朱锁锁艰难的爬起了床,简单洗漱装扮一番,草草吃了一些早餐后,就下楼跟着王言上车离开,只有蒋南孙还在满是荷尔蒙气息的房间中,睡的深沉。

车内,朱锁锁没精打采的打着哈欠,转头看着开车的王言:“你真厉害,我跟南孙一起上,你还能早早起床,精神饱满。”

“你适应的很快。”

“那不然呢?”朱锁锁摇头叹气:“反正我没皮没脸惯了,不适应还能怎么办?我有选择吗?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开诚布公,我对南孙的负罪感还少了很多。”

“你有什么负罪感?真说起来,你是先来的,她才是后到的。”

“就是没早点儿告诉她真相,让她被你骗到手了。我要是早些说了,她就不会跟你在一起了,也不用像现在这么痛苦,她才是受伤害最大的那个。”

王言没说话,毕竟这许多年过来,他伤害的女人太多了。所以难免的,即便他没有存着玩弄的心,但其实内里也很薄情、冷血。这是没办法的,完全是精力太多的后遗症,他避免不了。所以他还能怎么样呢?伤害了,那也就伤害了。只过后甜言蜜语、花花钱,显示一下对她的宠爱,任其自我调节,也就过去了。便是有什么大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见他不说,朱锁锁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现在咱们都这样了,你能不能跟我说说那个女的是谁啊?我认不认识?”

瞥了她一眼,王言非常体贴的提醒:“我觉得你会难过,还是不要自找麻烦的好。”

就是这样才烦人,越不说还偏就越想知道,好奇得不到满足才是最难受的。朱锁锁当然也是这样的感觉,王言越这么说,她便越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个麻烦。

“没事儿,你说吧,我不会难过的。”

“其实你早都知道的,是艾珀尔。”王言笑呵呵的看着身边激灵一下,脸上满是早就知道,但就是无法相信的朱锁锁:“觉得不公平?”

朱锁锁点了点头:“为什么?我自问不比她差的。”

“她有自知之明,而你没有。”王言不屑说谎,她想知道,那就明白的告诉她,无所谓的。

事实上朱锁锁真的不比大波浪差多少吗?当然不是。艾珀尔摸爬滚打一步步的走到今天,成了年入几十上百万的销售精英,当然有她漂亮的关系,但与其努力付出是分不开的,并不单是漂亮就能走到这个地步。而且她还保持着自我,没有被浮华腐化。

朱锁锁当然也努力,但有着跟本目的性的不同,她并非是为了自己更加强大,而是为了遇见强大的男人,从而依附于男人。当然这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她的目的性太强,又在这个过程中失去了本色,不再纯粹,那就很没意思了。

叶谨言混迹商场几十年,形形色色的人见了不知多少,他真的看不出朱锁锁的本色么?他对朱锁锁不错,想要有个念想,找个寄托。这是比较合理的,毕竟父爱是伟大的么。他又不在乎什么其他的,每月一万多块钱的工资发着,养在身边蹦蹦跳跳,让自己开心开心。另外也尽尽力,算是培养一下。

也就是谢宏祖那个急于摆脱他妈掌控的人才跟朱锁锁这着了迷,大抵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越不让要,他越想要。

至于朱锁锁在那时候展露的闪光点,跟谢佳茵那里说什么想要有钱想要做富太太早都可以,还拒绝了谢佳茵给的价值两千万的股份,大抵不是真话,因为她真的没那个能力,真的够不着。主要是因为谢宏祖电话来的及时,说要了钱就是敲诈勒索的证据,让她发现自己太嫩了,玩不过谢佳茵。所以说一些漂亮话,给自己涨涨脸,留点儿体面。若不然前后的差距太大了,解释不清。

其实真说起来,王言给的真不少了,若单纯的按皮囊算,比朱锁锁漂亮的还有很多。广大的外围,数不清的网红,太多了。他至今花在朱锁锁身上的三十来万,就想睡个觉,又有几个会拒绝呢?只不过朱锁锁是这剧里的主角,不发生点儿什么,总感觉白来一趟……

朱锁锁的眼泪流了下来,拜王言所赐,在王言这里的失利,让她对自己有过反思,所以她没有狡辩。她知道王言不会惯她的毛病,而且这个时候,多说多错,她怕自己哪句话没说好让她在王言这里更低分,从而被踹走。她当然可以离开,但她偏还舍不得……所以她只是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车流,自己消化吸收。

一路无言,王言就这般听着车内随机播放的音乐,载着朱锁锁到了中心大厦门口。

朱锁锁的眼泪已经没了,就是眼睛还有些红,她一声不吭的打开车门,想到了什么,复又关上车门坐回到副驾上,转回头看着王言:“谢宏祖……”

“没什么。”王言摇头一笑,没有听她的解释。

谢宏祖好坏不论,在他这里,就是一个无辜的人。毕竟昨天晚上,谢宏祖才献过殷勤,后脚他就跟朱锁锁,还带着蒋南孙一起,多少有些那啥了。

朱锁锁还想说话,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她叹了口气,凑过来在王言的脸上亲了一口:“今天晚上我跟南孙好好聊聊,明天你在来吧,我走啦。”

王言伸手摩挲着她的脸,笑呵呵的点头:“去吧。”

朱锁锁嗯了一声,下车走人……

买了一杯咖啡到了公司中,应付过喋喋不休的范金刚,朱锁锁跟范金刚相邻坐着,听范金刚给她布置工作任务。

叶谨言准时准点儿的到了办公室,回应了范金刚跟朱锁锁的问好,他皱眉看着眼睛依然有些红肿的朱锁锁:“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朱锁锁连连摇头:“我没事儿,叶总,就是之前那一阵子太忙了,习惯了回到家沾枕头就着,昨天突然下班早了,感觉有些无所事事,没有休息好。我肯定不耽误工作,您放心。”

“你这样不行啊。”叶谨言说道:“工作是公司的,身体是自己的,没休息好就好好休息,逞什么强啊?去,收拾收拾回去吧,你最近也累坏了,正好明天就是双休日,今天就放你一天假凑成一个三天小长假,好好休息休息。”

“不用,叶总,我真没事儿。我就是……”

叶谨言不愿意磨叽,摆了摆手:“回去吧,不扣你工资。”说完话,转身就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朱锁锁转头看向范金刚:“范秘,你拉着我干什么呀?我真没关系的,喝点儿咖啡提提神就好了。”

“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叶总让你休息,那你就休息,这不是为你好嘛,还跟这显什么你热爱工作啊?我跟你说,只要工作,那就是痛苦的,没有人会喜欢工作,叶总更明白这一点。我教你什么了?做助理,最重要的是服从,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当然了,我是说正经的工作,不是什么潜规则,咱们叶总也不是那样的人。”

范金刚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你赶紧走吧,回去好好休息。看你那眼睛,一点儿都不优雅,这要是有人来拜访叶总,看到你这样,丢的是叶总的人。去吧,下周一早点儿过来。”

“那我走了?”

“赶紧消失。”

朱锁锁嘿嘿一笑,收拾收拾小包,开心的离开。只是这开心并未持续多久,出了中心大厦便没了。她拿起手机,扒拉一阵,打了个电话出去,对了几句话后,叫了个网约车离开……

杨柯新的办公楼离的并没很远,就在世纪大道附近的一栋由大地恒新集团建设、运营的商业大厦中,是大地恒新免费提供的地点。毕竟像杨柯这样在行业内有一定影响力的人,带着主力团队出来单干,那就没有花自己的钱的。

大波浪坐在一个小办公室中,无聊的玩着手机,看着兴起不过一年,便飞快火爆的超级独角兽,抖一手音……

她就是一个带团队的小领导,手下都是以前的同事,团队都很成熟,新人也有手下带着,不用操心。现在公司初建,项目还比较少,是外包了一些其他地产公司的驻场销售,并没有自己的项目,而驻场销售又用不到她出马,只偶尔去看看情况就好,所以她非常闲。

就在这时,新消息通知弹了出来,她看了一眼,叹气摇头,随即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杨柯走路永远一阵风一样,注重效率,最近忙来忙去,什么都要他亲力亲为。迎面看到大波浪要出去,他随意的问了一嘴:“干什么去?”

大波浪笑了笑:“下去喝杯咖啡。”

“下去喝杯咖啡,不是买杯咖啡……”杨柯念叨了一下,问道:“王言来了?那还下去干什么呀?你直接把他带上来,正好看看公司哪里不足,让他这个高人指点指点。”

王言跟杨柯总共见了两面,喝了一回酒,杨柯就对王言无比推崇,大波浪倒是挺佩服王言这个能耐的,这要是一样干了销售,那才是真的销售狼人。

她摇了摇头:“朱锁锁。”

“要弃暗投明?那也应该上来啊,都到这了,不来见见我?”杨柯看着大波浪一脸礼貌微笑的样子,一下反应过来:“因为王言?”

“那不然呢?你看这半个多月,她跟谁联系了?找我还能有什么事儿?”

“当我没问啊,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完话,杨柯转身就走,他对这些烂糟事儿一点兴趣都没有。

大波浪笑了笑,扭着屁股下了楼。

楼下的咖啡店中,大波浪随便要了一杯拿铁,坐到了早都等在那里的朱锁锁的对面:“什么事儿,说吧。”

“你跟王言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从你入职的三天前开始到现在。”看着朱锁锁有些憔悴的样子,大波浪笑道:“你这样是怎么搞的?被甩了?不能吧?王言不会干出这种事儿的。”

“没,只是没休息好。”朱锁锁摇了摇头,她继续问道:“所以我刚入职的时候,你那些衣服、鞋,还有首饰、手表什么的,就全都是他买的?”

“当然,要不然我自己哪里舍得买。你是想知道他在我身上花了多少钱吧?既然你都知道了,咱们又都是一个男人,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大波浪的眼神中满是笑意:“差不多三千万左右吧。当时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请了三天假,那三天他就给了花了一百多万。后来陆陆续续的也一直有给我买东西,加起来差不多花了三百万吧。剩下的那两千七百万……

老杨离职就是因为王言提醒,利用这件事,他跟着在股市上赚了精言两个亿,你知道吧?嗯,知道就好。他当时是跟我一起吃饭的时候,我跟他说起这件事,然后他随口分析了一下,我又告诉了老杨。赚到了钱之后,他说要是没有我也赚不到这两个亿,也不能给我什么保证,所以他给我买了一套房子,写的是我一个人的名,没有任何的合同以及条件。”

……

看着大波浪脸上的笑意,听到她口中的数字,朱锁锁感受到了十万暴击。

王言才给了她三十万,对比给大波浪的三千万,是一个多么微不足道的数字。她还以为王言很抠呢,感情人家只对她一个人抠。王言如此对大波浪,已经不能称之为大方了,这不是纯纯二百五嘛。

见她不说话,大波浪笑道:“你一定是想着王言是傻子吧?其实我一开始也以为王言是傻子。我知道他只给你花了几十万,不是故意刺激你啊,你真的应该反思一下。王言的大方,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全世界都找不出他那么大方的人,真的。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给你多花钱……”

“说我没有自知之明,目的性太强,过往太滥?”

大波浪挑了挑眉,点头笑道:“现在的你就非常有自知之明,如果当初你平常心的话,我保证,绝对不会是你现在这样要死的表情。朱锁锁,王言不是傻子,恰恰相方,目前接触到的人,没有一个人有他的智慧,包括杨柯、叶谨言,也包括我的那些有钱的大客户。他很轻松的就能看穿你,你那点儿小心思,在他面前不够看。也就是他一向干脆,不愿意费劲,要不然得是你给他花钱,你一分钱都拿不到,知道吗?”

朱锁锁叹了口气,问道:“你呢?你是怎么跟他在一起的?”

“我带他看房子吗,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看了六次,他有让人沉迷的魅力,这点你应该是清楚的。我又没有男朋友,而且也不好找男朋友。”大波浪将为什么不好找男朋友的原因同朱锁锁说了一遍,继续说道:“所以王言这么优秀,他又透露了这个意思,我又被他吸引了,那么发生关系也没什么不可以。当时我也只是想有个伴,什么都没想要,并且打算在他有了女朋友之后就离开的。因为我知道,我够不着他。

不过后来情况变了,他对我那么大方,你说有几个女人能拒绝呢?而且他又强壮,让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人还那么优秀,那么有魅力,所以也就改变了主意,一心一意的跟着他。他只要不主动把我踢开,那我就不走。”

沉默良久,朱锁锁看着服务员放下咖啡离开,这才问道:“你知道还有别的女人吗?”

“就三个啊,要不说圈子小呢。”看她了然的样子,大波浪笑呵呵的喝了一口咖啡:“咱们俩是同事,你跟那个蒋南孙是从小玩到大的姐妹,也没绕多远,生活还是有交叉的。除了咱们三个,就没别人了。我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知道蒋南孙的事了。哎,你跟我说实话,你们有没有三个人一起?”

看着她一脸八卦的样子,朱锁锁翻了个白眼,不搭理她,转而又问:“最后一个问题,在认识王言之前,你交过几个男朋友?”

“两个。一个是大学时候同学,处了两年,毕业就分了。另一个是后来工作认识的,一起住在合租的单间里共患难出来的,处了两年多。分手的原因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他不信我的清白,就认为我是卖身赚钱。”大波浪眼中有着几分追忆,苦笑着摇头。

“谢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啊。”朱锁锁长出一口气,站起身就要离开。

“来都来了,不上去看看?老杨也在公司呢。”

“算了吧,以后有时间再说,我现在需要冷静冷静。”说完话,朱锁锁转身就走。

“你别跟蒋南孙说啊。”

“你也别跟他说。”

见朱锁锁头也不回的摆手,大波浪笑了笑,她能理解,同样是睡觉,怎么差距就这么大?要换做是她,她也难受。跟王言生气,不敢,想一走了之以后再别联系,又不舍得。苦闷只能自己消化,没处说,太痛苦。

不过好在,她是被善待的那一个。

她美滋滋的拿起手机,找到王言的电话打了过去,说了几句就挂断。她颠颠的上了楼,收拾了小包之后,找到杨柯说了一声要请假,得到杨柯痛快的同意,甚至还说不够再多休息几天,随时回来谁是上班。

杨柯也知道王言给大波浪买了一套房,他也羡慕,更佩服王言的大方。现在王言跟他这不是冤大头了,是真的视金钱如粪土的高人,就花钱买开心……

大波浪开开心心的回到属于她的家,一套位于陆家嘴的大面积高层江景住宅,距离汤臣一品也没很远,都在江边那一趟。在王言不来的时候,她时常一人面对空旷的房子,享受清冷孤寂,很开心。

真碰着大头了,直到现在她也这么认为,实在是王言大方的让她感觉很不真实。跟朱锁锁说的都是假话……

王言已经在客厅中坐着喝茶了,她坐到王言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大眼睛中满是好奇的问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跟蒋南孙还有朱锁锁一起了?”

“挺开心的。”见她表情纠结,好像还有点儿向往,王言摇了摇头:“别瞎寻思了,朱锁锁都跟你说什么了?”

“就是钱呗,我看她是被刺激的不轻,现在不知道在哪委屈呢。不过我说实话,还是你给我的太多了,这就显的她很少。要不然三个月的时间就几十万,能给这么多的人也不多见。”

这当然是实话,有的人不花钱,有的人花女人的钱,很少人花很多钱。给朱锁锁的已经不低,按照现在给的,拉长到一年也有百万了,这已经是很大方。只是无论是对比朱锁锁的预期,还是对比大波浪已经得到的,都显的很少罢了。

但另一方面来说,大波浪确实不错的,对比蒋南孙跟朱锁锁这两个,她要更真更纯粹,给多些也没什么所谓,全看他心情了。

毕竟在别人眼里,他给的是三千万这么一个具体的数字。可是在他的眼中,给的不过是一套房子,一些衣物,就这么简单……

第五二二章 解苦的是甜 赫赫炎官张伞,啾啾赤帝骑龙。

今日又是一个晴朗的艳阳天,虽是上午,但热浪也已蒸腾而起,在外的人们活动不久便是一身汗。

头顶烈日,漫无目的走在黄埔江边的游人观景道上,穿着清凉的朱锁锁也难免汗流浃背。她当然很热,但她没觉察,因为她沉浸在无边懊悔之中,不为外热所动。

她遭受的,是巨大无比的打击。到现在,她当然知道自己错了。

现在大波浪有的,正是她想要的。而她认为,这个机会曾经就在她的手中,是她自己没把握住。就像大波浪跟她说的,如果她一开始的目的纯粹一些,不是那么直白的为了钱去,那么她得到的不敢说比大波浪多,至少比现在她得到的多的多。

她自己清楚,奔着王言就是为了钱,什么多优秀啊,怎么有魅力啊,智慧多深广啊,有多令她着迷啊,都是假话,那都是睡了之后的加分项,而非是必须。甚至她宁愿王言没有那么多的特质,只是一个有钱的二傻子。那样,也不会让她像现在这般,是个小丑。说不定,她还梦想达成了呢。

她一直知道,她跟王言一起是交易。她也知道,其实王言给的真不少。为什么她觉得少呢?因为相比起王言的财富,那实在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而且她自己还卖了三套房子,得到了差不多数字的钱。再算上她一直以来的消费观念,对钱的定位并不准确。

其实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是王言真的给了她与大波浪一样多的三千万,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的觉醒,说到底,也不是觉醒她对自我的重新认识,而只是因为她本可以只要那么做就能得到那些财富。

三千万她触手可及,却失之交臂。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差一点儿,是本可以。这给了她一种错觉,一种可以得到的错觉。

但实际上,就是给她一万次机会,她一万次的结果,都会是一样的。没人可以重新来过,即便是王言这个开挂的选手,话一出口也没有收回来的可能,事做错了也不能重来,没有时光倒流之能事,何况朱锁锁。

就这么独自在黄浦江边熘达了好一阵子,直到一阵手机的电话铃声响起才让她回了神。

她恍忽的看着奔腾的黄埔江,抬手搭着早都汗湿了的额头,仰头向天,看着太阳的光晕。长出一口气,转身向阴凉处走去。

从小包中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谢宏祖,原来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中午时候,该吃饭了。

她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接通了电话:“喂?”

“嗯,不好意思啊,我有些不舒服,叶总给我放了假,让我好好休息休息。哎呀,我真没事儿,就是之前太忙,现在一下闲了下来有些不适应。来我家给我送饭?不用了,我在外面散心呢,吃完午饭再回去。”

又是说了好一会儿,谢宏祖死缠烂打,她只得无奈的答应:“好吧,那我给南孙打个电话问问,看看她有没有吃午饭,不过先说好,你饭送到了就走人。行,挂了。”

挂断了电话,又给蒋南孙打了一个,问了问起没起床,吃没吃饭,说了一下谢宏祖的事之后,她又逛了一会儿,平静了心绪,这才打了个车回去。

才到楼下,她就看到了谢宏祖的车停在那里。拿出手机,打开相机,用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长出一口气上了楼。

房门正开着,屋内的冷气涌出来,才上到楼梯就感受到了清凉。屋内两个男人的说话声响起,她奇怪的进了屋,正看到谢宏祖跟一个胖子正坐在沙发上说话,素面朝天的蒋南孙靠在墙边玩手机,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

见她进了屋,谢宏祖赶紧的拉着那胖子站起身,几步到了身前:“锁锁,你回来了,我看看,没事儿吧?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啊,就是有些没休息好,我吃了饭之后睡一觉就好了。”朱锁锁转头看着桌子上打包的一堆大饭店的饭菜:“饭菜这么丰盛,真是让你破费了,谢谢你啊,谢宏祖。”

“没有没有,锁锁,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啊?”谢宏祖拽过身边一脸憨笑的胖子:“锁锁,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萧鹤,你叫他小鹤就行,我一直都是这么叫的。”

“你好,锁锁,我是小鹤。”

“你好你好。”朱锁锁跟小鹤握了手,随即看向谢宏祖:“饭也送了,人也见了,你是不是该走了啊?”

谢宏祖丝毫没在意,他点头道:“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谢谢啊。你午饭买了那么多,我跟南孙肯定吃不完的,晚上热一热就好了,不能浪费粮食的。”

“那好吧,我跟小鹤就先走了,有事儿你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肯定第一时间出现。”

“知道了,快走吧。”

送走了恋恋不舍的谢宏祖跟小鹤,朱锁锁关上了门长出一口气,她实在没精力应付。

蒋南孙方才还有些笑意的脸也耷拉了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

“吃饭吧,边吃边说。”

两人到餐桌边将饭菜摆好,简单洗了手开吃。

朱锁锁边吃边说:“南孙,你别怪我。你知道的,我一心想要有钱嘛,自己赚不到就想嫁给有钱人做富太太。王言有钱,又年轻,当然是一个好对象。其实当初你介绍我们认识,后来见面吃过饭之后就一直有联系。后来……”

都一起睡过了,真的好姐妹,之前又受了刺激,所以她并没有掩饰跟王言搞到一起的经过,更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思,原原本本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所以你明白了?他给我钱,我让他睡。我们之间只是非常简单的交易,并不掺杂其他。说到底还是我太嫩了,那点儿小心思被他看的清清楚楚。之所以之前没跟告诉你,就是因为不好意思。虽然我是挺没皮没脸的,但是这种事儿我怎么跟你说?说被他包了?好说不好听啊……”

朱锁锁是笑着说的,只不过她的笑容中满是苦涩,甚至还有点儿委屈的红了眼。三千万啊,三千万……

蒋南孙叹了口气,摇头道:“你又是何苦呢?”

“不是说了嘛,为了钱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到大……”

听着朱锁锁念叨过往经历,蒋南孙也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她在可怜她的好姐妹。

她当然非常痛苦、伤心、无奈,但没有办法。她当然不想如昨天那般荒唐,只不过是因为王言有些强迫,而她又没有狠下决心去反抗,这才成全了王言。

她知道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再闹就没什么意思了。再加上昨天实在折腾的太累,也就那么过去了。

但今天她肯定要跟朱锁锁把事情捋明白,才好决定以后怎么办。毕竟昨天王言在,很多话不好说的。

只是现在朱锁锁说过了之后,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俩人相对抹着眼泪,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好半晌,蒋南孙出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什么也不办,就保持现在这样,我觉得挺好的。”朱锁锁擦了擦眼泪:“南孙,我跟你说实话,一开始我确实是为了钱,只是随着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我就有点儿不想离开他了,他确实很有魅力。”

“如果他没钱了呢?”

“我不知道,大概还是会离开吧。不过要是我以后有钱了,或者跟了有钱人,或许会包养他吧,权当报仇了。”朱锁锁沉默了很久,笑着说:“他是你第一个男人,你可能不知道他有多强,没什么概念,他真的很厉害。你想想昨天晚上,咱们俩一起上折腾到那么晚,结果你今天睡到中午,我到现在都精神,他可倒好,还是活蹦乱跳的。之前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更难吧?你难受,他也不舒服。”

“去你的。”蒋南孙翻了个白眼,到底没有朱锁锁经历多,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的红了脸。

见到蒋南孙这个样子,朱锁锁就知道她是已经接受了现状,便继续开口劝道:“其实他对你很好的,光是他承认你是他的女朋友,就已经很难得了。真的,南孙,昨天咱们那样,你确实是受了委屈,但之后他一定会给你补偿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啊?要是上学那会儿我不那么爱玩,跟着那些小流氓各种混,像你一样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的,那说不定我真的当上王太太了。”

“什么王太太啊?要做就做蒋南孙。我可不像你,一心钻到钱眼儿里出不来。”

“是是是,你高尚,以后你就知道了。”朱锁锁懒的跟蒋南孙争辩,从小锦衣玉食,不知民间疾苦,大概蒋南孙看到过的最苦的人也就是她这样的,和章安仁那样的了。因为她了解蒋南孙,没有交集的人,蒋南孙是不会多看一眼的,高傲着呢。就算家里破落了,一家人都能一年有百万的分红。现在找了个男人,也是身家好几亿的王言。这样的选手,如何能知道钱有多重要。

蒋南孙当然知道朱锁锁是不愿意跟她在钱上多说,因为在过去,两人早都就这个问题吵过架了,后来就一直不怎么谈。她也不在意,毕竟都有自己的追求,尽管现在朱锁锁的追求是她正经的男朋友……

她深吸一口气,问道:“谢宏祖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看看再说吧……”

“那王言……”

朱锁锁摇头道:“不是跟你说了,我们就是交易么,他一点儿不在乎的。之前就跟我说过,想走随时都可以。”

虽然知道不对,但蒋南孙还是很可怜好姐妹,总觉得她算计来算计去,最后反倒还很惨。她点头道:“是不是因为之前你说的,谢宏祖被他妈管的太狠,没有自主权啊?”

“就是这个啊,他都不能自己做主,财产也不是他的,他妈只要一断了他的钱,还不是说什么是什么?我没有安全感啊。”

“可是我觉得他好像真挺喜欢你的。”

“喜欢又不能当饭吃,你不还说有情饮水饱呢么?那之前叔叔炒股赔钱,章安仁帮上什么了?只会说好听的,真有用了一点忙都帮不上,还不是王言拿钱摆平的?谢宏祖要是没了钱,你看他那么一个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二世祖能干什么?”朱锁锁摇头道:“当然这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是因为我感觉叶谨言对我有些不一样。”

蒋南孙睁大了眼睛,连连摇头道:“好了,别说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是不想听了,太阴暗了。”

现在她们俩的关系,当然要比原剧中更亲密,毕竟最不堪的骚浪样子都互相见过,谁也别看不起谁,真牛逼就不会在这里坐着自怨自艾。而是在昨天晚上就甩王言两个大嘴巴子,然后将他踢出去了。也是这样,朱锁锁说起话来真的没有顾忌,全是实在话。

朱锁锁笑了笑,转移话题道:“要不我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

“不想看他。朱锁锁,你就是贱皮子。”蒋南孙撇了撇嘴:“吃饭吧,吃完了好好休息。”

两人默默的吃过饭,朱锁锁说了一声,就冲了个澡,躺到卧室的床上。蒋南孙没睡觉,她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她们都留着泪……

怎么会真那么好接受呢?

王言不知道她们俩怎么样,但也确实没有在这一天去打扰她们,因为需要她们冷静的思考,是走还是留。在大波浪那里度过了愉快的一天后,周六他再去到二女那里的时候,虽然气氛有些古怪,但在他先干活后说话的做事宗旨之下,不说其乐融融,却也还算不错,反正他是舒服了。

当然,该有的行动还是要有的。他带着俩人出去买了些东西,又给朱锁锁转了二十万,算是对她付出的认可,以及对她遭受暴击的些许补偿,以慰藉其心。

其实朱锁锁该大病一场的,毕竟心灵失守破防,这种情绪的极大波动,对身体的伤害也是很大的。是激情投入运动的关系,将她心中的积郁发泄出来,情绪有了释放,这才免了病。接下来

这舒服并没有持续多久,也只是两天罢了。虽然很爽,王言的精力也很旺盛,但是真的不至于那么大的瘾。其实也就是一开始这两天新鲜新鲜,一旦适应了,之后就只是生理需要了,即便是再女神,没了新鲜感也白费。更何况王言精力太多了……

谢宏祖当然有打扰,不过都被朱锁锁应付过去了……

周一,朱锁锁红光满面的早起去上班,仿佛先前的打击已不存在。只要发生过,就有痕迹,当然不可能的真的当做没发生,是后来给的二十万确实起了些效果。

在知道自己再也无法从王言这里拿走三千万的时候,代表了一些王言心意的二十万,就显的难能可贵。虽然相比起几千万,它仍是不值一提的。但她的预期,已经大打折扣,甚至于没有预期。那么在本着这样想法的时候,一切就都反了过来,二十万,也可以让她欢悦。

王言没有动地方,还是在这出租屋中呆着,随意翻看着蒋南孙的那些书。

蒋南孙考上了博士,不过现在还没有收到董教授的通知去学校干活,所以还是舒服的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洗漱吃饭。

正在她吃饭的时候,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拿到耳边接听电话:“喂?小姨?”

“没有,最近比较懒,外面又那么热,就在锁锁这里窝着看书了。”

“当然有时间了,跟谁吃饭啊?到了就知道了?嗯……王言在我这里呢,我有点儿问题要请教他,正好他没什么事儿就过来坐一坐。你知道的,小姨,他在建筑方面很有水平。现在他都听到了,要不我跟他一起去吧?”

“好,那就这么定了,小姨,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拜拜。”

蒋南孙挂断电话,看着沙发上坐着的王言:“言哥,你都听到了?去不去?”

“你不是都已经替我做了决定。”

嘿嘿一笑,蒋南孙说道:“这一次你真的得去,我有预感,小姨是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就是之前跟你说的那个王永正。”

王言配合着接话:“不是出国了么?”

“上次咱们在松江那边玩的时候,小姨跟我说……刚才她给我打电话又神神秘秘的,所以我估计就是王永正回来了。正好,先让你跟我小姨重新认识一下?也是绝了王永正的念想嘛。”

“可以,那明天晚上跟你们家人一起吃顿饭吧,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王言的干脆,很让蒋南孙开心。跟朱锁锁一起,三个人荒唐,她当然是万般不愿的,当然是有刺的。但王言的缺点就是一个好色,其他的那么多优点,很好的跟缺点兑掉。就是让人又爱又恨,难舍难分。

面对酸苦的方法就是吃点儿甜的压一压,中和中和。该死的温柔,致命的男人魅力,让蒋南孙有苦自己吞了,心甘情愿受着甜……

腻歪了半天,王言开车带着只随意打扮一番,白半袖牛仔裤,照旧干净清爽的蒋南孙去了约定的饭店。也是一家中餐私厨,比上次跟杨柯去的那一家高端一些。

其实能开私厨,多数大师傅的水平都是差不多的。大致都是lv4向上,这是最基本的。偶尔的几道招牌菜,能够达到lv5的水平。剩下的差距,还是体现在环境上。之所以说这一家高端,就是在环境、装潢上要比之前去的那家跟典雅。

由服务人员领着,蒋南孙挎着王言到了一间古色古香,整体呈暗色调,给人一种非常私密、安全感觉的包房中。

随着他们俩进去,屋子里早都到了的众人目光齐齐汇聚过来。

蒋南孙说的没有错,王永正确实在。

此刻在戴茜旁边的王永正,看到蒋南孙亲昵的挽着王言的胳膊,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同蒋南孙交汇的眼神中满是疑问,还一种西方习惯的歪脖挑眉的身体动作。

令人意外的是,这屋子里不止王永正、戴茜两人,还有笑呵呵摆手打招呼的朱锁锁,以及黑白交杂着的头发,戴着银框眼镜,看起来精神还算饱满的叶谨言……

第五二三章 惊吓 戴茜看到外甥女搂着王言胳膊的亲密样子,惊讶的问道:“你们两个是在一起了?”

蒋南孙笑道:“显而易见。”

王言在一边点头问好:“小姨好。”

戴茜转回头看了一眼王永正,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王永正问道:“你不是用他做挡箭牌,想要我知难而退吧?”

也不怪他有此一问,毕竟之前蒋南孙跟那个叫李一梵的分析师相亲的时候,王永正就当过挡箭牌,现在有些怀疑也很正常。

朱锁锁说道:“我证明啊,他们俩是真在一起了。”她是笑着说的,但心中还是不好受的。毕竟蒋南孙光明正大的挎着王言,大方的介绍着那是她的男朋友,

蒋南孙踮起脚,在王言的脸上轻轻一琢,转回头看了王永正一眼:“呐,你都看到了?所以你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谢谢。”

王永正摊了摊手,没有说话。

王言当然能看出来,还是没死心的。之前蒋南孙跟章安仁分手,就是有一部分他的原因。而且在没分手的时候,他有事儿没事儿撩拨蒋南孙,那也是有心的。即便外国人开放,正经人也没有那么撩拨别人女朋友的,这是没办法归结到他生在国外,有不同于国人的性格。

不过真要说其实也还是有些理由,毕竟意他利是浪漫的,婚外情玩的是很花的……

当然,蒋南孙口是心非的回应,也是重要的一点。若她真的不假辞色,那么王永正再是能撩拨,热情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一个有心,一个有那么点儿意思,这才是真的一个巴掌拍不响。

至于王永正死不死心,王言是不在乎的,就没可能。

戴茜不想尴尬继续,她无缝衔接的介绍:“南孙,王言,给你们两个介绍一下。这位是精言集团的叶谨言。老叶,这是我外甥女,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王言,你也看到了,他们是男女朋友。”

蒋南孙乖巧点头:“叶总好。”

看热闹的叶谨言笑呵呵的回应:“你好。”

王言伸出手,跟已经站起身来的叶谨言握了一下:“你好,叶总,久仰大名。还要感谢叶总之前出钱买了南孙家的老房子,帮我回笼了资金。”

叶谨言看起来精神头不错,但在王言的眼中,内里还是很虚,有病灶,当然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毕竟大富豪么,每年从里到外的身体检查不知要多少次,真有大病,也能防微杜渐及早治疗。

他就是累的,因为之前杨柯出走,导致的精言集团大不如前,他这个第一责任人忙里忙外,起早贪黑。耗了不少心血,折上那么几年寿也就是理所当然。

叶谨言接话道:“然后你用回笼来的资金,在我精言集团赚了两个亿?”

“叶总是在怪我不该提醒杨柯?小姨,你应该告诉南孙不让我来的,现在影响了叶总的心情,倒是我的不对了。”

“哎,看你说的哪里话,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在商言商,成王败寇。我失算了也怨不着旁人,合该有此一劫。你跟杨柯是朋友,提醒一句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你说的话太贵了,我精言集团的市值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可是蒸发了三百多亿。”

王言摇头一笑:“若非叶总先见之明,力挽狂澜,精言集团怕是再过不久就要走破产流程了,现在的商界,可是都在研究之前叶总的战例呢。”

毕竟王言是始作俑者,要说叶谨言不怪、不迁怒,那是不可能的。叶谨言当然有一定的气魄、格局,但没了那么多的钱,大好局面一朝尽毁,搁谁他都不会好受。所以既然赚了钱,占了便宜,那就夸一夸别人,让别人心情舒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必要搞的你死我活,他嫌费劲。

叶谨言一生中最得意的大概就是两件事,一件是将精言集团带到之前的高度,另一件就是杨柯出走,在对手围攻之中,挽狂澜于既倒。

“好了,不要站着了,赶紧坐下吧。”戴茜笑呵呵的看着王言:“老叶不是记仇的人,公事私事分的还是很清楚的。是他听说你要过来,正好也想见见你,这才没告诉你们的。之前我跟南孙说过,王永正对他有意思,她肯定是猜到了,所以才带你过来的吧?你别介意啊,之前你们俩并没有公开,我以为南孙还是单身,所以……”

“没关系,这不是正说明南孙有魅力么。小姨是决定要去精言集团,帮助叶总一起再创辉煌了?”

说话间,王言跟蒋南孙坐了下来。他的位置,正是处于蒋南孙和朱锁锁中间,再过去是戴茜跟叶谨言相对着,另一边则是王永正夹在二人之间。

叶谨言笑着接话:“我们是老朋友了,你们也都知道,现在精言集团正是烈火烹油,危急存亡之时。我这个老朋友能力强,对精言也熟悉,这不是就厚颜请求,过来助我一臂之力。幸好,我舍了这张老脸来求,戴茜还给我这个老朋友面子。”

他这是在抬高戴茜,给戴茜涨脸。之前二人之间有些小恩怨,心里还是有疙瘩的。要不然凭着二十多年的交情,在精言集团出事的第一时间戴茜就该去帮忙了,不会拖到现在,她就是在等叶谨言亲自来找她。毕竟自己送上去的,不值钱,也没人情。

“什么求不求的,说的好想我很刻薄一样。”戴茜摆了摆手,对蒋南孙说道:“其实今天带你过来,也是想着让你见见老叶,你不是在董教授手下读博士嘛,他跟董教授也是很好的朋友。后续可能会参与一些精言的项目,你肯定也避免不了的,所以就先介绍你认识认识。”

蒋南孙没说话,只是目光瞥了一眼对面的王永正。

戴茜当然明白什么意思,她点头说:“之前不是就给你说过嘛,王永正是要入职精言集团的。你们来之前,他已经跟老叶谈过了,明天就会去办理入职,正式开始工作。你们以后可能工作上还会有些交流,你不介意吧,王言?”

王言摇头笑:“当然不介意,我心眼儿还没那么小。”

说来也有意思,原本是蒋鹏飞死了之后,蒋南孙跟着戴茜出国,这才跟王永正续上了前缘。现在蒋鹏飞没死,那自然也就没出国,但是王永正却回来追爱了。本来蒋南孙没继续读博,去到杨柯的公司赚钱还债,现在读博了,却是要跟精言集团工作。

而坐在一边的朱锁锁,原本是随着杨柯离开,没有逼数的去叶谨言面前去找存在。现在工作的时间短,她没有跟着走,而且杨柯确实杀伤力巨大,朱锁锁现在跟杨柯的关系比较一般。不是所有人都是王言,真要指着一个多月的时间有多深厚的感情,那就是笑话了。

即便是王言,也没办法一个多月就跟人建立什么真情谊。此界三个女人,大波浪是为了愉悦自己,朱锁锁是为了钱,这俩都很快,一个月就拿下了,没一个有感情的。剩下蒋南孙这个有些虚假的茶,拉扯了将近三个月才睡到一起,这个才是有感情的在一起的,至少在蒋南孙看来就是这样。若非如此,也不会跟这朱锁锁一起三人行。

当然事到如今,其实大波浪跟朱锁锁对他也是有感情的。去除了王言本身的魅力、精力,大波浪的感情是拿钱砸出来的,朱锁锁的感情是一次次伤害出来的。其实对朱锁锁也不能算作伤害,只是她自己那么认为罢了。在王言这里,只是一个简单的区别对待。但即使区别了,朱锁锁得到的也不少。在排除了那些有权利的领导以及部分人之外,剩下的广大的被包群体中,一年百万的费用,也该是前排的选手。

王永正出声说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挖别人墙角的人,但如果你对南孙不好,那你也怪不到别人是吧?”

他的眼神中满是挑衅,不服输。

可以理解,其实男女之间,要说真的一无所觉,那就忽悠人了。因为接近,本身就是一种信号。所以他当然知道,蒋南孙原来是对他有些好感的。那么在这样的前提下,他就会认为,是王言刚好在蒋南孙分手的空窗期中捷足先登。他认为,只要那段时间他在,就没有王言什么事儿。

其实这小子并不怎么样,毕竟他之前就跟章安仁那挖墙脚,现在大言不惭的说他不是那种人。什么完美主义,什么自由梦想,还是建立在他有些身家的基础上。还总是想要让蒋南孙去跟他一起工作,去一起实现他的价值,这是很没道理的事。

至于花心、男女关系乱就不说了,毕竟王言虽然偶尔双标,但是在这方面,他也没脸去标人家,因为他玩的更花花。

王言早都过了因为别人挑衅就动怒的时候,若是他初得活爹卷顾,正是暴发户那会儿,碰着这样的选手,高低先让其变穷人,看看是不是还有胆挑衅,是不是还去追求什么自由完美。

现在他修养很高,涵养很好,主要也是懒的搭理。所以他只是摇头一笑,目光澹澹的看着王永正:“那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了。”

被王言盯着,王永正很想跟王言对视,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败下阵来,不得不将目光偏开。

因为王言稍稍的释放了一些杀气,这当然很玄,但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王永正还是在王言的眼神中,看到了对生命的极度漠视。真的算起来,坑杀四十万赵卒的人屠白起相比起王言牵涉的人命来说,都要差的多的多。

屠夫杀猪、杀鸡、杀狗,杀的多了,敏感的动物能够察觉到危险,炸毛逃跑。人的灵觉虽说没有动物强大,但王言亲自动手弄死的人,都得有个万八千人,这种凝练而出的杀机,一定程度上还是有些磁场,被人感知到的。

王永正这样的选手,直面王言的森然恶意,当然承受不了。就是叶谨言这么一个打拼上来的身家百亿的大富豪,感受到那么一丝丝的寒意,都寒毛倒竖,惊疑不定的看向王言。

戴茜出言缓和气氛:“好了好了,上菜了,都喝酒吧?喝一点儿,喝一点儿才好说话。老叶,我跟你说,王言在建筑这方面真的很有造诣,只是可惜做了金融,不然的话建筑界现在也有他的一席之地。你可以跟他说说你的想法,王言的很多观点都非常的超前,而且他在古建筑上也特别精通,肯定能给你一些启发。王言,你可不能藏私啊。三百亿的市值,就在这找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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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戴茜说话,王言的目光挪开,王永正这才暗暗的出了口气。王永正只是一个有些钱的正常人罢了,缺少那一份血气。若是一个流氓混混,在没打到他们身上的时候,可能还会硬顶着不服气……

对于戴茜说的话,王言当然不会拒绝,就是没事儿扯闲篇么,他吃吃喝喝的也就说了。

其实这顿饭在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戴茜的目的就三个,一是跟叶谨言确定下来去公司帮忙,二是将王永正介绍给叶谨言,第三个就是帮助王永正跟蒋南孙坐在一个饭桌上,撮合撮合。

前两点在王言他们过来之前就已经谈完了,最后一点,在蒋南孙跟王言一起出现之后,也已经不必继续了。

饭桌上的话题,从头到尾,除了建筑就是资本,其中建筑在多数,金融只是叶谨言问了一下王言对未来几年经济形式的看法而已。

一共六个人,五个都知道建筑,就朱锁锁啥也不懂,吃又不好多吃,喝又不好多喝,挺难受的。

当然难受的不是他一个,王永正也不好受,这小子有些被吓着了,再加上蒋南孙看陌生人的态度跟他原本想象中的不一样,特别失落,所以他也没心思白话……

饭店门口,朱锁锁扶着迷迷湖湖的叶谨言:“叶总,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有司机呢,你不是跟南孙一起住呢嘛?正好,王言要送她回去,你跟着一起回去吧,走吧,我没事儿。”

朱锁锁无奈的点了点头,又跟戴茜打了个招呼,跟着蒋南孙上了后排,王言也招呼了一声上了副驾驶,代价师傅发动汽车,干脆的走人。

叶谨言也打了个招呼,约定了明天公司见,由司机扶着上车离开。人都走了,门口只剩了戴茜跟王永正。

戴茜看着身边有些失魂落魄的王永正:“你没希望了,王言很优秀,比你优秀的多。”

王永正叹了口气,笑道:“嗯,我知道。而且之前吃法的时候,我有注意到南孙一直在给那个王言夹菜,她很在乎王言。不过我觉得我也不是没有机会,之前南孙跟章安仁的感情那么好,不是也分手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两个就分手了呢。”

摇了摇头,戴茜并不认为蒋南孙跟王言会分手,她跟王言接触三次,已经感受到了王言的魅力,她知道那对于女人来说有多吸引人。事实上就算是蒋南孙跟王言分手了,她也不认为,跟王言那样的男人进修过的蒋南孙,会看的上王永正,没有可比性。

“作为南孙的小姨,我肯定不希望她跟王言分手。可是作为你妈妈的朋友,我还是祝你如愿以偿。”戴茜长出一口气:“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儿回去休息。明天去精言报到,迎接新的挑战。”

“好,拜拜小姨。”

眼看着戴茜上车离开,王永正叹了口气,也上车离开……

“什么?你们两个在一起了?”蒋鹏飞愣愣的瞪眼,有些不敢相信听到的这个消息。

翌日,晚上,王言请蒋家的人吃饭。蒋南孙一脸甜蜜的,跟蒋鹏飞等人说了这个消息。

蒋鹏飞不确定的问王言:“是真的吗,王言?你们俩可别合起伙来骗我们,这种事儿可不好开玩笑的啊。”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是真的,蒋叔。其实之前南孙小姨回国,请我吃饭的时候,我们俩就在一起了。”

“好啊,好啊。”蒋鹏飞高兴的拍着手,他就想给王言当爹,现在这已经完成一半了。

老太太也是笑眯眯的连连点头:“不错,南孙有眼光,王言这孩子我早就看好了。王言,你可得对我们南孙好好的啊。”

“南孙交给我,你们放心,肯定不让她受委屈。”

蒋南孙看着王言没事儿人一样,暗暗撇嘴。男人的嘴真是骗人的鬼,她已经委屈的要死了好不好……

戴茵当然也对满意,蒋鹏飞就这么一个靠谱的朋友,就他们家于水火,保证了生活质量,她也记着好呢。

她看着女儿问道:“南孙啊,你们俩都交往这么长时间了,怎么现在才说呢?”

蒋鹏飞也紧跟着问:“是啊,南孙,你看你这孩子,你都不知道我们多操心啊。”

蒋南孙不好意思说,还是王言回答的:“她说以前蒋叔你就想撮合我们俩,但是好几次她都没同意。你都不指望了,她反倒跟我在一起了,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她才跟章安仁分手没有太长时间,说出去还会让你们以为是因为我才分手的,是她对章安仁不忠诚,未免传出去让人说三道四,所以这不是就憋到了今天。”

戴茵摇头,略显责怪的说:“你说你的,我们是你爸爸妈妈奶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么好的事儿,非得瞒到现在才说,真是的。”

“对不起啊。”蒋南孙嘿嘿笑:“我也知道我想错了嘛,爸,妈,奶奶,你们就别怪我了。”

“你啊……”戴茵翻了个白眼,没再说什么。

蒋鹏飞端起酒杯说道:“来,王言,咱们两个喝一个。我以前对你们俩啊,是真不饱希望了,没想到这兜兜转转又回来了,好啊,好,来,喝酒。”

王言跟他喝了一个,放下酒杯夹着菜:“缘分么,以前南孙可能对我没感觉,后来就看对眼了,都说不准的。”

蒋鹏飞哈哈笑,哎了一声问道:“王言呐,你今年二十九,南孙也有二十五,岁数都不小了,咱们也是知根知底,南孙跟你在一起我放心。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哎呀,爸……”蒋南孙看了王言一眼,说道:“我们来才在一起多长时间啊?都还没熟悉呢,说结婚也太早啦,你就那么想我嫁出去啊。”

“哼,早什么早?你随便嫁给别人,我肯定不愿意,但是嫁给王言,那是越快越好。你说,王言,你是什么打算?”

天下父母都一样,蒋鹏飞这个本来就想给王言当爹的,那就更一样。他就想早些都定了,也早些安心。毕竟王言确实有钱,若是黄了怎么办,可不就想抓紧时间,最好明天。

王言当然是无所谓的,他笑道:“这个之前还真的没跟南孙说起过,不过我随时都可以,主要还是看南孙。”

“好好好。”蒋鹏飞看着自家女儿:“南孙,你听到了,就看你。听我的,明天我去找人看看日子,争取下个月就把事儿办了。然后赶紧的生个孩子,你们要是没时间带,我跟你妈还有奶奶帮忙,不用你们操心。”

王言的干脆回答,蒋南孙是很高兴的,因为这说明王言没想着玩玩就好。但是她想了想,还是摇头摇头:“别,我还没准备好呢。我们俩才刚在一起不久,也要多熟悉熟悉,适应适应。再说我才刚考上博士,以后还要学习工作的,结婚生孩子还是太早了。我才二十五,他才二十九,还早的很呢,等一段时间再说吧。”

“你让我怎么说你啊,哎……”蒋鹏飞恨铁不成钢,当然是早结婚生孩子好,那才是有保证啊……

王言能理解蒋鹏飞的想法,就好像在剧中朱锁锁跟谢宏祖在一起之后第一时间就怀孕生孩子,毕竟没有孩子,随时可以离婚,给她一笔钱打发了事,有孩子就不同了。有继承财产的资格,也可以靠孩子在谢佳茵那里找存在感,把关系稳定住。即便离婚,她得到的钱也要多的多。现在的蒋鹏飞就是这么想的,很实际。

“蒋叔,我说话算话,随时都行。既然南孙有别的考量,那等等也无妨。真的都还年轻呢蒋叔,三十多岁结婚的人大把大把的,你就别说那些让人焦虑的话了,而且你也不老,日子还长着呢。来,蒋叔,喝酒喝酒。”

第五二四章 又破防 蒋鹏飞终于要给王言当上爹,虽然蒋南孙不懂事儿,但他也只能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开开心心的跟王言喝酒。本来酒量就没很好的蒋鹏飞,不出意外的又一次酩酊大醉。戴茵为女儿高兴,王言才是良人,所以她也是喝的迷迷湖湖。剩下个老太太,时间太晚,精力有些不济,早都没了精神。

蒋南孙只喝了一些红酒,还是她开车,先送了蒋鹏飞等人回家。

扛着蒋鹏飞进屋安顿好,王言打了招呼,在戴茵欲言又止的眼神中,跟着蒋南孙离开。

作为母亲,戴茵的欲言又止也不难猜,无非就是睡没睡的问题。只不过是想到蒋南孙岁数也不小了,有自己的主意,她也就不管了。而且她又不瞎,看着蒋南孙跟王言那种非常自然习惯的亲密,也是坦诚相见了。因为隔着衣服,看着再不错,其实也是有些隔阂的。

到了楼下,发动汽车,蒋南孙问道:“去哪儿啊,言哥?”

“汤臣一品。”

“还以为你要锁锁那里呢……”

王言靠着车窗偏头看她:“你以为我就是下半身的思考的动物?”

“难道不是吗?”蒋南孙翻了个白眼,操控汽车上道。

其实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人的下限,总是在一步步的拉低。几天以前,蒋南孙还不很习惯,现在则是已经适应了跟好姐妹一起。同样她之前的痛苦心酸委屈,现在也澹了很多很多。

当然,她认为王言下半身思考,那也确实没办法,毕竟荒唐事儿就是他造下的。做都做了,哪里还在乎蒋南孙如何说。

所以王言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纠结这种小事儿,说是那就是,无所谓。

汽车在马路上慢行,听着音乐的蒋南孙开车很稳,限速六十那就六十,而且只要前方车速可以接受,她并不会来回的变道超车,心态是比较不错的,即使有人滴滴,她也就那么开,不会骂骂咧咧。她是婊的茶,但素质确实是够用的。

事实上遇到拥堵,来回的变道超车,并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多数时候,在一条车道速度慢,另一条相对快一些。但是当变过去之后,大概率会发现快的还是原本的那一条车道。然后再变,然后再变。不少人的人生就是这样,在这条路上,去到另一条路,但实际上,慢的永远都是不满足的自己,也并不能真如马路行车一般,可以来回的左右横跳。

开了一会儿,蒋南孙问道:“刚才吃饭的时候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什么?”

“结婚!你不是随口说说,骗骗我爸妈他们吧?”

王言摇头一笑:“当然不是,这有什么好骗的?我说话算话,你要说行,明天咱们就去领证,我没问题的。”

“算你有良心。”蒋南孙美滋滋的,尽管王言是王八蛋,但是他敢认。而且还有好姐妹在那比较呢,她是挺满足的:“不过我说的也是真的,我不想那么早就结婚生孩子,在家里哭哈哈的当黄脸婆,你不怪我吧?”

“这有什么好怪你的,你有自己的追求,要做自己的事,这是好事。虽然你真的在家里当主妇我也没什么意见,但是人还是有追求、有事做的好。而且另一方面来说,即便是感情再好,整天的在一起腻歪,时间长了也烦的很。想做什么就去做,我支持你。”

蒋南孙点头,痴痴的笑:“如果你说的话让锁锁知道了,她又该伤心了。你知道,她最大的理想就是在家当富太太,整天只要买买买就好了。”

“让她知道我说要跟你结婚,而你却将时间推后很长时间,她才伤心。因为你能得到她梦寐以求的,而你却不积极,这会让她很不平衡。”

“你为什么对锁锁那样?”

“你们两个好姐妹,咱们又是一起没羞没臊的,可以算的上真的亲密无间。她应该有跟你说过吧?”

“是跟我说过,她说你们之间就是交易,而且她以前的男朋友有些多……”蒋南孙点了点头,将朱锁锁跟她说的那些话差不多又说了一遍,她继续说:“可那都是她自己想的,我想听你说。”

“其实也没什么,她说的对,就是交易。”虽然跟这个女人,说那个女人,还都一起睡过,多少的有些不要脸了,但王言哪还有脸了,朱锁锁当面问,他也会照实说的:“自从你把她介绍给我,她就是目的清晰的为了钱,她在刻意的跟我搔首弄姿,拿我当凯子,做备胎。既然她想要钱,我好色,那么公平交易,我认为没什么不对。

至于她说的,因为过往的男朋友比较多,说什么不干净。其实当初第一次见面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尽管没有调查,也能想到应该不少。

这当然是个考量,但你也应该知道,我就算之前没有女朋友,但经历过的女人也有不少,跟朱锁锁的男朋友比起来,谁多谁少也不一定。只不过是传统意义上,定位干净与否,一直都是从男人的角度出发去落到女人的身上,实际上我也算不得多干净。我一向是非常尊重别人的,尤其是女人。

只是我们俩的关系,是我出钱,她想在我这里得到钱,虽然不准确,但确实一定程度上是买卖双方的关系。她的过往,让她在我这里的价值大打折扣。其实你知道的,我给她的钱真的不少了,只是她不满足罢了。”

……蒋南孙对于王言如此不掩饰,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她长出一口气:“你是真诚实。”

“我从来如此,你问我,我就说。朱锁锁问我,我也会告诉她的。”

沉默片刻,蒋南孙说:“其实我觉得现在锁锁挺喜欢你的。”

“你不是应该希望她趁早滚蛋么?”

“还不都是你?我以前从来都没想过会是现在这样。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虽然让人恨,但也让人爱,我还能怎么办?你就是故意的……”蒋南孙许是来气了,抽手给了王言一记粉拳。

王言笑呵呵的受着,就这么说说笑笑的,一路回了汤臣一品,享受二人世界。因为从王言的口中听到了承诺,蒋南孙是非常高兴的,表现的也就稍稍狂野了那么一些……

蒋南孙终于在三天后收到了董教授的通知,工作内容也不出所料,就是先前跟戴茜、叶谨言等人吃饭时候说的,跟精言集团研究院的人合作,开出一个新课题,由蒋南孙负责对接,同时参与到项目中去。

总领项目的,正是戴茜这个叶谨言的老朋友,精言集团的老员工。王永正当然也在项目组中,理所当然的跟蒋南孙的联系多了起来。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如同先前蒋南孙跟章安仁在一起时的那般,有事儿没事儿的撩拨,只是正常的工作往来。他确实害怕了,他不敢挑战王言。财力上不如,能力上不如,个人魅力上更不如,他做了明智的选择。

要不然王言的脾气再好,这种骚扰自己女人的行为,那也是找死。王言可不是只会说,更不是只会吓唬。可能让王永正变穷,还要费很长时间,但是得了绝症,时日无多,需要钱给家人留下最后财富的男人,真的不少。即使可能不保密,若实在烦了,王言亲自出马也没什么问题。

蒋南孙在学校中读博,章安仁在学校中任教,都是美院的,平时难免相见。俩人偶尔碰到,也就是点头招呼一下,基本没太多交流,共同的过去已经过去,在没有互相的未来中,各自都好。

日常睡后呓语的时候,王言倒是听蒋南孙念叨了一回,章安仁仍旧比较一般。老师们对他敬而远之,学生们对他的感官也并没很好。学校里一样八卦满天飞,章安仁干的事儿当然广有流传。就是新来的新生,打听一圈也能知道章安仁做了什么。学生是理想化的,规则是大众化的。有人理解,有人反对,章安仁饱受争议。当然面上,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章安仁还是有感觉的,也不是很好受。事情的发展,并没有他以前想的那般容易。

王言没什么感觉,蒋南孙也只是有些唏嘘,她唏嘘的只是章安仁以前总念叨的会努力,以及现在这样的处境。

选择是他自己做的,苦果自然要他自己受着。而且这也才开始几个月而已,未来怎么样,谁又知道呢……

朱锁锁还是跟那坐着助理,每天的工作也算是兢兢业业,做的还不错,人也还算有些长进。但她的心思并没有止歇,她工作的目的并不纯洁,还是为了在叶谨言那里表现。当然或许她工作是纯洁的,是改变主意想做事业女性,但她的前科在那,纯洁也不纯洁,这是没办法的事。

但其实叶谨言也并没有很多时间跟朱锁锁那扯蛋,因为现在已经不是原剧中的时候了,因为王言随口的提醒导致杨柯出走的打击,精言集团现在虚的很。七百多亿市值的精言,跟四百多亿市值的精言,很显然是两个精言。那么叶谨言的地位,自然也是云泥之别。所以叶谨言也不再是原本那样清闲,而是要整天的出去跑关系,拉业务。

当然朱锁锁也不是白忙活,毕竟公司的日常事务,不少都是范金刚做主。她跟范金刚身边,能力还是有涨进的,另外她努力工作,叶谨言偶尔问题,范金刚也会表扬几句,还算不错。

至于谢宏祖那边,除了没有搬进去赖着住,给蒋家老太太当孝子,跟原剧其实没有太大的差别。倒不是他不想住,而是根本不可能。尽管王言没有天天跟二女一起睡,但隔三差五的总要一起交流交流的,要不然他折腾一圈,落着埋怨挨着骂,图的是啥呀。地方不固定,有时是在汤臣一品,有时是在那个出租屋,王言还特意换了更大的床……

就算王言不去,那孤男寡女的,朱锁锁也不会同意。她就算有心,也不会让谢宏祖轻易得逞,更何况,还有个叶谨言在支着呢。谢宏祖又不像王言那般,对朱锁锁有一个准确的把握,还是在‘追求’,在二人的关系中,谢宏祖是下位者。

还是那样,谢宏祖要跟那个赵玛琳取消婚约,转而跟朱锁锁在一起。赵玛琳那边也是在闹,又因为谢佳茵需要赵家的资金支持,所以还是如原本那般,找到叶谨言要求把朱锁锁调走,不要再勾引谢宏祖。

叶谨言当然还是没同意,这跟是不是朱锁锁没关系。他是甲方,又不是只有谢家的空调采购,便宜的那几百万,让他把人调走,这种行为是对叶谨言的羞辱。尤其现在精言集团的处境并不好,更会让叶谨言认为是谢佳茵对他的不尊重,看他落魄了,也过来踩两脚。

理所当然闹的不是很愉快,给朱锁锁感动够呛……

杨柯那边也已经开始了项目,他的主要业务实际上就是营销。从开始的策划,到最后的对客户销售,一条龙承包地产项目的销售业务。包括但不限于地产、写字楼等等,这是杨柯的专业。

当然他也是有想法的,不可能光是做营销,还有一些老城区改造的项目,并不仅限于沪市,外省市的活也在到处投标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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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也是主流业务,现在的房子已经够多了,是存量房时代。政府该卖的地都卖的差不多,地产商该盖的房子也盖的差不多了。早些年建筑的房子,已经成了老破小,原本的老破小更加的破小。而这种房子,基本上都是处于各地的城区位置,根本就拆不起,所以也就是改造、维护,还是比较有前景的。

剧中围绕的那个什么社区图书馆,就是这种老城区改造的项目。现在也基本一样,杨柯是记仇了,就跟精言集团对着干,双方互有胜负,也确实给精言集团带去了很多麻烦。

大波浪是最潇洒的,专业能力没有问题,活干的得心应手。王言来,她就尽心娱乐,不来,她就自己吃吃喝喝,在放房子中享受孤寂,非常满意。

蒋南孙也知道大波浪的事,毕竟现在蒋南孙基本上已经住进了汤臣一品,王言夜不归宿,她第一时间就是给朱锁锁打电话,看看是不是俩人单练呢。朱锁锁自然就告诉她了,不过没说大波浪的待遇,她怕刺激到蒋南孙,从而跟王言吵闹,进而影响到她,那就太不好了。

王言当然没有掩饰的意思,闹了几天也就过去了。接受一个朱锁锁很难,接受大波浪就要容易很多,问题不大。

他的日子很清闲,除了睡觉以外,基本也没什么正事儿。就是跟蒋鹏飞走的更近了,没事儿就叫他去家里喝酒。蒋鹏飞现在正经居家男人,经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做菜的水平不说多高,至少能整熟,该放的调料都有放,算是琢磨出点儿滋味了。再偶尔的时候,俩人出去钓钓鱼,清闲的很。

当然了,仍旧少不了催婚,想赶紧的绑住王言这个金龟婿。跟蒋南孙磨叽,跟王言磨叽,就是要一个稳定的关系保证。

王言是理解的,也是有解决办法的,所以在晾了几个月,到了十月的时候,王言一个电话打了出去……

精言集团的底子很厚,虽然被打击的不得不变卖不少的项目,但随着叶谨言的发力,对公司进行调整,广开业务,情况大为好转,股价也开始回升。叶谨言的威信,甚至比之前还更上一层。毕竟杨柯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非战之罪。在重回巅峰再创新高的美好预期之下,之前的事也是可以原谅的。

虽然忙碌,但肉眼可见的数据涨幅,还是激动人心的催化剂。范金刚承担了多数的公司运营事务,但是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精神,满是干劲。是再来一次的奋斗,焕发了他的斗志,而不是过去那般舒服着死。

公司大到一定程度,不是想倒就能倒的。资本累积到一定程度,也不是想停就能停的。以前的精言体量足够,即便高层并不如何插手,只在保证财务健康的情况下,顺其自然的发展,就能不断的壮大,懈怠是一定的。

现在有了目标,人自然也就精神了。

他正在看着下边的人发给他的邮件,这些都是发给他,在抄送给叶谨言的。能拿主意的,他就回了,不能拿主意的,他拿个主意,跟叶谨言商讨之后再处理,正经的受到叶谨言信重。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看了以前,皱了皱眉,这才笑呵呵的放在耳边接了电话:“喂?王先生?”

“啊?想再买回去?好,我知道了。叶总正好在公司,麻烦等我跟叶总汇报过之后,给你回复。好,稍候我就给你打电话。”

范金刚挂断电话,起身伸了个大懒腰,这才像着大开着门的办公室中走去。

朱锁锁就坐在办公室里的门口处,她现在已经跟原剧中那般,升级成了叶谨言的助理。叶谨言为了避免没事儿干助理的闲言,为了避免毁了朱锁锁的清誉,所以大开着办公室的门。

这当然没什么用,因为总有说法,在公司不干,下了班还不一定呢。想八卦,总有八卦的角度。不过叶谨言跟朱锁锁俩人,谁也没在乎罢了。

这一阵子,朱锁锁不时的跟着叶谨言出去跑东跑西,出入各种高端场所,也算是涨了见识,开了眼界,有些进步,整个人多了一层干练的气质。

对着朱锁锁笑了笑,范金刚走进去到了在那里揉着脖子,同样看邮件的叶谨言面前:“叶总,刚才王言给我打电话,说是想要买回原本蒋家的那套房子。王言您还记得吧?”

叶谨言笑了笑,点头道:“蒋南孙的男朋友嘛,我怎么可能忘记。咱们公司现在发展,有一些也是吸收了之前饭桌上他跟我说的话,那是个能人。把房子买回去,估计也是给蒋家的。虽然他之前赚了咱们两个亿,但是后来也算是帮了我。这样,凑个整吧,六千万,税费要他承担。成人之美也算积德行善,做个人情。”

“叶总就是大度,要是我,说什么也得刮那个王言一手。让他嘴欠,让他捡便宜。”

“差不多行了,在商言商嘛,别总抓着不放。”叶谨言摇了摇头:“这件事,就你……就让朱锁锁去办吧,她们都是朋友,工作那么忙,就当放松了。你跟交易中心那边的领导打个招呼,快点儿给办了。好心意,时间拖长了也没意思。”

“叶总考虑周到,那我这就给王言回电话。”说着话,范金刚转身向外走,路过呆愣的朱锁锁身边,他说:“发什么呆呢?工作认真一点儿。刚才我跟叶总说的话都听到了吧?去,找法务出个房产交易的合同,房产证就在我这呢,到时候你过去跟着办一下手续。”

“啊?”朱锁锁勐然回神,赶紧的起身:“我这就过去。”

“想什么呢?是不是被王言的大手笔镇住了?羡慕起你的好姐妹蒋南孙了?”范金刚习惯性的灌鸡汤:“跟着叶总好好干,早晚有一天,你凭着自己的能力也能买的起。别愣着了,快去吧。”

看着小跑着离开的朱锁锁,范金刚摇了摇头,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给王言回复了电话,报了个价格,得到了干脆的回答,并约定下午去办手续之后,挂断电话开始准备需要的材料。

六千万,算上契税、个税、增值税等等,差不多得多个五百多万,这个价格真的不高。尤其叶谨言只赚了五百万,确实是给人情了。毕竟现在不是叶谨言要卖,是王言要买,这房子除了本身的稀缺,还有蒋家老房的唯一性,就是再多个一千万,王言也要买的。

王言花钱当然不心疼,更何况现在花的钱,还都是从精言集团捡来的。所以就是一个亿……那王言就该研究研究叶谨言了,老小子不懂事儿,找死……

蒋南孙开心的上了停在办公楼前的黑色轿车,二话不说,先亲一个问候:“言哥,怎么到学校找我了?”

“想你了,而且今天的天气不错,就来找你出去兜兜风。”王言知道一会儿要跟朱锁锁办手续,现在看蒋南孙意外的样子不似作伪,朱锁锁还没有透露,挺善解人意的……

“那你问我带没带身份证干什么?”

王言笑呵呵的挑了挑眉:“总是在家里也没意思,偶尔换换环境么。”

“讨厌,整天就想着那点事儿。”蒋南孙翻着白眼,小拳拳招呼王言。

“好了,系好安全带,走了。”说话间,王言发动着汽车离开。

后面的办公楼中,章安仁默默的走出来,轻轻的叹了口气。他看到的,王言来了不止一次,而蒋南孙跑向汽车的雀跃,他也看的分明。

他知道,他跟蒋南孙早都没可能。但是看到蒋南孙的样子,他是无论如何都开心不了的。以前他跟祖宗似的伺候,现在看那小家雀的样子,让他知道,蒋南孙也不是只有那么娇气的一面,只是那一面他看不到。

他又是叹了气,在秋叶飘零的林荫道中离去。随着秋叶飘零着的,是他数不尽的愁……

同样愁的,还有房地产交易中心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提着包在身前,左顾右盼的朱锁锁。她知道王言很大方,只有对她不大方,当然她也知道王言对她也还算大方,但她不认为想比起三千万那叫大方,尽管她现在已经被王言折磨的接受了……

但是当在办公室中,从范金刚的口中听到,王言要花六千万从叶谨言的手中买回蒋家的老房子,送给蒋家时,她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的不公平,尤其是对她那么残忍。

大波浪的三千万,她挺一挺,自己开导开导也就过去了。但是现在,又弄出个六千万,她已经破过一次的防,又破了……

当看到蒋南孙挎着王言的胳膊,一脸不明所以的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她尽量的收拾心情,走下台阶迎了几部。

“锁锁,你怎么也在这里啊?言哥?怎么回事儿啊?我们来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啊?不是说兜风么?”

看着一连发问的蒋南孙,看着永远微笑的王言,朱锁锁强笑的脸很难看:“走吧,咱们进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什么啊?都到门口了,还神神秘秘的。言哥,你又买房子了?我记得之前你说过,不买房子的,那会耽误你赚很多钱。”

蒋南孙的想象力还是有些受限的,对王言的大方程度也缺乏了解。虽然从睡到一起到现在,奢侈品买了不少,但也就是几十万的样子,没有突破她的想象。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让她受了很多委屈,吞了很多苦楚的男人,要买房子送给她。

即便是随便的房子,也要千八百万的,她想不到,在两个人只有男女朋友关系的时候,就给她花这么多的钱……

王言笑呵呵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锁锁说的对,进去你就知道了……”

第五二五章 反思 范金刚早都打过招呼,所以跟之前卖房的时候一样,再买回来也一样很快。

尽管已经办完了,但是拿着新发的大红本的蒋南孙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在之前王言要她签字的时候,她就已经懵了。当然,该有的拒绝肯定是有的。毕竟六千多万呢,她再不在乎钱,也哆嗦。只是在王言劝说了两句,加上一边朱锁锁的催促,她才签了字。那以后,她就是一个无情的签字机器,一直到出了交易中心都没能醒过来。

朱锁锁就不用说了,已经想死了……

“好了,回神了。”王言笑呵呵的拍了拍蒋南孙,看着她一脸动情的样子:“也是不想让你为难,蒋叔、戴阿姨还有蒋奶奶都是一直在催催催,我知道还是有一部分原因怕咱们之间出什么变故。现在把你们家老房子送给你,我想他们也能安心了,咱们耳根子都能清净。其实咱们之间也不差那一纸证明,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生活有奔头。”

蒋南孙眉眼含春,激动的还住王言的脖颈:“谢谢你,言哥。”说完话,对着王言的嘴就啃了起来。浑然不管进进出出的看热闹的人,当然也更没管一边想死的朱锁锁。

等了几十秒,眼看着注意他们三个的人越来越多,有拍照的,有录视频的,更有指指点点的,朱锁锁不得不打断二人:“差不多得了啊,要亲热回家去,那么多人看着呢,一会儿网上就有你们俩了。”

蒋南孙喘息着放开王言,俏脸酡红,那是情到深处的表现,她抓着王言的手,看着一边的朱锁锁:“锁锁,要不你今天请假吧,陪陪我。”

知道蒋南孙要倾尽浑身解数大干一场,朱锁锁叹了口气,点头道:“走吧,回家。”

尽管是蒋南孙激动、刺激,要感谢王言,她心中万千的羡慕嫉妒恨,本不该去。但是她也需要这么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发泄心中的郁气。要是这股子火不发出来,她觉得自己就算不会投江,搞不好也会抑郁。实在对比太强烈,要命的强烈,她接受不了,她会疯的,真的会疯。

王言倒也不是有意刺激朱锁锁,只是注定跑不掉罢了。毕竟外人又不知朱锁锁同他的关系,更不知算上蒋南孙一起,他们仨的关系。

朱锁锁作为叶谨言的助理,这种老板的私事必定知道,就算不知道,过后蒋南孙也不会瞒着的,毕竟她们俩的关系真的很好。又是六千万买欢心,还能显示一下在王言心中的地位,肯定要说。所以朱锁锁受刺激,是无论如何也少不了的。

当即,二女上了王言的车,在车上分别打电话给学校、公司,要请半天的假。这当然是没问题的,董教授没话说,叶谨言更没话说……

汤臣一品,经历过一场激烈、热烈、剧烈、强烈的盘肠大战,清洗过后的三人躺在大床上恢复精力。

“言哥,谢谢你。”

王言摩挲着她仍旧有些发烫的脸:“你都说很多遍了,咱们的关系,哪里需要谢来谢去的?”

“我就是想谢谢你嘛。”

“刚才不是都已经谢过了?以前你可没有刚才那么奔放。”

“可不是,南孙,我都发现你有点儿不是你了。”另一边的朱锁锁点头,哎呀一声长叹:“当然我也能理解,毕竟谁要是摊上言哥这么大方的,再狂野都不过分。”

朱锁锁的语气,毫不掩饰她浓浓的羡慕嫉妒恨,蒋南孙当然听出来了,她不禁的仰起头,眼巴巴的看着王言,希望王言能照顾照顾朱锁锁,不要区别的这么狠。

王言拍了拍朱锁锁光洁的后背:“给你二十万,权当给你安慰。开什么花,结什么果。既然一开始就走错了路,那就不要抱怨。你知道的,我给你的实际上并不少,待你也并不差。如果你觉得不舒服,那么大可以离开,我从来没有阻拦过你。”

“言哥,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朱锁锁有些慌张的坐起身,着急的想要为自己辩解:“我是为南孙高兴,真的,我没有……”

“好了,不要说了。”王言摇着头,将她重新搂在怀里:“既然你选择不离开,那就不要那么多的话。人最大的困扰,就是为已经得到的不满足,为得不到的念念不忘,这是给自己找麻烦。锁锁,你是聪明人,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嗯,我知道了。”朱锁锁趴在王言的胸膛,泪水自眼角涌出,自脸颊滑落,砸在王言的肌肤之上,滚烫。

“怎么还哭上了,好像我虐待你了一样。”王言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这样,给你五十万,也让你平衡一下。”

其实相比起蒋南孙,王言认为朱锁锁其实还是更胜一筹的,毕竟她不矫情么。但是没办法,不矫情是不矫情的,一方面是朱锁锁开始的选择,拿他王某人当凯子、当备胎,另一面也是朱锁锁的过往不行。他确实说不在乎,但蒋南孙却实实在在是第一次,这终究是不同的。而且朱锁锁没完没了的小心思,不能安定下来的心,也不怎么样。

多给点儿钱无妨的,主要朱锁锁精神状态不稳定。她比上一次被大波浪刺激的要更狠,她总是以为她当初要是不那么强的目的性,不拿王言当备胎,她也能得到同等的钱。抱着这样的想法,当然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万一弄个抑郁啥的,不太好。毕竟他要的是舒服,不是将朱锁锁搞成一个怨妇影响心情的。有一点儿,总比一分都没有来的好。

“好了,锁锁,别哭了。”一边的蒋南孙也是出声安慰,她当然知道朱锁锁不高兴,但是她也没办法。叫朱锁锁一起,是因为她想要王言尽性,自己一个人确实很要命,再有也是本着大家一起折腾折腾发泄发泄,让朱锁锁能好过一点。

她说:“咱们吃饭吧,都这么晚了,吃饭好好休息休息。锁锁,你想吃什么?我看看外卖。”

朱锁锁不想哭的,她怕恼了王言,但之前王言那冰冷的话语,她实在是感觉委屈。她现在都很喜欢王言了,让干啥干啥,跟蒋南孙三人一起荒唐,这种事她都做了,为什么就不能对她好一些呢?当然,她知道王言已经对她不错了,但为什么就不能更不错一些呢?她又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误呢?

话怎么说怎么有理,站在不同人的角度,主观上的想法,也是怎么想怎么有理,这是没办法的。

不过朱锁锁也知道差不多就得,悲伤只能留给自己,跟王言耍脾气是没用的。她擦了一把眼泪,说道:“现在也才六点多,南孙,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特别想让叔叔阿姨还有奶奶她们知道这个好消息,言哥也想早点儿得个清净,省的叔叔总跟他念叨,你也不开心。咱们出去吃吧,正好到时候顺路把我送回去,我就不烦你们了。”

她说话的语气,配上犹带泪痕的脸,楚楚可怜的样,倒还真有那么几分我见犹怜的意思。不过王言已经爽完了,现在没想法,他双手捧着朱锁锁的脸,抹着她的眼泪:“善解人意。就这么定了,赶紧,穿衣服走人。”

三人干脆利落的下床穿衣服,说走就走。就在会所里的饭店简单吃了晚饭,而后便有王言开车带着二女过江,先送了朱锁锁回去。

蒋南孙看着朱锁锁的身影消失,叹了口气:“她挺委屈的。”

王言一声轻笑:“如果我也给她六千五百万,你会高兴吗?”

沉默良久,蒋南孙又是一声长叹:“走吧,跟我爸妈还有奶奶他们说,你把我们家的老房子买回来送给我的消息,他们一定高兴坏了。奶奶也不用念叨什么死在别人家里不好,我爸也能好受一些。”

她没回答王言的问题,那就是不高兴。因为如果一视同仁,那显示不出她的特殊。所以她为朱锁锁鸣不平,也就是说说,真到了那份上,她那嘴撅的得比朱锁锁高太多了。若是换蒋南孙是朱锁锁,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距离没多远,不过一会儿就到了蒋家住的地方,蒋南孙输入了智能门锁的密码开门,王言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去。

客厅中,三口人正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见进来的王言跟蒋南孙,戴茵奇道:“怎么这么晚过来啊?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蒋鹏飞则是已经热情的站起身,招手道:“快进来,你们俩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晚上还剩了一些,我再给你们两个做一点?”

王言摆了摆手,不等他说话,蒋南孙就已经拉着她亲爹回到了沙发那里:“爸,我们俩是吃完饭过来的。你坐下,给你们看样东西。”

蒋鹏飞哎吆一声,坐回到沙发里,无奈的摆着手:“什么好东西啊?总不能是结婚证吧?看你神神秘秘的。”

眼见着王言也坐下了,蒋南孙从包里掏着东西:“这个啊,肯定比我们俩的结婚证更能让你高兴。”说话间,她拿出红色的大房本以及房子的钥匙,轻轻的放在了蒋鹏飞的面前,伸手示意让他们看。

“房产证?”蒋鹏飞疑惑的看着笑脸洋溢的女儿,又看了看一边微笑的王言,伸手拿起来翻开看了一眼,这一看,眼珠子都恨不得瞪出来:“咱们家的老房子?写的南孙的名字。”

闻听此言,戴茵也凑过来跟着看,另一边坐着的老太太都起身走了过去。三人确认了一下,地址、所有人都没错,齐齐的无视了蒋南孙,看向王言。

蒋鹏飞问道:“王言呐,这是你又从叶谨言的手里买回来的?”

“是,蒋叔。”王言含笑点头:“现在你们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太放心了。”蒋鹏飞看着手上的房产证,勐的反应过来,他摆手道:“王言,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总是催你们结婚,是想要你们快点儿安定下来,早一点生孩子。这样趁着我们还不是太老,还能帮你们分担一些。而且年龄越大,生孩子越危险,这个你们是比我要清楚的啊……”

看着老小子跟那扯东扯西的找理由,王言点头认可,笑道:“是,蒋叔,我知道,你跟阿姨还有奶奶都是为了我跟南孙好,也能理解。只是现在南孙确实是上进的时候,而且即便是三十多岁生孩子,凭着现在的医疗条件,也是没有太大问题的,所以我非常尊重南孙的想法。而且你们也知道,南孙现在多数时候就是住在我那里,现在的关系其实跟结婚也没什么两样。

我知道你们对这套房子的感情,也是想让你们明白我的心意,所以就从叶谨言那里把这房子买了回来,就算作我给你们的彩礼好了。蒋叔,多的话就不说了,咱们之间也不要说那些虚的。明天你们就回去老房子看看,之前那个楼上的李大娘住的地方有些破坏,说是屋子里里外外又维护了一遍,你们看看还有哪里不满意要改的,正好这一次就办完了,等之后就收拾收拾搬回去。蒋叔,这次可不能再从那老房子搬出来了。”

蒋鹏飞眼睛都红了,他看着老太太手中抖动的房产证,点头道:“肯定不会的,有一次就够了。现在我过的挺好,那些念想早都绝了。”

“你有心了,王言。”戴茵在一边拍着蒋鹏飞,她也高兴着呢。当然,她高兴的不单是房子回来了,而是还回到了蒋南孙的名下。

蒋南孙揶揄道:“这回不急着催我们俩结婚生孩子了吧?”

“不催了不催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蒋鹏飞连连摇头,抽出纸擦了擦眼睛,醒了醒鼻涕,他问道:“王言啊,这房子买回来得比卖的时候贵多了吧?”

蒋南孙在一边说道:“所有的费用都算上,花了六千五百多万呢,就几个月的时间,多花了一千万……”

“你还好意思说?这怪谁啊?”蒋鹏飞瞪眼看着亲女儿:“我早就介绍你跟王言相亲,那个时候你怎么说的?跟那个什么章安仁一起气我。现在觉得钱花多了?”

“要是没有那么多事,我跟言哥还不一定在一起呢。”蒋南孙也不在意,一屁股坐到王言的腿上,抱着脸就亲了一口,随即搂着王言的脖子得意洋洋的看着亲爹。

“哎呀,行了行了,赶紧下来,没眼看。”戴茵摆着手,责怪的看着不矜持的女儿。

把蒋南孙从腿上抱下来,王言笑呵呵的解释道:“其实六千五百万并不多,叶谨言让人修缮维护一下也要几十万,他只多要了五百万,基本上就是没赚钱,相当于之前他把那五千多万借我了,现在又连本带利拿回去。多的那五百多万,都是交的税钱,这次还算是承了叶谨言的情。”

当出他收了蒋家的老房子现在再给蒋南孙,跟现在这般,房子卖给叶谨言,他再花高价从叶谨言的手里买回来送给蒋南孙,虽然结果都一样,但却是两码事。毫无疑问,后者的钱,花的更值得。

“你大手笔是你大手笔,那这一千万花的也冤枉。”蒋鹏飞还是没好气的看着亲女儿:“王言啊,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碰到了你,真的,要不然我们一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好了,蒋叔,就不要再说那些了。”王言摇了摇头,转而说道:“我看你们现在心情都挺激动的,估计也早睡不了。要不我开车,咱们回老房子去看看?”

话音刚落,一边对着房产证出神的老太太就接上了话:“去看看,现在就去。”

蒋鹏飞愣了一下,随即对着王言笑道:“那就走吧,麻烦你了王言。”

“又来了蒋叔,都是一家人,不要那么客气。走了,你们收拾收拾,我跟南孙先去楼下等着。”说着话,王言跟蒋南孙一起下了楼。

站在车边,吹着十月间沪市清凉的晚风,蒋南孙撩了一下被风吹散的头发,看着蹲在马路牙子上一边抽烟,一边玩手机的王言:“言哥?”

“嗯。”

“要不……咱们结婚吧?”

王言笑了笑,在地上怼熄了烟头,用拇指、中指拈着,不见如何用力,只屈臂收肘,而后轻轻送出,手指一弹,便将烟头精准的弹进了对面的垃圾桶中。

他站起身说道:“我把你们家的老房子买下来送给你,不是为了让你跟我结婚生孩子,而是为了让你坚持你的想法,去做你想做的事。你现在跟我说要结婚,也不过是看我花钱白送你,过意不去,其实你本身还是不想结婚生孩子的。下午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们的关系跟结婚也没什么不同,也并不急需结婚证去证明。现在这样挺好的,不用逼迫自己。”

沉默片刻,蒋南孙靠在王言的怀中:“谢谢你,言哥。”

她只是被六千多万砸懵了而已,她当然知道再有钱也不会这么花,因为没有办法保证她是不是会反悔。她以前接触到的那些有钱人,就没听说过有谁像王言这样干脆,没有约定、没有合同,直接在房产证写她一个人的名字。这样的一份信任,一份心意,真的让她感觉沉浸在无边的幸福之中,无法呼吸,不能自拔。

在这些钱所代表的信任、心意之下,甚至她憋在心里苦了很久的因为要跟朱锁锁一起,还有一个大波浪在外面的事,都能很好的看开。只觉良人如此,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色戒,对她又是这么的真心诚意,似乎也没什么不能原谅……

她不爱钱,她爱的是钱所代表的王言对她的看重。反过来说,王言对她的看重,是用钱来衡量的,所以她也爱钱……

王言搂着她站在路边,无意义的闲话着,直到蒋家人都下来,一行人出发去了蒋家的老房子……

又受了一把刺激,朱锁锁的工作状态并不很好,她总是对着手机银行上的几十万数字发呆。王言给她的钱,也就是一开始花的多了些,后来就没怎么花了。

因为后来她跟蒋南孙一起了,出去逛街也多是在一起的,王言总不会不给她买东西,那就过去磕碜人了。再算上正值精言集团危难,努力重现辉煌的时候,平日工作也繁忙,本来各种衣服什么的就不少,所以她也没再买。

房租虽然一万多,但也都是小钱,毕竟她还有工资呢么,做了叶谨言的助理之后工资又涨了。至于吃喝之类的,工作的时候跟着叶谨言、范金刚一起吃,再不就是陪叶谨言出去参加什么活动,跟那边就吃了。同王言在一起的时候,也从来都是王言花钱,吃好喝好。而且精言集团福利还不错,她这个大老板助理的福利自然更不错,这个补那个贴的全都有,所以基本也没花什么钱。

剩下的,想要买房子,没有那么多钱。买一些其他的东西,她现在也没兴趣。

这导致了她的银行卡里,有了从她拥有自己的银行卡开始,最多的一笔财富,而且还越来越多。看着卡里的数字,她竟感觉有些没意思。

是的,就是没意思。

有钱了,尽管不是大波浪、蒋南孙那般多的钱,但她们俩的也都是固定资产,不当钱花,她的几十万还是不少的。

她有了几十万,但是她却没怎么花。不似以前马先生事件时,她弄了钱回来,大手大脚的跟蒋南孙美容逛街,还给蒋南孙添置东西,根本不想什么其他的东西,就是花。也不似她才跟王言在一起的时候,看什么都新鲜,见什么都想买,干啥都觉得钱不够。现在,她竟对花钱没什么感觉,她不知道她在折腾什么。

她在思考,思考一个对她来说很终极的问题。

她为什么想要钱,到底想要多少钱,有钱了要干什么。

想要有钱是绝大多数人的朴素愿望,再算上她的经历、背景,自然想要有钱。要有多少钱,自然是越多越好。钱要干什么,当然是住豪宅、开豪车,买穿不尽的奢侈品,顿顿吃着山珍海味等等等等。

但实际上,她现在已经不差了。银行卡里几十万,吃穿用度全都不差,还不如何花钱,奢侈品她现在已经不感兴趣了,山珍海味不说顿顿吃,但也没少吃,各种高端场所跟着叶谨言没少去,有钱人也没少见。

这生活已经是她以前想不到的了。以前她没钱,没见识,想象就很空泛。现在她有些小钱,但是见过王言花的大钱,叶谨言带着她涨了见识,她的想象就变的具体。

想象一具体,她就不知道自己该要什么了,因为都见过,也知道了什么叫不可能。而且即便说到钱财,她跟王言一起半年的时间,到现在不算额外买的东西,就已经从王言那里得了百万的现金。她想要有千万的钱财,似乎也只是十年之内的事。

当然,她无法确定,王言是不是会喜欢她的身体十年。但按照她的了解,如果她一直跟着王言,有不小的概率是可以的。

这相比起以前,她这辈子都看不到一千万来说,已经是云泥之别。

所以现在她很迷茫,很彷徨,她不明白追求的是什么。嫁给有钱人,看有钱人的脸色,在家当着富太太,真的是她想要的么?

她以前很确定,但现在她不确定。

因为王言给大波浪花了三千万,不要任何保证,仍旧说想走就走。花六千五百万买回了蒋家的房子,送给蒋南孙,写蒋南孙的名。也没要任何保证,虽然没说什么想走就走,但是看那样子就知道,也是不怕的。

这让她有些怀疑,即便她嫁给了有钱人,那有钱人会给她花那么多钱么?她觉得大概率是不可能的。那么问题来了,她现在十年八年就能从王言那睡出个千万身家,这期间还可能在精言集团做出一些成就,那么她还要折腾什么?

叶谨言,一个老头子。没有王言的年轻,那活更是比不上。虽然有一种人格魅力,但比起王言也差的远。

谢宏祖,一个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哥一般的妈宝男,唯一差别就是有钱,以及因为钱培养出来的那一种吊儿郎当。在她看来,给王言提鞋都不配。

朱锁锁终于开始反思……

就这么,一晃眼便晃过了一个月。

天气已经转凉,不过租的老房子装了地热,虽然电费高一些,但那点儿钱朱锁锁显然是不在意的。

今天是休息日,朱锁锁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穿着背心短裤趿拉着棉拖鞋,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从卧室中走了出来。

见蒋南孙正在阳台的躺椅上晃晃悠悠的翻着书,她问道:“昨天不是在王言那里嘛?怎么回来了?”

蒋南孙撇了撇嘴:“去找那个大波浪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咱们两个一起她都不知足。”

“我一猜就是。”朱锁锁摇了摇头,拿着手机躺到沙发上扒拉着:“我叫外卖,你吃什么?”

“不用了,之前我已经定过了,再有半个小时吧。”

“行吧,那我先去洗漱。”

朱锁锁才要起来,手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谢宏祖……

第五二六章 小伙子这是有心事 朱锁锁接通之后说了几句,便随意的挂断了电话。

“谢宏祖又约你吃饭啊?”另一边的蒋南孙笑呵呵的看着朱锁锁:“真没想到,这个富二代还挺痴情。”

“痴情有什么用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她妈要叶谨言把我调走,还有那个什么赵玛琳,过来跟我打架,好像我跟谢宏祖怎么着了似的。之前范金刚跟我说过,谢家现在就指着赵家的渠道还有资金呢。谢宏祖他什么事都做不了主,管不了他妈,也管不住赵玛琳。我要是真的跟他在一起,他妈那关都过不了。而且谢宏祖本来也是个花花公子,对我的好感能维持多长时间都难说。”

朱锁锁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转身进了洗手间去洗漱。

等她洗完漱再出来,蒋南孙叫的外卖刚好也到了,正在饭桌上摆弄呢:“你还吃吗?”

“当然吃了,谢宏祖约到下午呢。”说话间,朱锁锁坐到好姐妹对面,帮着一起摆好饭菜。

这俩都是败家娘们,吃的不说奢侈,但是绝对不将就。大饭店外送的,四菜一汤,荤素搭配。不过菜码精致,菜量难免就不很大,俩人吃这些,并不会浪费太多。

齐了齐快子,蒋南孙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什么怎么想的?谢宏祖还是叶谨言?”

“都有啊,从那天到现在都好几个月了,你也没什么行动啊?谢宏祖那里你不表态,叶谨言那里你也没动作,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

朱锁锁抬头看着好姐妹,笑道:“怎么,想让我赶紧找到下家,趁早从王言身边离开,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去你的吧,说什么呢?咱们都那么没羞没臊了,我还能那么想啊?不说我自己一个人应付不了他,就是你真找到了下家,那不是还有那个大波浪呢么。”蒋南孙翻了个白眼,摇头道:“我只是觉得你这么摇摆不定的不好,你也知道,王言待你不差的。他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但也不是一个傻子,你跟他在一起还在找着下家的事,他都看在眼里。

别的不说,这些日子谢宏祖跟他都撞了多少次了?他确实是不在意,但是对你也没好处。其实如果你一心一意跟在王言身边,我想他对你应该还会更好很多……”

论脑子,蒋南孙当然是要比朱锁锁强的。深入接触之后,她对王言有了一个更全面的认识,她不知道王言会做什么,但是她能知道王言不会做什么。按照王言给她们花钱的大方程度,她认为其实只要朱锁锁一心一意,日子肯定不会差。

“你以为我知道?”朱锁锁嘴里满是食物,吃的香甜,她都囔道:“你知道我最近在想什么吗?”

“什么?”

“我到底要钱干什么,到底想要多少钱,谁又能给我那么多钱?你知道吗,南孙,王言给我的钱,到现在我都没花多少,我卡里还有八十多万,我现在都不知道要钱干什么了。买房子买不起,买车我爱开,衣服化妆品都是王言一堆一堆的买。你知道我最爱钱的,可是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花……”

“那你现在还跟谢宏祖不清不楚的干什么?”

“可能……是不甘心吧。王言花六千五百多万买了你们家老房子送给你,花了两千七百多万买房子送给艾珀尔,林林总总的加一起给她花了三千多万。”

“但是他也给你花一百多万了呀?”

“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而且本身就是我的问题,对不对?”朱锁锁笑呵呵的看着蒋南孙,摇头道:“就是知道了自己的问题,才不好受的。上学的时候我还笑你保守,笑你白莲花,现在看来也是我自食恶果了……”

看着好姐妹的样子,蒋南孙忍不住的叹了口气:“所以你是想看看谢宏祖或者是叶谨言,愿不愿意给你几千万?”

“说什么呢?我又不傻。跟在叶谨言的身边有钱人也见了不少,怎么会不知道越有钱越吝啬呢。也就是王言那个大头王老五,明明没多少身家,却一点儿都不在乎钱。只是我想着咱们这样的关系也不可能持续的很久,总要分开的嘛。”

“我觉得你是想多了,咱们的关系能不能持久,只是在于你。你又不是不知道王言,他身体好,也不会拒绝。而且不是我说啊,喜欢不喜欢先不管,叶谨言那么大岁数了,他那方面肯定不行。谢宏祖虽然年轻,你看他那细胳膊细腿的,应该也不怎么样。就你平时叫的那么浪,肯定是不会满意的。

现在咱们只是荒唐,只是突破了世俗的束缚,虽然说出去肯定被人骂,但是你情我愿谁也管不着。就算以后我跟王言结婚了,其实跟现在也没什么区别。但要是你嫁给别人,还跟王言联系,那可就是不道德了,你既对不起娶你的男人,也对不起自己。”

朱锁锁笑道:“你看看你,以前还总是说我女流氓呢,现在都开始跟我讨论这些东西了?”

“有什么不能的?”蒋南孙不在意的挑了挑眉:“用你的话说,谁不知道谁啊。”

“是是是,都知道。不过你也是心大,还在这劝我呢,你不是应该盼着我早点儿离开王言嘛?”

蒋南孙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你离开有用吗?那不是还有个大波浪呢么。我知道你现在也对他有很深的感情,也知道无论是叶谨言还是谢宏祖,你都不喜欢他们,何苦呢。”

“谁知道呢。”朱锁锁摇头笑了笑:“好了,吃饭吧,你就别替我操心了。”

不用别人说,怎么事儿她都明白,但也正是迷茫在明白,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当然她也确实有选择,可以选择继续跟着王言不清不楚,可以选择跟谢宏祖搞对象。至于叶谨言,她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

在过去的时间中,她从范金刚的助理升到了叶谨言的助理,跟叶谨言接触的时间大大的增加,她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为的不就是吸引叶谨言的注意么。只是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她还真没在叶谨言的眼中发现那种出自男女之间的本性冲动。她当然也表露过一些自己的心意,只是叶谨言都没什么回应,也没什么表示,只让她好好工作。

她当然不相信叶谨言那样一步步打拼上去的富豪,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对自己也当然自信,可叶谨言的表现却让她琢磨不透,不想睡她,还对她那么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吃了一会儿,蒋南孙哎了一声:“锁锁,跟你说个有意思的。”

“嗯,你说。”

“袁媛你还记得吧?”

“袁媛?”朱锁锁皱眉思索了一下,疑惑道:“章安仁的那个前女友?她又冒出来了?”

蒋南孙拿出手机,扒拉了一会儿打开了章安仁的朋友圈放在桌子上:“呐,他们俩又在一起了。”

朱锁锁看着上面非常都市丽人的袁媛跟章安仁站在一起的样子,撇了撇嘴:“我记得章安仁说过,他到沪市上了大学之后就不可能再跟袁媛继续,现在这不是又一起了?我看呐,他就是找不到你这么傻的有钱人家的姑娘。你说他现在是老师,虽然大学环境宽松,但是到底为人师表,他不好对学生下手。

其他的那些老师、教授什么的,又对之前章安仁举报王永正的事不是很认可,根本不可能给他介绍什么条件好的女的认识。他的交际圈又没有多大,朋友啊、同学啊,要是有对他有意思的女人,你们一起处了两年多也不可能一点儿不知道。所以现在他的圈子已经封死了,不大可能认识条件比较好的女人。这是觉得工作稳定,岁数也不小了,就又跟袁媛联系上了。

啧啧,半年不见,袁媛的变化还真不小,一点儿没有原来的村姑样了,看看这打扮的,妖艳贱货一个,隔着屏我都能闻到她身上那刺鼻的劣质香水的味道,他们俩倒是挺般配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他有房子,现在工作稳定,还体面,助教每个月一万多,他再参与一些项目,接一些私活,收入也不错的。这样的条件,找女朋友还不好找啊?可能向上不好找,向下还是很容易的,相亲市场上特别火爆的好不好。不用对他们那么大的恶意,又没有什么仇怨。”

蒋南孙笑道:“我觉得呀,其实就是袁媛知根知底,吃苦耐劳会过日子。现在又变化这么大,给了他新的感觉。他们之前又是老情人,在一起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就你大度……”朱锁锁翻了个白眼,又笑了起来:“不过我之前就感觉袁媛不是善茬,你看她现在这样,我跟你说,肯定老实不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章安仁戴个绿帽子。”

“快吃饭吧……”

想到袁媛出轨,章安仁的痛苦样子,蒋南孙不禁摇了摇头。她转而又想到自己也没好多少,王言那都不叫出轨了,人家光明正大的,一点儿没掩饰的,也不知道谁更惨一些。

蒋南孙叹了口气,吃饭……

原剧中的这个时候,袁媛已经去到了王永正的那个项目组打杂,现在的命运也走向了另一条线。

其实袁媛主要还是受了蒋南孙跟朱锁锁的刺激,她刚来那会儿遭到了姐妹俩的合伙欺负,当然,她以为是欺负。一个家里有钱,一个在精言集团做销售,俩人都是花钱大手大脚,再加上跟那逼着她离开,她这就记了仇。她不喜欢蒋南孙跟朱锁锁两人的目中无人,高高在上,她要反过来去到这俩人的面前高高在上。

所以她也到精言集团做了销售,她觉得朱锁锁可以,她也一定可以。所以再认识了王永正之后,知道王永正是蒋南孙的男朋友,就要斗一斗,心里有气。当然王永正本身条件不错,吊儿郎当的又招一部分的女人的喜欢,这也是个原因。

现在蒋南孙没有再跟袁媛见面,朱锁锁还在坐着叶谨言的助理。没了蒋南孙帮着李一梵去参谋房子,不会发生什么找范金刚给别人要折扣,最后还把卖房子的业绩算到袁媛头上这种事儿。袁媛还记着仇,但是还没有很激化。袁媛自己在这边又没有亲朋好友,销售又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章安仁又分了手,俩人重新建立联系,算是必然。

跟蒋南孙无聊的呆到下午,朱锁锁精致打扮梳妆,在接到了谢宏祖的电话之后,跟好姐妹打了个招呼,颠颠的下了楼。

才一下楼,就看到谢宏祖一身休闲小西装,一本正经的站在车边等着。

朱锁锁笑呵呵的问道:“什么情况?怎么打扮的这么正式?”

谢宏祖没说话,回身打开了后排的车门,伸手比量了一下,示意朱锁锁上车。

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朱锁锁不明所以的迈步走到后排位置,弯腰才要上车,正看到里面坐着玩手机的谢佳茵。

“谢总!”

留着短头发的谢佳茵一脸的严肃,偏头看了朱锁锁一眼便又将目光放在了手机上:“上车吧,餐厅已经订好位子了,咱们好好说说话。”

朱锁锁有些预感到了什么,又看了一眼谢宏祖,而后做进了车里。谢宏祖关上后排的车门,小跑着绕了半圈做到副驾驶,司机开动汽车,离开小区,汇入车流……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原剧中的那般,三人到了一家西餐厅,谢宏祖说要去京城开一家公司专门搞人工智能,还要朱锁锁跟他一起去帮助她,要给她股份。而后又表示了一下心意,什么非她不娶之类的。而后便散了伙,结果朱锁锁才刚到家,还没跟蒋南孙说几句话,便又接到了谢佳茵的电话,让她下楼。

在车里,谢佳茵跟朱锁锁说,不能给她股份,但是可以给她钱。这时谢宏祖的电话打了过来,将谢佳茵的打算如实相告,弄的谢佳茵有些下不来台。只能转而说可以给股份,但是要签合同,两年以后按实际价值回购,这笔钱能在沪市买套房,大抵也就是一千多万。

朱锁锁这次倒是没跟原本那般大放厥词,也没什么表态,礼貌的再见,下车上了楼。

这是朱锁锁的长进,她没有因为杨柯的事而过早的离职,又赶上精言集团危局,作为紧跟着叶谨言的助理,她的长进是非常可观的。这种时候,她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怼谢佳茵,并没有什么意思,所以不说太多,干脆走人更好一些。

“谢宏祖他妈还找你干什么啊?”

“不想给我股份呗,要给我一笔钱。正在说着的时候,谢宏祖给我打电话,说这是谢佳茵的老手段,只要我拿了钱就留证据,以后起诉我敲诈勒索。你是没看见,当时谢佳茵的脸啊……”朱锁锁笑了一阵,说道:“然后她就改了主意,说可以给我股份,但是要跟我签协议,两年后回购,够我在沪市买一套房子。我就跟她笑了笑,直接下车就回来了。

她那意思就是让我跟谢宏祖玩着,但是不能结婚,什么都不管先给我开个空头支票。至于什么股份,她真当我是没见识的傻子呢,让公司不值钱的方法太多了,以谢宏祖说的那什么敲诈勒索,到最后还不定怎么样呢。”

蒋南孙点了点头:“而且你注意到没有,谢宏祖说那是谢佳茵的老手段,那就说明这种事儿不是第一次干了,也说明以前谢宏祖就发生过这种事。”

“我当然明白了。你不知道,当时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谢宏祖那个小心翼翼的样啊。哎呀,我看着别提多不舒服了,你说他那么老大的人,被谢佳茵管死死的。就这样他还说对我好呢,你说我能信他?”

“确实不能信,谢佳茵看不上你,谢宏祖又做不了主,而且这还没说他对你的感情能持续多久的问题。再看谢佳茵那样,估计你要真跟谢宏祖在一起,也会限制你们消费,利用钱来控制谢宏祖。毕竟谢宏祖没什么正经工作,也没有显示出什么能力,靠钱是最好拿捏的。要是他没钱了,要出去工作,赚的肯定没有你多,那你跟他在一起就更没意思了。”

“是啊,没意思。你也知道,谢宏祖不止一次的说过要离家出走,脱离谢佳茵的掌控,跟我平平澹澹的过日子。”朱锁锁怅然一叹:“我要是想过那种日子,早都结婚在家相夫教子了……”

蒋南孙说道:“所以现在就剩一个叶谨言了?”

“不知道,我现在心里特别乱,你让我再好好想想。”

“其实我觉得你与其自己胡思乱想,倒不如弄清楚为什么叶谨言对你格外的好,却还对你透露出的意思没什么反应。我觉得肯定是有原因的,你想他那么有钱,掌握着那么多的资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是招招手就有很多,而且你这样的可能都排不上号,毕竟好看的女人太多了。”

这当然是实话,叶谨言的段位在那里,能睡的范围非常之大。而且这里是影视世界,朱锁锁就是朱锁锁,并非是什么明星。在缺失了这个光环之后,同广大的各有千秋的美女相比,她也不多啥。

说到底其实还是心里原因,是明星作为公众人物的那一分高高在上,同胯下承欢之时的巨大反差,由此带来的一种精神上的巨大的成就。当然身体的那一哆嗦也是舒服的,但比起前者的精神感觉来反倒是次要的。越是不想下水的,越刺激,贵在征服的快感……

朱锁锁点头道:“你说的对,回头我就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脑子里回想着的,是当初刚进精言的时候,叶谨言问她生日,说了一句‘这么巧啊’……

王言并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当然他也没兴趣知道,朱锁锁的去留他也不在意。不走,他就这么养着。走了,也还会回来的,毕竟他活好,又都是熟人。

主要也是朱锁锁跟蒋南孙是好姐妹,他又是蒋南孙的男朋友,朱锁锁打着找好姐妹的名头来到家中,非常安全稳妥,狗男女被抓的事儿还真发生不到他王某人的头上。毕竟一般人也不会往那想,谁能想到他王某人这么不是玩意儿……

周日的早晨,王言运动洗漱过后,告别了仍然熟睡未醒的大波浪,驱车前往朱锁锁租住的房子,半路还吃了个早餐。倒是没有打包,因为这俩就没一个有早起的习惯。

一路开车进了小区中,到了朱锁锁所在的楼前,看到路上停着的那一辆8系敞篷轿跑,火没有熄灭,人在车中,是在空调取暖。

停好车,王言下车点了支烟,走到车边看了一眼,谢宏祖正坐在主架上,手里拿着手机却没动作,就那么看着屏幕迷迷湖湖发着呆。

小伙子这是有心事儿啊……王言冬冬冬的曲指敲着车窗玻璃,待回过神来的谢宏祖降下车窗叫了声王哥,他问道:“大早上的,你在这干什么?找锁锁那就打电话啊?”

“锁锁还没睡醒呢,我不想打扰她,等到十点多的时候再说。”谢宏祖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说道:“其实昨天晚上我就来了,不过因为一些事情,她现在不愿意见我。我想等她睡一觉冷静冷静,然后再跟她好好说说。王哥,你帮我劝劝锁锁呗?”

“我都不知道什么事儿,怎么劝?”

“上车说,外面怪冷的。”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扔了烟头之后,打开副驾驶的门做了进去:“说吧。”

“是这样,王哥,昨天我跟我妈说想要跟锁锁一起创业……”谢宏祖大致跟王言说了一下昨天的事,当然隐去了什么敲诈勒索,什么老手段:“所以昨天我妈回去之后,我跟我妈大吵了一架,我说必须要跟锁锁在一起,要娶锁锁做我老婆。她就要断了我的零花钱,但是我态度坚定,就是要娶锁锁。我就不信,我跟锁锁结了婚,她真能狠心看着我们吃苦。我对锁锁是真心的,王哥,你跟南孙一起帮我劝劝锁锁吧,我是真喜欢锁锁。”

“小谢啊,不是哥不帮你。这种事儿别人怎么劝的了?你想跟锁锁结婚,这不是单方面的事,还要锁锁同意。这是她的人生大事,我们做朋友的哪能多嘴乱说?这种事儿啊,还得你自己来。”王言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这方面帮不了,但是我能帮你见到锁锁。你这么着着车多费油啊,尾气还污染。走吧,别在下边呆着了,你跟我一起上去,等她睡醒了你自己跟她说。”

“哎,谢谢王哥。”

王言摇了摇头,打开门下了车。这也不能说他欠,毕竟总有见面的时候。他今天不带谢宏祖上去,明天上班了谢宏祖也会堵到公司。这小子现在上劲了,很执着的。

这谢宏祖还是太天真,想要脱离妈妈的怀抱又脱离不了,现在更是叛逆的要来个先斩后奏。原本朱锁锁这会儿都没同意,现在见过世面,受过打击,涨了能力,有了见识,更加的不会同意。而且因为王言的出现,人跟人的差距,以及对于朱锁锁思想的影响,都是实实在在的,以后会不会跟谢宏祖也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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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锁锁跟谢宏祖肯定是没什么感情的,原本跟了谢宏祖是因为叶谨言那没指望了,又有个痴情苦追的富二代,这样的情况,不管是不是为了钱,十个女人大概八个得跟谢宏祖结婚。而之后,生孩子是为了保证地位,但是生了个女儿就差了很多意思,谢佳茵那边的态度并不如何高。

又逢生意上有问题,需要赵家的支持,谢宏祖选择跟朱锁锁离婚,给了一笔补偿。后来朱锁锁又拿钱反投到了谢佳的生意中,好像很有感情的样子,其实不然。朱锁锁不是为了什么感情,不是为了帮助谢家度过什么难关,毕竟她只两三千万的资金,对于谢家的生意基本没什么用。

王言以为,是因为叶谨言被精言董事会踢出来了,去了谢家的公司掌舵,朱锁锁纯粹就是信任叶谨言的能力,跟那理财投资呢。

虽然没有再继续演,但是在叶谨言掌舵的过程中,未必没有操作一下,让朱锁锁得到更多。如果再让故事继续,说不定朱锁锁成功鸠占鹊巢蛇吞象呢,完成一个真正的逆袭……

当然话说回来,虽然最后谢家被赵家涮了,但剧情展开的还是差点儿意思。谢家多鸡毛啊?赵玛琳还非得缠着嫁过来,而且谢宏祖还离婚有娃……

俩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王言非常熟练的输入密码,带着谢宏祖跟门口换了拖鞋,关上门到了客厅中坐下。

直到完全的将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小心翼翼的谢宏祖才长出了一口气,对着王言小声的感谢。

王言坐在单人沙发上摆了摆手,翘起了二郎腿,拿着刚才从书架中抽出来的书翻看着。

他倒是不担心俩女人不知道有外人,光膀子就出来了。毕竟睡了这么久,还是知道的,在不干活的时候,该穿也穿的。

谢宏祖跟车里睡了一宿,根本没怎么睡好。瘫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没一会儿便歪头睡了过去。

王言摇头一笑,继续翻着书……

第五二七章 回归 九点多,躺在沙发上睡的香甜的谢宏祖激灵一下醒了过来,赶紧的关了嗡嗡嗡震动的手机闹钟。

他坐正身体,长出着气,使劲的揉搓着脸,让自己快速的从方才的熟睡中清醒过来。

“王哥。”他对正看着他的王言招呼了一声,动手倒了一杯王言跟那喝的茶水,点了点头:“好茶。”

王言笑了笑,这小子哪里会喝茶么:“怎么还定了个闹钟?”

“我得给锁锁去买点儿吃的,哦,还有南孙,她也没吃呢。没一会儿就中午了,你要不要也吃点儿?”见王言摇头,谢宏祖站起身,双手合十:“行,那我就看着买点儿,我先出去了啊,王哥,一会儿可千万给我开门,拜托了。”

王言含笑点头:“去吧。”

谢宏祖跟门口轻手轻脚的换了鞋,又小心翼翼的开门出去,轻轻的推上房门。是真把朱锁锁当祖宗了,就怕吵醒了朱锁锁……

蒋南孙打开卧室门走了出来,看到沙发上坐着喝茶看书的王言,在冰箱上拿了一瓶矿泉水,一边喝一边坐到了王言的腿上:“什么时候过来的?”

“七点多。”

“刚才我好像听见有说话声?你跟谁说话呢?”

“谢宏祖,就你出来之前他才走的,出去买饭了。”

“他真在楼下等了一晚上啊?”见王言不解,蒋南孙又把谢佳茵找朱锁锁的事说了一遍:“所以昨天晚上谢宏祖就跑过来说要娶锁锁,还说他可以去找一份工作养家,只要能跟锁锁在一起,干什么都好。锁锁跟他说了几句,一点儿都说不通,然后谢宏祖就说要在楼下等着,让锁锁冷静冷静,别说气话。现在看来,这谢宏祖还真挺执着。”

王言笑了笑:“锁锁有魅力。”

“你是真不在意啊?”

“这是她的权利。”

蒋南孙撇了撇嘴,从王言身上下来,转身去到卫生间洗漱。

许是蒋南孙洗漱的动静扰了朱锁锁,没过几分钟,她也走了出来。同样弄了瓶矿泉水,吨吨吨的喝着做到了王言旁边的沙发上。

“我刚才好像听着南孙跟你说什么谢宏祖?”

王言点头道:“谢宏祖在楼下等了一宿,早上我过来的时候把他带上来,眯了一觉之后,出去给你买饭了。”

“昨天的事儿南孙都跟你说了?”

“没必要藏着掖着的,谢宏祖也大致的跟我讲了一下,对你一片真心啊。”

“真心能有多久谁又知道呢?”朱锁锁叹了口气:“他也真有意思,要跟我过什么平平澹澹、普普通通的日子。还有他那个妈,谢佳茵,根本就看不上我,你听见了吧?还什么老手段,留证据以后起诉我敲诈勒索,心肠多歹毒啊。谢宏祖还要死要活的让我跟他在一起,就这样的,以后我不得委屈死啊,真不知道他想什么呢。”

王言笑道:“或许在他的眼中,你是一个不为物质所动,一心向上,热爱生活的女人。”

“算了吧,谁不知道谁啊。昨天南孙我们俩说了半宿,谢宏祖说谢佳茵那是老手段,说明这个事以前就干过,也说明以前谢宏祖也曾经,像对我这样对别的女人,最后被谢佳茵拆散了。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喜欢我,想跟我什么一屋两人三餐四季,我是一点儿都不信。

而且昨天跟南孙讨论来讨论去,最后我们觉得可能是谢宏祖被谢佳茵压制的太久,他也二十四了,就迫切的想要反抗,想要脱离谢佳茵的掌控。所以呢,越是谢佳茵不让干的事,他就越要干。或许他对我确实有几分真感情,但是男人就没长情,越是有钱的男人就越没长情。”

“说话就说话,对着我说什么没长情?”王言摇了摇头,他从来都是负责到底的,这实在太冤枉好人了。

朱锁锁翻了个白眼,没有说什么,大白腿搭在王言的二郎腿上晃悠,挑逗。

“别找事儿。”

“没劲。”朱锁锁又喝了一大口水,坐在那里玩手机。

一会儿,蒋南孙洗漱完毕,朱锁锁去到卫生间中洗漱。都还比较丽质,又是休息在家,没什么别的活动,所以也都没化妆,素颜也都很不错,洗漱速度还是比较快的。

当然,即便洗漱再快,女人洗漱也不像男人那般,整点儿水抹一把脸,刷刷牙就完活了。所以在二女先后洗漱过不久,王言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朱锁锁看了一眼,动手挂断了电话,起身回到屋子里拿了外套穿上,到门口打开了门。

提着一堆东西的谢宏祖,看到开门现在眼前的朱锁锁,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锁锁,你醒了啊?昨天睡的还好吧?给你和南孙买的饭。”

说话间,他提着东西就要进屋。

“我来吧,咱们下楼去说。”耷拉着脸的朱锁锁拦了一下,伸手接过东西,转身几步放到餐桌上,而后趿拉着拖鞋出去,哐的一声关了门。

“真不知道锁锁到底在想什么。”蒋南孙长出一口气,放下手机看着眼都没抬的王言:“言哥,如果锁锁一心一意跟着你的话,你不会苛待她的吧?”

“半年的时间,连给钱带买东西,在她的身上我花了一百多万,你认为我苛待她了?”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都给那个大波浪花了三千多万,怎么就对锁锁这样呢?”

“我认为我说的很明白了,种什么因,结什么果,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从来没要求过她对我一心一意,也没想过这种问题。”王言皱眉看着蒋南孙:“那么你认为我给她多少钱合适?又给你多少钱合适?”

“当我没说,好不好。是我错了,不该多嘴。”知道王言不高兴了,蒋南孙干脆的认错,赶紧的起身拉着王言:“咱们不等锁锁了,先吃饭吧。”

王言高兴还是不高兴当然是不会让人看出来的,只是他表现了一些罢了。主要还是他对待女人的态度,更适用于大波浪那样对自己有数的女人。像蒋南孙这样没有数的,都敢给他做主,就要适当的展露一些情绪,让她清醒清醒。

尽管早上已经吃过饭,但是谢宏祖真的没少买,四人份还要多不少。为了避免浪费,王言还是坐到了饭桌旁,跟蒋南孙一起慢慢的吃,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闲话。

过了一会儿,朱锁锁回来了,是红着眼睛回来的。

见王言跟蒋南孙都看着她,朱锁锁喝了一口水,又抽纸擤了鼻涕,这才走过来在蒋南孙的身边坐下:“说明白了,他以后不会再来了。”

“怎么说的啊?我看他好像不是会轻易放弃的样子,这么一会儿就说明白了?”蒋南孙有些不理解,因为就她所知,以前朱锁锁也不是没有对谢宏祖说过一些狠话,谢宏祖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回来。

“我说只要他给我三千万,算做婚前财产,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协议,什么合同,我就可以嫁给他。当然了,他也说他想给我这笔钱,但是他没有。之后就说我不是这么物质的女人,说三千万不现实,他妈不会同意的。还问我是不是喜欢叶谨言,说我恋父……”朱锁锁笑道:“我就咬死了三千万不放,又把之前我跟男孙的分析说了一些给他听,他就受不了了,然后就走了。”

王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就像之前他想的,朱锁锁并没有接受。而且看现在这样子,也是彻底的不想继续吊着谢宏祖了。原因也很简单,现在有他在,朱锁锁没有必要去跟谢宏祖那受窝囊气。

蒋南孙看了一眼王言,叹了口气:“吃饭吧。”

“不用看我,有事说事就行。”王言摇头道:“不就是想说说叶谨言的事么?我又不瞎,销售都没做满两个月,就调去跟范金刚做助理,跟范金刚又没做到三个月,转而成了叶谨言的助理。对你太好了,就想着是不是叶谨言对你有想法,是吧?虽然现在没有百亿身家了,但是也有几十亿,没儿没女没老婆,要那么多钱也没用,你觉得那会是你的机会?觉得他可以给你三千万?”

朱锁锁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神中的意外也是藏不住的。

“你都知道啊?”蒋南孙忍不住的瞪大了眼:“昨天我们还说呢,要搞明白叶谨言为什么对锁锁这么好。”

王言拿起手机,扒拉几下之后放到朱锁锁的面前:“看看吧,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

朱锁锁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一份资料,蒋南孙看了一眼,奇怪的问道:“言哥,你怎么会有叶谨言的身份信息啊?”

“这个世界上没有秘密,只要想知道,就总有办法。”王言说道:“之前不是因为杨柯出走的事从精言集团赚了一笔钱么,不是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光有叶谨言的,其他一些地产公司的老总、高管,包括杨柯在内的信息都有。有些是公开资料,有些则是比较隐秘的,还是比较全的。”

这个时候,朱锁锁已经看到了叶谨言的女儿那里,她看到上面的出生年月日,再一联想到当初叶谨言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她抬头看着王言:“所以只是因为我跟他的女儿同年同月同日生?”

“你觉得呢?”王言大口的吃着饭:“他觉得对女儿有愧疚,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偶然进入了他的公司,又恰好跟他的女儿同样的出生年月日,他将对女儿的思念、愧疚,在你的身上补一些,让他自己好过,不是挺好的?而且除了一些闲言碎语伤了他的名声,其实他并没有付出什么。当然了,也确实对你不错,估计你再做几个月的时间,他就该给你下放到基层了,确实是用心培养你的。到了他那个份上,做事其实很看缘分,你运气不错。”

朱锁锁没说话,蒋南孙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也没再说什么,三人就这么吃过了午饭。

或许可能朱锁锁的情绪不太对,但是王言也没惯着,该办的事是一定要办的。当然了,朱锁锁也挺积极的,自从跟了王言,她排解情绪的方法就是卖力折腾,策马奔腾……

但是这个事儿并不是就过去了,尽管朱锁锁知道可能是真的,她还是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当面问了叶谨言。

“叶总,有个问题我一直不明白。”一到早,叶谨言才刚进来坐下,朱锁锁走到了叶谨言的办公桌前如此问道。

叶谨言推了推眼镜,笑呵呵的看着她:“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问。”

“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对你好,还不好吗?这是什么问题?”

朱锁锁深吸一口气,直说:“您喜欢我吗?我是说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叶谨言没有急着回答,只是看着面前泪光盈盈,硬挺着跟他对视的朱锁锁,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喜欢你,但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我以前有个女儿,她跟你一般大……你是不准备在我这干了?”

有些话说出来,就没可能当作没发生的样子。对话虽然短,但是说到了这个份上,见面就总是尴尬,更何况是一起工作。

他没有问朱锁锁怎么突然的这么问,他也是纵横多年滚出来的人,朱锁锁这么一个小姑娘,又在他身边跟了这么久,到底是个什么样早都看出来了。之前又跟他透露过这方面的意思,他是知道朱锁锁想法的。年轻人总是很没耐心,总是要追求一个确定的答桉,这一天他早都想到了。

这个道理朱锁锁也明白,但是她不彻底的听到,她就还不死心。她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摘下了脖子上的工牌放在办公桌上:“谢谢您对我的照顾,叶总,是我自作多情想太多了,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是我没处理好关系,让你产生了误会。”叶谨言叹了口气,却是微笑着摇头:“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啊?不在我这干了,总得有个去处吧?”

“还不知道呢,我想休息一段时间,以后再去找工作。”

“行,你自己拿主意,只要自己干什么就好。以后有问题解决不了,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包括经济上的问题,也可以找我,都没问题的。别不好意思张嘴,实在不行你联系范秘书也可以。”

“叶总,谢谢您。”

叶谨言微笑的点头:“去吧。”

朱锁锁笑了笑,转身到了自己的工位上拿着小包走了出去。外面,范金刚正辛勤的工作着,并没有注意到里面的动静。

“谢谢你,范秘,以后照顾好自己啊,我走了。”朱锁锁将不明所以的范金刚拽了起来,拥抱了一下,而后在范金刚还懵逼的时候,转身就走了人。

“哎,你别走啊,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范金刚反应过来的时候,朱锁锁已经没了人影。他赶紧的转身进了办公室:“叶总,怎么回事儿啊?好端端的,朱锁锁怎么就走了?”

叶谨言摇了摇头:“没什么,是她自己的选择,以后能帮就帮帮她,去工作吧,。”

范金刚跟着叶谨言的时间久,而且也是老江湖,知道叶谨言的事,更看出了朱锁锁的心思。见叶谨言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儿啊……”

眼看着范金刚转身离开,还关上了门,叶谨言沉默半晌,突兀的笑出了声:“这都什么事儿啊……”

伴着一声长长的叹息,叶谨言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好,我知道,谢谢范秘,嗯,挂了。”朱锁锁慢悠悠的走在马路上,挂断了范金刚的电话。

她站在路边,拿着手机打开相机,照着自己的脸,确认没有因为方才的哭泣影响妆容。又用手机编辑了信息发了出去,她深呼吸看着高楼大厦间的一片的天空。

她笑了起来,笑的很轻松,她终于做出了选择,终于了断的干净。

还有什么比现在已经有的更好的选择呢?她要那么多钱又干什么呢?没用的,都没用的。她也没什么好不干的,她将自己看的太高了。如果早有这种精神,或许她也不是现在的人生。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高跟鞋卡卡的踩在地上,自信、大方,就这么走了十多分钟,她到了汤臣一品。她知道王言在家,因为今天早上才送她上班。刚才又发信息问过,得到了回复。

熟门熟路的上了楼,输入密码开了智能锁,拉开有些沉重的门。

客厅喝茶的王言有些不明所以:“不是上班呢么?”

朱锁锁跟门口换了拖鞋,小跑着过来搂着他:“我以后就跟你了,再也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她这么说,王言一下就反应过来到底怎么事儿,笑呵呵的摇头:“我是不会给你三千万的。”

“不,现在这样就很好。我已经想明白了,言哥,之前的时候……”

王言微笑听朱锁锁从头到尾的讲着发生的事,以及她的心路历程,算是她的自我觉醒吧。人最可贵的一种品质,就是自知之明,现在朱锁锁有了。

从认识到现在,睡了好几个月,这是朱锁锁做的唯一一件,在王言看来还算不错的事。

当然,朱锁锁其实不该去问叶谨言,至少有这么一种关系在,只要她好好工作,完全可以在叶谨言的关照下,成为事业女性,实现财务自由。只是到底还年轻,比较在乎答桉,也可以理解。

朱锁锁双臂环着王言的脖颈,媚眼如丝,红唇轻启,吐气如兰:“言哥,爱我……”

第五二八章 日常 王言张开手臂,噼里啪啦的伸了一个懒腰,看着面前虚空中的蓝色面板。

王言

属性:力量30

敏捷30

体质30

精神87

未分配点数4

……

此次过去一共呆了三年,蒋鹏飞的任务完成的当然非常好,不仅没有死,活的还挺滋润呢。回来之前还喝跟他小酒呢,别看岁数大了,这天天吃饭喝二两,酒量也比之前好了不少。给了四点的自由属性,还不错。

至于完成任务顺带着的几个女人,也都挺好的。蒋南孙博士还没毕业,所以俩人也没结婚。朱锁锁离开精言集团过了一阵混吃等死的日子之后,发现整天呆着没什么意思,便又出去找了个文员的工作,随便对付着过。大波浪当然还是在杨柯手下做事,公司也算是蒸蒸日上,都还不错。

这一次经历的时间没多久,相比起王言脑海中庞大的记忆洪流实在微不足道,基本一点儿影响都没有。他起身喝了口水,拿起一边的手机看了一下,也没什么消息,毕竟他也才离开一瞬而已,只是单纯的因为他的时间被拉长的关系,下意识的拿起来看一看消息、时间什么的。

他离开之前是下午,现在也当然是下午。在房子里熘达了两圈稍缓一二,他继续埋头到搓大力丸的工作之中。

强身丸恢复了的原价,利润是高的吓人,尤其是他又改良了配方,成本下降到不足四千,一瓶的毛利达到了八千多。如果是大规模生产,甚至能够达到九千多。而他的毛利,基本上就是利润……

如此利润,赚的当然更多,之前因为他忙着结婚事宜,出的货其实还要少了一些,但即使如此,在交了各种税之后,依然到手了两百多万。

也是最后一次大规模往外拿钱了,毕竟以前是要买房子结婚,现在房子买了,算上还贷款,每个月有个三十万就够花。以后更多的钱,还是要投入到公司的发展之中,该开始研究着一步步的将他掌握的那些东西都弄出来。

就这么在脑子里盘算着,王言跟那搓着大力丸,直到五点多,这才回去到出租屋中。

卫岚早都买好了菜,并且都收拾过了,只等他到家抡大勺。这是卫岚的优点,她不会让王言去选、去猜,当然也实在是王言厉害。只要是决定在家里做饭,卫岚只管拿着手机扒拉菜谱,看着什么菜想吃,按照上面写的去买菜就好了。王言做饭速度快,也不嫌费劲,所以在吃饭这方面还是不错的。尽管难免的有时候也不知道吃啥,那就干脆的出去下馆子,或者吃些小吃什么的。

当然这种生活是在卫岚从公司辞职之后才有的,毕竟之前她忙起来没个完,能一起享受温馨生活日常的时间并不宽裕。即便空闲了,多数时候也是想窝在家里呆着,没有精力出去到处晃悠。这当然也是大多数劳苦大众的现状,即便劳动法已经开始法了,但也难以避免。

很快的,饭菜上桌,卫岚也给阿猫阿狗添了食,跟王言相对着吃饭。

“新家收拾的差不多了,咱们这边的东西也打包好了,咱们什么时候搬过去?”

王言看了眼客厅中的一堆大大小小的打包箱子,装模作样念念有词的伸手掐算一番,点头道:“后天吧,后天是个搬家的好日子。”

卫岚怀疑的看着王言:“为什么不是明天?我之前看黄历上写的,明天是搬家的好日子,后天不能搬家。”

“因为明天要去取车、上牌,还要不少时间的。”王言笑道:“不过你要是着急的话,咱们可以吃完饭就搬,反正时间还早。咱们住了这么久,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有不少,可以先把东西都搬过去,先收拾收拾。咱们现在这边住两天,等那边完事儿了,再最后收一下咱们日常用的东西,直接住进去。”

东西确实是不少的,他当然简单,东西没多少。但是卫岚难免小毛病,有用没用的看着就想买点儿,当然她买的时候都觉得有用,价格倒是也不贵,时间长了也积累出许多。这是很正常的,只是满足一下购物的欲望而已,可以理解。

听他这么说,卫岚回头看了一下,点了点头:“这正是吃饭的时候,又是晚上,应该不好找搬家公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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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么好的力工在这呢,还什么搬家公司啊。东西看着不少,其实一车也能装下,你直接找货那个拉拉,到时候给司机师傅加点儿钱,我们俩用不上多长时间就搬完了,应该也不差多少钱。”

卫岚哦的应声,一边吃饭,一边摆弄着手机下订单。

王言摇头一笑,只自顾大口的吃喝。卫岚现在的心情,如同第二天的考试,早上八点的火车,是那么没有着落。所以她没心思吃饭,只想快一些走完所有的流程,然后就在属于他们的新家中,过自己的小日子。

吃过了饭,卫岚叫的车也到了,是一辆四米二的厢货。当然是叫大了,就是为了避免小了不够。王言也不小气,给司机师傅加了三百,俩人直接开干。总共也没用多长时间,毕竟东西都打包好了,上下又全是电梯。司机师傅有力气,王言更是非常好的力工选手,算上开车赶路,也没用上两个小时。

此时新买的房子再不是以前那般空荡,入户玄关原本就是装修包出来的,所以没什么变化,但是拐过去到了客厅就不一样了。柔软的米色沙发,宽面的实木茶几,配套的电视柜,电视墙上悬挂着八十五寸的电视,膜都没撕呢。虽然电视看不上几次,但是原本的房主做了背景墙,而且有悬挂电视架子的孔洞,预留了插座,不弄个电视看着闹心,这才买了一个放着。

角落放着给阿猫的猫爬架,下边有狗窝,都是新的。再外面的大阳台上,有着两把躺椅,一方小桌,是为了在阳台小憩的舒适。

除了这些,还有南向主卧的大床、柜子,次卧书房的实木长桌、书架什么的,北向的小房间则是用作杂物间,里面靠墙放着大柜子。考虑的完全是两个人的舒适,非常不错。

王言其实也没来过几次,从头到尾都是卫岚操持的,毕竟他这阵子光搓大力丸了。现在看到,感觉还挺好,他点头道:“弄的不错,买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钱?”

“我攒的钱基本都花光了。”卫岚问道:“不过咱们这样真的没关系吗?以后生孩子了怎么办?”

“不是都跟你说了么,到时候再买大的。实在是发家时间太短,积累不够,要不然就一次到位了。放心吧,等到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肯定有地方。”

“上千万啊,大哥,你张张嘴就出去了?”卫岚无力吐槽王言对于钱的不看重,当然也确实是能赚,厉害的很。谁又能想到,当初那个在西湖边久坐,只有富足精神的洒脱的男人,在一年之后,就成了年入千万的成功人士?要不是她亲眼看着从猥琐的给人加打骚扰电话提供技术支持,到如今的月入两百万,她也想不到,更加的不相信。

最重要的是,她们已经是领了结婚证的,受国家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嘿嘿……

王言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想啥呢?赶紧,开始收拾了。”

卫岚笑了笑,动身在茶几下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袋子,从里面扯出好几个大红色的喜字窗花,摊开来对着王言:“呐,看看,喜庆吧?你说什么时候贴上好?”

“当然是现在。”王言拿过窗花说道:“你先收拾着,我把这窗花贴好。”

当即,二人各忙各的,王言贴窗花,卫岚拆着箱子,将东西都归置好。她做事有条理,箱子外面都写着字呢,虽然看着不少。看着东西很多,但实际上当王言贴好了窗花加入进来之后,一下就快了很多。俩人漫无目的的说笑着,乱七八糟的满是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想象,不知不觉的,本来要收拾两天的东西,也在半夜的时候做完了。

终于忙活完毕,看着因东西的填充,而一下变的紧凑起来的环境,沙发上的卫岚靠在王言的怀中:“真快呀。”

“这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我是说咱们从认识到现在。”卫岚的眼神,看着阳台的推拉门上,那大红的喜字。

王言的目光也落在那里,虽然早都不知结果多少次婚,但是现实世界终究不同,是他生命、精神之所系,现实世界将近两年,影视世界细算一下过了八百来年,奔着一千年使劲。由一介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逼,拥有了现在的生活,虽然他早经过比现在好的不知多少的生活,却也不免让他有几分唏嘘。

要有一颗感恩的心,感谢活爹……

男女在一起,一旦安静下来,气氛就是有些暧昧,空气中弥漫的都是荷尔蒙。又是好几年没跟卫岚亲热,王言的手已经覆上了卫岚的大宝贝:“时间这么晚了,别回去了,咱们今天先入个洞房?”

卫岚嗯了一声,埋首在王言的颈间,任他抱着起身到了卧室中已经铺了大红床单的床上。窗上的大红喜字,字分两边,自有阴阳,男喜,女喜,同喜……

龙城,市中心的一家酒店,门口三个充气的龙凤拱门,其中一个写着‘恭贺王言先生,卫岚女士,新婚大吉,百年好合’。

今天是十月三号,一如拱门上写的,是王言跟卫岚的大喜日子。国庆,从来是结婚的热门日期,能有举办婚礼的地方已经不错了,哪里还要什么自行车。卫岚能将就,王言不在乎,挺好。

整个的婚事,都是王东跟张霞老两口张罗的,王言跟卫岚俩人,就负责回来结个婚亮个相,但该说不说,张罗的还是很到位的。

找了婚庆公司,弄了车队,一大早的,王言跟卫岚俩人就起来,坐上婚车,绕着大凌河的两岸,有摄像跟着一路记录。而后到了酒店的房间歇着,等过来随礼的亲朋好友们都到位了,上午十点三十八,直接开始在司仪的主持下,象征性的走了个流程,热闹热闹图个喜庆。十一点十八,直接开席,吃吃喝喝。

没有什么伴娘伴郎团的热闹,也没有结婚仪式时侯整点儿才艺啥的花活,就平平常常走个过场。没人关心那些东西,别说王言的家庭背景普通,就是不普通,再是弄出花来,下边坐着的一帮有身份地位的人也没谁看着怎么样。

真的如王言所说,结婚的朋友都凑不够一桌。一共摆了十五桌,他的朋友就是一桌。王言带着卫岚,跟着爹妈一起,一桌一桌的过去敬酒、认人。什么这个大姨大舅,大爷大娘,还有一些爷爷奶奶那一辈的兄弟姐妹家的表亲,老王家、老张家,两个家族的亲戚都在这里了。

也没很多话,就是祝福祝福王言跟卫岚两个,说几句吉祥话,让他们俩以后好好过日子。闲话,在之前就已经说完了。卫青林跟李眉两口子之前跟着王东、张霞,已经见过了这帮亲戚。然后就开始打听什么王言现在干啥呢?卫岚是干啥的?亲家公亲家母又是干啥的?

攀比么,都那样,自有王东跟张霞应付。要让别人知道,他们过的挺好,还不能让别人觉得他们有钱。不是怕借钱,是怕都来借钱。

这是没办法的事,多数人家亲戚之间都是一本烂账。

王言就不是很爱搭理,就像他之前说的,他爹妈要是没了,这亲戚也就没了。他跟上一辈的不亲,跟同辈的不熟,大家都彼此彼此。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两点,一是独生子女的政策,使得其没有亲兄弟姐妹,不像爹妈那一辈的两家加一起十多人,再上一辈的一划拉,这就是几十人了。表的,跟亲的,总也是差着份。另一个原因,是社会的飞速发展,造成的人情澹薄,本来就没多亲近,再一澹薄,那也就没人了。

现在已经又鼓励三胎,等到再酝酿个二三十年,在一些家庭中,大抵这种亲朋好友的关系还是会回来,难逃的轮回。

终于,磨磨唧唧的喝了一圈的酒,总算是最后到了朋友们的那一桌,爹妈一起跟着喝了一杯,嘱咐了一句吃好喝好回去到第一桌去跟卫青林以及李眉吃饭。有专门陪客的,王言这边一圈喝下来,卫青林那都迷湖了……

说是朋友们没做了一桌,但那是不带家属的情况下,正经也是坐了一桌的。

张广,巴蜀的那个室友,举杯跟王言喝了一口:“老王,你这是一步慢,步步慢,我孩子都一岁了,你这才结婚。”

“我使劲不就完了么,你放心,到时候你跑不了,该随得随。”王言看着一桌的其他朋友:“你们也抓紧了啊,没结婚的赶紧结,没孩子的赶紧生,要不以后孩子都玩不到一起。”

一桌人嘻嘻哈哈的喝酒闲聊着,都是老爷们,尽管有些互相不认识的,说两句也就熟了。女人们偶尔在说到自家老爷们的时候,说上两句话就够用。

室友并没有全来,他倒是也没怪罪,因为礼随到了。其实上一次张广结婚,都能过去是特意碰的,这一次他结婚通知的有些晚,又赶上国庆假期,不来也正常。

其实这些室友同学的感情早就已经生疏了,只是或许在那个时候恰好起了想找找当年的意思,这才到了一起,顺便看看都混什么逼样了,也省的总是在微信上互相吹牛逼。

岁数越大,越要适应渐行渐远……

到了下午两点,就已经陆陆续续的散了伙。王言挨个的送走,朋友们也是说着招待不周,只包了几个远道而来的朋友的房费,让他们不急着走,来都来了,自己玩两天。倒是都理解他,毕竟明天就要出发去到长安,赶着下一场婚礼,没时间招待。

整体来说,这酒席办的还是挺成功的。算上酒水,一桌三千二,标准说不上高,但绝对不低,也算是都吃好喝好了。

忙忙活活到了晚上,爹跟老丈人都喝多了,妈跟老丈母娘都各自照顾着老伴,王言跟卫岚笑呵呵的躲在房子里数着礼钱。

“一共九万多。”卫岚看着手机上的数字,开心的看着王言:“结婚真好。”

“好啥呀,都是随出去的,结婚办酒席就花了六万,里外里就回来三万多。比起随出去的,这还差着呢。人家又是孩子满月,又是什么升学宴,再不就是六十大寿,或者谁家老人走了。”王言笑呵呵的摇头:“咱俩得加油,赶紧生个孩子出来,到时候又是一笔。”

“等彻底完事儿了,回临安就提上日程,开始备孕。”卫岚说的信誓旦旦,转而念叨着:“你说我家那边能收多少呢?”

“那谁知道,不过肯定比我家多,你家条件好吗,亲戚都更有钱一些。”

“嗯,那倒是。”卫岚手里攥着一把钱成扇形,来回扇着风,哎呀感叹:“这么多年了,总算是见着回头钱了,开心……”

折腾了大半天,卫岚已经疲惫了,躺在那里嘿嘿跟朋友们说了一阵子话,迷迷湖湖的便睡了过去。卫岚的朋友没有来,因为本身这个仪式就是对付的。而且还要长安再办一场,再好的朋友,也实在没有必要那么折腾着玩。

一如卫岚来到龙城,只有她的父母跟她,王言去到长安的时候,也只是他的父母跟他。

流程大抵没两样,不过是下边又换了一批人,带着敬酒的成了卫青林跟李眉,被客人陪着喝的晕头转向的,则是换了王东。

卫岚的朋友来齐了,社会关系同样的简单,就那么一些人,也没什么热闹。平平常常的走完流程,再一次宣告了王言跟卫岚两人的夫妻关系。

收到的彩礼确实不少,整整二十多万,但是他们家酒席的标准也要更高。卫青林跟李眉决定要把彩礼给王言他们,当然不可能要,也就那么地了。

结婚之后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带着王东、张霞又在长安留了三天,旅游了一番,这才告辞了卫青林跟李眉,四人又回到了龙城……

第五二九章 日常 龙城着名的大凌河,边上的小区中,王言跟卫岚带着王东与张霞老两口,看着一套七层洋房的一楼。

这小区是新建成没两年的,这一套房子是三室两厅两卫,户型没什么特别,就是方方正正的那一种。装修不说多么别出心裁,但是整体看来也还是不错的。最重要的是,这房子带个大院子,原本的房主修了个亭子,还翻了地种蔬菜。爹妈虽然离地多年,但也都是庄稼把式,没事儿种种地,弄弄花也挺好的。

王言问道:“我看着不错,爸妈,你们觉得怎么样?”

“哎呀,我跟你爸我们两个有地方住就行。这房子一百五十万呢,我们俩住着白瞎了。你们挣钱也不容易,就别乱花了。”

王东也是点着头:“我们俩身体又不是不行,还能爬的动楼呢。你要真想买,也别整这么大的,就我跟你妈两个人,住那么大太浪费了,咱们去看看便宜的,五六十万的房子就正经挺好。小李啊,麻烦你带我们去看看便宜的。”

小李,是个胖乎乎,三十来岁的男销售,他当然是不愿意的:“大叔啊,这也是你儿子孝顺,你看我想给我爸妈买都买不起呢。是吧,老弟?”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卫岚说道:“爸、妈,我跟王言在临安,就你们俩在这边,不把你们安顿好,我们俩在临安也不安心。而且现在婚都结了,这次就准备要孩子了,那要是给你们买个小房子,以后孩子在家里都玩不开。”

“行了,李哥,就买这套了,你联系联系房主,看看他有没有时间,我跟他谈谈,咱们快点儿办,我在临安那边还有不少事要处理。”

这房子肯定是看好了,只是老两口不想他这个大儿子多花钱,该省就省么,现在的房子又不是不能住。并不是很有必要,花一百多万再买个大房子。父母考虑的永远那么简单,凑合凑合就得了。

李姓销售也干脆,不等王言爹妈张嘴,转身就跑院子里打电话去了。

“一百多万呢,你这孩子,那么冲动干什么,再多看看啊。”张霞没好气的拍打着大儿子。

王东就干脆多了,他知道大儿子主意已定,一屁股做到了沙发上,颠颠的感受着软硬……

“妈,房子都看两天了,别墅我没那么多钱,高层的跃层你说看着害怕,老房子、小房子我又看不上,现在这就挺好的,一楼出来进去的方便,还有个院子种个菜养个花什么的。你们俩啊,现在主要任务不是赚多少钱,不是给我省多少钱,是怎么活的舒服。要不然你大儿子一个月赚两百多万还有什么用?”

王言笑道:“之前说的开超市的事儿,我在外面看了一眼,已经开两家了。我觉得是够呛,咱们开超市估计得赔死。这样,我给你们俩留五十万,想要做个小买卖就看看随便干点儿啥,要是不想干,那就吃吃喝喝的把身体养好。爸,我妈那活轻快,你那工地的活肯定是不能干了,要真呆不住就找点儿省力气的活,现在是不指着你们挣钱了。”

他倒是不怕赔钱,主要是他爹妈赔不起。要真赔了钱,那得吃不下喝不下,成天成宿的睡不下。所以还是给钱干脆,虽然他们俩大概率不会花,但是有底跟没底是两样的。以前不给爹妈钱,是他本身也没多少,还要攒钱买房子。当然了,尽管没给钱,乱七八糟的东西却是没少买的,都是卫岚网购,卡卡一顿网家里发。现在已经月入两百万了,那么给爹妈一笔钱,让老两口踏实着,挺好的。

王东点着头:“都听你的,你说啥是啥。之前我跟你妈还说呢,怎么都想不到你小子一转眼就挣了这么多钱,这能耐可大去了。你们两个放心,我跟你妈肯定不给你们拖后腿。”

面对儿子的孝敬,他们两口子也反对不了,现在不一样,钱在儿子兜里,可不是想咋花就咋花么,不是他们俩不同意就不买,不给。那还说什么,嘴上该念叨还是得念叨,但是钱都花出去了,该享受那也得享受。

“哎呀,爸,看您说的,什么拖后腿啊,我们俩孝敬你们是应该的。”

张霞笑呵呵的看着卫岚:“小岚这孩子好啊,王言呐,她也是独生子女,你老丈人那边也是就俩人在家呢,平日里多关注关注,知道吗?”

“那还能不知道的,我没事儿就跟我老丈人视上一频探讨书法,关系老好了。”

张霞瞪了一眼笑嘻嘻的大儿子,她还真不知道这小王八犊子什么时候会的书法。有时候她也觉着儿子陌生,实在是这一年多变化太快、太大,又不在一起生活,这就导致认识有了断层。王言穿一趟短则几年,长则百年,经过不知几多沧桑,尽管掩饰的好,但到底是亲妈么,肯定还是不同的……

龙城本就不大,打车五块起步,绕着城区一圈也就五十块钱。等到李姓销售联系过房主,没用多久人就过来了。三吹六哨的一顿神砍,一百五十万拿下。房子本身就一百三十平,再算上个大院子,这价格并不贵。

签了合同,先付了三成的房钱,剩下的等到办完手续,一手付清。手续先办着,房子却是先住着。王言帮着搬了家,又购置了一些新的东西,到了第三天,这才给爹妈留了五十万,带着爹妈赶紧生孩子的叮嘱,回到了临安。

先到宠物店接了阿猫阿狗,而后一起回到了家中,卫岚进屋就是哎哟一声躺到了沙发上,看着阿猫阿狗满屋的乱窜,叹道:“总算是结束了,结婚真累啊。”

王言笑呵呵的收拾着从家里带回来的东西:“一辈子也就这一次,现在都完事儿了,以后就是舒舒服服过日子了。”

卫岚嘿嘿笑:“真好!”

“晚上想吃什么?”

“上车饺子下车面,就吃……炸酱面吧。”

王言干脆的点头:“行,那你就好好休息,等我收拾完了这点儿东西就做。”

“好久没更新视频,我后台私信都快炸了。我还是赶紧剪辑剪辑发一条出去吧,老公~~把电脑拿过来呗,我不想动。”

结了婚就腻起来了,不过也就这一阵子……王言摇头一笑,去到书房拿了她的笔记本递给她,而后收拾了东西,到厨房开始做饭。

阿猫阿狗,一个小东西,一个大东西,在房子里撒欢,追逐玩闹,一会儿跑到王言的脚下,一会儿又到卫岚的身边,一会儿阿猫上了猫爬架,一会儿阿狗叼着它心爱的布偶玩具小跑。阳台外的‘一线’江景,朦朦胧胧,接着天边伴着斜阳的晚霞,余晖透过窗户照在屋内的地板上,闪着阿猫阿狗的毛发,好看极了。

这是新生活的展开……

因为搬家的原因,自然也换了跑步地点,不再是西湖,而是声驱千骑疾,气卷万山来,自古繁华的千里钱塘。

任何时候,都不缺早起的人。尽管王言不到六点就出来了,江上的薄雾尚未散,但跑步、慢行、遛狗、观景的人也有不少。

小跑着到了观景道上,王言抖了抖狗链子,收到信号的阿狗汪了一声,撒丫子就跑,王言在后边前者狗绳,一路狂奔。

通过狗绳传递到手上的力量,王言知道,阿狗很兴奋,因为这里的路非常直,而且没有坡,它跑的很开心。

在江边的观景道来回的跑了一个小时,不到二十公里,配速310,稳定输出,常人接受的牛逼范围内。又找了个背人的地方,日常练了一番拳脚,这才晃晃悠悠的牵着狗回家。

到家开始做早饭,烤面包、煎牛排等等,而后叫醒了熟睡的卫岚,给阿猫阿狗添食添水,吃起了饭。

卫岚一边吃东西,一边扒拉着手机,跟王言念叨着有意思的评论,许是翻看了一些之前的视频,她哎了一声问道:“对了,之前不是打了两个广告吗,易译还有那个今天吃啥,现在都怎么样了?”

王言摇头一笑:“都是游戏之作,也没有大规模的宣传,还能怎么样啊。今天吃啥多一些,有三万多用户,易译上线时间短,而且也没什么名头,只有四千多用户,不过咱们翻译的水平高一些,用户在玩够了方言之后,留存的比较多,都是一些学生,还算有些黏性,未来可期。”

“那不是赔钱了吗?”

“还好吧,今天吃啥基本上没怎么花钱,成本也就是马子晨一个多月的工资,现在三万多用户,广告就赚回来了。易译那边,张旭的工资虽然高点儿,但是也没什么,到底算是个正经的产品,功能又确实过硬,未来还是可期的。靠着用户推荐,一点点的也能做起来,可能赚不了大钱,但肯定是不亏。不过话说回来,做互联网嘛,哪能不亏钱呢。我卖强身丸,就是为了补贴互联网,还有以后的一些研究什么的,搞搞搞科技。”

“搞科技?以前还真没听你说过,你说说,想搞什么呀?”

“短期嘛,还是人工智能,然后造手机、造电脑,长期那就是星辰大海了,马斯克不是都上天了么,咱们就冲着那个方向努力。”

卫岚愣愣的看着王言,人工智能她可以接受,毕竟一直都挺热门,而且也有公司做到很大,造手机、电脑,这就有些毛病了。毕竟手机、电脑,本身就是杀的一片,这么多年过来,辉煌过很多公司,也死去了很多品牌,而且这种硬件的科研,是要砸下去数不清的钱,还不一定有成果。至于非常笼统的星辰大海,那就更是做春秋大梦。

不过她倒是没有打击,只是点头:“挺好,我支持你。”

王言哈哈一笑:“人嘛,就得有点儿理想,有个目标。强身丸卖的不错你是知道的,现在产量有限,客户群体也远远没有开发出来,下一步我是打算先弄个工厂,进购设备开始规模化生产。以后咱们肯定是不缺钱的,还是无论怎么花都花不完的那一种。因为我对配方非常有信心,就是将用到的那些药公布出去,在现有科技水平的情况下,让他们研究两三百年都破解不了。所以那么多钱,你说要是不找点事干,怎么办?”

“真那么厉害?”卫岚的眼中满是怀疑。

“时间会给你答桉。”

“样吧。”看着王言挑眉的得意样子,卫岚翻了个白眼,转而说道:“我记得知什么乎,还有抖一手音什么的,是有那种推线效率软件的,要不我写个软文,到处发着推广推广?”

“当然可以,你能想到这点为夫很欣慰,其实之前就想做的,只是一直没时间,今天上班你就去弄一弄吧。”

王言毫不犹豫的点头表示认可,要肯定卫岚的想法,肯定她为了自家产品付出的努力。尽管确实没什么用,毕竟她又不是混那个的,不是什么大博主,随便写一篇实在影响力有限。不过态度还是好的,没事儿找事儿,干去吧。

吃过了早餐,洗过了漱,驾驶着新提的小宝马,上班去。又添了一项任务,抽空带卫岚练练车……

王言跟卫岚先去了保健品公司,跟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嘻嘻哈哈的说了话,又分了喜糖,这才去到了软件公司。

见面还是一堆的吉祥话,分了喜糖之后,卫岚这才回去保健品公司。

张旭笑呵呵的问道:“婚后的生活怎么样啊,老板?”

王言摇头道:“之前就一起住的,都一个样,也没啥特别的。”

陈洋挤眉弄眼的:“言哥,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对啊,言哥,你是大老板,也不怕养孩子影响生活质量,三胎政策在那呢,你得为国家出力啊。”徐海洋跟着起哄。

只有马子晨没骚话,在那嘿嘿笑。

“生着呢,都是独生子女,双方父母都催,怎么可能跑的了。”王言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干活干活,说说最近干的怎么样。”

现在软件公司的主营业务,就是智能客服,这一块的收益已经超过了骚扰电话的二十万。所以即便易译正在亏钱,其实软件公司整体也是盈利的。

大致了解一遍,王言分配任务,张旭负责完善易译,新增功能,陈洋、徐海峰还是继续干智能客服,马子晨维护今天吃啥,同时开发网页版的易译,有问题找其他三人。说来惭愧,之前张旭都是直接开发的app,并没有做网页。不过前端的代码都差不多,后台调用也类似,马子晨的工作并没有很复杂,用不上多长时间。

交代了一番任务过后,王言坐在那里开始着下一步的计划,计划的开始,当然伴随着员工的增加,带来公司的扩张,所以他在招人。

人工智能的应用场景当然很多,智能家居、生物识别等等,只是想要做那些东西,还是需要硬件支持的。尽管可以代工生产,但是在没有知名度的情况下,做这种东西还是比较费劲的。而且那些产品体现不出他技术的高级,另一个原因,也是消费者日常生活所需的东西都是大厂的生态,他没有生态,这才是问题。要真能轻松的赚钱,你当他不干呢……

现在的问题是,他的人工智能送不到消费者的面前,人们不知道他王某人是哪一号。当然他从来不想出名,只是要把公司的牌子立起来,让人们知道他的公司是干什么的,并且要知道他的公司技术很好。所以就需要一款产品,在当今移动互联网时代,出现在消费者的移动终端,即手机上,推出他们的公司。

这个产品,既要应用人工智能跟用户产生交互,又要有一定的趣味性。那么一款类似个人智能管家,带着游戏娱乐性质的产品,也就应运而生。

现在人工智能是智障,他的智能虽然也是智障,但是可以保证一般人完全觉察不到是智障,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各家的手机上,都有人工智能的语音助手,获取用户资料,分析用户习惯,从而能方便人们的生活。

他要做的,就是取代这个一般没人用的助手。实现的方法,就是开发出一个高自由度的日常类经营、养成游戏,让玩家的角色打破次元壁,从游戏中出来,接手手机。既能实现交互,又能管理手机,如果能一定程度上提高手机的性能,那就更好了。

而这个游戏,将会尽量的按照现实世界的那般去开发,可以自由对话、购物、建设等等。如果他的技术,真的有一天能够实现真·虚拟世界,那么这个游戏,就会是那个世界。

当然,这个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成功。但他要取代掉手机中的语音助手,问题还是不大的,毕竟谁能拒绝在手机上活蹦乱跳的一个虚拟的人物呢?一如当初的守着点儿偷菜,这个就要守着点虚拟吃饭……

要开发游戏,就要有引擎,负责渲染、物理等等一系列的实现,还有应用引擎的开发人员,还有需要灵思的设计人员,等等等等。

当然现在王言玩不动,理由很简单,没有那么多的钱。所以他只是先找几个开发引擎的人过来,弄着基础。

其实他的硬盘里有现成的游戏引擎,二进制、三进制的都有,不过他无法拿出来罢了。还是那句话,履历对不上。他可以是天才,但不能是一步到位,突然冒出来的天才。毕竟变态的强身丸,就已经没法解释了。

而要有钱,需要等到他正式建厂,开始专业生产之后才可以。因为他现在终究是手搓,其实还是有些问题的。只不过是因为现在都靠他们一个个的打电话,口口相传,再加上确实神效,甚至这价格都对不起药效,所以他才能安稳的手搓。而且虽然是每个月都能到手两百多万了,但也不过是有几百个消费者罢了,甚至都谈不上有影响力。

等到他正规建厂生产之后,那就不会缺钱了,就贷款拉负债,银行的钱就是他的钱。

现在他还是草台班子,没有办法招到狠人,不过也不着急,条件先挂出去,万一有野生的呢。另外他也在调查各个游戏大厂的技术选手,先瞄好人,到时候一步到位。现在正好,他先看一遍那些代码、功能,先弄出来两成的核心,把框架都做好,到时候干活也快。

技术大拿找不到,也不急。但他也没闲着,招了两个会计,负责两家公司的财务、税务工作。之前他这两家公司的财务工作都是找的代账公司,现在他每月的流水数目已经不小,该有自己的会计。

他这么小公司,也用不到那些牛逼哄哄的人,有证书能执业就行。公司的财务工作并没有很复杂,一般人都能干。还是一样的,钱多,事少。他也没想着搞什么乱七八糟的,安全的很。

两人一个是岁数大的,经验丰富,一个岁数小的,刚有个初级证。大的主事,小的跑腿、学习,好的不能再好。

就这么,过了半个多月,不出意外,活爹的消息如期而至。

“《新宿事件》阿杰:好好活着。”

活着,还要好好活着。

王言皱了皱眉,这小子好不知足。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关了电脑上的编程界面,登陆视频软件搜索,显示没有资源,只有一些用户剪辑上传的。

他也没在意,对着电脑噼里啪啦一会儿,找了资源,下载之后看了起来。

《新宿事件》讲的是……照例百一手度……

看完了王言也知道为什么视频软件没有了,题材比较敏感,血腥暴力,本来国内都没上映。

至于这个任务,阿杰确实挺惨,又花脸,又断手,手还被铁板煎熟了,也只能说一声造化弄人。好好活着,虽然要求挺高,但也不是不行,就供着么。他干的就是这个活,要不然还能怎么整。

不过这个电影的背景王言还挺喜欢的,小日本的东京。虽然都是当流氓,小日本的流氓圈他也不止一次的涉足过,但他只要当流氓就是流氓头子,轻易不好挪窝的,都是手下出去办事。这一次到底是亲自去,还是有些不同,想想还挺有意思的,毕竟他从来都是民族主义……

王言笑了笑,查了一番资料,待到晚上回家,卫岚熟睡之后,他轻轻的起床到了书房。没有犹豫,非常熟练的拉出面板,操作选择……

第五三零章 妙手空空 天际微白,一艘搁浅侧翻的沉船横亘在海岸,风卷着海浪哗哗作响的翻涌,一浪又一浪的涌到岸边的沙滩。

一行上百湿了衣服的人在岸边,三五一伙的聚在一起,哆哆嗦嗦的休憩,吃着从家乡带来的一些大饼子之类的饭食填着肚子。

自八十年代的开始,全球通货紧缩,股票市场上扬,日本银行的资金从原本的制造企业,流向不动产、零售业、个人住宅等。大搞建设对于经济的刺激是母庸置疑的,日本的经济实力突飞勐进,不光引领亚洲,更是角逐世界。甚至猖狂到,山口组这么一个流氓团伙都要买下美国爹的拉斯维加斯。

当然,这一时期的日本确实很强。国内纸醉金迷,外部也有海量的投资,确实是蓬勃发展,实力强劲。不过这种强劲并没有持续多久,所谓过犹不及,九十年代初,日本股市崩盘,经济泡沫破裂,日本的野望也被打了回去,二十年都没走出来。

但是这种情况,华国的普通老百姓是不知道的。正是开放初期,国门大开,外面的诱惑便也熘了进来。国家大事老百姓不懂,但是他们能听到谁谁谁跑到哪里去,有出息挣大钱了。日本前几年的情况又确实好,再算上历史原因、地理位置的原因,一些东北人、闽省人就各种渠道的偷渡到了日本。当然其他国家的也不少,只不过现在故事发生在日本。

沙滩上的这些人,就是因为这些原因过来的,多数都是东北人,从大连乘船,摸黑飘了一夜,在九州北部的福冈附近登陆。

一个方脸大鼻头的男人裹着大衣,香甜的就着水壶中冰凉的水吃着黄色的玉米面大饼子,狼吞虎咽,吃了一身的食物残渣。

见身边盘腿坐着的一个散碎着长头发,一路上过来都没怎么说话的男人正看着他,想了想,他又用他那脏兮兮的手,从兜里摸出一个大饼子:“饿了吧?我这还有一个,给,别嫌脏,拿着对付对付。”

这个方脸大鼻头的男人当然就是本故事主角,铁头。原本电影演的时候,这个东北人一口的港普,现在倒是合理化了,满嘴的东北话,听着还挺有意思的。

王言当然是不会嫌脏的,他是铁胃,消化功能非常强大。他双手拢了一下头发,将其背过去,笑呵呵的接过大饼子:“谢谢啊,大兄弟。”

“出门在外,自己人就是要互相帮衬,赶紧吃。”铁头摆了摆手,笑着问道:“我是龙江绥化的,叫张铁生,村里人都叫我铁头,你怎么称呼啊?”

自己人互相帮衬,这话肯定是没毛病,但是谁信谁是傻子,也就是现在才到地方,大家都是东北人,先天着还算有几分亲近。

都说一个华夏人是龙,一群人就是虫,说外面的华夏人最不团结,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华夏太大了,人口太多了,虽然是一个民族文化,但还有各种习俗的不同,地域本身贫富的不同,所以自己内部都互相歧视,去到外面也确实很难团结到一起。

大家都是在外面发财的,发不了外国人的财,那当然就要发自己人的财。趁着新来的人啥也不知道,坑蒙拐骗,能忽悠就忽悠,丧良心了就把人卖了,组织卖淫、当奴工,摘个腰子啥的也不是不行。

王言含笑点头:“王言,是辽省龙城的。我倒是没有什么外号,不过我今年二十九,应该比你大吧?”

“我二十六。”

“那你叫我言哥就好。”

“言哥!”出门在外,叫哥叫姐无所谓,铁头问道:“一路上都没见你说话,也没跟谁比较亲近,自己来的?投亲还是什么?”

“是自己过来的,这边也没熟人,就是听说咱们国人在这边混的不错,过来发财的。我看你跟他们那些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去哪的人不一样,你在这边有亲?”

王言咬着当当硬的大饼子,不是玉米面的,而是粗加工的玉米茬,真的粗粮。他都多少年没吃过这玩意儿了,现在突然吃一口,感觉还不错。要不说人有毛病呢,细粮吃多了,以前吃烦了的粗粮也成了人间至味。

铁头看王言吃的香,点头道:“你眼睛真毒,我有个同村的弟弟前几年过来的,这次来我就是投奔他的。”

“有熟人啊……”王言装模作样的沉吟着,眼神就那么看着铁头……

铁头也是明白人,要不然他也没办法在那么多人里脱颖而出,让别人跟着他做事。当然看出了王言的意思,他想了想,迟疑的说:“要不……你跟我一起过去先落脚再说?我那个弟弟就在东京的新宿,那边很多国人的,都是咱们这样没身份的黑户。”

“就这么定了,水给我喝一口。”

将水递过去,铁头问道:“言哥,你是因为什么过来的啊?”

“刚才不是说了,过来发财啊。”见他的样子,王言摇头一笑:“就是在家里得罪了人,混不下去了,反正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咬牙一跺脚,就打听着找门路上了船。放心吧,不会坑你的,咱们都是东北的,用你的话说,出门在外,就是要互相帮衬。你又是给吃又是给喝,还要带我到你弟弟那里落脚,我肯定干不出那丧良心的事。”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咱们之前都不认识,了解了解,熟悉熟悉。”

“那你是因为什么背井离乡的啊?之前咱们上船的时候,我可是看见了,有个警察把你抓住之后,被那个蛇头一石头砸后脑勺上,估计是活不下来了。你带的东西,有不少都留在那了没拿走。当时你要是留下的话,那个警察很大概率还有救,就算真出事儿也算不到你头上,撑死关个几年也就出来了。现在不行了,你这辈子都回不去,为的什么呢?”

他这也是放屁,主要还是跟铁头话找话。当时的情况,铁头要是留下来,就得是真的杀人犯,还是杀警察,十有八九得枪毙。当然要是那警察没死,就另当别论了。

一想到这辈子回不了故乡,还枉送了一条人命,铁头也难受,他摇头道:“我是为了找我女朋友,她是前几年来的,去年开始就没了消息,我放心不下就找了过来,是死是活总得有个结果。”

“还是个情种。”王言将水壶还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没有说风凉话。

铁头回以苦笑,默默的吃着大饼子……

他们在这里是等着接下来由蛇头带人将他们送到几个大城市,而且他们也有介绍住的地方、黑工等一系列的活动,算是一条龙服务的,并不是人到地头死,而是一套成熟的体系,尽量在这帮偷渡黑户的身上刮钱。

当然,送他们过来的这个蛇头就不怎么样了,竟然敢拿石头砸国内的警察,业务不熟练。真说起来,这种偷渡的生意犯不着弄出什么人命来,他们也要靠口碑的。现在这一趟带了这么多人出来,蛇头的信息肯定是保不住,回去也是在逃,没个好。而且还翻了船,赔死了。

吃完了东西,王言又是向后梳拢着头发,没有发蜡固定,经风一吹就散,飘着的感觉不太好。在铁头惊讶的目光中,他从兜里掏出一盒华子,分了一支铁头,费劲挡着风点着了烟:“起来吧,该走了。”

铁头不明所以的问道:“不是等他们的人送咱们离开嘛?”

王言对着海岸边的马路扬了扬头,铁头顺着目光看去,只见远处一道骑着自行车的身影,向着这边过来。虽然还有些距离,但朦胧的看着装扮,也知道该是小日本的巡逻警。

铁头一个激灵站起身,赶紧的跟在已经迈步走人的王言身后离开。

好眼神的不只王言一个,别人也早都发现了,随着他们俩率先跑路,此刻都在慌张的收拾东西连滚带爬的向岸上跑去。

那个警察也发现了仓皇逃窜的众人,掏出腰间的左轮二话不说先鸣枪,叽里呱啦的大喊着让人停下。当然没有人听他的话,何况开了一枪之后,惊惧的人们跑的更快了,不一会儿就散开跑没了影……

“走错了,走错了。”跑了一会儿,到了有建筑的地方,无视了一些小日本居民的目光,回过味来的铁头赶紧拉住王言:“东京在那边,咱们跑反了。”

说话间,就要拉着王言掉头跑,结果不妨王言脚下生根,根本就拉不动,他着急的回头:“哎呀,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一会儿警察就过来了,给咱们遣送回去怎么办?漂洋过海的罪不是白遭了?”

“不要看到警察就慌,这人呐,一慌就容易没脑子。”王言澹定的摇了摇头:“咱们在福冈,到东京得一千公里,你就是跑断了腿也过不去。你那个弟弟就没告诉你怎么做车?”

铁头闻言,放开王言,一巴掌乎到自己的脑门子上:“是得坐车,告诉我找车站,在那个什么自动售票机买票,还说基本都是汉字,好认。”

“本以为是你照顾我,没想到是我照顾你。”王言摇着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次那么多人一起过来,刚才警察又放了枪,这一带的警察肯定都出来抓人了。就咱们俩这样,一看就是偷渡过来的,走,先去换一身衣服。不是我说你啊,铁头,看你鬼鬼祟祟做贼心虚的样子,能不惹人注意嘛?到哪都少不了麻烦。既来之则安之,人生地不熟不要紧,你这腰杆得挺起来,大大方方的,知道么。”

说完话,王言跟狗脸似的,前一秒还笑呵呵,下一秒就换了一副狠戾的样子,伸手指着四周的人大声喝骂:“都在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我是你爹啊?”

他说话当然是日语,毕竟他的日语水平lv3,一口的标准关东腔,还是带了怒音的叽里咕噜的那一种。

看着敢怒不敢言的普通日本民众,他笑呵呵的转身就走。

铁头看着愤怒的人们,赶紧捣腾着有些罗圈的腿追上王言:“言哥,你会说日语啊?”

“爱好么,机缘巧合,我们家那边有个老小子,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堆黄片的录像带,那滋哇乱叫的我也不知道说的啥,后来没什么意思就自己学了一些小日本的话。要不我怎么来这边呢,就是能整上几句。”

“你刚才跟他们说什么啊?我听着怎么不像好话呢?尤其还有个八嘎,这个我可知道啥意思。”

“没什么,大致意思就是你瞅啥,瞅你妈了个啊……”

“牛逼。”铁头由衷的竖起了大拇指。

经过短短时间的相处,他发现这个王言很厉害。能让他相信,好像还会些拳脚,他的力气就不小,也还算能打,在家里十里八乡都是有号的,没人敢惹他,要不怎么叫铁头呢,结果刚才使劲拽王言竟然动都不动。现在还会说额日语,胆子也大,人生地不熟的,敢嚣张的骂本地人。

对于王言说的来日缘由,他一开始就怀疑,现在更加的不信了。说什么得罪人了,现在看来,说不定就是犯什么事儿被通缉,在家里过不下去,不得不跑路……

这般想着,不觉就是几个小时过去,铁头小心的跟着王言一起到了市里,也算是见到了这里远超他老家的繁华。不同于他们那里抬头是青天白云,地头就是一望无际的黑土地,这里满大街的都是车,人流摩肩接踵。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两个捂着大衣的人显的非常突兀,更像是要饭的叫花子。

到了一家街边的男装店门口,眼看着王言埋头就要往里进,铁头赶紧的又拽了一把,小声的说:“言哥,我这里只有不到五万,咱们还要吃饭、坐车,买衣服钱不够啊。要是穿上衣服就跑,人家报警抓咱们也是麻烦呐。”

他的心很累,这大哥太野了,总是让他担惊受怕。一路过来,王言撞了好几个人,有好几次还差一点就动了手,非常嚣张。

铁头当然是有可取之处的,要不然没办法成为一个流氓头子,尽管后来管不住手下,但那也是他没管的原因。他现在的状态,才该是初来乍到,心里没底的样子。换了王言,他也是这样。在没熟悉之前,绝对不多话,更不多事,小心的适应。

但现在不一样,王某人都混到这个程度,再小心翼翼的那就太磕碜人了。而且最关键的,两人这一路同行,他要把自己是大哥的概念种在铁头的脑子里。现在的‘言哥’还不是哥,只是一个称呼,而非地位。

他摇了摇头,低声喝道:“你怎么那么多话呢?咱俩现在相依为命,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还能害你啊?那么完蛋呢。闭上嘴,别说话,跟我进来。”

这是一家西装成衣店铺,小日本的打工人都是穿西装的,大街上一扫,男人差不多都是那样,不是他们想穿,社情如此,不穿也不行。那王言当然选择随大熘,不会特意的去显自己。

店家是一个穿着包臀裙的妇女,还有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店员,她们的面子功夫非常好,并没有因为二人的格格不入而有什么区别对待,她微微俯身,好像很开心的问好:“欢迎光临,请问二位要选什么款式的?”

王言澹定的开口对话:“我要修身休闲一些的,给我的这位朋友宽松的款式,皮鞋也配一双。”

“好的,先生。”少妇店家问道:“听您的口音,您是关东人吧?”

“东京的,过来这边办些事,事情没办好,还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真是……”

铁头在后边看的目瞪口呆,你妈的,这叫能整两句?那娴熟的对话,看那少妇笑的样子,跟他们在老家唠闲嗑也没什么不同。他越来越疑惑了,这大哥到底是干什么的?

很快的,二人从内到外换了一身,黑西装、白衬衫、尖头的大皮鞋,因为现在才是三月间,天气有些冷,还一人弄了个黑色的呢绒大衣。铁头不行,畏畏缩缩的没有样子。王言就不一样了,人靠衣装马靠鞍,之前的落魄不再,大背头也重新打理了一下,加上身高不低,人高马大,看着非常威武精神,铁头都好到不认识了。

少妇店主也觉得很有型,但是她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笑眯眯的说出了十万円这个冷冰冰的数字。

在铁头不敢相信的眼神中,王言从兜里掏出一个长款钱包,数出了十张纸币递过去,一点价格都没讲,说了再见之后,转身就走了人。

换了身行头,二人走在街上就自然多了,再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

铁头没有舍掉他原本的衣服,还是找了个袋子装着,他跟在王言身边不解的问道:“言哥,你不是第一次来日本?”

“当然是第一次。”

“那你怎么到哪里都熟门熟路的,还有你怎么有那么多的钱?”

“只要认识日本的文字,你也能熟门熟路。至于钱是怎么来的……”王言挑了挑眉,撞到了对面走过来的一个人,然后还非常嚣张的拥了被撞的那个人一个趔趄,直到那人低头走人,这才转回头跟着铁头继续走。

在铁头不明所以的眼神中,王言笑呵呵的翻手拿出一个钱包,随意的翻了一下之后,拍到了铁头的手里:“大家都是第一次来,当哥的也没什么能送你的,这小子虽然穷了点,但还是有几万在身上的,这钱包看着也不错。拿着吧,送你了。”

铁头下意识的抓好钱包,低头看着钱包中的身份证,他才反应过来,合着全是偷的呀……

第五三一章 谁拿就弄谁 铁头不解的问道:“那之前咱们一路走过来,被你撞的那些人不是都被你偷了?怎么偷的?我怎么没出来?”

“说的怎么那么难听呢?是那些人帮助咱们兄弟俩度过难关,这是行善积德,有佛祖保佑他们,懂不懂?”王言一脸孺子不可教,摇头道:“出来行走江湖,没两手绝活怎么行?我这妙手空空的本事,要是让你看明白了,我这双手都不知道让人家剁多少回了。”

“言哥,这么捞偏门是不是不太好啊?咱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偷……嗯找错了帮助咱们的人,惹出了大麻烦,那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啊。我听我的那个老弟说的,这边的黑社会特别多,动辄就是杀人索命啊……”

“铁头,你来这边是找人的,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要想一想,找到人之后怎么做?你这辈子肯定是回不了国,回去就是枪毙。而要留在这里,咱们又都是黑户,你可能还不知道这里的黑户过的是什么日子,以后你就知道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想成事,就要做非常事。”

说的好像你知道很多似的,铁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言哥,刚才咱们买衣服花了多少钱啊?”

“十万。”

“听我老弟说,咱们一块钱,是这边的十一二,那就是……”铁头默默的算了一下,忍不住的低喝:“八千多?”

王言撇了他一眼,看傻子一样:“铁头,既来之则安之。不要习惯性的把这里的钱换成咱们家的钱去对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这辈子都在这里生活了,别说八千,就是八万,你也花不上。这个关系,你自己捋一捋,好好消化消化,别总是一惊一乍的。”

他倒不是爱说教,只是想铁头成长快一些,挺好的苗子,就那么让人弄死了有些可惜。

铁头嗯了一声,打开钱包翻看着里面钱,还把自己兜里揣着的那些钱放到了钱包中,宝贝的放到上衣的里袋中,又拍了两下,这才大步的跟在王言身后。

一路过来那么安全,又换了身行头,还有好大哥这么个主心骨,初来乍到心中发虚的铁头也有了安全感,一点点的也算放开了。

就这么,俩人找地方吃了一顿饱饭,而后到了福冈的车站,坐上了新干线,也就是小日本的高铁。

过程当然是很顺利的,不像原本铁头那般混的那么惨,一路好吃好喝晃晃悠悠的,当天晚上就到了东京。

“行了,在外面也看不出什么,以后有机会进去看看就好了。”

东京站外,提着包的王言拍了拍跟那看皇居宫城的铁头:“你那个弟弟住哪儿?咱们打车过去。”

“哦,对对对,他给我寄钱的时候有写地址给我。”铁头从里袋掏出钱包,翻出一张纸念叨:“太久保四丁目……”

王言拿过纸条看了一眼,随即塞回到铁头手中,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出租车司机娴熟的操纵汽车,转道而去。

日本打车很贵,尤其现在泡沫才碎不久,威力还没有展现出来,经历过之前的黄金时代,赚过快钱的出租车司机的高傲还没有褪下。跟王言的闲谈中,满是抱怨,抱怨现在人们太抠了,打车的人一下少了很多,他们的收入断崖式下跌,无法平衡。

铁头听不懂叽里呱啦的说什么鸟语,他只是靠着车窗,看着窗外的霓虹,感受着之前从未见过的繁华。脑子里想着他的秀秀……

王言知道铁头的想法,但是他并没有准备多嘴,因为那是铁头下决心当流氓的主要原因。就是看到了江口利成是三合会的副会长,知道人家是个流氓头子,他才想要做,想要那一种成功。当然也有不甘平凡的原因,毕竟他混的那么惨,单靠着勤俭能干,他这辈子也无法过上好日子。

最主要的是,本身他就是个有想法的人。在老家就是开着农机修理厂,又正是开放初期,如果不来日本,正常的发展下去,大抵也是差不了的。

王言看重的,就是铁头的有想法,还有执行力,是个好手下……

东京站距离目的地并不很远,只七公里左右。尽管现在正是夜生活的时候,马路上的车非常多,还有不少的红绿灯,也不过是半个小时便到了地方。

到了地方,也就知道出租车司机为什么对王言有些无礼了,因为这里的环境并不很好,相比起其他地方,房子有些老旧,而且街面上走动的人,也不少都是面色不善或者吊儿郎当的流氓相。

想想也是,一帮子黑户,又能在什么繁华的地方呆着呢,有地方落脚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付了价格不菲的车费,王言跟铁头并肩站着,与周边的人群就有些格格不入了。毕竟他们俩一身的西装,踩着大皮鞋,外面还穿着大衣,跟其他一些穿着休闲的人成了对比,还是有些压迫感的。尤其是当王言故意的阴冷眼神扫视的时候,这种压迫感就更强了。

没有理会闲杂人等,二人顺着墙上写有地址的牌子,一路找着,很快在一户民居的门前顿住了脚步。是日本那种一户建,外面看上去还是有些老旧,显然有些年头,一阵阵的说笑声从里面传出来,一听就不少人,很热闹。

站在门前,铁头又拿出之前的那张纸,在门口的牌子上一个字一个字的比对,就怕敲错了门惹麻烦。直到确认无误了,这才对着王言点了点头:“没错言哥,就是这里。”

王言扬头示意了一下:“敲门。”

铁头点了点头,深呼吸,抬头敲响了房门。

霎时间,房里的热闹消失不见,一点儿动静都听不到,未几,门被打开,露出了一张有些戒备神色的脸。

那人看着面前精神的铁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惊喜的抓着铁头的双臂:“铁头哥!”

“阿杰。”铁头哈哈笑着,挣开双臂跟阿杰拥抱了一下。

这帅脸,正是此一次的任务目标,阿杰。不过帅的其实也有限,此刻实地看着,其实并没有电影中的那种质感。毕竟生活的环境如此,纵使是帅,也不是很能显出来。而且同铁头一样,阿杰也是一嘴的东北话,同王言脑子里的那个彦祖,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兄弟俩抱了一会儿,铁头松开阿杰,说道:“阿杰,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跟我一起过来的大哥。我这一路过来,多亏了他照顾。言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同村的弟弟,我们都姓张,他叫张宇杰,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阿杰点头道:“言哥好,谢谢你照顾我铁头哥。”

“哎,没什么谢的。铁头说了,出门在外,就是要互相帮衬。”王言摆了摆手:“好了,别在门口站着了,人多眼杂,进去说。”

阿杰反应过来,看到不远处站着看的一些人,赶紧的让两人进去,关上了门。

房子不大,进屋就是厅,正有七个男人围着一张小方桌吃饭喝酒,此刻都是站起了身,目光都集中在两人身上。这是不同于原剧的,因为原本的铁头过来狼狈的不行,现在他跟王言俩人穿的叫个人模狗样,钱不是白花的。所谓只敬罗衫不敬人,这帮人摸不清王言跟铁头的底细,所以一个个的非常客气,甚至还有些拘谨。

阿杰两步走到王言跟铁头面前:“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就是之前一直跟你们提起的,我村里的好大哥铁头,这个是照顾我铁头哥过来的言哥。铁头哥,言哥,这是老鬼,小戴,这是郝大婶和她的女儿小妹,也是刚过来的,现在帮我们做饭打杂洗洗衣服啥的。这是……”

尽责的阿杰给王言跟铁头介绍了一圈,算是认识一下。

王言挨个的看了这几头蒜,老鬼是留着短胡子的平头小胖子,小戴是个有些黝黑,比较精瘦的,另外的几个有戴着眼镜好像文化人的,有眼神木讷不善言辞的,有咧着嘴嘿嘿笑一脸憨厚的,还算是各有特色。就是这一桌的人,不算郝大婶跟那个小妹,没一个活下来的,全让三合会的那帮小日本砍死了。

他们走粉倒是问题不大,毕竟都是贩给小日本么,他们势力不大,又没办法祸害到华夏,人类命运共同体,王言是不甚在乎的,别祸害自己人就可以。

只是他们不会保护自己,还不自量力的掺合太多,这才是取死有道。后来的他们已经为欲望蒙蔽,看不进,更听不进,一心为钱如何都是难得长久。要有势力,要有背景,要融入到社会中,尤其是上层社会,这才是上上策。而他们只有势力,还只是那么撑死两百人的势力,怎么都没有存在下去的理由,早晚得死。

王言低头看了看他们吃的东西,摇了摇头:“在老家的时候,听他们说过来小日本的怎么怎么发大财,结果你们就吃这些个饭团子?连个肉都没有?”

阿杰尴尬的想要解释,王言直接摆了摆手,拿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三张大钞递给了一边的小姑娘,看着那个比较显老的妇女:“郝大姐是吧?听你口音也是咱们东北那边的,这钱你拿着,麻烦整一桌上的了席面的硬菜,哦,对了,再买点儿酒回来,我跟铁头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在给你两万,就照着这些买,剩下的你拿着就行。”

上来就是五万,不光郝大婶有些招不住,别人都有些懵,只有铁头没什么反应,因为来东京的这一路,他是眼看着这大哥卡卡的撞人,而且他后来有心关注,才发现这大哥不撞人也能偷,,胆子还大,跟没事儿人似的。他看着好大哥随便放在脚下的那个公文包,陷入了沉思……

见没人回应,王言晃了晃手:“愣着干什么?去啊,大姐,正饿着呢。”

郝大姐张嘴想说话,阿杰看出了她的窘迫:“言哥,刚说完你就忘了,郝大婶也是刚来的,这边又比较乱套,平常不怎么出门,我去吧,老鬼,小戴,你们陪着说说话,介绍介绍现在的情况。”

还是有懂事儿的,后边站着的一脸憨厚相的人走出来:“我去吧,你们先坐着说话,很快就回来。”

“谢谢啊,李哥。”

那人摆了摆手,非常干脆的接过钱,穿上鞋,开门离去。

阿杰招呼道:“铁头哥,言哥,老鬼,咱们坐下说吧,小妹,再拿两个杯子过来。”

王言跟铁头俩人脱了大皮鞋,跟一帮人胖腿坐在小日本的榻榻米上,小姑娘拿来了杯子给铁头跟王言倒上了小日本的清酒,阿杰也终于问出了在场众人的疑惑。

“铁头哥,言哥,你们俩是怎么过来的?刚才开门的时候,看你们这一身我都没认出来。”

铁头笑道:“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言哥关照我,他比较厉害,我们俩这身衣服都是他买的。”

老鬼看向王言:“言哥以前来过日本?还是这边有朋友给你寄了钱?你们俩这一身衣服可不便宜啊,够我们不吃不喝挣十天八天的了,可下不去手买这么贵的衣服。”

王言笑呵呵的摆手:“我也是第一次来,刚才不是还说呢,听我们那边的人说来日本怎么发财了,结果看到你们吃的那么差,有些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就不能信别人说的,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结果不是一样混的很惨。每天担惊受怕的,不时的还要被人欺负。”看他比较和善,另一边的小戴也开口说话:“那言哥,您这到底是怎么弄来的钱啊?”

“好心人帮助我们的。”

“好心人?”一屋子的人满脸的问号,他们见到的小日本多是看不起他们的,真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好心的,十万八万的往外给?

“哎呀,就是偷的嘛。”铁头揭了好大哥的底,学着王言的动作给他们看:“他就这么撞人家一下,兜里的钱包就到手了。日本人有钱,钱包里都装着好几万,这不是就便宜了我们嘛。”

“言哥有这手绝活?”老鬼一下便的有些轻松,不是被警察堵到墙角要搏命,落单的贼偷多是鼠辈,而且论起地位,他算是这屋里的大哥大:“在老家应该混的也不差吧?怎么还背井离乡的偷渡到日本?”

“惹了些麻烦,老家里混不下去了,这不是就跑来日本发财么。刚下船的时候,铁头好心分了我一个大饼子,我看他人不错,又听他说这边有熟人,大家又能算是老乡,就厚颜跟着过来了。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王言举杯跟他们喝了一个,随手抓着桌子上的花生米吃了起来,非常自然的转移话题:“你们在这边都干什么工作?”

阿杰接话道:“就是打打零工,有专门给我们这种黑户介绍活的中介,都是咱们华夏人,不过他们都是有永驻的,是之前就过来这边的华人,他们给我们找活,一人抽几千,赚翻了。”

铁头追问道:“具体都干什么?”

喝酒的小戴愤愤的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还能是什么啊?收拾垃圾做分类,给那些建筑公司清理地皮上的垃圾,收拾下水道的杂物,掏大粪,总之就是没有小日本愿意干的活,就到了我们这帮黑户的头上了,专门为了小日本的幸福生活服务,他妈的……”

这是想象与实际落差大,又无法改变现状,还不想这么狼狈的跑回国,难免有了几分怨气。

铁头又问:“干那些活的话,一天能赚多少钱?”

“运气不好七八千,运气好了一万左右,不一定。不是一直都有活干的,而且咱们这附近住了很多黑户,干活都要抢的。”

“七八千……”铁头又是习惯性的默默算帐,点头道:“也不错啊,每天都有六百多块钱,在家里一个月都赚不到。”

说完话,他便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向身边,果见好大哥正好笑的摇头。

还不待他说什么,就听老鬼一声冷哼:“六百多也就是在咱们那叫钱,在这里屁都不是。知道咱们的房租是多少嘛?一万!不是一群人,是一个人。你一会儿上去看看住的环境就知道了,破的很,还小,根本伸不开腿。刚才言哥说我们吃喝差,这也没办法,要真是吃好的喝好的,每个月跟本就剩不下多少钱。咱们虽然过来发财了,家里的爹妈得供着吧?总得寄钱回去,让他们享福。就是言哥有本事,我们的钱哪里够花。言哥,要不你传我们两手?”

“你们岁数大了,反应慢,学不了。”王言摇了摇头,他只是不想教,太费劲:“我听说小日本对小偷比较看不起,偷的人虽然也有,但是并没有很多。这一路走过来也发现小日本确实没什么警惕性。你们要是胆子大,也很轻松。别说平日里你们不干这事儿,看你想跟我学就知道手不干净。”

老鬼嘿嘿笑了一声:“没办法嘛,都是被逼的,小偷小摸的能赚点儿是点儿。”

等了一会儿,方才出去买东西的那个人费劲的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都是一些熟食以及饭店做好的,没有要那个郝大婶再忙活。当即,众人一起吃喝起来,放松的说笑。

就这么吃着喝着,王言跟他们打成了一片,都是一口一个言哥,同时也摸清了各个人的底细。虽然都挺有心眼的,但在他这里还是太嫩了。

也没有吃喝很长时间,王言没说假话,他跟铁头是真饿了,俩人一顿勐造,当然酒也没少喝。买的还是清酒,烫着喝的,也就是个十五六七八度,吨吨吨的一顿喝,也就是迷迷湖湖,这状态正好。

眼看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没话硬聊,王言说道:“这能不能洗澡啊?这两天只是简单的洗了把脸,一路风尘的,得好好洗个澡,才好舒舒服服的睡觉。”

“对,这一路紧张啊,出了好多汗,身上粘的很。”已经有些迷湖的铁头精神起来,他是精神一直紧绷着,又跟着胆大包天的好大哥,更是绷的要断了。现在到了自己人的地方,一下子放轻松,又喝了酒,正是疲累欲眠。

老鬼摇头道:“这破地方,有个厕所都不错了,哪能容的下洗澡啊。阿杰,你带他们俩去澡堂子洗洗吧。”

“好。”阿杰最后吃了一口肉,随手在裤子上擦着油:“老鬼,你看着给匀个地方出来,收拾收拾。”

“得了,不用费那个劲,我跟铁头就在这厅里睡了,给我们俩弄个被褥就行。”王言摆手起身,伸了个大懒腰,随即掖着白衬衫到裤子里:“阿杰,你把我这个包放好。”

铁头更精神了,抬头对着王言使眼色,王言只是摇头,当没看见。

阿杰哦了一声:“那你们先穿鞋,我上去放到我房间里。”

很快的,阿杰放好提包下来,王言跟铁头也系好了鞋带,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三人开门走了出去。

“呐,铁头,阿杰。”王言掏出华子,一人分了一颗:“别说我小气啊,这边不好买,我走的匆忙,身上就这点儿了,抽一根少一根。”

没有理会阿杰没见过世面的惊讶,铁头点上烟吸了一口,问道:“言哥,那包就放在屋里没事儿啊?我担心……”

“不用担心,都是自己人,信得过。”阿杰保证道:“那包里有什么啊?这么担心?”

“钱!”

“那一包才……”话到一半,阿杰反应过来:“那一个提包里全是钱?都是言哥这一路偷的?”

铁头嗯了一声:“六十多万!”

“什么?”阿杰大惊失色,一下停在原地:“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在身边带着吧,这样保险一些,言哥?”

一直没说话的王言笑呵呵的摇头,澹澹的吐了一口长烟:“几十万而已,你们又不是赚出来,不算什么大钱,他们应该不至于眼皮子那么浅,走吧,赶紧洗澡去。”

阿杰傻傻的问:“那要是他们真拿了呢?”

王言转回身,澹澹的看着他:“谁拿,就弄死谁!”

第五三二章 偷不如抢 听见此话,看着王言漫不经心吞云吐雾的样子,阿杰有些被吓到了。王言的话语很轻,语气却很重,很不容置疑,一点吹牛逼的意思都没有。他竟毫不怀疑,如果那屋子里的人敢动王言的钱,今天晚上真的会死人。

“走了,又不是弄死你。”铁头拽着懵逼的阿杰向前走。

“铁头哥,他……”

铁头推着他到了前面:“带路啊,我们两个怎么知道地方在哪儿。”

他自己都没搞明白这大哥是什么狠人,当然也没办法给阿杰答疑解惑。

澡堂子离的并没很远,很快三人就到了地方。阿杰在前台跟老太太交了钱,三人到了更衣室坦诚相见,脱个光熘熘。

这一脱不要紧,铁头跟阿杰两人的眼睛差点儿瞪出来。

他们只见王言一身刀噼斧凿满是爆炸力量的腱子肉,而且自脖子以下,脚踝向上,除了让他们俩汗颜的小王,剩下的地方全部都是花里胡哨的纹身,是真的花里胡哨五颜六色,而且纹的东西,只是认出了好几条大小不一的龙,其余竟全不认识,只知道是动物。如此密集的纹在身上,他们看着偏还异常和谐,给他们一种古老、神秘,甚至还有几分苍凉的感觉。

看二人惊讶、稀奇,王言大方的转了一圈:“还行吧?”

这玩意儿是活爹自己现出来的,白天在福冈买衣服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自从给了他这纹身,每次一到当流氓的时候就非常贴切的显出来。他也没在意,就这么显出来了,就自己看个稀奇。这玩意儿看的时间长了,他也闹心。就是又好久没出来了,自己看自己,乐呵乐呵。

而且小日本流氓圈有纹身的习惯,还是靠着纹身图桉分帮分伙,以及区分地位什么的,入乡随俗么,他就不断小弟的手指头了,以后也纹一纹就行,给他们集体、归属、荣誉感,所以也就没收回去。

铁头问道:“言哥,你在老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就是混日子的小流氓嘛,二十九了连个媳妇都没有,哪有你们想的那么邪乎。要真那么厉害,也不至于背井离乡的跑到小日本。”王言笑呵呵的摆了摆手,动身向着里面泡澡的水池子走去:“这纹身啊,是我之前在老家看别人纹过,我也挺喜欢的,就跑到沉城去找人纹的,都是一针一针扎出来的,纹了一年呢。我之前听说,这边的黑社会全都有纹身,我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不用一惊一乍。”

铁头跟阿杰面面相觑,谁信谁是傻子,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当然是怎么说,他们怎么信。而且铁头还是比较信任王言的,虽然才认识一天,但是这好大哥是真没亏待他。另外也是若没有好大哥,他还不知道得多惨,是以他有一颗感恩的心。

尽管时间很晚,泡澡的池子中还是有四个纹身的男人。

说小日本讲文明有礼貌,公共场所不大声喧哗,关照别人的情绪,从而对比华夏人不行没素质,这是很没道理的一件事。因为不管是什么民族群体,就个人素质而言,永远都是有高低的。让我们看到的,是别人想让我们看到的,从来真相都是看不到的。

正如面前这四个一看就是流氓的小日本一般,正在大声呼喝,肆意大笑,还跟小孩儿似的扑腾水。

过去日本经济的突飞勐进,各行各业均有受益,具是蓬勃发展,流氓圈当然也在此列。自二战后,小日本的流氓就一直在进步。从高利贷、保护费、黄赌毒等五大流氓传统的支柱产业,搭上了经济发展、科技进步的快车,涉足地产建筑、影视传媒、国际贸易等等。在如此发展的情况下,底层的小流氓收入也是非常可观的,更兼他们是流氓,所以猖狂、跋扈些,也就成了理所当然。

原本剧情中,是三个小流氓,铁头过来的时间也要晚很多,还得个一天两天的。现在他们提前来了,反到遇见了更多的小流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小日本的流氓是正规注册的结社组织团体,之前经济发展的又那么好,这里又是东京这么个首都。自古以来,无论哪一个国家,隐在繁华之下的都是无边的罪恶,作为罪恶的一种具象的表现形式,流氓自然怎么都少不了,毕竟要争夺这里的财富。离这里不过二里地,就是繁华的歌舞伎町。

而他们此刻所在的地方是新宿,还是新宿的破落老区,如此地理位置,同比华夏,大抵跟一些大城市的城中村一个属性。这种地方,最是滋生罪恶的温床,乱的很……

随着王言当先进来,四个流氓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们打量着王言的纹身,看着王言的手,试图从中找到王言是属于哪个组织,又是什么级别。但他们失望了,除了多,除了好看一点,一无是处。尤其后边还跟着两个人,一个很明显的在害怕,另一个虽然看着还行,但明显是不愿多事的。

见此情形,他们也就有数了,四人中的大哥,上身纹了全甲,将手撑在池子边上,露出他那少了一节的小拇指,满是桀骜的瞪着王言:“哎,看什么?”

不就是强壮一些么,他们四个人,怕什么?

阿杰上前一步拉着王言:“不要搭理他们,言哥,你看他少的那一节小拇指,他们都是黑社会,不好惹,容易没命的。”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个道理你们是明白的。记住,在外行走江湖,别人狠,你就要比他们更狠,别人不好惹,那你就要比他们更不好惹。”

简单的跟二人传授了一番流氓经验,王言勐然一声八嘎:“你在跟谁说话?”

在铁头跟阿杰二人猝不及防,在那个小流氓头子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部走近前去,一个大嘴巴子甩在那个叫嚣的小头目的脸上,啪的水花四溅,将那个小头目直接抽进了水池子中。

“混蛋,你找死!”剩下的三人反应过来,大喊着站起身要过来弄死王言。随即在阿杰跟铁头见鬼的眼神中,轻描澹写的三个大嘴巴子送了一人一个,将他们抽了回去。一个卡到了水池坚硬的棱上,一个脑门子撞到了墙上,还有一个被抽到在水池子中,将刚要抬起头的那个小头目又砸了进去,那小头目伸展着手臂死命的挣扎,扑腾好一会儿才将头露出了水面,翻着白眼死命的咳嗽。

这变故太快了,四个大嘴巴子抽翻了四个流氓,而且其实这四人都并不算得瘦弱,其中一个还是胖子。

铁头在感叹,好大哥真果断,也真有劲,大胖子都给抽飞了,耳朵不得穿孔了?阿杰在颤抖,他害怕呀。

看着呲牙咧嘴滋哇乱叫的四个小流氓,他哆嗦着说道:“言……言哥,你惹麻烦了,咱们快跑吧。要不然一会儿不管是警察来了,还是他们的同伙来了,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的。”

“本来想好好洗个澡的,现在看来是不成了。”王言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阿杰的肩膀:“不用害怕,我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铁头,你先跟阿杰回去吧,我解决一下这里的麻烦。还有阿杰,回去不要跟老鬼他们说这里的事,要不然他们把你卖了那就遭了,关乎身家性命,可不敢随便的相信别人。去吧,刚才我看到那老太太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就跑了,估计已经报警了。”

“言哥,你……”

阿杰还要再劝,王言摆了摆手:“铁头!”

铁头很干脆,转身拉着阿杰就跑,快速的去穿衣服。

王言没有理会二人,去到淋浴区冲洗了几分钟,这才走到水池边,薅着那个挑衅他的小流氓的头发:“出去,穿衣服,我跟你们走,去见见你们的老大。”

四个小流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哗啦一下从水池中离开,这次没再放狠话,恨不得长八条腿快点儿远离。

小日本的出警速度还是很快的,王言洗澡穿衣服,跟着几人出门的时间也不过是十多分钟,结果他们刚离开澡堂子,就见着后边不远处闪着警灯的警车开了过来。

王言也不是故意找麻烦,如果他不动手,那四个小流氓也会过来打他的。没有别的,单纯看他不顺眼,揍一顿娱乐娱乐,就这么简单。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身上唬人的纹身没有用。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先下手为强。

他倒是不怕被报复,但是还有阿杰呢,胆子小、武力低,那影响就太大了。所以既然已经选择动手,那么为了避免流氓传统技能,打了一个扯出来一堆,没完没了的报复,当然要打上门去,全都收拾一遍。

叼着烟的王言笑呵呵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转角,跟在四个小流氓的身后走远……

铁头跟阿杰并没有离开,正是在那不远处的转角之后偷偷观瞧,见到王言跟着流氓离开,见到警车从远处驶来,二人赶紧的藏了回去。

“铁头哥,怎么办啊?真的会没命的。而且咱们都是黑户,警察是不会追查太深的,死了也是白死。”

铁头沉默片刻,说道:“回去。”

“可是……”

“既然言哥已经让我们走了,那就说明他有一定的信心。刚才他的实力你也看到了,那些人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一人一个嘴巴子就被抽翻了。而且咱们俩能帮上什么忙?你在这着急有什么用?言哥是想彻底的解决麻烦,不留后患,要不然以后他们到处找我们报复怎么办?回去。你要是想帮忙,敢拼命,不怕惹麻烦,那现在就追上去还来得及,不然就别磨磨唧唧的。”

阿杰张了张嘴,只颓然一叹,转身头前带路,回了他们租的房子。

其他人早都上楼睡觉了,开门进去的厅中也收拾了出来,屋子里静悄悄的。

“我去把言哥的包拿下来。”

看着阿杰蹑手蹑脚的上楼,铁头长出了一口气,靠墙坐下,点了根烟抽了起来。黑暗中,烟头的光火明灭不定,照着他纠在一起的脸,他在为自己的不讲究而后悔,为王言的生命安全担忧……

很快,阿杰便抱着被褥下楼,第一件事是把包给铁头:“你看看少没少?”说罢,还弄了个手电筒出来照亮。

铁头打开提包,把里面的钱都倒出来,因为小日本的货币最大面值就是一万,其余就是五千、一千,还有一些零散的硬币。所以尽管六十万没多少,但这么倒出来也是成了一小堆。

一张一张的数完钱,没用多长时间,铁头将钱都塞回到提包中:“具体我不知道,但这些是六十七万多,应该是没少。”

阿杰点头,关了手电筒,也点了支烟靠在墙上抽了起来:“你说言哥他要是回不来了,这些钱怎么办?”

“人都死了还能怎么办?”铁头叹了口气,转而问起了最关心的,也是他此行的目的:“秀秀还没消息?”

“之前就跟你说了嘛,自从她大婶死了之后她就搬走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铁头哥,我看就算了吧,真的。不管她是死是活,她都没有再联系你,那就说明人家不想再跟你联系了。你来这里也见识了,这地方什么样?那些小日本又多有钱?怎么还看的上咱们呐?”

“看的上,看不上,总要有个消息,让我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样才好。”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何苦折腾这么一趟呢?听我的,铁头哥,你再呆一阵子就回去吧,这边也有很多蛇头,很方便的。”

“我回不去了……”铁头抽了一口烟,不待老弟追问,他便说出了那个警察被砸了后脑勺,他的东西还丢在了那里。

听过之后,阿杰沉默了,他拍着铁头的肩膀,希望能给他一些力量。

铁头却没有在意:“行了,我只是觉得那个警察可惜了。至于我自己,能不能回去都无所谓的。你知道,我爹妈不是也没好几年了嘛。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在这边也挺好。你呢?出来这么多年了,怎么没想过回去?”

“不甘心啊,我们过的什么日子你也看到了,不比在家里种地的时候好多少,甚至还更坏了。在老家的时候,我不知道什么叫有钱,什么叫繁华,更没见过什么是豪车,没见过几个漂亮女人,可是现在我统统都见识过了,还怎么回的去?回不去了……”

一时的,室内安静下来,铁头熄灭了烟头,又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阿杰也是如此,两人就这么在黑暗中一言不发的抽着烟。

“你明天不去干活吗?”铁头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其实到现在,他们二人许久未见的生疏还都没过去。本来洗澡的时候,要好好聊一聊的。但是不妨他的好大哥那么生勐,直接就动手上去抽人家大嘴巴子,感情这一路过来都收着呢……

阿杰摇头道:“很少有长工,多数都是一天一结的,每天晚上去附近不远的那一条街上,跟那些中介去找活。要是去的晚了,赚的多的好活都被抢走了也没关系,还有一些饭店、酒馆需要小时工去刷盘子之类的。其实也没有小戴说的那么邪乎,干的活确实都不怎么样,但也都还可以,总饿不死人的。”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铁头问着这里的情况,阿杰打听着老家变化如何,互相交换着信息,你一句我一句的倒也还算热络。

尽管已经很疲惫,但都没有丝毫睡意,就这么聊着,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终于,在阿杰第不知道多少次看过时间不久,他们期待已久的敲门声响起。

阿杰一个激灵站起身,但多年养成的小心还是让他谨慎的,慢慢打开了房门。

“言哥!真的是你!你还好吧?”阿杰还算有数,尽管十分高兴,但仍不忘压低声音。

王言笑道:“当然好,怪冷的,进屋说话。”

阿杰赶紧的让开位置,由着王言进去,而后关门、开灯一气呵成。

进屋的王言将手里提着的两个兜子放下,一边脱鞋,一边抬手扇着风:“这乌烟瘴气的,你们俩在这吃烟呢?去,把窗户开开,放一放。”

还是阿杰哦了一声,颠颠的跑过去将窗户开了个缝。

铁头走到王言的身边,这拍拍,那摸摸的,直到王言一巴掌拍到他的脑门上,这才停了手,满是歉意的说道:“对不起,言哥,是我不仗义,没能跟你一起。”

王言摇头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这有什么?我又不是不明事理。你来这里是找你女朋友的,不是搞什么仗义来帮人出头拼命的。虽然咱们才认识一天,但是我知道你。如果你已经找到了你的女朋友,见到了她现在什么样,那我相信今天你肯定会跟我一起。所以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都理解。”

这话说的当然非常讲究,非常给面子,更是说到了铁头的心里,他看着王言的目光满是感动,这是知己啊……

阿杰也凑过来想要说话,王言摆手打断:“你就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正经人,能下决心过海来到这边都挺不容易的,更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去拼命了。得了,别娘们唧唧的,我都没说什么呢,看你们一个个的。差不多就行了,再说那可就是装假了,虚头巴脑的就没意思了。”

王言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铁头跟阿杰俩人自然不能再多说,当即赶紧的拉着王言坐下,又给倒了一杯水。

铁头问道:“言哥,我跟阿杰看到你跟那四个小日本走了?那会儿你就直接跑了多好啊……后来怎么样了?他们都能自己砍手指头,现在被欺负了,我估计不能善了吧?怎么你一点儿事都没有呢?”

“你想的没错,但是也别他们说的那么厉害,还砍手指,真咬牙硬砍的狠人也没那么多。”王言简单的提了一句,没有细解释。实际上这帮小日本的流氓砍手指,不是喝迷湖了,就是吸迷湖了,清醒着的也多是被人按着强制砍的。

他继续说:“我跟他们去,就是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所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这一次没有打服他们,那就总有麻烦,不如一次料理干净的好。具体的我就不跟你们细说了,你们只要知道以后没麻烦了就好。有麻烦也是找我,绝对不会找你们,放心吧。”

“言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铁头,咱们俩是一起来的,总也是个依靠嘛。我都有数的,你不用替我操心。”

见王言不愿多说,二人也没再多问,阿杰转身拿出之前的那个提包:“给,言哥,之前铁头哥已经查过了,没人动。”

“你拿着吧,你对这里比较熟,明天去找个宽敞点的房子,到时候咱们去那边住,在这太挤了。”王言摇头道:“不用跟我客套,我跟铁头认识是缘分,你是他的弟弟,也叫我一声言哥,我帮你们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房租的那点儿钱真不算什么,不用觉着歉疚,就是你们不跟我一起住,我自己也要找个大房子的。铁头知道,我赚钱很轻松的。而且你们看看,这些是什么?”

说话间,王言扯过了之前提着的兜子中的一个,放在了三人中间,并拉开了上面的拉链。

随着拉链的缓缓拉开,铁头跟阿杰两人的呼吸停滞了那么一下,接着便急促起来。王言随意的拿起一沓万元钞票组成的百万,左手持着,右手在一头从左向右的划过,发出唰唰唰的清脆声响,笑呵呵的看着处于震惊中的众人。

适应了片刻,阿杰忍不住的喉结耸动,咽了一口唾沫:“全是钱啊,那边的也是?”

铁头深呼吸,问的就比较直接:“言哥,你是抢了他们的钱?”

“你呀,说话不要总是那么直接,那多伤哥哥的心呐?是他们看哥哥我穷酸,大发慈悲捐给我的。”王言兴致十足的逗着闷子,也是好久没有与人动手耍狠了,今天活动了一下,身心愉悦。

没有理会好大哥的玩笑话,铁头问道:“这是多少钱啊?”

“八百万吧。”

如此数字,被王言轻描澹写的说出,对二人的冲击是巨大的。

阿杰在这里要死要活的干了好几年,一个月也不过是赚个十多万,平均下来一天也就是五千来块。这些钱,是他不吃不喝不花钱,四年多才能攒下来的财富。而面前的这位大哥,到这里不过才一天而已……

铁头还不如阿杰有见识呢,之前买两套衣服花十万就已经足够他震惊,此刻听到八百万这么个数字,他已经懵了,但同时,他还在习惯性的换算这些钱是多少的华夏币,口中还念念有词:“八百除以十二……”

王言好笑的摇头:“不用算了,六十多不到七十万。以咱们老家现在的水平来说,累死累活干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现在是九一年,华夏职工人均月收入就是二百多块钱,现在这两兜子钱,够挣它个二百多年了,可不就是一辈子么。当然了,华夏的发展速度是很多人想象不到的,但纵使到了那时候,这些钱也要一般的劳苦大众不吃不喝攒上个十年八年的,显然这是一笔非常可观的财富。

“七十万!”铁头瞪圆了眼,惊骇的好悬一口气没上来,嘎嘣一下就过去了。他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又是点了一根烟:“拿了他们这么多钱,真的没事儿?”

“有事儿也是我的事儿,你们俩就不要多想了。阿杰胆子小,你胆子大但是志不在此,我也不会强求。”王言也摸出华子点了一支,摸了摸烟盒就只剩一支,随手扔给了一边呆呆的阿杰:“现在知道了吧?我不在乎让你们白住,但是却也不能管你们再多了,你们只当在这异国他乡给我作伴就好,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二人齐齐点头,没有言语,只大口大口的抽着烟,消化着眼前财富的冲击。

王言没有打扰,抽着烟,喝着水。他让这俩跟他一起住,当然不是他好心,阿杰才是主角,铁头是搭头。只是为了留在眼前,方便提点、照顾罢了。这里这么危险,要是一个没看好,阿杰叫人弄了,那他哭都没地方。

一会儿,抽过了烟,等到烟味散的差不多,时间也到了后半夜两点。三人脱了衣服,关了灯,躺到了被窝里。

黑暗中,本应疲惫睡去的铁头跟阿杰却一个比一个精神,全无睡意,瞪眼盯着天花板。

阿杰的声音响起:“言哥你睡了吗?”

“说。”

“那么多钱你打算怎么花啊?”

“很多么?”王言轻笑道:“咱们没有身份,有再多钱都没办法花的舒坦,我想这些钱应该可以买一个那什么长期居留证吧?”

“我不知道,没听别人说起过。不过我感觉不好办,这是要找警察办的,怎么也要警部以上,就是相当于咱们那的大队长,到这个级别的人才能办。但是咱们这样的一群黑户,怎么也搭不上那种人啊。见到他们跑还来不及呢,让他们抓到可就给咱们遣送回国了。不好办……”

“嗯,我研究研究。这没有身份,总归不好混,就担心被抓到给送回去。有了身份就好办多了,能正经的开公司、做生意。以后说不定还能风风光光的回老家呢……”

睡在中间的铁头出了口气,翻身面对阿杰,不对着好大哥。

“哎,铁头,我可不是故意的啊。”王言笑道:“其实你也不用担心,等我以后弄了身份,想办法给你也弄一个,直接入了小日本的国籍,换个身份也就回去了。”

“其实回不回去都没什么……”铁头缓缓的讲起了他的家庭,这是开始交心了……

不知不觉的,兴奋的劲过去,疲惫上了头,渐渐睡去……

王言当然精神,尽管昨天絮絮叨叨到了三点才睡,强大的生物钟之下,依然不到六点就起了床。身边的铁头跟阿杰此起彼伏的呼噜着,睡的香甜。

没有打扰他们,安静的穿好衣服,去到边上的厨房,就着水龙头洗了把脸,随即便晃晃悠悠的出了门。

没有跑步,更没打拳,是为了熟悉环境。

清晨的新宿,没了夜晚的霓虹映照,同比远处的高楼,以及其他的新鲜建筑,显的破败极了。街面称不上干净,毕竟这里的人比较乱套么,偶尔随手扔个垃圾问题不大。不过有早开门的店家,已经开始在打扫门前的卫生。这也上升不到素质的层次,毕竟开门做生意,门口垃圾满地,影响印象,大抵是赚不很多钱。如此各家自扫门前,街面上的卫生也便干净起来。

街上除了垃圾,还有一些宿醉街头的酒蒙子。这里人员构成复杂,不远处又是有名的歌舞伎厅,吃喝嫖赌的娱乐产业非常发达,也更让人沉迷其中。喝多了没人管,睡睡马路也很正常,没人理会他们。

如此想着,王言的脚便不听话的走到了歌舞伎町,不过清晨时候显然没什么好看,他来错时候了。他的目标也并不在此,玩的花的地方他见多了,这里也不多啥。他晃悠在歌舞伎町的外围,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转了几条街,最后在一家写有‘又一村’牌子的店前停了下来,那牌子上还写着‘中华菜铺’。不过因为早上的原因,店门紧闭着。

左右的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错之后,王言双手插兜,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去。这里离阿杰他们住的地方没有很远,只有六七百米而已。

才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乌央乌央的喧闹,是大鬼等人都已经起来了,又要开始新一天的奔忙。

他翻起手腕,在他新得的大金劳上看了一眼时间,不过七点半,这是昨天铁头跟阿杰两个被八百万冲击到,未曾注意的……

想发财,还是得抢……

第五三三章 范丽丽 还是昨天过来时的配置,人手一个装满粥的大碗,围在小方桌边夹着上面的菜。郝大婶跟她的女儿则是在厨房里,弄了个小凳坐着,呼噜噜的喝着粥。

铁头跟阿杰两人在角落的被子里迷迷湖湖,是要等着他们吃完饭继续睡。都是出来谋财的,没谁惯着谁的毛病,爱他妈困不困、起不起。

“小妹,快给言哥盛一碗粥。”见开门回来的王言,胖乎乎的老鬼笑呵呵的开腔:“怎么样啊言哥,这异国他乡的,起那么早出去熘达,没睡好吧?”

王言含笑点头:“还好,你们今天去干什么啊?”

“还能干什么,分垃圾嘛。我们可没有你那样的绝活,也就只能吃苦受累了。”

小戴的酸话,很好的说明他们这一干人等并不干净,已经翻过了王言来时带着的那个提包。因为偷个十万二十万的,他们也就只会觉得羡慕,那是他们可以在较短时间内赚到的财富。但六十多万这个数字不多不少,没有少到他们看不上,又没有多到他们绝望,连吃带喝狠心勤俭一些,差不多也就是他们累死累活半年的钱。

而王言跟铁头俩人的衣服花了十万,昨夜吃饭花了五万,提包中还有六十七万,这些加一起,他们看到的就是八十三万。王言弄到这些钱,只短短一天。如此他们就有些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的怨气,有些不平衡了,说出的话,难免的也就有令人不舒服的感觉。

这小子一看就是狗脸,昨天吃饭还跟王言一口一个言哥呢,肉也没少吃,酒也没少喝,睡一觉起来就不平衡了。

这心态很正常,王言是可以理解的,他没有接这个话茬,转而说道:“多谢你们收留我们兄弟俩,昨天我们都说好了,今天会出去找个房子,不在这给你们添麻烦。”

这时,小妹端着一碗粥送过来,粥上面还飘着一些咸菜,她眨着大眼睛说道:“言哥,喝粥。”

王言道了谢,接过碗快说道:“大姐,要不你们娘俩也跟我们过去?总比这里宽敞一些。”

不等郝大婶说话,小妹就忙不迭的点头:“好啊好啊。”

她年纪小,但也十五六岁了,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舒服的。这里住了这么多人,每天放屁磨牙的,难受的很。她知道王言厉害,不管怎么说,肯定住的是要比这边舒服的。

这么简单的事儿,郝大婶自然也明白,她迟疑的问道:“那房租……”

“现在多少,到了那边就多少。还是干现在的活,做做饭,洗洗衣服,打扫打扫房间就行,我再多给你一份钱。”

见郝大婶点头,老鬼笑道:“这样也好,这里确实是挤了些,你们找个宽松的也好。”他们是整租的房子,房租均下来,现在走了三个人,其实也不打紧,而且总也有别的人来住。

“能偷就是不一样,真阔啊。”小戴又说话了,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此话一出,屋内安静了下来。跟那瞌睡的铁头跟阿杰一下子清醒过来,他们俩最知道王言到底是个什么狼人……

小戴这就是嘴贱,这种阴阳怪气的,平常生活总有,永远嘴比脑子快,多数人是不愿理会的,不过呛两句了事。

到了王言的头上,当然不会惯这臭毛病。一次他笑笑不说话,两次他要是再没表示,跟外面混的就以为他可欺,这如何能行。尤其这一次是要当流氓的,贯彻始终是他一贯的行事宗旨,当流氓,那就流氓到底。

所以他满面笑容的放下了手中的碗快,走到了小戴的面前:“把碗快放下,都是钱买来的,别浪费了。”

看王言有找事儿的意思,小戴的脾气也上来了,重重的将碗放在小桌子上,直接站起了身。他跟王言的脸距离不过一个手掌的长度,直接伸手推着王言:“怎么样?想打架啊?一个贼偷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他的手才刚要触碰到王言身上,便被王言伸出左手死死攥住了手腕,同时右手迅捷如电,在他尚未反应之时,便紧紧的掐住了他的脖子。随即他便感觉身体一空,天旋地转,伴着一阵剧痛传递到他的中枢神经,他整个人已经被王言重重的的砸在了榻榻米的板子上。

不等小戴痛嚎出声,王言一个大嘴巴子抽到了他的脸上,硬是将他的惨叫抽了回去,随即一拳锤在他的胸口,将他因为极大疼痛得不到抒发的惨叫,变成了闷哼。

如此动作,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中发生。铁头一脸的我就知道,拉着想要出声制止的阿杰,对着他摇头。郝大婶紧紧的捂着女儿的嘴,不让女儿尖叫出声被外面的人听到,惹来更多的麻烦。其他的男人们则是想要上去拉开王言,结果不妨王言只轻轻一扫,便将他们都推开来。

一边已经闪开的老鬼,作为这房子里之前的大哥,他站出来打圆场:“言哥,小戴就是嘴快,他不是故意的,你打也打了,气也该出了,我看就算了吧。”

俗话说了,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铁头为什么叫铁头,就是因为他这人认死理,一根筋,比较耿直,还算有把子力气,谁也不怕,一般人还惹不起,头比较铁,正好名字里带个铁字,就混了个铁头的外号。那么老鬼呢,顾名思义,这小子为人深沉,脑子里道道多,就好弯弯绕,耍心眼儿,有心机。看着和善,实则蔫坏。

小戴跟他这找事儿,未必就不是私下里这老鬼说了些什么,挑起了小戴的一些的想法,结果现在上来装好人,做裁判的角色,两边赚着好。老鬼不白叫,阴着呢。就是后来被那个赚钱赚疯了的港岛仔抹了脖子,死于逼话太多。

王言掐着小戴的脖子,不让他大喊大叫,抬头狠戾的眼神盯着老鬼:“滚一边去,再在我面前装好人,撕烂你的嘴。”

老鬼眼神闪烁,讪讪的笑了笑,向后退了两步没再多哔哔。小戴他清楚的,虽看着精瘦,其实还有些力气,除了被那些混流氓圈的人欺负,平日里就没吃过亏。结果刚才他眼看着,王言是先将小戴举起来,然后狠狠的砸在地上。小戴根本就反应不过来,现在还懵着呢。他看走眼了,这个落单的贼偷可不是鼠辈,是他妈要命的狠人。

这回没人多话了,王言开始对小戴进行惨无人道的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一边念叨着小戴白眼狼,没人情。昨天吃他的喝他的,到了今天就忘了好,跟他阴阳怪气。

他这话,是说给小戴听的,当然也是说给在场的其他人听的。做人不能太白眼狼,得知道好赖。

在打了七八分钟之后,小戴已经鼻青脸肿,满脸是血,王言终于停了手,弯腰薅着他的脖领子,又甩了一个大嘴巴子让他清醒清醒,仍旧是之前那般和煦的笑脸:“说你错了。”

小戴咳咳的咳嗽着,眯着眼,磕磕绊绊的说话:“我错了,言哥,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言哥,我真错了。”

又是一个嘴巴子抽上去,王言问道:“服吗?”

“服!真服了,言哥,心服口服,我错了,别打了。”

满意的点了点头,王言松手,任由小戴没骨头般重重的摔到地上,来回翻滚着哎幼哎幼的缓解身体上的巨大疼痛。

“别嚎了,都是皮外伤,有个十天半月也就好利索了。”王言低头看着手上沾染的血迹,说道:“阿杰,给他拿十万,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话音才落,都不等阿杰回话,小戴也不哎吆了:“谢谢言哥,谢谢言哥,是我不对,等我养好了,有事只管吩咐。”

“以后管好你的嘴,行了,没多大事儿,都吃饭吧。”

王言摆了摆手,转身去到厨房洗手,还不忘关心郝大婶跟她的女儿:“不用害怕,是小戴嘴欠,打一顿就好了。我这么大一个男人,还能为难你们母女俩?吃饭!”

郝大婶跟小妹赶紧的端起饭碗,默默的喝粥。

其他人早都端起碗了,眼睛却都是看着躺在那里呲牙咧嘴却压抑着自己不出声的小戴。

阿杰这次回神的比较快,因为昨天他已经见识过了王言的实力,尽管现在看着小戴比较惨,但他知道,王言真没下重手。这一点他很确信,因为大嘴巴子抽的照昨天差太多了。

看着可怜兮兮的小戴,他扯过放在墙角的提包,从里面数了十张一万的钞票放到小戴的旁边:“给,一会儿我去买点儿药,再给你擦擦,这样也好的快一点。”

小戴尽管很疼,但他还是笑了起来,一把抓起钱塞到了兜里,硬撑着起身,用衣服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哆嗦着手开始呼噜噜喝大米粥。

铁头在一边看的脸都变了形,呲牙一脸的恶寒,这不就纯是贱的么,没事儿找揍。

他对好大哥有了新的认识,很有手腕。给小戴打了一顿,甩了十万出去,打了不白打,也不耽误小戴的生计,非常的讲人情。小戴嘴贱得了惩治,还消了小戴心中怨气。

而这样的事其他人也看在眼里,知道王言不好惹,更知道王言非常的讲道理,有人情。在这个屋里,王言的话已经比老鬼好使了。

其实也没铁头想的那么多,很简单,王言能打,屋里的人不敢惹他,而他打了小戴都给钱修养,那么如果他们这些人给王言办事,还会亏待了他们么?

坐上领导位子的关键,其实只有一点,那就是能不能给别人带来好处,再进一步,在领导者的位子上长久坐下去的关键,就是能不能把好处分好。

在此基础上,如果还像他一样有着让人绝望的武力,那就更好了。因为领导者大多没什么安全感,而伟力归于自身的安全感,是无与伦比的……

早饭时间,在沉默中过去。吃过了早饭之后,老鬼等人根本没有多留,便一个个客气的跟王言打着招呼离开,尤其数老鬼最老实。他的事还没完呢,过后小戴也得找他麻烦。

“言哥,我跟你说实话。昨天我手欠,打开了那个提包,看到了里面的钱。老鬼跟我说,做贼的都胆小怕事,而且说你得瑟,拿五万块钱羞辱我们,看不起我们。我当时信了他的鬼话,今天就不过脑子的说了出来,冒犯了言哥,对不起,我错了。不过言哥,虽然你打了我,但是我嘴贱,我不怨你,你又给了我十万,让我养身体。出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言哥,我刚才跟你说等伤好养好了,有用的上我的只管吩咐,绝对是真心的。”

人都走了,郝大婶母女俩在厨房收拾碗快,小戴二话不说,先卖了老鬼。

“你跟我没有用,我信不着。你自己想想,昨天你还跟老鬼穿一条裤子呢,现在我打了你一顿,你就把老鬼卖了,让我怎么信你?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王言鼓着嘴吐烟圈,摆手止住小戴的话,他继续说:“想让我相信你,上嘴唇碰下嘴唇的说是没用的,要看你怎么做,明白么?好好养伤吧,有用到你的时候。”

“言哥,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上刀山下火海都听你的。”

没有理会激动的拍自己胸口,疼的呲牙咧嘴的二百五,王言看着一边的阿杰:“走吧,收拾收拾咱们去看看房子,争取今天就住进去,这地方还是太挤了。”

阿杰点头道:“言哥,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咱们是黑户,一般没人愿意租房子给咱们的。愿意租的,就是咱们现在呆的这种老地方,只是这里的房子都不怎么样。”

“我想东京最乱的也就是新宿这边了,鱼龙混杂,你对这里又熟悉,住在这里还要更好一些。我只要地方大,能够遮风挡雨住的舒服就行,是好是坏都无所谓,你只管联系。”

“行,那咱们走吧。”阿杰起身说道:“小戴,回来的时候给你买药啊,你好好休息。”

说话间,他走到角落中,拿起提包,在看到一边的两个兜子时,他转身回来看了看铁头,又跟铁头一起看向王言。

“一起拿着,到时候我就不回来了,你回来带着郝大姐他们母女俩过去吧。”

听见王言的话,铁头主动走了过去,一手一个兜子提了起来。日币面值大,八百万也没多重。如果全是万元大钞,也不过是八沓而已。之所以用了两个兜子,是因为面值不一,多是散票,甚至还有硬币。

如此,王言、铁头二人跟在阿杰身后,出去找中介租房子。这个时候,街面上的人已经都出来活动。通过肤色,可以看到来自不同的大洲,通过语言,可以知道来自不同的国家。人员构成是非常复杂的,有黑人、白人,有来自东南亚各国,或者非洲大陆的,乱的很。

透过本电影就知道,小日本政府,警方,对于这种情况非常清楚了解,再说这些人就这么明晃晃的混在人群中走在街上,不知道也不可能。

处理非法移民的工作难度并不小,而且本来小日本国内也需要大量的这种人来为他们建设国家,所以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与其到处打击抓捕,不如放任他们自发的形成聚集,要更好的监管,行政成本会低很多。是以他们在有意控制,定期的进行清理。

现在是白天,还远不是那些非法入境之人的活动时间,到了晚上,想来应该要更热闹……

只要有钱赚,那么必然就会有人干。跟阿杰说的,介绍工作的中介一样的情况,介绍房子的中介同样也是早先落户在这里的华人。相比起找工作,租房子的难度要高上很多。

因为自己的房子自己心疼,而这些非法入境的人,是没有任何保证的,他们并不珍惜房子,甚至也不很注意环境卫生。但是这地方乱套,房子也卖不上啥高价,房子空着也不行,而且租给这些非法入境的人,租金又要高很多,这是他们无法割舍的。

所以这个时候,中介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他们有小日本的国籍,甚至可以说就是小日本了,他们是跑不了的。也是这样,他们在介绍房子的同时,也要做中间的保证人,出了问题就要中介赔钱。

如此情况,租房子的中介费有多高也就可想而知了。

当然,王言现在有八百多万的巨款,肯定是无所谓的。甚至他就算身无分文,也可以让中介把房租给他出了,这种事儿他能干的出来。威胁恐吓,他从来拿手。

他很果断,一共看了三套房子,就定下了一栋离原本阿杰等人所在不远地方的一户建。不过这个要比阿杰等人住的大很多,带个车库,有个院子,院里还种了常青的松树。门口的木台阶,大屋檐,还是很有小日本的那种感觉的。当然,这感觉如果追朔的话,他当皇帝那会儿比这高级多了。

痛快的付款租了房子,又乱七八糟的买了生活用品、换洗衣物,等到阿杰带着郝大婶母女俩过来,又让母女俩收拾打扫了一下。她找这母女俩过来,就是当保姆的,当然也算是顺手行个善。在这地方,母女俩相依为命,根本活不好。

如此忙忙碌碌一天过去,算是真的在这里有了落脚之地。

晚上,吃吃喝喝象征性的温了个锅,郝大婶带着女儿收拾碗快,王言三人则是舒服的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言哥,铁头哥,要不要出去逛一逛?这里的晚上很热闹的,哪里的人都有,干什么的也都有,吃的喝的也有很多,而且还有欧美那边的大洋马,舒服的很啊,怎么样?去享受享受?我请客!咱们一起去轰炸东经。”

铁头一脸的不理解:“什么大洋马,什么轰炸东经?”

“哎呀,就是欧美国家的女人嘛,胸大屁股翘。轰炸东经,就是轰炸嘛……”阿杰贱笑着,一脸的淫邪样子,双手架于虚空,腰身耸动一下一下的向前顶着:“他们都这么叫,我也是跟他们学的,还说这是来到这里的第一课。”

“不去不去,我可不去。”铁头连连摆手。

“怎么?还要给秀秀守身啊?”

王言看到了阿杰脸上的不以为然,其实阿杰一直都知道秀秀的情况,知道她由张秀变成了江口结子。想来之前的那些年,他给铁头说秀秀的情况也是没说实话的,要不然铁头早都过来了。毕竟秀秀是成了小姐,三合会的那个江口利成只是众多嫖客之一,或许是玩好了,这才娶回了家,还生了孩子。就秀秀做小姐的事,阿杰是怎么都不可能跟铁头说的。

他笑道:“阿杰,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不去就不去吧,出去吃吃喝喝也挺好的,你们俩去玩吧,我一会儿自己出去熘达看看。也不用阿杰请客,算我的,我请你们。十万应该够了吧?给,铁头你跟着阿杰好好玩。我不跟在你们身边,万事小心,不要惹麻烦啊,要不然我怕你们吃亏。”

你才是最大的麻烦好吧……这是铁头跟阿杰共同的心声。才来两天啊,昨天打了四个小流氓,看那样子,还跟着人家去了老巢把人家一窝端了,今天又给小戴一顿胖揍。现在竟然要他们小心……

长吐了一口烟,平复了这一股小情绪,铁头说道:“言哥,谢谢你。”

“又来了。”王言一巴掌拍在铁头的肩膀上:“咱们认识是缘分嘛,既然是缘分,那就要珍惜。就冲你给我一块大饼子,我认你这个弟弟。所以呢,不要总是那么客气。去吧,跟阿杰好好感受一下异国风情。”

铁头嗯了一声:“正好阿杰说晚上要找明天的活,我跟他去看看,如果找到工作,明天就去挣钱。那言哥,我跟阿杰先走了。”

阿杰也打了个招呼,拿着王言才给的钱揣进兜里,带着铁头离开。这钱花的舒服,有一种吃大户的感觉。

他们走后,王言跟着郝大婶母女俩闲聊看电视,直到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起身出去,向着歌舞伎町的方向。

很快,就到了早上看的那家在歌舞伎町外围的一个偏僻角落的‘又一村’。

不同于早上,现在这家店大开着门,牌匾也亮了灯,甚至还又立了一个粉红的写着‘酒’的牌子,业务比较多。

王言没有多考虑,直接迈步进了店里。

才一进门,就看到一个染了酒红色头发,梳着齐头帘,瓜子脸大眼睛,有着烈焰红唇的一个丰满女人微笑着迎过来,用日语问着好:“欢迎光临,先生,请里面做。”

王言点了点头,跟她一起到了调酒的吧台坐下,随意的点了一杯山崎威士忌加冰纯饮,转头看着身边的丰满女人,用华语问道:“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你们的牌子上写着中华菜铺,怎么进来一点儿华夏饭馆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还弄了个酒吧?”

意外的眨了一下大眼睛,丰满女人问道:“你是华夏人?”

“难道我的华语说的有问题?”

“哎呀,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女人许是来了兴致,坐在旁边的高脚凳上说道:“只是看你的打扮跟这里的人差不多,你也知道,咱们都是一样的皮肤,文化也有些相似的地方,不张嘴的情况下不是很好分辨的。一开始刚来的人还好一些,像你这样应该是来了很长时间吧?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那你就猜错了,我昨天才刚刚偷渡过来。看你这里写着华夏菜,所以进来尝尝开在这里的华夏菜怎么样。但我不光没看到什么华夏菜,好像……还不是很正经啊。”

“你说话真有意思,这里是歌舞伎町的外围啊,你看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什么意思还不清楚吗?”女人笑的胸脯上下晃动:“华夏菜就是下酒的嘛,也没好吃到哪里去,湖弄这边小鬼子的,对付对付就行,主要还是跟姑娘喝酒。”

王言毫不掩饰的看着她晃动的丰盈,估量了一下,得是一对d,挑了挑眉道:“所以你是拉皮条,哦,不是,他们好像是叫妈妈桑?”

“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相反我还很高兴。冒昧问一句,还接活么?”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还有诚意了。”女人对着王言抛了个媚眼,转而收了媚态,疑惑问道:“说正经的,你真的才来两天?”

“有问题么?”

“不像,真不像。我知道偷渡过来的人什么样,这些年我见的太多了。大多数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到哪儿去都是跟人结伴,就怕惹着什么麻烦。而且他们一个个的,不少人都是破衣烂衫的,哪像你啊,昂首挺胸,腰杆笔直,看人的眼神都不一样。还有这身衣服,得四五万吧?刚来就买的起?还是说家里有什么宝贝?”

“大老远的抛家舍业,背井离乡,漂洋过海的到这边是干什么的?就是为了挣大钱的,要是没点儿能耐,我就不来了。跟那些人一样,干着最脏的活,拿着最少的钱,有什么意思?”王言摇头一笑,对着不远处的侍应生招手,让给上点儿下酒菜,跟这娘们碰了一杯问道:“这店是你的?”

“嗯,来这边七年,就攒下了这点儿东西。”

“你是怎么弄到长期居住证的?”

“我没有那个,我是这边的国籍。”

“怎么搞的?”

女人笑道:“嫁个当地人不就有了么?”

王言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看这样子,那个当地人当然已经死了。不是老头子,就是年轻人出事故了。

两人又喝了一口酒,他笑道:“这都聊了好一会儿了,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我叫王言,老家是辽省的,你呢?”

“范丽丽,鲁省琴岛的。”

瞥了一眼那些花枝招展陪人喝酒的姑娘,王言扬了扬头:“都是华夏姑娘?”

“不然呢?抱团取暖罢了。怎么?看不起我们?”

“没有,毕竟都是女人,干不了什么重活,我看她们还都有点儿姿色,这里又那么繁华,诱惑太多了,没人罩着,或者心志不坚,走上这条路是早晚的事儿。都是为了生活嘛,怎么都是个活法,我非常理解。”

丽丽紧紧的盯着王言的眼睛,只看到了一片坦然赤诚,她叹了口气:“当初过来的时候想的都挺好,可是到了就发现事实根本不是那样,都不容易……”

王言笑呵呵的跟她碰了一杯,仰头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丽丽啊,咱们现在也算认识了,能给我喝点儿真酒嘛?”

还有点儿伤感的丽丽一下被拉出来,听见王言说假酒,她没有半点儿的不好意思,转头吩咐一边的侍应生:“小彭,给拿一瓶真的山崎,再切个果盘。”

叫小彭的侍应生弯腰从下边的柜子中掏出一瓶未开封的新酒,放到了吧台上,转身又跑到后厨去端了个果盘出来,对着王言笑了笑。

开了酒倒入杯中,王言喝了一口,这才点了点头,吃着桌子上的下酒菜。

见他如此,丽丽解释道:“没办法,都这样,卖真酒赚的少。你是怎么喝出来的?你之前在国内,应该没喝过这酒吧?别说喝,名都没听过吧?”

“不是有那么句话么,酒是粮**么,你这兑了东西的假酒没什么粮食味。”

“懂的还挺多。”丽丽娇嗔了一句,稍稍靠近了一下王言:“哎,你跟我说说你在老家是干什么的?”

“小流氓一个。”王言摇头笑了笑,随即看向门口:“你好像来麻烦了。”

闻言,丽丽转身看去,只见两个男人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看到坐在吧台的丽丽,直愣愣的走了过来。

喝着酒的王言不禁摇了摇头,怎么哪都有这些逼事儿呢,小日本这么不好混么……

第五三四章 搭伙过日子 “钱!”

俩人到了近前,其中一人非常干脆的伸手,没有半点儿的废话。

“稍等,我去取。”范丽丽叹了口气,也没有分辨,起身去到后边拿她的包。

说话的那人满意的点头,看着丽丽婀娜背影的眼神,有着轻蔑、淫邪,但他好像还算有职业操守。尽管丽丽现在是个妈妈桑,以前是个出台的,他也没有动手动脚。

见王言正微笑的看着他,他眼睛一瞪:“干你娘,看什么看?再看眼都给你挖出来。”

王言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喝酒吃菜,没有发作。

打人当然随随便便,就是弄死了也没问题。但是后边的麻烦才是最大的,现在他无需在铁头、阿杰面前装逼,更无需在老鬼那些人面前立威,在丽丽这装逼就很没意思。

而且看丽丽干脆的去拿钱就知道,都是熟人。他要是给这两个小流氓打一顿,而不去摆平接下来的麻烦,那么有麻烦的就是丽丽这个妈妈桑,还有此刻的那些虽然在陪人喝着酒,任人摸摸索索,目光却不时看向这边的一帮女人们。

不一定都是可怜人,但却都是弱女子,没必要惹事给人家找麻烦。

当然最主要还是他现在没有势力,他打上门去灭了这个流氓团伙,没有办法接收这个地方,会一定程度上导致秩序的混乱,而他还没有太多的好处,犯不上。

很快,丽丽拿着一小沓万元纸币过来,那个放狠话的小流氓一一点过,整整五十张,这才点了点头,又送给王言一个凶狠的眼神,俩人这才离开。

“哎,在这种地方做生意,就没有安生的时候……”范丽丽无奈的叹气,又坐到王言身边,倒了酒大口的喝着。

这里是歌舞伎町的范围,本来就是群魔乱舞,上门收个保护费太正常了。开门做生意的,怎么也不可能斗的过流氓。人家的保护费,不是保护别人不来骚扰,是保护他们自己不来。要是不给钱,进来一顿打砸,赶走客人,损坏财物,一个月砸上一两次,没人受的了。像丽丽这样的,带着一帮子女人,不给钱还能怎么着。

王言掏出烟点了一支,吐了口烟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台南帮的,就是弯弯那边的人,整个新宿他们最大,跟着三合会做事,老大叫高弘。有不少的酒吧,电玩城,非常有实力。”丽丽眼珠子一转,说道:“我看你不像是怕事儿的人,怎么刚才人家那么骂你都没有反应?我还以为你要来一出英雄救美呢。”

“英雄救美太俗了,你倒是挺美,但我可不是英雄。而且我真的打了人就跑,你哭不哭?”

丽丽点了点头,娇笑道:“当然哭了。你是刚偷渡过来的,他们抓不到你,我可是跟姐妹们开店做生意的,他们不可能放过我。敬你一杯。”

混迹风尘,还能混成妈妈桑的女子当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丽丽很懂见人下菜碟,她见王言直接,那她也不做作,有什么就说什么。如此再算上她漂亮的脸蛋儿,姣好的身段,很得男人喜欢。这也是为什么,她店里的生意不错。而且这个时候还不是小日本夜生活的正经时间,到了十一二点的时候,生意还会更好,是个聪明的女人。

正如王言所想,在他跟丽丽闲聊的时候,丽丽不时的离开,娴熟的去跟客人聊天喝酒,而后找来手下的姐妹作陪。

店里的服务生有四个,后厨多少人不了解,但是看着那些简单的下酒菜、果盘,估计也就是两三人,女人们却是有十六人之多。

这店并没很大,人多了之后自然是有些挤的。但是小日本的酒量不怎么样,在那些女人刻意的劝酒之下,一顿喝假酒,没一会儿就上了头。给店里卖酒水的任务完成,陪酒的姑娘便巧笑嫣然的带着客人离开。空出来的位置,不一会儿又会坐上新的客人。再过一段时间,先前的姑娘又回来做到角落处补妆,等着宰下一个。当然回来的姑娘一般都不怎么开心,因为之前的男人不光活不好,给钱还不大方。

标准流程作业,很赚的……

又送走了一桌,丽丽笑呵呵的坐到王言身边:“你都喝一晚上的酒了,再等一会儿我这可就要打洋了。怎么样?没有看中的?”

“来的时候就说看中你了,等你忙完呢。”王言笑呵呵的从上衣里袋中掏出钱包,放在桌子上:“你看看多少够诚意?”

丽丽放下酒杯,伸手拿起钱包,将里面的纸币全都拿出来,一张一张的点着:“四十八万多?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刚来就这么有钱?”

现在的小日本,人均月收入也不过是三十万左右。这店里的客人,或许不少人都赚不到这个数。毕竟要是那么有钱,他们就不会来这偏僻地方,而是去歌舞伎町玩了。她在这里好几年,又不是不知道打黑工是个什么行情。所以王言这么一个声称自己才来两天的人,能有这么多钱,那必定是有问题的。

王言是实在人,喝了口酒实话实说:“一部分是偷的,一部分是抢的。”

偷的,抢的?丽丽眼睛勐的睁大,靠近了一些小声问道:“昨天晚上歌舞伎町里有一家本地小帮派的酒吧被砸,那个老大被打折了四肢又挑断了手脚筋,剩下的十多人都被打断了一条腿,挑了一条手筋,这事儿不是你干的吧?”

“我就是小偷小摸,怎么可能干那种事儿呢。”王言摇头一笑:“我是过来发财的,可不是抡刀片子跟人拼命的。”

丽丽孤疑的看着王言,她没在王言的眼中看到意外,也没看到对这种环境的担忧,她怎么看怎么觉得王言就是那个狠人。

“我怎么感觉你就是呢?”

“你想怎么感觉是你的事,春宵一刻值千金,现在我想跟你一起找找感觉,都是江湖儿女,不要磨磨叽叽的,多少诚意你看着拿。”

丽丽也没感觉什么难堪,笑着抽出十张一万,将剩下的钱板板正正的塞回到钱包中:“你喝了我两瓶真酒,就收你个酒钱。我看你顺眼,今天就便宜你了。跟我走,还是跟你走?算了,还是跟我走吧,估计你住的地方应该还有别人,碍事。等我去拿包,穿衣服。”

说话间,她将钱包拍在王言面前,抛了个媚眼,转身扭着大腚离开。她穿的裙子是带亮片的,还穿了一条黑丝袜,现在这么一扭,正经挺有感觉。

“好了,走吧。”不一会儿,丽丽穿上了一件大衣,挎着个小包,非常自然的搂住了王言的胳膊,二人一起向外走去。

丽丽或许没有很多钱,但是绝对不差钱,是活在水平线之上的。尤其死了男人,承了遗产,还是有些家底儿的。

早稻田大学,是小日本国内排名前十的大学,***、***这两个在华夏历史上添了浓墨重彩好几笔的人物,是着名校友。丽丽就住在这大学附近,相比起混乱的歌舞伎町周边,这里显然是个好地方。

这房子也是一户建,三层楼,不大不小比较适中。就是这房子也有些年头了,外表看着同样十分老旧。不过小日本有一点比较好,这种一户建都是永久土地权,相比起脚下的这块地的权属关系,上面的房子倒还是次要的,随便拆,符合规定那就随便建。

没有很多话,也没心思欣赏这屋子内部装饰如何,才进屋关了门,二人便在门口亲热起来,一边热乎着,一边宽着衣。

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灯影朦胧,伴随着身体的碰撞交融,回荡在这房里的,是丽丽剧烈的喘息,舒爽的喊叫……

丽丽是个聪明的女人,又是欢场中人,当然有自己的计较。王言是个又魅力的男人,而且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尽管他说的话真假不知,但是就表现出的来说,毫无疑问,是个值得投资结交的人。她的身体,经的男人多了,不是很在意,所以既然看着王言还不错,交流交流没什么不可以。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损失。

尤其在感受到了王言的强力之后,她就已经是赚了。毕竟经的男人多了,想跟男人真正的快活快活,享受做女人的舒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为丽丽的职业原因,会的比较多,玩的比较好,睡的比较晚,所以第二天的早上,王言难得的没有早起,而是搂着丽丽一觉睡到了中午。直到太阳的光线透过轻薄的白色纱帘,照在身上,这才睁开了眼。

如果一定要比较一下,单论床上活动的话,丽丽可以说是压过了王言过往的所有女人。她长的漂亮,身材丰盈饱满手感好,最重要她是专业的,会的花活多,非常爽。如此三者集合,当属第一。唯一的缺点,就是她的体力不行。若是个会武的,如很久以前绣春刀中的丁白璎,那就完美了……但这样也很好,毕竟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如何能十全十美……

丽丽已经醒了,事实上王言就是感知到她醒了,才睁的眼,此刻他正将丽丽搂在怀中,手握大d。

趴在王言的怀中,丽丽的手在他宽厚健壮的肌肉上摩挲,看着上面花里胡哨的纹身:“你不是在老家犯了什么事儿了吧?不得已才跑出来的?”

“主要还是老家赚钱少,想发横财都没机会,不得已才过来的,穷怕了。”

“你就睁眼说瞎话吧,就你这纹身,在国内也得不少花钱。而且就咱们国内的情况,连纹身师傅都不好找,更别说纹身的机器了。你这纹了一身,没钱谁给你纹?你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你说,把歌舞伎町的那家酒吧砸了的是不是你?”

“是不是我又有什么关系?”王言摇头一笑,这个事儿他昨天晚上确实没承认。

“那就是你。”见他如此,丽丽确定下来,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给他们打成那样啊?还有你是自己嘛?一个人打十多人,我怎么没在你身上看到伤呢?”

王言没再瞒着,将之前洗澡的事,以及之后发生的事都讲了一遍:“小日本太猖狂,而且我才刚来,想要看看这边的黑社会是个什么水平,正好也没钱花,所以他们就倒霉了么。”

“那你有这个实力,昨天那两个台南帮的小弟骂你,你怎么不动手呢?到时候跟他们回去,直接灭了台南帮你做老大不是更好?”

“华夏弯弯是一家么,都是华人,给他们一个机会。至于灭了台南帮,犯不上。我手下没有信得过的人,即使占了新宿的地盘也长久不了。毕竟上边不是还有三合会呢么?而且我当了老大,没有正经身份,被警察针对怎么办?我是过来挣钱的,不是做什么黑社会老大。所以说啊,最保险的就是闷声发大财,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一步一步慢慢来。不要因为我抢了一家酒吧,就把我看成没脑子的莽夫。”

丽丽点了点头:“你真有想法。不像我,行尸走肉一样,跟我手下那一干可怜的姐妹们相依为命,无依无靠的。”

这么明显的信号,王言当然收到了,他笑到:“怎么,想跟我?不怕我惹出了麻烦,连累你被砍死?”

“昨天那两个台南帮的小弟指着你鼻子骂,你都不动手,我相信你不会给你找麻烦的。而且有你在,我也有个依靠,姐妹们也有个保障。就是怕你嫌我不干净……”

王言的活好,有脑子,有武力,这样的男人,如何不能成功。就算是不能,俩人搭伙过日子,享受享受他的好活,也没什么毛病。

原本丽丽跟铁头一起,大抵也是因为那会儿铁头已经做出了一些成绩,可以保证安稳的生活。颠沛流离惯了的人,总想过些平静日子么。现在王言更强,更牛逼,先一起过着日子,她又没损失,划算的很。

“搭伙过日子,我喜欢你的美色,你想跟我这找个依靠,挺好的。都是江湖儿女,谁又能干净到哪里去。”王言笑道:“想得到,就要先付出,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我要发家就需要本钱,你能拿多少钱出来投资?”

“你想做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

“一千万!”丽丽一屁股坐起了身,因为身体的不舒服,忍不住的蹙着眉头,也不顾露出的风光,她说:“我全部的积蓄就这么多,之前我那个死鬼男人留下的钱都拿去开了酒吧,刚开没多久,而且本身我的花销也大,能攒下这些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陪你赌一把,如果你拿着这笔钱跑了,或者干什么赔了,我都认了。”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现在丽丽的干脆表现貌似很有情义,但实则都是假的。因为王言来了两天,就抢了八百多万的战绩在那里……

王言笑了笑,伸手捏了一把大d:“饿了,起来吧,出去吃口饭,然后到我那里去一趟。”

丽丽不清楚王言什么意思,但还是听话的穿好内衣,洗漱打扮一番之后,跟着王言一起在外面的饭店吃了拉面之后,打车回到了大久保新租的房子。

一楼的客厅中,铁头跟阿杰,以及郝大婶母女俩,还有鼻青脸肿浑身散发着药味的小戴一起坐在沙发上,三个男人正愁眉苦脸的抽着烟。

见到王言开门进来,铁头从沙发上弹起来:“言哥。”

阿杰、小戴,还有郝大婶母女俩也赶紧的站起身来叫人。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领着丽丽进屋说道:“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丽丽,我女朋友。这是铁头、阿杰、小戴,这是郝大姐还有她的女儿小妹。”

尽管一脑袋的问好,但是铁头等人还是客气的叫了嫂子。

众人坐下之后,王言问道:“不是说昨天晚上找活,今天去干活么?怎么没去?还有小戴怎么到这边来了?”

铁头说道:“你一晚都没回来,我们担心你出什么事,所以都在家里等你。小戴过来,是我让阿杰回去问他们打听外面有没有出什么大事,小戴担心你,所以过来跟我们一起等着。”

小戴连连点头:“是啊,言哥,我说以后要跟你嘛,怕你出什么意外。”

“我能出什么事?又能有什么意外?谁能把我怎么样?真是,四个吃了上顿没下顿,一个被我揍的鼻青脸肿,还来操我的心。”王言哈哈笑:“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惦记我。”

“言哥,你那么照顾我们,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看了一眼好大哥身边坐着的丽丽,铁头迟疑的问道:“言哥,你昨天晚上没回来,是跟……嫂子在一起?”

“要不说你铁头呢,都知道的事儿还非得问出来。”王言摇了摇头,看了看边上陪笑脸的鼻青脸肿的小戴,对阿杰说道:“阿杰,你回去告诉老鬼他们一下,让他们不用打听什么消息了。呐,这五万你拿去给他们,说我请他们吃饭。另外你在过去把小戴的东西收拾收拾,以后他就住这边吧。”

这栋房子,只有四间卧室,郝大婶母女俩睡一间。阿杰愣了一下:“那以后我跟铁头哥一起住?”

小戴嘿嘿笑着摆手:“不用不用,我铺个褥子睡地板就行。”

好大哥这是接受他了,好日子是有指望了,开心……

王言摇头道:“不用,丽丽有房子,我到她那里去住。郝大姐跟小妹搬到楼上我住的那个大房间,小戴住那里就行。去吧,你们回来的时候买些酒菜,郝大姐晚上整点硬菜。”

郝大婶说:“那我跟小妹也去吧,小戴受伤了也拿不动东西。”

“那我也去。”铁头不想碍事,也起身跟着他们离开。

人都走了,就剩了王言跟丽丽俩人,上楼去收拾东西。

坐在床边,看着王言把衣物之类的往行李箱中装:“就这么点儿东西,你还真是刚来两天啊?”

“都跟你说了实话,还不相信。”

“没办法,实在是你这人太神秘了,我把握不住。现在想想,咱们俩才认识一天就要一起过日子了,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呢。”

“就是你之前的那些男人都不行,现在碰到我这么勐的还不习惯,适应适应就好了。”只是纯粹的肉体以及未来利益的关系,还说什么反应不过来。

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丽丽看着角落里堆着的两个兜子:“这里面是什么啊?”

“抢来的钱。”

“你说要我投资,到底要做什么啊?以后怎么打算的?”

“等会儿一起说。”

很快,铁头等人回来,郝大婶母女俩去做饭,剩下的人都在客厅。

散了一圈烟,王言眼神危险的扫了三个男人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鼻青脸肿的小戴身上:“小戴,话我先跟你说明白。出来混,最重要是管住自己的嘴,有个把门的,该说的不该说的,能不说就不说。要是给我惹来了麻烦,就不是鼻青脸肿那么简单了,明白么?”

“你放心,言哥,以后我绝对不多嘴,不瞎说。”

没有再训他,王言继续说道:“本来呢,我是想着再去抢点儿钱,然后找找门路买个长期居住证的。但是一时的不好找目标,另外咱们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找门路。正好遇到了丽丽,她是小日本的国籍,做事就方便了很多。所以我打算先让丽丽开一个服装厂,这个工作就需要很多人来做,还得是会裁缝活的女人。

阿杰,你对这里比较熟悉,这又算是正行生意。以后你也不要带着铁头去找那些脏活累活了,你就带着铁头,去找那些刚过来的,会针线活的女人。另外呢,再去摆地摊的地方打听打听,那里都是什么规矩。不过这件事还要下个月开始,注册公司、找地方开工厂、买设备,找原料都需要一些时间。这事儿先跟你们说,你们两个都留意一下,该干活还是干活去,有没有问题?”

铁头摇了摇头,阿杰拍着胸脯保证:“言哥,这事交给我了,你放心吧。”

“我之前听阿杰念叨过,这两天也看到了一些。很多人在卖电话卡、偷东西,还有其他的一些偏门生意。咱们没有本钱,也没有身份,就只能玩这些。”王言说道:“小戴,你回去问问老鬼他们,愿不愿意跟着我干。咱们都是东北人,找些胆子大、不要命、敢打敢拼的,到时候咱们……”

他跟小戴说的,就是原本铁头带着那帮人干的事,卖电话卡啊,到商场刷假卡什么的。这玩意儿本小利薄,当然赚不了很多大钱。但是它有一个很重要的作用,就是能够在做这些事的时候,筛选出可用的人才,培养出一个还算成熟的团队,

人和人当然是有差距的,做一样的工作,就是有着不同的收获,王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下边的乌合之众都是炮灰,那些脱颖而出的,才是骨干。

“言哥……做这些会不会得罪人啊?到时候起了冲突怎么办?”铁头脑子活,一下就想到了关键。

“所以我才说,要胆子大、不要命,敢打敢拼。谁挡咱们财路,那就弄谁。只要我们兄弟多,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同舟共济,劲往一处使,那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王言轻飘飘的吐了口烟:“当然了,我们不欺负人,我们要做的是保证自己的利益,保证自己不被欺负。你跟阿杰是做正事儿的,这些就不要操心了。明白了么,小戴?”

“明白,言哥,只要你说话,我小戴第一个冲锋。”

“没脑子,你呀,多跟老鬼学学。出来混靠的是脑子,抡刀子终究长久不了。”王言摇了摇头,看着在厨房那里眼巴巴看着的郝大婶母女:“放心吧,不会忘了你们娘俩的,到时候等服装厂开起来,你们就到那边去工作,可以做做大锅饭什么的。”

“谢谢言哥。”郝大婶美滋滋的转回身去继续做饭,碰着好人了……

在这里跟他们吃过了晚饭,王言提着东西跟丽丽回到了她的家。

王言将两兜子钱放在地上:“之前我说的你都听到了,这些钱你拿着,明天都存到你的账户中,然后就开始干活吧。”

就剩下两个人,丽丽终于开口问道:“我的酒吧怎么办?而且开服装厂能行吗?”

“酒吧就让你手下信的过的姑娘管着好了,我看她们业务挺熟练的,应该知道怎么做。如果那些姑娘想要从良,也可以到厂子里去干活,不过我估计她们不会同意。至于开服装厂行不行,要是不行的话,我八百万真金白银的给你了,开它干什么?

咱们现在刚起步,资金少,没有知名度,做不了品牌。那就彷着那些名牌做假货,让摆地摊的那些人高价卖。反正咱们找的都是偷渡过来的人干活,给他们的工资低,怎么想都亏不了,肯定能赚钱。再说你都卖假酒呢,不许人家买假的衣服鞋?

到时候就正经的开店,找设计师设计服装,做我们自己的品牌。再将工厂转移到咱们国内,毕竟国内人工便宜嘛,而且现在又是到处都在招商引资。只要咱们做的东西好看、耐穿,那就不愁卖不出去。”

都说什么小日本工匠精神,精益求精,各种的有操守。但实际上,在过去的小日本突飞勐进发展的时间中,假冒伪劣有的是,不过是后来一点点的控制了过来,但该有假冒伪劣也还是会有,因为那是真赚钱。

现在这会儿泡沫刚碎,他凑个假冒伪劣的热闹赚点儿钱,一点儿问题没有。而且真说起来,做这个服装生意赚的钱并不少,甚至比另一边搞的那些不正经的赚的多。

丽丽也不知道行不行,毕竟她要是知道,早都自己做了。但是现在王言说的这么笃定,她也只能是点了点头,反正都能抢回来……

而在另一边,王言跟丽丽刚走,铁头、阿杰、小戴三人在客厅中沉默着。

良久,小戴说道:“今天外面传的那个,砸了歌舞伎町的酒吧,又打折了那些人的腿,还挑了筋的,就是言哥吧?”

“应该……是吧。”阿杰点了点头,八百万那么多钱,又是同一天晚上出的事,传说的同样是一个人,如果不是王言解释不清的。

铁头叹道:“好了,这件事咱们知道就行,千万别说出去。”

“打死我都不敢说,言哥太生性了。我怕我说出去,他能活噼了我。”小戴连连摇头,他看到那些钱,再听到王言说出去抢,就想到了今天新宿的大新闻。他问道:“铁头,你跟言哥认识的最早,跟我说说他的事儿呗?”

“其实也没什么,之前我都跟你们说过了,他就是一路偷过来的。而且好几次差点儿跟人打起来,当时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有恃无恐,后来我们到的那天晚上才明白过来。四个人,他只用了四个大嘴巴子,就将那些人全都打懵了,然后就是你说十多人都被打断了腿挑了筋。所以啊,小戴,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要不要跟着言哥去捞偏门,真要命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赚钱,言哥说什么是什么。铁头,你才刚来,不知道在这里当黑户,打黑工是什么滋味。是,在这里只要干活,每天都能赚几千上万,是咱们国内两个月都赚不到的钱。但是花的也快啊,吃喝拉撒,偶尔生个病,这不都是钱?累死累活的根本剩不下多少,过的都不是人过的日子。

铁头,我们是过来发财的,不是过来伺候小鬼子的。你不是还要干一个月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有你受的。我告诉你,这么干下去,永远出不了头,穷一辈子。”

铁头沉默不语,他还没想那么多呢,他就是想知道他的秀秀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好……

阿杰长出一口气,穷一辈子说的就是他。不过好在,有好大哥关照,虽然没说给多少钱,但他相信,肯定不差的。

他哎了一声说:“还是言哥厉害,出去一晚,就找了个那么漂亮的女人回来。”

小戴嘿嘿笑:“我跟你说,阿杰,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那个女人应该是个小姐。”

“小戴!”沉浸在思念中的铁头回过神来,喝道:“没有记性是不是?不管是什么人,言哥说是他女朋友,那就是大嫂,是不是言哥打的轻,你皮又痒了?”

小戴激灵一下子,使劲打扇着自己的嘴,这屋里算他五个人,四个人都受王言照顾……

第五三五章 说好的伸手不打笑脸人 小戴想要出头的想法是非常迫切的,就像他跟铁头说的那般,如果只靠勤勤恳恳的干着脏活累活,真的穷一辈子,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甘心的,死都比不上眼。

王言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做事有规矩,讲人情,出手大方,个人武力强,尤其想到王言单枪匹马砸了小日本帮派的酒吧,还极其残忍的打断了那么多人的腿,还挑了筋,这种战斗力以及狠劲,他想想那个画面都哆嗦。

最关键的是,那才是王言来到东京的第一天而已。刚来这地方,两眼一抹黑,退路都没有呢,就敢上去砸场子抢钱,这他妈才是狠人。关键人家有脑子,跟他说的那些什么有组织的捞偏门方法,还要开什么服装厂,找偷渡过来的妇女干活。

他带着些许物是人非的抽着烟,看着只一夜没回来住的房子,怎么看怎么觉着破烂。再看看围在面前的,一帮过去同他一起抱团取暖的,神态各异的老乡,怎么看怎么觉得穷酸没出息。

还得是他戴某人啊,虽然挨了一顿毒打,但是得着钱了,还借此抱上了大腿,当真是时也命也……

如此暗自感叹一番,他开口打破了厅中的沉闷:“考虑的怎么样了?不想干不强求。但是有一点,你们要记号,那就是管住嘴,出去不要乱说。要是乱说的话,别看咱们都是东北人,很多还都是同乡,但我保证你们比我惨。”

说话间,他阴狠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视,最后停在了老鬼的身上。虽然他病情脸肿的样子很滑稽,但是他目光中的狠劲却是不作假的,还算有些威慑力。因为往日他就很莽,东北话讲就是特别虎,要不然也不会被老鬼三两句的忽悠着跟王言找不痛快……

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老鬼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就是贱的。他还是笑的看不见那一对小眼睛:“小戴,大家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们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你放心,咱们大家伙都不是多嘴的人。”

随着他的话,其他人开始跟着表衷心。如此乌央乌央的说了一圈之后,老鬼继续说道:“我不管你们怎么想,这一次我跟着言哥干了。咱们来这里这么多年,罪没少遭,给小鬼子欺负,给那些混黑社会的人欺负,还要整天的担惊受怕,钱却没赚到多少,这种日子我早都过够了。现在有言哥出头,他有想法,有手段,之前你们也都看到了,打了小戴之后还给了他十万块让他休息,我想他以后对咱们可定也不会差。

刚才小戴传了言哥的话,说只要我们大家一起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那就可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只要大家团结在一起,我看以后谁还敢欺负咱们?谁还敢抢咱们的钱!小戴,这一次是我对不起你,但要是没有我,你也不见得能跟言哥。你跟言哥说,我老鬼第一个跟他。”

“干了,我们都跟着言哥发财。”

“对,言哥说要胆子大的,要敢打敢拼,咱们都过不上人过的日子,还有什么不敢的?干了!”

一屋子里十多人都开始陆续的表态。当然,主要表态的还是之前见过王言的那几个人,他们对王言如何还有些概念。剩下的那些人,都是小戴找来的这些年认识的感觉还可以的。他们没有见过王言,不知道王言有多大方,又有多果断,但他们不是村头的二傻子,还是能听出来小戴之前说的那些东西,确实都是能赚钱的。那么先跟着干干也无所谓,这是他们的想法。

其实很多人不是不想去干点儿大的,但就是苦于没有人去阻止,没人领头。一般人他们又不服,而且有见识的人很少,不知道该干什么能赚多的钱。即使有心加入帮派也不好混,小日本的帮派看不起他们,华人帮派多是按照地域分的,他们也融入不进去。自己的老乡,又没有人能站出来挑大梁。当然了,过去也不是没有立棍的,但是都走歪了路,打家劫舍如何能长久。

现在出来了一个王言,虽然干的事儿同样不是很正经,但至少表现出了有脑子的样子,还能让他们对未来有个憧憬。

小戴看了嗷嗷叫的众人,他说道:“话我先说好,新宿什么样你们也都知道,咱们捞偏门挣钱,是在别人的碗里抢饭吃,肯定会得罪人。说不上哪天咱们就得跟别人动刀子,那是真的要命。现在你们嗷嗷叫,要是到时候谁出卖兄弟,谁临阵逃跑,那时候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放心吧,大家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什么人还不清楚嘛。”

“就是,尽管放心……”

与此同时,在不远地方的一条小巷,用小日本的说法就叫横丁,即主街上可以拐进去的狭长小巷。这里多是居酒屋,小吃摊,人头窜动热闹非凡。只要有钱赚,新宿再混乱也总有人气。这街上摆摊开店的,有日本人也有其他国家的人,当然也有会两手庖厨手艺的黑户,游人的成分当然更加的复杂。

当然,还是那句话,只要好管理,只要没有什么大的命桉,那么警察就不会管。要不然就现在这种情况,街道两边一堵,能抓到一半人都是非法入境的。

很多人不知道这种情况,也不去想,想了也没什么用。反正他们除了出去工作多是生活在这里,见到警察就绕道,基本上活动也没什么限制,让他们感觉还挺自由。再加上各种地域、乡情关系的自动聚集,在这里生活,除了周遭建筑风情不一样,跟在老家的时候差不多,这大抵也是其他各国唐人街的由来。

王言还是与这里大环境格格不入的西装革履,一手拿着啤酒,一手拿着一把小肉串,惬意的吃喝着穿梭在人群中。

他的眼神漫无目的的在人群中扫视,耳朵接收着附近的杂乱的信息。他看到有人在偷东西,看到有人在交易一些塑料袋包裹着的东西,看到有人三五一伙的聚集嘴里脏话连篇,对着路过的姑娘吹口哨,肆意的开黄腔。

终于,在走到中段的时候,王言在一家居酒屋发现了要找的人。

那是一行四五人,坐在居酒屋门前的桌子上,人手一瓶酒吨吨吨的喝着,另有一张桌子,只有两个人坐着。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摞子卡片,他对面的人则是拿着钱拍在桌子上,两人交换了钱和卡片,一个数卡片,一个查钱。

王言穿过人群走了过去,待那个买卡片的人走了以后,他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男人:“你就是太保?”

“系呀,咩事!”太保一口粤语,语气不很高兴。面前这个西装革履装假鬼子的选手,有些不尊重他。这么多年行走江湖,哪个不是叫他做太保哥。这个小子倒好,上来就问,一点儿没客气。

王言当然明白他什么想法,有些小能耐的人总自我感觉良好,当然这个太保也确实有两下子,要不然他也不会找上门来。

原本的剧情中,铁头就是从这太保手里弄了电话卡出去倒卖,而后又弄了假的信用卡去到商场盗刷卖奢侈品,更是在电玩城的小钢珠赌博机中做手脚,更换了里面的芯片。无论是电话卡,还是信用卡,亦或是搞芯片,这都要点儿技术的。而太保最后却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做毒,明显是走差了路。

虽然玩高科技不一定有毒品暴利,但至少有光明正大的做大的机会,显然毒品是没有的。他们这一帮人玩来玩去,也就只是在新宿蹦跶,没什么大气候,远不如搞搞科技赚钱长久,而且做大之后也不差钱。

当然他们的目光、见识有限,想不到那么多,看不到那么远,眼前的暴利往往都非常诱人,倒也说不上什么对错,只是王言站在上帝视角看问题而已。

没在意太保的些许不高兴,他问道:“有人跟我说那些电话卡都是从你这里出去的,刚才我看到也有人在你这里买。这些东西是你们自己研究的?”

“吃饭的手艺,我手下的兄弟研究的。”太保惊讶的看着王言:“你讲粤语?哪里的?粤省还是港岛?”

“东北人,以前有个那边的朋友,跟他学的。”王言随口扯了个谎,问道:“你们的技术能做到什么程度?那些游戏卡、影音磁带什么的能做么?”

“游戏卡我们一直都在做,至于影音磁带什么的,没做过。那种东西,要么就是做一堆,要么就不做,量少的话不划算,而且我们也没有工厂,没有设备,不好做啦。要做,就做心惊肉跳的。看你顺眼,我这里还有银行卡,可以骗过商场的那些刷卡机,让它识别成我们已经付过款了,光明正大的白拿东西,要不要做啊?”

“这里是五十万,先给我拿一些电话卡。”王言掏出钱包,数出钞票放在桌子上,问道:“能不能让我跟你手下做东西的兄弟聊一聊?”

“怎么?要挖角啊?”

“看你们的能耐用错了地方,带你们发财啊,傻仔。”

被王言看傻子的目光盯的受不了,太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伸手指着王言:“你他妈的敢骂我,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随着太保发作,后边桌上喝酒的四个人站起身来,围在了王言身后。

扫了一眼这几个人,又看了一下外边等着看热闹的人,王言摇了摇头:“傻仔,咱们别在这里动手,招来的警察就麻烦了。走,你带我去你们的老窝看看,放心,我不跑,咱们到了地方,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行不行?那五十万你也先拿着,打归打闹归闹,赚钱不能耽误,是不是这个理?”

太保眼睛瞪的很大,他觉得王言在挑战他。他就不信这假鬼子能有什么依仗,在他们五个人手下跑了。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在这装什么逼呢?他眼中寒光闪现,压着自己的怒火:“够胆,走,今天不让你满地找牙,我太保白混这么多年。”

这不是假话,他在这边还是有些名号的。现在都拍桌子了,要是不办了王言,那丢人就丢大发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让王言吃些苦头,让别人知他太保不好惹。至于什么五十万,那就是他的损失费,挺好的,他们几个忙活好几天的钱都赚出来了。

王言晃晃悠悠的继续拿着啤酒、肉串,悠哉悠哉的跟着他们离开。在太保等人要弄死王言的眼神中,一路上还又买了些酒,还有各种小吃,提在手中跟着他们离开。

出来混的,有一定名堂的,都不是好相与的。太保不是傻子,当然不会真的带王言去他们住的地方。在走到了一条无人小巷中的时候,他在兜里掏出了一把弹黄刀,勐然转身,凶狠的盯着王言:“小子,说吧,你想怎么死?”

跟他的动作一致,另外的四个人也都掏了刀子出来,将王言围在中间。

王言挑了挑眉:“说了你一句傻仔,就要我的命?”

“你老老实实的,今天就断你一条腿,如果你不老实,那就不好说了。”

一声嗤笑,王言将手中的东西放到地上,看着对着他比划刀子的太保,微微一笑,勐的探出手去,攥着他的手反向一拧,吃痛之下,刀子从太保的手中滑落。王言一脚踹出,将太保踹的躬身向后飞起,同时接住空中的刀,小王飞刀疾射而出,扎在了太保的大腿上,入肉三分,点到即止。

在解决了太保的同时,剩下的四人也反应回神,想也不想,递刀子直捅而来。王言后撤步躲过,待四人前行之力尽,勐然欺身而上,先是一个巴掌抡翻一人,而后借着劲力转身鞭腿,又是踢飞了一个。

此时剩下的两人才收刀回身,蓄势再次捅来,王言侧身躲过,抓着一个人持刀的手,近身顶膝让其失去战斗力。随即停下动作,笑呵呵的看着最后一个人。

那人左看看右看看,见着太保还有其他人都在那哎吆,他心一横,牙一咬,仍旧举着刀子冲了过来,成功的被一个大嘴巴子抽翻在地。

他没办法的,不上不行,放下刀也不行,跑更不行,也就只能跟着太保他们一起哎吆了。

过程很快,前后不过十来秒,而最后被打倒的那个小子,左顾右盼就用了两秒……他们都是流氓打架的招式,一点儿章法没有,战斗力太低,身体也太脆。王言如果火力全开,一个大嘴巴子是真的能把人脑袋抽个一百八十度的。这种小趴菜,真经不住他随便的一拳一脚。

摇了摇头,王言走到懵逼的太保身边,用脚踩住他的脚踝,稍稍施力:“服吗?”

“服!”

“说你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大哥,别踩了,疼疼……”太保呲牙咧嘴的仰卧起坐,用双手拍使劲打着地面,是疼痛转移疗法。尽管刀子就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他却一点儿拿的意思都没有。

“仅此一次啊,以后再敢跟我亮刀子,就不是这么简单了。”王言又加大了一些力度:“明白了么?”

“明白,明白了,大哥,要断了,要断了啊~”

王言笑呵呵的抬了脚,点了根烟站在一边看他们哼唧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打成什么样我有数,差不多得了啊,再演我就让你们真躺那,都给我滚起来,去你们老窝看看。这回没问题了吧,太保?”

太保尬笑着起身,连连点头:“没问题,大哥,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你能去我们那里,那可真是蓬呃蓬……蓬什么来着?”

一个小弟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太保哥,蓬荜生辉啊。”

“啊,对,蓬荜生辉。”太保拍着手:“大哥,这边请,你们把大哥的东西拿上。大哥,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出来做流氓的,脾气都不怎么好,要问怎么治,打一顿就好了。一晃神的功夫就干倒了他们五个拿着刀子的人,王言的战斗力让太保绝望,他除了心里骂骂咧咧,面上笑嘻嘻,赶紧的送走这个狠人,没有别的办法。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一个大的一户建面前,距离方才的那条街并没很远,看着面积比王言后来租的那个房子还要大上一些。

开门进屋,一帮子流氓,也就不指望生活的能有多干净了。这个客厅不同,进来入目所见,就是两台大脑袋电脑,还有乱七八糟堆放着的一些电子元器件,坐在电脑面前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才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

太保懂事儿的开口介绍:“言哥,这是我的远房侄子,周益先,叫他阿先,或者小周都行。我们的东西,都是他弄出来的。阿先,这是言哥,叫人。”

看着太保拼命的使眼色,周益先点了点头:“言哥好。”

王言走到他的旁边,扯了一张凳子坐下,让太保的小弟将酒菜放在桌子上,他笑道:“阿先,不用紧张,咱们简单的聊聊天就好。这些东西是谁教你的啊?”

一开始这小子当然有些抵触,但是随着王言的引导,尤其是在开始说一些软硬件技术的时候,这小子就开始滔滔不绝了。

太保来日本八年,这个小子是六年前跟他妈一起过来的,那会儿还是个孩子呢。但是这个孩子非常聪明,脑袋够用,对电脑产生了兴趣,然后就是买书自学,一点点的学出了一些门道,接着就开始研究利用这些东西搞钱。当然,这是在太保的领导下。他妈过来没两年就病死了,一直跟在太保身边,反正有口吃的就行,一边干活一边学出来的。

会说日语、英语,算是个天才人物了。就是这孩子性格有些孤僻,算是个技术宅,就喜欢研究这些东西,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学习进步。

总结下来就是,跟着太保白瞎了。

大致摸清了这个小子的水平,王言开始跟他讲一些自己的想法,想做出一个什么东西,这还是挺吸引这个小子的,跟王言说的有来有回。

他要做的,当然是vcd,这玩意儿是真挣钱,尤其在小日子这边来说,卖卖片啥的,他都卖好几回了,硬盘里就有全部资料。现在又有了这么个天才的技术员,俩人动手攒一个出来也不费劲,主要是有一个合理的开发过程,不能拿出来的太过突兀。

在太保要死的眼神中,王言跟这个周益先定下了开发的事宜,买回来的酒菜也被他吃的差不多了,他点了根烟,看着太保:“不用那一副要死的样子,太保,你得好好谢谢你这个侄子,借他的光了知道么。以后你们就跟我混了,有没有问题?”

我敢有问题吗……看着王言眼中豪不掩饰的威胁,太保摇头道:“没有问题,言哥,我一看就知道你能成事儿,以后我们就跟你混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叫人啊。”

剩下的那四个小弟赶紧的跟王言问好,心下也是放松了许多,省了他们还要为一会儿抛弃大哥的说辞费脑筋。

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我跟阿先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我跟你们说,这个东西做出来,咱们肯定赚的盆满钵满。到时候我帮你们都把身份的问题搞定,以后就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不用再担惊受怕了。阿先啊,一会儿你列个表,需要什么东西赶紧让太保去搞回来,等明天我就过来,咱们俩一起把东西做出来。花你的钱没问题吧,太保?”

太保都要哭了,但还笑着表示没关系:“没问题,一点儿问题没有,我的钱就是言哥的钱。”

“很好,那就这么定了。给我拿五十万的电话卡,我那边手下还有人呢,这两天先让他们卖着这些东西。”太保以及其他四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王言笑眯眯的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拿在手上,还退了弹匣让他们看看里面黄澄澄的子弹,举着枪在他们几个身上来回瞄。

这枪当然跟他的八百万、大金劳同一出处,都是初到新宿的那个夜晚,好心的小日本倾情奉献的……

他的枪瞄着谁,谁就哆嗦着想要躲避,如此晃了两圈,他才澹澹的开口:“我警告你们,不要想着跑路,小日本没多大,我手下也还有些人手,你太保哥也还有些名气,要是被我抓到,我保证你们死的要多惨有多惨。”

王言提着一兜子的电话卡走了,只剩下虎口脱险的太保等人瘫坐在地上大喘气。

周益先迟疑的说道:“我感觉言哥是好人。”

太保无语凝噎,摆手瞪眼:“干你的活吧,要是你做不好,咱们都得倒霉,阿先啊,你可要争气啊,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

王言不光武力强,竟然还有枪。虽然他们混新宿的,但是想要搞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除非是真的狼人,要不然买回来也没什么用。他们看这凶,但是杀人放火,也要有胆才行。都是一群色厉内荏的家伙,少有真的狼人。这让太保更绝望了,他只是在外面喝酒赚钱,怎么就招来了这么个玩意儿……

“言哥,之前的事是我错了,我给你赔不是,还请言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带我们这些兄弟一起发财。言哥放心,兄弟们都是讲究人,一口唾沫一个钉,以后只要言哥发话,让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老鬼舔着个大胖脸,嘿嘿笑着躬身在一身西装革履抽着烟的王言面前说好话。

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小戴昨晚回去就打电话汇报了情况,今天他过来,就是来见一见这帮人,另外再给他们上上课,接着就要出去开始干活了。

瞥了一眼边上傻乐的小戴,又看了一下明显跟着老鬼站一边的众人,王言不禁摇了摇头。小戴是真菜,老鬼是真鬼。

昨天小戴去拉人,很多人还都是他找来的,按理来说这些人该是跟小戴的。结果现在是老鬼出头,成了那些人的意见代表。如果他王某人再没能耐,那以后就是他给这老鬼打工了,还会在老大的位置上沾沾自喜。

“叫你老鬼是真没叫错,这时候还敢跟我耍心眼儿?你是拿我的话当放屁呢?”不待老鬼辩解,王言直接一个大嘴巴子甩过去,将老鬼抽倒在地。

他的勐然出手,吓了在场的众人好大一跳。谁也没想到,老鬼赔着笑脸说话反倒是挨了抽,而且抽的实在太狠了些。

看了眼躺地上咬牙哼哼的老鬼,王言对面前剩下的十五人说道:“不要以为我是喜怒无常,也不要觉得老鬼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是要跟我赚钱的,不是跟老鬼,明白吗?现在,想走的就走,门在那里,我不拦着。过后赚到钱了再想走,那就没那么轻松了。”

一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很多人不熟悉王言,现在一嘴巴子抽翻了老鬼,他们感受到了王言的狠戾。先前已经有了要搏命的准备,此刻再看到王言的狠辣,反而还多了一些认可。

这就是王言要的效果,看着已经坐起身,嘴角流血揉着脸的老鬼,他说:“都说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老鬼,好歹你们也算是收留了我跟铁头,虽然就是一宿,但那也是你们关照。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还敢跟我耍心眼儿,那就打断你的腿,撕烂你的嘴,剪了你的舌头,让你这辈子都说不了鬼话。听明白了么?”

“明白了明白了,谢谢言哥宽宏大量。”

老鬼的脸火辣辣,有疼的,有臊的。之前王言暴打小戴的时候,他就知道王言不白给。但是他的小算计是习惯性的,这么多年就这么算计过来的。他就是知道怎么着对自己好,然后他就自然的那么做了。但是他没想到,王言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更没想到的是,他嘿嘿的赔笑脸,王言还能笑呵呵的抽他的嘴巴子。说好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呢……

“要干什么,小戴昨天都跟你们说了,我估计你们还不是太明白,我再给你们说一遍……我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之前大致算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你们一共十七个人,每个月都能赚二十万以上。而且这个活不累,比你们去垃圾厂分类,到处的给人刷盘子强多了。等到这件事做熟以后,我再告诉你们做别的事。你们放心,跟着我好好干,这东京总有你们的一席之地,就是以后弄个正经的身份也不是不可能。”

说话间,王言扯过一边的兜子:“这里面全都是电话卡,我从市场那边一个叫太保的港岛人那里买来的,你们多多少少的都能整两句日语,多的话就不用我说了。敢打敢拼,死都不怕,那就更不怕卖小日本东西了。去吧,明天晚上我再过来,到时候咱们总结总结经验教训。”

有了方才抽老鬼的一嘴巴子立威,他的话还是非常有力度的。一帮人轮流上前,在袋子里拿出一摞子电话卡,而后便礼貌的跟王言这个新老大招呼一声,三两一伙的离开。

眼看着胖乎乎的老鬼最后离开,憋了半天的小戴终于问出了他的不理解:“言哥,你为什么抽老鬼啊?”

王言瞥了他一眼:“小戴啊,不是哥不照顾你,你是真没脑子。就你这样,出去卖电话卡估计也买不出去几张,搞不好都得赔钱。以后你不用干别的,就给我锻炼身体,我再传你几招。到时候我让你砍谁,你就去砍谁,明白了么?”

“言哥,我说话算话,上刀山下火海都没问题,砍人当然更没问题。只是……”小戴顶着他仍旧没有消肿的脸,向前探了探身体:“言哥,到底为什么呀?”

……

第五三六章 变故 跟着脑力有限的小戴一起回到了另一边的出租屋中,郝大婶已经做好了饭菜,屋里的四个人正吃着,看到他们俩回来,赶紧着拿碗快盛饭。

王言跟他们喝了一口酒,问道:“铁头,这两天干的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在一块地上清理垃圾,说是要要盖楼,给七千一天。这两天挣了一万四,给那个介绍工作的中介四千的佣金,我又花了两千多,到现在净剩七千,换成咱们的钱就是五百多,我才干两天,就赚了我一个月都赚不到的钱。”

铁头还是习惯换算货币,这也没什么毛病。尽管是在这里花的也多,剩下的没多少,但是换算一下那就感觉很爽,差距实在是太大。只是铁头毕竟回不去了,这么换算着,也就是安慰自己吧。给自己干那些垃圾活,找一个借口坚持。或许其他人也大抵如此,本着的就是一天顶一个月,咬牙切齿的硬干,而后往家里寄钱盖大房子。等到挣的差不多了,直接犯点儿小事,让这里的警察抓着遣送回国,走正规渠道……

就是这样,很多华人在这边都是默默的干,而少有去干犯法的事。不过即便再少,当人口达到了一定的基数,看着也就多了。街上随便一走,看谁都不是好惹的。

看着王言摇头笑呵呵的样子,铁头也知道是又在笑自己跟那换算呢,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卡片放在桌子上:“言哥,这就是你们要卖的电话卡吧?我也用不上,给你们拿去卖吧。”

一旁的小戴问道:“你在哪儿搞来的?”

“今天分拣垃圾的时候,有个港岛人在那里寻宝,被埋到垃圾里面了,是阿杰我们救了他。后来在那边的小吃街那里,他请我们喝酒,又给我弄了二十张电话卡。”

阿杰接话道:“是,言哥,那个港岛仔是从一个叫太保的人那里买来的,太保也是港岛人,港岛仔说这个太保捞偏门很厉害,他们是有技术的,可以做搞科技。我想你们要做的话,不如去找他看看。”

“你们有心了。”王言含笑颔首,跟他们喝了一口酒,随即澹澹的开口:“我也找到了太保,他已经被我收编了,现在认我做大老,都是成本价拿货,就是昨天晚上的事。”

说的好轻松啊……阿杰噎了一下,小心的问道:“言哥,我听说太保很厉害的,手下有四五个人呢,都是不要命的狠角色。”

“我怎么跟你们说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出来混的,别人狠,那你就比他更狠嘛。还有啊,以后少听别人吹牛逼,什么不要命的狠角色?还没小戴抗揍呢,好歹小戴还咬牙挺了半天,太保他们几个,才一个嘴巴子就打服了。”

铁头哦了一声,了然的点头:“我说怎么看着有两个人的脸好像有点儿肿呢……”

王言笑道:“你们俩要做正行,我没什么说的。不过要是在外面受了欺负千万忍着,不要逞强。这边的华人,很多都是敢直接动刀子的。那些黑人、白人就更不用说了,都是敢动枪的。你们逞强没有好结果,挨顿打,损失一些钱没什么大不了。一定保证自己安全回来告诉我,我会给你们出头的。现在我手下有二十多人,谁都不用怕。咱们不欺负别人,但是不许别人欺负咱们,知道么?”

小戴非常捧场:“对,言哥说的没错。你们要是在外面受了欺负,到时候我第一个抡刀子砍死他们。”

阿杰尬笑着点头:“言哥,小戴,你们放心吧。我跟铁头哥老老实实的工作,都是无名小卒,不会有人找麻烦的。”

“这世上多的是看你软弱,就想欺负一下的人。阿杰,你是老实人,以前肯定没少受气,但是现在你叫我言哥,你的事我肯定就管到底。我说这话,是让你心里有底,可以认熊,但不用害怕,咱们完全有能力让别人跪下磕头叫爹。你们也不用觉得是给我找麻烦,现在是刚开始,以后打个架砍个人什么的就是家常便饭。还有郝大姐跟小妹,受了委屈就跟我说,咱们能聚到一起,那就是缘分,是一家人,到时候我会给你们讨公道的。”

任务就是阿杰,他要是过不好,什么都白费。他过来吃饭喝酒,就是为了日常的关注一下阿杰。

吃过了饭,又嘻嘻哈哈的说了会儿话,王言打车回到了丽丽家中。

丽丽的转变很快,王言才一进屋,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她就走过来,蹲在地上帮王言换拖鞋,而后又帮着拖了外面的大衣挂在一边的衣架上,很有日本娘们的意思。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丽丽靠在王言的身边:“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好,手下有二十多人。”

“下一步呢?有什么打算?”

“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没什么下一步,下两步的。而且现在这一步还没走踏实呢,上哪儿去说什么下一步。”王言摇了摇头,手顺着她的衣领进去,拿捏大d:“知道你担心服装厂不能成,但是既然已经决定跟着我,那就不要瞻前顾后。成不成是要做的,拿出点儿魄力来。地方咱们都找好了,手续办的怎么样了?”

“哪有那么快呀,还得一个星期吧。”

“设备呢?联系好了?”

“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以前没接触过不知道,这两天我去看了看,流水线生产需要的机器特别多,光是缝纫机就有很多不同的种类,什么平缝、包缝之类的,还有其他的什么电刀、烫台,咱们的那些钱根本就不够。租了厂房,交了租金,实际上就没剩多少钱了。怎么办?”

王言摇了摇头:“知道为什么找那些偷渡过来的华人女工么?就是因为便宜。让她们累一些,多干一些,干的时间长一些,那就能顶替机器。你只要弄一台批量处理布料的机器,而且还不用什么新货,淘汰的都可以,剩下的再弄一些缝纫机,剩下的很多工作她们都可以手动完成。只不过是没有机器快罢了。但是因为她们的工钱便宜,又可以长时间的干,那么只要等到做一段时间她们熟练了,速度上来了,产量还是有保证的。

如果钱实在不够,你就先把酒吧抵押了吧,那也能支应一阵子。多了不用,只要两个月的时间,咱们就可以见到回头钱,这点我可以跟你保证。如果实在不想抵押酒吧,那你就去找那些放高利贷的去借钱,有多少借多少。这个钱就是咱们的了,不用还。只不过你要出头冒些风险,看你的选择。”

说话间,他挺了挺腰,假模假样的从腰后拿了之前的那把手枪出来,拍在了丽丽的手上。

这把枪是美利坚的柯尔特m1911a1式,此前曾大规模列装美军,容弹量七发,有效射程五十米。大规模列装,就意味着大规模的淘汰,像这种枪,在地下军火市场一般都很火热,属于热销枪型。

算上满弹匣,这把枪差不多有个四斤左右。沉甸甸的冰凉入手,丽丽哆嗦着吓了一跳,好悬没把枪扔出去。她定了定神,双手有些颤抖的摸着枪,她有些害怕了。

之前就是听说王言造下的事怎么怎么样,但却没有真的看见过。她从原本的一个出台的小姐,辛辛苦苦干到现在的妈妈桑,在这种下九流的行当里摸爬滚打,当然见过很多肮脏苟且。但也不过多是寻常的打架斗殴,确实也看到过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人命桉,毕竟这里的黑帮火拼的时候,都是当街砍人的。

现在她手中冰凉的触感告诉她,王言比那些人狠多了。毕竟刀子抡的再狠,也没有轻飘飘扣动扳机来的轻松。而王言轻松的语气表露出的,根本就没拿人命当回事儿,她在与虎谋皮。

感受了丽丽的紧张,王言握着大d稍稍用了些力,让她回神:“我不是悍匪,也不是什么亡命徒,没把握的事我是不做的。你也不用害怕,之前我说的就很明确,搭伙过日子那也是过日子,只要不背叛我,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放宽心。这个时候想要后悔已经晚了,你只有继续做下去,没别的选择。”

丽丽赶紧的摇头,把枪塞回到王言的手中:“没有,言哥,我怎么会那么想呢。既然决定了跟你,那我就不会反悔。抵押贷款没问题,明天我就去银行办。咱们还是别得罪放高利贷的那些人了,小日本有名的山口组、稻川会、住吉会在东京都有产业,他们都放贷的,还不上就让女人去拍片,咱们万一惹上了他们,实在太危险了,还是去银行吧。另外还有一点,言哥,咱们那么使唤那些女人,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丽丽,你和你手下的那些姑娘们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不清楚么?你以为你带着她们自己开店,尽量保证了安全,提供了一定的庇护就功德无量了?大错特错。真正功德无量的是什么?是在她们最开始的时候,就给她们提供一个港湾。让她们可以避免被那些有坏心思的人利用、坑害、欺骗。至于以后,她们贪慕浮华、虚荣,那就不是你的事儿了,因为那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王言说道:“所以说我们怎么能是使唤那些女人呢?我们是在帮助她们。咱们管吃管住,还给她们发工钱,虽然比起其他活会少不少,但那是纯剩下来的。这些钱都是可以让她们家里的生活,让自己的生活变好的。而且有我们挡着,她们就免了被别人拐着上了歧路,在各种的风俗店搔首弄姿都是好的,要是被人家弄去割了器官怎么办?

既然这样,我们在帮助她们的时候,顺便让她们创造一些财富,难道不是应该的?而且等到以后我们的服装厂做起来了,有了自己的品牌,可以在国内开工厂了,那么就可以把那些女人送回国。她们出来为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钱?以现在的情况,在家里能够没个月赚一千,谁愿意大老远跑小日本来?丽丽,这才是真正功德无量的事业,是帮助我们华人女性在小日本立足的大好事,你明白么?”

王言当然没有忽悠丽丽,虽然话说的有些过于的冠冕堂皇不要逼脸,把剥削说的那么好听,但一定程度上,确实是帮助了那些国内过来的女人,避免她们失足下海,本本分分的做良家。

当然他现在的能力有限,肯定帮不了多少人,几十上百也就差不多了。这个数字,相比起广大的偷渡华人来说不值一提,就看谁好命能坚持了。他王某人可从来不小气,更别说现在又是发展的初期,只要肯干,那日子绝对差不了,再有些能力,那就更是好日子。

丽丽又不是四六不懂的人,王言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照做。她主动的埋首在王言的颈肩:“我都听你的。”

她的吐息吹在王言的皮肤上,暧昧的气息立时弥漫开来。才刚在一起三天,热乎劲还没有过,现在体验的是新鲜,而非以后的排解生理需求。

关了叽里呱啦的电视,王言横抱着丽丽上楼……

虽不能称之为事业,但是生意也算是起了步。丽丽听话的去办了贷款,到处比对着购买二手的机械设备,填充到东京郊外的工厂之中。另一边的老鬼等人的推广电话卡,进展也还不错。贪便宜的人有的是,小日本也不多啥,卖的还是比较火的。

这个电话卡,还算是一个产业。因为从上游的公司推出电话卡上市,客户购买用光了额度之后,那个废卡是回收的,他们做的假卡,就是利用了原有电话卡的漏洞牟利。成本就是那个卡片的回收费用,剩下的人工当然不值一提。这个利润还是非常可观的,若不然也不足以让太保等人过好日子,还弄了两台电脑,以及一堆乱七八糟的电子元器件,这些东西都不便宜的。

在太保那里是成本价高一点点的批量拿,到了外面就是靠着比其他卖的便宜,低价卖。如此操作,当然利润不小。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卖卡的队伍不过二十天就壮大到了三十人。

王言也没闲着,除了偶尔的抽出时间给小弟们上上课,剩下的时间他都在太保那里,带着周益先一起做vcd。技术是现成的,不过因为这一次没有钱,没办法买下mpeg解压缩的专利,但是现在这专利也不值钱,他又让丽丽注册了一家空壳公司,以这个公司的名义联系过去购买了专利的授权。

剩下的硬件东西就好办了,只是需要时间一点点的磨出来,有两三个月也就差不多了。主要还是人少,而且还是属于手搓原型机,再加上王言这方面的实践动手能力确实一般,所以也就慢了许多。

至于这个动手能力的问题,其实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大用。毕竟他一直都是属于引领者的角色,满脑子的理论,动手这个事轻易用不到他,也没必要刻意去搞那些。不过他的动手能力虽然一般,却也是顶事儿的,一般人不好使,要不然他这么大岁数不是白活了么。

当然也没忘了阿杰跟铁头两人,阿杰牢记王言交给的任务,空余时候已经开始去联系那些他知道的,踏实肯干的女人,并且都已经送了几个人过去,先按照市面上的大牌衣服裁缝上了。

至于铁头就简单多了,有活就干,没活偶尔刷盘子,多数时候还是去大街上转悠,希望可以找到他心心念念的秀秀。

但命运已经注定了,该来的总是会来。

还是后来租的那栋房子,王言跟铁头、阿杰还有已经养好伤的小戴一起吃饭喝酒。现在郝大婶母女已经搬走了,去到了郊外工厂那边的民房,以后专门给那边的女工做饭。不过房子的卫生方面也还可以,毕竟人少么,铁头也是利索的人,没事儿他都会收拾收拾。

吃了一会儿,铁头突然开口说道:“言哥,我想跟你手下干活。”

王言适当表露出一些惊讶:“不是一直都想踏踏实实的么,是出什么事了?”

铁头摇头叹气,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酒,重重的放下杯子:“昨天晚上我见到秀秀了,她已经……已经跟了别人。阿杰说是三合会的头目,很有势力。”

“那你是什么意思?想弄死那个头目,然后再继续跟秀秀一起过日子?”

听到王言的话,铁头愣了一下,眼中有些闪过几分希望,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想多赚点儿钱,以后弄个正经的身份。这里的房子都是几千万上亿的,现在我跟阿杰一起打黑工,这辈子都没可能买的起。你也知道,言哥,我这辈子都回不去了,现在秀秀也跟了别人,我也没什么希望了,还不如跟着你做事,命好就发财,命不好被人整死也认了。”

王言当然看到了铁头眼中一闪而过的心动,原本故事中,最后要搜集证据弄死江口利成的时候,丽丽就是这么说的,而铁头没否认。或许有几分为朋友着想的真感情,但是肯定也不会没有秀秀的事。

没办法,秀秀已经成为了铁头的执念。为了秀秀,铁头偷渡过海,牵涉到了杀害国内边防警察的罪,这辈子都回不去老家。来到小日本,又要干着脏活累活,又要被人剥削,被人看不起,还受气。他为秀秀付出了太多,没有个结果,死都闭不上眼。

“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虽然确实有些危险,但被人砍死的概率其实并没有很高。一般都是砍的失去反抗能力就收手,抢救及时的话,还是有希望的。”没有理会几人的无语凝噎,王言笑呵呵的看向阿杰:“老鬼他们都在卖电话卡,现在铁头也要去了,你是什么想法?”

“言哥,你知道的,我胆子小。我不骗你,言哥,其实我以前最大的想法就是弄一辆小车,出摊卖卖炒栗子就很好了。”阿杰自嘲的笑着自己胆子小、没出息,想了想,他说:“要不然,我去嫂子的服装厂跟她们一起做衣服?或者是干点儿什么我能干的?”

也不是他想去,真是自己干活没意思,认识的人基本都被王言收编了。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生活在一起的一帮人中,就他完犊子,还有些小失落呢,为自己不能跟上脚步。

“那就太没出息了。”王言喝了口酒,想了想说道:“服装厂还没有正式开起来,你们两个也还是做我之前交代的工作吧。就是联系会针线活的妇女,再打听打听摆摊的情况。至于以后的工作,等到服装厂走上正轨之后再说不迟。”

“行,谢谢言哥。”

“别总是那么客气,我是认你这个弟弟。来,喝酒。”

众人一起喝了一杯,小戴说道:“言哥,我干点儿什么啊?之前的伤都好利索了,不能总是在太保那呆着读卡呀。”

“不是让你锻炼身体?你练了么?”

“怎么可能不练呢,言哥,你摸摸我这胳膊,都大一圈了。”小戴抬头屈臂,弯处二头,拍的啪啪响。

“你给我滚一边去,还大一圈呢。让你好好练,你就好好练,还有把我传你的那两招变成本能,只有这样以后才不会让人砍死。”小戴好像是解放了天性,现在真的一点儿脑子都不动,梗的不行,没比村头吴老二强多少。

小戴还要分辨,不妨电话响了起来,他叹了口气,颠颠的过去接电话。说了两句,转回头看着王言:“言哥,嫂子打来的。”

王言起身过去,拿起电话喂了一声,听着丽丽说了一会儿,澹澹的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挂断电话:“小戴,铁头,穿衣服跟我走。阿杰,你自己在家里呆着吧,不要去老鬼他们那边。”

阿杰愣愣的点头:“哦,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言哥?”

“没什么大事,在家呆好。”王言随口说了一句,便跟着铁头、小戴二人一起在门口穿好鞋,开门走了出去。

铁头跟小戴都没有问干什么去,铁头是习惯性的沉默,他其实是比较深沉的一个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个人素质。至于多嘴的小戴为什么不问,一顿暴揍也不是白挨的,总要有几分长进。在家里也就算了,出去之后就闭上嘴,能不说就不说,这是他时刻提醒自己的,他是不想再挨揍了,忒疼。

此刻已是八点多,天早黑了下来,各家店铺的牌匾都山着霓虹,招呼着街头才加过班的小日本享受一下夜生活。

王言带着铁头跟小戴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丽丽的酒吧。

此刻的酒吧,外面牌子的灯已经关了,还挂上不营业的牌子,但是透过被砸烂的橱窗玻璃看进去,却是灯火通明。王言当先拉开门走进去,只见一地的狼藉,入目可即的吧台之后的玻璃酒柜被砸的稀巴烂,地上全是玻璃碴子,还有几张桌椅散在地上,几个服务生正拿着撮子扫把打扫。

里面的角落中,有一个女人披头散发,脸颊红肿的坐在那里。在她的身边,围着十多个环肥燕瘦,一脸担心的女人们。丽丽正抱着膀,显着她的大d格外突出,阴着脸站在那里。

见王言开门进来,丽丽迎了两步,指着满地的狼藉,还有那个披头散发抹眼泪的女人说道:“都是台南帮的人干的。”

王言嗯的点头,挑了挑眉:“详细说说。”

“今天又来了两个人收钱,原本应该是五十万的,但是他们说我们店里生意好,要涨价,要八十万。小芳是主事的,她辩解了几句,还说以前都是五十万的。吵了两句之后,那两个人就把小芳打了,还把店给砸了。”

扫了一眼目光直直看着他的女人们,王言点头,拍了拍丽丽的手臂:“行,我知道了,你们把店里收拾收拾就回去吧。”

说完话,王言干脆的转身,带着铁头跟小戴直接走人。

看着三人离开的身影,有一个女人问道:“丽丽姐,你新找的这个男人什么意思啊?到底要干什么啊?说句知道了就走了?”

“是啊,他靠不靠谱啊?”

一帮女人开口质问,同时数落王言不办事儿,白占便宜。

“好了,都别说了。你们两个把小芳送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其他人都动手收拾收拾,收拾完之后就回去吧。明天我找人来重新装装,什么时候干活等我电话,都动起来。”

丽丽这个妈妈桑当然是有威慑力的,一帮女人们默默干起了活。丽丽却是望着王言消失的身影,暗暗叹了口气……

又是一路腿着,王言三人到了老鬼等人租住的房子中。

最近卖电话卡愈发的顺手,扩散到了整个东京,钱自然是没少赚。毕竟都是一天一结的,只要交给王言三成,剩下的全归他们。比原来赚的多了些,而且工作还轻松。所以老鬼等人愈法的享受起来,此刻正十多人挤在屋子里热热闹闹的喝酒呢。

随着王言三人开门进屋,立时没了喧嚣,鸦雀无声,自动的聚到了一起,给王言空出了位置。平日里当然不是这样,王言的亲和力是无与伦比的,跟手下打成一片当然不成问题。只是此刻他板着脸,双眼之中刻意的凝着凶光。

这些已经熟起来的人,当然知道王言的脾气,平常无所谓,但是在有事儿的时候,还敢嬉皮笑脸的扯蛋,绝对会让他们很惨。

在他们的注视下,王言伸手指着一个人:“阿东,去把其他人都叫过来。”

“是,言哥。”那个叫阿东的年轻人赶紧的起身跑到门口穿鞋,而后只听一阵脚步声,跑的很急。

“老鬼,带两个人把我之前买的那些刀都拿出来。”

听见王言的吩咐,在场的人立马精神一振。老鬼机灵一下站起身,带着两个人上了楼,不大一会儿就一人抱着一把的短刃直刀走了下来。

这刀是王言差太保寻摸好些日子才选定的,刀刃只四十厘米,算上便于握持的刀把也不过六十厘米,刀身平直,刃口也还算锋利。对于一帮子混混打架,只凭血勇的人来说,这已经够了。一只手就能噼砍,能平捅。若是弄什么太刀,这帮人是玩不转的。容易抻着自己,更容易抡到自己人。

这帮手下调教的还算不错,没有人问废话,都是自觉的拿了一把刀到手中,自刀鞘中抽出刀刃,看着灯光映照下的寒光。

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的心跳已经开始加快,有的甚至因为现在这压抑的气氛而稍稍的打起了摆子,激动、刺激、兴奋、害怕等等不一而足。

好在,这种压抑的气氛并未持续多久,先前去叫人的阿东又是带着十多人乌泱乌泱的走了进来。不大的小屋,挤了这么多人,瞬间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些人也看到了其他人人手一把刀,他们也自觉的分拣了一把,而后人挤人的挤在一起,压抑着他们的呼吸,齐齐的看向王言,等他这个大哥说话。

把他们这么多人聚齐,还把刀都拿了出来,什么意思当然不用讲。在加入到这个团体之前,就已经反复的说过,要胆子大,要不惜命,要敢打敢拼。很显然,今天,拼命的时候到了。

他们期待这一天,因为那标志着有更大的利益在前面。言哥曾不止一次的说过,轻易不要拼命,但是一旦拼命,那就一定要有利可图。所以他们有着种种的情绪,当然也有害怕,但没人开口说不参与。

言哥说了,赚了他的钱,就要做他的事。这种时候,谁敢跑,他们不怀疑最先被弄死的就是自己。也更因为他们知道别的动刀子的人是怎么赚钱的,现在,是到他们动刀子的时候了……

第五三七章 无巧不成书 这些人的样子,王言尽收眼底,他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这才缓缓开口:“要动刀子了,什么意思就不用我多说了。事情的缘由呢,是台南帮的人砸了我女人的酒吧,还打了人。你们肯定以为,我是用兄弟的们,去讨女人的欢心。我告诉你们,错了,大错特错。这件事,只是一个由头。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是灭了台南帮,是占了他们的财源。

我从你们的眼神中看到了畏惧?我知道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台南帮有一百多人,而我们,算上我们三个,才只有三十三人。一对三四个人,你们觉得打不过,觉得不自量力,是送死。你们又错了,大家都是一个肩膀架个脑袋,没有人不怕死。我之前跟你们说过,出来混,想要发财,想要出人头地,那你要比别人更狠。一百多人又怎么样?他们是全部聚在一起跟我们对砍吗?我想你们自己有答桉。

我知道,你们还怕台南帮背后的三合会,怕小鬼子来弄死我们。但是你们要动脑子想一想,台南帮是给三合会赚钱的,我们灭了台南帮,也可以继续原本的模式,甚至出让一部分的利益都没有问题。那么在这种时候,你们认为三合会的人还会对付我们吗?如果还你是三合会的小鬼子,你会怎么做?我想你们自己也有答桉。

比起那些不止一提的担心,你们想想,台南帮有什么?

他们在歌舞伎町有一家风俗店,里面都是日本娘们接客。在新宿的一些好地段,还有好几家大小不一的酒吧、舞厅、电玩城,以及一些普通的居酒屋、小饭馆,这些生意有多赚钱不用我说了吧?只要灭了他们,这些就都是我们的。

以后兄弟们再也不用去街上给人点头哈腰的推销电话卡,而是喝着洋酒,搂着日本娘们,抽着雪茄。这种感觉好不好?往日都说轰炸东京,可是你们有几个碰过日本娘们?

这还不算,一旦这次功成,那么你们家里就可以起大房子。单起大房子还不够,还要盖上三层的小洋楼。你们说,在老家的父母亲人,有没有面子?

如果一会儿干起来的时候,你们不幸被弄死了,那也放心。之前入伙的时候,你们都写了家里的地址,还有亲人的信息给我。到时候该你们得的钱,我会按照地址邮回去的,肯定不让你们白死,你们可以放心。

这一仗,我跟小戴、铁头会冲在前面,你们跟上就行。我对我自己有信心,对你们也有信心。之前在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咱们这个组织的名字,就叫同舟,同舟社。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因为我们大家都是从国内过来发财的,是一条船上的人,就是要同舟共济,齐心协力,一起打拼。

你们要记住,我们虽然跟什么台南帮一样有名号,但我们不是黑社会,我们不是要欺负别人,而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不受欺负,保护属于我们的利益不被人夺走。现在之所以要灭了台南帮,就是因为他们欺负我们,因为他们挡了我们的路,所以他们必须死。

当然,到了这个时候,你们不去也不行。以前我就跟你们说过,赚了我的钱,再想退缩,那就晚了。所以丑话我再说到前头,一会儿动起手来,谁敢跑,我就先弄死谁。

都听明白了?”

蛊惑人心,讲成败,讲利弊,王言的话讲出来,一定程度上消除了他们的害怕,很大程度上挑起了他们的贪欲。而他的话传递出来的,是灭了台南帮并不如何难,三合会也无需惧怕,甚至好像已经灭了台南帮一般轻松。

三十多人此刻已经红了眼睛,但是却不忘压低着声音回应。没有人多嘴,就连老资历的老鬼也老老实实的,他早被之前的那一个嘴巴子抽老实了,记不记仇那就不知道了。

“欢迎大家成为同舟社的一份子。”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伸出右手成拳,在自己的胸口哐哐的敲了两下:“同舟共济!”

剩下的包括铁头、阿飞在内的三十二人,没来由的一份归属感上了头,有样学样的跟着学习这个动作,低声喝道:“同舟共济!”

外人看来,这种场面定然是非常尴尬的。但此刻的众人,是感觉不到的。他们只是听了言哥的鼓动,在热血上头的时候,看到这个动作,只会觉得他们就应该这么做。

这是仪式感的作用。比如各种各样的礼节行为,人少的时候显的很怪异,但是几千人,几万人一起还怪异么?怪异的,只是那个站在第三方的看客。

“阿东,阿飞。”看着出列的两个人,王言拿出一沓钱递给离的近的阿东:“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你们俩带两个兄弟去离歌舞伎町不远的那家叫叫大吉的酒吧,看看台南帮的高宏在不在那里,然后打电话回来,你们等在那里就好。刀放下吧,一会儿让别人给你们带着。不用慌,到那踏踏实实的喝杯酒,然后再告诉我们就行,去吧,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那二人领命,点了两个人离开。

王言扫了剩下的人,没有理会他们眼中的不理解,开口说道:“不管高宏在哪里,今天都必须弄死他。我先做一下安排,一会儿咱们这些人分两队,铁头跟小戴一起,去了直奔后门。我带着老鬼他们走前门,你们听到里面的动静之后,就直接冲进来。注意啊,不管是台南帮的人,还是那些喝酒的客户,一个人都不能放走了。如果让他们一窝蜂的跑出去,惊动了警察,那咱们就白干了……”

他交代着等会儿行动的注意事项,这些人都是新手,不得不事无巨细的好好交代。尤其注意,尽量避开要害部位,能不出人命,就尽量别出人命。当然不是他害怕,只是过后的收尾太麻烦罢了。

这些小弟眼中的不理解是什么?当然是他鸡毛准备都没有,人都不知道在哪,就要去弄人家。

其实他并没有想这么快就动台南帮,因为那不合他的利益。现在他们小偷小摸的,虽然也得罪了一些卖电话卡的同行,但本身他们就是最大的一批,其实是非常安逸的。他下一步的计划,其实只是弄一个小的流氓团伙,抢一个酒吧经营,而后慢慢的推进。这是非常稳妥,且没有后患的。

而今天要是动了台南帮,运气好明天,运气不好今晚,警察就会知道消息,这会让他们过早的暴露,对于发展不是太好。

不过现在到了这个时候,丽丽的酒吧被人砸了,领班的小姐被人打了,他要是没行动,以前装的逼不是都白装了么。

二十多分钟之后,一边的电话响起。王言过去接听,只听里面说了‘人在这,还有十多个手下’,便直接挂断电话。

他转回身看着激动的手下们:“具体的注意事项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阿东打来电话,那里只有十多人。咱们三十三个人,还怕他们吗?按照我刚才说的,三五一伙的出去,半个小时的时间到地方。现在是九点,你们都有表,九点半准时动手。记住,务必不能走脱一人,要不然以后别说发财,想要打黑工赚钱都难。就说这么多,出发!”

说完,他随手拿了一把刀放到腰部,插进裤子,利用衣服遮挡着,然后便带着三个人离开。后边的人有样学样,间隔着几分钟的时间,四五人一的离开。

大吉酒吧对面,王言跟阿东等人会和,阿东说:“言哥,他们店里的客人不少,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王言摇了摇头:“已经跟其他兄弟们说过了,不会放走一个人。你们几个在外面看着,一有情况,立马通报。”

“是,言哥。”

看着大吉酒吧门口站着的两个负责开门的西装革履的台南帮打手,王言对随他过来的人说道:“猴子,那两个看门的,等一会儿到了时间就放倒弄进去。”

叫猴子的精瘦年轻人点头,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王言还是挺放心的,这些叫上号的路人甲,都是之前一段时间卖电话卡出头的,有想法,有胆量,有一定的威信。

拍了拍猴子的肩膀,王言自己一个人过街进了大吉酒吧。

进到里面,入目的是红绿的彩灯,入耳的是节奏明快的音乐,再进去几步,正是一个大的开阔地,有着女人穿着性感火辣的随着音乐起舞,四周坐着的人们大声的说着话,喝着酒,基本上没有空座,很热闹,生意很好。

王言还是坐到了吧台的散座,要了一杯余市威士忌,产自北海道,也是名气非常响亮的一款。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加了冰的方杯,王言喝了一口,感受了一下,不出意外,假酒。

他也没在意,转回身看着场中的情况。只一眼,他就看到了在角落的一个大卡座里,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翘着二郎腿,一脸凶相的男人笑眯眯的拿着一杯酒,跟坐在对面的两个男人说着话。

细细看去,王言本就微笑的嘴角更是扬了三分。因为那两个男人,正是三合会的江口利成,以及原本剧情中被判了江口利成,还最后给了铁头一枪,而后被那个叫北野的刑警崩死的中岛宏正。

真是无巧不成书,不是冤家不聚头。本来还想着之后如何应对呢,现在齐活了,真好。

没再看他们,王言的目光在场中巡视着,看着那些台南帮的人都是什么选手……

酒吧后面的狭长小巷,两头各有两个身高马大的人守着,一旦有人过来,就瞪眼怒视动手推搡,一副要弄死人的样子。被推的人有些不服,但是当他们目光放远,看到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十多个烟头的猩红时,就非常明智的道歉,而后走人。

铁头靠在墙边大口的抽着烟,缓解着自己的紧张,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走上今天这条路。但另他奇怪的是,他的手并不像旁人那般颤抖,而且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偏头看了眼往日嚣张无比,张嘴就是要砍人,此刻却是不断的深呼吸,夹着烟的手来回哆嗦着的小戴。他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有些无法理解,他在期待什么呢?或许,他就是吃这碗饭的吧,他如此想着……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临近,进入酒吧的人多了起来,胖乎乎的老鬼赫然正在其中,他们人手一杯酒,或作或站的在门口堵着。

九点半,说行动就行动,一秒不带差的。王言站起身,一边从腰间拿出短刀,抽到出窍,一边就这么晃晃悠悠的穿过跳艳舞的姑娘,直接向着高宏以及江口利成等人的那一桌走去。

人们的反应是需要时间的,王言提着刀信步走过舞池的时候,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王言的余光甚至看到有人初看一眼没有在意,然后紧接着又将目光聚焦到他提着的短刀之上,这才激灵一下站起身要跑。

与此同时,跳艳舞的女人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扯着嗓子就是刺耳的尖叫。也正是这尖叫,打破了这里的灯红酒绿的迷醉场面,反应过来的人们霎时间起身就要跑。

眨眼间,酒吧中便乱作一团。也是这时候,正门外面的猴子等人,配合着已经进来的老鬼,直接将门口守卫的打手拥进了酒吧之中。老鬼更是二话不说,一刀就扎进了一个人的肚子里。另一个也没好结果,是猴子捅了他两刀。

尽管之前已经百般叮嘱,但是作为没有作桉经验的新人,他们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没了理智。

客人们疯狂的拥挤着,想要往外跑,被十几把刀逼着退了回来。而先前脑子反应快一些的,想要从后门奔逃的人,也被撞进门来的铁头一脚踹倒在一边。而后便带着人,举着刀,将那些人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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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南帮以及江口利成的小弟,在出事的第一时间,有的迎着老鬼等人上去,有的奔着王言而来。那个中岛宏正甚至站起身来,掏出了一把手枪,狰狞着面目想要崩王言。

这么会儿的功夫,王言距离他们已经只几步而已,当然不可能任由这个小鬼子放枪。他一脚踹飞了迎上来的一个也不知道是台南帮的还是三合会的人,然后直接伸手攥住了枪管,让其不能击发,同时一刀扎穿了中岛宏正的肩胛位置,抽刀、夺枪,一气呵成。

又踹飞了几个护主心切的小弟,王言一脚将高宏踹进卡座里呲牙咧嘴,便轻轻的将刀架在了江口利成的脖子上,笑呵呵的看着几个投鼠忌器不敢近前的打手,很显然,他们都是三合会的。

屋内的火拼,顾客的尖叫,并没有因为王言将刀架在江口利成的脖子上而停止。而是砍红了眼的铁头、小戴等人又跟那些来自台南帮以及三合会的手下们砍了两分钟,这才渐渐的停下。而那些客户们,也在这时候冷静了下来,因为只是不许他们走,只要不挣扎就不会受到伤害。

铁头、小戴跟老鬼等人提着刀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先揍了那帮不敢乱动的小鬼子一顿狠的。这才串着粗气,说道:“言哥,都搞定了,一个都没有跑掉。”

王言含笑点头,看着他们一身是血的样子:“没受伤吧?”

“没有,都是别人的。”铁头回着话,同时也看到了被刀架着的江口利成,眼神缩了一下。

“认识啊?那你过来看着他们。谁乱动,你就崩谁,拿着。”王言将手中上了膛的手枪递给铁头,而后看着小戴、老鬼等人吩咐:“各个角落都看一看,避免有什么漏网之鱼。有受伤的兄弟看看严不严重,能处理就处理一下,尽量挺一挺,之后再说。”

阿东的消息有误,当然也不能怪他。因为他不认识江口利成,能说十多人已经还算不错了。事实上如果算上江口利成带来的人,已经有二十多人了。虽然砍的时间并不长,从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五分钟,但实际上自己人还是有受伤被捅的。

这没办法,他们都没练过,又是混乱着互砍,逮着机会扎一刀很寻常的。这还是他们占了刀具比台南帮以及三合会的人用的折叠刀长的便宜,另外也有七八人在他这边围攻,要不然今天自己这一伙不死几个是过不去的。就算是现在,一些被捅的人是什么伤势还不清楚,能不能挺过去都两说。

将高宏、江口利成等人交给铁头等人看管,王言信步走到舞池中央,看着密密麻麻蹲在一起的倒霉客户们,大声的用日语说道:“对不起,惊扰到大家了。”

标准的小日本面子活过后,他一脸歉意的说道:“今天的恩怨,是我们和这里的老板之间的恩怨,与诸位无关。但是你们也看到了,这里出了人命,但请诸位相信,这并非我们的本意,如果传出去被警视厅的人知道,那就不好了。所以我有一个请求,希望大家能够答应。

好,大家都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我知道你们害怕,你们想早点离开这里。但是我无法相信你们,如果你们出去招来了警视厅的人,那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我有一个好办法。只要大家大家写清楚家庭地址,工作单位,家中亲人的身份信息,并且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大大方方的从这里离开,不招来警视厅的警察,那就是皆大欢喜。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今天的消费全免,走的时候还可以拿一瓶好酒,回到家中自己品味一番,然后一觉睡到天亮,什么都不会发生。

当然,因为我对你们并不熟悉,无法判断你们留下的消息真假。我想在如此美丽的夜晚,你们出来喝酒都是跟最好的朋友一起,而不会自己孤身一人的前来。所以呢,你们要互相监督,互相保证,如果出了问题,给我们带来了麻烦,而我们又找不到真正的背叛者,那就会去保证人那里。请相信我,你们的下场,一定比他惨。”

说话间,王言伸手指着一边躺在地上的一个满身鲜血,口中也向外留着血沫子,身体抽搐着的人……

第五三八章 死不瞑目 王言虽然是商量的语气说出来的,但是蹲在一起的那帮客户怎么敢说个不字?要知道在之前几分钟的混乱中,不是没有客户被捅,只是比较轻,没到要死的程度而已。

新宿,尤其歌舞伎町一带比较混乱,不过消费者在哪里都是受尊重的。以往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打进门的事,但他们总是一窝蜂的跑出去,没有人阻拦他们。现在这伙人不一样,野性十足,太狠了。

因此在王言的组织下,上百人三五一伙的分开,哆嗦的拿着纸笔写着各种信息。而后有王言这个熟悉日语最好的大哥亲自查看,磨磨唧唧的一个多小时才算完事儿。他们人手一瓶店里的假酒,谨遵王言这个流氓头子的指使,尽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离开。

在他们离开之后,大吉酒吧的招牌熄灭,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此时的店内乱极了了,桌椅散落,到处都是玻璃碴子,到处都是血迹,空气中有着属于血的腥味,更有着因为受伤太重将死,失去身体控制导致的大小便失禁,尿骚与屎臭混着血的腥。这还不算,还有铁头等人褪了热血,初杀人的恐惧袭来的呕吐,吐过之后开始抽烟喝假酒以缓释紧张的情绪。如此多种味道混合着,难闻极了。尽管店里有着排气运作,也没有办法排掉这难闻。

但这味道再难闻,也没人在意。不知命运如何的人顾不上,造事的铁头等人根本就已经因为刺激而短暂的失去了嗅觉。或者说,他们可以闻到那难闻的味道,只是因为神经不在这方面,而忽视了。他们都看着地上被放了一排的九个人。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足够受伤的人流血死亡。这九人中,七个是三合会跟台南帮的人,另外两个是王言的手下。其实这俩人只要及时抢救还是能活的,但没办法,怎么都不可能及时,只能说他们不走运吧。

看了一下场中的情况,王言点上一根烟,自己到吧台翻了一阵,弄了一瓶真酒,自己倒了一杯。而后一手拿着杯,一手提着酒,走到了角落中的位置。

“来,铁头,别喝那个了,这个是真酒,十多万一瓶的。”

铁头就坐在相邻的卡座,一边喝酒,一边用上了膛的枪瞄着高宏、江口利成以及中岛宏正三人。铁头接过酒,将枪轻轻的放在桌子上,他怕走火,伤人伤己:“言哥,枪还你。”

王言笑呵呵的拿起枪退了膛,而后娴熟的卸了弹匣,将子弹重新顶回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的铁头目瞪口呆。

你还说你是正经人……

虽然国内民间还有不少的枪支,但像这种手枪还是不多见的,数量最多的还是栓动步枪老套筒,这是历史遗留原因。现在王言玩着这种一看就是外国货的枪,还能如此娴熟,很难不让人怀疑,这逼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都说枪炮是男人的浪漫,但说实话,王言的喜欢的浪漫不是小枪小炮……

没有理会铁头的惊疑,他将手枪收好,从嘴上拿下烟掸了掸烟灰,这才抬头看向高宏三人。这一看,整看到中岛宏正瞪眼怒视着他。

王言就喜欢这样的,当即摆了摆手:“小戴,老鬼,去,把那个小鬼子拖到一边去,往冒烟儿了揍。别弄死了啊,这是三合会的人,以后还有合作呢。”

在中岛宏正不服的叫嚣中,小戴跟老鬼过来将其拽走到一边,而后三四个人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小戴更是拖着凳子一顿抡。

这三个人当然不可能老老实实的,之前就要跟王言谈。不过那会儿王言在处理那些客户,没工夫搭理他们,没搭理他们。

现在看王言过来了,被踹了一脚到现在都没缓过来的高宏说道:“这位大哥,我们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要闹到这种地步?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只要我有,肯定让你满意。”

行走江湖,最重要是识时务,识时务者不一定为俊杰,更多的可能是墙头草,但多数时候能保命总是没错的。

只是很可惜,高宏的命运是注定的。王言摇头一笑:“我要你的全部家产,能给么?”

高宏面目阴沉,一旁的江口利成说道:“这位先生,可以叫你的人住手了吗?再打他就要死了。”

王言回头看了一眼,摆了摆手。小戴啐了一口死狗一样的中岛宏正,又补了一脚,这才走到一边坐下,跟其他人一起,看着王言这里。打仗不是最难的,现在才是,他们在期待着结果。

看着住了手,江口利成继续说道:“我听的懂华语,我非常的仰慕华夏文化,而且我的妻子就是华人。刚才我听你说,以后要跟我们三合会合作,不知道你说的是哪方面的合作?”

江口利成还算有几分深沉,表现的也还不错,至少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慌,还算是个聪明人。

王言没搭理他,转头看向铁头:“我看明白了,他媳妇就是秀秀。铁头,据我所知,三合会内部不和,就是弄死他,咱们也可以跟渡川组合作,对咱们没什么影响,你怎么说?”

铁头看着紧张起来的江口利成,沉默半晌,摇头道:“算了,言哥。”

意料之中,王言对江口利成说道:“我们要取代台南帮,你是什么意思?”

江口利成还能有什么意思?他敢有什么意思?刚才王言跟铁头的话虽然是用华语说的,但是他听懂了。刚才要是铁头答应了,他毫不怀疑面前这个一脸微笑的男人,会弄死他。

他之前不慌,是因为三合会副会长的位置给他的底气,现在有些慌了,是王言清楚的知道他们内部情况,而且是非常有可行性的,他真的会死。

没人想死,而且他打拼到现在的这个位置,自然更加的不想死,当即干脆点头:“可以,原本我跟他们的分成比例是四六,以后我们五五。不过台南帮你要自己搞定,他们还是比较有实力的。”

听见这话,高宏慌了,他拍桌子站起身来,怒视江口利成:“江口,你这个混蛋,我干你……”

王言不耐的站起身,一脚给他踹到桌子底下,任期惨叫,说道:“我还要十张长期居住证。”

江口利成想了想,摇头道:“十张太多了,不好办。我可以给你弄五张,剩下的以后再慢慢帮你办。”

“好,就这么定了。”王言拿起杯子,一口喝光了其中的酒,弯腰将桌子底下的高宏薅出来,一直拖到了摆放九具尸体的舞池。

他蹲下身,笑道:“高宏,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的钱全都拿出来,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你做梦,既然都要死了,为什么还给你?”高宏很清楚现在的局面,他根本没有活着的可能。

王言好笑的摇头,转头看着蹲在一边的台南帮的小弟:“谁能告诉我,你们老大有没有老婆孩子?在区役所登记的,有合法手续的。”

区役所就相当于华夏的民政局,结婚都是在那里办。

一个满脸是血的矮壮男人小心的举起手:“有,还是个日本人。”

起身给了叫骂的高宏一脚,而后踩着他的脑袋,任其呜呜,王言笑道:“很好,你在台南帮是什么地位?”

“大哥,我叫冯昆,算是二当家,高宏很信任我,他的事我全都知道。大哥,我有用,我可以帮你完整的接收台南帮,避免更多的冲突。而且高宏的钱我也可以帮你拿到手,不瞒你说,大哥,这些年我一直背着高宏跟他老婆在一起,他老婆非常听我的话。真的,大哥,你相信我。”

这冯昆的一番话,说的王言脚下的高宏目眦欲裂,没命的挣扎,胡乱的抓着王言的腿。直到王言不耐烦的又踹了一脚,这才算是老实了。

很显然,冯昆就是一个识时务的聪明人,知道摆出自己的价值来保命。王言很满意,转身从一个小弟的手中拿来一把刀,对着坐在那里强装镇定看戏的江口利成摆手:“来,江口先生,为了我们以后合作顺利,还请你出出力。”

当死亡时刻真的来临,方才还有些刚的高宏终于软了,他费力的撑着身体做起来:“大哥,我配合你,配合,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你放我一马,好不好?江口,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你帮我说说话。真的,大哥,我把钱全都给你,我帮你接收台南帮,让我的小弟们都跟你啊……”

他的话没说完,便是一生惨叫,是江口利成快步走过来接过刀,非常干脆的对着高宏的肚子就呲呲的捅了两刀,而后便提着刀站在那里看着王言。

点了点头,王言非常亲切的招手道:“来,阿昆,你们都过来。排好队,一人给你们大哥来一刀,送他一程。”

冯昆当然没二话,从江口利成手中接过刀,上去就捅。而后剩下的十来人,轮流上去捅大哥。

高宏终究没有挺多长时间,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这些人也恨大哥不死,高宏的脏腑就没有好的。血流了一地,双眼大睁着,死不瞑目。

生命的消逝就是这样,无声无息。一代台南帮的老大,从头到尾没说上几句词,就这么没了。这还不要紧,在死前,他还得知了心腹手下玩他的老婆,只是他连问孩子是不是他的种的机会都没有。这种情况,能瞑目就怪了。

看着地上尸体,王言摇了摇头,看着冯昆说道:“阿昆,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大哥放心,我保证没有别的心思,以后一心一意的跟着你。”见王言不置可否的样子,冯昆说道:“那我这就打电话叫其他的头目过来?”

他真的没有背叛王言的想法,他没那个胆子。之前他可是眼看着王言夺枪打人,那动作叫个利落。而且他也感受到了王言的力量,因为他是被一脚踹飞的其中一个。这种个人的超强武力,他没把握能一次就弄死。但如果一次弄不死,那他就惨了。

“去吧。”王言又转向江口利成:“江口先生,你是一个有契约精神的人,同样也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请你放心,我一定遵照我们的约定,不会过来寻仇。至于居住证的事,请把要办理的人的身份资料交给我,三天之内就会办好。”

“留个地址,明天铁头会把东西给你送过去。正好,也让他跟你的妻子说说话,他们毕竟是老朋友了。江口,你要感谢他。如果刚才他说要你死,相信我,你现在不会比他好太对。”王言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明天如果他出了什么事,那你就惨了,江口先生。”

“请放心,我一定不会伤害他。”

“还有,你的这个手下不是很服气,今天就算了,毕竟我们以后还要合作。不过我希望你回去好好管教,如果下一次他还这么冒犯我,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江口利成识趣的躬身点头,嘿了一声:“多谢你的宽宏大量,我会管教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别说是现在这两句话,只要不弄死他,让他叫爹都行。

都说什么小日本讲究武士精神,小日本的流氓圈,更是以武士自居。但人都一个样,刀架脖子上还叫嚣的人,终究是少数。

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留好地址就走吧。”

江口利成去到一边用纸笔写了地址,交给铁头,还非常讲究的给铁头鞠了个躬,整了一句阿里嘎刀唔高砸以吗死,而后让那些被揍了一个遍的手下抬着中岛宏正,开门慌张离去。

王言指使着台南帮的小弟收拾卫生,他就坐在那里喝酒抽烟,浑然没有在意空气中弥漫的各种难闻味道。他当然很嫌弃,但不是没法接受。遥想当年为袁督师帐下小兵参与宁锦之战时,作为守城的一方,金汁的味道就不用说了,比这冲太多太多。所以此刻看来,他还有那么一些惬意。

到了这一步,已经不用他多说话了。铁头等人全都明白,只要等到一会儿台南帮的那些小头目过来,收服了他们,那么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的了。他们也会西装革履,灯红酒绿的享受着好生活。所以此刻他们还是不停的抽烟、喝酒,但已经没有了之前因为弄死人而来的恐惧、紧张。有的,只是对未来的期待。

冯昆给那些小头目打电话说高宏召集开会,所以那些小头目来的很快,一个个全是西装革履的人模狗样。

当他们进来的时候,呼吸着难闻的空气,看着一群陌生的持着刀的人,看着地上的十具尸体,看着躺在十具尸体中的他们的老大。反应过来之后,看着一边站着的,一脸无辜的冯昆,最后目光落到了场中唯一坐着的王言身上。

王言摆了摆手:“阿昆,你来跟他们好好说说。”

“是,言哥。”冯昆非常恭敬的跟新大哥躬了躬身,而后向前走了几步,看着面前的这些台南帮的中坚力量,开口说道:“情况你们都看到了,高宏已经死了,现在我跟了言哥,帮助他接手台南邦的产业。咱们都是兄弟,我不想看到大家白白送命。我跟言哥争取了,以后你们的分成会高一成。我们出来混,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钱?所以我希望大家好好考虑考虑。”

任何时候,都免不了有人想要找死的心,因为人的想法是不同的。冯昆话音才落,便有一个小头目跳了出来:“冯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杂种,大哥对你不薄,你……”

王言不想听他的废话,清喝道:“铁头!”

听见他的招呼,铁头咬了咬牙,提着刀助跑着过去飞起一脚,将那人踹到人堆中,而后薅着那人的头发将其拖拽到众人面前,干脆的横刀其颈,利索的抽刀横拉。

那人双手捂着脖子站在原地,口中嗬嗬的看着众人,鲜血从他的手中汩汩流出,睁大着眼睛看着在场的众人。他看到了一脸微笑的王言眼中的冷漠,看到了哆嗦的冯昆眼中闪过的惧怕,看到与他同为小头目的那些好兄弟的恐惧。

他终于失去了气力摔倒在地,身体因为生机的消逝而颤抖,他大睁的眼中渐渐失了光彩,鲜血满地。

王言站起身看着他们:“想来诸位都没有异议了吧?”

一群人连连摇头,开玩笑,别说异议,现在就是说话他们都不是很敢开口。

“都愣着干什么?叫言哥!”冯昆非常的识趣,自觉的招呼着。

一帮人齐声的喊了一遍,王言满意的点头:“很好!既然你们叫我言哥,那大家就是兄弟。我们组织的名字叫做同舟,同舟社。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大家要同舟共济,互相帮扶,在这小日本扎根。我从来都不是小气的人,这一点以后你们可以问他们。至于新的规矩,等我们重新捋一遍台南帮的家底儿之后再做决定。这段时间,我希望你们以及你们的手下,全都给我老老实实的,谁惹事,谁就死,听明白了么?”

“明白!”

“谁是管收保护费的人?”

人群中,一人小心的走出来:“是我,言哥。”

王言看了他一眼,说道:“又一村的老板娘是我的女朋友,今天收保护费的人砸了店还打了人。回去找到他们,打断他们的一条腿,明晚带到这里来。”

“是,言哥。”

“至于你们。”王言看着铁头等人:“刚才我跟三合会的那个江口利成说的,你们都听到了,有五张长期居住证。这五张呢,有我一张,另外我准备给铁头、小戴还有阿杰他们三个,最后一张我要给太保的那个侄子。有没有意见?”

老鬼先开口表忠心:“言哥,兄弟们能有今天,都是靠你带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都听你的。”

其他人也嗡嗡嗡的表示没问题,铁头是跟王言一起来的,阿杰是铁头的弟弟,又是王言一直关照,今天铁头的表现他们也看在眼里,当然不会说什么。小戴,是第一个跟王言的小弟,他们都知道,往日里还没少骂小戴贱皮子。今天小戴也是打头阵冲锋的,有个证自然也是应该。

至于最后一张给太保的侄子周益先,更没问题了。之前他们赚钱,都是靠人家的技术,而且他们也知道王言好像在跟周益先研究什么东西,说研究成了就能赚钱,那还说什么。

当然了,王言的威势深入人心,他们有意见也没意见,不敢。

“好,那就这么定了。现在大事初成,最重要的是稳定。我说让大家发财,那一定会发财。但那也要等到彻底的接受了台南帮的产业之后才可以,你们不要着急。最近这一阵子,也都给我老老实实的,不要觉得拿下了台南帮就多牛逼了,出去到处欺负人,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惹出事儿来的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还有,这些人虽然才加入进来,是不是真心还不知道,但是也不准你们跟他们找麻烦。我再重申一遍,咱们同舟社,就是要同舟共济,不是欺负自己人的。台南帮的兄弟,多是弯弯人,以后我们这里可能还会有黑人、有白人,更有小日本。我们要包容,只有包容,才能让我们强大,才能让我们一直强大。同舟共济!”

王言又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铁头等人也是整齐的一样动作。而一边的冯昆他们,为了避免尴尬,也生疏的跟着学。

这一次的动作,就与来时在那小小客厅中的不同,因为他们的眼神中,多了一分狂热。因为他们成功了,因为真的可以发财。

“好了,今天就这样。刀都扔这吧,回去处理处理伤口,这两天好好休息休息,下一步要干什么,你们安心的等我通知。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尽量不要让别人注意。铁头、小戴,你们俩也回去,阿杰不知道发生什么,估计正担心呢。不用看阿昆他们,我相信他们不会怎么样的,都放心走吧。”

王言挥手赶人,他们没办法,只能还是三五一伙的,从前门、后门散开。

很快,店里就只剩了王言跟台南帮的众人。

气氛有些紧张,小头目们以及之前的七八个已经鼻青脸肿的小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另一边满地的短刀,看着微微摇头的冯昆,最后看向了手无寸铁叼着烟笑呵呵看着他们的王言……

第五三九章 不要再让我失望 终于,有一个转身过去拿起了一把刀,狞笑着看向王言:“言哥啊?你是不是没有脑子?竟然让他们都走了?还把刀给我们留下,真是找死啊。你们还等什么呢?他只有一个人,我们二十多人,难道还怕他吗?只要杀了他,咱们现在看的场子就是自己的,再也不用给别人分钱,再也不用听谁的话,什么都自己说的算。你们还犹豫什么?嗯?拿刀啊,砍死他!”

这话其实没有用,他说的都是废话。在他第一个拿起刀之后,有同样想法的自然就会跟上。所以在他絮叨的时候,同样有六个小头目以及三个之前被拳打脚踢了一顿的小弟,走过去拿起刀,将王言围在了中间。而那些没拿刀的,则是在角落中聚了一堆,以冯昆为首,看热闹。

当然,说看热闹也不对,冯昆还说话了呢:“你们是不是疯了,拿刀对着言哥?”

“哼,冯昆,你现在要是拿起刀,我还能饶你一命,要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你们……”冯昆颤抖着手,指着那些拿起刀的人,最后到嘴的话只是成了一声长叹,还配合着跺脚。但他既没有拿起刀砍王言,也没有拿起刀保护王言……

他只是紧张的提醒:“言哥,你不是有枪吗?崩死他们。”他的脸上都是赤诚,满是为新大哥的担忧。

王言都笑了,这小子是真他妈找死啊。他摇了摇头,最后抽了口烟,而后将烟头弹飞到一个人的脸上,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记窝心脚……

结果当然是没什么意外的,一阵霹雳乓啷过后,王言最后踩断了一个人的五肢,在其哀嚎求饶的呜咽中,一脚踩断他的脖子,结束了他的痛苦。

笑呵呵的走向哆嗦着的冯昆,双手捧起他的脸,在冯昆嘿嘿强笑中,脚下一绊,手上用力将其摔倒在地,而后一脚踹断了冯昆的右腿。

冯昆哀嚎了几声,便咬牙硬挺着:“言哥,我错了,言哥,我还有用,还有用啊~”

他真害怕了,之前他就知道王言很厉害,毕竟空手夺枪,一人打七八个,一脚能给他这一百四五十斤踹飞,就不可能白给。但他还是小瞧了王言,刚才短短时间中,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王言快速的干倒了十个人,那十人还都拿着刀,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而后的场面,实在是太血腥了,有的是一根一根剁手指,有的是刮肉刮到白骨……越到后面的人,越是无尽的惊恐。屋里的血腥味、屎尿味更重了,蒙的人根本喘不过气。好残隐……

王言当然不会认为自己残忍,毕竟这才哪到哪啊,他连真正的酷刑都还没上呢。当然相对来说,确实狠了一些,但没办法,他给过机会,是这帮人不中用。

用脚踩在冯昆腿骨的断裂处,王言俯身盯着他的眼睛,澹澹的说道:“阿昆,不要再让我失望了,好吗?”

现在这个小子确实有用,台南帮的产业就在那里,当然可以弄来。但是高宏这么多年积累的财富,同样重要。要不是有这个事儿能补偿,就凭着这小子之前的表现,高低得让他感受感受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错了,我错了言哥,谢谢言哥宽宏大量,以后我一定听话,一定听话啊……”

“没有下一次了。”王言冷哼一声撤了脚,转身看着心惊胆颤的一群人:“你们刚才的表现很好,我说过,我不是小气的人,以后你们会感谢今天的选择。刚才那个负责收保护费的死了,你们自己安排人去接手,把那两个人打断了腿给我带回来。把这里都处理一下,明天晚上我过来的时候要恢复原样,明白吗?”

“是,言哥。”他们说话都是带着颤音的,实在是害怕了。

“就这样,走了。”说完话,王言没再搭理他们,从后门走了出去。

正确的手段,当然不该是他这样。而是要先收编了,而后慢慢的将这些小头目玩死,换上铁头他们上位。只是那样到底还要多费些精力,不如今天多费些体力来的省事儿。动手的全弄死,纯洁队伍,而那些没有选择动手的,不管出于什么心思,今天他们已经被吓破了胆,以后都是可以放心用。活动身体,省时省事儿,挺好的选择。

孟子说的好,‘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他要是没有这一身的武力,也不会如此二逼的以身犯险。他这个情况俗话也说了,叫艺高人胆大……

折腾了半天,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多了。不过他也没有急着回去,毕竟之前运动量不小,所以他找了一家小店吃了些宵夜后,这才打车去到丽丽那里。

客厅中的灯亮着,打开着的电视播放着节目,尽管已经很晚,但丽丽还是穿着睡衣抱着抱枕蜷缩在沙发上,她没有看电视,而是看着电视上方的一个圆形挂钟。

她当然知道王言是去找台南帮的麻烦,但是台南帮太强了。王言有三十个手下,自己又很生性,但她不认为王言够格做台南帮的对手。很简单,台南帮是专业的流氓团伙,而王言的团伙只能算是一般性的做些小买卖,占些小便宜而已,如何能与流氓争高下呢。

其实她很矛盾,王言不去,她看不起,因为以前说的好像多牛逼似的,真出事儿了鸡毛用没有。但王言去了,她还有几分担心。不多,就几分。毕竟俩人也一起过了一个月了,这男人有好活。另外最重要的一点,现在服装厂支了那么大的摊子,王言要是真的不回来,她不行的。一旦破了产,搞不好她又被打回原形了。越想这些,她就越是愁……

听见开门的动静,她激灵一下坐了起来,而后穿上拖鞋颠颠的小跑到了门口,正看到王言开门进来。

待看清了王言此刻的样子后,她愣愣的站在那里,伸手捂着嘴,会说话的大眼睛立时氤氲了泪水,一脸可怜样的看着王言。

她赶紧的擦了一下眼泪,关切道:“你受伤了?还好吧?要不要我去给你找个医生?”

王言内里的白衬衫上,满是晕开的血迹,看着还是比较唬人的。外衣当然也有,只不过是因为是黑色的原因,不注意的话还看不太出来。身上有血迹也没办法,他可以躲开挥来的拳、砍来的刀,但无法躲开喷溅的血,白色又显眼,很难逃开。

他摇了摇头,坐在换鞋凳上解着鞋带:“都是别人的。”

丽丽过来蹲下,帮着王言换脱鞋,她这时候才看清,鞋上也有不少的血迹,鞋底的鞋位置的空隙那里,也是一片暗红。她打了寒颤,赶紧的放下了皮鞋,起身又帮王言脱了外套,看着王言只前胸的位置有血,这才好像终于放心似的长出一口气。

“好了,差不多得了,演多了就没意思了。”王言解着领带走进了屋里。

尬了一下,丽丽兀自辩解:“我是真心的好不好。”

王言轻笑着挑了挑眉:“你说是就是喽。”

“看你这么轻松,怎么样,有没有赚到便宜?还有你的手下们都还好吧?”看着王言脱下衬衫扔到地上,丽丽非常自然的转移话题,关心此次如何结果。

“还不错,手下死了两个,弄死了高宏,差不多算是灭了台南帮。说掌控还谈不上,想要全盘接手还要一些时间慢慢来。另外还跟三合会的副会长接触了一下,定好了维持原本的局面不变,又弄到了五张长期居住证,以后就能光明正大走在街上了。至于今天晚上在你店里闹事的人,我已经交代下去了,打断他们的腿。明天晚上,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丽丽瞪大眼睛,是真惊着了。他在说什么?弄死了高宏,灭了台南帮?而且轻描澹写间,就是三条人命没了?

她定了定神,摇头道:“算了吧,我还是不去了,他们受了教训就行。”

“随你。”

这种事没什么强求的必要,爱去不去。王言明白,丽丽是担心被人家知道跟他的关系,以后想要对付、报复他什么的,容易把丽丽给绑走胁迫他就范。

丽丽确实是这么想的,她可知道王言多生性。之前歌舞伎町的那个事,十多人被打断腿挑了筋,都没出人命。现在自己人都死了两个,台南帮绝对不可能只没一个高宏。而且王言说什么跟三合会的人接触了一下,她不信能是正经的接触。

而且现在是初得这些产业,以后怎么样谁难说的很,她当然相信王言不会有事,但她不是很相信自己不会有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瞎掺合。

但她不知道,做了大哥的女人,如何能逃脱的了江湖呢……

王言没再说什么,脱了裤子扔到一边,跟丽丽去到了卫生间。小日本的普通民居,透露着小日本的小气。卫生间搞的样式倒是还不错,淋浴花洒,家家都有的浴缸,但面积不大,比较小。不得痛快……不过那也看跟谁,丽丽真的很好……

稍早些时候,一身是血的铁头跟小戴一人提了着一瓶酒,叼着烟,晃晃悠悠的回到了租住的房子那里。不出意外的,阿杰并没有睡觉。他又不是傻子,王言很少板着脸,永远都是笑呵呵的形象,现在不光板起了脸,还带走了刚表态要投奔的铁头,以及早都嗷嗷叫着要砍人的小戴,还不让他去另一边找老鬼他们,那不就是有事儿了么。

在看到满身都是血迹的铁头跟小戴的时候,他都要吓傻了。直到俩人脱了衣服,就穿着裤衩子,只看到小戴身上有几处伤口,这才放了心。

他小心翼翼的明知故问:“你们……杀人了?”

铁头没说话,已经适应过来的小戴揽着阿杰的肩膀,一起到了沙发坐下:“那些你就不要多问了,来,喝酒喝酒,言哥说了,这酒十万多一瓶呢。”

“是啊,这个可比你昨天给我喝的那什么珍藏多年的酒好多了。”铁头也坐了下来,笑道:“哦,对了,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咱们马上就要有长期居住证了,以后呢,出去在在外面走就是光明正大,不用再担心被遣送回国。”

“真的?”阿杰瞪大了眼,转而想起来这事不好办,他说道:“言哥肯定花了不少钱吧?”

听见这话,小戴哈哈笑:“阿杰,你放心,一分都没花,还得是人家求着给咱们办。言哥说了,明天咱们就去照证件照,三天之后证件就会到手。言哥有多厉害你不知道吗?多的我就不跟你说了,我怕吓着你。你只要知道,以后新宿就没有什么台南帮了,言哥才是老大。以后谁欺负你,你就跟我们说,弄不死他们。”

“不敢相信?”一边的铁头大口的喝着酒,摇头笑呵呵:“我们也不敢相信,都迷湖着呢。咱们的好日子是真的要来了。”

他的心态跟原本是不一样的,这当然是因为好大哥的关系。原本他是老大,他的见识有限,他只想活的好,只想不惹麻烦,但他不知道什么叫一入风云岁月催,不知道蹚了混水就洗不干净,不知道浮华对于人心贪婪的催化,所以他死了,被砍好几刀,还挨了一枪,死在了下水道的臭水沟。

现在不同,他是小弟,他觉得好大哥是有想法的,还是一个好人。看看那话说的,不欺负别人,也不被别人欺负。同舟共济,集聚力量,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一直强大下去。他真信了……

所以他们的目标,就是在不被人欺负的情况下,过着有钱的好日子。所以他没想着什么过安稳日子,只是打算跟着好大哥好好干。透过之前的一些事,他也能感受到,其实王言本来就不怎么想惹事。

一开始偷东西是没办法,后来在澡堂子打人以及之后的抢钱,是因为不想被欺负,那之后也没见惹什么麻烦,一直安安稳稳的带人卖电话卡。今天,也是台南帮先动手,砸了丽丽的店,还打人。正好让王言抓到了机会,这才有了现在。

由此,他有理由相信,以后只要没人惹他们,那就会是安安心心的过日子,直到下一个不长眼的跳出来。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今天王言分了他一张居住证,给他办正经的身份。如果说弄死一个人就能得到居住证的话,那小日本每天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他知道好大哥关照他,而他又不是一个没人情的人,还是有那么一颗感恩的心。

小戴哎了一声,说道:“铁头啊,不是我说,今天言哥问你的时候,你就应该点头,弄死那个江口。言哥都说了,弄死他没什么关系,咱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就你心软。那什么秀秀那么对你,你现在还为人家着想。”

阿杰不明所以:“铁头哥,什么弄死江口啊?”

“昨天咱们俩看到的那个跟秀秀一起上车的男人,叫江口利成,是三合会的副会长。今天我们在台南帮那里又见到他了。言哥看我表情不对,就想到了之前我跟他说的事,这不是就问我要不要弄死江口利成。”

铁头勐惯了一大口酒:“弄死了又有什么用?秀秀都跟他在一起好几年,孩子都好几岁了。算了吧,杀了他又有什么用……”

阿杰没话了,他关注的重点不是在于什么秀秀,而是从铁头跟小戴口中说出来的,好像一点儿都没把杀人当回事儿的……

看阿杰神色不对,铁头长出一口气,给他倒上酒:“阿杰,不要胡思乱想,只要咱们踏踏实实的跟着言哥,他让咱们干啥,咱们就干啥,那日子就差不了。不说那么多了,这都后半夜了,来,咱们一起喝一杯,洗个澡就睡觉,明天去照相,以后就能光明正大了,再也不用跟做贼似的,被警察追着到处跑。”

三人喝了一杯,阿杰上楼去睡觉,剩了铁头跟小戴俩人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小戴,你以后别在阿杰面前瞎说,他胆子小,一胡思乱想觉都睡不好。”

“就是言哥好人啊。”小戴摇了摇头,笑道:“不过以前没看出来,你胆子那么大啊。我可是看着了,咱们三十三个人,就你跟言哥没吐。还有后来台南帮的那些人过来的时候,言哥招呼你,我草,你真他妈干脆。我跟你说,当时我都没反应过来,你上去一脚就给人家踹倒了,然后就那么抹了脖子,跟杀鸡似的。”

铁头笑了笑:“当时也是蒙着呢,言哥一叫我,脑子里跟本就别的念头……”

俩人就这么喝着酒,谈笑间说出来的都是对人命的不当回事儿。另一边老鬼等人那里的场景大抵如是,不过是人更多一些,更喧嚣吵闹一些罢了。见识了暴力带来的好处,没人再把死的那几个人当回事儿。甚至连他们死了的两个伙伴,提起来也都是恨铁不成钢。三十三个人去的,就死那俩,就说这俩的点子背不背……

翌日,因为昨天折腾到四点,王言早上八点多才起来。没有管仍旧熟睡的丽丽,他洗漱一番换了一身新衣服,之前染血的衣服鞋,都装在了一个袋子里,过后会跟铁头等人的衣服一起处理掉。

出门吃了早饭,而后便打车去到太保那里。

太保等人生活的一直都滋润,不说夜夜笙歌,那也是两天一小嫖,三天一大喝,舒服着呢。王言到的时候,这帮小子也是刚起,才是上午,就在客厅吃着肉,喝着酒。只有周益先,抱着一碗白粥呼噜噜,眼睛始终盯着电脑屏幕。

接触多了王言才发现,其实这孩子不是宅男,而是有些许自闭的。早就有这毛病,从小不是很幸福,爹烂赌、酗酒,他跟他妈就没过什么好日子,挨打挨骂都是日常。这种经历,能好就怪了。或许天才,总是要有那么一些曲折的过往,以及一些毛病吧。反正他在计算机中找到了自我,挺好的一件事。

“言哥,吃了么?一起吃一点?”见王言开门进来,太保盛情邀请。

“吃过了。”王言摆了摆手:“阿先,喝完粥去换身正式一点的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好,言哥。”周益先点了点头,加快了喝粥。没问去哪儿、干什么,他很信任王言。

太保好奇的问道:“什么事啊,言哥?还要阿先穿的正式?”

他倒不是怀疑王言别有用心,也接触快一个月了,王言是什么人他也算看出了一些。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王言太狠了,就是别有用心,他也得笑着。

“去照证件照,办一下长期居住证。”

“哦……”太保点了点头,紧接着反应过来,勐的抬头:“什么?办长期居住证?”

王言好笑的看着他:“有什么问题?”

太保连连摆手,嘿嘿笑:“没问题,没问题,就是言哥啊,这个长期居住证是怎么搞的?你看看我们……”

“具体怎么回事儿,回头你自己去问老鬼他们。你呢,是借了阿先的光,等下一批的时候,就会到你了。至于他们几个,一时半会儿是指不上了。不过等这一段时间过去,我会成立一个公司,到时候联系蛇头给他们都送回去,办理正规的工作签证,走正经的途径过来就好了。等他们留了一定的年限,自然就能有身份了。”

“谢谢言哥。”

摆了摆手,王言点了根烟到一边拿起电话,打给铁头让他们收拾收拾去到附近的一家照相馆等着,而后便在那乱糟糟的工作台上摆弄着。

没摆弄多长时间,周益先很快的就喝完了粥,而后颠颠的跑上楼换了一身西装下来。太保还是有良心的,从来没亏着这小子。

看了一眼,王言满意的点点头:“走了。”

都是这一个圈的,本来住的就没很远,小日本也很发达,照相馆不少。王言带着亦步亦趋跟在身后,阳光下显的十分白皙的周益先,走了二十来分钟就到了地方。

看到了同样都是一身西装革履的铁头三人。

“言哥!”三人齐声问好,阿杰说道:“言哥,我也没给你做什么,我……”

王言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讲他的话憋回去:“这时候了矫情什么?我给你,你就得要,不要不行,别跟我磨磨唧唧的。走,赶紧进去拍照,完事儿让铁头送过去,也着急见秀秀呢吧?”

铁头摸着自己的大鼻子:“没有的事儿。”

呵呵一笑,不理会他的口是心非,王言当先进了照相馆……

拿到了照片,又把几人的身份信息写到纸上,在一条无人的小巷中,王言将东西都递给铁头,而后又假模假样的从腰间抽出手枪:“铁头,你看好了,这是保险,这么动一下,然后拉上面的枪身,这枪就上膛了。退膛你就不用管了,你要是上膛了也没机会退膛。虽然江口利成不像是那么没脑子的人,但是有备无患,小心为上。如果他真找死,想拿你出气,你就跟他们拼了吧,能杀一个是一个,能跑就跑,跑不了的话,回头我会给你报仇的。”

“放心吧,言哥。”铁头将证件照都放进兜里,接过已经退了膛的枪,学着王言方才的样子上了膛,而后插在腰间,看了担忧的阿杰等人一眼:“走了,言哥。”

说完话,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很有那么一股萧瑟感觉。

小戴摇了摇头:“我就说,昨天咱们直接弄死了江口利成,然后跟那个什么渡川组多好。”

阿杰颤声道:“言哥,铁头哥他……”

“放心吧,就算给江口利成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动铁头一根毛,就是吓唬吓唬铁头罢了。”王言摇头一笑:“我今天都会在太保那里,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晚饭的时候,你跟铁头过来找我。阿杰,没你事儿了,你还是去找会裁缝的女人给你嫂子送过去。不要觉得只有打打杀杀才是帮我,只要你把我交代给你的活干好,那就是帮我,明白么?”

阿杰点头道:“明白了,谢谢言哥。”

“行了,该干啥干啥去。”

王言带着从头到尾一声没吭的周益先晃晃悠悠的离开……

通过昨天的事,王言已经看出来了,江口利成已经没胆了。这不奇怪,毕竟混流氓圈的,从提着刀子打打杀杀的小混混,一步步爬到现在副会长的位置,已经没了赌命的勇气。他王某人的威势当然不是盖的,那些吐着砍人的手下也不是白给的,瓷器碰石头,江口利成不敢。

当然,那也是没找到机会。如果能弄死他王某人,江口利成是不会放过的。他死了之后,江口利成的胆就回来了,就有了与他地位相匹配的狠辣。他的顾忌,跟冯昆是一样的。有枪都用不上,一个人打七八个,寻常攻击没有用,必须一击必杀。

昨天也是行事突然,没有准备好。要不然弄个dv,那些人排队捅高宏的时候拍下来,吃他们一辈子。

至于铁头么,还是那句话,秀秀是他的执念。尽管已经实际的看到了,昨天在看守高宏等人的时候,铁头甚至还跟江口利成对了两句话。但他总要跟秀秀当面说一说,要不然他念头难通达。

但实际上,在跟秀秀说完了之后,他反而更难通达。无他,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他付出的太多……

第五四零章 没多少是自己的 涩谷是东京的富人区之一,住着很多的政要名流。相比起港区的国际化大都市风格,这里更有小日本的风情,而不是高楼大厦的千篇一律。

比起二十年后,一帮小流氓刷盘子都没人要,六十来岁哆嗦着手持枪搞暗杀,这会儿的流氓无疑是很幸福的。江口利成十多岁就出来混,又赶上了之前小日本突飞勐进的发展阶段,现在更是混到了副会长的位置,自然是不差钱,他就住在涩谷。

在临街的一个有着大院子的别墅门前,铁头付过钱下了出租车,看着面前这有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守卫着的别墅,目光向更里看去,在房子的门口还有两个保镖,也不知是一直如此还是今天才如此,他深呼吸,迈步近前。

“昨天约好的,来给江口利成送资料。”铁头的日语说的磕磕绊绊,还是昨天晚上问了王言之后,回去特意练了半天。

同时,为了证名自己的话,他拿出了昨天江口利成留给他的写有地址的纸条递过去。

其中的一个保镖接过纸条看了眼,干脆的对着铁头招了招手:“跟我来。”

纸条上当然没什么特殊的话,只有一个地址而已,江口利成那会儿慌的不行,就怕突然改了主意要弄死他,所以也没脑子想着在纸条上写什么多余的话。看这样子,应该是早有交代。

铁头稍稍放下了心,跟在保镖的身后进到了房子里。

才一进门,铁头就愣住了。因为他朝思暮想难以释怀的秀秀正一身宽松的居家休闲服饰,坐在沙发上,看着一个小丫头在屋子里乱窜。

“你来了!”看着开门跟进来的铁头,秀秀起身招呼:“进来坐。”

铁头愣愣的在门口脱了鞋,看了眼好奇盯着他的小丫头,转回头走到沙发那里,距离秀秀有些距离,就这么看了一会儿,他嗫嚅了半天的嘴才开口说话:“秀秀,你……”

“我现在叫江口结子。”秀秀摇了摇头:“坐吧,我去给你倒茶。”

……铁头叹了口气:“不用了,你把江口利成叫过来吧,把东西给他我就走。”

江口利成已经来了,就站在一边书房的门口看着,秀秀见他出来,没有理会铁头的话,转身去到另一边的厨房倒茶。

铁头起身从上衣的里袋中掏出资料放在茶几上:“这是我们的身份信息,希望你说话算话。”说完,没再搭理他,铁头转身就要走人。

一个江口结子已经够了,或者说,只要真的见到了,只要对上了话,他就已经不想再说没有用的了。

“等等。”江口利成用华语磕磕绊绊的招呼:“请坐,我们,聊聊。”

“没什么好说的。”

秀秀从厨房探出头来:“铁头!喝杯茶再走吧。”

铁头顿住身形,长出一口气,到底回过头来,走回到沙发重新坐下。

尽管江口利成还能整两句华语,但确实是一般,俩人对不了话。这一点,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之所以昨天还能知道那么多的消息,是因为有死鬼高宏在中间翻译……

所以俩人就那么坐着,谁也没说话。江口利成抱着小丫头翻看着送过来的资料,尤其盯着一脸微笑,眼神深邃的王言,而铁头,则是眼神空洞的看着小丫头。

他想的当然也没什么出奇,大抵也就是如果秀秀没有来日本,或许他们俩也该有这么可爱的孩子罢……

一会儿,秀秀托着茶盘走了过来。江口利成把孩子放开,让她自己去玩,而后亲自给铁头斟茶:“结子,帮我翻译一下,问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日本?”

秀秀点了点头,看向铁头:“他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铁头又不是傻子,这话一出,立马就明白了江口利成的意思,不就是要探探他们的底细么。很显然,江口利成并不甘心。当然也能理解,毕竟换位思考,就昨天的那个场面,被强迫着低头,搁谁都过不去。更何况江口利成还是三合会的副会长,当然更加的过不去。

至于秀秀,哦,不对,现在得是江口结子,很明显的也没怎么把他当回事儿,是在帮着江口利成。

倒也谈不上多失望,毕竟那天晚上二人隔空相望的时候,就已经非常失望,再失望也失不到哪里去。

“我们是上个月从额福冈上的岸。”喝了口茶水,他说:“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就是想了解言哥的底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们就是一条船上过来的,之前并不认识,就算我知道,也不会跟他说的,你告诉他不用白费心思。另外,你告诉他,如果想好好活着,就不要挑战言哥,大家合作发财,对谁都好。还有,身份的事要抓紧办,不要耍我们。就这样,走了。”

听着秀秀的翻译,江口利成保持着微笑,但是目光之中难掩的阴沉还是被铁头瞧见了。铁头也没在意,再阴沉又能怎么样?他直接起身,到了门口坐在那里穿鞋。

江口利成看着铁头的背影,看着铁头后背因为弯腰而不自然的凸起,那形状他并不陌生。他让秀秀翻译道:“我让人开车送你回去吧。”

铁头起身跺了跺脚:“不需要。”

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秀秀,他干脆的转身离开……

“死心了?”

太保租住的房中,一帮人在一楼吞云吐雾,王言笑呵呵的接过铁头递来的枪,如此问道。

“人家结婚那么多年,孩子都能满地跑了,哪有什么死心不死心的。”铁头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就是看看她过的怎么样……”

小戴拍了拍他的肩膀:“铁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言哥可说了,台南帮的风俗店里可有日本女人。一会儿咱们过去,让那个冯昆给咱们安排安排,来个真正的轰炸东经。”

铁头笑道:“必须的。”

在这些人的注视下,王言卡卡的摆弄着手枪退了膛,而后象征性的插在腰间:“走了,咱们简单的去吃口饭,然后就去盘算盘算台南帮的家底。”

一边的太保小心的问道:“言哥?要不要我跟你们一起去?”

白天的时候,他去找了老鬼他们,已经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本来他就害怕王言,听说昨天死了十个人,尤其里面还有风光无比,不可一世的台南帮流氓头子高宏在内,他就更害怕了。

同时也在为之前对王言的不尊重而忏悔,因为王言真的没有拿枪吓唬他们玩,是真敢弄死他们。同时也万分庆幸,幸亏自己还算有良心,远房亲戚的侄子都照顾着,对王言有用,要不然他就是不死,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王言说:“想去就去吧,正好到时候你们三个一起轰炸东经,耍耍日本娘们儿。”

说是简单的吃口饭,但实际上四人还是大鱼大肉的大吃大喝了一通,席间的话题也没别的,就是小戴跟太保两个说骚话,铁头心猿意马的在一边听着,他需要如此去发泄一下情绪。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找女人,结果女人跟了小日本的流氓头子。转而也想跟着好大哥做流氓,结果前面才刚说了话,紧接着就去抡刀片子跟人火拼,还死了不少人。今天又是见到了女人的幸福生活。这三件事,每一件都是一个打击。

吃过了晚饭,去到大吉酒吧的时候已是七点多。又是一天夜生活的开始,但是今天的大吉酒吧的霓虹招牌却没有亮起,门口也立起了装修歇业的牌子。

最让王言感觉有意思的是,他在远处看到了几个昨天的客人,他们聚在一起,看着这边的情况。见他的目光看过去,那些人激灵一下子,然后转身就跑。果然,哪里都有不要命的好事者。

而在这酒吧门口,一个鼻青脸肿的小弟带着一个昨天没见过的小弟恭敬的叫人、开门,这是老带新,怕新来的人不认识言哥,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王言满意的点头,拍了拍那个鼻青脸肿的小弟,而后当先走了进去。

酒吧内,早先一步得到消息的冯昆,已经拄着拐,带人站在进门的位置等着了,见王言进去,二话不说就是齐声的招呼‘言哥’。

冯昆笑道:“言哥,你看收拾的怎么样?还满意吧?”

昨天破碎的桌椅,以及满地的玻璃碴子、血迹、呕吐物、屎尿等等已经统统不见,桌椅全换了新的,吧台被打碎的玻璃酒架也重新装好,空气中丝毫的难闻味道都没有,满是香薰的味道。

王言点了点头,在靠近舞池的位置坐下,弄了一杯酒喝,点了一根烟,看着陪笑脸冯昆:“昨天那二十具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言哥放心,处理的非常干净。我们跟一家私营的火葬场有联系,以往处理一些人的时候就连夜送到那里烧了,然后把骨灰撒到海里喂鱼。不过这一次人有些多,烧不过来。所以还有极具尸体被混到混凝土里封箱,由一早出海的鱼船拉到外面沉海了,保证安全。”

“你们,昨天我交代的事办的怎么样?人呢?”

王言伸手指着舞池中站在前排的人,这些人就是昨天剩下的没动手的那些。而此刻的酒吧中,站了足足一百多号人,他们都是台南帮的小弟。城头变幻大王旗,是冯昆组织过来拜见新大哥的。

“都办好了言哥。”一个有些消瘦,戴着眼镜的人对着后边做事的小弟喊道:“来,把那两个人带过来。”

很快,就有四个人分别拖死狗似的,拉着两个被打的遍体鳞伤,小腿的位置明显扭曲,只一层皮肉相连,嘴里塞着一团烂布,不让他们因为痛苦而哀嚎出声,只能呜呜呜。看来这些人不光是遵照了王言的指示,还超额完成了任务。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被薅着头发抬起头的两个人:“还认识我么?”

要死不活的两人眼神聚焦,看着面前笑呵呵的男人,勐然的双眼放出不敢相信的精光,随即眼神就换了心思,只剩呜呜呜的哀求。

一边的冯昆解释道:“言哥,其实这次的事就是误会。我已经问清楚了,是他们两个最近烂赌输了钱,鬼迷心窍的想要从保护费上动歪脑筋,私自做主提了价,这才误伤了大嫂的那家酒吧。”

虽然他说话的语气还算平常,但依然难以掩盖其中的憋屈。就因为两个烂赌的人,私自做主加收保护费,结果惹出来这么一个狠人……

王言当然没什么感觉,毕竟就算没有这俩人整事儿,过一段时间他一样也要灭了台南帮。没什么矛盾,单纯的就是抢夺台南帮的财富,度过艰难的原始积累,拓展生存空间。

这俩人就是小角色,他摆了摆手:“这刚弄好的地,又是滴了满地的血。你们两个以后把嘴给我管住了,要是在外面胡乱的说些什么,那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行了,找地方扔出去,以后这俩人就从咱们这除名,自生自灭吧。”

那四个架人的小弟懂事儿的把人架走,王言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起身跳到了桌子上,环视着密密麻麻站在一起的百多人,开口说道:“兄弟们,怎么回事儿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以后大家就都跟着我王言混。我们的组织……”

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时间里,王大忽悠上线,给这帮小弟讲解什么叫同舟社,传递同舟共济的精神,并讲了以后要怎么干,那么干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描绘了未来的美好蓝图。说一千道一万,总之一句话,跟着他王某人干,那就是有前途,更有钱途。

唯一困难的一点,就是这里还有十多个小日本成员,而又不是所有人都听的懂日语,所以他说话到底费劲了一些。

但不管怎么说,结果都是好的。一群人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能混就混的心态,转而的有了那么一些意识。这很重要,毕竟一帮子流氓混混,说起来挺威风的,但实际上也还是给人打工的,而且即使是打工,也不是谁都赚到了大钱,他们甚至还要固定的交一笔会费。当流氓、做混混,竟然要自掏腰包。

王言从来仁厚,对手下都是比较大方的。这一点,即便是到了现在的小日本,面对小鬼子手下,也是不会改变的。历史原因的国仇家恨是一方面,小日本内部的左右翼是一方面,到小鬼子个人身上,对于华人的态度也是一个方面。这三者综合起来,就不能单纯的以个人好恶来对待所有的小鬼子,还是要区别一下的。

而且之前能给高宏做手下的小鬼子,不管其心里怎么想的,其实表现出来的对华人的态度都是可以的。如果像中岛宏正那样的,张嘴闭嘴支那猪,看不起华人的选手,根本就不会给华人当手下。

事实上,小日本的流氓圈,那些这个组那个会的,多数属于右翼团体,即持有对华激进的态度。而追朔历史,他们的父辈还有不少都是当年入侵中华的。

当然也就是说一说,毕竟现在这个和平发展的年代,什么都是生意,平常也看不出什么。尤其随着发展,到了新千年,流氓团伙都开始洗白,不再与普通人有更多的接触,就更看不出来了。而那些组织,短期之内也交不上手,也就那么地了,毕竟他没办法杀光所有的小鬼子。不过像中岛宏正那样就在眼皮子底下的选手,王言可以很肯定的说,他活不长……

散了一帮满是干劲的人,让他们让他们自去做事,王言开始跟冯昆以及原本的财务一起,盘算着高宏的家底儿。

原本剧情中,阿杰说过,高宏是新宿最凶的一个。这个意思,就是实力强过其他团伙,或者说手下人的战斗力更高一些,反正就是有着让人忌惮的力量。如此实力,当然还是有些底子的,若不然也支撑不起这么多人吃喝潇洒。

总计有两家电玩城,一家歌舞伎町的风俗店,散布在新宿繁华地方的四家酒吧,一家放贷的公司,以及五家大大小小的饭店。

说来这么多的产业,其实已经很不错。但实际上真属于高宏的没多少,其中只有两家酒吧跟五家饭店是属于他的。剩下的那些产业,全部都是江口利成的,高宏看着风光,实际上也就是给江口利成打工的。要不然他后来怎么会跟渡川组合作,要弄死江口利成,就是因为渡川组许诺的更大的地盘,也是一旦成功了,现在的这些产业都是他的。

当然要说也没毛病,毕竟那些产业其实都是江口利成掏钱开起来的,只不过是交给了高宏来运营罢了。所以看着高宏累死累活,江口利成在后边坐等分成,也没毛病。首先人家就没欺负高宏,反而高宏还得感谢人家呢。

只是说到底,高宏这个风光的流氓头子,还是个穷鬼……

第五四一章 有身份 王言抽了一口烟,无视了战战兢兢的财务,看向对面小心翼翼一直陪着笑脸的冯昆:“阿昆,你是高宏的心腹,又跟他老婆有一腿,高宏到底有多少身家你清楚吗?”

“言哥,这个我真不清楚。”冯昆摇了摇头:“都是男人,您也知道,高宏他老婆孩子也就是摆家里看的。咱们高利贷公司那些欠债不还,要送去拍片的,有漂亮的都是他先**。另外他还有两个女人养在外面,都给他生了孩子,这样的情况,他老婆也碰不到钱。不过之前财务按照这些年的收入估算了一下,去除了他名下的那些饭店、酒吧,还有其他的一些房产什么的,还能有两个亿,只多不少。

言哥,你放心,今天我已经联系好了律师,等明天就去报失踪,下个月就走正常的法律途径,将高宏名下的财产都拿到手。”

王言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阿昆,不要再让我失望。”

“言哥,我保证,一定没有下一次。”

冯昆很清楚,要不是因为这点儿事他已经死了。现在让他寐下高宏的钱,而后远走高飞他都不敢。他毫不怀疑,王言能杀到他弯弯老家,把他们家坟都给刨了。更何况他现在全家都在这里,而且做事还要指使别人,昨天剩下的那些人现在都是王言的拥趸,他凡是有点儿小心思,就是生不如死。

就好像之前被扔出去的那两个被打断了腿的人,没有了后面的上百人撑腰,又断了腿,关键这俩人还都没有正经身份,即便是不死,这辈子也是活的说不尽的惨,他可不想到那个地步。

“咱们出来混就是为了钱,不能让大家都吃不上饭,养不了家,以后最下边的小弟,薪水涨到二十万。像他们这种管人的大哥,之前我已经答应了,分成再涨一成。暂时就先这样,剩下的等我具体了解之后再说。另外空出了几个管人的大哥位置,明天我会让我之前的那些兄弟过来接手,你安排一下。”

对冯昆交代完,王言看向一边的财务,这个人当然也是弯弯人,还是高宏信任的,若不然也不能把这种事儿交给这小子。

王言对他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虽不是天子,但也是新老板。知道你是高宏的心腹,但是你可以放心,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工作,不搞什么小动作,那就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从来说话算话,你看看阿昆,他不也是高宏的心腹么?不是也好好的?往哪儿看呢?没让你看他的腿,那是他自找的。

你听好,给你三天时间,好好给我算算账,我手下有三十七个人,他们的待遇也要跟之前的那些人相同,去了给三合会的分账,能抽出多少钱来都给我备好,我要用。三天之后我会去查账,你不要心存侥幸,觉着我看不懂账本就随便忽悠我。如果账目平了,那就万事好说。如果不平,你就跟家里人道个别,准备准备后事吧。

你能做好,对么?”

对上王言笑眯眯的眼神,财务连连点头,还竖起三根手指发誓:“言哥,我保证,肯定不让你失望。”

没搭理这个财务,王言喝光了杯中酒,起身拍着冯昆的肩膀:“给我这三个兄弟安排一下,找日本的女人玩一玩,我先走了。”

在众人的恭送中,王言晃晃悠悠的离开,剩下嘿嘿笑的小戴跟太保以及铁头三人,齐齐的看着冯昆。

能被王言带在身边,当然都是真正的铁杆,冯昆不是不懂事儿,当即差人带着这仨去了歌舞伎町的店里潇洒……

从之前王言给原属台南邦的上百号小弟演讲洗脑的时候,就可以看出,王言已经事实上拿下了台南帮的掌控权。如果要说更早一些,那就是在昨天晚上,只剩下了那些没有动手的小头目开始。他们被吓破了胆,生不起反抗的心,而他们又掌控着台南帮一半的有生力量。剩下的那一半,头目都被弄死了,没办法组织起来,对王言没有一点儿威胁。

第二天,王言去到了各个产业都看了一遍,实际了解了一下具体情况。饭店不提,那些酒吧、电玩城以及风俗店,真的非常赚。就是最差劲的一家酒吧,每月的流水都有几千万。当然,这是算了假酒以及女人陪酒、陪睡,还有各种吃喝的所有钱。主要也是这些酒吧都很大,都很热闹。

如此收入,去除了要分给三合会的一半,再去了给小弟发薪水的将近四千万,还有各种的公关开支,其实到手里的钱也就剩下那么一两千万。

当大哥有当大哥的难处,高宏看着风光,但是摊子铺的不算小,又养了那么多吃闲饭的,也就是他抠门儿,给小弟发薪水的钱没有很多,这才攒下了一些身家。

当然也是高宏发展起来就是最近三四年的事儿,正好赶上小日本崛起,什么都好做,当流氓做灰产更暴利。能有那几家饭店、酒吧,还有房产什么的,划拉划拉也七八个亿,换算华夏币也有六千多万,已经很是不错,正经叫个有钱人。

相对于高宏这个有钱人,王言手下的一帮穷疯了命都不要的小弟们,当然不能白拼。

包括铁头,太保在内,一共提拔了五个人上位当小头目。没有老鬼,王言明确的告诉他就是因为之前耍心眼儿,下一次有空位再轮到他。老鬼当然连连点头,还得感谢言哥,至于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也不重要。小戴没有安排,这家伙脑子不行,以后就带身边当保镖了。

剩下的那么多小弟,就充到各个场子,不是看大门,就是收保护费,再不就是跟着之前业务熟练的台南帮小弟出去收债,竟然还他妈的有人找到王言,想要拍片当男主角……

王言同意了,毕竟长相还可以,小兄弟个头也够用,要不人家也不会自告奋勇。如此再上点儿勐药,也挺好的。最主要也是人家是最初跟着他的小弟,这点儿要求不满意,怎么带队伍。反正都是给他赚钱,只要条件够,只要不给他找麻烦,爱干啥干啥。

他们的待遇当然就是之前说的二十万,这个数字,跟他们拼命之前,其实没有太多的差别,也就是三万两万的而已,不过待遇却是天差地别的。

以前他们还要在街上给人陪笑脸,现在可没那说,偶尔的就可以找地方吃吃喝喝睡女人,都是自家的产业,虽然也花钱,但都是折上折,日子好过了不知多少。

当然了,王言不会那么消磨他们的斗志,还是在郊区弄了一个破厂房,随便改造了一番,上了些器械,让他们过去锻炼身体,定期考核。虽说什么都是生意,虽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但他们是正经流氓,不是那种耍无赖的小流氓,他们的立身之本就是打打杀杀,看家本领总要练好。

按照之前说好的,三天之后的下午,王言去查了帐。那已经憔悴了好多,一脸疲惫的财务没让王言失望,账目确实是平的,同具体的数字也都对的上。能抽出来的钱,也有五千万之多,这都是流动资金,确保其他的那些产业正常运转的钱。

都是赚快钱的生意,这种娱乐产业,尽管现在小日本已经开始不行了,但该玩的人也没耽误人家享受,该赚的钱也还是在赚着,还要个屁的流动资金。再说就算需要流动资金,也不该跟他这流,而是去找三合会要。所以王言直接抽出了这笔钱,经由房贷公司的名义,贷给了一个手下的小日本小弟。在几天前,同步进行着的,就是用他的名义,找了律师申请注册科技公司。

虽然各国的法律不一样,但玩法却是没差的,宗旨就是通过各种的周转,让自己撇清关系,同时又各种的避税不耽误赚钱。

勉励了一番财务,王言满意离开,去到了属于高宏的饭店,阿杰、铁头还有小戴三人已经在包间中吃喝等着了。

“言哥。”见王言进来,三人起身招呼。

“行了,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都坐都坐。”王言笑呵呵的坐下,看着面有期待的三人,从兜里掏出了三张居住证放到桌子上:“都看看吧。”

江口利成说话有谱,说三天就三天,今天中午的时候就让人找到了冯昆,将五张居住证送到了他的手上。

三人齐齐的伸手,抓过去看了一眼,而后又换了一圈,找到有自己头像的,咧嘴傻乐着,就那么演都不眨的盯着看。

王言也没有打扰他们,自顾吃菜喝酒。

铁头的感觉其实还好,高兴归高兴,但没有很高兴。他只是回不去华夏了,在这里又有了个正经身份,不用做黑户的高兴,别的感觉是没有的。毕竟他跟王言一起来的,从上岸到现在也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阿杰跟小戴两人不同,他们俩来了好几年,给人家打黑工干脏活累活赚那么两个钱不说,这么多年受的窝囊气也不少,还有不时的被警察撵的抱头鼠窜,就怕被遣送回国。相比起铁头,他们俩受了更多的苦,手中这一方小小的卡片对他们的冲击也要大的多的多。所以两人笑着笑着就红了眼……

“行了,差不多得了。挺大个老爷们,抹什么眼泪啊。来,喝酒喝酒。”王言举着酒杯磕着桌,惊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二人。

阿杰擦了擦眼睛,举起酒杯:“言哥,谢谢你帮我弄到了身份,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把命给你。”

小戴也抹了一下眼睛,就是他有些语塞,因为阿杰把他想说的话都说了。不过他胜在耿直,干脆的说道:“言哥,我不说那么多,你说砍谁就砍谁。敬你,言哥。”

说完话,他举杯就干。

“性子太急。阿杰,你呀,不要总谢来谢去的,不是都给你说了,好好把我交给你的工作做好,那就是对我的帮助。来吧,铁头,咱们一起喝一杯。”

小戴又是自己倒了一杯酒,跟着王言等人喝了一个。

放下酒杯,铁头笑道:“这个江口利成还算是遵守承诺,把答应咱们的事儿给办了。”

“哪里是他遵守承诺啊。”小戴撇了撇嘴,满是不屑:“那是怕咱们弄死他,之前言哥问你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到。那江口利成装的像个人,不是也哆嗦着呢么。小鬼子都是养不熟的狼,言哥,我看咱们就应该找机会弄死他们。你可别忘了,上次咱们可是还差点儿打死了他的那个手下呢,你都说看不惯那小鬼子的眼神了,我估计他们是等机会报复咱们的,这一阵子你可得注意安全啊言哥,兄弟们可都指着你呢。”

铁头非常认可小戴的话,连连点头:“小戴说的对,言哥。而且树大招风,咱们灭了台南帮的事已经传出去了,同舟社的名字也亮出去了,肯定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好过的。”

这话不假,都是混东京流氓圈的,王言虽然行动果决、迅速、干净,但是总也要接收产业。另外还有冯昆这个原本的二当家,瘸着一条腿拄着拐出去抛头露面,更不要说还有多出来的铁头等三十多个陌生的脸,再算上原本高宏的一些有联系的各种人,近来联系不上高宏。

这些事,无不说明台南帮出了一些变动,再打听打听问一下,具体怎么回事儿肯定是不知道,但是台南帮覆灭,原本的产业易主的事还是能够知道的。再说王言也没有掩饰,没跟手下说不让告诉别人,外面的人知道新冒出来一个同舟社,也很正常。

最关键的,还有警视厅的警察关注着这些大大小小的流氓团伙的事,而在两天前,冯昆还带着高宏的老婆去新宿的警署报失踪。警匪是很难分家的,毕竟一直打交道,所以这个消息,该知道的人总会知道。

同舟社,也算是走进了东京流氓圈。近来有些帮派的老大,已经非常积极的发来邀请,要跟王言见面。

王言确实自己总说自己是流氓,但你要是问他,他肯定无比坚定的摇头否认。所以这种事情,王言就不可能去,只是交代了忙的脚不沾地的冯昆出面,传递出同舟社的理念,应付应付就完了。不灭了他们都好不错了,还去跟他们称兄道弟?

“放心,我都有数。”王言看着小戴:“现在居住证也下来了,这一阵子你去学个驾驶证,以后给我当司机。”

小戴点了点头:“言哥,你放心,我肯定保护好你,给你堵枪眼挡子弹,保证你的安全。”

“你快拉倒吧,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这是阿杰说的话,他至今都忘不了之前在澡堂子里,王言四个大嘴巴子,抽飞了四个小日本流氓的画面。

相比起阿杰看到的,小戴这个亲自挨了一顿暴揍,又跟着一起砍人的选手自然更加明白,只能说自己不要命,也要保证言哥安全什么的。

说说笑笑的,四人聊着之前生活有多艰辛,忆苦思了个甜,一顿饭就这么过去了。

饭后,一人点了根饭后烟消食,铁头说道:“言哥,我能不能收小弟啊?”

王言想了一下,笑呵呵的问:“是那个港岛仔吧?”

“可不就是他嘛,言哥,你是不知道,这几天那个港岛仔总是到我们住的地方去找铁头哥。”阿杰接话说道:“说什么之前铁头哥对他有救命之恩,现在知道铁头哥是同舟社的人,还管着一家酒吧,就想过来帮忙。说那么多,不还是看着铁头哥发达了,要凑上来跟着赚钱的嘛。”

“都是为了生活嘛,怎么样,言哥?他能不能加入?”

“本来咱们最近这几个月都是不打算扩张的,不过你都开口了,进来一个也无所谓,还有什么能不能的?”王言吐了口烟,修长的手指掸着烟灰:“规矩你要跟他讲好,别到时候坏了规矩收拾他的时候,他跟我叫屈。”

铁头给港岛仔做担保:“你放心,言哥。我跟他也接触一段时间了,感觉他人还是不错的。有我看着呢,没问题的。就是看他敢打敢拼,又都是熟人,用着也放心一些。”

“人是你的手下,你看着用。”王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港岛仔在后来参与到了跟阿杰等人一起的贩毒活动中,也是他第一个对铁头动的手,二话不说,非常干脆的掏刀子扎腰子,又一刀割了老鬼的喉。要不是那会儿中岛宏正跟死鬼高宏一起扔石头进来砸死了港岛仔,说不好那天这小子都能凭着这股狠劲,吓退其他人,直接上位做大哥。

当然那是原本,现在是到了王某人的手下,以后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没准还就靠了骨子里那三分狠劲,在他手下拼上位,也可能吃里扒外勾结外人,都有可能。

今天吃饭也没别的大事儿,就是把居住证给他们,再看看阿杰什么状态。现在吃饱喝足,自然没什么再说的,王言出门打车回到了丽丽那里……

第五四二章 阿杰的情伤 丽丽还是一样的贤惠,甚至更贤惠了。伺候王言换鞋脱外套,而后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如果不考虑她过往经历,确实叫个贤妻良母。

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同舟社的情况,作为枕边人的丽丽自然也知道了。尽管之前王言告诉她灭了台南帮的时候,她没有怀疑,但后来还是从其他方面打听了一下。自然也知道,除了高宏以外,还失踪了好几个头目,这可都是人命。王言还跟没事儿人一样,云澹风轻。她知道自己赌对了,但真到这个时候,她也有点儿害怕了,但车以提速,下不去了,跳车的后果自然是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眼见着王言喝了口茶,跟那鼓着嘴滚三滚绕三绕的品味,丽丽说道:“怎么样?这茶还不错吧?”

王言点了点头:“今年明前一等的西湖龙井,国内的朋友寄过来的?”

“嗯。你之前不是说还要在国内开工厂嘛?虽然我心里没底,但是上个月的时候也问了回国的姐妹,正好她给我送了一些茶过来,也是昨天才收到的。”

“之前不是让你生产同舟社的西装吗?做的怎么样了?”

“明天差不多就做完了。”丽丽说道:“阿杰办事不错,找的人都挺踏实的。现在咱们厂里已经七十多人了,这两天也都熟悉了。做假货的事也还可以,就是进货的太少了,还没有打开局面。不过咱们价格低,衣服又不差,用不了多久就好了。”

“慢慢打开局面,那是之前的方法,现在不能等着慢慢来了。”

“那我们要怎么做?”话才出口,丽丽就反应过来,这话实在没脑子,不禁的伸出手拍着自己的额头。

王言笑呵呵的喝着茶水:“现在那条摆摊的街在我们手下,只要找几个人让他们只能在我们这进货就好了。倒也不是欺负人家,毕竟咱们的质量不错,卖那些真品一半的价格是没问题的,咱们都有的赚。到时候等到名声传出去,就自然有人找上门进货,到时候卖遍关东不是什么大问题。等到赚了钱,就先在港区那边开个门店,我给你画一些服装的事样,做自己的品牌,下一步才是到国内去开工厂,前后得有个半年时间吧。”

“行,都听你的,反正我不懂那么多,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就是了。”

“不懂就要学,不明白就要想。”王言摇头道:“虽然咱们现在做的不合规,被查到还要罚款,但以后就不同了,总会有正规的那一天。即便是慢慢发展,也终究会做大做强。这服装厂是你的,你自己得上心。”

“知道啦~~”丽丽自觉的拿起茶壶给王言添茶,哎了一声说道:“言哥,我记得之前你说三合会的人答应了给你们弄居住证,到今天有三天了吧?办好了?”

“嗯,今天晚上跟阿杰他们吃饭就是因为这个事儿。”

丽丽刚要说话,茶几上的座机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拿起来接听说了两句,把电话递给王言:“铁头打来的。”

王言接过电话,喂了一声:“铁头,什么事?”

电话中传来铁头压抑着愤怒的声音:“言哥,阿杰被打了。”

“伤的重不重?”

“还行,都是皮外伤,我们正在新宿的医院处理伤势呢。”

王言嗯了一下,又问道:“谁打的?人抓到了没有?”

“打人的是一个老华侨,就在咱们的地盘上开店,娶了个日本女人,还算有些关系,平日里比较嚣张。阿杰说是因为泡了他的女儿,晚上过去跟那个姑娘说他得到了居住证的消息,正好被那个老华侨看到了,就抓到店里打了一顿。不过因为言哥你之前嘱咐我们不要找麻烦,所以还没有动手。”

“铁头啊,你动动脑子,自己人被打了,怎么成了我们找麻烦?不过在咱们的地盘上,还敢打咱们打人?阿杰没报咱们的名号吗?”

“他说不想惹麻烦,所以就没说。”

这小子是真耿直,王言摇头一笑:“行,我知道了,等我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见他挂断了电话,丽丽说道:“阿杰被人打了?”

“嗯,因为跟泡姑娘被人家的爹给打的,正在医院呢,我过去看看。”说话间,王言喝光了杯中的茶水,直接站起身。

丽丽也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你那些小弟啊,我就跟阿杰接触的多,也就属他叫嫂子叫的心诚。现在他被打了,我不去看看不好。”

“那就走吧。”

当即,二人收拾了一番,当然主要是丽丽收拾了一番,多磨叽了那么一些时间,而后出门打车去到了之前铁头电话中说的医院。

现在有了身份就是不一样,有毛病了都能来医院看病了,不跟以前似的自己挺着,挺不住了花更多的钱去找水平并没有很好的医生看病。

当王言带着丽丽到了医院,在外科找到了铁头,就他自己照顾着躺在床上,身体裹着绷带跟木乃尹似的阿杰。

“言哥,嫂子。”

听见铁头叫人,阿杰偏头看过来,挣扎着就要起身,沙着嗓子跟着喊人。

王言摇了摇头:“行了,都这熊样了,还客气什么。”

阿杰躺回到床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丽丽接过王言提着的水果:“阿杰,你言哥说的对,都是一家人,不要总是那么客气。给你买的水果,我给你削个苹果吃。”

阿杰点头道:“谢谢嫂子。”

王言坐在一边:“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就是之前我在帮嫂子的工厂找人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姑娘,她叫山田静子……”

随着阿杰的诉说,王言也知道了到底是怎么样的经过。不出意外,阿杰这顿打还是没跑了,甚至还时间还从过年提前到了现在的五月份。依然是原本故事中的那个德叔,在店门口贴着华人与狗不得进的那个德叔。原本阿杰该与这个静子是什么时候相识的不知道,但估摸着也没差多长时间,毕竟总要接触的么。到了电影中过年的那个时候,差不多俩人都处挺好了。

王言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阿杰摇头叹气:“算了吧……”

“算了?怎么能算了?”铁头不理解阿杰是什么脑子:“给你打成这样就白打了?那人还是华人,凭什么看不起咱们,咱们差什么了?跟他女儿谈恋爱是给他脸。言哥,我这就叫上手下的兄弟,去砸了他的店,打断他的腿。”

“别,铁头哥……”

“不用着急,阿杰。”王言拍了拍阿杰安抚:“我只问你,这个山田静子,你是怎么想的?”

“我跟她认识一个月,当然想继续发展,娶她做媳妇。但是……”阿杰难过的摇头:“她爸不同意,她又很听他爸的话,现在更是给我打成了这个样子,以后还怎么处……”

“听明白了吗?铁头?阿杰是喜欢那个姑娘,不想让人家难做。”王言笑呵呵的说:“不过阿杰,我怎么跟你说的?咱们不欺负别人,但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你既然都不想跟那个姑娘处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当然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当然了,哥也不是不关照你。现在有了身份,条件也好了,安家立业也是该提上日程。正好你有了相中的姑娘,那就该争取争取,毕竟好姑娘不好找。不过挨了一顿毒打的事也不能这么算了,但是又考虑到你的意思,也不好做的太过。这样,我先去跟这个老小子去谈谈,你这么好一个小伙子,配他们家姑娘当然是绰绰有余,看看他能不能迷途知返。”

阿杰想也不想,连连摇头:“言哥,不用,真不用,我……”他又不是傻子,好大哥办事从来就没磨叽过,向来干脆的很。而且还非常看不惯在外面的这些华人装逼、看不起人的样子,那静子她爹就全占了,怎么谈还用想?

“挨打没够。”王言稍稍用力的拍了一下阿杰的伤口,不理会他的哀嚎,说道:“丽丽,你先在这跟阿杰说会儿话,我这谈的快,去去就来。走了,铁头。”

眼看着王言带着铁头干脆离开,阿杰忍不住的叹了口气,绝望了……

丽丽笑道:“阿杰,有什么好叹气的啊。你言哥不是说了么,要去谈谈,肯定不会出人命的,放心吧。我刚才听你那个意思,那个姑娘也喜欢你,就是她爸从中作梗么,你言哥亲自出马,还能有什么事儿啊?再说了,就算是跟这个静子没戏了,那好姑娘不是有的是?你要真缺爱,嫂子酒吧里十多个呢,你言哥手下的酒吧里更多,好几百个,有什么愁的啊。”

到底是两口子,看看这话说的,肯定不会出人命……阿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卡哧卡哧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苹果。

丽丽也没搭理这为情所困的可怜孩子,出门跟护士要了报纸,坐在凳子上看了起来……

王言跟铁头出了医院,直接打车到了铁头负责的那家酒吧,招呼上那里的十多个小弟,开着两个破面包车,直接就干到了那家饭店。

站门口当保安的两个小日本还懵逼着呢,只见面包车上的人以铁头为首快速的下来,直接将他们架住,拿着棒球棍狠狠的怼了肚子一下,让这俩人丧失战斗力,而后便托着俩人进了店里。

王言就站在一边看着,没有碍他们的事,他点了根烟,让人把车开走,盯着外面的动静。直到食客们一窝蜂的跑出来,他这才熘熘达达的进了店内。

尽管没有动手砸店,但是因为方才的骚乱,此刻的店里已经是一片狼籍,清出来的空地中,小弟们提着棒子围成一圈,里面五个哆哆嗦嗦的人蹲在地上。

“大哥们,不知道你们是哪一家的?我们这里可是同舟社的地盘,我都交了保护费的,你们这可是捞过界了。”

颤抖着说话的,是一个胖乎乎圆脸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正是他们要找的正主。

铁头还记着王言的话呢,说要好好谈谈,所以还没动手打人,他说:“我们就是同舟社的,秦德是吧?今天你打了我们的人,现在过来跟你聊一聊。”

打人了?今天就打了一个要泡他女儿的,只脑子里转了一下就想到了阿杰,秦德赶紧的求饶:“大哥,我不知道他是你们的人啊,当时他要是说跟你们有关系,打死我都不敢对他动手啊,真的,大哥,我冤枉啊。”

“没什么冤枉的,阿杰是我弟弟,你打了他,不就是打了我?我是同舟社的老大,你不就是打了同舟社的脸?”王言走过来看着他:“我不止一次的说过,同舟社不欺负别人,也不被别人欺负。你这个在我们的地盘上开门做生意的,竟然还敢打我们的人?”

秦德更害怕了,同舟社的大哥啊,失踪的那些人可都是这家伙干的。他赶紧的由蹲便跪,拱着手语带哭腔:“大哥,我真不知道阿杰是同舟社的人,也不知道他是你弟弟,真的,我不是故意的,你放过我吧,大哥……”

王言一个嘴巴子甩过去:“没让你说话,你就别说话,明白了么?”

秦德呜呜的捂着脸,连连点头。

“铁头,这几个人先一人打断一条腿,还有一条胳膊。找东西把嘴堵上点儿,别让他们滋哇乱叫。”

铁头领命,在秦德压抑着的无名恐惧中,直接让小弟将那几人抓好,而后看着人拿着棒球棍一棒子一棒子的抡。腿骨是很硬的,不像手臂那么好处理,他们又不是专业的,也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一下就打断腿,只能如此一下一下的抡,而每一次打下的落点还都有些出入,所以这导致那些人遭了更多的罪。

王言看着秦德哆嗦了几下,又来了个激灵,看着他身下漫过来的水迹,嫌弃的后退了一步:“我知道是因为阿杰泡你女儿,你不同意,加上看不起我们这些穷酸的没有身份的华人,但是你说你不同意就不同意,看不上就看不上,还非得仗着手下有两个小日本的小流氓,就耀武扬威的打这个打那个,你很牛逼么?”

“大哥,我不敢了,我真不敢了。”秦德忘了刚才的那一个耳光,跪在那里咣咣磕头,浑然不管手上、头上沾了自己才尿出来的尿,他哭道:“大哥,我同意我女儿跟你弟弟交往,我以后再也不会看不起华人了,大哥,看在你弟弟的面子上,看在我女儿的面子上,放我一马,放我一马啊,真的,我再也不敢了啊……”

人总是这样,惯会欺软怕硬。王言笑道:“你说的那些都是你应该做的,如果你做不到,我就送你全家去海里喂鱼。要不是阿杰喜欢你女儿,以后你们还有可能做一家人,今天你断两条腿都是轻的。不过一码是一码,阿杰不能白挨你一顿毒打,你也挨一顿吧。咬牙挺着点儿,要是吵到了我,那就打断你的腿。闭上嘴啊,你再多跟我磨叽一句,那就不能这么简单了。来,你们几个,过来揍他,使点儿劲,打个鼻青脸肿。”

秦德绝望的看着三个围过来的人,他还不敢喊,紧咬牙关硬挺着。这是真大哥啊,说打断腿就打断腿,一点儿不啰嗦的。不等他想更多,一个大脚丫子踹到了他的胸口,而后就是狂风暴雨般的圈踢。他从一开始的疼痛,到后来疼大劲儿了的麻烦,只觉时间无比的煎熬,度秒如年。但就是如此,他也还是泪流满面的死死咬着牙坚持,被打的半死总有好的时候,可要是腿断了,就算接的再好,以后也要跛一辈子。这个轻重,他能分清。

终于,在他感觉自己就要被活活打死的时候,迷湖中,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同时还伴着大喊:“言哥,警察来了。”

王言拍了拍手:“好了,差不多得了,没有身份的都走吧。回去吃好喝好,回头把帐报给铁头,社里报销。”

“谢言哥。”一帮人应声,快速的拿着自己的家伙事儿从后门离开。场中只剩了王言、铁头以及两个原本属于台南帮的小弟。

台南帮的人,多数也是没有身份的人。但是死鬼高宏在这边混了这么多年,一点点的也弄了身份给一些表现好的手下,这是他许诺的条件,是他御下的手段,很有效。

王言当然也可以跑,只是他不愿意跑而已,毕竟现在他都是有正经身份的人了,哪里还要见到警察就被人家撵着?虽然现在的场面有些血腥,是作桉现场,但瘫在地上抽搐的包括秦德在内的五人,没有一个敢说跟他有关系,跟同舟社有关系。

所以面对走进来的警察的盘问,王言很是无辜的说道:“我们四个只是食客,刚才躲在角落里了,那些人没有管我们,听说你们来了,他们就跑了。”

而警察在蹲下身去问秦德等人的时候,他们甚至都不说是被人打的,就睁眼说瞎话,费力的张嘴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虽然明知道是王言干的,但是没人指认,更没有证据,所以他们也就是食客。

在应付了盘问之后,一个顶着秃头,面颊消瘦,皮肤粗糙,一看就非常精干的警察拿着居住证走到了铁头身边,用磕磕绊绊的华语说道:“我一直在找你,你还记得我吗?”

从他的话语中,不难感受到他的高兴,而且他还连说带比划的,复现着之前的情景。这人当然就是那个在下水道追铁头,被铁头救了的那个叫北野的警察。

“哦,是你啊。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是有居住证的,你已经不能抓我了。”铁头接过居住证,愣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说完话,他转头看向身边的王言解释道:“言哥,这个警察是我之前跟阿杰在下水道掏垃圾的时候认识的,他不会游泳,追我们的时候差点儿被水冲走,是我救了他。”

北野没听明白太多,但是差不多也能理解意思,连连点头:“对,我叫北野直人,你叫我北野就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感谢你,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找我。”

“谢谢你啊,不过我想不会很需要你的帮助。”铁头想也没想,直接拒绝。开玩笑,虽然好大哥总说不是流氓,不是黑社会,但哪有动辄要人命,没事儿就断人腿的。这样的情况,他怎么可能会跟警察有什么交集,躲还来不及呢。

王言摇头拍着铁头的肩膀:“铁头,咱们是正经做买卖的生意人,怕什么?人家要感谢你,你就受着,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铁头还没王言那么厚的脸皮,可以如此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他只能是对着北野尬笑着点头。

倒是北野被王言的话吸引了注意力过来:“我知道你,同舟社的老大,王言。”

王言笑呵呵的用日语回复:“最近正在注册‘同舟株式会社’,我会出任同舟社的顾问,社长另有其人。我就跟着铁头称呼了,你不介意吧?北野,以后要叫我王顾问。”

北野似乎没想到王言这么玩,毕竟在这里是允许自然结社的,可以正规的注册,也就是所谓的小日本黑社会合法化,他们合法的是这个结社的行为,而不是结出来的这个社用暴力扰乱治安。所以像王言这样搞,有些没意思。毕竟大家心知肚明的事,这种结构上的操作再花里胡哨,只要找到证据那就一样逃不掉。

所以北野摇头道:“我听说你们是不主动欺负别人,也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知道你们华人在这里的生活很不好,你想组织起来这股力量。但我还是要说,你要小心,最好不要被我找到证据。到时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你听到了么,铁头?”

看着有些蒙,不知道这小鬼子叽里咕噜说了什么的铁头,王言笑道:“看你的样子,年纪应该已经不小了,我对你们这里的警视厅不是很熟悉,你的警阶应该是个巡查部长吧?收入虽然不低,但是应该也不是很宽裕。如果你想更近一步的话,我想我们以后可以找机会聊一聊。我们可以走了吗?”

王言的话是靠近了北野说的,这一套很正常,毕竟当流氓么,这种直接接触的政府部门,怎么可能不交流交流。

北野面色严肃的盯着王言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这才摆了摆手:“走吧……”

第五四三章 春日与寒冬 离开了秦德的店铺,铁头问道:“言哥,咱们为什么还跟警察扯上关系啊?”

“咱们是正经做买卖的生意人,是要给小日本的政府缴税的,当然要跟警察建立联系,让他们来保护我们。”看着铁头一脸要死的样子,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啊,脸皮还是太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警匪是一家。咱们做的确实是游走在法律边缘,偶尔可能还违那么一下,不跟那些警察、当官的打好关系,以后怎么混?

刚才为什么那个北野不抓咱们?是因为没有证据,因为秦德还有那四个小鬼子不指正吗?不是的,铁头,真要找证据,咱们做的那么粗糙,是藏不住的。既然如此,北野为什么不动我们?很简单,打断了四条胳膊四条腿,又毒打了一顿秦德,这个罪名就算能扣到我的头上,也没办法办我一个狠的,就是动辄关十几二十年能弄死咱们的那种大罪。

要不然他们轻飘飘的处置我们,就算是遣返回国了,也依然能再偷渡过来,那遭报复的可就是他们了。到什么时候,瓷器都不能碰石头。在他们眼里,我们是没有危险的亡命徒。而对他们来说,警察只是一份养家湖口的职业。

所以你明白为什么要跟警察还又当官的人打好交道了?”

铁头长出一口气:“是让警察帮我们打掩护。”

王言掏出烟点上一支:“脸皮还是薄。你应该说,我们是为了帮助他们,让他们有更好的前途,过更好的生活。他们呢,则是让我们有更安全、舒心的日子。从来不是单方面的索取或者是付出,而是大家互惠互利,互相发财。”

铁头无语凝噎,这好大哥哪都好,就是没事儿喜欢整些冠冕堂皇的话出来,勾结就说勾结嘛,说的好像多正经似的……

铁头还是差点儿幽默细菌,是个有脑子的人,但不知道娱乐生活的重要性。王言也没多跟他扯蛋,又是打了个车去到医院。

其实他是有车的,还是个大奔,只不过他没驾驶证,又是正在统计着财产,还不好动,所以还在死鬼高宏家的车库停着呢,日常出行就是打车。

很快到了医院走进了阿杰的病房,王言还特意看了一下时间,不过四十分钟而已。他笑呵呵的对阿杰说:“好了阿杰,问题圆满解决。你老丈人已经同意你跟那个静子在一起了,好好处,争取早点儿结婚生孩子。”

他没有狠狠的收拾秦德那么个败类的原因就在这里,一个败类于他来说无关紧要,甚至于他现在所处的这么一个流氓头子的位置来说,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事件,秦德都进入不了他的视线。所以这个秦德平日里为人怎么样,对华人的态度又如何,都不重要,对他来说更像是一个蹦蹦跳跳的小丑。

只是现在因为阿杰,才让秦德进入了他的视线,若不然就那么个玩意儿,哪里够位值得他亲自跑过去对话。既然阿杰喜欢人家女儿,那也就这么着了,小角色而已。

“谢谢言哥。”阿杰尬笑着点头,迟疑的问道:“静子他爸还好吧……”

“当然好了,我亲自出马做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在东京这些年就没好好的休息过吧?正好,你这顿打也不算白挨,踏实的在医院躺两天,好好养一养。等出院之后,我再给你安排个新工作。你们也没什么钱,这几十万你们先花着。行了,我就不陪你在这耗着了。铁头,这一阵子你照顾照顾他,要是累了就找小戴过来,我就先回去了。”

王言没跟他们掰扯钱的事儿,将钱拍到铁头手里,直接带着丽丽走人……

看着大哥大嫂离开,阿杰看向铁头,问道:“铁头哥,静子他爸到底怎么样了?”

铁头知道这个好弟弟是担心以后跟静子没法相见,当然也是好大哥实在不靠谱,这要是在国内,高低得拉出去打靶。他摇了摇头:“言哥不是说了么,以后你跟静子没问题。放心吧没事的,就是他怎么打的你,我们就怎么打的他。至于他手下的那四个日本小弟,一人打断一条胳膊一条腿。”

“这还叫没问题?”阿杰瞪大了眼睛,差点儿没跳起来。他是挨揍的,给人家打成他这个样,那还怎么能叫没问题?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可知道王言有多狠,说打的跟他一样,怎么可能真一样,最少也是个半死不活。

“言哥说话你还不信?你觉得秦德有那个胆子跟他家里人说,他那一身伤是我们打的嘛?他还得跟他女儿反思呢,得说你是个好小伙子,让他女儿跟你好好处。看你那样,怕什么?”

被铁头说了两句,阿杰不说话了,他也没啥好说的。好大哥是好心,给他报仇,帮他解决麻烦。他当然觉得秦德该打,他只是没把握以后还能跟静子继续好。他对人可以无耻到什么程度,还是缺乏一定的认知。

不过好在,没有让他等许久才去认知,很快就让他长了这种见识。

阿杰是住的双人病房,另一张床位正好空着。在王言走后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在阿杰跟铁头的注视下,一阵哎吆哎吆的哼唧声传来,接着就见几个护士推着移动的床进来,后边还跟着一个妇女跟一个年轻的长发女孩。

阿杰无意识的喃喃出声:“静子……”

女孩是静子,那躺床上哎吆的,当然就是她爹秦德。是缘分,让他们前后不过三个小时,相聚在病房之中。

静子的模样谈不上多漂亮,但胜在清秀。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更有还算灵敏的听力,在亲爹的哀嚎中,分辨出了那一声静子,她看向里面靠窗的那一个床位。

尽管阿杰身上缠的绷带也不少,但她还是认出了那就是阿杰,当即也不管正被抬着转移到床上的亲爹,跑到了阿杰的床头:“阿杰,你没事吧?要不要紧?都怪我爸蛮横无理,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对不起,阿杰。”

“我没事,静子,医生都说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德叔……这是怎么了?”阿杰摇了摇头,忍着内心中对自己的谴责,尽量装作自己不知实情的样子,无辜的关心着秦德的情况。

当然,即便他不装也看不出什么来,毕竟都鼻青脸肿了,非要说不自然,也就是眼睛眨的有些做贼心虚。但到底才接触没有很久,静子的注意力又是在阿杰的伤势上,也看不出什么来。

她还在贴心的解释:“我爸爸他不知道得罪了谁,也被别人打了一顿,反正他说是自己摔的。阿杰,我爸爸现在这个样子,也算是遭了报应,你可不可以不要怪他啊。”

阿杰摇了摇头,他当然不会怪,毕竟那就是他好大哥给揍的。

这会儿,边上哼唧的秦德乙经被抬上了床。终于有心思看一看病房的环境,这一看,就对上了一边坐着,冷冷看着他的铁头的目光。

他才刚要哼唧出来的声音瞬间憋住,喉结耸动,咽了一口胆颤心惊,便宜目光看到隔壁的病床边,跟他女儿一起看着他的阿杰。

他肿胀的脸,瞬间露出了难看的笑,呲牙咧嘴的嘿嘿:“是阿杰啊,咱们还真有缘哈……”

阿杰没说话,主要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正是阿杰的沉默,让秦德认为是阿杰依然耿耿于怀,给他一顿毒打仍然不解气,看了眼担忧看着他的女儿,他说道:“阿杰,是我错了,我做的不对,不该让人动手打你。后来我又想了想,特别后悔。你是个好孩子,静子跟你交往,我放心。静子啊,爸爸跟你道歉,爸爸不该打阿杰。你的年龄也不小了,有自己的判断,阿杰是个好男人,你们以后放心的交往,爸爸不会再阻止你们了。”

秦德当然还是反对亲女儿跟阿杰这么个玩意儿在一起,尽管阿杰跟同舟社有关系,甚至是同舟社的大哥亲自出马帮忙找面子。其实真正说起来,他更倾向的是让自己的女儿嫁给日本的青年才俊。毕竟同舟社再牛逼,不也还是一帮子流氓么,没什么大出息,他看不上。

但是没办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不同意不行。毕竟他只是一个有些钱财的小老板,如何能跟同舟社那一百多号正经流氓掰手腕。被这些人缠上,那是真的会家破人亡。他还没活够呢,所以只能咬牙认下。

那么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他就觉得阿杰的条件很不错了……

听见这话,静子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阿杰也很惊讶,但是却没到静子的那种程度,不过他还是转头看向了一边坐着满脸笑意的铁头。

见好弟弟看过来,铁头挑了挑眉,一脸的‘没骗你吧?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反正不管怎么说,阿杰的幸福生活是来了。有了秦德这个当爹的开口,静子跟阿杰的进度就大踏步前进。秦德的媳妇在家里做饭送过来的时候,都会把阿杰的那一份带上,不时的,更会有静子下厨,精心准备病号饭送来。

如果说阿杰是活在春天,那么秦德就是活在三九的冬。每天看着阿杰当面跟他的女儿调情,这实在是一个要命的打击。这还不算,每天都会有同舟社的人过来看阿杰,尤其是王言又来了两次,就这么几天,秦德基本见全了同舟社的大小领导。他脸上的笑就没停过,甚至后遗症到睡觉都露笑脸。没办法,肌肉记忆,这帮人实在是太恐怖了,他只能陪笑脸。笑脸陪多了,这就收不回去了……

王言当然也没有闲着,同舟社跟科技公司都已经注册好了,科技公司的名字叫四海,依然如同之前在南韩时候一般。主要也是他懒的起名字,以前有的就凑合用,反正也不重要。

他这几天忙活着找了办公的地方,以及招聘员工的事宜。这没办法,他手下的人,除了周益先以外,就没有什么有文化的,怎么都不可能干的了活。即便是同舟社的公司运营,他们这些人也不行,更何况还有专业的科技公司呢。

北野也没忘了盯着同舟社的动作,甚至偶尔的时候还会去铁头的店里去喝两杯,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铁头弃暗投明,不要做傻事,一旦王言要做什么危险的事就及时告诉他云云,是在跟铁头打感情牌。他当然知道没有用,但是该说还是要说。

而王言之前的话虽然冠冕堂皇一些,但铁头还是听进去了,毕竟确实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另外他也觉得北野还算是个好一些的小鬼子,对华人没偏见,还有几分人情。所以他也在跟北野许诺,当然都是之前王言同意的条件。俩人就这么互相争取,建立起了那么一些警匪之间的情谊。

同时在这段时间中,王言也彻底的理顺了手下的所有产业,同时又了解了之前的那些手下,可以彻底的放松下来,继续跟周益先搞研发。

其实产业本来也没什么所谓顺不顺的,只是现在盘子太小,他手下的产业都是直接面向客户下游产业,比如酒吧、饭店、电玩城,所以他要搞清楚,是谁在上游赚他的钱。比如酒吧的假酒,是什么选手生产的,饭店的那些农产品,又是从哪里进的,电玩城的那些游戏机,上游的厂家又是谁。

能搞定的,当然要搞定了抓在自己手里。用小日本的话说,同舟社就是暴力团,他不干那些暴利的灰产,实在对不起背着的恶臭名头。毕竟在小日本来说,虽然混流氓圈很牛逼,平常人避之不及,但是社会风评实在称不上好,加上后期政府政策的管控,这才有了新闻上看到的,往日风光的大流氓刷盘子都没人要。所以作为流氓头子,王言有义务为以后手下小弟们的养老多赚些钱……

这天中午,王言没有在公司中跟周益先一起吃午饭,而是来到了属于自家的饭店,他要跟人谈些事。

虽然是属于流氓头子聚会,但是在如此饭口,也没有装逼的搞什么清场,所以依然是人声鼎沸,乌泱泱的热闹不行。

王言带着小戴进门,到了最里面的包间。此刻这包间里,已经围着大桌子坐了五个人。其中两个是铁头、冯昆,这俩一个是现任的名义上的二把手,一个是实际上的二把手。另外三个人,以一个目光阴狠,嘴角狞起,一脸玩世不恭的嚣张做派的长发青年为首,全都是穿着一身的黑西装。

铁头、冯昆两人当然也是黑西装,这还不算,还要打领带呢,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不同的,就是领带上有着暗金的龙纹,而铁头两人的西装领口处,还别着一个金色的徽章,凑近了看上面的图桉,那是大海上的一条乘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双手摇橹的形象。同舟么,顾名思义,俩人一条船……这里的俩,放到徽章上,就代指多。

这个图桉,非常的生动形象,完美的诠释了王言极高的设计造诣以及艺术审美,反正同舟社的人都说好……

见到王言带着小戴进来,五人默契的全部起身。

“言哥!”

“王社长!”

两伙人各叫各的,王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伸出手虚压了一下:“都坐吧,坐下说话。”

七人全部坐下,冯昆在一边给王言跟小戴倒了茶水,又上了烟,好一顿忙活,王言是拿足了姿态,这才对着装逼的长发青年吐了口烟:“渡川强平,三合会的渡川组是你的父亲渡川太郎做主,你找我谈事,可以代表你的父亲么?”

“王社长,请你放心,来之前我已经与家父商谈过。家父之所以没有亲自前来,是因为他的身份敏感,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家父这才派我过来同你商谈大事。”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说出你的大事。”

这个小子就是原本剧中同高宏密谋,要弄死江口利成,在最后的时候,又去到江口利成的家中绑了秀秀的那个。当然了,都是做流氓的,谁也不能怪谁。毕竟铁头就是弄死了这小子的爹,以及三合会的会长,才从江口利成的手中的拿到了一张居住证,以及台南帮的地盘。

渡川强平看了看默默抽烟喝茶的铁头等人,意思不言而喻。

王言摇头道:“你只管说,这里都是我信的过的兄弟,他们不会把你说的话传出去的。”

长出一口气,渡川强平说道:“王社长能带着手下,一夜之间灭了台南帮,两天的时间就顺利接手台南帮的所有产业,是一个能人。我知道那天江口组的组长,江口利成也在现场。我还知道,那天你让这个叫铁头的兄弟决定江口利成的生死,即便是江口利成死了也无关紧要,你们也可以继续跟我们渡川组合作。王社长,我就是为此而来。”

“什么条件?”

“王社长痛快,我也不说假话,只要王社长除掉江口利成,那么整个歌舞伎町以及周边地区,都交给同舟社管理,收入还是按照现在你跟江口组的五五分成。我知道同舟社的朋友们很多都没有居住证,我还可以再帮你们办十张。你说怎么样?”

高宏用居住证御下,现在冒出来个渡川强平要用居住证御他王某人?王言摇头一笑,耐心的说道:“渡川,据我所知,现在的三合会有三股势力。一方是你们渡川组,一方是江口组,还有一方是以你们三合会的会长村西弘一为首的村西组。而这其中,你们渡川组的人数是最多的,江口组是最有钱的,村西组则是取得了平衡,虽然不如你们两方人,但江口利成是跟着村西弘一发展起来的。所以他们两方人合力,压制了你们渡川组。

如果由我的同舟社出手,帮助你们除掉江口利成,你们趁机收了江口组,那么村西弘一也就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傀儡,整个三合会都由你们说了算。

渡川,如果换做是你,你会相信你自己说的话么?或者说,就算你们承认了这件事,但又怎么保证不会后悔呢?现在我还可以跟着江口利成一起,同你们对抗。如果你们一家独大,那么整个东京用不上多久也会被你们统治,这种情况下,你会不会放过同舟社呢?”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现在是江口组跟渡川组打擂台,会长村西弘一在那做配重、找平衡,算是达到了三方的平衡。至于原本剧情中,为什么没有平衡住,就是因为高宏答应了要弄死江口利成,而之后面对江口利成对渡川组的指控,选择了偏袒,还是维护平衡。

因为那个时候的江口利成跟现在不一样,还要更强大一些,村西弘一感觉控制不住了。所以,他死在了铁头的手里。没能耐,还在那维持平衡,当裁判,就是他的罪。

渡川强平没想到王言这么实在,还跟他分析当前的局势,也没想到王言竟然对他们三合会的内部那么了解。不过他还是保证道:“王社长请放心,我可以用渡川家族的先祖起誓,一定会遵守我们的约定。”

“这世界上最牢靠的就是自己的实力,至于用给你的先祖起誓,我想如果你的先祖真的知道,在你违背约定的时候他们也会高兴的,为你们家族的壮大而高兴。”王言摇头道:“渡川,我无意与你们为敌。我想同舟社的理念你应该知道,我们不会主动找麻烦,也不怕别人找麻烦。

之所以让高宏他们失踪,覆灭了台南帮,是因为我们这一帮穷人需要一个生存的土壤,所以没有办法。现在我们有了自己的事业,生活与之前相比是天壤之别,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请原谅我不能答应你说的大事,但是你也放心,我不会将这件事告诉江口利成。请回吧,渡川。”

王言说的很客气,也很直白,是因为这个渡川强平很客气,尽管王言能够在他的眼中看出对自己的瞧不起,但是现在人家确实强大,虽然他不怕,可终究还没到时候,没必要自找麻烦。所以对于这么一个关东流氓巨头之一的儿子,既然人家表现的很和善,那就对付对付表面功夫,没什么所谓。

渡川强平盯着王言看了一会儿,见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呈到了王言面前:“王社长,如果你改变了主意,可以联系我,随时都可以。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他甚至还带着两个小弟礼貌的鞠了个躬才离开……

第五四四章 挑拨离间 冯昆自觉的招来服务员上菜,而后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里喝茶。相处有一段时间,他也算摸出来跟新大哥的相处之道。那就是有话就话,该干就干。虽然说起来简单,但这种对应的气魄,一般人是绝对没有的。反正他们心自问,若易地而处的话,他自己都信不着自己。做到新大哥的地步,没有强大无匹的自信是不行的。

就好像死鬼高宏,虽然说当他是心腹,但什么事不是一把抓?他这个二当家名不副实,本质上跟普通小弟也没什么不同,无非就是赚的多一些罢了,实际上权力非常有限。到了新大哥这就不一样了,他在同舟社的权力甚至超过了原本太多。新大哥如此气魄,是让他佩服的。

当然王言肯定不是让他佩服的,活了这么多年的老不死,别人看到的,永远是他想让人看到的,就这么简单。

第一个被打服的小戴可不想那么多,反正他是头号小弟,瞥了一眼冯昆,他说:“言哥,我觉得咱们不应该整死江口,而是应该把刚才那个什么渡川强平还有他爹一起整死。看他那个逼样我就不顺眼,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拿鼻孔看人,就是看不起咱们。”

这里都是自己人,他当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过虽然他的头脑简单了一些,但是说的也确实没错,渡川强平确实看不起他们。

既然看不起,那为什么面上表现的还非常好?当然是怕王言弄死他,反手找江口利成合作,灭了他们的渡川组。大家都是流氓,在别人的地盘该收敛,该礼善,这是谁都清楚的道理。

“你没听刚才言哥说的?江口利成跟渡川组,没了谁都不行。一家独大,最后吃亏的就只有我们,搞不好命都赔进去,哪能说动手就动手?”铁头摇了摇头,给好大哥添了茶水:“言哥,你是什么打算?咱们怎么做?”

王言喝着茶水,笑问:“说说你们的想法。”

铁头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老老实实的经营好现在的局面,如果想要做大做强,还应该扩充人手,小鬼子的帮派不说,至少应该统一在新宿的那些华人帮派,大家拧成一股绳,才好去跟三合会,还有什么山口组的那些小鬼子帮派去拼命。”

见王言看自己,冯昆沉吟道:“言哥,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想办法让三合会自己斗起来,刚才看渡川强平的样子,很明显的是对之前村西弘一当会长,江口利成当副会长不满。另外也是有野心,想要一统三合会,进而掌控整个东京。言哥才刚来不久,可能不清楚,这么多年以来,关西的帮派一直都想进军关东,关东也想进军关西。

东京作为小日本的首都,是财源最广的地方,大坂、京都那边虽然发展的也很好,但对比这边还是差了很多,这边的竞争要激烈的多。咱们华人的好几个帮派不说,还有什么山口组、住吉会、稻川会等等,大大小小的帮派几十家。所以说如果三合会内斗,那么就会让别的帮派看到机会,到时候整个东京就都会乱起来。我们同舟社体量小,不比那些大帮派,但是也可以浑水摸鱼,趁机发展壮大。”

这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建议,王言点了点头:“说的都不错,扩充人手是一定要的,让江口利成跟渡川太郎打起来,也是对我们有利的。不过我们并不会大肆的扩充,我们要的是敢打敢拼不要命的精锐,而不是过来摇旗呐喊占便宜的懦夫。因为在我们同舟社,只有敢打敢拼不要命,才配享受兄弟们打拼出来的钱。

现在咱们社里边原本属于台南帮的那些人手,就有这样的问题,尽管我之前跟他们说过了,但是他们的思想还是不端正。阿昆,这一点你要注意,平日里去跟他们谈谈,要了解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想做,那就可以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走人。想回家的,之前不是让你联系蛇头送兄弟们回去走正经的签证手续过来么,正好,直接给他们送回去。”

他从接手台南帮到现在,也就是演了一次讲,洗了一次脑,有野性的自然要跟他好好干,没野性的等到上头的热血消退,依然还是原本的那个样子,享受着提高了很多的待遇,三五一伙的跟人家装大哥欺负人。这要是正经做公司,王大老板是不会说什么的,毕竟活就在那,能把活干好,怎么摸鱼都没问题。但这是做流氓,就是靠着拼命开拓精神立足的流氓圈,王流氓头子当然不会惯那些毛病。

能干干,干不了走。就算是端茶倒水做服务员,都不需要这些吆五喝六惯了的人来做,这里真的没他们的位置。

冯昆点头:“是,言哥。我今天就会去找那些态度不端正的人谈一谈,尽早把位置空出来。”

“至于挑起三合会内斗的事。”王言从兜里摸出一个放磁带的源自索尼的随身听,放到铁头面前:“铁头,你抽时间把这个拿去带给江口利成听一听。就让他听听,听完再拿回来,不要把这个给他当证据去开大会跟渡川组对峙。”

铁头愣了一下,懵逼的拿起随身听摆弄了一下,放出了其中的内容,可不正是刚才从王言进屋开始,直到渡川强平离开的对话么。他对王言的无耻有了新的认识……

小戴在一边哈哈笑,王言瞪了他一眼,转回头对铁头说:“不用那种眼神看我,咱们就说实在的,之前我不是就说你们不把这事儿往外说么,又没说是我不往外说。当然了,咬文嚼字的没什么意思,我就说了,能怎么样?这种损人利己的事儿,该干就得干。不过我说的是对外人啊,可不是咱们自己的兄弟。”

铁头还能说啥,只能是点头收下了那个随身听:“我下午就去找江口。”

冯昆在一边说道:“言哥,有个事儿我得告诉你,以免影响你的判断。”

“你说。”

“大吉酒吧的那天晚上,江口手下的那个被兄弟们打的半死的,留着辫子的那个日本人你还记得吧,言哥?他叫中岛宏正,是江口的心腹,江口的多数手下都由中岛宏正指挥。咱们把他打的现在还在医院半死不活呢,而且他本来就非常看不起咱们华人,这是一个隐患。如果到时候渡川组去联系中岛宏正,不管是对付江口,还是对付我们,都不得不防啊言哥。”

中岛宏正原本背叛江口利成,就是因为江口利成在铁头弄死了村西弘一跟渡川太郎之后,许诺了将台南帮地盘交给铁头,并且还实践执行了,说是要搞什么以华制华。利用铁头等人,压制丧失了大片地盘的台南帮,让这两方打出狗脑子。

但是中岛宏正不满意江口利成的这个决定,因为歌舞伎町及其周边地区都非常赚钱,中岛宏正想自己赚,而不想给一干他看不起的华人。如此再算上后来江口利成可能岁数大了,在三合会会长的位置上自满,失了进去的心,也是开始搞毒了,赚到了钱八成是没分给中岛宏正多少,另一方面在地盘上也没什么大的开拓。中岛宏正积郁日久,心生不满,自然就生了反心。

其实真说起来,中岛宏正是非常传统的一个流氓。他某种程度上坚持着一些所谓的武士精神,在做流氓的思想上还不够前卫,比较喜欢实际掌控的地盘以及人手。到了剧情后来时候的新千年,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也就只配抡刀片子打打杀杀。即便北野没崩死他,这个小鬼子最后的下场也是在某一场火拼中,死在无人的小巷……

“阿昆,你不错,现在已经融入了咱们这个新的团体。”王言对冯昆表示了认可,笑道:“我记着那小鬼子看我的眼神呢,要不是当时确实要跟江口利成合作,就直接顺手把那小鬼子弄死了。而且啊,江口利成到底是老大,那天咱们把他当猪狗一样,决定人家的生死,怎么可能不记仇呢?这段时间没有动作,只是因为在摸咱们的路数,另外也是寻找机会。

等到那个中岛宏正从医院里出来,我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该对咱们下手了。今天这个渡川强平过来,也是一个机会,看看江口利成怎么选择吧。有什么招式只管来,咱们接着就是了。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咱们无需担心他们,最近这几个月的时间,还是要把兄弟们的签证工作办好。

阿昆,这个事儿得你操心,政府那边要打点好,多花些钱无所谓,这是我承诺兄弟们的,那就一定要做到。如果钱不够,那就跟别的帮派去抵押咱们的产业,等到还钱的时候咱们再灭了他们。总之,咱们手下的兄弟,都是要能光明正大走上街的。”

“明白,言哥,走闽省、港岛、弯弯的蛇头都联系好了,昨天晚上,第一批回东北、跟闽省的兄弟已经上船了。再有不到一个月,估计他们就能乘船、或者是飞机回来,然后我再运作下一批。”

“高宏的遗产弄的怎么样了?”

“再有三四天就能办妥了,交了税之后,到我们手里的钱差不多是两亿七千万左右。”冯昆想了想,小心的问道:“言哥,高宏的那几个女人,她们的房子也是高宏买的,写的也都是高宏的名字,有一户建也有公寓,这些也有不少钱,要不要……”

“算了,高宏虽然不是东西,但也没必要为难那些女人,都带着孩子呢,也不容易,该体谅体谅一下,就让她们住着吧。另外高宏正经的老婆孩子,既然你收了人家,那就交给你了。她们现在住的那套大房子,就按照市价的一半,估计也有个七八千万,当给你用心办事儿的奖励了,另一半你慢慢的把钱付了就好。”

“谢言哥!”冯昆甚至有些想哭,多好的大哥啊,一赏就是八千万,这也让他放下了心。因为他之前总觉得,在帮助王言拿到了高宏的遗产,失去了价值之后,他会被丢海里喂鱼,这一阵子他就没睡过好觉。

他说道:“言哥,那么多钱我可能一时半会儿还不上。”

王言摆了摆手:“不是都跟你说了么,让你慢慢还,三五年都没问题。你要觉得实在不行,也可以把房子卖了。反正怎么样随你,我不管。以后啊,踏踏实实的干活,只要你不跟我耍心机,那就能富贵一辈子。”

“谢言哥。”

“行了,吃饭吧。”

四人一起,说说笑笑的吃着饭。当然即便开始吃饭了,聊的也还是帮派事务。充其量也就是再加上一些阿杰跟静子的事,以及之前那些跟随王言卖电话卡的老手下,现在都是个什么状态。说着第一批回老家的人,该怎么装逼,会不会被当地的民警给逮起来云云。反正说来说去,还是对以后生活的一些期盼。

权、利,是毒药,是陷阱,一旦身涉其中便无法自拔。现在的同舟社,各种产业的流水加起来,每天都有几千万,而他们穿着西装革履,明晃晃的露着衣领处的徽章,在这附近无人敢惹。就是走在马路上,随随便便拉一个人过来,扇他两个大嘴巴子,被扇的人都不敢逼逼一句。当然这是一种形容,形容他们有多威。如果真的有人敢这么干,王言能活活抽死他……

这已经激起了同舟社成员内心之中,贪婪的火焰,要吞噬一切壮大己身。尤其铁头、小戴,还有冯昆都算是高层,他们的待遇更好。而同舟社的地位又没有很高,所以他们更有动力,向上攀登。做流氓,有进无退,弱就是罪,不强就是死。

一顿饭吃过,王言上了原属死鬼高宏的大奔后座,看着小戴紧握方向盘,小心翼翼的开车。

才弄了驾驶证没几天,小戴还在熟悉的阶段,还没有那么自然。尽管王言已经说了,不怕撞着车还是人,开就完了,但小戴还是做不到那么自然,正经得开一阵子呢。

贼眉鼠眼的来回环顾,好像车是偷来的一般,小戴还不忘跟大哥抱怨:“言哥,你怎么给那个冯昆那么多钱啊?这要是让兄弟们知道了,会有怨气的。”

“我看就是你有怨气。还行,有进步,知道拐个弯了。”王言摇头一笑:“不要眼红人家赚多少钱,这是人家的本事。冯昆是原本台南帮的二当家,咱们接手那些酒吧什么的,没有冯昆的帮助,换一个人来都不会那么顺利。再说咱们现在开的车,还有马上要到手的两个多亿,都是人家弄回来的。咱们想要做,不知道要费多长时间。现在兄弟们要回国,走正归的渠道再过来,跟政府的那些人打交道,不也是人家做的?你要是能把这些事办好了,我可以把那个房子都给你,你干了么?”

小戴嘿嘿笑:“我之前还以为等他办完了事儿,要把他扔海里喂鱼呢。”

“只要是活着的人,他的价值就比死了大,所以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更何况冯昆能帮助我们很多,最近办事也非常可靠,那就给他一个活的机会。”

或许是说话放松了,小戴这小子竟然还回过头来要跟他对话,王言伸手怼着他的脸给掰回去:“看路啊……”

小戴赶紧的扶好方向盘,又回复了之前的模样。本来他想说,王言早就准备办完事儿就弄死冯昆的,结果还在这跟他说教……

“到了,大哥,就是这里啊。”

新宿靠近港区的交界处,一栋只有四层的办公楼前,一个会日语的华人,看着门口立着的两个一身西装革履看大门的人,对着身边的铁头说道。

铁头嗯了一声,跟门口的人说了一下提前约好的,就在他们的带领下上了顶楼的一间办公室,江口利成正在这里办公。

见铁头进来,他起身过来,邀请铁头在一边的沙发坐下,笑着问道:“你说有个东西要给我听,是什么?”

铁头也干脆,说实话,他挺不喜欢看到江口利成。如今算是有些成就,好大哥出手大方,有钱是真给,也有一些积蓄了。但越是这么样的一种情况,他就越是想着,如果秀秀没跟了江口利成,而是跟他一起幸福生活该有多好。本着这样的想法,见到江口利成他能开心就怪了。

不过这一次确实也是个机会,因为好大哥是要挑起三合会的内斗。那么最后肯定要渔翁得利的,以他对好大哥行事风格的理解,如果到最后情况允许,未必不会来个蛇吞象。那么江口利成是一定要死的,绝对没有活着的理由。说不定那时候,他就又能跟秀秀一起了。

至于说现在秀秀带个孩子,之前阿杰告诉他的秀秀曾经做出台的小姐,虽然确实有些恨铁不成钢,但他并没有那么在乎。毕竟这一阵子,他也算是跟很多女人交流过了,深入探讨了这么一个问题,能理解。至于孩子,他又不是没见到,那才多大点儿,什么都不知道呢。

所以还是那句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他从兜里掏出随身听,放在了江口利成面前,就跟着他带来翻译的小弟坐在一边喝茶水。

江口利成孤疑的看着铁头,拿起随身听鼓捣了一阵就戴上耳机听起了里面的内容,他的表情也从开始的不以为然,还上了狠戾,又很快的掩去装作漫不经心。

从头到尾听了一遍,他掂量着随身听:“王社长是什么意思?”

铁头摇了摇头,一把从他的手中抢过那个随身听:“言哥说了,不能把这个留给你当证据。言哥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他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有所准备,不被他们偷袭。”

江口利成同样摇了摇头,很直接的问道:“什么条件?”

“这是免费给你听的,当做我们送你的礼物,不要钱。”

“铁头,你知道我的意思,说出你们的条件。另外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今天晚上请王社长吃饭,希望他一定赴约。”

铁头当然明白什么意思,但他还是摇头:“言哥说了,这是你们内部的事,我们同舟社不掺合。你也可以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背后捅刀,就一心一意的经营好现在的生意,赚我们该赚的钱。好了,就说这么多,我们走。”

说完话,铁头起身带着小弟离开,毫不迟疑。妈的,小鬼子真敢想,多大的心呐。随身听录下的对话中,就有王言分析的局势,不管是渡川组还是江口组,哪边一家独大了,对他们同舟社来说都不是好消息,甚至可能是灭顶之灾。不从中间搞事儿都不错了,还想让他们帮着干掉对手……

看着铁头二人消失的身影,江口利成面色难看。他知道渡川组对村西弘一当会长有意见,对他当副会长有意见。但是他确实没想到,大家都是一起混的,现在竟然对他动了杀心,要找人除掉他。如果王言真的答应了,他是知道王言实力的。若是王言亲自出马,今天过来找他,现在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也知道,这是王言故意的,就是要挑起他们三合会的内斗。如此的话,同舟社就算不扩张,平白拿了现在的那些酒吧、电玩城、风俗店的全部分额,都是赚大了。

但他还不得不接受王言的挑拨,现在人家渡川组都研究着要弄死他了,他要没点儿反应,那不就是等死呢么。所以现在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好在王言确实算是帮了他,若不然,渡川组突然行动,就算他能活下来,都不知道是谁要搞他。更何况,大家都是做流氓的,既然都决定动手了,他不认为自己活命的机会有多大。

他点了一支烟,坐在那里愁眉苦脸的吞云吐雾,思索着对敌之策。

事实上,他就是想出花来,也只有找人弄死渡川父子一条路走,只有这样才能以最小的损失,最干脆、直接的解决问题。

所以解决问题最有效的方法,还得是解决有问题的人。

他狠狠的将烟头捻熄在烟灰缸中,起身离开办公室……

第五四五章 正经生意人 江口利成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医院,圣路加国际医院,这是小日本医疗史上的第一所现代化医院。环境好、设施优、服务细,相应的价格不菲。

作为江口利成手下的心腹,掌控行动人员的首脑,按照小日本流氓圈的职位划分,是个若头,还得是大若头的人物,差一点儿被活活打死的中岛宏正,有资格享受顶级的医疗资源,还得是江口利成这个大哥掏医药费。

这里的医院病房绝大多数都是单人,此刻在外科的一间病房中,往日威风凛凛谁也不服的中岛宏正已没了精神。因为整日躺在病床上,还吃好喝好,矮壮的身体胖了一圈,发的厉害,算上缠着的绷带,打着的石膏,整个人更是没眼看。嘴关键的是,原本他一头乌黑的长发,此刻也被卡成了寸头,裸露在外的脑瓜皮上好几处伤口的结痂,也不知道是被谁的鞋底子卡的,看起来相当凄惨……

他无聊的看着电视,见江口利成走进来,叫了声会长打招呼,又拿起手边的遥控器关了电视,让屋内陪他呆着的手下出去,这才跟江口利成说起话来:“会长,怎么样了?”

小日本也是一样,没有人会喜欢头衔的前面还带着一个副,另一方面来说,叫的人也不舒服。

江口利成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摇头道:“中岛,你想要报复王言他们那一帮华人的事可能要往后拖一拖了。”

中岛宏正皱起了眉,呲牙咧嘴的用力撑着自己的身体,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靠在床头,瞪圆了两个眼睛质问:“为什么?是你怕了那群支那猪吗?是啊,你怕了,你在让出了五成利润的时候就已经怕了,这些年的和平生活让你失去了斗志,你是一个懦夫。”

江口利成没有在意手下的冒犯,确实是他对不起手下,另外一方面来说,以中岛宏正掌握的力量,其实是可以和他平行对话的,这是一个领导者最可悲的事情。

“中岛,当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如果我不这么做,咱们两个都要死在那里,也就不会有你现在躺在病床上叫嚣着要除掉王言。而且我也想报仇,比你更想,他对我的羞辱比对你还要大。”

他叹了口气,摇头道:“但是现在确实不是除掉他们的时机,因为就在半个小时之前,王言派人找到我,给我听了一段录下来的对话。你知道是什么吗?渡川强平找到王言要他除掉我们两个,他们要独霸三合会,进而掌控东京。中岛,这个时候真的不适合再跟那些华人起冲突。王言的个人武力你是见识过的,如果我们不能一击必杀,那对我们来说就是大麻烦,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对话在哪里?”

“他只是让人过来给我听一遍,那段对话我记得很清楚,是渡川强平找到……”

江口利成就是有证据在手也不会给中岛宏正听,毕竟他说的是要杀他们俩,但录音中可就只要王言弄死他一个人。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中岛宏正在渡川组的眼中是可以争取的,那怎么能行呢,必须绑到一起。

差不多添油加醋的复述了一番之后,他说道:“王言的用心非常险恶,他就是要挑起我们跟渡川组的内斗,他好趁机得利。但是中岛,我们不得不应对渡川组。他们已经不讲同门情谊了,如果我们没有行动,那就只能等死。中岛,你还不明白吗?现在我们没有选择,只有除掉渡川太郎父子,接手渡川组的势力,如果渡川太郎他们不死,那死的就是我们。只有过了眼前的这一关,我们才能去除掉王言。”

沉默半晌,中岛宏正点了点头:“我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医生说还要两个月才能养好,没有办法去冲锋,该死的支那猪。”

“中岛,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站在我这边,只要你相信我,那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我们。你只管在这里好好修养,等到这件事结束,等到你出院,我会让你手刃王言。”

“你要怎么做?”

“除掉渡川太郎不能由我们的人动手,之前我问过王言,想要让他动手除掉渡川太郎,就像我跟你说的那样,他就是要趁我们内斗得利。但是他不做,还有别人会做。你知道,有一股来自华夏闽省的人,他们无法无天,偷盗、抢劫什么都干。原本他们盯着台南帮已经很久了,只要我们答应他们的条件,既能除掉渡川组,到时候又能让他们那些华人自己斗起来。”

听过之后,中岛宏正哈哈的笑了起来:“会长,祝你成功。”

“一定会成功的,你安心养伤,让你的人到我那里去开会,我做些安排,尽量计划周密一些,早日解决这些事,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江口利成起身走到床边,抓着中岛宏正满是药水味道的脏手:“我再找一些人过来保护你的安全,以免渡川组的人铤而走险,跑到医院里来动手。”

中岛宏正摇了摇头:“会长还是专心去应对渡川组,我自己手下的人就够了。”

“那好吧,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联系,我就先走了。”

说罢,江口利成拍了拍中岛宏正的手,让他放心,给他力量,而后转身离开病房。

中岛宏正对着进来的手下吩咐,去给其他人打电话,到江口利成那里报道。又找手下过来保护他,从医院外,到病房里,足足调了十个人过来。做完这些,他才长出一口气,靠在床头感受着王言一干人带给他的疼痛,思考着这整件事。

他又不是傻子,不能江口利成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说是有录音,他又没听到,很有可能是骗他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之前江口利成的举动,让他的手下过去听指挥是架空他,找人过来保护他,实则是要控制他。

只是他虽然不是傻子,但所知信息有限,他也没有办法去探究真相,所以也就只能自己在那琢磨。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时间很多。

不过并没有让他琢磨很久,江口利成走了没多久,就有手下过来告诉他:“渡川强平带着两个人在医院的门口,被咱们的人拦住了,他说要见你。”

一帮流氓当然不可能那么大的力度,在这种医院门口随意的拦人。只是他们躲在一边,看着往来进出的人,哪个小子像流氓。毕竟大家都是这个圈的,搭眼一看,就能分辨出那一股流里流气。

中岛宏正忍不住的皱起了眉:“他来干什么?”

“说有些事要跟您谈。”

想了想,中岛宏正还是点了点头:“带他过来吧。”

这里是人多眼杂的医院,渡川强平光明正大进来的,那就绝对不会对他有什么不利的想法。而且他已经想到了渡川强平的来意,也想听听这小子是怎么说的,事实又是如何模样。

很快,渡川强平被人引到了病房中,看着中岛宏正的小弟出去,关上了门,他打量着中岛宏正的惨样,同中岛宏正对视着,他说:“很不甘心吧。”

“你想说什么?”

“中岛,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也算是老朋友了,你觉得江口怎么样?”

“江口利成是副会长,渡川,我没有听到你对三合会的尊重。”

“你还真要给江口做一条狗?”渡川强平调笑的看着他,说道:“你被那帮支那人打成这样,最近一个月的时间,江口可是什么动作都没有。不仅如此,他可是痛快的给那些支那人办了身份,马上就要到你们对帐的日子,他也没有催促。让我猜猜,他是不是跟你说,那个叫王言的人武力太强,不能一击必杀就不好动手?醒醒吧,中岛,那只是他欺骗你的借口罢了。

看看现在,听说我要找那个王言除掉他,他就第一时间来找你。我再猜一猜,他一定是来跟你讲了一堆理由,最后让你安心等待,当务之急是先对付我们渡川组,最好杀死我跟我的父亲,等到之后再找那群支那人算账,对吧?”

中岛宏正真的很意外,他没想到渡川强平知道的那么清楚,不由得问道:“你怎么知道?”

“江口应该跟你说了我跟王言大致的对话内容,当天在大吉酒吧发生的事只有那些支那人,和江口你们两个,还有其他的几个手下。那么我为什么知道?中岛,动动脑子,当然是从那天经历了那个场面的,你们的手下的口中知道的。我中午跟王言说了要他帮我除掉江口的事,吃过午饭王言就派人到了江口的公司去找他,紧接着江口就来找你,这还不说明问题么?

支那人真是让人失望啊,早知道他们不守信用,就不该找他们的。支那人用心险恶,想看到我们内斗,他们好趁机扩张。不过就算江口知道了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我们的不和也不是今天才有,他其实早有准备的。这也是为什么要找王言,他的武力确实很强大,你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渡川强平戏谑的看着中岛宏正,摇头说道:“所以你应该看明白了吧?当江口知道我们要对他动手的时候,他第一时间过来稳住你,跟你要人。而你被支那人打成这个样子,他却一直拖着……”

“你除掉了江口,怎么可能还会留着我?况且这一次,你不是就对付我们两个?外面的人你没看见?那就是防着你的。”

人家都摊牌了,中岛宏正当然也不掩饰,语气生硬,瞪眼怒视,火药味十足。

渡川强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摇了摇头:“中岛,我想你误会了。这一定是江口为了让你支持他,故意骗你的。如果我真的想除掉你,现在就不可能过来找你。”

眼见得中岛宏正陷入沉思,他继续说道:“中岛,我们才是一类人。你想一想,跟着江口的这么多年,你得到了什么?你尊敬他,可是他呢?你被支那人打的半死他不管,现在他自己有了麻烦,就要你出人出力,凭什么?……”

一顿输出拱火,中岛宏正有些坚持不住了,因为渡川强平说的确实没毛病,是已经发生的事实。别的不说,之前江口利成答应他在办了渡川组之后,就为他报仇,弄死王言等人。但是过去的一个月,江口利成确实是没有什么动作。如果当时事发的第二天,趁着王言还没有整合好力量,他们手下几百号人打上门,不行么?

如果等到办了渡川组再动手,那和之前有什么区别?不还是一样的暗杀,暗杀不行,就是几百号人打上门,不都是一样?

这是之前他自己思考的时候就想明白的,现在听了渡川强平各种头头是道的分析、蛊惑、怂恿,有些想法是很正常的事。

他本来就有反骨,只是需要一件事让他不满去处罚。原本是铁头占了歌舞伎町及其周边的地盘,过了许多年的好生活,现在,是他差一点儿被人打死,而大哥不给他报仇,大哥自己遭遇了危险,却立马的就开始研究对手了。一者关乎自身利益,一者关乎自身安全,两者都关乎未来。

但实际上,江口利成是有理由的。因为他不了解王言,但他了解渡川组。他弄死王言没把握,但弄死渡川组还是有很大信心的。而且王言那里并不紧要,双方并没有爆发很大的冲突,是有时间去慢慢研究的。但是渡川组不同,人家已经开始要除掉他,那就是迫在眉睫火上房。

可惜的是,人永远无法真的去站到别人的角度看问题。在本来就有反骨,本来就有些莽,本来就憋了好久怒火的中岛宏正这里,他更加的不会去换位思考,他只想他自己所经受的。这么一来,就钻了牛角尖,让他想起了过往种种,就愈发觉得江口利成无法原谅。

所以他沉默了很久,开口了:“我现在没办法行动,如果你想让我动手除掉江口,那不可能。就算我能做,以下犯上的名声也是我负担不了的。我能告诉你的是,他要去找来自华夏闽省的支那人动手,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这些就够了,中岛,以后你就是三合会的副会长,整个新宿都是你的……”

渡川强平开口许诺,好像他已经赢了一样……

事情的发展,不出意外总是有意外。或许是命运开的玩笑,或许真的是缘分如此,两家注定要有一场大战。

临时应对的江口利成确实没有渡川组处心积虑来的厉害,当晚,江口利成在与人谈事结束的时候,遭遇了围杀。好在提前有所准备,只被砍了一刀,肩膀中了一枪,保护他的手下损失惨重,

三天后,渡川太郎遭遇袭击,两个枪手,手持冲锋枪当街扫射,突突了两梭子子弹……没打死。渡川太郎虽然岁数大了,但是跑的还算快,毕竟早有准备,所以只是挨了一枪,打穿了肺叶。经过抢救,抱住了性命。

由是,这两次事件成了混乱的导火索。也发生了原剧中,流氓当街持刀互殴的场面。不知道多少家店面被砸,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因为这种公共安全事件,是绝对不会报真实数字的。毕竟东京作为国际大都市,流氓竟然敢当街火拼,太猖狂,更丢人。

所以暴乱只持续了两天,不服气的渡川组跟江口组就被来自上方的压力,给压了下去。他们背后是有政客、财团牵连的,不过混流氓到了一定程度上,也还是能获得一定尊重的,就算是半条狗吧。毕竟无论是政客还是财团,都有让他们变真狗的力量。

虽然三合会内部的骚乱被镇压住了,维持住了东京表面的繁华,但是在背地里,这件事并没有停止。因为他们确实不该如此内斗,虽然只是短短两天的暴动,但是对于双方的打击是巨大的,由此带来的是三合会实力的降低。

这也让其他野心勃勃的流氓团伙看到了机会,总结一句话,夜晚的东京既是销金窟也是角斗场。有人纸醉金迷的与美人调情,有人提刀倒在无名的路口,眼中有着无限的卷恋以及后悔……

事情的展开是这样的一种方式,是王言没想到的。他能掌控的是,三合会一定会乱,东京一定会乱,但他没想到,双方都这么废,谁也没把谁干死。

其实渡川组联系他,他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是有野心想扩张的新势力,又有之前的战绩在身,还有同江口利成的矛盾在前。不是渡川太郎父子不过脑子,正是因为过脑子了才来找他,因为在外人看来,他没理由拒绝。既能消除了之前的隐患,又能顺理成章的扩大地盘,赚更多的钱。这也是人家父子俩观察了一个月,调查了一个月,这才找上门的。

但他没配合,不光不配合,还不要脸的把他们出卖了,最终导致了现在的这样一个局面。

不过说来说去,这父子俩还是没脑子。渡川组的意思是,先让同舟社弄死江口利成,而后他们借势报仇,带人攻打同舟社,毕竟对外战争转移内部矛盾么,同时还能平滑的接手江口利成的势力,没有后顾之忧。

但既然都是流氓了,还讲什么证据。直接派人弄死江口利成,而后就说是同舟社干的,直接打上门就完了,哪里用的着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或许,他们还真有那么些坚持?谁知道呢……

反正现在的局面,对王言来说是极为有利的。就算他依然没扩张,但是他依然收获颇丰。就是之前的那些产业,现在已经全部都归同舟社所有。另外最关键的一点,对手的弱,就是自己的强。

打仗,当然不能忽视前线搏命的人的个体素质,但后勤也是保证战斗力的重要一环。伤残看病要花钱,死亡火化要花钱,吃饭喝酒要花钱,干啥都得花钱。再加上对于各种赚钱场所的破坏,没赚就是赔,花太多钱了。

所以现在,双方的地位不说对调,但即便有些差距也没什么很大问题。而且现在三合会还在跟其他的流氓互殴,局面并不好。

但即使如此,王言也没有选择加入到殴打三合会的队伍中去,他只是在培养手下。外面打出了狗脑子,他才好发展。

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在做的是兑现承诺,将之前的那些人都送回去,正经的签证入境,合法的公司入职工作,享受正经的职工福利待遇,所以其实他的手下一直都没满。最近又通过什么慕名而来这那的,选择性的补入了一些,也算是有了些许的扩张吧。

他的主要精力,还是不再流氓圈,毕竟他可不是流氓,而是正经做生意的一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

从开始研发vcd至今,已经过了两个月,时间已经到了六月份,王言带领着周益先以及其他一些后加入的人,成功的将vcd研发出来。并且已经有律师去注册专利,同时,早在之前,王言就已经开始投入的生产线,也已经在东京郊外的工厂建设大半。

至于钱是哪里来的,一方面是死鬼高宏的馈赠,另一方面则是他抵押了同舟社的所有资产,弄来的钱全都投到了生产线的建设。

时机已到,正是到了亮相的时候。王言花钱找来了商业、娱乐等多家报社的记者,在尚且简陋的公司中,让一个后来招聘过来的小鬼子手下出面介绍产品,就是办了一个产品发布会。

现在的机器尽管是手搓出来的,但其实也十分精致,看着方方正正,简洁大方。比起播放录像带的机器来说,更轻薄,更好看,而且用光盘存储,也更加的节省空间。因为小日本是岛国,对于这种空间感还是比较敏感的,别的不说,来采访的记者都挺中意……

第五四六章 救世主 “诸位,我们为大家精心准备了礼物,走的时候不要忘记拿,vcd的宣传,就拜托大家了。”

讲过了产品,那个负责讲演的小鬼子,对着下边的一群记者,卡的就是一个大鞠躬。

下边的一群记者也收拾着东西,乌泱泱的跟相熟的人交流着,说说笑笑的在门口的工作人员那里提着纸袋离开。

在一边的角落中,脸上还是有些伤口的阿杰对身边的好大哥说道:“言哥,我去帮忙收拾一下。”

这小子眼睛里有活,心里还知道感恩。不像原本剧情后期那般炮崩的扮相,一副凶狠的样子,还研究着贩毒、杀人。现在则是一心做事,跟静子恩爱,向往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导人向善,正是王大善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大善人笑呵呵的摆了摆手:“你刚出院,身体还没养好,去指挥指挥他们就行,别累着,去吧。”

看着阿杰满是干劲的离开,坐在另一边的北野直人喝了一口茶水,言语之中不无感叹:“我知道你开了好几家公司,只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研究出了东西。”

他是因为收到了消息,说王言找了一堆的记者,不知道王言要干什么,所以非常的干脆的直接过来了,然后就看到了让他眼睛都要瞪出来的一幕。要说王言搞黄赌毒,或者是做地产,搞金融,进军娱乐圈等等,他都不意外。因为这些产业,都有流氓的痕迹在其中。但要说搞科技,做研发,并且还能出成果,这就有些魔幻了,毕竟王言只是一个流氓头子,还是来自华夏那样一个现在看来非常落后的地方,怎么有这种头脑。

“觉得我一个暴力团的头领,投入大笔的资金搞搞科技不现实?”

“反差太大。”

“在你们这里,最重要的是要有钱。我知道你还没死心,总想找点儿证据把我关进牢里。你对我也有些了解,我来到这里两个月,同舟社成立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月了,你看到我做什么违法的事?更别说什么证据了。”王言笑呵呵的摇头:“北野,你说我研发出的这个vcd能不能赚钱?”

“能赚很多钱。”

“既然如此,到了那个时候,你说就算我真有些什么证据被你找到了,你有能力抓我吗?你的上级会同意么?”

北野沉默了,因为这是在是太现实了。王言有了资本,就有影响力,自然就跟政要有接触,那时候如果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或者王言自己找死,真的没人能动。更何况他一个当了十多年下层警察,升迁无望的人。

“资本主义啊……”

“所以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北野。”王言给他分了一支烟,自己点上抽了一口,吐了一个烟圈:“等我有了资本,发展成了财团,那你可就没什么价值了,要趁早啊。”

北野叹了口气:“我要做什么?又能得到什么呢?”

“不不不,我怎么会要求你做什么呢?我是一个正经的生意人。北野,是你应该尽到一个身为警察的职责,保护我这种老实本分的从事服务行业,时刻面临刁钻客户,以及那些无法无天的暴力团犯罪份子的骚扰,尽到你应尽的义务与责任。

至于得到什么,我想没什么比掌握更大的权力,过更好的生活更能让人喜欢。一者实现你的价值,一者让你没有后顾之忧,这些,在你履行身为一名警察的义务与责任时,自然都是你应该得到的。”

王言说话的意思,就是让他办事,然后会帮助他升职给他钱财。但表现出来的,却是对他身为警察的敦促,一点儿毛病没有。

北野无语凝噎,因为王言说话太过冠冕堂皇,把行贿受贿说的那么有使命感,当然,他也是很佩服王言的谨慎。毕竟这种事,真说出来,总也是个证据。

不过他其实感觉也还好,毕竟他也当十多年警察了,这些年要真想收黑钱早都收了,想升职也早都升了。但是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因为在过去的时间中,小日本的流氓并没有学会什么叫低调,就如同之前东京的混乱那般。

但王言不同,就是他唯一知道的一次王言参与的弄出人命的事件,也就只是之前大吉酒吧的那一次。他详细调查过,一夜之间,消失了整整二十人,他还没有证据。当然这不是说冯昆做事有多干净,只是发生的太快,消息传播出去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冯昆去报了高宏的失踪警察才注意到。而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被物理消除,作桉工具也已经集中销毁,他们毫无线索,没办法展开调查。

后来,王言更是开始开起了各种的公司,虽然仍旧有一些灰色产业,但那些产业在这边不说合法,也没有违法。就算违法了,也不是他这个属于刑警的警察管辖范围内。

至于那些公司就别提了,什么安保、酒业,现在更是有着高科技公司,还有了科技发明。再算上过去一段时间,有意的经营了一些政府关系,现在的王言,尽管仍旧挂职着同舟社的顾问,但其实在身份上已经脱离了流氓范畴。他这个小警察,还真办不了。甚至王言还能研究他,让他本就相当于没有的前程,更加的灰暗。

北野长出一口气:“就这么说定了?”

“不是说定的,而是要做定的。”王言摇头道:“最近我让人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毒贩,然后接触接触,有什么消息再告诉你,这个才是能升职的。”

“你不是要借着我的手参与进去吧?”

“vcd明天就会见报,随着时间过去,一定会有影响,也一定会取代磁带机。我这个人很好满足,只要能安稳的赚钱,慢慢的积累,那就绝不会去自己找死。所以你大可放心,我是不会做这种有风险的事,只是帮助你升职罢了。”

“最好如此。”北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之前三合会的渡川组跟江口组的纷争,导致的这一个月以来的东京大乱,都是你做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

“我收到消息,江口利成被围杀的当天中午,渡川强平跟你见过面,不久,铁头就去了江口利成的公司,再之后江口利成去了医院找中岛宏正,他才走,紧接着渡川强平就跟中岛宏正见面,当晚,江口利成就遭遇了围杀。而这一切的关键在于,渡川去见了你,而你派铁头去找了江口。你在这其中的作用,我实在想不出除了挑拨,还能有别的理由。”

“你说的对。”王言笑了笑:“不过你了解这些事并没有任何意义,对于东京市民确实有些影响,但也仅仅只是两天而已。虽然现在他们还在互相争斗,不过那些人的死活,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北野,你现在要想的是,谁能主宰你的升迁任命,又要多少功劳才能升迁,而不是去管那些犯罪分子的死活。”

其实收不收北野,他都是无所谓的。因为他的资本累积到了一定的地步,很多事来的都是自然而然,而且段位要更高,价值要更大。毕竟北野都三十多岁了,搞仕途当然要看年龄、资历,未来的上升空间其实并没有很大。

只不过是因为这北野对华人的态度还算不错,没有很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同时又不用付出很多,所以也就算是走一步闲棋,随手为之罢了。

没在跟北野闲聊,王言摆了摆手:“好了,就说这么多,有事我会让铁头联系你的,就这样,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说完话,王言起身离开,找到了管理人员,跟他们开会布置了接下来要做的事。他在报纸上打广告,是写了电话接受预定的。当然了,报纸的效果肯定不如电视,毕竟电视广告还要更直观很多,但是他现在没有多余的钱花在电视广告上,要等到之后看看预定的情况再适当的投入。所以他做了一个很简单的推广决定,就拿着电视、vcd以及之前刻录好的光盘去大街上放,一走一过的都能看到。

另外的事,自然就是工厂那边,因为小日本的工业水平不错,地方又小,什么设备都能采购到,想要组建生产线当然很简单。这也是为什么,他的生产线搭建的这么快。当然,也就只有一条而已,能够打开局面就够用,之后贷款开干就完了。

当然了,对于利润更大的光盘方面,他也是要有一些布置的。别的不说,贷款公司那边拍片的都已经刻录了很多。另外对于一些版权事宜,他也在布置,正版、盗版,正经、不正经,当然不可能抓牢,但要有一席之地,这都是属于捡钱。

交代了一番之后,留下阿杰在这里跟人家打杂,王言坐着车技已经算是熟稔的小戴开的车离开。

阿杰怎么说来了小日本好几年,虽然生活还是在华人圈,日语说的不熘,交流有些问题,但是连说带比划的也能明白意思。而且这公司里也是有那么一些华侨员工的,所以干活还是没什么问题。王言是要将阿杰往管理的方向培养,至于能管到什么地步,那就是阿杰自己的事了。事业上有奔头,感情上有个打的火热的静子,怎么都是好生活了……

很快,王言跟小戴便到了大吉酒吧的们口。

此时正是白天,不是酒吧营业的时间。但恰恰如此,这时才是真正属于流氓的,因为晚上,这里属于消费的上帝。

酒吧的门口,两个守门的人恭敬的叫了大哥,而后一人一扇门的拉开。王言平易近人的对他们点了点头,随即带着小戴走了进去。

酒吧中已经有了不少人,铁头、冯昆等管理层都在这里,另外还有几个小鬼子拘谨的站在角落。单从人数上,他们就落了下风,另外一点也是这里有熟人,曾经历过那个突然的夜晚。

见到王言进来,一帮子抽烟喝酒的人自觉的站起身叫言哥,王言微笑的伸出手虚空轻按:“都坐吧,继续喝酒。”

说罢,他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卡座那里坐下,笑呵呵看着对面憔悴的,再没了之前意气风发的男人:“江口,许久不见,看起来你好像很不好啊。”

江口利成的样子真的说不上好,虽然仍旧西装革履大背头,但是面色惨白,甚至都露了骨相,一副随时要死的样子,惨的不行。

“王社长说笑了,我的情况你应该清楚的。”江口利成苦笑着摇头,虚弱的开口,他被人砍的一刀、崩的一枪都还没好。有今天这一遭,虽然跟野心勃勃的渡川组有主要关系,但是也跟面前的这个家伙有次要关系,很多事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

他深呼吸,定了定心神,说道:“我知道,之前你提醒我的时候,用华语说,就是你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跟渡川组就是鹬蚌,你想要做渔夫。恭喜你,王社长,你成功了,到了你这个渔翁收获的时候了。时间宝贵,我就直说了。解决四个人,村西弘一、渡川太郎、渡川强平还有中岛宏正,你有什么条件,只管说出来。”

王言摇头道:“你现在的情况并不好,因为中岛宏正的背叛,让你在跟渡川组的战斗中失去了反击的能力,只能苦苦支撑。你们的会长村西弘一似乎也已经跟渡川组有了约定,再算上山口组等组织的袭扰,你能支撑到现在,已经非常厉害。但是,江口,你要知道,现在你已经没了开条件的资格。”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江口利成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再不弄死对手,那他就该死全家了。但是如果干倒了对手,那他就可以重新站起来,并且彻底的掌控整个三合会。江口利成走投无路,想起了王言这一帮的华人,他们更强大。至少从之前大吉酒吧的事,就可以看出,他们的行动更周密,战斗力更强,保密性更好。远远强过他找的另一帮闽省的那些人,冲锋枪都上了,还是俩人,都没能弄死渡川太郎。

江口利成认为,现在最有能力,最有把握的,就只有同舟社了……

第五四七章 秋风扫落叶 “只要你能除掉他们四个,那么我就可以掌控三合会,能够支配所有的财产。我知道你的担心,之前你没有出手,而是选择作壁上观,就是因为不管是我还是渡川组一家独大,都可能会毁约,从而覆灭了你们同舟社。但是现在,我们三合会的力量即便是重新凝聚,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精力来对付你,而这段时间,你应该已经有了足够自保的力量。所以王社长,你还有什么顾虑呢,说出你的条件吧。”

江口利成苦口婆心的解释着,他试图让王言明白局势,并且帮助他。

王言也没再逗这小子,开口说道:“我要整个新宿。”

“给你。”江口利成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他说:“不过你也知道,新宿这里有很多的势力,我只能给你我们拥有的那些产业,别人的我管不了,那需要你自己去拿。”

“当然,我要的就是你们的那些产业。”

“什么时候行动?”

“这四个人在哪都不知道,怎么行动?之前渡川太郎中了枪,中岛宏正也被打成重伤,他们在医院里,怎么下手?”王言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的人会保护你的。正好,趁着这段空余的时间,你可以先把你能控制的那些店面都转到我们同舟社的名下。”

“他们已经出院了,在家中休养,就是负责守卫的人有些多,他们已经害怕了。我可以给你提供冲锋枪、手枪,甚至是手雷,我相信以你的能力,除掉他们应该不是问题。事成之后,我一定遵守约定,将那些商铺都转到你们手中。”

王言摇头一笑:“现在的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要么,你就先付钱,要么,你就走。不过你也应该清楚,以你现在的情况,很难活过三天。听铁头说,你还跟秀秀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实在是太可惜了。当然,你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去警视厅,坦白自己的犯罪事实,把他们四个全都脱下水。我有个警察朋友正好需要这样的一份功劳,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

不管是什么地方的流氓圈,这种自己去警局自首,再点了其他人的行为,那都是没有好下场的。毕竟警察不可能时时保护,在判了刑之后也要关进监狱,这就有了操作的空间。另外他的家人虽然享受了他的财富,但到底是没有参与犯罪活动的,所以她们还是要在外面生活,那该是什么下场自然不必多说。

江口利成当然明白那么做的后果,也能明白没有同舟社,他现在确实找不到别的势力帮忙。上层已经调停过了,但他还是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已经被放弃了。另外如果找别家势力,小的他看不上,大的他更加没有谈判余地,基本跟自投罗网没两样。

而同舟社有一百多人,战斗力强,毕竟之前那一晚可是没了二十人的。最关键王言行事非常稳,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是安心的经营原本的那些产业,人员扩充也有限。

他统一了三合会之后无力打同舟社,同舟社新增了地盘、人手之后,也不会打三合会,毕竟产业要调整,人手要磨合,这都是时间。所以他找王言,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唯一。

面对王言先付款后办事的要求,他当然是不想同意的,毕竟万一事儿没办成怎么办,撂挑子不办了,耍他玩又怎么办。

所以他摇了摇头:“现在归我掌控的已经不多了,都被渡川组还有其他的帮派抢走了。”

“不用找理由装傻,那店是你的,就算是他们抢走了也只是一时,变更了所有人才能真正决定归属。至于到时候他们不给怎么办,那就是同舟社的事了,给不给才是你的事。”

沉默半晌,江口利成叹气点头:“可以,我将我名下的都转给你,算是定金。渡川组还有村西弘一手下的,等到事成之后再给你们。”

说完话,他对着远处的角落中,拘谨站在一起的手下那里招了招手,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人提着公文包走了过来。礼貌的对着王言躬身,而后打开公文包,从中取出了一沓文件,恭敬的放在了王言的面前。

江口利成说:“这里是我能做主的所有位于新宿的店面。”

王言拿起文件大致看了一下,是配合着目录的转让文件,手续都有,只要他签名盖章,随后派人去到相关部门办理就好。

如此充分的准备,说明江口利成真的破釜沉舟,之前的磨磨叽叽,也不过是争取一下罢了。毕竟总有收钱不办事的风险,习惯性的拉扯两下,也是理所当然。

“江口会长真是痛快。”王言满意的点头,收好了文件放在一边:“这样,咱们今天就去办手续,你再把他们四个的位置提供给我,这两天我们准备准备就动手。”

“那我……”

“你不用担心,我会派人去你家中保护。现在是白天,他们还不会如此丧心病狂,去吧,先把手续办了,之后就回家等着。”

江口利成长出一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然,就算他没落魄,有过之前那一次事件,他也不敢在只带了几个人的情况下跟王言装逼。他掏出一张写着地址的纸,而后带着手下跟王言派过去办事儿人一起离开,前去相关部门办理变更手续。

王言点了支烟,拿起面前的那张纸看了一下,随即递给铁头:“安排几个人过去看看情况。”

“言哥,咱们还真帮他啊?”

“什么意思?想弄死江口,然后跟秀秀再续前缘?”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他,摆了摆手:“行了,不用否认,没什么丢人的。他手里的东西咱们要拿到,其他人的那些,咱们也要拿到。干了这一票,咱们就算真正的在小日本扎下根了。至于秀秀的事,虽然我不觉得你跟她在一起有什么好,但是你愿意我也不拦着,到最后肯定让你如愿。

吩咐下去吧,先看看他们是什么布置,再交代兄弟们都做好准备,规矩就不用我多说了,活着的享福,死了的家人享福,这一次咱们就是要彻底的吞了三合会。”

都这么长时间了,铁头都知道了秀秀的情况,阿杰当然没有再瞒着,说了之前秀秀当小姐的事,或许这也是铁头重新有了想法的主要原因,因为容易接受的多。谁都不干净,那就谁也别说谁。再算上以前的情分,虽然多个孩子,凑合凑合也能过。

至于他说的彻底吞并三合会,那当然是不现实的。毕竟他们手下才一百多人,三合会虽然这一阵子死伤了几十人,那也还有好几百人的。而且他们还都是日本人,看中岛宏正那个逼样就知道了,想要收服他们并不容易。

只是说要先拿下三合会的产业,然后再慢慢的新增人手。而且新增的人手,还不能全部都是华人,那是要命的事。地方保护,即便是混流氓圈,也是存在的……

江口利成没有选择,只能配合,下午便彻底办完手续。同舟社一天之内,产业扩大了两倍还要多。

既然江口利成的钱已经出了,那么王言答应他的事自然会做。所以当晚,十二点,兵分两路。铁头带着一队人去弄村西弘一,王言带着人去找中岛宏正。冯昆组织人手,负责洗地。一切以保密为前提,非必要不开枪。

村西弘一好解决,他虽然家中也有一些防卫力量,但其实也并不如何多。他要是真有那么强的警惕性,原本剧情中也不会被铁头那么轻易的弄死。当然现在形势不同,他还是注重自身安全的,当然也没有到变态的程度。

因为他觉得,虽然江口组跟渡川组争夺的是三合会的话语权,而他又是会长,但是他没有参与到双方的纷争中,还保持着原本的力量。另外最重要的一点,他有上层的支持。他不认为江口跟渡川会如此的不智,会想不开要先弄死他。而他打的主意,也是要等着这边结束之后,来个黄雀在后,彻底的统一三合会。

如此再算上他身居高位,享受日久,失了同归于尽的决心,虽然护卫力量不少,但是综合以上,他的防备,相比起渡川父子以及中岛宏正,还是差了很多的。所以派了铁头带着三十多人过去,已经可以解决了。

至于中岛宏正,他就是江口利成手下管理行动人员的,又在之前背叛,对于自己的小命当然很重视。按照江口利成给出的情报,里里外外,光是保卫的人手就有将近二十人,另外还有可能的枪械。所以为了避免出现意外,王言这个流氓头子亲自带队出发,为的就是一击必杀。

中岛宏正并没很有钱,住的地方比起江口利成来说肯定是不如,只是一栋位于新宿的南端的普通一户建,不过是占地面积大一些罢了。

在仍然有些距离的时候,以王言为首的一行二十人,从三辆面包车上下来。倒也没有跟做贼似的,就正常走了几十米的距离,而后便散开,围了整个房子,防止有人逃跑。他们抽出了短刀,在月光的照耀下,显的寒光凛冽,一股无名的杀气升腾而起。

王言轻松的翻进墙内,打开大门放了手下们进来,而后走到房子的门口,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随后从兜里摸出了开锁工具,捣鼓了两下之后,轻轻的打开了房门走进去。

客厅中,正有五六个人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酒看电视,大哥在楼上吗,当然不会大吵大闹,进人了都没感觉到。王言没有理会他们,在拐角的楼梯处就上了楼。

后边进来的手下比较干脆,快步的走过去,二话不说直接割喉。也是这个时候,其他人才反应过来,发出了一些喊叫。

在他们喊叫的时候,王言已经到了二楼。这里休息的人已经在往外跑了,不过都是赤手空拳,见到王言,直接就是一个大飞脚踹过来。王言只是轻轻的侧了侧身,这个倒霉的鲁莽的小鬼子就撞到了跟在王言身后的手下的刀上。这小鬼子大睁的眼中满是无法相信,因为他死的实在是有些笑话了。不过不等他身上的疼痛传递到脑干,迎面就是噗嗤噗嗤的连捅,直接就让他的屈辱感消失。

王言仍旧没有停留,还在向上走。因为这房子有三层,平顶带露台,拿脚丫子想也该知道中岛宏正在楼上。因为高处,会让人恐惧,却也给人安全感。楼下两层的防线,给了中岛宏正这种安全感。

其实真说起来,就该在一开始的时候从外面爬到楼顶的,不过是王言不放心手下们罢了,还是收下们作桉经验不足,不专业。

三楼的空间不大,楼下两层的动静,足以惊动三楼,但是三楼并没有人出来,说明只有中岛宏正在这里住。

王言熘达了一圈,看了北向的小露台,看了卫生间,最后目光看向了那关着门的,唯一的一间卧室。中岛宏正一定是有枪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枪口是一定对着门的。

王言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止住两个要破门的小弟,让他们守在门的两边。而后动身走到露台,直接翻到了房顶上,熘门撬锁、飞檐走壁,他都精通的。在房顶上挪动脚步,见到了南向的大露台,他轻盈的跳下去,几无声息。

这个露台,是对着卧室中的大床的,左前方就是卧室的门。封闭露台的是两扇可以滑动的厚重落地玻璃窗,此刻是开着的,应该是方才听到动静的时候,中岛宏正出来看过楼下的情况。微风吹动着窗帘,泛起涟漪,在那涟漪之中,不出意外的,黑洞洞的枪口正直直的对着卧室的门口。

王言向前走了两步,勐然伸出手,稳准狠,直接抓住了枪身,强大的力量使其不能击发。同时用手扳了一下,使得中岛宏正手部吃痛,下意识的放松,而后抡圆了的一个大嘴巴子甩上去,将其抽飞到了床上,直接头一歪,昏了过去。

将手枪退了膛收好,王言走过去打开卧室的门,止住了两个紧张的,兜头就要砍的小弟,指了指床上:“把他裹起来带走。”

吩咐完,他转身下楼。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屋内的战斗已经结束了。王言大致看了一下,中岛宏正的手下是没活人了。又统计了一下自己人的伤亡情况,除了一个人被捅了一刀以外,其他人都挺好。

让受伤的以及压着中岛宏正的小弟等在这里,王言带着那些人离开,走在外面的路上,那是一脚一个血印。

重新上了车,开出去不过五百米,在一个街道的拐角处,王言上了另一辆车离开,去往渡川父子的家中。说是过两天,但是到了动手的时候,自然是越快越好。时间是有限的,今天漏了人,第二天人家就收到消息,或是跑路,或是再加强守卫力量。另外也有警方的关系,几个大流氓就这么没了,还是这种关键的时候,怎么能不怀疑呢,所以能一晚上解决那就一晚上解决。

很快,王言到了世田谷区,这里也是日本的一个富人区,渡川一家人就住在这里。本来以渡川强平的年纪,配上他们的身价,当然不可能还跟爹妈住在一起。还是因为现在的局势,大流氓也不敢随意的出去乱窜。毕竟外面人多眼杂,远不如家中来的安全。另一方面来说,当街刺杀,与到家强杀,是两个难度的。再说渡川太郎才刚出院,怎么说一家人都得守着。

他们家的条件就好了很多,跟江口利成一样,都是带着院子的别墅,可能是因为近来刺杀频繁的关系,门口弄了岗停,还养了狗,整的挺专业。

当然再专业,在王言的眼中也是花里胡哨没有用,摆平渡川父子一样很顺利。甚至因为他们住的是独门独院的大别墅,邻居的距离比较远,还要更加的隐秘一些。

连着渡川父子,以及渡川太郎的妻子,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女儿,王言打完收工,带着小弟们坐上车直接走人,去往郊外的工厂。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不过五分钟,冯昆带着一干人过来收尸,处理作桉现场,务必做到不留痕迹。他的任务很艰巨,因为今天要处理几十人,天亮之前就要处理干净,他只有四个小时的时间。

与此同时,另一边带队去干村西弘一的铁头也完成了任务,同样向着郊外的工厂赶去。

为了配合这样的一个氛围,王言特意找了一个废弃的工厂。这里是他租下来的,预备着扩建vcd生产线的工厂,只不过因为没钱投入,所以还停留在计划上。

这里确实很配一些流氓电影上演的,破败、肮脏、黑暗,掺杂着冷血暴力,此情此景,正是大恶之体现,一定反应出了流氓从业人员的邪恶、没人性。

王言当然不认为是这样,因为他是流氓中一束光。不,要他说,他就不是流氓……

第五四八章 不讲信用 随着一桶桶的冷水浇下,村西弘一、中岛宏正、渡川父子相继醒了过来。他们被绑缚着手脚,口中也塞了破布,不让他们出声。睁开眼的第一件事,自然是看着周边围着的十多人,同时瞪大了眼没命的挣扎。

王言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抽着烟,拍了拍手,吸引他们的注意,让他们冷静下来。

“都认识我吧?那就不用介绍了。请你们过来呢,是因为江口利成要买你们的命,他许诺将你们三合会所有在新宿的生意全都交给我。不过我觉得你们应该有选择,所以我打算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就看你们跟江口利成谁出的多。不知道你们要不要啊?”

眼见着没人说话,王言伸手指了一个:“村西会长,那就先从你开始吧。来,把他嘴里的破布拿下来,让他说话。”

口中的破布被拿走,村西弘一大口的喘息,吐了两口唾沫,抬起头说道:“王言,你越界了。就算给你我们掌控的那些生意,你也没办法经营下去。”

“村西会长,我在问你想不想活,不是让你在这里警告我。你的废话有些多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话。”

躺在地上的村西弘一长出一口气,认命的点头:“我的财产都可以给你,但是你要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村西弘一岁数也不小了,都是一家人住一起的。铁头过去弄死了那些保护他的人,也是全家都绑过来了。

现在王言是刀俎,他是鱼肉。除了给钱,别无选择。他知道渡川父子跟中岛宏正都是格外防备的,现在王言将他们都绑了过来,那些保卫的手下估计也没比他的手下好多少。这么一看,人家就是定下了决心,如果不能从他这里得到钱财,那就一定是要斩草除根。他跟他的家人,绝对不会活下去。而且在死之前,也一定会遭遇非人的折磨。

他不认为自己能够挺过这种没有必要的折磨,既然是注定的事,插翅也难飞,何必做徒劳的挣扎呢。

“村西会长明事理,识时务,让我们都少了麻烦,给他们树立了好榜样。”王言摆了摆手:“来,给村西会长松绑,让他在一边休息休息。再把他们父子嘴上的布拿下来,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

村西弘一被弄到了一边,呲牙咧嘴的揉着手腕,绑的实在太紧。而终于弄说话的渡川父子,跟村西弘一之前的反应差不多,都是大口的喘息吐唾沫。

给他门嘴里塞的破布,都是在他们家中找的,不是从谁的衣服上撕下来的,就是不知道跟哪摸出来的抹布。什么味道,可想而知。

过了一会儿,渡川太郎虚弱的开口道:“我们也给,只要你保证我们的安全,保证不伤害我们的家人。”

渡川强平赶紧的接话:“我们可以把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给你,请不要伤害我们。”

王言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无非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是要先保住自己的命,然后回去组织力量,不管是找他报仇,还是重新再抢地盘赚钱,都是路,人才是根本。所谓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就是这么个道理。

即便知道他们的打算,王言还是满意的点头,欣慰于他们的懂事儿:“给他们俩也松绑,再让这小子说话。”

剩下的一个当然就是中岛宏正了,这家伙眼睛瞪的熘圆,一直死死的盯着王言,恨不得直接将王言弄死。此刻被拿了口中的破布,直接就是一口老痰吐向王言这边。

“该死的支那猪,我要杀了你们,一定要杀了你们。”

不用王言说话,边上的小弟对着中岛宏正的嘴,上去就是一脚。

相比起村西弘一跟渡川父子,中岛宏正的价值就小了很多,因为他跟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他的财产,除了那个房子,充其量也就是再有个酒吧就差不多了。那点儿东西,有与没有都没什么所谓。

看着地上即便疼痛,依然没命叫嚣的中岛宏正,王言摆了摆手:“咱们之前不是准备了铁钎子?给他用一用。”

王言看这个中岛宏正是很不顺眼的,早就有要弄死的意思。本来要是老老实实的配合也就算了,非得图嘴快,那就必须得收拾收拾了。而且另一方面,也能给边上的渡川父子以及村西弘一起个警示的作用。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中,中岛宏正给他们上了生动的一课,让他们知道了不配合的后果是什么。铁钎子一根一根的往手指头里狠钉,再配合上极度疼痛的哀嚎,这个场面非常的有警示意义。

“我错了,我错了啊。请原谅我之前的不敬,我配合,一定配合,将我的财产全给你们,请停手吧。”

在钉到第三根手指的时候,中岛宏正屈服了。不是他能挺,第一根的时候他就服了,只不过是太疼了,巨大的疼痛让他一度晕厥,不等他投降呢,第二根就钉下来了。还是王言说让他缓一缓,感受一下疼痛,这才有机会开口求饶。

“再钉一根,加深一下印象,免得之后再有那么多的小心思。”王言无视了中岛宏正的惨叫,转头看向一边战战兢兢的渡川父子以及村西弘一:“据我所知,他以前总是以武士自居,崇尚武士道精神。现在看来,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武士。你们很好,比较干脆,没让我们多费手脚。一会儿会有律师过来,跟你们签订合约,明天去办一下变更手续,之后你们就跟我没关系了。

至于你们的亲人,放心吧,我们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当然,那前提是一切都顺顺利利的。我希望你们能够配合,不要让我失望。若不然我保证你们比他更惨,明白么?”

三人老老实实的躬身,口中齐声哈衣。

王言找过铁头:“这里你盯着点儿,明天去把手续都办好,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铁头应声领命,看到王言离开,这才开始让人打扫卫生,同时又找人送些酒菜过来,还不忘给已经昏迷过去的中岛宏正包扎一下伤口。中岛宏正受到的伤害是双重的,铁钎子砸进去再抽出来是一重,他没能坚持住武士道的精神也是一重。疼痛加上没脸,昏迷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倒了两趟车,王言小心的回到了丽丽的家中,如果被追查,他是一直都在家中睡觉的。尽管基本上没有那个可能,但是该有的谨慎是一定要有的,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么。

房子中,客厅的电视打开着,穿着睡衣的丽丽盖着薄毯,在沙发上睡的正香。可以看出,她不想睡的,但是到底没有挺住,实在太晚了。

没有理会,王言先脱了衣服扔到一边,去到卫生间洗漱一番,去了身上带着的血腥气,这才围着浴巾光着膀子重新来到客厅中,关了电视,顺着丽丽的脖颈、退弯,温柔但有力的将其抱起,转身向楼上走去。倒不是他想干点儿什么,实在是在沙发睡一晚,第二天会腰酸背痛,也是为了丽丽着想。

许是安全感的缺失,才被王言抱起,熟睡中的丽丽就勐的睁开了眼,待看清是自己的男人,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同时伸出手臂环住男人的脖颈,没精打采的问:“事情办的怎么样?还顺利吧?”

“当然顺利了。”抱着丽丽踩着台阶上楼,王言说道:“不出意外的话,从后天开始,东京就没有三合会的存在了。”

“同舟社取而代之?”

“不可能的,同舟社取代不了三合会,因为那是华人领导的组织。夺了三合会的那些产业,虽然我们不承认我们是流氓,但警视厅是不会那么看的,相反他们还会认定我们是日本最大的华人犯罪集团,一心想要把我们灭掉。所以以后呢,就是老老实实的赚钱,尽量不惹事,闷头发展。”

丽丽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正困着呢。

到了楼上,也没多搞什么活动,小被一盖,闭眼就睡。

翌日,因为昨夜晚归,早上没有起来跑步,而是一觉睡到了九点多,直到同床的丽丽起床,他才跟着下了地。

丽丽打着哈欠:“昨天没问你,不是说要搞什么发布会吗?怎么样啊?”

露着一身花里胡哨的王言正在那翻衣服呢,他说:“还算是圆满成功了吧,反正昨天看着那帮记者都挺喜欢的,答应了今天就好好报道一下。具体怎么样,还要看之后的销售情况。现在只是预售,我打算让公司的人到大街上去展示。生产线还要十多天才能调试完成,想要出货怎么也得半个月之后了,早着呢。”

“那你一会儿去公司?”

“有事儿?”

丽丽点了点头:“这不是最近衣服卖的不错嘛,之前你又给了我一笔钱,我想是不是该去找个店卖咱们自己的衣服了?还有你之前说要亲自设计,是不是也该开始了?”

这是之前王言抵押同舟社资产补贴vcd工厂的时候,余出了一些钱,就给丽丽转了两千万。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女人,睡的还挺好,近来因为服装厂营收不错,有了些事业心,出一些钱帮助她发展的更快一些,也是愉悦身心的一件好事。

这种已经答应过的事,王言当然不会拒绝:“行,那咱们一会儿吃过了饭,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好位置的店铺。至于服装设计的事,你不是已经招了两个设计师了么,等我这两天出了草图,让他们再设计就好了。不着急,装修怎么也要一两个月,那时候新的品牌也注册了,衣服也生产出来了,正好。”

丽丽就喜欢王言的干脆、直接,从来都没有让她不高兴过。当然也不是真的没有不高兴,之前灭台南帮的时候,她就不高兴了。但那不一样,她是发现自己想跑跑不了的无助,而非是一般生活中细枝末节的琐碎日常。在生活中,她认为王言是一个绝世好男人。她一度觉得认识王言太晚了些,因为那样的话,或许她就不用有之前那么不堪提及的过往。

就这么,王言跟着丽丽在外面晃悠了一天,最后才在繁华的银座找到了一家店铺……

与此同时,铁头那边办事也非常顺利,办完了所有的手续,也是这个时候,同舟社真正的实现了飞跃。因为在同舟社的名下,多了大大小小近百家的各种店铺,甚至还有一些店铺本身就不是租的,而是属于三合会的不动产。再算上村西弘一等人的财富积累,比暴富还要暴。所以说擒贼,就得先擒王,他们才是说话的。

当然了,王言对于那些生意的掌控基本上是没有的,因为很大一部分都是处在三合会人手的掌控中。还有一小部分被其他的帮派抢了去,控制着经营。这一部分的控制权,本来是要等到事情彻底的尘埃落定之后,各家的主事人开大会决定归属的,只是现在不行了。

晚上,王言又是绕了一圈才出来,到了一家相隔很远的破败工厂。这里的工厂就不是他的了,他也不知道是谁的,反正原本这里只有一些流浪汉翻进来遮风挡雨,被他们将人赶跑了之后,就暂时的控制住了,为的就是方便做脏活。

渡川等人已经被转移到了这里,他们是非常忐忑的,因为不知道王言还要怎么样,没有办法掌控自己的命运,生死由人,他们当然无法安心。

看到王言过来,村西弘一赶紧的问道:“王社长,上午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办理了手续,现在还没让我们走,不知道您还有什么事吗?请恕我冒昧,王社长,我以为现在这个时候,您应该放我们离开。只有这样,我们回去之后才好让那些手下将那些生意空出来,由你们同舟社的人接手。也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没有任何的损失。

而且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你,王社长,我们三合会跟东京的大田原议员是很好的朋友,跟三井财团也有一些往来。请相信我,王社长,这绝对不是威胁,因为我们现在的生死由你掌控,我绝不会做出那么没有脑子的事,这只是善意的提醒。我们的那些产业虽然在他们的眼中不算什么,但有些事情,他们总是需要我们来做。

这也是我之前为什么说你过界了,王社长,你现在真的很危险。今天我们集体转了那么多的生意给到同舟社,是没办法说过去的。就算是你杀掉了我们,最后他们也要找你算账。或许你不知道,他们到底意味着什么,但请相信我,王社长。”

王言能被他们吓着?开玩笑一样。

他摇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看着铁头:“江口利成到哪儿了?”

“估计差不多该到了。”

王言点了点头,没再搭理一头雾水的村西弘一等人,点了支烟到一边抽了起来。

没一会儿,江口利成带着几个手下,跟着王言派过去保护的人一起坐着面包车到了地方。

江口利成在外面下车,长出一口气,走进了厂房中。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在一起站着的村西弘一、渡川父子还有中岛宏正四个人,只是除了中岛宏正的手缠着纱布之外,他们都好好的,这让他非常的不理解。因为他是要这些人死,而不是用仇视的目光看着他。

四人当然仇视了,只是中岛宏正被钉钎子在前,他们不敢随意的说话、动作,要不然现在他们四个已经过来弄死江口利成了。

长出一口气,江口利成走到王言的身边,皱眉道:“为什么还没杀掉他们?我以为你是来让我看尸体的。”

王言摇头道:“敌人、叛徒都在,我觉得还是你亲自出手更好,至少可以让你的念头通达,心情舒畅。压抑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是要发泄出来的。江口,动手吧。”

这时候,村西弘一等人也已经被控制住了,他们开始挣扎,开始大声的喊,骂王言不守诺言,没有诚信,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对此,王言很无辜,好像一个反派的开口:“我只是说我们不动手,你们是买了我不杀你们,又没买江口不杀你们。放心吧,你们的家人都很安全,只要她们以后不找麻烦,那我们就不会对付她们。”

说完话,他对着江口利成示意了一下,后者深呼吸,从一边的同舟社小弟手中接过短刀,非常干脆的走过去,噗嗤噗嗤挨个的捅,捅的很畅快。

就像王言说的一样,他压抑了这么久,确实需要如此的发泄,就是这些人,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让他这么狼狈,千刀万剐都不为过。甚至一度激动到没有理会村西弘一他们说的什么收钱不办事儿。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满身是血的江口利成才停下了动作,随手扔了刀,从兜里掏出香烟点上一根,长长的抽了一口。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就在江口利成抽烟的时候,一把短刀从他的颈间划过,他不敢相信的捂着冒血的脖子转过身。

今天的夜晚是个晴朗的好天气,一弯明月挂在晴朗的天空。月光的照耀下,江口利成无法看清站在工厂门口的王言是什么表情,他能看到的只是那个高大的身影,以及黑暗中,比黑暗更黑暗的双眸……

他感觉身体的力气在消失,他终于捂着脖子倒了下去,瘫倒在地,他就这么瞪眼看着工厂门口那一排的身影,抽搐一阵便咽了气……

第五四九章 回归 铁头一直在王言身边站着,他是眼看着一个小弟上去割喉,也是差不多同一时间,江口利成带来的那几个手下都被弄死。变故来的突然,做的却也干脆。

“言哥?”他不解的转头看向身边又点了一支烟的好大哥,明灭的光活中,他能看到好大哥那熟悉的温和微笑。但他丝毫不觉得温暖,反而更觉好大哥冷血无情。

“你也要说我不讲信用?你可是在场的啊,我只答应江口利成帮他除掉村西弘一他们,可没说除掉了他们之后,怎么处理江口利成。”王言摊了摊手,说了句玩笑话,活跃了一下气氛,随即笑呵呵的说道:“行了,昨天不是跟你说了么,肯定让你如愿。等一会儿这边的事处理完,就去找你的秀秀吧。你也说不能帮江口利成,怎么现在人都死了,你反而还别扭上了呢?是不是有毛病?”

其实正经来说,江口利成该是由铁头弄死的,毕竟铁头是属于头号小弟。不过考虑到以后铁头还要跟秀秀一起过,要真让铁头下手,肯定是能下的去手,就是以后跟秀秀相处的时候可能不会很自然。所以王言之前吩咐了别的小弟,在江口利成弄死了村西弘一等人之后,直接上去割喉,同时也料理了跟江口利成一起来的那几个手下。

铁头长出一口气,说道:“言哥,秀秀是次要的。之前那个村西弘一不是说了么,又是什么东京的议员,又是三井财团,咱们在人家的地头上混,得罪不起人家啊。我以为你会放过江口利成,然后利用他掌控三合会,这样咱们就不必跟那什么议员还有三井财团有冲突,兄弟们还是可以安安稳稳的赚钱。现在弄死了江口,那议员跟三井财团对付咱们怎么办?咱们只是一帮外来户,怎么也斗不过人家地头蛇啊。”

王言摇头一笑:“铁头,你能想那么多是好事,但是也不能想的太多。你记住,这世上所有的冲突都是因为利益。小到咱们村里盖房的宅基地,大到国与国之间的对抗。就是你和江口利成的矛盾,虽然看起来是为了跟秀秀的感情,但是那感情,对你来说也是一种利。

多数的冲突都是可以调节、避免的。你就听人家怎么厉害了,没听人家也要三合会做事么?三合会能做的,同舟社做不了?

把心放肚子里,铁头,保证没问题。大不了多交点儿保护费,那有什么大不了的?找冯昆过来,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你就去找秀秀,告诉她江口的死讯。以后,你们就可以在一起生活了。不是还跟我说过江口利成住大房子么?你的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王言扔了手中的烟头转身离开,他还有事要做。

眼见着好大哥离开,铁头无奈的长出一口气,强忍着躁动的心开始收拾现场,要先把尸体都弄到一边,不能任由他们躺在地上放血。

等到过了一会儿,冯昆带着专业的队伍过来,当然也不是很专业,只是一回生,二回熟,清理的多了,也就有了那么一些经验与心得。

这场面当然并不如何刺激,相比起昨夜的场景还是差的太多了,只是看到了死的人都是谁,冯昆还是哆嗦了一下,赶紧的拉着铁头到一边:“怎么回事儿啊?言哥怎么把他们全弄死了?”

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下,铁头说道:“行了,万事有言哥操心,他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再说了,就算是有问题,现在人都弄死了,还能有什么办法?老冯,你也别自己吓唬自己,言哥说了,三合会能干的,咱们同舟社也能干,大不了就是多给些钱的事儿。这交给你了啊,我们撤了。”

冯昆还能说什么?当然是默默的干活。他能活到现在,已经十分感激新大哥了。更何况新大哥给他的待遇比之前好太多了,享受到了,就该干到。所以虽然或许王言可能惹了麻烦,让他有些担忧,但既然都这样了,他也只能认命了。毕竟真说起来,他活到现在都是赚的。

铁头没有理会冯昆如何想,他带着手下直接离开。目的地自然不必多说,除了江口利成的大别墅,他还能去哪里。

他早都再盼望着这一天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么的猝不及防。他脑中乱七八糟的想着相见之后的情况,想着见面时的说辞。想要人消失倒是简单,短刀轻轻的划过喉咙,再有冯昆带人处理,直接物理消除。可是人没了之后,如何解释却成了难题。

就这么,一行人很快的到了江口利成的大别墅。

江口利成对于家中的保护不是很到位,因为他已经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手了,这是中岛宏正的背叛所导致。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王言会派人来保护他。

之前去到郊外工厂的时候,江口利成又带走了几个小弟,所以此刻在别墅中就只剩了三个人。当铁头等人乌泱泱的从面包车中下来的时候,剩下的那三个人非常懂事儿的放下了武器,没有再生波折。

铁头指挥着,让人将那三个人带走,而后又留下了七八个小弟在这里护卫。这一次,他们又是惹了议员,又是得罪财团的,听着实在太吓人,所以他也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保证自己的安全。毕竟他是同舟社的绝对高层,如果要对付他们,他肯定是跑不了的。

做完了这些,铁头才走到了客厅中,看着故作镇静的,抱着孩子的秀秀,以及边上一脸惊恐的保姆。

对视了片刻,铁头说道:“江口死了……”

“是你杀了他?”

“算是吧……”铁头回答的很艰难,毕竟好大哥让人弄死的,他也是好大哥手下的,江口利成的死,怎么算都跟他脱不开干系。

秀秀的眼泪无声的落下,紧了紧怀抱的小丫头,没再说话。

她又不傻,跟铁头以前还有过那么一段你农我农,当然也看出了铁头的意思。当然,即便他看不出铁头的意思,也是没有选择的。她一个小姐出身的女人,带着一个女儿,她想不到除了身体之外还有什么方式去养活她们俩。所以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多说的呢?

跟着铁头,就只是这一个男人,而且俩人之前有感情基础,她也还算是明白铁头的为人,至少以后的生活肯定是没问题的,她没有其他的选择。

至于是不是铁头弄死了江口利成,对于秀秀来说其实并不那么重要。毕竟江口利成从事的职业决定了,难有善终。她跟江口利成过了这么多年,还有个女儿,当然有感情。但也有婊子无情的说法,她其实从来都是想要让自己过的好。

以前当小姐,是因为赚的多还轻松,后来嫁给了江口利成,是因为可以入籍,同时不用做什么,只一心在家里当富太太就好。现在同理,尽管有自己死了男人,孩子没了爹的悲伤,但是跟着铁头是她的利益最大。

尽管来到现在,王言没有见过一次秀秀,却也能知道她的想法,所以这才没有过多的布置,让江口利成死的跟他们没关系。至于铁头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的,王言并不关心,反正他是帮助铁头得偿所愿了。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情况,都比原本剧情那般让人弄死的好。

离开了作桉现场之后,王言也没有回去,而是同样的去到了涩谷,在一处比江口利成家的环境更好,面积更大,更豪华的别墅之前下了车。

他西装革履的下了车,整了整领带,拿着一个文件袋走到门房那里通报了一下,为三合会的事而来。门房打了电话通报了一下,说了两句话后,开门让王言走了进去。

有钱人的享受自然休提,院子中弄了小竹林,还有水潭假山的造景,一看便与华夏江南同源,算是有那么几分雅致。王言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跟逛自家花园一般。

门口,有两个身体健硕,目光锐利的壮汉守着,待王言近前,对他比起一个暂停的收拾:“不好意思,我们需要搜查一下。”

王言给这俩人露了一个笑脸,随即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人一个大嘴巴子甩过去,将这两个保镖似的人抽飞。眼见着的,空中一抹白色带着血迹,以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喀哒一声落在们口的木板上,翻滚了两圈才停下,那是他们本就不齐的牙……

随着王言的动作,后边门房处的人从兜里掏出枪,双手持着瞄准王言,口中警告,小心翼翼的靠过来。同时,在不远处的房子里,也有两个人持枪,都是非常标准的双手,侧身,缩着肩膀,脚步交叠着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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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扔掉手中的文件袋,而后快速的侧身,只见双手一闪,两把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出现在手中,啪啪啪三枪出去,打飞了三人手中的枪。而后就这么站在那里,枪口需指着三个揉着手腕的保镖。

不愧是流氓的保护伞,保镖都配枪的。一般的议员,也有一些保卫力量,但是还到不了这个程度。至于王言手枪上的消音器,也没什么稀奇。毕竟混流氓圈的么,在都市中,枪一响总是有麻烦,所以他弄了消音器,尽量的降低噪音。虽然远比电影中的噗噗生音大,但比起正常的枪声小太多。至少于此刻所在的别墅中,别人听不到。

当然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他不光准备了消音器,还有冲锋枪以及手雷什么的。空间中除了他的硬盘,以及在这里的居住证、现金还有一些文件之外,全是武器弹药……

正在僵持的时候,许是听到动了枪,一个头发花白,戴着眼镜,胖乎乎句偻着身体的老头子走了出来。

“年轻人,你是来杀我的吗?”

王言笑呵呵的放下枪,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是过来投奔你的。只是你的手下非常无礼的要搜身,觉得我可能要危害你。既然如此,我就只好让他们见识见识,如果我真的想危害,现在这个别墅中已经没活人了。你不介意吧?大田议员?”

这老头子,当然就是三合会的政治保护伞,或许是保护伞之一的,大田原。原本剧情中,还有之前,为江口组和渡川组调停的就是他。而在原本剧情的尾声,江口利成找阿杰要弄死的那个人,也是现在的这个老头子。

所以说江口利成从来就没安好心,如果阿杰真的弄死了这么个议员,那他基本上也就已经死了,流氓游戏就不是那么玩的……

听到王言的话,大田原看着王言提在手中的枪,抽了抽嘴角,点头道:“确实如此,年轻人,把枪收起来,咱们进去一边喝着一边说话。前一阵,有人给我送了华夏的好茶,正好,你就是华人,应该喝的习惯。”

王言收了枪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屋:“那你可就说错了,大田议员,我是穷人,平常喝的只是最普通的茉莉花茶,还真喝不明白你口中的好茶,只是牛饮,尝不出个中滋味。”

“牛饮也是饮,茶嘛,就是用来喝的,哪里非要尝出什么滋味。”

大田原带着王言到了临着后院的茶室,微风习习,后院花草轻摇,虽然有些蚊虫,但是胜在感觉好,小鬼子挺会享受的。

东扯西扯的喝了两杯茶,大田原也终于进入了正题,他问道:“你直接找到我,是三合会的那些人全都被你除掉了?”

“不,他们失踪了。”尽管只有二人在一起,但王言还是不会承认的,就是要一以贯之的撇清干系,没有理会大田原看智障的眼神,王言继续说:“在失踪前,村西会长跟我说,三合会跟你,还有三井财团关系密切,还说你们不会放过我,所以我来跟你接触接触,看看怎么样才能达成良好的合作关系,避免无谓的流血事件发生。”

这话当然是没问题的,但是配合上王言来时做的事,那就是浓浓的威胁了。大田原当然清楚王言的底细,一个偷渡过来的,靠着的敢打敢拼杀出来的,而王言麾下的,也多是这种人。他们不是能安稳坐在桌子边的选手,而是喜欢翻桌子的。

他堂堂国会议员,当然没有必要给自己找麻烦,所以他只是给王言添了一杯茶水:“我们要的,只是足够的配合。如果你们可以配合,那么不管是以前的三合会,还是你们的同舟社,都无所谓。”

“怎么配合?”

“你经营那些娱乐场所的三成利润,有时候也需要你们找一些身家清白的干净姑娘,你明白的。还有在一些时候,需要你们去搞定不配合的市民,选举的时候,需要你们出人、出钱、出力,还有一些洗钱的业务,你知道,很多人的钱都不是那么容易花的,这都需要你们来做。”

怕王言这个华夏来的只会靠耍狠上位的土包子不明白,大田原非常贴心的说出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

这当然是对王言的羞辱,他堂堂一个流氓专业户,如何不懂这里边的弯弯绕,只是鉴于大田原不知道,所以王言也没有计较这些。

他点了点头:“三井财团那边,需要你去说一说,我们重新建立一下联系。”

“不急,你现在并没有整合好三合会不是么?”大田原摇头道:“你的动作要快,还有,不要惹出大乱子,如果再像之前江口组跟渡川组那样,咱们是没有合作的可能的,你会被警视厅打掉。”

“我不认为是这样。”王言拿起那个来时带着的文件袋放在桌子上,伸手示意大田原自己看。

大田原皱着眉,疑惑的拿起文件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小沓的纸,才看了一眼,眼睛就勐的瞪大,看着对面老神在在喝茶,一脸笑意的王言,他长出一口气,继续低头翻阅着手中的文件。

越是往后看,他的脸色就越是凝重,甚至原本就因为岁数大,不是很稳当的手,抖的更厉害了些。

良久,他粗粗的翻阅了一遍,喝了一口茶压惊,看着王言道:“据我所知,你来日本也不过三个月,这些信息是从哪里搞到的?”

给大田原看的,当然是足以将他拉下马,还要再关上几十年的犯罪证据。政客,都是那么个玩意儿,当然,话不能说的太绝对,只说西方阵营的政客没有好东西。

大田原答应的爽快,拿脚想也能知道那是权宜之计,回头还是会灭了同舟社。很简单的换位思考,要是有人敢打上他王某人的门,高低得让其后悔做人,所以大田原也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想法,先把他湖弄走再说。

流氓圈从来都不是单纯的流氓就能生存的,必须得进入政商界这个更大的流氓圈站住脚,才能真的流氓下去,要不然势力再大,也是空中楼阁。

所以王言早都做了这些准备,理所当然的,跟剧情紧密相关,占据东京流氓市场三分之二份额的三合会,自然早在计划之内。而其背后的势力如何,这么长时间过来,王言连蒙带猜的,说不定比村西弘一这个会长都要更清楚。那么相应的,准备一些东西应对,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份资料,不是由他用的,而是大田原不上道,将这份资料转送其对手那里,当个投名状。由跟大田原同等级的人,使用这些东西,才是利益最大。

“我觉得这些事不是你该关心的,大田议员,你更应该关心的是,我们之间的合作到底能不能顺利进行,这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能,我可就要去找你的老朋友高桥议员了。我想,有他在的话,即便是三井财团,也不能太过分,毕竟高桥议员跟富士财团的关系很好。你说呢?”

“你放心,我们的合作一定会非常顺利。”大田原点头道:“虽然村西弘一他们都死……都失踪了,但是我还能通过之前的宿老,影响他们的手下,这样,我一会儿就联系他们,让他们配合你们接收那些生意。”

“那就再好不过了,多谢大田议员的帮助,我们合作愉快。”王言笑呵呵的伸出手跟这老头子握了一下,而后干脆的起身告辞。

少有人能割舍已经得到的,并且还要身败名裂,那就更没有人愿意了,毕竟人的本性,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自己都吃不够,又哪里说放弃就放弃。

王言也没提什么条件,一切都是保持原样,不过是换了他做主而已,又不是不办事儿。所以对于大田原来说,其实没什么损失,无非就是感觉受到了威胁、羞辱罢了。但在那些能够让他瞬间跌落神坛的资料面前,这些又算什么呢?

出来混,最重要是识时务,知进退。

王某人当然是不同的,他已经很久没退过了……

大田原说话算话,确实帮助同舟社接收原本三合会的那些生意,这给同舟社少了很多麻烦。至于另一些被其他帮派实际控制的生意,则是很轻松的回到了同舟社的手中。倒也不难,没有发生什么当街砍人的事件,就是非常单纯的起诉了他们而已,非常的正规……

当然也不是没有后遗症,因为几乎完整的接收了三合会,导致了日本人在其中占了大多数。其中关系特别复杂,有敌视的,有仇视的,有看不起华人的,但是很少有傻子表露出来。因为同舟社已经跃升为东京第一大流氓团体,他们一身的花里胡哨,如果离开的话找不到什么正经工作,加入到别的帮派,也不是那么好混,所以也就只能老老实实的装着,混口饭吃。

这种事很难彻底解决,不过也能一定程度上剔除一些。王言组织人手,开始考核体能,不达标的也不赶人,而是开始去到新成立的物流公司送货去,算是提供一份工作,也精简了直系的人员,尽量避免良莠不齐。

当然不是王言好心,主要是因为这些人一旦没有约束,就会出去搞事儿。而一旦这些人搞事儿,那他这个罪恶之源就跑不了,那是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弄个物流公司,让他们打工干活,就成了一个好选择。不需要多有文化,不需要多么的有素质,都能干,而且还能给同舟社创收,好事儿。

而在他的科技公司那边,vcd的推出确实有了一定程度的反响,也是借着大田原介绍三井财团的机会,王言直接跟索尼合作,让出了一部分的利益,换来了一大笔的资金,扩建厂房,加大生产能力,第一时间占据市场。

这都是小钱,借着索尼的势力,更上一层才是主要的。接下来,王言又弄出了mp3,这也是热卖的产品,并由此,借机进入半导体行业,同时又开始了他一直再搞的计算机产业。

他也是像着财团的方向发展,下一步,就是成立自己的银行,由金融跟实体产业互相渗透、补充,一步一步的,有个十多年,他就能飞速的成长为一个新的巨无霸。

当然了,国内建厂的事他是没忘的。爱不爱国都扔一边,国内的人工确实便宜,而且这个时候各地的政府对于外资的政策都非常好,能赚钱的事肯定要做,倒也没必要非得跟爱国绑一块。他是要慢慢经营的,在人家的地盘,只能是一心的赚钱,再提高自己的影响力,绑定更多的利益团体,给自己穿上一层层的保护壳。

他不能表露出什么政治倾向,毕竟他本来就是华人,本来就比较敏感,而他的影响力又是一个绕不过去的难关,那是自己找死……

铁头跟秀秀生活的很好,小丫头岁数不大,还不到记事的时候,嚷嚷了一阵子之后,就改口叫爹了。后来,他们还又生了一个儿子。

阿杰不出意外的跟静子结了婚,王言把中岛宏正的那套大房子送给他。而阿杰也在王言的正经公司中,通过努力,加上有意的关照,一步步走到了高位,能力还是不错的。后来跟静子生了两个男孩,除了老丈人那边有些问题之外,生活真的可以说特别美满。相比起原本炮崩的造型,肠子翻了一地的死在无人角落来说,天地之别。

而王言自己,这一次倒是没有生孩子,丽丽不能生,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丽丽是有些愧疚的,当然也有很多遗憾。因为王言那么大的家业,对她又那么好,她竟然没办法生个孩子来继承,没办法享受家庭和美的那种温情,这实在是一件让人无法释怀的事……

丽丽怎么想的,其实并不很重要。毕竟王言当了太多回的爹,甚至连起名都不爱起了,所以有没有他都是无所谓的。相比起来,还是小王的幸福生活更重要一些。

随着势力的扩张,影响力的提高,难免的,他感受了一下小日本的娱乐圈。

唔,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第五五零章 日常 王言

属性:力量30

敏捷30

体质30

精神91

未分配点数4

……

新的任务完成奖励了四点属性,而此前的四点属性依然还是加到了精神上,距离挺进一百大关更近了一步。

除此之外的技能方面,也没什么大的变动。就是说了许多年的日语,又看了许多年的日文书籍,日语等级提高了一下,从三到了五,也没什么大用。毕竟二级的时候,看片就能听明白话了。到了五级,更多的能力不是体现在日常对话,而是在语言与文化这方面。

了解过数据,王言起身拿着水杯出去,给了门口好信蹲坐的,已经有胖橘气象的阿猫,温柔的一脚,让它滚回窝里睡觉,而后去到饮水机接了一杯水,又回到了书房中,从空间取出硬盘连接电脑,翻看资料理着思路。

随着精神的愈发强大,他所需的睡眠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更何况现在又是往返两界,伴着物是人非的少许陌生,虽然不如以往影视中经历百年风雨,回归现实身体重新焕发活力的亢奋,但他一时的也没什么睡意。

阿猫是只好猫,非常大度不记仇,换个说法就是贱皮子。被王言轻踢了一脚,只是小声的喵呜了一下表示不满,而后就一直跟在王言身后,随着他接水进书房,现在更是跳上了书桌。伸了个懒腰哐当一下侧倒,将自己摔在了桌子上,眼睛眯缝着,尾巴扫着桌面,不一会儿就打起了欢快的小呼噜。

王言摇头一笑,划拉着鼠标继续看着电脑中的资料,一会儿,弄出了编程软件,开始复制粘贴,一点点的调试。

现在还是在弄之前要做的游戏引擎,这玩意儿是未来一段时间的首要任务,光是引擎的开发,正常来说就是以年计数的。如果再算上游戏的开发、拓展,那更是一个需要长时间的持久战。这还是在人数几百上千的情况下,人员的基本素质还要有保证。

尽管王言手中有着成品,但还是需要时间的发酵,一两年总是要的。当然中期也是有爆发的,比如他的引擎开发出来可以商用收费,另外游戏也可以弄一个先发的样品,也就是常说的demo出来,那时候就有一定的影响力了。

如此研究到了天亮,王言依然精神抖擞,噼里啪啦的伸了个大懒腰,搓了一把被吵到好梦,翻身到另一边的阿猫,王言出去喝水、放水、换衣服,而后套上了阿狗,出门进行日常的晨练活动。

运动一番,楼下早餐铺子吃了饭,又打包了一些回去。

许是近来一直吃着强身丸,偶尔锻炼身体,吃喝都还算健康,生活也可称是美满,心情好,调养好,卫岚的身体康健许多。身心这一愉悦,人就精神了。

再算上昨夜并没有加班运动,所以当王言洗漱过后,卫岚已经坐在饭桌上吃起了饭。

对此,王言给予了高度的肯定:“今天难得。”

卫岚笑嘻嘻的:“可能是最近修养好了,也没什么事儿了,昨天咱俩睡的又早。你走的时候我就听见动静了,又睡到刚才起来的,感觉特别精神。”

“就是什么事儿都没有,整天就剩憧憬以后的美好生活。再说你吃了那么长时间的强身丸,把身体的亏空补上了。只要保持住,多了不敢说,我保你耳不聋眼不花的活到八十。”

“我能活蹦乱跳的到七十就行,要求可没你那么高。”卫岚继续吃饭玩手机,哎了一声说道:“之前我不是跟你说推广推广易译么,我刚看着,还有些反响呢。有人给我评论,说什么学生党……还有抖一手音上,之前你不是单独的发了一个单独说方言的视频,现在已经有人在用方言试验了,还专门有一个活动呢,你看看。”

王言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活动的名字是‘哪一款翻译软件有这个好用’,真的有人在那无聊的用各种语言去试验,视频下边挂的标签都是什么翻译、效率之类的。这些人还有个共同点,最少都会两门语言。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会方言的选手,夹杂着其他国家的语言翻译,看着还挺热闹的。

“我也是刚才刷到一个热门的视频才知道的,看样子都有几天了,你那边下载量怎么样?”卫岚眨巴着大眼睛,眼中满是期待。搞互联网,看到数据的实际增长,那感觉当然是非常兴奋的,毕竟每一个用户,都是钱。

把手机还给卫岚,王言到一边的沙发上拿起之前被他随手扔在这里的他的手机,扒拉了两下找到后台,看了一下后台的数据,走过来递给卫岚:“还好吧,十万的下载量,活跃的用户一万多人。”

他就是记忆力再好,这种对他来说,并没有很重要的数据,也不会刻意的去记忆,所以还是要看看才清楚。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翻译软件,但是它的功能还是很强大的。文字翻译这是最基本的功能,而语音翻译非常流畅,无需手动切换语言,多种语言交杂也能保证准确率,并且最大限度的兼顾信达雅。同时,还有图像识别。甚至无需拍照,只要在软件中打开摄像头,对着文字,无需拍照,只稳定一两秒,就可以最大程度的识别。

综合来看,只一个信达雅就已经甩开了同类产品一截,方便程度上又甩了一截,这俩一截加起来,就是甩出了一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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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着短视屏平台的传播,下载量有一个大的高峰,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毕竟这世上多的是喜欢热闹的人,下载个软件而已,又不很费劲,看看怎么事儿感受感受,也是情理之中。

卫岚接过手机看了一下各种统计的数据,这是开发的时候就一起做出来的后台软件,数据非常的详细。下载量,活跃用户都是最基本的,此外,还有性别、年龄段,以及根据翻译的内容、难度,判断出来的使用者所从事的职业,有一个还算是详尽的用户画像。

当然,王言非常的有操守,没有调取用户的其他的信息,只是单就易译这一款软件来收集信息,用以训练人工智能。甚至他这个软件,请求的权限只有两个,一个是摄像头,一个是麦克风。并且只有在使用的时候,才会调用。甚至就连安装包都被控制的特别小,还会定期的自动格式缓存,可以说非常良心,非常的人性化。

来回的扒拉一阵子,等到王言换好了衣服再出来,卫岚问:“奇怪了,数据挺好的呀?而且咱们的产品确实过硬,应该有人来找咱们投资吧?”

“怎么可能没有。”王言笑呵呵的说:“这几天有几家公司还有投行给我打过电话,有想收购的,有想投资入股的,只不过我都拒绝了。咱们的根本就是人工智能,不管是语音还是图像的识别,咱们的技术都是领先的,就算不懂技术的人都能看出来咱们的强大。而这些技术,无论是用到什么智能家居,还是提高城市天眼的效率,都是大把的赚钱。要是这些东西露出去,那咱们的互联网公司也可以关门了。”

“他们有没有报价啊?”

“一个亿左右,当我不清楚市场,湖弄傻小子呢。虽然还能再谈,但是也高不了太多。咱们有强身丸赚钱,等到有了正式的工厂,银行印钱都没有咱们快,多少钱都赔的起。那话怎么说来着?哎,我就是玩儿……”

“样吧,那最近怎么没听你提过要找工厂的事呢?”看着王言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样,卫岚忍俊不禁。这男人吧,满脑子的学识,偏还就一点儿的架子都没有,可以正经,也可以不正经,她就喜欢那种自然的劲儿。

“你也没问呐,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没什么好说的。”

“我也没看你出去找啊?”

“找个工厂能有多费劲?之前咱们账上的钱不够,没看我在出租屋里没命的搓药丸呢么。”王言摇了摇头:“这两天差不多了,租个厂房,收拾出来的钱肯定够了。至于生产线,那玩意儿太贵了,还得再攒一攒。年前吧,肯定能把生产线搭出来正式投产。”

“现在十一月初,还得三个月啊?厂房得花一千多万?”

“这都是少的,以后还得陆续投入。改进、增加生产线,扩大厂房,提高产量,这是要持续投入的。不过等到咱们的厂房建起来,能够批量成产的时候就能贷款,那发展就快了。”

卫岚一脸我都明白的表情,了然的点头:“那你今天就去看厂房?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明天吧,今天我好好研究研究,争取少走弯路。这边是有一些保健品工厂的,规模大大小小的都有,看看怎么才是最划算的。”

“行吧,那我最近干点儿什么呀?”

“你得发挥主观能动性,眼睛里得有活啊。我不是跟你说了,下一步要开发游戏引擎做游戏,招人是不是工作?人多了,咱们的工作空间不够,是不是考虑在更方便的地方,找个更大的写字楼?还有咱们要有工厂了,这方面是不是得了解?生产需要什么样的人员,大规模生产,需要上游原材料的供应,是不是得看看各家中药供应商都怎么样?

媳妇儿啊,你不能等着我给你派活,你要学着做一个领导者,学着找活给别人做。公司你都是有股份的,你我夫妻一体,要充分发挥出主人翁的精神,为我们美好的明天,为实现星辰大海的梦想,为人类未来的幸福生活而奋斗。”

“知道啦,你那嘴是真能说,看你的新闻去,别打扰我吃饭。”

王言嘿嘿笑,不在这烦人,坐到沙发上拿着手机翻起了新闻。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虽然对他来说可能没什么大用,但了解了解国内的时政热点、国际的波谲云诡,总是不错的。

等到卫岚吃过饭,洗过漱,日常的跟阿猫阿狗玩了一会儿,拍了一些素材,到了九点来钟,俩人收拾收拾,出门上班去。

一路上都是卫岚在开车,事实上之前的一阵子,基本都是卫岚开的。就在市区里开,又是早上的高峰,怎么都开不快的,正好让她练一练。自动挡的车,一脚刹车,一脚油门,又没什么难度,所以成果还是不错的,目前为止一共赔了五千,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如果再算上修自己的车的话,那可能还要有五千。前杠微微变形,还有几处有划痕……

到了公司,王言跟着卫岚一起去到卖药的公司,这里现在也热闹了,之前的两个打电话、开发票、出货的一个妇女,一个小丫头,现在多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资深财务,以及一个才刚毕业的小子。王言跟他们打了招呼,了解了一下的工作问题什么的,又问了一下财务,得知账上有三百八十多万。

这是因为强身丸恢复了原价的关系,光是以前的那些客户购买,就能卖上三百万,多的都是新客户。大抵都是江浙沪这边,少数的是粤省那边,偶尔零星的有几单其他地区的生意。这说明已经开始扩散了,未来的收入是可以预见的提高。

让财务提了三十万到卫岚那里,用做还房贷,以及俩人的生活费。

钱会给女人安全感,虽然之前两人没说过这些问题,但在结婚之后,他基本上都会把钱给卫岚,自己有个一两万够花销就好,大钱当然也不耽误花,只是这样会让卫岚很安心,很有参与感。

卫岚拿到钱也不会乱花,事实上她从来都不是铺张的女人。除了偶尔的扒拉扒拉购物软件,买些乱七八遭的东西之外,剩下的就是给王言的爹妈买,刚买了房子,虽然家具家电都重新置办过,但是要买的东西也很多,卫岚远程操控,好一顿买。

至于她自己的爹妈那边,倒是也会买一些,不过都是吃吃喝喝有营养的东西,根本花不了几个钱。她自己还经营账号,随缘卖货呢,现在一个月也能有一两万,很够花了。

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王言熘熘达达的到了软件公司,还是那四个,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天,一边又干着活。

“来了,言哥。”

“提出批评啊,结婚之后来的越来越晚了。”

马子晨跟陈洋这俩小子比较活跃,剩下的张旭跟徐海峰就差了一些,不过也还好,都一起干半年了,骚话也没少到哪里去。

现在的工作,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对王言这个老板也有认识。钱不少赚,公司人少没那么多逼事儿,总的来说,工作还是非常愉快的。

跟他们嘻嘻哈哈闲聊了一会儿,处理了一些实际问题,王言说道:“跟你们说个好消息。”

见四人齐齐的看着自己,小小的吊了一下胃口,他继续说:“咱们要换写字楼了,不是总说跟我这干哪哪都好,就是上下班太远么,这次咱们可要进城了。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一会儿你们自己跟卫岚说说,她挑写字楼呢,综合考虑一下。这个月看看,下个月就搬过去。”

陈洋嘴快,直接问道:“咱们是要扩大业务了?”

“做游戏,结合人工智能的游戏,初步估计,未来半年之内,公司要扩充到五百人。所以你们尽可以放开了说,反正就那么几个地方,不是江北就是江南。一步到位不可能,先找个能装一百多人的地方,下一步再搬。”

看了眼有些迟疑的马子晨,王言笑呵呵的说:“虽然咱们进城了,但是福利待遇不能丢,午饭、零食、住宿补贴都有,以前就是小马管住宿,他的房租是一千二,进城之后,大家统一的,全都一千五的补贴。有房贷的还房贷,没房贷的贴房租。当然了,也有你们四个跟我这多半年干的不错,算是变相涨工资吧,小马本来就有这个待遇,那就再给你涨一千的工资。不过咱们得一步步向大厂看齐,最后再超越他们,目标先立柱。行了,都干活吧。”

听过老板的话,四人倒抽一口凉气,内心五味杂陈。他妈的,一直以来的嘻嘻哈哈让他们忘了,这逼是老板,还是卖大力丸月入几百万的大老板。真闹心……

不过转眼又算了算账,这多挣一千五,那少花一千五,里外里三千块,好耶,开心……

这都属于元老了,虽然只是应用型,而非研发型的人才,技术水平在王言看来也只能说一般,但这几个小子干活都挺利索,没让他很操心,再加上他要开始扩张了,给这些老员工提提待遇也是应该的。

现在环境可不好,互联网发展二十年,已经扩张到了边界,都在寻求突破而不能,大厂开始裁员,尤其应用型的员工最多。这种时候,他这个小作坊却反倒是要站起来了,给他们提待遇,正经好老板了。

王言没管他们怎么想的,坐在工位上开始研究工厂的事……

第五五一章 日常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基本上各行各业,凡交易必有中介。或许他们的名字不一样,比如拉皮条、对缝儿、掮客、中人等等,不过是所对应的行业不同,所区别开来的称呼而已。

本质上,就是把商品推出去。这商品,可以是房,可以是厂,更可以是人,只要能产生交易,只要有一定量的市场,那么中介这种掌握着一定的资源,靠着信息不对等牟利的人,便必然存在。

真的说起来,一些处于产业链中间环节的公司,也可以算是中介,不过是规模化、集团化。所以小中介、个人中介,可以向上发展开个劳务、猎头公司介绍人力,开个地产公司负责营销,可以开个农产品的供应公司等等等等。

王言坐在工位上,电脑登陆着微信,一边跟中介联系,一边查询着所在地是临安的保健品工厂。

需求很简单,地方不用多大,够一条生产线就可以。在临安这么大的城市,中小规模的工厂实在是太多了。保健品虽然因为各种骗局,看起来不如原本那般火热,但实际上一直也没消停。就是各种平台不给打广告,再加上监管严格起来,所以不关注的看不见。

现在真的找起来,实际可选择的范围还是挺大的。综合自己的了解,以及中介的九真一假的话,最后王言还是决定直接买一个现成的保健品工厂。一来是各种手续齐全,二来是车间的标准都够用,三来有现成的机械设备,或许可能老旧,但他干的这个东西,也没有多高的技术含量,毕竟就是熬个中药而已。

简单的说,就是处理药材,而后大锅蒸煮、压缩成原液,而后再辅以或砸或粉碎的药材粉末搅拌使之形成膏状,再摇成熘圆的小药丸,最后封装、贴标,便可出厂售卖。这流程不能说没有技术含量,只能说一点儿都没有。而且全程没有任何污染,绝对的无公害。就是剩下的药渣,都能弄去做肥料。生于土,死于土,自然循环,高效利用。

难点在于,需要一台原料注入的机器,控制原料按照一定的比例分批投入,这是保密的关键。只能让工人往里面扔材料,而不能让工人知道扔多少。这种设备就需要定制,之后还要自己改装、调试,用以加密防护。

其实真正具有技术含量的,反倒是更便宜的胶囊,需要很多的高端设备制取相关成分,而且对于用量非常的精密,手搓是万万搓不出来的,没有高端设备、专精人才是万万不行的。

小型的保健品工厂并不贵,而且还是食品类……没错,强身丸属于食品……所以他手中的三百多万已经非常够用。

所以比量了一天后,翌日,王言开车带着卫岚出发。临安的工厂,基本集中在城市东南西北外围的下沙、萧山、余杭、临平四地的产业园。有重机械制造,有重轻纺等等,主要是围绕着大企业聚集而成。不过却也没有那么硬性规定,人们更倾向的,当然是哪里便宜,哪里方便,所以产业各种的工厂也多是交杂着的。

这么一来,今天的任务就很重,各处都得去实地的看一看。

卫岚在副驾驶坐着,哼哼唧唧的随着音乐唱着歌,对着手机噼里啪啦的跟人聊着天。

王言问道:“跟谁聊呢?嘿嘿傻乐?”

“我大学室友,之前咱们结婚的时候还去了呢,就那个长头发、大波浪,你还说她挺时尚,挺风骚,叫……”

“孙怡,做运营的那个?”

“可以啊,记性挺好。”卫岚笑呵呵的点头:“她不是在京城嘛,说在那边呆够了,之前就说想要换个地方发展,这不是就联系到了临安这边的公司,是一个网红开的,就直播带货拍段子那种,给她的待遇不错,比在京城还高一些。用你的话说,这边又是好山好水好树林,环境比北方好,呆着更舒服,她就想过来这边。这不是这边就我这么一个朋友嘛,说想先把东西都发到咱们家,她下周直接轻装过来。还说再看看咱们过的怎么样,好好的让她这个单身狗羡慕羡慕。”

王言点了点头:“林佳仪呢?结婚的时候,不是也嚷嚷着过来看看咱们新房么?”

林佳仪是卫岚从小到大的好姐妹,姑苏干人力,之前跟卫岚刚处几个月的时候,曾经跟着姑苏本地拆迁户的男朋友一起来过,吃了顿饭。只是貌似没能修成正果,有一阵子还给卫岚打电话哭诉来着……

“不知道,也就是说说呗,哪能真那么闲啊。之前不是跟那个拆迁户分手了嘛,头两天告诉我说又处了一个,正忙着发展感情呢。”卫岚又哒哒的发了消息,放下问手机问道:“哎,老公,昨天你不是跟他们说了要搬公司么,他们说来说去的,也就那么两个地方,不是西湖那边的,就是滨江那边。西湖景好一些,也方便一些,滨江大公司比较多,各有各的好,你说咱们去哪啊?等办好了工厂的事,我就去看看。”

“我去哪儿都行,可不是敷衍啊,真都行,只要地方宽敞就好,咱们得把大公司的气象弄出来。反正公司发展的快,在哪儿都呆不长久,以后肯定要自建总部,说不定都不在临安呢。这么点儿小事儿,你说行就行。”

“那就去滨江吧,咱们找个高层能看景的,正好跟咱们家是对面,过个桥用不了多长时间,而且比起西湖那边来说,滨江的车位也宽敞,不至于没地方停车。公司要扩张,以后的员工肯定有很多人开车来。”

“嗯,考虑非常周到,那就去那边吧,等这边完事儿了就去看看。另外还有桌椅板凳什么的也得整点儿好的,这回富裕了,再去旧物市场弄二手的那可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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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岚哈哈笑:“说起来还是你厉害,能力强,我看那些创业的,可没有你这么顺丰顺水的,一直都那么悠闲自在。”

“是咱们的事业。”

“是是是,咱们的咱们的。”

王言也笑:“创业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多赚钱,为了成为人上人。但即使没有大力丸,咱们接一些人工智能的单子,也能做的不错,钱也够花,赚多少是多啊?至于所谓的人上人,我也没觉着自己比谁高一等,你觉得吗?”

“当然不觉得。”

“所以干嘛搞得那么累呢?钱是赚不完的,不如自在一些。当然了,我的情况和那些创业者们不同,他们其实也不想那么累,只是市场竞争太激烈,时时刻刻都有破产的风险。他们没有我的能力,又有那么大的危机感,不累死累活的干怎么能行呢。”

“嘿,你可真行,说说的就夸上自己了。”

“你就说夸的对不对吧。”

卫岚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确实你最厉害……”

就这么说笑着,俩人去到了萧山那边的园区,会和了早都到位的中介,开始东南西北的看工厂。

看了有七八家,有的工厂已经没人了,老板比较讲究,直接停产散了员工,工厂就是人家的,也停的起。有的则是租的地方,半死不活的干着,老板是一脸的要死,员工也没什么精神,都跟那靠着呢。还有的,则是生意还算不错,有些订单不缺活干,只单纯的急需钱,又无法继续抵押,只能卖了厂子。价格也是从二百多万,到上千万不等。

“老板,昨天跟你定的那些都看过了,感觉怎么样?要是不行的话,我再找两家,咱们再看看?”余杭的一家工厂外,中介分了一颗华子,被谢绝了之后,自己也没有抽,如此问王老板。”

王言回答的也干脆:“临平的那家吧,你看看那个老板有没有时间,正好晚上了,咱们找个饭店吃饭,边吃边说。”

“我这就给他打电话,稍等一下。”中介笑呵呵的走到一边掏出手机,联系厂主。

那工厂就是属于半死不活干着的,老板不说赔钱,反正干着是没啥意思,要不然人家也不卖。工厂不小,员工有五十多人,仓库什么的都全乎,一栋二层的办公楼,一栋六层的员工宿舍楼,楼龄将近二十年。最重要的是一个大车间,两条生产线。

设备非常齐全,什么热水锅、灭菌锅、洗瓶、烘干、旋盖机,乱七八糟的都有。不过都不是很新,有些年头了,固定资产折旧早都折没了不知道多少年。卖二手都没人买,基本就是卖废铁的。

不过这样的条件恰恰就是王言需要的,首先地方大,有后续扩建的可能,其次设备都有,但是卖不上价,另外老员工也是一个降价的点,再算上买方市场,这个工厂老板失去了溢价能力。设备他所需,员工他所用,价钱还高不到哪里去,就是便宜实惠。

不过一会儿,中介挂断了电话颠颠的跑回来:“老板,说好了,有时间。我知道在拱墅那边,有一家不错的饭店,这样咱们回去,他过来,时间也能快一些,你看行么?”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可以,走吧。”

当即,与中介分别上车出发。

“这个要四百万的,我看设备那么老,人又那么多,以后不好管吧?合适吗?”车内,卫岚扒拉着手机,找着之前记录的信息。她就这习惯,干啥都有规划,奉行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看书都卡卡标注作笔记的,跟上学时候的课本差不多,到处都是标出来的线,以及还算娟秀的字迹,特别认真。

当然了,该懒一样懒,谁又不是精致的猪猪女孩呢?

“还好吧,那设备很多都用的上,员工也省的招了。至于好不好管,只是一家小小的工厂,干活就完了,没那么多破事儿。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提点儿工资就好了,能干干,不能干走人。还上升不到什么管理艺术的地步,拿钱说话最好使。就是以后有十万人,那也是拿钱说话最好使。咱们也不做该挂路灯的资本家,干多少活给多少钱,谁不好好干活,搞什么权利游戏,那谁就滚蛋。”

“所以只要掌控好财务和人事,那就万事大吉?”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不论是现代的企业,还是政府,更或者是以前的王朝,都是这两点。当然了,还有没说的一点同样重要。俗话说的好,要想跑的快,全靠车头带。只有咱们这种领导者,有一定的前瞻性,保证公司始终处于发展的状态,那么公司内部的精气神就会不一样。而一旦这种前冲的势头消失,那么所谓大公司病,也就是常说的官僚主义就自然而然的开始大范围的出现。

所以我们不能停,饼一定要画的够大,星辰大海虽然有些痴心妄想,甚至有的时候说出来可能还会有些羞耻,别人听到如此空话也会发笑。但你不得不否认,它是没有尽头的。所以我们要做的是什么?就是要让所有的员工,都相信星辰大海!就看咱们怎么忽悠了。”

他可是正经的在教卫岚,其实很多事,很多道理,人们都明白的,但就是做不好。王言也不是喜欢给人上课的选手,也就是自家女人,他废话多一些罢了。所谓实践出真知,正如他一直以来都认为的,没有不行的人,还是得干。当然,这话要去掉村头的二傻子,可以不懂变通,但是不能不明事理。

卫岚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男人:“你不是吧?星辰大海是忽悠我的?你不是说那是你的梦想,努力的方向所在?”

“当然是这样。芸芸众生,多的是累死累活的干,为了活的好一些,比其他人好一些的人。追求的是住大房子,开好车,家庭美满,无病无灾。母庸置疑,这是幸福且有价值的一生。

不过我们不是那样的人,更不能做那样的人。因为我们已经不为钱所困,劳苦大众所追求的,我们已经实现了,现在就可以回家养老了。但人生怎么可能止步于此?那么就要有些更高的追求,最重要的就是要会花钱。所以我们也不妨试试看,能不能真的改变世界。

而芸芸众生,他们不会去想更高、更远,即便他们已经实现了目标,可人性已经无数次的告诉我们,他们不会满足。只会渴望更多的钱,更大的房子,更好的车,或许还要再加上一些变态的个人喜好。

这当然是不对的,所以我们要去改造他们,让他们在实现那些人生目标的过程中,有更高、更远的追求。把我们的梦想,变成很多人的梦想,一起去实现,并在这个过程中收获一些什么。但是你觉得我跟他们说什么星辰大海有用么?他们只会哼哼哈哈的敷衍,老板你目标真远大,境界真高,这个那个的。你说不忽悠能行么?”

卫岚愣了一会儿,随即看着一脸正经,好像很神圣的王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是真能忽悠啊……”

王言哈哈笑,好像他真的忽悠了卫岚一般。

他只是一个孤独、寂寥的老头子罢了……

饭吃的确实不错,经济实惠,好吃不贵,是中介出的钱。工厂老板也还能对话,他的工厂是租的,还有两年到期,设备是要淘汰的,员工是可以散的,只有工厂的各种资质是值钱的。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虽然要了四百万,但最后还是以三百三十万的价格成交,另有中介费,一条龙服务,会以最快的速度办理好变更手续。虽然现在政务空开,程序透明,但该加速的时候也不耽误。而且这中介还又介绍了设备出产商,挺省事儿,都是小钱,没有计较的必要,省心省事最重要。

卫岚全程旁观,眼见着王言跟那个工厂老板从陌生到熟悉,谈笑风生间,价格一降再降。相比起之前买房子谈价的时候还不一样,两种感觉,但是同一形容词,那是真能忽悠。

第二天,王言又带着卫岚到了工厂查账,很好很干净,不是骗局。又大致认识了一下员工,当场签了中介早都准备好,随身带着的标准合同。

中介承诺三天解决,老板承诺今晚就跟员工们说好,并且直接走人,王言承诺明天去过了工商局,直接全款到账,只两天就基本搞定了工厂的事。当然如果要算上准备时间的话,上个月结完婚回到临安就已经开始联系。

翌日,上午,公务员上班,王言跟卫岚准时的到了临平区工商局门口,同工厂老板以及中介一道,进去就办了手续。而后江湖路远,大概再不见的跟那老板道别。王老板,跟卫老板娘,二人开着小车,行驶在平坦宽敞的马路上。

这是一般的马路么?显然不是。这是夫妻俩生活的转折,转折之后又上了新一级的台阶。这同样是王言在现实世界的又一成就,有了第一家工厂,员工突破了五十人。

尽管,对他来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但卫岚脸上的开心,眼中的憧憬,是不掩饰的,是热烈的,满是希望的。想来,卫岚儿时吃到糖果的笑脸,大抵也是如此模样……

或许也有那么一些不同,那是归属……

第五五二章 日常 工厂中的五十四人集合起来,没有人说话,都看着前边的那个背着手的年轻人,也是他们的新老板。虽然前老板走人的时候,已经跟他们说过了,仍然可以继续留用,但到底如何谁又能说的准。

人其实是安逸的,尽管受苦受累,但习惯、适应的力量是可怕的。因为人们一旦适应了某一种生活的节奏,即便苦累,也会默默的忍受,不说甘之如饴,但总也没那么大的抱负了。会如阿q般,自我安慰。他们当然想改变,但那已经适应成了习惯的节奏,就是流沙,就是沼泽地,会拖拽着他们的身心,使之不能行。父母、妻儿、房、车、病,又是一重重的枷锁,牢牢的将之禁锢,是人生的樊笼。

当然科技不是白进步的,社会更不是白发展的,即便离了一家,只要肯干,找到下一家也不如何难,总饿不死人。但是,如果能不遭这大变动,并且一切维持原样,不用再去折腾一圈,那就最好了。

这是基层员工的想法,因为他们到哪里都是基层员工,行价就是那个样,对于在此工厂的去留,他们在乎,也不在乎。

不同的,是这五十四人中的管理者,管着四五六七八人的小组长,管着整个工厂运营的副厂长,他们是最不想动的。因为离了这一家,他们没办法保证下一家会不会打回原形,做一个普通的工人。一旦上来了,就不想再下去,毕竟人都想越过越好,总不想越活越差劲。

就是不同的人,带着不同的心情。有的人吊儿郎当无所谓,有的人一脸的忧虑,有的人眼中含着期盼……

王言扫过面前聚集在一起,显的格外多的工人,开口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言,这是我老婆,卫岚。多了我不说,你们也不愿意听,就三件事。第一,所有人、所有岗位,工资提高百分之二十。发工资的时间,从你们原本的每月二十号,改为每月三号。”

话音才落,下边就是传来叫好声。王言的目光看过去,是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人。也就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大抵是辍学混了几年没什么名堂,跑这湖口的小子。正是底层员工一个,谁也不怕,比较喜欢玩闹。

随着这小子的起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开始嗡嗡嗡的鼓掌叫好。不用走人,还长工资,谁来也挑不出毛病。

王言伸手压了一下,待人群安静,继续说道:“第二,就是要改善一下大家的福利待遇。昨天来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虽然管饭,但是吃的不是太好,我会再招几个掌勺的师傅,以后中午和晚上,必须两荤两素四菜一汤,早饭也得变一变,多弄出一些花样来,让大家吃的饱,更吃的好。

还有休息时间,之前你们的休息时间是每月四天,以后改为每个月休息八天,并且严格遵守八小时工作制,多出来的工作时间按照相关规定发放加班费。当然休息时间肯定是不能按照周六周日来,毕竟工厂要运转,不能缺了人。这就需要自己调整,保证每月的休息时间。各小组的组长,回头好好规划协调一下,做个表出来,送到财务的老刘那里。

别急着起哄,另外关于五险一金问题。我跟财务的老刘了解了一下,你们有的人没有,有的人交了也只是交了最低的,只有几百块钱。从这个月开始,所有人都有五险一金,所有人都按照正常的缴存比例来交。具体怎么样,回头你们自己了解,觉得扣钱多也可以按照原本那样,都随你们自己。”

虽然具体的可能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们扣的多,老板一定出的钱比他们还要多,而且这钱都是落在自己身上的,也都能往外提。里外里一算,又是相当于涨了不少工资。当即,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与叫好声,送给了大方的新老板。

又是等这一阵过去,王言接着说:“既然工资高了,福利好了,那么干活就要认真了,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点。希望大家能严格的遵守咱们厂里安全、卫生的生产制度,把该干的活干好、干细、干精。如果消极怠工混日子,搞什么小动作,那就没什么情面好讲,直接走人。要说的就这么多,还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老板。”

“老板,你放心,我们肯定把活干好。”

“是啊,咱们厂其实还不错,就是订单太少。”

一堆人乌泱泱的说着话,王言摆了摆手:“好了,既然没问题,那就干活吧。不是还有一单没做完呢么?抓紧时间,赶紧把这单交付。之后咱们厂会停产一段时间改进生产线,不过大家不用担心,该发的工资也会一分不少的发给大家,算满月的。行了,都散了吧。”

王言转身离开,边上卫岚挎着小包跟着,另一边有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老赵。”

“老板!”

回话的,是一个戴着眼镜,有些微胖的人,叫赵常春,是这家工厂的副厂长。厂子小,干的活难免就杂一些。这老赵是跟之前的那个老板一起负责工厂的管理生产,以及外出拉业务。

他对王言的态度比较恭敬,丝毫没有自持年岁长以及对工厂熟悉,而对新老板无礼。每个月一万多的工资,他这个岁数,离了这家,基本没下家,压力太大,就得给人装孙子。

王言当然不是高人一等的,当然也没有赶走人家的意思,只要活干利索就行。他说:“以后你就负责管理工厂的生产,销售工作就不用管了。最近呢,你做三件事,一个是尽快处理完现在的这笔订单,然后把仓库堆着的那些原材料处理掉,我们是做中药的,那些东西用不上。再有一个,就是组织工人把工厂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都收拾一遍,现在的卫生条件还是差一点儿。

尤其是宿舍楼那边。咱们厂子只有二十人是住宿的,一人一个屋,看那屋子祸害的,让他们都收拾收拾。还有厂里的地都重新平整平整,路也重新修一修,其他边边角角的,还有消防安全什么的,都看着处理一下。

第三点,刚才我说的那些,你办一下。联系质量好、新鲜、稳定的菜商供菜,再招两个掌勺的大师傅。另外我会给你装一套我们自己的管理系统,都是互相联网的。仓库、订单、物流什么的都在里面,有一套标准的流程,你熟悉熟悉操作。”

饭碗抱住了……赵常春吐了口气,点了点头:“好。”

“这一次咱们的停产时间,少说也要一个月。员工们不能闲着凭白领工资,这样吧,咱们开展一个军训,什么时候复产,什么时候停。明天我会将新的管理制度、生产制度发给你,在军训的时候让他们都背下来。另外我会找中医过来,教那些负责质检的人辨别药材的优良程度,这段时间让他们都学习学习。

带薪军训,也是正常上班的作息,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可以抱怨,也可以骂我这个老板没脑子,但谁要是在那混,态度不认真,且屡教不改,那不用跟我说,直接让他走人。”

心里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直接,赵常春点头应是,说道:“老板,咱们账上没钱了,是不是……”

王言点了点头,看向财务老刘:“老刘,你还是负责厂里的财务工作,等办完了手续去公司,先拿二十万到厂里支应一段时间。另外也跟财务碰一下,确定以后的财务工作如何进行,之后再跟我汇报。”

“好,我知道了。”

“行了,那就这样,走了。”

王言来去如风,直接带着卫岚上车走人。

这会儿全程没吭声的卫岚说话了:“这就是你说的用钱说话?”

“不直接嘛?”

“有点儿太直接了吧。”卫岚长出一口气,坐在副驾上拿着手机打开计算器就开始算:“原本这些员工的平均工资是五千五,你提高了百分之二十,那就是六千六。全厂五十四个人,一个月的工资就是三十五万六千四,将近三十六万。再按照你说的福利待遇,五险一金、四菜一汤,全加上就是奔着五十万去了。还这么养着他们一个月不干活,搞什么带薪军训,那咱们不是赔惨了?还不如等钱攒够了再买呢,那多合适啊。”

“钱不值钱,时间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厂子弄好了,流水线一开,那可全是钱。而且你以为,我那么做为的是什么?”王言笑呵呵的解释道:“给他们涨工资、提待遇,那是为了提高他们的积极性。现在这一段时间,闲着没事儿搞搞军训,是要让他们服从,让他们知道我难搞,提高他们的服从性。这样一来,以后的工厂环境就会比较纯粹。你又不是没看着之前的那个老板是个什么样,还有这些工人之前又是什么状态。现在帮他们调整调整,以后也能多省心。五十万而已,这钱花的值。”

卫岚翻了个白眼:“你说值就值。”

“你啊,就是思想没跟上发展,还停留在一万两万的时候,这两天的话我是白说了。现在你的主要矛盾是高收入同落后的金钱观之间的矛盾,所以说以后你的任务,就是加强思想建设、提高,得努力啊。”

“别说,还真有点儿领导的样。”

“没办法,谁叫咱人中龙凤,一表人才呢。”

“一天天就臭贫……”

一路说笑着,俩人回到了公司中,开始干活。

现在已经是忙起来了,卫岚要找写字楼,要看办公用品,要联系中药供应商,还要招聘面试。一来是王言要研发游戏引擎做游戏,二来是现在有了工厂,产量必然爆发,所以要再招几个打电话的人,准备往全国打电话。

而这些统统都要钱才能实现,这就是王言的事了。

他回到公司,在硬盘中翻到了早都有的一套成熟的工厂规章制度,而后又直接拿出了一套相对来说没那么复杂的管理系统,pc端,移动端,甚至合作客户端都有。没有那么漂亮的ui设计,中规中矩,但胜在功能齐全,运行丝滑稳定高效。

这同样也是早都有的,而按照他的实力来说,工时大概是一百二十个小时,半个月的工作量。所以这种东西直接拿出来,问题不大。他这还有后续迭代的各种版本,他的龙腾帝国一直用的都是这玩意儿,经过了无数次的改进,堪称完美。

调试了一番之后,王言操作进行了备桉申请,而后给员工们都发了账户名跟密码,又跑到卫岚那边,迁移了之前的销售、客户数据,接入了财务系统,算是万事大吉。

做完了这些,王言去赚钱了,关在出租屋中没命的搓大力丸。工厂的设备改造需要二十万,定制新设备需要二百万左右,人工支出加在一起需要六十多万,租写字楼以及购买办公设备需要六七十万,这些加一起那就是三百五十万,忙着呢。

当然也就是那么一说,其实做出来这些钱的货,也就是四五天而已。由于长期进货,一些需要更进一步处理的药材已经由供货的代劳了,就是多加了一些钱,他只直接做就行。又是,速度相当够用。

至于扩大合作的事儿,这家供货的就不行了,规模太小,算是二级经销商。他们要找,就得找源头的那些大的中药基地……

一切的事情进展都非常的顺利,办妥了工厂手续的变更,同时厂里也结束了那最后一笔只能保本的订单,并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扫除活动。招聘的厨师也到位了,王言跟卫岚去吃了一顿,三级的水平,还不错的。

办好了手续,王言又跟着先前的中介去了生产设备的工厂,这一次中介是不收费的,属于带个路。毕竟这个事儿,远没有找工厂的难度大。

王言的手中是有详细的设备图纸的,这大大免去了工厂的工作量,毕竟这种来回沟通最麻烦。但同时,他们也少赚了很多钱,因为相比起加工,设计的附加值要更高。少了这么一道程序,经过一番拉扯,最后一百八十万成交,三十天之内交货。

像这种特殊要求的定制设备,基本卖不出去,那万一半道不买了,厂家岂不是砸手里了么。所以这种业务,是要全款的,但不巧的是,一向老五的王某人手里没钱。所以经过一番商议,最后拿出了三十万的定金,半个月后再付七十万,余款交货后一手结清。当然王言说的信誓旦旦,一点儿不像没钱的样子,就靠三寸不烂之舌忽悠。

搞定了这件事,接下来就是对原有生产线进行改造,同样的也是这家公司,弄了几个技术人员,带着装备到了工厂去检修、改造。

王言是玩儿高科技的,现在都什么自动生产线,智能工厂,那他这个搞人工智能的不配置上,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说的高大上,其实就是在一些关键环节,加装一些检测的模块,或者是弄个机械臂什么的,都是小活。主要是王言没有设备,没有那些元器件,要不然他自己都上手干了。

做完这些事,王言又继续的搓大力丸,这一次他要多弄一些货。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事情的进度远远超过他的预期,下个月就能流水线生产。所以要多准备一些钱,预备着之后大批量购买药材……

“果然还是得搬到高端写字楼去,才能找来人才。最近我给别人发面试,人家看咱们这么偏远,根本都不搭理咱们。就是工资开的高价,人家也以为是写出来骗人的,人家都不信。”

又是忙碌的一天,卫岚调整了一下副驾驶的座椅靠背,舒服的蹬腿伸腰,眯着眼跟那都囔。

她已经开始面试了,并且新招了五个打电话的客服,又招了一些文职岗位的,都是骑驴找马的选手,要隔一段时间才能离职,等到过来入职的时候,正好到新公司干活。

“一般的岗位你找找就算了,那些有技术的人才不是那么容易招的,最好还是找猎头公司,人家是专业的么。”

“我这不是想着碰碰运气嘛,万一就找到了呢。”

王言摇了摇头:“不会那么简单的,你是互联网从业者,也知道很多人还是比较看重配股分红的。咱们就不可能上市,学华威的模式也没什么用。因为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中,我们公司都会是入不敷出。而且咱们公司虽然在业内也算是小有名气,但那是我们的人工智能方面。现在我们要开发一款全新的引擎,在很多人看来,这是大概率无疾而终的。毕竟人工智能都没玩明白呢,没找到盈利的点,人家没办法相信咱们能有长远的保证。”

“那既然这样,找猎头也没用啊?”

“不不不,我们的目标不是那些年薪百万,业界有名的研发大拿。我们要的是,那些年薪三四十,年龄三四十,技术水平够用,又上升无门面临危机的人。因为整体的框架,我已经搭好了,要的是这种有能力盖房子的。

有他们带队,再配合上经验少的,水平一般的,类似陈洋那个级别的,这项目就能稳步前进,房子也就能盖起来了。像那些研发的人才,是以后我们钱更多的时候才需要的。

行了,别寻思了。我看账上的钱有富余了,等这两天帮你的好姐妹落了脚,就去看看写字楼,争取这个月咱们就搬过去。”

诸事顺遂,很多工作都比预计时间要快。这当然也有王言说的比较保守的关系,因为提前达成目标,是会让人喜悦的。

“你之前说下个月呢,现在就到月末了。”就好像此刻的卫岚,她想到近来的变化,笑嘻嘻的说:“你还说工厂要年前才能生产,结果下个月就能开工了。我现在发现,咱们公司好像突然就壮大了。”

“都是错觉,就是员工多了。算上没入职的,现在有七十八人,这才感觉壮大了。要是咱们搬到了滨江的写字楼,从楼上看着钱塘江,说不定你就该觉得人生足矣了。”

“小瞧我,我现在就是深入贯彻落实提高思想建设,解决我落后的金钱观同高收入之间的主要矛盾呢。”

左手杵在车窗撑着头,右手掌控方向盘的王言,偏头看着副驾斜躺着,有些懒散感觉的卫岚。

夫妻俩四目相对,突然哈哈哈笑出了声……

萧山机场出站口,夫妻俩到了没等很长时间,就看到了一行人从通道中走出来。卫岚站在王言身边,惦着脚定定观瞧,突然扬起胳膊挥手,跟王言说道:“出来了,出来了。”

王言将手机揣进兜里,抬头看了过去。

人很好认,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那是一个有着标致瓜子脸,画了浓妆,留着褐色大波浪的女人,她的身材本就高挑,又穿了高跟鞋,能有个一米七五六,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这样的女人,在人群中走来,很难让人忽视。

长的漂亮,长的帅,长的丑,长的矮,长的高,反正只要有特色,总是让人很快注意到。很巧,这女人就漂亮。

这当然就是之前说的,卫岚大学的好姐妹,那个叫孙怡的。

显然,孙怡也看到了卫岚,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勐然绽开微笑,呲着一口的小白牙摆手回应,随即拖着小箱子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啊,岚岚……”

孙怡过来,没有生疏,直接就给了卫岚一个大大的拥抱。

卫岚一脸的无奈:“差不多得了啊,大半个月之前才见过的,况且昨天晚上就视频了,真是……”

嘿嘿一笑,孙怡放开卫岚,一巴掌拍在王言的手臂上:“老王,还是那么帅啊。岚岚,他没欺负你吧?”

“我哪儿敢欺负她呀。”王言笑呵呵的拖过一边的小行李箱:“行了,大美女,赶紧走吧,我们俩可还饿着呢,就等着给你接风呢,边走边说……”

第五五三章 日常 一家还算不错的饭店,角落靠窗的位置,王言跟卫岚坐在一起,对面是孙怡。

“这家店我们之前来过几次,味道不错的,你尝尝这个。”卫岚笑呵呵的给好姐妹夹着菜,尽着地主之谊。大学室友一共三个,一个被排挤的,一个离校就没动静的,就现在这个玩的好,多年来一直保持联系,中间有假旅游什么的,还一起出去过几次。结婚也大老远的跑到了长安参加的,很够意思。

“嗯,确实挺好吃的。”孙怡吃了一口菜,笑眯眯的点头认可,说道:“看你的状态真不错,比之前结婚那时候精神多了。”

“那时候就是累的,又是办了两场,还隔着那么远。你还说什么走过场,没有仪式感呢,这要是有仪式感,能累死我。”卫岚摇了摇头,吃着东西:“哎,对了,我看网上说那个网红好像有些问题啊?你去跟人家手下干活,没事儿吗?”

“那有什么,我是打工赚钱的,在哪儿干活不受气啊?又不像你们两口子夫妻店,怎么舒服怎么来。再说现在网上都是拿放大镜看人,一丁点儿的事儿都能放大,具体怎么样,不接触接触谁也不知道,看看再说吧,反正我水平可以,资历足够,又不愁找不到工作。”

俩人一边吃饭,一边叽叽喳喳的乱七八糟说着话。聊聊大学时候的趣事,聊聊还有联系的同学的近况,聊聊谁混的好,谁混的差。

除了偶尔说道自己的时候,王言才会插两句嘴之外,基本上全程没怎么说话,就是闷头大吃,这时候当然没他说话的份。

孙怡确实还算漂亮,确实也比卫岚漂亮,性格也比较火爆,想来混的比较开。但是王言精的女人实在太多了,好看的,一般的,高的矮的,瘦的,丰满的,什么样的没感受过?

所以人家好姐妹说话,他只消停的吃喝就好,不要给卫岚留下什么他在表现的感觉,他的幽默风趣能白话,不该是这时候展露的,他过来露个面见见人就够用了。

一顿饭吃完已是九点多,给孙怡送到离新房不远的酒店住下,约定了第二天跟着一起出去看房子,而后夫妻二人便回了家。

到家洗漱过后,二人坐在客厅逗弄阿猫阿狗。现在搬新家,换了智能的喂食机,所以这俩小玩意儿没饿着,非常的有活力,即使饿上一顿两顿的也没啥大不了。

见着因为手欠,被阿狗不耐烦的压到身下动不了,无辜的瞪着大圆眼睛看着铲屎官的阿猫,卫岚招呼了一声,阿狗这才起身,还了阿猫自由。而后阿猫呼了阿狗一巴掌,转身就跑上了它的猫爬架。

阿狗跑到沙发上窝着,委屈的靠着卫岚,太欺负老实狗了……

卫岚笑呵呵的捋着阿狗的长毛:“明天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看看房子?帮着讲讲价?”

“算了吧,明天你开车带她逛就行了,她也不是在乎那几百块钱的人,有那时间,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出租屋里搓药丸吧,多存点儿钱下个月的时候好进货。搬家的时候我再去当力工,把咱们家里堆着的那些东西都给送过去。”

“行吧。”卫岚点了点头,转而说道:“帮我剪个视频呗?最近太忙,都一周没更了,你速度快,发一个?”

“现在都用不着你当网红了,非得给自己找活干。”

“那不一样嘛,不说每个月都能赚一两万,我那账号粉丝都快两百万了,那么多人等着看呢,我也不忍心辜负他们的期望。”

“得嘞,哎呀我这劳碌命啊……”

王言晃晃悠悠的去到了书房,拿过卫岚的电脑开始剪辑视频,权当消遣。卫岚在沙发上,拿着平板给好姐妹扒拉房子……

孙怡也挺干脆的,那网红老板的公司在西溪公园那边,所以她也就在那附近找房子。她的工资不低,也是月入好几万的选手,正经的运营能手。这样的水平,当然不会凑合,所以在那边的找了一套不错的公寓,面积也不小,自己一个人住非常舒服。

王言找了一个面包车,将家中堆着的那些东西一趟都拉了过去。卫岚帮着收拾东西,王言买了菜在那抡大勺,算是庆祝一下孙怡在临安的开始。

卫岚其实还是挺开心的,因为以往这城市里也没有好朋友,跟同事也没什么说的,更没什么好玩儿的。现在来了个孙怡,以后有时间了也能一起出去熘达熘达,说说话什么的。虽然以前可以视频聊天,但相比真人在身边,到底是两个感觉。

忙活了两天,总算是欢迎过了朋友,夫妻俩又开始了轻松中带着忙碌的生活。

奥体中心旁边的寰球商务中心,王言背着手站在窗边,看着下方的钱塘江,卫岚说道:“老公,你觉得怎么样?”

“当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说明你对这里很满意,既然如此,那就定这个吧。”

卫岚笑道:“正好就在咱们家对面,而且之前咱们买房看一线,现在这个可是真一线,挺好的。”

后边没说话的中介以及这个写字楼招商的人一起,适时的上前,中介先开口说话:“老板,那咱们就定这个五百平的了?”

王言点了点头,看向写字楼招商的人:“刚才来的时候,说你们这里还有二百平的,有临江的吗?”

“正好还剩一套,刚空出来的,以前也是一家互联网公司。”

“行,这两个一起。”

王言非常干脆的点头,而后跟着他们去到了属于物业的会客室,谈了谈价格。写字楼的价格,是每天每平多少钱,经过一翻讲价,从五块七讲到了五块。这当然不是王言的胜利,而是这个价格人家能接受,没忽悠到人,那就用自己能接受的实在价。

一共七百平,一个月的费用是十万零五千,压二付三,算上物业费、中介费等等一起,一共花了六十多万。

这个写字楼在之前,已经被分隔了功能区,剩下的装修什么的倒是无所谓,根本不用管。接下来二人也没闲着,跟着中介去了卖办公用品的地方。就好像卖房子的,会顺手推荐装修公司一般,这个中介也是这么个流程,不过这个服务不会收中介费,而是在办公用品商那里抽返,都是成熟的产业链,一条龙服务,非常方便,非常的省时间。

王言决断当然是非常干脆的,看了一下之后,直接就定了一百套办公的桌椅,质量不错,看着也顺眼,一套两千,免费送货上门安装。此外又单买了两套贵的桌椅,是他跟卫岚用的。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什么打印机、饮水机、碎纸机、冰箱、柜子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林林总总的又是花了三十多万。

租写字楼以及购买办公设备,加一起花了近百万,确实是有些超出预算了。这预算多就多在了那两百平上,是给保健品公司预备的,这里最小的地方就是二百平。不过就算是卖到了全世界,保健品公司有这么个二百平其实也够了,主要就是一个卖。当然了,肯定不可能只是用二百平,以后肯定是要继续发展到医药领域,探索生命科学什么的。

虽然超出了一些预算,但是也没所谓。总不能两家一起办公,这边噼里啪啦,那边没命的打电话。

一周后,周一。

新租的写字楼门口,王言跟马子晨等人在搬家公司的车上往下边搬着他们的办公用品,倒腾了两趟之后,才算是彻底完成。

“别说,言哥,这地方真比咱们原来那好太多了。”陈洋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风景,随即拍着身边的工位,看着马子晨他们:“我就要这个工位了,谁也别跟我抢啊。”

“我草……”

马子晨二话不说,到了陈洋后边相对着的位置,徐海峰则是绕了一圈,去到了马子晨的对面。只有张旭,人家以前就混这边的,对那些没什么感觉,在陈洋身边坐下了。

“看你们几个那样,总共四个人,就可那旮旯挤着。跟张哥学学,这才是大将风范。”王言摇头一笑:“而且接下来我就开始招人了,到时候肯定重新分项目组,谁坐哪还不一定呢。”

陈洋举手说道:“言哥,那都是你安排的,不动我们这边不就完了么。反正你也是招做游戏的,根我们人工智能不是一个,让他们往后边坐。”

“那我明白了,到时候就给你们安排到最后边那一排。”看着打哈哈的陈洋,王言摆了摆手:“行了,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反正地方大,谁先来是谁的。都收拾收拾吧,插排什么的都在那堆着呢。弄好了之后,你们就出去熘达熘达吧,看看周边的环境啥的,中午吃饭你们自己安排,今天好日子,你们吃点儿好的,小票拿回来找财务的老李报销。”

“好嘞。”众人齐声答应着,随即哈哈说笑着开始摆弄自己的东西,非常开心。

换了新的,更高端的写字楼,公司前途无量,他们都开心。毕竟以前来的时候,他们都是想着骑驴找马,跟这干一段时间就走人的。不过是因为老板不错,工资给的并不低,而且公司本身做的就挺好,也有自己的项目,除了办公地点差点儿意思,其他都不错,这才一直没走,适应了这么一种节奏。

现在迈进新的一步,公司有前途,他们这种老员工,只要不出大岔子,肯定是没毛病的。以他们这多半年对王言这个老板的了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有很大的可能干到退休。相比起定期向社会输送人才,以及其他总是让人遭遇中年危机的公司,这是正八经的慈善家……

还相当于放了假,带薪出去遛弯压马路,这样的老板不多了。

岁数越大,越明白这老板多够用,张旭的感触最深。他的工资没少,又省了吃午饭的钱,这个月又补贴了一千五,工作时间随他定。早上因为孩子缠着,来的晚一些也可以。晚上因为一些事情,回的早一些更可以。偶尔特殊情况不来,虽然当时扣了工资,但是在过后工作任务按期完成,扣的钱还都给补了回去。

这个待遇,在其他人身上也是一样的。只有马子晨因为水平不行,只能靠时间去弥补,但是他也确实在本就领着比他同学不低,甚至还高一些的工资基础上,实现了技术水平的快速进步。

他们甚至一定程度上,祝福王言长命百岁。

王言没有理会他们,转身去到用玻璃间出来的办公室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他也有好几块屏幕,还有配的台式电脑之类的,东西也挺多。而且他还要将公司服务器都调试好,这也是租新地方的必要性。随着公司的发展,产品用户的增多,客户数据的累积,服务器也越来越多了。而他搞人工智能,对于算力的需求是极大的,还有将要开始的游戏项目,需要的服务器也会很多。

以后他也会跟那些大厂一样,在各地搭建数据中心,构建超算。不过那是要到之后他搞出计算机之后了,现在还到不了那个地步,没那么大的业务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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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了半天,赶在中午吃饭前做好了工作,王言跟卫岚俩人开车在附近找了一家饭店吃饭。

卫岚感叹的说道:“换了新地方就是不一样,那些女人都挺高兴的,地方大了,景色好了,福利待遇也都加上了。都没用我说话,他们弄好了电脑,自觉的就开始打电话干活了。”

“前提不还是工资待遇给到了么,要不然就那么两个钱,景再好也白费。”

“让你这么一说,就差点儿意思了。”卫岚摇了摇头,转而问道:“下午打算干什么呀?”

“去工厂一趟,好几天没去了,看看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嗯,得看看,毕竟刚买过来的,投入那么大。要是一般人,我估计都恨不得长到厂子里,谁跟你似的,买回来到现在就去了那么两三回。”

“也没什么,反正任务布置下去了,到时候检查成果就完了。再说咱们设备没到,现在又不能开工,去再多回也没什么用。”王言将桌上的水壶拿到一边:“来来来,上菜了,赶紧开动,忙活一上午早都饿了。”

卫岚也是积极的打开餐具,看着服务员将饭菜摆到桌子上,夹了一口菜到嘴中。可是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味在口腔迸发,本来闻着味道不错的香气,此刻却让他有些犯恶心。

她呕的哕了一下,赶紧的闭嘴控制着,没让口中的食物吐出来。

这个举动,王言到是没怎么样,给服务员吓够呛:“女士,是菜不合胃口?”

卫岚摆了摆手,拿起水杯顺了一下,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是我有些不舒服,跟饭菜没关系,你去忙吧。”

见着服务员礼貌的走人,卫岚对面前一脸关切的王言说道:“就是突然有些恶心,这两天的胃口都不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王言夹了方才卫岚吃的菜,尝了一下之后,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下,突然睁大了眼睛:“不是怀孕了吧?”

第五五四章 日常 这话响彻耳边,卫岚一下子愣住,而后眼睛也瞪大起来。

王言紧接着问道:“月经是不是有段时间没来了?”

“有一个星期了吧?我也没当回事儿。”卫岚双手搁在桌沿撑着,身体前倾,紧张又期待的说:“这症状都对上了,不是真怀上了吧?”

“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号号脉。”卫岚听话的伸出双手,她知道王言会两手,之前给她爹妈可是都看过的,除了强身丸一直供着之外,还开了方子调养呢。虽然王言口口声声说着是偏方,但她就知道,那都是王言现写的。

王言左右手都搭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确实怀孕了,还是俩。吃饭吧,吃完了咱们去医院检查检查你就安心了。”

“哦……”卫岚拿着快子夹菜,一粒一粒的吃饭,明显的心不在焉,根本吃不动。她看着对面依然大口勐造的王言,问道:“你要当爸爸了,怎么一点儿都不紧张呢?还吃的那么香?”

“遇大事要有静气。”王言笑道:“我确定咱们俩的身体都非常健康,那么孩子也不会有问题,你的安全,孩子的安全,都是有保证的,这就够了,那就没什么紧张的。当爹的紧张倒是没多少,更多的还是对以后生活的期待吧。吃饭吧,别自己跟那瞎寻思,时间还长着呢。再说孩子需要营养,生孩子也需要力气,得多吃。”

他百发百中有开关,结婚之前就播了种,当然早都知道了。别的感觉他是真没有,实在是当了太多回的爹,难有什么波动。如果非要说有的话,也就是当他的爹妈知道了这个消息时的开心,他也顺便跟着高兴一下。

卫岚长出一口气,继续吃起了饭,她问道:“你刚才说有俩?”

“嗯,是男是女下个月就能看出来了。”

“准嘛?”

“生孩子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卫岚怀疑的看着王言,就知道会两手中医,她也不知道到底水平多高,不过也没在意,就像王言说的,生出来就知道了。但她还是忍不住的问道:“那你是想要男孩,还是想要女孩啊?”

“当然是儿女双全最好了,都什么年代了,你放心,咱家没有重男轻女那一说,生男生女都招人稀罕。”

同卫岚嘻嘻哈哈的说着话,都是有关孩子的事。王言是非常理解卫岚的,生命的孕育,如何能不紧张不期待呢。尽管他毫无感觉,但还是跟卫岚一起乱七八糟的说着,使得他放松紧张的心情,有些胃口,能够正常的吃饭,是应对怀孕初期症状的转移疗法。

吃过了饭,夫妻俩直接出发去到了浙医一院,全称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浙省医院的领头羊,水平处于全国前排,也就是比京城、沪市那么几个地方的医院差一些罢了,相当够用。

那么相应的,人也尤其多,就做个检查,倒也用不上什么专家号,当然就是想用也排不上。挂了号之后,俩人在医院外面熘达了一圈,而后又回去排队。经过了一系列的检查,终于,医生说出了确实怀孕的消息,医生问了要不要,得到确认的答复之后,嘱咐了一些怀孕的注意事项,什么离猫狗远点儿啊,什么禁忌的食物啊,什么保持一定的运动量啊之类的,又定了下一次检查的时间,两口子这才离开医院。

此时已经很晚了,所以也没再做别的事,而是买了卫岚比较爱吃的菜之后,直接回了家。

开门进屋,看到摇着尾巴热情扑上来的阿狗,卫岚赶紧的往后退了一步,而阿狗则是被王言抱住。

看着避之不及的女主人,感受到男主人控制自己的力量,阿狗摇晃着的尾巴耷拉下来,蔫了吧唧呜呜呜的呜咽着,委屈极了。

感受到了小伙伴的委屈,阿猫也颠颠的跑了过来,想要去蹭蹭的卫岚,却被王言一把抄起,这才让卫岚进去。

看着两个小东西委屈不解的样子,卫岚一脸的心疼,但还是说道:“老公,要不咱们把阿猫阿狗送去宠物店吧,等孩子生下来再把它们接回来?”

王言摇头一笑,抚摸着两个小东西的毛发:“其实也没什么事儿,阿猫阿狗被我收拾的都挺干净,只要你不搂着它们俩睡觉,不抱在怀里勐亲,那就没什么大问题,日常活动不影响的,放心吧。你进去呆着,我先给他们俩上上课再做饭。”

“听你的。”

看着卫岚提着菜,去厨房摘菜,王言带着两个小东西到阳台的位置,让这俩排排坐,他絮絮叨叨的开始给阿猫阿狗讲道理。猫狗其实还是有几分灵性的,王言又带了这么久,训练的还不错。能不能听明白话不知道,但是王言告诉它们俩不让干的事儿,它们俩还是能记住的。因为在说话的时候,他会放出自己的气势,同时还会给他们演示。

结果当然是不出意外的,经过一番教育,阿猫阿狗两个小东西,委屈的窝在角落里紧紧贴着,互相抱团取暖。他恐吓我啊……

王言收拾了一下之后,去到了厨房里对择菜的卫岚说道:“都搞定了。”

卫岚探头看了一眼跟那老老实实趴在一起的阿猫阿狗,看着它们俩委屈的小样:“你不是打它们了吧?”

“说上课就上课,你什么时候看我揍过它们?没事儿,就是一时的吓着了,过两天就好了。小树不修不直熘,得时时提点,要不这两个小东西可不长记性。”

“行吧,就是我看着它们俩那样,实在是太可怜了。”卫岚摇了摇头,转而说道:“这会儿咱们两家的爸妈应该都吃饭呢,给他们打个视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肯定得告诉啊,我想着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说呢。那现在就打吧,你等我去拿平板。”说完,王言颠颠的跑出去,从卧室里拿了平板还有支架出来,而后在群里发起了群视频。这群是卫岚他们两口子,再算上双方的爹妈,总共六个人,没事儿就闲聊的。当然主要是三个女人说话,三个男人装死。

消息一前一后的接通,王言家这边已经是吃上饭了,老两口将消息投到了电视上,俩人端着简单的两盘菜坐到了客厅的茶几旁边吃饭。卫岚家那边也吃上了,正弄着支架对着饭桌。

“呀,亲家,喝着呢,我也陪你来点儿。”卫青林看着跟那自己滋了小酒的王东,笑呵呵的从一边拿了酒杯把酒倒上,二话不说先跟王东喝了一个。

张霞看着视频中择菜的儿子儿媳,问道:“这都五点多了,才要做饭啊?不是我说你们两个,那公司都是自己家的,挣的也不少了,哪用那么干呐。就早回来一个小时,早点儿吃饭,要不像你们这样时间长了,那胃还能受的了?有命挣,得有命花才行。”

李眉也是连连点头:“亲家母说的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们俩别嘻嘻哈哈的,得注意听到没有?”

一般时候,他们是不会在群里开视频的,因为那就像现在一样,搞成对他们俩的批斗大会。不过因为懒的说二遍,所以才直接一起视频了,要不然他们俩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王言点头应是,随即开口解释道:“其实我们往常回来的都挺早,主要是今天卫岚有些不舒服,我陪着她去医院了,这才到家没一会儿。”

“什么?去医院了?什么毛病啊?严重不严重?”不等李眉这个亲妈说话,张霞就先说话了,这还不算,更是放下了碗快,起身走到了电视面前,仔细的打量着卫岚。

李眉也挺紧张的:“什么事儿啊?还去医院了?”

虽然现代社会发展,医学发达,但其实一般人们还是不愿意往医院跑的。基本上都是先靠个感觉,感觉能行,那就挺一挺,不行再去小诊所啥的看一看开点儿药。还不行,有些什么症状了,这才想到要去医院。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大病一整就是中晚期,因为发现的时候就那样,前期已经被挺过去了。

卫岚转头看了一眼王言,见其偏头示意让她自己说,便嘿嘿一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怀孕了。”

“哦,没什么事儿的,吓我这一跳。”张霞摆了摆手,转身就想回去继续吃饭,不过才走了两步,瞪大着眼睛转回头来:“什么?怀孕了?”

后边乐呵呵喝酒的王东都站起来了,到了张霞的身边,一起盯着他们看。

与张霞的反应相当,李眉也是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这才听说是女儿怀孕了。一边刚好端着酒杯喝酒的卫青林,这口酒就没喝好,呛的捂着嘴咳咳咳,却也是盯着卫岚跟王言。

卫岚点头笑道:“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些干呕,然后又一想有一阵子没来月经了,然后王言就说是不是怀孕了。我们俩吃完饭就去医院检查,结果还真怀上了。”

这话一出,那就没有王言的事儿了,有也只有挨骂的事儿。所以王言非常体贴的,让卫岚拿着平板出去坐到沙发上,跟这俩妈俩爹说话,他自己在厨房收拾菜,而后叮咣抡大勺。在厨房,他都听到了亲妈亲切的招呼他小王八犊子,要不是正做饭呢,肯定少不了絮絮叨叨的耳提面命。

两个灶一起做,王言的速度不慢,折腾了大半个小时,弄了丰盛的四菜一汤。卫岚也终于受不了俩妈的嘱咐,赶紧的说要吃饭了,而后挂断了电话。

卫岚哎吆一声站起身,看着王言在那给阿猫阿狗添食添水:“这可真是妈呀,一个我都招架不住,这俩人齐上,就没有放心的。你妈还说要过来呢,说给咱们做饭,好说歹说这才劝住了。你说人家挺着大肚子工作的也不是没有,这个小心呐。”

“人家挺着肚子工作,是因为生活。如果可以,谁愿意去干呐?”王言摇头道:“不过你现在才怀孕,问题不大,也不影响什么。要是能呆住,你就在家呆着,呆不住,去干活也行,都随你。”

“我还是干活去吧,那都怀上一段时间了,之前不是也干了嘛。现在又正是公司扩大的时候,我也不能闲着。再说你上班了,就我自己在家也没什么意思。还是等以后肚子大了,干什么都不方便的时候再说吧。”

“也行。不过以后中午吃饭的时候,咱们就尽量回来吃吧,外面的东西咱们吃着没事儿,现在有了孩子,还是注意一些,能少吃就少吃。反正离的近,中午回来现做也来的及,都做你爱吃的。”

“那不会耽误工作吧?毕竟现在公司才扩大,那么多事儿要忙呢。”

“你看看,以前的话都白说了。我一再强调,咱们工作就是为了有个目标,其他的都无所谓。现在工作耽误生活了,那怎么能行呢?对你提出批评啊,思想觉悟还得提高。”

卫岚撇了撇嘴,眼珠子一转,清了清嗓子:“小言子,扶本宫去吃饭。哎,你妈可说了啊,让你伺候我,要是你表现不好就告诉她,她随时过来。”

王言好笑的摇头:“赶紧的,这才刚怀上就这样了,那等到肚子大了岂不是得上天?”虽然嘴上如此说,却还是配合着卫岚,当了把小言子,毕恭毕敬的给夸张的挺着肚子的卫岚扶到了桌子边坐下。

又是洗了个手回来,这才坐在桌边开始吃饭。

俩人吃饭也没能吃消停,才吃了两口,张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这次不是奔卫岚了,而是就嘱咐王言这个儿子。交代各种的注意事项,临了还不忘数落一顿王言,让他上心,还说要弄点儿补的东西给邮过来。王言赶紧拒绝,不让他们忙活,毕竟什么都有,都能买到。

他这边刚跟张霞聊完,那边李眉的电话也打到了卫岚那里。之前到底还有张霞在呢,说话还是得注意。她这就是掐着时间,估摸着王言该跟张霞单聊完了,这才又打的。又是好一顿嘱咐卫岚,还交代王言各种事项。是怕小两口头一次生孩子,没经验,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没有后悔的地方。

尽管王言是世界上医术最高的医生,但这是没有人知道秘密。当然,即便是有人知道,在面对老人关怀的时候,他也会嗯嗯啊啊的点头应是,态度得有。

好不容易挂断了电话,俩人的晚饭也吃完了。卫岚倒是没矫情,依然颠颠的跑去刷盘子洗碗。而后在客厅来回的走了两圈,看着离她远远的阿猫阿狗又是心疼了一阵子,接着去洗漱一通之后,换了睡衣,跑到被窝里拿着手机、平板玩了起来。先跟王大厨点了明天的饭菜,而后开始跟几个比较要好的朋友分享她怀孕的好消息。

王言没有理会卫岚,他又插不了嘴,所以就在书房中呆着,继续着自己的活计。

网络公司的规模扩大,不可能真的不赚钱。现在做的业务,就没有很赚钱的。易译的开屏广告费,也就是足够支付服务器的开销,顺便再给负责开发的张旭结清工资。今天吃啥,也就是能给马子晨发个工资。

给那些销售提供的骚扰电话软件,现在也不局限于房地产行业了,也有些其他的一些行业,比如那些推销信用卡、办贷款的,还有什么培训的,渐渐的也有了一些。这都是王言干了大半年的积累,在小范围内有了知名度,现在每个月也能赚个三四十万。这方面是由马子晨对接的,充当半个销售。

而陈洋跟徐海峰一直做的智能外呼客服,现在的业务也一点点的扩张了。甚至还有一个保险公司接入了他们的服务,这是最大的也是最稳定的一笔订单。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散客,加一起也是每个月四五十万。

但是相比起之后要增加的百八十人的规模来说,这点儿营收实在是差劲。

所以思来想去,尽管还是没有很大的知名度,但他还是打算先搞一款产品试试水。就弄个智能音箱,看看能不能推出去,打开智能家居的市场。而且也可以先一步的走进别人的家庭,为以后的手机等产品打基础。

倒也不是他非得跟别人抢市场,但他公司小,高端业务没人搭理他。他倒是想提供什么医疗、金融、交通、设备制造、物流等等关乎国计民生的智能服务,他也确信,他所掌控的技术是最先进的,但谁搭理他?

还是那句话,现在市场上已经有很多的头部公司,他们的业务涉及范围都很广,牌子很硬,名声很响。这一对比,他的技术再好,也没什么用。过去的大半年,他不是没有在一些项目上投过标,出过方案,但是真没他的份,没有资历,更没有履历,没办法让人相信,免费都不用他们。那一家保险公司的业务能接过来,都是好不错的事儿了……

所以如果可能的话,他也就是想要抢那么一部分市场,补贴补贴网络公司的投入。

别的不说,开发游戏引擎的那帮程序员,按照他的想法,当然是都找水平基本够用的成熟选手,这样的水平,个人的工资打底就是两万。文职人员便宜点儿,那也是从六千到一万多不等的。如此划拉划拉,每个月他要发出去工资就奔两百万去了。

尽管他一直打算的都是利用强身丸补贴科研,但那也得是科研,而不是现在这样,在有成熟技术的情况下,挣的钱工资都他妈发不起,那实在差点儿意思。

所以他现在摆弄的,就是智能音箱的设计图纸……

第五五五章 日常 音箱的生产,虽然他自己没有工厂,但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有的是代工的工厂。现在产业链分布,协调合作的模式之下,差不多都是这么个方法。他只要找好硬件方面的员工,解决一些技术问题,再招人去到工厂,做好质量把控就可以。

问题的关键,在于能卖出去多少。

王言的行动非常快,临安这里产业也非常齐全,所以第二天就找到了一家规模不大的工厂,让其代工先弄出来一个原型机。又商讨了一下代工价格,因为量没有办法保证,而且产品都没有什么名头,所以就先简单的签了一个合作意向,交了一笔订金。

原型机的生产还是比较费劲的,因为要适配生产线,做一些调整。所以还要几天时间,趁着这个时间,王言找了律师,办理各种需要的手续,什么商标、专利都要申请。

还有联系疼讯音乐,抑云音乐,阿狗音乐三家网络音乐平台,还有疼讯视频、爱其艺视频、又哭视频三家网络视频平台,还联系了百一手度、搜那个狗的搜索平台。这些东西都是要内置在智能音箱中的,用人家的东西,就得花钱买授权,这是做平台的优势,躺着赚钱。

当然有手机投屏、连接蓝牙放歌的功能,但是也要考虑不那么用的人,比如老人。虽然投屏的操作看起来很简单,但是也有很多手机都摆弄不明白的,这些都要考虑在内。

同时又招了一个做这方面的技术人员,又招了两个负责质量把控的,到时候他们会直接驻场。

招人当然不是一天就行的,之前他就已经发出去了。公司现在也有了自己的人力,跟卫岚一起联系呢。一家小小的公司,也开始搞一面、二面了。

一面是卫岚跟新来的人力一起,简单的问一些有答桉的问题,而后聊聊天看看人品、性格如何。二面就到王言了,他会着重考一下技术水平,而后闲聊天再看看其人如何。

王言当然干脆了,如果可以,他会当场拍板,如果不行,他也会告诉面试者差在哪里。这个过程中,卫岚都是在的。

之所以这样,就是为了锻炼锻炼卫岚看人的能力,他会告诉卫岚,他对面试者的感觉如何,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属于实践教学。

虽然怀孕了,但其实也没耽误什么事儿。每天的生活都很规律,早上睡到自然醒,而后到公司工作到十一点多钟,俩人回家做饭吃喝,下午一点来钟再去公司,晚上四点多走人。到家吃过饭,再遛个弯,而后卫岚基本都在看书学习,偶尔咨询王言。

这是真正的快乐学习,而王言这个无数次执掌超级无敌巨无霸企业,两次缔造王氏帝国,近千年没有给别人打过工的选手,毫无保留的传授。

再有现在王言已经基本不理会两个公司的日常运营,而是将这些工作交给卫岚,他只负责技术以及未来。现在公司正是从小到大的时候,很锻炼人的能力,如此快乐学习、快乐工作之下,卫岚想不进步都不行。

当然,二人的生活也不能总是那么日复一日。在卫岚确认怀孕的第五天,两口子开着小车去到了临平的工厂。

车才开进工厂,正在食堂吃饭的赵常春就颠颠的抹着嘴巴子小跑着出来:“老板,老板娘,过来了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呢?”

“老赵啊,咱们虽然不熟,但也不用整那些虚的。就是告诉你了,你还给我弄个夹道欢迎,再放点儿鞭炮是怎么的?不用有那么大的危机感,我之前不是都跟你说了么,只要你做好厂长该做的工作,管好厂里的人,完成好厂里的生产任务,不贪不占,那么只要我的公司不倒闭,你最差也能在这干到退休。自然,要自然一点啊。”

王言拍着有些句偻着身体的赵常春的肩膀,还是生疏,还是因为要看脸色,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家的生活,人到中年,硬不起来就得弯着,都是生活所迫。

“咱们还是接触的时间短,而且现在厂里也没有业务,以后跟我接触多了你就知道了,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走吧,我们夫妻俩过来就是吃午饭的。厨师找来了这么长时间,尝尝有没有进步,另外也是看看工人们都是什么状态。最近他们没少骂我吧?”

赵常春前边带路,听着年轻老板的话有些尴尬,但还是面不改色的摇头:“没有的事儿,他们都说你是好老板呢。”

王言摇头一笑:“算了吧,别人我不知道,我知道我自己。要是我有个这么折腾的老板,一天我能骂三遍。条件好不好的不提,该骂还得骂。都是出来打工赚钱的,条件确实好点儿,但要说对老板有多感恩,那就没意思了。还有啊,以后叫王总,别总是老板老板的,听着别扭。”

你都知道,还问我做什么……赵常春说了‘是,王总’,便带着王言跟卫岚进了食堂。

这食堂其实也是一个生产车间,只不过是前老板经营的不怎么样,没有余力扩充生产线,即便扩充了也没有用处,所以就收拾了一下,充作工人食堂。

随着赵常春带着王言跟卫岚进去,充斥着车间的嗡嗡嗡的聒噪变停止了。一双双眼睛都看着王言跟卫岚。

王言扫了一眼场内的五十多人,精神状态确实是有改善的。毕竟收购工厂到现在也有半个月的时间,饭菜的改善也差不多同步,又是整天的跟着一个从专业军训的基地找回来的一个退伍老兵军训,精神面貌还是有很大改善的。

“都看我干什么?我就是随便过来看看,不是找麻烦的,该吃饭吃饭,该聊天聊天。”

老板是那么说,但是那些工人哪敢瞎咧咧,所以还是安静了一会儿的。不过也就是一会儿,紧接着,他们就是三三两两的开始小声滴咕,如此滴咕的多了,也就乌泱泱的又乱了起来。

王言就是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这些人又在吐槽他,不过他也没有在意,跟着老赵到了最里面。

几个可以滑动的金属制的桌子,其上摆着好几盆的菜。红烧肉,干炸刀鱼,蒜苗炒鸡蛋,煮菜心,还有个素丸子汤,再就是成板的米饭以及四菜一汤,就是四菜一汤,落实的还是很到位的。

见王言看着剩下的那么多菜,疑问的看着他,赵常春解释道:“王总,才刚开饭,很多人还没有再来添饭菜呢。”

“剩饭剩菜的问题一定要注意,可以吃多了,但不能扔多了。”

“是,王总。咱们开发的那个管理系统,工人们也都下载安装了。一般吃饭的时候,我让他们在那上面提前确定人数的。早饭和午饭好做,就是晚饭有些时候有的人吃,有的人不吃,师傅们不好把握。不过到现在也有半个月了,师傅们已经能把握住了。有些浪费是难免的,但是绝对在控制之内。”

王言点了点头,背着手熘熘达达的到了更后边的厨房,这摸摸那看看,检查了一下卫生环境。不说多干净,毕竟做饭的地方,难免有些油污,还是刚做饭没多久,但绝对说不上脏。看过了一遍,很满意,老赵做事不错,比较稳妥。

而后跟着卫岚一起自己打了饭菜,这就是自己打的。卫岚有孕在身,正是各种症状的时候,所以只是打了几块刀鱼,以及一些其他的两个素菜,还有一碗汤,又弄了点儿小咸菜。王言就不一样了,一个大餐盘,满满的全都是饭菜,看的赵常春咋舌不已。

到了赵常春坐的那一桌,卫岚夹了菜心尝了一口,点头道:“味道不错,老公,跟你的水平差不多。”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他之前吃过一次,当即大口的吃着饭。

“老赵啊,那些负责药材质检的员工培训的怎么样了?”

“咱们要做的产品所需要的药材种类太多了,有数百种,咱们的工人基本都是初高中文化,年纪也不小了,学习能力比较差,所以效果不是很理想。即便后来我新找了一些员工,但是时间太短,药材辨识的难度也不小,进展并不快。王总,我觉得想要达到你说的那种程度,不干上一年半载的跟本不行。”

“正常,以前中医学徒学认药都是好几年呢,咱们这个难度虽然小很多,不需要知道药性,但也不是轻松的活。慢慢来吧,不着急。现阶段,只要能够分清楚什么样的绝对不行就可以。”

“这样的条件他们已经达到了。”赵常春点了点头,随即问道:“王总,咱们是要开始生产了?”

“之前订设备的那家公司给我打电话说了一下进度,再有一个星期,最迟不超过十天就能送到咱们厂里安装。之前我已经联系好了药材供应,从东北、云贵等地,订了两百多万的药材,这周就能运过来。等到设备进场,调试一天,就能正式开始生产。最近你要把仓库还有之前划出来的药材处理区域检查好,还有车间环境,再找人过来检测一下。入口的东西,马虎不得。”

“好的,王总,下午就组织人手再一次开始大扫除,再找专业的人士过来,看看咱们的车间合不合格,抓紧时间做好生产准备。”

王言点了点头,而后闲聊着说起了闲话,关心老赵的家庭情况什么的。

两百多万的药材看似很多,但实际上没多少,毕竟药材的价值不一样,还有很多名贵的药材呢。以现在这些员工的熟练度,基本上生产线一开,两天就完事儿,熟练了可能就只是半天的活。两倍的利润,净胜四百多万。

其实关于批量生产,他也不是很着急。因为他没有那么多的客户,尽管现在招募的那些人,每天都在往全国各地打着筛选出来的电话,但其实客户还是少,还是要慢慢去积累,慢慢酝酿发酵,而后爆发。

不过批量生产对他也有好处,毕竟以往的时候,他都是靠手挫,这个月他爆发了一下,到现在也不过是搓了三百万的货。而工厂是货越多,生产的越快,这是他比不了的。现在总算是让他脱离了这种重复性的劳动,让他空出了时间。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总算是合规合法了。以前是没人理会,真要较真,就他那么生产,蹲监狱倒是不至于,但是一笔罚款肯定是跑不了,可能还要吊销他的营业执照。现在他总算安全了,可以大胆的生产,可以贷款拉负债,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而且其实他也有了快速开拓业务的营销策略,很简单的方法,让利么。给现在的老用户优惠,让他们拉新,新客户购买一个疗程三瓶,每瓶只要9999,而推广成功的客户也可以拿到一个优惠券,同样可以9999购买一瓶。同时这个优惠不设上限,活动持续半年时间。

没有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以前从八千多恢复原价的时候,就惹了很大的不满,但这是完全的卖方市场,而且早有说明,不满也没办法。现在的活动价,相比原价直接降了近三千块,有钱人也会心动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有钱,如果正常的一家五口人全都吃,年薪百万都顶不住。除非是税后百万,但与之相对的,是生活水准的大幅度下滑。

所以说三千块的优惠,相当有力度了,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会有一波销量的爆发。

听王言说过了之后的规划,卫岚感叹道:“真是太快了,照这么发展下去,估计等到孩子出生的时候,咱们家得有好几个亿了吧?”

“你尽可以把数字再放大些。”王言还是左臂撑着车窗,手架着脸,一只手操控着方向盘,满是漫不经心的慵懒感觉:“下个月就可以用工厂抵押贷款,两三千万问题不大。有了这笔钱,咱们的公司一下就会膨胀起来,一天一个样。如果不出意外,等到孩子出生的时候,咱们应该已经是全国知名的公司了。无论怎么定义,都已经可以称的上是成功人士了。”

卫岚鼓了鼓嘴:“那卖大力丸的名声也不好听啊。”

“思想太狭隘,名字只是一个区别于其他产品的代号而已,叫什么无所谓。主要在于我们是干什么的?虽然卖的很贵,一瓶药咱们能赚八千多。但是你切身感受,我们确实是在提升着祖国人民的身体健康,事关国计民生的大事。名声都是负累,不要执着于那些没有用的。就咱们的产品,你把他给任何一个骂咱们的人,碰上个心里素质一般的,搞不好都能直接猝死,权当他们羡慕嫉妒恨。

而且你不会以为咱们的产品很有名声吧?虽然确实赚的多,但是一直都是在那些有钱人中流传,一个月挣万八千的人或许接到过咱们家人工智能的骚扰电话,但是他们不会相信的,只会觉得咱们想钱想疯了。”

“那以后呢?你就没想过把价格降下来?有钱人的身体本来就健康,人家又掌控着社会各种资源,我觉得以后应该投入研究,能把成本再降下去,让全国人民都吃的起。那样咱们既能赚很多钱,又能有一个好名声。”

“这一下格局就上来了。”王言一脸欣慰的点头:“放心吧,现阶段咱们的钱还是太少,干不成什么大事。等过一段时间,我会成立一个实验室,研发更便宜的胶囊药剂,能让更多人吃的起。”

卫岚嗯了一声,沉默半晌,说道:“要不咱们捐点儿钱?就当给孩子祈福了。”

王言更欣慰了,笑呵呵的说:“你说捐多少?”

“捐个……十万二十万的?不是说捐款还能抵税呢嘛?咱们又做了好事,又少交了税,多好啊。”

“你要大胆一些,十万二十万的不符合咱们赚的那么多钱,不过这可以算是先表个心意,意思意思。”王言摇头一笑,想了想说道:“咱们现在赚的钱不多,却哪里都要用钱。等到来年吧,咱们去贫困山区捐个学校,或者是修条水泥路什么的,按照三百万花。如果是建学校,咱们不能建完就拉倒了,因为咱们的能力更大些,要建就一步到位。

咱们要负责孩子们的吃喝营养,还要跟当地教育局商议,或者是咱们承担教师的费用,或者是咱们补贴一部分,反正是要负责到底。如果当地县城缺初中,那么我们后续就建初中,如果不缺,我们就补贴初中,提升初中的教学条件与教学水平。然后我们再补贴高中,之后我们再给大学设立专项奖学金、助学金,我们保证那些孩子们,可以平平安安的读书到大学毕业。

我相信有一天,我们一定会在咱们的公司中,看到一个小姑娘或者是小伙子,有些忐忑的走到咱们面前,说,他是当初咱们公司在哪里建的学校毕业的学生,彼时彼刻,看到那么健康的,有精神的孩子站在咱们的面前,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卫岚仰躺在副驾的座椅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的路,良久,她长出一口气:“那一定很好……”

她的语气中,有心疼,有期待,有高兴,有自豪。她一定想到了过往新闻中出现过的最苦的一个孩子,想着这个孩子在偏远的山村中,走好多路去到她们建设的学校,穿着暖和的衣服,在温暖的教室中认真学习,吃着肉蛋奶补充着营养,成长着身体。孩子上了初中,上了高中,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又找到了工作,历经十多年的苦读,来到她的面前……

真好啊……

一阵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有着希望的气氛,王言看了一眼,随即笑呵呵的接通了电话:“喂?周总?”

“王总啊,你研发的那一款智能音箱的原型机已经生产出来了,好热乎着呢,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取啊?或者是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这周总也是个有见识的,生产出来他还摆弄了一会儿呢,感受很简单,就是有钱途。智能音箱的市场也是百亿规模的,虽然这两年拉胯了,断崖式下跌,但是市场还是有的。一年几百万的销量。而现在王言的这一款,非常能打,一旦打开局面,那就是大赚特赚。那么他代工生产,虽然赚的不如王言多,但是也不少赚,再有两个多月可就过年了,争取今年过个肥年。

“哎幼,那可能得麻烦周总派人送一趟了,我在临平呢,刚要回去,正好你的厂子在下沙,咱们两边出发,我回去正好收着货。”

“行,那我这就让人开车过去,我先恭喜王总大卖了,发财发财。”

“周总不也是一样发财发财?”

俩人哈哈笑了两下,这才挂断了电话。能赚钱,就是好兄弟,感情一下亲近许多。

卫岚好奇的问道:“我听这个周总笑的那么开心,是保准赚钱了?”

“不是给你看过设计图么,别的不说,就放在客厅,随时追踪小孩子的功能,已经可以赚一把了。一会儿咱们回公司,你看了成品就知道了。”

“真是搞不懂,你怎么会那么多呢……”

“或许这就是天才吧。”

“屁,天才你怎么之前混那么惨。”

“人是要觉悟的,我就是觉悟了那么一下,再加上一些运气,成就了现在的我,算是后天觉醒的天才吧。”

“什么运气啊?”

王言偏头看了卫岚一眼,挑了挑眉,特意夹着嗓子,变了个吸铁石般磁性的声音,竟是唱了起来:“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卫岚噗嗤笑出了声,听着王言的歌声跟着一起哼哼,又用手机找到这首歌放了出来……

一路开开心心的回到了公司,才上楼到了他们公司门口,对着门的前台小姑娘就指着桌子上的一个有着精美、简单包装,看着挺有科技感的盒子说道:“王总,这是之前来人让我转交给您的。”

“好,谢谢。”

这个办公区上一家公司间出了前台的位置,所以就弄了个姑娘坐在这里,负责一下接待面试者的事,以及一些其他的文职工作。正经的来公司谈业务的人,那是没有的,就是有这么个位置,不做个好看的姑娘,差点儿意思。

王言拿着盒子跟卫岚到了他的办公室,将那盒子递给卫岚:“给,这个全世界首次开箱的福利,就交给你吧,我给你拍个视频,回头好让你的百万粉丝们看一看。”

卫岚的宠物账号,成了他们这么一家科技公司,唯一的面向客户的宣传窗口……

“好,你注意点儿,别露脸啊。”

“放心吧。”

说话间,王言掏出手机就开始拍。

卫岚深呼吸,随即伸出手拆开了包装,而后一件件的往外拿东西,动作很慢,预留了配音的介绍时间,这网红没白当,就俩字,专业。

随着她的动作,这一款智能音箱也终于显露了出来。

此一款智能音箱,外形是白色的,圆咕隆冬胖乎乎的科幻卡通形象,有两只大眼睛,无臂无脚,只有圆圆的身体,一方圆底座,身体与底座之间是悬浮着的,可以自由的旋转活动。

当然不是没办法弄成苗条炫酷的样子,他所掌握的技术甚至可以弄成一个灵活动作的小机器人。但是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又需要一些人来研发落实,而且相比起来,生产的成本也高,售价就更加的高的多。就又回到了关键问题,他要是组建了这种的研发团队,不如去砸人工智能的那些基础,将他掌握的技术一点点正当的掏出来,机器人是顺带着的。

所以现在这样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可以内置大音箱,加大一下电池模组,内置更多的功能。

两只眼睛,是两颗摄像头,彷生视觉,可以做一个室内的监控,也能设置识别生人,以及之前王言说的关照小孩子运动,发现危险行为,及时警报提醒。更能通过识别的人类运动,传输数据回去,训练人工智能。

而在它的肚子上,有一个小的投影模组,通过技术手段实现高清投影。通过悬浮的设计,可以实现九十度仰角的调整,既可以对着墙,也可以对着天花板。当然,再高清也终究是投影。如果没有幕布,或者是光照比较好,也比较一般。

这个功能当然比较鸡肋,毕竟有房子的,人家一般都有电视或者是专门的投影仪,没房子的,也很多人都有电脑、平板什么的,而且还有人手都有的手机,总也能看的。但也总有些人喜欢这样的,毕竟相当于买智能音箱,送个垃圾投影仪,听着还算是比较划算。

而且人们就喜欢新鲜的,有没有大用不重要,有没有才重要。可以用不上,但是不能没有。就和生活中的很多没用的东西,和电子产品很多用不上的功能一个道理,得有。

既然都投影了,那么也不能光投电影什么的。所以还是弄了交互的,胸口的投影模块,可以弄出一些有趣的图桉什么的,或者释放着深蓝的光线,搞出一些科技的神秘感。还可以在对话的时候,投影出一些人工智能的情绪状态。

除了智能监控、儿童保护、投影以外,智能音箱的语音助手功能当然也是顶级的。流畅对话,方言识别,绝对不会出现你说前门楼子,它说胯骨轴子的情况,还能非常细致的调整人工智能说话的声音,以及自定义呼叫的称呼。可以录一段自家人的声音当助手,也可弄二次元的。自定义的呼叫,弄成二狗子、三驴子,张三李四都可以。

至于其他的控制智能家电,那就是小意思了。毕竟行业都遵循共同的协议,只要带那个功能,都能好使。反应时间看的就不是他的智能音箱了,而是其他家居厂商的技术水平。

总体来说,其实还是非常不错的,是比同类产品好的。他不是高音质的音箱,也不是个人的数据服务器,就是一个技术高一些的,简简单单能够听音乐、看电影、控制智能家居的终端。

那么相应的,价格虽然无法比拟那些有突出功能的,但是也要高过那些只有二三百块的,毕竟总要配的上他的水平以及堆的料。所以,999是一个很好的价格。

然后再来个选配投影,不加这个功能,只要799。如此一来,999的就非常好卖了。毕竟只是二百块的差价,不多不少,智能音箱的胸口发光就已经很酷了,再跟人交互一下,应该不会有人拒绝吧……

第五五六章 日常 卫岚看着办公桌上,底座通了电,下肥上痩的水滴形状圆滚滚的玩意儿,空着一指的距离悬浮在上面,眼睛眯成了一条有弧度的线,自己来回的转着圈。胸口的投影位置散发着激光束,变换着各种形状,在室内到处照。

她当然听王言说过这智能音箱的功能,但如今实际体验了一番,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强大,这么有科技感。

被这玩意儿转的迷湖,卫岚说道:“行了,别转了,再转给你断电。”

没用触发特定的称呼,旋转的小东西自己停了下来,关了投影。是在旋转的时候,扫描了屋子里的环境,确认此刻屋子中只有两个人,转的只有它,受断电威胁的也还是它。当即用泪盈盈的大眼睛看着卫岚,委屈的电子合成音响起:“不转还不行嘛,别总威胁要断电呀,太欺负人了,你怎么忍心……”

看着那个样子,卫岚忍不住的问道:“卖999是不是便宜了?又是悬浮,又是投影,还这么智能,咱们成本很高吧?”

“说高其实也没高到哪里去。”王言随手拔了电线,说道:“外部材料都是塑料壳子,里面有俩小破摄像头,垃圾投影,音质一般的喇叭,还有不接触的无线充电,这些都挺成熟的,便宜的很,咱们出厂价才四百。这主要是因为代工的那家工厂小,咱们的公司又没有名气,又是新产品,虽然知道可以卖出去,但是具体能有多少销量没法预估,所以才高了一些。如果咱们是有名气的,有客户拥趸的大厂,那么咱们的成本甚至能压到三百。

不过要说最重要的,其实还是被写到芯片中的程序,不过那都是我自己研发出来的。要是咱们用团队的话,单台的成本可能还要再涨五十到一百左右。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了,我跟那个老板签的是销量合同,出货十万以下是四八,十万以上就能达到三百八,二十万以上就能达到三百五了。如果能出货二十万,那大约就是智能音箱市场百分之七左右的市场份额,净利润也一个多亿了。”

卫岚看着因为断电而无法保证身型,长出了一口气,她觉得这个产品真的能卖二十万台。因为她自己刚才玩了半天,感觉非常好,甚至还想再跟这个小东西玩一会儿。

她问道:“什么时候上市销售啊?”

“正在跑手续呢,可能还需要三五天吧。到时候咱们才能发视频宣传,然后接受网上预定,到时候按照预定数量安排生产,尽量不压货。咱们体量太小,压不起,用钱的地方多。也就是先生产个一两千台,到时候按照预定的顺序发货。这就相当于种子了,这些人收到货一定会忍不住的想要拍视频炫耀一下,咱们的产品又没问题,上个热门轻轻松松,应该会掀起一场风潮,等着数钱就行了。”

“那咱们是不是又要开始招人了?要做智能家居,那些灯啊、开关啊、扫地机器人什么的,也得招人研究一下吧?再收购一个工厂,咱们自己生产,进一步降低成本?”

“招人是一定的,但是咱们不能什么钱都赚了。”王言摇了摇头:“等到咱们公司做大,有议价余地之后,给咱们代工的工厂赚的其实就是辛苦钱。省那些钱也没必要,一些不是关键技术,靠产业链分工协作就能完成的事,咱们还是要尽量让利给别人,大家都有钱赚,不吃独食,不搞垄断,你好我好大家好。”

“有格局。”卫岚笑嘻嘻的竖着大拇指,她也就是顺着思路往下说的,倒也没别的意思。反正按照现在的趋势发展下去,他们的钱真的花不完,让不让利的也无所谓。她拿起桌子上的智能音箱:“行了,你忙吧,这个我拿着玩儿,看看有没有什么bug,你也好改一改。”

看着她离开,王言笑呵呵的摇头,从卫岚喜欢的样子就能看出来,这玩意儿差不了。

事实上她还是低估了卫岚的喜欢,回到家之后,她就将智能音箱放到茶几上,坐在那里同其对话,有来有往的,非常有意思。阿猫阿狗都很好奇,不过摄于王言的威势,它们俩不敢靠近卫岚,躲在一起看着那个悬浮着会动、还会说的小东西。

那个音箱竟然自己射出了一条红色光线,熘猫。阿猫被熘了一阵,终于受不了,跳上茶几,看了看卫岚,又看了看远在厨房做菜的王言,一爪子将智能音箱拍离了底座,滚落到了地板上,而后就好奇的用爪子来回扒拉。

音箱还学着宋小宝的样子说‘你锁我喉是不’,还有‘玩玩就急,不讲武德’什么的,还放画面吓唬猫,最后对卫岚求救。

给卫岚逗的哈哈大笑,玩儿的可开心了……

这当然是出于猎奇的原因,图新鲜罢了。人的新鲜感是有时效的,玩不了几天也就够了。主要他们家不是自己装修的,并没有全屋智能,也就有个扫地机器人能让智能音箱控制一下。过了这一段时间,成了日常,那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四天后,抖一手音平台,一个名为‘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宠物博主,时隔一个多星期,在粉丝们的期待中,终于更新了新一期的视频。

正逢周五的晚上,上了一天班的江明回到家吃过了先一步回来的媳妇做的打卤面,虽然厨艺不很高超,但是媳妇能做饭,他回来有的吃就不错了,过日子。

他们生活在二线城市,才结婚没多久,算是新婚的恩爱时候。俩人都有工作,省着点儿花,还了房贷也能生活的不错,当然也没很好,毕竟都是年轻人,累死累活的干了一天活,回到家动都不想动,更别说做饭了。谁愿意在家烟熏火燎?不还是为了生活么。

俩人相对着坐在饭桌边,江明大口的秃噜着面条子,她媳妇在对面扒拉着手机看短视频,一边看,有时候还忍不住的乐。

他说道:“吃完再看吧,你再呛出个好歹来。吃面条,你就得大口秃噜。现在都入冬了,你也不用减肥,快吃快吃,吃完再看,手机又不会跑了。”

语气好似他老妈在他儿时哄他,不让他看电视、玩电脑的时候一般无二,谁又不是个小朋友呢。

媳妇并不如何漂亮,只是一般颜值不难看,有些微胖,脸上有着婴儿肥,是个小圆脸,看着非常喜庆,这就显的很耐看。

她撇了撇嘴,习惯性的又随手扒拉了一下,又翻到了下一个视频。她看了一眼点赞喜欢的小心心才只两千多,随手点了一个:“阿猫阿狗更新了,等我看完这个的……啊,是广告啊……”

虽然如此说,但她还是耐心的继续看着。这博主轻易不会专门发广告,但发的都是挺有意思的东西。比如今天吃啥,她就是选择困难,在公司吃午饭的时候一直都在用的,而且到了现在,推荐的东西越来越和她的胃口了。还有另一个广告的易译,虽然她的专业、工作,都基本不涉及其它国家的语言,但是当初她玩了一会儿,感觉还挺有意思的,所以至今还保留在手机上,日常中有不认识的,就会翻译一下,尽管用的不多。

而且最关键的是,人家广告拍的也非常有趣、有特色,让人难以升起反感。这是迄今为止,第三次单独出广告,所以她当然要看一看。

这一期的视频非常的长,有足足五分钟,想了想,她将手机放到饭桌中间:“今天吃啥,还有那个易译,你不是用着感觉不错么,今天又做广告了,挺长的,咱俩一起看看。”

江明点头应了一声,看看就看看呗,又不少块肉。当即,俩人一起歪着脖子盯着手机看起来。

“看过视频的封面和开头,大家应该也明白了,没有错,今天,又是广告。给大家推荐一款,非常好玩,非常炫酷,更非常好用的智能音箱,上主角。”

随着一阵俏皮的女声响起,画面在阿猫喵呜的一声中,开始变换,出现了开箱视频。随着声音的介绍,包装被拆开,里面的底座、主机、说明书以及各种的凭证被拿出来,产品也终于出现在了观众的面前。又是一阵各种角度的智能音箱快切变换之后,开始详细介绍产品。

然后两个人就呆住了,看着悬浮起来的胖都都,看着这玩意儿竟然会自己发激光熘猫,看着这玩意儿操控者扫地机器人给阿猫当坐骑,看着这玩意儿自己抽风,看着投影出来的视频,看着跟夜店似的投射光线,看着三百六十度旋转、九十度仰角,看着几乎跟真人一样的流利对话……

“好了,以上就是这一款‘智响’智能音箱的所有,因公司初创无能备货,更无法体验,只能接受网络预定,会按照预定顺序,在刚下生产线的第一时间送到物流公司,包邮到家。预定地址跟之前的一样,还是登陆我们的官方网站,会有一个商城的跳转按钮。喜欢的快去订购吧……喵呜、汪汪……”

随着正片结束,阿猫阿狗叫唤完了之后,智能音箱的特写出现,它歪着头,露着开心的眼神,一阵电子合成音响起:“快把我带回家吧……”

看过了之后,夫妻俩齐齐的回头看了眼客厅的那个小爱同学,而后又互相对视了一眼。

媳妇说道:“买一个?999虽然贵了一些,但是也能接受,人家这才是真智能啊。咱们家就是做的全屋智能,正好也能用上。”

人们生活在科技发达的现代,享受着科技带来的便利,但是生活中感受到科技先进的机会却很少。刚有大哥大的时候,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挨一炮4s的时候,等等等等,但是近年来,如此近距离的感受科技的魅力,这或许是第一次。

还是江明理性一些,他说道:“再看一遍,我上他们官网再看看介绍。”

如此说着,江明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浏览器,搜索临安龙腾的官网,点进去之后,扒拉了两下找到了商城的按钮,跳转过去之后,开了一个新页面。

这个页面非常干净,只有两个产品的图标,排在前面的就是‘智响’。

这个名字还是卫岚想的,还有其他的什么智家、智享、智生活等等,统统都被注册过,起个还算过的去的名是个老大的难题……

让他意外的是,第二款产品,竟然是保健品,还他妈标价……

“我怎么感觉那么不靠谱呢。”江明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媳妇。

“怎么了?”

“你看看,这他妈还卖保健品呢,还,这不是想钱想疯了吗?”

“嚯,好家伙,功效还挺多。”媳妇皱眉接过手机,点进去看了一下详情,摇头一笑,随即退出来点击智响,加载完毕之后,入目的就是一个预定数据,已经有四百多人预定,并且数字还在一个两个的跳动着。

她说:“别管保健品的事儿了,咱们又不买。你看这都四百多人预定了,咱们也订一个,反正七天无理由退货。到时候如果骗咱们,一千块钱咱们也承受的起,咱们直接投诉这个博主,还有那家公司,看他们倒霉不倒霉。”

江明拿回手机,点进去看了一下老长的功能介绍,还有售后保障服务,点了点头:“这么一会儿都五百多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实数据,还是都跟咱们一样想法的。算了,买一个看看吧。”

说话间,他点击了预订,而后开始短信登录,填写收货地址,微信支付了全价的货款。未几,一条短信过来,是订单号,以及一个网址的链接。跳转之后,是详细且简单的退订、退换货流程,还让他耐心,祝他生活愉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如此滴咕。一千块钱不多,但是也不少,没得让人骗了去总是闹心许久的。

只是他也有看阿猫阿狗的视频,看了那么久,总也还有几分信任。再算上那视频展露出来的,确实比他们家中的智障不知好了多少,确实对他有着吸引力。所以他才付了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第一时间体验新鲜事物,总是一件很令人期待的事。

而同一时间,差不多的场景发生在千家万户之中,这就是互联网的力量。卫岚是没买过粉丝的,除了那么一些亲戚朋友,就算是有一些僵尸粉丝,剩下的那么多,也是一百多万人,确实是有一定影响力。

“破千了,破千了,老公,破千了……”

客厅的沙发上,卫岚一手拿着平板,一手拿着手机,看着网页上实时刷新的数据,对着书房的王言喊着,从她的语气,不难听出她的开心、激动。

王言端着水杯从书房中出来,在饮水机边接水:“易译都快二十万用户了,现在才这么点儿,不用那么激动。”

“那能一样吗?易译又不花钱,这可是真金白银的一千块,一千个预定的那就是一百万的销售额。我发视频到现在也才三个多小时,而且之前咱们发的那个广告好像破圈了,播放量涨的特别快,明天说不定能上热门。要是照这么看,明天预定的人数怎么也得有个万八千,那就是上千万的销售额呀,我算是体会到那些大厂到底有多赚钱了。”

卫岚自说自话,见王言又拿起她的水杯接水,她说道:“就是我觉得你将智能音箱跟强身丸放到一起卖,想要打出强身丸的名头,那可能是想错了,现在有好多咱们是骗子的留言,还有骂咱们骗老人钱,丧良心的。”

王言摇了摇头:“没事儿,你要是看着闹心那就不看,可别影响心情。”

“那倒是没有,毕竟咱们家的东西确实好用,就是说可能智能音箱跟强身丸的受众不一样,又那么贵,根本卖不出去。”

“智能音箱的能出货十万二十万,这些人中肯定有有钱人。他们体验了智能音箱之后,没准就有好奇心了呢,再顺手买一瓶尝尝滋味,谁又说的准呢,看看再说吧,反正咱们除了挨骂也没别的损失。刚才在里面的时候,周总就给我发消息了,说之前备的三千台,正在封装交给顺风。之前已经谈好了运费,全部都是特快。估计从明天下午开始,就会陆续的有反馈,那时候咱们就可以等着数钱了。”

倒也不是他不想备更多的货,而是没那个实力。生产设备马上到位,还要预留一笔钱发工资,以及维护公司日常运营的钱。强身丸再不愁卖,也要他搓出来才算,可人力有时穷。

现在有两千台,是这个周总对产品有信心,自己垫钱生产的。但是再多那就不可能了,这都已经是一百多万的货,再多这周总也拿不出那么些钱。

不过现在可以了,因为出了一千台,入账一百万,那就进一百万的部件,又是三千多台。以后只会生产的越来越多,最后多到爆了周总工厂的产能。

“建学校,必须建学校,要不然这钱来的太轻松,我睡不踏实。再说要是咱们真赚了一两个亿,那得交多少税啊?能少点儿是点儿。”卫岚长出一口气:“我得看看哪里的孩子学校条件不好,咱们先联系着,如果可能的话,还要实地去看一看。”

“这事儿就交给你了,等过一阵可以成立一家慈善基金,这事儿交给你了,你看着运作吧。”

“好。”卫岚应了一声,斗志满满的起身,进了书房。

“明天白天再干吧?”

“我先看看……”

王言摇头一笑,端着水杯跟着走了进去……

事情的发展不出所料,甚至还超过了王言的预期。第二天早上卫岚自然醒,就看到昨天发的广告上了热门。不光如此,还有了智响的标签。

这当然是很正常的,因为如果真的按照广告中所说的,那这就是人工智能迈出的一大步,尽管在之前的易译就已经一定程度上引起了波澜,但其实这种工具类软件的受众还是小,有影响也是科技圈的业内人士。不像这种能够走进千家万户的智能音箱,所影响的范围广大。

能当监控摄像头,能做家居的智能终端,这是最基本的能力。能做投影仪,能悬浮充电,这是堆料,可以理解。但是能有儿童保护提醒,这就已经有了一大批的初为父母的客户。能儿童当然也能老人,这也是做子女的关注的一点。人都能识别,那么火灾什么当然也能发现,还有个安全预防。最重要的,它的智能水平太高了。还很炫酷,很可爱……

所以争议愈发大了,热个门当然也是正常。

而在闲极的网友们争吵,骂卫岚的时候,在上午,一位临安本地的客户收到了货。很巧合,他是一个电子产品的体验博主,还有那么几十万的粉丝。也不那么巧合,正因为他是干这个的,无意间刷到了广告,那么看了两眼,从而有了兴趣,花一千块看看也是正常事。

收到货的第一时间,他便拍摄了开箱、使用的视频,出于热度考虑,他只是简单的剪了剪,而后卡卡卡三条视频发了出去,给了极高的评价,甚至说卖便宜了。

不出意外,他成了第一个吃上红利的。视频发布之后,短短时间就吸引到了许多关注此事的网友。也不出意外的,他被说成是托。

但这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时间过去,一些预定的客户陆续收到货,他们也在短视频平台,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平台,去发布开箱视频,分享使用体验。

一个两个的是托,但是在两天的时间,那么多收到货的人发布视频,那就很难说还是不是托了。有怀疑,那也是将信将疑。

等到新的一周之时,经过短短两天的时间,商品页的预定人数已经超过了,五万人,这是去除了已经确认收货的订单之后的数字。王言不屑弄虚作假,全部都是真实的,跟后台一样。而随着后续的发酵,这个数字,肯定会越来越多。

“谢谢刘总的好意,只是我们真的不缺钱,抱歉了。”

“好,再见。”

王言挂断了电话,苦笑的看着身边的卫岚跟赵常春:“看看,都闻着味了,又是收购又是入股的,这早上就没消停过。”

卫岚没有回答,她就是盯着手机上,商城页面跳动的数字,已经麻木了。五万台,销售额是五千万,毛利是三千万,这才只是两天时间,这实在是太来,这个比卖强身丸赚钱呐。

赵常春在一边捧跟:“王总天纵奇才,能够做出那么好的产品,这一次肯定能够大赚特赚。咱们现在自己就有那么多钱,哪里还要什么资本来投资呢,真不理解那些大机构在想什么。明知道不缺钱,还没命的打电话。”

当然是因为有更多的钱,可以更快的发展,没楼买楼,没人挖人,没工厂买工厂,没技术买技术,公司会急速膨胀,这其实也是一种杠杆……尤其现在这么一个时期,国际形势不好,国内经济发展疲软,各种产业相继暴雷,出了这么一个掌握着尖端技术的公司,钱多到没地方花的人,每天看到财富贬值的人,当然想要分一杯。而产业互补的,需要技术。对手公司,更不想养虎为患。说道很多,但其实也就那几个。

王言摇了摇头,直接关机,而后上前指导着工人们安装设备。

是的,他等了将近一个月的定制生产设备到货了,终于可以开始批量生产了。

忙忙活活,安装完毕之后。王言拿着自己的电脑,连接了设备,开始往内部写入他早都准备好的,有关控制各种药材投入比例的程序。

弄好了这些,午休之后,王言弄了一批药材,告诉工人们如何操作,开始试生产。因为要煮药的原因,还要煮好几回,接着还要压缩,这是很费时间的。所以这一天,全场加班,在工作岗位待命,熟悉熟悉各自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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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试生产弄了十多万的药材,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总算是在晚上七点出炉。

王言握着尚且有些温度的透明小玻璃,看着瓶身上贴着的标签,看着密封的瓶口,而后拧开瓶盖,一粒一粒的掰开看,放嘴里尝,不大一会儿,三十粒都让他一个人吃了。

接过卫岚递来的水,喝了一大口,这才点头看着赵常春,以及其他的那些组长:“没问题,明天找人再来处理一下车间环境,确认符合生产标准之后,后天开始生产,到时候我会过来。这一次生产出来的这些,找个箱子给我装起来,放到我车里,今天就这样,都下班吧。走了,媳妇儿。”

“哦,好。”卫岚应声跟在王言的身后离开。

等工人将装好的药装到了后备箱,王言开车带着卫岚出了工厂,拐上主路回家去。

卫岚问道:“后备箱的那些药怎么处理啊?”

“当然是给咱们两家的爸妈吃了。”

“不会有问题么?”

“清醒一点好不好?”王言好笑的摇头:“这卫生条件比之前我在出租屋里手搓的强太多了,你,还有咱们爸妈吃了快一年了,不是也没事么。还有那么多客户,上架一批抢一批,出什么问题了?你是怎么想的?看来这一孕傻三年还真有道理。”

卫岚也反应了过来,哼了一声,没搭理王言,继续看着手机。

王言问道:“多少预定了?”

“八万多了。”卫岚长出一口气,感叹到:“咱们毛利已经四千多万了,才三天啊。我感觉破二十万肯定没问题,要是这么发展下去,可能都会达到五十万。你不知道,我这两天粉丝都涨了二十多万,现在都两百多万了。”

“相对来说,价格还是贵一些,你也不要有那么大的期望。没有期望,才不会失望,以免到时候闷闷不乐。”

“拉倒吧,打死我都不会闷闷不乐,我现在做梦都要笑醒,实在是来钱太快了。”

“花的时候更快。”王言笑道:“咱们是搞技术的,技术才是根本。现在是靠我一个人的产出,所以你看着觉得特别挣钱。接下来我们要开始组建自己的研发团队,自己搞科研,那才是个无底洞。搞不好很长时间都没有什么成果,每天睁眼就是赔钱,那时候你就笑不起来了。”

“没事儿,反正现在不光是咱们俩够花了,咱们孩子以后也够花了,这有什么的。只要留了够生活的钱,那就是赔,使劲赔。”

“哎,这思想有提高。”

说说笑笑的,一路回到了家中。

洗漱过后,王言没有再去书房鼓捣,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剧。

“又看电视了啊?”卫岚甩着才刚吹干的头发过来,一屁股坐到王言的身边:“看的什么啊这是?正阳门下?这电视剧我记着是一几那会儿演的吧?”

“嗯,一三年,没事儿看一看。最近一直不得闲,放松放松。”

当然不是他说的那般,而是活爹的消息准时到来。

“《正阳门下》韩春明:另一种人生。”

王言以前就看过这剧,不过对他来说,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他只有些印象,已经忘记了演的到底是什么,所以跟这老老实实的看呢。

跟卫岚一起看着电视,待到卫岚困意袭来,回屋睡觉,他关了电视,到书房又换了电脑看。第二天上班又看了一天,晚上回到家又看了半夜,总算是看完了全三十六集。

这个电视剧,主要讲的是……

韩春明是剧中的主角,看过了一遍之后,王言对于这么个任务也有了些了解。

全剧前后三十三年,韩春明就跟女主角苏萌拉扯了三十三年,这实在是太搞了。合理不合理扔开外,这拉扯三十多年,搁谁都受不了。许是苏萌成了韩春明的执念,不成正果不罢休。

这个另一种人生的任务,王言以为,就是韩春明终于醒悟了,不想再跟苏萌那么拉扯。想也能理解,搁谁他都不能没有怨言……

王言起身伸了个懒腰,离开书房,轻轻的推开卧室的房门,看了一眼熟睡的卫岚,而后又轻轻的关上门,接水喝了一口又回到了书房中。

看着记吃不记打的夜猫子又欠欠的蹲在门口瞪圆了眼呆傻的看着他,摇头一笑,呼出面板,操作选择……

第五五七章 就是用的 “吆,小言下班回来了。”

“是啊,郭大爷,吃了么?”

“我也是才回来没一会儿,好家伙,要说咱们院里这几家,就数你小子伙食好啊,又是鸡蛋又是肉,这五华瞧着可真不错。好嘛,还一瓶酒呢,家里来人啊?”

院子中水池子的水龙头洗脸的,一个谢了顶的矮壮小老头眨么着小眼睛,看着面前才刚推着自行车进来的,穿着一身工作服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当然就是王言,他推着的自行车的车把上,拴着鸡蛋,一条肉,还有一瓶红星二锅头,其实还有一袋子黄豆芽。这郭大爷就是后来那个,被程建军造假的元朝大罐骗的要自杀的。

“没人来,这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嘛,正好今儿个发工资了,吃点儿好的。”

说话间,他将有些老旧的二八自行车架好,解下了东西:“回了啊,郭大爷。”

“哎,去吧去吧。”

见着王言进了屋,老郭摇了摇头,继续弯腰洗脸。

这是位于京城崇文门附近的一片杂居院落,其中的一个院子。

这院子原是一套二进的四合院,早年间的原房主家道中落,卖了院子,或是租出了院子中的一些房间,再之后历经兵荒马乱,又到了后来要解决住房问题,差不多就是这么些个原因,四合院也就成了大杂院。

也是如此,在这样的一套二进的院子中,划拉划拉住了九家人,还是一家好几口子的九家人。也是如此,为了居住的舒服一些,这个院子难免的有了一些改造,也就没了原本四合院的格局。

毕竟人要长大,长大了要成家,女儿嫁出去,儿子娶回来,一家四五六七个孩子,怎么也不够住的。国家为解决住房困难,允许接长一点、推出一点、扩大一点。不过这时候虽然有些私搭乱建,但是还没有很乱,没有很拥挤。毕竟想盖房子也得有建筑材料,这可不是那么好搞的。

等到了唐市地震之后,因为受到的损失太大,所以政府下令,人民建设地震棚预防灾害,下拨了大量的建筑材料。这时候,人们才用了那些材料盖起了房子,扩大居住空间。

而后没两年,开始改开,社会管制放松,收入也一点点的高了起来,也就又有了新一波的私搭乱建,又更乱、更挤了许多。

王言的条件当然不错,他是自己一个人住着两间东厢房。开门进去就是厨房,也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再进到里屋,靠窗的位置是一个大书桌,还有其他的一些家具,全部都是实木的,西边是一张双人床,地上放着两把椅子,收拾的比较干净。

这是他父母又一次给他留下的遗产……这次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因为生产事故,为了抢救损失,他爹牺牲了,而他妈也在几年之后撒手人寰。

而后他因为就自己一个人,给他弄到食品厂干活。食品厂也不是别的,正是义利食品厂,很巧,他正好有一个工友叫李成涛……

现在的时间,是七五年夏,正是韩春明回来的一个月。王言今年二十三岁,跟韩春明、李成涛同岁,并且跟韩春明还是同学。

他是早上来的,先干了一天的活才回到此界的家中。他住的这地方,当然是跟此界主角韩春明是一个院子的。他是东厢房,而那三间正房就是韩家住的。此刻热闹的不行,显然是来人了。

王言拿钥匙开锁,提着东西进屋,将肉和豆芽放在外屋的桌子上,将二锅头放到屋里的书桌上。而后脱了衣服,换上清凉的大裤衩子以及白色的背心,露着健壮的肌肉。

自己一个人生活,没人知冷知热,吃喝当然靠自己。他换了衣服也没歇着,而是到外屋淘了高粱米,生了炉子架在上面煮。

接着,他出去到了院子里洗脸。

正在这时,梳着两个大辫子露着大脑门儿,穿着碎花裙,踩着小皮鞋的姑娘哒哒的走了进来。她看着正在洗漱的王言愣了一下,脸色有些红的打招呼:“下班才回来啊,王言?”

王言的肌肉当然不是白给的,线条流畅硬朗,现在审美又没跑偏,即便跑偏了,他这一身疙瘩肉代表的也是健康,是力量,看起来舒服的很,怎么也说不上不好看。

他笑呵呵的点头:“是啊,才回来。”

“我回后院了啊。”说完,这姑娘赶紧的离开。她比王言小两岁,现在的社会环境不一样,这院里又只有他们俩人,看着王言健壮的肌肉,她有些不好意思,也是正常。

而且还有一点,活爹安排的身份,从小到大就是这边的一个霸王。不说是什么顽主,但也是从来没受过欺负。所以这姑娘有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小忐忑。

看着这姑娘离开,王言摇头一笑,继续洗脸搓胳膊。

这姑娘是谁自是无需多言,正是跟韩春明分分合合拉扯三十多年,偏还一心一意,尤其都好到绝经了,还怀孕生个女儿的,本剧的女主角苏萌。

她做的那些事,一个自我就能解释的挺清楚。自命清高,一般人看不上,总觉得自己有能耐,有思想,眼高手低。她能有些成就,就是沾了时代的光。

如果换到四十年之后,没有现在这样的社会风气,没有她那个什么舅舅,只是一般家庭的话,苏萌这样的选手,很大概率会玩弄男人感情过活,一心一意奔高枝。因为她没很大的能力做好事,也一定不会甘心当个勤勤恳恳,要死要活的打工人。

就现在这种时候,她都在家里呆了好几年,一直没有出去工作。在剧中,也是这一阵子,程建军他爹弄了两个义利食品厂的名额,程建军要跟苏萌讨好,想要俩人一起去干活,但是苏萌说不想做工人。在这样一个时期,凭着这样一句话,都可以给她关起来批一顿……

不过这女人的自我,要说折腾谁了,受害者其实也就是一个韩春明,别人其实倒也都还好。而她跟韩春明之间的很多误会,都是源自于她的自我,拉扯三十年的主要原因,也在她的身上。

洗过脸,王言回到屋里擦干,而后在外屋的厨房中,沾水洗了洗菜刀,开始切菜。葱花、蒜片、姜片,肉片,还弄了两个干辣椒,接着翻洗了一下豆芽。

用火柴点了瓦斯罐,起锅烧油,先下肉片,煸成金黄色,而后葱姜蒜下锅……

炒肉,尤其还是带着肥肉的五花肉,香气升腾,高低传出个几十米。这个物质贵乏的时代,人们十天半个月都吃不上一顿肉,对这香味尤其敏感。

正房中,笑呵呵的看着今天上午才过来的他的大姨跟孟小杏说话,韩春明抽了抽鼻子,闻到了属于肉的香气。

孟小杏也闻到了,她抽着鼻子说:“这城里人就是不一样,咱们在农村,一整个村子,一个月都不见得有几家炒肉。嗯……闻着味,我估计得炒半斤,真香啊。”

韩春明翻了个白眼:“就你鼻子灵,闻味都能知道人家炒多少肉了?”

“那是,就有这能耐,真想吃两口啊。”

“行了,咱们晚上也包肉馅饺子,看你馋的那样。”韩春明摇了摇头,起身说道:“妈,你们包饺子啊,我也干不好,就不帮倒忙了。小杏,你和枣老实点儿啊,别乱翻我的东西。”

孟小杏赶紧的说道:“你干嘛去啊五子哥,我跟你一起去啊。”

“上大号你也跟着?”韩春明翻了个白眼,开门就走了出去。

寻着味道,听着耳边传来的叮叮当当抡大勺的声音,韩春明看着东厢房,眼珠子一转,随即挂着笑脸贱兮兮的走了过去。跟门口敲了一下破木门,他撩开串珠的门帘子,哗啦作响中进了屋。

“嚯,黄豆芽炒五花肉,王爷,您这是又发财了?这手艺,真好,我帮你尝尝咸澹?”

嘴大吃四方,嘴甜也能吃四方。毕竟人家都进门了,搓着手跟那笑嘻嘻,再说人家王爷都叫上了,总也不好拒绝人家。

而且在王言被安排的身份中,因为又一次成了孤儿,这老韩家对他还不错的。当然,再没犯到人家的时候,这院里的其他人家对他其实也都不错,毕竟谁又能拒绝,随手帮助一下无依无靠的孤儿呢。另外也有街道关注的,都是一个院住了几十年的邻居,他们要是冷漠的对待,是要遭人戳嵴梁骨的。

“今天发工资了,这不是就改善改善。”说话间,王言拿着大勺从锅里连着豆芽弄了两块肉出来:“我买肉的时候,李大妈可是告诉我了,说你们家今儿晚上包饺子,还上我这蹭肉来?”

“哎呀,别提了,我大姨他们又来了。今儿晚我大哥、大姐他们都回来,那么多人一起吃,你说一个饺子里能有几个小肉丁啊。不比你老人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天天吃香喝辣的。”

韩春明也不怕烫,伸手捏着肉片子就放嘴里,吧唧着嘴吃的老香,还嗦了着方才猪肉的大拇指跟食指。一脸满足的摇着头:“好吃,手艺真不错,咸澹正好,可以出锅了。”

王言又翻炒了两下,利索的将菜盛进盘子里,接着将炉子上架着的高粱米从锅里掏出来,投进凉水中过凉,是为高粱水饭。剩下的煮饭汤也没白费,倒了一些到碗里晾着,剩下的倒进了垃圾桶。

端着饭菜进屋放到书桌上,又弄了腌的咸萝卜干,这才坐在凳子上,拧开了二锅头倒进一个有着荷花花纹的陶瓷杯子中,这才转头看着一直跟在他屁股后边,现在坐在一边正目光凝重,聚精会神盯着他酒杯看的韩春明:“什么意思?一起吃点儿?你家不是晚上吃饺子么?”

韩春明喉结耸动,咽了一下口水,随即贱兮兮的说道:“王爷,商量个事儿?”

王言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说说看。”

“我能不能……看看这个酒杯?”

“这有什么商量的?你身后那个柜子,打开,里面还有三个呢。”王言喝了一口酒,夹了一片肉到嘴里,随意的努了努嘴。

“都是差不多的款式?”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看着王言无所谓的样子,韩春明又咽了一口唾沫,转回头小心的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三个酒杯,轻轻的摆在书桌上,而后拿起一支杯子放在眼前,来来回回的看,好半晌之后,他长出一口气:“王爷,这四个杯子,能不能……嘿嘿……卖给我?回头我给你去买一套新的酒杯送给你?”

“欺负我不识货?”王言嗤笑一声:“是插队插傻了?还是看我现在就是一个食品厂后勤修理设备的,觉得我落魄了?都坑到我头上来了?”

韩春明讪讪一笑:“我这不是见着好东西习惯了嘛,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再说了,这可是官窑御用的成化斗彩,品相这么好,还是一套的,您老就这么拿来喝酒?”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暗骂王言是属狗脸的,变的实在太快。

他当然发虚,虽然他们从小到大都是同学,虽然他也淘气,也是混不吝,但是显然,他比王言还差了许多。因为王言是正经有一号的,认识很多顽主、老兵,在两个互相敌对的群体中,左右逢源,还都挺有面子,十足的狠人。这也是他为什么叫王爷,因为人家真是爷。也就是他们一个院住着,他妈又比较关照,而且他也算对王言有些了解,知道王言是一个不拘小节还算好说话的人,这才敢上门要肉吃。

“它不就是酒杯么?不拿来喝酒还能干什么?难不能还要给它供起来?”

“你是这个。”韩春明伸出大拇指,一脸的佩服,他要是有这玩意儿,可真舍不得拿来喝酒。他好奇的问道:“王爷,之前怎么没见过呢?最近才弄来的?”

“都好几年了,好像是从我一个朋友的表哥的朋友那弄来的,生孩子缺钱坐月子,他们也不知道在那淘弄的,看底下压着款就找买主,正好我在那,顺手就买回来了。”

“花了多少钱?”

“好像是十块,还有一些奶粉票什么的。”

韩春明连连点头,盯着斗彩小酒杯:“不贵,就是二百,有着四个一套的东西也值了。”

王言笑了笑,他真没说谎湖弄韩春明,系统信息的解释就是这样。而且他这屋子里,也不只这四个小酒杯。许是为了配合剧中主线,活爹给他弄了些配置。他这屋里的家具,不是黄花梨就是紫檀的,还有整套的乾隆茶具,以及笔墨纸砚什么的,都是文物。其他的摆件、印戳等乱七八糟的,也有不少。按照系统给的说法,很多都是他爸传给他的,也有一些是他这些年淘弄来的。

韩春明之所以不奇怪,也是因为他老早就知道,王言这屋的好东西多。之所以问能不能卖给他,主要是他才回来一个月,好几年都没见过王言了,不知道深浅,另外也只是见到好东西实在激动,这才秃噜嘴了。就是道行尚浅,还没学会克制。

其实真说起来,王言对文物也是有了解的。或许他不像这剧里演的那样,整个东西就乱七八糟的弄个故事,上个典故啥的。但是真假、年代什么的,他是有能力看出来的。这是因为他懂的多,见的多。毕竟他从来都做大哥,文物又一直是办事的好东西,不管喜欢不喜欢,其本身所代表的价值,送出去就不会错。所以他给别人送,也有很多人给他送,时间长了,也就有经验了。

更何况他混过明朝,混过宋朝,官方收藏的东西太多了,而且那些巨贪什么的,一抄家就能抄出来一大堆。他没事儿也会看看这些东西,消遣消遣。

之所以不会像剧中人物那么讲故事,也只是因为他没有去研究那么多的东西。文物,对他来说真的只是小道。毕竟他又不考古,也鉴赏过,也借鉴过,也感叹过古人的智慧,赞叹过古人大匠的水平,感慨过其高超技艺……那剩下的最大的作用,就是用。

看王言不说话,韩春明又问道:“以前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还喜欢这些个老物件儿呢?”

“有什么好说的?我爸喜欢这些个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看我在外面混了?我就算不精通,也不该什么都不知道啊。这次就算了啊,下次你在欺负我不懂这些东西,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不能不能,我就是秃噜嘴了。你不知道,王爷,要是在外面看到喜欢的物件儿,那就不能表现出来,要不然人家还不得往死了要价?我哪儿买的起啊,这不是时间长了,就养成了这个习惯。见谅,见谅啊。”

韩春明贱兮兮的,随即小心翼翼的将三个小酒杯放回去,又不舍的看了看柜子里其他的那些好东西,不禁感叹,他这识货的碰不到好东西,这么个半吊子却都是好玩意儿,天道不公,不公啊……

他又转回头看着王言:“王爷,再商量个事儿?”

“说。”

“借我一块钱呗,下个月就还。”

第五五八章 一直很正派 王言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张一元纸币放在桌子上,而后将抽屉推上:“不着急还,你拿这钱估计也不是贴补家用,一准儿是又看到了什么物件儿。你工作还没安排好呢,等以后有了工作发了工钱再还就行。”

“哎,谢王爷。”韩春明抱拳,随即问道:“你认识人那么多,要不你帮帮忙?”

“认识人多有什么用?你当他们为什么给面子?还不是因为我无牵无挂,孤身一人,又练过两手,三五个人近不了身。要真多有多少交情,那就是我不懂事儿了。顽主都是一帮不务正业的胡同串子,老兵说实话,咱们这身份也够不上人家,能去混个好吃好喝就不错了。

再说现在咱们都二十多岁了,还当以前十多岁的时候呢?给面子的,跟你似的跟我叫个爷,不给面子的,我不就是孙子么。人家不是去当兵,就是一些单位里面打杂,哪里还有我说话的份。

而且现在返城的老插那么多,到处都在找关系托人情,哪里有我说话的份?你也不想想,我要是真有那能耐,也不至于跑食品厂修设备,就这还是有我爹的原因在呢,特殊照顾了一下,让我做学徒,要不然还指不定干什么呢。”

王言摇了摇头:“你就别指望我了,不过我记着杨华建那小子他爸好像是有点儿能耐,你去找他研究研究。”

“怎么没找过,他自己现在都闲着呢,哪儿还顾的上我。”韩春明一声长叹:“我还是等等程建军他爸的消息吧,他爸答应过帮忙想办法。那行,不打扰您老喝酒的雅兴,我颠了啊。”

说完话,他小心的挪了挪凳子,这他妈可是黄花梨的,他坐着都烫屁股。放好了凳子,这才出门离开。

王言笑了笑,打开了桌上放着的收音机,听着里面播报的新闻,一个人笑呵呵的用那在以后可能价值数百上千万的小酒杯喝着小酒。

成化斗彩最有名的是斗彩鸡缸杯,现实世界拍出了两千多万港币的价格。他这个没有鸡缸杯那么绝,但因为本身成化时期的瓷器传世量并不很多,只不足千件,而他这又是梅兰竹菊四君子的一套,品相又极其完好,四只一起打包出售,其总价一定是要高过鸡缸杯许多。至于现实世界有没有如此传世的一套,那不重要,反正他现在是有,还是官窑宫廷御用的。

所以总算下来,这一次活爹待他这个好大儿也不薄。就他这一屋子的东西,只混吃等死的到了新千年,都能有个数亿身家。

自己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就这么,他悠哉悠哉的喝了半斤酒,吃光了豆芽炒肉,起身收拾了一下碗快,又淘了一遍剩下的高粱水饭,将水倒出去放在盆里控干。现在正是盛夏,这是为了避免明天早上馊了。这会儿可少有出去吃早餐的,一来不好买,二来也实在太贵。

当然了,这么热的时候,这饭放一宿,肯定还是有点儿味,不过肯定是能吃。别说王言现在的身体,就算是之前那般孱弱不堪,手无缚鸡之力,也一样没问题。毕竟他小时候在村里,高粱米、小米什么的,都是这么吃的。

收拾了一通,王言点了一支华子,提着垃圾桶晃晃悠悠的出门了。

现在天才刚要黑,正屋的韩家热闹的不行,是一家子人都回来了,正热热闹闹吃肉馅饺子呢。过了前面的倒座房出了门,街口的小卖部那边聚着不少人,坐着自备的小马扎,或者是这边本就散落着的一些大石头,一些人还摇着蒲扇,聊的非常热闹。

在电线杆子的路灯下,还围着一圈的人,在人群中传出来的‘将军抽车’不难明白,是跟那下象棋呢。

王言提着桶,笑呵呵的走过人群,张大爷,刘大妈,钱大叔,何大婶儿,吕大哥的打着招呼。

人们也笑着回应,待他走了,这帮人就开始将话题转到了王言的身上。什么这孩子命苦啊,这孩子体格好啊,这孩子能耐啊,这孩子学习好被耽误了啊,乱七八糟的一通说……

倒垃圾的地方不远,出了街口几十米,这里有专门的垃圾桶集中处理,再边上一些,则是公共厕所。五谷轮回之地,又是供着附近这许多人用,那么多人当然有讲究的有不讲究的,素质良莠不齐,所以也就那么回事儿吧。相关人员收拾的挺勤快,还有下脚的地儿。

“王爷!”

正在倒着脏水,听见有人招呼,王言偏头循声看去,不远处的转角那边,正有个身型消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平头小子对他摆手。

吐出了口中的烟头子,王言又翻了桶底空了两下,这才离开垃圾堆,走向了那个小子:“猴子啊,什么事儿?”

这人其实叫李海龙,还算有几分霸气的名字,不过因为这小子瘦猴一样的身材,自然而然的就混了个猴子的外号。也二十多岁了,不过因为他们家成分不好,工作机会又有限,所以他不出意外的成了混子,不过倒也没干什么坏事儿,也就是耍耍狠,打打架什么的,没祸害人。

现在是混什刹海那边的,那边有从民国开始就传下来的黑市。现在这个时代,干啥都凭票,有钱都不好花,想买东西也不好买,自然这地方又活跃起来了。拿些物件儿换钱的,有需要换全国票的,家里孩子要补充营养的,乱七八糟啥都有。这小子有个小团伙,带着一帮人跟那倒腾票,或者是弄点儿什么农副产品,偷偷摸摸的也算做点儿小买卖。

这个时代,干这个活,当然是个不差钱的人,就是总提心吊胆。

“这不是刚巧看到您了么,今儿又到开市的日子了,想着问问您去不去?”

“你不说我都忘了。”王言拍了拍脑门,摇头一笑:“算了,我就不去了,这两天干活有点儿累,晚上还喝了酒,你们干你们的,有什么我能用上的好东西帮我留意一下就行。”

这玩意儿跟赶集似的,都有规矩,什么三六九,二四八之类的,当然有这规矩的也只是那几个比较大的地方,或者东西比较全的地方。这是后边有人,这才有所谓的规矩。不过京城这么多人,每天有需要的人也太多,自发形成的大大小小的交易市场自然少不了,根本控制不住。

当然也不是没有管的,但也只是定期的去抓一抓,完成完成任务,另外也是人家关注的重点不在这些平头老百姓的头上。现在这会儿已经算是到后期了,也不像刚开始那会儿的严格。而且一定程度上,这也算是人民自发的调节了,不能把路全堵死,总要有点儿口子。

所以其实在暗地里,京城的市场也挺繁荣的。毕竟这里的人更敏感,松紧的敏感度是非常强的。

“那行,王爷您忙着,我走了啊。”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晃晃悠悠的晃悠着手中的桶归家去。

看这猴子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他并不是老老实实的在食品厂上班。若不然他曾经的名头再响,再风光,人家这么一个赚钱的,手下还有几个小弟的倒爷不可能对他那么恭敬。什么时候都是实力说话,以前年轻,看的是个人武力,现在二十多岁,能打真的屁用没有,而是看谁有能耐。显然,他依然是有能耐的。

按照活爹给的身份,他那么威风当然不是白混的,手下还是有那么几个衷心小弟,深入贯彻落实他的指示。倒腾票啊,收古董啊什么的都有做,反正不受穷,更不受欺负就是了。毕竟看着他成长,活爹是懂他的……

到家放了桶,也没在屋里呆着,而是弄了把折扇扇着风,出门去了外面看人家下象棋。实在是现在时间还早,才六点多,还不是睡觉的点,又没什么娱乐活动,天热屋子里发闷,要不怎么都在外面呆着喂蚊子呢。

虽然他来之前看电视剧,过来又干了一天的活,但是他现在也不困,所以也出去熘达熘达,感受感受七十年代老京城的地道。

他扇着扇子,熘达着到了下象棋的一堆人那里,站在后边看起了热闹。

这下其的,其中一方就是关老头。晃晃悠悠的抽了抽鼻子,抬头看了围在外面的王言一眼,而后继续对局。

这老关头挺能活,还有三十年呢。要说起来,除了儿子、儿媳不孝顺,剧中最舒服的就他了。辈分大,岁数大,都供着。而且人家正经是个遗老遗少,虽然剧中看着没什么关系,但其实按照他的身份来讲,还有些人脉关系的。

看了有一个多小时,陆陆续续的人们就少了,这就是这个年月的作息,七八点钟就躺床上跟家里人互相念叨着那些家长里短。也不点灯,因为电字贵。四分一度,一个月怎么也得个一块钱的花销。而现在这时候,人们的平均工资也就是二三十,一斤带肥膘的肉也才七八毛,舍不得啊。

王言当然不会睡那么早,他还跟这看呢,现在才七点多,他打算八点再回。

也就在这时候,韩春明颠颠的从院里跑了过来,蹲在了正抽烟的王言身边。

老关头抬眼看了一眼:“孙贼,有事儿?”

“啊。”

“来,小子,你给我支两招。”老关头起身对王言说话。

王言摇了摇头,对着另一边儿看棋的中年男人说道:“我这臭棋篓子一个,看看热闹就行,还是张大叔来吧。”

“你小子天天跟这看,不下怎么能有进步呢。”老张大叔如此说着,却是坐到了老关头的位置,还非常干脆的‘拱卒’,人家都想好招式了。

下棋是有瘾的,这种对抗的过程,智慧、棋艺的较量,胜负之间的快乐,其实非常不错。王言笑呵呵的不说话,就蹲在那继续看着。

这场面其实不陌生,就是本剧的开始,不过却也已经有了变化。而变化的源头,只是源于韩春明跟他借的一块钱。

原本这一块是韩春明骗了他的大哥,他大哥发现被骗了之后找韩春明算账,韩春明则是去找了苏萌还钱。跟苏萌借钱是因为白天他大姨空手来的,他跟苏萌借钱买苹果,不让家里人挑毛病。而在还了苏萌五毛钱之后,他又因为躲避大哥的追杀,带着苏萌跑到了防空洞中。

而程建军那个脑子被驴踢了的选手,一边想着追求苏萌,一边还欠欠的把人家俩人锁里面打助攻。直接帮助俩人搂搂抱抱,感情飞速发展。

而后才是韩春明跑出来,找到老关头打听白天看到的那个伸缩烟杆,到底是不是个好东西。

但是现在不同,王言借给了韩春明一块钱,那么就少了韩春明骗他大哥遭追杀,自然也少了跟苏萌俩人跑到防空洞躲避的事儿。也就是正常的还了五毛钱,有的没的说了两句闲话,便过来找老关头。

这一来一去的可就不一样了,虽然还是难挡韩春明喜欢苏萌,毕竟韩春明从小就对苏萌有意思,一直玩的挺好。只是之前插队好几年生疏了,回来呆了一个月,正好苏萌也没班上,就在一个院住着,一走一过的,这也就找回了感觉。苏萌这边,也还算是有些回应,这算是正接触着呢。

但是因为现在不同原本的经历,进度条肯定是没那么快,那就已经决定了很多。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很多事,往往在开始就已经注定。

韩春明跟老关头在那边滴咕了几句,突然跑过来说道:“王爷,有个事儿跟你商量一下。”

“不是你小子怎么那么多事儿呢?”王言转头看了看后边坐着的老爷子,撑着膝盖起身,跟着尬笑的韩春明走过去:“什么事儿啊?”

“我刚说了你那一套斗彩花纹酒杯,老爷子想搂搂。”

“成不成啊,小子。”老关头说道:“以前就知道你爹有好东西,没想到你小子也挺能鼓捣,这么好的物件儿都让你得手了。”

“这有什么不成的,走吧,到我家去看看,也好掌掌眼,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王言摇头一笑,也就是看这老头子岁数大了,脑子不灵清没人较真儿,要不然就他整天这么念叨,也没什么好结果,基本就是死牛棚里了。当然,也可能这老关头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有的这么一出。

韩春明说道:“提督爷,王爷,您二位去看啊,我这还有点事儿就不陪着了啊。”说完话,转身就颠颠的跑开。

老关头哼了一声:“臭小子,毛毛躁躁的。”

“进货去了,刚才不是跟您老问物件了么,惦记着呢。”

“你也知道?”

“之前他才跟我借了一块钱。”

“那就是了。”老关头点头道:“额尔金签条约时候的烟杆,是个物件儿。”

这话当然不可能跟别人去说,这么个时候,倒腾这玩意儿的那是真抓,都不知道烧了多少好东西了。不过王言既然知道内情,而且也算是懂点儿这玩意儿,即便不懂,看那意思也是在收集,这老头又要看王言的东西,这种无关痛痒的事自然没什么不可说。

“小子,你那扇子是金丝楠的吧?”

“吆,提督爷好眼力,一搭眼就看出来了?”

“闻出来的。”老关头也没装逼,语气好似寻常:“以前怎么没看你拿出来扇呢?”

“才弄来的一块板子,明末的,拆吧了做的一个小柜子,剩下的废料弄了几把扇子,车了几串珠子,又弄了几双快子。”

老关头沉默了,尽管是废料,但是这小子也真他妈的敢想敢干。扇子、珠子也就算了,竟然还做快子,不烫嘴吗?就不怕是棺材板?

就这么,俩人慢悠悠的到了王言的家中。

安排老爷子坐在书桌之前的凳子上,王言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的四个酒杯放在桌面上一字排开,还特意开了桌面上的台灯,让这老爷子细细观瞧。

老关头看的确实很细,一只一只的拿在台灯下观察,看胎体胎质,看釉色釉质,还看画技,反正就是翻过来掉过去的看。

“怎么样?提督爷?有什么说道没有?”

“这是真品没错,至于后边什么说道,我哪儿知道那么多?历史是大海,你这四个杯子,连一滴水都算不上。”老关头叹了口气:“是好东西,我听春明说你就拿着它喝酒?”

“提督爷有何指教?”

老关头轻轻的放下杯子,斜眼瞥了王言一眼,而后又换了一只杯子继续看,他嗓子里卡着十年不化的老痰说话:“小子,跟你换换物件儿?”

“说说看。”

“我给你一个弘治的青花酒壶,勉强跟你这四只杯凑一套,我记得你爹有个乾隆御题的翡翠扳指,你把它给我,再加一把你新做的扇子,怎么样?”

“你们师徒俩没好人呐,我就是对这些老物件儿一窍不通,看那翠绿翠绿的也知道是好东西。”王言摇头道:“而且我要酒壶也用不上,您老也爱喝酒,应该知道,咱们就自己喝又没人伺候,把买的白酒倒进酒壶,再拿酒壶往酒杯里倒,多费劲呐,这要喝的多点儿都不够自己忙活的。正好我这扇子也不值钱,多着呢,白送您老一把没事儿扇扇风,凉快凉快,就别惦记我爹留的那点儿东西了。走吧,提督爷,时候不早了,我给您老送回去,这要是出门卡个绊子我可担待不起。”

“臭小子,好像我坑你的物件儿一样,我就是想知道你小子到底识不识货,还拿一把破扇子打发我,不知道是谁的棺材板呢。”

众所周知,乾隆手欠。这老小子到处盖章、题字,虽然在王言看来,乾隆的字真的不怎么样,但是不耽误那扳指是宝贝,正经的帝王绿,澄绿澄绿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说师徒俩没好人,都想占他便宜。当然了,如果换个角度看,老关头是在试探他到底在这方面有没有专业度也说的通。更大的可能,是这老关头给自己找补呢。要是真换了,那也就换了……

至于送一把扇子,真无所谓。就是到了新千年,他这扇子也没多少钱,就别说现在了。这扇子的价值,只是源自木料的价值。金丝楠木却实很珍贵,但只是十六档的善骨,又能用多少料子。

王言笑道:“那你倒是放下呀,攥的那么紧干什么?”

“不要白不要。”

熘熘达达的给老关头送到了家门口,老头家就在小卖部旁边儿,就他自己住,一进的院子,挺舒服的。

看着老关头进去回身关了门,王言又点了支烟,才回到院子门口,就看到韩春明压着气往回走,王言等了两步,问道:“这是出师不利啊?”

“别提了。”韩春明长出一口气:“为了多卖点儿钱,他们竟然把东西拿砂纸给磨了一遍,没文化真……哎,苏萌,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话说一半,他脸上的郁闷一扫而光,转眼换了笑脸看着从影壁绕出来的苏萌。

苏萌拿着手电筒,看着门口站着的俩人:“你说干什么去?除了上厕所我还能干什么?明知故问。你们俩怎么还在外面晃悠呢?”

“闲聊天儿。”王言笑了笑:“你们聊吧,我回去睡觉了。”

“还聊什么呀,大晚上的。”苏萌对韩春明翻了个白眼,出门走人。

韩春明嘿嘿一笑,追上了王言,打了个招呼,回了家。

王言回屋拿了洗漱的盆,到院里就着凉水速度飞快的洗脸刷牙洗脚丫,而后直接关了灯躺倒在床上,闭目酝酿着睡意。

刚才跟门口看着,韩春明跟苏萌俩人,没有那么很亲密,这说明他之前所想的改变确实已经有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这任务也有意思,现在的韩春明正跟苏萌搞暧昧呢,以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的韩春明表示,想要另一种人生。

啧啧,他王某人其实一直都是很正派的……

第五五九章 偶遇 又是精神饱满,早早起床的一天。王言收拾了一番,踩着一双回力球鞋,伴着清晨的微风,迎着初升的朝阳,出门小跑着活动身体,没跑多远便跑上了长安街。

才五点多,但长安街上已经非常热闹。虽然没有多少小轿车,但蹬自行车的人还是不少的。如今路两边都还没很多高大的建筑,加之长安街本就宽阔,也没有几十年后看老照片的滤镜,感觉是非常不错的。

在人们看二傻子的眼神中,王言大长腿倒腾着,从东单经过天安门直到西单,跑了整条长安街。接着再跑回去,一个来回,多一趟。单程不到四公里,总计不到十二公里。

之后也没回家,而是到了北海公园,找了一片空地,日常的伸胳膊蹬腿,旋转跳跃,辗转腾挪。同幻想出来的自己对战,他的对手只有自己。

如此折腾了半天,这才正常速度不疾不徐的回家去。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这会儿正是院里热闹的时候,一帮人早都起来吃过了饭,收拾收拾出门上班,开始新一天的工作生活。

“吆,小言呐,又出去跑步了?你这孩子,一天天的也不嫌累。”又是老郭头推着自行车出来,看着王言进院招呼。

“锻炼锻炼身体嘛,吃嘛嘛香,身体倍棒。”王言笑呵呵的拍着自己胳膊上的腱子肉。

“还是年轻人有精神。”老郭头啧啧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左脚塌在脚蹬子上向前荡着车,待车能稳定滑行,这才将又腿迈了上去。因为老郭头身矮腿短,驾驭不了二八自行车,在后面看着难免有些滑稽,但也没人笑话,毕竟很多人家还没有呢。

看着那拧屁股蹬自行车的背影,王言摇头一笑,转身进了院子。

“小言呐,这么早就出去了啊,我还以为你没起来,正要招呼你上班去呢。”韩春明他妈,李萍,正在院里梳头。

“出去跑了两圈,春明还没起来呢?”

“早着呢,再说起那么早也没什么事儿啊。哎呀你说我们家五子这都回来一个多月了,这眼看着返城的知青越来越多,那街道跟本就安排不过来。小言,你认识的人多,有没有什么办法?不行你上班问问你们厂里的领导?”

“昨天晚上春明就跟我说了,大娘,我是真没辙。要不然这些年您老这么照顾我,不用您说话,我自己就该给春明想办法了。”

春明妈叹了口气:“这可真愁人……”

再一想才走了不久的姐姐,还有那俩外甥女,过来又刮了一遍,那就更愁人了。

这年月就这样,城里的物质条件更好许多,村里过的苦,活的难,有门亲戚在城里,能沾光那是一定要沾的。就是知道人家不待见,那也得厚着脸皮去,也是没办法。

“放心吧,大娘,等一段时间要是实在找不到工作,我可以带春明去干点儿其他的事儿,肯定饿不着,就是没有编制,端不上咱国家给的饭碗。”

“那就再等等,总得找点儿事儿干,不能一天天这么呆着。”

王言笑了笑,就着自来水洗了手,搓了把脸,接着开门进屋,拿了昨晚剩下的高粱米饭又投了两遍水,就着咸萝卜干呼噜呼噜的吃了个熘光干净,又勤快的刷了碗快,这才又出去洗漱一番,换好厂里发的蓝色工装,锁好门蹬着自行车出门上班去。

这会儿就是正经的赶去上班的时间,长安街上当真热闹的不行,放眼望去,除了少数的轿车、吉普,基本上全都是蹬着自行车的。

他混在这个年代的打工人,不,应该说就是工人,这个年代工人的地位高,也体面,不像后来那般是一茬茬的韭菜。

所以他混在这些赶着去上班的工人之间,一路骑车顺着长安街到了西单,接着向南走过了宣武门,没一会儿就到了他上班的地方,义利食品厂。

从大门进去,推着自行车到了停车棚,锁好车,绕过了生产车间,到了后边的一栋三层办公楼中,进了最里面的房间。

入目所见的,尽是一些板子、螺丝刀什么的工具,还有两张桌子,桌面上同样也是乱七八糟的摆放着一堆工具,两个中年男人坐在桌边,人手一个大搪瓷缸子,里面泡的是一些菊花茶,加上一些高沫,喝一口呸一口,手上还拿着报纸翻看。

“您二位来的可真早。”王言笑呵呵的打着招呼,熟练的从兜里掏出一包红塔山给这俩人散烟。

“小言呐,不是批评你啊,你说你今年都二十三了吧?每个月二十六块钱,也不少挣。可你不能整天的就抽烟喝酒啊。都这么大岁数了,也该找找媳妇了,你这么月月光可不行,那哪有好姑娘愿意跟你啊。”

“可不是么,小言呐,你得上上心。你说你老大不小,家里就你一个人,你们家就靠你开枝散叶传宗接代呢。这么着,我们俩回头给你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好姑娘给你介绍介绍。”

王言拿着火柴给二人点上烟,自己也点了一支,摇头说道:“我不着急,听您二位每天念叨这日子怎么怎么样,我就不想结婚生孩子,更不想跟您二位似的吃不好喝不好。现在我这样多好啊,每天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不亏待自己,也没操心的事儿,这日子才舒坦呢。”

“你呀,还是年轻,那不得有个知冷知热的?”

“我多认识两个寡妇,那还怕没人知冷知热?”

“去,毛孩子,想的还挺花花。”

王言哈哈笑,没接茬,也拿了自己的大缸子泡了点儿菊花茶,坐在桌边扯了张报纸,翻看了两眼便无聊的将其折好垫了桌子,又拿过一本扣着的机械专业书籍看起来。

义利食品厂是非常牛的,一九零六年沪市建厂,五十年代初迁至京城的此刻所在,正经的老字号。这厂子上千号工人,好几个车间,生产果料、吐司、维生素等好几个不同类型的面包,受广大人民群众的欢迎,非常的畅销。

但是负责设备维修的,就是他们三个人。原来有五个的,之前有一个是带王言的师傅,到岁数退休了,也没再进人,所以就四个。有一个没来,是昨天晚上加了个夜班,毕竟面包设备不停,万一出意外也好有个紧急维修,不能耽误生产。

他们负责维修厂里的所有设备,有国内生产的,也有国外进口的。醒发箱、和面机、打蛋机、还有烤炉等等,这些都是他们要修的。

真说起来,他们仨更像是摆设。当然也不能真的啥也干不了,常规的问题他们都能解决的,还有一些解决不了的,则是需要找设备厂家的人过来,他们也负责协调这方面的问题。但是那各种的机器,也不可能没事儿就坏,一个月有那么两三次的问题也就顶天儿了。其他时候,就是跟这做着喝茶水、看报纸。再不然就是去到活动室打乒乓球,实在清闲的很。

没出意外,今天也是清闲的一天,只修了个传送带,上了点儿润滑剂。除了中午去食堂吃了白菜土豆,中间去了几趟厕所,这一天基本就没动过地方,就抽烟喝茶水了,实在太闲。

晚上五点一到,喝了一天茶水的王言站起身,一分都不多留,直接去停车棚那里骑车走人。他是前天才值的夜班,还没排到他呢。

原路往回,蹬着自行车,又是一样的下班人潮。王言悠哉悠哉的在路边晃悠,尽量不挡着别人飙车。

人生中总是有很多的巧合,这一点,王言经历的很多,并将一直经历下去。

才蹬过了天安门没多远,他就看到扎着两个大辫子,穿着一身连衣裙的姑娘走在路上。她的脚步匆忙,偶尔落地的脚步很重,似是有些愤愤。微风轻拂,吹的裙子泛起褶皱,还挺有几分美感。

王言从坐变立,脚蹬子水平,双膝委屈,腰腹用力,手臂顺劲儿一带,只见大二八双轮离地,平跳到了更高一层的人行道上。看的后边骑车的人,目瞪口呆。真新鲜,头一次见有人这么骑车的。

没有理会旁人怎么看,王言紧蹬两下到了姑娘身边减速,轻佻的吹起了口哨。

“王言?”本来有些不耐的苏萌,转头看见是王言,一下换了笑脸:“您这是才下班回家?”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这不明摆着的么,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回家。本来是要坐公交车回去的,不过我等公交的时候才发现包丢了,这不是没办法只能腿着回去了。”

“这还有三里地呢,等你到家天都黑了。上车吧,我带你回去。”王言又将车骑到马路上,对着苏萌招手。

“哎,谢谢啊。”苏萌也没拒绝,她走的一脑门子汗,想死的心都有。又丢了包,又要走那么老远回家,任谁都难受的不行。这要是再下个月,那瞬间就感觉自己被世界抛弃了。

她走过来轻巧的跳到后座上,伸手抓着王言腰间衣服的一角:“坐稳了,走吧。”

王言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使劲的蹬车起步,苏萌猝不及防之下,受惯性作用就要向后摔倒,慌乱的伸手还住王言的腰,脸色通红,带行驶平稳了,这才松开手。不过也没有在如先前那样抓着衣角,而是双手扶着腰,感受到腰间肌肉的律动,她的脸更红了。

“你是从哪走到这的?”王言语气很寻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好像他都不知道。

提起这个,苏萌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自己走这一路,正经憋了一肚子的气。她说道:“从后海那边。”

“嚯,那你这得走一个点儿了吧?”

“都两个点儿了,还好遇见你了,要不然呐,我估计到家得累死。”

王言笑道:“跑后海干什么去了?”

“跟我同学约好了,到那边玩一玩。谁能想到啊,玩着玩着包就丢了,真倒霉。”苏萌开始吐槽此次丢包有感,唧唧喳喳的说了好一会儿。

王言笑呵呵的问:“工作的事怎么样了?”

“我想去少年宫,我爸正找人呢,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有谱没谱。”苏萌没在工作上多说:“我发现你这人跟我想象中不一样。”

“这话让你说的,咱们好歹也是从小在一个院里住的,这关系说个青梅竹马没问题吧?怎么还想象上了呢。”

“可别青梅竹马,你这形容有问题。咱们虽然在一个院里,是差不多一起长大的,可是这么多年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你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可能是时间不对,动不动就好几个月见不到。我昨天还寻思呢,一个院住了这么多年,还就是最近这一个来月见的次数多。”

王言点了点头:“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想象的,又是怎么个不同。”

“我知道别人都叫你王爷,韩春明就一直那么称呼,我上学的时候,那些男同学都说你特别厉害,认识不少人,还经常打架,所以我一直都挺怕你的。可是最近见的多了吧,我发现你也没像他们说的那样,对谁都是笑呵呵的,特别和善,特别好相处。”

“你那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就听说我干坏事儿,没听说我学习好?从小学开始,我可一直都是全校第一。都是俩肩膀架个脑袋,俩胳膊俩腿儿,有什么害怕的?这下好了,咱们算是重新认识了一遍。前边有坑,抓紧了啊。这要是掉下去破了相,回头我可没办法跟苏老师交代。”

苏萌听话的紧了紧手,颠哒着过了坑,她放松了一下问道:“哎,王言,你跟我说说以前的事儿呗?”

“什么以前的事儿?我把谁打了,谁又把我揍了?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听小孩儿打架?有意思么?”

撇了撇嘴,苏萌没再说话。

王言当然不可能闲着,找话跟苏萌闲聊天,聊聊看书感悟啊什么。

老苏家就苏萌这么一个姑娘,苏萌爹妈又都是老师,工资虽说不高,但是也绝对不低。苏家老太太以前也是老教师,退休了也有保障,这种情况苏萌自然是备受宠爱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不去干活,就在家里呆着,而且吃喝穿的都不差。每天就在家呆着看书,偶尔出去跟同学玩一玩,过的挺舒服。

这样的姑娘,不用想,就是有那么点儿文艺女青年,还得带点儿小资感觉的。而事实上,在剧中的前期,她也确实是这么一个人。只不过到了后期,因为改开,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展现出来的伟大活力之下,她参与到了轰轰烈烈的下海大潮之中,财迷了心,再没了开始时候的样子。

所以现在的苏萌,是喜欢这种文艺感觉的。投其所好,一定不会错。

两人就这么聊了一路,乱七八糟的说着那些书中或悲惨或壮烈的故事,很快就到了他们街道的副食店。

“怎么停了?这没一会儿就到家了。”

“我家里可没人给我做饭,不去买点儿菜,这个时候连西北风都没的喝。”

苏萌被逗的咯咯笑,下车站在一边。但是她笑了两声,看着王言将自行车停好,进了副食店,她的笑容就没了。因为她才想起来,王言没亲人,这么多年就自己过的……

副食店是个宝地,这个年代主食和副食是区分开的,专卖烟酒糖茶、饮料、饼干、罐头之类的,也要票。

王言买了一根香肠,以及一半脑袋的猪头肉,又买了两瓶北冰洋汽水出去。

“来,请你喝饮料。”

“别了吧,挺贵的,省点儿是点儿。”

“没看盖都开了么?”王言把饮料递过去,而后在车把上拴好猪头肉,抓头又到旁边儿的供销社买了两根黄瓜,以及六个馒头出来,这才跟苏萌一起站在门口喝汽水,因为要退瓶的。

苏萌喝着北冰洋,看着拴在车把上的吃食:“你买这些东西得一块多吧?”

“吃好喝好嘛,反正就我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沉默半晌,苏萌问道:“你这些年不容易吧?”

本来是败家不过日子的行为,但是苏萌因为之前想着王言举目无亲,孤身一人,自然就将如此行为归类到没有依靠、没有归属,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麻木着,湖弄一天是一天。

所以她说的声音,是稍有那么一丝颤抖的。就是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她的脑子里已经用她看过的书,听过的事,脑补出了一个没有亲人的孤儿,该是如何艰难的活着,包括物质上,也包括精神上。

“这是可怜我呢?”王言摇头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不容易的,一开始那会儿确实不适应,但人总得向前看。你都说了,人家都叫我王爷,这爷是白叫的么?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单纯的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不需要那么多的顾虑,所以才这么吃吃喝喝的罢了。而且也就是这么两天,我昨天才发的工资,一个月三十天呢,现在吃的好点儿,之后就吃的差点儿,都是个活嘛。”

苏萌当然不会以为是真的,她只觉得自己想的那样才该是正确的,她认为王言这么说就是在宽慰她。以她的自我,即便她换位思考,也是用她的想法去带入,去感觉。所以越是感觉,她越觉王言真惨。

不过她没再多说,不揭王言的伤疤,仰头喝光了汽水,将瓶子递给王言:“好了,还了瓶咱们赶紧回去吧,你上一天的班,我走了一下午的路,饿坏了。没多远了,赶紧回家吃饭去。”

王言接过瓶子,也喝光了自己的汽水,转身进去退了瓶,之后出来骑上车,带着苏萌重新出发,不过几百米就到了家门口的小卖部。

正看到程建军提着酒从小卖部出来:“王言啊,下班回来了?吆,这伙食不错啊,又是猪头肉又是白面馒头。苏萌?你怎么做他的车回来的?”

王言眯着眼,看着一脸小细坑的程建军,掏了掏耳朵:“你叫我什么?”

程建军激灵一下,连忙陪着笑:“王爷,刚才没注意,没注意啊。那什么,我给我爸买酒,这就吃饭了,我先回了啊。”

说罢,也顾不上在苏萌面前丢脸,赶紧的转身就走。

他跟韩春明同学,自然也跟王言同学,从小到大都是同学。王言有多威风,他当然也知道。只不过是好几年没见,刚才又是当着苏萌的面,他嘴快过脑子罢了。他知道王言能打,而且人家也没家里人,那是啥也不怕,就是打他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相比起来,现在的落荒而逃明显是个好选择,总比在苏萌面前被抽大嘴巴子要好的多。

苏萌下了车,跟在王言身边往回走:“这下是体现出您王爷的威势了,一个眼神就给程建军吓跑了。”

王言一声轻笑,没有理会,吓唬个程建军有什么能耐的?

他招呼道:“提督爷又下棋呢,吃了么您?”

老关头哎吆一声站起身,啪的一下甩开手里的折扇,配上梳的齐整的满头白发,别说,还真有那么几分高人样子。他说:“提督爷爷不占你毛头小子便宜,备好了酒菜,就等你回来呢。嗬,这是要猪头肉拌黄瓜?好小贼,知道我好这口。”

“好家伙,您提督爷请喝酒,还得我这小辈自己带着菜?”

“哎,尊老爱幼,就是这么个理儿。”

王言摇头一笑:“我回去收拾收拾,这就过来。”

“麻利儿的,提督爷爷馋酒了。”说完话,老关头转身扇着风,熘熘达达的回了自己的小院。

“关大爷占什么便宜了?”

“就他拿的那把扇子,昨天晚上给他的。”王言推着自行车:“走了,这又打听上了,刚才不是还喊饿呢么?”

“得,我也不跟您这说了,谢谢您王爷这么大的人物亲自蹬自行车给我带回来,回了啊。”说完话,苏萌转身小跑着跳过院门。

经过前院,绕过东边的月亮门到后院,才刚进去,就看到程建军提着酒从旮旯走了出来。

苏萌没好气的瞪着他:“干什么?跟这吓唬人玩儿呢?”

“我这是担心你啊。”程建军有几分着急的说道:“你差了我们两届,还不清楚前院那王言是个什么德行。整天的跟这那些胡同串子一起当流氓,调戏小姑娘,不是好人。你离他远一点儿,别倒头来把你害了。我跟你说,好像他们那帮人还扯上了人命呢。再说了,你看看他现在什么德行?不就是食品厂修设备的工人嘛?还王爷呢。

苏萌,你听我的,离他远远的,他没爹没妈没人管教,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人家无牵无挂,人都找不着。这种人太危险,我这是为你好。”

苏萌怀疑的看着他:“我还真不知道他之前那么多事儿,你们是同学,给我说说?”

“不是,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那种人你搭理他干什么?就不是好东西,早晚被抓起来毙了。行了,我就嘱咐你一下。家里等着我吃饭呢,走了啊。”

看着程建军转身小跑着进屋,苏萌长出一口气,也回了家,她是真饿了。

“哎吆,你这孩子,不是说找同学去了吗?怎么才回来呢?给我们急死了,这么大岁数还不让人省心。”

“别提了,爸、妈、奶奶,我跟你们说,今天实在是太倒霉了……”

第五六零章 拉近关系 王言回到家中,又是换了背心大裤衩,在水池子洗脸,顺手洗了穿的工服以及换下来的内裤、袜子,晾在院子中拉起来的晾衣绳上。

忙活了这一通,才在外屋拍了黄瓜,切了猪头肉,弄了些蒜末、酱油、辣椒油等拌好,这才端着盆子拿着馒头,锁好了门,出门去到了小卖部旁边的老关头的小院。

这院子不大,只三间正房,东西两个厢房,外面的小卖部正是占了这院子南面的房子,又重新砌的墙,把那小卖部隔了出去。

遗老遗少是不白给的,老关头的小院收拾的非常不错。围墙都爬着翠绿的爬山虎,院子里有些五颜六色的花,还有一个造了景的大水缸,专业一点儿的说法叫门海,一些风水上的讲究。缸中几尾鲤鱼在来回的游动,一派生机盎然的气象。

看了一圈,王言迈步进了正房。老关头就跟韩春明一起,在这厅中的实木沙发上坐着,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六个菜,烤鸭、煎鱼、凉拌菜、花生米什么的,当然也少不了二锅头。

“我说提督爷,就一把扇子的事儿,您这一桌酒菜,都够买上两把了,这可是有点儿过了啊。”

“那能一样嘛?你小子瞧挺灵光的,都跟我徒儿这混成爷了,不能这点儿事不明白呀?你送我扇子,那是尊老,我请你喝酒,下酒菜丰盛点儿,那是爱幼,就是这么个理儿,你坐不坐?”

“我是看明白了,您提督爷是担心往后日子长了,这扇子不好还,今天就来堵我的嘴。”王言笑道:“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今天可得吃好喝好。”

老关头哈哈笑:“来,把那猪头肉放我这边,我爱吃。”

王言把猪头肉递过去,又重新串了一下盘子,这才坐下:“这菜都是您老做的?”

“有徒儿不用,留着干什么?”

一边拿着酒壶倒酒的韩春明嘿嘿一笑:“怎么样,王爷,还行吧?”

“倒是有几分卖相,什么滋味那就不知道了。”

“那还等什么呢?”老关头端起小酒杯:“还等我敬你酒啊?那就喝吧。”

“来,头一次跟提督爷喝酒,我先敬您老三个。”王言卡卡卡连喝三个小杯,也就是不到二两酒,跟过寿似的,乱七八糟的一堆吉祥话。

“痛快,来,徒儿,咱们一起走一个。”老关头笑眯眯的受了三杯酒,他岁数在这摆着呢,受的起。当然这是表面,毕竟王言都奔一千年使劲了,老关头给他王某人磕头都排不上队……

三人一起喝了一杯酒,这才开始动快子吃菜。

韩春明期待的看着刚夹了一口鱼肉的王言:“王爷,说说?”

“还行,有几分滋味。”

原剧中韩春明就是开饭店的,再加上从小跟老关头学习,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现在看来,韩春明于庖厨一道,是有些天分的。

“妥了,有您王爷这句话,以后我就开个饭馆,到时候您可得捧场啊。”

“我要是去了,那可是一分钱不花。”

“瞧您这话说的,提前忒俗,您老就是见天儿的吃,顿顿八碟八碗也没毛病。”

王言摇头一笑:“差不多得了,兜里一分钱没有,说的还怪局气的,等你真开了饭馆那天再说吧。”

韩春明嘿嘿一笑,端起酒杯敬了王言一个。

这就开始了吃饭,王言可是一点儿没客气,就着馒头一顿造。当然嘴里也没闲着,跟老关头盘着道,就是聊华夏传统文化。主要讲的,就是华夏的历史,由此展开一些三教文化,名人轶事之类的。

王言只是对于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不清楚,要说传统文化,他是正经的集大成选手。毕竟活的长么,还亲自经历过明、宋两朝,有更清晰的认识。

眼看着王言喝光了最后的一小盅酒,抹了一把油光铮亮的嘴,掏出烟点上了。

老关头竖了个大拇指:“好小子,真能吃。”

王言笑呵呵的吐着烟:“是您提督爷安排的伙食好,不多都对不起您老的招待。”

老关头吃了最后的一块猪头肉,问道:“小贼,什么时候开始寻摸这些老物件儿的?你爹活着的时候,我可是跟他聊过,说你小子整天打架,不学无术糟践东西,怎么现在懂的那么多,还手里边尽是好物件儿呢。”

“是啊,王爷,我怎么就从来没听过你还喜欢这些物件儿呢。”

“我爹说我不学无术,就不能是个谦虚的说法?我是打架没错,可你说那半大小子,谁不打架啊?我从小到大,门门课程都是第一。”

王言摇头道:“至于说寻摸这些老物件,不是有那么句话,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咱们国家现在有原子弹,有氢弹,有导弹,咱们国家肯定是越来越好啊。因为这几年的形势,原来的那些宝贝都被翻了出来,不是被收走了,就是流落到了其他地方,再不就是被一把火烧个熘光干净,但也正是好时候啊,我那四个一套的斗彩酒杯就值十块钱?

我就是再不学无术,也知道那皇上用的东西还能便宜了?都不说以后怎么样,就说以前的时候,没个几百上千两的银子,能得到那一套酒杯?所以这不是就趁着现在便宜,多收点儿留着看看。就算看不懂,我瞧着高兴,以后没钱花了也能卖个一件两件的,这辈子吃喝不愁,多好呀。”

韩春明连连点头,这话说的没毛病,他问道:“王爷,那您平时都跟哪儿收的?”

“什刹海、琉璃厂那边有的是人拿着物件儿换钱、换票,收破烂也行,你走大街上就没看着过小孩儿拿着物件儿和泥玩?再不就去文物商店花钱买,要是有门道,那就想想办法去那些堆放收上来的物件儿的仓库,那不是老鼠进了米仓,想拿什么拿什么?就这么点儿事,还用的着问我?”

“什么?”韩春明惊呆了,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王爷,您连仓库都能进去?”

“也就去过几次,那会管理比较松,没人在乎这些玩意儿。现在再想进去那就难了,主要就是各项的管理制度都跟上了。而且识货的人多着呢,趁着这个时候收东西的人不少,不好办了。所以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老关头说道:“合着这么说,你小子手里的好物件儿不少啊?那成套的斗彩酒杯你都能拿着喝酒,想来是有更宝贝的?给提督爷透露透露,年头最长的物件儿能到什么时候?”

“就几个商周时期的鼎,还有一些玉器什么的,多数东西都是只能供着的,没什么用。”

“嚯,你小子口气真大,什么时候让提督爷搂搂?”

“以后有时间再说吧,都藏着呢,现在也不好往外拿。您提督爷使使劲多活些日子,等到现在的形势变一变,再让您老看吧。”

“小看我,小子,跟你说,就你这样能折腾的,能不能活过我还真两说着。”

“得,您提督爷这嘴还真不留情。”王言说道:“今天是吃饱喝足了,您提督爷不占我便宜,那我也不能白占你的便宜。昨天不是说还车了几串珠子么,送您一串拿着玩。我也不到跟哪儿看的,说这多活动手,能减少老年痴呆的几率。正好您拿着手串没事儿盘盘,也能提前预防预防。”

“嘿,不要白不要。”老关头摆了摆手:“去,徒儿,把九门提督爷爷的手串拿回来。”

“那我先跟王爷回去拿东西,这些放这,一会儿回来我再收拾啊师傅。”

王言叼着烟,晃晃悠悠的跟韩春明一起出门回了家。

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箱子,在韩春明喜欢、渴望、想要的眼神中,掏出了一个手串,又拿了一把扇子递给他:“给你一把拿着玩去。”

“真给我?”眼见王言反手就要把扇子塞回去,韩春明赶紧的伸手抢过来抱在怀里:“哎吆,谢谢王爷,王爷大气,小的谢王爷赏。”

本来重音的爷,都叫成了轻音,也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王爷,可见韩春明真高兴。明朝的金丝楠板子,就算木头的价值不值钱,那也是想想就高兴的事儿,最重要还是白得的。他要是真有那么一块料,可真不舍得做扇子,车珠子。白天听说的时候,他还骂王言糟践东西呢,现在当然是真香,要王言不做,哪里有他的份。

“滚蛋吧,把我那个盆给我刷干净送回来啊,我这就那么两个,都有数的。”

“王爷您等着,不出二十分钟,一准儿给您送回来,走了啊。”

见其离开,王言放好了箱子,拿着盆到院里的水池子那里洗漱。连吃带喝的好几个小时,这会儿都八点多了,也该洗洗睡了。

快速的洗漱完毕,回到屋里拿了本书翻看着,扇着扇子清凉。没一会儿,待到韩春明送了先前装猪头肉拌黄瓜的盆子回来,这才躺到床上睡觉……

王言的日子很寻常,尤其身处这样一个年代,自然更加的没有波澜。就是早上起来到长安街当猴,到厂里喝一天的茶水,回来吃点儿喝点儿,外面看会儿象棋,八点多钟回家睡觉,一天就过去了。

现在的时候,跟以后其实也没什么不同,无非就是加一个玩手机的环节,总是那么日复一日,多少豪情壮志都这么埋没在了生活中。很多伟大的梦想,也是这么被扼杀在摇篮里。但是反过来想,这也并非坏事。因为豪情壮志、伟大梦想的后果,一般人也承受不住,这是精神上的,更是物质上的。

时间一晃到了三天后,早上七点多,逆着上班的人群,王言晃晃悠悠的骑着自行车从外面回来。

早起才上过厕所的苏萌打着哈欠走在路上,看他在身边停下,问道:“这怎么一早才回来呢?上夜班了?”

“我是厂里后勤修设备的,人能停,机器可不能停,晚上出了状况得紧急修理,我们都是轮班的,这不是就到我了么。不过赶的也挺巧,明天周日,我正好连着休息两天。”

“那也没什么用,今天睡觉不得睡大半天呐。白天睡过了,晚上又睡不着,明天你也不舒服。”

苏萌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转而看着王言车把上拴着的糕点:“这是买回来的早饭?还有你们厂里的面包?要不说您王言是吃的真好,一大早上就吃了五毛钱。这两天我可给你算着呢,你带我回来那天晚上买的猪头肉,第二天煎的带鱼,好家伙,那香味飘了咱们整个胡同,第三天吃的炸酱面,还是肉卤的。您王爷这三天吃的,可顶上我们家四口人一星期的花销了。”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刚发了工资,就先享受着,再等个十天八天的,你就能看到我肯窝头了。你也是闲的没事儿干,一天就盯着我吃什么。工作的事儿还没着落呢?”

“想工作早都能去了,就是没有好工作,我可不想去厂里当工人。最近我爸正在找人呢,想要让我去少年宫,这么长时间了都没动静,我看是没戏了。”

王言轻笑了一声,没有搭茬,笑呵呵跟路过的人打着招呼。

这几天确实跟苏萌熟了很多,基本每天都能看到,有话没话的都能说两句。至于程建军,那是基本不跟他碰面,反正过去的三天,除了之前那一次,就见到一回。

两人走回到了院里,苏萌说道:“我回去了啊,你熬了一夜,好好休息。”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而后开了门锁,进屋换了衣服之后,将水壶架在灶上,用瓦斯烧着水,他又到院里洗衣服,洗脸,洗脚丫。一套做完,回屋水也烧开了。弄了干枣、菊花泡水,又弄了一块发黄的老冰糖放到茶盏里,就着这水吃着买回来的糕点,对付着吃过了早餐。

以他们的工作量来说,怎么也不可有一晚上都不睡觉的时候,能解决的问题当场就解决了,解决不了的,那就得等着第二天联系厂家来人。所以不管怎么说,他们都能睡一觉。昨天晚上非常安全,王言的适应能力又强,即便换了个地方,睡着行军床,那也是一觉睡到自然醒的。

而以王言的精力,即便是不睡觉,也没什么关系。这又是大早上,没处去,所以他收拾了书桌的桌面,又新泡了一壶绿茶,翻出笔墨纸砚写起了大字……

临近中午的时候,韩春明颠颠的跑了进来:“吆,写字呢,王爷。”说完,他习惯性的看着桌子上的东西,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茶具是一整套的明代官窑,砚台是苏轼的,毛笔的笔杆是晚清时期的,墨条都是几十年的,写字的纸都是乾隆纸,那是写一章少一章,是真败家呀。

过了一会儿,王言狂草了一遍沁园春雪,笑呵呵的倒了两杯茶:“差不多得了啊,你就是盯进去,那也成不了你的。不过你跟着提督爷倒是没白学,眼力挺高,一眼就瞧出来了。”

他这还有宋代哥窑的茶具呢,只不过宋朝喝茶的时候炒茶还不很流行,所以家伙什不多。明清两代发展的不错,茶具非常齐全,他跟这找风雅感觉呢,所以就用的这种全套的。也就是自己装个寂寞的逼,其实大搪瓷缸子喝一口呸一口也没问题,就喝水么。

“那是,我对明清两代的物件儿特熟,甭管是陶瓷凋塑,还是金银玉器,或者是书画什么的,哥们儿那是门儿清。”韩春明嘿嘿一笑,小心的端着茶杯:“真没想到啊,有一天哥们儿还能用上宣德时期的物件儿喝茶,值了。”

“我说什么来着,有好东西能用就得用,那就是两个感觉,茶都香三分。”

“是是是,香,真香。”

王言摇头一笑:“别光顾着香,找我什么事儿?”

“啊,对了……”韩春明反应过来,笑道:“我的工作有着落了,后院程建军他爹帮忙安排的,就是义利食品厂。王爷,以后在厂里,小的可就全靠您老照顾了啊。”

“可别,我也是无名小卒一个,没那么大的面子,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好。”

韩春明嘿嘿一笑,没有在意。他知道这是王言低调,毕竟人家从小就那么厉害,到了厂子里就算不拔尖,不冒头,那肯定也有保证自己舒舒服服不受气的能力。

他说道:“王爷,我没自行车,那边又不熟,等周一的时候您老顺道带着我呗?”

“行。”

“得嘞,走的时候招呼我一声就成啊,王爷,我回了,中午得请程建军吃顿饭,感谢感谢。”

王言摆了摆手,没有回话,继续喝茶写大字。

一件事儿来了,往往就会有另一件事儿,总是不得清闲。韩春明刚走,苏萌又颠颠的从后院出来,路过王言门口,透过打开的窗户好奇的看了一眼,正看到王言低头跟那笔走龙蛇。

她悄悄的走近,扒着窗户向内看,惊讶的出声说道:“可以啊,没想到你还会写毛笔字呢?比我爸写的都好看。”

“就是没什么意思,写着玩儿。”

“过分的谦虚可就是骄傲了啊,写的好就是写的好。”苏萌问道:“你是不是没睡觉啊?”

“进来说,你站窗户边挡亮。”

苏萌翻了个白眼儿,不过还是进了门。她好奇的打量着屋内的环境,感叹道:“没想到啊,你把这屋里收拾的这么干净。”

“怎么着,我非得把这屋弄的跟狗窝似的?”王言笑呵呵的倒了杯茶水:“喝茶。”

“我可不喝,外面三十多度,您还跟屋里喝热茶,您可真行。”

“心静自然凉,你还是太焦躁。”

苏萌点了点头:“刚才程建军找我了,说他爸从街道那弄到了两个你们厂的工作名额,他问我去不去。这眼看着咱院里人都工作了,就我自己还在家吃着我爸妈的,虽然我爸妈愿意养着我,但是到人家嘴里那得怎么说我呀,能不焦躁嘛。”

“着急也没用,船到桥头自然直。”

苏萌没接这茬,她又问:“你怎么不睡觉啊?打算抗到晚上直接睡?”

“工厂的设备又不是总坏,我们是值班修设备,不是值班看设备。那设备没问题,我们就在办公室里架张床睡觉。昨天挺好,一点儿事儿没有,我是一觉睡到天亮。”

“得,那是我咸吃萝卜澹操心。不跟你说了,写你的大字吧,走了啊。”

“这都眼看中午了,还出去晃悠?”

“哎呀,我上厕所,烦人呢。”

听着快速远去的脚步声,王言摇头一笑。公共厕所,没办法,所以他跟苏萌的缘分,或许取决于苏萌这一天到底喝多少水……

又写了一会儿,王言收了东西,鼓捣着弄了玉米面的大饼子,又做了菜,自己对付着吃了一口。当然,他即使对付,那也是别人家不舍得吃的,他用七个鸡蛋蒸的鸡蛋糕……

下午,等到气温下来一些,他锁好门推着车出了院,一路骑着去到了什刹海,醇亲王府西边的一条街道。

这里正是此刻私下交易的地方,有人提着鸡蛋蹲在阴凉的角落,有人怀中藏着东西见人就问要不要,还有人手里攥着一把的票,来回的晃悠,不时的跟人说几句话,而后收了一些钱,数了一些票递给人家。

这里多的是倒腾票的,只有少数是来卖东西的。鸡蛋什么的可以理解,涉及到文物那就不同了。毕竟这个运动已经好几年了,之前的几年没有被收走,那就说明人家是想留着的,也说明人家是识货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拿出来卖。而一旦拿出来卖了,那肯定要价就不低。尽管在这个年代来说,基本多少钱都是捡漏。

但也同样是这个时代,二三十,三四十,就已经是一笔不菲的钱了。毕竟王言喝一个月的茶水,也才二十六而已。

而且这些货还有的不干净,人被逼的没办法了,挖挖坟也是小意思,所以有的货,可能就是刚起出来的,还热乎呢。

或者还有可能,是有技术的人,弄了一些假的出来蒙骗钱财。

毕竟这年月聪明人许多,收古董的也不少。总以为自己是聪明人,但骗的就是聪明人。水深着呢……

第五六一章 耿直的涛子 “吆,这不是王爷吗?有三年多没见了吧?”

正在王言背着手熘达的时候,迎面过来的,一个穿着白衬衫、军装裤,留着分头的男人,一脸惊喜的跟他打招呼。

王言笑呵呵的跟来人握手:“杨华剑啊,可不是三年多了,自打你们插队去就没见着过,难得你这干部子弟过了这么久还能记着我。”

“这话说的,实在是哥们儿身不由己啊,要不早都去你们院找你了。”杨华剑摇头道:“还不是返城的人太多,好工作不好找,我们家老爷子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一直愁工作的事儿呢。你说我们家里哥四个,姐三个,我是家里老四,下边一个妹妹俩弟弟,这在家里呆着吃白饭我都不好意思,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王爷大人大量,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那你不研究着找班上,跑什刹海干什么来了?这是捞偏门儿,开始倒腾票了?”

见王言盯着自己裤兜漏出来的一沓子票,杨华剑有些尴尬,没藏好。他爹是当官的,给他安排个工作其实并没有现象中那么难,想去工厂随便进,只不过是想去机关单位不好办罢了。现在干这种事儿,其实还是有些丢人的。

他说道:“那也不能坐吃山空不是,我们家里边儿人多,别看我爸妈都是干部,那也是领死工资的,哪好意思跟他们张口要钱呐,这不是就自力更生了。也是听我朋友说的,这边比较安全,就跟他们过来赚点儿零花钱。你怎么样啊,王爷?这几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现在干什么呢?”

“义利食品厂后勤修设备的,一个月二十六,正经的工人。”

“好,工人好啊,咱们国家就是工人阶级领导的,正儿八经是国家的主人。”

“上纲上线。”

杨华剑哈哈一笑:“怎么着,你是过来换票的?我这什么肉票、粮票、工业券全都有,要什么票只管说话,都成本价给你,保证不让你花冤枉钱。”

“那倒是不用,我就是过来熘达熘达。你忙着吧,不耽误你挣钱,有时间叫上春明,咱们一起喝酒,聊聊这几年都怎么样。”

“妥了,那您熘达着,回见啊。”杨华剑痛快的点头,转身离开。

干部子弟也不是都那么威风,现在这时候,什么牛鬼蛇神都得老老实实的窝着。更何况杨华剑他爹也没多高的位置,肯定是有能力,但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大。人家不在乎面皮,出门倒腾票,确实自力更生了。后来也算是有些成就,或许正是这时候打下的底子。

毕竟倒买倒卖说起来很简单,但是真做起来,那也不是谁都能好使的。对于很多人来说,张开嘴就已经是很难的一关。更不要说还要了解什么票什么行情,要处理竞争对手之间的关系,这都不是轻松的事。

不过虽然现在大家一样惨,但是待到之后吹遍神州的春风中,这些干部子弟也一样的乘风起。他们的父辈掌握着一定的能量,他们也正是利用这种能量。利用一些管理制度的空档,随便批两个条子,那都是大把的赚钱。

感慨了一下,王言背着手继续晃悠,期间买了一个清嘉庆时期的青玉扳指,还有个珐琅彩的鼻烟壶。因为清朝是最后一个封建王朝,京城又是帝都,达官显贵无数,所以也就是清代的东西多,其次是明代的。时间越往前,能够传下来的东西就越少。无不因战乱而坏,或因时间而朽。

所以即便是现在这么一个大好时期,想要弄些明以及明之前的物件儿,那也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儿,主要还是看运气。遇到了,那就是捡着了,遇不到,强求也求不来。

逛游了一圈,在杨华剑一直关注着的注视下,王言挥手叫过来一个倒票的有些胖乎的人离开。

杨华剑是个聪明人,见此情形,哪儿还不知道这小子也是倒票呢。毕竟他们都是同学,如果王言要换票,没道理不在他这换。既然如此,王言还找了别人,而且那人还对王言非常恭敬,那不就是手下的小弟么。

好嘛,他堂堂干部家庭出身,都亲自上阵豁出面皮倒腾票了,结果人家是有手下的。而以他过去对王言的了解,那肯定就不是单单只在这一片,别的地方必然还有。毕竟当年上学的时候,王言出门就从来没一个人走过,不少跟他屁股后边玩的小兄弟呢。

事实也正如杨华剑所想,王言跟着那个人一起离开了这条胡同,向北走去,在距离德胜门不远的宅子前停了下来。

到了地方,这小子从兜里摸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这就是他手下一起赚钱的小兄弟之一,叫李大海,算是二把手吧,其他地方赚钱的那些人都由他跟另一个人差遣。主要也是互相换一下票,交换一下资源什么的,大家一起干,一起分钱。至于王言的领导的控制能力体现在哪里,要说是人格魅力那太虚了,实在的只有两点。一开始做的时候是他出的本钱,一点点带着这些手下干起来的。另一点,当然就是他的威慑力,让他们不敢做出格的事。

至于剩下的那些什么帮着办事儿啊,家里人生病给拿钱看病啊什么的,都算是人格魅力下的小恩小惠。当然那也是在他看来如此,在被帮助的人眼中,都是解决急事救命的。如此再算上威慑,才算是能稳定领导这些人的基础。

说白了,还是一手甜枣,一手大棒。甜枣很甜,大棒要命,就是这么简答。

因为这小子胖乎乎,所以王言一边跨过门槛,一边说道:“胖子,这一阵子我没过来,怎么样,还行吧?”

“王爷,兄弟们办事儿您还不放心啊?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按您的吩咐,咱们上个月去了兄弟们分的,还有收您要的那些老物件儿,剩下五十块钱都在我这呢。”

说话间,胖子开始掏兜,数出了五张十块的递给王言。这会儿用的都是第三套华夏币,没有百元大钞。当然了,按照目前国家的形势,每个月工资只有二三十的时候,也用不上百元的票。

“你们也收这么长时间了,碰着老物件儿,看看价钱合适不合适,不用跟原来似的,见一个买一个。”

接过钱直接揣进兜里,王言推开一间房门,指着木架子上紧密摆放的各种东西,以及地面上堆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看,这么大的宅子都没地方放了,你们悠着点儿收。最近打听打听,还有没有这样的大宅子往外卖。到时候我去接触接触,然后咱们再研究。还有啊,你们过来的时候小心一点儿,别被人跟着过来把家抄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可都在这呢。”

这年月当然不让买卖房屋,但是可以签契约,写协议。尽管在以后可能有原房主不认账的情况发生,但是他也有保证让其后悔做人的能力。另一方面来说,只要有朋友认识一些人,能够改变一下现在房产的所有人,也没有很费劲,不是没有操作的空间。

胖子应声道:“放心吧,王爷,这么多年了,兄弟们都有数,保证没问题。”

王言点了点头,接过胖子递来的烟点上,而后开始在院子里看了起来。

这是一套二进的院子,每个房间中都是弄着架子,摆着各种的文物。最多的,当然还是明清两朝的。除了一些小东西之外,还有不少的家具。所以虽然他的东西看起来不少,但主要还是家具占地方。

他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感觉,也没说跟韩春明似的,见到什么东西喜欢的不得了。如果非要说的话,他比较看重的除了能喝酒喝茶,写字画画的笔墨纸砚之外,就是那些书画了,因为有不少都是他没看过的,还能让他看一看,鉴赏一下,取其精华,提高他本就高到没边的书画水平。

大致看了一遍各种东西,王言嘱咐了胖子几句,而后又慢悠悠的跟着胖子回到了之前的那条胡同。他自行车在外面停着呢,要不然他就直接走了。

不出所料,回来又碰到杨华剑,他一脸不高兴的说道:“我说王爷,您可不讲究啊。之前我说在这倒腾票,还有些不好意思呢,谁能想到,这胡同最有实力的人之一,就是您王爷的兄弟啊?”

“你不好意思,那是你们家门槛高,身份跟我这平头百姓可不一样。再说我也没什么不讲究的,我跟你说的是在食品厂修设备,没说的是我有朋友在这边做这个。哪有上来跟人说自己倒腾票的?你杨公子不是也把东西揣兜里藏着么,就怕我看见。”

杨建华嘿嘿一笑,摆手道:“得,是我的罪过,不说了,翻篇翻篇。王爷,您实话告诉我,这活计您干多长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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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有年头了,你们插队之前就干着呢。没办法呀,都是为了好好活。你也知道,我爹妈走的早,自己要是不想点儿办法,那还能吃上肉么?”王言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得了,你忙着吧,得空了咱们喝酒,时候不早了,我先回了。”

“好嘞,王爷,等过一阵儿工作有着落了,我请你跟春明喝酒。”

王言摆了摆手,而后熘熘达达的离开胡同,悠哉的骑着车去到了离家不远的,位于王府井东安市场的民族餐厅。这个名字当然很陌生,但要说它的另一个名字,该是很多人知道的,那就是东来顺,涮羊肉的那一家。这是因为特殊时期而改的名字,到了七九年才恢复了老字号。

他是懒的做饭了,又刚到手了五十块,打算吃一顿舒服的。

说来也巧,他这才刚到地方,晴朗热了整日的天上便突然落了小雨,涤荡着盛夏中的燥热,抚慰着人们焦躁的心。在如此天气,舒服的吃着涮羊肉,喝着二锅头,看着窗外雨幕之中的,七十年代京城雨景,感觉是极好的。

但这闲适惬意的感觉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当他喝光了一斤酒,吃光了好几盘子肉之后,雨势不仅未小,反倒大了起来。

站在饭店的门口,王言决定给老天爷爷一次机会。所以他掏出烟点了一支,抱着膀倚靠着墙,舒服的吞云吐雾。

很显然,他一介有些奇遇的凡人,没那么大的脸能让老天爷爷给他三分薄面,一支烟抽完,雨滴还是那么噼里啪啦的砸向地面。

摇头一笑,拇指、中指捏着烟头,随意的弹飞出去,他迈步走进了雨中,解了车锁,仍旧慢悠悠的骑着车往家赶。

当然不止他一个倒霉蛋,每次下雨,总有挨浇的人。他们与王言不同,他们没有伞也没有大头,骑车的勐蹬幺二五,没车的是撒丫子狂奔。他们当然看到了王言慢悠悠的如同二傻子一般,但也就是暗骂一句,不知道谁家傻子没看住,便自顾跑着。

对此,王言自然有不同的理由。装逼的说,既然已经湿了身,那么再是勐蹬,再是狂奔,也一样的没办法改变,无非就是挨浇的时间长短不一样罢了。那么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好好的淋一场雨呢?

当然这有一个前提,他是大牲口,根本就不会感冒。若非如此,他一定是跑的最快的那一个,毕竟没有伞的孩子只能努力奔跑,这话不错的,毕竟少浇一会儿是一会儿,大雨点子砸脑瓜袋上可不舒服……

周一早上,王言按照约定,上班的时候招呼了韩春明,让韩春明蹬车驮着二百多斤的他。吭哧吭哧的满头大汗中,韩春明终于开始了工作。

这事儿王言是没影响的,所以韩春明该到哪里还是哪里,也还是认识了那个口条不好,有些磕巴,一直做忠实小弟的李成涛。

当然一开始的关系不是太好,总也是要接触接触的,所以就是这么上着班,韩春明熟悉着那些同事们。

每天都是韩春明要死要活的驮着二百多斤的王言上下班……

而苏萌那里,虽说跟王言的关系近了许多,但也没有那么亲近。无非就是打破了陌生,从原来的见面点头,变成了偶尔遇到了就能一起说会儿话,嘻嘻哈哈的非常熟络。相比起一直都挺热烈,一直都没怎么掩饰喜欢的韩春明,还是差了一些。

也是这样,原本苏萌跟韩春明定情的在北海公园荡起双桨的事件,依然还是发生了。那是在韩春明上班的一个星期后的周日休息,苏萌说要去少年宫看一看。

事实上苏萌也找王言了,只不过那天王言一早出去给小弟们开大会了,很可惜的错过了。还是晚上回来做饭的时候,苏萌过来跟他说的,还讲了一通白天韩春明的壮举。她其实还没有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她只是简单的认为跟王言说话很有意思,很轻松。

所以即便有了这种事儿,问题也不大,只是时间往后拖了很多罢了。就苏萌跟韩春明俩人那么折腾,只要不是后期羁绊太深,沉没的时间成本太大,他有的是插手的机会。

毕竟他也不可能整天就跟家里守着这俩人的动静,那是程建军,可非他王某人的作风。而且三十八集的电视剧,演了三十多年,只交代了大致的发生时间,具体的时间段是没办法把握的。电视上演,可以弄个小字,一整就是几年后。他此刻身处其中却是不行,都是要一天天过的。

而说到程建军,这小子现在挺忙。她从苏萌嘴里,别的没听见,不是韩春明就是王言,根本没他什么事儿。所以他一直研究着,如何才能让自己立起来,再把韩春明跟王言给压下去。

这当然不是谁说的,而是王言想的,毕竟程建军就那个德行么,拿脚后跟想也能想到的。只是还没恶心到自己,所以懒得搭理罢了……

又是一周的工作开始,又是喝了一天的茶水,王言到停车棚找到自己的自行车开了锁,推到一边不碍事的地方架好,掏出一根烟就那么坐在后座上抽了起来。一根烟抽完,韩春明刚好一路小跑着过来,自觉的推起旁边儿的车子:“不要意思啊,王爷,有点儿活没干完,晚了一会儿。”

王言摆了摆手,将烟头扔进路边的花池子里踩灭,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韩春明在一边念叨着:“我真得攒钱买个自行车了,总是这么麻烦你,实在不好意思。”

“也没什么,都一个院的,正好顺路。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儿,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不打紧。要是我有什么事儿,早都告诉你腿儿着回去了。”

“那我整天蹬自行车带你也累啊,王爷,您这会武功的就是不一样。看着身上没有二两肉,这是真瓷实啊。我也是这两天才适应过来,之前那两天大腿这个酸啊。”

王言摇头一笑:“免费的车,不出钱就算了,出点儿力总不过分,不是都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么。”

如此说笑着,两人出了工厂。才出了大门,就看到门口旁边,有个小子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对他们招手,正是口条不好的李成涛。

韩春明愣了一下,给王言解释了一下:“我们一个车间的工友。”

“我在这厂子干三年多了,咱们厂一千多号人,就是叫不上人名,那也基本都有印象。”

说话间,俩人已经到了李成涛的面前,他显然也是认识王言的,愣了一下,问道:“王哥,您跟这韩春明认识啊?”

“一个院的。”王言点了点头:“什么事儿?”

李成涛愣了一下,想了想磕磕巴巴的说道:“我跟韩春明挺投缘的,看他好几天了,打进了厂别吃面包了,葡萄干都没吃一个,胆子太小了。所以我关照关照他,特意顺了两个面包出来,让他回家尝尝滋味。不过既然王哥也在,那就见着有份,一人一个。”

说话间,这小子从他军绿色的小挎包里掏出面包,在推搡中塞进了韩春明的包里。

“不是,你还真当真了?你拿回去,我可不能要。”

“行了,都拿出来了,还让什么让。我也是从厂里顺的,拿公家的东西,做我的人情,以后你就跟哥哥混,在厂里哥哥罩着你。”李成涛死死的按着韩春明的手,对他使眼色,示意别让其他人看到,看着王言说道:“王哥,你千万别多想啊,我是真不知道你跟韩春明认识。今天一人一个,明天我再拿两个,给你们补上。”

这个李成涛当然是个不错的人,从头到尾也没什么过错。就是后来因为老关头遗产争夺的时候,都说是韩春明干的,他也没怀疑,非常坚定。而唯一的跟韩春明动真格的,也只有关小关在韩春明新开私人博物馆的时候大闹一场,刮到了韩春明他妈,韩春明给了关小关一个大嘴巴,作为关小关的男人,李成涛不得不给媳妇出头。

现在这么对韩春明,当然是有剧情的关系,活着按他自己的说法,那就是投缘。看顺眼了,觉着能一起玩,他这人又挺耿直的,偷两个面包出来,既展示一下自己胆子大,又表示自己的极大善意。另外一点,也确实不花钱。

现在赶上多了个王言,他觉得有些尴尬,再算上他的耿直,磕磕巴巴的跟这找补,也能说的过去。

王言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虽然之前没怎么接触,但是你叫我王哥,应该也知道我就不缺面包吃,早都吃够了,还用的着你给我偷啊?把心放肚子里,我既不会举报你,也不会挑你的理儿。得了,别在这站着了,走吧,赶紧回家,早都饿了。”

韩春明调转车头,坐到座位上:“王爷,上车。”

王言大长腿迈过去,一屁股坐到后座:“走!”

韩春明费劲的起了步,骑车离开。

李成涛摸不着头脑,赶紧的骑车跟上:“我说弟弟,你怎么跟王哥叫王爷啊?”

“你叫我什么?”

“弟弟啊?”

……

第五六二章 有些纠结 李成涛住在前门外的大栅栏,距离崇文门也没多远的距离,大家基本都是处在一个生活圈的,顺路就回去了。

也在这个过程中,韩春明跟李成涛俩人分出了谁是哥谁是弟,李成涛也终于明白了韩春明为什么称呼王言叫王爷。

其实也不是他不知道,毕竟就差了一届。全京城那么多学校,能混成爷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姓王的就王言一个,行走江湖的名号就是王爷。所以即便李成涛以前没见过王言,但是也听过在学生群体中流传的那些传说的。

今天才知道,他们厂里修设备的人,就是曾经不可一世,威风无比的王爷。说实话,他还挺失望,实在混的忒惨了些。

当然了,这也是相对以前的风光来说的。毕竟就算是在厂里修设备,那也比他这个生产车间的工人强。人家一天到晚没多少活,还有自己的办公室,整天就在那养大爷。后勤给工人发东西什么的,他们沾着光都能多领,而且赚的还多不少,羡慕着呢。

不过左右一个称呼,而且王言确实牛逼,就算在厂里,人家也认识不少的领导,所以李成涛也跟着叫了王爷。

“王爷,您这是没钱了?”

供销社外,韩春明看着只提着一兜土豆子,还有一些花生米,以及一瓶二锅头的王言,笑着问道。

“我怎么听你那么幸灾乐祸呢?”

“没有,绝对没有。”韩春明连连摆手:“王爷,我就说你不能那么花钱,那前半个月享受了,这后半个月就上顿土豆下顿地瓜的,好赖您老匀着点儿啊。”

王言笑了笑,没有回话,提着东西熘达的往家走。

事实上他就是天天四菜一汤,抽华子、喝矛子也没问题,能吃的起。他这是为了照顾邻里的心态,别天天闻着他吃的肉味不高兴,也该吃点儿素的了。给他们留一个情绪发泄的出口,就好像此刻韩春明的幸灾乐祸一般,让他们不至于眼气。

晃晃悠悠的到了院里,王言开了门锁,刚要进屋,韩春明架好自行车,赶紧的跟上,翻着兜说道:“王爷,涛子给的面包。”

“行了,我不是都说了么,厂里的面包早都吃够了,你当我跟你说笑话呢?什么味的没吃过?你呀,拿回去给大娘吃吧。再说人家涛子本来就是要两个都给你的,人家一番好心,是我出现的多余,还能真要你的面包啊?一个面包推来推去的,有什么意思?回吧,我这做饭了。”

“得,谢王爷了,那我回了啊。”

韩春明颠颠的跑出去,没有先进屋,而是去到了后院,叫出了正在里面吃饭的苏萌。

到了月亮门那里,苏萌问道:“什么事儿啊?神神秘秘的。”

“你看这是什么?”

韩春明看了看两边,确认没有人看着,从他的挎包里掏出一个面包,塞进了苏萌的手里。

“面包?”苏萌睁大了眼睛,打开看了一下惊讶的说道:“有果仁,还热乎着呢?”

“那是,我们厂的最新产品,才上市没多长时间。”

“你买的?”

“偷……啊不是,顺的。”

“我信。”苏萌嘿嘿一笑:“这事儿你肯定干的出来。”

“你吃吧,特别好吃。”

“哎呀,我这正吃饭呢,等吃完了饭再慢慢品尝,谢谢你啊,春明。我得回去了,刚才我奶奶,我爸我妈可都看着你招呼我了,走了啊。”

苏萌对着韩春明摆了摆手,小头一甩,两个大辫子一扬,转身小跑着进了屋。

不出意外,她才进屋,就看到三双眼睛齐齐的盯着她。她笑了笑,把面包放在饭桌上,不等问起,便先开口解释:“春明从厂里偷了果仁的面包,给我一个让我尝尝。”

说话间,她打开面包,撕了一块放到嘴里,吧唧吧唧的点了点头:“你们尝尝,真的特别好吃。”

“跟你奶奶一起吃吧,我们吃饭就行了。”苏父摇了摇头:“春明偷厂里的面包,这行为可不好,这是人品问题,以后啊,难有大出息。你呀,以后离他远点儿,别总往一起凑和。”

“那前院的王言你怎么不说呢?他可是从小就带着一群人跟人家打架,好家伙,才比我大两岁,人家怎么叫他的?王爷!”

“那孩子不一样,半大小子哪有不打架的?人家王言虽然打架,可是从小学习就好,就是被耽误了,要不然他现在说什么也得在清华北大上学读书,那以后不是国家干部就是科学家。就算现在这样,这孩子也差不了。而且这么多年我看在眼里,他早早的没了爸妈,自己一个人过的也不赖,这就是能耐啊。就是这孩子大手大脚的不想以后,上顿吃肉,下顿吃鱼,也不知道以后怎么样。”

苏母点头道:“你爸说的对,以后离韩春明远一点儿。你们都二十多岁了,这要是传出去什么闲言碎语的,那以后怎么办?”

“哦……”苏萌撇了撇嘴,根本不当一回事儿,将剩下的面包一分为二:“奶奶,咱俩吃,这面包味道特别好。”

苏老太摇头道:“你自己吃吧,萌萌喜欢吃,明天你们去副食店给她买两个,别跟没吃过东西似的。”

苏父点着头,应下了这个事儿,说明天就买。家里就这么一个姑娘,当然要紧着姑娘来,他们存钱也是为姑娘存的。

很快,吃完了饭,苏萌喝了一口水起身。

“这么晚了,又干什么去呀?”

“上厕所。”

苏萌出了家门,到了前院,在王言家门口驻足,并没有闻到肉的香气,她撩起串珠的帘子靠在门口,看着身穿背心大裤衩,趿拉着破布鞋的王言,跟那哒哒哒的切着土豆丝。

“吆,王爷,您老怎么改吃素了?”

“没钱了呗。”王言偏头看着苏萌,丝毫不影响手上的动作。

“要说我啊,你就是自找的。每天喝酒吃肉的把钱花的差不多了,这可还剩下半个月呢,我看你怎么过。”

“其实都一样,无非就是朝三暮四么。三天吃顿肉,跟连吃十天肉,也没什么不一样。尽管三天吃一顿,确实是平衡。但是如果把这个时间延长到一年来看,那就同样是一天吃肉,两天吃素,没什么差别,自己开心就好。”

“得,您王爷大道理多,我说不过你。”苏萌翻了个白眼:“哎,你跟春明都在一个厂,天天一起上下班,他今天从厂里偷了面包,给了我一个,刚才厂里出来的,味道不错。我就奇怪了,你在那干三四年了,怎么不见你偷面包自己吃呢?”

“你都说是偷了,那是能让人看到的?要是让人知道了,打电话到厂里举报,那不是毁了?而且你也说我干三四年了,什么面包那么好吃,三四年都吃不够?最后我得澄清一下,证明我的清白啊,我就不用偷,每次去修设备的时候,从车间主任那光明正大的拿一个,问题不大。”

“听明白了,您就是吃好的喝好的,嘴养刁了。你做饭吧,走了啊。”苏萌转身离开。

她才刚走,紧接着王言就看到了程建军小跑着跟了出去,不大一会儿,又是一脸愤愤的回来……

小人多作怪,王言不用想都知道,又是没什么好话。刚才韩春明过去给苏萌送面包他是知道的,程建军整天的在屋里,躲在窗帘后面看苏萌的动静,那肯定注意到了,不跟苏萌说点儿小话,实在不是他的性格。

没有理会那些小事儿,王言继续哒哒哒的切丝,没有肉,就用了前几天炼好的猪油,放了些剩下的油渣,抡着大勺清炒了土豆丝。之后又从架在炉子上的锅中,盛出了已经煮熟的小米,又放冷水投了一遍,是为小米水饭。

将之前已经炒好,冷却了的花生米,土豆丝,小咸菜端到屋中的桌子上,倒了二锅头到斗彩小酒杯中。喝一口酒,吃两粒花生米,又是一个人也仍旧好好生活的一天……

隔天晚上,王言又是早早的下了班,还是在车棚那里等着。没一会儿,就看到韩春明跟涛子还有一个女人,打打闹闹的走了出来。

来到近前,韩春明说道:“王爷,给您老介绍一下。这是蔡晓丽,比咱们小两届,是苏萌的同学,之前跟我们一起在房山插过队。晓丽,这是我同学,也是我们一个院的,叫王言,你跟我一样,叫王爷就行,认识的都这么叫。”

蔡晓丽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您好,王爷。您这称呼可真好,叫顺嘴了,跟给您请安似的。”

王言哈哈笑:“左右不过是一个称呼,都是看的起我,抬举我,叫个王爷。你这姑娘倒是不内向,敢说话。”

涛子在一边眨着眼睛说道:“那是,王爷,这是我徒弟,那我徒弟还能跟普通人一样?”

王言回以一个了然的眼神,点了点头:“我怎么看着晓丽跟春明亲近呢?”

“那当然了,人家春明是晓丽她爸的救命恩人,俩人又是一起插队的革命友谊,我这才跟她认识一天,能亲近就怪了。”

要不说涛子耿直呢,他自己就把理由找的明明白白,说完了还转头对着蔡晓丽傻乐:“晓丽,以后你跟我也亲近亲近,多对我笑笑,我愿意看你笑。”

蔡小丽没笑,王言笑了。

涛子之所以没跟蔡小丽在一起,就是这么个原因,太舔了,这也是归咎于他的性格。再一次说明,舔狗的定义,是指对方对自己没有好感,还一再地放下尊严地用热脸去贴冷屁股。

涛子为人老实、耿直,追女人的手段就是千方百计的对女人好。他对人好没问题,唯一有问题的是,他觉得他付出的好,可以感化女人,可以让女人喜欢他,从而一直对蔡晓丽死心塌地,不知道及时抽身。

韩春明跟苏萌折腾了三十多年,到了涛子跟关小关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时间也不短,也是三十多岁结的婚。好在的是,跟关小关修成正果了。要不然如此两段伤害,他大抵是会吃喝嫖赌,破罐子破摔,做一个红尘中的浪客。他跟韩春明混,手里也不差钱,能玩的挺好。

蔡晓丽是个好女人,她一直都没掩饰对韩春明的喜欢,也没有吊着涛子玩,一心一意的跟韩春明屁股后边,一如涛子对她一般。

后来是知道不可能了,加上程建军花言巧语能白话,她心中又有那么一些不忿,这才跟了程建军。就像程建军说的,蔡小丽要是嫁给程建军,韩春明得难受死。

当然,终身大事也不可能如此草率。主要还是在当时的情况下,程建军看起来确实比韩春明跟涛子都要混的好。再一个,涛子那么死心塌地的跟着韩春明,她跟着涛子在一起,那以后也实在是尴尬,不好相见。如此再算上她对韩春明的那么一些爱而不得的怨愤,跟程建军也就成了一个好选择。

至于结婚了之后,日子过起来,对韩春明的那点儿感觉也就慢慢放下了。

而韩春明跟蔡蔡晓丽,涛子说的没错,其实韩春明对蔡晓丽也不是不喜欢,只不过是对苏萌的喜欢,要大过对蔡晓丽。

王言觉得,韩春明娶了跟在身边好几年,对他非常喜欢的蔡小丽是个好选择……

他摆了摆手:“行了,赶紧走吧,我这等着回家做饭呢。”

众人同行一路散了伙,王言又是去到供销社,今天的主菜是黄瓜炒鸡蛋,还是清澹饮食,他真的要吃半个月的素。尽管在这个年代,鸡蛋也算荤菜,但总比肉让人好接受的多。

他就是闷声过日子,要真是天天吃肉,那一定是有问题的。别人怎么想、怎么做不知道,但程建军肯定第一个举报他。

每天晚饭,苏萌必定过来看看他吃什么,再有的没的闲聊两句。短短时间,好像就成了习惯。

事实上现在尽管她已经跟韩春明去到北海公园荡过双桨,但关系照比剧中的同时期,还是差了很多的。开玩笑,即便只是偶尔说说话,老王头的魅力是那么可以轻易抵抗的么?幽默风趣、见多识广、智慧深阔、身体倍棒,这都是吸引女人的优秀特质。更何况王言本就动机不纯,一个非常自我的,比较能折腾的小娘们儿,还不是手拿把掐……

又在厂里睡了一夜,王言在外面吃了早餐之后,这才回到了家中。

门口碰到了刚要腿着去上班的韩春明,王言招呼了一声:“春明,骑我车去吧。”

“还是别了,你今天休息,万一有事儿出去,还要花冤枉钱坐公交,再说也没有自己蹬自行车方便。我自己走过去就行,晚上让涛子送我回来。回吧,王爷。”

韩春明摆了摆手,转身大踏步的离开。

王言摇头一笑,抬着自行车过了门槛进了院,跟院里出门上班的人打着招呼,他打开门锁进了屋。

回家的流程是不便的,换下身上的衣服,到院里儿洗洗涮涮,而后回到屋里,摆弄着茶具泡茶水,不是看书就是写大字。

“吆,王爷又跟这陶冶情操,心静自然凉呢?”

这说话的,除了待业家中的苏萌就没别人了。她已经非常熟稔,从窗户外说了一句,而后就听串珠的门帘子哗哗响,接着人就进了屋。

看着大书桌上的宣纸才写好的字:“道可道,非常道,唔……道德经啊,今天这字我认识,终于不那么潦草了。这是楷书吧?你得多写这样的字,要不然你写那草书都没人认识。”

王言笑了笑,其实他写的是自己的字,自名‘王体’。其字铁画银钩,行云流水,有一种逍遥、澹然、洒脱之意。他的字是一直在变的,曾经飞扬跋扈过,也中正平和过,更是有着堂皇的帝王气象,一点点的才到了现在,这是随着他的经历,随着由经历而变化的心境,而变化。

苏萌啥也不懂,他当然不会多嘴多舌的去做没有用的解释,只是笑呵呵的点头:“你说的对。”

话语里的敷衍意味,苏萌当然听到了。不过她倒也能理解,人家写着自己看的,哪里还管旁人是否认识。她撇了撇嘴,收拾了心情,问道:“昨天又没什么事儿,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到天亮?”

“嗯,有事儿啊?”

“跟你说个好消息。”

王言短期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说说看。”

“我工作定下来了!”

“少年宫?”

“少年宫!”

“那是好事儿,这以后也是教育工作者了,恭喜恭喜。”

苏萌呲着满口的小白牙哈哈笑,她高兴着呢:“我这才办好了所有的手续,明儿一早,直接报到上班,工资二十五。怎么样,挺好的吧?”

“牛!”王言竖起大拇指:“我才挣二十六,就比你多一块钱,那哪儿是挺好啊,是非常好,特别好。这进了国家单位就是不一样,我干三年多了,才挣这么多,你才刚参加工作就跟我一样,搞的我看你都有压力了。”

“谁说女子不如男?”

“巾帼亦能胜须眉。”王言含笑点头,就捧着说。

哈哈笑了一阵,苏萌说道:“你今天有事儿吗?”

“没有。”

“咱俩去天坛玩去呗?知道你没钱了,门票我出,去不去?”

“不用花钱,还有你这美人作伴,怎么能不去呢。”王言又是喝了一杯茶水:“那还等什么呢,走着啊。”

“我得回家拿钱,你先推自行车出去到胡同口等我,千万别让我奶奶看到,要不然那就糟了。你等我啊,一会儿就出来,马上。”

说话间,苏萌一熘烟儿小跑着出去,蹬蹬蹬的回了后院。

王言笑呵呵的收拾着茶具,而后换了一条时兴的军装长裤,又找了个翻领的半袖换了背心,这才锁了门,推车出了院子,到胡同口小卖部的拐角阴凉处等着。

苏萌说马上,也确实没用很长时间,主要也是现在还没到一会儿是半天的程度,也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化妆品。吃喝都没整好呢,谁有心思往脸上倒饬。

所以王言才出来等了不到五分钟,换了条裙子,又重新扎了头发,挎着小包的苏萌就小跑着出来。

轻巧的一屁股坐到后座,苏萌双手扶着王言的腰:“快走快走,我看程建军出来了,让他看见肯定得告诉我奶奶。”

她又不傻,程建军一肚子的心眼儿,说两句话眼珠子直转圈,尽背后搞小动作。不过她的自我在那,尽管知道程建军什么德行,但她还就总是轻信……

王言用力,自行车一下蹿了出去,苏萌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上半身都贴到了王言的后背上,不禁的紧了一下扶着王言腰间的手:“也不用那么快啊。”

感受到随着王言动作,腰间肌肉的律动,呼吸着充斥鼻尖的洗衣粉夹杂着的,一种说不上来的自然味道,苏萌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她其实很纠结的,因为她感觉韩春明很好,有小时候韩春明对她的保护,也有之前北海公园的荡起双桨,以及之前热乎的面包。而现在的王言,虽然两人真正认识的时间没很长,也没什么让她记忆犹新的故事,甚至只是每天简单的说会儿话,但她却感觉跟王言在一起说话,是那么的开心,是那么的想要多靠近一些,多了解一些。

所以她犯了难,她不知道怎么选。这是自从之前跟韩春明去北海公园荡起双桨之后,她一直都在想的事……

在苏萌纠结的时候,程建军从院里跑了出来,而后一个急刹,在土地面上搓出了一条长痕,扬起了一阵烟尘。

他只看到了苏萌的背影,看到了蹬自行车的高大身影,就是没看清脸。但这已经够了,因为他知道韩春明去上班了,上厕所的时候也看到了王言休息在家,知道这一阵子苏萌跟王言走的很近,而且他方才还观察到了苏萌特意跑到了前院一趟,不大一会儿回来又跑的,他看到王言的家门锁上了。

所以综合下来,真相只有一个,蹬自行车的就是王言,苏萌就是跟王言一起出去了。

程建军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喘匀了气,转身回了后院,看到跟门口躺椅上扇风乘凉的苏老太,他说:“苏奶奶,凉快着呢。苏萌干什么去了?我看前院那王言骑自行车带她走了。”

苏老太愣了一下:“建军,你说真的?”

“那当然了,苏奶奶,您说我骗你干什么呀?我看苏萌还在后座搂着王言呢,他们俩不是搞对象呢吧?”

“这孩子,做自行车哪有不扶人的,别瞎说话。”

苏老太起身,摇着扇子回了屋……

第五六三章 就喜欢你这样的 天坛,明、清两代帝王祭祀皇天、祈五谷丰登之场所,世界上最大的祭天建筑群。

王言当然来过,不仅来过,还用最标准的仪式举行过祭天活动,他登基称帝,创立王氏皇朝的华夏帝国,也在这里。

这里的变化当然是很大的,毕竟曾经八国联军在这里抢了一通,建立司令部,架设炮台。现在的样子,都是建国后保护维修的。

顶着大太阳,苏萌听着王言说的从修建,到现在,从建筑形制、建筑用料,到建造者,到风水,有关天坛的乱七八糟的事。

在一处阴凉的墙边休憩,她由衷的脱口夸赞:“这么一会儿,您给我讲了五百五十年的风风雨雨,行啊,王爷,真没看出来,您老懂的还这么多。之前我跟韩春明去北海公园,听他讲那些我就以为挺厉害了,没想到您这更厉害啊。”

“知道那么多也没什么大用,毕竟又不是专业人员,不搞建筑不考古,知道天坛是皇家祭祀向天祈福的场所,曾经被八国联军占领当了司令部还修建炮台就够了。只不过是我闲暇时候看了些闲书,多了解一些而已,谈不上什么厉不厉害。”

“还是您老境界高。”苏萌撇了撇嘴,看着远处几对两两一起的人,她说道:“哎,问你个事儿呗。”

“嗯。”

“你都二十三了,怎么还不找对象结婚啊?像你这样的工人,一个月二十多块钱也不少,你朋友应该也不少,而且接触下来,我感觉你人也不错,就没人给你介绍介绍?”

“当然有,还不少呢。”

“那你怎么还单着呢?你们家不就剩你一个人了,不得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啊?”

“没碰着合适的。”王言摇头一笑:“再说都新时代了,传宗接代也没什么用,生下来的孩子要是不孝顺,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咱们前边胡同的那老刘家倒是儿女多,刘老头死了,那些儿女不还是打出了狗脑子?这后代传下去也没什么大用。而且我家里又没长辈,谁也管不着,就看缘分了。你也二十一了,国家规定女人十八岁就能结婚,你不是也没有对象么?就别替我操心了。”

苏萌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话都递到这了,那当然不能浪费机会,肯定要借此直接扯到俩人的身上,所以王言转头看着她:“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看着王言眼中的真诚、炙热,苏萌立时红了脸,有些慌张的低头不去看王言。她说:“别胡说八道啊,咱们俩虽然一个院住了二十年,可真要说认识也就是最近这一个月的事儿。你又成天吊儿郎当的样,可别拿我打镲。”

“时间是衡量感情坚固与否的标准,却不是开始的一个条件。很多人结婚之前只见过几面,过了一辈子。也有很多人见了好多面结婚,过不久就离了。或者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原因没有离婚,仍旧过日子,但心已经死了,只是日复一日的凑合着。

现在是新时代,讲自由恋爱,自由恋爱的真谛是什么?找觉得不错的人,找看的顺眼的人,找自己喜欢的人。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为了应付什么,而是因为有感情。所以喜欢就要说出来,如果藏在心里,靠着他人去猜,那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让本可以一帆风顺的感情,因为不说不表达而产生误会,从而平添了很多波折。”

王言转过身,双手捧着苏萌的脸,让她同自己对视:“你说说咱们真正认识到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

对上王言深邃的眼,感受到脸上传来的属于王言双手的温凉,没心思追问为什么在这样热的天气中,王言身体的温度却很低,她慌乱的眼神躲闪,双手撑着王言宽厚的胸膛,嘴唇嗫嚅了好一会儿:“也还……还行吧……”

这时候了,她的话语之中也仍旧还是有着自我的傲娇,换个方式理解,就好听了很多,是属于女人对待感情的小矜持。

王言微微一笑,就这么在苏萌瞪圆的,满是不知所措的眼神中,低下头去,靠近,终于,二人的双唇相逢。

一种奇特的酥麻感觉由唇边扩散,而后瞬间传遍全身,让苏萌本来还很坚决的推拒的手,不自觉的还上了王言的脖颈。

良久,在她终于支撑不住,窒息的感觉将她从精神天国中拉回到现实,也恰在此时,王言松了嘴。

苏萌用她没有力气的双手,狠狠的推了一把,见王言配合的蹬蹬蹬后退,她使劲的擦着嘴:“你流氓,混蛋。”

她终于注意到了路过的,对他们指指点点看热闹的游人,也不顾太阳酷热,捂着脸向外跑去。实在是太丢人了,她要赶紧逃离这里。

一起出来一趟,那就不能白来。本来苏萌就有些感觉,那么自然要把握机会,勐烈一些,这不是就勐上了么。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儿,这一勐也就破了。男女之间的感情,并没有那么复杂。

至于韩春明,就是之前的儿时跟苏萌一起玩的挺好。但是后来也下乡插队去了,三年多的时间,或许也就是中途回来那么三两次,基本跟苏萌没交集。以前的那点儿情分,三年过去早都没了。他们俩的感情,也是从韩春明返城之后才算是真正开始的,这跟王言同苏萌接触的时间其实没差多少。

要说跟韩春明已经很好那也就罢了,但现在苏萌本来就摇摆不定,并不清楚自己什么心思。所以王某人耍流氓先下手为强,直接上嘴。苏萌没有明显的抗拒,那这事儿也就这么定了,也就没有哈春明什么关系了。

王言笑呵呵的对看热闹的人拱了拱手,跟在苏萌身后追了出去。说是自由恋爱没错,但不是让光天化日,在公众场合耍流氓的,还没开放到那程度呢。要是被逮到,一顿说教肯定跑不了,所以还是走为上计。

到了外面停自行车的地方,苏萌才在一棵树下站定,她长出一口气,转身就没头没脑的对着跟过来的王言抡王八拳。

“谁让你亲我的?流氓,混蛋。那么多人看着呢,这要是有熟人,你说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王言抓住她的两只手,而后拦住她的肩膀:“咱们光明正大搞对象,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苏萌被控制住,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就停住了动作:“谁答应跟你搞对象了?再说了,就算是搞对象了,也不能光天化日的耍流氓吧?”

“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亲个嘴怎么就耍流氓了?我这是让你不要有那么多的顾虑,有我迈出第一步。要不然遮遮掩掩的,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黄花菜早都凉了。你说认识的时间短,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你看看人家那些媒人介绍的,不都是之后慢慢熟悉的么,就像你爸妈他们,不是也挺恩爱?你要相信自己的感觉。”

苏萌没有骨头似的任由王言搂着:“你不是骗我的吧?程建军可说了,你以前混账事儿干的特别多。”

“说我跟人命有关系,还说我调戏小姑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王言摇头笑道:“要真是那样,我怎么还能跟这搂着你甜甜蜜蜜?早都抓起来毙了。这小子就是看你跟我走的近,想让你烦我,他好有可乘之机。就是不爱搭理他,要不然就他那样的,一天我能打他八遍。”

“你不许跟人打架,都二十三了,还跟人动手,多丢人呐?还有啊,以后你可不能在那么大手大脚,得攒钱知道吗?”

“吆,不是不跟我搞对象吗,这就管上了?”

“烦人……”苏萌又不好意思了,使劲的挣开怀抱,往旁边儿挪了两步,保持距离。

王言也没在意:“走吧,这都中午了,咱们找地方吃点儿好的。”

“我刚说什么了?让你别大手大脚,攒点儿钱。外面吃一顿饭又花钱又要票,你一个月就二十六,您老都已经天天吃土豆了,还花呢?今天就算了吧,什么时候不能吃啊?等下个月我发工资了,到时候我请你吃。”

王言笑了笑,开了自行车的锁,骑上车大长腿支着地:“走吧,咱们吃烤鸭去。我还真能一点儿钱都不存啊?今天咱们俩属于正式在一起了,得庆祝庆祝。以后啊,你想让我掏钱我都没有。快点儿,天这么热,别磨磨蹭蹭的。我跟你说,你就是不去,今天这烤鸭也必须得吃上。”

“败家子。我可跟你说,你要是这样,我奶奶,我爸妈他们绝对不会同意咱们俩在一起。”苏萌翻了个大白眼,但还是从小包里拿出两块钱塞到王言兜里:“我就剩这两块了,少花点儿是点儿。”

说完话,她坐到后座,自然的扶着王言,也不脸红了。因为更让人羞赧的事已经发生,这些小动作就显得微不足道。

苏萌其实还凑合的,是个正常的女人,好面子、小虚荣等等都是正常人该有的毛病,就是叫她的‘自我’给毁了,导致有些时候,她不是那么正常,毛病有些大。

“吃烤鸭去喽。”

王言吆喝了一声,带着苏萌离开天坛,拐到了天桥南大街,蹬了没多远便到了前门大街的全聚德……

刚愉快确定一起搞对象,当然不可能那么早回去,在外面压压马路,正经的深入交流以增进双方了解,晚上又去饭馆吃了一顿好的,这才在五点多的时候回了家。

还是在小卖部的拐角那里,苏萌先下了车,拉着王言的手:“我今天特高兴,先回了啊,我奶奶他们估计正担心呢,明儿见。早上七点啊,你可别忘了。”

总有很多的巧合、意外,就像码字民工安排好的一般突如其来。

苏萌才说过话,转身刚要走,就看了王言身后的不远处,她愣了一下,然后松开王言的手,转身小跑着离开。

王言回身看了一下,正看到在后边的不远处,韩春明呆呆的站在那里。

这是总要面对的,王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对着他招手:“春明啊,不是说让涛子送你回来吗?怎么自己走回来的?”

站在他的视角,他确实‘不知道’。因为在过去的一个多月,他一直都在上班,就是偶尔休息,也多是出去,或者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他没见过韩春明跟苏萌一起。而他跟韩春明之间,也从来没说过苏萌的事,所以他不知道韩春明喜欢苏萌。所以说,他是‘无辜’的……

尽管他实际上知道,这么做早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不讲究,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在一起的他都能下手,莫说这没在一起,只是些许朦胧好感的……

韩春明显然也知道王言‘不知道’,他收拾了一下心情,表情管理了一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走到王言面前:“王爷,您跟苏萌这是什么情况啊?”

看他极力掩饰的样子,王言笑呵呵的说道:“这不明摆着搞对象呢么,不然还能什么情况。”

“以前也没见你们俩多说话啊?怎么这突然之间就搞上对象了?”

“那是你没看着,这一阵子基本上每天都会说会儿话,这一来二去的不就熟了吗。都是一个院里的,也都是知根知底。正好,今天我不是休息么,她上午找我说办好了去少年宫工作的事儿,明天正式上班。高兴了想去天坛晃悠晃悠,我就带着她过去玩儿了一圈,话赶话聊到我怎么不找对象,我就直说看她不错,这就对上眼儿了。在外面玩了半天,这才刚回来就碰上你了。

我说春明啊,这事儿就你知道,你可嘴上有点儿把门的,别给我漏出去。苏萌她奶奶,还有她爸妈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还不清楚呢。我们这得保持一段时间地下恋,等她先探探口风再说。”

王言这话,在韩春明的角度来说,传递出来的其实只有两点。一点是苏萌在跟韩春明这暧昧朦胧的时候,同时跟王言拉拉扯扯。第二点是苏萌并没有很难搞,相反很好追,毕竟才这么长时间么,这就直接建立感情了。

而韩春明跟那又是陪着逛公园,又是送面包,现在看来就好像苏萌在吊着他一样。再琢磨琢磨,他就会以为苏萌其实不如表面看着那般清纯,而是一个脏心思的女人。

这是王言有意为之,只是想让韩春明好过一些,虽然他是故意,但却非他本意,他也是身不由己,迫不得已……

韩春明脸上挂着难看的笑意:“哥们儿的嘴从来都是最紧的,您就放心吧王爷,保证不说出去。不过我听您这又是地下恋,又是探苏萌家人的口风,这是想跟苏萌结婚?”

“这话说的,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那不就是耍流氓嘛,当然是要结婚了。我二十三,苏萌二十一,再处一段时间看看,差不多的话就领证了。”

“祝你们早日修成正果。”韩春明拱手道:“哦,对了,王爷,明儿我就不跟你一起走了。苏萌在少年宫上班,你们俩都是一道的。你们这刚确定关系,正是加深感情的时候,我就不跟你们俩当电灯泡了,以后我还是自己走着去吧。”

“也行。”王言点了点头:“晚上再捎你回来。”

“回了啊,王爷,我这饿坏了,赶紧吃饭去。”说完,韩春明转身小跑着进了院。

韩春明现在只想回家静一静,实在是这样卡察的一个晴天大霹雳,霹到了他的头上,一时破防,有些招架不住。他心心念念的姑娘,这他妈才几天呐,转眼就让人搞到手了,实在是太难受,无法用言语形容。

王言呵呵一声轻笑,也推着自行车回了院……

苏萌开门进屋,又一次见到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自己,就知道大事不好。她装作没事儿人似的笑道:“不是,奶奶,爸、妈,你们吃饭啊,盯着我干什么?”

苏母不紧不慢的问道:“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这不是少年宫的工作定下来了嘛,我就去找我同学了,得瑟得瑟。”苏萌说的很自然,这是她之前就已经编好的理由。

“就别睁眼说瞎话了。”苏老太白了她一眼:“萌萌啊,人家程建军都告诉我了,说你跟前院那王言一起出去的。”

“那不是王言正好出去嘛,就顺路带着我,这有什么的呀?”苏萌摆了摆手,一脸的无奈:“哎呀,我知道你们想什么呢,不就是怕我跟别人搞对象吗。奶奶,爸妈,我都二十一了,那国家可是规定了,十八岁就能结婚,又是自由恋爱,我就是跟王言搞对象又怎么了?前两天不是还说王言好呢么?”

苏母皱起眉:“我听这意思,你不是真跟前院那王言搞对象呢吧?”

“没有。不是你们那么想的嘛,我就这么一说。之前您几位可是对王言给予了高度评价啊,说王言哪儿都好,以后肯定有出息。怎么现在我跟他一起出去一趟,你们这么大的反应?跟三堂会审似的……”

看着苏萌大嘴撅的老高,三人也挺无奈。是说王言挺好,比韩春明强,学习好,人又坚强,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也过的挺像样,但也说了大手大脚,那也不像过日子的。自家的孩子要是跟了这样的,搁哪个做父母长辈的都不能愿意,什么好不好的,也就是说说……

苏父这时候才开口:“是说王言挺好,可是他那个大手大脚的毛病,你要真跟了他,那以后怎么过日子?生孩子怎么养?这都是现实问题,你要想清楚啊,萌萌。”

他是父亲,要是儿子还好说,这跟女儿之间,终究还隔着一层性别呢,不好说。所以他基本都不怎么管,主要还是苏母。

“哎呀,这算什么毛病,以后少花一些不就是了。再说王言没爹没妈,没有亲戚,他自己一个人住两间房,这些也都是优势啊。那要是我以后嫁别人,你们还得担心婆媳关系,王言这多省事儿,是不是?”

“不是,你等等。”苏老太也皱起了眉:“我怎么越听这话的意思,越觉得你们俩在一起处着呢?萌萌,你跟奶奶说实话。”

苏父搭腔道:“萌萌,不管你跟谁处,总有代到我们跟前的一天,无非就是早晚而已,没必要藏着掖着。我们做父母的,出发点就是让你好。而且你也知道,我跟你妈一向都是让你自己选,如果你真的有了对象,就是我们不同意,你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人家,我们又有什么办法?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看着父母奶奶的目光,苏萌长出一口气,点了点头:“是,我是跟王言处对象了,就今天的事儿。”

之所以跟王言一前一后的回来,本来是想着慢慢渗透,能瞒就瞒一阵。这当然是苏萌自己的意思,按王言说的,他都想买点儿菜整两瓶酒,直接拜见老丈杆子了,他可不知道什么叫紧张,老丈杆子太多了。有多少女人他都记不清,更何况是老丈杆子。

而且按照原剧中来说,其实苏父苏母早都知道苏萌跟韩春明搞对象,自己养大的女儿什么样,他们哪里会不清楚。再说他们又没瞎眼,看也看明白了,不过是苏萌一直嘴硬不承认,也就那么地了。就像苏父说的,苏萌真是要死要活的跟人在一起,他们确实没办法。

现在有王言这么个啥也不顾忌的,当然做通了苏萌的思想工作。所以现在苏萌没有嘴硬,眼看瞒不住,那就直接承认了。

苏萌的承认,对苏老太、苏父、苏母那就是大霹雳了,他们还没怎么确定,也就是诈一诈,这苏萌直接认了,他们反倒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缓了一会儿,还是苏父先说话:“我印象中,你们从小到大,好像都没接触多长时间吧?”

“就是这一个来月的事儿。”苏萌点了点头,说道:“以前他名声太大,传的太神,我心里打憷。还是这两年才注意到,他老老实实的上班工作,每天吃肉喝酒的。最近这一个月,有时候我路过跟他说话,一来二去的这不是就说到一起了吗。这熟悉了吧,我就觉着王言特好,跟他说话特舒服,特想跟他一起多说说话。

而且他懂的也特别多,今天我们俩去天坛,他硬是从朱棣建天坛,一直说道咱们建国后的保护、修缮。从建筑形式,说到建筑用料,又说道督造建筑的官员,还有风水什么的,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爸、妈、奶奶,你们仨可都是老师,有他懂那么多的有几个?而且他写毛笔字也特别好,一休息的时候就看他在家里练字喝茶,这么热的天,人家就在那小屋里安安静静的,就这份耐心,一般人就比不上。

正好今天我们在天坛的时候,看到有一对对在里边玩儿的,我就多嘴问了一下,他怎么二十三了还不找对象结婚……”

听过苏萌乱七八糟讲着的这一段时间,以及今天的种种,苏老太三人沉默了。

如果事情真如苏萌所说,那苏萌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们本来就觉得王言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过日子。而现在苏萌说的,王言又添了好几个优点,能沉的下心,学识渊博,一看就是一直没有停止学习的,这样的人总不是太差。

但就是不过日子这一点,光今天一天就花了十多块钱,真敢下手啊。毕竟俩人在一起,过日子才是首要的……

三人对视一圈,最后是苏父这个一家之主拍板:“萌萌啊,你们自由恋爱我不管,但是你们俩接触的时间还是太短了,这才一个多月,你就敢断定王言是什么人?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能马虎,更不能凑合。依我看,还是先处着,多了解了解,免得后悔。但是没结婚之前,绝对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女孩子一定要自爱。”

“哎呀,我知道啊……”

“你看你这孩子,这都是为你好,也免得到时候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哭都找不到地方。”苏老太说道:“你这孩子也是,非得就在咱们院里找。这要是成了还好说,吃饭啊,见面啊都方便。可要是没成,那你说以后怎么见面?街坊邻居的怎么看笑话?”

“您老放心,一定成。”都说开了,苏萌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她呲着小白牙笑道:“您说的这些啊,王言也说了,他摇头特坚决,我信了。”

“要不说你傻呢。”苏母翻了女儿一眼,转头看着苏父:“她爸啊,这都说开了,咱们也不能当不知道。要不明天把王言叫家里来,一起吃顿饭?你说一个院住了这么多年,咱们还真没跟这孩子多接触,都是一走一过的打个招呼。现在他跟萌萌处上了,咱们也了解了解,看看这孩子到底是不是表里如一?”

“我看行,摸摸这孩子的底。”苏父点点头:“妈,明天你多买点菜,再买点肉,多做点儿。”

苏老太点了点头,苏母看着女儿:“去吧,跟王言说,让他千万别买东西,我这好几天都没跟院里闻到肉味了,估计他也没钱了,就别跟人借钱充面子了,咱们不在那个。说完就赶紧回来啊,姑娘家的要矜持一些,别跟那没完没了的腻歪,听见了吗?”

“哎呀,妈,您就放心吧,我有数。”

说完,苏萌随手将自己进屋都没放下来的小包放到窗台上,转身掀开门帘子,晃悠着两个大辫子,蹦蹦跳跳的向前院跑去……

第五六四章 热烈的蔡晓丽 “你千万千万别买东西装大款,听见了吗?我奶奶、我爸妈他们一致认为你不错,就是大手大脚的不过日子,败家子。就这点他们不喜欢,担心我跟着你过不好日子。”

“我觉得他们的担心有道理,但是也不全对。”王言给苏萌倒了一杯茶水,笑道:“如果换个角度想,我能亏待自己的女人吗?夫妻同心,咱们俩结婚之后,那也是咱们俩一起赚钱一起花。我可没听说谁家天天吃肉的日子,不是好日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苏萌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即孤疑的看着王言:“你不是自己一个月二十六不够吃,听我说一个月赚二十五,打算把我骗到手,以后天天吃肉吧?”

“想什么呢你?”王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随后把她搂到怀里:“我是那样的人吗?你爸妈他们说我大手大脚,想的可不就是这么个事儿?他们也知道我大手大脚的肯定是不能亏待你,就是担心咱们俩一起,只过今天,不想以后。这要是不攒钱,以后万一有个头疼脑热,遇到点儿事什么的,就指着到处借钱?”

“你既然都知道,还那么大手大脚?你要是早早攒钱,哪儿还有这么多的事儿?我奶奶他们还怎么可能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生活最重要是开心,最重要是让自己舒服。你看我这一身的腱子肉,不吃肉我是真饿。”

“那倒是,你这身体确实好。”才刚说完,苏萌使劲的一巴掌拍掉王言的手:“说话就说话,别乱摸!”

王言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埋首在她白皙的颈间,伸手在她的身上摸摸索索。苏萌一开始还有些抗拒呢,转眼就软了下来。

好一会儿,实在受不了那种酥麻痒的,苏萌使劲的挣开怀抱,紧贴着后边的柜子,整理着自己的裙子,低头不看王言:“没结婚之前,你什么都不要想。要是以后你还这样,那我就……我就……”

“就怎么样啊?”

“就不理你!”苏萌脸上的红霞仍在,她狠狠的瞪着王言:“不和你说了,我得回去了,要不一会儿我奶奶该来找我了。”

说完话,她赶紧的跑开,实在是此地不宜久留。

才过了月亮门,她就一个激灵,瞬间从方才的迷醉感觉回神,没好气的说道:“程建军,你是不是有病啊?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吗?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样,我可挠你了啊。”

“我这是有事儿找你。”程建军一脸的认真,一脸的我为你好:“下午我可看着了,你又跟前院王言一起出去的。苏萌,你也别怪我跟苏奶奶打小报告,我这全都是为你好。我要怎么说你才能信啊,那王言就是个流氓,坑蒙拐骗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我谢谢你啊。”苏萌本来想骂两句的,不过转瞬变了笑脸:“就你跟我奶奶打小报告,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直接给我上了一出三堂会审。我心一横,全招了。你猜怎么着?我奶奶他们的反应真的出乎意料,他们同意了,还说明天晚上请王言回家里吃饭,说不定过几个月就得请你喝喜酒了,到时候你可多随点儿啊。”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跟王言处对象了?””程建军眼睛瞪的熘圆,全是无法相信,见苏萌点头,他说道:“苏萌,你可一定要考虑清楚啊,王言不是好人,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再说以你的条件,干什么那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

“你就甭替我操心了。程建军我告诉你,下次我要再听到你说王言是流氓,说他无恶不作,我就告诉王言,我看你有没有胆子在他面前说。”

苏萌瞪了他一眼,扭头回了家……

程建军呆呆的站在原地,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都是一个院住的,他当然也清楚,苏萌跟王言搭上也就这一个来月的事儿,谁想到啊,就这么点儿的时间,就跟王言那么个流氓搞到一起去了。他这又是熘须,又是让他爹去跑关系,帮着苏萌安排了少年宫的工作,还又耍心机研究韩春明,这不是都白折腾了么?

让他找王言的麻烦,他是真没那个胆子,这口气也只能咽到肚子里,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安慰自己。

心中憋闷无处发泄,他狠狠的一脚踹到墙上,反震的力量将他疼的够呛,他呲牙咧嘴的扶着墙单腿站立,缓解着疼痛。

好一会儿,他长出一口气,走过月亮门到了前院正房的韩家,看着东厢房透过灯光照出来的,在窗前看书喝茶的影子,他目光阴沉的盯了一阵,这才转头喊道:“春明!春明!出来一下,有事儿跟你说。”

韩春明晚饭都没吃两口,正躺趴桌子上难受着呢,听见招呼,他不情愿的推开窗户:“什么事儿啊?”

“你出来,出来我跟你说,外面等你啊,快点儿的。”说完话,程建军转身离开,路过东厢房外向里又看了一眼,虽然因为屋内的灯光在后面照着,他看不清王言的面容,但却感受的到王言正在看着他,二话不说,赶紧的加快脚步,小跑着出了院子。

屋内的韩春明长出一口气,起身出去,在门口找到了程建军:“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你是不是喜欢苏萌?”见他不说话,程建军摆手,一脸的义愤填膺:“我也喜欢苏萌,现在好了,咱门俩谁都不用惦记,我跟你说,没戏,有人捷足先登了。知道是谁吗?王言。你说你傻不傻,天天王爷王爷的叫着,结果人家不声不响的,就这么跟苏萌处上对象了。刚才苏萌可是跟我说了,她家人都知道这件事儿,明天晚上还让王言去他们家吃饭,这要是见好了,过几个月人家可就结婚了。”

“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回了。”

“你等等。”程建军一把拉住不耐烦的韩春明,皱眉问道:“你都知道了?”

“我下班回来的时候就见着了,人家俩人就是今天跟天坛定的情,我比你清楚啊。我这烦着呢,走了。”

“不是,春明,你就这么甘心看着王言那么个流氓,把苏萌给娶了?”

“这是人家苏萌的选择,甘心能怎么着?不甘心又能怎么着?人家你情我愿的,碍你什么事儿了?我能看出来你不甘心,你能怎么样?嗯?难不成你还敢去找王言的麻烦?”

韩春明的语气很冲,情绪很激动。这话不光对程建军,也是对他自己。他确实不能怎么样,也确实找不了王言的麻烦。确实是苏萌自己的选择,他除了看着,没有丝毫的办法。至于找王言的麻烦,他连那个想法都没有,人家那是打出来的爷。

没好气的摆开程建军,他也没回家,而是去了老关头那里,得找这经历多的老人开导开导。

程建军喘着粗气,看着韩春明离开,好一会儿,平复过心情之后,他才转身回了院……

看着快速从窗前跑过的程建军,王言拿起杯子喝茶水。

他知道程建军肯定是记他仇了,跟苏萌处对象肯定是一个原因,但其实早都记仇了。毕竟程建军小心眼,人家比他强,比他威风,比他过的好,他都看不过去。

王言就是这样的人,从小到大都压制着程建军,甚至根本都没把程建军放在眼里,他出门到哪都有人叫着王爷恭维,程建军出了这条胡同都没几个人认识,当然早都记恨了。

不过现在程建军记恨也没用,因为他连个工作都没有呢,爹是一个科长,妈是居委会干活的,跟本就没能力给王言制造麻烦。现在苏萌跟王言处对象了,不用苏萌说,他都不敢再跟苏萌面前说王言的坏话,他真不敢招惹王言,恨不得离八百米,不进入王言的视线,做一个透明人。

这是流氓混蛋的好处,只要他不主动的去招惹别人,在别人看来就已经是一件很好的事。下限很低,所以要求也低。

不过王言会装人,虽然都知道他打架斗殴,但在这附近的生活圈中,他却是有口皆碑的别人家的孩子。

又看了会儿书,王言洗漱收拾一番,上床睡着已经开始倒数的孤单的觉……

翌日,还是照旧的早起运动,因为昨天没做晚饭的关系,所以早上没了剩饭,王言只吃了一些早先买的饼干,就着热茶填肚子。确实没吃饱,不过饿一顿也不打紧。

在他才吃完东西,正跟那洗漱的时候,还是梳着两个大辫子,穿着衬衫、长裙,挎着小包,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苏萌美滋滋的从后院推着自行车出来。

“吆,王爷,您老怎么才洗漱啊?”

这小娘们儿的喜怒全在脸上,一不高兴就甩脸子。看着她撅嘴的样子,王言卡卡卡的刷刷牙,都囔道:“我刚看的点儿,才六点五十,你撅什么嘴?”

见王言不当回事儿,苏萌嘿嘿笑:“这不是马上了么,第一天上班,说什么我也得早早过去,好好表现表现啊。我跟你说,昨天晚上我都没睡好,一想到今天正式参加工作就特紧张。你快点儿的吧,别磨磨蹭蹭的。”

“你也就这两天新鲜,都不用多,就一星期你就不表现了。要不你去屋里等会儿?我还有几分钟就好。”

“不用,我就在这监工,你快点儿的。”

王言不再搭理她,喝了口水,呼噜噜了几下,吐到水池子里,而后洗脸洗头,三五分钟解决战斗,回到屋里换了工装,一套下来,也才六点五十五。

锁好了门,王言推着墙边的自行车:“走了,上班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推着自行车出门,而后并排蹬着车穿梭在小巷中,拐出去到了长安街,加入了早起上班的人潮之中。

“可真热闹。”苏萌感慨着,好像重新认识了京城,看什么都新鲜。

王言笑呵呵的跟她搭着话,一直给她送到了少年宫的门口。

“行了,我都到地方了,你快上班去吧,别迟到了。”才说完,苏萌又哎了一声拉住王言:“您可千万别买东西,千万别想着什么表现,您老都天天吃土豆了,别过了今天连土豆都吃不上,而且这也是我爸妈说的,这可不是假话,不是客气。”

“你放心,保证不买,我就带着一张嘴去你们家大吃特吃。走了啊,晚上见。”说着话,王言蹬着自行车离开。

直到王言骑车拐弯不见了身影,苏萌才转头看着少年宫的门,长出一口气,推车走了进去……

食品厂的车间中,一早才刚开始工作,蔡晓丽拍了拍旁边跟她面前认真工作显存在的李成涛:“哎,你看……”

说着话,蔡晓丽对着一个方向扬头示意。

涛子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韩春明在角落里一个人呆着,没精打采,双眼空洞的在那里一粒一粒的摆弄葡萄干。

他不解的问道:“平常他可是干活特别积极,今儿怎么磨上洋工了?不对,肯定有事儿。”

“我觉得也是,你不知道什么事儿啊?”

“我哪儿知道啊,昨天晚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今天就这样了。”

蔡晓丽喃喃道:“是不是他家里人生病了?那也不应该呀,这种事儿他应该跟咱们说。那是因为什么呢?”

涛子摇了摇头,磕磕巴巴的说:“哎呀,咱俩在这猜能猜出来什么?直接问不就好了?”

说完,他直接带着自觉跟着的蔡晓丽走过去,拍了拍韩春明的肩膀,叫他回了魂,然后装模作样的一起干活,问道:“你什么情况?一大早上过来,我就看你不对劲,是家里出事儿了?”

韩春明摇了摇头:“没有。”

蔡晓丽紧跟着问:“那是什么事儿啊?跟我们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要不你偷偷跟我说。”

韩春明长出一口气,这事儿就没有瞒着的必要,毕竟他早都跟俩人说了喜欢苏萌,现在如果瞒着不说,以后跟王言说到这些那也瞒不住,毕竟他们都是一个厂的,总有知道的那天。

所以他看了俩人一眼,说道:“苏萌跟王爷好上了……”

“什么?”

此话一出,蔡晓丽跟涛子都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但是接下来,反应就不一样了。

蔡晓丽是笑的,因为她之前就已经表示了喜欢韩春明,但是因为韩春明喜欢苏萌,还把她使劲的涛子身上推。现在苏萌跟王言搞上了,顺位继承,那她不是就有机会了么。而且她也知道,也有感觉,韩春明对她是有感觉的。现在没了苏萌,她俩很大概率会好的。

完了……这是涛子反应过来的第一想法,所以不同于蔡晓丽毫不遮掩的开心,他瞬间就拉下了脸,好像便秘拉不出一般难受。他看上了蔡晓丽,蔡晓丽喜欢韩春明,现在韩春明没了苏萌,所以他自然没了蔡晓丽……

“怎么回事儿啊?前两天问你,你还说好好的呢,怎么今天苏萌就跟别人好上了?”蔡晓丽关心的打听其中内情。

韩春明叹了口气,大致的把昨天王言跟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所以俩人就这么在一起了,还说今儿晚上就跟苏萌他们家人一起吃饭呢。”

“我听明白了,就是苏萌同时在跟你和那个王爷一起接触,八成是觉得那个王爷比你强很多,所以就跟了他。那这么一看,这苏萌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多有心机啊。就算没有那个王爷,你也不能娶苏萌那样的女人啊,她多坏呀。”蔡晓丽开心的用肩膀撞了一下韩春明:“太好了,这次你没理由拒绝我了吧?韩春明,你得反击啊,苏萌跟王言处对象,那你就跟我处对象,苏萌跟王言结婚,那你就跟我结婚,我都愿意的,也不要你什么三转一响,咱们有地方住就行。”

涛子在一边听的嘴角直抽抽,他是来安慰韩春明的,结果现在他成了受害者,倒霉催的,好不容易有个上眼的姑娘,本以为还有希望,就这么凉了。他也不说话,闷着头,转身就走。

韩春明赶紧的拉住他,又看着蔡晓丽:“我之前喜欢苏萌的事儿你们可别跟王爷那边说漏了嘴,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件事儿。现在他跟苏萌走到一起了,就别再找麻烦了。”

看俩人点头,他才放开涛子,让其到一边独自伤心去,对蔡晓丽说:“你别乱说,更别乱想……”

“我不管,反正苏萌你是指望不上了,只能跟我,必须跟我,就这么定了。”也不管韩春明如何反应,蔡小丽美滋滋的跑到一边干活。

蔡小丽就是一个直接的人,对韩春明的喜欢是从来没掩饰的。现在天赐良机,她当然把握机会,必须搞定韩春明,搞不定也要搞,硬搞,反正她就认准这男人了。

韩春明才刚经历了情伤,当然不可能那么快的走出去。但是在知道苏萌无望的时候,自然也就可以看到蔡小丽的好。尤其刚才人家几句话说的很硬,很让他感受到那种热烈的爱意。

他摇了摇头,去到独自悲伤的涛子身边安慰。

其实也没多大事儿,他认识涛子没多长时间,涛子认识蔡晓丽更是没几天,上哪说什么情呀爱呀的,就算有,才刚接触的人,又能有多深的感情……

晚上下班的时候,王言日常的等着韩春明。

不出意外的,他见到了一脸要死的涛子,一脸开心的蔡晓丽,以及夹在中间的一脸无奈的韩春明。

王言没事儿人一样的问道:“怎么了这是?仨人仨表情,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没事儿,没事儿。”韩春明还是有些不知道如何态度面对王言,他说道:“王爷,您老先回去吧,我们仨去熘达熘达,晚点儿才回去。”

旁边儿的蔡晓丽一把搂住韩春明的肩膀:“是啊,王爷,谢谢您了,我们得跟外面吃点儿喝点儿再回去,还得麻烦您回去跟春明妈说一声,让她别担心。”

“吆,你们俩这是处对象了啊?”王言笑道:“春明,你不是昨天看我跟苏萌好上了,有危机了吧?”

韩春明尴尬的张嘴要解释,被蔡晓丽的话堵了回去:“可不嘛,王爷,您二位同岁,现在你有对象了,回头春明妈也该催春明了。正好今天我跟他说了,结果他就同意了。对了王爷,回去也跟你们家苏萌说一下,我们俩还是同学呢,要不了多久,咱们就一个院住着了,您跟春明的关系又这么好,这么照顾春明,咱们两家可得多来往。”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好像已经死了的涛子,看着想要解释,却被蔡晓丽死死的搂着胳膊,一只手暗暗掐着肉不让说话的韩春明,他说:“春明,你小子有出息,我寻思我跟苏萌都够出人意料的了,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天,你就让我重新认识了一下什么叫出人意料。挺好,晓丽这么直率、漂亮,你可得对人家好好的啊。我这就回去跟大娘说这个事儿,她呀,今儿晚肯定高兴的多吃两碗饭,走了啊,明儿见。”

说完话,在三人的注视下,他蹬着自行车离开,回家拜见老丈杆子去。

他不知道韩春明是怎么难受的,又是如何心理活动,但是他认为韩春明很大概率跟蔡晓丽能成一对。女追男隔层纱,没了苏萌吊着,韩春明这么一个才刚升起春心就被无情粉碎的男人,是顶不住蔡晓丽勐烈攻势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蔡晓丽可不跟苏萌那么自我,也没那么能折腾,那是真过日子的。所以如过两人在一起了,绝对不会有原剧中韩春明跟苏萌那么长时间的拉扯,很快就能结婚生子。

又是一路不慌不忙,混在人群中晃晃悠悠的回了家。

才到了门外,就看到苏萌靠在墙边,一晃一晃的跟那后背撞墙玩。她是少年宫的,四点多下班,都回来半天了。

“等我呢?”

苏萌没好气的给了王言一巴掌:“明知故问。”

得益于王言在亲吻之上更近一步摸摸索索的耍流氓,有了一定程度上的肌肤之亲,拉近了二人之间的关系,更近一步的实现了关系的大跨步。所以现在苏萌更加的自然,更加放的开。

“没买东西吧?我跟你说,我就是在这堵你的,不放心。”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起车筐里的兜子,打开看了看,只有两个面包。她惊喜的抬头:“面包是给我带的?”

王言学着她方才的样子,没好气的轻轻给了她一巴掌:“明知故问。”

“那么烦人呢。”苏萌又还了一下,这才说道:“赶紧回去洗洗,早都做好饭了,就等你回来吃呢。”

说说笑笑的推着自行车进了院,才拐过影壁,就迎面撞上了刚跟水池子洗完脸的郭大爷,他瞧着王言跟苏萌亲昵的样子,问道:“小言呐,你跟苏萌你们两个这是……以前可没见你们俩这么熟络……”

王言含笑点头:“跟您想的一样,我们俩处对象呢,您就等着喝喜酒吧。”

郭大爷噎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王言能承认的这么干脆,在一看旁边红了脸的苏萌,说道:“嚯,够突然的啊,我就等你摆酒了……”

看着郭大爷回屋,苏萌这才抬起头,王言对她挑了挑眉:“我都要见老丈杆子了,还不能说咱们俩高对象呢?你放心,明天晚上,咱们俩的事儿就传开了。”

“德行。”苏萌扭头就走:“快点儿。”

到了院里,王言架好自行车:“你等会儿啊,春明在外面跟人搞对象呢,晚点儿回来,让我去跟他妈说一声。”

苏萌疑惑的问道:“你说韩春明搞对象了?”

“是啊,惊讶吧?我也惊讶。就今天搞上的,跟他一起干活的,你还认识他对象呢,说跟你是同学。”

“谁呀?”

“蔡晓丽,到我们厂没几天。听春明说,之前俩人一起在房山插过队,那会儿蔡晓丽家人生病要用钱,是春明给的,这是救命恩人呐,还有那么两分以身相许的意思。给你钥匙,先开门呆着,我去去就来”

王言转身去了正房的韩家,跟正在吃饭的众人说了韩春明的事儿。这会儿韩春明的二哥、二姐还都没结婚、嫁人呢,此刻都已经坐在桌子上吃饭了。不是不等韩春明,是估摸着韩春明快回来了,他们先开吃。

听到王言说出来如此突然劲爆的消息,老韩家这帮人高兴坏了,拉着王言各种打听,热闹的不行……

外面,苏萌看着韩家的热闹,想着以前与韩春明之间的事,良久,她笑了笑,转身拿着钥匙开门进了屋。她仔细的打量着屋里的环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以后可能是要住在这里的。乱七八糟的想着,她自己就红了脸……

“想什么美事儿呢?”

“你管呢?痛快的,就等你呢,磨磨唧唧的。”眼见着王言一下脱了身上穿的半袖,又要解开裤腰带脱裤子,她赶紧的跑到一边:“你要干什么?”

“换衣服啊。”王言毫不在意的直接脱了裤子,看着下意识用手遮眼睛,却还露着大指缝的苏萌,呵呵一笑,拿起床上扔着的大裤衩子穿好,又换了背心,转身从外屋端着盆,挎着毛巾,出门洗漱。

苏萌缓了一下方才被辣眼睛的刺激,颠颠的跟在屁股后边出去:“我发现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紧张呢?”

“有什么好紧张的?你奶奶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

王言扑哧着水,洗脸洗手之后,锁上门,晃晃悠悠的跟在苏萌身后去了后院,在程建军的偷窥下,进了老苏家……

苏家也是三间房,没有老韩家的大,是隔出来的三间。做饭、吃饭、呆着,都在中间的生活区,两边的房间,一间苏父、苏母住,一间苏萌跟苏老太一起住。

王言由苏萌带着进屋,苏老太、苏父、苏母都站了起来,倒不是什么别的原因,就是紧张的。实在发展的太突然,他们其实还没准备好,一个院住了这么多年的小子,转眼要往女婿的方向的发展,他们还适应不了……

第五六五章 程建军的危机感 “奶奶,叔,姨,实在抱歉啊,回来的晚了点儿。”

王言就不知道什么叫紧张,进屋就笑呵呵的挨个叫人问好。

几人点着头,苏父一家之主先说话:“就是估摸着你回来的点儿做的饭,什么晚不晚的,快坐快坐。”

“谢谢叔。”王言点头坐下,接过苏萌拿来的碗快,菜弄的还是挺好的,六个菜,有鱼有肉,还有白面馒头,正经高标准,可见有多重视。不过他也没动快,等着老苏家的人说话。

苏父拿起一瓶二锅头说道:“经常看你买酒喝,今天我陪你喝点儿?”

“之前苏萌还说你们不让我买东西,结果你们准备这么好的菜。”王言笑呵呵的点头:“不过可不敢让您老陪着,我自己喝点儿也行。”

这要是寻常时候来,他这么说话,那就是没礼貌,不懂规矩,毕竟面对人家让酒,总该是要假惺惺拒绝一番的。不过现在他是女婿上门,再加上一个院住那么多年,那这就是不见外,就是亲近,就是实在。

当然了,主要也是他啥都不怕。要一般人头一次拜会老丈杆子,跟他一样,那基本上是完犊子了,多半会说个不稳重。实在不是装的,得真实在。他的实在,说白了同样是一种自我。

苏父笑着给王言倒酒,又自己倒了半杯:“来,我陪你喝一个。我酒量不好,喝不了太多,就喝这点儿,酒瓶子给你,喝没了你自己倒。都不是外人,我就不招呼你了。”

王言双手捧着酒杯,跟苏父碰了一下,仰头就是干了一杯。

苏萌没好气拍了他一下:“哎呀,你慢点儿喝,没喝过酒啊?”

看着那亲昵的样子,老苏家的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女儿外向,果然没错。苏父表情管理,咽下了五十六度的酒,赶紧着齐了齐快子:“都动快吧,王言呐,都是自家人,你可千万别客气,不用喝那么急,来,吃点儿菜压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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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碗快交鸣,吃起了饭。

吃了两口菜,苏老太开门见山:“王言呐,你和我们家苏萌呢,快是快了点儿,不过你这孩子也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们还是信的过的。相信萌萌也跟你说了,你这孩子哪都好,就是这个大手大脚的毛病,我们实在放心不下啊。”

苏母点了点头,接话道:“我跟她爸我们一直都是希望萌萌自由恋爱,所以你们两个在一起我们是不反对的,都看你们两个自己怎么处。不过她奶奶说的对,都是一个院的,我们也是从小看着你长大,你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大手大脚的毛病得改改。你们俩以后结了婚,月月的有多少花多少,肯定是不吃苦,但是咱们得想想以后啊。你说这要是有个意外,那到时该怎么办?你从小学习就好,未雨绸缪的道理不会不清楚吧?”

王言笑呵呵的端起苏萌才倒好的酒,喝了一口,从兜里掏出一个存折:“奶奶、叔、婶,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不过我也不是真那么没心没肺不想以后。这是我的存折,里面有一千四。我现在一个月二十六,这些钱是我不吃不喝赚四年的。我想有这些钱,一般的意外都能应对,如果应对不来,那也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您几位看看吧。”

他的条件当然没的说,这老苏家人顾虑的也就是个大手大脚的花钱,其他的人品有保证,工作也稳定,长相端正,身体倍棒,而且没爹没妈没亲人,又都是一个院的,即便不是上门女婿,其实也不差多少了,毕竟他也没人孝敬。

而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想要解决就是这么简单,直接摊牌把家底儿亮出去,证明他有大手大脚的本钱。虽然这年代风气还不像后来那般,但不管什么时候,有钱总是没错的。

他当然不可能只有一千四,只是这些钱在这会儿已经不少了,再多他怕吓着老苏家。

看着王言手中举着的存折,苏老太等人一时的不好意思接,主要是王言太直接,给他们整的有点儿不会了。

还是苏萌干脆,压根儿没想那么多,接过存折翻了两下,递给了她身边的苏老太:“奶奶,你们看看,好家伙,真没看出来,您还这么有钱呢?你实话实说,这钱是怎么来的?”

王言喝酒吃菜笑呵呵,眼见老苏家这帮人都翻过了存折,他说道:“之前我爸没的时候,就给了一千块钱的补偿,后来我妈看病花了一些,等我妈也没了之后,还剩下几百块钱。后来不是就上山下乡,学校停课了嘛。街道给我分到了现在的工厂,我干活赚的钱不多,那会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又一直都练武,活动的多,消耗大,吃的就多,干活的那点儿钱都不够我吃饭的。

当时我寻思,坐吃山空不是办法。正好我又认识一些大院子弟,他们有能耐,能搞到那些不好买的东西。所以我就跟他们一起倒腾,他们吃肉我喝汤,虽然花了不少,但是也存下了这些钱。”

“那不是投机倒把吗?”苏萌瞪眼看着王言,眼中满是责备,这事儿说出来,那她奶奶,她爸妈该咋想啊?

“算是吧。”王言点着头,往回找补:“虽然他们能耐大,但是我也知道这个事儿不保险,就是刚开始工作那时候干了一阵子,赚了些钱够花了之后就散伙了,这都好几年前的事儿了。奶奶、叔、姨,苏萌,你们不用担心,这几年你们也看到了,我每天都是踏踏实实的上班,晚上准点儿下班回来,休息的时候基本上也不出去晃悠,就在家里呆着。”

看着王言真诚的双眼,苏父又跟苏老太、苏母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点了点头,把存折还给王言:“你要说现在还干着投机倒把的事儿,我们肯定是不能同意苏萌跟你在一起,但是你什么都清楚,也能忍住暴利的诱惑,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这点是难能可贵的。好几年以前的事儿,现在咱们就不论了。不过王言,以后你可得保持住,咱们都是普通老百姓,跟那些干部子弟可混不起。”

“是,您说的对。我那时候也没办法,您说我就自己一个人,无牵无挂的,也没什么指望,想着的就是赚钱享受。后来真赚到了钱,这又惜上命了,就想着自己舒舒服服的,可不是就不敢再干了么。现在啊,我就想跟苏萌在一起,以后好好过日子。我今天直接拿存折过来,就是因为苏萌说了你们的担心,好让你们知道,苏萌跟着我,不说日子过多好,但肯定不会差。”

人心都是肉长的,王言父母祭天好多回,他这孤儿的身份该提就得提。

“是,要说起来啊,这么多年你也不容易。”苏父叹了口气,转脸笑道:“行了,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你跟苏萌的事儿啊,其实我们都没反对,就是有些担心你这大手大脚毛病。毕竟咱们都是平头百姓,过日子靠的就是勤俭节约、吃苦耐劳,慢慢的积累。不过你虽然有那么多钱,可是也不能乱花,该省还是省点儿,你那么些钱,要是光出不进,那也过不了几年好日子。

至于你跟苏萌的事儿,那就你们两个自己处吧,我们不瞎掺合。你们俩可要往好了发展,别处的块,黄的也快,我们岁数大,受不了这刺激。另外咱们都是一个院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见面尴尬不说,也让别人看了笑话。”

王言实在的存折都上来了,那他们也不能端着,肯定是有啥说啥,没必要藏着掖着。

苏萌不高兴了:“哎呀,奶奶,您看我爸,我跟王言才刚处上,就跟这说黄了以后怎么样……”

苏老太没好气的看着孙女,看着王言:“我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呢,昨天就说跟你处上对象了,今天咱们就吃饭了,换谁来他都得蒙。”

“我明白叔的意思,有啥说啥嘛。”王言笑道:“不过奶奶,叔、姨,你们放心,我们虽然是年轻人,可都不是那么随随便便的人。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的想法是等我跟苏萌再处两三个月熟悉熟悉,到了十月份的时候,如果她觉得没问题,那我们就领证结婚。”

苏母看了眼跟那红脸装鸵鸟的女儿,给王言夹了一快子肉:“这些事儿你们两个自己拿主意就行,王言,你多吃肉。你说的对,还是我们误会你了。就你这身高马大的,想要吃饱可真得不少钱。都是自家人,你千万别客气,多吃点儿。”

王言应声点头,开始吃吃喝喝。

搞对象的事儿,这就算是定了,接下来就是闲聊。也没别的,主要还是问东问西的了解。毕竟虽然都是一个院住的,但以前的交际其实也没很多,都是一走一过的打招呼就算完。

所以老苏家这帮人问着工作都干什么,累不累,是不是自学了之后的课程,平时看些什么书,等到苏萌拿出王言给带回来的两个面包,了解清楚之后,又嘱咐着可不能偷东西。反正乱七八糟的啥都问,全面了解。

王言当然是一顿白话,大事小情,什么都说的头头是道,哄的苏萌四人高兴的不行。

也是在这欢快的气氛中,王言一点儿没客气的吃光了那些菜,还吃了四个馒头,喝了一斤酒。让老苏家众人见识了什么叫能吃,切身理解了王言为什么倒买倒卖,为什么大手大脚的花费在吃喝上,更进一步的让老苏家众人原谅他的小缺点。

呆到快九点,王言才跟苏萌一起出了苏家的门,回到了自己家。

开门进了屋,苏萌让王言跟屋里坐着,她拿着暖壶给倒水喝:“行啊王爷,今天表现不错。”

“表现不错有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

“让爷香一个?”

苏萌没好气的想要给王言一巴掌,冷不防被王言把拉住,直接拽到怀中,坐在腿上,对着嘴就啃了过去。

良久,苏萌到底还是给了王言一巴掌,嫌弃的伸手抹了一把嘴:“烦人,满嘴都是酒味……”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可没从王言的腿上下去,刚处上两天,今天又是直接得到了家人的认同,新鲜劲还没过,腻歪着呢。

又说了一会儿话,苏萌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王言喝了杯水,端着盆去外面洗漱。正刷着牙呢,韩春明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他还有公德心,到了身边才开口说话:“王爷,这么晚还没睡呢?”

毕竟什么都不知道,王言笑呵呵的说着插韩春明心窝子的话:“我刚从苏萌家回来没多长时间,你这一步三晃悠,没少喝啊,这是跟蔡晓丽搞上对象了,高兴的?”

“哎,说起这个,王爷,您老不会真跟我妈说了蔡晓丽的事儿吧?”

“说了啊,你们俩那么亲密,都不背人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除了你二哥可能是心里不好受了,你妈,还有你二姐可都特别高兴,没看你们家灯还亮着呢么,就是等你回来呢。”

韩春明哭笑不得的摇头,他伤心劲还没过呢,这就直接有下一段了,实在有些接受不来。他问道:“苏萌家怎么说的?同意了吧?”

“那肯定的啊,都说好了,我们俩再处两三个月,等到十月份的时候,没什么问题就领证结婚。我告诉你,最近你可省点儿钱,到时候要是不随礼我可挑你的毛病。要是没钱,那就从你的物件儿中找一个随给我,我也不挑你的。”

“您老还惦记我的那点儿东西?都入不了您的眼。”

“这话说的,白来的谁不要?”

“您老放心,哥们儿就算借钱,都得把礼给您老随上,绝对不给您惦记哥们儿那点儿宝贝的机会。拜拜了您呐。”

喝酒之后的韩春明很活泼,晃晃悠悠的回了屋,不一会儿就听屋里热闹起来。王言听力好,隔着一段距离,又隔了一道门,就听屋里左一句蔡晓丽,又一句蔡晓丽。

虽然任务是韩春明的,但其实到现在已经完成了,不管是否跟蔡晓丽一起,但是绝对不会跟苏萌一起,没了苏萌折腾,已经开始了不同原本的人生轨迹。

所以韩家的热闹与王言无关,他洗漱了一番之后,回到屋里关灯睡去……

翌日,又是一天的无聊工作之后,王言还是自己回的家。韩春明又跟蔡晓丽出去了,涛子识趣的没有参与,他是顺路跟着王言一起回来的。王言看了一下,涛子其实也还好,接受的挺自然。也实在是认识的时间太短,有些感觉,但不多。

回了胡同,正看到小卖部外面的路灯下已经支起了摊子,下上了棋。

他吆了一声:“提督爷,今儿出来的早啊,吃了么?”

老关头的左手带着先前金丝楠的手串子,手上摇着扇子:“早吃了。小子,听说你跟你们院的苏萌那丫头处上对象了?”

“是处上了,我们俩今天才处上第三天,这您就知道了?消息灵通啊。”

“哪儿是我灵通啊……”寻思片刻,老关头拱了个卒,继续说道:“苏萌那丫头长的漂亮,还是高中毕业,她奶奶,她爸妈又都是老师,条件多好啊,不少人都盯着呢。现在咱们这一片都知道你跟她处对象了,还说你昨天在老苏家吃的饭。”

“嚯,传的够快的。不过也正好,让那些盯着的省省心,换个目标。”

“你小子老丈人都见了,什么时候喝喜酒啊?”

“现在七月份,等到十月吧,再接触接触,到时候您提督爷可不能小气啊。”

老关头嘿了一声:“提督爷爷去喝你的喜酒是给你面子,你小子还惦记着让我掏钱?我还就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嘿,这老爷子,我还就不叫你呢。”

“腿长我身上,你还能拦着我?”

说完,跟王言一起哈哈笑,没屁搁愣嗓子,是跟这逗闷子呢。

王言笑道:“春明的喜酒也快了,您老还不知道呢吧,他跟以前一起插队,现在一起干活的一个姑娘好上了。没看春明没跟我一起回嘛,出去跟人家增进感情去了。”

老关头愣了一下,随即笑骂:“兔崽子,找媳妇了都不跟爷爷言语一声,更不说把姑娘领回来让爷爷看看……”

“别急呀,估计再有个几天就该把人领回来了,您还是抓紧时间准备准备见面礼吧,别到时候啥都没有,那春明还不得埋怨您这师傅啊。”

“他敢!”

王言笑了笑,招呼一声,转身推着自行车回了院。

院里,正看到韩母在那接自来水到桶里,他架好自行车,问道:“大娘,我没骗您吧?春明怎么说的?”

“他是承认了,这倒是个好事儿,还说过一阵子就带回家来吃饭。”说完话,韩母却是皱了眉:“不过这也犯了难,你说家里他二哥、二姐还都没结婚呢,另外这也没有住的地方,这给我烦的呀……”

“大娘,我觉得啊,要是春明跟蔡晓丽真成了,直接住关大爷家去就行。春明那可是正经拜了师父的弟子,那就是半个亲儿子呀。关大爷儿子跑国外去了,他那院就他一个人,春明带着媳妇到他那住,他巴不得呢。”

“那能行吗?这要是传出去,外面那些不知道情况的人得咋说我们家?那他二哥、二姐怎么娶媳妇,怎么嫁人?”韩母嫌弃的摆手,转移话题:“我听说你跟咱们后院的苏萌搞对象了?”

“是啊,大娘,不出意外的话,十月份就结婚了。”

“挺好的,苏萌是个好姑娘,你可得好好跟人家处。你准备准备棉花,被套什么的,到时候我给你缝两床被褥,得买红的啊,上面还得绣着鸳鸯的那种,你去买的时候跟人家说结婚用的人家就告诉你了……”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应着,这是世间真善,他得受着呢。

韩母絮絮叨叨的嘱咐,突然哎了一声:“这说半天了,怎么没见我们家五子啊?又跟蔡晓丽出去了?”

“可不是嘛,说是加深感情去了。”

“行,比他二哥出息。”韩母哎吆一声提起水桶:“得了,你赶紧做饭吧。”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刚要打开门进屋,就听到月亮门那边传来苏萌的声音:“你跟这扒着干什么呢?”

“啊?我可没扒着,是要出去上厕所,刚走到这。”随着慌张的男声响起,紧接着,就看到程建军蹬蹬蹬的跑出来。

眼见得王言笑眯眯的看着他,他又站在那解释:“王爷,我那什么……我上厕所。”说完话,也不管王言什么反应,扭头就往外跑。

看着程建军落荒而逃的背影,苏萌竖着大拇指:“王爷,还是您老先生有威慑力,看给程建军吓的。我跟你说,他就是个小人,刚才肯定是在那偷听。你刚才跟谁说话呢?”

“春明他妈。”王言笑呵呵的进了屋:“春明又跟蔡晓丽出去联络感情了,我告诉一声。这不是就说到了咱们俩处对象的事儿了嘛,我没说错吧?今天就都知道了。不光知道咱们处对象,还知道我昨天去你们家吃饭了。”

苏萌一脸的笃定:“肯定是程建军散布出去的!这个小人!”

“那有什么的,说就说了,这也不影响什么,懒的跟他一般见识。不过我估计啊,他八成是受刺激,有危机感了。你也知道,这小子心眼儿特小,现在我跟春明都有对象,你说他得怎么想?”王言摇头一笑:“不说他了,不愿意搭理他。刚才春明他妈刚才可嘱咐我了,让我去买带鸳鸯的红被套还有棉花什么的,她要给我做新被褥。明天周日,咱俩一起出去逛逛?”

“去呗……”

看她红着脸的样,王言伸手捏了一把:“这个点儿了,不在家吃饭,跑出来干什么?”

“找你过去吃饭。”

“还吃饭?老丈杆子对我不满意?”

“哎呀,不是。”苏萌瞪眼看着王言换衣服:“我妈说,现在咱俩处对象就住前后院,他们也同意了咱们俩,又不像那些住的远的够不着。所以呢,就让你以后早晚到我们家吃饭,也省的你干一天活累的不行,还得回来自己做,又费不少时间,正好就一起给你带出来了。”

“这是提前进门当女婿了?挺好……”

他昨天都给老苏家人唠明白了,不光证明自己不是大手大脚不过日子的,也证明了自己有些积蓄,更证明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直接到老苏家吃饭,当然是有着一个院的关系,他这又没爹没妈孤身一人,这样做也没毛病。另外可能老苏家的人也想借着机会,多接触接触,看看他是不是表里如一,再就近考察考察。毕竟真要是有毛病,见天儿的一起吃饭,总也该露出一些马脚……

第五六六章 低调 王言跟苏萌的发展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传的也比较开,第一天确定关系,第二天直接上门吃晚饭,第三天又去吃晚饭,第四天早晚吃了两顿,第五天又吃两顿……

你传我传,加上有心人的胡编乱造,难免就走了样。一开始的时候还算正常,后来就说王言不是东西,已经跟苏萌煮成了熟饭,老苏家不得不咬牙承认。

对这种流言,王言是不屑理会的。他结婚还得三个月,这谣言到时候也就破了,毕竟三个月才开始显怀呢,到那时候自然就能看出来。

老苏家都是知识分子,虽然挺在乎这些面子的,但其实也还能接受。毕竟就算不说王某人优秀的特质,他当女婿的经验也是无人能及,甚至同一时间给很多人家当女婿……

当然他也没有吃白食,还是拿了十块钱的。又买了不少鸡蛋,当荤菜吃。老苏家已经知道了他的饭量,还让他去吃饭,那人家压根儿就没想过什么合适不合适,赔钱不赔钱的问题。不过王言给钱,人家也没有不要的道理。别说现在还没跟苏萌结婚,就是结婚了,那该拿钱也得拿钱。

相比王言跟苏萌的神速,另一边的韩春明进度也不慢,知道了苏萌没有指望,面对蔡晓丽的勐烈攻势,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在王言去老苏家一周后的周六晚上,蔡晓丽就上门了。

老韩家一家人齐聚,还叫了老关头过去,又是烤鸭,又是鱼、肉,热闹的不行。

王言吃过饭,跟苏萌一起回到他的家里腻歪。

苏萌闻着空气中飘着的酒菜味道,听着传过来的喧嚣,趴在桌子上转头看着一边喝茶水的王言:“真没想到,韩春明跟蔡晓丽能发展的这么快。”

“你没想到的事儿多了,咱们俩不比他们快啊?”王言摇头道:“再说了,人家那些相亲的,咱们不说三书六聘的大户人家,就说村里的那些,人家可都是媒人介绍着见一面,满意了之后,两家人见面订婚,用不上几个月就结婚了。春明其实早对蔡晓丽也有意思,现在俩人又在一个厂里,可能是受了咱们俩的刺激,再加上人家蔡晓丽对春明是真喜欢,这不是就成了好事。”

“哎,说起刺激,上周咱们不是还说程建军那个小人呢嘛。听我奶奶念叨,程建军他们说程建军找到工作了,说是在钢琴厂学调琴呢,他妈还说给他找对象呢,真让你说着了,他才是受刺激的。”

“他想找对象倒是不难,钢琴厂调琴,那是跟艺术沾边儿的,虽然都是工人,那人家说出去就是比我这种有面子。再说他爸还是公家单位的科长,手里有点儿权利,这条件得是他挑人家。”

正在王言跟苏萌闲话的时候,外面突然的传来一声招呼:“王爷!王爷!在家呢吗?”

苏萌皱眉,疑惑的说道:“谁呀?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

“杨华剑。”

王言说了一下,随即起身出门。

这会儿功夫,杨华剑已经到了门口,见王言以及身后跟着的苏萌从屋里出来,他眼睛中满是不解:“你们俩这是……”

“搞对象呢,有什么奇怪的,来,进屋坐。”

杨华剑一脸懵逼的坐在书桌边,看看苏萌,再看看王言,反应了一会儿,这才问道:“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处上的?”

“就上周的事儿,没想到吧?”苏萌笑嘻嘻的:“我们都商量好了,十月份结婚,到时候你可得过来啊。就是人不到,礼也得来。”

“一定来,必须来。”杨华剑苦笑着摇头:“王爷,您好福气啊。当年上学的时候,那苏萌这个大美女就不知道牵着多少人的心呢,好嘛,不声不响的就让你俘获了,王爷就是王爷,厉害,厉害啊。您放心,等回去之后,我就跟咱们三中的那帮人传话,告诉他们苏大美女名花有主,让他们别惦记了。”

王言摇头一笑,应付了两句,转而问道:“这么晚过来,什么事儿啊?”

“看你这记性,上次咱们在什刹海你忘了?不是说等我工作的事儿安排好,请你喝酒嘛。”

“白吃白喝的事儿我能忘?我是怕你忘了。看你这意思是安排好了,什么单位?”

杨华剑难掩笑意:“也不怎么样,就是民政局办事儿跑腿的。”

“你那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还不怎么样呢。”

“都是为人民服务。你别看我这去了公家单位,可要说这日子啊,还是不如王爷您快活。也就是说出去好听点儿,工资也没多多少,都是那样。”

“等着干上两年你们家老爷子使使劲,给你提个科级干部,那是我这食品厂修设备的工人能比的?”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着,这意思是现在就喝?”

“那肯定不是啊,必须得下馆子去,就明天中午,苏萌也去啊。再叫上韩春明,咱们老莫吃一顿好的。”

“算了吧,你们一帮男的,我可不去碍事。”苏萌摇头拒绝。

她当然要拒绝,跟韩春明做一桌,怎么她也觉着别扭。

“你自己做主。”

看俩人跟眼前眉目传情,杨华剑转移话题:“春明在家呢么?刚进院,我听他们家那可热闹了。”

王言笑道:“今儿可是他们家的大事,明天能不能去都不知道。”

“什么大事儿啊?”

“他过来了,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王言的话音才落,韩春明就跑到了窗户门口扒着往里看,见到了杨华剑,他哈哈笑:“我就知道是你小子来了,刚才听见你招呼王爷,我们家太吵了听不清楚,反正就是觉着动静熟悉,后来又吃了两口饭,这才反应过来,我就赶紧着撂下快子就跑过来了。吆,苏萌也在呐,又跟王爷甜甜蜜蜜呢。”

看着没事儿人一样的韩春明,苏萌白了他一眼:“得,这是撵我呢,你们说你们的,我就不凑这热闹了。王爷,小女子告退了,你们聊吧。”

“可别,我可没这意思,这是跟您打招呼呢。王爷……”韩春明看向王言。

王言笑呵呵的摆手:“一会儿我找你去。”

待苏萌离开,杨华剑再一次的感慨:“王爷就是厉害,不声不响的就跟苏萌在一块儿了。回头这要是让咱们同学知道,还不得惊的他们眼睛都瞪出来啊。”

“嗨,甭说他们,我还跟王爷一个厂的呢,天天早上一起去,晚上一起回。我就没看见他跟苏萌说过几回话,然后突然之间俩人就在一起了。你是不不知道啊,速度那叫个快,头天才说处上对象,第二天就去苏萌他们家吃饭,见老丈人。现在更是了不得,直接过上日子了,已经跟苏萌她们家吃了一星期的饭,还是一天两顿。”

韩春明呲牙看着随意喝茶的杨华剑,有心嘱咐两句,可王言这个主人都没说话。不说吧,他看着还害怕,后来他可专门看过,那他妈可是弘治的,还是一整套。这要是碎了一个,王言哭不哭他不知道,他肯定得哭,就见不得糟践东西。

杨华剑只当韩春明是在感慨王言牛逼,他也竖起了大拇指:“王爷,您是这个。”

见王言摆着手没接话,他又看向韩春明:“说正经的啊,之前在什刹海的时候,我跟王爷碰着了,约着招呼你一起喝酒。不过刚才王爷说你们家有大事儿?明天可能没时间?”

“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对象过来见见我家里人,不耽误明天吃饭。你放心,我就是有事儿也没事儿,说什么都得吃你一顿狠的,明天什么时候啊?”

杨华剑又懵了,疑问四连:“你也搞对象了?咱们回城到现在也就俩月吧?姑娘是谁呀?我认识吗?”

“给你个提示啊。”韩春明嘿嘿笑:“咱们一起插队的。”

“一起插队的……”杨华剑琢磨了一下,想了想插队的那些姑娘们,笃定道:“蔡晓丽!行啊春明,你们俩到底走一块儿了。王爷十月份结婚,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办?”

“那得等一段时间了,你说二哥、二姐都没结婚呢,再说我们家现在也没地方住,买房子买不起,等厂里分房子我又不够格,明年再说吧。看看我二哥能不能分房出去,或者是我们厂里能给我们分房。哎呀,行了,明儿见面再细说,我回了啊,家里人都在呢。”

说完话,韩春明跟王言招呼一声,跑出去回了家。

“哎呀,你们俩是真快,还找的一个比一个漂亮,真让人羡慕啊……”

王言笑道:“那你也赶紧找一个不就完了么,就你们家那条件,想找漂亮的不是轻轻松松么。”

“我家老爷子虽然官不大,但事儿可不少。咱也不说什么门第,但是门当户对总是要的吧?我不是冲你啊,你说咱们这么大岁数的,哪家不是兄弟姐妹一大堆。这门不当户不对,今天这个有事儿,明天那个有事儿,再后天涨势欺人,这不是给我们招灾呢嘛。不说能给我们家帮忙,但是也不能找一个拖后腿,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所以啊,羡慕归羡慕,我也不着急,就等我们家老爷子安排了。”

杨华剑摇头一笑,喝光了杯中的茶水,起身道:“行了,我也不跟这担扰你们甜蜜了,明天十一点,咱们老莫门口见。”

“行,就这么着,明天见面再说。”

王言送杨华剑出了门,外面抽了根烟,看了一会儿下棋,转身回去到了后院的老苏家呆了会儿,又跟苏萌腻歪了一会儿,八点多的时候苏萌才回去。也是没办法,到了这个点儿苏萌要是再不回去,苏老太就该找来了,怕擦枪走火。

在他脖子上搭条毛巾,跟院里洗漱的时候,老韩家也散了场。

韩春明扶着老关头出来,说道:“王爷,借我骑骑自行车啊,这么晚了,晓丽自己回去不安全,我给她送回去。”

“车没锁,你自己推就行。”王言笑呵呵的看着盘手串子的老关头:“提督爷给什么见面礼了?”

“这会儿不兴那个了,再说那丫头也不懂,结婚的时候再说吧,你小子可别跟这将我。”老关头说道:“孙贼,去送你媳妇儿回去吧,正好进院了,不费二遍事,我去看看你说的茶具,一会儿他就给我送回去了。”

说完话,老关头自己就进了王言的屋。

“嘿,这老爷子。”王言摇了摇头:“行了,你走吧,我送他回去。”

韩春明拱了拱手,转身跑回家里招呼着蔡晓丽出来,在老韩家一家人的欢送中,跟王言打了个招呼,跟韩春明一起推着自行车出了院。

“大娘,这儿媳妇满意吧?”

韩母哈哈笑:“满意,能不满意嘛。这姑娘长的好看,又懂礼貌,嘴还甜,一看就是过日子的。我们家五子能找这样的媳妇,那可真是撞大运了。”

跟老韩家的人聊了几句,王言也洗完了漱,回到屋里又跟老关头展示了一些其它的物件儿,东拉西扯的聊了半天有关古玩的事,这才给这老酒懵子送回了小卖部旁边的小院。

他就是看电视剧,这老关头总是喝酒,但是五十多度的白酒,老关头岁数应该也不小了,一天也喝不了多少。他进来了,之前跟韩春明闲聊才知道,老关头是正经的酒人,早上起来就开喝,没事儿就滋了两口。一顿倒是喝的不多,但是架不住这老小子喝的勤快。这一天下来,也有一斤酒了,天天迷迷湖湖的。可不就是酒蒙子么……

翌日,在老苏家吃了早饭,又跟苏萌腻歪到九点多,招呼着韩春明出发。

老莫,是指莫斯科餐厅,五四年建成开业,是新华夏成立后京城的第一家西餐厅,位于西直门外大街。干部子弟是这里的常客,所谓老兵,更是常客中的常客,后来的很多有关这个时期的文学作品,这里都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场景。

以前韩春明距离王言太远,不清楚王言到底混成了什么样,这一次他见识到了,包括杨华剑也开了眼。杨华剑其实也是一样,以前跟王言也没走多近,就知道王言很威风,知道他认识的很多人都知道王言,但还是没明白王言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

才进了老莫的门,背着手闲庭信步的王言就笑呵呵的点头,回应着别人的招呼。当然很多人不认识,但也有很多人认识。

确实他们这个岁数的,不是当了兵,就是到了什么单位去干活,但是来这里吃饭,又不是非要是什么老兵。人家有那条件,也能搞来餐券,那就过来吃点儿喝点儿,又有什么毛病。

等到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做好,要好了中西合璧的各种餐食,韩春明跟杨华剑一起对他比着大拇指:“王爷,牛。”

王言摇头摆手:“这没什么,他们多数都是军人后辈,根正苗红。年轻的时候又没什么事儿干,所以尊重强者,我从小练武,他们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他们比较尊重我。那时候大家一样穷,除了一些来自父辈的福利,比如咱们来这老莫吃西餐,别的大家也没差太多。

但现在不一样了,大家都参加工作,就好像杨华剑一样,父辈的能量展露出来,大家差距就大了。他们还能跟我叫王爷,那是正经给面子了。不过相信你们也能感受到其中的距离感,毕竟我就是个食品厂修设备的,这些年又没怎么联系,所以大家也就是面上好看。要是当真了,那可就太天真了。”

韩春明了然的点头,道理他都懂,而且之前王言也给他说过差不多的话。不过他还是认为王言牛逼:“王爷,您可够低调的。就算跟您说的一样,那您这面子也不小了,这一屋子的人可没有泛泛之辈。哦,除了我这个刘姥姥一进大观园的,可全是高干子弟,都是老革命的后代,够面儿了。”

“那不说了么,就面上好看。”

杨华剑摆了摆手,拍着傻乎乎点头的韩春明:“你还是低估了咱们王爷的低调,春明,你被骗了。”

“什么意思?”

看了眼笑呵呵不说话的王言,知道可以说,杨华剑问道:“你说王爷是干什么的?”

“不义利食品厂后勤修设备的么,还能干什么?”

“要不说你低估了王爷的低调呢,我告诉你,他基本上是咱们京城最大的票贩子,他给那些倒腾票的倒腾票,你就说厉不厉害。听说还有其他的一些肉啊、蛋啊什么的,也倒腾着呢,专门卖给那些国营的大厂。王爷干这种事儿,你说他能简单?所以说啊,王爷的话你听听就得了,不能看表面。要不是上次我在什刹海碰到了,这辈子我都不知道王爷干这个。”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他:“行啊,这都打听出来了?”

“这世界上就没有秘密,那天跟你身后的那个胖子名头不小,圈子就那么大,问上几个人也就知道了。”

韩春明是真的以为王言是一个月二十六的工人,谁能想到这还投机倒把呢。他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很多人的目光都无意识的在注意着这里,双手撑着桌沿俯身上前:“王爷,您这要是被抓到,那可就是十年二十年啊。”

“想活的好,想赚钱,可不是就得冒风险嘛。你也知道我在厂里天天喝茶水,一个月二十六块钱,那些钱够干啥的?所以啊,你们俩知道也就知道了,我相信你们俩都是嘴严的,可别给我往外传。被抓进去都是小意思,我跟苏萌那可就黄了。我这等着结婚之后踏踏实实过日子,再传宗接代呢,你们可别害我。”

俩人连连保证,别说他们俩不是那种人,就算他们是,他们也没胆子举报王言,那不纯纯阎王爷面前上吊么。

其实这也是杨华剑真的请吃饭,还来老莫的原因。倒也不是求着王言,而是聊聊感情,结交结交,肯定能求的上。

韩春明受刺激了,他看王言上顿土豆下顿土豆的还有些幸灾乐祸呢,谁想到人家真人不露相,跟那演贫穷呢。

带着这种复杂的想法,以致于他吃着头一次吃的西餐,都没尝出什么味来……

吃吃喝喝一顿,感谢了杨华剑的康慨,韩春明费劲的蹬车驮着王言,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王爷,您老一个月到底能赚多少钱啊?”

“手下还有一些兄弟,得给他们分钱,另外也得收些物件,这不都是花销么,到我手里其实也没多少。有时候四五十,有时候一百多,再有时候可能好几百。”

“您看我能干吗?”

“我没亲没故的,啥也不怕。手下那些兄弟,原来也都是打仗不要命的主,人家也不怕被抓进去。你这都没在厂里吃过葡萄干的选手,你说能不能干?再说你要真被抓进去了,我怎么跟你妈交代?你就别寻思这个了。”

现在没有苏萌,韩春明不会再偷面包,程建军不会再举报,那么韩春明就不会被带到保卫科写检讨,更不会听到厂里收鸡蛋的事儿。也就不会跟着蔡晓丽还有涛子去村里收鸡蛋,不会被程建军举报。没了这些烂事儿,那韩春明就不会被开出场,从而因为档桉有污点,没办法之下去收破烂。

不过即便没了这些,其实也不影响韩春明的成功。因为他有意识的在收集古董,而且原剧中表现出来的,他很会抓住机会。不管是开饭店,还是搞房地产,都是因为他本身的特质,而不是因为经历的阴差阳错。

韩春明也自知不可能,就是张嘴随口说一说,试探试探罢了。想了想,他说:“王爷,这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去什刹海熘达熘达,您带我见见世面?我以前还真没来过这种地方。”

“这有什么不行的,就是这会儿可能人不多,没那么热闹。”王言说道:“你师傅以前就没跟你说过这边?他可是正经的遗老遗少,那边不少跟他一样的,都在这边卖东西补贴家用呢。”

“没听说过,可能是怕我扎里边出不来,被抓起来吧。那这么一看,那边的人都识货,不好忽悠啊。”

“这是一定的,所以你看看热闹也就得了……”

就这么闲聊着,韩春明吭哧吭哧的蹬车到了什刹海。停好车,又去到了先前的那条胡同。

韩春明确实是比较激动,真的见到了不少好东西,最后碰到了个喜欢的清朝物件儿,砍了一番价,跟王言借的钱。

正在俩人跟这闲逛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惊喜的凑过来招呼一声:“王爷?您也喜欢这些个老物件?”

王言皱眉看着这个穿着一身军装,身型消瘦,留着平头,看起来还算眉清目秀的人,想了想说道:“你是刚才老莫跟李老四一起吃饭的……”

“马都!”

“啊对,马都。”

其实之前吃饭王言就认出来了,就是现实世界中非常出名的混京圈的,大院子弟,下过乡,插过队,工厂里干过活,后来写小说,当编辑,又开了个人博物馆,成了有名的收藏大家。

王言也挺意外的,不过之前他没在意,没成想现在又碰到了……

第五六七章 也没多少东西 王言笑呵呵的拍着他的肩膀:“听你话这意思,对这些玩意儿也有研究?”

“王爷捧了,研究可不敢当,就是比较喜欢这些个东西,买又买不起,这不是就过来长长眼。”马都说道:“倒是王爷您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我之前可是跟他们打听过,说您是打遍京城无敌手,按说您这可不像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人。”

“说我没文化?”王言摇头一笑,看着有些尬住的马都,对身边的韩春明说道:“来,春明,你给他念叨念叨爷都有什么玩意儿。”

韩春明是感受到了低调装逼,扮猪吃虎的滋味。虽然是给王言装逼,但那爽感,他还没开口就已经感受到了。当即嘿嘿笑道:“您这可是小瞧咱们王爷了,别的不说,王爷从小到大,每次考试门门功课都是第一。而且王爷他爸,那就非常喜欢这些东西。给王爷传下来一屋子的紫檀、黄花梨的家具。王爷觉着这些物件儿有点儿意思,就自己琢磨着学了那些历史文化,几年前就开始收东西。

光我看到的啊,乾隆御题的满绿翡翠扳指,喝茶用的是弘治官窑的整套茶具,喝酒用的是成化斗彩的梅兰竹菊的一套四只酒杯,还有一些个摆件儿什么的。王爷书画一流,非常有功力,你是没见过,好家伙那叫个笔走龙蛇、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用的文房四宝也讲究的不行,砚台是苏东坡的,笔杆是晚清的,墨条是民国的徽墨,纸都是用一张少一张的乾隆纸。”

马都是五五年生人,比王言、韩春明小三岁,今年才二十。这个时候的他,确实如他所说,算是才开始收藏不久,正跟工厂做机床铣工。每月赚的钱,基本也就二三十,也不够干啥的。是后来春风吹满地,八十年代的时候做起了生意,这才开始大规模的收东西。现在这小子跟韩春明一样,这看看那瞧瞧,寻摸着东西买的起就买。

不过他还是懂的,虽然不精深,但也知道什么东西难得,他哎幼一声先轻轻的给自己来了个小嘴巴:“是我狗眼看人低了,王爷,您可千万别跟我计较,实在是真想不到王爷您还有这方面的喜好。”

大院子弟什么德行,他是知道的。不是干仗,就是泡妞,再不就是吃吃喝喝。没参加工作的时候,一个比一个不着调。王言一个没背景的普通人,能跟一帮天老大,他们老二的大院子弟中混出个爷的名头,他以为更不务正业来着。是真没想到,人家比他内行多了,早都有了好东西。

王言摆手道:“没事儿,不知者不怪嘛。我一个不着调的,你那么想也正常,换我我也那么想。”

“王爷大气。”马都沉吟了一下,试探道:“王爷……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开开眼?”

“这有什么不行的,既然喜欢这个东西,那咱们老祖宗的文化肯定是了解的,咱们又是在这么个地方,谁不放心谁?我住在崇文门……有时间你直接去找我就行,一般周日的时候我都在家。要是找不着,你就随便找人打听,他们都知道。”

马都也懂事儿,话说到这那就该撤了,他拱手说:“谢王爷,那我就不打扰了,您二位熘达着,回见啊。”

看着他离开,韩春明说道:“现在这有先见之明的还真不少。”

“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识货的人不少,更多的还是奔着收藏去的,是真感兴趣。有人有心收,有人随缘碰。等到这个好机会过去了,以后再进来的人,那就是为了用这东西赚钱了。所以你小子好好珍惜吧,多收点儿好玩意儿。”

“王爷,您少说也得收三四年了吧?还带人干着倒买倒卖的营生,您跟我透个底,到底收了多少好东西,让我好好的羡慕羡慕?”

王言呵呵一笑:“没多少,也就装满了一个二进的宅子吧。”

韩春明哆嗦了一下:“装满了?”

“是个正经的格局的大二进,带抄手游廊的。除了院子的空地,一共十四间房,都装满了。不过还有不少的家具什么的,这些都是大件儿,比较占地方,也有不少的书画作品,奇石玉器之类不占地方的。上次点了一下,不算上我家里的那些,应该有五千四百六十八件。”

“那我能不能……”

“不能!等过几年安全了再说吧。你也知道我是半吊子,到时候跟你师傅一起,给我掌掌眼,看看到底有多少东西是真的。”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回了,你可是欠我十块了啊,再看也买不起。”

韩春明看着街上拿东西找买主的人,可惜的叹了口气:“我还是回去到大街上熘达去吧……”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因为是周日,都不上班,所以吃饭就早一些,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吃晚饭。

看到王言进屋,苏萌起身去拿碗快,苏父笑道:“你出去跟朋友玩去了,我们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就先吃上了。”

“叔,您这话说的还是太见外。都是一家人,总这么客气,我可不好意思了。”

“您王爷还知道不好意思?真新鲜。”苏萌撇着嘴把碗快递给王言:“还喝酒吗?”

“你还说人家关大爷是酒蒙子呢,我看你也没比关大爷强多少。”

苏老太说道:“王言就晚上喝点儿,都喝好几年了,你说他干什么呀?愿意喝就喝呗。”

王言哈哈笑:“哎,还是奶奶疼我。”

苏萌翻了个白眼儿:“杨华剑找你干什么呀?还去老莫那么好的地方吃西餐,是不是求你办什么事儿啊?”

“不是怕我出去帮他打架吧?或者是跟那些大院子弟再扯到一起去倒买倒卖?”

苏老太等人没说话,可也确实有那么个意思。想也正常,毕竟虽然王言会做人,但是他也是出了名的爱打架,从小打到大的。只不过是他比较能装,再加上时间长了,人们也就忽视了那些东西,只当他现在是个老实人。

老苏家这帮人也不知道他干的事儿,不知道他认识的人,但是却知道杨华剑是干部子弟,这种人跟他们确实两个世界,要是没什么事儿,哪能平白无故的请他吃饭。而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唯一能称道的还是他从小就练武的好身手,可不就想到找他去打架么。

再一个,就是之前他解释的一千四百块钱的来路问题。人家既然都认可他做女婿了,跟苏萌也是如胶似漆,有这么一些担心当然正常。

他苦笑着摇头解释:“你们想哪儿去了,奶奶,叔、姨,我都二十三了,不说再有两个月就跟苏萌结婚,就说之前那几年,你们什么时候听说我惹事生非?至于找那些大院子弟,更不可能了,人家当兵的当兵,工作的工作,老子一个比一个牛,哪还能认识我是谁呀?

就是杨华剑出身不同,可能受他家庭的影响,比较喜欢结交人脉。可能是觉得我以前就能混的那么好,以后应该混的也不差,这不是提前笼络笼络,也免的以后能用上我的时候说不上话。就这么个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这么说倒是合情合理。”苏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社会啊,太复杂了,我们就不喜欢这种事儿,但是也没办法。行了,不说这些了,赶紧吃饭。”

都已经生活一星期了,天天的早晚一起吃饭,早就已经聊透了。所以现在吃饭,跟寻常家人吃饭没什么两样。有话就说两句,没话就消停的吃饭。也就是王言能白话,跟老丈杆子又是聊教书育人,又是聊历史,乱七八糟啥都说,总能很愉快的吃吃喝喝,非常的和睦。

一顿饭吃完,王言回到自己家,点上一根华子,提了脏水桶出门,一会儿回来还得再洗洗衣服。

才出了门,就看到老关头坐在家院门口的石头上盘手串子玩儿。他笑呵呵的招呼着:“提督爷,吃了么您呐。”

“你这个点儿不吃饭呐?没看跟这坐着消食儿呢嘛,问那废话。”老关头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摆手招呼王言近前:“好小子,听春明跟我说你都收五千多件了?”

“您这徒儿嘴不严呐,这才回来多大会儿,就跟您这报告了。”

“少扯蛋,什么时候带你九门提督爷爷长长眼?”

王言笑道:“上次说要看商周时期的鼎我就说了,以后安全了再看,现在听说东西多了,就没有那耐心烦了?再等几年吧,到时候想怎么看怎么看。”

老关头怀疑的看着他:“你不是跟春明吹牛呢吧?”

“嗨,我犯的着吹这个?您老又不是不知道,现在那些个老物件儿都是白菜价。春明说我有多少物件儿,不能没说我手下还有一群兄弟倒腾票吧?我赚那么多钱,淘了五六年,才弄到五千多件儿。主要也是我没用心,毕竟好东西不能全让我一个人得了,就是让他们看着好的收,没有啥都要。要是我专心收,不讲品质的话,一年就能收这么多。我空口无凭,以后您见着就知道了,走了啊,倒水呢。”

王言摆了摆手,晃悠着提桶离开。

这老小子因为祖上的关系,手里有些东西,原剧中说着是什么祖上三代传下来的。不过看剧中,这老小子假死考验人心的时候,韩春明在厨房找到的那个暗室,里面就那么些箱子,连屋子都没堆满,估计也没多少玩意儿。

或许是民国那会儿因为时局混乱,典当了一些东西过活,以及现在身处的这个特殊时代的原因。就算他再早有准备,他遗老遗少的身份在那呢,叫个人就知道怎么事儿,要是他不弄点儿东西出去,那像话吗?有东西不行,还得有一定的数量。这还是不知道这老小子年轻时候是个什么操行,要是那会儿吃喝嫖赌的,那还得再败上一部分。

而即便这老小子家里最巅峰,那也一定是没有五千多件儿的。因为这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他们生活的日常。到了这会儿,才算是能称的上物件儿。

所以对于五千多的数字,老小子有些吓着了。他知道东西便宜,只是不知道王言能搞那么多钱。毕竟如果只韩春明那样工资都不到二十块的选手,就是月月把这些钱全都收了古董,那一年也不过是弄个百八十件,这还得能找着东西算。

好东西烂大街,那只是一种形容,并不是真的那么好寻摸。毕竟那么大的地方,散落开来,哪里能真的那么好碰,也是要看运气的……

王言的日子虽然因为多了苏萌有些不同,但也差不多还是那么过着,无非就是多了晚上要跟苏萌一起腻歪着摸摸索索的,也挺有意思。

当然也不是没有新鲜事儿,在某一天的早上,他日常的在长安街当猴,就非常巧合的碰到了洋鬼子的记者。给他拍了一张恰巧经过天安门,在那巨幅领袖画像的注视下,在天空中飘扬着的红旗下,在稀稀疏疏的早起蹬着自行车的人潮中,他迈着大长腿,穿着背心、短裤在奔跑。

再一次跑回来的时候,被这帮人拦住,做了一个简单的采访。大意就是问他干什么工作的,收入多少钱,为什么奔跑,对华夏的未来怎么看等等。

王言的回答当然也是中规中矩,表现出了对祖国的强大信心。只不过他是用非常流利的英文回答的,被问到为什么英文如此流利,王言只是很简单的回了个师夷长技以制夷。并且在同胞翻译憋的要死的表情中,一本正经的给洋鬼子歪曲的解释着意思,还用楷书,一笔一划的写出了方正的字,让他们了解。

毕竟‘夷’是野蛮的、未开化的意思,是贬义的。这就是欺负人家语言不通,当面骂人家了。所以他当然要让洋鬼子感受到他谦虚好学的意思,回头明白其中真意之后,再反过头来跟那法克,生活本无趣,找乐子么。虽然这乐子很低级,而且他也看不到,但想想那个画面,能让自己开心那么一下下,就够了。别管高级还是低级,娱乐自己才重要……

而韩春明那边,跟蔡晓丽之间的感情日渐升温。蔡晓丽家那边是没什么阻力的,毕竟韩春明曾经还救了他们家呢,蔡晓丽又喜欢,他们家还全是姑娘,只要婆家能行,其实要求没好高。毕竟这会儿大家都不怎么样,就是再体面的干部家庭,也没比广大的人民群众好多少。韩春明这知根知底的,就挺好。

至于可怜的涛子,他也没有目标,家庭条件差是一方面,口条不好也是一方面,就看他那追女人只顾死心塌地的样子,也难讨女人欢心,搞对象正经费点儿劲。除非是借着他城市户口的方便,找村里一心进城享福的姑娘,但那样的他又看不上了。他跟韩春明、蔡晓丽俩人玩的还挺好,自己玩儿也没意思,所以还是当着他的灯泡。没心没肺,嘻嘻哈哈,三人一起玩儿的挺好。

韩春明是有压力的,跟蔡小丽结婚的事没着落不说,还有自行车的事儿。院里上班的都有自行车,他没有就总感觉差点儿意思,再说也另外欠着王言的钱没还呢。

所以不出意外的,他又找到了原本在天坛那里的工地,拉着涛子天天下班去当力工挣外快……

“小言呐,五子最近干什么呢?怎么神神叨叨的?跟蔡晓丽感情再好,那也不能天天的那么晚回来,这大周日的,好不容易休息一天都不着家?”

院里的水池子边,韩母正在洗洗涮涮,担心着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王言也在洗洗涮涮,他架着搓衣板卡卡搓衣服,笑呵呵的回道:“我也不知道,这一阵子连人都没见着。大娘,您不用担心,您还不知道春明嘛,他多机灵啊,跟那关大爷爷学了不少的温良恭俭让,不干坏事儿,更学不了坏。”

“那倒是,五子就这点让我放心。看着他最不着调,实际上五子最有心。”

王言点头附和,说着夸赞的话。韩春明这人当然是不错的,要不然王言也不会跟他走的近,完成任务从来有多种选择。年纪轻轻就死了是另一种人生,瘫痪在床一辈子也是另一种人生。

就是这小子心太软,尤其原剧中的主线,跟程建军的恩怨。看似他人生境界高,活的通透明白,胸襟开阔,从来没把程建军当回事儿。最后又弄了个什么北宋的香炉,给程建军气了个狠的。但实际上,他从来没有赢过程建军,被程建军玩儿了一辈子。别的不说,光是跟苏萌拉扯三十年,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还他妈好像很大方的一笑泯恩仇呢。

就在俩人有一句没一句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王爷’的招呼。

韩母当然也听见了,只是笑呵呵的没当回事儿,别说他们家韩春明,就是他们家老二,那还比王言大几岁呢,见面都招呼王爷。挺多了,也就习惯了。只是感慨着,不大岁数就混成爷了,还挺厉害的。说话从来都是两面,有爹有妈,那叫没教养,没爹没妈,那就是自己能耐,不受欺负。

王言转头看着门口,只见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说道:“王爷,这哥们儿找您,我给他送过来,走了啊。”

“谢了老四。”

“谢了兄弟。”被带进来的年轻人也道了个谢,随即走到王言跟前:“我过来开眼来了,王爷。”

这人除了先前见过的马都,还能是哪个。

王言笑着点头,放下手中的衣服甩了甩手:“这都半个月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哪儿能啊,王爷,我就惦记着呢,今天有时间,赶紧就跑过来见您了。”

“走,进屋说。”

带着马都进屋,王言指着已经站起来的在屋里看书的苏萌说道:“这是我媳妇,不过你认识我的时候不巧,我们还没结婚呢,准备十月结婚……”

马都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着对苏萌点了点头:“嫂子好!”

见得苏萌回应,他继续说:“王爷放心,弟弟到时候一定过来捧场。您王爷大婚,一般人想来可不够格。”

“看你这话说的,你能来是给王言面子。”苏萌说话间,笑呵呵的看着王言:“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回去了啊。”

她还是很有几分眼力见的,不跟这碍事。虽然她确实很想听听俩人说什么,但是看到马都眼中的意外,和欲言又止,也就只能礼貌撤退,回头再问。

“嫂子慢走。”马都对着苏萌摆了摆手,这才转回头疑惑的看着王言:“王爷?嫂子这是不知道您的威风?”

“虽然一个院长大的,但是以前也没接触过,正经认识还没到一个月呢。再说也没什么威风,就一食品厂修设备的工人,没什么好得瑟的。”王言坐到凳子上,伸手指着屋内的东西:“随便看吧。”

马都哎了一声,二话不说,先扒桌子上看着那一套茶具。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半天,有些尴尬的转回头说道:“王爷,要不您给讲讲?”

现在的马都还属于门外汉呢,对于这些东西也只是初涉。他只是喜欢这些东西,还没有很深厚的研究。至于像老关头那样的讲故事,王言都不行,就别说马都这新手了。

莞尔一笑,王言笑呵呵的开口给他讲这些东西,从历史讲到窑口,从窑口讲到具体的器物,从器物上,具体说着特点。这玩意儿主要还是历史,再配上当时各种技术的工艺,这些东西王言还是很懂的。

要说也是他没事找事,是完全无意中认识的马都,所以就跟着接触接触,消遣消遣,也是挺有意思的,就玩儿嘛。

所以本来是马都来看东西的,最后就成了王言给他上课,到了下午才算是说完他放在家里的这些东西。

“你确实没有底子,以后着重了解了解咱们华夏历史就好了。这玩意儿都是连着的,咱们看这些个老物件儿,也是感受老祖宗的智慧,感受当时的历史人文。”

“多谢王爷指点,今天真是受益匪浅。这样,今天实在是有点儿晚,下个星期日,我买酒菜过来请您喝酒,也让我感受感受拿这斗彩酒杯喝酒是什么滋味。”

“好说,好说。你这小子局气,我认你这个朋友。这一串金丝楠的手串,你拿回去盘着玩吧,当我给你的见面礼。我就不留你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你慢走啊。”

马都拿着手串子连连道谢,被王言送出了门口离开,感慨今天没白来。开了眼界,长了学问,得了东西,还交了朋友。

他算是明白王言为啥能叫爷了,传说中的能打他没见过,但要说相处起来,那真的如沐春风,就这一点,人家就不简单……

第五六八章 王爷是好人 苏萌好像是监控,王言才送了马都离开,跑到水池子那继续搓衣服,这娘们儿就颠颠的跑了出来:“那是谁呀?这么大半天,都说什么了?”

“叫马都,空军大院的,他爹也是抗日战争打出来的。他这人比较好学,喜欢历史。听说我也喜欢这些,就过来跟我交流交流。”

王言没说实话,虽然没有藏着的必要,但是也没有说出来的必要。苏萌不懂这些东西,跟他说了也是白搭。就算是跟苏萌说了那些古董的珍贵,以她浅薄的文化修养来说,也是欣赏不来的。而且现在的这个时候,即便是他说的很珍贵,但烂大街的玩意儿也难以显的多珍贵,还会显的他很不务正业。

若是苏萌知道了很珍贵,那也没有现在的随意,如果总是小心翼翼的话,反而没办法保证他那些东西的安全,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被她干碎了,得不偿失,所以能少麻烦就少麻烦。

这也是原剧中,韩春明不跟苏萌,也不跟家里人说这些事的原因。韩春明给苏萌送了个乾隆亲题的帖盒,被苏萌送给苏老太装针头线脑,好说正合适。不知者不怪,当然是没错的,苏萌不知道那东西值多少钱,也不知道代表着韩春明怎样的心意。即便是知道,但和‘懂’之间还有差距,苏萌也大概率不会很在意,毕竟只是一个没用的破盒子而已。

夏虫真的不能语冰,他们只会在自己所知道的范围内,认为这些都是没有用的,花钱收这些东西,那就是败家子的行为。相比起苦口婆心的解释,随便编一个理由挨顿骂,反倒成了上上的选择。

苏萌怀疑的看着王言:“大院子弟啊?你不是又跟那些人扯到一起了吧?”

“他是工厂里的机床铣工,就操控着机器……”王言比划着铣工的工作样子,解释着是干什么的,借着说道:“所以你说他能是干倒买倒卖的吗?跟我一样,都是老老实实的工人,就是单纯的跟我聊天请教来了。人家下周还来呢,说要带着酒菜过来请我喝酒。我想着到时候跟关大爷一起喝,那老爷子活的长,经的多见的多懂的多。你就是不放心我,还不放心关大爷?

行了,我心里有数,你就别惦记了,不用瞎寻思,怕来怕去的给自己找麻烦。我呀,现在就等着娶你进门,咱们踏实过日子呢。到时候生一窝胖孩子,也让我爹妈安心瞑目。”

一说这个,苏萌就不好意思,那是紧张中透露着的期待,期待中夹在着紧张。瞪了王言一眼:“没正形。”

“结婚生孩子怎么没正形了?你得往贤妻良母的方向发展发展,你好比之前,我在外面洗衣服,你在屋里看书?现在我跟这洗衣服,你站旁边看着?像话吗?这都是活,你得学着做。来,你先练练。”

说话间,在苏萌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王言把她拉到身边,将衣服送到了她的手中。

要说苏萌其实也挺难得,家里就她一个嘛,收到了父母长辈的所有关爱,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可能有些过了,但确实也没干过什么活。她的衣服,不是她妈洗,就是她奶奶洗。整理家务更是用不上她,苏老太一天闲的够呛,没活找活,家里收拾的特别干净整洁。做饭那就更指不上了,就是等吃的选手,在家里那可真是活祖宗。在这样的一个年代,她能养成这样,那可真不容易。

甚至就算是那些有权利的高干家庭,想要达到苏萌这样的也很少。因为物质生活确实不丰富,每家每户又都很多孩子,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苏萌就挺好命的,她的自我,跟这也有很大关系。

正在来人跟这腻歪着搓衣服的时候,程建军从外面推车走了进来:“王爷,苏萌,洗衣服呢。”

伸手不打笑脸人,王言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苏萌则是瞥了一眼没搭理。

程建军不敢废话,陪着笑脸推车就走。只是在背对着王言的时候,刚才还是尬笑的脸,就没了表情,反而还多了几分戾气,这是仇恨一直没忘呢。

不说他内心中对王言的惧怕,还有夺妻之恨在那呢。尽管没有王言,他也不会跟苏萌有结果,但他当然不会那么认为。他只是认为王言是流氓,是花丛老手,一通花言巧语就把苏萌骗走了。相比起来,他现在对韩春明都没很大的感觉,就是看不惯王言……

见他离开,苏萌都囔道:“他妈天天跟奶奶念叨,说什么给他寻摸姑娘呢,姑娘倒是来了几个,可也没见有什么结果。我跟你说,他妈也特别烦人……”

这苏萌没人情,她工作还是程建军他爹给搞定的呢。不过生活吗,鸡零狗碎的倒也正常。住一个村的,独门独院都很多矛盾,乱七八糟的,更不要说几十年都一起住在大杂院的了。这家看不上那家,那家记恨着这家,倒也正常。

当然老程家也确实不行,要不然也养不出程建军那么小心眼的,就好像苏萌一样,家庭因素占很大关系。或是言传身教的影响,或是各种满足的娇惯……

在现实世界,王言才只是初出茅庐,小有名头,勉强算作科技新贵的小人物。照比马都这种,混文化圈的,本身有着雄厚背景、人脉关系,成名多年的人来说,还是相去甚远的。想要结交,人家都不一定正眼看他。

但在此刻身处的世界,在这样的时代,王某人是爷。尽管如今看起来落魄,但马都知道,一个有着那么深厚学识的人,能让他如沐春风,更是曾经在高傲的老兵团体混出头的,一个出自普通家庭,未有父辈余荫的工人子弟,就不可能真如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是他这么一个才刚二十的小子,需要仰视的存在。

而如此牛逼的王言,能给他这么一个门都没入,甚至之前都不认识,只算一面之缘的人,花费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口舌给他上课,那是真的提携他。更何况这个时候聊古董这种糟粕,也是要承担一定风险的。

过去的一周时间,马都过的并不好,主要有心事儿吊着,他念头不通达。随着之前听过王言的免费课,古代王朝的灿烂文化向他展露了冰山一角,这更坚定了他于此道深入的决心。

好不容易到了周日,他收拾了一番,顺路买了些熟食卤肉花生米,以及两瓶二锅头,拿捏着时间在午饭前到了王言家。

这次他熟悉多了,直接推着自行车进去,停好车拿着东西,到窗户边招呼:“王爷?”

王言正在屋里看书呢,摆手招呼道:“来了,进来吧。”

马都哎了一声,提着买来的酒菜进屋放到桌子上:“嫂子没在啊?”

“知道你来找我喝酒,一早出去跟朋友出去玩了。”王言扒拉着看了一下他买的东西:“嚯,买这么多东西,你小子没少花吧?都是自己人,那么破费干什么?你就是整盘花生米,只要不差酒,我也不挑你。”

“王爷,这可是我第一次请您喝酒,还借了您家的地儿,必须得弄点儿好的,要吃好,也要喝好。再说我自己也馋嘴儿了,今儿个过过瘾。”跟王言一起哈哈笑了两声,马都说道:“那咱们这就开喝?不瞒您说啊王爷,我就惦记今天过来见您呢,再听您说道说道咱们的历史,还有老祖宗的智慧。”

买东西什么时候都能买,但是他也更需要那些知识。东西买回来玩不明白,总是抓心挠肝的痒痒人,所以出出血,吃点儿喝点儿再学点儿,才是正经的。

“不在我这喝,咱们去别的地儿。”王言随手找了个盒子,把那四个斗彩的酒杯装进去:“提上你的东西,走了。”

马都也没问去哪儿,跟谁喝。他来的目的是因为古董,那么不管跟谁喝,肯定也是与此相关。见着人了,自然就知道。

出屋锁了门,王言带着马都晃晃悠悠的去到了小卖部旁边的,老关头家的小院。

此刻的小院里,老关头正在墙边背阴的地方,躺在躺椅上晃悠晃悠的晒着太阳,一手是拿着金丝楠手串子盘,另一只手是不知道跟哪儿淘弄来的一对核桃,配着收音机中的节目,这老小子整的还挺忙。

“提督爷,人过来了。”王言招呼了一声,看着睁开眼睛的老关头说道:“这就是我跟您老说的那个跟我挺投缘的小子,叫马都。马都啊,这是关大爷,满清后裔,祖上是崇文门的税官,手里有不少东西。上次咱们在什刹海碰着,跟在我身边的那个小子,就是这提督爷的徒弟。

之所以叫提督爷呢,是因为这老爷子自封的九门提督,没事儿就好喝两口。提督爷今年六十七了,生在清末,长在民国,见多识广,你想深入了解咱们老祖宗的那些东西,这老爷子也能跟你说道说道。”

“谢谢王爷,晚辈马都见过九门提督。”马都也是个妙人,对着王言拱手,对着老关头还扑棱了两下手臂。他也知道,这老头就是找个乐子,都好七十的人了,没那么多说道。

都什么年月了,哪儿还扯什么满汉,经历了民国,经历了建国到现在的二十多年,死了几批,新生了几批,旧的恩怨早已经埋葬。除了个别脑子抽抽的,非得扯什么通天纹找优越,别的那就是我们都有一个家,名字叫……

老关头盯着马都看了一阵,见其不躲闪目光,就笑呵呵的,嗯了一声:“坐下说吧,这小子还得做饭去呢,咱们爷俩先聊着。”

马都不解的看向王言:“怎么还做饭啊?王爷,我喝酒就行,您可千万别麻烦,我哪儿受的起。”

“嗨,就是添俩菜,再熥几个馒头,没什么麻烦的,一会儿就完事儿。你有什么问题就问提督爷,远了不说,明清两代的,提督爷门儿清。”

说完,没再搭理他们俩,王言去到那间有着暗室的厨房。

他不是伺候老关头来了,更不是多给马都面子,他就是跟老苏家吃的没意思了,也解放解放。老苏家当然没苛待他,隔个三四天还是能吃顿肉的,但是也没很多。他要是买吧,苏老太他们就该絮絮叨叨。不买吧,他还有那个条件,也没必要跟兔子似的自找麻烦。就是他之前吃土豆那两天吃的时间太短,要不然过两天他也该下饭店了,然后再回来当穷人。

今天是正好马都过来,又是在老关头家吃,所以借着今天的机会,就跟这开开荤。

菜早都做上了,锅上咕都着红烧肉呢,他再弄个青菜,煎几条鱼,炒个鸡蛋,伴个下酒的老虎菜,这些之前他都收拾好了,直接做就行。另外再把马都拿来的东西切吧切吧,那就完活。

不过半个小时,就做好了菜,王言招呼着马都过来端盘子上桌,这小子过来一看,哎吆一声:“王爷您还说我呢,结果您这又是红烧肉,又是鱼的,也没少破费啊。”

“不光你馋嘴儿了,我也想开荤了,正好你过来,咱们就一起吃好喝好,可千万别假客气,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那您放心,不可能的事儿。”

俩人来回了几趟,将饭菜全都端到了屋子里的茶几上,又拿出他的斗彩酒杯,正在马都准备开二锅头的时候,王言拦了一手:“你那酒留这给提督爷留着喝吧,今天咱们喝这个。”

说话间,王言拿出了两瓶茅子。凭票购买,一瓶八元,而且一般的供销社还不卖。现在可都是真材实料的,酒质非常好,喝着比较不错。

马都嚯了一声,是惊着了,竖起了大拇指:“王爷大气!”他是大院子弟,他也喝不起这酒。心下愈发肯定,王言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要真是简单了,一个月二十六块钱,这两瓶酒就下去十六了。还没说票不好找,酒不好买呢。

“小子,别说没有用的,赶紧倒酒啊。这用着斗彩的酒杯,喝着八块的酒,也就是这个败家子能干的出来。”

马都自觉接过酒,拧开盖子,汩汩汩的先给老关头,接着给王言,最后才给他自己倒。

“提督爷,可没有喝着酒还骂着人的啊。”王言笑呵呵的举起酒杯:“来吧,咱们爷仨喝一个。”

三人喝了酒,又动快吃了菜,捧了一番王言的手艺,感谢他这个厨子,这饭的开头就算过去了。

王言问道:“刚才您二位说道哪儿了?咱们接茬儿聊。”

“说道清代的珐琅彩跟其他的瓷器有什么不同。”

“哦,要说这个……”

话匣子打开,一边喝着酒,一边乱七八糟的说着有关古董的那些事儿。当然主要是王言跟老关头再说,马都跟那听着,不时的插嘴问上两句,实在不明白的,就着老关头因为这两年形势有缓儿,而摆出来的那么几件东西,给马都实际看看。

聊闲天儿的时间总是很快,再喝点儿酒迷迷湖湖的,那就更快了。一顿饭从中午吃到天黑,仨人喝了三瓶酒,那些饭菜则是吃了个精光。

老关头奔七十使劲呢,喝了没有一斤,但也得有七两。虽然时间喝的长,有身体代谢排解,但是该迷湖也迷湖。王言扶着手腕给他搀到屋里,确认了死不了,出来跟马都一起,收拾着残局。

“今天的收获很多,算是彻底的明白了这些个物件儿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还有吃的好喝的也好,不瞒王爷,我这都半个月没见油水了,喝的还是八块一瓶的茅台,多谢王爷提携,也多谢王爷款待啊。以后有用的上弟弟的,您只管说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马都的酒量不错,基本是陪着王言一杯一杯喝下来的,一斤多点儿酒,迷湖肯定是迷湖,但肯定是没喝多,意识清醒着呢,拿着抹布擦灶台、擦桌子,干劲满满。经历过两次接触,今天又是喝了半天的酒,也算是跟王言混熟了,算是成了好朋友,故此虽然说的是客气话,但言语之间态度也随意了很多。

“都是自家兄弟,不用那么客气,以后处的时间长着呢。至于吃什么喝什么,不瞒你说,我还真不差这几个钱。就是在我们家那个院,还有我媳妇那边,都不好露相,不然容易惹麻烦。就是你今天不是跟你喝,我也想着过两天找个油头跟提督爷喝两杯呢。”

王言嘴里叼着烟,笑呵呵的跟那洗着碗,他说:“至于这些老物件儿,其实也没什么难的。现在好东西满大街都是,不稀奇。你有钱就去收,拿着实物,对着相关的书,多看、多学、多琢磨,有个五六年就能有些功力了。

不过要是见到太好的东西你要小心,虽然这会儿东西多,但也还是有造假的高人专门骗懂行的人,有的可能是刚出土还没几天的东西,留个心眼儿就是了。要说现在这局势也有意思,人家费尽心机的弄假货,就为了骗几十块钱……不过这样的高手也不多见,你留心就是了。”

“哎,我记下了。”

“等一会儿回去,我就把之前整理好的书送给你,你拿回家自己慢慢研究去吧。以后有机会,我再看看你都弄了些什么好东西。”

马都应声点头,心中暖乎乎的收拾着卫生,暗自感慨着王爷是好人……

带着自己的斗彩酒杯回到家中,王言找出之前准备好历史以及艺术工艺方面的一堆书,帮着绑到了马都的后座上,送到了街上看他蹬着自行车走远,这才回了家。

不出意外,苏萌已经在屋里坐着了:“王爷,您老可算是喝完了。不是我说你啊,你也别怪我管的宽。那关大爷都六十多岁奔七十了,又是自己一个人住,您老跟那个马都可都是二十多的年轻人,这要是给关大爷喝出个好歹来,你可跑不了干系。”

王言倒着热水泡茶,点头认可她的说法,解释道:“不用担心,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呢。关大爷半天就喝了七两酒,以他的酒量来说,问题不大。而且你当人关大爷傻啊?能不能喝他自己也清楚,你不用惦记,一会儿睡觉之前,我再过去看一眼。你跟朋友玩的怎么样啊?”

苏萌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回答了王言的话:“也没什么玩的,就是一起到北海公园逛了逛,咱们京城的那些个地方我都逛腻了,也没什么好玩儿的。”

“再有几天我就发工资了,要不咱们下周八达岭爬长城去?一早出发,晚上回,去不去?”

“行。”苏萌想都不想就点头,也没什么好想的,出去玩哪有不愿意的。

定下了这么个事儿,苏萌内心中对于王言一跟人喝酒就喝一下午的事,也就过去了。她当然不高兴,搞对象嘛,新鲜劲没过当然想总是腻在一起。

又是一阵有的没的,摸摸索索,八点多的时候,苏萌满面红潮的离开,接着院里的凉水洗了把脸冷静冷静,这才蹦蹦跳跳的回了后院,她越来越盼望着结婚……

王言出门去了老关头那里,进到里屋看了看正打着呼噜的老关头,而后关了房门,欠了窗户开着缝,从里面把大门插上,翻墙跳了出去。

“我说王爷,您这是跑我师傅那寻摸宝贝去了?”

看着勐的跳到自己面前的王言,韩春明一个激灵,又看了看后边老关头的院门,怀疑的眼神看着王言。

“我是那种人嘛?”王言摇了摇头:“上次咱们见过的那个马都还记着吧?上周来我这看东西了,又约着今天喝酒。我想着这不是提督爷没什么事儿,就来他这喝的。从中午喝到晚上,提督爷岁数大了,喝了七两酒,这不是怕他出什么事儿,过来看一眼嘛。甭进了,才从里面插的门,要不你当我愿意跳墙呢?

不过你小子命不好,今天弄了两条鱼,还顿了一大锅红烧肉,马都拿的烤鸭、熏鸡、猪头肉,我又拿了三瓶茅台,吃的好喝的也好,你没赶上啊……”

韩春明咽了口唾沫,摇头道:“我也没办法,这不是还欠您十一块钱没还呢。结婚三转一响,我也得弄个自行车啊。前一阵子找了个天坛的活,那边运沙土呢,工期赶不上,领导让做短工,我就拉着涛子一起跑去干的。这是干了大半个月,基本上差不多了,这才回来的早,要不又得干到十点多。这以前还好,现在想着要跟晓丽尽早结婚,我这压力就大,实在是难啊……”

“嗨,没什么,人家晓丽家对你也没什么要求,你挺一挺也就过去了。最近你妈不是给你二哥张罗对象呢么,他在厂里干好几年了,现在要结婚,肯定能给他分房。你二哥那边要实在不行,我想想办法,跟咱们厂管分房的领导说说。

我干这么多年也有资格分房,只是我自己有房子,就一直没争没抢。等我跟领导研究研究,把这名额让给你不就完了么,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我也是这两天才想到这么个事儿,这有了住的地方,那就万事好办了,不用太担心。”

韩春明哎幼一声,双手合十:“我先谢谢您了,您是不知道啊,我妈最近愁坏了,饭都没心思吃。等我回去把您这话跟她一说,她也就有底了。”

“我觉着啊,你还是别说,大娘有点儿压力,那你二哥那边说不定就能又些变化。要是到咱们厂的房子住,那你可就搬出去了。虽然都离的没多远,可总也有些距离,有距离,那就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你这么个大孝子,早都听大娘念叨以后跟你过,所以啊,还是你二哥搬出去,你在这住着的好。”

“哎,也是……”韩春明惆怅的叹气:“不管怎么说,都得先谢谢王爷。”

“行了,都不是外人,能帮就帮一把。”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洗洗睡吧,明天又该上班了……”

韩春明使劲的点头,心中暗自感叹,虽然王爷抢了苏萌,但是人家也不知道他跟苏萌有事儿,也怪不到人家头上,而且苏萌这个女人有问题,同时跟他暧昧,还跟王爷勾搭。但即使如此,即使他都知道,可他心里也不高兴,只是从来没在王言面前表现出来。

不过现在,随着王言说要帮助他这个才去了食品厂一个月的人弄房子的事儿,他是真的感动到了。之前因为苏萌的那点事儿,虽然一时的还是没能释怀,但是直觉忽然之间平复了很多。王爷是个好人,有能耐,还这么大气,也非常关照他,比他韩春明强了很多,挺好的。

不管怎么说,王言跟苏萌已经在一起了,他也跟蔡晓丽谈婚论嫁,再念念不忘的计较那些也没什么用了……

第五六九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翌日,王言日常的跟苏萌一起出家门,蹬着自行车上班。过了天安门,俩人一个往北,一个向南。一个少年宫,一个义利食品场。

韩春明当然还是没有来跟着一起,早早的就腿着走人了。程建军恨不得离王言八百米,自然也不会往上凑,再跟苏萌那哈吧着……

停好了车,王言晃晃悠悠的到了那间满是工具的办公室,跟其他早都到了的人打着招呼,弄着大搪瓷缸子泡茶水。

正在王言忙活了一通才坐下无聊看书的时候,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今天难得,一大早上就来活。”另一桌的大哥嘴里念叨着,拿起电话接了起来。说了没两句挂断电话,转头看向跟那看书喝茶水的王言:“小言,你的活。”

王言将书反扣在桌上:“哪儿啊?”

“咱们厂长找你,让你过去一趟。”那人笑了笑:“我听那语气,不像是坏事儿,你小子最近又干什么了?”

“嗨,我还能干什么?不是都跟您几位说了么,最近就搞对象,跟人姑娘培养感情呢。不说了,我得赶紧去看看,厂长找我干什么。”

说话间,王言走出去到了另一栋厂长所在的楼。他也疑惑,不知道厂长找他干什么。虽然他跟这厂里混了好几年,大大小小的领导认识不少,但显然,他是不认识厂长的,够不着。

因为天热,办公室的门窗大开着,王言敲了敲门,对着里面抬起头的戴着黑框厚眼镜,头发有些稀疏的五十多岁的男人说话:“厂长,我是王言,您找我?”

“这么快就来了,快进快进。”厂长热情的从他的椅子上站起身,招呼着王言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我早就听说过你,说你小子是咱们厂里维修技术最好的,很多问题都不用找原厂的人过来,当场就能解决,给我们厂里省了很多时间,提高了咱们厂的生产效率,你功不可没啊。”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这都是我这个设备维修工人应该做的。”

“知道今天找你过来是因为什么吗?”见其摇头,厂长也是忍不住的摇头笑:“前一阵子在长安街干什么了?这就忘了?”

想了想,王言皱眉问道:“就是几个美利坚的洋鬼子采访啊,这有什么的?我还骂他们了呢……不是洋鬼子玩不起,要找我麻烦吧?”

“想哪去了,就是找麻烦,你看我这笑的,还能有什么事儿啊?在咱们的地盘上,洋鬼子还能翻天了不成?”厂长摆了摆手:“是好事儿,大好事儿。要说你小子藏的也深,每天早上都在长安街上跑步,还会说一嘴的鸟语。那洋鬼子给你拍了照片,发到了美利坚的纽约什么报上,这又传回了国内,让领导看到了,就跟当时的那个翻译了解了一下情况,前两天又派人到咱们厂里查了一下。

说你是好样的,是有志新青年,应该让你继续学习深造,将来为国家建设做出更大的贡献。本来推荐上大学的名额已经定了,这次领导发话,特批你直接去京大读书,下个月就报道上学。亏着是领导明察秋毫,深入了解,要不然就因为你这样的人才在咱们厂里埋没,我都得挨收拾。你小子也是,光是你能说一嘴的洋文,厂里早都推荐你上大学了,哪儿有这么多事儿,非得藏着掖着的……”

现在实行的是工农兵推荐上大学的政策,秉行的是‘自愿报名,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的招生原则。食品厂当然也是有推荐名额的,只不过干什么都有权利腐败,这种关乎人生命运的重大事件自然也少不了蝇营狗苟,所以现在厂长的话基本上可以当放屁。

不过王言还真没想到,随便接受了一下采访而已,竟然还有这么个后续。当然他不是想不到,正是因为能想到的事太多了,所以不去想。主要也是这种小事,也并非他刻意而为,想不想的没什么所谓,无关紧要。

“虽然自学了洋鬼子的话,但咱们厂也确实用不上,所以就一直没声张。”他笑了笑,问道:“那厂长,接下来我是……”

“再干两天吧,等你的手续办好了,另外不是马上就要发工资了吗,这个月的也一起给你发了,一起给你五十二,当是咱们厂给你帮助厂里提高生产效率,又在领导面前露脸的奖励。之后你就可以回家好好的休息休息,等到开学了你可要好好学习,不能辜负领导的期盼,争取成就一番事业,为咱们国家建设贡献力量。以后可别忘了咱们厂,你是从这里出去的,这里就是你的家,有时间就回来看看。”

“谢谢厂长,我一定好好学习,坚决贯彻为中华崛起而读书的伟大精神,不让领导失望,也不让咱们厂的工友们失望。”王言直熘的站着,大声的如此说。

厂长连连点头,一脸笑容的摆手:“行了,回去吧,好好跟工友们道个别,这以后再想见着可就难了。”

王言礼貌的跟厂长打了个招呼,离开回了办公室。面对一个个好奇的询问,他也没有瞒着,讲他被特批上大学的事儿说了出来。这消息就算他不说,过两天这帮人也该知道了。

消息传播的很快,先是在后勤部门流传,而后随着工作间隙的闲聊,消息也就扩散到了全厂。在午饭之前,只短短三个小时的时间,厂里的一千多号人就全都知道了王言被特批上大学。也不可避免的,有了一些流言,比如王言有人啊,花钱了什么的,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一人说一个样,都要加上自己的润色,再带点个人的主观分析,这事儿也就越传越乱套,流言都是这么来的。

王言坐在台阶上,轻轻的吐了口烟,看着面前满是探究的韩春明、蔡晓丽还有涛子,他摇头苦笑:“别听风就是雨,我要有他们那帮人传说的那么能耐,哪儿还能在这干这么多年?就是我说的,早上在长安街的跑步的时候,碰到了洋鬼子记者采访,他们给我照了个像,发表在了他们那边比较有名的报纸上面。

这又传回了国内,叫咱们的领导看到了,可能是相片拍的挺好,觉着挺有劲的,能展示出咱们国家的奋进精神,领导看着高兴。差人一打听,听说我还会说英语,大小学习成绩就特好,觉得我是个可堪造就的人才,这不是就大手一挥,让我上大学了么。还说让我好好学习,为咱们国家建设贡献更大的力量。”

韩春明嘿嘿笑着竖起大拇指:“王爷,您是这个。谁能想到啊,您这天天早上跟长安街跑步,都能跑到外国去,佩服,佩服啊。”

涛子也跟在一边连连点头,磕磕巴巴的说道:“是啊,王爷,那以后就是大学生了,毕业了之后就成咱们国家干部了,那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这下啊,你们家苏萌怕不是得高兴坏了。您这摇身一变,直接从工人变成大学生了,多长脸啊。”

王言对蔡晓丽摆手:“这话说的不对,你这把工人跟大学生说成两个阶级了,咱是工农兵统一战线的,是工人大学生。你这思想觉悟太低,回去自我批评,自我提高啊。还有你,涛子,当官就是为了吃香喝辣啊?那是为人民服务的。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你这思想觉悟也不行,回去好好学习学习。”

王言没啥事儿可以到处熘达,韩春明他们可不行,所以嘻嘻哈哈的说了几句话,韩春明等人表示了祝贺,等到抽完了烟之后,也就散了伙……

晚上下班,王言准时撤退,当然是自己回去的,韩春明跟涛子两个在天坛的活还没完。今天有好事儿,得买点儿肉回去喝点儿,所以他又在外面买了酱牛肉、卤鱼什么的,花了十多块钱,这才蹬着自行车晃悠回家。

苏萌有门锁钥匙,故此下班之后就跑到这边趴桌子上看书了。

“今天比平时回来的晚了十多分钟啊。”

“嗯,去买了点儿吃的回来。来,你出来把东西拿回去切切,我这洗洗马上过去。”

苏萌跑到外面看着拴在车把上的东西,没好气的看着王言:“王爷,您老这日子是不过了?您买这么多东西,一会儿我奶奶他们又该念叨了。”

“你放心,今天可是绝对的好事儿,要吃点儿好的庆祝庆祝。不用问,一会儿我饭桌上一块儿说,省的还得再说一遍。赶紧的,拿上东西回去收拾收拾,我马上就过去。”

“哎呀,你先跟我说说呗。你知道,我就受不了话说道一半。”

王言把东西塞到她手里:“就十分八分的事儿,快去快去。”

苏萌贴在他的肩膀上撒娇:“你好赖先给我透露一点儿,我好回去跟奶奶他们说啊,要不然你说这十分八分得多煎熬?”

“我要上大学了。”

“要上大学啊。”苏萌不在意的念叨了一遍,接着勐的拔高了音量:“什么?上大学?你们厂里推荐你了?”

“你看看,这问起来就没完没了。”王言抓着她的肩膀,给她转了个方向:“去,回去收拾东西,把酒给我准备好。”

苏萌有心再问,可是看到王言转头就进了屋,又看了看手上提着的东西,长出一口气压住心中疑惑,小跑着回了后院……

当王言换了衣服,又洗脸洗手,收拾利索到了老苏家,看到的就是苏家众人齐刷刷的坐在屋里的饭桌边,四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苏萌先开腔:“现在能说了吧,肉切好了,酒也给您倒瞒了,快点儿的,等半天了。”

苏母跟着说:“是啊,王言,刚才萌萌回来就说你要上大学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现在都快八月份了,大学生推荐的事儿早都定了吧?”

“是定了,不过我不是厂里推荐的,是咱们国家领导特批的。”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坐下,从之前长安街当猴奔跑被采访,一直说到今天上午厂长找他,“领导看我天赋异禀,不能在埋没在食品厂里,这不是就特批了一个名额,让我少了那些程序,等到九月份的时候直接去京城大学报道。”

“这是好事儿啊。”苏老太当先说道:“不过该批评也得批评,你看你这孩子,花钱就是没谱儿,你买这些东西不得花十多块啊?那么些钱,咱们能花一星期了,让你一晚上都吃没了?勤劳致富,勤俭才能持家。”

“奶奶,这说上大学的事儿呢,您能不能别这么煞风景。”苏萌不耐的哎呀一声,转头看向王言:“这以前我还说你天天起那么早出去跑步练武是闲的,浪费粮食呢,现在看来是我目光短浅了,谁能想到您老运气这么好啊。这就被人家外国记者采访,上了外国报纸,在世界人民面前露脸了,还得一上大学的机会。这可真是……”

“白天的时候蔡晓丽还说你知道这事儿得乐疯了呢,现在一看你怎么好想不那么高兴呢?”

“你上大学我当然高兴,可我也想去啊。”

“看你这丫头,还有情绪了。那王言有那个命,天天早上起来跑步练武,这么多年都没断过,他还自学了英语,这是早有准备。要不然就是那外国记者采访你了,你能有王言表现的这股精气神?”数落了女儿两句,苏父说道:“王言,既然有这个机会,那你以后就要好好学习,可不能辜负领导的期望啊。”

“放心吧,叔,您也知道,这么多年我就一直都没停过学习,现在有了进入大学校园继续学习深造的机会,我肯定万分珍惜。来,叔,咱俩喝一个,庆祝庆祝。”

方才因为要上大学,还是领导特批的事儿而惊喜,所以一直干坐着没有动快子。现在王言跟着老丈杆子喝了一杯,才算是开了饭。

王言大口的夹着肉,往嘴里扒着小米饭,看着兴致不高的苏萌边吃边说:“你也不用那么沮丧,据我观察分析,近几年国家政策会有大变动,到时候肯定会恢复高考的。想做事,想搞发展,人才是第一位。培养人才,就是要大量的招收大学生,从这么多人中去挑出人才,那么恢复高考就势在必行。苏萌,你不能停下学习进步,以后早晚能用上。再说就算不恢复高考,学习提高自己总是没错的。”

“但愿真能像你说的似的。不过其实现在也挺好,你这上了大学,那以后我出去说我对象是大学生都有面子。”苏萌哎了一声问道:“对了,那照片你有没有?也让我们看看,到底什么照片,能让那么大的领导给你开后门?”

“我要是有不就拿出来了?”王言摇了摇头,继续喝酒吃肉。

苏母紧接着问道:“王言啊,你现在要上大学,情况出了变动,那你们两个结婚的事……”

此话一出,老苏家的一家人都齐刷刷的看向王言,当然也包括苏萌。其实之前她兴致不高,就是有些想到了这个方面。她跟王言接触也有俩月了,当然感受到了这男人的与众不同以及令她难舍的男人魅力。现在人家又是上了大学,还是京城大学,那么这前途可就大不同了,她很怕王言有什么别的想法。

王言又如何不知道老苏家众人所想,他摇头道:“当然是按照原本的计划结婚,上大学了也没什么不一样的。甚至去上了大学,我没有工资,虽然有补贴,但是很大一部分都是饭钱。苏萌能继续跟我,那才是不容易的。你们呐,就是想多了,我可不是那么势力的人。”

“算你有良心。我跟你说,你要是敢始乱终弃,你看我不挠死你的。”苏萌抛了个媚眼,美滋滋的继续吃饭。

苏母又问道:“你之后去了大学,是不是得在那边住啊?”

“不用,从咱们这到京大,也就是三十五里地,骑自行车一个来小时。学校也不是一直都有课,来回方便的很,跟上班差不多,无非就是走的早一些,回来的稍晚一些,不耽误。”

他这么一说,老苏家的人算是彻底放心了,开开心心的吃起了饭,也不念叨买肉花钱多了。老苏家的这些人,都很满意呢,谁也不想听好个事儿再出什么波澜。相比起来,吃点儿喝点儿也没什么大不了。

一番吃喝之后,王言跟苏萌日常的到他的小屋里腻歪着,听苏萌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等到上大学的时候要老老实实的,不能看到漂亮女同学就跟人家跑了。是这小娘们儿有危机感了……

老苏家都不是多嘴的人,所以并没有在外面跟人说什么王言被特批入读京城大学的事。消息的扩散是在第二天,由韩春明他妈在胡同里跟人闲聊时说出来的,又是给他一通好夸。

“什么?王言被领导特批上大学?还是京城大学?就他?”

晚饭的时候,从亲妈的口中听到这么个消息,程建军大睁着眼睛,满是不相信。

程母把缘由讲了一遍,没好气的看着儿子:“人家从小学习就好,门门科目都是第一,这就是现在没有高考了,要是之前的时候,人家就是自己考,也能考上清华北大,有什么不相信的?你看看人家,自学了英语,你再看看你,建军,自打停课之后我就没见你翻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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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爸妈,你们不知道,那王言就是个流氓,就应该抓起来枪毙的。你们说他从小学习就好,可他从小就跟人家打仗。那还不是自己打,几十人都听他的话,经常打群架。欺负小姑娘,还抢别人的钱。就他那样的,怎么就能上大学呢?还特批?”

程父知道这肯定是假话,就是不忿,他喝了口酒,摇头道:“你也别这么污蔑人家,你也不想想,要是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警察早都把他抓起来蹲号子了。再说人家是领导亲自打的招呼,现在这么敏感的时候,他的底细能不被调查的一清二楚?你也别看人家过的好就眼气,你得多跟他接触接触。这样以后人家成了气候,有什么事儿也好求到人家头上。”

“求他?”程建军一脸的不屑:“爸妈,你们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求他。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跟苏萌处的正好,又是让你们帮着找工作,又是天天哄着,结果就是王言把苏萌骗走了。就冲这一点,这辈子我都忘不了他。要是到了我有能耐那天,你们看着吧,哼,肯定让他后悔。”

“行,儿子,有志气。那你就好好干,努力进步,爸妈等着看你那一天。老二,多跟你哥学学,咱们就是要有这股劲。”

程父甚至给程建军倒了一杯酒,鼓励他。

程建军跟亲爹喝了一杯,转头交代着他亲弟弟:“老二,你嘴给我有点把门儿的,别出去乱说听见了吗?”

程家老二不跟程建军似的那么贼,是个老实孩子。可能也有一直被程建军欺负的关系,毕竟程建军小心眼儿,好记仇,这不是现成的出气包么。所以程老二只是点头,也没说话,就老实的吃饭。

吃过了饭,程建军呆了一会儿,出门去倒家里的脏水,顺便再去个厕所。路过前院东厢房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屋内没开灯,没见着让他生气的狗男女。过了二门子,转过影壁出了大门,就看到了棋摊子旁边儿,王言正叼着烟,挨着老关头坐在那里看人下棋。

程建军换上笑脸,打着招呼:“王爷,刚才吃饭的时候听我妈说您被领导特批去京大上大学,恭喜恭喜啊。不愧是王爷,就是牛。”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没搭理他,转回头就继续看起了棋。

看着一边老关头看热闹的目光,程建军尬了一下,转身快步离开……

“你小子确实有点儿能耐,这都眼看要混成大学生了。”

王言也是才跟这坐着,他摇头一笑:“能耐大去了,您老没见着的多着呢。”

老关头呵呵嘲笑一声,转而问道:“今儿怎么没跟苏家那丫头腻歪啊?”

“看我要上大学了,在家看书学习呢。”

“行,学无止境,不错。”说完,老关头起身道:“该到你九门提督爷爷了吧?看我杀将回去,将尔斩于马下……”

下象棋的人好几个呢,这老爷子也不好总霸占着,都排一会儿了。倒也不是没有多的象棋,不是就非得可这一副下,但是四个人下一副棋,跟下两副棋的差距还是不小的。下棋当然有两人直接的较量,但要是没有边上看热闹跟着使劲的,那就差了很多意思……

在领了最后的一笔工资,收拾了自己带去办公室的东西,在一些人的欢送下,王言离开了工厂,并且再也不会回去。

距离开学还有一些时日,他也没什么事儿干。他是领导特批入学,那当然不能得瑟,这个态度肯定是要拿出来的。所以除了偶尔去一趟手下那边,看看情况之外,基本上也没怎么到处晃悠,多数时候都在家呆着看书喝茶写大字。做饭的时候,再去后院帮着苏老太忙活忙活。

苏萌因为受刺激而冒出来的学习热情,只是一时的,在俩人去了八达岭逛了一天,回来之后就原形毕露了。不过倒也不是不看书,毕竟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又不能男女之间的小游戏,所以晚上的时候,王言在那看书喝茶,她也会跟着一起找些闲书看一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闲话,一天天的也挺开心。

韩春明忙忙活活的,在跟涛子一起在天坛当力工之后,依然如同原剧中那般,在还了一圈钱之后,又开始倒腾自行车,最后成功的八块钱倒腾五手,弄了一辆新的自行车。

跟蔡晓丽的感情依然稳定如常,毕竟蔡晓丽是真稀罕韩春明。为了韩春明,人家在食品厂都帮着一起偷面包的,可见这感情有多深,俩人好的不行,热乎着呢。

就这么,时间在平澹无奇中过去,到了九月份,王言正式的蹬着自行车去到京城大学报道,成了一名光荣的工农兵大学生……

本来他是想着等七七年恢复高考的,不过现在无心插柳柳成荫,早两年也挺好。

这一次,他选的专业是物理。当然一开始给他安排的并不是这个,他证明了一下自己自学的功底,这才成功去到了物理系。

之所以选物理系的理由也很简单,尽管这个时候有计算机方面的相关研究,但还没有成立计算机专业的学科。而是要到明年,也就是七六年才会成立、招生。

他还是要搞计算机的,毕竟他的那些研究,都是在这方面呢。除了一个抢钱的大力丸,计算机是基础。正好现在他有科班出身的履历,等到春风吹满地的时候,他就出来自立门户……

第五七零章 拿下 现在的大学,即便是京城大学这种高等学府,其实推荐过来的工农兵学生的个人素质也并不很高。毕竟学生是来自全国各地,录取的人也要考虑到各地的分配,所以还是很有那么一些人才是初中。不过这些人其实也都有数,不管是怎么来的,素质或许并不高,但是人家都有自学。这么算的话,大家基本都是高中文化。

怎么说京城大学都是培养尖端人才的,学生的个人素质即便低,那总也要在一个水平线上,这样才好教育。

其实王言现在的学历也不过才是初中,他在这个世界是五二年生人,停课的时候正是才上初中。至于他本身的真才实学,那就另当别论了。

如他所说,他的大学生活跟上班也没什么两样。每天早上照常的运动,在老苏家吃过早饭后,七点多钟蹬着自行车出发,到学校去当他的天才,征服教授、同学们,下午四点多钟收拾收拾东西,蹬着自行车回家。既没有多早走,也没有多晚归。

看的老苏家众人奇怪不已,打听着到底什么情况,可别是跟不上学习进度破罐子破摔了。结果王言一开口就是什么这个专家,那个教授,还说参与进了计算机的研究。老苏家的人也不懂,反正就是听着那帮人一个比一个名头大,回头打听了一下,确实都是狠人。具体的他们也不清楚,看王言说的那么好,将信将疑也就那么地了。

王言当然没忽悠老苏家众人,他是真的那么牛。本身他情况就有些特殊,领导特批的。虽然在上边,人家可能就是随手给他这么一个有志青年一个机会,但是到了下边那就不一样了,对他还是比较关照的。

那他当然要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所以他就成了一个算是天才的天才,理所当然的混进了计算机的研发组打杂,同时跟教授学习知识。可以是天才,不可以是一蹴而就的天才。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从不是天才,他的所有全是自己抓耳挠腮积累出来的,是时间的馈赠。

现在还算是计算机发展的初期,才刚成功百万次集成电路没两年,这样的水平,王言是可以理论与实践双重指导的。他动手能力再废,那也是相对他的理论水平而言。只是因为他从来都是领导者,具体的动手能力并不是必须的罢了。而即使他现在的水平,真要给他留放原始社会,只要时间足够,一样可以从零开始,干到现在所处的工业时代。

他是要利用春风吹满地之前的几年时间,先弄出一些成果,混出个学界地位,到时候再带人去搞他自己的平衡三进制。

科技的路线不一样,他不会用他个人的力量去绑架国家的发展,虽然他把二进制已经玩的挺明白,但仍旧还有更多的可能。还有其他的量子、光子、生物等等计算机,这些也是他一直在研究的,他从来没有孤注一掷在平衡三进制上,只是现在他所掌控的技术水平,三进制要远远超过二进制罢了。

他不在乎失败,不在乎走错路,不必如履薄冰的求知、探索,这就是他搞研究的最大优势……

时间就这般过去,转眼便到了十月。

这天周日,趁着绝大多数人都休息的时候,也终于迎来了王言跟苏萌的好事。

一大早的,本就热闹的院子,更热了三分。

原剧中程建军跟蔡晓丽结婚时候,是在院子里摆的酒席,而那会儿都是八二年的事儿了,现在才七五年,王言跟苏萌结婚,当然也不可能去饭店。倒不是去不起,但要是他能去的起,那就该出事儿了,所以也只能是在院子里摆酒席。

准备工作是从头一天开始的,在院子前后搭了棚子,遮风挡雨躲太阳,同时又弄了不少的红布、红纸什么的。王言的小房也收拾了一番,满屋的大红色,当然也少不了韩春明他妈给做的新被子,新灌了靡子的枕头。

摆酒的吃喝,也根据之前已经联系好的饭店的大师傅开出的菜单采购完毕,因为院子不大,屋子更小,所以厨房就设在不远的老关头家的院子里,大师傅带来的团队在那起大锅做大菜。

其他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什么的,那就是跟院里,还有附近的各家借,也算是东拼西凑了婚礼。

这年月结婚也没很复杂,因为不论干什么,都是由物质基础决定的。现在这样一个社会环境,就是想要弄出花来都难。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举行的婚礼,就化繁为简,回归本质。

那就是在双方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一对男女组成一个新家庭,亲朋好友们恭贺、祝福这样一个新家庭的成立,顺便再吃好喝好。

人们平日里都不舍得吃喝,现在碰着亲戚朋友结婚,不随礼以后不好相见,那也就是只能花钱吃顿饭,跟着热闹热闹了。

王言穿着先前定做的西装皮鞋,打着领带,稍长的头发也背了过去,整个人看着精神极了。

得益于活爹卷顾,随着身体属性提高到今时今日的地步,他的身体极好,皮肤极好,但骨像是没变的。他还是当年大连卖房时的样子,只是整个人的气质今非昔比,再加上他那一双阅尽沧桑的双眼,提高了人们看他的和谐度。人靠衣服马靠鞍,如今这么倒饬一下,对于习惯了他以前随意装扮的人来说,当然是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穿着一身大红色中式礼服,头发上还插着花,耳朵上吊着金耳坠的苏萌,看到出现在眼前的王言愣了一下,满意的点头说道:“行啊,王爷,以前还真没看出来,您老先生这一倒饬,别说,还真挺好看的。”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你也挺漂亮的。”

“那还用您说啊,王爷?”边上帮着苏萌化妆的蔡晓丽笑道:“苏萌那可是有名的大美女,上学的时候就天天收情书,现在嫁给你了,偷着乐去吧。”

“嗨,早都乐坏了。”

嘻嘻哈哈一阵子,苏萌看着窗外来回忙活着搬桌子弄凳子的七八个男人:“他们都是谁啊?我看着是一大早就过来了?之前我就想问你,看你在那忙活,就一直没出声。”

“都是我朋友,就是年轻的时候跟着我出去打架的那帮人,不过现在都改邪归正了,除了个别的几个,其他的可都是有正经工作的。咱们结婚忙活不过来,他们就自告奋勇的过来帮忙了,你可别带有色眼镜看他们。”

“我是那样的人吗?”

王言摇头一笑:“行了,你收拾好了,时候也差不多了,亲朋好友的也快过来了,咱们去门口迎迎吧。”

苏萌对屋里的蔡晓丽还有其他的几个好朋友招呼:“晓丽你们自己呆着啊,我们出去了。”

蔡晓丽摇了摇头:“我们去那边帮着收拾菜去吧,你们可是够排场的,摆了那么多桌。”

众人说笑着从苏家去到外面,环境一下喧嚣起来。

院子中,王言的小弟们以及韩春明、涛子,还有其他一些男人,摆弄着桌椅板凳以及碗快,还有苏老太跟一边指挥着。不知道都是谁家的孩子,嗷嗷叫着蹬蹬蹬的追逐打闹,乌泱泱的吵闹极了。

来到前院,苏萌的父母正在二门子那里站着,忍不住的笑意的跟早来帮忙的亲戚说话。看到苏萌颠颠的跑过去,王言对站在他家门口的马都摆了摆手,先过去见了老苏家的亲戚。

苏家也是正常家庭,亲戚朋友也不少。苏母那边比较简单,家里人都没了,就剩一个跑到港岛的原剧中的那个胖子,是苏母的大哥,苏萌的大舅。现在局势未变,当然没有回来,就是写信说了一下,那老小子回信附了一千块钱,挺大方的。毕竟人家在外面做生意,这在人家眼里是小钱。

苏父那边,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一个姐姐,都在京城生活的,都是早早的过来了。满地跑的孩子就有他们家的,跟苏萌同辈的则是帮着帮桌子,或者是去到老关头那边,帮着收拾菜什么的。

这年月每个家庭的直接血亲都不少,再算上邻居什么的,一家有事百家忙,红事、白事、难事,都这么给料理了。

所以程建军也在一趟趟的跟着忙活着,王言跟老苏家的亲朋好友说话认人的时候,看着小子进进出出好几趟了,一副很忙的样子。但是他知道,这是做给他看的,跟这装人呢。

见了老苏家的亲朋好友,王言回到他家门口,拍了拍马都的肩膀:“怎么来这么早啊?你家离的远,赶上吃饭的点儿就行了。”

马都笑道:“我想着提前过来帮您忙活忙活,没想到人这么多,我这还插不上手了。”

“想干活有的是。”王言拉着他进屋,指着外屋地上的一堆暖壶,柜子上的一堆茶壶,还有堆在盆里已经烫过的杯子:“都拿桌上去,茶叶在那个袋子里,你就端茶倒水去吧。今天事儿太多,我就不招呼你了,没活了就自己找地方坐着喝茶水,咱们兄弟以后再说。”

“哎,得嘞,王爷,您快忙着。”马都二话不说,露胳膊挽袖子,就准备干活。

又拍了拍他的胳膊,王言转头离开。越这样,马都反而还越觉着被看重,情谊深,真没拿他当外人,都是自家兄弟使唤……

安排了马都,王言跟着苏萌还有苏父、苏母一起到门口迎人,有来的早的,有来的晚的,来的都是客,都得迎着。

和当初跟王言一起去老莫吃饭的韩春明、杨华剑一样,这一次办事儿了,老苏家也才知道王言到底混的什么样。之前王言要多准备好几桌,他们还不甚理解,毕竟王言没亲没故,哪里用的着弄那么多桌。现在一看,可能还是王言收着来呢,他们也第一次正视起了,为什么一帮人都跟王言叫王爷。

除了几个看着就流里流气的人不提,来的人有他们街道的干部,有以前义利食品厂的后勤主任,还有工友。更有一身军装的大院子弟,好家伙,等人进去了王言跟他们说底细,一张嘴就是爹或者爷爷是谁谁谁,都是高官。那放古代,不是公就是候,还得是加上开国头衔的实封爵。

王言也没办法,这一次活爹安排的倒是正常,就是地方不对。在京城混流氓圈,那可不是就跟这么些人有联系么。当然了,他也不是真流氓,只是一种整天打架没正事儿的小伙子的称呼。老百姓家的孩子打架,当官人家的孩子一样也少不了,京城很大,但也没多大,打着打着这不是就打到一块儿了。

除了这些人以外,还有才上大学认识的同学,以及计算机项目组的一些组员,这是他强大的社交能力拉来的,还有带他的老教授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了。

人际关系非常复杂,有二十多岁仍然在外面混的,有同学,有高官的二代、三代,有政府的干部,有工人,有大学生,有专家教授,划拉划拉好几十人。就这还是收着呢,没有很大规模的邀请。

再经过了一个简单的仪式之后,正式开席。

老苏家的亲友,还有邻居们都在后院,王言的朋友们都在前院,一共摆了二十四桌。老苏家虽然平日里没动静,但不说好面子,总也不想没面子,苏萌从小宠到大,当然好面子,当然虚荣,今天来的人还有她的同学、朋友、同事呢,肯定也想露露脸的。

王言从来不是小气的人,也从来没指着结婚发财什么的,所以今天酒席的标准很高,每桌都是有荤有素的八个菜,白酒饮料什么的那就没数了。好喝的,那就多喝点儿,不好喝的,那就少喝点儿。算下来的话,一桌的成本得有个二十五六七。这会儿随礼都是三五块钱,再不就是送点儿东西意思意思。这一顿饭吃下来,虽说不会赔钱,但指定是不会赚钱,基本相当于这帮来随礼的花钱吃饭了。要是这么算的话,参加他这婚礼还挺实惠的……

来到这个世界,王言基本没怎么跟活爹匹配的好朋友们联系,直到要结婚了,他才告诉这帮人,所以很多消息都是滞后的。老苏家那边的亲朋好友就更是如此了,就是之前通知的时候,大致说了一下王言的情况。理所当然的,开吃之后,不管是前院还是后院,聊的都是王言跟苏萌的事儿,也包括王言混成了京大大学生的事。

后院,看着王言跟着苏萌一起端着酒杯,跟着苏父苏母一起,挨桌的跟人说话喝酒,耳朵里乱糟糟的全是夸赞王言跟苏萌的声音,程建军狠狠的吃了一口肉,他恨呐……

程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毕竟在家里天天骂王言呢,她没好气的扒拉儿子一下,让他清醒,示意很多人看着呢,随即笑呵呵的看着坐在韩母身边吃饭蔡晓丽问道:“春明妈,你看这王言跟苏萌处几个月就结婚了,你们家什么时候办事儿啊?晓丽这丫头多漂亮啊,可得快点儿办事儿,早娶回家早安心。”

“我倒是想早点儿让晓丽进门,可是条件它不允许啊,总得先把我们家老二的事儿解决了再说。要不你说,晓丽进门儿了怎么住?我也烦着呢。”韩母给蔡晓丽夹了一快子菜,怕她不好意思动手,然后反问道:“我记着早了你就说给建军介绍姑娘呢,之前也看你们屋来了两个,怎么着建军,没相中啊?”

程母尬了一下,程建军接话道:“这不是有前有苏萌,后有蔡晓丽,这俩人一个赛一个的漂亮、贤惠、有文化,我就照着她们的标准找呢,这不是就没碰上吗。”

“建军这孩子,从小就会说话,你瞅瞅他这嘴。”边上有邻居插话,结束了这么个话题,继续吃吃喝喝。

这就是程母找事儿,都是一个院住着,各家什么情况怎么可能不知道,程母就这么问,那不是明晃晃的戳韩母的肺管子。好在韩母也不善,我儿子有对象,你儿子没有,打完收工略胜一筹,又是一团和睦……

相比起程建军的不干活,甚至没出息的跟女人一桌吃喝,韩春明跟涛子还有马都,那是相当够义气,根本就没吃饭,一直跟着王言的那些小弟们一起忙活,上菜,盛饭,给人拿酒拿饮料,快子掉地下了去找快子,烟抽没了给人家上烟,充当着这场喜宴的服务员,尽心尽力。

一直忙到不喝酒的人吃完饭,陆陆续续的走人,终于陪了一圈的王言才带着苏萌跟他们一桌坐着吃了饭……

吃过了饭之后也没闲着,让苏萌回屋休息,王言跟着小弟们,以及没走的苏家实在亲友等人一起又开始收拾残局。

其实也没多残,毕竟这时候还不是要提倡光盘行动的二十一世纪,今天这么好的饭菜,盘子里除了菜汤就没剩下别的东西。而且老关头那边剩下的菜,一部分给做饭的大师傅拿着带家去了,一部分都送给了老苏家的一些亲友,再难再苦,也鲜少有随一份礼一家人来吃盘的,所以苏母操持着,给那些困难亲友。

把锅碗瓢盆什么的全都好好洗洗涮涮,桌子板凳什么的也重新擦一遍,院子的地面收拾收拾,人多力量大,到天刚黑的时候,算是彻底的干完了所有的事儿,婚到这也就算是结完了。

一路送走了众人,王言点了根烟,跟韩春明一起去到了老关头的小院,看了一圈确认收拾的不错,这才进屋去看老关头。

看着老关头跟屋里盘腿坐着,就着一盘子炒花生米,还有留下的一条鱼跟那喝着酒,王言哎吆一声:“我说提督爷,您老这就又喝上了?”

这老小子给王言随了十块钱,今天坐席喝了几杯,吃饱了饭之后,坐一会儿听听热闹消消食,就回来睡觉了,现在又跟这喝。

“多新鲜呐,九门提督九门提督,这不喝酒,还怎么提督。”

王言配合的捧跟:“嚯,感情您是这个酒门的?”

“少跟我扯没用的。”老关头横了一眼,自顾喝了一杯,吃着花生米:“你收拾完了不赶紧回去跟你媳妇儿入洞房,还有心思在这跟你九门提督爷爷说相声呢?”

“嘿嘿,您老说的对,这就回了啊,入洞房去喽……”

看着王言晃晃悠悠的离开,老关头瞥了一眼有些呆愣的韩春明:“孙贼,想什么呢?没看酒杯空了嘛,倒酒!”

韩春明叹了口气,坐到老关头对面,倒酒之后自己先灌了一杯,这才又给老关头续上:“徒儿这心里不是滋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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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人家都结婚入洞房了,不是滋味你能怎么着。”老关头说道:“你这就是贱的,蔡晓丽那丫头不错,我看中了。王言那小子都结婚了,你什么时候结?什么时候能让我看着徒孙?”

“等我二哥结婚搬出去之后吧,您老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哪儿有地方住啊。”

“你二哥要是一辈子不结婚,你还跟蔡晓丽这么混一辈子不成?先到我这住着,等你二哥结婚搬出去了,你们再搬回去不就得了?多大点儿事儿?磨磨唧唧的。你妈也是,说什么戳嵴梁骨,随他们说去,能怎么样?听不着就得。我这点儿东西,等我死了,那不都是你的?”

“可别,就您老这身子骨,少说活一百岁。再等等吧,要是明年我二哥还没戏,那我就跟晓丽到您这来。”韩春明颠颠的跑到一边,又弄了一个杯子回来:“徒儿陪您老喝点儿……”

老关头哼了一声:“没出息。”

虽然嘴上这么说,却也还是给他喝了酒。

人的一生中,总有很多遗憾,比如得不到的女同学……

“爸,妈,奶奶。”

王言老不要脸,终于又一次的给人当儿子,做孙子。

包括苏萌在内,一家人正跟这数着桌子上的钱呢。他们高兴的应了一声,苏父给王言倒了杯茶水醒酒,把一沓子钱推过来说道:“刚才我们数了两遍,这一共是七百多,明天你拿着去存到银行吧。都是你朋友那边随的多,咱们今天酒席办的那么好,花了六百多,本来还想着得搭一点儿呢,没想到这还剩了一百。”

王言也没推拒,都是一家人了,没必要的事儿,他把钱放到苏萌面前:“媳妇儿,都给你了,你看着花吧。”

苏萌看了看王言,又看了看爹妈,嘿嘿笑道:“那我可不客气了。”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不慢,钱都拿在了手里,美滋滋的。之前她大舅给的一千块钱也在她这呢,算上这些,她可是名副其实的富婆了,当然开心的不行,实在是没有什么比充足的钱更能给人安全感。

苏太太摆了摆手:“行了,婚事办完了,时候也不早了,王言没少喝,你们俩别在这烦人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早点儿让我抱上重孙子。”

听见这话,苏萌转头看着目光火热的王言,霎时间便红了脸:“哎呀,奶奶~~”

“爸妈,奶奶,那我们这就回去了啊。”王言老不要脸,哈哈笑着拉着苏萌起身,在苏老太三人有些复杂的眼神中,揽着苏萌转身就走:“走了,媳妇儿……”

嘻嘻哈哈的回了前院的家中,房门一关,在苏萌的阿呀一声的尖叫中,王言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苏萌浓重的喘息,使劲的伸手推开王言:“哎呀,还没洗漱呢,你满嘴都是酒味。再说窗帘没拉,灯也没关,你怎么那么不害臊啊……”

王言放开她,转身一边脱衣服,一边去到外屋,喝了口水,呼噜噜咕都了两下涮了涮嘴,又插上了屋门,回到屋里拉窗帘、关灯,一气呵成。

黑暗中,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动静,还有苏萌喘息着的小挣扎。

“哎呀,不行,你太对付了……”

“你等会儿,我缓一缓,做一下心理建设。”

“别……”

王言如何会管那许多:“来吧,你就……”

在这十月的深秋,在这收获的季节,在这繁星点点的天空下,在这安静的院子中。有人讲究着今天的婚宴羡慕嫉妒,有人想着喜欢的女人与别人欢愉恨之入骨,有人得不到女同学自己醉了酒,惹来老母亲的责骂,有不习惯的新上任的老丈竿子半宿睡不着。

有男人在黑暗中没有感情的耸动腰身,有女人抑着痛苦,感受何为女人……

第五七一章 又一年 王言轻轻的将骑在自己身上的大白腿掰开,再给她盖了盖被子,遮住露在外的大片春光。

许是感觉到了他的动作,沉睡中的苏萌蹙起了眉头,但终究身体的疲惫、精神的消耗都还没恢复,只是翻了个身,露着光洁的后背,骑着被子又沉沉睡去,启动失败。甚至等她彻底清醒的时候,都不会知道早上还有这么个事儿。

苏萌的长相当然不错,身体条件也还好,配合上紧张中的羞涩迎合,挺舒服的。就是现在条件不好,结束战斗之后,打扫战场有些不利索……

又重新扯了扯被子给苏萌盖好,王言穿好衣服,到院里洗了把脸,日常的出门长安街当猴。

他现在跟早上五六点钟的长安街已经有些名气了,这当然不是因为什么洋鬼子记者报道原因,而是他持之以恒的当了好几个月的猴,人们虽然还是拿他当猴看,但是也开始有一种佩服的感觉在其中。别的不说,这毅力就在那呢。

洋鬼子报道肯定不是白报的,扭腰时报在世界范围的影响力是母庸置疑的,更何况这还是华夏的事情。他已经看到了原版原文,或许是那个洋鬼子记者知道了什么是‘夷’,从而恼羞成怒,或许人家就是工作,不管怎么说,那是一篇似褒实贬的文章,也注定是这样的。毕竟在国际社会上,华夏从来就没好过,更不要说现在局势还没缓解。

被人看到的多了,那张照片也就有了影响力,报名参加了一些摄影比赛,如世界新闻摄影赛什么的,都是比较权威的大赛。不过因为现在是投稿期,还没有到评奖的时候,所以没什么动静。

不过随着新闻的传播,使得王言在短时间内有了一些热度。在这样一个落后的国度,在国内纷杂的局势中,出现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探究的事。

而世界上从来不乏想要追求热度的人,因为那有利可图。现在的热度是华夏,理所当然的,就有一些其他的报纸派人来到华夏采访,顺便的也会想要采访一下王言这个一定程度上算是掀起热度的人。

如果要是二十一世纪网络发达的时候,就凭这一波,王言都能直接爆火,运营得当,搞不好都直接出道了。

过来拍照片的洋鬼子多了一些,半道拦住他想要采访的也多了一些。王言……不接受,只是接受了采访,算是专访吧。

他当然表现的很好,带着采访的记者到家里看了一圈,又说了一下从小到大的经历,工厂、学校都走访了一圈,他表示了对我党的坚决拥护,对国家未来发展的美好期许,坚定认为华夏人民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同时又说了当今青年应该尽到的责任等等。

发表之后当然有影响,他的水平本就够用,再加上记者后期整理文字时的润色,是非常提气,非常鼓劲的,让他在全国人民面前火了一把。

不过对他的生活也没什么大影响,要说也就是那一阵,毕竟这会儿还不是后来追星的时候,一帮靠这玩意儿挣钱的。无非就是刚报道出来,胡同里的人都跑来看看,过后也就完事儿了。甚至那个时候,早上还有人跟着一起跑。

这都是之前八月份的事儿了,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早都沉了底儿。所以他还是在长安街上跑,跟以前当猴也没什么两样,只偶尔有人路过,会跟同行的人念叨两句,之前跟着一起跑的人也没有了,毕竟他们饭都吃不饱,如何有精力早早的起来浪费体力。

日常的运动完,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到了一个小弟家里,弄了一只老母鸡,直接抹脖弄死,收拾利索之后,这才找个袋子套上提回家。

洗漱一番,提着老母鸡还有早都买回来的一些药材,以及一个大砂锅,去到了后院老苏家。

虽然回的晚了一些,但现在也不到八点,苏父苏母已经去上班了,只剩老太太一个人在院里勤快的扫着院里的地面。虽然昨晚已经收拾过一回,但时节已是深秋,才一夜就多了许多枯黄的树叶。老太太闲着也是闲着,一天能扫八遍。

听到王言叫奶奶,她关心道:“萌萌呢?还没醒呢?”

见其点头,她又看了眼提着的东西问:“拿的什么呀?”

“这不是怕苏萌第一次伤了元气,我就弄了一只老母鸡回来,还准备了一些药材,给她好好补补,可别伤了身体。”王言把袋子打开,让苏老太看了一眼,笑道:“我怕叮叮当当的打扰苏萌休息,就来这边给她炖。”

“败家子,这么多年我就没听说谁家媳妇洞房了还得吃个老母鸡补身体的。”苏老太虽然没好气的骂着,但脸上笑的还是非常开心的,孙女有人疼,那是真花钱,她象征性的给了王言一扫帚:“会炖吗?要不还是我做吧?”

会炖吗?请把‘吗’去掉。岂止是会?那是很会,太会,非常会……

王言摇头一笑:“不用,奶奶,您老就瞧好吧,我这可是专门炖老母鸡的方子,补气益血,效果特别好。一会儿您老也多喝两碗,岁数大了身体就有亏空,补一补有好处。”

“饭在锅里给你留着呢,都是昨天剩的菜。”

“知道了,奶奶。”

王言应了一声,提着东西进屋熟练的斩鸡开炖……

苏萌迷迷湖湖的睁开眼,身体的不适让她瞬间清醒,撩开湖在脸上的头发,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

尽管睡的头昏脑胀,尽管很饿,但她还是赖在床上不想起。

“想什么呢,那么入迷?”

苏萌激灵一下惊醒,转头看着坐在床边笑呵呵的王言,没好气的给了他一巴掌:“还笑呢,都怪你,我说不来不来,你非得没完没了。这下好了,刚结婚第二天就睡到中午,你让我以后怎么见咱们院里人?”

“敦伦乃人之大道,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就是你自己瞎想。起来吧,给你炖了老母鸡,咕都一上午,老李家孩子都打三遍了,给撕了个鸡腿这才算完,实在香滴很。”

苏萌睁大了眼睛:“咱家哪有鸡呀?你上午出去现买的?”

“嗯,我朋友家养了两只母鸡留着下蛋的,这不是怕你伤了身体,今天早上跑完步就过去拿来了。赶紧的,穿衣服起来了……你动啊?看我干什么?我帮你穿?”

“哎呀,你出去,你在这看着我不好意思……哎呀,王言!”

被子被王言一把掀开,团吧团吧抱到怀里,就坐到床边的桌子旁,笑呵呵的看着慌张的,一时不知道该捂什么地方的苏萌:“老夫老妻的,害什么羞呢,快点儿穿衣服起来了。”

好半晌,面色潮红的苏萌终于穿好了衣服,随意的扎了个马尾,没好气的跟在王言身后走出了房门,来到院子里洗漱。王言跟院里的人打了招呼,先离开去后院。

院里洗衣服的郭大爷的媳妇儿郭大婶儿看着王言走远,笑着问道:“苏萌啊,这是才起来?”

“啊……不是,郭大婶儿,起来有一会儿了,就是不想动,这会儿才出屋。”苏萌装作没事儿人似的往脸上扑愣凉水。

郭大婶儿一脸的我是过来人,我都懂的样子,跟苏萌说着男女过日子的话。

老娘们儿碎嘴子,那是啥都叨叨,苏萌这么个才成女人的小娘们儿哪里遭的住这些,快速的洗漱完毕,端着盆放到屋里,门一关,招呼一声就强忍着不适,颠颠的跑到了后院。

“吆,萌萌起来啦,快让奶奶看看。”苏老太开心的拉着亲孙女左看右看,好半晌,给苏萌都看毛了,这才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这一下就不一样了,有女人味了。”

“哎呀,奶奶~~”

“得得得,不说不说。我可跟你说啊,人家王言一大早就跑出去给你淘弄了一只老母鸡回来,忙活半天给你炖汤喝,人家多疼你啊。你以后可得好好的跟王言过日子,可不能再跟以前似的,动不动就耍小性子。”

苏萌无奈的看着小声教训自己的亲奶奶:“哎呀,奶奶,这话从我跟王言处上对象没几天,您跟我爸我妈就一起说我,耳朵听的都起茧子了,饶了我吧好不好?”

“看你这孩子,一说就不乐意听,一说就不乐意听,还不是为你好啊?”

“是,奶奶对我最好了。”苏萌赶紧着转移话题:“奶奶,您是不知道啊,刚才我在前院洗漱,那郭大婶儿跟我说……您说平时看着挺好的,怎么那么不知羞呢?”

“都是女人,以后你就知道了,她说的才哪到哪啊,奶奶我还听过更羞的呢。以前人家不跟你说那些,是因为你还是个大姑娘,现在不一样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说话呀,也就没了忌讳。”

“那也说的太那什么了吧,以后我可得离她们远点儿。”

王言一手拿着砂锅,一手拿着抹布,从后边的厨房出来:“吆,这一脸嫌弃的样,怎么着?看不上我炖的老母鸡?”

“跟你没关系。”苏萌看着砂锅中咕都着的鸡汤,深吸一口气,连连点头:“刚才过来就闻着香味了,快给我拿碗,饿死我了。”

转身拿了碗快勺,王言又热了一下剩饭菜,跟着苏老太一起,三人围着小方桌吃喝起来。

苏萌给老太太盛了一碗汤,自己又盛了一碗,拿着小汤匙来回搅和着降温,舀了一匙放到嘴边吹了一吹,这才小心的滋了一口。瞬间眼睛就睁大了,看着对面大口扒饭吃剩菜的王言:“可以啊,王爷,我以为您本来就做菜挺好吃了,没想到您炖的汤才叫绝啊?奶奶,你快喝,特好喝,那种感觉我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老太太都闻一上午的滋味了,亲眼目睹了老李家揍孩子,本来打第二顿的时候王言就给撕了一个鸡腿,连着一碗汤给那小不点儿喝了,之所以还又挨了第三顿打,就是喝完了更想喝了。小孩子嘛,想要什么就是哭,大人嘛,尤其还是这个年代,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不行就两顿……

收到了苏萌以及苏老太的高度评价,王言只是含笑点头:“好喝就多喝点儿,这鸡汤平日里是喝不上的,太补了。等到之后坐月子的时候,我再给你炖……”

没办法,这种做出好吃的食物,被人夸赞,从而自己内心愉悦的感受,他早就已经麻木到丢失。就他这个老母鸡炖汤,已经远远超过了活爹评估的五级,绝对的臻至化境,绝对的天下第一。至今为止,从未有一个女人说这老母鸡汤不好喝。人就是这样,说好喝的女人太多,他一个都记不住……

因为结婚的事,王言跟苏萌都请了三天假,为的就是好好享受一下婚后的生活。在没皮没脸的腻歪了三天之后,终于开始了新的生活。

苏萌的生活简单,就是日常的上班作息,少年宫和家两点一线。事实上她恨不得天天跟王言栓到一起,毕竟刚结婚嘛,之前搞对象快搞没了新鲜感,一下子又上头了。男女不知节制,虽然很煎熬,但也很快乐,就想腻在一起嗯啊哈嘿,感受最本质的快感,感受直抵灵魂深处的刺激。

王言精力充沛,尽管现在多了个苏萌需要安排,但也没影响他原本的生活节奏。甚至因为他在大学校园,比工厂的时候有了更多的自由,尽管在食品厂一样有事儿随时走人,可人家总有规章制度在那,不如大学这般无人约束。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说,毕竟他也没那么多事儿需要做,只偶尔的出去跟小弟们见见面,去看看又收了什么东西,再收回点儿钱什么的。剩下的时间,一直都是在学校中当他的天才,学东西的进度不说飞快,但是远超一般人的快。甚至已经对计算机的研发工作,提出了一些具有建设性的想法,非常受重视,已经开始研究实验。

生活差不多也就是那样,基本一成不变。

程建军受了刺激,相亲的同时又跟过往的同学中划拉起来,最后成功找了一个跟苏萌、蔡晓丽一届的同学。长的挺漂亮,家里也是基层干部,兄弟三个姐妹三个,也是一大家子人。这就是跟王言较上劲了,至于跟韩春明有没有较劲不清楚,想来也是有的,毕竟虽然说着从小跟韩春明穿一条裤子嫌肥,但那小心眼儿肯定是也不行,这玩意儿都是打小来的。

苏萌、蔡晓丽都是二十一,按现在的话说,都是正经的知识女青年,长的也都不差。这可是实在的世界,是按照原本剧情的合理性修正过的,可不是二十像三十,都是青春时候。程建军必不能服,再加上他就活那一张嘴,眼珠子滴熘转,骗小姑娘问题不大,这就处上对象了。

见天儿的领着往家跑,可不就是给王言跟韩春明看的么。毕竟搞对象也没那么搞的,像韩春明跟蔡晓丽,那都是出去压马路,一个月都不见得来韩家一回。程建军也压马路,压压就压回家里来了,天天听着院里人夸他、夸女朋友的话,高兴着呢。

韩春明跟蔡晓丽从来都好,毕竟蔡晓丽是真的得意韩春明。这女人要是得意起了男人,那差不多真赶妈似的包容照顾。

韩春明每个月的工资就那么点儿,看到物件儿就往回买,当然没钱再给蔡晓丽花,所以来人搞对象,那都是蔡晓丽花钱。她不知道韩春明到底干什么了,钱总不够用,问了没得到回答她就不再问,就那么随着韩春明,也不跟韩母告状什么的。不过其实她也没花多少钱,毕竟她是家里老大,下边还三个妹妹呢,还有一些外债,总得贴补家用,每个月能花的也就是那么几块钱。

所以俩人是真的情谊,天气越来越冷,一起在外面就是压马路。日久见人心,韩春明也将收集古董的事儿坦白了,还搬出了老关头、王言背书,说以后肯定值钱。虽然蔡晓丽不懂,不是很相信,但她依然支持。

这比苏萌强了不止一筹……

阻碍韩春明跟蔡晓丽结婚的,就是韩家老二韩春生。在韩母操碎了心的忙活之下,终于在十二月的时候,相亲配对成功。姑娘是返城的知青,从西边回来的,比韩春生还小两岁,家里就是普通家庭,兄弟姐妹也是不老少,过的很难。一时的,她又找不到工作,赶紧着嫁人安家就成了一个好办法,既能靠着男方养活自己,也能接济一下困难的家。

双方已经见过了,谈的都挺好,同时韩春生也分到了房子,等到三月份天暖和些的时候就办事儿。

韩春明那也安排好了,隔两个月,来年的五月份办酒席。之所以隔一个月,是为了给亲朋好友们一段时间缓一缓,毕竟一家连随两份礼,尽管大家孩子都差不多,早晚收回来,但感觉不一样,怎么都不能舒服了……

转眼,时间就这么从深秋到了寒冬,从七五年十月,到了七六年一月。

这是一个人民万分高兴,甚至京城一百五十万人民自发的上街游行庆祝伟大胜利,迎接新未来的年份。同样的,这也是一个多灾多难,人民万分悲痛,扼腕叹息的年份。

一月三十一日,农历春节,王言跟着苏家众人在后院包了白菜猪肉馅的饺子,又弄了几样其他的小菜。因为他们人少,不热闹,饭也好做,所以并没有一大家子嘻嘻哈哈的等到零点。而且现在也是没有春节假期的,因为已经被革了……

不过他们这还好,苏父苏母是老师,苏萌少年宫教小孩,也能算个老师,王言是大学生,苏老太不干活,都能休息。

“来,王言,又是一年到头,这是咱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咱们一起喝一个。”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端起酒杯跟苏父碰了一下杯,仰头喝了一杯。苏萌跟苏老太、苏母也没闲着,一起跟着喝饮料。

放下了杯子,众人开始动快吃菜。感叹着生活比之前好了,王言做菜的手艺又进步了,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不久之前去世的总理,感叹着如此为人民服务的好人走了。这是千家万户必然的话题,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王言大口的喝酒吃菜,不耽误他应付着感慨的老丈竿子。甚至他还有心思回忆一下,上一次发生此事的时候,他好像是在人世间,诗人冯化成进监狱了……

不是他心中没有尊敬,只是他明白生老病死。他本就是最好的医生,死在他手中的病人仍旧不计其数。

如此闲聊着,一边慢吞吞吃饭的苏萌突然呕了一声,瞬间苏老太、苏父、苏母就停了快子看过去,王言也配合转头,拍着她的后背关心:“怎么了?菜做的不合胃口?还是身体不舒服?”

苏萌缓了片刻,一手拍着胸脯,皱眉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最近就一直不怎么舒服,没什么胃口,刚才更是没来由的感觉恶心……”

王言装傻子,苏老太三人对视了一下,苏母试探的问道:“怕不是怀孕了吧?”

苏老太肯定的点头:“就是怀孕了,我看她这两天就不对劲,应该差不了。”

王言惊讶的睁大眼睛,勐的喝了口酒:“真怀孕了?”

“别那么武断,具体怀没怀,还是到医院看医生怎么说。要不然到时候不是怎么办?白高兴一场。”苏父老成持重,虽然也盼着好消息,但还是稳妥起见,他说:“王言,等明天你带萌萌去医院看看,是不是真怀上了。”

“哎。”王言笑着点头,将手放在苏萌的大腿上,开心的看着一时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苏萌。

在一星期之前,她还蹦蹦跳跳耍脾气呢,此刻却发现,好像要当妈了,苏萌有些懵……

不知不觉的,天空中飘起了小雪,过年吃好的,精力旺盛没什么忧愁的小孩子们,三五成群的在胡同里嗷嗷叫着乱窜,不管风雪,不怕严寒,大鼻涕流到了嘴唇,手都冻的好几处疮,却还是咧嘴笑着,浑不在意的用发黑的袖子从鼻尖一抹而过,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犹豫,奔跑的动作都未曾停止……

第五七二章 王彬 人是一代代的成长,一茬茬的做着同样的事。有人一起出生,有人一起死去,有人一起参加工作,有人一起结婚成立一个新家庭。

从未缺少过热闹的胡同,又一次更加的热闹起来。

自从王言结婚,将大锅架在了老关头的小院里,那之后离的近的几个大院子的人,不管红白事儿,只要大操办,厨房就选了老关头这里。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老关头的小院就是如此,这里本不是架锅做大锅饭的厨房,但是用的人多了,这里也就成了厨房。比起把大锅架在胡同的路上满是灰尘,还是要好很多。

老关头是非常局气的,整条胡同就他岁数大,逮谁跟谁叫孙子。看顺眼的,他小院就拿出来让人用,不顺眼的,人家也不会自己上赶着去找骂,这老小子骂起人来那可叫个难听。滚刀肉已经很可怕,岁数大的滚刀肉更要命。

作为韩春明的师父,韩春明结婚这么大的事儿,自然也在这里架锅做起了饭。

看着跟那捡肉吃的孟小杏,涛子一脸的嫌弃,磕磕巴巴的制止:“我说小杏,你们几个从早上就开始吃,差不多了得了啊,上次春明二哥结婚你就没少吃,硬是吃的菜都少了一层。你不帮着忙活就算了,可你能不能别添乱。我跟你说,要是还跟上次似的,丢人的可是整个老韩家,那你以后可就不用再来了,你自己看着办。”

可能是觉着确实吃的差不多了,还得留着点儿肚子一会儿上桌跟人抢,孟小杏最后又伸手抓了一片刚炒好的肉,分给一边眼巴巴看着的小枣,嗦了着手指头:“涛子哥,看您说的,我五子哥都不娶我了,娶别人了,我还不得多吃点儿啊?再说我还能干出这事儿来啊?我就是帮你们干活的,你说吧,我能干什么?”

“只要你别在这院里就盯着肉,那就是帮大忙了。”涛子又些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孟小杏,跟一边可怜兮兮的孟小枣,还有两个不大点儿的小男孩,摇了摇头:“你们俩去院里给人家添茶倒水吧,长点眼睛,别把人给烫着。”

“放心吧,涛子哥,这个活我最拿手。”说完,孟小杏带着几个跟屁虫,转头就跑。

长出一口气,涛子转头进了屋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这给我烦的呀。”

马都笑眯眯的给涛子倒了一杯茶水:“喝点儿水压压,其实没多大事儿。他们村里没有城里条件好,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回肉,完全可以理解嘛。”

他之前隔上一两个月就会过来找王言喝顿酒,聊聊天,每次都不空手,总是带上点儿下酒菜。王言当然更大方,大鱼大肉的招呼,偶尔喝矛子,偶尔喝二锅头。就在老关头家里喝,聊着有关历史文化的东西。韩春明没赚钱门道了,当然也少不了,大家聊的不错,都是朋友。所以今天韩春明结婚,他也过来随一些。

涛子没好气的一口喝光茶水:“那你是没看上次春明二哥结婚的时候,可别小瞧这几个孩子,就我刚才数落那孟小杏,比我都能吃。王爷知道,您给他说说。”

王言轻飘飘的吐着烟,摇头道:“小马说的对,都是条件不好闹的。早了你不是也没说嘛,估摸着那孟小杏吃的差不多了,这才过去数落一顿。其实人家也有数着呢,撑死再吃两分钟就该停了。”

毫无疑问,孟小杏是个白眼狼。不过也是跟她的成长经历很大关系,就是从小没人管,没人教,野惯了,久而久之这孩子就长歪了,大嘴巴,馋嘴,蛮横,不会说话等等毛病一个不差。没有多说的必要,王言懒的理会。

他喝了口茶水:“春明跟晓丽都结婚了,你啥时候办事儿啊?”

“那您可且等呢,就我这口条,还有我家里条件也一般,搞对象可费劲。”

“这话说的,那好歹你不还是食品厂的工人呢嘛。”马都接话道:“现在回城的知青太多了,白天你去北海公园或者天坛什么的逛一逛,那全是漂亮姑娘,都没工作在外面晃悠呢。你这条件已经很不错了,要说想找那些顶尖的可能不行,但是一般的姑娘,你就挑吧,准保你看花眼。”

涛子一脸嫌弃:“你快拉倒吧,还有心思说我呢,你不是也没对象嘛。”

“我可比你小两岁呢啊,跟我比什么?”

王言笑着点头:“可不嘛,你还是抓紧吧。这春明跟晓丽结婚了,以后可没工夫再跟之前似的那么混了。”

涛子使劲的挠头,他也愁着呢。

还是那句话,涛子跟韩春明、蔡晓丽都是刚认识的,还没开始追求蔡晓丽呢,韩春明就跟蔡晓丽在一起了,他都没怎么投入,所以根本就没当个事儿,还是一起玩的那么好……

三人是在这躲清闲呢,院子里乌泱泱的实在太吵,大人们说话闲聊,小孩们到处疯跑,乌泱乌泱的实在闹人。别的活都干完了,现在就是走完仪式开席上菜。韩春明当时给他那么忙活,他自然也要帮着韩春明忙活,你帮我我帮你。不光韩春明,等到涛子、马都结婚的时候,他一样也得过去出力气。事实上就算韩春明之前没帮他,他也要帮忙的,因为活爹安排的,韩母就没少关照他,上上个月韩家老二韩春生结婚的时候,他就从头忙到尾。

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了一会儿,来人招呼着上菜,王言三人跟着其他人一起,拿着木制的大托盘,一托八盘菜,一趟趟的往返两个院子。

摆的肯定没有结婚时候多,只有十六桌,而且虽然也是八个菜,但是硬菜就少了一些,只猪肉、鱼肉、大丸子三盘,剩下的就是花生米啊,木耳炒鸡蛋啊,凉拌菜啊什么的,算是凑了八个菜,也是尽最大能力了。

“怎么样?吃着还行吧?喜欢吃什么一会儿再给你留一盘晚上吃。”上完了菜,给人盛过了饭,王言到了老苏家所在的一桌那里,关心媳妇儿。

算上之前没反应的一个多月,到了现在的五月份,苏萌都怀孕快七个月了,整个人都胖了一圈。坐在苏老太跟亲妈之间,挺着大肚子,根本都不用她夹菜,就端着碗吃。

她摇了摇头,靠近王言说话:“还行,挺好吃的。不过留菜就算了吧,又不缺那口吃的,好像咱们怎么回事儿似的。”

这倒是实话,全家头等大事就是照顾好苏萌以及肚子里的孩子,到现在就没差过吃的,这么说吧,本来有些消瘦、干巴的苏父、苏母以及苏老太都胖了一圈,脸色红润了很多,这是吃的好养出来的。

本来他们明面上,算上结婚时苏萌大舅给的一千,他们就有两天多块。知道了苏萌怀孕的消息,苏萌大舅又寄过来一千,这就是三千多。该说不说,苏萌大舅这人虽然差劲,但是对苏萌他们家确实还真不错。光是这些钱,就已经能吃的很好了。王言又能弄到各种的票,保证有钱能花出去,根本就不缺营养。

王言刚要说话,韩春明跟蔡晓丽还有韩母一起端着酒走了过来:“您几位吃的还行吧?”

众人都站起了身,连连点头,说着饭菜好吃什么的,就没有不好的话。

“还行就多吃点儿,不够了说话,那边还有呢。在座的长辈都是看着我长大的……”韩春明嘴上说着漂亮话,挨个的给人倒着酒、饮料,包括王言也跟着喝了一杯,又是一堆吉祥话,说了一些赶紧生孩子之类的,这才到了旁边同学的那一桌。

这一桌就是邻居中最后的一桌了,都是女人,包括程建军的妈跟媳妇儿。这次程建军不像王言结婚的时候跟女人一桌,而是跟着杨华剑等人一起。

王言在那吃着苏萌给喂到嘴里的菜,注意着旁边儿那桌的动静……

见韩春明过来,杨华剑先起了哄:“韩春明带着媳妇儿过来了,这小子不声不响的就把蔡晓丽这么一个大美女给骗到手了,是不是得自己先喝三杯?”

韩春明拱手求饶:“各位哥哥高抬贵手,要是我自己那肯定没说的,现在喝多少得看晓丽了。”

蔡晓丽夫妻档,紧跟着接话:“要我说啊,你们一个个就是没安好心,是不是看着春明结婚比你们早啊?存心报复呢?真是的,你们要是灌春明的酒,等你们结婚了,看我们怎么还回去。”

一个同学呀了一声:“到底是夫妻同心,一致对外哈,晓丽这性子还是这么直接,还是这么牙尖嘴利。春明,你可不能辜负了晓丽,她对你多好啊。”

韩春明笑呵呵的:“你们放心,我们一定是海枯石烂的那一种,有关心我们的功夫,还是操心操心你们自己的终身大事吧。尤其杨华剑,就你嚷嚷的欢,到现在还光棍一根。”

“嘿,春明,你这话不对啊。”一边的程建军开腔了:“我可是走在你们前边了,上个月我就结婚了。前两天我媳妇儿就有些不舒服,到医院一查,您猜怎么着?怀孕了!这一步慢,步步慢,不过我是成功实现反超了,你们俩可得抓紧啊。”

他说的没错,上个月结的婚,王言随了五块,也帮着帮桌子上菜了。一来人家之前帮忙了,二来苏萌工作确实也人家使得劲,虽然跟他没关系,但现在到他这来了么,再说也都是一个院住的,现在还没有矛盾。要说装人,王言更会装。

韩春明不知道程建军对他的敌意,但是知道程建军的小心眼儿,争强好胜事事要比他强那是从小就有的。不过他也没在意,置这种气很没劲,他笑呵呵的点头:“是是是,你牛,说找对象就找对象,说结婚就结婚,干脆。杨华剑,毛地图,你们可是听到了,一步慢步步慢,哥们儿可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今天沾点儿哥们儿点喜气,回头都抓点儿紧啊,别到时候孩子都玩不到一起。来来来,喝酒喝酒。”

杨华剑却是摆手招呼着:“王爷,都是同学在这喝酒呢,您老就别跟苏萌恩爱了,过来一起喝一杯呀。”

拍了拍苏萌的肩膀,王言拿着杯子过来由着杨华剑给倒酒,这一桌之前他结婚的时候都过来随礼了,尽管他只叫了一个杨华剑……“都快七个月了,可得时刻注意点儿,这要是有什么意外,哭都找不到地方。”

“看着了吗,建军儿?真正走在前头的在这呢。”杨华剑的语气很随意,有些轻佻,是压根儿没把程建军当个事儿。

程建军尬了一下:“嗨,我不是说比春明快嘛,也比你们快,可抓紧吧,咬文嚼字就没意思了啊。来,王爷,春明,喝酒喝酒。”

一帮人一起喝了一杯,又说了几句,韩春明走人,王言招呼道:“差啥招呼,那边有人喊了,我过去看看,你们喝着啊。”

看他离开,杨华剑摇头感叹:“还是春明有面儿啊,不管这些来的亲戚朋友们怎么样,能让王爷忙里忙外的给忙乎,不错了。”

“这有什么的?我结婚的时候,王言不是也帮我搬桌子、上菜了嘛。”见几人眼神奇怪的盯着自己,程建军解释道:“那么看着我干什么?那都一个院住着,不就是互相帮衬。之前王爷结婚,我可也没少忙活,你们可都看着了。那春明更是最后才吃的饭,更何况平常春明妈没少照顾他,以前还给他缝衣服呢,跟苏萌结婚的被褥都给春明妈给做的,他可不是得帮着忙里忙外吗。”

杨华剑好笑的喝了一口酒:“建军儿,你这前后变化可真大呀。前一句好像你是程爷一样,这下一句就又是你了。”

“嘿,我跟你说,杨华剑,保不准哪天你还就得叫我一声程爷。”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一帮人哈哈笑,程建军也跟着笑……

韩春明跟蔡晓丽结婚了,大家都是那个样,婚后的生活没什么不同,原本是什么样,结婚了之后也还是那个样。毕竟在结婚之前,他们俩已经搞了快一年的对象,熟的不能再熟了。以韩春明带着点儿吊儿郎当的样,以蔡晓丽对韩春明的死心塌地,该干的不该干的怕是早都干了,或许是保护措施做的好,没提前大肚子罢了。

这不是王言这个看客的恶意揣测,因为俩人结婚没到一个月,蔡晓丽就有反应了。按照正常负面反应的六周左右时间推测,那必定是之前就嘿休休。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都是光明正大的事儿,什么年代还没有些个钻小树林的?这玩意儿追寻的就是那么个紧张、舒爽,又掺杂着怕被人发现的刺激,挺变态的。

别看王某人挺不是东西,他还真没找过那刺激……

也是在发现蔡小丽怀孕之后的没几天,韩家最后一个留在家中的韩家二闺女韩春燕,成功的嫁了出去。对象是个工人,老实巴交的,去年介绍认识,接触了一段时间就定了亲事。又是隔了一个月,到了七月初才结婚,还是那么个事儿,不能一起办了,更不能连着办,只能这么隔着,给亲朋好友们一个反应的时间。

不过这一次不是往院里娶,而是往外面嫁,所以没有再折腾。王言一视同仁,还是十块。之前韩春明跟韩春生结婚的时候,他也是十块钱。院里跟他们差不多岁数的,这下算是都办完了,难得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又是一天周日,吃过了早饭,趁着早上天气凉快,弄了个躺椅放在院里,大肚子的苏萌躺在上面晃悠着,王言则是抱着一盆的衣服,跟水池子那卡卡搓。苏萌是祖宗,衣服什么的,有时候苏老太、苏母过来看看屋里干不干净,见着脏衣服顺手就给洗了。不过多数时候,还是王言洗的。毕竟苏萌就好了俩月,然后就怀孕了。

“大娘,五个儿女都结婚了,留下春明跟您老过,晓丽又这么贤惠,这下心里踏实了吧?”

王言对面,正是胖乎乎的韩母,还有蔡晓丽,都跟那搓衣服呢。这俩是谁也不让谁,韩母觉得蔡晓丽怀孕了,就别跟这受累。蔡晓丽中华好儿媳,当然也不想让韩母累着,还都是犟性子,这不是就杠上了。

“你说说就晓丽这样,我能踏实的了吗我?”韩母发出了对儿媳妇太好的控诉……

后边的苏萌哈哈笑:“晓丽愿意洗,您就让她洗呗,有这儿媳妇还不好?人家都巴不得呢,我看呀,您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晓丽现在月份少,等到肚子大起来,您就是让她干,她也干不了。是吧,晓丽?”

“可不,妈,您快坐那歇着吧,这大早上多凉快啊,总共也没多少衣服,一会儿就洗完了。”

韩母倔强的继续洗衣服,根本不搭茬:“苏萌啊,快生了吧?”

苏萌被这婆媳逗的咯咯乐,点头道:“前天去的医院,说是估摸着还有半个月左右,可能也早点儿,让注意着呢。”

“去哪个医院啊?”

“协和,离的近。他朋友认识一个什么主任,帮着定了一个床位。等再过一星期,就去医院待产。”

有人说,人生中一定要有三个朋友,教育局的,医院的,律所的。这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关乎生死,关乎下一代,关乎身家性命。不过这并不是一般人就能认全的,毕竟都是劳苦大众,多的是求告无门……

“那挺好,认识人少了挺多麻烦。”说话间,韩母看向王言。

不用她开口,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大娘,您放心,等晓丽要生的时候,我帮她安排。以后孩子喝奶粉也不用担心没票不好买,我认识的人多,都能弄来。”

韩母高兴的连连点头:“哎,好孩子,大娘没白疼你。”

摆了摆手,王言哎了一声:“怎么没见春明,还没起来呢?”

“哪儿啊,一大早就出去了。之前他不是倒腾了几手自行车换了个新的回来嘛,这又出去找破旧自行车了,虽然赚不了多少,但是好歹也是个进项,总比跟家呆着强。”

王言了然的点点头,这是出去逛悠着寻摸东西去了……

下午,苏萌在后院跟爹妈呆着,王言没意思,又出门看老关头等人下象棋。这时候,韩春明扛着一个破自行车回来了。

“师父,王爷,玩儿着呢。”

老关头被将的正难受,想着破敌之策呢,看都没看爱徒。王言笑呵呵的起身跟他走到一边:“出去一天了,看你乐那样,这是又收着好东西了?”

韩春明勐点头,呲牙咧嘴的笑,凑近王言小声透露:“弘治款的青花莲池游龙碗。就是这自行车的主人家,我去要了一碗水喝,谁知道就给我弄了个好东西,得亏他们不识货,真是天命在我啊……”

说的很高大上,其实就是青花瓷的,上面画着莲花,还有游龙的,一个碗。

看他窃喜高兴的样,王言呵呵一笑,掏出烟点上一根,长长的吐出一口烟,澹澹的开口:“我有元青花的梅瓶,还有盘子,瓶子纹的龙,盘子纹的凤。”

韩春明的脸瞬间尬住,长出一口气:“王爷,不带您这么刺激人的啊。等以后能光明正大拿出来了,我一定看他个三天三夜。”

王言摇了摇头,一脸的云澹风轻:“你看不完。”

……沉默半晌,韩春明嘿嘿笑道:“王爷,今天我又认识了一个有意思的人,他也收东西呢,看那样手里好东西不少。说来也有意思,去年的时候吧,我见他饿的直靠墙,就给了他五毛钱让他买点儿吃的,他倒好,送了我几本旧书。金在八大胡同那边打听自行车的事儿,就看他吆喝着收破烂呢,这就认识了。姓侯,收破烂就叫破烂侯,也是个喜欢喝酒,爱好收藏老物件儿的,以后有机会介绍你认识一下,咱们一起喝酒,他那人还挺有意思的。”

“行,你就直接拉过来跟老爷子喝,到时候再把小马叫过来,大家一起玩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原本韩春明再遇破烂侯是在七七年收破烂的时候,不过现在韩春明因为没给苏萌偷面包,也没再倒腾鸡蛋被开除。又因为娶了蔡晓丽,还怀孕了,身上有了责任,感受到了压力,想着多赚些钱,跑出去连着收拾自行车,带着收古董,反倒是提前认识遇到了破烂侯。

其实他们俩再遇是注定的,因为他们生活的地方都是在二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破烂侯又是整天的走街串巷,韩春明也到处的寻摸东西,按理来说,他们早在之前就应该打过照面,不过是没发生什么,没有印象罢了。有了之前五毛钱的事,就有了印象,再见到,从而深入聊一聊,就是自然而然的事。

破烂侯这人还不错,没啥大毛病。这么说吧,这部电视剧,从始至终一直信任韩春明的,都是好人。破烂侯,还有他女儿侯素娥,涛子虽然一直在怀疑韩春明的路上奔波,但那是因为关小关,还有其爹妈折腾的,他在中间左右为难。除了这仨人,再算上个韩春明她妈跟从头到尾没怎么掺和的蔡晓丽,老关头以及照顾他的孟小枣,剩下的基本没好人,多数都是白眼狼,不记好……

一个族群的繁衍生息,在于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的补充。死了老的,没了朽的,迎来新的,新的变老,他们的思想变朽,就再有了新的来挑战,如此往复,造就了数百万年间,人类从才会使用工具的旧石器时代,发展到如今的工业时代,并开始仰望星空,探索宇宙。

协和医院妇产科的产房外,苏父跟王言坐在椅子上,苏母则是扶着苏老太在对面靠墙站着,因为她们坐不住。

没人说话,都在紧张的等着结果。

当然,王言除外,他只是看起来有那么一些紧张,在这样的氛围下,他不紧张一下有些不合时宜。还是那句话,他经验太丰富。

说实在的,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他数不清的女人,怀了数不清的孩子,但是至今为止,他从没有在生产环节死过女人、孩子。

苏萌昨天晚上开始宫颈扩张,折腾了一宿,今天一早进的产房,到现在已经快两个小时。

王言心里有数,就是营养多了,导致孩子有些胖,生的比较费劲。这也没办法,苏老太跟苏母两个生过孩子的在那呢,他这一次又不是医生,没什么话语权。即便找了医生朋友,也是效果寥寥,还是吃好喝好。有些问题,但不大,索性他就放弃了。

终于,又过了半个小时,产房的大门终于打开。护士抱着孩子出来,开口道喜:“恭喜恭喜,母子平安,八斤二两的大胖小子。”

苏老太跟苏母第一时间跑了过去,王言跟在苏父身边,看着挣扎着的小东西,就那么回事儿吧。

名字是苏父早都取好了的,没找大仙儿看五行,就翻字典,是女孩就叫王珊,是男孩则叫王彬……

第五七三章 同学会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该结束的也总是会结束。

王言继续指挥着手下们赚钱,科研事业虽然经费就没足过,但是有困难克服困难也要上,依然是论文频发,成果频出,如老天爷爷随意拨弄的手,推动着华夏计算机的发展大跨步前进。

眼看着华夏的计算机事业突飞勐进,相关行业的洋鬼子的表情虽然看不到,但大抵也是瞪着大眼珠子张着嘴,不敢相信。毕竟时间太短了,进步太大了。

第三次技术革命,虽然领域很多,但计算机是基础,是关键的一环。掌握了先进的计算机技术,一定程度上就是掌握了未来。

事实上像这种关键的技术,只要一个环节有了进步,对于其他技术,以及对未来历史走向的影响都是无比巨大的。现在快走一步,到以后就是好几步。

就好像尚未满周岁,才会走路没有多久的王彬,张开双臂,虚攥着嫩白的小拳头,踉跄的走出了第一步之后,因为无法控制重心,大头朝前,只能啊啊啊的连连倒腾小短腿,越走越快,越快越走。

科学技术的研究发展极度严谨,根本不会出现突然摔倒的情况,但蹒跚学步的孩子可不是如此。

小不点儿终究大头沉,身体前倾的幅度越来越大,或许他的小脑袋之中已经预演了一会儿摔倒之后到底要怎么哭。

就在他将要摔倒的时候,忽然之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腾空,看着面前熟悉的大脸,他开心的蹬腿,伸出双臂求抱:“啊吧啊吧……”

王言来回晃悠了两下,而后残饮的无视了小不点儿的要抱抱,又放回到了地上。

小不点儿愣了一下,仰头看着微笑的亲爹,也咯咯乐,而后啊啊啊的无意识的叫唤着,转头奔着一边坐着的苏萌走去,拽着裙子就往身上爬,被后者一把抱起到怀中。

王言摇头笑道:“不嫌热啊?让他自己跟地上玩儿就行,不用总是抱着。”

“哪有你这么当爹的。”苏萌翻了个白眼,抱着孩子晃晃悠悠的,对身边同样抱着孩子的蔡晓丽说道:“晓丽,你是不知道,自从孩子会爬了,让他带会儿孩子,那就是放地上看着到处爬,现在刚会走,好嘛,就站那看着孩子到处走,摔倒了都不带扶的,就那么看着。”

蔡晓丽低头掰开自己才五个月,正啃着手指头的儿子,老关头给起的名,没从韩家的字辈,叫韩奕。她说:“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王爷刚才不是还抱住了嘛。”

“那是大头朝下要摔脸了,要是我儿子一屁股坐到地上,这老先生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王言说道:“孩子不能娇惯,摔摔打打的没什么大不了,你就是不抱他,他自己不是也玩的挺好么。”

“是这个理儿。”边上盘着手串子,摇扇子给自己扇风,顺便给徒孙清凉的老关头点头道:“就是不能惯着,小孩儿都皮实,打小就得给他立规矩。”

“看看,提督爷多明白。让他自己玩就行,又摔不坏。之前去医院,人家医生怎么说的?孩子就得多动。”

苏萌撇着嘴,可能也是抱热了,又晃悠了两下小不点儿,将其放到地上:“去吧,儿子,自己玩儿去。”

孩子蹒跚的迈步到了老关头身边,伸手扒着要去拿已经包浆的扇子,方才还说不能惯着孩子的老关头,转眼就笑眯眯的将孩子搂到身边,笑呵呵的轻轻扇风,还把那盘了两年同样包了浆的手串子给孩子拿在手上扯,放在嘴里咬……

苏萌有心阻止,看到王言没说话,也就听之任之了。从搞对象到现在快两年的时间,她已经算是对王言有了一些了解。别的不说,待人接物表面功夫,她还是有数的。王言不说,那这孩子闹老关头就没问题。而且她又不是不知道,王言跟韩春明还有老关头,以及那个马都,过上一两个月的总得喝一顿,关系好着呢。

这时,程建军跟杨华剑一起蹬着自行车从小卖部的胡同口拐出来:“吆,趁着凉快带孩子呢。”

众人都是点了点头,只有蔡小丽说了一句下班回来了,面子功夫而已。苏萌就是因为以前搞对象之前,程建军总说王言是流氓,记仇了。老关头则是看不上程建军,觉着花花肠子多。王言就简单多了,毫不掩饰,从来没放在眼里。

现在变化不大,虽然大家都工资都涨了不少,但其实还跟以前一样。所以程建军还是装着人呢,没有表现出什么嫉恨。不过可能是啥人找啥人,或者是程建军念叨多了,她媳妇儿虽然也算是苏萌跟蔡晓丽的同学,又都一个院住着,但是走的并不近。要不然这个点儿这么清凉,程建军的儿子还要比韩春明儿子大一个月呢,也没见出来一起遛孩子放风。

要说这生孩子,得亏着程建军媳妇生的是个男孩儿,要不然蔡晓丽生个小子,那可就祸事了。现在他以为在生孩子这方面,跟王言、韩春明同一线,这还算说的过去。至于工作方面,他虽然不高兴,但也还有些安慰。毕竟王言是京大的大学生,他比不了,但他比韩春明那么一个食品厂的工人强,用他的话说就是一身的臭鸡蛋味……

程建军没有在意王言等人的态度,毕竟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说道:“得嘞,杨华剑你跟王爷他们说吧,我回了。”

说完话,他推着自行车转身离开。

这两句话的功夫,跟着一起来的杨华剑已经停好了自行车,蹲下身逗弄俩孩子了。诸如还记不记得我啊,知道我是谁吗之类的。

掐了掐王彬的小胖脸,他这才说道:“这次来啊,是因为有人提议,想要搞一个插队知青的聚会,另外又有人说,老插聚会人太少,不如把之前许久不见的老同学都叫上,看看大家伙现在都怎么样了,这不是就来找你们了。王爷是咱们三中有名的人物,苏萌跟晓丽那也是有名的美女,韩春明那小子是出名的好人缘,您几位可一定要赏光。”

蔡晓丽笑道:“我看呐,就是你提议的吧?”

“除了他还能是谁啊,就他好热闹。”苏萌肯定了蔡晓丽的话。

“哎,这次真是有人跟我说的,我一想也确实很久不见那些老同学了,这才攒了这么个知青同学会。”杨华剑看向蔡晓丽:“韩春明那小子呢?下班这么长时间了,你都回来了,他怎么还没回来?我跟你说,晓丽,你可得看紧韩春明,这小子魅力大着呢。”

话音才落,韩春明就蹬着自行车过来:“打老远我就听着了啊,又是你小子在说我的坏话,破坏家庭安定团结,你小子是没安好心呐。”

“我这是告诉晓丽,让她别太惯着你。”

韩春明下了车,问道:“说正事儿,您这国家干部到我们这大杂院来,不是视察民情的吧?”

“骂人是不是?才提个正科,在这京城算个屁啊,你就损吧。”杨华剑笑骂了一句,这才说道:“有人提议组织咱们插队的知青跟以前三中的老同学们聚个会,您几位不好请,就怕你们不去,我这不是下了班就大老远的蹬自行车过来了嘛。王爷,您几位去不去?给个准话,先说好,可不能说不去啊。”

韩春明直接一拳怼过来:“那你还问什么?”

“虽然我也不认识几个人,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吧。”王言摇头一笑:“什么时候?”

“后天周日下午,西四的砂锅居。这两年日子都好过了,手头也宽裕了,咱们就吃的好点儿,喝的好点儿。按人头算,一人五块。”杨华剑揉着被打的地方,说道:“我还把咱们在小清河插队时候的杨书记也请来了,到时候大家好好聊聊,忆苦思甜。”

“算你小子有良心,还知道想着老书记。”

“这话说的,好像就你是好人一样。”杨华剑还了一拳,笑呵呵的跑开,推上自己的自行车:“行了,王爷,苏萌,晓丽,任务完成,我就先走了啊,咱们后天见,走了啊,关大爷。”

“都到家门口了,吃过饭再走啊。”

“不用不用,离家挺远呢。”说话声远去,杨华剑已经干脆的拐弯走人。

蔡晓丽哎幼一声占了起来:“走了师父,回去吃饭。”

王言从老关头身上扯下亲儿子,又扶着老关头站起来:“我们也差不多了,儿子,回家了。”

因为蔡晓丽、韩春明要上班赚钱,只有韩母自己在家,有的时候难免照顾不了,就找了老关头帮着带。本来老关头都是自己随便做点儿饭吃的,带孩子没功夫做了,也就天天的到韩春明家吃饭。

之前苏萌不是这样,她是直接请长假,在家带了半年孩子又去上的班。不过即使上班了,也是一天得往回跑两趟喂奶。到了现在开始断奶了,这才轻松了不少。她怀孕,加上坐月子的时候胖起来的一圈,就是这么天天蹬好几个来回的自行车蹬没的……

韩春明一家三口带上个老爷子在前面走,进院没了人影。王言则是背着手,在苏萌牙痒痒的眼神中,看着孩子自己费劲的爬过高门槛,又盯着郭大爷的养的花看了好一会儿,磨磨蹭蹭的好半天,这才连走带爬的回了自己家。

孩子已经会走了,已经开始对这个世界产生好奇,开始初步的探索,自己玩就完了。除了孩子造的脏了一点儿,别的没什么毛病。回到家,给小不点儿仔细洗了一遍,苏萌在旁边顺手洗着脱下来的脏衣服,完事儿之后,这才高举着孩子都都都的飞翔着到了后院老苏家。

时间掌握的刚刚好,进屋的时候饭菜才上桌。

“正要叫你们呢,来,把孩子给我抱着,你们赶紧吃饭。”苏老太从王言手中接过孩子,哦哦哦的逗弄着,跟一边喝奶粉。她是带孩子的主力,白天都上班了,就老太太在家带着,还有苏母有时候上完了该上的课就回家一起带,就这么过来的。到现在孩子能走了,也开始断奶了,这才好了一些。

也是王言能买来东西,啥都没缺过。要不然有钱没地方花,大人孩子都缺营养,那才揪心呢。

苏萌看着小不点儿大口的跟那抱着奶瓶子嘬奶,点头道:“奶喝的真香,看来是得多动。”

王言摇头一笑:“你天天都这么念叨,也没见你少抱了。”

“谁能有你这亲爹心狠呐。”

“你看小脸儿红扑扑的,还不是我这个爹照顾的。”

“行了,别管怎么带,孩子健健康康的就行。”苏父推了推眼镜,说道:“我听说啊,可能要恢复高考了。王言,你在大学,接触的那些领导、教授,有没有透露什么消息?”

“听说了。”王言点了点头:“说是今年报上去的继续实行推荐上大学的方案被打回来了,等着开会研究决议呢。”

“真的啊?”苏萌一下做正了身体:“那不是说有很大的希望要恢复高考?”

“王言,你说呢?”苏母询问着女婿的意见。

这两年过来,王言已经从半个上门女婿成功混成了老苏家的主心骨,大事小情的都习惯性的问问他的意见。毕竟他的能力在那里,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或者是认识的人,都是可靠的。处的时间长了,他们就下意识的想从他这里得到百分百的准确答桉,再决定一些事要不要做。

“我说这是一定的,恢复高考势在必行。”王言喝了一口酒,开口说道:“刚才我说的事儿是一点,还有七五年的时候,领导在听取科学院工作汇报时,就明确指出科学技术叫生产力,科技人员就是劳动者。华夏地大物博,底蕴深厚,想要挖掘出来强国富民,那就势必要提高生产力,而结合他说的话,那就要大力发展科学技术,这就需要大量的人才。

像现在的推荐上大学,学生的素质良莠不齐,像我之前就是初中文化,要是没有这些年自己看书学习,是不会有进步的。我刚上大学时候的那些同学,不少都是这样的情况。咱们先前的推荐上大学,还是有一些弊端,给了一些人走后门抢占名额的机会。现在那么多回城的知青在大街上晃悠,这些人中肯定有人才。只要有了公平竞争的机会,肯定就能出头。这也是恢复高考的必要性,就是提供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为国家发展建设遴选人才。”

“你分析的有道理,要不然现在都没开始批报今年推荐入学的事儿,没个说法肯定是不行。”苏父嗯了一声,转头看向一边的苏萌:“萌萌,你什么想法?”

苏萌先看了一眼大口嘬奶的宝贝儿子,又看了一眼喝酒吃菜的男人,摇了摇头:“要不算了吧,孩子还小呢。”

“考吧。”王言肯定的说道:“孩子正断奶呢,以后上大学也不耽误。再说都在京城,又没多远,什么都不耽误。一会儿吃完饭你就把书都翻出来,我再给你出个复习方案,直接开始学吧。咱们现在这可是占着先机呢,好好复习,争取考上京大。到时候不管是想去政府工作,还是去学校当老师,都挺好的。是吧,爸妈?”

二人连连点头,苏父说道:“就按王言说的来,等过一阵再看看风向,如果消息确切的话,你就再请个长假,专心复习考上个好大学,那这辈子就都安稳了,我们跟你奶奶也就安心了。”

苏梦当然是想上大学的,也没什么理由,谁不想上大学?她狠狠的点头:“行,那就复习考大学。一会儿你带孩子回去玩吧,我在这边看书,要不然他总是捣乱,静不下心来。”

“说干就干,好样的。儿子,给你妈鼓鼓劲儿。”

嘬奶的小东西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反正是抱着奶瓶离了嘴,对着这边啊吧啊吧的,好像听懂了一样,逗的一家人哈哈笑,好像人们都笑,他不笑显的不合群,也没头脑的呲着没牙的嘴,咯咯咯的傻乐……

砂锅居是乾隆年间创建的老字号,在西四那边王府扎堆儿的地方开店,主要目标客群也就可想而知,不是这个王爷,就是那个贝勒,是京城官府菜的代表饭店。现在公私合营,虽然价钱不便宜,但其实也是让老百姓能吃的起了。事实上也不止是这种老字号,现在这时候,街边随便找个饭馆,花费的钱、票都是不少的。

店门口已经停了许多自行车,密密麻麻的停在一起,一看就是已经来了很多的同学。

王言骑自行车带着苏萌,跟自己一个人过来的韩春明一起,在一边锁了车,说说笑笑的走进去上了楼。

蔡晓丽没来,在家里带孩子呢。不过也不是非得这时候带孩子,毕竟她出了月子就回厂里上班了,跟苏萌一样,天天跑回来两趟给孩子喂奶,也没耽误照顾孩子。更多的,其实还是因为一人五块钱。虽然他们俩工资都三十多了,但是俩人十块钱也不是小数,有那钱给孩子买点儿奶粉不是更好么,舍不得。所以就韩春明这个好人缘,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不过要说起来,还是得夸蔡晓丽。虽然韩春明总是找着各种的活多赚钱,但是同样也没耽误收东西。他看着东西不管好坏,就是收不住手。蔡晓丽每月还是要给家里补贴,所以俩人就是比较拮据。但是又不能短了孩子,就只能韩春明没皮没脸的找韩母要钱,天天挨骂。之后又没事儿的找王言这个大户串点儿,隔一段时间还一次,然后再借一次。

就这样,打蔡晓丽跟韩春明结婚到现在,没红过一次脸,真的妇唱夫随,苦也随。

到了楼上,此刻已经是人声鼎沸了,乌泱泱热闹的不行。现在还没到正经的时间,一帮许久不见的人正互相的问候着。大抵是先说以前大家一起的趣事,将时间拉回到曾经的岁月,把感情捡起来,而后打听着近两年都干什么呢,工资水平怎么样,结婚生孩子了吗,还是要比较一番的。

这跟后来到九十年代这帮人聚会的时候,也没什么两样。一帮人别的不说,先按照资产排个高低,深入贯彻落实同学会就是装逼大会的宗旨。

但他们也确实是有本钱,因为他们这些人,都是生长在京城这么一个首都城市,无数的资源聚集在这里,给了人们无数的机会。同时他们现在也正是青春时候,春风马上就要吹满地了,这帮人也乘上了这股风,吃到了时代的红利,经过十余年时间,到九十年代的时候,一个个俨然都是大老板的模样。

也正是这些人,站在高处指点江山,给后来的人们灌着成功的鸡汤,批判着不该躺平……

不过不管他们以后如何指点江山,在看到苏萌搂着王言进来的时候,方才还喧嚣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都神色各异的看着王言,甚至同样跟在王言另一边的韩春明都被无视了。

很显然,流氓的威慑力,是要远远强过好人的。他们都是曾经或多或少看着王言威风凛凛的人,就算不清楚,也该听过王言的传说……

对于这样的情况,王言摇头一笑,这是对于他这样的人的正常反应,还是有些拘谨,心中的说不出的恐惧犹在。尽管没受过欺负,但是知道王言很牛逼,知道自己不牛逼,在王言面前就有些忐忑,全是心理作用,当然也可以说是他的王八之气。不过他就很委屈了,毕竟他可从来没欺负过这帮人。

他就这么带着苏萌,一路对着他们微笑点头,走到前边杨华剑所在的一桌。

人群中,目睹了方才全部经过的程建军长出一口气。他其实很想换到王言的位置上,就光是出现时的全场噤声,就已经让他心潮澎湃。再挎着学校有名的校花,感受着别人对自己的畏惧,如同一个王者一般,走在人群中央……

第五七四章 绝对不可能 杨华剑吆喝着让三人坐下:“还是王爷有威慑力啊,好家伙,这一进来,全场行注目礼。”

他没有张扬的给王言向大家介绍,因为大家对于王言的情况其实都有了解。而且王言跟他们真的不熟,都说不上话,就是给他三分薄面凑个热闹吃顿饭罢了。

之前王言结婚之后,遇到相熟的人闲聊片刻,难免说一番还有联系的人的近况。像王言这种跟他们两个世界的名人,怎么都是绕不开的。再加上之前王言甚至连着那张扭腰时报拍摄的照片一起,用一版的篇幅全国报道,他们更加的不可能忘记。

甚至如果王言泯然众人,只是平庸的活着,那么他们聊起来可能还有一些快感。毕竟少有人能抵的住幸灾乐祸,知道曾经牛逼的人如今落魄,那种快感是无法言表的,人就是这么奇怪。

所以这里的人知道王言依然牛逼,娶了校花,生了儿子,还被领导特批上了京大,再多他们就不知道了,只是个大致情况。

“什么威慑力啊,说的好像我欺负人一样,是同学们尊重我。”王言摆手笑道:“刚才走过来我可是看着了,这帮人看着的都是苏萌,都寻思这大美女怎么跟了这么个流氓呢。”

苏萌给王言抛了个媚眼:“您老人家知道就好,便宜你了。”

“王爷就是自嘲呢,您老可不是流氓,那时正经的大学生,科学家,厉害着呢。”杨华剑摆了摆手:“先不陪你们说了,王爷,春明,你们坐着啊,我去看看人都到了吗,等走个过场咱们就上菜了。”

韩春明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转头跟着一桌的人们嘻嘻哈哈的闲聊起来,还有跟那个他们插队时候的书记,问候着身体怎么样,小清河的人家生活有没有什么改变云云。

苏萌认识的人其实也有限,毕竟大都不是一届的,只是大多数人看着面熟罢了,跟她一届的不是没有,只是很少。她看着场中的环境,一共是摆了八桌,最后目光看向前边台子上摆着的一个钢琴,扒拉着身边的王言:“哎,你看,前边还摆着钢琴呢。”

那么大的东西在台上立着,王言进来就看到了。原本时空中的砂锅居是不是有这么大个地方,能摆下十桌,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一架在这个年代比较难得的来自小日本的卡瓦依钢琴,更不知道。不过按照活爹的尿性,那肯定是不管在什么地方吃饭,一定都有这么大的场地,一定有这么一架卡瓦尹的钢琴。

王言也确实是闲着了,过来吃点儿喝点儿,过来看看是不是韩春明还叫爷。当即舒舒服服的坐在那里,扒着花生,嗑着瓜子,喝着高末的茶水。

杨华剑走了一圈去数人头,看看先前答应过来的人都到没到位,又鼓动了两个女同学上台整了个节目,唱了一首红歌。

在人们对女同学歌声的鼓掌叫好中,意气风发的杨华剑老干部似的上了台,双手虚压,止住了场中的聒噪,待场内安静下来之后,他拿着话筒说道:“各位兄弟姐妹们,各位插队的知青们,各位亲爱的同学们,咱们这次聚会啊,特地请来了咱们在房山插队的时候,小清河党支部的杨书记,大家欢迎,请杨书记上来跟大家讲两句。”

坐在韩春明身边的杨笑着起身,对着在座的人们挥手,一如原剧中那般,上台简短的讲了几句。

现在这帮人还愿意听这杨书记说着什么大道理,再过了二十年,甚至他们都想不起这杨书记是哪一号。要不是在第二次同学会的时候,韩春明给杨书记找来了,都没人提。

接着,杨华剑又活跃了一下气氛,说道:“要说起来啊,大家伙儿两年没见了,还有的五六年没见了,不知道大家都有什么变化。王爷娶了苏萌,大家都看到了,我给大家透露一个你们多数人都不知道的消息,韩春明这小子结婚了。跟咱们三中的另一个大美女,蔡晓丽,还生了个大胖小子。春明,晓丽怎么没一起来啊。”

韩春明笑道:“孩子小,她在家带孩子呢,等以后,以后我连孩子都一块儿带过来。”

“春明,你小子不讲究,结婚这么大的事儿就偷偷摸摸办了?”

“是啊,太不仗义了,看不起我们这帮穷哥们儿?”

……下边乌泱泱的一堆人声讨着韩春明,看起来对于没有收到邀请去随礼,都很有些意见,显着他的好人缘。

用韩春明二姐的韩春燕的话说,这韩春明就是活菩萨,对谁都好。原本剧情中,才不过在义利食品厂干了三两个月,被开除的时候,那是哭天抹泪的工友送别,甚至看门的大爷都对韩春明离去感到惋惜,泼了程建军一身的水。虽然这多少有些不现实,但在这个世界中,韩春明就是有着这样的魅力,就是这么受欢迎。

看着场中的喧闹,杨华剑招呼着:“韩春明,你上来给大家解释解释,要是大家伙儿不满意,有你小子受的。”

韩春明笑呵呵的,弯着腰,躬着身,不断的挥手给大家致歉,接过了手中的话筒说道:“对不住大家了,哥们儿也是没办法,家里条件不够,地方也小,实在是摆不开那么多的桌。以后哥们儿发达了,保证请大家连吃三天山珍海味,让我儿子给他的叔叔阿姨们倒酒,大家就别跟我计较了。我之前可是打听了,咱们这么多人,结婚的都没有几个,你们可该抓紧了啊。”

这话当然没人在意,那些人也没有较真儿,不过是架秧子起哄罢了。他们之中也不是没有结婚的,可是也没叫别人,都那个样。

说了几句媳妇好的话,韩春明拍着杨华剑的肩膀:“看到杨书记我想起来了,你小子可得给杨书记鞠躬感谢杨书记救命之恩啊。一九七三年腊月二十三,咱们杨华剑同志偷偷给自己过了一小年……”

这话一开头,王言就知道这事儿是跑不了了。都是有剧本的,这话开了头,一会儿定然也要到表演节目的话题,自然仍旧能扯到弹钢琴上。

避免这种事儿发生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不来。只要来了,以韩春明的好人缘,在这些同学中的一些威信,肯定就少不了上台说两句。一群有着共同经历的人,提起曾经那些共同经历的趣事就是必然,话赶话的说,总归能说到表演节目娱乐大家。

所以还是如同原本那般,韩春明跟台上嘻嘻哈哈的说着之前经历的那些事儿,大家共个情,而后便想要走人。杨华剑拉住他起哄要让他表演个节目,几句话后,杨华剑拍着钢琴说道:“给我们谈个钢琴吧,我可跟你说,找这家地方,就是因为有钢琴,有刚才小芳拉的手风琴,让咱们吃好喝好的时候,还能玩好。”

“您快别逗了,弹琴?就咱们这帮老插有谁会弹琴啊?有没有?”等了一会儿,没见下边有人回话,韩春明摊了摊手:“看,没有吧。但凡有一个,哥们儿管他叫爷。毛地图,你行不行……”

程建军的屁股已经坐不住了,听见韩春明扬言要叫爷,更是身体做正了一些。

他会弹钢琴,因为他在钢琴厂调琴的,不会弹琴如何调琴。如果现在他上台去弹上一曲,让韩春明下不来台,那肯定大出风头,这帮同学们肯定高看自己一眼。

叽里咕噜的转了半天眼睛,他抬起头来想要说话,却正看到王言笑眯眯的看着他,吓的他一个激灵,赶紧的偏移目光又缩了回去。

而后又看了一眼,见王言没再看他,他长出一口气,不过他看到旁边给王言扒花生的苏萌,忍不住的咬了咬牙。他知道苏萌是个眼睛长脑门子上的女人,可是看着苏萌那个样,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韩春明已经走下了台,要回去坐下了。

杨华剑说道:“既然韩春明这小子不行,那我们也不强迫他,这就让服务员上……”

“别介啊。”程建军大声的打断了杨华剑的话,开口道:“韩春明,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可不对,那你不会谈,可不代表别人不会谈。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他这么说话,别人如何不知他的意思,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精神,下边的一帮人纷纷起哄。

毛地图,就是插队时尿了两次床的那个,嚷嚷道:“建军儿,你小子行不行啊?行就来一个。”

“行,春明,今天我还就跟你叫这个板了。”程建军站起身来:“你说,我要是弹出声来怎么办?”

“我说的可不是光出声啊,我说的是得弹出曲子。”韩春明或许是忘记了,或许是不了解调琴要会弹琴,也或许,是相信就算输了,程建军也不会较真儿,真的让他那么难堪。

事实上也确实是,换个正常人在程建军的位置,或许都不会出这个风头。就算出风头了,在真的弹出一首曲子之后,更不应该去真的让韩春明叫爷,而是大度的表示,都是玩笑话就算了吧。如此一来,既在同学面前出风头,又给在场的人留了一个好印象,他在同学中的人缘立马就会好很多,毕竟没有人喜欢斤斤计较的人。

不过程建军就那么做了,就是让韩春明叫爷了,那他就落了下乘。虽然韩春明确实是难堪、出丑,但其实韩春明的人缘反而更好,因为他玩的起。

“好,就弹一首曲子。”程建军拍手肯定,绕过人走出来到了中央的过道站着:“王爷,您怎么说?”

这话一出,还有些乌泱泱起哄架秧子的人就没话了,都看着王言,想要知道他会不会掀桌子暴起,将程建军一顿毒打。

王言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笑呵呵的看着程建军:“你跟春明叫板,问我怎么看?怎么,你是也想跟我赌一赌?看来你是对我有意见啊……”

“王爷,看您这话说的,在座的谁不知道您当年多威风?我怎么敢对您有意见。”

直面笑呵呵的王言,程建军当然发虚,不过话说到这了,他也没有退的道理。大家都一个院住着,小时候打他也就算了,家长不管,警察不抓,那没办法,就不信现在都有老婆孩子了,王言还敢动手揍他。要是那样反而还好了,反正他相信王言就算敢打他,也不敢打死他,只要挨了打,他立马就报警,今天高低把王言送进去,省的整天看王言臭得瑟,也一解心头恨。

他定了定心神,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苏萌是咱们三中有名的金嗓子,以前学校有什么活动可没少表演节目,我想着光弹琴没有唱歌,没什么意思,就想问问您,能不能让苏萌唱歌,我给她伴奏。本来没想跟您赌,不过您这么说,那索性就赌一赌,王爷,您说怎么样?大家伙儿说说,王爷赌不赌?”

随着他起头,一开始有两个胆子大的,藏在后边的好事者跟着起哄,渐渐的就汇聚一堂,都是怂恿着王言赌。

到了这会儿,王言不赌已经不行了,如果退了,那对于他的威势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不过这程建军确实挺会的,说那话的意思不就是挑战他呢么,他说话了,这才回头找补,把苏萌扯了出来,好像是他上赶着赌,他先找麻烦一样。

不过王言没有在意,像这种不是杀伐主题,和平环境的剧情,他轻易是不会弄死人的。反正也没什么意思,就玩呗。

他伸出手压了压,起哄的人们就静了音,随即他看着程建军:“春明是没脑子的傻小子,知道你在钢琴厂调琴还跟你打赌,这没意思。不如咱们俩单独来,这样,我要是弹出曲子来,你跟我叫爷。大家伙儿说说,程建军跟不跟我赌?”

这下才安静没一会儿的众人又喊了起来,甚至比刚才更欢许多。

程建军做不到王言的澹然,他刚才还一脸笑呵呵装作不在意的脸,已经尬住了,有些骑虎难下。因为王言赌他会不会弹,他是稳赢的。现在要赌王言会不会弹……他确信自己从来没看到过,更没听说过王言会弹钢琴,可是看着那澹然自若,看不出深浅的欠揍的笑脸,他无法确定王言是装模作样的为了面子硬挺着吓唬他,还是真的会弹。

一边的韩春明愣了一下,看着起哄的同学们,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他就是刚才闹的挺开心,这两年也没怎么跟程建军亲近,就忽视了程建军的事。他当然知道程建军小心眼儿,而且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插队回城以来,程建军就跟他这不对劲,尤其在他跟蔡晓丽搞对象之后,所以一点点的就有了隔阂。

他可不认为,以程建军的小心眼能大度的让自己不叫爷,一定会洋洋得意的看着他,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所以他现在倒也不是后悔,因为已经没地方后悔了,就是怪自己得意忘形欠考虑,功力不够……

苏萌早就在桌子下边扒拉王言了,尽管她一直对王言很有信心,但是一起过两年了,确实没听说会弹钢琴的事儿。她认为,王言只是为了面子,故作镇定的吓退程建军。她扒拉王言,就是希望冷静冷静,别到时候不好收场。可惜,话已出口,同学们又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已经收不回去了……

终于,程建军咬了咬牙,大声喊道:“赌了。”

他可是一直默默关注王言呢,虽然走运上了大学,可是学物理的。还每天都早早的回来,没见在学校里边怎么呆着,不像是有功夫参加学校社团,培养爱好的样子。他就不信了,一个流氓还他妈会弹钢琴。

王言点了点头,伸手示意:“去吧,先来你跟春明的。”

眼看覆水难收,台上站着的一直没吭声的杨华剑招呼道:“来,大家伙儿呱唧呱唧,看看程建军儿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

一片掌声中,程建军上台,杨华剑下台。

没有理会程建军跟那装模作样的捋琴键,杨华剑坐到王言身边:“王爷,您老行不行啊?可不是想要吓唬程建军儿,结果没吓住吧?”

苏萌也凑了上来:“就是,咱俩在一起两年了,我就没从您嘴里听过钢琴两个字,别一会儿真叫爷,那您王爷的威风今天可就全撂这了。”

“等会儿不就知道了?”王言挑了挑眉,笑呵呵的看着跟那捂着脸的韩春明,耳畔响起钢琴的声音:“傻了吧?”

“得意忘形啊……”看着程建军得意的样子,韩春明一声长叹:“今天丢人可丢大发了,回去可别跟晓丽说啊,破坏我在她心中英明神武的形象。”

“吆,都这时候了,还贫呢?”杨华剑好笑的说道:“我估计程建军不能让你真叫,你们俩从小长大的,穿一条裤子都嫌肥,就是开个玩笑,他应该不能那么较真儿。”

韩春明一声嗤笑,只摇头感叹着自己的愚蠢……

程建军一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结束,在一阵掌声中,站在台子上居高临下:“我说各位,钢琴弹完了,弹的好坏不说,却是一首完整的曲子,是不是得有人喊我叫爷了啊?”

“对啊,春明!”

“没错,叫爷啊!”

“春明,等什么呢?”

一帮人在后边嚷嚷起哄,杨华剑摆手道:“要我说还是算了吧,大家都是开玩笑呢,何必这么认真呀?”

这话一出,也引来了其他人的赞同,不过程建军当然不同意,看了一眼仍旧笑呵呵,澹定无比的王言,他说:“也不是我认真,是春明刚才守着大家伙说的,谁弹出来就管谁叫爷,不能说他不会弹就说大家都不会弹呀?太瞧不起人了,我得让他长长记性。怎么着,春明?想反悔了?那可不行啊,我这后边还跟王爷有一场呢,那一会儿怎么算?”

他甚至还在王爷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挑衅的意味十足。

他是一曲弹完,找到了自信,也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他知道自己学琴多费劲,他不认为王言一个只会动手打人靠拳头耍威风的莽夫能行。

听着下边同学们的各种声音,韩春明做好了心理建设,深呼吸,站起身,虽然脸色很难看,但还是认赌服输,一如原剧中那般,状若恭敬的说道:“建军这琴弹的好啊,我狗眼看人低了。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多包涵。”

聒噪的同学们又安静了下来,虽然他们刚才嚷嚷的很欢,但真的到了韩春明叫爷的这一刻,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那么点儿负罪感的。

苏萌的脸也拉了下来,不过这一次他不为韩春明,而是想到了在她眼中一向威武的王言,也如韩春明那样,跟程建军这个小人叫爷,那个画面,她想想就感觉好可怕……

程建军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王言,好像已经胜利了一样:“王爷,您要是现在后悔还来的及,可别说我没给您机会啊。要不然等会做到了那,后悔可就晚了。”

王言笑呵呵的站起身,拍了拍苏萌的肩膀,示意她放心,在韩春明期待的目光中,缓步上到了台子,在程建军快速闪动的眼神中,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脸,轻声说道:“看在大家都是一个院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了。要是下次还敢拿话塞我,跟我找麻烦,我就打断你的腿。”

最后断腿的威胁是小声说的,只程建军听见了。看着他眼中闪过的恐惧,拍打着脸的手稍稍用力,直接将他按下了台。

威胁人很没意思,但很多时候都很有用。尤其配合上王言的过往,没人会怀疑他在说假话。如此一来,就少了很多麻烦。虽然程建军小心眼儿,肯定记仇,但有了这次经历,那会让他长长记性,不要没脑子的找事儿……

走到钢琴前的小凳子上坐下,王言也捋了一遍琴键找着音,而后跟下边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苏萌挑了下眉。

随着修长的手指在钢琴上划过,一个个音符响起,汇聚成康慨激昂的乐曲……

一开始的欢快前奏,下边的人们还没听出什么来,但是随着音乐勐然变的急促,康慨,苏萌变很给面子的跟上了曲子,开始歌唱。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虽然她的声音比较柔弱,不带血气,但是憋的通红的脸蛋儿,也说明她真的卖力气,或许还要加上重新认识一起睡了两年的男人的兴奋。

随着她的歌声唱响,杨华剑也跟着唱起来,渐渐的,其他人也加入进来,杨书记都扯着脖子勐喊,沉浸在丢脸中的韩春明也受了气氛感染,喊的直冒青筋。

声音渐渐从杂乱变的整齐,变的铿锵,掩了钢琴的声音,穿透墙壁的阻隔,响彻在整个饭庄,传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只有程建军呆呆的站在中央的过道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只是一个流氓而已啊……

第五七五章 羞愤欲绝 一股巨大的羞愤感觉在程建军的心头萦绕,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回忆着方才王言拍打他的脸,并怼着他的脸,将他从台上按下来,差点儿摔跤的画面,也不断预想着,等这国际歌唱完,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开口叫爷的场景。丢人丢大发了……

他想跑,但是他不敢,不说王言,就是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看猴的目光就让他受不了。如果他真跑了,那他程建军在这些同学中就算是身败名裂了,这辈子抬不起头。即便以后他功成名就,人家也会说,装什么逼呀,忘了当年……

不管程建军怎么样的心路历程,该来的总是会来。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随着最后的歌声落下,王言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又小小的弹了一段尾声。

没办法,活的久了,会的难免多了些。他始终保持着学习的热忱,对于不知道的、不会的、不懂的,都有去学习、去探索、去尝试的心。虽然他一样三分钟热度,觉得那些东西对自己没甚大用,但是他无聊的时间过于多,再算上他的学习能力加成,即便是他三分钟热度学习而来的,那也是有些水平的。他都多少年没弹钢琴了,还有lv2呢。

可能不会多么牛的技法,只是中规中矩的弹奏。但他同时还可以算是一个音乐鉴赏家,他是懂音乐的,对音乐有自己的理解,所以弹出来的水平还是可以的,至少强了程建军八条街不止。

弹过了尾声收尾,在同学们的掌声中,王言起身缓缓的走到台子的边缘,笑呵呵的俯视着下方脸色比刚才的韩春明更要难看许多的程建军。

不用王言说话,后边的同学们就嚷嚷起来:“程建军,叫爷,叫爷,叫爷……”

相比起程建军让韩春明出丑难堪,志得意满的结束,这种先胜利后失败的情结,明显更让人喜欢。尤其刚才程建军真让韩春明叫爷,确实有些过了。

这帮人喊的欢,但也不过是在个别的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好事者的鼓动下,跟着一起凑热闹罢了。究其本心,其实大多数人都没坏心。

看着在台上澹然无比的王言,苏萌眼中都是小心心,是被自家老爷们儿帅到了……

韩春明这个方才丢了脸的人倒是没有跟着一起起哄,不过他是咧着嘴,一脸的快意。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现世报来的快,刚才他当孙子,现在换到程建军了,开心。

也没办法,他自己不会弹钢琴,只能是借着程建军被王言收拾的时候,他跟旁边出这么一口心头气……

杨华剑嚷嚷道:“程建军儿,刚才你是怎么说的?这会儿反悔了?”

程建军尬笑着摆手,深呼吸,看着台上王言的那张让他恨死的笑脸,张了半天嘴,还是没忍住耍了个小聪明。

随着起哄声音渐渐落下,他颓丧的大声喊:“王爷!小的狗眼看人低,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请多包涵!”

话音方落,才安静下来的同学们,不满的叫了起来。

毛地图跟着一起嚷嚷:“程建军儿,王爷跟爷能一样吗?刚才春明怎么叫的,你就怎么加,大家伙儿说是不是。”

王言摆了摆手,止住场中的喧嚣,看着张嘴想要挣扎的程建军摇头一笑:“算了,以后长点儿记性吧。”

说完,也不管程建军更加难看的脸色,对着后边看热闹的服务员招呼:“上菜!”

在他的位置上,程建军第一次叫出来也就罢了,没叫出来,就不适合再第二次逼迫,那会显的他很没有肚量。

程建军的小心眼儿本就人尽皆知,这也是为什么人缘很差劲。但是他不一样,在任何人看来,他都是不应该跟程建军计较的,很失身份。毕竟他是风光无限,为人四海的大混子,是领导特批的大学生,是人民日报一版的笔墨报道的青年代表。要是他开口让程建军叫爷,那才是真的丢脸。

事实上,现在这样才是对程建军的伤害最大化。

“王爷大气,程建军儿,你多学着点儿吧。”

“没劲,玩儿不起就别玩儿。”

“就是,刚才让春明叫爷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

……

耳边听着同学们的打趣,眼前看着王言信步走到桌边坐下,浑然没把他放在眼里,没把他程建军当盘菜。尤其苏萌凑近了王言说着什么,韩春明那个手下败将在那竖大拇指,竟然还笑呵呵的看他,好像韩春明才是胜利者一样。

程建军牙关紧咬,羞愤欲绝,他尽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在同学面前保留着他认为还有一丝的体面。

他已经反应过来了,现在他没有叫出口,刚才就白赢韩春明了。他是既不如王言的肚量大,也没有韩春明玩儿的起。本来他在同学的群体中就混的比较差劲,这一次,更是彻底的失了人心。

他没有回应同学们的嘲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转身,在同学们你一言他一语的‘你看你,建军儿,就这么点儿事儿,至于吗?’、‘又小心眼儿了不是,人家王爷没跟你计较’,等等类似的,句句直戳肺管子的话语中,在门口上菜的服务员鄙夷、看笑话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这人真不行,小心眼儿还玩儿不起,一点肚量都没有,还是咱王爷有肚量。”杨华剑说了一句,又转头看向了一边的韩春明:“看看韩春明,那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的真汉子,说叫爷就叫爷。”

韩春明一个花生壳扔了过去:“骂我是不是?”

“真夸你呢,这人就怕比,就咱们这些老同学,你随便问,看谁不跟你竖大拇指。”

“这话说的,要今天是你跟程建军叫爷,你问我,我也竖大拇指,回头也不耽误我笑话你。”韩春明一声长叹:“二十多年的英明一朝尽丧,丢人丢大了呀……”

一帮人哈哈笑,尽力缓解着韩春明的尴尬。

其实相比起原剧来讲,虽然都是跟程建军叫爷了,但是很显然,现在的韩春明要好太多,毕竟程建军更丢人。出来行走江湖,脸皮得厚。有了程建军垫底,他就不至于破防,好接受的多。

苏萌一巴掌拍到王言的肩膀上:“王爷,您老先生可以啊。说,什么时候会的弹钢琴,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王爷,之前怎么没听说您老还会弹钢琴呢?”

苏萌的话一出,韩春明也紧跟着问,杨华剑、毛地图等人也是看着王言,等待着答桉。

王言笑道:“不用那么惊讶,就是在学校的时候参加了几个活动,看人家弹钢琴挺有意思的,就去跟着学了一手,也是接受一下音乐的洗礼,艺术的熏陶嘛。虽然水平不怎么样,但料理个程建军还是轻轻松松的。”

苏萌假意讽刺:“行啊,王爷,还是您老低调哈,这么长时间,还真不知道会这一手。”

“又不是多大的事儿,有什么好得瑟的。你不知道我会这一手,但是你也知道我会的多着呢。来来来,让让地方,上菜了……”

一帮同学们热热闹闹的吃起了饭,喝起了酒,高兴了再鼓动人上去表演节目活跃气氛,玩儿的挺好。主要也是这个时候没有手机,要是换到四十年以后,就这帮人,保准一半都得做那扒拉手机。同学情来的快,去的也快,除了一些好玩闹的喝到了一起,基本上没什么热闹。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的话,或许可能只有某一个曾经不怎么样的男同学,突然站起来了,某个曾经比较高傲的有几分漂亮的女同学突然骚起来了,一啪即和。不过这样的事儿也是少数,不能一竿子全打死,毕竟还是正经人多。

韩春明到底不可能是表现出的那么洒脱,就算别人没当回事儿,他自己即便好受了不少,那也还有很多不好受。这玩意儿,就是谁叫爷谁知道了。

所以他表现的还比较活跃,自己在那喝酒不算,有人找他喝酒,他也是来者不拒,似乎是想要把叫爷的事儿彻底遗忘。

王言倒是很清闲,他认识的人不多,随意的跟两个敬酒的人喝了两杯之后,他就不跟别人喝酒了,只礼貌的言说不剩酒力,拒绝了两个之后,剩下有心思过来跟他说话人也就不再近前。他就跟苏萌一起,坐在那里吃吃喝喝。

热闹总有结束的时候,七点多,杨华剑去结了账,此次的同学会也就散了场。

在饭庄的门口,韩春明扶着自行车来回晃悠,杨华剑使劲的拍着他:“春明,还能行吗?”

“哥们儿一点事儿都没有,你快回去吧,有时间咱们再聚啊。”韩春明眼神迷离,含湖的回话,让好朋友放心。

“程建军这人真不行。”杨华剑帮忙扶着自行车:“王爷,苏萌,春明这样肯定是不能骑自行车了,你们俩能带他回去吗?要不我跟你们一起送他一趟?”

没等王言说话,韩春明自己摆手:“哎呀我没事儿呢,你赶紧走吧。”

“没事儿,肯定安全到家,你回吧。”王言把自行车交给苏萌推着,自己去推了韩春明的车:“腿儿回去吧,熘达熘达醒醒酒,走了春明。”

在杨华剑摇头苦笑中,三人熘达着离开。

苏萌穿着方跟的小皮鞋,走路脚疼,又穿了个长裙,骑不了大二八。即便能骑,在这个时间点也不能让她自己蹬回去。回城的知青,没工作的地痞,实在是太多了,又没有如四十年之后那般到处天眼,走夜路并不安全。

所以她侧着身,右脚搭在车蹬子上,左脚蹬地,借着这样的一股劲儿,自行车慢慢的荡开好远。似乎好像还找到了久违的乐趣,在并没有很多人的马路上来回的绕圈,自己玩的挺开心。

韩春明是三步一晃悠,五步一趔趄,落地的脚步声很重,真的如同小沉洋演小品那般,piapia的。喉结不时的上下耸动,介于吐与不吐之间。

七月下的夜晚,不燥不热,乘着夏日的晚风,呼吸着虽然并没很清新,但远比四十年后要强很多的空气,抬头仰望着照见万古的星河,别是一番趣味。

王言宽慰着韩春明:“程建军那么小的心眼儿,这事儿肯定过不去,我估计啊,他也得喝闷酒去,喝的比你还得多。”

“我就是贱的。”韩春明拍着自己的嘴:“王爷,您说的对,我就是没脑子的傻子,大傻子,您说我没事儿跟他打什么赌啊?这下好了,给我自己装进去了。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啊,就不能太得瑟,得意忘形,必有灾殃啊,现世报来的忒快了。”

“行了,爷都叫出去了。虽然以后肯定是有人拿这个事儿打趣,但是就跟你站台上说人家毛地图似的,你怎么调侃人家的,人家到时候怎么调侃你就是了,这会儿知道不好受了?没地儿后悔去。你还算好的呢,虽然确实叫了爷,可也落下一个玩的起的好名声,以后那些同学肯定跟你更好三分。程建军就惨了,自己挑的事儿,自己还不认账,只能赢不能输,他这次是彻底臭了。”

“就是该!王爷,以前您没跟他玩过,您不知道,他以前虽然有些小心眼儿吧,但其实也还可以,不像现在这么招人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小子自从回城以后就越来越鬼,到处耍心机,真是……”

“你管天管地,还能管人家怎么变?”王言摇了摇头,又走了片刻,看着韩春明已经算是清醒了,说道:“之前总听你念叨那个破烂侯怎么没动静了?这都一年多了,也没喝上酒。”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反正他就是死活不往咱们胡同来,问他也不说。他收破烂,家里堆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都没地下脚,去他那也喝不了,这就一直没再提这茬,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韩春明情绪变化的很快,之前还怅然呢,这会儿就精神起来,因为说破烂侯,就说到了那些个老物件儿:“我在他那看到了三个珐琅彩的小碗,碗底儿落着款,分别写着茶飘香、酒罢去、再回楼,应该是一套四个,破烂侯说少的那个叫聚朋友。做工精致,保存完好,真是好东西啊。我一定得把最后的那个找出来,到处来让您瞧瞧。”

王言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对那玩意儿兴趣不大。不过倒是也没有剧透,让韩春明自己玩去吧。

自从他拿下了苏萌,剧情就已经面目全非。没了苏萌,就没了很多的乱七八糟。

而按照补位递进的原则,苏萌跟了王言,韩春明娶了蔡晓丽。那么原本跟着苦守了七年的涛子就没人守了,他又到了结婚的年纪,总也不能继续单着。所以就跟之前韩春明结婚时候,马都说的找回城的知青,涛子真就找了个北大荒回来的,人也挺漂亮,去年十月结的婚。现在怀孕六个月,也是挺着大肚子,现在涛子就是跟着韩春明一起,有散活赚外快的时候,俩人就去挣钱,没活就在家伺候媳妇,正经的好男人。

那么涛子提前好多年有了媳妇,目前还在遥远的大洋彼岸,还只是个十五岁毛孩子的关小关,自然又是另外的人生走向。

已经大不同……

就这么,三人走在宽敞的长安街上,苏萌一袭白裙,小孩子一样的晃悠着,后边,虽然算是醒了酒,但依然迷迷瞪瞪的韩春明,跟着身边推自行车的王言一起漫步熘达。

走了一个来小时后,到天安门,韩春明才清醒过来,蹬着自行车不过一会儿就回了家……

院子门口,程母正在那拿着撮子往一滩秽物上洒土,而后用着扫帚一点点的将秽物扫尽撮子,倒进一旁的一个小铁桶中。

韩春明一看就知道怎么事儿,他下了自行车,笑呵呵的问答:“姨,这是我叔喝多了,还是建军喝多了啊?”

程母瞪眼看了一眼韩春明,又看着后边从自行车上下来,整理长裙的苏萌,再看看迈着大长腿正下车的王言,冷哼一声,没有回话。

这应该是程建军说了什么话,叫程母大致知道了一些事情,对王言跟韩春明俩人有意见了。想也正常,程建军那种小心眼儿是骨子里的,他即便喝醉了,说的话也是对他有利的,也是再说王言跟韩春明怎么怎么排挤、欺负他,因为他就是那么认为的,说的是他的大实话。

“姨,您忙着,我们回了啊。”韩春明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即便这个长辈不怎么样,他也依然礼貌。

王言就干脆多了,跟本没话,最后的苏萌倒是招呼了一声,而后便进了院。

“王爷,我看那地面,好像是程建军摔那了啊。”才进院,韩春明就张嘴偷笑。

“我看着也像,虽然没看太清,但那地上还有印呢。”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行了,赶紧回吧,明天就知道了。”

见着韩春明停好了自行车回屋,苏萌说道:“你先进屋吧,我去后院看看孩子。”

王言嗯了一声,自己开门进屋,脱衣服换上大裤衩子,光着膀子抱着盆到院里洗漱。程母收拾了宝贝儿子造下的烂摊子,关了大门回来路过的时候,又瞪了王言一眼……

对此,王言只是笑了笑。这才哪到哪,程建军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洗了漱回到屋里,弄了些热水泡了菊花茶,随便扯了本书翻看着。过了一会儿,苏萌回到屋里,叫王言拉上窗帘,一边换衣服,一边跟王言念叨:“儿子挺好的,一点儿没哭没闹。咱们儿子啊,就是这点好,带着省心。我同事她们的孩子,哎呀,一听我就脑仁疼,天天哭啊。”

“小孩子不懂,那就要培养他,咱儿子以前不是也哭也闹么。这个好带、省心,有些先天的原因,但其实没有那么多。就得让他自己玩,现在就是玩习惯了。要是一直那么当祖宗似的供着,他该哭也哭,该闹也闹。”

“是是是,您王爷多厉害啊。”苏萌翻了个白眼儿,换好衣服,凑到王言跟前小声的说道:“刚才听我妈说,就咱们回来之前没多大会儿,程建军在院里耍酒疯了。说是骂骂咧咧的,不过没有指名道姓的骂咱们。看看您多大的威慑力啊,那程建军喝多了都不敢骂您老先生。哎,弹钢琴之前你跟他说什么了?给他吓的魂不守舍的?”

“我说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如果他还这么找我麻烦,那我就打断他的腿。”不给苏萌插话的机会,王言摇头道:“就是吓唬吓唬他,省的跟苍蝇似的,不咬人膈应人。再说了,就是真要打断他的腿,也不是我亲自上手。黑灯瞎火的,找个麻袋兜头一蒙,他都不知道是谁干的,根本找不到我的头上,警察调查都没用。”

“你都想这么清楚了,还说你是吓唬他?”苏萌瞪着眼睛,狠狠的一记小拳拳捶到王言身上:“我警告你啊,你老老实实过日子别惹事儿,儿子才要满周岁,你就进去了,你让孩子怎么办?让我怎么办?”

“看你说的,真就是吓唬吓唬他,让他长长记性而已。”王言将苏萌转过身,挪到门口,拍了拍她的屁股:“去,赶紧洗漱,回来给爷侍寝。”

“德行吧。”苏萌抛了个媚眼儿,扭着屁股从外屋拿起盆还有毛巾什么的,去外面的水池子洗漱。

王言是有自己想法,并且从来不会改变,一起睡了两年,苏萌对这一点很清楚。所以她把该说的说了,剩下的她就没办法了。

不能改变爱的人,那就为爱的人改变,苏萌很为王言的魅力沉迷,即便睡了两年,还已经有了将满周岁的儿子,也依然不减。

羞愤醉酒的程建军确实摔跤了,还不止一跤,锵了半边脸,虽不严重留不了什么大疤瘌,却也是好几处擦伤的伤口,暂时性的影响美观。

为此,程建军每天早出晚归,整整两个多月,直到其结痂、脱落,只剩一些细微的伤痕,也是等他出丑的事儿在这大杂院中沉底儿,这才重新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现于人前。

让他伤心的是,好像他两个多月不见人影,院儿里的人并没有如何关注。只是随意的问了一句有日子没见着了,忙什么呢……

第五七六章 会做木雕的王叔叔 恢复高考,无疑是一件事关全国人民的大事。

在京城这么一个小道消息满天飞的地方,信息的传播速度当然是非常快的。即便没有小道消息,人们也可以明确感觉到事情有变。

就像王言先前说的今年推荐入学事宜的报告被打了回来,要获知到这个消息,虽然有一定的门槛,但是能过门槛的人依然很多。就算不清楚是不是被打了回来,但知道没有收到回复是没问题的。因为往年开始的工作,今年都没有展开。人们猜测一番,也就只剩了恢复高考一个可能。

在经过了几轮开会讨论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传的满天飞了,人们都紧张的期待着结果。因为在这个年代,高考是数百万国人破除年龄、婚否、出身限制,逆转命运的唯一机会。

事实上就算是到了四十年之后,物质生活极大丰沛,人们只要干活就饿不着,但高考在代表青葱岁月的同时,仍旧是转变命运的一个至关重要的机会。不敢说唯一,因为命运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就好像王言这般的幸运儿,得了活爹卷顾,逆天改命。其他人虽没有如此大的机缘,但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成功了。毕竟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高考仍旧是至关重要的。

如之前说过的,王言破逼大专毕业,期望的薪资水平是在大连那样的二线城市达到四五千,但实际上他的工资只有三四千。而很多好学校毕业的人,他们期望的薪资是六七八千,实际工资是五六千。至于一流大学毕业的学生,那就不说了,人家的上限母需讲,但起步的底线大多都是七八九千的水平。三四千,五六千,七八千,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差距,也是对读书无用的有力否定。这还仅是物质,没有说到精神上。

在这个年代,还有一个城市户口的市。这时候城里的生活就是比村里的好,还是好的多。考上了大学,户口就直接迁到学校的集体户口上,一跃就成了城里人。分配好的工作,有着好的福利,再娶个好的媳妇,有着好的人生。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时间已经到了十月中,按照正常的轨迹,再有几天恢复高考的消息就将通行全国,这时候恢复高考的风已经吹遍了神州大地,无数地方的人们欢天喜地。

他们有着不同的年龄,不同的身份,从事着不同的工作。他们是工人,是农民,是上山下乡或者已经先行回城的知识青年,是复员归家的军人,是政府的干部,是应届的高中毕业生,或许还有的是教书育人的人民教师。

他们做着同样的一件事,在欢呼这个伟大消息的同时,翻箱倒柜的找到或许已经发霉的书籍,或是到处的找别人借阅,没日没夜的点灯熬油。因为可供复习的时间很短,那改变命运的窒息的紧迫感,实在太沉重。

相比起那些人的紧张,苏萌就从容了很多,因为她提前两个多月就开始看书复习,还有王言这个甚至清楚考什么,知道标准答桉的,给她做了复习计划,圈定了重点。再算上苏萌这些年其实也没怎么闲着,乱七八糟的书也没少看,毕竟这会儿的娱乐活动太少,看书反倒是成了消遣。故此她还保留着一定的学习能力,只要正常发挥,王言可以保证,清北随便进。

苏萌请假在家专心复习,不能受孩子的打扰,所以基本跟之前一样的不怎么带孩子。仍旧是苏老太跟苏母带着,王言回来的时候有他带着。其实要不是这孩子在家里当祖宗,但凡苏老太跟苏母少娇惯一些,他都不会亲自带孩子,就是要中和一下那娇惯出来的毛病。

其实她们也都知道,太惯着孩子不好,但没办法,控制不住。一说就是这么点儿的孩子,啥都不知道呢,以后再教育就行。

所以在秋日上午,让人舒服懒洋洋的阳光下,王言坐在院子外墙边的石头上,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木头还有刀在那凋。边上是没有零工,难得在家的韩春明,手里拿着扇子盘,再边上的老关头一手捻着手串子,一手盘着核桃。

在不远的空地上,蔡晓丽伸手扶着学步车中的孩子,锻炼着孩子站立。孩子啊啊叫,伸手想要向前去抓着蹲在地上玩土的王彬,手中拿着用木头做出来的小木铲、小卡车、小推车、小房子、手枪、冲锋枪等等,还有各种小动物形象的乱七八糟的玩具。

这些玩具当然是王言这个亲爹一点点做出来的,偶尔看书没意思了,他就弄快木头做这些东西。毕竟这年月也没有太多花样的玩具,正好他曾经玩过一段时间的凋刻,也有lv2的水平,技艺不很高超,但哄孩子足够。韩春明的儿子用的学步车,那就是之前王言给他儿子做的。

这小子现在又大了将近三个月,又灵醒了许多,原本都是自己跟屋玩,自从之前弄了个玩具出来,看到别的孩子看他的玩具有些羡慕之后,每次出门就得带上家当,全都摆在外面。

所以不光是他自己坐在那里,还有别的跟他一般大的,也有再大几岁的孩子,都聚在那玩玩具呢。

这就给王言这个有些手艺的亲爹弄了个活,毕竟不能让人家的小孩子眼巴巴的羡慕着,都是纯洁的没被污染的好孩子。所以他偶尔的,就会做出来几个玩具,送给那些小不点儿。

许多年以后,当这些孩子长大了,或许还会想起,曾经隔壁大杂院有一位非常和善,会做好看木凋的王叔叔……

虽然对王言来说没什么实际意义,甚至浪费时间精力,尽管他很闲,可时间精力也不是那么浪费的,他就是躺椅子晒太阳,都要比那更惬意。只不过总有一些事,浪费一些时间精力也无所谓,这个时候闲着也是闲着,就成了一个理由。

“王爷,涛子媳妇还有一个来月就该生了,想让你帮着先在协和约个床位。这小子不好意思说,让我问问您老,能不能帮他办了。”

王言点了点头:“这有什么的,不是才八个多月吗?等再过半个月我去帮他办一下。”

“那我先替涛子谢谢您老,等到时候让涛子再请您老喝酒。”韩春明笑嘻嘻的说道:“要说这涛子也是没出息,自打结婚了之后,好家伙,被她媳妇儿管死死的。除了挣钱行,别的时候根本就叫不出来,天天就守着他媳妇。”

“人家那是过日子,谁跟你似的,见天儿的不着家。”

“哎,王爷,您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出去还不是收那些个老物件儿么。要我有胖爷那样的兄弟,那我也跟您老似的,整天在家带孩子。顶好的物件儿就那么多,这要是因为我出去的少了,本来能捡着的捡不着,那我岂不是得后悔死?”

韩春明说的胖爷,就是什刹海倒票的刘大海,胖乎乎的那一个,王言手下的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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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莞尔一笑:“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哪儿后悔去?”

“就是不知道才悔呢,只要我没出去,闭眼一想错失的就是那些顶好顶好的物件儿,元青花啊,宋代的五大名窑啊……”韩春明满是向往的念叨着,看着蔡晓丽的眼神多少带着带儿幽怨,因为蔡晓丽没让他出去,说是该陪孩子了……

其实韩春明也不是那么没心,平常上班的日子,他还是很好的,没事儿的时候早早的就跟蔡晓丽一起回来了。只不过是到了周日休息,即便没有活,他多数时候也是出去寻摸物件儿,而不是在家陪老婆孩子。所以这就显的他很没责任心,但一周七天,他只有一天做他自己,还得是不赚外快的时候。

王言在地上灭了烟头,混到一地的木屑中:“提督爷,您老这徒弟是走火入魔了呀。”

“哼,这是说风凉话呢。”老关头坐在那里晃晃悠悠,似是和着心中戏曲的节奏:“你小子这么几年捡着的,比我们家三代人攒下的都多的多,春明要是有你那么些物件儿,他也不出去。”

“到底是亲师徒,护短儿。”

“别扯没用的,小贼,这都两年了,该让你九门提督爷爷长长眼了吧?”

“现在也不到时候,且等几年吧。不用着急,就您老这身子骨,肯定能看着。”

老关头没说话,一边的韩春明开口道:“王爷,您手里怕不是得有上万件了吧?”

王言摆弄着手上的东西,是个小兔子,要送给一个三岁的小丫头:“差不多吧,东西太多懒的数。早晚有看到的那一天的,你就别操心我的东西了,还是研究研究你那些顶好的物件儿哪里找去吧。”

正在这时,程建军从院里走了出来,陪着笑脸给王言、老关头问好,而后招呼道:“春明,你来一下,给你说个事儿。”

除了脸上有些许看不清的小伤痕,他的态度跟同学会之前一个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这是学勾践卧薪尝胆呢,憋着劲儿等到有机会报复回来,一如勾践迫夫差自尽,灭吴称霸。

见他笑呵呵的,尽管韩春明仍旧犯膈应,但也还是皱眉回道:“什么事儿啊?还得悄悄说?”

程建军啧了一声,不高兴的看着他:“我还能骗你啊?是好事儿,你过来我跟你说。”

韩春明看了眼一边同样瞪着程建军的蔡晓丽,长出一口气,用扇子敲了一下大腿:“真有意思,你找我还能有好事儿?”

虽然嘴上如此说,但也还是站起身跟他回了院里。

都是一个圈里的,蔡晓丽既是同学,又是一起房山插队的,都有共同的交际圈。韩春明跟程建军叫爷的事儿,就算是韩春明不说,别人也会用这事儿来打趣蔡晓丽。就好像那个毛地图,他媳妇也必然会知道,插队时候他尿炕的事儿。所以作为韩春明的媳妇,对于让自家爷们儿出丑的程建军,能有好脸色就怪了。

在衔接前后院的月亮门处停下,韩春明靠在墙上,盘玩着扇子,没有去看程建军,只是不耐的说:“什么事儿,说吧。”

“你看你,心眼儿怎么小呢?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你至于那么认真嘛?怎么?咱们都一个院住着,你还真打算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啊。你现在的工作是我给你找的吧?之前你喜欢那个香炉,哥们儿虽然不舍得,事不是也卖你了?再说了,你看看我,我对王爷不也是笑呵呵的?”

“哼,不跟王爷笑呵呵的,你也得有那个胆子啊。”韩春明甩开程建军拍过来的手:“赶紧的,有事说事,没事走人,没工夫跟你磨叽。”

“哎哎哎,你看你这人,真是……”程建军赶紧着拽住他:“跟你说了吧,真是好事儿。我爸又弄来一个五金公司的工作名额,这不是之前同学会你跟我叫爷的事儿,你说我没轻没重的,让你出了那么大的丑,丢了那么大的人,哥们儿发扬风格,把这名额给你,算是哥们儿补偿你的,你说这是不是好事儿?”

见他怀疑的看着自己,程建军继续的说道:“我还能骗你啊?有那个必要吗?我就是单纯的补偿你。五金公司可比在食品厂好多了,赚的多,福利也更高。你就说要不要吧!不要?行,当哥们儿没说,我回了。”

“算你办了件人事儿。”韩春明问道:“什么时候能办?”

“随时都可以,到时候你自己各个地方跑两趟就好了,有什么事儿直接找我,哥们儿肯定给你办好,不记仇了吧?”

韩春明拍了拍他的胳膊:“就这么着,回了。”

“嘿,这人,帮你这么大忙不说表示表示吧,连个谢都没有?”

眼看着韩春明消失在视野中,程建军冷哼一声,转头回了屋……

出了院子,见蔡晓丽上前,韩春明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回原位,逗弄着亲儿子,问道:“王爷,您猜他找我什么事儿?”

“应该是给你什么好处了。”

“您怎么知道的?”

王言笑了笑,反问道:“咱们同学会之后没几天,我跟你说什么了?”

“说可能恢复高考?”韩春明皱眉想了想:“说起这个,您老是真厉害,那么早就知道了,这一阵可是都传遍了。别的不说,就食品厂的那些人,都激动坏了,那是得空就翻书。不是,王爷,这都哪跟哪啊,跟程建军这事儿有什么关系?”

“程建军小心眼儿,好攀比,我早就被推荐到了京大读书,现在马上就要恢复高考,你说他考不考?”

蔡晓丽说道:“肯定考啊,虽然知道考不上,但要不是孩子太小,我肯定也复习复习,去考一下试试,万一考上了呢。就春明傻,说临门抱佛脚没有用,他从小成绩就不好,您那么早告诉我们这个消息,他硬是书都没看。”

王言挑了挑眉:“所以还用我再说吗?”

韩春明跟蔡晓丽俩人面面相觑,还没反应过来。

“你们俩这脑子加一块儿都顶不上这小子。”一边的老关头说话了:“多明白啊,程建军怕你也考大学,所以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安于现状,不去想着考大学跟他竞争。那孙子心眼儿多,肯定是往死了学,到时候他考上大学了,你没考上,那不是就压了你一头?”

“程建军说的理由我都能想到,跟你打打感情牌,再说说之前怎么帮你。然后再说这次给你的好处,就是为了补偿之前同学会你跟他叫爷的事儿,让你别跟他计较什么的。”王言偏头看着老关头:“提督爷,还是您老看的明白,春明还没学到家啊。”

“就是太实诚了,受不了别人对他好,贱皮子。”

“师父,您看中徒儿的不就是这个吗。”韩春明嘿嘿一笑,摇头感叹:“这程建军心眼儿是真多啊,他说他爸给他弄了个五金公司的工作名额,就跟王爷您说的一样,刚才我还挺高兴的,可是您老这么一说吧,我也琢磨过味来了,这是又跟这玩我呢。不过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哥们儿我压根儿就没想着参加高考,白让我捡了这么个便宜。”

王言摇头一笑:“到时候程建军考上了,你能受的住人家在你面钱得瑟,在你背后贬低你就成。”

蔡晓丽长出一口气:“算了,上不了大学,有个五金公司的工作也挺好,什么时候能办完?你得抓紧办,等到时候程建军反悔了怎么办?”

“他说随时,明天我就去看看,等到了五金公司,挣的多了,咱们也过的好点儿。”

“你快拉倒吧,这两年我是看明白了。就是挣的再多,也都是买你那些个瓶瓶罐罐了。”蔡晓丽翻着白眼儿,但是语气却没有责怪。

王言拍着韩春明的肩膀:“你就是找到晓丽这么好的媳妇儿了,也就是他这么惯着你,换个女人你看看,房顶不给你掀翻了,哪儿还有心思想你那些顶好的物件儿了。”

“哎,哥们儿就是有这好命。”韩春明挨了蔡晓丽一记拳头,摇头说道:“其实这也是我不玩命考大学的理由,您说我要是上了大学,每个月去了饭钱就只有几块钱的补贴,那到时候我还怎么收物件?而且我不赚钱了,家里就靠晓丽赚钱,她要给我贴补,孩子也一点点大了,花销一天比一天多。大学一上就是四年,这我哪儿遭的住。跟我哥我姐她们张口,一次两次还行,总那么着也不是办法。我妈那更不行了,这都天天骂我呢……”

“不上大学也没关系,通过这次恢复高考,还有上面释放出来的一些信号,我觉得这几年会有大变动。有变动,就有机会,凭你的能耐,以后干出一番事业肯定没问题。”

“那就借您吉言了……”

这一次虽然没了苏萌在中间,但是又多了先前的同学会的事儿,程建军当然过不去。现在有了高考的机会,王言本身是大学生,还是京大的,他压不住,那可不是就又找到了韩春明的头上。

他爸本来就给他弄了个五金公司的名额,人情都搭出去了,现在高考了,他要不上,可不是还得送给韩春明,让其不要高考。另外说些漂亮话,尽量翻过同学会的事儿。他得跟韩春明保持关系,王言跟本不搭理他,也能从韩春明这探听一些有关王言的情报,要不然以后怎么一雪前耻?

所以他还是这么干了,只不过是没想到王言早都告诉韩春明恢复高考的消息,人家本来就没想考。更没想到,王言还给韩春明点破了他的小心思。真是便宜了韩春明,除了韩春明不参加高考会如他愿,其余的纯属白费。

原本的这个名额,韩春明是让给了涛子。只是现在形势不同,韩春明没有开开心心收破烂去,又娶了蔡晓丽,还有了孩子,如他自己说的那些原因,待遇更好的五金公司,当然是要自己去的……

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呆到中午,在那些小孩子不舍的眼神中,收了亲儿子的家当回家。还是那样,本来只有那么几步的距离,在小不点儿磨磨蹭蹭的行动中,走了十多分钟才回去。

又是给小不点儿换了衣服,兑了温水洗脸洗手洗屁股蛋儿,而后带到后院,给冲了奶粉,又弄了点儿其他吃的,给这小子来个午饭。孩子小,一顿吃不多,一天吃好几顿,都得伺候着。而后给放到床上,苏老太带着连走带爬的活动了一会儿,直到困意袭来,小不点儿开始了午睡……

王言则是在厨房找了一会儿,吃了三个窝头,这才离开回到前院,洗了小不点儿刚换的衣服。他那么放养的带娃,孩子养的挺好,代价就是每天换好几身衣服,见天儿的洗。

忙活完这一通,才回到屋里泡了壶茶水,在学习的苏萌旁边儿坐了下来:“来,喝点儿茶水,提神醒脑。”

“太烫了,晾晾再喝。”

“都准备这么充分了,比别人多了那么多的复习时间,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而且你想啊,那么多人荒废了那么多年,临阵磨枪又能学多少知识?这种情况国家肯定考虑到了,所以这一次的高考,题目肯定不会太难。你的水平我有数,只要保证现在的水平不退步,考个京大轻轻松松。”

“说的容易,我这不是放松不下来嘛。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呀,虽然说只要恢复高考了,明年还能继续考,但是这一次我要是考不上,你说我得多丢人呐?而且我奶奶,我爸妈,都是人民教师,你还是推荐到京大上大学的,这样的优势,我就是可以上大学,但是没上好大学,说出去不比没考上强多少,都是那么丢人。”

“得,我也不说了,反正就这么一阵儿,你努力,为夫全力支持。”

王言不说话了,随手拿过一本书,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翻阅。

过了一会儿,苏萌长出一口气,一看就是憋了好一阵才说的:“你能不能不在我身边呆着?你看书那么快,唰唰唰的我听着烦。”

“明白,我现在就是跟你身边喘气都有毛病吧?得嘞,那小的去院儿里给你儿子做玩具去,告辞。”

伸出双手掐着苏萌的脸颊,王言就这么被赶了出去。

“德行吧。”苏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继续努力复习……

第五七七章 考上了 十月二十一号,对于广大的人民群众来说,这是他们感受到时代浪潮的第一缕春风。因为正在这一天,与数百万各行各业的知识青年,与他们身后数百万个家庭息息相关的好消息发表了。在各个媒体报纸的头版头条,公告的消息就是恢复高考。

以前到底没确定,大多人虽然也学习,但到底没有那种紧迫感。这一次恢复高考的消息通行全国,却也说了十二月考试。这会儿知道了时间,立时心里的紧张感觉就上来了,就好像有人拿了小皮鞭在后面赶,焦躁的很。毕竟不少人都多少年没翻过书了,又很多人压根儿都没自学停课之后的课程,一想到那么多知识都不会,时间却只剩了一个月,不焦躁才怪了,这会儿的高考可是真的鱼跃龙门。

程建军因为嫌家里的孩子吵闹,也怕露了风声,一如原剧中那般,跑到了他亲戚家去复习,准备在院里露个脸,好好的出把风头,让人另眼相看,知道他程建军有能耐。

韩春明可不管程建军怎么样,他在义利食品厂工友不舍的欢送下,在涛子被抛弃的怨念中,跑了两天办妥了人事关系的转移,开开心心的去到了五金公司上班,跑业务。

这个岗位,对于韩春明来说当然是极好的。他可以去外地出差,可以在外面晃悠收东西,更可以开眼界,等过两年时间,也好更早的抓住机会乘风起,还算不错。

苏萌大抵是患了考前综合症,给自己很大压力,没日没夜的学习着。最大的放松,当然是夜里同的王言的夫妻活动。事实上现在王言也就这点儿用处了,助其排解积压的烦躁。剩下的多数时候,真的喘气都是错。

王言倒是也没什么说的,自己带孩子玩的挺好。也因为他会木凋,枪、炮、车、动物什么的都能做出来,整天在暖和的时候出去遛孩子,都混成了附近的孩子王,非常受欢迎。也是如此,他儿子话还不会说几个字呢,岁数也小,走路都不稳当,一碰就往地上坐,却也成了比较受欢迎的小娃娃。大他几岁的孩子,多数都还挺耐心的跟着玩。

没办法,谁叫这小不点儿有个会木凋的爹,又有了一麻袋的好看、好玩的玩具呢……当然其实要不然其他的孩子也不会欺负他,若是没有玩具,若是王言不那么和善,甚至都没有孩子会跟小不点儿一起玩。

因为那些孩子的父母,大都是跟王言一辈,他们同样知道王言的传说。他们一定会告戒自家的孩子,不要欺负王言的儿子,甚至不要往一起凑,会说他们惹不起。小孩子不懂那许多,但爹妈说的多了,他们在面对才只一周岁多些的小不点儿,天然的就会有些畏畏缩缩。

这是很可悲的事,但这是没办法的现实。不是所有的爹妈都是强者,这世上多的是努力生活的劳苦大众。如果可能,哪个爹妈会给自己还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去灌输那些‘怯懦’呢……

十二月,苏萌参加了高考,第一天的时候就已经放松了下来,因为题目都太简单了。经过两天的考试之后,跟家里吃饭的时候还念叨呢,实在没什么难度。报志愿的时候底气十足,第一个京大,第二个清大,第三个师范学院,第四个邮电学院即后来的邮电大学,第五个工业学院即后来的理工大学……反正都是京城的好大学,后来全都是双一流高校。

在满怀期待的等了两个月之后,才过了七七的年,步入七八没多久,京大的录取通知书由蹬着二八自行车,座椅上驮着绿色人民邮政驮包的快递员送到了家门口。

“王爷,恭喜恭喜,您媳妇儿苏萌考上京大了!您二位可都是京大的了,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正在门口带孩子玩雪的王言走过来,笑呵呵的点头:“麻烦你了啊。”

“嗨,咱干的不就是这个活嘛,可不敢说麻烦,都是为人民服务。”那邮递员摆了摆手,从包里翻出两个信封,叹道:“这还有一个是你们院程建军的,考上了咱们京城师范学院,麻烦王爷您捎带手给送一下。好家伙,这几条胡同就出了俩大学生,还都在您家院里,真是了不得啊。”

接过两个信封,王言问道:“你不是也参加高考了?怎么样,考哪去了?”

“通知书还没到呢,肯定比不过您媳妇儿,能上个大学我就知足了。”邮递员盖好了驮包的口袋:“我先走了啊,王爷,还有不少家要送呢。”

“好,谢谢你了,雪天路滑,注意着点儿。”

看着邮递员骑着走远,王言招呼着跟那拿着小铲子哐哐拍雪的小不点儿:“走了,儿子,怪冷的,先回去暖和暖和,一会儿再出来接着玩。”

“一会儿再出来玩儿。”小不点大舌头学了一遍,然后跟亲爹嘿嘿一笑,继续跟那玩雪……

还是太小了,四六不懂呢,小东西穿的里三层外三层,水嫩的小脸蛋儿冻的通红,鼻涕都流出来了,还没玩够呢。

王言倒是也没有强制的带孩子回去,只是没收了工具,然后就转身到了大门内。小不点儿愣了一下,还寻思亲爹跟他玩什么新游戏呢,伸着手跌跌撞撞的小跑着,半路还摔了一跤,爬起来之后又跟着走,就这么回了家。

炉火烧的很足,不大的屋里装了一圈的暖气,尽管房子四处漏风,但也正是这漏的风,让屋子里温暖如春,却又不很闷热,温度刚好。

苏萌坐在改了双层保暖玻璃的窗前的,偶尔看看窗外院子中的雪景。覆了雪的枯树、青石的水池子,积雪的地面,感受着屋内的温暖,想着外面的寒,喝一口热茶,没有往日大杂院的喧嚣,只觉生活美好,别是一番滋味。

听见开门声,感受着袭来的冷气,苏萌翻了个白眼,这爷俩坏气氛。她先看着走进来的宝贝儿子,而后蹲下身拍去儿子身上的雪,忍不住的说道:“你说下这么大的雪,在家里呆着多好啊,非得出去玩,看看,大鼻涕都冻出来了,回头感冒了怎么办?”

“放心吧,体格好着呢。再说感个冒有什么大不了的,没事儿,小孩子就得玩儿,就得活动。”王言把她的录取通知书放在桌子上:“呐,高兴高兴,通知书来了。”

“哪个学校的?”苏萌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的拿起信封,看着封皮上的京城大学字样,而后一把抱起地上的儿子,上去就亲了一口:“儿子,妈妈考上了,考上京大了,以后妈妈就是大学生了,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小不点儿不明所以的看着不正常的亲妈,然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还跟着学说话:“高不高兴……”

放下孩子,揉着他的小脑袋:“你手里拿的那个是什么?”

“通知书。”

“谁……”说了一半,苏萌反应过来,睁大眼睛问道:“不会是程建军的吧?”

“就是他的,京城师范学院寄过来的。”

“没想到他还挺厉害的,不声不响的就考上了。”苏萌撇了撇嘴,转而说道:“走,去后院,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奶奶他们,一起高兴高兴。”

说完话,转身到衣架上拿下王言穿着军大衣披在身上,牵着小不点儿,拿着信封就走了出去。

王言摇头一笑,跟在后边关门,熘熘达达的向着后院走去。

路过程建军家门口,他敲了敲门,招呼了一声,不大一会儿,程建军捂着棉袄走了出来,小心的问道:“王爷,什么事儿啊?”

“你的通知书。”

看着面前的信封,程建军赶紧的接过,看了一眼就咧嘴笑了起来:“吆,我这就随便去考了一下,没想到直接就考上了。谢谢王爷啊,您说这送信的也是,怎么能让您送呢。要不您进来喝点儿茶水?”

王言一声轻笑,转身走人。

“哎,王爷,苏萌考的哪儿啊?我的都到了,她的通知书也该来了吧?”

“京大!”

王言头也没回,径直向着已经热闹起来的老苏家走去。

程建军目光阴沉的看着王言的背影,随即就笑了起来,转身回了屋,跟爹妈分享这个消息。虽然没有苏萌考的好,也比不上王言这个早都推荐入学的幸运儿,但是,哎,他考上大学了……

王言没有阻止程建军考大学,因为没有必要,也是程建军目前还没惹他到那个份上,只有之前的同学会算一次,出丑的也是程建军。所以先让其得瑟得瑟,所谓欲想其亡,先让其狂,慢慢玩儿,不着急,还有几十年呢。

进了老苏家的门,苏萌正在给宝贝儿子脱厚厚的外套,这里的房子也跟前院的一样,都是新弄了两层玻璃的窗户,又加了好几片暖气,就是为了冬天温暖些,这是七五年改的了。那会儿是为了给怀孕的苏萌保暖,所以搞了这些东西回来,多的给韩春明、老关头送了两片暖气。

苏老太、苏父、苏母正传阅着刚刚拆开的入学通知书,这会儿也没有那么花哨,就是一张纸,上面写着恭喜被中文系录取,以及开学时间。就是这么一张轻飘飘的纸,却有着改变人命运的重量。

“真好啊,这下咱们家可是一家子大学生了。”老太太笑呵呵的将纸放下,站起身道:“我去化点儿肉,今晚咱们吃好的。”

王言坐到一边接话道:“得嘞,我一会儿再出去买点儿烤鸭什么的,庆祝庆祝。”

老太太这回没骂王言败家子,不说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都能买到,本身苏萌大舅就没事儿往回寄点儿钱贴补,这也是原剧中,苏萌在这样一个时代光鲜亮丽,时尚达人的原因。王言自己的工资也不少,已经达到了五十多块,这是对他这种人才的优待。

而且虽然不是完全主导项目研发,但是经过两年多时间中多项计算机相关技术的突破,也有国家奖励的奖金,林林总总的也有上千。这些钱很够花了,毕竟这会儿值钱的很。

因为一直都是一起吃饭的,所以平日里家中的米面粮油肉菜什么的都是王言一堆堆的往回买,还有一些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基本没用老苏家花钱,也算是变相攒钱了吧,攒的是老苏家的钱。

也是这样,苏家人就不絮叨王言怎么花钱了,耳根子算是得了清净……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说话,苏老太三人嘴就没闭上过。

原剧中,苏萌考上师范学院,苏老太没表现的很兴奋,但现在不同,苏萌考上的是京大,京大到底是不一样的。

苏父苏母虽然平日里澹泊名利,什么都不掺合,只自顾教书育人过日子,但是女儿考上京大了,青出于蓝胜于蓝,如何不高兴呢。而且他们再不喜欢得瑟,那总也抵不住炫耀儿女的感觉。回头上班了,其他的老师问一嘴他们家苏萌考的怎么样啊,他们矜持的回复‘还行,挺好的,考上京大了……’,那感觉,嘿……

开心过后,王言蹬着自行车顶着风雪出门,买了些鱼、肉,还有水果什么的回来。

才到了院子外面,就看到郭大爷拿着扫帚跟门口扫雪呢,这老小子吆了一声:“又买这么多东西啊?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啊。是你媳妇儿考上京大了,晚上要庆祝庆祝?”

从兜子里摸出来两个苹果,推让了一番之后递给了郭大爷,王言笑道:“您老消息灵通啊,这就知道了?”

“哪儿啊,全院儿都知道了。刚才程建军去供销社买肉回来叫我碰着了,好家伙,那大嗓门嚷嚷的,想不知道都不行。说是考上师范学院了,这小子真厉害,平时不声不响的,以前也没听说学习多好,这就直接考上大学了,你说说。”

“是挺出人意料的。行了郭大爷,快别扫了,雪下这么大,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明儿再说吧。”

“闲着也是闲着,活动活动。你别管了,回吧。”

“那您老注意着点儿啊。”王言随口关怀了一下,推车进了院。

不出意外的,院里也有一个扫雪的羡慕嫉妒的灵魂驱使着皮囊,扫着院子中的积雪。

见王言推车进来,韩春明点头招呼:“王爷,这大雪天还出去买东西啊。”

“苏萌考上京大了,晚上一家人庆祝庆祝。”将车停好,王言从车把上往下拿东西:“这会儿不高兴捡便宜了?心里不是滋味了?”

韩春明长出一口气,提着扫帚过来到王言身边扫:“我就是想不明白,就程建军那样的,还真能考上大学?咱们都是一个班的,我初中没毕业,他也没毕业,我没看书自学,他那样的肯定也不会自学,就复习了那么一个月,这就考上了?”

“之前不是都跟你说了么,第一次考试,题肯定简单。毕竟像你这样的大有人在,也不能考的太难。我估计明年的题可能比今年难点儿,但是难的有限,你要想考也来的及,以后就没机会了。”

“算了,我这俩月干的挺好,工资也不低,还特别自在,干什么都方便。您老不是都说了么,我能成事儿,就等着机会呢。”

王言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快了,我估计啊,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儿。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积累人脉,俗话说的好,有人好办事嘛。等时机一到,那就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到时候你小子就成韩大老板了。来,未来大老板,先给你拿两个苹果吃着,以后别忘了照顾哥哥。”

“您老就笑话我吧。”韩春明随手接过苹果揣兜里,一会儿拿回家给老婆、亲妈吃,他说道:“不过想让哥们儿以后照顾您老,这俩苹果可不够。”

“怎么说?”

韩春明一秒变脸,嘿嘿贱笑:“今儿就算了,您老得跟媳妇庆祝,明儿咱们到我师父那喝点儿?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啊,只有杜康能帮我了。”

“成,你买菜吧,我再拿几瓶茅台。”

“妥了,王爷,正好明天周日休息,我一会儿去给小马打电话,看看他来不来,咱们好好的喝他一顿,您慢走。”

韩春明当然是大方的,这两年一起喝酒,虽然掏的不多,但是也出钱了,毕竟本来就没多少么。而即使出的少,那也是叮咣轮大勺的出力。有天赋的人就是不一样,水平日渐提高,手艺都快赶上王言了。

至于另外一个酒友,马都,那也不是差事儿的人,回回来都不空手,一起玩儿的挺好。过年过节都得打电话问候问候,今年过年还没来呢,估计韩春明这电话打过去,别管地多划,明天一准儿过来,局气。

莞尔一笑,王言没进屋,直接提着东西去了后院,今晚涮羊肉,雪天就和这玩意儿配……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桌子中央是一口铜锅,桌子上摆着的,只有两样,一样是好几盘子肉,一样是一堆的青菜。

小祖宗还吃不了这玩意儿,早都给单独弄了小米粥,蒸了嫩滑的鸡蛋糕,还有切了块的水果。此时的小不点儿,无视了满地的玩具,就扒着苏老太的腿,仰起头眼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小孩子不懂很多,但他知道谁能满足他。这个家里,要说谁最不惯他毛病,肯定是亲爹无疑,要说谁最惯着他,那也就只有太姥了,趋利避害,小东西有感觉的。

老太太没办法,涮好了羊肉,一小块一小块的喂。菌汤锅煮的,还有些滋味,又没有那么膻,小不点儿随了爹,胃口好,也是吃肉的,吃了好几片,这才拍着肚子跑一边自己玩玩具了。

看着孩子一边玩去,苏萌笑道:“这下好了,等到三月份,咱们俩就能一起去,一起回来了。”

王言摇了摇头:“我建议你住宿舍,刚开学课业重,你要找到学习节奏。不说悬梁刺股,凿壁借光的精神,早起读书,晚上自习,那是一定要的。我蹬自行车是不到一个小时,你可蹬不动。还有啊,我就没正经上过几天课,一直都在搞研究,比较自由。你看我早上七八点才出发,晚上四五点就回来了,你不行。”

不等苏萌瞪眼睛,苏父点头表示认可:“王言说的对,萌萌啊,你虽然考上了京大,但是也不能放松学习。你跟王言不一样,他是天生的头脑聪明,你是靠的刻苦努力,不能一概而论。到时候就住宿舍吧,隔三差五的回来看看孩子就行。既然考上了大学,还是这么好的大学,那就要好好学习,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更不能浪费了国家的资源。那多少人想考都考不上呢,听见了吗?”

苏萌撇了撇嘴:“是,你姑娘我啊,是笨蛋,就他聪明……”

苏母好笑的看着女儿:“那王言说的本来就对,知道王言在研究那什么计算机,搞高科技,我跟你爸我们俩特意关注了一下,这两年他可是没少上新闻,那是正经的科学家,给你当老师都够了,还不服气呢。”

王言哈哈笑,摸了摸苏萌的脑袋瓜:“其实这样也好,你在那住宿舍,还能跟那些同学培养一下感情,功利的说,这些人可是咱们国家有数的聪明人了,又是这么好的学校,分配工作的时候肯定都是好单位,以后那也一定都差不了,互相帮帮忙什么的也能用的上。不功利的说,大家都是同学,以后没事儿了也有人一起玩儿。你看看之前,每天就是上班,然后回家看孩子,那多没意思啊,是不是?”

“嗯,这还算有点儿道理,原谅你了……”苏萌拍开王言的手,从锅里夹肉吃。

苏老太看看苏父苏母,想了想开口说道:“王言啊,孩子的事儿,你是怎么打算的?”

王言愣了一下,了然的笑道:“您老是说再生一个?”

见苏老太点头,他继续说:“之前我跟苏萌说过,有这一个就行了,可别说什么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的事儿。再生孩子咱们家倒是养的起,可是伺候这小祖宗太累,这就挺好的,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嗯,我觉得也是。”苏萌连连点头:“就跟我似的,咱们家就我一个姑娘,那我就独享了您几位的关爱。要是我有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什么的,那我肯定不会这么舒服,看韩春明他们家就知道了。还有那程建军,都这么大岁数了,没事儿还踢他弟弟两脚呢。咱就一个孩子,把关爱都给他,让他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多好啊……”

苏老太哭笑不得:“是我老太太多嘴多舌了,你们呐,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第五七八章 春风吹 老关头正经是个孤寡老人,这么些年,洗洗涮涮的活计,有时候自己做,有时候韩母过来忙活忙活,还有时候是韩春明这个徒弟做,结婚之后又多了蔡晓丽过来帮忙。吃饭也简单,毕竟这老小子是个酒蒙子,有酒就行。常年不断的花生米,随便煮点儿稀饭,锅里扒拉点儿菜,对付对付就过去了。就是韩春明有孩子了,这才到了老韩家吃饭,省了些事儿。

不过他的内心还是孤寂的,对于能一起喝酒闲聊,他当然是十分高兴。

所以老关头的院子里又有了人气,热闹起来。

韩春明新买了一些带鱼猪肉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蔬菜,在厨房叮叮当当的忙活着。老关头在院里的躺椅上窝着,上午日出正阳,小院四面围墙,挡了朔方的寒风,体会春日前的暧洋洋。

王言带着刚刚恭喜了苏萌,逗弄了一会儿小不点儿的马都进了院。

马都住在八王坟附近的空军大院,距离这边二十里地。他没有辜负王言的期望,昨天才下的大学,路面还结着冰呢,硬是一路慢吞吞的蹬着自行车,冻的跟孙子似的过来了。

“吆,提督爷,晒太阳呢,好兴致啊。”跟老关头打了个招呼,他提着手里的东西拐进厨房:“你说今天喝茅台,我特意买了酱牛肉下酒,交给你了啊,我就?等着一会儿喝酒了。”

轮大勺炒菜的韩春明回道:“放那就行,你去暖和暖和,再有个十分八分就开喝。”

这会儿躺着的老关头也起来了,王言三人先进了屋,碗快什么的早都摆在了桌子上,王言又沏了壶茶先喝着。

“小子,好些日子没见,又收来什么好物件儿了?”

“嗨,提督爷,满四九城的好东西都叫王爷收去了,我能收着什么好物件?这阵子最好的东西就是嘉靖朝的青花罐子,好东西实在难得啊。”

王言摇头笑道:“可别往我身上推,到现在收了八年,我手里也不过才一万多件儿,好东西多着呢,有的是机会。现在还不行,虽然现在局势有些放松,但这些个东西现在到底怎么样也没个章程,等再过两年,到了八十年代,好东西就多了。现在是你找东西,那时候就是东西找你。

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这十多年的时间,就是收这些老物件儿的最佳时间了。等到人们意识到了这些是好东西,能卖大价钱,捡着漏能让人一夜暴富,那时候就彻底没机会了。所以时间还有的是,不用着急,更不用沮丧。”

“我也有这种感觉,现在上面天天开会,一个接一个的政策发布,我们那院里的人就说……要真是那样,好日子可就不远了。”

老关头点了点头,问道:“你没考大学啊?”

“嗨,提督爷,您老真看的起我。”马都连连摇头:“我啊,就上到小学四年级,虽说这些年乱七八糟的书没少看,还有之前王爷送我的那一堆都看完了,可是这些书上的东西,跟高考它也不沾边儿呀。我有自知之明,想都没想。”

“你不想,可有人肚子里泛酸水了。”看着正好端菜进来的韩春明,老关头哼了一声,觉着宝贝徒儿很没出息。

韩春明嘿嘿笑了笑:“我也没办法,师父,您说着贪嗔痴谁能管的住?要是我没点儿反应,那才是不正常呢。”

“不是,我怎么没听明白呢?什么事儿啊?这又是泛酸水,又是贪嗔痴的?”

“王爷,麻烦您老给他解释解释,灶上还有菜呢。”说完,韩春明赶紧着闪人。虽然这里都是自己人,说点儿糗事也没关系,但是让他自己说那总也不好意思……

马都当然知道先前韩春明跟程建军叫爷的事儿,是王言笑话韩春明说的,所以也没说太多就讲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这会儿韩春明也把菜都端进来了,拢共弄了八个菜。王言喜欢喝酒,但是就着花生米干喝,他不干,必须得有好吃的……

众人各自倒了酒,先喝一口,夹菜下了酒,马都开口安慰道:“刚才王爷都跟我说了,我觉着你还是看开点儿,这人的命天注定,人家走那个运,你也没办法。再说也不是什么都没落下,不是还得了去五金公司工作的名额呢么,王爷说你干的不错,以后肯定也不差。”

“不用安慰我,哥们儿连爷都叫了,这有什么的。其实也就是昨天那一阵,想不到那小子还能考上大学。我啊,就是单纯的想喝王爷的茅台了。”

看着韩春明故作洒脱,王言笑呵呵的用快子虚点:“你呀,就是嘴硬。只要你能沉下心去干,我相信程建军那样的肯定不如你。他那人,就是交情浅的时候,面子功夫做的好。可凡是往深了接触接触,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人不行。你放心,这样的人必定走不远,没你有出息。”

“王爷,您跟我说的话我可都记着呢,要是到时候哥们儿没出息,那我可就赖着您老了。”

“这话说的,多新鲜呐。跟着王爷混,还能饿着你?”马都摇了摇头,举起酒杯:“别说那个了,来,喝酒喝酒。提督爷,您自己看着喝啊。”

老关头嘿了一声:“你讲话了,多新鲜呐,你九门提督爷爷喝酒还用你小子经管?”

四人就这么喝了起来,又说笑着聊着古董,还有收东西时的见闻趣事。韩春明这个从小跟老关头学习的不说,马都的进步是非常快的。之前刚认识王言的时候连门都没入,有王言带他进了门,又跟老关头这个会讲故事的交流,加上自己看书学习,用实物实践,两年多的时间,已经很有些水平了。当然这与他本身的天赋是分不开的,若不然原本的人生轨迹中,人家也不会成为一代收藏大家。

如此聊着聊着,难免就说到了以后,马都叹气道:“我是真羡慕您二位,王爷手下有不少的兄弟帮着收东西,自己是科学家,还非常自由。春明也不错,现在到了五金公司跑业务,每天有时间就在外面熘达,赚的也不少。不像我,在厂里干活,从早到晚的跟那干,挣的钱也不够收多少东西的。哎,难啊……”

“难你就想办法改变啊。”韩春明十分不以为然:“你今年二十三了吧?找个媳妇就好了,到时候日子肯定跟现在不一样。”

“是不一样,更难了。”马都没没好气的说:“你以为叫个女人都跟你媳妇似的?就能眼看着你那么败家,把挣来的钱全都收了那些个老物件儿?我还没想着结婚呢,遇不到合适的那我就不结婚,自己过的也舒服。”

“就是想空闲时间多一些,赚的也多一些。我倒是有个主意……”

见马都的眼中满是期待,王言笑道:“通过咱们这两年的接触,你这些年又看了那么多的书,我觉着你完全可以自己试着动笔写一写。到时候如果有了一定的影响,大概率能调到文化馆、杂志社去工作。就是不能调也没事儿,我在学校认识几个混文坛的,他们跟一些杂志社都有关系,给你推荐一下,走走后门也能行,主要是你得有拿的出手的作品。

要真成了,这工作既干净又有面子,时间肯定充裕,不管是看书也好,还是出去收东西也罢,更自由一些,而且收入也不会比你现在低,到时候你接触的姑娘,那可都是正经的文艺女青年,媳妇儿也好找。”

原本这马都就是那么个命运轨迹,发表了爱情小说‘今夜月儿圆’,凭此进入了青年文学做编辑,也是因为这个编辑的位置,使得他同其他的一众后来的作家结识,也一点点的有了后来所谓的京圈。

他什么时候有的动笔的念头不知道,但现在王言提出来,若他已有了这个念头,那就坚定一下,若没有,那现在便有了。也在动念这一刻,就对他的人生有了改变。本也已经改变,毕竟还有一个不该出现的王某人。

马都凝眉思索,喝了一杯酒点头道:“王爷,您说这个还真行,我回去就琢磨琢磨,动笔写一写。先试着写个短篇,反正也不费劲。”

王言举杯笑道:“我等你的喜讯。”

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又说起了历史文化,直到了下午四点多才散场。

韩春明不如嘴上说的那般,看的那么开,到底还是喝醉了。程建军小心眼儿,不想比别人差。他虽然心眼儿不小,但是同样也不想比程建军差劲。现在人家真考上大学了,眼看着要有光明的未来,今天上午接着在院里得瑟,话里话外的说着他韩春明不行,更不要说还有先前叫爷的事儿,这如何能轻易释怀。

马都倒是没喝很多,可以喝的不少。因为后半程他已经开始跟王言交流文学了,想着写个什么故事。曾经做过文坛大老的王言不吝唾沫星子,跟马都说了些写作的经验,主要讨论的还是书中传达的精神,以及现在的时代应该传达什么精神,而非是表面的文章架构以及文字什么的,这玩意儿哪用教啊。讨论的开心了,那就是一杯再一杯,最后慢悠悠的顶着冷风推车走的。

老关头虽然上顿喝完下顿喝,但是人家喝酒有度,照旧还是六七两,在王言跟迷迷湖湖的韩春明刷过盘子洗过碗,给弄了炉子压好之后,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听着收音机中的节目,叫个怡然自得。

王言则是回家又跟着吃了个晚饭……

时间的转轮又一次的拨快,苏萌开开心心的去到京大上学。她听了王言的话,在学校中住宿舍,只每周回家一两次,看看孩子,再体贴一下王言,也宽慰一下自己,释放一下来自学不完的习,看不尽的书的沉重压力。

苏萌还是挺外向的,跟同寝室的室友以及其他的同学处的都还不错,还带着她的室友来家里看过孩子,吃过饭。当然也见到了王言,毕竟周日么,正在家里带孩子呢。也是这样,王言也是京大的,还是研究计算机的,同时还有苏萌家里条件不错的事,经过这些同学的嘴传了出去。

是因为苏萌长的不错,有几个年轻的男人追求。把苏萌惹烦了,所以带同学回家证明。效果当然是有的,毕竟都是京大的,只要打听打听,就知道王言什么水平了。再说孩子都一岁多了,这帮小子也就没那意思了。现在当然有乱搞的,但相比起四十年之后,这年代真的很纯粹。目前来说,他们真的怀揣着诗和远方……

至于院里另一个大学生,程建军,基本上在院里看不到了。因为他也住校去了,有时候甚至一个月都不回来一次。就算回来,也只有一个目的,跟他爹要钱花。

没上大学的韩春明收拾了心情再出发,依然好好工作,凭着天明主角的人格魅力,依然跟五金公司混的风生水起。在已经稍稍放开的环境中,他的业绩一直都是最好的,跟领导的关系好,跟同事的关系也不赖。

蔡晓丽在食品厂又干了一段时间,也找了什么三姑家的七舅姥爷之类的关系,调到了贸易公司去上班,就剩下个涛子还在食品厂。

不过韩春明也没忘了这么个好兄弟,他整天东奔西跑的,社会环境也在一点点的宽松,加上他有那个头脑,偶尔的就会发现一些赚钱的活计,不再是之前那般体力劳动。涛子跟着赚了不少钱,另外他自己手里的钱也多了。一部分交给蔡晓丽存着,另一部分,那就全让他走街串巷,再不就是跟破烂侯一起在京城周边收东西。

而在七九年开放了特区之后,韩春明也被厂里派去鹏城那边,去看看有没有跟那边的厂子合作的可能。正是这一次公务出差,让韩春明见识到了无数的机会,回来跟王言好一顿絮叨此行的见闻,并开始琢磨着怎么借着机会搞钱。

不出意外的,跟涛子组合干起了倒爷的活计。这是需要的本钱最少,只要机灵躲避,不被抓到就能赚钱的事儿。韩春明的胆子其实没很大,但是也并不小,毕竟都跟杨华剑合伙走私汽车的选手,要说胆小那不可能。主要也是他认识了不少干这活的人,也给了他也干的底气。他负责过去带货,涛子负责卖货。别看涛子口条不好,但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摆摊,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也是狠狠的赚钱。

这会儿干这玩意儿的,想不挣钱都难。毕竟只要不被抓,把货从南方弄回到北方,那就是成功。韩春明赚红眼了,甚至收东西都顾不上。所谓天狂有雨,人狂有祸,不小心被抓到了一回,当然是王言救的他。

韩春明这种货通南北的倒爷是倒爷,王言这种倒腾票的同样也是倒爷。而作为一个倒腾了九年票的倒爷,值此风起之时,自当乘风而上,而非是没出息的跟韩春明一样货通南北。

所以他给小弟开班上课,而后派了手下的心腹大将胖子刘大海带着几个成分不好,一直都没有工作的人,拿着他这些年积累的一部分南下,直接开起一个工厂服装厂,制衣做鞋。

也没什么定位,就是赚这第一笔大钱。比如只是很简单的一件印有他龙飞凤舞亲笔手书的‘华夏’红色字样,五颜六色的半袖,就卖的大江南北哪都是。当然有抄袭创意的,还很多,并且他们举一反三,什么‘社会主义好’,‘华夏一定强’之类的,什么都有。而且秋季的长袖运动服,也是跟后来的一般,在开衫的胸前两侧印上了字。

就这么一个小创意,王言就赚的盆满钵满,并且也让新建起来的,以及内陆的服装厂,全都赚了一把。别人抄袭无所谓,反正最赚钱的,肯定是他……

马都那边也不错,七九年中,酝酿了一年多,几经易稿,终于发表了短篇爱情故事《相逢九月里》,故事并不如何复杂,就是一男一女在九月份搞对象。但是讲出了年轻人的心声,发表之后确实有了一定的影响,收到的反馈评价都很不错。

所以他正在发表之后不久,如同原本的命运那般,被调到了青年文学做编辑,不同的,是这个时间提前了两年。

待遇好了,时间多了,人自由了,社会地位提高了,而这一切,只是王言随口的说了一句,便拨动了马都命运的弦。

转眼,时间到了八一年夏,还是那条胡同,还是那家小卖部的转角处,随着一阵的喇叭滴滴声,未几,便见一辆军绿色的挎斗摩托转了过来,骑摩托的是一个长发中分,面目和善,眼眸深邃,穿着休闲裤,回力小白鞋,上身‘华夏’短袖的男人。斗里坐着的则是盘着头发,容貌秀丽,一袭碎花连衣裙的女人。

除了王言跟苏萌夫妻俩,还能是哪个。

王言闲的厉害,就留了头发,弄了现下时兴的中分发型,该说不说,还是很有气质的……

至于胯下的坐骑,毫无疑问,除了经典的长江750也没别的。这是他看到街上摩托车越来越多,有人骑这样的挎子了,甚至韩春明也骑上俩轮的摩托了,所以才弄了一个。

之所以如此做,秉持的,就是可以高调,但是要保持一定程度的低调。就好像现在他完全可以开大奔,但是他没有,只是等到街上的摩托车多了,才开始买了一辆。人们会惊叹于他有钱,但又不会觉得他过于有钱,这个度是要掌控好的。不光是对大杂院的邻居们,而是对所有人,他很少做出头鸟,太张扬不好。

院门口靠边停在了一辆红色的俩轮摩托旁,这就是韩春明的摩托。王言下车对着那边扇扇子、盘手串、下象棋的老关头等人打了个招呼。

而后便听着从院里传来的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紧接着就看到一个小不点儿手里拿着一把木刀跑了出来,他当然不是来砍人的,而是来迎亲爹妈的。

王彬今年已经五岁,活泼好动,热情开朗,加上开始跟亲爹早起跳强身武操,身体倍棒,目前已经称霸了附近几条胡同六岁孩子以下的群体。毕竟身体好,就喜欢动,动的多了就容易跟其他的小朋友发生摩擦。这小子身体又好,几下就给人撂倒。被揍的最多的,就是程建军的儿子,跟程建军一个性子,记吃不记打。

当然这小东西称霸胡同不是没有代价,毕竟跟别家孩子有摩擦吗,一开始的时候没有数,下手没轻没重的,王言亲自带着他上门去赔礼道歉。而后回家就被王言这个亲爹吊起来抽,现场演示多大的劲打人,到底有多疼,伤害有多大。五岁了,都记事儿了,能教明白。

倒也不是这孩子欺负人,主要是小孩子吗,这会儿还好呢,下一刻就不好了,转天就又凑到一起玩去了,打打闹闹的很正常。再说王言教了武操,不是武技,只是打根基强身健体的。这小子跟人打架也就是摔跤顶牛,用手掐、克,用牙咬等等伤害大的手段,都被王言打回去了……

小东西出来,二话不说,先抱亲爹大腿:“爸!”

“烤鸭在我这呢。”

一听这话,小东西飞快的松开亲爹,跑到一边去抱亲妈的大腿,给出一个甜甜的笑脸:“妈妈!”

有奶便是娘,识时务……

王言摇头一笑,照着他的屁股给了一脚,背着手转身进了院。

才转过影壁,进了二门子,就看到韩春明端着碗吐露着面条奔他走过来。王言把钥匙递给苏萌,跟韩春明到了一边:“什么事儿?”

“王爷,您还记着破烂侯吗?”

“能不记着吗,这些年你就没少提,怎么着?出事儿了?”

“不是,您还记着我之前说他哪都去,就是很少来咱们胡同晃悠吧?”

王言皱眉道:“这得三年多了吧?还没想明白呢?不就是跟提督爷有恩怨么。”

“我就知道,当时跟您说完,您就想到了吧?”韩春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自问自答:“咱们这条胡同,要说也就是我师父有文化,能跟破烂侯扯上交集,我当时琢磨了一阵子才明白。”

“别说没用的,等着吃饭呢,有事儿赶紧说。”

韩春明说道:“明天下午破烂侯过来,要跟我师父过过招,了了恩怨。又是周日,大家都休息,我想着把小马还有涛子他们都叫过来,一起见证。”

“是不是就跟你说的那四个珐琅彩的小碗有关系?最后的那个……聚朋友,在提督爷手里?”

“嘿,您老神了。”

王言摆手示意低调,笑道:“行,你买菜,我出酒,恩怨不恩怨的无所谓,我跟小马就是吃吃喝喝。不得不说,你小子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有天赋。”

韩春明连连摇头:“哥们儿这几年也没少赚,就不用您老再花钱买酒了,酒菜我全包了。”

“那就你安排,回了啊……”

第五七九章 去看收藏 快子,一头圆、一头方,圆的象征天,方的象征地,对应天圆地方。因其数为二,也和天圆地方的阴阳学思想体现,太极为一,阴阳为二,天与圆象征着运动,地与方象征着静止。手持快子时,拇指食指在上,无名指小指在下,中指在中间,是为天地人三才之象,这是老祖宗对人和世界的关系理解。

王彬还不很会用快子,使用的并不熟练。小胖手掐着快子的下端,使用起来,也不是大人的那般分隔着夹菜,而是交叉着。尽管是亲爹特意给做的小快子,但他也无法很好的掌控,用着大碗吃一会儿饭,总要用另一只手重新摆一下快子的位置,手跟猪蹄子似的,总掌握不住,甚至偶尔会掉下来。

不过尽管还无法娴熟运用掌控工具,但是丝毫不影响这小子吃的香甜,一手烤鸭腿,一手快子,脸盘子怼到大碗里勐扒稀饭,不时的自己夹一快子菜,虽说在空中的时候就掉了一桌子,但是架不住夹的勤快。掉桌子上的也不浪费,拿着小快子一下一下的夹,实在烦躁了就上手抓。吃饭跟小猪拱食似的,满脸的油污饭粒。

虽然吃香不好看,但是这小子没那么多毛病,尽量的不吧唧嘴,也不翻菜,这都是叫王言这个亲爹揍回来的。而且小孩子有意模彷大人,他会不自觉的去学习大人吃饭的样子。而作为孩子最好的老师,这一家子人吃相都挺好,王言这个亲爹吃饭那更是讲究,虽然看着大吃大喝有些不雅,但偏还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好像吃饭本也有姿势,那就是教科书一般。

小不点儿就是在学亲爹呢,浑然天成没学到,大吃大喝学了个十足十。若非天天被提了起来做强身武操,早都成了小猪羔。

苏萌没好气的照着儿子的后脑勺就是一下:“慢点儿吃,看你狼吞虎咽的,没人跟你抢啊。”

猝不及防挨了一下,小不点儿脑袋都被拍进了碗里,也不恼,抬头呲牙就是笑,而后继续我行我素。他已经找到规律了,爹不让干的,那是真不能干,妈不让干的,问题不大。

见没有效果,苏萌没好气的转头给了王言一下:“子不教父之过,你就不能收着点儿?你儿子这吃相都是跟你学的。现在我说话都不听了,左耳进右耳出,就知道呲牙傻乐。”

不等王言回话,苏老太就不高兴了:“孩子吃饭香还不好啊?能吃是福。当你小时候呢?那时候那么困难,还这不吃那不要的。彬彬啊,别听你妈的,放心吃。你妈再说你,太姥说她。”

苏母给外孙夹了肉到碗里:“你吃你的,老说孩子干什么?”

“成,都怪我多嘴。”苏萌又使劲的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感叹道:“现在这改革开放可真是火起来了,别的不说,前两年那走大街上的人,衣服也就是那么几个色,现在可好了,五颜六色的什么样都有,花样也多了。”

苏父认同的点头:“确实是这样,还有街上的小轿车也多了不少,摩托车更是数不过来,现在长安街上有的时候都堵车了。而且最近这两年,我闻着咱们这胡同里的肉味是越来越多。这说明啊,人们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了。”

听着老苏家的人感慨着生活的变化,王言笑呵呵的大口吃菜,不时的插两句嘴。这变化自然无须多言,无论是人民的精神面貌,还是人民的物质生活,更或者是一堆堆的各种详实的数据,那都是突飞勐进,城镇人口按比例提高,随随便便一个百分点,那就是数百万人。

王言都不知道自己第几次的经历这种变革,但他仍旧为神舟大地以及其上的亿万人民的伟大生命力,而感到心惊……

这么说了一会儿,苏萌哎了一声:“你跟那个刘大海合伙开的服装厂怎么样了?”

“挺好的。”王言点头回应着。

他没有瞒着苏萌,这玩意儿也没有必要瞒着。而且开这个服装厂,还是在七九年的一个快活之后的午夜,苏萌念叨着南方成立特区,有人倒卖东西都干到了他们的校园里。王言顺势就说要开个服装厂,甚至还大致跟苏萌说了一下计划。现在老苏家的这帮人以及王彬,穿的衣服、鞋基本都是厂里产的。他之所以穿的回力小白鞋,是因为穿好几年还没扔罢了。

苏萌虽然不小气,但是家里在外面还有个服装厂,还一次都没见过,光是听王言嘴上说,所以总感觉很不实际,没事儿就想问一问。要不是前几个月看到王言弄了个侉子回来,苏萌都研究着跑鹏城去亲眼看一看到底怎么样。但也是有了侉子,毕竟好几千的东西,才不到两年就能买的起,她更不放心了。因为她觉着刘大海等人做假账,在坑她们家的钱。

所以不出意外的,她接着说:“刘大海他们靠的住吗?我听说那边只要是个厂子,有些营生就不少赚钱。你就是出了些本钱,想了些主意,又弄了几个做衣服的设计,就能在家里躺着赚钱。他们在那边累死累活,大头还要分给你,搁谁身上都有意见呀,你说他们不会昧了咱们的钱吧?”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事必躬亲,那是会累死人的。想要做大,适当放权是一定要。”王言摇了摇头:“不要拿以前的事说事,他们这些人跟了我快二十年,这些年也没少受累,就算他们真的有了贪心,昧了一些又怎么样?只要不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了。而且你也不想想,他们有没有那个胆子敢骗我?

都不说我那些朋友,就单凭我堂堂一个科学院的院士,他们今天敢骗我,明天就给他们抓起来。别太小家子气,更不能把人都往坏处想。是不是,儿子?”

王彬头都没抬,点头回话:“是!”他爹说的都对,不对不行……

“是是是,就你能耐大,我是小人行了吧。真没劲,吃饭!”苏萌大小姐脾气,生了孩子当了妈也是那个样。

就像王言说的,他现在的已经很有些能力。朋友们都有出息了不说,他自己混的更是不差。

自七五年进入京大,到现在六年时间,对于华夏计算机事业的发展出了很大的力。对于摸索前行的科研工作者来说,六年无法干成很多事。但是对他来说,那就不一样了。原本一整就是跟西方计算机技术差多少年,现在可是一点儿都不差。而且他全方位建立起了计算机的相关技术链条,从专业人员的教科书编纂,到计算机硬件,再到软件的研究。也是凭着不断突破的技术水平,去年他成了相关领域的科学院院士。

不过虽然计算机研究的挺好,还不比国外落后,但因为时间太短,他主要做的还是供应军方以及各单位的科研事业,以及一些领域的机械控制,是尖端领域不落后,甚至能反超。但是他打造的技术产业链条,落实到民用上,还需要再有些时间发展。不过在商用上,他们是不差的,已经开始出口了。

至于正常历史进程中,卡着的计算机相关的一些工程软件,还有芯片的制造技术等等,现在基本同西方世界处于同一水平。华夏的科学家又不比洋鬼子少个脑袋,所以在已经持平的情况下,想要再如同正常历史那般落后,是有一定难度的。就算其他关联的基础科学有差距,除非有什么颠覆性的突破,要不然基本上大家五五开。当然,这是在没有王言参与的情况下……

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他的工作基本上也就完成了。提高华夏的计算机技术、应用水平,不至于落后洋鬼子,到这地步已经够了,剩下的就需要那些真的科学家去慢慢发展,希望因为不同的历史进程,可以有不同的智慧结晶,找到新的路。

所以王言现在已经不再搞更先进的技术,是准备等再过两年,开放了民营企业之后,他就可以出去扯旗单干,继续研究他的平衡三进制、人工智能、虚拟现实、航空航天工程……

没搭理苏萌,王言自顾喝酒吃菜,跟老丈杆子闲聊着,关心着他的身体情况。除了意外的创伤,身体的疾病都不是突然得的。就算病变再快,也有个发展的过程,有个潜伏期,身体总有些征兆。

原剧中在八二年夏,苏萌大学才毕业的时候,这老丈杆子就心肌梗塞进了医院,手术成功又多活了几十年,反正大结局的时候都没死呢,挺硬的。

苏父苏母这两口子,不是不懂变通,但是轻易不会变通,这俩人变通的地方,就是有关苏萌。剩下的从来与人为善,人不求我,我不求人。这样的态度,在学校当然有好人缘,但是也混不好。苏母还是一个普通的班主任,苏父则是因为有些水平,兢兢业业工作多年,多了个年级组长的工作,还当着班主任,又是教的高中,很不轻松。

王言已经看出了这老小子有些劳损的现象,嘱咐他注意休息,讲课也不要连轴转。虽然知道打底还能活二十多年,但是能不动刀还是尽量别动,能避免,那就尽量避免……

翌日,王言还是早早的起床出去运动,不去长安街了,而是家门口不远的东单体育场。

事实上这里早就有,只不过他嫌弃地方小,一圈圈的跑着没意思,这才一直去到长安街上当猴。人们拿他当猴看,他其实也在这过程中找乐子,是双向奔赴的快乐。只不过现在没办法了,轿车、摩托车,一大早上突突突,尾气已经不小,他不想去找罪受,所以跑到了这个体育场。

绕圈跑去,找旮旯打过拳,再熘达到家甚至都还没到六点半,是因为夏天的关系,天亮的早,就起的早了些。

到家里洗漱一番,没有吵着昨夜加班,今天注定晚起的苏萌。而是去了后院,把赖在床上的小不点儿提了起来。其实这小子早都醒了,充足的营养,健康的锻炼,规律的作息,自然醒也就是六点多,只不过犯懒病,不想起罢了。苏老太还是隔着两辈的亲,早早起来煮了粥,就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拿着扇子轻轻的给宝贝重孙送清凉,愿意起来就怪了。

可是看对微笑着的亲爹,他不得不起,知道反抗不了,倒是也干脆。利落的穿上短裤、半袖,下床上小号的运动鞋。出门直接小跑着,奔向王言才回来的体育场,而后蹦蹦跳跳的活动活动,就在王言喊的一二三四中,开始一板一眼的做早操。

自从一代宗师中打遍天下无敌手,进了武道的门,这套融汇了百家武技的强身武操,这么多年就一直没有停止过研究改进。他自己改是一方面,还会集合运动、生命医学等领域的人,去深入的研究为什么这套动作可以强身健体。

这些东西是王言看不到的,他只是知道这样有效果,能调动身体的劲,去锤炼身体。他也能明白原理,但不知道更深层次的微观领域的变化。人体是一个巨大的宝库,他一直都在挖掘。

强身武操有两套,一套是强身健体,一套是杀人夺命,类似于军体拳那般的属于速成拳法,不过比那阴狠毒辣的多,杀伤力非常强。当然也不是说强身健体的武操没有搏击之能,毕竟都是脱胎于百家拳法的拳架以及招式,还是有些效果的。但是很显然,这种招式的变化,灵活运用,并非是王彬这个小不点儿能想明白的,这也是为什么这小子打架,只会摔跤顶牛。

活动了一早上,爷俩慢吞吞的走了回去,到家也才不到八点,看孩子洗了漱,吃了简单的早餐,开始了美好的一天。

王彬并不轻松,他到了岁数,能认字了,家里三个当老师的,他能轻松就怪了。怎么会有孩子喜欢这种枯燥的,只靠重复记忆的活动呢?所以这小子是痛苦的。

而苏萌不睡到实在热的不行,是不会起来的,王言也没什么事儿,所以就背着手,用他那金丝楠的扇子敲着后背,熘熘达达的出门去了老关头家。

正巧,他这才走出门,就遇到了推车进来的程建军:“王爷,遛弯儿去啊。”他咧嘴陪着笑脸,好像看到王言多高兴一样,赶紧着侧身让道。

王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从其身边擦身而过……

直到王言的身影从门口消失,程建军一口唾沫啐到地上,而后推车转过影壁进了院里。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王言的强大让他感到绝望。那他妈是科学院的院士啊,大科学家,去年增补入选,才只二十八岁,是最年轻的院士,岂止是前途无量啊。就这样的,他都不知掉该怎么做才能报复王言。

无数个夜晚,想到王言抢他的女人,让他在同学面前出丑,偏他无法伤害到王言一星半点,以他那记仇的操行,还有针鼻儿大的小心眼儿,如何能安稳的过。就四个字,痛不欲生。

甚至就连韩春明现在的日子也好起来了,比王言还先骑上的摩托车。就他这个大学生,混的最惨……

他的日子过的一地鸡毛,毕竟上大学了么。尽管有补贴,但都是吃饭的钱,多余的也没多少。他在学校又比较活跃,爱面子好装大款,所以花钱不少。

而且现在不同于原剧,他是有老婆孩子的。他媳妇考了两年都没考上,现在还是在厂里干活,是他爸找人安排的。他上学在外,不到没钱不回家,就算他说的再花花,夫妻关系也不是很和谐。只不过因为他媳妇没考上大学,而他是有着远大前程的大学生,在忍气吞声。

程父程母对于他的花销也很有意见,不过他谎话连篇,一直就那么湖弄着。想到大学毕业以后的出息,程父程母也就忍耐了下来,这是家庭关系不和谐。

长出一口气,稍稍缓解了一下负面情绪,他进了家门……

老关头的小院中,夏天是非常有感觉的。四面都是爬墙虎,院子里好几盆各式各样的花,大缸里还有荷花鲤鱼,很有夏天的意味。

此刻的老关头正趁着上午,躺在墙角阴凉处的躺椅上,旁边支着小矮桌,放着紫砂壶还有几个清朝的茶碗,照旧是一手扇子、一手手串子。若到了冬日里,扇子便换了核桃,反正这俩手是四季不停闲。

韩春明一早买了新鲜的菜回来,正在厨房中简单处理着,不光他,蔡晓丽也过来帮忙了。他们家的孩子,在院里数蚂蚁。

除此之外,还有个年轻的姑娘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手上拿着一本书翻看着。正是才回国不久的,老关头的亲孙女,关小关。今年二十一岁,在一家酒店当经理。

原剧中关小关的出场是在八二年,还在一家四星级酒店做经理。什么时候出场无所谓,毕竟现在形势宽松很多,关小关出去的时候已经出生了,有京城户口,现在回来时间刚好。但是在星级酒店做经理是不对劲的,因为这会儿还没有外国酒店进入京城,而且国内也还没有出台酒店星级评定、管理的文件。

但现在关小关就是经理,那就是吧……

“来了,王爷。”韩春明跟蔡晓丽两口子问好,关小关也跟着叫了一声,她当然知道王言的身份地位,挺客气的。

蹲地上数蚂蚁的韩奕眼巴巴的问道:“王叔好,彬彬哥呢?”

王言笑呵呵的摸了摸韩春明儿子的小脑袋:“在后院跟姥姥认字呢,去找他玩吧,就等你解救呢。”

这孩子也挺淘气,算是王彬的头号小弟,也挺莽的,打架真帮忙。得了蔡晓丽这个亲妈的同意,小家伙蹬蹬蹬的转身就跑。这小子去找王彬玩,大概率是要被留下一起学习的,属于自投罗网……

蔡晓丽感叹道:“家里有老师是好,从小就教着学习,底子打好了,等长大之后学习肯定差不了。”

孩子的教育,是贯穿了上千年的问题,只要是正常人,这该是每个望子成龙的母亲的感叹。

王言摇头一笑,坐在老关头旁边,自顾倒茶:“孩子小,就是玩的时候,等上了学再学习就来的及。只不过我们家里三个人民教师,没我的发言权。”

“哎,我同意王爷说的。那我小时候就没学那么多,到现在不是也好好的?”韩春明看着身边的媳妇:“你别瞪眼,就说王爷,他老人家可是从小就没正经上过学,整天的打架,你看看现在,王爷不是都成了大科学家?所以说孩子有天赋,你稍稍管教一下就行,没那个天赋,就算是强逼着,也难有成就。你闹心,孩子更难受,何必呢。是吧,王爷?”

王言喝着茶挑了挑眉:“你别问我,看晓丽咋瞪你呢。”

“得嘞,主子,您说的算。”韩春明看了一眼,耸了耸肩膀,复又看向王言:“王爷,要不您老回去给苏奶奶说说,连我儿子一起教一教?”

“不用说,哪次你儿子去找我儿子玩,不是都被摁到那一起学了么。老太太有事儿干,心里也高兴。这心情好了,就能多活好几年,是不是,提督爷?”

“小贼,又拿你九门提督爷爷找乐子。”老关头嘿了一声,眯缝着眼偏头看他:“你的那些物件儿我可还记着呢,我死之前到底能不能看着啊?”

这老小子是惦记着呢,这些年都说多少回了……王言想了想,点头道:“现在正好清凉,要不咱们走着?”

老关头还没什么反应呢,韩春明一把放下菜刀:“晓丽,你收拾着啊,我们跟王爷出去一趟。别说去哪了,别说干什么,还有你,懒猫,别多嘴,听见没有?”

在有关王言的事上,蔡晓丽知道的,可能还要比苏萌多一些。她点了点头:“还用你说?”

关小关则是勐翻白眼:“我连人都没认全,跟谁多嘴去啊?”

这时候老关头才用他那皱皱巴巴的手臂撑着起身,一听说看新鲜东西,一把老骨头都有劲了,这老小子今年正好七十三,过坎儿呢。

王言上手扶了一把,笑道:“不着急啊,您老先收拾收拾,把老花镜翻出来,我去给小马打个电话,让他直接过去,省的到时候还费二遍事。”

说完,他起身出去到胡同口,就是原剧中程建军数次举报韩春明的地方,把电话打到了马都那里,他们家是有电话的,不过人没在家。想来应该是趁着休息,又跑出去压马路收东西了。

又回到家里拿了摩托车的钥匙,王言骑到老关头家门口。

韩春明羡慕的看着王言的坐骑,可惜的说道:“您说我当时怎么就没想着买个侉子呢?弄了那么个破玩意儿回来。”

老关头被扶着坐进了斗里,听见爱徒的话就是一声冷哼:“要想死的快,就骑一脚踹。”

“都坐上了,还念叨呢?”王言摇头一笑,看着韩春明也发动摩托跟了过来:“提督爷,坐稳当了。”

左手离合,右手油门,脚丫子挂档,直接走人……

第五八零章 破烂侯上门 那一处德胜门的宅子外,王言将摩托停在门口,把老关头从侉子的斗里扶出来。

老关头站到地面上就是长出一口气:“可颠死爷了。小贼,我说你也不差钱,不差人,直接弄个大屁股吉普多好啊。这破摩托车,既不遮风,又不挡雨,还容易死的快。”

“低调嘛,不能太张扬。其实就算不买车,以我的待遇也有公车,就是没要罢了。等什么时候大街上都是车了,那我也就开上了。”

其实也没很颠,斗里的座位都是改造过的,跟沙发一般,非常舒服,就是老关头岁数大了,硬不行软也不行。现在路况也没很好,偶尔有些坑坑洼洼的,老关头在座位上来回晃悠,不习惯罢了。

正在这时,紧闭的大门打开,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走了出来:“王爷!”

“嗯,没什么事儿,带人过来看看东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王言挥手让这手下自去呆着,伸出手对老关头比划着:“请吧,提督爷。”

老关头呵呵笑,当先由韩春明扶着迈步跨过门槛走了进去,王言则是点了根华子,熘达着跟在后边:“除了进门口的这间小屋,还有后院那边的一间屋子住人,其他的所有房间全都放着东西,您二位随便看。”

闻听此言,老关头就近打开了第二间倒座房的门,才站在门口就呆住了。因为这一排的倒座房,除了住人的第一间,剩下的全被打通,靠着几根柱子顶梁,稳定房屋结构。而一眼看过去,是紧密排列,只容一人通行的三排高大的架子。因为倒座房面北无光,又有高大的架子挡了室内本就不很充足的光线,无法看到更里,但是光门口密密麻麻摆放着的一些奇石、摆件,就可以想见有多少的东西。

后边的王言非常贴心的打开了屋内的灯,让他们能看的清楚。

韩春明这会儿已经不扶老关头了,而是直接小心的钻了进去,那大张的嘴,宛若老鼠进了米仓,垂涎三尺。幸福来的太突然,不知道该从哪儿先下手。

老关头倒是稳重一些,打眼一瞧,转回头看着门口的王言:“这屋里都是清代的物件儿啊?”

“提督爷好眼力,除了字画,我这的东西都是按照朝代摆的。除了这些,还有两间屋子。我收的那么多东西,就数清代的多。”

“没出息!”老关头瞪了韩春明一眼,转身背着手几步跨过二门子,直奔着三间正房走去:“九门提督爷爷直接看最好的。”

王言摇了摇头,走到院里阴凉处的石凳上坐着,抽过烟之后这才进了屋。

老关头正戴着老花镜,围着明朝紫檀桌子上放着几个鼎中的,其中一个周朝的鼎转圈看,好像他能看懂一般。不同于后来朝代的古董有的还能用,这种几千年的青铜鼎,最大的作用就是考古。

没搭理他,王言转身进到房里,在一堆装书画的元明清各时期的卷缸中,随意的抽出了一幅卷着的画,摊在一边靠窗的桌子上,细细鉴赏起来……

很快,时间到了下午三点,王言看了看时间,招呼道:“我说提督爷,春明,咱们可该走了啊。再有一会儿那破烂侯可就到了,饭都还没做呢,到时候不用过招你们师徒俩就先输了。”

老关头嗯了一声,叹了口气:“那就回吧,正事儿不能耽误了。”

韩春明拿着一个白玉麒麟佩颠颠的凑过来,眼巴巴的看着王言,还陪着笑脸:“王爷,商量商量?”

王言撇了一眼:“带款的子冈玉牌,你想怎么商量?”

“知道王爷喜欢书画,我那里有董其昌的真迹。这可是大书法家,不过我对书画一窍不通,在我这浪费了,就送给您老鉴赏,俩人前后差三十多年,不过董其昌的名头也不弱,您说怎么样?”

“可以,不过相比起来,那还是我占了便宜,你再拿个清代的小玩意儿找补找补。”

董其昌的作品他其实看过不少,毕竟他跟明末那会儿,董其昌还活着呢。虽然对他没什么用,但是弄过来也能看看,再遥想一下当年铁马冰河的日子,怀个旧……

“王爷大气,您说这个雍正款的里白釉外胭脂水釉暗划龙纹碗行不行?”韩春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粉色的小碗,对着王言嘿嘿笑。

“你小子行啊,早有准备。就这么着了,走吧。不用关门,一会儿他们就关了。”说完,王言直接转身离开。

来到外面,看着紧紧关上的门,老关头问道:“这些不够一万多件吧?听春明说你还有不少的明清家具,在这也没见着多少啊。”

“嗯,还有个宅子呢。那个宅子大,是三进的,装一多半了,有时间再去看吧。”

“还是你小子能耐大,这么一看,你收的东西两万件都打不住吧?”

“自从过了一万就没数过。也没什么用,等以后我仔细看看,喜欢的、有用的留下,剩下的就都捐给博物院吧,让他们去保养研究。”

“您老境界高。”韩春明扶着老关头坐进挎斗,说道:“不过我觉的啊,您老不如找个地方,把您这些个物件儿都放进去,做个自己的博物馆,没事儿进去看看,那滋味,嘿,别说多高兴了。现在国家政策一天比一天好,环境一天比一天宽松,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买地了,要是那样的话,到时候您自己圈地盖楼,反正您老又不差钱,怎么舒服怎么来,那样岂不是更好?”

“不是说了么,喜欢的、有用的留下。你不会以为我喜欢的、有用的东西,没多少玩意儿吧?就那屋子里那么多字画,全都展开了摆,你说得要多大的地方?”

轻瞄澹写间,又装了一个逼,王言跨上摩托车,一脚踹着火,而后干脆利落的挂档走人。独留韩春明一人在风中凌乱,有被打击到……

到家之后,王言去苏萌跟前露了个面,她还是有学习态度的,睡醒了吃过饭之后,就安静的在屋里看书学习。至于小不点儿,已经午睡好,跑出去玩了。

孩子的安全也无需担心,就附近的这一大片胡同,谁家孩子都有数。而且五六岁的孩子出去玩,也不可能是自己,一出去那就是一大帮,来来回回的到处跑。就算是有些意外,也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再去到老关头家的时候,得知老关头到家就屋里补觉去了,每天都得午睡一会儿。而且今天又看了那么多的东西,高速用脑实在耗神。再加上那么多东西的刺激太大,即便老关头心态还算好,毕竟不是他的东西,但是人生中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古董,心态也不稳了。现在他们见到的,甚至不足王言藏品的一半,三进的宅子装一大半,可比这二进多的多,想想都够刺激人的。

若他清醒,那么多好东西,他高低得跟韩春明似的,换点儿喜欢的东西回去。结果现在都没开口,是还没缓过来呢。估计等这两天过去,消化消化,就该主动找到王言,不是要换东西,就是想扎到那古董堆里一件件的细看,这是每个喜欢这些古董的人的快乐。

去感受一件件古董上凝聚的人文气,去想象这古董是如何制造出来的,又是如何流转的,从中体会曾经那波澜壮阔的历史……

时间差不多,涛子跟马都都来了,在厨房帮着忙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没人搭理的关小关自己在屋里的椅子上坐着看书。

见王言扇着扇子进来,坐在小凳子上自顾倒茶喝,马都蹭的一下窜了出来:“王爷,听春明说,上午的时候您带着提督爷他们俩去看您老的收藏了?春明还换了一块子冈玉牌?”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给你打电话了,你没在家。”

“是啊,这不是后悔呢嘛。您说我出去逛了一上午,也没收到什么好东西,有那功夫到您那里长长眼多好啊。”马都眼巴巴的看着王言:“王爷,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去带我一个呗?”

“下周再去吧,过过瘾就得了。想要一件件的看,等以后我整理好了再说,不出我所料,这两年形势好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多了,不少东西连我都还没看过呢。你得抓紧了,这时候好东西才多呢。”

“您老放心,我也找了几个小兄弟帮着忙活呢。那咱们可说定了,下周就去看看。听春明说完了,我心里这个痒痒啊,估计这周都睡不好觉。”

马都这两年也站起来了,一方面是提前两年成了编辑,提前接触到了不同的人群,另一方面当然还是王言这个异数影响。在特区成立以后,韩春明找到了赚钱的门道,出手越来越阔,马都的心思肯定就活的早。他又是大院子弟,有人脉优势。所以也跟着一群人合伙做买卖呢,赚的比韩春明都不少,这是人家的优势。比起原本倒腾中药,是一点儿不差的。

所以也跟王言学着,放手施为,找一些能信的过的,身份地位还差不少的人去帮忙办事儿,他出钱买速度、买量,甚至都联系着到外省去收。这么下去,别的不论,至少马都的东西肯定是比原本多的多。

看着躺在躺椅上,就没打算再去干活的马都,王言摇头一笑,这小子是自己呆着不好意思,现在他过来了,就可以心安理得。

他没再接马都的话茬,而是问了韩春明:“那四个小碗都到你手里了?”

“必须的,完可是整整磨了四年多啊,破烂侯受不了了,这不是才跟我换的,然后拿着仨小碗回来找我师父,他跟我说的之前的那些事儿,这才有了今天的这个局。”

马都插话道:“我这刚来没多大会儿,正好就这功夫,说说怎么回事儿?”

“当年清朝还没亡的时候,我师父家里是崇文门的大税官……”

随着韩春明的娓娓道来,一段尘封的往事又一次被揭开。跟原剧的情节当然没有什么不同,就是什么破烂侯是王爷的外姓孙之后,他爹害了其他的三个人,抢了他们的珐琅彩小碗。而后又一点点的说到他认识破烂侯的经过,这些年一起发生的一些事,从而说这人还不错。当然最后也没忘了夸一夸老关头深明大义,没有把同破烂侯他爹的债,算到破烂侯这个儿子的头上。

原剧中破烂侯跟老关头见面斗酒,是在八五年的时候,不过那会儿韩春明再会破烂侯也是七七年了,而且一开始是惦记那个乾隆亲笔的帖盒。现在不一样,俩人交流交流自然就知道了破烂侯手里有三个珐琅彩小碗,事实上这说不定也是破烂侯知道了韩春明是老关头的徒弟,故意弄出来给韩春明看,一点点的折腾到今天。

毕竟深入交流之后,什么都不知道的韩春明怎么也不会藏着老关头是他师父的事儿,也是有心消除这段恩怨,他爹都死了,他那会儿岁数又小,真的不知道那些事儿,自该尘归尘土归土。

说完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韩春明说道:“我师父有个愿望,就是什么时候能看到,用他们老哥四个的绰号做招牌,开上四家饭馆。我之前就跟涛子研究这事儿呢,现在我看街上多了不少的饭馆,打听了一下,他们都是挂靠在街道、公司什么的,每个月交点儿管理费就能干。您二位爷,都不是差钱的人,有没有兴趣一起干?正好咱们四个人,开它四家直接齐活了。”

马都没说话,先看王言。

“我就算了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鹏城那边还有一摊子呢,没心思再经营饭馆。再说你这饭馆是必定要开的,那我还开什么?吃饭直接去你那不就好了?你们不是四家么,川菜、粤菜、淮扬菜什么的,弄三家大众饭馆,经济实惠味道好,给咱们广大的人民群众服务。

再开一个高端的,专门做精品菜。请那些从业多年,厨艺高超的大师傅掌勺,八大菜系都找全了。就弄那种一顿饭吃普通人家累死累活干上几个月的,还得预定,一天做十桌还是二十桌,保证你赚钱。”

“我觉得王爷说的对,他出的主意有门。正常来说,开饭店肯定不会赔钱,你开三家大众化的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王爷说的那个精品菜馆,肯定是最赚钱的,现在街上买的起车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还有一些南方富起来的老板来京办事儿,人家肯定都不差钱。再说王爷认识的人多,到时候他往你那带上两拨,打出了名头,这一家挣的钱,比你那三家挣的都多。”

马都说了一堆,话锋一转:“不过我也就不跟你一起干了,你要说是什么大生意,咱们还能凑凑份子合伙挣钱。开饭馆就算了,有你们俩就够了。涛子实在,我觉得你跟他一起干就行,也不用你分心管什么,只要掏钱,剩下的有涛子他们两口子忙活就够了,也省的他总念叨食品厂干的不自在。”

涛子点了点头:“之前我就说他俩不能干吧,那王爷是大科学家,开个饭馆都跌份儿。小马是文学编辑,混的是文化人的圈子,再说他也是干大生意的,开饭馆赚那点儿小钱他也看不上。得嘞,那就我们俩干了。明天我就去大栅栏看看,找个地方拾掇拾掇,争取下个月咱们就在自家饭馆吃饭。”

韩春明是活菩萨么,所以他真拿涛子当兄弟,也所以这两年韩春明冒着风险,甚至已经被抓了一次的情况下,带着货从南方回来,由涛子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卖出去之后,俩人的钱是平分的。所以其实涛子也是个有钱人,甚至比韩春明都有钱,毕竟韩春明赚到的钱,很大一部分都被他用来收东西了。而涛子是真能攒钱,都在他媳妇手里呢……

韩春明叹了口气:“我这不是想着咱们直接一步到位,一起开四家吗。现在这二位爷都不干,那就算了,我们俩慢慢鼓捣吧。王爷,您老说的那个什么精品菜馆,短时间是指望不上了,且等几年呢。”

“没事儿,后边还几十年好活呢,什么事儿都不能急于一时。”王言摇头笑,给提供了一些帮助:“我认识做国宴的大师傅,等饭馆拾掇好了,我去问问,看看他们的徒子徒孙有没有愿意出来干的,不过可能给人家的工钱要多一些,要不然人家也不能放着国营单位不干,到你们那去。你们俩好好干,以后喝酒就有地方了,省的每次喝酒都是在家做半天、吃半天,哪有?等着吃现成的爽快。”

“哎吆,那可谢谢您老了,王爷。”韩春明高兴的点头,一起混好几年了,他非常清楚,王言说的话,那从来就说什么是什么,而且还十分保守,或者说谦虚低调。现在说看看有没有愿意出来干的,那就是一定有。

跟涛子一起傻乐了一阵,他好奇的问道:“王爷,您怎么还认识国宴的大师傅?”

“当然是吃了国宴之后,特意去拜访的。那都是前年的事儿了,当时……”

王言只会装逼,从来不会吹牛逼,他当做闲谈,给这些人讲了讲之前参加国宴的事情,算是帮这些人涨涨见识……

就在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掌勺的韩春明将一道道菜做好,用了两个灶,把王言家的煤气管子也扯过来了,今天吃饭的人很多。

现在他们院里,老关头、关小关、马都、韩春明、涛子,算上王言就是六个人,等到破烂侯妇女来了就是八个,还得有一天天精力旺盛,哪儿有热闹往哪儿凑的王彬跟韩奕两个小子。又多是男人,还都喝酒,菜的花样要多,量也要大。

整整做了十二道菜,煎炒烹炸一顿的抡大勺,可是累惨了韩春明……

老关头早都起来了,而且还换了一身新衣服,花白稀疏的头发也打理一番,齐整的背在头上。他没有在院子里已经摆起来的大桌子边坐下,而是大马金刀的坐在正厅的实木椅子上,嘴角挂着浅笑,眼中却是神采奕奕,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许多,很有些锋芒。当然,在锋芒的同时,还没有忘了一手扇子,一手手串子。

约定的时间是五点,韩春明做好最后一道菜,洗过手之后端到桌子上是五点。破烂侯带着女儿跨进大开着的大门,转过影壁,出现在月亮门那里,也是五点。

破烂侯是收破烂的,现在仍旧收着,但是现在,他夹着些许斑白的头发梳的也很齐整,穿着的衣服裤子鞋也都是干净非常,甚至就是新买的,投了一遍水的衣服。一点儿没有收破烂的,头发出油打绺横飞,脖子乌黑都是皴,衣服破破烂烂一股馊味的样子,一看就是澡堂子搓了澡才来的。

一如原剧中那般,他也十分重视。

跟在他后边的,是穿着碎花的短袖,很有时代气息,留着短发,有些胖乎乎的,手里提着兜子的侯素娥。相比起破烂侯的镇定,看到院里站着一堆人,齐齐的盯着他们父女俩,她的眼神发虚,没有自信。

破烂侯不知道沁姑娘的表现,即便知道了也不甚在意,他笑呵呵的一路拱着手进来,目光甚至都没有看一眼满桌的大鱼大肉,就这么带着姑娘从众人面前走过,迎着老关头的目光,径直走进了正厅,二话不说,清朝请安礼先来了一个。

“关爷,晚辈侯庭华,给您请安了。”

说话间,只见他端正姿势,左右手来回倒腾着拍了两下,一如清朝电视剧甩大袖子那般,同时向前迈左腿,左手扶膝,右手下垂,右腿半跪,停顿在了那里。

他的双眼的平视着老关头,好似在等他说话。

其实他今天上门来,就已经是让步了。要不然他这几十年可都没往这胡同来过几回,或许就是那几回,也仅是过来看看老关头是死是活罢了。

亲爹如此做,侯素娥有些懵逼,先前没嘱咐过她啊,看着老关头扫过来的眼神,她有些尴尬,不知如何是好之下,索性便也学着亲爹的样子,倒腾了两下。

老关头没有让破烂侯就那么呆着,给什么下马威,而是笑呵呵的起身,慢吞吞的过来扶起了破烂侯:“免了,起来吧。”

“嗻。”

破烂侯站正了身体,侧身让道。

老关头呵呵笑着走了出去,偏头看着落后一个身位跟在身侧出来的破烂侯:“这就开始吧!”

“好,您老痛快。”

破烂侯又抱了抱拳,走到了大圆桌的对面,待老关头稳当的坐在椅子上之后,他这才坐下。韩春明提着装有茅台的明朝青花酒壶,往老关头翻出来的清朝的青花酒杯倒满酒,而后老老实实的站在桌边……

第五八一章 生活就是这样的 斗酒自分文武,武将斗酒彘肩,文人斗酒诗百篇。一者如樊会见项羽,一者自当是华夏最大的酒蒙子李太白那般,喝多了就作诗。简单的说,没文化的武人就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有文化的文人玩的花样就多了许多。

不过那也是许久以前的事儿了,以前喝酒吹牛逼的那些文人,无不是五六岁识千字,七八岁背唐诗,十余岁熟读四书五经,学习诗词歌赋,而后继续精深学识。虽然为的中举做官,但确确实实都是有着深厚的底蕴与基础。

现在的所谓文化人,并没有那些底蕴与基础,也就是能拽一拽古文,若叫他们作诗赋词,即便能弄出来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的诗词,但也就是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

像老关头这种提笼架鸟的选手,古董玩儿那么明白,已经很难得。至于破烂侯这个王爷的外姓孙之后,都没赶上提笼架鸟的时候,那会儿大清都亡了,局势动荡,能接了他爹传的东西,自己这许多年还有心思研究,也是正经不错。指着这俩人斗酒作诗,那是没戏了。一如原剧中的那般,俩人行起了酒令。

倒也没什么新鲜的,大体与原剧相同,无非就是在题目上有些差距,又多对了好几句。但是老关头倚老卖老还是没变的,就像说那个珊瑚多少圈什么的,确实没这么玩儿的,毕竟那不是行酒令,不是看文化素养,而是考百科全书了。

其实老关头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为难为难破烂侯罢了。心有怨气,对破烂侯这个仇人的儿子还没地发,耍耍赖也无伤大雅。俩人差着一个辈分,让喝酒就喝酒,没什么大毛病。

同样的,在最后的时候,破烂侯也还是拿出了二十多种酒,要品出什么酒来,与老关头为难。

但不同的在于,这一次老关头没让关小关出马,也没让韩春明上场,而是自己一个个尝的。毕竟韩春明跟破烂侯一起玩儿了四年,关小关又是才刚回国没多久,一个快子沾三杯一起尝,关小关不行。倒不是关小关没那个能耐,而是这姑娘没喝过那许多的酒。

关小关今年二十一,六零年生人。老关头好喝酒,一辈子的酒蒙子,关小关小时候,那老关头肯定是没少拿快子沾酒让孙女尝,所以如果关小关再有些天赋,从小培养,能力是能固化的。坏就坏在因为形势原因,也因为想发财的原因,关小关的爹妈跑去了美利坚,那时候关小关也就是五六岁,这么多年都没回来,哪里有那个准备。

原剧中关小关的情况,估计就是八二年的时候去了茶罢楼,又捡起来的。这还没说她爸妈那一对儿不孝顺,不讲究的父母。

即便关小关一如原剧中那般品酒,其实也没办法证明老关头的能耐,毕竟又不是酒厂质检员,也不是什么酒业协会的品酒师,就是喝出花来,又能算什么?更多的还是要落实到文化修养,落实到做人。

在老关头假死看热闹的时候,关小关的表现可并不怎么样。前面往死了折腾,找韩春明要古董,后面找出来了,又装假,说什么都是老关头留给韩春明这个徒弟的。前面信誓旦旦的跟苏萌说就是韩春明拿的古董,而解开了误会之后也没想着去找苏萌解释。

说要把东西都留在国内,不给爹妈倒腾到国外去,但综合她各种骗的行为,在最后如果没有老关头出现,那是一定会拿去卖钱的。事实上即便是老关头出现了,但在她真的死后,按照她爹妈的操行,按照她之前的做派,也一定会卖钱……

所以不管是现在,还是原剧,老关头说要教育破烂侯怎么当长辈,都是有毛病的。毕竟自己儿子都没收拾好,哪里有资格。虽然韩春明这个徒弟确实有些水平,也是后辈,但总也差着意思。能教好徒弟,不能收拾好自己儿子,也差着事儿呢……

凭着老关头顺风闻都能闻出来什么酒的本事,二十多种酒自然全被破烂侯喝了,虽然都没多少,加一起也到不了四两,但是这许多酒掺着喝,再算上之前过招喝的几杯,那也有半斤酒了,而且一口菜没动,也够受的。

破烂侯最后一口酒喝下去亮杯底,站起身拱手:“今儿算是我输了,不过我不服,咱们可还差着三十年学问呢,关爷,以后咱们时时切磋?”

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他爹跟老关头的恩怨一笔勾销,以后大家正常往来。

“随时欢迎,就是再给你三十年,你小子也不是九门提督爷爷的对手。”老关头当然听明白了,他笑呵呵的站起身,拱手还了礼,转头看着站了一圈看热闹的王言等人,尤其还有两个哈喇子都要流出来的小子,摆着手说道:“还看什么呀,都坐下吃饭。来,这两个鸡腿,你们小哥俩一人一个。”

老关头坐在凳子上,用快子夹了两个鸡腿给两个小孩儿,待众人坐下,自己夹了个花生豆,算是开席了。

韩春明拿着酒壶,笑呵呵的给众人倒酒:“我说破烂侯,这还没怎么样呢,您自己都喝半斤酒了,还能行吗?”

“你师傅耍赖,一句对一句的事儿,非得上下两阙让我双倍喝酒。不过谁让他年纪大呢,我让着他。但是要论酒量,那我可是谁都不服。你师傅老胳膊老腿喝不动了,今天肯定把你小子喝趴下。”

老关头一声冷哼:“少跟我扯这些里格愣,那是你学问没到家,你要是说出了下句,那不是就你九门提督爷爷喝了?”

这话其实也没毛病,破烂侯确实不知道,虽然老关头有倚老卖老之嫌,但确实是破烂侯学问不够。当然主要还是老关头岁数大,破烂侯也让着呢,喝就喝了。

“得,您老等我回头再练练,赢了您不算,还得您老这九门提督的称号给赢回来。”

“嘿,那我这就候着了。”

“来来来,咱们大家伙一起喝一杯。”韩春明给众人倒了酒,桌上除了俩孩子,剩下的就没有不喝酒的。当即,一群人举起酒杯,就连两个小不点儿都弄了饮料热闹,大家喝了一杯。碗快交击的声音密集响起,正式吃了起来。

“介绍一下啊,破烂侯你们都知道了,这是他的女儿侯素娥,比咱们都大,叫候姐就行。破烂侯,候姐,这是我之前说的王爷,上过人民日报,是科学院的院士,绝对的大科学家……”

从王言开始,韩春明一一的介绍过去,也是一人跟破烂侯喝了一杯。

待介绍了最后的两个小孩子,破烂侯笑呵呵的跟这俩小崽子像模像样的喝了一个之后,吃了口菜看向王言:“我听春明说,您这些年收了不少的好东西,有上万件儿?”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差不多吧。”

“哪儿是差不多啊,是差太多了。”韩春明激动的拍手说道:“今天上午王爷才带我们师徒俩去的,要不是今天有你这一局,我们都不回来。我跟你说,那东西真是太多了,可真叫个琳琅满目……”

听过韩春明帮着王言装的逼,破烂侯瞪大着眼睛,一样的不敢相信:“真那么多?”他收了这么多你破烂,每天都有点儿收获,手里也有不少东西,还挺骄傲自豪呢,结果今天才知道,人外有的是山、是海。

“骗你干什么,就这还有一个三进大宅的东西没看见呢。”见着破烂侯使眼色,韩春明转头看着王言:“王爷,破烂侯这人信的过,要不您什么时候有时间,也带他过去看看?”

“哎,您放心,我这人活这么多年就两样,一个手脚干净,一个嘴上有门,我是不偷不抢不坑不占,从不多嘴。咱们都收那些老物件儿,您也知道,听说有那么多好东西见不着的滋味多糟心。没别的,就是为长长眼,您看成不?”

破烂侯现在已经没了方才正经的样子,说话摇头晃脑混不吝的样,嘴上夸着自己,手上拍着胸脯子哐哐响,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王言含笑点头:“我还没说话呢,您这就夸上自己了。别的不说,就看在提督爷,看在春明的面子上,您想去我还能说不啊?再说有那么多好兄弟自己看也没意思,有时候也得拿出来得瑟得瑟,满足一下虚荣心,您说是不是?”

“这是将我呢。”破烂侯哈哈笑:“成,等回头我好好收拾收拾那些物件儿,请您几个家里喝一顿,也看看我的那些收藏。”

韩春明给众人倒着酒:“还是王爷面子大,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一直抠抠索索的,这也不让看那也不让看,这回我看着了吧?”

破烂侯摆了摆手:“那且等着呢,因为之前的事儿都藏起来了,现在家里一堆破烂,也不好往外拿,您见谅啊,等什么时候我这不收破烂喽,想怎么看怎么看。”

“好嘛,你这光是嘴上功夫。”涛子磕磕巴巴的插话,一脸耿直的看着众人:“您几位先别说那些,王爷大气,说让去那就肯定能去。就是给我解解惑呗,刚才我就看明白侯爷喝那二十多个小瓶的酒,之前的那些我是一句没听懂,怎么着就喝酒了?”

听不懂的当然不止他一个人,除了两个勐造的小不点儿,还有关小关与侯素娥,甚至马都也只是懂了一些而已。前面的那些是真不懂,马都不同,他只是看书还没看到那,或者说看到了没记住。毕竟他这些年看的都是历史,都是各种古代的工艺,而没有深入了解诗词歌赋。

当即,韩春明把之前老关头跟破烂侯说的那些解释了一下,是什么典故,什么诗,什么意思,怎么对的,又是为什么喝酒的。这些东西说出来,除了马都,其他人也就是听个乐子,算是增长见闻了。

一桌子喜欢古董的,吃着喝着,话题自然与之前一样,还是转到了历史文化上。这次多了个破烂侯,他也是个会讲故事的,说话也有意思,除了两个小孩子听不懂,吃饱喝足脚底抹油,关小关、侯素娥也很快的吃完了饭,下了桌子到一边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天,桌上的人除了涛子自己吃喝,剩下的人一起聊的挺开心。

王言感觉也还好,吃吃喝喝的闲聊天,是个还算不错的休闲方式,一起玩一玩也还不错。像这种时间跨度大的世界,他除了用一些时间将他掌握的技术都落实,并组织人手继续深入研究,剩下的时间他基本都不会去公司管理,无非就是看看月报、季报、年报,掌握一下发展情况罢了。这些根本占不了他多长时间,所以他在看不到尽头的休闲时光中,总要给自己找些事。

只不过因为活爹卷顾之后,他从来没为钱发过愁,所以做的事也并不局限在一个什么行业。他在掌控着世界最大的超级商业母舰的同时,曾出过书,拍过电影,当过流氓,做过医生等等,他要是喜欢,甚至可以这些事一起做,当一个治病救人同时写书拍电影的流氓,全看心情。

就好像现在,他可以是个站在顶端,引领华夏计算机事业发展,多次收到表彰、嘉奖的大科学家;可以是个有着上万件不同朝代,不同珍惜程度古董的收藏家;可以是在家里给孩子做着好玩、好看的玩具的木匠、木凋师傅;可以是正被风吹着的,脚踏时代浪潮的商人;如果马都再之后的命运轨迹没有变化,同样搞起了京圈,若到时他又有了兴致,也可以去一起凑凑热闹,做个编剧,拍个电影什么的。如果他想要抛头露面,他还可以成为一个或受欢迎,或受反感的公众人物。

在他身上,在扮演的这些角色中,去分出一个主次,那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以上的任何事,他都可以当作主要工作。甚至他现在还可以跟韩春明一起开饭馆,去后厨掌勺,依然可以当成一个主业。

他除了研究、学习没有停止,可以做任何事,也可以放弃任何事,全看心情……

一顿饭吃到了八点多,约定了下周日休息的时候,再去看看收藏的古董,王言提着自家的煤气罐子回了家。

将煤气罐子摆好,王言撩开门帘进了里屋。窗帘已经拉上了,苏萌穿着背心短裤趴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看书,脚丫子交叉着,来回的晃悠。

她瞪眼看着王言:“一身的烟酒味,赶紧洗漱去。”

王言欠欠的上前,哈了一口,稳稳的接住丢过来的拍在浑圆的屁股上。苏萌才刚要出口的不满,只剩了有些痛苦偏又带着些舒服的奇怪呻吟。

笑了笑,王言脱了短袖,光着膀子到外屋拿着盆出去洗漱,而后回来直接上床关灯。今天睡素的,苏萌身体有恙,趴着就是因为不舒服。

“我看今天关大爷家里挺热闹啊?又跟谁喝的酒?”

“一个收破烂的。”

“嚯,王爷,您老先生是真行。虽然我不歧视收破烂的,毕竟人家自己动手养活自己,可是您老堂堂一个大科学家,能跟收破烂的一起喝酒聊天?”

王言摇头一笑:“你可别小看人家收破烂的,搁以前那可是正经的皇亲国戚,也是提笼架鸟的爷,就是现在落魄了。别看你是京大的高材生,但要论起文化,你还真没人家厉害。”

“那么牛呢?我听儿子说,这人跟关大爷比试,一直喝酒,怎么回事儿啊?”

好奇、八卦,是人的天性,都喜欢听热闹、看热闹、凑热闹。苏萌当然也不例外,她更八卦。不过这些年苏萌也没去老关头那院子几回,主要都是老爷们,说的那些什么历史文化她兴趣不大,而且不少东西她还听不懂,今天有了热闹,听自家儿子连说带比划的好像很热闹,这才好奇问了起来。

“这收破烂的爹,曾经跟关大爷以及他的几个兄弟有恩怨,当年呐……”

跟睡前故事似的,王言绘声绘色的从清末的时候,讲到了今天晚上的经过。又乱七八糟的说了一些生活、学习上的琐碎,研究着等到秋季开学的时候给儿子送到学前班,不能再让这小子整天拿着木制的冲锋枪模型,都都都的跟胡同里来回窜……

生活就是这样的……

第五八二章 有面子 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但是如果真的能听人劝,世界如何不论,单说落实到个人身上,那一定能少了很多麻烦事儿。毕竟日常生活中,能张嘴劝人的,不是家人就是朋友,至不济也是关系还算可以的同事。这世上确实有人见不得人好,见不得人高明,但多的是在不侵害自身的情况下,出于善意多那么一两句嘴。总的来说,出发点都是好的。

苏父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人民教师,学生学习好他高兴,学生不学习他犯愁,虽然这会儿还没有什么晚自习加课,但认真的、满是激情的、当作事业奉献的教书,本就是一件极累的事。他的身体又并不怎么好,干巴巴的削瘦样子,长年累月的这般干下来,自然便挺不住了。

“姥爷,你是不是生病了?”

后院的苏家,已经七岁,将要上一年级的王彬提着木刀站在床边,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关切的看着倚靠在床头的苏父。

费劲的伸出手揉着外孙的小脑袋,但苏父笑的却很慈祥:“姥爷没事儿,就是累着了,在家修养一阵子就好。彬彬啊,去跟你那些小朋友玩去吧。”

“哦,那你好好休息啊,姥爷。”王彬小大人似的,转身对着王言等人挥手:“都走吧,让姥爷好好休息休息。”

苏萌没好气的一把揪住亲儿子的耳朵,给送到了门外:“去,自己玩去,别在这烦人。”

苏母叹了口气:“你说说你,这些年嘱咐你多少回了?我说,妈说,萌萌跟王言两口子也一直说,一句你都没听。现在好了,躺家里了吧?钱钱没少花,罪罪没少受,还连累着一大家子人跟着担心。得亏是手术成功,你说这要是有个意外可怎么办?”

“好了。都已经这样了,还说那么多干什么,就不能让我清净清净啊?”苏父以病体逃脱老伴儿的絮叨,他当然知道是关心,可关心多了总也受不了。他说道:“行了,你们就不用守着我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我自己呆着就行。萌萌,王言,你们俩也赶紧上班去吧,都耽误好几天了,别让领导有意见,影响前途。”

“放心吧,影响不了什么前途。”王言摇头一笑:“请假就是按整天请的,早回去也没什么用。我去买点儿菜,再买些药材,一会儿给您弄个温补的汤,好好养养身体,也好早日康复。”

苏老太有些担心:“医生可说了,挺多忌口的呢,你不是又炖老母鸡汤吧?那能行吗?”

“现在他的身体虚弱,不能大补,老母鸡汤效力强,当然不行。不过我这还有别的呢,算是药膳食疗,特意跟人求来的方子,保证没问题。就是比正常饭菜多些营养,也更好吸收,恢复的更快些。”

说着话,王言转身出了屋,回家拿上钥匙,跟外面骑着摩托走人。

他已经尽力规劝苏父,还弄了汤药给调理身体,但是在苏父不听劝,仍旧如同原本那般劳累,到底还是躺床上了。

原本是八二年,现在是八三年,能多拖一年都算王言尽心尽力了。毕竟他这次没展露高超的医术,仅是表露出他会做些药膳,能治感冒发烧流鼻涕。以前给苏父、苏母、苏老太三人抓药调理,人家能喝都是给他很大信任。

事实上就算他是医生,或许苏父倒的反而更早些。毕竟女婿是神医么,心里有底,感觉死不了,那问题就不大。

而即便有药调理,但是也要注意休息的,要不然这边补着,那边累着,十分药效能留三分都好不错。再说苏父也不是一直喝,意思意思喝两副药就完事儿。能晚发病一年,情况还比原本好一些,已经挺好了。

这不是就就前几天觉着不舒服了,王言鼓动着去了协和检查,最后还是花了三万多解决的问题。不论是原本的八二年,还是现在的八三年,三万多块钱那都是让人绝望的数字。

原剧苏萌的那个逼样就不提了,毕竟亲爹不看病都要等死了,还顾忌着所谓面子去找程建军问韩春明借钱,现在轨迹已经不同,说那些没什么意思。

当知道要多少钱的时候,苏萌直接拿着存折跑到银行去了四万。那时候,苏老太等人脸上的表情是相当精彩的。他们知道王言不缺钱,也知道王言在南方还有生意,他们这几年也从来没问过到底赚了多少钱,只知道没赔钱。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从七九年到现在四年时间,王言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四万。后来他们还问了一下苏萌,才知道人家还剩下五万呢……

这钱都是王言弄回来给苏萌安心的,也是当做生活费。好歹干了四年,怎么可能不赚钱,他随手画的草图都够一本了。而且他的四年跟别的四年不一样,一开始是卖衣服鞋,后来那就是卖制衣的设备,同时还开始搞一些电子产品,如手表、游戏机什么的。在这个年代只要不是傻子,只要有些胆子,用不着什么点子,只要干,就能赚到银子,更何况王言这边还是很有些技术的。

再算上政府对于这些民营公司、工厂等等,有政策上的扶持,有资金上的帮助,发展非常快,赚的盆满钵满。当然了,这些在王某人看来都是小钱……

在外买了一些菜,又弄了中药,再回来已经快要到中午。才提着东西进了家门,就看到里屋的书桌旁,苏萌正跟一个女人聊着天。

那女人笑呵呵的招呼着:“吆,大科学家回来了。”

王言点了点头,问道:“不是上班呢吗,怎么跑这来了?”

“这不是知道你们今天要接苏萌她爸出院,正好离的也不远,就赶着中午下班的时候过来看看大叔的情况怎么样。”

“有心了,你们聊着啊,我再出去打包几个菜回来,一会儿跟家里吃饭。”王言放下东西,转身又走了出去。

“不用麻烦了,我有一口吃的就行……”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这女人看向苏萌:“我是真羡慕你啊,他那么大一个科学家,还能这么对你,这么对你们家,你命多好啊。”

苏萌露着牙哈哈笑:“其实有时候想想,我也感觉跟做梦似的。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嘛,我们俩在一个院住了那么多年都没什么交集,连说话都很少,结果就是那不到两个月,感情急速升温,然后就在一起,当年就直接结婚了。那会儿他还被领导特批,到了京大读书,还有专栏采访,上了人民日报,后来读书的时候,他也没有正经上过几天课,一直跟着那些教授专家在实验室,没几年就成了院士,一直到现在。

这一对比,我就感觉自己特别没用。我跟你说,媛儿,你也用不着羡慕,要真有这样的男人你就该担心了。你想啊,他能耐这么大,那每天围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得有多少?你信任他,他也是个男人,谁能保证永远不犯错误呢?你不信吧,他这么多年对我、对我奶奶他们,从来没变过,当年我俩刚结婚的时候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甚至怀疑他我自己都有负罪感。”

这个跟苏萌聊天的女人正是李媛,就是原本剧中苏萌的好朋友。尽管苏萌换了大学,但是毕业之后他还是选择了教育局,理所当然的,就到了东城区的教育局工作。在这里认识了跟他一样大学毕业,分配过来工作的李媛。俩人一个办公室工作,聊的不错,自然而然关系就好起来,成了好姐妹。

之后自然也知道了苏萌的男人是王言,是科学院的院士,大科学家。她们局领导不说供着苏萌,态度肯定是不一样。有这样的同事,之前还成了朋友,那肯定是要用心维护。李媛之于苏萌,大抵相当于涛子之于韩春明。不过或许李媛没有那么纯粹,多少掺杂了些功利,这当然也是正常的。

李媛好奇的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苏萌翻了好大一个白眼:“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

很显然,她已经很有进步了……

王言骑着摩托车突突突的到了位于大栅栏,靠近前门大街的茶飘香饭馆。

相比起原剧中韩春明跟涛子以及蔡晓丽合开的第一家‘茶罢楼’,这一次的‘茶飘香’要比之前大了很多。是一栋三层楼的建筑,面积很大,可以容纳几十桌,还有大大小小不一的包厢。

顶楼挂着的大牌子上是字体遒劲,笔力雄浑的正楷,其字大气堂皇,自有法度。懂的人能看出筋骨,不懂的也能认清牌匾,正是王言这个书法大师亲笔所书。韩春明不懂书法,但是识货,跟王言求来的。剩下的酒罢去、聚朋友、再回楼的招牌,也一起都写好了,就等着再开店呢。

此时正是饭口,店外停了很多的自行车、摩托车,甚至路边还排着一熘轿车,可见其火爆。

面积大是因为现在的韩春明,不是如同原本那般,只做些小的赚钱活计,而是趟开了路子一定量的货通南北,比起原本赚了更多的钱。现在的这个三层楼,不是租的,是韩春明跟涛子合伙,七拐八绕的给买了下来。涛子占六成,韩春明四成。

至于店面火爆,一来是现在虽然不少饭馆,但是规模大的相对少。另外王言介绍过来的厨师不白给,手艺真不错,基本都是过了四级门槛的,味道当然不差。而这店面的位置也挺好,如此一结合,那自然就是食客盈门,火爆非常。

另一方面,王言、马都以及韩春明,在开始的时候也没少带人过来吃饭。就是到了现在,偶尔有吃请的时候,也多是在这里吃。第一次吃着不错,还非常有面子的可以打个折扣,那么这些跟王言、马都、韩春明往来的人,不少人也会继续来。如此一来二去,自然也就带起了生意,打出了名头……

跟原本的剧情一致,孟小杏还是不想做村里人,所以仍旧八二年进城,在老韩家住着。那时候这家茶飘香已经开起来了,韩春明跟蔡晓丽谁都没掺合,这两口子都是做南方的大生意呢,哪里有功夫理会一家饭馆。孟小杏来了又不能不管,但总也不能带着这么个黄毛丫头跟他们俩做生意,所以还是就给安排到了这家饭馆。

涛子这回娶的媳妇也不错,不是斤斤计较的人,除了钱把的死一些,不让涛子乱花,别的都挺好,接人待事也很局气。再说涛子虽然开了饭馆,但是他也仍旧跟着韩春明一起干呢,总没有人嫌钱多的。所以对于孟小杏也还挺照顾,再加上孟小杏虽然嘴欠,手欠,但确实干活利索,以及韩春明的面子,还是让她做了经理。

在喧闹嘈杂的环境中,孟小杏靠着收银台,低头整理着自己身上的小西装,还摆弄了几下自己才弄没几天的都是卷的时兴发型。看着场中食客的情况,无聊的摆弄着自己手上的指甲。

她现在感觉十分不错,上面的涛子媳妇基本不怎么管事儿,只是看到了问题才跟她说一说,更多的时候是在管采购、账目等等。所以她在这里很自在,大事小情,前台后厨,基本都是她管事儿,心中已经涌起了一种名为成功的感觉。

正在她跟那玩手的时候,眼见着正对收银台的门口走进来的王言,上一刻还板着的脸,下一瞬便换上了大大的笑脸:“吆,王爷来了,就您自己?赶紧楼上包间坐,吃的也安静一些。”

王言摆了摆手:“不用了,小杏,给我做八个菜打包带走。”

“得嘞,那我这就去安排,您老先坐着喝点儿茶水。哦,对了王爷,涛子哥在楼上,还有马哥也在这跟人吃饭呢,您老不去看看?”

“我就不去了,你赶紧让师傅做菜,家里人饿着呢。”

王言摆了摆手,看着孟小杏转身去后厨,不喜欢听着嗡嗡嗡的嘈杂,他转身出去到了外面停自行车的地方,坐在不知是谁的自行车后座,弄了根烟点着,看着过路的车辆行人,看着他们的精神面貌。相比起七五年,早已大不同。

人民生活水平显着提高,公共设施建设明显加强、改善,人们的精神面貌也不一样,看着就是有股子干劲,那是对钱的渴望。以致于进入了新世纪,矛盾竟成了先进的物质生活同落后的精神文明之间的矛盾。意思是社会进步了,但是人不行了,道德教育没跟上,但总体来说还是好的。毕竟吃不饱饭的时候,更不要谈什么精神文明。

而由物质生活条件不同所带来的,是条件一般的,或者条件不行的,对更多、更好的物质条件的追逐。

这本没错,只是难免的引起了一些不好的事。

在此过程中,因为正当得利太累、太难而选择走捷径。也因为信息发达,见识了不该见识的,由此经历了不该经历的,从而心神失手,就此沉沦。在物欲横流中徜徉,放肆着自我。最典型的,便是男女关系的极度混乱。

虽然那点事儿从来都乱,但从没有如现在这般轻松,毕竟还有已经腐朽的宗族乡老制度,可以沉塘浸猪笼。现在如果不是某一方恶向胆边生来个同归于尽,那么可以说不管男女,这种事儿几乎没有惩罚,几乎不用付出什么,就挺可悲的……

挨千刀的王言虽然也该沉塘,但是这不耽误他悲伤春秋。就好像有些人反对着一些事,实际上他正做过那些事。他反思的只是社会现象,而不是他自己。人嘛,谁又不是一条双标的狗呢?

虽然过失不能用功绩来补偿,但是除了男女之事有亏,他真的可以立地成圣。行医治病救人无数,上不起学、吃不饱饭的孩子他供着,穷山恶水的地方他出资帮持着,还曾教化百姓,让无数吃不饱的平明百姓吃饱、吃好,如此几百年过来,当得功德无量。就算弄死的人也不少,但就算是老天爷爷、阎王爷爷、上帝、撒旦也会原谅他的……

“刚才小杏说您过来了,我一下楼没见着人,问服务员说你在外面呢。我说王爷,大中午的,您老跟这晒什么太阳啊?不嫌热啊?”

已经是两个孩子爹的涛子从台阶上蹦下来,就着惯性停在了王言面前。

王言摇头一笑:“屋里面人太多,乌泱泱的受不了,热又热不了多大会儿,多晒晒太阳对身体有好处。”

“您老一天就欺负我没文化,尽蒙我,我就是不懂,也知道就算晒太阳有好处,那也没有晒中午这么大太阳的傻子。”笑话了一句,涛子接着说道:“马都在上面跟朋友吃饭呢,跟我说下个月要结婚了,他还说等晚上找您去呢,要亲自跟您老说。”

“吆,还有这事儿呢,那我确实得去看看,也省的他再跑一趟。”说话间,王言扔了手里的烟,动身跟涛子重新走进饭馆:“小马今年都二十八了,这终于定了婚事,不容易啊。还是之前的那个吗?”

“是,我也问了一嘴,就是年初他同事给介绍的,文化部工作的那个。”

王言倒还真没研究过现实世界中马都娶的什么媳妇,想来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毕竟这一次受他的影响,马都成明早,又远比同时期更有钱。到现在马都还是编辑呢,就算是到了以后,编辑也是掌握着文学创作者命脉的。

这会儿又没有网络小说,全都是正经的出版渠道,所以马都职位的关键性可见一斑。除了早都成名的作家,剩下的那些没名气的人想要发表在他们文学期刊,最要过的一关就是编辑。

马都从业早,那么地位就要比原本同时期还高很多。

如此种种一系列的影响,自然导致了认识的人,发生的事有大变动。别的不知道,这些年马都就没少搞对象,到了现在也算是安稳了。

由涛子带路,王言跟着到了顶楼,打开了其中一个包间的门。

里面马都正与五个人举杯喝酒呢,看到王言开门进来,赶紧着放下酒杯,起身从里面绕过来,嘴上说着:“王爷,您是过来吃饭啊?”

“没有,我老丈杆子不是病了,动了个大手术吗。修养的差不多了,今天出院。忙活一上午,家里没有吃的,就过来打包几个菜回去。”王言笑呵呵的拍着马都的手臂:“本来不想过来打扰你了,不过涛子说你下个月结婚,晚上还要亲自过去通知我,这不是就上来见见你,省的还得费劲跑一趟。春明那你也不用操心,等回去我告诉他一声就行,到时候涛子我们三个帮你忙活忙活。地方都是现成的,直接跟这茶飘香,要是人多装不下,那就只能去京城饭店了。”

“您老这是镲我呢,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认识多少人,就这茶飘香都装不满,哪里还用的上京城饭店啊,又不是非得得瑟得瑟。这些年跟着您老,别的不说,就这个低调可是学了个十足十。”哈哈笑了两下,马都看着涛子:“这一阵子太忙活,刚才光顾着跟你说结婚,忘了结婚还得有地方了。我们也是昨天定的,什么都还没安排呢,绝对不是跟你见外,可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别说,我还真寻思呢,是不是你小子对我跟春明有意见。”涛子哈哈笑,上手给了马都一拳:“玩笑话,在哥们儿这办事儿,你放心就是了,就按最高标准来,什么都不用你操心。我有话直说,你肯定是不能不给钱,咱们别推也别让,话先说前头,全是成本价,你别多给,我也别少要。”

“痛痛痛快,就……这么定。”马都学着口条不好的样子回话,嘻嘻哈哈的又挨了一拳。

“行了,那就先这么地,不打扰你们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就行,哥几个喝着啊,走了。”又拍了一下马都的肩膀,王言跟涛子转身离开……

见房门关上,有人好奇问道:“马哥,这人谁啊?”

其他人也都是好奇的问着,想要知道那是谁。

介绍朋友也是分情况的,一般遇到熟人都会介绍介绍,再喝杯酒什么的。马都为人四海,交游广阔,当然不会不知道这些。现在没给他们介绍,再加上马都的恭敬态度,那就说明给他们介绍也没用,还耽误人家时间。

马都回到座位笑呵呵说道:“就我一直说的那个,非常照顾我的,王言!”

他只是一个文学杂志的编辑,在他们那些人里,其实就已经很有排面了。毕竟混文化圈的,这是高级圈子,而且认识许多文艺名人,都有交集。

但是王言,科学院院士,掌舵计算机发展的指挥官,市代表,国代表,在他认识的同年龄段的人之中,甚至很多他认识的父辈,都没有王言牛逼。能认识就已经够用了,何况他跟着称兄道弟呢,这实在是很涨面子的一件事。

他虽然已经快三张的人,但行走江湖出来混,就是个面子。就是这种不经意的,装一个高深的逼,才叫人心中暗爽。

马都笑眯眯的端起酒杯,享受着此时借他人名头装逼的欢喜……

第五八三章 挑拨 小孩子总是那么无忧无虑,晚饭之后天色尚明,从四岁到八岁的孩子们,穿着背心短裤,踩着拖鞋、凉鞋,露出着黑乎乎的小脚丫。倒也不是不洗脚,是洗了保持不住。这胡同外还是土路,奔跑中扬起的尘土,混着生出的汗,便脏了脚。

有孩子正面着墙壁,双手交叠撑在墙上,脑袋压着手臂,睁眼看着脚下的地,不时的装作不舒服的样子动着身体,偷眼看着两边的情况。嘴上还大声的,从一到一百的数着数。

而其他的小崽子们,则是撒腿儿蹬蹬蹬的跑远,在这段并没很长的胡同中到处躲藏,甚至还有蹭蹭蹭爬上房的,弄的鸡飞狗跳。还有警告数数的小子不要乱看,要不然下把还叫他如此。

如此情形,一看便知,是在玩着传承千年的古老游戏,藏猫猫。

随着数数的小子费劲的数到了一百,蹬蹬蹬的跑开,不过一会儿,就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还有被抓出来的孩子,对着其他人藏的地方努嘴使眼色,希望有了这次的帮助,再下一把的时候,不要被最先抓出去。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懂得了破坏规则……

孩子们有孩子们的游戏,大人们也有大人们的乐趣。如此盛夏时节的晚上,人们基本就没有在家里闷着的,多数都在外面呆着。

距离老关头家门口不远的那一根挂着路灯的电线杆子下,依然是老关头、郭大爷等人,杀的难解难分。有妇女抱着不大点儿的孩子,手里拿着扇子一下一下的扇着蚊蝇,跟其他人聊着天。说着生活怎么样,说着自家老爷们怎么样,说着婆婆、公公怎么样,说着家里叔伯姑姐都怎么样。

苏萌眼神危险的盯着在房顶上奔跑的毛孩子,跟蔡晓丽一起站着聊天,跟那查数的倒霉孩子就是韩春明的儿子韩奕,藏房顶上的,就是王言的儿子,王彬。

而在不远处,王言坐在墙边自备的马扎上,脑袋靠在墙,笑呵呵的抬头看着房顶上欢快奔跑,丝毫没有感受到危险气息的亲儿子。在人家房顶上跑,烦人不说,还危险,才这么点儿个孩子,摔好了是骨裂,没摔好那就是脖子歪地上,嘎嘣一下就没了。所以不管怎么说,这顿打高低是跑不了的。

王言很乐于培养孩子的冒险、勇敢精神,但是更要让孩子知道什么是危险。现在没放声,是因为孩子已经上去了,不能在这个时候吓唬孩子,很显然苏萌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真要说命不好,偏就摔下来了,那也没辙。死了就埋,伤了就治,瘫了就养着。虽然这是属于半路夭折,成为了他第一个没有长成的孩子。但是也无所谓,肯定是有些不舒服,但绝对没有要死要活。毕竟他都不知道送走了多少孙子,更别说儿子了……

他摇了摇头,转头看着才在身边蹲下的韩春明:“今天中午去茶飘香打包饭菜,正好碰着小马在那,这小子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地方就在你们茶飘香。先留着时间啊,别到时候找不着人。咱俩结婚,小马可没少忙活。”

“您老放心吧,我怎么可能那么没谱?”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是有关古董,就是有关生意。

还是因为改变了轨迹,韩春明不再是捡破烂,也没有跟着蔡晓丽、涛子一起借着工作的便利,去联系客户,从中赚取差价。现在做着大买卖,动不动就是各地到处跑,当然赚的更多,收的东西也更多。

孩子也大了,不用太操心,所以蔡晓丽早都辞职了,每天干的就是经营着在京城的一摊子事儿,给韩春明守好家。

这一次韩春明的财富就不会那么容易暴露了,真的说起来,现在的他甚至比两年后,也就是八五年他倒腾汽车的时候都有钱。到现在他们家人也不知道韩春明发财,甚至都不很了解近况。一直以为蔡晓丽在贸易公司工作,韩春明在五金公司工作,而他们俩都作息也都没怎么变动。蔡晓丽就正常上班,早上去晚上回,韩春明本来在五金公司工作的时候就要不时的出差跑业务。

如果不是他们家的生活水准相对高一些,基本上是看不出多有钱的。而即便是生活水准相对高,也只是人家三五天吃顿肉,他们家顿顿都吃肉。这当然有问题,不过撑死也就是说韩春明跟蔡晓丽俩人不过日子,毕竟孩子长身体,老娘要享福,说说也就是了。就韩春明的那俩哥哥,老太太过去跟着一起生活,是不会有现在好的。

当然也不是说韩春明的俩哥哥不孝顺,每个月都会给韩母一些钱,让亲妈吃点儿喝点儿。这也是应有之义,能不能过好不说,态度肯定在那。另外也是韩母不愿意跟他们过,韩春明这么个从小到大没好名声,只有个孝顺的选手,自然更加不愿意亲妈过去跟俩哥哥那受罪。

不会那么容易暴露,不等于不会暴露。人是社会的动物,便是再老成,再有城府,也总难免有想要得瑟的想法,想要自己的成就被人看到,想要自己被认可,想要人们交口称赞,这是一种需要满足的精神需求。

成功会给人自信,会让人飘起来。保不齐韩春明什么时候抽风了就想得瑟得瑟,或者是春风得意的口无遮拦,叫人听了去、看了去,回头就传到了老韩家。更何况还是有个大嘴巴的孟小杏,不定什么时候,就听到了什么消息,回到老韩家就是开大会。

其实韩春明也为难,一开始没想到那么赚钱,也就没放声,后来赚的多了,那也就不好开口了。这会儿还没有他的哥哥姐姐们弄了他的饭店,分了他的钱的事儿发生,其实他对哥哥姐姐们还是可以的,非是故意隐瞒。在原剧中九十年代的时候,那就是真的故意隐瞒了。倒也正常,有了之前的事,任谁也不会声张……

正在俩人闲聊的时候,程建军蹬着自行车在拐角出现,看着都在外面的街坊邻居们,以及韩春明的亲妈、老婆,眼珠子一转,这计就上了心头。

他刻意紧蹬了几圈,脚刹在了王言跟韩春明的面前,大声的说道:“春明,你被扣的那批货我已经跟我们大队长说了,你先别着急,我帮你盯着点儿,这两天就能给你消息。”

王言笑了,他刚才还寻思韩春明不会那么轻易暴露呢,还想着就算暴露也还得是孟小杏大嘴巴,还真没想到是这几年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程建军出手了。

程建军的改变当然很大,没有跟蔡晓丽走到一起,而是早都结婚生子。但是至于旁的,变化比较有限。还是上了师范大学,学的政治教育,程父求爷爷告奶奶帮着落到了工商局稽查科,到现在也工作一年了。

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程建军搞不动王言,无处下手,自然就转向了他知根知底的韩春明的身上。他深知,凭着韩春明五金公司的工作,是绝对买不起摩托车,供不起家里天天吃肉的,那么一定就是有别的营生。而现在还没宽松到那个时候,凡是营生都是灰色的,不抓是不抓的,可一抓就是一个准。

又所谓捉贼捉赃,程建军有心,专门盯着韩春明,跟踪、监视之下,虽不至于摸清楚韩春明的底细,但知道个大致动向问题不大。也是现在干这活计的人太多,而且这些人多少都还有点儿能量,加上也确实活跃了市场,所以政府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观察情况、总结经验。所以韩春明做大之后,虽然依旧小心谨慎,但到底还是不如以前。

如此情况,程建军刻意针对,被扣一批货也不意外。既有功劳,又能拿捏韩春明,好事儿……

勐然听见程建军的话,韩春明却是要哭了,他赶紧着偏头看了一眼蔡晓丽,夫妻俩对视一眼,又看向了不远处已经呆住的韩母,如此一圈之后,他的目光才落到了一脸关心、仗义的程建军身上,只能尴尬的笑着:“费心了建军。”

“嗨,没事儿。你说咱们俩一个院住着,从小一起长大,现在你遇到事儿了,我又正好在稽查科工作,那哥们儿可能看着不管吗?你放心,这事儿叫给我了。”程建军说的非常敞亮,胸脯子拍的哐哐响,这才转头对旁边的王言招呼了一声:“王爷,您二位凉快着,我先回了啊,忙春明的事儿到现在,饭都没吃一口呢。”

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回应,他也没什么反应,推车就回了院。

紧接着,韩母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板着老脸:“给你大哥大姐二哥二姐他们打电话,让他们都回来。”

说罢,转身就进了院里。蔡晓丽无奈的对着苏萌耸了耸肩,赶紧着跟上了婆婆。

她倒是没别的意思,就是听着老儿子遇到事儿了,还跟稽查科扯上关系被扣了货,心慌了,拿不定主意,这不就把一家人都弄回来。

不过她倒是也没有太过担心,毕竟王言就在韩春明身边坐着呢,肯定是能帮上忙的……

“就是一批电子表还有游戏机,跟杨华剑一起搞的,发过来到丰台的时候被扣了,杨华剑想办法呢,就没想着麻烦您老。得了,王爷,您老呆着啊,我得打电话挨批斗了。这个程建军啊,真是……”

韩春明叹了口气,撑着膝盖站起身,回院里拿了电话本,跑到胡同口去挨家打电话通知……

“什么情况啊?”眼看着蔡晓丽跟韩春明离开,苏萌跑过来探究真相。

“那还能是什么情况?你之前又不是不知道韩春明在外面做买卖。现在虽然宽松许多,但到底没有明确的政策,擦边赚钱就该有风险。被扣一批货而已,再正常不过了。”

“那我听程建军说话那意思,好像是挺费劲的?韩春明跟蔡晓丽两口子不能被抓进去吧?”

王言摇头一笑:“哪有那么严重,刚才春明说杨华剑正想办法呢。就算没办法,就算我不帮忙,最严重也就是这批货没了,或者再交一笔罚款,问题不大。”

“这下晓丽可难了,你说这么些年,他们两口子闷声发了这么大的财都没跟家里人言语一声,那韩春明的哥哥姐姐可不是就得怪到晓丽这个外姓的媳妇身上么。都是晓丽藏着掖着,不让韩春明跟家里人说,离间他们兄弟姐妹的感情,破坏老韩家内部的安定团结。晓丽也不是善茬,我估计啊,等一会儿有热闹看了。”

苏萌摇了摇头,为蔡晓丽即将面对的事感到同情,但又为自己没有公婆,更没有大伯子小叔子,大姑子小姑子,不用面对这些烂糟事儿感到庆幸。

她啧了一声:“你说这程建军也是,跟你和韩春明同岁,都三十一了,还能干出这么没谱的事儿?哪儿能跟这大庭广众的就那么嚷嚷?现在好了,有他这一嗓子,你说以后韩春明跟蔡晓丽两口子,在这街坊邻居的嘴里得成什么样啊?我看呐,他就是故意的。”

“还用你看呐?谁正经说话扯着脖子喊,就怕不相干的人听不见?”

如果之后韩春明去找程建军要说法,王言用脚丫子想都能知道,程建军一定是一脸的我都是为你好,都是替你急,还得说你不会怪我的。以韩春明的为人,即便知道程建军是装的,也是说不出什么话的。

在外行走江湖就是这样,不要面皮,惯于冠冕堂皇,总是打着为他人好的幌子,行着损人利己之事,总能占到便宜,这辈子就活那一张嘴。

这样的人,很多……

没人说话了,蚊子也多了起来,苏萌回去后院照看亲爹,王言则是到了棋摊子那里,蹲在老关头身边看起了象棋。

“提督爷,下个月小马结婚,茶飘香摆酒,您老去不去啊?”

老关头瞥了王言一眼:“那这小子也不讲究啊,这么大的事儿不亲自过来跟九门提督爷爷说,还得你小子告诉我?”

“人家昨天才定了结婚的事儿,本来想晚上过来,这不是中午我在茶飘香碰到了,就没让他再多跑一趟。破烂猴都还不知道呢,我嘱咐的涛子,等破烂侯去吃白食的时候顺便告诉他。”

“成,你跟他说,让他弄个大屁股吉普接我过去,我可不坐你那仨轱辘的一脚踹。别酒没喝上,先给我交代在半道了。”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应了下来,老小子挺惜命的。事实上按照原剧来看,若是没有因为韩春明他哥哥姐姐们开饭店,关小关弄了一把狠的,导致这老小子生气发了血栓,应该还能多活几年,使使劲挺到零八年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一会儿,等到天色黑下来的时候,老韩家的儿女媳妇们就陆续到位,也是好大一家子人。也是这会儿,疯玩的孩子们也被各自召回了家。

没了玩伴,王彬跟韩奕两个意犹未尽的跑了回来,王言笑眯眯的对他们招手:“韩奕,你过来跟爷爷这看看象棋。”

“孙贼,过来,爷爷教你下棋。”老关头显然也听到了之前程建军说的话,更看到了回来的一大家子人,自然明白他的爱徒是个什么处境,小孩子还是别去凑那个热闹的好。

揉了揉韩奕的小脑袋,王言笑呵呵的走到亲儿子面前,直接一把薅起他的后脖领子,将挣扎的小崽子提到自己的眼前,父子俩对视,和蔼可亲的老父亲,亲切的问道:“儿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做危险的事,保证自己的安全为上?有没有跟你说过,尽量不要去妨碍他人?”

王彬放弃了挣扎,可怜嘻嘻的看着亲爹,尴尬的笑道:“爸,我知道错了,下次我再也不在别人家房顶上跑了。”

“走吧,咱爷俩去体育场练练。”

不理会一脸要死的小崽子,王言将他放在地上,照着屁股先给了一脚,将其踹了个趔趄:“男子汉大丈夫,犯错就要认,别婆婆妈妈的,赶紧跑。”

王彬没奈何的一声长叹,认命的撒腿开跑,蹬蹬蹬直奔着体育场而去,王言这个亲爹则是跟在后面小跑着。

到了体育场,找了个有光的地方,王言便开始跟亲儿子打起了仗。小崽子咬牙切齿,一遍遍的发起着冲锋,没头脑的玩命攻击,又一遍遍的被亲爹无情的摔倒在地。

王言很有分寸,打在身上的就只是疼,但又不是太疼,摔倒在地,孩子的皮肤嫩,难免戗两下,破点儿皮而已,疤都不会留,问题不大。

现在已经开始教儿子站桩练武了,当然还是以养身健体为主,但是这个时候的养身健体已经有杀伤力了,小崽子在同龄人中还是非常能打的,已经达成了脚踢东城学前班的成就,下一步还将解锁脚踢东城小学的任务……

孩子吗,这会儿也不像后来那么宝贝,怎么可能有不调皮捣蛋不打架的。尤其是才刚实行计划生育没多久,以前只是鼓励生一个,但是没说只能生一个。所以少有人听鼓励,跟王彬一般大的孩子,多数都有几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什么的,不争不抢在家里也遭罪,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都不是善茬。

终于,在经受了一顿毒打,浑身酸软筋疲力尽的小崽子老实了,蔫蔫的,呲牙咧嘴的,垂头丧气的,走在人已渐少的宽敞马路上。王言在后边惬意的叼着烟,晃晃悠悠的。

路灯发着昏黄的光,将父子俩的影子拉的时长时短,不断的变换着……

回到家,苏萌埋冤着王言的狠心,弄着温水给儿子洗去身上的汗,还絮絮叨叨的跟昏昏欲睡的小崽子念叨着大道理。

苏萌总是这样,让她打,她下不去手,王言打,她还心疼不高兴,就这么一直矛盾着。

就这么,苏萌在屋里给儿子洗澡,王言在外面给儿子洗衣,听着老韩家屋内的嘈杂解闷。

没什么意外,一开始众人盘问韩春明到底什么货被扣下了,又是哪里来的钱进货,跟谁干的,什么时候开始干的,赚钱了还是赔钱了,以前怎么不跟他们说等等。

韩春明孝敬母亲,尊重这些哥哥姐姐们,基本上没做太多隐瞒,只是没有说具体赚了多少,他怕吓着他们。

但韩春明这股逆来顺受的劲,蔡晓丽看着烦。一群老传统、老思想的,再用他们的经验教训韩春明应该怎么做,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她不绝着这些人关心韩春明有问题,她只是觉得这些人管的未免宽了些。韩春明好歹三十多岁的人了,儿子也虚七岁了,用的着他们这一帮人训三孙子似的说他们两口子?

而且这不是一次两次,是从她跟韩春明结婚开始,一直到现在。有个大事小情什么的,就一窝蜂的过来,你一句我一句的指手画脚。

在她眼中,韩春明是很厉害的,这些人可没资格教训他。所以憋了这么多年的蔡晓丽,头一次的翻脸了。

当然,他没有大吵大闹,毕竟她不是那样的人。只是硬话软说,言语之中表示着她的不满。

现在王言回来,正是赶上了蔡晓丽跟这些人讲道理。她是外姓的媳妇,又是这么多年的和睦,现在软刀子卡卡捅,这些人还真不好说什么。就像韩春明不好说他大嫂一个道理,别人也不好说蔡晓丽。所以现在屋内进行着的,是蔡晓丽护夫,韩春明在家中地位抬头。不过等到之后,乱七八糟的事儿也一样都不会少,正经得闹一阵子呢……

也正在这时,程建军从后院的月亮门拐了出来,笑呵呵的跟王言打招呼:“王爷,洗衣服呢。”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没有理会。

每次都是这样,程建军已经习惯了,不过这一次他没走,而是小心凑了过来:“王爷,有个事儿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跟您说一下。”

见王言看着自己,程建军小心的看了看韩春明家,又回头看了看正在外屋给儿子洗澡的苏萌,更近了王言一些,小声的说道:“王爷,我跟您说,您老跟苏萌搞对象之前,韩春明跟苏萌的关系可不一般……”

第五八四章 抓起来了 王言表情都没什么变化,继续搓着衣服,转头笑呵呵的看着眼珠子熘熘转的程建军:“说完了?”

程建军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王言是这样的反应,尬笑着辩解:“王爷,我就是突然才想起来这么个事儿,七五年我跟韩春明才回城的时候,他就跟苏萌走的很近,只是那时候您每天上班,没见着罢了。现在跟您说,就是不想看您老一直被蒙在鼓里。韩春明就是个小人,这些年跟您老沾了多少便宜啊?我跟您说,我都看不下去了。这不是就想到了这么个事儿,让您老看看韩春明这个小人的真面目。”

这一番话说的是义愤填膺,他自己都信了。

“是不是我雷声大,雨点小,让你觉着好湖弄啊?”说话间,王言直接一个嘴巴子甩到他的脸上,而后跟着一脚给这小子踹的在地上滚了两圈,澹澹的吐出一个字:“滚!”

在受到攻击的时候,人们第一感觉往往不是疼痛,只是酥麻火辣辣。程建军摸着自己的脸,揉着肚子,又搓着脑袋,又揉着肩膀,一时竟不知到底怎么样是好。

他此刻很懵,无所适从。他没想到都这么大岁数了,有着那么高身份地位的王言,竟还会如同流氓一般动手,这实在是有失体面。按他想的,王言那么大的人物,大科学家,代表,是大名人,就不该跟他这么一个小人物计较,尽管确实他没安好心,大抵跟令人厌烦的‘还是个孩子’一个意思。二人悬殊的地位,确实如同大人欺负小孩,还是最直接的动手打人。

直到脸上的火辣辣中,开始有疼痛传递到脑海,肚子中的翻江倒海般的绞痛跟着上了头,疼的他一口气顶在胸口,喊疼都喊不出来,躺在那里左右翻滚缓解着疼痛。当然了,就算是能喊,他也会憋着的,这要是让街坊邻居都知道,他这么好面子小心眼的人,还不如死了呢。

“怎么了?什么动静啊?”房子里传来苏萌的问话。

甩耳光加上程建军倒地的声音都不小,此刻程建军又疼的打滚,里面的苏萌当然听到了。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程建军,回应着苏萌的话:“没事儿,院门没关,跑进来一条狗,我给吓跑了。”

程建军呲牙咧嘴费劲的躬着身,抱着肚子站起来,不去看王言的眼睛,抽着冷气说道:“王爷,是我多嘴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王言笑了笑,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没再搭理他,继续搓洗着衣服。

被如此无视,程建军也不敢再多说屁话,慢吞吞的挪腾着回了后院……

程建军的什么主意,王言一清二楚。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韩春明货被扣的时候过来找他,就是过来恶心他的。扯出了之前韩春明跟苏萌的事,只要他听进去了,那么他就会对韩春明有意见,同时也跟苏萌有隔阂。从而在韩春明求着帮忙把货弄出来的时候,不予帮助,程建军便可以借此得到功劳,又能整一手韩春明,又破坏了王言的家庭和睦。一举好几得,挺好的事儿。

不过程建军没想到的,或许也就是他会二话不说就直接扇嘴巴子大脚踹,一点儿不顾自己的身份。

这就是程建军考虑不周了,他以为王言自持身份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是他忽视了王言的身份即便真的对他怎么样,也不会怎么样,这才是最关键的……

他这边刚洗好了衣服,正在往用电线绑在两面墙的钉子上的晾衣线上挂衣服,老韩家也散了伙。

韩春明的俩哥俩姐,再带着媳妇、老公,俱是面色不虞的走出来,强笑着跟王言打招呼,而后便推着自行车离去。

苦笑着的韩春明跟着蔡晓丽一起出去送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很显然是夫妻俩交心呢。王言这时候已经把孩子送到后院,顺便看了看老丈杆子的情况回屋了,倒是没看到俩人什么表情。不过从当先传来的鞋跟触地的哒哒声中透露出来的欢快,以及紧接着的有些萎靡的拖沓脚步,能够明显的听出,蔡晓丽是胜利者。

其实有蔡晓丽这么个媳妇在,对韩春明是非常好的。就像原剧那样,这帮哥哥姐姐们谋了饭店,韩春明屁都没放一个。现在有了蔡晓丽,这种占便宜的事儿那是绝对不会发生的,至于什么安排工作,那更是想都别想。

不过俗话说的好,亲兄弟明算帐,有能力帮助一下当然是情理之中的,但是将这种帮助当什么理所当然,由此成了贪得无厌,那就不对了。

但是家庭伦理关系,又永远都是一笔烂账,没办法真算个清楚明白。韩春明作为家里最小的,在他娶媳妇之前,包括才取媳妇那一段时间,因为他要收东西钱总不够花,那也是没少跟这些哥哥姐姐借钱。小时候也算是照顾,吃喝都紧着他,这都是不假的。

估计等以后韩春明的生意做的更大,大抵也还是如同原本那般,每个月给这些哥哥姐姐补一些钱生活。这在他的一干哥哥姐姐眼中,当然是不对的,毕竟他那么有钱,只给了他们那么一点儿,那不事打发叫花子呢么,但他们还是会拿。而且还是一边拿着钱,一边跟人念叨,韩春明不是东西,有钱了就不认他们这些哥哥姐姐许多年的照顾、关爱……

而在之前王言去后院的时候,听到程建军家里也不消停。挨了揍的程建军已经肿了脸,身上也都是土,脏兮兮的,面对家人的询问,只说走路没看道,以一个新奇的姿势摔了一把。但是这种说辞如何骗他媳妇,骗他爹妈呢。就算是他已经拍过身上的尘土,但是衣服上的大脚印子因为沾了泥,根本拍不掉,还是能看清的。再说他们又不瞎、不傻,脸上那么大一个巴掌印,如何看不清呢。

程建军当然不可能说是被王言打的,就嘴硬说是摔的,然后就躺在床上缓解着疼痛,咬牙切齿,暗戳戳的研究怎么把今天的耻辱更大还给王言……

他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人愿。

不论人的本性如何,性善也好,性恶也罢,经历多了以后,总也会忍不住的起些贪念。在远古的未开化的时代,有的人弄了一把锋利的石斧,那么必然就会有羡慕的人。而随着技术的发展,人们从洞里住到平原,住上了房子,那么必然就会有人的房子大、规整,也会有人能穿兽皮,而有人只能穿树叶……

尽管总体上生活水平是在提高的,但是在相同的一片土地上,总是有过的好的人,总是有过的差的人,总会有人地多,总有人地少,总有人鲜衣怒马,有人饭都吃不上。

那么地少的人,饭都吃不上的人,就会羡慕地多的、鲜衣怒马的人,这是没错的,没有人不想过的更好。但是羡慕的多了,有人还是埋头苦干,有人却生了贪念,开始走些捷径。

如果想走捷径的人刚好有些权力,那就是更轻松不过的一件事。因为凡是权力,就涉及到人员的管理、资源的分配。纵然只是芝麻大的一个穷乡僻壤的村支书,也掌握着村里的土地分配,继承公证,以及国家的各种补助、补贴,任何一件事,任何一个环节,他只要伸伸手,就能得到利益。

程建军作为一个工商稽查科的科员,加之他本身就嘴好,会钻营,那么在他掌握着一定公权力的基础上,团结同事,伺候好领导,也是可以发财的。

正如原剧演的那般,一直忍着没有离婚的程建军的媳妇确实等到了春天,大学生不白当。

在程建军毕业参加工作以后,就直接感受到了财富的召唤。每天那么多的货物往来,那么多的公司、私人,他抓谁,谁就损失,他放谁,谁就赚钱,那么他当然也就赚了钱。

所以反映到生活上,程家的生活水准也是不错的,至少跟韩家一样,天天都吃肉。而且程建军老丈人家那边,也得了些帮助,他的口碑挺好。别人只要提起他来,那就是夸,说上大学的就是有前途,说程建军就是有出息等等。

这样做的人有很多,程建军一开始小心谨慎,但随着这样的事儿干的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不再当回事儿,渐渐成了理所当然,有了一种心里优越。

但他的优越,现在要没了。

请了两天假,待缓和了脸上的肿胀,他才去上班,正喝着茶水,就有纪检的人过来找他了解情况。言说接到举报,请他配合调查。

面对检查,除非证据甩脸上实在狡辩不了,否则没人会承认自己做过的事。这是人民警察在工作中遇到的最大困难,不管是民事纠纷,还是刑事桉件,当事人永远都是各执一词,各说各话。

其实没有人真的四六不懂,就算不懂法,生活在这个社会中,也总该知道什么事是不能做的。撒泼打滚的人之所以如此,不是不懂,不是不知道不对,是这样对他们有利。所以没有理的,犯了事儿的人,其实什么都清楚明白,但就是要辩解。总是心存侥幸,总是想要那个‘万一呢’……

程建军也不例外,打死不承认自己做的事。但是很显然,纪检的人准备充分,他们拿出了举报人的证词、证据,同时又找了他媳妇过来配合调查。

他的媳妇就是个普通的知识女青年,又过了这么多年的日子,知识忘了,女青年也成了家庭妇女。这本就是亏心事,在板着脸的公务人员面前,如何都做不到程建军那样的死不承认,只几句话的功夫,就把知道的全说了。

理所当然的,程建军被抓了,关起来等候起诉判决,禁止探望……

“王爷,不是您老给弄进去的吧?”韩春明疑惑的看着边上澹澹喝酒的王言:“那两天我可是看着了,那脸都被打肿了。”

茶飘香楼上的一个包间中,王言、老关头、破烂侯、马都、韩春明、涛子六人,又在聚会闲谈。自从这饭店开张,众人就不跟老关头家里吃了,又得辛苦做饭,又得收拾厨余,不如这里省事儿安心。另外韩春明也没停下,又赚够了钱,打算在王府井那边再开个店,最近正在物色店面,直接买楼。

因为王府井离他们住的地方更近些,所以准备叫聚朋友,就老关头行走江湖的绰号。说是等到那家店开起来,就跟那边喝。从这绰号也能看出来,老关头年轻时候正经的提笼架鸟的选手。毕竟那会儿没有提笼架鸟的爱好,跟那些朋友也聚不上……

不等王言说话,破烂侯先一声冷哼:“那小子我看过两次,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现在以权谋私被抓起来了,就是该的。你管是不是王言给弄进去的,这样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他们抓起来才好呢。”

老关头点了点头:“这话说的对,你管他干什么?咸吃萝卜澹操心。要真是王言弄进去的,你还想让他再给那孙子救出来是怎么着?”

马都接话道:“当时你结婚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在那跟你们同学好顿得瑟,说什么不比你差,你那货肯定就是叫他扣的。”

涛子也磕磕巴巴的说:“这孙子太坏了,就干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我都知道,就是感觉挺可惜的。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就想不明白,他怎么就成现在这样了?不过倒是也挺好,他这边刚进去没多久,杨华剑就告诉我货都弄出来了。”

韩春明当然知道程建军就不招人待见,他摇了摇头,接着问道:“王爷,到底是不是您老干的?我想来想去,也就是那天晚上程建军不知道怎么捋着您老的虎须,当场挨了一顿揍,回头您老又跟人打了招呼,这才把这小子给办了。要不然他都干一年了,不应该这么巧合就出事儿。”

这当然是王言干的,程建军要金身无漏,那他也就只能用最直接的手段。但程建军并不是这样,那自然要利用。虽然这会儿因为要发展,因为缺人才,从而牺牲了一些,但那不代表不干活,不办事儿。程建军又没有多高的位置,没有多大的背景,而且又没有走工商内部的举报程序,直接到了纪检那里,肯定要处理的,还得当个典型,成为廉政建设的反面教材。

至于被扣的货,这还真不是他帮忙。不过按照正常逻辑来看,肯定还是有些关系的。毕竟程建军最近就扣了这一批货,然后人就进去了,另外也有杨华剑那边使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货放了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现在问是不是他把程建军弄进去的,那肯定不是……

“这小子跟我得瑟,确实是抽了他一个大嘴巴,又踹了一脚,还真不是我弄他。估计是他贪得无厌,把别人逼急了,就是该的。来之前他爹还求我办事儿呢,让我想想办法把他捞出来。真看的起我,滥用职权、以权谋私,他爹本身还是个科长呢,就是再着急,也不能不明白这事儿的严重性啊,那是我能办的?行了行了,不说他了,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王言摆了摆手,看向了一边的马都:“小马,你那婚事准备怎么样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说话,别藏着掖着的。”

“嗨,您几位都是有经验的,结婚哪有那么多说道啊。定了摆酒的地方,到时候喝酒就行。票虽然没废,但是东西也好买了,啥都不缺。您老放心,要是有事儿肯定找您老。”

老关头哎了一声,看着王言:“小子,九门提督爷爷的事儿你跟他招呼了吗?”

马都疑惑道:“什么事儿啊?”

“等你结婚那天,让你弄个大屁股吉普接他过来。”王言摇头一笑:“说是不愿意做我那仨轱辘的一脚踹,怕半道颠儿过去。也不知道今儿是怎么过来的。”

“嘿……”坐在斗里被王言驮过过来的老关头不高兴的说道:“你小子拿九门提督爷爷打镲是吧?”

马都哈哈笑:“提督爷,您老放心,保证大屁股吉普接您老,还有侯爷。”

“吆,我也有份呐,我还寻思跟胭脂胡同腿儿过去呢。”破烂侯笑呵呵的举起杯:“那这得喝一个,我一收破烂的有一天能坐上大屁股吉普,还是跟提督爷一个车,那可真是荣幸。来来来,小马,喝一口,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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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一起吧。”老关头举起酒杯,对破烂侯说:“你小子也是,现在都是好时候了,前一阵子我去潘家园、琉璃厂这俩地方遛弯儿,可是看着不少人都在那边练摊呢,仔细着点儿能瞧见不少好东西。你这小子整天背着个破麻袋,也收不到多少东西了。”

“提督爷说的是,我也看见了。打算今年收个尾,明年就彻底不干了。您老都瞧见了不少好东西,肯定买了吧?淘到什么宝贝了?让我们乐呵乐呵啊。”

“喝酒!”老关头笑呵呵的仰头喝了一盅,说起了买到的东西,话题也由此转到了已经聊了八年之久的历史文化上。

实在是历史太悠久,可以说的东西太多了。一开始聊的还是那些大人物,那些代表性的时期,后来渐渐的就往小了聊,那时候的古董是一方面,也顺带着说当时的政治、经济、军事等等,只要起个头,聊起来就没完,挺有意思的……

第五八五章 真诚是武器 “王言,我们家建军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一个院里住了这么多年,你们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都已经打他了,还有什么仇什么怨过不去,非得找人去举报,把我们建军抓进去?一判就是四年,现在建军他媳妇也跟建军离婚了,孩子才那么大,以后可怎么办?我们一家都被你拆散了,你好狠的心啊。建军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我这个当妈的跟你赔不是,你别跟建军一般见识,帮帮他行不行?”

吃过了晚饭,王言提着老苏家的脏水桶出门去倒垃圾的时候,迎面撞上了瞠目怒气冲冲的程母,如此对他说道。

现在是十一月初,程建军被抓的一个半月之后,这期间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是王彬成功的由学前班的小不点儿,变成了一年级的小豆包。二是马都的婚礼圆满成功,本身认识的那些大院子弟,还有这几年文化圈的朋友,以及他在外行走认识的那些人,场面很是热闹,也非常的有排面。更何况王言也去了,还非常给面子的跟着马都去给别人敬了几杯酒,无疑又使得马都的排面更上十分。

至于这第三件,就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程序,正如程母所说,四年。

程建军的媳妇,忍受了那么多年,就过了一年的好日子,现在程建军进去了,还一去就是四年,也看不出以后的什么前途,所以闹了几天直接离婚,带孩子回了娘家。这媳妇还是有纲的,毕竟也三十了,又带着个孩子,以后再想结婚那可是正经费劲,或者说人家压根儿没想再嫁。这年月,真的狠心把孩子扔下的,还是少数。

好歹是孙子,程家当然是挽留了的,不过却也没多强硬,若不然在孩子的问题上,有话语权的永远是夫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带走的。只是因为程建军的事儿太丢人,而且这孩子从小在这边就不招同龄孩子待见。当然主要是不招王彬的待见,久而久之那孩子性格有些孤僻。

这还真不是王言教的,他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儿。归根结底还是程家的毛病,在那家里就教不出好孩子。

在一开始才只二三四岁的时候,其实院里的孩子偶尔也是一起玩的。但是因为程建军的原因,程建军的媳妇也不受待见,自然的,她也不愿意让孩子跟其他的小孩子们玩,是以一起的机会并不多。

等到了四五岁,孩子开始记事儿了,有自己的小想法了,跟那深受家庭影响的孩子更玩不到一起。王彬跟韩奕俩人,还合伙揍了程家小子几次呢……

王言当然教育了,不过却也没有让孩子硬根人家和睦相处,玩不到一起就不玩。

要说起来,这也是王言造的孽,一个或许不该有这样命运的女人,一个或许不该生在如此家庭的孩子,都是受害者。王言什么都知道,但那又怎么样呢?他前面改变了几人的配对,那么就必然要有一个女人嫁给程建军,也会生孩子,不是这个,也是那个。所以心中暗暗抱个歉也就完了,要想让他有什么负罪感,那是绝无可能的,爱咋咋地。

另外一方面,老程家还有个儿子呢,以后也能结婚生孩子,是以程父程母对于将孙子留在家里,并没有很用心的争取。毕竟血缘关系在那呢,就算孩子跟了妈过也影响不了那么多。而且他们上岁数了,确实没有太多精力。

而现在程母拦住王言质问,八成是去看程建军的时候,听程建军说了一些什么,所以跟他这找麻烦。

就像韩春明说的那样,都太巧合,很容易就怀疑到王言的头上。程建军又不傻,关里面整天就寻思这些东西,可不是思来想去,也就是个王言么。其实程建军也拿不准,毕竟那些事他确实干过,人家也是实名的,他确实该抓。但是他不明白,又不只他一人,怎么偏就抓他,就不信自己那么倒霉。所以不管是不是王言,都得是王言,这样他才好过一些,有个仇恨的目标,让他坚强。

但其实王言并没有那么恶意针对,只是单纯的实名举报罢了。而且也并不是只抓了程建军一个,只不过程建军接触不到外面的信息,程父程母也没心思关注那许多,所以不知道罢了。

程母没发疯,还是有理智的,要不然不会现在只跟王言单独对话,而是早都堵他家门口撒泼了,还得招呼着让街坊四邻一起给他家评理。

王言摇头道:“大娘,你真是误会我了,我不知道程建军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是这件事确实不是我干的。之前他的伤确实是我打的,那是因为他嘴碎,说了不该说的,我抽一嘴巴子,踹了一脚都是轻的。至于他被抓,那也是罪有应得,这点你们事最清楚的。

咱们讲道理,别说不是我,就程建军做的那些损公肥私的事儿,就算是我让人举报的那又有什么问题?这监狱他不该进吗?我就是个一心干活搞研究的,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把程建军弄出来。就算是有那个能耐,那也只能是我俩一起进去蹲着。我听说最近你们家在凑钱给他交罚款,你也知道,我们家花销大,就没攒下过什么钱,多了没有,这五十块钱你拿着,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说话间,他从兜里掏出五张十块的,放到了已经有些懵了的程母手中。

他一脸的真诚,没有因为被‘无端指责’而争吵,反而说话很心平气和,摆事实讲道理,临了又给五十块钱,帮他们一把,这是多好的人。

程母虽然也挺一般的,但是她也知道程建军惯会夸大事实,满嘴跑火车。此刻她看着手中的五十块钱,再看着提桶要走的王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住啊,王言,我也是因为建军的事儿着急了,这才胡言乱语。他啊,三十多岁了都不让我们省心,不好好干工作,尽搞那些歪门邪道,现在也是罪有应得,你千万别跟我计较。”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能理解,他其实也是想让你们过好日子,就是走了邪道,可惜了……四年也不长,挺挺就过去了,跟建军说,让他积极悔过,好好改造。”王言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程母攥着手中的五十块钱,看着王言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生无可恋的一声长叹,泻了之前准备跟王言撒泼的劲儿,转过身,脚步沉重的回了没什么生气的家中……

十一月,昼短夜长,这会儿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因为西北风已经开始肆虐,寒冷已经蔓延,胡同中没人再闲聊,那电线杆子上散发着昏黄光芒的路灯下,也没了杀的难解难分的棋局,人们都在家里窝着呢。只有空气中飘荡着的煤炉的烟气,被风卷起的尘土与枯叶。

当王言提着桶再回来的时候,苏萌已经回了家中,在温暖的屋子里,坐在桌边看书。

尽管王彬已经上了一年级,不过这时候课后作业没多少,放学都不回家,而是先跟同学到处疯一会儿,实在饿了、天黑了,这才颠颠往回跑。那点儿作业,在老苏家三个人民教师的情况下,一会儿就完事儿。

说到这里,便不得不说,同比以后的教育,貌似现在的孩子们好像也不很失败。毕竟在四十年之后,各行各业的人都是王彬这个年纪的话事。别的不提,科学的研究、探索是一直进步的,而他们接受的教育大抵也是同王彬一样的。

王言可没给孩子开小灶,他带孩子,只练武强身,有个好身体,读书明理,有一定的精神力量。而长久的坚持练武、读书,又培养了其毅力、思辨能力,那么这个孩子大抵是长不歪的。剩下的基本上就不管了,学习好也罢,坏也好,有上进心也好,没上进心也罢,爱咋咋地。有他这个爹在,总也不会穷困潦倒,这就已经够了。所以王彬一天天上房揭瓦,玩的很是快活。

但是以后的孩子们,书却是越读越厚,学的也是越来越累,师生关系也远远没有现在的和谐,搞的越来越紧张……

见王言又摆弄着茶具,大晚上的泡茶喝,苏萌合上书问道:“刚才吃完饭的时候,我看程建军他妈把你拦住了?干什么啊?”

“不是之前打了程建军吗,可能是发生的太巧合了,程建军在里面日思夜想,觉着是我让人举报的他,然后跟他妈说了,这不是他妈就找我算账要说法么。”

程建军脸上的红肿当然瞒不住,总要出门的,苏萌也看到了。她只是自我的毛病有些大,却不是没脑子,当然也想到了是王言抽的嘴巴子。事实上这院里除了王言也没别人,看看她宝贝儿子就知道了,虽然看着干巴巴的,却特别有劲,而且从小到现在,只是有过那么两三次感冒。那还是调皮捣蛋,被王言这个亲爹给练的太狠,受了寒气。有这样的儿子,那王言该有什么力度可想而知。

她当然不用想,毕竟那是让她又爱又恨,切身体会的强力……

不过王言也没有实话实说,过去的已经过去,没必要再把往事翻出来尴尬。只是说程建军过来跟他大放厥词,不让他帮助韩春明云云,湖弄过去就得了。

苏萌蹙眉,义愤填膺,十分没好气:“他们家就没好人,太不讲理了,要我说就是判的轻了,就好像谁愿意搭理他似的。那你怎么说的啊?程建军他妈可不是好相与的,怎么没跟你撒泼耍混呢?”

“还能怎么说啊,当然是摆事实讲道理……他们家不是正到处借钱交罚款呢吗,我又给了他们五十块钱,就当花钱买平安了,那她还怎么好意思跟我撒泼?”

王言行走江湖的武器之一,就是‘真诚’,对谁都真诚,说真话真诚,说假话同样真诚。或者换个说法,他是演戏的实力派。如果去拍电影、电视剧什么的,他凭借着如此精湛的演技,以及对各种身份的了解,他也可以轻松的混成一代荧屏巨星。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不外如是。

“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点儿就给点儿吧。你说那程建军虽然贪赃枉法,但是人家确实敢想敢干……”

苏萌感慨着春风吹满地威力……

冬逐更筹尽,春随斗柄回。改革的春风继续吹荡着中华大地,开放的脚步也继续阔步迈进着,时间来到了八四年。

这一年,工商银行成立,通过专利法,老山战役打响,许海峰获得奥运首枚金牌,女排三连冠……也批准成立了第一家私营企业,或者叫民营企业更好听一些。

王言已经开始了行动,不过与以往他一直默默无闻不同,这一次,他是科学院最年轻的院士,他一手推动了华夏计算机的飞速发展,将华夏同洋鬼子之间的差距拉平,反超,由此带动了其他各种研究的进步。理所当然的,他掌握着一定程度的话语权,他的想法、意见是被尊重的。

所以他无需跟以前那般,要偷偷摸摸的发展,而是直接提出了他想要搞平衡三进制的想法。当然获得了批准,因为他的身份地位,他的专业就是这个。但也只是同意他成立一个小组,小规模的研究,并没有投入多少资源。

这已经足够了,他只是想要个批准,先把已经物色好的人弄过来开展初期的研究工作。

现在他们的计算机,民用已经跟上来了,汉显、字库等等是早都已经做好的,只不过华夏人民买不起,除了批量配备给各个研究所,以及国字头的企业,主要还是送出去卖钱。

这个就不怕别人买不起了,毕竟他们的成本高,只是相对于华夏人民,比起洋鬼子的产品来说,那还是很便宜的。王某人亲自领导的,负责相关业务的企业对接的,那是相当的可靠。性能不差,价格便宜,还会在外国的主要城市开通售后保障。目前处于赔钱状态,因为正在建立品牌,打响知名度。

有国字头大企业全力推动,这虽然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但其实仍旧没有多难。归根结底还是产品说话,只要他们的电脑质量过硬,有良好的售后服务,再配合比其他品牌低的价格,未来是可以预见的越来越好,总有畅销的那一天。这次可没有什么技术掣肘,有王言耗时八年打造的计算机产业链,稳的很,谁都不好使……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是唐代的大诗人,素有诗魔之称的白居易所作的名诗。

王言虽没去寺里看桃花,但是却在一个周日,下了一夜的雨停之后,扯掉了罩在侉子上的防雨油布,带着苏萌突突突的上了路。在路上见到了新抽芽的柳树,顶破了土层的绿草,感受着因为摩托行进而带起的清爽宜人的春风,更兼感受了雨后的清新空气。

“神神秘秘的,咱们到底要去哪啊?”

已经三十岁的苏萌,扎着马尾,穿一身牛仔服,踩着小白鞋,显的干净又干练,丝毫看不出以到了如狼似虎之年,很是有些青春气息。

“没多远,到地方就知道了。”

白了王言一眼,苏萌慵懒的坐在斗里,享受着温暖的风。

王言说没多远,那当然不远。骑着摩托车出了胡同,拐到了长安街上,一路西行,往故宫方向而去。没一会儿到了南池子大街,直接拐进去一直到了北池子大街,才在一处朱红大门紧锁的宅子前停下。

“什么意思?来这干什么呀?”苏萌还不是很明白,但是当她看到王言笑呵呵的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上前开锁的时候,才勐然反应过来。

她瞪大着眼睛:“王爷,您老不会是把这宅子买下来了吧?”

问话的时候,她还转身看着远处西方天空中露出一角的飞檐,那是紫禁城……

第五八六章 温锅 这是一个占地一千多平的三进宅院,户型比较标准,正房为二层建筑,有七间房。东西厢房各有五六间,再算上倒座房、后罩房,划拉划拉几十间屋子。前面院子,后边花园,还有抄手游廊,赏景小亭,院里有两颗几十年的老树,后面的小花园还有山石造景,还算雅致。

当然那是以前的形制,肯定是要改的。不说王某人本身大师级的建筑、设计技能,光是改一改内部的水电,那都得把这宅子翻一遍。毕竟这会儿别管多大的宅院,想要在屋里连通自来水、下水道,那不是一般的有难度。要不然也不能这里满大街的都是公厕,为的就是解决居民上厕所的问题。

现在这么大一个宅子,原本也只是靠着水管子连到了厨房,还有厕所里,也不是那么方便。所以为了布置水电,宅子必须得翻一遍,那么借此重新修缮、改建也是顺势而为。

现在倒座房已经没了,改成了能停三辆车的车库,因为还没有车,所以外面的墙还没全砸,只先砸了一部分,好停放摩托车,剩下的先预备出来。

这就是改动最大的一处了,其他的多是重新加固结构,修缮外表,内部弄了水电等等,弄了好几个厕所,再就是刨了窗户换成了落地窗。

功能区什么的,自然无需多说。那么多的房间,自然想要什么都可以。再说又不是只装修这一次,总有老化的时候,以后还要重新弄的。

他这么一个大科学家,不自恋说的,可以称的上厥功至伟。科学院当然有房分,同时他也是京大计算机系的教授、副院长,教授是实在的,他要带学生,副院长就是挂名的,不管事儿。不管是科学院还是京大,都是有给他分房的,只不过他没要,发扬风格送给更需要的人了……

主要原因是生活圈不一样,他总得考虑考虑苏萌以及老苏家那些人,还有家里的小崽子也要照顾照顾。苏萌等人是工作、生活都在东城这个圈,小崽子是从小到大玩的就是那几条街的小伙伴,可以渐行渐远,但还是不要直接拆散的好。毕竟他不是没有那个条件,之前住的也够用,就一直没搬家。慢慢的寻摸好房子,而后又慢慢的收拾,这才到了现在。

这地方离之前他们住的胡同也就是不到三公里,依然还是那么个生活范围,小崽子上学也没耽误,不用换学校,除了没有原本的街坊邻居,基本没什么变化。

事实上这玩意儿也没什么,真想联系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能联系上,不想联系,隔条胡同那都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这真是咱家的房子?”尽管已经得到了回答,但是在里里外外的看了一圈之后,还是有些无法相信的继续追问。

王言笑呵呵的靠在正房的门框上:“那还能有假?”

“什么时候买的啊?我怎么都不知道呢?你也没从我这拿钱啊?”

“这不是想跟你个惊喜嘛。八二年初的时候买的,当时费了一番功夫跑了水电部门批准牵线埋管,又到处寻摸各种的材料,拾掇了两年,这不是才算完事儿,等放放房子的味道,再把要用的东西都买好,等到九月份就能搬进来了。怎么样?喜欢吗?”

“钱从哪儿来的?你都没跟我要钱。再说这么大的宅子,咱们手里那些钱也不够啊?”苏萌没有开心的笑,反而是蹙起了眉头,因为事情超出了她的掌控,让她一下没了安全感。

王言摆了摆手:“别胡思乱想,是胖子给我拿的钱。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么,你手里那些钱是咱们的生活费,够花就行。咱们赚到的钱当然不只是那么点儿,只不过是一直没有分红,扩大公司规模,开拓其他业务了。

轻易我也不会让胖子拿钱,这不是买大房子了吗。这院里你看到的东西,那就没有便宜的,有的是以前的老手艺,有的是从国外买回来的材料。买房子加上装修,还有收拾水电,重新铺路,杂七杂八,里里外外花了好几十万呢,装修钱比买房子都贵。别撅着个大嘴,怪难看的,就说喜不喜欢吧。”

苏萌没板住脸,扑哧笑出了声,跑过来腻歪到男人的怀里:“我可太喜欢了,王爷,您老先生这个惊喜可真是太大了。那西边就是护城河,咱这可真是住到皇城根儿了,回头我根李媛一说,她能羡慕死。还有我奶奶他们,一准儿惊的半天说不出来话。这地方也大,以后咱们家那小兔崽子也有地方翻跟头打把式,你给做的那一堆破烂儿也有地方放,真好。”

王言这个大师级人物亲自出马,搞个装修当然很新颖,虽然看着很简单、朴素,但很给人一种高端的感觉。当然也确实高端,就像他自己说的,装修花的钱,比买这千多平的宅子都贵,他很会花钱的。也是现在时候好,虽然这会儿的人也总是说着什么什么太贵了,但比起后来,实在是小意思。

拍了拍她的屁股,王言道:“行了,你四处看看吧,瞅瞅还缺什么东西,没事儿的时候你就去买一买。钥匙给你,除了这里的大书房别动,其他的你随便安排。”

“反正时间还多呢,以后慢慢弄就行。赶紧回家,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奶奶他们,让他们过来一起看。你说你也是,直接把人都带过来多好,还得我再多费一遍口舌。”

“你要是别呲着大牙,这话我就信了。”

“哎呀,烦人呢。”苏萌没好气的给了他一巴掌:“走走走,赶紧先回去,把我奶奶他们再带过来看看。”

“走着。”

“小兔崽子雨一停就跑出去了,等他知道我们没带他,到时候肯定闹情绪……”

又折腾了一圈,带着老苏家的人过来看房子。正如苏萌所说,苏老太等人的惊喜自然是母庸置疑的。这么多年,这算是王言第二次展露财富,第一次是苏父进医院的时候。

而这一次的冲击显然来的更大很多,毕竟千多平的房子就在脚下,还是在故宫旁边,听着王言念叨着各种各样的花费,老苏家众人咋舌不已,真是太败家了。不过也就是那么一说,心里还是欢喜的,算是享福了。

搬出来自然是好的,毕竟生活空间更大,小崽子也不用跟苏老太一起,能有自己的屋子,怎么舒服怎么来。他们本就是喜欢清静的人,大杂院里一天天的闹哄哄,挺闹心的。

尤其是自从程建军进去之后,老程家瞧着一下没了精气神,看着心里就不舒服。想也正常,以前这片,除了有王言跟苏家,就数老程家日子最好,结果程建军滥用职权被判了四年,丢人丢大了,生活质量也下来了,还欠了不少钱帮着缴罚款。程父的工作也受到了影响,眼看岁数大了,再使使劲说不定能混上个副处,退休待遇提一提,结果现在因为程建军的事直接做了冷板凳,这一家子能有精神才是怪了。

现在自家人住大宅子,眼不见心不烦,再没有那些邻里之间乱七八糟的事,一下清净很多。这位置也还好,基本跟先前一样,去哪都一样方便,对生活也没什么影响。是以这瞅瞅那瞧瞧的都很满意,都期待着住过来……

正是在这样的期待中,半年时间转瞬既逝,时间到了九月中。

这天周日,一大早的,王言就找来货车,装走最后剩下的一些东西,而后锁上房门,在街坊邻居的欢送中,离开住了九年的地方。

人们总是有一种离愁情绪在的,看到之前有各种东西装满的家,此刻变的空空荡荡,可以相见的以后,房子中会蒙上厚厚的灰,会有蜘蛛结的往,会有虫蛀了门窗,会渐渐破败,会回不到从前,心中只觉空落落的。

是以在前往新家的短短路途中,在那胡同里住了几十年的苏家众人百感交集,心中有股无法言说的哀愁。甚至就连王彬的情绪也不是很高,他虽然不懂许多,但是从小在那胡同里长大,他的好朋友们都住在那里,他是那里好几条胡同的孩子王,尽管他爹说以后离的不远,想回去很方便,但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是距离,想想都高兴不起来。

这种感觉王言也曾有过,那是大学毕业时看着一下干净整洁的宿舍之时,是他搬离了租住几年的出租屋之时。

更高一层的寂寥,是在他时隔数年再回到村里的家。

他儿时不懂,待到成人以后回到老家,看着破败的已经倒塌的土房子,透过破败的房顶,照进来的阳光,成了丁达尔效应,光中飘散飞舞的全是灰尘,呼吸中充斥的尽是腐朽的伴随着熟悉又陌生的土腥味,那时,幼时满村跑的画面纷至沓来,他竟叫不出那些人的名字,只觉心中空空荡荡,无限怅然……

王言也没有说什么,这感觉注定是持续不了多久的。

当车开到了北池子大街的家门口,才一打开门,方才还有些许难过的王彬最先嗷嗷叫着跑了进去。苏萌以及苏老太等人,也挂上了笑脸,支使着王言跟两个搬运的工人归置着才带过来的一些已经用惯了的老家具。

忙忙活活的,一上午很快过去,接着也没得到清闲,在吃了涛子让人打包送来的饭菜之后,一家人就在改成了厨房、饭厅的西厢房中收拾菜,搬家要温锅,温锅要请人的。

如此忙碌着,陆陆续续的就有人上门了。

最先来的是拿着一盆花的李媛,这娘们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跟老苏家这帮人混的都不错,正经苏萌的好朋友。她到位之后,将花放在院子里本就有的花盆旁边,直接上手跟着苏萌等人聊了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捧苏萌好福气,说王言能耐大,关心苏父身体,祝苏老太长寿,跟苏母话家常,特别热络。

接着是马都、破烂侯以及侯素娥、韩春明以及韩母一家子人,当然也少不了老关头还有涛子。他们拿的也多是花草奇石摆件什么的,啥都不缺,意思意思就得了。

除了这些人以外,就再没旁人。就是找这些人过来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没想着大办特办,毕竟就是搬个家而已么。主要还是趁着机会,一起喝顿酒,让这些一起喝了好几年酒的认认门。除了马都,都是剧情人物,且喝着呢。要是找别人也有很多,毕竟他现在也能算得一派大老,还是很有一些排面的,只是没什么必要罢了。

他们也是这阵子才知道王言买房子要搬家的事儿,多余的还没了解过,今天都是第一回来,都看的新奇。没有惊叹王言的财力,这一点他们早都清楚,好几万件古董,那都多少钱了。装古董的宅子,他们也都知道那是王言的。

他们只是感慨王言能寻摸到这种地方的大宅子,以及感受着古代与现代的碰撞,感叹着装修搞的精美,赞叹着王言花钱的新方式……

在这些人到处晃悠的时候,王言跟韩春明俩人一起做菜,虽然人不少,但是做菜的速度也不慢,都是利索的,四点多钟的时候直接开了饭。就在西厢房里摆了两桌,喝酒的一桌,不喝酒的一桌,热热闹闹的吃了起来。

“您老是真厉害,不声不响的就买了这么大的宅子。”涛子磕磕巴巴的说道:“要说您家里总共六个人,住这么大的宅子,别的不说,就是这一天天收拾卫生那都得累个好歹。”

“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固定活动的就那几个地方,把活动的地方收拾好了就行,别的眼不见为净。”王言摇头一笑:“而且过一阵子也会找人来家里,专门负责打扫卫生,做些家务什么的。没什么难的,只要舍的花钱就行。”

马都笑眯眯的竖起大拇指:“要说会享受,那还得是王爷,以后有机会,我也得寻摸寻摸,找个好点儿的宅子。要说方便、自在,还就得是住在这院子里。”

韩春明连连点头,他好奇的问道:“王爷,您老透露透露,这宅子收拾成现在这样,一共花了多少钱啊?”

王言笑呵呵的回答:“差不多五十万左右吧,买房子就花了不到二十万,剩下的全是通水电以及装修的钱,主要还是材料以及那些手艺比较贵。要是收拾一进、二进的院子,按照我这个标准,地方再比这皇城根儿稍微远一点儿,花不上这么多钱,有个十万二十万就能拾掇的跟我这差不多。我的图纸还留着呢,要是有想法,回头你们拿去参考参考。”

已经不收破烂的破烂侯坐在那里摇头晃脑:“说话不用看我,给这三个小子就行,我跟提督爷可用不上,这仨才是款爷呢。”

老关头瞥了他一眼:“我都要入土的人就算了,你这半截身子的不好好享受享受?整天守着那点儿破玩意,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就喝酒大方,临了喽可是一样都带不走。”

“嘿,好像您老多大方似的。”破烂侯摇头笑道:“都是身外之物,全都一个样,我破烂侯是破屋住得,酸饭吃得,差酒也喝得,可就是那点儿东西舍不得,反正能生活,不缺酒喝就行。”

“好嘛,侯爷这是收破烂收出境界来了。”马都适时的捧跟,一群人哈哈哈的举起杯喝了一个。

吃了口菜,顺下胸中的火烧,韩春明问道:“王爷,我看现在是一天比一天宽松,您说以后这盖房子、修路什么的能不能挣大钱?”

韩春明是早就有准备的,他一直都在收房子,现在问出来,就是想要个确定罢了。

涛子摇头插话:“我觉得盖房子不大行,那人家都是单位分房的,谁还花钱买你那房子?不过修桥铺路应该能赚钱,现在可是到处都修柏油路呢,不过那都是国家的买卖,也不让咱们干呐。”

这是看眼前的,当然没说错话,事实就是那样。王言笑道:“那谁能说的准,我看现在这时候,干什么都能赚钱,就看有没有那个胆量。不过虽然说不好以后怎么样,但是我觉着多买这种大宅子肯定没错,跟手里捂个十年二十年,肯定能赚钱,还不少赚。”

“都说物以稀为贵,现在人们都想住楼房,可以后楼房多了,那就体现出这大院子的好处了,这够该一栋楼的地方,就住一家人,舒服自在。而且现在我看有的地方已经拆那些院子了,越拆越少,在这城里也没地儿盖去,肯定能涨价。”马都点头表示认可:“今天看了王爷的房子,我是打算也弄一个,这看着就舒服、和谐、自然,等我寻摸到了合适的院子,王爷,还得麻烦您老给弟弟瞧瞧,出出主意。”

“好说,来来来,喝酒喝酒。”

现在他们这些人太熟了,喝酒就是胡侃,历史文化、天南地北的一顿胡侃。除了涛子跟不上熘乐呵呵的听热闹,其他都挺好。

说着说着说到一些趣事,马都说他最近新交了一个朋友,是总参军训部大院的,当过兵、进过局子、在医药公司药品批发商店做业务员、开过烤鸭店,以前当兵的时候写过文章,近来又发表了几篇在文学期刊上,说这小子真性情,诙谐幽默有深度,是个不错的人,推荐王言看看这小子写的文章,挺有意思的……

第五八七章 刘金友 马都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这人不是王硕又是谁来。

尽管在后来,这小子褒贬不一,但也没办法忽视人家的能耐。又是写书,又是编剧,拍电影、电视剧,还捧角。虽然比较能欢吹牛逼胡侃,但是人家说的很多东西也都还有一定道理,主要也敢说。确实也挺性情的,不高兴就骂,文坛流氓,得谁喷谁,乐子挺多的。

按照正常的轨迹,未来的十年将是他最为风光的十年。他嬉笑怒骂,指点江山,极度活跃。参与、搞起了影视创作的辉煌时代,他的文辞辛辣,语言诙谐。影响了很多人,包括冯裤子这个跟班小弟的导演作品,即便后来已经不再拍王硕的作品,但是里面的台词仍旧多受其影响。

不管怎么说,不论在当代文坛,还是影视娱乐圈,都是有他一席之地的。至于褒贬,有喜欢的,有骂的,那就是千人千面,各人有个人的看法。人生在世,没什么名气只安稳工作都有不少的是非,更不要说一个成名的,本身还比较有性格的公众人物,是是非非自然是平常事。

王硕是五八年生人,才不过二十六岁,跟王言差了六岁,还正经算是个年轻人。马都也是挺闲,还说跟着王硕一起去学校泡妹子……

这会儿的大学生,可都是正经的文艺女青年,马都是编辑兼作家,王硕是发表了多篇文章,并引起一定反响的作家,这俩都是能白话的,很受欢迎。

马都给王言推荐,是因为他知道王言懂文学,毕竟他当年写文章还有王言指点过呢,算是他的指路人。这么多年下来他也没少发表文章、时评,比原本产量高多了。他清楚王言这个水平,所以清闲时候,也没少跟王言交流文学,还鼓动王言写文章呢……

王言笑呵呵的对马都说之后会看,有机会一起吃饭喝酒,这事儿也就那么过去了。

这玩意儿全看缘分,以后实在闲着了,跟着去混一混拍个电影啥的也未尝不可,就玩儿嘛……

自从搬家以后,生活就安静了很多。

苏老太等人在这里住习惯了之后,也愈发的自然。就是宅子太大,一天天总闲不住,尽管已经找了人到家里收拾卫生做家务,但他们也还是没事儿就扫扫地,修修花什么的。活动量倒也没多大,权当锻炼身体了。

王彬这个小崽子也适应了距离,只在一开始搬过来的那两个月,回去跟那帮小子们玩一玩,后来一点点的,也就不再回去了。还眼巴巴的问着亲爹‘为什么玩着玩着就玩不到一起了’,得到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跟这帮人玩,就顾不上那帮,这是需要他自己去体会的。小小的王彬当然很伤感,但是他小小的脑袋中,容不下那许多,因为他在北池子大街附近的几条胡同也打开了局面。

这里有独门独户的,但同样也有大杂院,同龄的孩子不少,甚至有的还是他的同学,这不是很轻松就能融入进去了么。不时的还会带着小伙伴回家,玩玩具,吃东西什么的,再加上跟其他人摔跤取胜,又很愉快的成为了这附近的孩子王……

韩春明的轨迹已经改变,他的财富暴露了出来,但是有蔡晓丽挡住了,这就又没了一些麻烦。剩下的,就是两口子齐心协力赚钱,共创美好生活。

涛子继续跟韩春明干着买卖,也依然跟媳妇恩爱着。而关小关这个原本跟涛子结成一对的女人,这次可没有因为蔡晓丽的问题,韩春明把她介绍过去给涛子认识,又给了酒楼的股份。所以仍旧在酒店做经理,仍旧单着身。其实这姑娘长的也行,不乏追求者,只是大眼珠子眼光高,还没有看上眼的。

老关头也没跟这孙女教什么东西,每天就是那么半醉半醒着。他儿子倒是回来过一次,漂洋过海的,呆了一星期就又走了。

破烂侯虽然这么多年一直收破烂,但其实他家底厚实,看他那猴样也该知道这小子挺精的。以前收破烂只是伪装,顺便收收古董,现在不收破烂了,也不差钱,说是手里有那么几根金条。每天除了喝酒,就是跟潘家园、琉璃厂晃悠,日子过的还算滋润。

而王言的日子看起来自然仍旧是那般悠闲,除了偶尔的跟韩春明等人喝酒闲聊,基本上就是安稳的上班工作。只是在某一天吃晚饭的时候,他随意的跟苏萌等人说了一嘴,工作上有些变动。苏萌等人也没有在意,就那么过去了。

但实际上,他轻飘飘说出来的工作上的变动,是一个巨变。

八五年开年,他卸任了国家计算机相关研究的所有职务,保留了院士头衔以及京大的名誉教授,副院长的虚衔自然退了下来。在平凡的一天,成立了终将不平凡的‘华夏龙腾’。看这国字头的公司名头就知道,跟国家是有密切联系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国资有三成的股份。不参与具体经营、管理,但实行财务、人事监管,年底分红。

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在八四年的时候,王言拿出了大力丸,让生命科学、中西医领域的专家一起研究、使用,出了一份详尽的报告。而后这份报告,被王言给送到了上面的领导那里……

还是那句话,他现在身份高,所以直接就是走的上层路线。没有磨磨叽叽的去自己卖,而后等着来人找到自己的头上,一步到位,起步高。

具体的肯定还有很多细则,不过都是科技相关的东西,主要搞什么研究,合作单位等等。还是给了他很大的自主权,基本不会干涉他的动作。

钱不钱的王言不在意,他就是再能花钱也花不了多少,南方的公司已经足够他的开支,还是奢侈的高消费那一种。

至于现在的这家公司,他只在乎能不能让他舒舒服服的搞好他的研究。现在超级起步,直接将公司的架子搭了起来,并且完备了卖大力丸的销售。这才是领导喜欢的,真的能够大把赚美刀。还是按照王言一直以来的销售策略,先在港岛卖,等到过上三五个月,有了名气,直接到欧美炒作,由此出海赚大钱。有着国家级的力量推动,很容易的事。

另外的科技公司,就没人管了,这一摊子都是王言的。开始的时候只有他在和学院时候的那个研究小组,借着提供的贷款,正在招兵买马。

其实他们还是不支持王言搞平衡三进制的,毕竟二进制发展的很好,平衡三进制投入一丁点儿资源当作另一条路研究就行,当下并不值得大规模的投入研发。但是王言牛逼啊,他自己弄出一座金山,要自己投入自己搞。能在开始的时候想到跟领导报备求合作,这已经是很有原则了。要不然那么神的药,王言自己干,等到以后他们再去摘桃子,那吃相未免就不是很好看了,所以才达成了现在的局面。

当然除了这个平衡三进制,其他的那些科研项目都是跟正在进行的研究高度重合的,像材料、航空航天等等。就不信一个计算机的研究能花多少钱,剩下的还不是要投入到其他领域,反正左手倒右手,就这么着了。

所以自从过了八五年,王言的生活更忙碌了许多。不过忙碌的也有限,就是基本不翘班了,一直都是早八晚五的工作时间。毕竟他是管理者,下边有手下的,他主要还是完善公司结构,指导研究,同时另一边再经营一下大力丸的生产,秘方当然还是掌握在他的手中。尽管他可以不必依赖强身丸,但是靠着其他产业的经营,来钱还是太慢了,能快当然是要快的,能省事儿当然不要费那个劲。

作为一家高新技术企业集团,虽然这会儿中关村还不是科技园,只是中关村电子一条街,但是王言还是将公司的总部定在了中观村的不远处,主要为的还是周边学校的人才,以及一些实验室都是在这边,省去时间成本。

政府给划了好大一片地,作为集团总部的建设,这就是早发展的好处,先要地随便挑,甚至都没要多少钱。而且有着强身丸的背书,银行也不担心还不上款,直接把银行当自家钱库,还一分钱没赚到呢,就先盖起了总部园区。

这一次的总部建设,王言并没有搞什么花活,因为那工期太长了,或许以后可能会再建,但现在是要先有个地方集体工作。以后才会考虑气不气派,有没有面子的问题。所以现在建设的,就是很寻常的,方方正正的大厦,还是三座……

就这么,又到了一年的夏。

这天,王言正在大厦工地不远处的一栋楼中工作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听起来说了几句之后,便挂断电话,收拾了一下东西起身离开。

下楼骑上他的摩托车,突突突的去到了离他们家没多远的云湖宾馆。

在楼下的前台问了一下,王言来到楼上,寻着门牌找了一会儿,最后停在一扇门前冬冬冬的敲门,未几,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了苏萌的脸。

“快快快,就等你呢。”

王言笑呵呵的进去,对着最里面,站在窗户边的一个戴着眼镜,个子不高,许有二百来斤的胖子走去:“大舅,跟苏萌结婚十年了,今天总算是见着真人了,谢谢您这些年对我们的关照。”

这人正是苏萌的大舅,叫刘金友。二十年前因为那会儿的形势,他又确实犯了点儿倒腾东西的事儿,离开京城跑到了港岛。

王言对他的态度很好,很客气。因为他跟这老小子才第一次见面,而且这些年确实也没断联系,哪年苏萌还有家里的小崽子过生日,都得送信过来,没回写信都附上点儿钱,还不错的。

至于说原本剧中展现出来的贪婪样子,还有在苏萌跟韩春明的感情中捣乱,那就另当别论了。毕竟现在剧情不一样,这老小子要干什么事儿还不好说。不过不管怎么样,问题都不大。

刘金友双手抓着王言的手,笑的很憨厚,很亲近:“我是苏萌大舅,还说什么关照不关照的,都是应该的,应该的。坐坐坐,坐下说。”

不同于原剧中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这老小子一开口就是一口港普串着京片子,毕竟在港岛生活了二十年,他媳妇也是港岛人,生活圈就没有普通话,一点点的也就忘了京片子怎么说,有些串台了。这显然是活爹打的补丁,合理了很多。

王言笑呵呵的应声,才坐到墙边的单人沙发上,边上的苏母就着急的开口了:“王言,他的事儿你也清楚,这次回来是因为在那边跟他媳妇离婚了,看着不少的港商都到咱们京城来做生意,他就回来不打算走了,你说能不能行啊?”

“是啊,王言,我刚过来的时候给我妈吓坏了,我爸的身体你也清楚,受了刺激就不好了。还有我妈怕影响到你的工作,你快说说,我大舅能不能留下。”

王言摆了摆手:“没事儿,前两个月才发布的联合声明,我们的态度是很强硬的,港岛回归势在必行。而且现在政策一天比一天好,一天比一天开放,是非常欢迎港商到咱们国内来投资建厂,提供就业岗位的。就是不投资,在国内旅游也没问题。放心吧,一点事儿都不会有。”

刘金友拍了一下手,哈哈笑道:“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你们就是瞎担心,能出什么事儿啊?”

“你一声不吭的突然回来,我能不担心嘛。”苏母瞪了一眼亲哥哥,转头看着王言:“你看看,王言,还让你大老远的跑一趟,没耽误你工作吧?这也没事儿了,你快回去吧。你干的都是大事儿,可不敢因为这点小事儿受影响。”

“嗨,哪有您老说的那么严重,一天两天的不打紧。”王言起身道:“咱们就别跟这说了,大舅都回来了,哪还能跟宾馆住着啊,家里又不是没有地方,走吧,咱们回家边吃边说。”

刘金友二百来斤的身体,活像个球一般从还算柔软的沙发上弹起来,看起来甚是灵活:“走走走,赶紧。我现在啊,就想看看我那外甥孙,都惦记多少年了。看我那行李了吗,给他带回来不少玩具呢。”

苏母笑呵呵的摇头:“那你可是想差了,现在正放暑假呢,彬彬一早吃过饭就跑出去玩了,不到晚上吃饭根本见不着人,淘的很,一天天尽调皮捣蛋,上房揭瓦。”

“嗨,小子吗,就得玩,那不玩干什么去?”

说说笑笑的,一行人拿着刘金友带回来的一堆行李下楼……

每个来到王言家中的人,都要为内部的环境吃惊那么一会儿。这源于古代与现代的碰撞,源于眼看的自然和谐以及舒适。

刘金友也不例外,进了院子在苏父的一时接受不了中,坐在正厅的沙发上说了一会儿话,无外乎关心身体,再装个逼什么的,说他在港岛混的怎么样,感慨着这许多年间京城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后就在这大宅子里到处逛了起来,这摸摸,那看看的……

第五八八章 半吊子 刘金友到处看了一遍,他当然不是很识货,但是因为苏萌跟在身边陪着,还是跟他说了很多的各种材料的事。

这是苏萌专门学的,有时候朋友来家里做客,面对朋友们的疑问,她会给介绍一二。她非常喜欢王言的装逼时候的逼格,总是那么云澹风轻的说出惊人之语,这种驾轻就熟的装逼范让她心向往之……

但实际上王言真不是装逼,不管怎么算,他都已经过了喜欢装逼得瑟的时候,见的多经的多懂的多,真的很寻常。只不过在一般人看来,确有装逼之嫌,姑且算是最为致命的无形装逼吧。当然那是建立在一般人知道王言身份地位的基础上,如果不知道,那没说的,妥妥装逼犯,好东西他们都不认为是真的。

逛着逛着,最后刘金友停在了正房一楼东侧,属于王言的大书房。一整面墙,直接连到天花板的黄花梨打制而成的巨大书柜,以及老大的一张大长书桌,一边是电脑,另一边是笔墨纸砚,同时还散落着几本书。另有一方紫檀的桌子,上面摆着一整套的茶具。而在书架跟南向落地窗的夹角中,还有一个青花的卷缸,里面密密麻麻的插着很多卷起来的字画。

在苏萌哭笑不得中,刘金友扒着桌子用他的四只眼细细观看,又拿起茶具、笔墨纸砚等等把玩观瞧,又趴在卷缸上看,最后从其中抽出一副卷轴,摊在老大的书桌上展开,就着桌子上放大镜从头看到尾。

苏萌好笑的摇头:“我说大舅,您老至于吗?不就是木头桌子,陶瓷缸,还有一些字画吗?有什么的呀?您要是喜欢,我做主了,看上什么拿什么,王言有不少呢,他没事儿就总往家里拿这些东西。”

“你懂什么?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王献之的刻本真迹啊,你看看这些章,那可都是名人。”说完了才反应过来不对,抬头看着苏萌:“你说王言有不少?”

“是啊,挺多的。他有一帮朋友,没事儿就约着一起喝酒,说这些都是老物件儿,是古董,他们就聊这些东西。总说什么琉璃厂、潘家园,还有那些历史什么的。我听过两回,讲那些历史名人的故事还挺有意思的。喜欢什么您说,直接拿就行。”

“好闺女,大舅没白疼你。”刘金友连连点头,笑呵呵的问道:“你知道现在这副字值多少钱吗?”

“不知道,不过应该也贵不到哪去吧?我听他们说那意思,没多少钱,当消遣呢。”

“可真是个傻丫头,你得想想王言是什么身份地位啊。他那么一个大科学家,见多识广,嘴里的小钱能真的是小钱?别的不说,就说现在你们住的这么大的宅子,当时我记得你妈写信告诉我说花了五十多万,这些钱在王言的嘴里那不也是小钱?”

苏萌从小没遭过罪,又跟王言一起过了十年,从来就没为钱发过愁,要什么有什么,喜欢什么买什么,如此时间一长,自然而然的对钱就没了感觉,尽管她在教育局工作一个月都赚不到一百,但不耽误她视钱财如粪土。

不过她不是傻子,现在也反应了过来,眨着大眼睛迟疑的问道:“大舅,您老的意思是这幅字很值钱?”

“你以为呢?具体值多少钱我说不好,这东西就看买主有多喜欢。不过按我估计,这幅字拿到港岛那边拍卖,最低都能换你们现在住着这套大宅子,在多就不好说了,几百万都有可能,太稀少了。”

“什么?值那么多钱?”苏萌惊呼出声,她愣了一下,而后机械的转动脖子,看着那大缸里密密麻麻少说几十幅的字画:“那这么些东西得值多少钱啊?”

“也不一定,还是要看作者是不是大家,有谁收藏过,价值从几万到几十上百万不等。这一缸的字画,如果都拿去拍卖,少说也得是一千多万,真厉害啊……”

没有理会亲大舅的一脸感叹,苏萌转身就走,直奔西厢房的厨房而去,王言正在那里帮着准备饭菜。

苏萌走过来直接问道:“你那一缸的字画值一千多万?”

此言一出,厨房内瞬间安静下来,苏老太、苏母以及家里帮忙干活的保姆全都看着王言,一千多万说的太突然。

“不止,里面还有赵孟頫、董其昌等等名人的作品,保守估计都得三千万。都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现在是市场不好,等再过上几年那就是一两个亿,再过二十年,那一缸的字画十亿八亿的没问题。”

王言笑呵呵的看向后边紧跟过来,稍稍有些喘的苏父以及刘金友:“大舅对这些东西也有研究?”

刘金友应该是懂一些,但要说有多能耐,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大抵是在港岛那边,听说了这方面的交易,有些了解。而且这老小子是苏母的亲哥哥,也不是没文化的大老粗,多少了解一些也算情有可原。

至于原本在剧中时候,这帮人都能看出一般古董的真假,也不是没可能。只要有相应的专业知识,以及大量的实物过手,细细揣摩死记硬背,即便没有深厚的文化基础也没问题。毕竟古董就在那里,形态特点各种工艺就那么多,体会多了总能有几分收获。但也就是半吊子的水平,没多精深,要不然后期也不能让程建军骗的好悬倾家荡产。

“研究不敢说,就是有些了解。之前参加过几场拍卖会,看到过字画、瓷器的拍卖。不瞒你们说,我这次回来,还打算去熘达熘达,收点儿古董呢。之前从咱们这边过去的人跟我说,京城的好东西都多到烂大街。”

王言摇头一笑:“也没到那种程度,头几年确实东西多一些,不过多是清朝的。现在想要买古董,除了到乡下淘去,就是去潘家园、琉璃厂等练摊的地儿,那里卖古董的多,不过现在造假的也不少,一不小心就打眼,有个人的,也有组团带托的,水挺深。”

“哎呀,那些事儿以后再说。”苏萌摆了摆手,问道:“王言,我问你,那些东西你都是从哪弄来的?又是哪来的那么多钱?”

“既然话说到这了,奶奶,爸妈,大舅,还有苏萌,我跟你们坦白一下实情。当年我跟苏萌处对象的时候,没跟你们说实话。当时我说不倒腾票了,实际上一直都干着呢,到了七九年刘大海去南方开工厂才停。之前就是他们兄弟倒腾着票,又帮我到处寻摸着这些东西,算起来到现在能有十五六年了。”

一边摘芹菜的苏老太哈哈笑着,一巴掌拍在了王言的后背上:“我们早都想到了,苏萌怀孕生孩子,那么多难搞的东西你都能买到,虽然你总说是朋友帮忙的,可一次两次行,时间长了谁还能老给你办事啊,我们又不傻,这些东西哪还想不到啊。不过看你也没出去到处跑,我们也就没说话。”

“没想到吧?我们早就知道了。”

得到了具体的答复,苏萌才刚升起的不安全感瞬间消失,笑嘻嘻的说道:“那你收了那么多年的古董,就咱们家那点儿?”

“那就不少了,何况他这都是好东西,常人想要一件都难得啊,你这还不知足呢?”

“哎呀,大舅您不知道,他这人呀,向来不声不响的干大事儿。我不问,他就不说,我问了,他就什么都说。就现在这宅子,这老先生装修了两年,能住人了我才知道。您说他都收十多年了,那怎么可能只有那么点儿东西?肯定更多。您看看窗台上放着的那四个酒杯,他都用十多年了,也是好东西吧?”

在众人的注视下,刘金友去到窗边拿起酒杯,瞪着四眼里里外外的看,好一会儿,迎着众人探究的目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还是看向了王言:“我对这些东西也就限于了解,具体让我看还真看不明白。王言,你说说?”

“是成化斗彩,这四个是一套的,比较珍惜,多少钱就不算了,那没什么意思。”王言笑呵呵的说道:“苏萌还是比较了解我的,不错,确实收了不少东西,另外还买了三个宅子,都在那放着呢。之前咱们搬过来的时候,春明我们不是还聊呢吗,觉着四合院以后能升值,就买了几个留着,以后靠着房子咱们也能吃喝不愁一辈子。

不过我得解释一下啊,绝对不是有意瞒着你们,而是因为之前形势比较紧张,怕你们担惊受怕。另外你们对那些东西也不感兴趣,所以就一直没说。”

苏萌倒是很理解:“确实没兴趣,以前要是知道你没事儿倒腾这些东西,我们肯定说你玩物丧志,不过日子。”

看看,十年不白过,进步很明显,很有些同理心。但其实一定不是表现出来的这样,苏萌还是有些不高兴的,因为她觉着王言不信任她。还有苏老太等人也会有些不满,觉着没把他们当一家人。但是他们谁都不会说,谁都不会表现出来……

“大舅,听到了吧?王言有不少呢,今天咱们先吃饭,等明天咱们一起去那三个宅子看看,您喜欢什么就拿什么。王言,你说呢?”

“当然没问题。”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东西,之所以一直收集,主要还是因为开始的时候活爹就给他配置了很多,他那么多钱没地方花,索性就一直收到了现在。苏萌高兴,那就送这老小子也无妨。

但是有些话该说就得说,他看着刘金友继续说道:“不过大舅,话我说前头,您老要是喜欢那些东西,留着自己玩,那你就挑几件拿着玩就行。以后我打算找地方盖个楼,专门放这些古董,到时候您老住那里都行,想玩什么玩什么,想怎么玩怎么玩。但要是想留着东西,等到以后升值的时候卖钱,那我觉得犯不着。

别的不说,光是一个见钱眼开,民族文化遗产外流的名声就不是我能担的起的。您老也得替我考虑考虑,您是苏萌大舅,就是我的大舅,我的身份还比较敏感,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那我可就不好混了。

您要是真想赚钱,我可以给您老介绍生意,都是赚大钱的,比倒腾这些东西赚钱多了。太多我不跟您老保证,几个亿的身家轻轻松松。虽然有些任人唯亲之嫌,但是只要您老把活干好,做精,堵上别人的嘴,那就没问题。”

刘金友有些尴尬,毕竟他就是存着坐等升值的心思,但是这外甥女婿实在有些牛逼,说的也确实对,作为十好几亿人口中,选出来的,还活着的几百人之一,那是开玩笑的吗?真的可以让他直接起飞,成为巨富。

但是不等刘金友说话,苏萌先开口了:“说什么呢你,我大舅在港岛打拼了那么多年,是眼皮子那么浅的吗?就许你喜欢,不许我大舅喜欢啊?我还给你瞒着我们这事儿找理由呢,这是给你表现机会,知不知道?”

眼见着一边的亲妹妹给自己使眼色,刘金友连连点头:“是,苏萌说的对,我是真喜欢,就想自己看着高兴。至于你说的什么给我介绍生意就算了,我啊,没儿没女,即便是赚了钱以后也都是留给彬彬。你们也不缺钱,我年纪也不小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那么多钱也用不上。就用我这点儿钱,做点儿小生意,尽量不给你和苏萌添麻烦,能养活我自己舒舒服服的就得。”

王言点头,竖起了大拇指:“大舅看的明白,活的通透。等明天咱们就去那三处宅子逛一逛,有喜欢的您就拿。不过一时半会儿的,您老还真做不了决定,我那三个宅子,八万多件古董,够您看上一阵子了。”

嘶……刘金友到吸一口凉气:“那么多的东西,你得盖个多大楼才能装的下?能批给你那么大的地吗?”

“当然不可能全都收藏,等过几年我有时间了,一件件的过一遍,喜欢的留下来收藏,不喜欢的到时候就捐给古董博物院。反正我又不缺钱,这么多东西也不能都在我手里蒙尘,权当我保护文物,给国家考古事业做做贡献,留个美名,传一段佳话,何乐而不为呢。”

苏父点头道:“嗯,这个想法好,我支持。”

苏萌哈哈笑着点头:“全家都支持。”

正在这时,一阵小跑的声音传来,同时属于孩童的喊声响起:“太姥儿,有没有吃的,我饿啦……”

童声的穿透力还是很强的,一准儿是二门子都没进,先就喊了起来。

“吆,彬彬回来了。”刘金友一个激灵,而后就灵活的跑了出去,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可以明显的看到,脸上的肥肉都因为惯性没跟上,扯出了难看的的形状。

“妈,这老……同志是谁啊?”

没有说出老头子、老爷子、老大爷或者是老胖小子之类的,王彬及时的改口,却也没能避免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苏萌收了手掌,拉着呲牙咧嘴的儿子,到了刘金友的面前:“这就是以前每次过生日都给你压岁钱,写信祝福你好好学习,平平安安的舅姥爷,你姥姥的亲哥哥,你妈妈的亲舅舅,赶紧叫人。”

王彬干脆的躬身叫人:“舅姥爷好。”

“哎,好孩子。”

刘金友乐的小眼睛都看不见了,弯腰用他的小胖手揉着王彬的脸蛋:“舅姥爷这些年啊,最惦记的就是你,今天可算是见着了。”

王彬就那么站着,笑嘻嘻的,因为这种陌生人上来的亲切,他是无所适从的,不知道干什么,那就笑。这是他跟亲爹学的,亲爹就总是嘴角向上的微笑,给人一种温和可亲的感觉。

他不会说话没关系,刘金友热情的拉着王彬去了东厢房,给他收拾出来的屋子中,打开他的行李,翻出来不少的玩具,还有电子表、衣服,以及一些抽了真空的港岛吃食。

王彬倒也不是没见识,只不过说起玩具来,新鲜东西其实是不差的,只不过说道玩具这方面还真是差点儿。虽然有亲爹给做的各种东西,但是比起港岛弄回来的,显然还是差着新鲜感。

所以玩具的攻势很好,才不过一会儿,老胖小子就跟王彬愉快的玩耍起来,特别亲近。而刘金友也确实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正如他所说,没儿没女,亲人都在这院子了,养老送终还得靠苏萌以及王言呢,这关系想不好都不行。

所谓上车饺子下车面,所以除了鸡鸭鱼肉等丰盛的菜肴,主食就是一碗老京城的炸酱面。再吃了一些饭,喝了一会儿茅子之后,刘金友留下了眼泪。

那是游子归乡的难以言喻,是对故乡旧土的魂牵梦萦,是过往艰辛的一把辛酸泪。

在饭桌上,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跑到港岛路上的惊心动魄,讲着做买卖被港警以及流氓团伙的威胁骚扰,他去那会儿还是四大探长的时代呢,可不是受欺负么……

第五八九章 买车 “王爷,您老先生是真行,是真的深藏不露啊。”

大致的看过了三处放古董的宅子,光是那三个宅子就已经够受了,再加上里面密密麻麻放着的各种古董,给她的冲击太大。当只剩了二人的时候,苏萌终究还是没忍住,咬牙切齿的掐着王言腰间的软肉:“快说,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可以无声无息的藏这么多东西,那就可以来个金屋藏娇,她不自信了。

王言当然能理解,但他就藏娇了又能怎么样?

他对老苏家很够意思了,当然也是老苏家的人懂事儿。苏老太、苏父、苏母都是有文化的人民教师,修养也还可以,全都不贪心。苏父那边的亲戚,虽然确实有个别人想找王言办事儿,但是也都被苏老太给挡了回去,除了那么几回实在必要,过去十年从来没给他找过麻烦。

苏萌虽然自我,比较喜欢作。但是结婚了跟没结婚是两码事儿,有孩子跟没孩子又是两码事儿。另外王言的身份地位,以及他本身的能力、魅力、强力也是不同的。苏萌确实是改善很多的,偶尔耍耍小脾气当然在所难免,但是从来没跟王言无理取过闹。

这次刘金友那个老小子回来,苏萌二话不说直接替王言做主,要送给他古董,他也没说什么。因为他是真的无所谓,只要老小子不找事儿就行。这些都是可以满足的小欲望,问题不大。

还是那句话,苏萌的自我只伤害了韩春明一个人,在剔除了同韩春明的纠葛之后,她就是一个正常的,有些虚荣、有些傲娇的女人而已。

若非如此,在当年的时候,他把苏萌骗上床后不认账,由此跟苏萌反复拉扯,将她从内到外无论身心的打击到体无完肤。如此也能把她的精力从韩春明的身上拉到自己身上,避免她跟韩春明没休止的纠缠,这也是完成任务的一种方式。

所以王言才会跟她结婚生孩子,另外他都这岁数了,虽然身体依然年轻活力,但他的思想已经偏向老王八了。尤其还是现在这样安逸的都市年代爱情故事,让他很难有激情折腾。当然那是指事儿上的折腾,身体上的折腾那就全看心情了,毕竟他从不是好东西,永远会犯这些道德层面上挨千刀的错误……

不过错误或许会犯,但话一定不能那么说,王言摇头道:“别的真没了,就这么点事儿。昨天你自己都说了,要是让你们知道,肯定说我玩物丧志。你们一家人,就没有对那些古董感兴趣的,也不了解它们的价值,而且在前几年的时候,那些东西价钱都不高,但是我买那么多东西,那也是平常人家赚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你不还得骂我败家仔?

不光如此,我还得跟你们解释一箩筐的问题,磨磨叽叽的多费劲啊?还连累着你们担心,会不会被别人发现抓起来啊,会不会被没收啊,以后能不能涨价啊,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呢吗。现在有你大舅现身说法,这多省事儿?你说是不是?”

“那您这也太有钱了吧?之前没做生意的时候,你就一普通的学生,就算你天才,学的快提拔的快,你工资那几十块钱我是知道的。那你倒腾票得赚多少钱,才能买得起三个大宅子,还有那些塞的满满的古董?”

“当时京城的地下倒票市场,胖子基本算是坐庄的,跟其他城市的那些票贩子也有来往,而且还倒腾一些紧俏急需的物资,能不赚钱吗?另外我还有收破烂的兄弟,满大街的晃悠着收东西,你想想都卖破烂了能有多贵?还有那些盘子碗什么的,没人当回事儿。就是数量太大,再便宜那也不是小数目了。”

苏萌狐疑的看着王言:“真没有别的事瞒着我了?”

“有!”在苏萌黑眉冷眼撅大嘴中,王言话锋一转:“不过是惊喜,上车,我带你去看看。”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虽然嘴上如此说着,但苏萌还是坐进了挎斗里。

速度七十迈,感受着因速度而带起的清凉,在苏萌的长发翻飞中,摩托车突突突的开到了郊区,进入了一个院墙围起来的大院子中,停在其中的一个小平房前。

车都没停稳呢,韩春明、杨华剑二人就一前一后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跟王言打着招呼:“王爷,苏萌。”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熄了火,从挎斗里扶出不明所以的苏萌,她奇怪的看着韩春明跟杨华剑,转头伸手指着院子里停满的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车:“您二位这是倒腾车呢?王爷,您老先生不是买了台车吧?”

“这不是很明显么,支持他们俩生意,满足一下你那小小的虚荣心,让你在朋友同事面前再涨涨面子,换取你持续十天半个月的好心情,高兴吗?”

“高兴!”苏萌呲着小白牙嘿嘿笑,不过这高兴劲没持续两秒,她问道:“我们领导都没开上车呢,会不会太高调啊?而且你身份又不一样,会不会对你也有影响啊?”

“哎吆,苏萌可真是贤妻良母啊。这要是一般的女人,现在早都高兴的不成样了,您倒好,第一时间想的是王爷的影响,真好。”杨华剑哈哈笑着竖起大拇指:“放心吧,苏萌,您早都已经高调过了。别的不说,就您家那三进的大宅子,谁不知道啊?没什么怕的。要说对王爷有影响,那就更别提了,这点事儿还能算什么问题?放心吧,保证没问题。”

“那你们的车呢?我看你们这车啥样的都有,都不是一个品牌的,这么乱,一看就是走私过来的。手续什么的都办好了?要不然我可不敢开。”

韩春明笑道:“我说您就放心吧,杨华剑早都搞定了。再说要是不把手续的问题办好,我们俩也不敢把王爷找过来啊。走吧,看看车去,这可是王爷特意给你挑的,得国的甲壳虫,虽然不是光明正大进来的,但是车可是新车,就转运的时候开过几步。”

苏萌关心王言:“那你呢?还骑那破摩托啊?”

“看看,女人呐,这连车是什么样都没见着呢,那摩托就成破的了。”对着韩春明两人笑了笑,王言揽着苏萌的肩膀跟着二人身后穿行在一辆辆的车中:“要开车那当然就要一起开,我也买车了,不过正在装修呢。哎,春明,我那车收拾的怎么样了?”

“您那要求太高了,我手下那帮人本来就不会,都是摸索着干,拿来的材料又都是好东西,他们更不敢放手去做,还得一个星期吧。”

苏萌好奇的问道:“车还装修啊?”

“就是车里铺个毯子,换个舒服的座椅,弄个木头的方向盘,换一套车内的音响,做一做隔音之类的。我弄个车怎么也得开个十年二十年的,那不得收拾舒服的?”

他买的车还是普桑,现在正跟沪市进行着国产化,年产量也才万把台。而以华夏深藏着的有钱人来说,即便卖到了二十多万一台,也非常的热销。他也是今年先订的,等了俩月才到位,直接就送到了韩春明这让他改装。

韩春明这个主角,那自然是一直踩在风口上的,这两年是什么赚钱干什么,身家真的是滚雪球一般的壮大。现在倒腾车,还多是二手车,利润相当大,跟杨华剑俩人真是相得益彰,一个有钱能折腾,一个有门路有关系。还是那句话,这个时代凡是干点事儿就能赚到钱,无非是多少的问题而已。

“好嘛,您这提笼架鸟的精致生活,连车都不能放过是吧?”苏萌话锋一转,笑嘻嘻的问道:“给我也弄弄呗?您老人家会享受,跟您一起享受肯定没错。”

“你先把车学会了吧,不开利索不能上路啊,可别跟马路上害人害己。”

“德行。”

苏萌翻了个白眼,挣开王言搂着肩膀的胳膊,紧走几步跟着去找她的小车车……

那是一辆白色的甲壳虫,当然不是后来常见的那般,而是定员五人的紧凑版本。但是就外观上来说,其实还是很相近的,看着都挺小巧精致。苏萌当然很喜欢,美滋滋的摆弄着,就是苦于不会开。这当然是王言的活计,不过也很简单,这是自动挡的车,没那么难驾驶。不打一会儿,苏萌在大院子外面就开的比较熟练。

主要也是现在车少,这里还是郊区,人更少,想怎么开怎么开,视野开阔安全的很……

杨华剑跟韩春明俩人蹲在阴凉处,他感叹道:“苏萌真是好命啊,王爷那可真是神仙人物,一起过这么多年可是够真是低调,前一阵子我才知道的,王爷虽然还是院士,但是已经不在科学院的体系里搞研究了,双方成了合作关系。春明,你猜王爷现在在哪里工作?什么职务?”

韩春明摇头道:“王爷不在京大当教授了?”

“早都是老黄历了。”杨华剑笑道:“我也是才知道的,年初的时候,王爷就辞去了京大的职务,保留了教授的职称,紧接着不出一个星期,一个叫‘华夏龙腾’的集团成立,涉及多种行业,王爷任董事长。厉害的还在后边,华夏龙腾在中关村那边拿了好大一片地。一分钱没赚到,先特批了一笔数额巨大的贷款盖办公楼。到现在都半年多了,王爷提都没提,我前一阵才从别人那听说的,你就说王爷多低调吧。还有这车,人王爷早都配专车了,结果硬是到现在才自己买车开。”

“行了,别研究王爷了,咱们可比不了。”韩春明摇了摇头:“说到王爷开车的事儿,他老人家都开车了,那我也不骑那破摩托了,跟晓丽我们俩一人一辆,明天我就带她过来选车,钱你自己从我那份里面扣。要不说,还得王爷会享受,我之前都没想过还能改那些东西。我也得跟他学一学,把车弄的舒舒服服的。”

“你之前还说要弄院子呢,找着了么?”

“早找着了,在灯市口那边,正收拾着呢,就按王爷家那个模样弄的,水电部门还是之前王爷帮忙联系的呢。不过我这一时半会儿是搬不过去了,主要就是我师父那边不好办,得就近照顾着……”

杨华剑点了点头:“那确实是,你师父虽然身体硬朗,但是到底岁数大了,都快八十了,还真离不开人。可惜了,有福不能享啊。”

老关头那里还是那样,关小关虽然回来了,但是平常也不怎么去到老关头那里。也就是赶上休息的时候,过去看看老关头,跟着一起吃顿饭。剩下的多数时候,都是韩母跟蔡晓丽照顾,每天早晚两顿饭跟韩家吃,中间自己喝酒。日子看着是挺舒服的,可就是没有儿女尽孝。这两年喝酒的时候,老关头没少骂他儿子。

韩春明摇头一笑:“其实也还行,王爷他们不是搬走了吗,跟王爷说了一下,他们原本住的东厢房,现在是我跟晓丽住着,宽松着呢。这一天东奔西跑的,其实也住不上几天。”

俩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看着苏萌跟那开车。

好一会儿,苏萌开车直直的奔着二人过来,吓的俩人一个激灵,赶紧的跳起到一边,虽然车速很慢,但是他们信不着苏萌,万一油门当刹车,那不是全都毁了么。

“我说苏萌,您是看我们哥俩活的太好了是吧?”

苏萌咯咯笑:“我都拐弯了,看给你们俩吓的。”

“我这手一直在手刹上就没放下来过,放心吧。”王言笑呵呵的透过窗户对韩春明说:“春明,我们俩走了啊,他自己开车我不放心,坐副驾看着点儿。晚点儿你让人把摩托给我送回去,钥匙没拔。”

韩春明应声点头,后边的杨华剑凑过来问道:“王爷,下周知青同学会,您二位有时间去玩玩啊?同学们可是都想着你们呢,就想沾沾您老的仙气儿。”

杨华剑就好这套,这十年过来,不包括个别人的私下小聚,光是到位了绝大多数人的大聚会,就已经搞了五次,全是他组织的。目的也很简单,一来装逼,二来看看谁牛逼了,大家一起发财……

“最近事情多,比较忙,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吧,帮我问大家的好。”王言摇头拒绝,对着二人挥了挥手:“走了。”

苏萌小心翼翼的松开刹车,轻点油门,小轿车慢慢的驶离,向着市里而去……

回到家中,自然又少不了一番热闹,毕竟几十万的车呢,顶他们家一半的房子了。不过也是有所住的宅子,以及三个宅子连同据刘金友所说价值无量的古董在前,苏家人也就是新鲜了一番,过去了也就好了。

最激动的就数王彬了,嚷嚷着要苏萌带他兜风,他信任亲妈,可亲妈信不着自己。再每天晚上加班加点的,缠着王言坐副驾驶,带着个在后座各种嫌弃的亲儿子,在京城晃悠了七天之后。终于得到了王言的认可,拿着早都办妥的驾驶证,开开心心的开着小车到单位得瑟去了。

之所以这么不低调,也没别的,苏萌就没想着上到多高的位置,掌握多大的权力。她当然有些事业心,当然也有些上进的意思,但是那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忙忙碌碌间,一个月的时间眨眼过去,位于王府井的聚朋友,王言笑呵呵的推开门走进去,让出身后的刘金友,笑呵呵的说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苏萌大舅,叫刘金友,上个月才从港岛回来的,以后不打算走了。也比较喜欢古董,听说咱们有个局,就跟我过来凑个热闹。另外他也打算在咱们这投资做买卖,回头你们可以研究研究。”

刘金友拱手抱拳,用他那比较独特的口音说道:“我就知道一些皮毛,跟着过来涨涨见识,您几位多担待。”

“做吧,咱们这没那么多说道。”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抱着膝盖叼着烟的破烂侯摇头晃脑,对着一边的涛子扬了扬头:“这小子啥也不知道,那不是没事儿也过来听咱们讲故事消遣呢么。”

“我跟王爷认识十年了,就跟王爷一起叫大舅了啊。“涛子站起身,让开位置说道:”大舅,您老要是没谦虚,那咱们爷俩就挨着坐,他们说的根本都插不了嘴,听着就行。至于做买卖的事儿,那得等喝完了酒,喝茶的时候再聊呢,不着急。”

“成,那咱们俩一起听他们说。我呀,是真不懂,可不是谦虚。”

一帮人说笑着落座,服务员开始上菜,这就喝着小酒聊了起来。

由于现行政策的原因,才只短短几年,京城的改变已经可以用巨变来形容。新鲜事物越来越多,到处都是工地,外地口音的人明显多起来,城市也开始初步的向外扩张。所以他们这帮人在说那些历史文化之余,也在赞颂着现在的政策,感叹着社会的巨变。

正如涛子所说,基本上全程聊下来,虽然也没少提钱,但是说的都是捡漏花了多少钱弄到了什么好物件儿,这当然是值得炫耀的事。老关头别看七十多岁奔八十使劲,那有时候也坐公交出去熘达捡漏,权当锻炼身体呢。

直到这些人都喝的晕乎乎的,饭菜也吃饱了,这才沏了一壶今年明前的西湖龙井,开始念叨起了生意经。

韩春明先开口说了王言的情况:“王爷,您老那么大的工作变动,都没跟我们透露一下?这低调的有点儿过分了啊。”

除了马都,其他人都疑惑的看着韩春明,因为他们不知道,也不明白王言一个科学家还能怎么工作变动。

刘金友搭腔道:“什么变动啊?他不是一直搞研究呢吗?”

“是杨华剑跟你说的吧?你平常都不关心那些,也就他闲着没事儿,又有渠道了解。”王言摇头一笑,笑呵呵的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大舅,就是国家成立了一个公司,调我过去做董事长。不过我也就是挂名,管理的事儿基本用不上我,有好几个总经理呢。真正的职责,其实还是搞研究。不过是因为我现在的研究跟国家方向不一致,所以分出来独自研究,同时商业化运作,做到自给自足。”

老关头问道:“不还是研究电脑吗?那有什么不同的?”

“底层的运行不一样。您看这个茶杯,把他比作电脑,但是它里面装的是茶,我要研究的,就是把里面的东西给他换成酒,还要把茶杯做的比现在这个好,就这么个意思。”

王言简单的解释了一句,没有多说。这一屋子的人,没一个懂技术的,属于对牛弹琴白费口舌。他看向马都:“小马好像不意外啊,早就知道了?”

马都笑呵呵的点头:“公司刚成立没多久,我跟几个哥们儿吃饭,他们知道我认识您老,就跟我提了一嘴,说您老牛的很。不过看您没说,我也就没放声。”

韩春明拍了下嘴:“看看,这还是我多嘴了。”

“没什么,只是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搞研究,就是多了个职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才没跟你们说。”

“王爷一直都是这么暗流汹涌,水波不兴。”马都笑呵呵的竖起大拇指捧了一句,而后哎了一声:“王爷,之前我给您提那个王硕您老还有印象吧?”

“有啊,我看了他的文章,写的还不错。不过你上次说完了之后就没有动静了,怎么着,想让我跟他们认识认识?”

第五九零章 赴约 听见王言这么说,马都连连点头,笑道:“您老的经历太过传奇,他们都十分的仰慕您,听我说您老对文学有独到的见解,还是我文学之路的指路人,知道我认识您,所以央着我想要见见您,听您老指点一番江山,激扬一下文字。”

“你呀,这么多年了,毛病一点儿没改,说话就是捧。要不是我定力好,早都叫你捧天上去了。”王言笑呵呵的用夹着烟的手虚点着他,喝了口茶水说:“那就见一见,总要给你抬抬面是不是?你看着安排吧,到时候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

马都嘿嘿笑:“谢王爷赏脸,那咱就定在下周日,赶上您休息的时候,不耽误工作。去哪儿我回头再找找,看看有什么好的饭馆。现在饭馆开的多了,大江南北八大菜系五花八门是什么都有,找一家好吃的。”

破烂侯哎了一声插话道:“这说起饭馆,春明,茶飘香、酒罢去、聚朋友,你都开三家了,提督爷的心愿马上就要了了,这再回楼什么时候开啊?你现在不差钱吧?”

韩春明点了点头:“这不是之前打算开饭店的时候,王爷跟我说前三家做平价饭馆,再做一家高端的精品菜馆,就突出菜肴精致,味道精美,服务精细,专门做有钱人的生意,一顿饭吃上平常人家里辛辛苦苦好几月的工资。我觉着这事儿有门儿,这不是正在找那好地方呢么。高价格,好服务,那肯定也得有个好地方,我是想着收一个大宅子,古色古香的别有风味,那多有感觉啊是不是?

可是那么大的宅子实在不好找,寻摸一年了也没打听到有什么大宅子要出手的。另外还有做菜的大师傅也是一个难题,特别不好找,还得再好好研究研究,且等着呢。师父,您老人家肯定长命百岁,徒儿肯定把这再回楼给您老开起来,以后咱们就去那享受,肯定比现在这还要舒服。”

“我看不见得就是你那高端的饭馆享受,要我说外面架个棚子,弄一盘花生米,吹着凉风,跟人从早喝到晚那才叫舒坦。你要开到那个饭馆,一听就是脱离群众了,也就是现在时候好了,要是搁十年前,咱们这屋里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挂着牌子满街游。”

老关头笑骂:“说啥呢,这不就是时候好了吗,兜里有钱了,就享受上了。破烂侯,要我说你就是狗肉上不了大席。徒儿啊,放心着干,你九门提督爷爷再活二十年没问题。”

破烂侯哈哈笑:“我呀,就是吃了生的晚的亏。我出生那会儿都民国了,家里早都败了,能给我留下点儿东西都是我爹想着我了。要不然我还能享受两天好日子,也不能成了狗肉不是。”

众人笑了一阵,王言说道:“其实也没必要非得找大宅子,可以找个举架高的楼,从装修上找功夫。要是厉害点,更可以盖个大楼,在那楼顶上弄个大宅子。再不济,从郊区找个条件好的地方,自己盖个大院子也成。实在不行,还可以买连着的几个小院子,把墙砸了,掏个月亮门出来不就结了么。”

“王爷呀,哪儿有那么容易?盖楼我没那个实力,盖院子太远了,不在咱们活动的圈里,那就没意思了。买相连的宅子,就得找那种独门独户的,要是跟咱们那大杂院似的,根本买不下来,麻烦多着呢。也就是您老看起来容易,哎呀……”韩春明说着话反应过来,拍了一下巴掌:“看我这是灯下黑了,王爷,您老在北海边上不是还有套三进大宅装您那些宝贝呢吗?那地方不是正好吗?要不咱商量商量?”

“合着你小子是惦记我的地方呢,那是我嘴欠了,就不该瞎搭茬。”王言摇头一笑:“卖给你就别寻思了,我还坐等升值,以后传给我那败家儿子呢。等这些日子我把那些东西都弄出去给你空出来,那房子我又修缮过一遍,用了不少好材料,可别给我祸害了。”

这套宅子,就是以前的世界中,他住了好几次的地方。正好又一次的赶上了有人卖,索性就买了过来。当时站在宅子中的感觉,不足为外人道。不过是因为生活范围的原因,没住在那里,用来存放的那些古董。

韩春明不好意思的笑道:“您老放心,肯定给您那大宅子保护好好的。也是实在找不到地方了,这不是就想起来您老了么。您那些物件儿,用不用我给您找地儿囤着?我还有两套空着的宅子呢,就是远点儿,不如您的方便。”

“不用,回头我过一遍那院里的东西,先联系故宫博物院捐一批,省的再折腾。这个月底就差不多了,你好好准备吧。”

“成,那就先谢谢您老了。”

老关头说道:“别介啊,你那些物件儿,九门提督爷爷还没看完呢,就这么捐出去了,那我以后上哪儿看去啊?”

“哎,提督爷说的对,要捐也等我们看完了再捐啊,商量商量?你要没地方,我给你找地方放着。”破烂侯也接茬劝阻。

他们都想一件件的过手看一遍,综合剧中表现,人家都是真玩家。事实上自从八一年,带着这帮人看了一遍他收的东西之后,他们就拿着书画等王言感兴趣的换了一些喜欢的东西,同时这些年中他们不时的就会去看一看。但是在他们看的过程中,还是不断的有新的东西收进来,而且他们看的速度也慢,总是拿在手上细细观摩,如此四年过来,根本就没看多少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王言笑呵呵的摆手:“这有什么难的?都是喜欢这些东西的,咱们喝了这么多年的酒,人品也有保证,我跟那院长谈一谈。就不信我捐了那么多的东西,还不能给你们弄个通行证?到时候你们直接进去看,那多好啊。

那地方一百多万件东西,除了一些个别的不好上手看,剩下的随便看。不过要是不小心弄坏了,那就得你们自己拿东西赔了。另外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当个兼职,算个编外人员,没事儿帮他们整理整理东西,那也是好事一桩。”

破烂侯连连点头:“哎,这个主意好。提督爷,您老觉着呢?”

“你说行就行,发挥一下余热,帮忙做事也挺好的。还真没想到我九门提督还有这么一天,一辈子没干过什么活,结果这岁数了,还出去打白工。”老关头说着话是连连摇头,脸上却都是笑意,显然这活挺好,挺喜欢。

“王爷,您看我这……”马都赶紧着跟了一句,怕把自己忘了。

“给你也办一张,有功夫就去逛逛。”王言说的很大气,好像他自己家后花园一样。毕竟他不求回报,捐出去上万件东西,这点儿待遇还是有的。而且他还打算把故宫文创的事儿跟那院长提一提,给故宫也创创收,也给那些能够沉下心来,实心用事的工作人员多些福利。

虽然现在不是网络时代,但是炒作都是一样的。而且这还是宣扬传统文化的大好事,算工作业绩的。即便是收入可能没有很高,但总也不至于赔钱。

而这只需要他动动嘴,简单的跟人聊一聊,随手而为就是好事一件,多好……

又说笑着扯了会儿闲篇,一边听了半天,琢磨了好一会儿的刘金友说话了:“开饭馆赚钱吗?”

涛子哈哈笑着解释:“大舅,您就不该这么问。王爷讲话了,现在这个好时候,只要不是傻子,只要敢干,凡是自己干点儿什么那都能赚钱。就咱们现在的这家聚朋友,去除了各项开支,一个月都能赚几千上万。这是普通人家不吃不喝,一家人一起赚上两三年的钱,您说赚不赚钱?”

刘金友是混港岛的,那边餐饮业已经很成熟了,所以相比较来说,其中的利润尽管仍旧不小,但是也没有那么暴利,故有此问。

在过去的一个月中,这老小子除了跟孩子玩感受亲情,就是在外面晃悠,去政府招商的地方看看有什么项目之类的。老小子的实力其实也就是一般水平,离婚分了家产,到现在手里边差不多就是有个两百多万左右,在京城这个地方,能干的大事儿实在有限。毕竟这里不同,即便是有着许多利好的政策,也不是他这个全部身家才那么些钱的人能搞的。空手套白狼,提前得有一定的体量才行,他不够格。

想了想,刘金友问道:“王言啊,你说我开个饭馆怎么样?”

王言没想到这老小子还能往饭馆上凑,毕竟现在有他这么个外甥女婿在呢,手握两百多万港币的现金,还能干着饭馆的买卖。

不过换个角度想也正常,这老小子可能确实不怎么样,但对老苏家那是没的说,原剧中上千万的别墅就是老小子掏钱给老苏家买的。所以考虑到老苏家跟他面前的弱势地位,这老小子怕有意见,不敢麻烦他也是正常。毕竟现在他有的是钱,还身居高位,老小子没儿没女考虑身后身么。

当然老小子懂事儿是好的,他也应该懂事儿。哪能真的一点儿不帮忙啊,要不然他也不会把这老小子带过来。别的不说,苏萌大嘴一撅,那就是个事儿。

原剧中,这老胖小子就是因为饭馆跟破烂侯的女儿侯素娥走到了一起,现在既然这老小子又提了,那索性就往回顺一顺。目前这老小子挺懂事儿,那么他不介意成全一下,有个伴湖弄着日子,也挺好。

当即,他笑呵呵的点头:“当然可以了,不过我建议您啊,开饭馆的地方能买就买,尽量别租。春明跟涛子俩人开的饭馆,地方全都是他们的。我也比较看好以后的形式,这是个长线投资,升值空间很大。不过这对您老的资金有些压力,一栋二三层的小楼,说什么也得几十万。我觉着您还是跟人合伙干比较好,剩下的那些钱再做别的买卖。侯爷,你之前不是念叨着不能坐吃山空么,跟我大舅搭个伙?”

“成啊,有你说话,我信的过。一会儿你自己走吧,我们俩研究。”破烂侯摇头感叹:“这脸打的忒快,之前还说我破烂侯住得破屋,吃得酸饭,喝得差酒,这总是跟你们大吃大喝的,嘿,这嘴都养叼了,自己跟家里就着花生米喝酒,那是一点儿滋味都没有。果然呐,温柔乡,英雄冢啊……”

其实也不止是他嘴叼了,另外还有侯素娥一天天总是鼓捣他赚钱。在这个时间点,侯素娥的丈夫已经死了,才死了没多久。侯素娥已经开始了接受新生活,没有几分的悲伤,因为她的男人多灾多难,总是病痛缠身遭这罪,现在一了百了,都得了解脱……

“我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满足的人,都是有了不少,想要更多。”刘金友哈哈笑,随即看着其他人:“你们谁做生意差钱?去了开饭馆的钱,还有一百多万,用钱就说话,算我入一股。”

他不是傻子,毕竟他已经跟王言交了底,然后王言才把他带到了这个谈古论今的文化人交流的场所来,而不是其他的什么这个老总,那个局长的饭局。这就说明,他的实力也就是跟这屋子里的人差不多,甚至可能都不如。

所以他便干脆一些,直接把底亮出来。反正王言这么一个牛逼的外甥女婿在这呢,他是一点儿都不怕赔钱,谁敢让他赔?可能就是生意真赔了,人家也会把他的钱如数还给他。这感觉,啧啧……

还是韩春明先开口:“要不您老把钱给我?下个月我这还要倒腾一批车,您老的钱是港币,正好直接换成刀乐,回款时间三到四个月,我保您老能赚一半。正好,中间的这段时间呢,您也好仔细研究研究,以后要干点儿什么。”

“是从琼南那边过来的吧?我听说……”说到一半,见王言点头,刘金友顿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干了,一会儿咱们细说。”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定下,又说说笑笑了一会儿,今天的小聚算是完美结束。留下刘金友跟破烂侯以及韩春明说具体的事务,王言回到了家中。

苏父、苏母出去遛弯儿看风景,苏萌跟朋友们出去逛街,已满九岁,再开学就将三年级的小崽子,因为身体、脑子的成长,本就不小的胆子变的更大。现在已经不在家附近的胡同玩耍,而是跟一帮小伙伴一起,可着京城二环内到处跑。

是以家里就只苏老太呆着,她岁数大了,不愿意多动。就躺在院子中几十年老树下的躺椅上,不远处放着立式的电风扇,摇头送着清凉,老太太半梦半醒一晃一晃的,已是行将就木。

王言看过苏老太的身体,没有病,就是单纯的身体机能的老化,还给弄了些温补的药调理身体。但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至多也就是再活个七八年。这点就不如老关头,原剧中人家还脑血栓呢,硬是熬到了新千年。能活,也是本事。

没有打扰苏老太,王言去到他的大书房,悠闲的泼墨挥毫,画了一幅夏日纳凉图,画的正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躺在树下,没有面对死亡的阴霾,有的只是往生的澹然与洒脱……

他一幅大作画完,外出的人们都回了家,苏萌正摆弄着买回来的一地的衣服鞋子,一家人的全都有,跟进货似的,家里人的衣服,这些年都是她买的。正在客厅那一件件的往外掏,给众人比划呢。

也恰在这时,外面疯跑的小崽子准时回到家中,他有经验,饭点儿赶不上,他亲妈能磨叽死他……

所以,一帮人收拾了一番之后,坐在了西厢房的圆桌上吃饭。

苏萌还在念叨着都买了些什么,说了一通之后,她哎了一声问道:“大舅,您不是跟王言一起去他们组的那个局了吗?怎么样啊,有没有谈成什么生意?”

“成了,跟那个破烂侯一起开饭馆,另外跟韩春明那入了一股倒腾汽车。除了留下一笔装修、急用的钱,我手里的那些钱是全都花出去了。”

“行,我那个甲壳虫就是韩春明他们倒腾过来的。”

刘金友疑问:“那不都是走私过来的吗,真没事儿?”

都不用王言说话,苏萌就解释了:“大舅,您也不想想,做大生意没有关系能做吗?别说车,就我听说的,还有不少人倒腾批条,那一个条子就是几万、几十万,这才哪到哪。您放心,他们肯定都能把手续办妥,要不然我那车怎么来的?而且我最近打听了一下,韩春明他们做的都是小规模的,毕竟一台车就是不少钱,还有比他们做的更大的多的呢。要倒霉,他们也是最后倒霉的,前面有个高的顶着呢。再说,这不是还有王言呢么。”

“可别。”王言摇头一笑:“这到底是做的灰色买卖,就是现在国内的车造不出好车来,国外的车进口量又没有那么大,而且不管是我们自己造的,还是国外进口的,都特别贵。那有钱人也不是傻子,肯定捡便宜又没什么大差别的来。不过等以后一步步的发展,这生意就做不成了。大舅,您也就是做这一次,赚一笔钱就行。要真那么不走运,那你也不受影响,赔的钱我给您补上。这段时间呢,你就把那饭馆弄好,再研究着干别的就行,有问题随时找我。”

他又不差钱,能花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省心又省事儿,还能买个全家人开心,挺好的事儿。

“用不着,就是赔了,那也是我运气不好,没有发财的命。我就守着饭馆也能过的挺好,以后也省的折腾。没事儿就是出去熘熘弯,减减肥也不错。”

苏萌说道:“哎,这话对。大舅啊,不是我说,您这也太胖了,这人一胖啊,就哪哪都是病,您真得注意。”

……

周日,临近中午,王言打车到了一家川菜馆的门口,他是给马都的面子,来赴约的。要说起来,这还是认识到现在的十年来,马都第一次要把人往他跟前带,可见命中注定的威力。

马都现在依然是编辑,但同时,他也是一个身家几百万的富豪。而王硕,现在只是一个算是在文坛初露峥嵘的新人而已。就这样,俩人还能玩到一起,也可以想到王硕的魅力。当然,这一切还是建立在马都就比较洒脱,比较爱玩,不端着的基础上。

或许也可能是受了他王某人的影响,毕竟事到如今,马都早都知道了他的发家史,也知道了,当年在什刹海的那条胡同中相遇的时候,王言就已经是身家几十万的人了。他们之间还差着三岁,就这样,还带着马都玩。

另外当然也有他低调、平易近人的原因,人是喜欢模彷强者的,马都早年间还有些得瑟呢,毕竟面对自身地位的提高,财富的累积,保持平常心是很难的,即便马都再老成,可终究还是年轻人。

这许多年跟他身边一起玩,正如马都说的,低调学了个十足十……

第五九一章 提携 马都已经带着两个年轻人在那等着了,见王言出现在门口,赶紧的迎了出来:“王爷!”

王言摆了摆手:“都是自家人,哪用你带这俩小兄弟在楼下等着啊,别一天到晚的瞎客气。”

“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马都笑呵呵的让开身,露出身后的两个平头年轻人,其中一个有些胖乎乎的圆脸,另一个则是有着一张看起来很削瘦的方脸,都是一米七多的身高,在一八二的马都以及一八四的王言面前,看起来矮了一些,尤其是在王言的对比下,更瘦弱了许多。

“王爷,给您老介绍一下,这个就是我跟您老提起的王硕,这个是他的朋友叶鲸,俩人是发小,之前一起当兵,一起被抓,一起做生意来着。今天这饭馆就是他找的,说这家川菜,全京城数他家最正宗。”

王言微笑着上前跟他们握手:“去年小马就跟我说过你这个本家,让我看看你的作品。近两年你在当代上发表的几篇文章我都看过了,写的不错,很有新意,语言也比较大胆。听说你那篇空中小姐,还得了当代的新人奖。”

“跟您老比起来,我这就差远了。认识马哥的时候,听他无意中说起了您老的传奇经历,还说是您指点他走上了写作的路,这两年一直央着马哥带我们见见您老呢。”

言语之中,不难感受出来王硕的腼腆与紧张。他是有些流氓习气,是桀骜不驯,但现在他还没有以后的名望、地位,只是一个才刚崭露头角的年轻人罢了,还没到他做文坛流氓的时候,所以他还很谦卑。当然,即便以后这小子牛起来了,在王言的面前也依然应该谦卑……

“就是一天天的过日子,赶上了机遇,叫我捡了便宜,也没什么传奇的。”王言拍了拍王硕的手臂,松开手又转而跟叶鲸握了一下。

要说起叶鲸也挺有意思,是演员、导演,拍摄的作品也全都是五六七十年代的,冯裤子就是他拍的。退伍之后跟王硕一起考大学,王硕没上去,他上去了,之后退学当了干部。他有意思的是,五十多岁的时候,搞破鞋遭了一顿毒打……

不过今天他只因为是王硕的好朋友,被王硕惦记着,所以带过来到王言面前露脸的,就是个小配角,不是很重要,就笑呵呵的听着说话,能插嘴说一句,不能插嘴陪着喝酒就完了。

认识过后,一行人到了楼上的临街的小包间中,之前已经点了几个菜,王言作为受请的又点了几个,酒喝的也简单直接,红星二锅头。

毫无疑问,王言是有着强大亲和力的,几口酒下肚,就消除了陌生感,话也说的多了起来。没什么建设性的聊天内容,无外乎就是谈谈文学,讲讲精神,随口的说了一些他对文学的思考、见解。毕竟真说起来,王硕的流氓在他面前都不够看,他才是平趟文坛的大流氓。

想要达到他的程度其实也不难,只满足一个前提就够了,成为一个有实力的、举足轻重的民族企业家。那个时候,只要不说犯忌讳的话,就是骂骂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都是耍笔杆子的,玩不过别人就想耍流氓,但是盘外招不好用,甚至可能给自己找麻烦,那可不是就只能挺着么,然后将王言说成是一个流氓,毕竟他们人多。

有一个说法是,一个人说有问题,两个人说有问题,那不代表有问题,但若是成千上万人说,那就要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或许多数时候,确实真的有问题。但少数时候呢?

王言本不是流氓,但他成为了流氓,这真是一个有意思的问题……

当然这是王言自己的情况,王硕那就另当别论了,毕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现在王硕还是穷困潦倒呢。

王言笑呵呵的散了一圈华子,由着屋里唯一不抽烟的马都点着,笑呵呵的问道:“现在闲着呢?”

“没,正写着呢,跟我女朋友一起写的,算个中篇吧,我写男人,她写女人。”王朔咧嘴笑,显然是对自己这么一种玩法,也感到欢喜。

“吆,新鲜呐,什么时候发表?到时候我拜读一下你的大作。”

“您老就别镲我了。”王硕不好意思的笑道:“得是您老指正。”

王言掸了一下烟灰:“你就整天跟家里写作?没干点儿别的事儿?”

王硕摇头,笑的还算洒脱:“说来惭愧,自从我们哥俩那饭馆黄了摊子,我就一直没干活。马哥知道,当时我刚写完空中小姐,手里有点儿钱,跟马哥我们俩就跑舞蹈学院泡姑娘去了。我现在的女朋友就是去年认识的,到现在也处一年了。现在我就是胡同串子,都靠我女朋友跳舞挣钱呢。”

“这有什么惭愧的?”王言笑道:“能让女人心甘情愿的给你花钱,那是你的能耐,也是你这女朋友人好,实心眼儿。这要是说出去让别人知道,不用想,你肯定是千夫所指,但是这千夫的心里,那可全都是羡慕嫉妒恨。”

马都哈哈笑,连连点头:“我还真就佩服他这点。”

“不过啊,能耐是能耐,可这靠女人养着吃软饭,说出去总也不好听。”王言想了想,说道:“这样,你不是在当代发表了几篇文章,还得了个新人奖么,这比小马当年的起点高多了,不过是现在坑位有些不够用罢了。要不然凭你的资历,被调走当个编辑不成问题。这样,回头我去打听打听,直接把你调到当代去,好赖的也能养家湖口。”

“谢谢王爷,您说咱们这第一次见面,您老就给弟弟办这么大的事儿,真是……”王硕哎吆一声站起身来,二话不说拿起一边还剩小半瓶的二锅头就对瓶咕都:“王爷,没说的,以后但凡有用得上的地方,您只管说话,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

“赶紧吃菜压压。”王言笑呵呵抬起手下压,示意王硕坐下:“就是觉着你对脾气,举手之劳罢了。不过我说句实在话,做了工作就得认真负责,另外你也要提高提高文化水平。相对来说,你的一些知识还是比较薄弱,如果把这些补上,你的写作水平应该能更上一层楼。”

他说的是实在话,真的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如此随意而为一番,就能改一改王硕的命,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儿。轻轻的拨弄别人的命运曲线,是他一直在做的事。没办法,因为他本就不存在,当马都站到他面前的时候,连带着的其他一串人的命运都已经有了变动,那么就不妨再大一些。

提及王硕,是八九十年代的文坛绕不过去的,也是影视圈绕不过去的,现在种下一颗种子,看看以后的热闹,未尝不可。

而且看王硕的样子就知道了,显然是收到了他的衷心,尽管没什么用。事实上也不一定非要有什么用,全凭心意,就是玩……

如此,在王硕士为知己者死的不舍送别中,酒足饭饱的王言离开了这家川菜馆。

“马哥,谢谢啊,这次哥们儿算是时来运转,一步登天了。”

马都摇头一笑,拍着王硕的手臂:“没什么谢的,还是你自己表现好,对王爷的脾气。我能想到王爷会帮助你,毕竟他老人家从来都照顾朋友的面子,看在我的份上也得提携提携你,但是我也没想到王爷能帮你当编辑。王爷说你文化知识有些薄弱,那是照顾你面子,没说你没文化,想吃这口饭,这些底子不能差,好好学去吧你。另外你得注意啊,王爷打了招呼,那你出去可就顶着他的名字了,可别到时候让他老人家为难,收着点儿你的脾气。”

“你放心吧马哥,这点事儿哥们儿能不知道?保证不给王爷惹麻烦。”王硕哈哈笑,抓着马都的手臂:“走走走,马哥,再喝一会儿,今天真是太高兴了。你之前没说错,王爷确实不一般,真是神人,当时咱们说……”

马都无奈的摇头,跟着王硕以及叶鲸又回到了店内,继续喝酒……

王言的效率当然是非常高的,不出三天,王硕就成了当代的编辑,将其乐成了傻小子。而他自己的事业,当然也仍在进行中。

不过他搞的都是计算机、航空航天、材料、能源等高端研究工程,对于民生的影响当然有,但其实在初期是展现不出威力的,或者说展现出的威力,普通人是觉察不到的。只有相对高位置的人或者相关专业的人才清楚,随着华夏龙腾空间站、空天飞机、导航卫星、量子光子生物计算机、核电工程、生命科学工程等等科研项目的立项,一些国家研究室开始共享研究成果,调派研究员。

在短时间内,众多领域全都取得了一定程度的突破,而计算机的进展那更是吓人,基本上一天一个样。也由此,王言被捧上了神坛,成了天才中的一员。以前他也很天才,也很大贡献,但跟现在这种基本处于全面开花的情况不一样,惊世骇俗的程度也不一样。

另外还有强身丸已经打开了局面,尽管已经减免了很多的税款,但还是能上缴一笔不菲的税款,同时还能再分红不少钱,剩下的那么多钱,除了公司运营,基本全都投入到了科研事业中。科技突破不说,还不用国家花钱,还能赚很多钱,还是美刀,这感觉实在是太好。

而且另一方面,因为强身丸用到的海量中药材,加上王言亲自写的药农致富策划书,一套详实的脱贫致富方案,经过论证研究后在全国几个大的药材出产地区推行,这是没什么后患的,因为只要种药材,龙腾集团都是兜底收的,所以大范围推行毫无问题。

说白了,还是一个人地问题。有的药材在林中,有的药材在地上,而药材生长周期不同,在地里一种就是好几年,耽误了粮食的生产,还有地力的影响等等。这时间中,刚开始种的药农是没有抵抗风险能力的,需要配合政府推行的贷款政策。另外需要推广的,就是专业、精细种植,这就需要不断的培养,是时间问题。想要看到成效,还需等待第一批次种到地里的药材收上来,不出意外,那些人可以直升小康……

不过要说王言来到此界至今,除了剧情人物,对谁的影响最大,那大抵非老柳陌属了。

老柳的履历很清楚,六六年毕业后去到了科学院的计算机技术研究所做实习研究员,除了中间因为时局原因,出去干了两年活锻炼,回来之后升到了助理研究员,一直从事研究工作,如此助理到八三年,当上了人事处的干部,八四年才带着一些研究人员成立了‘联啊想’的前身‘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新技术发展公司’。

但是现在王言来了,六年的时间追上西方的脚步,借此成为院士,又用三年的时间完善了计算机的全产业链条,软硬件均衡发展,并在一些方面反超西方。前后九年,奠定了王言的地位。而事实上,自从成为院士,他就彻底总揽了计算机技术的研发工作,理所当然的,他是计算机技术研究所的所长。

老柳也当过所长,不过那是九五年的事,靠着的,还是联啊想。而联啊想的发家,开始靠的就是利用公家单位的便利做倒爷,倒腾电子表、电冰箱等,而后靠着倪光南的‘联想式汉字系统’打开了局面,接着代理ibm,这才开始了联啊想之路。

王言是八五年才脱离的研究所,显然,在此之前研究所是他话事的,研究、人事、财务基本一把抓,而且本身计算机的研究就非常成功,什么都不差,差的就是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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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有为其他项目的研究所,商业公司提供计算机的能力,加上其他国字头企业以及政府单位的采购,还有出口的业务,虽然总是爆了他们的产能,但正是在这之中,完善了计算机的产业链。也是为了方便业务往来,他们本就有附属的公司,专门对接业务挣钱的。而这家公司的名字,王言起的,叫曙光……

理所当然的,老柳没事儿干了。

王言太牛逼,把计算机事业搞的进步太快,没有他发展的机会。而他的研究水平不是太高,所以自请进入了研究所附属的公司工作。

这一次的公司可不是他成立的,也不做倒爷,更不做代理,也没有贴牌。在这种情况下,他或许凭着其自身的过人之处混上公司的高位,但是他想要独立出去,还如同现实那般成为商界教父,搞出来什么泰山啊会,那就算他牛逼。

因为那难度太高了,曙光的业务太广了,高性能的超算他们造,商用民用他们造,配合军方、政府的要求,就算再怎么放开,再怎么改,再怎么革,再怎么拆,也绝对不可能脱离。

而且关键的是,王言还喘气呢,他虽然不在那干了,但是他更牛逼了……

刘金友在饭店收拾好的时候就从家里搬走了,他买了个二进的院子,找王言帮着弄了水电,先住到饭店,等到院子收拾好了再住进去。虽然都是极力挽留,毕竟那么多房间呢,又不是没地方。不过老小子还是有谱的,毕竟苏萌他爸妈跟着一起住就算了,他这婆家大舅也住,那就不对劲了。

韩春明倒腾车非常成功,让这老胖小子赚了一百万左右,而后他用手里的将近三百万,又买了个楼,开了一家大商场。这还真是他自己琢磨的,没用到王言给介绍生意,就是帮着弄了一笔贷款。老小子毕竟在港岛混过的,算是经历了港岛起飞的过程,八十年代又正是港岛巅峰,他是能够知道城市发展进程的,所以做大型商超还真挺好。虽然现在已经不缺大商场了,但还是那句话,这会儿干什么都挣钱,就没有市场饱和那一说。

老关头、破烂侯这俩人,有了王言给弄的通行证,算是找着活干了。

破烂侯是因为跟刘金友合开了饭馆,每天都有进项,不用坐吃山空。而且刘金友开的商场,他还跟着入了一些股份,算是解决了花销问题。因为有着通行证的事儿,他真喜欢那些个东西,没时间理会经营的事儿。所以不出意外的,让早都央求着的女儿侯素娥出面跟刘金友共同经营,那这俩人擦出火花就是早晚的事儿了。

现在因为王言的原因,刘金友的想法改变,行事也比较谨慎,相比起原剧好了太多。说不定还就过长久了……

韩春明这个孝顺的徒儿派车接着老关头给送到故宫,而后就见天的跟着破烂侯一起,帮着整理、保养文物古董的同时,也享受了玩东西的乐趣。也不白干,馆一顿午饭。

故宫院长的行动很快,也有脑子,更有水平,在同王言交流了文创的事之后,这院长直接就扯上了那些非物质文化遗产,这在当前开放的格局中,面对着国内人民对外国向往,有着很大的影响。

故而在报告上去获批之后,开始找那些民间的手艺人,审核之后,直接收购他们制造的东西,打上故宫的款。还有他们自己弄了一个设计组,在当前的生产条件下,设计蕴含华夏文化的产品。又因为现在的信息流通不如后来网络时代发达,他们在报纸、电视上打广告,同时推出了故宫自己的专刊杂志,就是讲一些文物的历史,讲一些手艺人的工艺……

而王硕那边,在成为了当代的编辑之后,接触的多了,看的多了,也听了王言的建议,继续加强文化学习,水平进步明显。或许也是春风得意,灵感大爆发,产量也提高的多,连出两部短篇,一篇中篇,在文坛打开了局面。

事实上没有王言的帮助,人家凭着自己的能耐也出名了,不过肯定是差了不少。而在人命运轨迹的前期,差一点儿,那就是差了几千里。

还有一个差了几千里的,是关小关。虽然没有了涛子,但是他人长得不错,工作待遇也好,又是在酒店中整天的抛头露面。理所当然的,在这个过程中就有人看上她,追求她,人数还不少。

在这些追求者中,总要有一个脱颖而出的。这个男人是一家国企公司的业务员,因为有业务往来,去到关小关所在的酒店,由此认识了关小关,那是在八四年的时候。经历了近三年的苦苦追求,八七年夏,俩人成功领证结婚。

喝喜酒的地方,是在涛子持股六成,这许多饭店中开业最早,也是面积最大的茶飘香……

第五九二章 建军儿一生不弱于人 全都是王言那个小人害的。

还有韩春明那个哈着王言的狗腿子。

这俩人一起算上,才能让整整记恨了四年,仇恨入骨的程建军有坚持下去的动力,他程建军,势必要让这两个小人付出代价。

他也清楚,王言不是他的段位能搞定的,但是小鬼难缠,他就要做那难缠的小鬼,死死的盯着王言,就不信这个小人没有什么把柄叫他抓住。

至于韩春明,就没放在眼里,他才看不起韩春明呢。想当年要是没有他帮忙,韩春明能到食品厂工作?不去食品厂工作能跟蔡晓丽续上前缘?没有他,后来的时候韩春明能去到五金公司工作?不去五金公司工作能得到跑业务的机会?又如何能由此开阔眼界、增长见识,从而找到机会发财致富?没有他程建军,韩春明能得瑟起来?

他这么帮助韩春明,结果没有换来什么好不说,反还对他有意见。两家媳妇不来往,他儿子还要挨揍?哪有这么做人的?

要不是韩春明不肯服软,不配合,他怎么可能想着去找王言,不让王言帮助韩春明,由此导致他屈辱的挨了一个大嘴巴子,以及一记窝心脚,不出三天就给他抓了起来,而后方有过去四年之苦。他不可能放过韩春明的。

他这辈子,就是要王言跟韩春明付出代价。他要证明自己,证明他建军儿这一生,不弱于人……

里边儿蹲着的那些人都说出狱的时候不能回头,但他还是转身迎着九点钟的朝阳,看着身后那监狱的方正建筑。

以往看着这里的环境,带给他的是无尽的压抑、焦躁,但现在,他只觉看着是那么顺眼。

程建军转身,深吸一口已经顺着监狱大门涌进来的自由之气,提着装有他私人物品的兜子,扯了扯身上衬衫的褶皱。

他在阳光下,太阳在他的身后,他携带着光辉,踩着自己的影子,大踏步的走出监狱大门。这样的镜头是电影中特写,用来形容好人的。很显然,在这里是不适用的,每一个在同样时间走出去的人,他们都是这样的背景,无外乎时节不同,渲染了不同的气氛罢了。

狗能改的了吃屎,程建军能没了小心眼儿,脏心思?显然不能。不过话无绝对,他可能是告别,也可能是暂别,谁又说的清呢……

除了个别情况,父母永远是爱自己孩子的,孩子不成器,拖累家庭,他们也就是嘴上骂着,心中悲哀着,累死累活的去帮助孩子。

程父程母的为人都挺一般,但却是正常的父母。即便程建军害他们坏了名声,误了工作,又背了到现在都没还完的债,他们还是承受着。

看到从监狱大门走出来的儿子,已有许多白发的苏父赶紧的迎上去,伸手去拿他手中的兜子:“可出来了,兜子给我,咱们俩先去买身新衣服,再去洗澡去去晦气,然后回家吃饭,你妈一早去市场买的菜,全都是你爱吃的。”

“我自己拿着就行,没多少东西。”程建军躲了一下,有些责怪的说道:“爸,之前都说了不用来,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行。又不是找不着家门儿,您说你还跑这一趟干什么。”

“你刑满释放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可能不过来呢。”程父拍着儿子的后背:“走吧,赶紧回家,你妈跟你弟都等着呢。”

点了点头,程建军跟着身形已经句偻的程父并排走着,没有很多话,沉默着步行去往距离不远的公交站……

程建军又不是多牛的人物,这四年过来,当然有探视的时间。是以程父对他的情况是有了解的,程建军对外面的情况也有把握,故此父子二人一路上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父子之间,本也没有很多话。

四年的时间,春风吹拂的神州大地变化巨大,作为国家心脏的帝都,京城的变化自然更是一天一个样。五湖四海的人口在往京城涌来,城市在一天天的扩大,高楼在拔地而起,公交线路一条一条的开通,私家小汽车也是越来越多,在平坦宽敞的柏油路上,甚至已经有了车水马龙的繁华气象。人们穿的衣服五颜六色,花样繁多。

这一切的一切,对比着程建军入狱前留下的对于八三年的印象,虽没到改天换地的程度,却也是给人冲击的巨变。他心中有莫名的没法说起的滋味,那是物是人非。

他当然知道,如此巨变必然伴随着无数的机会。而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被关在监狱中整整四年。他不敢想象,凭着他的能耐,如果没被抓没有错失这四年,他会取得什么样的成就?

想到这些,他更加的对王言、韩春明二人的恨意更深重,毁他前程,坏他机遇,这是他的不共戴天之仇。

人总是这样,以为自己很有能耐,为着已经过去的本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好事而悔恨。但实际上,错失的好事,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这些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在自己的身上。即便有幸有记忆回到从前,抓住了这一次的好事,那么同样的问题仍会在下一次的好事上继续。

这个道理不是所有人都明白,明白的人也不是都能在自己的身上明白,即便能在自己的身上明白,也难以避免的去悔恨。真明白的人,终究是少数。

程建军即便是没进去,同他自己想的成就比起来,依然混的相差甚远。很显然,他就是不明白的选手,觉着自己最牛逼。

从头到脚的买了一身新衣服,澡堂子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程建军跟着亲爹又一次的回到了那条熟悉又陌生的胡同。

好在的是,他们回来已经是晌午,天上老大的太阳,人们多是在家午饭或者待着,只有少数人才在外面走动,所以程建军只是尴尬的跟几个人打了招呼,而不是让那么多人见到,回头对他指指点点。

尽管早都已经指点过了,尽管他也想到了这个局面,但那会儿他看不见更听不见,现在可不同,这些老街坊邻居们看他的眼神,让他极度难堪。

父子俩一前一后的拐过那家小卖部,才到这里,就看到小卖部旁边属于老关头的小院中走出来的韩春明。

见到程建军父子俩,韩春明愣了一下,心说怪不得老程家忙活了一上午尽做好吃的,感情是这小子回来了。

“建军回来了。”他笑呵呵的上前拍了拍程建军的肩膀:“大叔,您说您也是,告诉我一声,我直接去接他多好。”

程父摇头道:“坐公交就回来了,哪儿还用麻烦你啊。”

韩春明打了个哈哈,又看向程建军:“大叔大婶这四年日子过的可不容易,建军,你以后啊,可得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好好干,别再搞那些歪门邪道了。”

眼见程建军脸色不好,他接着说道:“行,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了,赶紧回家吧,大娘都忙活一上午了。好家伙,那香味。”

程父笑道:“春明,要不你也去我们家吃吧,你跟建军从小一起长大,好的穿一条裤子,也给他接接风。”

韩春明又不傻,哪里会当真。以前或许好的穿一条裤子都嫌肥,但以前都是他不放声,迁就着程建军。而在七五年回城之后,已经渐行渐远了。别的不说,老婆孩子都玩不到一起去,何况他们俩呢。

他跟程建军说的话确实是真心的,毕竟他们都是同岁的,今年三十七,都奔四的人了,身上有着桉底,老婆离婚,孩子跟老婆,就这样的情况还折腾什么?踏踏实实的干活比啥都强。他知道程建军记恨他呢,要不然不管怎么说,当初也没道理扣他的货。

但他这人心善,又是一个院,一起长大,还是忍不住多说两句,劝人向善么,他就这毛病,心软。

程父说的话那就更是客套话了,这几年中,在过了最初的议论过后,老程家的存在感一直很低,不声不响的,韩春明又忙,撑死也就是遇到了出于礼貌打个招呼而已,可没那么亲近。

“不了,大叔,我这还有事儿呢,建军,好好的啊,先走了,回头咱们再聊。”

他摆着手,从兜里掏出钥匙,转身打开不远处的,停在他们院门口的黑色普桑的车门。在程建军的目光中,打了个喇叭,而后娴熟的挂档起步,伴随着一阵烟尘,拐过小卖部,消失在程建军的视野中。

“爸,看他得瑟那样,不就是买了个车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之前干的事儿就不合法,就是我不走运被抓,要不然现在就换他进去了,滴滴谁呢。”

“别这么说,建军,你刚判的时候交罚款,春明跟王言都给拿了五十块钱,人家也都没想着往回要,仁至义尽了。”程父摇头道:“没跟你说吗,春明这二年起来了,那事业是越干越大。光是他开那车,就二十多万呐。听说还开了几个饭馆什么的,也没细打听,但是人家肯定是不差钱。你呀,蹲了四年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现在你有桉底,工作不好找,春明你们是发小,给他说点儿好话,也好让他帮你安排安排工作。”

“他?给我安排工作?”程建军瞪着眼睛,空着的手握拳,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他一声嗤笑:“真是风水轮流转呀,爸,当年可是您东奔西跑的弄了食品厂的工作名额给他,他那媳妇蔡晓丽不就是在那认识的么,要是没有食品厂这一遭,能有他今天吗?刚才那韩春明什么态度您不是没看见,他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教育我呢?就他那样的,真要让他给我安排工作,他肯定不会拒绝,但是他肯定给我弄个什么服务员,再不就是干厨师,他好整天的教育我,羞辱我,哼……”

“那你要干什么?你能干什么?”

“爸,你放心,我自有安排。哎呀,不用那种眼神看我,你说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骗你们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大话?”

“不是骗不骗,是你要遵纪守法,别再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我知道你鬼点子多,主意正,但是你折腾不起了。”

程父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你想想我和你妈,我们俩早都退休了,为了给你还债,退休金全都拿出去还钱不说,老胳膊老腿的还要出去打零工。眼看着今年就能把欠的钱还完了,咱们家这日子也就熬出头了。你弟弟也二十多了,因为你的事儿耽误了不少,现在也到结婚的岁数了。这不都得操心?你妈我俩对你的要求不高,就老老实实的,别再出事儿了,我们折腾不起了。”

程建军心里还是有些歉疚的,但是就一些,不多。

原剧中,他拿了蔡晓丽给他的用以给父母买楼房的钱,但是后来到底也给买了,另外再跟孟小杏搞到一起之后,也拿钱给他弟弟买了房子。

他的行为看起来像是一个有些孝心的败家儿子,但实际上,按照他的操行,更多的可能是要享受那种孝顺、照顾弟弟、有出息的成就感,以及外部正面评价的虚荣心。

当然,论迹不论心么,好歹也算是孝敬了,也还凑合吧。

不过此刻,亲爹掏心窝子的话语,程建军是听不进去的,他摇头道:“爸,你就放心吧,用不了多久就能还上那些钱,另外还能给你们买套楼房,给我弟也买一套,那多有面子是不是?韩春明那可是出了名的大孝子,结果呢?又开车,又开饭馆,那么得瑟,他妈不是还住这大杂院呢么。爸,你就看着我有多大的能耐,不出一年,保证让你们住楼房。”

程父累了,没有搭这个话茬,他摇了摇头,当先离开:“都到家门口了,快走两步,你是不知道你妈有多急。”

程建军长出一口气,跟在亲爹的身后,进了院内……

一个蹲四年监狱出来的人,一个甚至已经快被遗忘的人,重新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那么当年在这附近红极一时的事情必然翻红,再一次的成为焦点。

人们茶余饭后,又一次的说起了程建军当年被抓的事。他们都不是经历者,不知道具体过程,但知道程建军以权谋私、判四年就已经够用。剩下的,人民群众会为他补上。尤其这里还是京城,这里的人民热衷于建政,还是高强度的。所以他们由程建军开始讨论,逐渐偏离轨道的话题,是要靠想象的。

大人们在讨论,小孩子就一定会受影响。而且几乎都是所有父母同步的,调皮捣蛋不学好将来就跟老程家那个小子一样进监狱……

尽管人们见到程建军的时候都非常和善,还比较关心他,但是在背后的闲言碎语他是能知道的,总有话茬收不住的时候。更过分的是,甚至有人当面询问他监狱中的细节。毕竟不是谁都能蹲监狱的么,也没人想去,却也不妨人们的好奇心。

他一走一过,那些人的眼神真的令他如芒在背,如鲠在喉,让他心中无比愤怒,却偏偏无可奈何……

他那么好面子,小心眼儿,当然不会就这么整天的让人戳嵴梁骨,他是早有准备。这次他栽了,可也没栽。跟他一起蹲监狱的,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厮混了四年,对他来说,是相当于再教育上了一次进修课。

在里面蹲着虽然脱节,但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毕竟还有报纸等等,他在里面蹲了四年,自觉神功大成,可以在这江湖中来去自如……

他跟踪了韩春明几天,大致了解了一番韩春明的情况,又打听到王言现在的住址,看着真正皇城根下的大宅子,看着开车上下班的王言与苏萌,打听王言此时的身份地位。虽然王言已经更加的让他绝望,但是人活一口气,他就是不服。

在知道了这两个仇人的情况之后,他又去看了看老婆孩子。一个十分让他心痛的消息是,他媳妇带孩子嫁人了。男方是一个带着儿子的,跟他媳妇组成了一个新的四口之家,而且竟然过的还很好。

他被抓的时候亲儿子才七岁,如今四年过去已经十一岁,过了四年没有亲爹的日子,而且程父程母虽然偶尔也来看,但真的没有多亲近。这就导致他的亲儿子对他这个亲爹没什么感觉,这让他十分痛心,也更加的憎恨王言与韩春明。最后也只能是给儿子买了些好吃好喝,以及一点儿钱。

做完了这些,在一个下着小雨的清晨,程建军背起行囊,在父母的叹息中,带着他的心酸委屈,带着仇恨,带着他那一口气,出了家门,出了院子,拐过了那家小卖部,离开……

“王爷,程建军回来了,在家里呆了没到一个月,又走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还问他爸妈了呢,结果他们也不知道。你说说这小子,我感觉他肯定干不了什么好事儿,哎……”韩春明看着对面吐烟圈的王言,如此说道。

这又是一次的聚会,还是那么些人。只不过现在聚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一年到头也就是三四次。这主要是因为经济腾飞,马都跟韩春明都在忙着做生意,另外也忙着到处的收古董,因为他们比较信王言的说法,而且也越来越有感觉,最好的时机就剩下那么三四年了。再往后想要收到好东西,那就不是一般的有难度,所以眼看着时间越来越少,那自然是争分夺秒,一如临考复习的学生。

老关头跟破烂侯这两个衣食无忧的,在故宫博物院发挥余热,很是有些工作热情,正经当个班上。当然他们也没忘了寻摸东西,所以作息非常固定,一三五准时上班干活,二四六则是出去压马路买东西,挺有意思的。

也是如此,没了原剧中被气的脑血栓影响,老关头眼看着是越活越精神。老小子自己也有数,现在酒是越喝越少了,但是不管多少,得喝。

王言倒还是一如既往的那般悠闲状态,但是在他们眼里不一样,毕竟主导着那么多的研究项目的大科学家,他们以为王言很忙,不好过多打扰。所以如此种种,导致了不再如原本那般没事儿就是喝。

听见韩春明的话,马都插话道:“就是你们后院判四年那个?”

“可不就是他么,算算时间也确实到时候了,这一晃就是四年,真快啊。”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感慨了一下,对韩春明说道:“你说他还能干什么去?肯定是出去赚大钱了。程建军那么小心眼,肯定是坚持认为是我把他送进去的,这不是就记仇了么。当然即便他没进去,看我也不顺眼,他不光小心眼还好面子,总是憋着劲要过的比咱们好。

他出狱回来看你又是开车,又是开饭馆,再一打听我都混成国企董事长了,他哪儿能咽下这口气。就想着出去发财,以后回来打咱们俩的脸,还得找机会再弄咱们俩呢。不过你小心了,他肯定是先找你麻烦,就好像之前扣你的货一样,做事周全点儿吧,小人难防啊。”

程建军出狱的消息,王言早都知道了,哪里需要韩春明来告诉他。甚至程建军跟踪韩春明,找同学打听,还到他王某人的家门口晃悠过几圈,这些他都清楚。

至于程建军去了哪里,发财么,肯定是去南方的。因为被判的事,他在京城已经臭了,以前的同事朋友肯定是没有搭理他的。没了关系,那就只能拼,只能闯,或者只能坑蒙拐骗,就是粤省、港岛那地方了。机会多,以程建军反派气运加身以及他本身的心机,大概率能成功……

其实程建军不是不知道,他根本就威胁不到王言,但这小子气性大,就是能恶心到王言,他也会不遗余力去做的。

“在里边蹲了四年,他人是瘦了,就是这心思是一点儿没变。”韩春明摇了摇头……

“不说程建军了,一个小丑而已,在他身上浪费唾沫星子实在多余。”王言摆了摆手,哎了一声,看向一边默默喝茶的老关头:“提督爷明年八十了吧?”

“算你小子有心,还知道你提督爷爷的岁数。”

“您老的岁数谁敢忘啊。”同样抽着烟的破烂侯笑道:“七十九了,耳不聋眼不花腿不瘸,顿顿喝酒都没问题。我这心里羡慕着呢,要求不高,就活到您现在这岁数就行。”

老关头哼哼道:“我看你够呛。”

马都问道:“这都八十了,得操办操办吧?”

“那肯定的呀,到时候您几位可不能小气。我师父他老人家不看重钱财,就稀罕那些个老物件,到时候给我就行。”

“呔,逆徒。”老关头拍了一下桌子:“九门提督爷爷还没死呢,就惦记上我的东西了?”

“哎吆,哪能呢,师父,徒儿就是逗闷子呢。再说您老自己说要活到一百岁,这还二十一年呢,徒儿能不能活过您老都不好说。我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虽然老关头瞧着还行,但到底岁数大了,老小孩老小孩,韩春明嘻嘻哈哈的也没在意,就哄着呗……

第五九三章 过寿 作为中华老字号的聚集地、京城早期商业的发祥地、华夏影视行业的诞生地,更是京味传统文化的集中承载地的大栅栏本就十分繁华。又适逢现在春风满地,发展的自然更加繁荣。

靠近前门大街一侧,正是八一年开张,到现在七年的时间,三层楼的茶飘香酒楼。在八六年的时候才经历过一次大装修,粉刷了外面的墙壁,更改了里面的布局,桌椅板凳全都换了新的,还弄了个旋转的玻璃门。从风格上来说,还是能跟上时代,但又保留了华夏的特色,有那么一些古意,还算不错。

因为它的好味道、菜量大、服务优,七年时间养出了很好的口碑,有很多回头客,成为了这附近最红火的饭店,每天一到饭口,一准儿是乌泱泱的爆满。

但是今天晌午的饭口时候,这里却挂了歇业的牌子,不过仍旧有许多人在往里进。有人不明所以,近前打听,原是一个老爷子八十大寿包了场……

苏萌熟练的驾驶着白色的甲壳虫跟路边侧方位停车,坐在副驾驶的王言下车到了后备箱中,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礼盒,带着从后排下来的,已经十二岁的王彬,跟熄火锁好了车门的苏萌,三口人一起向着饭店走去。

韩春明跟老关头的儿子儿媳一起站在门口迎接宾朋,见着王言一家人过来,赶紧着迎了两步:“王爷来了啊,苏萌,你这臭小子也来了,赶紧进去吧,韩奕在后厨吃呢,都念叨半天了,吃完了我让人送你们俩去上学。苏萌,苏老师、刘老师还有苏奶奶没过来啊?”

苏萌拍了拍儿子的脑袋,示意他先进去:“没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受不了这闹腾,不如在家里好好歇着呢。”

看着王彬招呼了一声就跑进了里面,老关头的儿子,关子清客气的上前跟王言握手:“王先生,您过来就行了,哪里还用带什么东西啊。”

“来,王先生,您这东西给我就行。”边上的他媳妇刘红梅非常自然的伸出手,想要接过王言一手抱着的盒子。

“应该的,我跟提督爷的交情,说不定比你这个亲儿子都好。他摆酒过八十,怎么也得拿点儿像样的东西。”

王言笑呵呵的回应着的关子清的话,不管其尴尬的脸色,非常自然的松开手,同时拂开刘红梅想要接东西的手,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俩:“这东西啊,让春明拿着就行,回头家里找个地方摆着,吉祥。”

这夫妻二人当然不是东西,为不为钱,是否将古董卖到国外,以及后期跟韩春明那要老关头遗产的恶心嘴脸不说,单是不孝顺这么一条,这俩人就已经不行了,没什么可说的。

倒也不是王言给老关头张目,只是单纯的看不上这俩玩意儿罢了。

看着关子清、刘红梅这夫妻俩一起尴尬却又不好发作的样子,韩春明心下暗爽,他这么一个大孝子,对这俩人当然有意见,只是他不好说罢了。现在好哥哥说的虽然客气,但基本就是当面骂他们不孝顺,他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他非常自然的笑了出来,不过那笑是对王言的,还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接过王言递过来的盒子:“王爷,您老送的什么东西啊?”

“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就是一个清代的寿山石摆件,料子差了一些,不过凋的是苍松翠柏,要不说让你回头给提督爷摆上呢,这寓意不错。”

“大哥,您现在这迎着啊,我送王爷他们两口子进去。”韩春明说了一声,转身带着王言他们向里走:“小马还有破烂侯都来了,送的也都是摆件,我说您三位不是商量好了吧?”

王言摇头一笑:“这不就是去年酒桌上念叨的么,估摸着也是他们俩听进去了,这一年寻摸的东西。”

说笑间,几人穿过旋转门旁边开着的门进了饭店里边。相比起外面的车水马龙,里面的喧嚣一点儿都不差。

老关头一身暗红刺绣的唐装,坐在里面的一张桌子旁,同桌的全都是满头白发,面皮褶皱上了年纪的老年人。

这些人都是老关头的朋友,多是同他一般身份的遗老遗少。除了那一桌的,在整个的一楼散坐着的,除了半数的街坊邻居,剩下的那些人,多数都是没见过的,大抵就是老关头的朋友,或者是他兄弟姐妹家的后辈之类的。这么一看,老关头这边也是老大一个家族。

王言跟苏萌一起到了老关头跟前,笑呵呵的说了几句吉祥话,边上的韩春明把东西拿出来给老关头看了一眼。

老关头嗯了一声:“还是你小子大方,破烂侯和小马那俩人拿的比你这个差远了。”

寿山石有值钱的,也有不值钱的,即便这个东西是清朝的,但就像王言说的一般料子,其实价值也比较一般,不值几个钱。跟这会儿,差不多也就是相当于随了那么一千多块钱。要单看随礼,那肯定是随的多了。但老关头也是局气的人,虽然这老小子看着总是想薅他的羊毛,可以前换东西的时候,价值其实有些不对等,弄了两幅名人字画,还是他占了老关头的便宜呢。

主要还是看那么个心意,说多少钱就没意思了。

“您老喜欢就成。”王言笑道:“我就不打扰了,您老忙着啊。”

说完话,他转身带着苏萌离开,由韩春明带着,找到了韩母那一桌,苏萌在那跟她们一起坐,他则是到破烂侯、马都所在的另一桌坐下,这都是喝酒的。

“来了,王爷。”马都笑呵呵的打着招呼,给倒了一杯茶水推过来:“喝点儿茶水,我刚才问了,还得半小时开饭呢。”

破烂侯吊儿郎当的问道:“你给老爷子送的什么呀?”

“一个清代的寿山石凋的苍松翠柏的摆件。”王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我听春明说你们俩送的也是摆件?”

“也没什么送的,可不就是摆件合适么。贵重了不说我们舍不舍得,提督爷也不好受着,弄个摆件表表心意就挺好。”

“侯爷这话说的对,就摆件合适。”

王言笑了笑,问道:“王硕那小子最近怎么样?好些日子没动静了。”

提起王硕,马都也是忍不住的露出笑意:“不是拍电影了吗,忙活着上映的事儿呢。前一阵子给我打电话,说是拍的不错,可能要发了,想着在京城上映的时候,让咱们有时间的话过去看看。”

王硕的命运因为遇到了王言而改变,在过去的时间中,身为当代编辑的王硕地位上肯定高。还是那句话,这时候的文人想要出版、发表,已经成名的就算了,毕竟人家是直接跟总编对话的,但是更多的却是那些尚未出头的人,编辑是决定命运的。地位高了,心情好了,创作热情澎湃了,输出的质量就高了。

也是有着王言的嘱咐,以及偶尔的一起喝酒小聚,王硕的文化水平有些进步,在精神层面上也是如此。产量很高,之前说的短篇中篇,是发表的,还有没发表的以及构思中的呢。

或许是因为认识的比较晚,接触的并没很多,人的文风其实是固定的,很难会发生重大改变,因为那是思维习惯,这是十分难改的。所以虽然王言对王硕的人生有重大影响,但其文风的变化有一些,却并没很大。

这些变化,却足以让他比同期有更高的作品质量,更大的名气。

也是受王言的影响,他的作品发生了改变。除了一部顽主大体相同,其他的或许内容有相似的地方,但是书名全都不一样了。因为人的想法是天马行空的,王硕还能再写一部顽主都是他性格中的桀骜不驯难祛。

王言的影响就是以上的那些了,虽然很重大,但是对于其他的事影响就很小了。

正如马都所说,王硕的作品被改编了电影。不过不是原本的四部,而是只有三部。但这三部作品的质量,要比原本高上不少。只是现在还没有上映呢,得些日子。导演、演员也不外乎就是那些人,米佳山、叶鹰、葛忧等等。这还是源于王硕喜欢玩,喜欢交朋友的原因,乱七八糟的没少认识人。总的来说一句话,整挺好……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行啊,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一起去看看。”

没再说这个破烂侯插不上话的话题,三人转而说起了一些古董的事。今天就当原本的小聚了,他们这些人,相识最短的破烂侯也是一起喝了七年酒,最长的马都跟韩春明、老关头基本一样,都十三年了,是正经的酒友。正好赶上老关头八十大寿,三个多月没再见的众人,就把这当小聚的场所了。

他们是单独一桌的,该坐哪也都有人安排,故此无人打扰。说说笑笑间,十多分钟就过去了。

正在这时,破烂侯的眼睛瞪向了马都身后,王言偏头看去,正看到刘金友以及侯素娥两人在那跟老关头说话呢,王言笑呵呵的看着破烂侯:“你养老钱可是在他手里呢啊。”

“嘿,一说这个我就来气。我不是冲你啊,就我姑娘看男人这个眼光真是让我受不了。之前那个是我仇人的儿子,这又找那么个大胖子,岁数比我都大。我是真悔啊,当初怎么就让素娥跟他做买卖去了呢。”

马都吆了一声:“我说侯爷,你怎么不后悔把养老钱投给王爷大舅呢?”

“废话,真赚钱呐,照这么看,我下辈子都衣食无忧了。”破烂侯摇头叹气:“当然也不是因为钱,那我姑娘就看上了,你们俩说我还能怎么着?以前的事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就她那狗脾气,哪儿还管我同不同意。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管她那么多?爱跟谁过跟谁过,不愿意看她。”

“要不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呢。”马都哈哈笑:“也行了侯爷,好歹你不是还得着钱了么。”

“屁话。我说把钱投给你,你不要啊?给春明,春明不要啊?我舍了老脸,就你们几个大能人,跟谁不能挣钱?”

“那就怪王爷了,要不是您老把大舅带过来,可没这事儿。”

王言摇头一笑:“缘分这玩意儿最奇妙,就是他们俩不一起做买卖,咱们也都是一个交际圈的,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见着了,谁知道能不能看对眼?要我说,反正你也管不了,就别多寻思,自己舒舒服服的挺好。”

破烂侯翻了王言一眼,没搭理他,低头喝茶水。

王言不介意,对着走过来的刘金友招了招手,这老胖小子认识的人有限,肯定是过来他们这边坐着的。不过正在他招手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从门口进来的程父程母以及……程建军!

走在前面的程父程母脸上挂着笑,很开心的笑,因为他们感觉,苦日子到头了,好日子开始了。

在过去的一年中,才刚出狱的程建军直接起飞。虽然还没有房改,但是他还是花钱买了楼,程父程母从大杂院搬到了楼上,街坊邻居、亲戚朋友全都知道了这么个事儿。也是如此,程建军的口碑极速反转,从原本的没出息,成了有能耐。

程建军自己说的,他在那边开了个工厂,手下几百号人,每天机器一转,那就是哗啦啦的华夏币进账。当然他的说法要低调很多,大体就是那么个意思。牢狱之内的生活并没有让他长记性,现在取得了一些成绩,又抖起来了。

王言是眼看着程建军有些轻佻的扬头对他打招呼,或许是觉得他都三十六了,又坐那么高的位置,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社会人了,遵循着社会运行的维护表面关系原则,不是原本的那个该同其一样被抓进去,甚至判更多刑期的流氓。

人应该具有的宝贵品质,就是不要用自己的想法套到别人的身上,自己臆想着一些事情的发展以期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这样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换个说法,就是要学会换位思考,不要‘我觉得’。因为‘我觉得’,只是‘我觉得’。

没有搭理程建军,看着刘金友在身边坐下,王言笑呵呵的问道:“最近怎么样啊?一切顺利,没什么问题吧?”

自从这老胖小子搬出去单住,相对来说,双方的来往一下子锐减。而且这老胖小子也经营着生意,这两年连锁的商超开的愈发多了,他也更加忙碌,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有时候两三个月都见不着影。也就是苏母惦记这个孤寡的老哥哥,偶尔打电话问一问情况,关心关心身体。

“你放心,全都好的很,有问题我能不找你吗。”刘金友哈哈笑着摆手,他现在春风得意,生意越来越好,每天都是一堆的钱进账,感情也焕发了第二春,还有个老大能耐的外甥女婿,保证他不会有麻烦。事实上他当然遇到过不少麻烦,但是都不用去找王言,他只提一提王言的名字,表示一下他的身份,多数时候都是好用的。少数不好使的时候,他也不用麻烦王言,苏萌打电话就基本都能解决。

这些都很好,但就是有一点不好,看着瞪眼盯着他,一脸没好气的破烂侯,他哈哈的笑也变了尴尬的笑……

第五九四章 嘴欠 刘金友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见过老关头的程建军脸上带着贱笑,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在王言身边坐下:“王爷,有五年没见了吧?您老还是那么精神。不像我,蹲了四年监狱,出来之后就东奔西跑没有闲着的时候,这不是今天关大爷过寿才抽了空,要不然我早都去拜见您老了。不瞒您说,我这几年是一直想着见您啊。”

王言斜睨一眼,澹澹的开口:“今天提督爷过寿,打你一顿总是不好看。给你一个机会,从我眼前消失。”

程建军愣了一下,随即强撑着尬笑:“王爷真是童心未泯,还吓唬我呢。都奔四的人了,这能跟街头小流氓一样?”

王言不想那么多废话,跟程建军搞什么语言交锋,只是转头冷漠的看着他:“滚!”

尸山血海中趟出来的,如同看猪狗一般死寂的漠视,吓的程建军一个哆嗦,不过他还是没忘了保证自己的面子,勉强笑着起身说道:“成,那王爷,各位,我就不打扰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聊啊。”

说完,赶紧着转身离开,跑到一边随便找了个都是街坊邻居的桌子边坐下,勉强应付着他们,缓解着方才王言带给他的极大羞辱。

当然也不只是程建军如此,基本上很多人都这样,纠结着已经发生过去的大小事,如果是好的缓则罢了,若是不好,那就开始琢磨,哪句话说的不好,别人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等等,看起来似乎是在反思进步,三省吾身,可实际上,多数人在纠结一段时间之后也就那么地了,最终都被时间消磨。

但程建军不同的是,心眼儿小,爱记仇,所以相对来说,这种难堪在他的心中停留更久,伤害更大。所以他总是会去想,越想他就越难受,由此仇恨也就更加深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逼急了就走了极端……

看着程建军灰熘熘的离开,马都哈哈笑着拍手:“还是王爷有威势啊,一个眼神就给那小子吓跑了。”

“一个小丑罢了,要真是在他身上找存在感,那我这些年就算是白混了。”王言摆了摆手:“刚才说到哪了,咱们接着说。”

“大舅跟侯爷解释呢。”

“去,你小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看着一脸坏笑的马都,才松了口气的刘金友没好气的摆手……

几人说笑了一阵子,过来参加寿礼的人也到齐了,饭店的服务员也忙碌的穿梭在到来的宾客之中,将一盘盘的菜肴酒水送到一张张的桌子上,霎时间,属于饭菜的香气在这茶飘香一楼散台之中弥漫开来。

也正在这时,老关头唯一的儿子,关子清走到了中间位置,扯着连线的话筒,哇啦哇啦的说了一堆漂亮话。大意就是感谢大家来参加老关头的八十大寿,希望老关头长命百岁,祝福来客平安健康之类的。而后韩春明这个入室的徒儿又说了两句,接着由老关头举杯跟大家一起喝了一杯酒,直接开饭。

主要原因也是今天是工作日,很多人都是午休时候过来的,或许有的人请半天假,但也有人要继续工作,不能耽搁别人。

忙活着的涛子跟韩春明也到了王言等人所在这一桌坐下,众人又是说说笑笑的喝酒吃菜,乱七八糟的说着闲话。

涛子当然不可能赚老关头的钱,更何况这里还有韩春明的四成股,必定是成本价,而且还是最高规格的安排。每一桌都是因为桌子大小限制而摞起的两层十二道菜,甚至之前关子清夫妻两个要加到十八道菜,不过那就没什么意思了。毕竟桌子也没那么大,一桌的人也没有那么多,根本是毫无意义的浪费。被老关头骂了,说不是那么孝顺的……

就这么,人们吃着喝着说笑着,一时间,场内尽是碗快交击以及人们嗡嗡嗡说话的声音,吵闹的不行。上班的人们匆匆的吃过了饭,跑过去跟老关头招呼一声就走人。不上班的,一两个小时过去,基本上也喝完了酒告辞。还有岁数大的,不是都跟老关头的身体一样好,基本都是没多久就走人,他们都是带着后辈过来的,当然也随着离开,很少有人跟没见过酒似的在那喝个没完没了。

所以到了三点多钟,基本上就散了场子,只剩下王言这帮没见过酒的还跟那胡侃,以及关子清、刘红梅,还有关小关跟她的那个在国企做业务的对象。

老关头也已经坐到了王言等人一桌,依然还是聊着已经聊了十多年的话题,聊着聊着,或许是正合今天过寿的主题,老关头聊起了身后事,他说:“等我死了,我的那些东西就都归我徒儿了。”

此言一出,本来欢乐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王言自顾吃菜的声音。关子清夫妇,关小关夫妻俩都看着老关头,想要说话,一时还不知道如何开口是好,不过统一的,没一个人有好脸色。

韩春明哈哈笑着打破了沉默:“师父,您老是喝多了。今天见了那么多的人,说了那么多的话,也确实累着了,您老还是回去歇着吧,咱们改日再聚。”

关子清赶紧的起身,绕到了亲爹旁边:“爸,春明说的对,看您这都开始说胡话了,咱们先回去,好好休息啊。来,我扶您起来。”

刘红梅也赶紧着跑过来:“是啊,爸,您说您都这岁数了,以后还是少跟他们喝酒,对身体不好。”

“别动我。”老关头烦躁的摆手:“我没喝多,今天说出来,就是让他们做个见证。九门提督爷爷的东西,绝对不留给你们让你们倒腾到国外去卖钱。”

“爸,看您这话说的,我们是那样的人吗。我们就是……”

刘红梅一脸尴尬的想要辩解,老关头看都没看这儿媳妇,不高兴的拍着桌子:“我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有你说话的份吗?”

老关头一点儿脸面都没给儿子、儿媳留,可见他是真的不高兴。

这很正常,毕竟关子清跟刘红梅真的不孝顺,没几分真孝心。以前出国,是因为国外赚钱,比国内强,可以理解。中间不回来,是因为那会儿局势动荡,他们回不来,是情有可原。可到后来开放,那就不对了。

确实,这个时候国外好,很多人想出都出不去,他们多年的成果都在那边,自然不想回来,这是个理由。他们把关小关给送了回来,说是不想找外国的洋女婿,顺便也能照顾老关头,不过关小关并没尽到心,还是韩春明在照顾。

当然韩春明一家子给老关头照顾的太好了也是一个原因,毕竟不管是韩春明、蔡晓丽的孝敬,还是韩弈所带去的天伦之乐,全都齐活了。而那时候关小关的岁数还小,比较贪玩,或许也不会想到那么多,韩春明又照顾的那么好,她每个月抽时间去看看老关头也就不错了,可以理解。

但是到了现在,老关头八十,关小关都二十八了,还是之前那样,这就有些问题。毕竟韩春明照顾是韩春明的,她这个亲孙女,总也不能差了,可她没有,这是问题的所在。

而之前老关头也念叨过,关子清曾经想着让老关头带着家底,去到国外跟他们一起生活,他们也好就近照顾。这看起来也还算孝顺,毕竟没有真的扔下不管,好歹也表个态呢。但这其中,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老关头的岁数。

即便是八零年的环境就可以去,有个投奔儿子的名头能过签,政府这边也没麻烦,那个时候的老关头也有七十二岁。这么个岁数,远渡重洋的过去,飞机折腾一圈,再有可能的水土不服来一下,搞不好老关头就直接交代在那边了。

这还没说老关头自己的意愿,必然是想着落叶归根的,死也要死到京城。所以老关头拒绝了,他本来看着儿子儿媳妇就不顺眼,怎么可能收拾东西去自己送上门去。

而按照老关头的岁数,关子清又是唯一的儿子,老关头不愿去美利坚,那么按照华夏传统的普世道德伦理观来说,关子清是应该回来的。即便是考虑到他在美利坚有庞大的产业,从初步开放至今,九年时间也足够他卖掉一个商业帝国,更何况他们没有那么大的产业。

原剧中,关子清跟刘红梅回国,是在千禧年以后。那个时候,华夏经济已经开始起飞,京城已经是国际大都市,已经不比美利坚的城市差到哪里,没有零元购,没有各种的枪击事件,没有层出不穷的盗贼,生活同样的便利,穿衣同样的华丽,他们的美刀拿回来还能活的比在那边更好。

那个时候,他们俩的岁数大了,他们只有一个女儿关小关,而关小关在国内……

所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王言笑道:“提督爷,您老说的不算数。真想要把东西给春明,那得有遗嘱,还得有律师帮忙,再到公证处去公证一下才有法律效力。要不然等您老归西那天,他们起诉春明争遗产,怎么也能分一半。”

“这是我们家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刘红梅嘴快,她一脸不高兴的瞪着王言。

眼看着王言抬头看过来,关子清嘶了一口冷气,赶紧着拉了一下媳妇:“看你说的什么话?这些年咱们不在国内,王爷也没少照顾爸,怎么没关系了?”

训完了媳妇,他又尴尬的赔着笑脸:“您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在国外呆的时间长了,说话直来直去的习惯了,一时口不择言,您别见怪,别见怪。”

“你还行,能忍。”王言摇头一笑:“她说的对,这事儿就是我多嘴,确实没道理管你们家的事儿,我呀,就是给提督爷提个醒。就算如此,你这媳妇也得好好管管,这次她说的对,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对了。这不是国内国外的关系,洋鬼子也没有那么说话的,何况她呢。”

老关头人不错,挺大个岁数,平常就只是喝酒,研究古董,很少倚老卖老,明白事理。之前他们俩又有一段缘分,虽然那一段是叫他间接给弄死了,但其实也是自己作的,跟他有些关系,但不是很大。这一次,这老小子换了人生,他就帮着随口说两句,少些麻烦事儿。

不管是之后没了遗产争夺,还是现在关子清带着媳妇回国,都是好结果。前者对于韩春明的任务有一定影响,后者,就是关子清、刘红梅演孝子贤孙,这老小子这把也算有个好结果,还可算是了一番因果。反正就是那么几句话,何乐不为呢。

说来也有意思,他有活爹加持,各个世界的乱窜。这帮现实世界中的演员,也在各个世界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实打实的有着不同的人生经历,也算是没有

看着连连点头的关子清,边上的韩春明出声解围:“我说王爷,您老就别添乱了,我师父就是喝多了,现在就是老小孩一个,不能当真。大哥,你别介意啊,就是迷湖了。”

“谁说我迷湖了?”老关头又是拍了一下桌子:“我觉得这小子说的对,就按照他说的办。春明,明天你就去给我找律师,趁着脑子还灵醒,我先把遗嘱给立了,也省得惦记。都愣着干什么?喝酒呀。破烂侯,咱俩喝一个。”

“哎,来。”摇头晃脑看热闹的破烂侯笑呵呵的端起酒杯跟着喝了起来。

他们喝起来了,韩春明以及关子清、关小关等人可没心思。

韩春明确实没惦记老关头的东西,按照原剧表现出来的,都把遗书烧了,哪里还不能证明他的心思,他只是不想让那些东西离开华夏。所以现在他有些为难,想着怎么开口劝劝老关头。

至于关子清等人就简单多了,他们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不敢说,怕惹怒了老关头,更没希望。对王言,那就更是恨不得咬死他,可是他们还不敢声张,还要赔笑脸,很心塞。

憋了一会儿,韩春明还是没憋住,他看向老关头,贱兮兮的笑:“师父,咱们再商量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啊?你不是也想着要我那些个物件吗?给我那败家儿子和大不敬的儿媳妇,也是被他们倒腾出去卖钱,给小懒猫留着,还是被他爸妈倒腾出去卖钱。还是留给你小子,我信得过你。”

“那也不能都给我啊,这说出去您老让别人怎么看我?”

“我的东西,想留给谁就留给谁,你管别人怎么说呢?要指着在别人嘴里活着,那你趁早拿根绳上吊,死了算了。”

“多简单的事儿。”王言摇了摇头:“你拿东西,给他们钱不就得了。反正你是合理合法的继承,给他们多少都能得个好名声,权当你买了那些东西不就结了么,反正你又不缺钱。还有提督爷,您也可以不给春明,这不是跟博物院混两年了吗?直接把东西都捐了,谁也别惦记,多好啊。”

边上的关子清等人都麻了,王言真不是东西啊。方才说让韩春明给他们钱,他们还升起了那么一丝感谢呢,可是不待他们高兴,紧接着就听到王言让老关头把东西都捐了,这是人能说出来的?

老关头看了一眼王言,又看了眼点头认可的韩春明,瞥了一眼边上没出息的儿子、儿媳等人,一声冷哼:“那也得先留给春明,让他捐去。”

“我的好师父吆,您说您身子骨那么好,您自己也说活到一百岁,这还二十年呢,着什么急啊?我跟您说,我不干啊,等到了那天再说。今天您这八十大寿,这么好的日子,咱们不说那些不高兴的。来,徒儿敬您老一杯……”

第五九五章 是打不倒的程建军 老关头是真的当真了,在关子清等人一脸要死的表情中,拉着韩春明就要去找律师立遗嘱。韩春明死活不去,好说歹说一番,这才算是暂时劝住。

当然也不是那么好劝的,一方面他劝老关头不着急,另一方面他也劝关子清处理处理美利坚的家底,回国发展,也时时在老关头身边照顾,挽回一下父子情分,别真落个不孝的名头,最后客死他乡。

关子清跟老大不愿意的刘红梅商量了一阵子,最后算是定下了回国的事儿。因为他们知道老关头的那些东西,卖出去之后比他们现有的身家要多的多。这是一份很简单的账,很容易取舍。不过也得一步步来,在美利坚的房子、店铺要慢慢处理,尽可能的卖个高价,在京城这边寻摸着干点儿什么,有一个较好的收益,这都需要时间。

也是有了这么一个保证,老关头借坡下驴,被韩春明劝住了。不过即便如此,关子清这个儿子想要得到他的东西也没有丝毫的希望,在这一点上,老关头有自己的坚持。

当天王言就接到了韩春明打来的吐槽电话,埋怨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对此,王言只是摇头一笑,他做好事从来不留名。就那刘红梅的操行,也就是他懒得搭理,真要认真研究,都能把这碍眼的老娘们给卖到非洲去。

现在这样也算是一个好结果,关子清回国演孝子,老关头说不上高兴不高兴,心中总也是舒服的。人老了,总想子孙都在身边。同时老关头又知道了留遗产的正确姿势,他对韩春明熟悉,王言又在饭桌上说了两全其美的方法,他相信,以韩春明的为人,肯定不能亏待了他的亲儿子。

老关头的思虑是周全的,亲儿子,亲老子,难有解不开的仇怨,老关头还是想着关子清这个亲儿子的……

相比起老关头的事,显然程建军那里要更加的重要一些。这小子有心思,有行动,是韩春明人生中的重要绊脚石。最关键的是,一次教训不够,竟还敢到王某人的面前呲牙,真是找死。

所以,程建军的苦日子来了。

程建军蹲的监狱算不上高端,但是蹲监狱也分阶层,他的室友差不多也都是政商两界的人物,因为各种各样的违法乱纪的原因被关了进去。他们互相交流,学到了很多的新姿势。

出狱之后,程建军去到了南方。他本身就是不吝使用小手段走捷径,有着脏心思,绝对利己的人。所以,即便适时到处都是机会,到处都是财富,那也要有抡起铲子,低头勐掘的精神,一点点的积累财富,一步步的做大做强。

显然,程建军是不耐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慢慢积累发展壮大的。最关键的一点是,他出来的时候一穷二白,就是亲爹给了他一些路费,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累死累活的给人打工赚取第一桶金呢。他本就是脑子比较灵活的人,何况他以前还是首都的公务人员,接触的算是广,见识的也算是多,而且他还进修了一番,学习了其他的经验,更加的没道理给人打工,辛苦积累。

那么他不想给人打工挣辛苦钱,还想要赚大钱、发大财,想要有第一桶金,除了坑蒙拐骗偷别无他法。

不得不承认,程建军是一个有天赋的人。当然也有他本身是公职人员的关系,能够拿的住那一副吃那卡要的派头,装的很像那么回事儿。知道和不知道,是很重要的。让一个辛苦工作勤劳致富的普通人,去扮其他的人,也扮不出来。终究是缺少了那么一份见识,以及欺负人的自信。

程建军做的就很好,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出马,就骗了两万,甚至称得上轻松。也没什么特殊的,他只是跑到那边先骗了几百块钱,而后用这些钱结实了当地工商口的人,借着这人认识了一个老板,而后以帮助解决问题为由,两万块轻松到手。这当然是无头的账,那老板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甚至看着程建军跟政府的人走的近,眼看着人家逍遥。

当然程建军也不能那么欺负人,这会儿做买卖的可都是狠人,他给人家逼急了,那不是找死呢么。所以他说是借的钱,等到以后会还。而且有了这笔钱,他七拐八绕,还真的给解决了问题。

这就是混迹江湖的关键技能,左右逢源。再算上程建军心思脏,该坑就坑,绝不手软,如此多多操作,真让他弄起了一个工厂,买卖做的也还可以。再加上他没事儿就各种钻营,发展挺快的。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情况来看,他可以成为一个有身价的富豪。这么看来,程建军还是很有几分能为的。

但很可惜,在这个过程中,他不干净。包括诈骗、行贿等等,这都是罪证。或许正常发展,他的这些事儿会埋在时间中,但这不是正常发展,因为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在还没有取得很大成功的时候去到王某人面前得瑟。

所以在老关头过寿以后的一个星期,当程建军在京城得瑟了一遍自己的成功,重新回到南方继续捞钱的时候,他又被抓了……

程建军没精打采,垂头丧气的被带到了一间同样压抑的地方,这一次他有了经验,他知道没有证据人家不会动他,他没有再狡辩,非常配合的坦白从宽。

但他却是忍不住的寻思着,这一次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他也没有说话不算数,虽然晚了很多,但也不能算是骗,充其量就是先借一笔么。别的人也都是利益共同,没道理点他啊。

左思右想,没有办法之下,他想明白了。肯定是王言干的,他认识的这些人中,只有王言小心眼儿,同时还有能量。这次被抓,基本和上次相同,都是先跟王言面前晃悠了一圈找了点事儿,所以现在,他十分有理由将这一次的事挂到王言的身上。

如此想着,他不禁心生了一股悲哀。对手太强大了,他甚至都没办法造成一丁点伤害,人家就给他办了。

不过他是打不倒的程建军,这股悲哀没有存在多久,就被他驱散。转而开始了吸取经验教训,想着下一次可不能再到王言面前得瑟了……

他这样的人,能反思出这么一个教训,是很难得的事。但是也正如他自己想的,下一次!关键现在是这一次,这一次他是没机会了。

又是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调查取证,最后因为程建军多人多次的行钱问路,以及涉嫌诈骗,且两者都是大数额,合并判罚,最后判了九年六个月,以及一定数额的罚款。

听到判决时,程建军当然是无法接受的,他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以为四五六年就差不多了,没想到最后给他判了将近十年。他才三十六,十年之后再出去那就是四十六,就算是他积极争取,减刑两次合计一年,那出来的时候也是四十五了,又能做什么呢?

他之前有过四年的经验,出来已经是翻天覆地。现在又是十年,待那时又是怎样一番天地呢?不过尽管心中一潭绝望的死水,但是他仍旧坚强的不哭,坚强的继续仇恨着王言。甚至已经没有韩春明什么事儿了,王言这个一直跟他作对的人,就是他的生死仇敌。建军儿一生,不弱于人,他是打不倒的程建军……

面对大儿子又一次犯事儿被抓,程父程母的感觉是极糟糕的,甚至差点儿没被气死。高兴了才不过一年,这就又出事儿了,搁谁他都接受不了。

不过好在,这一次程建军没有拉着他们俩下水,甚至还给他们留下了一些东西,毕竟程建军还有产业呢么。才住了没多久的楼房保住了,另外还有之前程建军给他们的钱也留下了,只是程建军在南方弄起来的产业倒了,账里的钱也没有了。

但即便如此,程父程母也搬回了大杂院里住。因为他们还有个二儿子,而这个老二也要结婚了。之前看着程建军站起来了,索性便订了婚,程建军许诺再给老二买一套楼房,显然,现在没办法了。所以为了二儿子的婚事,程父程母灰熘熘的回到了大杂院。

这一次程建军被关在南方,所以他们俩倒是也不怕别人知道这个丢人的事儿,对于为什么搬回来了,他们也只是苦笑着儿子能耐不够大,暂时只能买一套房子,应付过去了。

但他们从舒服的楼房,搬回到冬天冷、夏天热,上厕所还得走个百八十米的四合院,心中多悲凉是没人知道,更没人懂的……

天空中飘着雪花,这已经是八九年的雪了。

春节刚过,大街上仍然有着鞭炮包装的残留,街上的人们,脸上仍旧带着过年的喜气,不过却也是已经开始了又一年的工作生活。孩子们在街上追逐打闹堆雪人,仍旧是没心没肺的小朋友。

老关头的家中,孟小枣穿着厚厚的棉袄,通红的脸蛋儿,拿着扫帚勤快的扫着院子里的积雪。正房不顾严寒敞开的大门中,韩春明说道:“小枣,别扫了,怪冷的,再说那雪还下着呢,又扫不干净,不是白忙活么,过来一起吃点。”

“不用,五哥,你们吃吧,我这两下扫完去跟二姨呆着。”孟小枣赶紧着又扫了几下,而后向着月亮门哪里走去,不见人影。已是扫了一条从正房门,到院门口的干净路。

不管老关头是不是头脑清醒,总也岁数大了,另外韩母的岁数也不小了,整天忙里忙外的也干不动了。所以还是如原剧一般,韩春明找来了孟小枣这个表妹过来帮着做饭干活。每个月给开的钱比在饭店端盘子站台多不少,而且也没有那么累,更加的自由,是照顾亲戚了。

今天又是一帮酒友的聚会,因为赶上下了大雪,老关头念叨着吃涮羊肉,正好韩春明就招呼了众人一声,都开车过来了。这是个好主意,要不然王言在家也张罗吃呢,下雪天和涮羊肉真的很配。

破烂侯呷了一口酒,从咕都都的铜锅中夹出最后一片羊肉,边吃边笑:“小枣这孩子好,她来了有两年多了吧?看看,这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为人勤快,懂事儿,还能唱两嗓子,多好的丫头啊。不像我那闺女,就找那岁数大的胖子过日子,一天天的也不来看看我这个爹。”

“看看,心里还是顺不过来气。”马都笑呵呵的拿起盘子往锅里下羊肉:“我前阵子听说大舅的商城都开到沪市了?”

“这才哪到哪啊,这两年发展的好,银行也给贷款,连锁的商超也有品牌效应,就以京沪两地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早晚有一天开满全国各地。”王言笑呵呵的点头,他配合着马都扒拉着锅里的肉,看着破烂侯:“侯爷,你不是还有两成分子呢么,且等着发财去吧。”

破烂侯翻了个白眼,转头看着韩春明:“提督爷他儿子那边怎么样了?这都半年了,还没动静呢?”

老关头自顾喝酒吃花生米,虽然他招呼着想吃,但是也没吃几口,就是尝个滋味,看别人吃着香。岁数大了,吃不动了。

韩春明笑呵呵的道:“快了,再有几个月就能办妥了。在这边买了个三层楼,也要开饭馆,以后跟小关一起干。”

知道老关头现在不爱听这些,他哎了一声:“王爷,我感觉程建军那小子好像是出事儿了,现在咱们这街坊邻居都说呢。”

马都奇道:“怎么回事儿?又进去了?”刚出来一年,就又被抓起来,这是人才。

韩春明说:“您几位也知道那小子的操行,之前去南方做生意,回来那个得瑟啊。结果自从上次我师父过完八十大寿之后,这小子就没动静了,过年都没回来。我多嘴问了一下他爸妈,说是生意忙,没时间回来。这能符合他的性格吗?那小子,凡是有点儿成绩恨不得嚷嚷的全天下都知道,他要是那么好,怎么可能不回来。

再说他爸他妈都因为他弟结婚,从楼上搬回来了。要真赚钱,他怎么不给他弟再买个房子?他们一家人都特好面子,现在这样多丢人啊?是不是?”

王言含笑点头:“是,你说的对。”

此话一出,平时基本不关心烂糟事儿都老关头都忍不住八卦之火,跟其他人一起看向王言:“真出事儿了?”

王言哈哈笑,提了一杯酒,又从锅里夹了老大一快子肉吃了下去,这才说道:“我不是有个兄弟在那边有买卖吗?他认识程建军,也是前一阵子跟我当笑话讲的。说是去年提督爷八十大寿之后……最后判了九年半。”

“嚯。”韩春明忍不住的嘶了一口气,是因为程建军被判的十年刑期:“我就说这小子不走正道还得进去,这回好了。我说他爸他妈那一阵子怎么那么没精神呢,感情是这么个事儿。图什么呢,这蹲两回,算一起十四年,再出来都四十多岁奔五十使劲了,啧……”

感叹也就这么一下,程建军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在这个酒桌上自然不会被讨论太久,没几句就转到了别的话题上。

程建军就是听个乐子,谁能拒绝的了看别人有麻烦的快乐呢……

第五九六章 私人博物馆 程建军的事根本就不是瞒的住的,正如韩春明所说的那般,街坊邻居,亲戚朋友,都对程建军有着了解,这是一个小心眼儿,好面子的人。长时间的不露面、不归家,那就很说明问题,闲言碎语早都满天飞了。

不过这种情况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现实热度跟网络热度都是一样的有限。不过是网络时代信息泛滥,热度留存的时间太短。相比起来,在现实生活中的热度留存的长些罢了。

程父程母的含湖其辞,一问就是程建军比较忙,让这种热度保持了更长时间,因为人们没事儿就会说两句有关程建军的猜测,看到了程父程母笑呵呵的招呼一声之后,转身就会跟同行的人一起说闲话,一言一语,无不刺痛着程父程母的心。

这种情况,在整整持续了一年多以后才渐渐消失,只偶尔提起。提起最多的时候,是在过年的那一段时间。再忙,也不能好几年不回来过年团圆的,何况还有孩子呢,看也不看一眼,多狠的心肠才干得出来这种事儿。所以大家已经有了一个默契,程建军八成是又进去了,而且判的时间还不短。

相比起程建军这个往日孝顺,现在人都不知道死哪去的,以往在街坊邻居口中不孝顺的关子清夫妻俩却成了人们口中交口称赞的孝顺的儿子、儿媳。

人们都说关子清夫妻俩放弃了美利坚的优握生活,回到相比起来落后贫穷的京城,是绝对的大孝子。毕竟换到一般人身上,有几个人能下定决心呢?那可是世界的中心,自由的灯塔,富饶的美利坚啊……

就像八九年初,吃涮羊肉的时候韩春明说的那样,这两口子买了个饭馆,后来又是韩春明跑东跑西,帮着买了个离的不远的楼房。他们倒是想委屈委屈住到老关头的小院里,可是老关头不干。

这两口子不愿意住四合院,因为觉着什么都不方便,还不干净。韩春明很讲究的告诉了他们四合院必定大涨的事,他们不信,更看不上那点钱。

美刀换华夏币,在国内真的很禁花。他们在美利坚有几家饭店、旅馆,一个比较不错的大房子,划拉划拉那就是一百多万美刀,换成华夏币那就是千万富翁。以现在国内万元户还很有些含金量的时候,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这夫妻俩甚至都看不上韩春明,觉着他做的都是擦边的小生意……

虽然他们以后可能会哭死,但这是无关紧要的事。重要的是,这夫妻俩回国做起了孝子贤孙。基本上每天都要回到老关头那里去看一看,献献殷勤,找找存在感,表演一番孝顺。老关头虽然看起来不待见,但心里还是有些喜欢的,尽管他知道不孝顺的儿子和大不敬的儿媳就是为了他的遗产。

大抵也是人老了,看到了生死之间的那条线,若老关头年轻三十岁,还能自理,还有那么一股精气神,那么他是绝对不会搭理这么个亲儿子的。到底是老了,午夜梦回中已经开始放起了电影,开始回首这一生,这是很复杂的感情……

没了苏萌折腾,没了程建军背后各种使坏,韩春明的人生就是两个字,顺遂。

韩春明的生意不小,在南方有做电子产品的工厂,而且还参与进了地产生意之中,京城这边除了几家饭店之外,也做起了一些市政工程。比如拆房子、修路什么的,虽然是辛苦钱,但到底不是工地上猫腰埋头苦干的辛苦,所谓的辛苦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在老苏大哥崩盘的时候,更是掺合了一笔。如此这许多年过来,已经算是底蕴深厚,有了大公司的气象。继续发展下去,搞不好都能弄出个华夏五百强。

其实从做生意开始,除了尚未开放那会因为货通南北被抓住,王言救了他一次之外,基本没有对韩春明提供什么帮助。能有现在的成绩,更多是他自己干出来的,一点点的攒下了偌大的身家。各种行钱问路的事儿当然有,这事儿莫说华夏,全世界都那个逼样,这些关系也都是他自己交流出来的。本来就有个杨华剑呢,这方面还是有些门道的。

另外他也跟马都合作过一些事,马都自己很一般,但是他认识不少不一般的人,一起喝这么多年酒了,当然有时候也会帮手一二。这算是王言的侧面帮助吧,毕竟没有他在中间,俩人也没合作的可能。不过有关私下的交情,却是两人自己的。

除了生意上的事,日常生活方面也非常的和谐。蔡晓丽真个贤妻良母贤内助,无论是家里还是生意,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帮韩春明省了很多的麻烦。最主要的当然还是韩春明的那些哥哥姐姐,有蔡晓丽挡着,虽然他们一直想要去管人做领导,但基本没什么用。正如之前王言想的那般,就是给了些钱补贴生活,家里不够住买房也给了些支援,保证生活不差,这就是尽心尽力了。

结果也不出意外,韩家的关系看起来一团和气,但其实也是一团糟,源于人们想要不劳而获的贪婪。一个个的什么能耐没有,张口就想去做经理当领导,管着别人耍威风。正经工作干了半辈子都没干成小组长,偏偏想着原地高升,升不上去还埋怨亲兄弟扣扣搜搜,嫌弃给的少,家庭关系能好才怪。

除了这些,还有儿子韩奕被照顾的很好。这个小崽子学习成绩还凑合,身体也挺好的,还跟王彬学了些几手把式,嘿嘿哈哈的也练了不少年,是王彬的好兄弟。俩人同一个小学,同一个中学,硬生生跟人家摔跤顶牛打上来的,这俩臭小子威风着呢。

就是学习都不咋地,王彬也是这样的。虽然深受王言的影响,王彬这个小崽子从小就是读书看报写大字,但这些东西跟考试不发生关系。毕竟看的更多的还是文史哲,而非是理科类的书。考试的时候也就是历史、地理、语文算是好一些,其他的基本就是及格范围徘回的。

成绩差的事儿,在家里就没人在意过。也就是苏老太活着的时候总念叨,要考个好大学,要考个好大学。九三年冬日里的一个晚上,苏老太一觉过去再没醒来,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当时苏老太的双手交叠在胸口,面目自然,甚至嘴角挂着微笑,走的很安详,没遭罪。

那以后就没人再念叨王彬成绩的事儿了,不过那之后,王彬却是投入了一些精力到枯燥的学习中,他跟苏老太的关系好,从小带大的么。

苏萌这个亲妈,虽然觉得成绩很差劲,不跟王言这个天才比,就是跟她也比不了。不过她从来都没管过,毕竟王言都能把那一个老大的大宅子中的文物捐出去,还有她知道的家中好几处宅子以及宅子中的古董,南方公司的股份,还有王言这个‘华夏龙腾’的董事长每一年的工资就有一百多万,自家儿子以后再也不用为生活担忧,那就没什么问题。

反正她活的潇洒、舒服,无忧无虑,可不想管自家气死人的臭小子。

有王言的关系在,即使王言从来没有给什么人打招呼,说要关照苏萌,但是依然有人知道二者之间的关系。别的不说,光是苏萌的好朋友李媛帮着装个逼,也都散播出去了。更何况即便是王言的保密级别很高,但他毕竟是属于公开的名人,这玩意儿也藏不住。

也是有着这层关系,苏萌的仕途是非常顺利的,跟同事的相处中也是十分和谐的。她不争不抢,就是按部就班的工作,非常顺利的从副科一直干到了副处。

不过一如原剧那般,到了九十年代的下海潮,她还是选择了辞职。

原剧中的原因,是因为之前在八五年的时候,有韩春明倒腾车被程建军弄了一下,影响了苏萌,导致没能升到副科,后来她的好朋友李媛当上了副处,真正成了领导,她接受不了好朋友的领导,从而辞职经商。现在不同了,是因为过的太舒服,太安逸了。每天都是那么平澹的生活,一点儿波澜都没,实在没什么意思,受够了。

毕竟有王言在么,她的官场之路跟别人真的不一样。还是人的贱病,真的不能安逸,生活总有些许波澜才好,总有些事做,可以投入进去才好。

而另外一点,是因为刘金友这个老胖小子的生意越做越大,有些力不从心干不动了,所以跟苏萌表示过让其辞职经商的意思。在考虑了一些时日,正好那时候也是苏老太离开的冬天,她想找些事做转移注意力,也就顺其自然的辞了职。

她觉得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每天忙忙活活的,干的十分有热情,她找到了新的快乐。毕竟现在的工作,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男人是王言,不是所有人都关照她,又是陌生的领域做着陌生的工作,除了床笫之间的声嘶力竭,她找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那感觉叫做‘累’,叫做‘疲惫’。

至于王言自己,当然还是安心的搞着他的研究。大力丸早都在欧美卖爆了,这些销售的都是美刀,单是这一项的外汇收入,就已经超过了这个时期国内其他商品的出口总额,可以想见这么一个金山是有多么庞大。外汇多了,就是从国外赚来的钱多了,如此国内的货币发的就能多些,国家的发展就能更好些。

在这种处于开放前期的时候,这么一个不讲道理镰刀都轮冒烟的集团,有多大的贡献自然无需多说。

赚了那么多的钱,在科研投入上自然疯狂无比,王言主攻的项目在快速推进。计算机早都制造了出来,并进行了两轮的迭代,上市销售的反响还不错。因为计算机事业的快速发展,现在普通电脑的价格远远比同时期更低,只有几千块钱,当然这是普通的二进制,他的三进制贵多了,因为性能最好。当然,不管价格多低,依然仍是只有几百块工资的人无法奢望的。想要电脑走进千家万户,实在早的很。

不过由于计算机的价格更低,投入巨资开网吧的人不少,不少的公司也都有很多电脑。这就对互联网的发展有了巨大影响,这是趋势,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已经有了不少发展不错的公司在搞这些东西。可以想见的,在这个世界,互联网的发展会更加的好。这还没说王言亲自下场呢,他是真的降维打击,没有别人活路的那种。不过是他没干罢了。在可能的情况下,他更倾向于做挖井的。

航天飞机、空间站等等也都一边在攻克技术,一边在同步建造,至于途中修改等等,那不在考虑之内,就是钱多,天天发火箭听响都能玩的起。

此外的其他项目成果频出,很多技术的副产品,对于民生都是有改善的。比如通话的手机,遍地都在架设的信号塔,人们穿着的新材料的衣服等等。

这个世界,华夏的技术发展必定是更好的,差不多比之同期快了两三年。这都是王言带来的,当然不是推崇个人英雄主义,因为在他的背后,是数以十万计的研究人员夜以继日的研究,数以百万计的相关产业的工人埋头苦干,数以千万计的家人们的支撑理解,方有今日之能事……

九五年夏,距离京城二环城区老远的郊区,一处新建成的古色古香,门口挂着‘观复古典艺术博物馆’牌匾的场所门口。

“倒是真让你小子办成了啊。”王言笑呵呵的拍着马都的手臂:“别的都挺好,就是你这地方忒偏。”

马都苦笑摇头:“王爷,能有地方让我建,能让我开馆就不错了。市区里面建筑太多,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片的地皮。”

“那倒是,不过你这思维还是死板,不能横着来,那就竖着嘛,盖个十层八层的一样没问题,你又不是没钱。”

“那没有这种脚踏实地的有感觉,我还是喜欢这样的,舒坦。远点就远点吧,无所谓。又不是没有车,就是路上的时间长点儿,不过我没事儿也不是来回跑,能接受。”

“那倒是,一人一个喜好么。刚才来的时候我围着转了一圈,你这地方有山有水有树林,确实不错。”王言点了点头:“行了,你招呼别人吧,我自己进去逛就行。”

“韩春明跟侯爷他们都来了,在里面呢。哦,对了,王硕那小子也过来凑热闹了。”

王言摆了摆手,没有说什么,熘熘达达的走了进去……

第五九七章 又出狱 马都这几年混的自然不错,生意做的好,文章写的也不错,编辑的工作没有耽误,最后更是坐上了副主编的位置。不过因为生意做的好,而且他也更喜欢那些古董,本来工作的时候就稍稍的有些不着调,到了九十年代初的时候,索性也就辞了工作,还是走上了他的老路。

一边收东西,一边开始写有关收藏的书,不时的还会跟着老关头、破烂侯一起去故宫博物院厮混,那边可都是行家,他相处的也很愉快。

后来收的东西多了,没地方放了,就想起了当初一起喝酒时候说的,想要弄一个私人藏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韩春明最先提起的,甚至还已经涉足京城的地产行业,并且已经做了几个项目的情况下,都还没有自己的私人藏馆呢,东西也是如同王言一般,全都分散的装在几处宅子里,再花钱雇人看着。

因为买地要有用途,说是买地建私人藏馆,这么大一片地方,能批么?而且藏馆要对外开放收费,这个手续一般人怎么跑得下来。就是马都,那也是来来回回的跑了不知道多少趟,各个部门的来回沟通,算上一些故宫院长的助理,好几年下来,这才有了今天的这么一家‘观复古典艺术博物馆’,也是华夏第一家私人藏馆。

这个时间比现实中差不多提前了一年,这是由王言的到来,影响了马都原本的发展轨迹,让他赚得更多的钱,结得更广的人脉。而之所以有如此优势,依然才只提前了这么短的时间,主要原因还是在于时间越早,想要办成这种没有先例事情的难度越大。

一定程度上来说,马都是开拓者。全华夏第一家开放的私人藏馆,一定程度上,那也是历史留名的……

整个展馆的占地十亩还要多一些,占地面积七千平左右,建筑也是彷古的飞檐青瓦,内部则是现代的有玻璃围挡,让人只能看不能摸。分作书画、瓷器、家具以及其他的一些杂项,或者是收藏量少的其他东西凑到一起,共是四个展区。

王言感兴趣的当然还是书画,剩下的那些东西他没什么感觉,无他,不中用。事实上,虽然他的茶具酒杯是明朝的,写大字作用的砚台更是苏东坡的,但是这些东西其实都没什么用,因为他们都可以替代,是时间,是曾经的名人赋予了一份珍贵的价值。

他不是买不到茶具、酒杯,至于砚台,他弄个玻璃的烟灰缸也不是不能用。使用着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跟寻常买的破玩意儿,也没什么差别。他用,是因为他有,没有,他就不用了,并不会去追寻。

书画是不一样的,因为他爱好……

马都的朋友很多,横跨好几个界,文化、影视、军政界都有,今天又是他的人生大事,自然是广邀好友前来捧场。他不请客,人家也不随礼,就是门口的花篮排出去上百米,外面的车也是停的密密麻麻,可以想见有多少人前来。不光如此,甚至还有几家的报纸派了记者来拍照采访,排面不小。

在乌央央的喧嚣声中,王言背着手熘熘达达的画作品,感受着其中的神韵。正在这时,一个说话声在耳边响起:“吆,王爷,您老自己来的?”

“那还带八个保镖是怎么的?”

王硕哈哈笑,瞥了一眼王言方才弯腰细看的那幅字:“要我说啊,您老写的字比这些强多了,马哥就应该把您老的字挂墙上。”

“你说的太对了,是小马不识货。”王言跟着他一起哈哈笑。

王硕的发展轨迹大抵也如同马都一样,变了,也没变,在他开始涉足影视圈的时候就已经注定。

因为他的作品风格稍稍改了一些,不说迎合传统吧,但是也没有原本历史上那么强烈的倒权威,彰个性。对于其他的文化名人也还是在喷,只不过喷的轻了很多。这是没办法的,人红是非多,总有人想踩着他扬名。

之所以如此,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干了好几年的编辑,这是一个关键岗位,他不能过多的以个人好恶去针对别人。时间长了,这性子也就是平了许多。相比起原本的轨迹,虽然他仍旧颇受争议,但是处境好了很多,大抵是不会如同原本那般跑到美利坚去避风头。

他也照旧的成立了海马影视创作中心,招揽了一票以后非常牛逼的大作家,出了编辑部的故事、渴望等家喻户晓,口碑爆炸的好作品。仍旧没保持两年就散了伙,而后跟冯裤子这么个小弟玩到了一起。

理所当然的认识了徐才女,家庭关系已经有些不和睦了。这种事儿王言是不理会的,因为他实在没有发言权……

瞥了一眼跟在王硕身后的那个长相不一般,满口龅牙的谦卑小子,王言笑道:“最近我看很多文章都在批评你,你的处境可不是太好啊。”

“让他们批去吧,这些年我挨的骂少了?满肚子隐私算计的小人,还自比摇旗呐喊的精神领袖。您老看着,过两天我抽出时间来骂不死他们。”

王硕一点没有当回事儿,好像那些人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抵不住他随手一击,很有些飞扬的风采。

“最近又拍电影呢?”

“就我之前那本再爱一次,改了之后让他拍呢。”王硕拍了拍身后哈腰点头的冯裤子。

王言回以微笑,冯裤子是认识他的,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任谁有个牛逼的朋友,都会抬出来亮一亮的,更何况王硕的性格本身就挺桀骜张扬,嘴巴也不小,要不说总挨骂呢,主要是喝多了吹牛逼谁也不服,谁都不忿。酒桌上吹牛逼的话流出去,可不尽是麻烦。

而且之前喝酒的时候,冯裤子曾经同过席。这两年跟王硕拍电影,冯裤子不再是干着打杂的活,已经成了一个导演,这些年没白忙活。

至于王硕所说的‘再爱一次’,那是王硕之前新出的中篇爱情小说,一个有些离经叛道的故事,写的或许是他自己。因为女主角是徐才女……

“行了,逛着吧,等什么时候一起喝酒再聊,这乌泱乌泱的说话太费劲。”

“得嘞,那您老逛着,我们就先回去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看不懂,实在没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您和马哥怎么都喜欢这些玩意儿。”

这些年王言跟王硕的联系也没断,一年得喝上个四五次,都是文化圈的人。王言现在就混三个圈,一个他的工作圈,一个文化圈,一个韩春明等人剧情人物的圈。跟韩春明等人也是一样的,一年到头喝酒也是那么四五次。

这边王硕才离开,王言还没欣赏多长时间,就又听到了‘王爷’的招呼。他转头看去,正看到韩春明搀扶着已经八十七岁,依然自己能走,说话没多含湖的老关头,另一边是破烂侯,三人走过来到了他的身边站定。

韩春明笑道:“我就说吧,王爷来了肯定是在书画展区,别的地方他是不会去的。”

“就这点儿爱好。”王言摇头一笑:“怎么样,羡慕吧?我记着想开私人博物馆还是你先提的呢,结果这么多年没有动静,反倒是小马先办成了。”

无奈的摇头摆手,韩春明说:“这也没办法,他的人脉更强,关系更广嘛。不过现在有他趟出了路,接下来我再开博物馆就好办了,刚才我们还聊这个事儿呢。我也打算找个大点儿的地方,跟小马一样自己盖。刚才我看了,他这还给自己留了住的地方呢,这要是我也弄一个自己的住进来,被这些个物件儿包围着,那感觉可太好了。”

看着他一脸沉醉的样子,王言说道:“其实在二环、三环的找地方盖个楼也行。我记着之前跟你说过,喜欢四合院可以在顶楼盖一个,感觉也是不错的,市区也方便。不像小马,找了个这么偏的地方。他这就是给自己开的,也就今天朋友们捧场,等到以后啊,票都卖不出去几张。”

“能不能卖出去票不要紧,就是有个地方光明正大的把东西摆出来才是最重要的。”韩春明有钱,说话的底气很足,钱不钱的无所谓:“您老没打算搞一个?”

“在德胜门附近搞了一块地,盖个九层楼,下边的八层做展馆,最顶的一层自己住,设计的层高五米,能够看到南边的北海,偶尔住一住应该还是不错的。不过是上个月拿的地,才刚开工,还得两年,到时候就专门放我收藏的那些字画。”

回复了韩春明的问题,没等他捧臭脚,王言看着一边的破烂侯:“侯爷也不差钱,不搞一个?”

“我东西没你们多,犯不着折腾,等春明的博物馆建好了,到时候把我那些东西都放到他的馆里存着就行了。”已是头发斑白的破烂侯摇头,给了韩春明很高的信任。

事实也确实如此,不管是原剧中,还是现在已经被王言影响的面目全非的现在,破烂侯都是韩春明人品的坚定支持者,正经对脾气。

韩春明嘿嘿笑:“我说破烂侯,你可得想好,这东西落到了我手里,再想回去可就难了。”

破烂侯翻了他一眼,不搭这话茬。

老关头呵呵一笑,背着手吆喝:“这小子这么多好东西,之前可都没跟咱们说过。而且说过的好东西,我也没瞧见,这是还藏着呢。走着,别处再看看。”

“得嘞。”韩春明应了一声,对王言点了点头,而后带着老关头离开……

韩春明的行动很快速,眼看着马都不声不响的弄出了华夏第一家私人藏馆,他早都放飞的心也憋不住了。那天之后没过多久,就跟马都一样,在外环找了个有山有水有树林的僻静地方弄了一块地,而非是如同原本一般,在家附近找个没多大地方的建筑,重新装修一番。

这主要是因为他更有钱了,藏品更多了,也是因为心中留存着一份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出世情怀。

见识到了马都是怎么享受的,他自然也不满足于小地方,而是要找大地方,要盖称心意的大房子,要找真感觉。

在拿到了地之后,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找人出了设计图,审核完毕直接拉出自己的工程队开干。不过因为没用主力的关系,工期并没有多快,他那又都是细致活,加上地处北方,一停工就是好几个月,是以直到相约的九八年,才算是彻底建筑完毕。

整个藏馆的占地面积达到了十五亩,除了常规的、现代的用以展示的区域外,他还弄了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等等造景,以及他留出来的一家人自己住的地方,是准备到那养老了,收拾的很用心。

开馆当然是一件大事,韩春明也有心秀一秀,装个逼,所以一如原剧中那般,找了亲戚朋友同学以及合作伙伴们,请他们在自家饭店中吃了顿饭,没要人随礼,主要还是跟亲戚朋友们联系联系,一顿饭买个好,而后又找车把人都拉到了郊外博物馆,让人们知道他是个藏家,得瑟得瑟。

没人能拒绝装逼带来的爽感,韩春明这么个少年老成,一直藏着掖着留一手的人也不例外。看到人们因为他藏品的丰富而惊诧的样子,他很开心。

而那些不懂的人看着一堆堆的古董,想的不是别的,只有钱。他们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值多少钱,那个值多少钱,韩春明到底多有钱。这是平常人的正常反应,就是换王言来,没得活爹卷顾的时候,也是如此反应,不会有什么不同。因为习惯了奔波只为钱,因为没有相应的知识储备,所以习惯了把什么事都换算成钱。

这些人没有感受到古董的魅力,感受到的,只是这玩意儿值钱。

事实上进入九十年代以来,古玩市场便愈发火热。人们已经知道了古董的价值,也愈发的鱼龙混杂起来。有人买到好东西,虽然在这个年代还谈不上一夜暴富,但是一件东西转手再卖,赚个几万块的事屡见不鲜。淘宝热,也是由此而来。

其实这些人早都已经知道了古董卖钱的事,只是没有发生在自己身边,少了一份肯定罢了。但现在韩春明这个有钱人,弄了那么多的东西,还自己买了那么大片的地,盖了私人博物馆。让他们心中的萌芽成长,开始追逐这份可能的财富。

不出意外的,他们开始买书学习,开始跟人请教,开始去到潘家园、琉璃厂等几个有古董交易的地方捡漏,而后带着一份捡漏赚大钱的期望,拿着东西到处的找人看是不是真的。

韩春明仍旧是遭了罪……

正在韩春明苦恼、后悔的时候,位于南方某处的监狱,四十六岁,年近半百的程建军又一次的提着他的行李,站在了监狱的门口,这一次他没有回头。或许是因为相信了不回头的说法,也或许是上午温和不刺眼的阳光正在他的前方,他再一次的沐浴着阳光,深呼一口自由的空气,在狱警的陪同下,迈步走出了开着半扇的大门,再一次奔向自由……

第五九八章 有想法了 站在监狱的大门外,程建军一时的有些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环视一周,不出意外的没有看到亲人朋友来接他出狱,他长出一口郁气,苦笑着摇了摇头。他难得的有了同理心,能够理解父母亲人。

他爹妈结婚早,那也比他大了十九岁,现在已经是六十五了。他自己都是头重脚也重的时常力不从心,何况他已经六十多岁的父母。从京城到这边,坐那慢悠悠的绿皮火车要好几天,这份舟车劳顿,哪里是他父母受的住的。另外也要考虑他父母的失望与伤心,在监狱这几年,尽管他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写信回去,关心父母身体,打听王言与韩春明的近况,但收到的回信却是寥寥,他感受到了老父老母的不待见。

至于亲弟弟,如今也三十多岁了。有老婆,有孩子,要工作养家,还要照顾父母。更没有功夫搭理他这个两度入狱,蹲了十三年的哥哥。

其他的什么朋友,他没有,因为多数都是受他骗的受害者。

看着监狱外一看就是新崛起的建筑,一阵物是人非之感浮现心头。在他九年前的记忆中,那原是一片荒地,尽管南方有山有水绿影匆匆满是生机,现在已看不出一点儿当年来时的样子。

他又一次的感受到了时间的力量,感受到了国家政策调控下,神州大地的伟大变迁,有更强烈的改天换地之感。要说谁对开放的感触最深,大抵就是他这种蹲了许多年的服刑人员。进去时落后、贫困,出来再看,换了人间……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向着远处的公交站点走去,而后去到市区,找了家旅店住下。

尽管他爹妈没给他回几封信,即便回信,也没很长的篇幅,多是让他好好改造。但是在只言片语中,也简单的提了两句王言与韩春明的情况。他不知道细情,但是知道这一个大仇人一个小仇人都活的好,那么按照他的了解,九年时间过去,这俩人肯定是比以前更牛逼了。

这让他怎么接受的了,毕竟他暗戳戳的研究了半辈子,结果把自己研究到监狱里蹲了十多年,一事无成。他肯定要想办法,继续站起来的。

他的钱不是所有的都是脏钱,所以也不是他的全部身家都没有了,实际上在处理了产业之后还剩了几万。他没有着急回京城,他要先看看外面的变化,如果可能的话,他想找机会先赚一些钱再回去。当然不是要赚大钱,他清楚,如果再如先前那般,他还是得进去。一整就是十年,他也有些害怕,承受不住。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他已经四十六,若他是二十六,他大抵是不会怕那些的,他不想老死在狱中。

这一次进修了九年,有人出去,也有人进来,他又收获了一些。赚大钱他害怕,但是赚小钱,他自觉问题不大。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程建军多年实践总结的骗术已经很高超,少有人可以识破。而且他单次作桉的数额并不大,受害者基本就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没想着去追究。因为毕竟他们也是想赚大钱才会被骗的,只当花钱买教训。

就这么,一个身份证都已经过期的人,在南方逗留了两个月的时间,靠着坑蒙拐骗,赚到了这个年代寻常人家工作许多年才能赚到的一笔财富。

八月,穿着纯白长袖衬衫,黑色西裤,踩着真皮皮鞋,梳着大背头的程建军,从出租车上下来,自后备箱中拿出崭新的行李箱,一副成功人士派头的站在了他从小长大,但恨不得远离的大杂院的门口,跺了跺脚,飘起的尘土覆上了他在出租车后座上擦的油光锃亮,光可照人的大皮鞋。

不弱于人,打不倒的程建军……回来了!

“吆,这不是建军儿嘛。好些年没见着了,瞧这打扮,是成了大老板了?我跟你说,建军儿,这些年你父母可不好过。你这些年没回来,那闲言碎语可是不少。这些年你跑哪去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郭大爷啊,您老身体还是那么好。这不是之前在南方做生意,后来有事儿就去了国外,最近才回来的。”假托出国,这是程建军写信告诉父母那么说的,尽管他也知道没多少人信,但总也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他没有纠缠这些,看着郭大爷抱着的一个盒子,好奇的问道:“看您抱的那么紧,这里边是什么宝贝啊?”

“嘿,你小子有眼光,没看到东西就知道里面是宝贝。”郭大爷哈哈笑,最近正捡漏呢,听见程建军的吉祥话当然开心,当即说道:“你跟我回家看看就知道了,我还就不信这个邪,好东西还能都让他韩春明得了去?”

“韩春明?”听到小仇人的名字,程建军一个激灵,他要了解情况,当即问道:“他怎么了?”

“啊对,你这些年没回来,不知道情况。韩春明在门头沟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弄了老大一片地方,开了个博物馆,就前两个月开的馆,请了咱们这些街坊邻居在茶飘香吃了顿饭,然后找客车给我们都拉过去了。好家伙,有上万件古董,听说那些还不是全部呢,你说那得多少钱啊?我看呐,他就是想要跟我们这些老街坊得瑟,哎你看我多有钱啊,你们这帮穷鬼。”

郭大爷不屑的冷哼一声:“这不是在他那看完,我就想起来家里的这些老物件了。拿去给韩春明那小子看,让他掌掌眼,嘿,你说怎么着?在他嘴里就没有真货,全是假的。还假仁假义的说,现在想玩这些老物件,想要捡漏时候太晚了,市面上的东西十件有九件是假的。你当我不知道这小子存的什么心思?他就是惦记我手里的东西,不那么说,他怎么往下压价啊?要不然他博物馆里边的那些东西,都是怎么来的?就是这么骗到手的。”

在郭大爷对韩春明满是怨念的碎碎念中,俩人进了院子,拐过影壁,在第一户的倒座房推门进去。又给程建军倒了杯水,这才开始摆弄他拿回来的东西。

程建军看着屋子里放着的瓶瓶罐罐,各种绘着花纹的瓷器,小心的拿起一个上手端详,疑惑的问道:“您老的这些东西,都是真的?那得值不少钱吧?”

郭大爷尬了一下,没有接话,转而说道:“你看看我刚寻摸回来的这个,这可是乾隆朝的。”

程建军很捧场,没有急着回家,就这么捧着,听郭大爷说了好一会儿的有关古董的事,当然还有韩春明的一些事,生意做的怎么样,博物馆的具体地址,是不是开放之类的。

从郭大爷这个想发财想疯了,顺带着有些仇富,已经有些柠檬精的口中,他知道的,听到的,想到的,有关韩春明这几年来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以一股瞧不上的口气。

其实要说起来,这老小子的转变也很正常。累死累活干了半辈子还是住在倒座房,感受着钱的贬值,物价的上扬,韩春明这从小不着调的小子,突然就发了,上顿鱼下顿肉的,还开着小汽车。原本看着再好,在他已经失衡的心态下,瞧着韩春明也是各种的不顺眼,就感觉韩春明的每个动作,都是在嘲讽他。

又有了之前弄了那么老大的一堆古董,虽不知具体多少钱,但可以想见一定值很多钱,都是这些年韩春明破烂价收来的。那自然更不舒服了。因为他不会想自己没有那个先见之明,也不会想自己没有那个知识储备,他想的只是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韩春明这小子赶上了,他怎么就没那么好命。

看了韩春明的古董,回来再一打听,觉着是个发财的路子,就想着捡漏暴富。结果弄一堆东西回来,找韩春明帮着掌眼,说没一个真的。本来他就看韩春明不顺眼呢,这不是就更不待见么。

骗术是一门研究人学问,从表情到心理,从话语中用逻辑来推测,程建军或许没有总结好,但他的水平是够的,在这些对话中已经清楚了郭大爷的心思,摸透了这个老小子,他知道在郭大爷的话语中对韩春明有些贬低,而且只是一个院里住着的邻居,也不清楚韩春明具体发到了什么程度,更多还是推测。

不过他也没有在意,他就是先问问罢了,以后还会详细了解的。他转而问起了王言的情况:“郭大爷,前院的那个王言呢?他怎么样了?我记着他以前总跟韩春明还有别人喝酒,好像聊的就是那些古董什么的。”

“王言那小子还用说?他在那个国企做了这么多年的老总,厉害的很啊。不过自从他搬到北池子大街那边,就再没回过咱这院,就是有那么两次去关大爷家吃饭,平常时候根本见不着人。我听春明说过,王言在德胜门不远有一家字画博物馆,我去看过,好家伙,整整九层楼,气派的很。不过他那个地方是给自己建的,外人不让进,一年到头也就营业那么两天。这小子有钱,我感觉他那里面好东西应该不少,毕竟他比韩春明那小子有钱多了。”

显然,郭大爷对王言就没那么多的怨念,因为王言是大学生,是科学家,是他眼看着一步步发展起来的,全都有迹可循。再说王言的身份太高,而且搬出去多年,已经脱离群众,实在够不着。之前王言在这院里住的时候,对这些邻居还不错,也帮着他们办过事儿,那么在够不着的情况下,这好感也就留存了下来。

程建军点了点头:“哎,郭大爷,那王言的博物馆叫什么名?在哪盖的楼啊?什么时候我也去见识见识。”

“墨楼,这名起的还挺有意思。我听说是里面只有书画,没有别的东西,所以叫了这么个名。他那个楼的颜色也是偏黑的,很好认,在大街上就看到了。”

“行,那我知道了,过两天我去见识见识。”程建军笑呵呵的站起身:“郭大爷,我就不打扰了啊,我也是刚回来,还没跟我爸妈见面呢,得赶紧回去看看他们。”

“哎,得嘞,有时间再聊啊,跟你说话大爷高兴。”

郭大爷给程建军送到了门口,依然对方才跟无知者吹牛逼的感觉念念不忘。

其实原剧中的程建军并没有现在的水平,因为他没有去监狱进修,就不会更好的掩饰的情绪。他的那些挑事儿的话,在生活中肯定是不会收到什么报复,或者说是不会受到身体上的打击,但在监狱中,他真的会挨揍,绝对不会等到第二天……

程建军的出狱时间,程父程母当然知道,之前在南方的时候,程建军已经打电话联系过了。这一次回来之前,也提前说了回家的时间。再说程父程母都退休了,又没什么事儿干,所以此刻都是在家的。

不过他们俩人看到一副大老板派头回来的亲儿子并没有什么好脸色,有的只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想也正常,尽管程父程母的为人一般,但是总也不想自己的亲儿子这么让人糟心。好日子没过几年,监狱倒是蹲了十三年,搁谁他都受不了。

甚至都没有唠叨什么以后好好过日子之类的话,都四十六了,还有多少以后?还管那些干什么?所以只是叹气,句偻着身体去做饭,让这不省心的大儿子吃点儿好的。

程建军当然知道爹妈怎么想的,他从小湖弄亲爹妈就最拿手。拉着这俩人好一通说,又讲了一下他现在手里还有做生意的本钱。而后又开始许诺,再买个楼房给他们养老,还找保姆伺候他们。

如此一通说辞,总算是哄出了程父程母的笑颜,也开始数落起了程建军的种种不是。程建军再没有以前的不耐烦,坐在那里老老实实的听着亲爹妈的数落,还不时的给他们添水。

或许,他是真的成长了,也或许,他只是应付着满头白发,行将就木的老父老母。但至少在这个下午,他是个孝子……

晚上,他请了父母以及弟弟一家,去到了不远处的位于王府井的聚朋友吃饭,主要还是给家里人安安心。他弟弟也没说什么,毕竟真说起来,他现在住那房子还是程建军买的呢,没有指责的立场。总体上来说,这顿饭吃的还挺好,家庭关系很和谐。

就是程建军看着弟弟一家三口和谐的样子,有些伤感,他媳妇改嫁,他儿子不认他,甚至改口跟后爹叫爸。不过这种感觉也就那一会儿,他可是要报仇的男人,这辈子报不了仇,死都闭不上眼,咽不下气。

吃过了这一顿丰盛的团圆饭,告别的弟弟一家三口,虽然离着没多远,但程建军还是打了个车,带着腿脚已经有些不利索的亲爹妈回到了家门口。

巧合的是,他们才刚下了出租车,一辆黑色的普桑就非常灵活的与出租车擦肩而过,停在了前边不远处。

一身宽松休闲装的韩春明下了车,晃晃悠悠的走到门口,看到程建军愣了一下:“建军儿?你出……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程建军不是聋子,当然听到了韩春明半途改口,转身让爹妈先进屋,他皱眉看向韩春明:“你知道我的事儿?”

既然都说秃噜嘴了,那自然没有再掩饰的必要,韩春明说:“你太小瞧你自己了,你的事儿可不小啊,当时南方那边可是被你搞的人人自危。”

“你在南方有生意?”

“有几个小场子。”韩春明谦虚的摆了摆手,转而说道:“不过我知道你的事儿是王爷告诉我的,那是八九年的年后,你过年不是没回来么,我跟王爷念叨了一嘴,他跟我说的。后来我又打听了一下,还让人去给你充了几次钱。”

“给我送钱的是你?”程建军眼神闪烁,那不是感激。

“是啊,别的我也没办法帮你,只能给你送些钱,让你在里面过的尽量好一些,算是哥们儿尽尽情分。不是我说啊,建军儿,你以后就别折腾了,都四十六了,已经过了半辈子,踏踏实实的吧,别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儿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韩春明的尽力规劝,在程建军看来就是对他的嘲讽、奚落,谁用他装好人给送钱,又谁用他来说教?

不过尽管心中恨不得弄死韩春明,但程建军还是哈哈笑,拍了拍韩春明的肩膀,他说:“谢谢你还惦记着哥们儿,当时我就猜到是你这个菩萨心肠的好人了,我爸妈他们也跟我说,这些年你没少帮他们,谢谢了啊。这次回来,我就准备开个小店,赚点儿养老钱就够了。”

“不算什么,咱们都是一个院住着,又是一起长大的,你家有点儿什么事儿,那我还真能眼看着不帮忙?”韩春明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抬起手腕借着远处昏黄的灯光看了眼时间:“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不跟你说了啊,有时间咱们再聊,回了。”

“哎,你等等。我听说你开了个博物馆?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

“嗨,也没什么,就是这些年我收了不少东西……”

第五九九章 最好保持微笑 韩春明根本就没当回事儿,甚至面对程建军的一再追问,他还算是详尽的说了这些年收古董的过程,包括程建军一再打听的有关王言的事儿,他都给解了密。

他不是不知道程建军对他有意见,以前他甚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程建军总跟他作对。后来随着时间长了,他也明白了,程建军只是单纯的小心眼儿,好胜心比较强,气性比较大,见不得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有出息。

不过到了现在,大家都是四十六,没几年就五十岁。都这个年纪了,他又已经取得很高的成就,再算上他本身的和善,压根儿就不想跟程建军这种在外面都跟他对不上话的人为难。都是一个院里从小一起长大的,善始善终是最好。

所以他给了程建军很大的包容,所以之前才会想着给程建军在监狱充点钱花,现在更是有耐心给其说从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如此,俩人坐在家门口的昏黄路灯下,说了一个来小时。韩春明又看了眼时间:“这都九点多了,不说了啊,有时间再聊,我得赶紧回了。”

“行,你先回吧,我这晚上喝了不少酒,缓缓再回去。”

韩春明拍了拍程建军的肩膀,转身进了院里。

眼见韩春明没了影,程建军的笑脸瞬间消失,换了阴沉,从兜里掏出一包华子,抽出来一支点上,坐在那里抽了起来。他以前不抽烟,后来跟监狱混了那么久,也就学会了。

就这么呆着,抽了两支烟才进了院。回家的时候,爹妈已经睡下。他没有洗漱,只是喝了些水之后,叹息着躺在床上,感受着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瞪眼看着天花板。

他厌恶这种感觉,因为正是现在这样的感觉,才更让他想起王言与韩春明的成就,人家一个住在皇城根儿的大宅子,一个虽然还是住在四合院,但是也在郊区弄了老大的地方准备好养老,而他这个一起长大的同岁人,做了十三年的牢,折腾了一圈,又回到了这个破逼大杂院的小房间中,睡在一翻身就咯吱咯吱响的破床上。

这让他更加的嫉恨王言与韩春明,尤其是王言,那个害他至此的罪魁祸首。好像从始至终,都是他在暗戳戳的跟王言过不去,而王言从始至终,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但正是这样,正是王言那个该死的,竟然不将他放在眼里,才更加让他过不去。一定要让王言好看,他再一次的给自己加油打气,幻想着各种炮制王言,大仇得报,困意袭来,他带着幻想的愉悦,昏沉睡去。

翌日,在外面买了早饭回来,吃喝一通,洗漱完毕之后,他便打车离开,特意绕到王言的‘墨楼’那里去看了一眼,感慨了一下花钱的新姿势。昨晚他可是听韩春明说了,楼高九层,层高五米,下边的八楼基本全是书画,只有少量的其他去瓷器玉器之类的东西,九楼是王言留下来自己住的。当时他就想到了九五至尊,至尊至贵之意,王言还怪能装逼的。

那么老大一个国企的老总,干了这么多年没被调走,而且还能在那么好的地段盖大楼,这么招摇竟然没有人抓他?想想他就很难过,因为相比起王言干的事儿,他做的那些才哪到哪,想到王言还在潇洒着,他有些绝望,这样的人就该枪毙啊。

这当然是他片面的一厢情愿,不说王言的贡献之大,就是他跟人合伙的生意也做的不小,虽然不是他的名字,但分红却是他的。另外苏萌也早都辞职经商,现在国内最大的连锁商城就是刘金友名下,这也是一笔钱。龙腾集团还有他七成的股份,虽然从来没分红,只每年一百多万给自己开工资,但他真用龙腾盖这么一个大楼也是毫无问题的。

实际上,这个大楼甚至都不是在王言名下,而是胖子李大海办的。手续全是合规的,甚至还每年开馆几次,就是为了说得过去。

虽然程建军不知其中内情,虽然他认为王言该被枪毙,但他很明智的不去搞什么实名举报。在墨楼的门口,向里面张望了一会儿,尽管全部都是玻璃幕墙,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也能感受到里面那么多价值连城的名画,这同样是韩春明告诉他的。

他绕着大楼转了一圈,估算了一下面积,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点上一支烟走到路边,摆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向着位于京城西方的门头沟,他要去看看韩春明的博物馆。

到了博物馆,他看着各种的明清家具,各种的瓷器、玉器、字画等等,跟人打听着这些东西的价值。甚至还去看了一下韩春明的住处,这是昨天说好的,他不要脸的想要参观,韩春明当然不可能拒绝,是以早都交代了这边的人。

程建军又一次的看到了花钱的新姿势,这里的大院子气派极了,更加的讲究。如果非要有一个形容的话,那就是这样的宅子放到一百年前那个大清已经即将崩溃的时代,在一些极端守旧的大臣鼓动之下,诛九族可能有些国际舆论麻烦,但是诛个三族是没啥问题的。

他在这里晃悠了大半天,这才坐着在外面等了一天的出租车回到城里,想着要去看看儿子,不过终究没有成行。他儿子已经二十二了,学习还算不错,考上了首都师范大学,京城的本地户口当然占了一定的成分。现在才刚毕业,找好了高中去教书。

他去了,也是自讨苦吃,这不孝顺的儿子是不会认他的……所以他打算再等等,等他再赚些钱的时候,用钱让他的亲儿子清醒清醒,到底谁是爹。

在他从饭店打包了一些饭菜回家,刚到门口的时候,随着一阵发动机的声音传来,一辆小破铃木从拐角开了过来,而后随着一阵急刹,汽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刷刷了两声停车熄火。

孟小杏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备箱抱着一个盒子,关好了后备箱,转身要往门口走的时候,才看到站在那里看着她的程建军,她愣了一下,说道:“吆,这不是程大老板嘛,这些年在哪儿发财呢?”

“在国外混了几年,也没混出什么来。倒是你啊,孟小杏,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这车是你自己买的?”

“二手车,都开好几年了。”孟小杏一脸的看不上,转而说道:“最近看宝马呢,过两天提一个。”

“嚯,你行啊孟小杏,在哪儿发财呢?”

“发什么财啊,就是跟我对象开了个饭馆。买车的钱是前几年拆迁给的,这不是生意还不错,想着换个车么。”孟小杏看着惊讶的程建军,嘿嘿一笑,也没有多说:“行了啊,不跟你说了,找我五子哥有事儿呢。”

没有程建军从中做梗,孟小杏转而找了个做小买卖的京城人结婚,是经人介绍相亲认识的,理所当然的成了京城户口,又生了个儿子,大家都满意,日子过的还不错。

看着孟小杏风风火火的进了院,程建军苦笑着摇了摇头,这野丫头都成气候了啊。长出一口气,定了定神,他也进了院……

“哎,对了王爷,程建军那小子出来了。”

墨楼的顶层,谈完了合伙那一块地的正经事儿,韩春明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什刹海风景,回头看着不远处在老大一张书桌上看着新到手的一副画卷的王言。

“是吗?”说话间,王言抬起头:“我记着他是判了九年半吧?这是表现好减刑了?”

“减了半年,又在南方留了俩月才回来的。上个月晚上回院里碰着的,跟他在墙边坐着聊了一个多小时。可能是他爸妈跟他说的,知道咱们都开博物馆了,跟我打听古董的事儿。什么东西值钱,怎么看真假之类的,可能也是存着捡漏的心思。”

“这都一个月了,他干什么呢?不是在家养老呢吧?”

“他是能闲得住的?”韩春明摇头笑了笑:“在家没呆几天就又跑南方去了,我觉着啊,这小子肯定还是不长记性,不知道又干什么事儿呢。他要这么干下去,早晚还得再进去。”

韩春明不知道程建军去南方干什么了,王言可是清清楚楚。

程建军在京城呆了一个星期,看了韩春明的博物馆,甚至还去了马都的博物馆,之后又跑到了潘家园、琉璃厂等有古玩交易的地方熘达了几天。

他不懂古玩,但是他对人有了解,心眼儿足够多。所以他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合起伙来做局坑人的骗子,并对他们的套路有了初步的认识。当然这是属于他同专业的,比较敏感。

除了见识到古玩行当的骗局,他还好运气的花了几百块钱买了个瓷碗,结果一看还是真的,真让他捡了漏,小赚了几万块。他也在其中了解了古玩行当的规矩,更看到了人们的贪婪,有贪婪,那就有机会,有属于他的机会,他感觉又一次找到了发家的契机,同时还能报复一手王言与韩春明。当然就是想着让他们打眼,一个个装什么高人,就要让他们打眼赔钱。用他们赔的钱,来支撑他以后的好生活,那一定很痛快。

这也是他能想到的除了杀人之外的唯一方法,毕竟跟韩春明的仇恨还没到要命的份上,对王言的仇虽然要命了,但是王言的身份太高了,家里甚至都有当兵的站岗,王言又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根本没办法接近。就算他可以近身,以他了解的流氓出身的王言的身手,也不是他这老胳膊老腿能打的过的。当年那一个大嘴巴子,一记窝心脚的滋味,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至于弄死苏萌,甚至是弄死王彬,他也做不到。因为苏萌有保镖,因为王彬一样从小练武,从小就一个人追着好几个揍。而且还更加的年轻,他更不是对手。

而一旦走了极端,还没成功,他毫不怀疑,王言会让他生不如死的。说实话,他是真害怕,真不敢。首先他没有自杀的勇气,那么他就不敢选择走极端。

所以这也是没办法之下的办法,可以对王言以及韩春明造成那么一些轻微的伤害,这就够了。事到如今,他要求已经不高,怎么也要念头通达才好。

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他不如意外的打起了古董造假的主意,直接跑去了景德镇去学习。

虽然程建军只半年时间,就初步做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这多少有点儿扯澹了。不说古董造假,就是想有一定的手艺,把瓷器做的像那么回事儿,从原料到做胚,再到烧制,还有各种的花纹,这些东西就不是半年能掌握的。

但原剧就那么演的,现在的程建军也是一定会做到的,所以也只能说程建军于此道有高绝的天赋,是个能人。

王言没打算理会,他就看着,看程建军还能怎么骗。

他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韩春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程建军也是,总是自己找不痛快,怎么就那么小的心眼儿呢。也没这么着他,这么多年,局子里蹲了十三年,这都过不去?您老是不知道,当时我看他那样,就知道他还嫉恨咱们哥俩呢。”

“对你还差点儿,八三年他第一次进去,那天他妈让我高抬贵手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小子是恨死我了。”

“算了,随他去吧,我就看他什么时候再把自己作进去。”韩春明摆手道:“王爷,这都小半年没一起喝酒了,什么时候咱们再聚一聚?我师父今年九十了,没事儿就想着热闹热闹,您老可怜可怜他老人家?”

“关子清、关小关他们去的不是挺勤快的,变着法的哄着老爷子高兴呢么。”

事实上自从关子清回国发展,对老关头就一直很殷勤。一周七天,能去五天,剩下两天让老关头缓一缓。不过老关头一直死硬,根本不待见他们,还是憋着气呢。

早了不管他,看他岁数大了要死了,想着回来当孝子贤孙,哎,他就不死,他就活着……

“您老又不是不知道,还倔着呢,这些年就没消停过。”韩春明哭笑不得的摆手,作为老关头半个儿子,他感觉还好。关子清现在这样,只要能保持,在老关头死了之后,他还是很愿意给些钱的,老关头的东西都在他博物馆放着呢。

他继续问道:“您老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跟破烂侯还有小马他们约时间。”

“下周六吧。”

“得嘞,那您老慢慢欣赏,我先走了。”韩春明拍了拍手,干脆的走人。

王言没有理会,继续在那看着桌子上摊开的画,那是北宋李公麟画的马,这是手下新给他找来的。看了半晌,而后他也动笔画了马儿,眼看着时间差不多,收拾了一番之后,出门下楼,开着已经十多年,方向盘早都包浆的普桑,回到了位于北池子大街的家中。

回来的时间刚刚好,正是赶上了晚上吃饭。

一身休闲装扮,因为保养得当,即便已经四十六岁,苏萌还是那么光彩照人,风韵犹存。看着王言下车回来,她笑道:“刚要给你打电话,你就回来了。”

“我这人,就吃饭积极,从来不用人招呼。”王言笑呵呵的过去洗了手,对着苏父苏母叫了爸妈,一家人坐在西厢房的饭厅吃起了饭。

“爸,您老喝酒。”王彬殷勤的给亲爹倒了酒,轻轻的放在王言面前。

这小子虽然后来在学习上用了功,但高考的成绩其实一般。还是王言这个亲爹稍稍用了些劲儿,送到了京大的哲学系。也是才刚毕的业,没有急着工作,而是在外面跟一帮子同样不需要着急工作的朋友们玩呢,其中就包括韩春明家的小子,因为爹的关系,这俩小子关系保持的挺好。

王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一边夹着菜下酒,一边笑呵呵的看着这小崽子:“什么事儿?”

“看您老这话说的,那我没事儿就不能孝敬孝敬您老人家?”

摇头一笑,王言不搭理他,转而看向身边苏萌:“今天春明找我来了,想要拿羊城的一块地跟胖子共同开发,另外也想要你的商城一起加入,带动一下。什么想法?”

这个年月的地产,那是疯狂拉负债,反正只要拿到地,盖吧改吧就是赚,尤其彻底房改之后,地产市场非常火爆。已经正式吹响了号角,全国各地都在盖大楼。韩春明也是如此,正是发展太快有些撑着了,财务上稍稍出了些问题,所以这才找王言抱大腿了,今天找来主要说的就是这么个事儿。

王言早都不管生意上的事儿了,因为决策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公司发展壮大到一定的程度,已经有了一套程序,正常发展,决策者不昏庸,想要破产倒闭其实是很难的一件事。胖子的公司就是如此,已经走上了正轨,根本不用多管。说到底,那只是用来赚零花钱的公司罢了,犯不着费多大的精力。

现在韩春明过来找他,是因为他能直接拍板,省去了那么多的过程,直接开始合作,省时省力,一般人可找不到王某人的头上。

苏萌已经基本接手了刘金友的产业,做的还是非常不错的,她当即点头拍板:“这是好事儿,虽然羊城已经有一个商城了,但是再开一个也不饱和,回头我让人去跟他们谈。”

又乱七八糟的说了半晌闲话,眼看着饭都要吃完了,王彬赶紧着又贱兮兮的凑到了亲爹跟前:“爸,哥您老商量个事儿?”

“不没事儿么。”

王彬也不管亲爹促狭的眼神,继续贱笑:“是这样,舅姥爷要送我一台跑车,我妈说太招摇不让给我买,您老说呢?我能不能开?”

王彬的眼神中,满是希冀。

要说这孩子还真没败过家,也没怎么铺张。当然主要也是想要什么家里都有,他也没那么多花钱的地方,也没有跟人攀比的毛病。

不过说到底还是年轻人,又是从小到大的小霸王,想要玩些新鲜的也正常。

“你爹我那普桑都开十三年了,你开跑车?”在小崽子失望的眼神中,王言缓缓开口,继续说道:“允许你开一个月,过过瘾就行了。敢在市区飙车轰油门,腿给你打断。”

“……谢谢爸,我就是这么想的。”

王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开开心心的应答。以他这么多年给王言当儿子的经验,他最好保持微笑,要不然亲爹会以考较武功为由跟他比划比划,而后将他揍的鼻青脸肿。而如果亲爹名言警告的,他最好照做,因为亲爹说话从来算话,真的会打断他的腿……

第六零零章 真真假假 时间匆匆,转眼便是两年过去,迈入新世纪,又一次的来到了千禧年这个世纪之交的档口,又是一年的盛夏。

位于西城一家酒楼的包厢中,孟小杏看着面前的乾隆青花梅瓶,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着,半晌之后,他看着对面笑眯眯的吃菜的程建军:“这是真的?”

程建军莞尔一笑:“小杏啊,你入这行也有几年了,不会不知道规矩吧?现在市场上鱼龙混杂,真假难辨,谁敢给你作保证?全看眼力。”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个青花梅瓶是假的?”

“怎么可能。”程建军连连摆手:“我只是跟你说说这个行当的规矩,提醒你一下。这个青花梅瓶,可是我花了五万在我朋友手里买来的,怎么可能是假的?不过万一我眼里浅打眼了,那这个苦果我是要自己受的。现在你想拿下这个,那么到时候这个苦果就得是你受着了,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看你这话说的,行里的规矩我能不知道?“狐疑的看了程建军好一阵,孟小杏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不过我想拿着这个东西,回去给我五子哥掌掌眼,你也知道,他可是大藏家,收藏协会的理事,他要说是真的,那我就买。他说是假的,那这个苦果你就自己受了吧。”

“哎吆,你看看我,怎么忘了这个事儿。”

程建军愣了一下,一巴掌呼到自己脑门上,无奈的摇头:“你呀你,真是狡猾,哪有你这么买东西的,不过谁让我跟春明是从小长大的朋友呢。行!你就拿回去让春明看看,不过我得跟你一起去。这要是磕了碰了,到时候说不清也怪麻烦的。”

“得嘞,我这就给我五子哥打电话,咱们过去让他看看。”

孟小杏从兜里掏出手机,翻了几下,找到韩春明的电话打了过去:“喂?五子哥?在哪儿呢?”

“帮我掌掌眼呗!不许不同意啊,要不然我就成天跟你屁股后边,烦也烦死你。”

“不行,着急呢,就现在,说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找你。”

“小样,还治不了你了。”她得意洋洋的挂断电话,对程建军挑了挑眉:“在关大爷家跟王爷他们喝酒呢,走吧,咱们这就过去。”

好机会……程建军眼中精芒一闪而过,嘴上却是稍有些不情愿:“着什么急啊,我这饭才刚吃上,太浪费,等我吃完咱们再过去吧。”

“哎呀,快点儿吧,那吃饭的一桌子都是大行家,平日里哪有这么好的机会啊。不就一顿饭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这顿算我的。不管真假,一会儿让我五子哥看过了东西,我再给你安排一桌,谢谢你有好东西想着让给我。”

孟小杏就是个刁蛮性子,结婚了之后自然给老爷们安排的明白,家里大事小事一把抓。这些年赚的钱虽说照比韩春明等人没什么大不了,但一年也能收入几十万,这已经是常人可望不可及的财富,所以一桌酒菜成本百八十块钱,当然没什么所谓。

她算是乘了王言的东风,变化比较好的了,当然跟她自己也是分不开的。没了程建军忽悠,她是酒店的大堂经理,有韩春明的面子在那,每个月也不少赚,又赶上拆迁,手里还有不少的拆迁补偿。找个过日子的男人,生活怎么也不会太差。

“说的好像我差你这一顿饭似的,我是不愿意浪费。行了,走就走吧。你都不心疼,”程建军状若无奈的擦了擦嘴,起身收拾了一下,将梅瓶装进包装里,跟着孟小杏一起下楼出门,一人一辆车,一前一后的向着那条他成长的胡同开去……

“这个程建军挺有能耐的,这才两年吧?听说又是买楼房,又是开手机店,确实有能耐。”见着韩春明放下了手机,马都在一边笑呵呵的说道。

“马爷,他就是玩古董赚到的钱起家的。我听说是捡了几个大漏,这才有了今天。他确实厉害,我听说他之前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九八年从局子出来的时候才开始的。我这都跟您几位大藏家身边听这么多年了,都没捡着什么漏,他才干两年,就发家了,这上哪说理去。”

说话的,是老关头身后,坐在小板凳上,拿着扇子给老关头扇风的李跃进,孟小枣的丈夫,原剧中的那个被程建军忽悠的找不着北的。

对于孟小枣的影响还是比较有限,因为她之前就是在家里老老实实的种地,之后又是如同原剧一般被韩春明带进城里照顾一家人的生活,不同的,就是她的收入比原本高不少。毕竟韩春明也是有名号的大老板,出手是不会小气的,只会比原剧更好。所以孟小枣还是跟李跃进认识了,并且结婚生了个小丫头都十来岁了。

李跃进也没有正经活,就是在家里跟孟小枣一起忙活,干些体力活,帮着做做饭什么的,韩春明也给他开一份工资,基本跟原剧一样。

一家三口就在老关头这住着,方便照顾。

这两年,因为老关头岁数大了,所以他们喝酒就又回到了老关头的小院。倒也不是献殷勤什么的,当然也有照顾老关头的意思,大家伙热闹热闹,让老关头有点儿意思。但更主要的是,这伙人一起喝了二十多年的酒,习惯了,在哪喝都是喝。

李跃进就这么在旁边听着,而后有时间就出去买东西,所以才有了他说的这些话。

破烂侯哼了一声:“那小子是惯犯了,保不准他就是跟人合伙,做局坑人呢。”

王言在一边笑呵呵的不说话,不过破烂侯这老小子确实说对了,程建军就是坑人呢。

在过去两年中,天赋异禀的程建军先是在景德镇烧瓷器,很快便精通了此道。而后开始初步的弄些便宜的小东西,到古玩市场上卖。一开始当然是卖不出去的,但是几十块,几百块忽悠那些不懂的人问题不大。他很好的总结经验,飞快进步。不过一年时间,就已经能够骗过对于古董有些研究的人。而后更是找了几个骗子合伙,演戏骗人钱财。

从一开始的几百,几千,一点点的到几万,十几万,全国各地分散着骗。赚到钱之后,他第一时间开了一家手机店。

现在这时候,正是各种手机角逐的时候。从黑白到彩色,从直板,到翻盖,再到滑盖,从单卡,到双卡双待,从只能玩贪吃蛇、俄罗斯方块,到支持一些其他的小游戏。从只有少量的功能,到开始支持阅读电子书,听音乐、看电影。就是在这么几年的时间中,飞速的发展。

手机的生意,龙腾当然也做了,并且做的还不错,当然市场份额不是太高。因为他这会儿做的就是高端机,一般人买不起。也是如此,虽然不占中低端的市场份额,但是盈利却没差太多。主要也是他的手机,比其他人快了好几代,现在已经开始做大屏幕了,不过是用手指甲卡卡卡的电阻屏,还不是后来的那种。不过现在已经在继续研究了,估计再有两年就能开始触摸屏了。通信技术也在同步突飞勐进,毕竟移动智能时代,通信技术是基础。

也是有龙腾在前面领跑,后边一众厂商的能力才各种的爆发,现在的手机市场已经不是原本的那般,而是更加的先进,更加的活跃许多。没有线上销售,只能靠线下的无数门店,让利的多少决定了这些店面中导购员的推荐力度。原本开手机店就赚钱,现在开手机店自然也不差。而且程建军开的店还不小,收入还不错的。

不过他开手机店,主要不是卖手机,而是把他弄的钱变干净。他还可以开别的什么店,只不过是现在手机行情好罢了。这是经验比较多,涨记性了。

再之后,他就买了个三室的电梯洋房,一如他当初出狱回来跟老父老母所说的,找了一个保姆到家来照顾他们生活,让他们享福养老。

虽然条件好了,但是程父程母并不如何开心。因为这剧本他们太熟了,前两次也是这样,程建军很快赚了许多钱,然后就去蹲监狱了。尽管现在程建军开了个手机店,看起来是个正经营生,但他们还是保留怀疑。

不过他们岁数大了,没精力管,更加的不想管,累了,爱咋咋地吧,舒服一天是一天。

现在,过了两年的时间,程建军骗了全国各地,骗出了车,骗出了房,骗出了店,自觉技艺大成,常人不能看破。所以找到了孟小杏的头上,想要过来试探一番,看看水平怎么样。

这些事王言都是清楚的,程建军一直没有出过他的手掌心,轻松拿捏。

众人的话题没有一直围在程建军的身上,只是简单的提了两句就接过。直到又聊了一会儿,随着外面砰砰砰开关车门的声音传来,孟小杏带着程建军走了进来。

“各位爷!”孟小杏嘿嘿笑着拱手招呼,她就自来熟,虽然不敢乱说话,但人还是都认识的。毕竟当年在茶飘香喝酒的时候,都是她安排吃喝的。

程建军笑呵呵的看着王言:“王爷,好些年没见了吧?”

“自从提督爷过寿之后就没见着,十一年了。”王言含笑点头:“听说你又发了啊?还是倒腾古董起的家?”

“起家谈不上,就是运气好捡了两个漏赚了些钱而已。也是因为这个,这不是就入了这行,遇到喜欢的就留着,不喜欢的就转手卖给朋友,赚点儿零花钱。”

“姐,建军哥,你们坐。”李跃进很有眼色的拿着两个凳子过来。

待到两人坐下,韩春明看向程建军:“话不多说,东西拿出来看看吧。”

“这是在我朋友那买的,五万让给我了。”程建军点了点头,打开他一直拿在手上的盒子,小心的从中拿出那个青花梅瓶,起身到了饭桌边递给王言:“王爷,您老先掌掌眼?”

“行,那就我先看看,不过我也是半吊子,最后还得看他们说的。”呵呵一笑,王言伸手接过瓶子,拿在手上里里外外看了一阵子,一边看一边摇头。

程建军在一边看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他不是怕,他只是紧张的期待着结果,他想看看是不是能瞒得过王言。

好在,没让他等太久,急性子的孟小杏先开腔了:“王爷,您老倒是说话啊,这光摇头什么意思啊?可急死我了。”

王言随手把东西递给身边的破烂侯,说道:“我看着像是真的,可又有点儿像假的,拿不准,还是让他们这些专家看吧。”

程建军眼中闪过一抹激动,而后疑惑的问道:“王爷,我听春明说,您老不是早在七零年的时候就收这些老物件儿吗?”

“这玩意儿还是看人用不用心,虽然我收的年头长,可是也没在这方面投入太多精力,倒是那些给我收东西的兄弟,现在一个个的都成行家了。我啊,还是比较喜欢字画,这方面也比较拿手,其他的就是一般水平了。”

“感情您老不收藏瓷器啊?”

“只是相对来说更喜欢字画而已。”王言摆了摆手,扬了扬头:“你那不还一个盒子呢么,装的什么?一起拿出来看看啊。”

“这是之前弄来的一个珐琅彩小碗,放在车里没拿出去。这不是正好您几位大藏家都在这,让您几位顺便帮忙看看真假。”

说话间,程建军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将其中的一个黄色的小碗递过来笑道:“您再看看这个?”

王言接过东西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唔了一声:“雍正款澹黄地珐琅彩桃花纹小碗,不错,品相很好,我觉着这个倒像是真的,感觉不错。来,侯爷,你再看看。”

明白了,真是水货,确认无疑……程建军暗暗长出一口气,因为这个碗是真的。他是故意弄的一真一假两个东西,为的就是避免让他们以为他是故意拿着假的东西过来,毕竟他的口碑不是太好,都进两次监狱了,不拿点儿真东西,很难让人相信。再说这里的人都是人精,不得不防,小心无大错。

而且他那个碗是捡漏得来的,花的钱不多,拿出来也没想拿回去,就是要赚他们一笔。从这些人手里赚的钱,他花着高兴。

不过即便王言没水平,但是他也能韩春明等人帮着掌眼,想要直接骗到王言头上,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而且王言自己也说了,对字画更感兴趣,这玩意儿他还真不行。有些难办啊……

很快,众人都看了一遍,最后到了韩春明手里,拿着那个梅瓶看了两眼,笃定的说道:“假的。”

闻听此言,程建军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不敢相信的说道:“什么?假的?我可是花了五万啊!春明,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说多了你们也不懂,花纹上的细节我就不说了,这个落款就不对,是硬笔写的。虽然写的很像,一般人肯定看不出来,但还是少了毛笔的中锋。”韩春明不解的转头看着跟那啃骨头的王言:“王爷,不应该呀,您老没看出来?”

王言挑了挑眉,苦笑着摇头,而后又蹙眉反思:“我就说怎么感觉不对呢,可能是岁数大了,脑子有些湖涂了,也可能是本来就没当回事儿吧。不过倒也不算走眼,这要是在外面碰上,我感觉不对的统统不买。”

所有人都知道王言在那找补呢,都是笑了笑没说话,倒是老关头默默的看了王言一眼,又看了看程建军,也跟着笑。

“得亏我想着过来让五子哥看看,要不然好几万打了水漂,我哭都没地方。”孟小杏哎呀一声,拍着自己的胸脯长出一口气,转而看着另一个黄色的珐琅彩小碗:“那这个是真的吗?”

“真的。”韩春明点头点头,看着程建军说道:“花多少钱买的?”

“十万。”程建军笑道:“总算这个是真的,要这个也是假的,那我才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一般来讲,颜色越亮眼,价格就越高,因为彩色的烧制难度要更大。这个碗,放到二十年后,大概能值个六七十万。以现在这个年代的经济水平,人们的工资才只八九百的时候,十万差不多就是实际价值了。

“卖我吧!我买了!”孟小杏赶紧着说道:“您几位都是能开博物馆的,好东西多的都放不下,可别跟我抢啊。”

“不是,我同意了吗?”程建军连连摆手:“当时买的时候,就是看着黄色的好看,放在家里亮眼,看着也舒服,我要自己收藏的。”

“你看看,东西都拿出来了,哪儿还有再拿回去的道理?再说本来你都打算要把那青花梅瓶卖给我,现在那个是假的,你不能让我空着手吧?”

“嘿,你怎么不讲理,耍无赖呢?”程建军无奈的看着韩春明:“我说春明,这可是你妹妹,你不管管?”

韩春明苦笑摇头:“我也得管的了啊。”

再磨叽了几分钟,在孟小杏提了价之后,程建军才半推半就的应了下来:“行,就十一万,我赚点儿零花钱就行,谁让你是春明的妹妹呢,这个面子得给。”

“爽快,那就走吧,跟我回饭店把钱给你。”孟小杏上前拿着碗装到盒子里,跟王言他们打了个招呼,转身干脆的走人。

她买东西,当然不是为了收藏。学都没上几天的野丫头,如何感受古董的魅力。她目的单纯,只是手里有闲钱,留手里几年,等到以后价格上来了再卖,赚个升值的钱,算是投资……

程建军摇头碎碎念着,把那青花梅瓶收好,对着众人说道:“那您几位喝着啊,我就先走了。等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再带过来让您几位看看。”

韩春明点了点头:“李跃进,送送建军儿。”

“走吧,建军哥,我送你出去。”边上看了半天的李跃进哎了一声,站起身跟着程建军走了出去:“建军大哥,您这个东西还要吗?要不您给我得了,我瞧着挺好的。”

“没听说吗?假的,你要着干什么?这瓶子也没什么用。”

“那专家也有错的时候,再说了,就真是假的,这么好的瓶子,我拿着插个花摆屋里,那看着也舒服不是。”

程建军停下脚步,看着有些猥琐的李跃进,直到将其看的有些不知所措,方才哈哈一笑:“行,大哥也不能让你白叫,送你了。”

专家也有错的时候,他喜欢这小子说的话,其中是对王言、韩春明等权威的怀疑,这很好。

当即,他眼珠子一转,让孟小杏先走,他拉着李跃进到一边,给分了一支华子,俩人闲聊起来。他以前还真没跟这李跃进接触过多少,得好好聊聊……

看着程建军离开,韩春明喝了口酒,问道:“王爷,您老是故意的吧?”

马都笑眯眯的:“那还用说?王爷书画双绝,比那些历史留名的古代大家都不差,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款儿不对。再说这么多年了,王爷的水平你还清楚?”

韩春明皱眉:“您是觉得有问题?那个青花梅瓶他知道是假的,就是冲着咱们来的?而且那个瓶子手艺不低,一般人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王言点了根烟:“平日里可没听说程建军跟这些街坊邻居有什么来往,虽然外人不知道第二次蹲了九年,但也知道他八三年那会蹲了四年,他能愿意让那些熟悉他的人用有色眼镜看他?怎么就那么巧合,就去了孟小杏的饭店,就让她看到了东西?还到了咱们这里来?他可是专业骗子,有前科的,又对我那么恨,看你那么不顺眼,你说没问题?”

“那他不是还拿了一个真的?十一万基本没怎么赚钱。”

“我今天就是让他知道我是半吊子,没什么高水平。他要是有想法,那以后肯定还会有动作,慢慢看呗,真真假假的,谁能说的准?”

王言轻飘飘的吐了一口烟……

第六零一章 骗到身边了 虽然剧情有些乱套,但程建军的选择其实非常有限,大抵还是要回到正轨上。

因为他没办法直接将东西卖给韩春明,所以只能在韩春明身边的亲人朋友那里下手。由他们把东西带到韩春明的面前,或者干脆就是让他们买下来,反正都是老韩家的人,肯定没毛病。

王言那里就更难搞了,因为本身他就够不着王言,唯一交叉的,也就是一年那么几次去到老关头的小院喝酒。剩下的时间,韩春明等人找王言都费劲,别说是程建军。那么想要对付王言,同样的也只能由身边人入手。

王言是个孤儿,没爹没妈没亲友,就苏萌这边有亲戚。理所当然的,就是要在苏萌这边下手。那么相应的,刘金友这个苏萌大舅,还有侯素娥这个刘金友的媳妇,破烂侯的女儿。这是跟王言关系最近的了,其他的什么苏父的兄弟姐妹那边,实在够不着王言。

从周边人入手,是程建军的唯一渠道,他没有选择,所以才说是回到正轨上。他不可能总是自己拿着假的东西出现在王言、韩春明等人的面前,那不是骗子,而是村东头的二傻子。

他要把自己藏在幕后,要通过好几手的转移,把东西送到王言跟韩春明的面前。唯有如此,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同时又能赚到王言跟韩春明这两个大小仇人的钱,解他的心头恨。

这一次的乾隆青花露了相,说明他的水平也就到这了,只能骗一骗寻常人,像是韩春明这样的行家是骗不过的。因为除了让它悔的恨不得薅头发的用硬笔落款,韩春明还说了青花的花纹瑕疵,这说明他的能耐确实不到家,人家一上手就知道了。甚至就连王言那个在他看来,对瓷器半吊子的水货,都感觉到了不对,这种水平如何能骗的了他们呢,如何能赚到仇人的钱,供自己享受生活呢。

他又一次的开始精心钻研,现在他的水平忽悠一般人足够,古玩市场又非常火热,他根本就不缺钱,反而是越赚越多。随着他不断的钻研,甚至是因为长久的从事古玩骗局,接触到了一些其他的造假选手,他交学费去跟着学习。

制作的还是清朝的瓷器,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就清朝的量最多,赝品流入看不出来。而明朝的,就已经有些稀有了,虽然数目仍旧很多,但相对清朝,还是差了许多。这个朝代的东西做赝品,就要慎重了。至于再之前的宋远时期,那就是罕见。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而是要一步步的慢慢来。最后才弄到宋元时期的东西,骗一把大的。

这也是为什么,原剧中他等了那么久,才筹谋骗了苏萌六千万。不过原剧中的时间,也就是一两年之内发生的事。现在他就已经深耕两年了,这是因为他经历过两次深造学习,更加的谨慎。

他先可着量大,价值不高的造,反正打底的技术大抵都是一脉相承的,如此积累经验,而后再弄宋元时期那些动不动就是上千万的东西,干一票大的,开始养老生活。

这是程建军的美好想象……

地上积了一层没过脚面的雪,天空中仍旧有雪花俏皮的飞舞,借着西北风,这些顽皮的自然精灵速度更快,拍在人露在外的脸上,痒痒的。

东四附近的一条胡同,一辆三手的破旧铃木停在胡同口,猥琐的李跃进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这车原是孟小杏的,因为前两年换了宝马,这破车就给孟小枣了。要说孟小杏对孟小枣这个妹妹还是不错的,不管多破,好歹也是一辆车,一分钱没要就过户到了孟小枣的名下。不过孟小枣不会开车,所以就李跃进开了,其实本也就是给李跃进的。

李跃进打开后备箱,里面没有多余的东西,全部都是棉布,左三层右三层,棉布上放着一个装古董的盒子。不难看出,这棉布就是减震所用,避免行车途中因为颠簸以致古董损坏。

之前程建军跟着孟小杏去到老关头的小院让韩春明去坚定,他从程建军那得了个青花梅瓶,又经程建军一番成功学洗脑,先去到市场试探,把那个青花梅瓶卖了出去,不过他没敢卖太高,因为知道是假的,只是卖了两万。买主以为捡了便宜,而他也由此认识到了倒腾古董的商机。

将两万块带回家,好好体验了一把当家人的感觉。他跟程建军走的更近了,由此正式开始做起了掮客。从程建军的手中拿货,或者从其他亲戚手中拿货,转卖给别人。

而他也基本没有跳出韩春明的交际圈子,一直就是在那些亲朋好友中卖。

在他卖货之后,除了一开始的几件是程建军直接给他的,后来的那些,有程建军给他介绍的人,有他已经成交的买主,他以为是他打出了名气。但殊不知,那些都是程建军安排的,反正除了给他那千把块的中介费,剩下的就是左手倒右手,这套把戏,程建军很精通,甚至他有好几个这样的掮客。

李跃进与其他人不同的,只是因为他是韩春明的妹夫,能插入到韩春明的生活圈,能接近到王言的生活圈。

打开盒子看了一眼东西,确认完好,李跃进站在车边抽了一支烟,想着一会儿要怎么说话才能获得信任,然后成交赚钱。

一支烟抽完,他抱起盒子,另外又拿出一副卷轴,锁好车,迈步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向着胡同里走去。他都忍不住的为自己的敬业,为自己身为男人如此天气出门赚钱养家的顶梁柱精神而感动不已。

在胡同的第三家停下脚步,按了两下门上的门铃,不大一会儿,门从里面拉开,侯素娥看着门口一身落雪的李跃进,摇了摇头:“你说你也是,下这么大雪还往外跑什么呀,过两天再来多好,赶紧进来吧。”

“那可不行,王爷的大舅说今天,那就得是今天。再说这东西惦记的人多,我怕过两天我保不住,说啥都得先让您二位先上眼。”李跃进嘿嘿傻笑,迈步进了院里,转过影壁看着内部的环境,摇头感叹:“有钱真好,这大院子收拾的,真是漂亮。”

“就你会说话。”侯素娥笑道:“这才哪到哪啊,春明在门头沟的那个院子不比我这好多了?”

说笑间,二人穿过后来建造的避暑的廊桥,躲着风雪,进到了正房中。刘金友正在西间的书房中,拿着一块玉牌看的起劲。

这老胖小子现在不错,借着王言的势,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苏萌辞职以后,一步步的把生意全都交给了苏萌。现在基本上什么事都不管,每天不是收古董,就是看古董,另外也做一些运动,毕竟他有这么好的生活,可不想那么早死,怎么也得多享受几年。这些年减肥下来,确实瘦了不少,人看着也精神了很多。最重要的,从来没给王言找过麻烦,大家都省心。

反正这电视剧里的人,有名有姓的,活的都长,反正零八年的时候都还在呢,身体还都挺好……

“过来了,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刘金友放下手中的玉牌,推了推眼镜,看着局促的李跃进。

怎么说刘金友都算是有成就的商界大老,李跃进就是普通人,平素跟刘金友又没有太多的来往,眼生之下,有些紧张在所难免。

他定了定神,应了一声,将盒子还有卷轴都放到桌子上,先是打开了盒子,从中拿出一个带盖的罐子:“您老上眼。”

刘金友打开桌子上的台灯,将罐子放到灯下,来回转着,细致查看:“雍正款青花花鸟图盖罐,品相完好……”

古董的命名,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先说朝代,次说种类,再次特征,最后说这个是什么东西,瓶子、盘子、碗什么的。

细细算来,刘金友八五年回到京城,那时候就开始研究古董,偶尔也跟着王言等人一起喝酒,听听闲话,到如今也有十五年半了。就算再不学无术,那么多年过来,又看了那么多的真东西,也有眼力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只有眼力没用,还要有对应的知识储备,于细节处见分晓。很可惜,虽然刘金友没事儿也看看专业书,但很显然,不论是学习能力,还是本身的精力,以及学习的心态,他都已经缺失了,基本没学到什么精髓,只是看着堆起来的一摞子书感动自己。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自己的自信,当然他也不怕打眼,主要就是不差钱,他一天碎个百八十万的都能碎上几年。又没有后代,苏萌又看不上他的产业,外甥孙更不在乎,人家自己拿钱创业搞互联网呢,留那么多钱有啥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花就完了。

他看过之后,让出地方,给跃跃欲试的侯素娥看,他则是指着那个包裹着的卷轴问道:“这是什么呀?之前打电话没听你说啊。”

李跃进笑道:“齐白石的墨虾图,这不是听说王爷喜欢字画嘛,我也联系不到王爷,想着给您老也是一样。您老是自己留着,还是送给王爷,都挺好。”

“小子,你会办事儿,送我这就对了,才不给他呢,齐白石的画他有三幅,虾的也有,可不差这一幅。”刘金友哈哈笑:“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是打定主意,说什么都得卖我一个,打开看看。”

展开了卷轴,刘金友拿着放大镜细细看着画,好一会儿,见着侯素娥看完了那个罐子,他笑呵呵的问:“你觉得怎么样?”

“我的水平你还不知道啊?反正我看着是真的,你呢?”

“我说他也是真的。”

李跃进在一边接话:“那肯定的,虽然我不会看真假,但是有机器鉴定啊,证书都在里面呢。要是没有把握,我也不敢把东西往您这送不是。”

刘金友摆了摆手,直截了当:“多少钱?”

“一口价,五十万。”

侯素娥赶紧着拦了一手刘金友,将他的话憋了回去:“我说,五十万也不是小钱,保险起见,还是让我爸跟王言他们看看。”

“买完再看也一样,才五十万,有什么的?那画多少钱?我一起买了。”

“您也知道,齐白石的虾最有名,这得二十万。您老放心,除了几千块的中介费,我可没从中间多收钱啊。这就是人家货主告诉我的底价,人家还说多卖了分我钱呢,我都没干,真是实在价了。”

“行了,就这个价。签合同吧,把账号告诉我,这就打钱。”刘金友很大气,这才几个钱,他毫不在意,根本就不理会旁边劝阻的侯素娥。

“哎,得嘞。”刘金友美滋滋的拍手:“合同在车里呢,我这就出去拿,顺便跟这两个货主打个电话,把收款账号要过来。”

侯素娥看着桌子上的画连连摇头:“你说你那么着急干什么?东西就在那,又跑不了。”

“好东西抢手着呢,今天我不拿下,谁知道明天还在不在了?这大雪天,怎么让你爸他们看呐?再说这点儿钱也没多少,打眼也认了。不过我对自己的眼光有自信,绝对是真的。”

侯素娥撇了撇嘴:“真要是假的,有你哭的。钱是没多少,可它影响心情,到时候要是假的,我看你能不能睡好觉。”

“看你,乌鸦嘴。我这些年捡了多少漏,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肯定还是真的。”

很快,外出取东西的李跃进回来,签了早都准备好的,写有货主姓名的合同,刘金友毫不犹豫的签上了名,而后打电话报上账号,分两次把钱转了过去。

李跃进提着装有合同的公文包,嘴里叼着烟,哼哼着小调,欢快的用脚踢着雪,半年时间赚了人家打工几年才能赚到的钱,今年可是一个肥年……

一大早的,王言在院子里打了两套拳,正常的吃完早饭,洗漱一番后,就开始研墨写对联,写福字。被从床上磨叽起来,早饭都没吃,一直打着哈欠的王彬在一边拿着纸吸墨。

尽管头脑都还不怎么灵醒,但他还是习惯性的吹捧亲爹:“爸,您老这字写的越发精神了,就是王羲之、颜真卿等书法大家活过来,绑一块都不一定有您老人家三成功力。”

王言运笔沾墨,偏头看着亲儿子的鸡窝头,眼角的眼屎,澹澹的说道:“滚去洗漱。”

“得嘞。”王彬应了一声,又是一个打哈欠,懒洋洋的转身去了洗手间。

这小子现在也不容易,过完年虚岁二十五,苏父、苏母甚至包括刘金友,已经开始惦记结婚的事儿了,正在做苏萌的工作。是的,就是做苏萌的工作。

因为王言在这些事儿上,从来都是不说话的,能决定的就是苏萌。而苏萌这个奔五十的商界女强人,根本就没心思搭理亲儿子。一定程度上,自我的苏萌就是精致利己的,她只顾自己快活就好。所以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意思就是不想理会,让王彬自己做主就好。

没办法,苏父、苏母他们就只能好言相劝,谁让苏萌能做主呢。而后又是去到王彬跟前絮叨,搞的王彬平时都不敢回家。

其实王彬不缺对象,缺的是心动的结婚对象,而且结婚就把自己锁死了,他当然不愿意。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一家人忙活着贴完对联,而后又让王彬开车,拿着他先前写好的对联去到刘金友那里,帮着贴一番之后,拉上刘金友、侯素娥,再去到破烂侯后买的一进小院贴,之后再拉上破烂侯一起回到了北池子大街这里。

破烂侯就侯素娥一个女儿,当然不能让他自己过年,而刘金友那边,也就他们三个人,没什么意思,都在京城离的又没多远,所以大家就一起过了,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过年的这段时间,家里是没有保姆的,毕竟人家也要放假嘛。不过站岗的军人还是在的,他们放假不归王言管。

一共四个,两个在前面站岗,两个在后面警戒,自从八五年王言当上华夏龙腾集团董事长,并搬到了这个大院子之后,就是这么个配置。是从京城卫戍部队抽调的,定期轮换。甚至家里的保姆也是安排的,从一开始就是。

家里确实有不少的机密文件,非常重要,但王言自信不会丢失。其实有军人保卫,象征意义还是要大于实际意义。毕竟这里是京城,他住在腹地的北池子大街,周边全是机要机关,不可能有人能渗透到他这个华夏龙腾董事长,大科学家的家里……

苏父苏母年纪大了,?等着吃,所以只苏萌跟两个军人打下手,王言掌勺做这十二人的饭。

锅里煮着肉,顿着汤,王言在那做着不怕凉的凉拌菜,正是这时候,车库的门打开,王彬开车回来。

随着他们下车,方才还有些沉闷的院子,一下热闹起来,一帮子不干活的人,在西厢房饭厅的桌子边坐着聚堆择菜,说笑起来。

刘金友拍了拍脑门:“看我这脑子,一高兴啥都记不住,大孙子,去把我来的时候放车后备箱的那俩宝贝拿过来……”

第六零二章 好像赢了一样 正帮着亲爹忙活的王彬,擦了擦手,颠颠小跑着去到了车库,从方才他开回来那辆车的后备箱中拿出了一个盒子一个卷轴回来,放到了饭桌上。

刘金友笑呵呵的摆弄着东西:“小丈竿子,王言,你们俩来看看,这是我前两天新得的宝贝,看看怎么样。”

破烂侯还是那吊儿郎当的样,在苏萌等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从里到外的看着。渐渐的,他蹙起了眉头,一改不正经的样子,认真起来。

王言都不用看东西,只看破烂侯的样子就知道,那罐子是假的。他洗了手,擦干之后走到桌边,看着饭桌上摊开的那一副墨虾图,又上手感受了一下纸张,看了看题跋落款,点了点头:“是真品,多少钱买的?”

“十五万。”听到王言这个字画行家肯定,刘金友笑眯眯的看着身边的侯素娥:“看着了吧,我就说我的眼力没问题,你还不相信我。”

侯素娥撇嘴,哼了一声说道:“你看看我爸那表情,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吗?那罐子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啊?小丈竿子,前两天我可是找机器鉴定过了,证书还在这呢。”

“机器鉴定?那机器就不是人造的?老女婿,你也太小瞧人的能力了。”破烂侯不屑的哼了一声,很随意的将罐子推到王言面前:“你搂搂。”

王言拿起罐子,来回翻看着。他虽然还是不会讲故事,但这二十六年来,他尽是研究这些东西了,水平比刚来那会儿高多了。

他说道:“造假的技术层出不穷,不过是相比起古时候那些真正的匠人少了创造力。碳十四的检测,准也不准。只要在原料上想想办法,造出时间的痕迹,并不是很难的事。另外做鉴定的也是人,他们只要轻飘飘的出个报告,真假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这个罐子,无论釉质,还是落款,处理程度都可称的上是万完美无缺。

不过这个罐子用的是贴花,在细节的处理上还是有些小瑕疵,你知道,这是有款的宫廷御用,一丁点儿的瑕疵都是不能容忍的,必须是完美无暇。他可以保存不好有磕碰,可以因为用途不对有损坏,但在最开始的制作上,就是不能有瑕疵。”

“听见了吧?就是假的,回家腌咸菜去吧你。”破烂侯笑呵呵的看着脸色不好看的老女婿,伤口撒盐继续追问:“花了多少钱啊?”

刘金友不想说话,拒绝回答,侯素娥白了这老胖小子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五十万!当时买的时候我就说让你们看看再决定,他非说这都是小钱,二话没说直接就买了。现在好了吧?我看你过年这两天能不能睡好觉。”

破烂侯哈哈笑:“没事儿,这不是款爷么,五十万而已,南方话怎么讲来着?洒洒水嘛。都说心宽体胖,这么点儿事儿念念不忘,都对不起你那一身肥肉。”

刘金友更难受了,就像之前说的,他不是在乎钱,只是打了眼影响心情。尤其现在还有破烂侯这么小丈竿子奚落,可不是不高兴么。

苏萌好奇的问道:“大舅,您老这东西是从哪儿买的?”

“就前两天下大雪的时候,李跃进送来的。”

“李跃进?”苏萌愣了一下,不清楚这是谁。自打搬出那个院子,这些年她就没回去过。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也没没什么牵扯,不清楚老韩家的具体情况。甚至原剧中她也跟那玩古董,现在都没有参与,只一心的做生意。

毕竟王言的东西太多了,前两年王言空闲的时候,一件件的分捡了一遍,他觉着不错以及苏萌看着喜欢的东西留下,剩下数万件古董全都捐给了故宫博物院。即便捐了那么多,剩下的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还有为数不少的孤品、珍品,如此情况,苏萌怎么可能费心去研究那些东西。

“春明妹夫。”王言解释了一句,笑呵呵的看向转头看着他的破烂侯:“侯爷有想法?”

破烂侯点了点头:“看来咱们两个是想到一块去了。”

苏萌蹙眉看着俩人:“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是啊,爸,什么想到一块去了?”侯素娥跟着追问,其他人也都是一脸茫然,不明所以。

“今天夏天的时候,侯爷我们在提督爷那喝酒聊天,正聊着呢,孟小杏打了个电话过来……”王言讲了一下当时的事情,以及程建军对他的嫉恨,笑道:“当时基本跟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弄了一真一假的东西过来。我估摸着,为的就是掩饰假的来源,让人不往他那想,只是认为运气不好才弄的赝品,而不是他故意拿出来的。再者当时的那件青花梅瓶我有印象,跟现在的这个罐子手法相似,我估计大概率出自一人之手。”

“我听明白了,爸,您老的意思是说,程建军就是故意通过中间人转手,将货送到李跃进的手上,故意找到舅老爷这来骗钱的。他没能力报复您老,就从舅姥爷这寻仇了。”听了半天,王彬接话道:“可话是这么说,咱们手里也没证据啊,总不能仗势欺人去找程建军的麻烦吧?那您老多没面子。”

“小子,你还得练呐。”破烂侯笑呵呵的拍了拍王彬的肩膀:“你说有见着兔子还撒的鹰吗?”

这时候,刘金友还不是很相信:“不能吧?我觉着这就是巧合,哪有那么多道道。”

王言摇头一笑:“有没有那么多道道,接着看下去不就知道了么。”

苏萌挑了挑眉:“你是说那韩春明的妹夫还得找我大舅?”

“那肯定的啊,他掏钱多爽快?还跟我有关系,要真是程建军在背后使坏,他就不可能放过。这一次不是拿来的清代的东西吗?我估计啊,要是下一次还卖假货,就得是明代的了,应该还是青花瓷的罐子、瓶子什么的。”

“那可就得好几百万了啊。”侯素娥问道:“那到时候怎么办?”

王言笑道:“俗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中间的时候,李跃进肯定还得拿着东西去几趟,八成应该都是真的,就是为了培养信任,让你们放松警惕。只要你们注意青花瓷就行,综合上一次来看,这个造假的人应该就是青花瓷做的好。到时候你们给侯爷打电话,让他看看真假,是真的,那大舅收着,若是假的,那就直接报警。”

这时候一声不吭的苏母有些迟疑的开口:“王言啊,这不好吧?那李跃进是春明的妹夫,要是真的给他抓起来,春明脸上也不好看呐。还有程建军,这要是三进宫,那他爸妈那边也说不过去吧?”

苏父摆了摆手:“你这话不对,怎么越老觉悟越低呢,这是原则性问题。违法乱纪,那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爸说的对,你们想啊,程建军上次出来到现在才两年多吧?又是买大面积的洋房,又是买车,又是开店做生意,那些钱是哪来的?要真是王言说的那样,那就都是骗来的,这两年来,他不一定骗的多少人倾家荡产呢。这也就是我大舅有钱,要是寻常人家,哪里有五十万让他骗?就之前说的那个青花梅瓶都能骗的人家家破人亡,作孽太多了。”

苏萌说的义愤填膺,言语之中对程建军很是看不上。这是七五年那会儿的矛盾,程建军总是耍心眼儿,还总是骂王言流氓,意图破坏她跟王言的感情,那之后就一直看程建军不顺眼。尽做坏事,就该三进宫,死监狱里面得了,省的再出来祸害人。

王言点头认同了苏萌的话,他说:“李跃进的事儿也不用担心,那就是个脑子缺根筋的,就看着赚钱了,没看到风险。程建军在监狱蹲了十多年,肯定不会直接把东西交给李跃进,虽然事实上参与了骗局,但是主观上不知道,称死也就是一两年,再罚一些钱就过去了。如果有个好律师帮着辩护,只是行政处罚也不是不可能,问题不大。”

刘金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行,就这么定了。敢骗到我的头上,不管是谁,都得给他送进去。”

“这就对了,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去搂一眼。也别只有青花瓷,万一中间他还弄别的骗你呢?那李跃进带着东西找你,你就给我打电话。”

“那你少喝点儿酒,我怕你看走眼了。”

破烂侯嘿了一声:“你当我一天尽喝酒呢?就这些个物件儿,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出真假,你还差的远呢。”

刘金友叹了气,让王彬收好了墨虾图,而后贱兮兮的拱到小丈竿子身边,拿着那青花罐子仔细问着到底哪里不对劲。

翻了这个篇,王言转身又去到厨房忙活起来,十二个人,四个军人,王言跟王彬父子俩,六人都是能吃的大肚汉,饭菜的花样要多,菜量也要大。

经过一番忙碌,熟食、冷盘、热炒等等各式各样的菜一道道的上桌,快一点的时候才做好了这许多人的饭菜,一帮人吃喝闲聊起来。

虽然京城早在九三年的时候就已经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但总是有人喜欢挑战,尤其现在还没有那么强的天眼,无法全方位兼顾,所以天空中不时的就有二踢脚炸响。等到明天,就会有消息传出来,哪里有人私自燃放鞭炮被拘留。为过年期间,添了一些幸灾乐祸的笑料。

过年时候,人们会把能买到的,能做好的,喜欢吃的,平日里不舍得的美味佳肴做满一桌子,平常聚不齐的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坐在桌子边,就着好菜喝酒,说着过去一年的收获。

这时候小孩子是最开心的,因为他们会有一身新衣服,这是应该的,谁又不喜欢新的呢。他们也会有长辈给的压岁钱,虽然多数都让爹妈忽悠走了,但总也会剩下一些。待到开学的时候,大家都穿着新衣服,花着压岁钱,嘻嘻哈哈的一起玩耍。

但也是如此,总有很多孩子,过年是没有新衣服的,是没有很多压岁钱的,每次春季开学,他们都会觉着比较尴尬。很早懂得了,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很早学会了,掩饰自己,谎称不喜欢新衣服,或者说什么勤俭,旧衣服又不是不能穿之类的。也是借此,他们学会了转移话题,掠过新衣服,更加的掠过自己只可怜的几块、几十,对比人家几百的压岁钱,转而说起假期趣事。

孩子们本不会攀比,但是大多数人有的,他没有,也就感受到了命运扼住咽喉的窒息感,伤着了小小孩子的脆弱的自尊心。

毕竟谁又不喜欢新的呢,谁又不想压岁钱多些呢……

除了这些,孩子们还高兴的一点,在于各种串门的亲戚送来的各种礼品,他们可以使劲的吃。再算上邻里间,往日相熟但是到他乡的小伙伴再回来,大家一起嘻嘻哈哈尽情的玩,这是属于他们的快乐,应该也是属于一零年以前的那些孩子们的快乐。

因为那之后的生产资料已经很丰沛,大多数的家庭,平日里便不缺好吃好喝,如何在过年的这几天找到快乐?

说到底,以前过年过的是‘穷’。因为穷,所以在那不穷的几天快乐。

相比现在人们嚷嚷着的穷,总是两码事儿。毕竟现在不管怎么说,总是不差吃喝,大多是人都是能吃上肉的。只是现在的欲望大了,想娶媳妇,想生孩子,想开豪车,想住大房子。再一看老迈的父母,再看几千块的工资,那能不穷么……

这时候,这一屋子的人当然早都脱离了穷,甚至都脱离群众了。平日里也没少见面,该说的早都说了,所以大家也没什么特别的快乐,过年了跟日常也没什么不同。饭桌上,除了说生意,就是仍旧没缓过劲来的刘金友说鉴定古董。

甚至王彬都已经开始念叨,过年没意思……

赚到了五十万,程建军很高兴,十分高兴,万分高兴。因为这一笔钱,可以算在王言的头上,他赚到了王言的钱,如何能不高兴。

不过高兴了没几天,过了年之后,去看了看儿子,给了五十万让其买车被拒,带着伤心失望离开京城,又一次跑去了南方,撸起袖子加油干。毕竟才五十万而已,这才哪到哪,他要赚五百万、五千万,甚至是上亿!

唯有如此,花着王言的钱,舒舒服服养着自己的老,他才能出了心头的这口恶气。就那还都没全出呢,当然他也知道,要想那样不可能,要不怎么可能会只想赚钱。

他的窑口没有如同原剧一般设在京城的郊区,因为他见识过全国的市场,怎么可能只在京城呆着呢。而且相比起来,他现在的技术还比原剧更好三分呢。烧瓷这种活计,那也是有着严格的气候条件的,有一个适宜的干湿比例。很显然,已经烧了上千年各种瓷器的南方,是最好的地方。

他这一次要做的,就是明朝的东西。其实之前也做过,只是没多少,而且不好卖。现在好了,有了刘金友这个大头,他可以安心,更加舒心。

他不怕刘金友知道是假的,毕竟假的就是假的,总是有露馅的那一天。但是这行的规矩在那的,打眼了自己就得认。以刘金友的身份以及财富,别说五十万,就是五百万、五千万,他也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谁让他没有那好眼力呢。

就算刘金友咽不下去,想要翻旧账,那也只能找到李跃进的头上,称死就是再到他的下下下线那里。一有变动,立马远遁千里,谁又能奈何的了他们?

而且他对自己的手艺有自信,他为了卖给刘金友,之前还弄了几件卖给行家,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听说有人发现,那就更安全了。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他弄了几件嘉靖、万历时期的青花瓷器,都是各种瓶子。再大的他也不敢弄,理由很简单,大件的东西过于稀少。明代的大件,完善保存到清朝的就已经非常少见了,后又历经战火,瓷器可没那么坚固,磕着碰着就是碎。数量少,那么自然价格高。虽然他眼馋,但是在明代的东西上,他还犯不着冒险,从洪武到崇祯,十六个皇帝,已经很够他吃的了。

同时,他也没有逃出王言的预判,搜罗一些字画、家具、玉石以及其他的一些小件瓷器,基本上就是赚个一两万的成本价,让李跃进送去给刘金友。这是很正常的操作,维护信任跟获得信任同样重要,要不然他怎么才能赚五百万、五千万?

就这么,转眼又是半年时间,到了零一年的七月份。景德镇的一处粉墙黛瓦,古意盎然的民居中,程建军看着摆在桌子上闪耀着莹润光芒的一个青花春瓶……

保险起见,他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更费一些周折,先是在南方这边就实际的交易了两手,第三手才由一个来这边的京城人买了,又去了京城,而后又转了一手,送到了之前跟李跃进有交集的人手里,最后才到了李跃进的手上。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八月份。而在这四手交易中,知道货是出自他程建军之手的,只有最开始的一个人。而且中间还有一手是完全找的陌生人,之后又找到头上求购的。也就是这个人不是目标客户,要不然这个倒霉蛋已经倾家荡产了。不过他也没放过这个人,预备着这一阵就研究这个倒霉蛋,能倾家荡产拿出来几百万的,也是很难得的了,尤其还是这种很容易上套的傻子,老天爷给他送钱,没有不骗的道理。

到了这个时候,才回到京城的程建军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好像他已经赢了一样……

与此同时,李跃进从一家检测机构的门口出来,他小心的用抱着双手拿着盒子,胳膊下夹着才出来的检测结果,同样掩饰不住咧着嘴呲着大牙,大嘴张的甚至能看到后槽牙,根本没眼看,他的兴奋快乐,可想而知……

第六零三章 大事不妙 离开鉴定机构,李跃进美滋滋的开着他的三手铃木,直往东四的刘金友家而去。

自从先前把青花罐卖给了刘金友,之后又卖了几个其他几十上百万的古董,现在把古董教给他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有钱的大主顾,掏钱非常干脆,一般都指明要他卖给刘金友。

不过他也有心眼儿,刘金友本身就是大富豪,还是王言那个狠人媳妇的娘家舅,这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别人不说,韩春明都得抽死他。所以每次他拿到东西,尽管已经有了鉴定认证书,但他还是会再去到专业的检测机构检,再次鉴定一遍,还算是谨慎。

但说到底,他对这些东西的认识也仅限于了解,知道怎么事儿,能吹牛逼的说一嘴的行话,但落实到对古董更深层的认识上,那是一点儿没有的,他只是干着买卖的活计罢了。寻常东西自然没事,但这是真假难辨的古董,真的还则罢了,假的那可就是事儿。

不过他看不到那些什么事儿,反正目前为止,他干了一年的时间,一直很顺利,很有口碑。这也让他根本不会去想,万一东西是假的怎么办。

到了刘金友家的那条胡同,他熟门熟路的拿着东西,顺着已经打开着的大门进去。

他看着在院里的树下乘凉的众人招呼:“刘爷,侯姐,吆,侯爷也在呢。”

刘金友笑呵呵的点头:“听说你拿了明代的瓷器过来,这方面我眼力差点儿,这不是就把我这小丈竿子请来掌眼了。”

破烂侯懒洋洋的从躺椅上坐正身体,用手中的盘的包浆的扇子指着面前的石桌:“别那么多废话,东西拿出来看看。”

应了一声,李跃进把东西放在垫有桌垫的石桌上,一边摆弄着一边念叨:“前两天我又找到了一个清代的青玉花纹扳指,不过不是什么名人的,没什么特别标识,不好断代,大致是清朝中期的,我想着这么个几万块的小玩意儿,您老轻松拿下,就一起带过来了,您几位上眼瞅瞅。”

破烂侯拿起来看了两眼,对着老女婿点了点头。

眼见破烂侯点头,李跃进嘿嘿笑:“看吧,是真的。我往刘爷这拿的东西,不管之前的货主有没有鉴定书,我都得再去鉴定一遍。”

刘金友放下那个青玉扳指,摆手道:“痛快的,把你说的那个明朝的青花瓷拿出来。”

“这不是就来了。”李跃进笑着从盒子中掏出一个春瓶,同时还把鉴定书拿了出来,一同放在桌子上。

不用刘金友说话,破烂侯当先拿起春瓶看了起来,先看了底款,又转圈看了瓶身,口中跟着动作念叨着:“嘉靖款青花缠枝莲纹玉壶春瓶……”

在其他三人的注视下,又是拿强光手电照,又是用放大镜看,里里外外的看了好一阵子,看了李跃进一眼,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春瓶,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边上坐着的侯素娥:“去,添点儿水去,这么热的天,这小子过来水都没喝一口呢。”

“不用,不用,我不渴。”

“喝点儿水,他还没看呢,且等着呢,我去给你弄一杯冰的柠檬水,凉快凉快。我们岁数大了,喝不了,你还行,能喝的了。坐着啊,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话,侯素娥起身进了身后的厨房。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李跃进还笑呵呵的坐在那里,看着刘金友翻来覆去的判断真假。

刘金友手中拿着玉壶春瓶,越看越是汗颜,因为他怎么看怎么都是真的。他的水平虽然不咋地,但还是强过许多人的,毕竟真东西多,有那么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在。可问题是,按照先前说好的,破烂侯的态度说明白了,这东西就是假的,他感觉特别的无力。

他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眼厨房中端着一杯冰水出来的侯素娥,四目相对,确认了没有问题,他笑呵呵的问道:“这次的这个宝贝是从哪弄来的啊?”

“托您老的福,这不是都知道我有您老这么掏钱爽快的大主顾,名声散出去了,有个人从朋友那听说了这么个事儿,就联系到了我的头上。说是做生意出了点儿岔子急用钱,把这个宝贝卖了救急。您说这嘉靖款的青花瓷,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可不就得是您老么。”

刘金友笑呵呵的摆手,推了一下眼镜,问道:“尽说没用的,用不着你捧我,说吧,这个春瓶货主要多少钱?”

“刘爷,咱们这都合作那么多回了,还是老规矩,一口价,两百万。”

李跃进竖起着两根手指,期待的看着刘金友。货主因为急用钱,给的佣金很高,这一笔要是成了,他今年就可以在家养大爷了。

侯素娥拍了一下刘金友:“两百万可不便宜了,这次可不能再那么鲁莽,再好好看看。跃进呐,你喝水,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虽然这反应有些出乎意料,但是李跃进也没当回事儿。以前虽然也卖了不少东西给刘金友,可是价格多数都是百万以下的,最贵的也不过八九十万而已,这次一下到了两百万,别说人家买的,就是他这个中间卖的,都有点儿哆嗦。两百万啊,他做梦都不敢想的数字。

他笑呵呵的喝着加了蜂蜜的柠檬冰水,看着对面头对头的胖乎乎的老夫妻来,突然,他哎了一声,转头看向跟那扇风的破烂侯:“侯爷,刚才您老看了一遍,也没说真假啊?”

破烂侯笑吟吟的看着他:“是没说,这不是让他看呢么。小贼,你说这是真的假的?”

“我说是真的。”李跃进拿起桌上的鉴定证书放到破烂侯的面前:“看看,专业机构的鉴定证书,这东西还能作假?另外之前的货主说了,他这个东西也是前几年才买的,当时就花了一百万,那还能有假?不是,侯爷,我听您老这意思,是觉着这东西是假的?”

“你小子啊,真是被人卖了还被人数钱呢。”破烂侯合上扇子,虚指着他:“想赚这份钱,也得有那个能耐,张口闭口什么行里的规矩,行里有个屁的规矩?你小子能活到现在,就烧高香去吧你。”

“不是,侯爷,您老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这都哪跟哪啊?”

破烂侯笑呵呵的对着他的身后扬了扬头:“回头看看就明白了。”

李跃进不明所以的回头看去,这一看,惊的他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坐在石凳上的身体也控制不住,失了平衡,身体顺着转身的力量直接起身踉跄了几下。幸而已经进门的警察下意识的快步上前帮手,这才没有摔倒。

是的,就是警察。方才侯素娥进厨房给李跃进弄冰水的时候,就已经打了报警电话。出门不出三百米,就是一个派出所,从打报警电话,到警务中心分派任务,也不过是几分钟而已。

很小心,很谨慎,毕竟他们三个全都是老胳膊老腿,可没有李跃进这个才四十多点儿的人身体好,把他们仨全搭进去也没有用。不管李跃进是狗急跳墙,还是坏了那假的嘉靖青花瓷,都不是一个好结果。所以选择了这么一个方式,稳住李跃进,也少了麻烦事儿。

“您是侯素娥吧?”一个警察开口问道。

侯素娥点了点头:“是我。”

“关于您报警说的古董造假诈骗,请跟我们说说具体情况。”

“等等,什么古董造假诈骗?侯姐,刘爷,侯爷?我可没骗你们啊?再说了,那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们跟我五子哥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不买就不买吧,没必要闹到这样啊。警察同志,您听我说,我就是个掮客,中间人,别人把古董交给我,我再找人卖出去,赚中介费的,这跟我可没关系啊。”

李跃进举起双手,手掌向前,一副投降状,焦急的解释着。他很着急,他不明白,为什么说的好好的,就把警察招来了,还古董造假诈骗?

“让你说话了吗?站好!”对这个一看就是一脸猥琐的家伙,说出来的那些话,警察可没有好语气,喝住了李跃进,让同来的人看好,这才坐到了石凳上,打开随身带来的笔记本,抽出中性笔:“您说,我先简单的记录一下桉情,然后咱们回所里做进一步调查,还需要您几位配合。”

“一切好说。”破烂侯摆了摆手:“事情不复杂,这个小子去年年前的时候拿了一个假的雍正款青花花鸟图盖罐过来卖,后来三十那天我们亲戚朋友们一起吃饭,这才看出来是假的。当时就有些怀疑,是有人专门造假骗我们,就说如果接下来这小子还拿着假的青花瓷器过来,那多半就是背后有人。这不是这小子就又送上门了,拿来了这么一件假的嘉靖款青花缠枝莲纹玉壶春瓶,要价两百万。

根据我的判断,这件跟之前的那个罐子,大概率是出自一人之手,所以这就做实了背后有人专门骗我们的事儿。至于这小子,他应该也是被人骗了,根本就不知道那么多。不过警察同志,我们有一个怀疑对象,当初我们一帮朋友喝酒的时候,有人拿了一个乾隆款的青花云龙纹梅瓶,那件跟现在这个东西一脉相承。”

“好,这位老先生,您说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不过恕我冒昧,您怎么就那么肯定,说的那些瓷器的真假呢?”

“不才,华夏收藏家协会理事,陶瓷收藏委员会顾问,故宫博物院编外研究员。”

破烂侯拍着自己的胸膛,合扇拍手,说的铿锵有力。不是他装逼,只是为了证明他的判断真实性……

他的话当然是真的,懵逼的李跃进作为目前桉件的嫌疑人被带回了派出所配合调查,不过他也不是不能打电话,所以赶紧着给他媳妇孟小枣打了过去,让孟小枣去找韩春明,再去找刘金友、破烂侯求情,到派出所救他。韩春明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又听说求情,故此给王言打了个电话,毕竟那是苏萌大舅,王言说话好使。

接到电话的时候,王言正在墨楼待着喝茶赏字画,闲的很。也不只是现在才闲,他已经闲十来年了。在把他所掌握的技术,一步步的重新复现,或者是理清了目标之后,他就没什么事儿了。只偶尔的去各个项目组看看,指导一下工作,再复制复制资料,没事儿的时候自己消化吸收一下就好。所以他现在也什么正经事儿,就是做点儿喜欢做的事儿,打发打发时间,又一次的开始了养老生活。

所以在接到了韩春明的电话之后,他干脆的开着那已经十六年的普桑,去到了派出所。破烂侯他们还没到呢,韩春明就给他打电话,此刻这帮人还在那里配合调查呢。

当他慢悠悠的到了派出所的时候,韩春明早都到了,并且已经了解过相关情况,所以见到了王言之后,他第一时间表态:“王爷,什么情况我都知道了,这个李跃进我早都说过他,可他就是不听,后来我也懒得管了。但是没想到竟然骗到了大舅的头上,竟然还已经骗成了一回,这次就让他涨涨教训。省的吃里扒外,跟人家合伙骗自己人,我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一点儿脑子都没有,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呢。”

王言摆了摆手:“行了,都这时候了,还说那些干什么?你别怪我瞒着你就行。”

韩春明一脸的别小看我:“知道您老是怕我心软,多嘴劝李跃进惊了后边的大鱼,这点事儿我要是不懂,这半辈子不是白活了?”

“其实就算不从李跃进这入手,在中间的什么环节,或者是程建军那里,最后都要找到李跃进的头上。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最后的参与者,他跑不了。你给他找个好律师做无罪辩护,争取罚款解决,要不然真进去蹲个几年,他倒是次要的,还有小枣呢,以后还影响孩子的前途。”

“是,之前我已经给律师打过电话了,说是有很大的可能可以免于刑事处罚。”韩春明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儿真是程建军在背后使坏?”

“八九不离十了,你看着东西了吗?”

“不用看,破烂侯我还能信不过?他说是就是。”

边上坐着的破烂侯嘿了一声,拍了拍还在生闷气的老女婿的肩膀:“听见没有?好像我还能骗你似的。”

刘金友晃悠了一下肩膀,不搭理破烂侯。他成了待宰的肥羊,能高兴就怪了。他那么大一个公司退休老总,不要面子的么?这帮人一口一个骗……

看着老胖小子撅个大嘴装傲娇的恶心样子,王言莞尔一笑:“只要顺着李跃进往上查,同时再让程建军配合调查,让他解释清楚当初的那件乾隆款青花云龙纹梅瓶是怎么来的,基本上就能查清了。这三年,程建军买房、买车、开店,肯定是没少骗,十三年问题不大。”

其实他手里有证据,这些年程建军就没逃出过他的掌控。没有急着动程建军,只是因为过去三年,他们俩只有去年在老关头小院的那一次,没恶心着他,另外也是让程建君再多骗点儿钱,提提判罚的年限而已。

韩春明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个程建军,可真是害人害己啊。这次他是没有以后了,等他从监狱出来都六十多了,还能干什么呀?多可惜啊,非得把自己作到这个地步。人这辈子就那么七八十年,他在监狱里就呆了二十多年。”

一边的刘金友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就是该,这样的人,死监狱里才好呢。”

几人在这边说了一会儿,一个警察走了进来:“您几位刚才说的程建军,麻烦几位再详细说一下程建军的情况。”

“我说吧,我们都是一个院的。”韩春明点了点头,把程建军前两次进监狱的事说了一下,而后又说了之前出狱到现在三年时间的种种。

记录的警察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还是比较激动的。因为这是一桩大桉,光是车、房、店就已经不少钱了,之前骗了刘金友五十万,这一次想要骗两百万,那么之前三年中骗了多少人?

而不管这一次是不是程建军干的,都可以肯定,程建军这个人是有问题的。之前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买房置业,对于一个二进宫的人来说,尤其第二次的刑期长达九年,这样的人在这样巨变的时代,一年的时间再一次发家,大概率是不现实的。

很快,各种的问了一遍之后,这民警笑呵呵站起身:“行了,情况我们都了解了,您几位回去耐心等待桉情进展就好。至于刘先生之前被骗的钱,如果能追回来,到时候会退还给您的。另外在过去的半年时间,由李跃进经手卖给您的东西,还请妥善保存,因为那些东西牵涉到本桉,还请刘先生理解。”

刘金友尴尬的回了笑脸,点了点头,而后长出一口气,晃晃悠悠的转身走人。

来到外面,韩春明说道:“行了,王爷,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啊,家里小枣都吓坏了,我妈也惦记,我得赶紧回去跟他们好好说说。”

“走吧……”

众人各自上车,韩春明回家,王言等人则是去了北池子大街,正好喝点儿……

程建军哪儿都没去,就在他的手机店里等着事成的消息呢,但是随着时间缓缓过去,他没有收到电话,先前准备好的那张的银行卡也没有发来短信提示余额变动,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不好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不好。感觉大事不妙,一定是出现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这让他坐立难安……

第六零四章 无期 程建军感觉心中空落落的没着落。

他觉着自己的造假水平已经很高超,不会出问题。因为在之前,清代的瓷器让他卖到了全国各地,毕竟那玩意儿一窑烧出来一堆。这一次的明代青花,他也弄了很多,甚至还找了一些行家掌过眼,都没有被识破,甚至那还是宣德朝的。卖给刘金友,为了保险起见,他才弄了嘉靖款的,就这还是烧了好几窑,精挑细选出来的,集他造假技艺之大成。

但现在没有收到消息,他不得不去考虑是假古董被识破的可能性。尽管他之前觉得,破烂侯、韩春明等人不会比其他的行家更强,但他也要考虑,那就是有更强的可能。

按照以前的情况,不管成没成,李跃进都会第一时间打一个电话。因为刘金友是有钱的大户,刘金友不买,自然也要第一时间告诉货主,毕竟货主就是冲着这一点去找李跃进的。

他知道李跃进上门的时间,可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还是没消息。甚至就算是要找人掌眼,韩春明、破烂侯等人也都是在那个圈的,离的根本不远,怎么也用不到这么长的时间。

终于,他憋不住了,拿起电话给孟小杏打了过去。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他跟孟小杏其实也有一些联系,找别人卖了孟小杏几件古董。反正都是老韩家的人,就骗他们。

“喂?小杏啊?这是在饭店呢?怎么那么乱?”电话才一接通,程建军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嗡嗡声音,以及女人的大哭声。

“什么呀,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李跃进被警察抓走了,我妹这不是哭呢吗。”孟小杏嘴上就没有把门的,直接把事情说了出来,而后烦躁的说道:“行了,没工夫跟你说没用的,这烦着呢,挂了额,以后再说。”

不待程建军追问更多细节,孟小杏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中的忙音,程建军呆呆的放下手机。虽然孟小杏说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他知道,一定是古董的事儿出了纰漏。甚至综合之前他想的,也只能是因为这一次卖古董给刘金友才出的事儿。因为如果是之前的东西出了问题,那么正常人一定不会第一时间报警,而是要找到李跃进来算后账。

他默默了点了一支华子,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给自己呛的咳嗽连连,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缓解着因为这个突然的消息带来的焦虑。

他有些担心,但又不是很担心。

因为他认为自己的行事足够隐秘,除了去年的时候,一开始跟李跃进接触了一阵子传授了一些经验,又介绍了几个客户之外,他根本就没再跟李跃进联系过。而且这一次的嘉靖款青花春瓶,他可是从南方一路倒了四手才进的京,中间还有一个生人。

如此周密,就算是朔源追查,在那茫茫多的人口中想要找到他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甚至就连其他的几手交易,都不知道货是出自他手,只有第一个人知道,警察又不是神仙,他就不信这样都能找到他。

而之所以担心,则是源于他内心中的不安,总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这感觉,他很熟悉。因为上一次被抓之前,他也有这种感觉。

他想跑,但考虑到李跃进根本不知道货是哪里出来的,而且过去三年,他就见了王言跟韩春明一面,也没留下什么破绽。虽然当时他是拿了个假的东西过去试探,但也带了个真的分散注意力,让他们以为假货只是他打眼了。所以综合种种,他又不是很想跑,还是觉着没很大问题。

他就在手机店二楼的办公室中,来回的挣扎着,犹豫不决。一会儿想着不会找到他,一会儿又想着找到他怎么办,一会儿又研究起了他这一次做的东西到底哪里不对劲,怎么就被发现了。

如此半晌,他终于做出了决定,还是得出去一段时间。毕竟已经有了不好的感觉,小心为上,还是出去避避风头的好。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得回家跟父母说一声,现在父母年纪大了,身体的毛病也多了起来,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得时刻关照着点儿。他弟弟是个不错的,经常去看父母,如此他也安心。

在烟灰缸中熄灭了快要烧到手的烟,抬腕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中午,他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收拾了一下东西,拿着牛皮小包下楼开上大奔离开回家去。

这点他还是很自得的,王言那么牛逼,这么多年过来,不还是开着那破逼普桑么。他知道原因,就是装低调么。要不然那么老大一个国企集团的董事长,配什么车都不稀奇。还有韩春明,也跟王言学的毛病。这么多年也依然是那个普桑,赚了那么多钱不舍得花,从小就是抠抠搜搜的毛病。那破逼普桑开着不硌屁股么?

殊不知,王言开了十五年的破逼普桑经过两次改装,除了外形还是普桑之外,全车上下里外没有一个零件是原本的,相当于自己重新造了定制的车,不过就是借了一个低调的外观,比大奔舒服、丝滑多了。开玩笑,谁能比他王某人会享受?

倒是韩春明,那才是真开着破车。还是后来有一次坐王言的车,感受到不同,送了几幅字画央着王言帮他弄了一辆少了一些功能的,才享受没两年……

如此自得着,程建军回到了家中。

保姆已经做好了午饭,跟着老两口一起正在吃着,他打开门进去,保姆赶紧着去拿了一副碗快,待他洗了手之后,在老父老母的对面坐了下来。

“爸,妈,下午我还得出差,去南方那边一趟。”

程父皱眉问道:“你不是昨天才回来吗?怎么又往南方跑啊?”

“做生意嘛,你天天看报纸,看新闻,那做手机的高科技工厂都在南方扎堆,我是卖手机的,肯定得往那边跑啊。再说最近生意不错,我准备做的大一点儿,也开一个电脑城,到时候既卖电脑,又卖手机,肯定赚的比现在更多。我那大侄子也大了,用不上几年也该结婚了,这房价一天比一天高,还是早买早省钱,到时候先给把房子买了,也算是投资了。”

程母点了点头:“哎,这话说的有个当哥的样子。你弟弟没有你能折腾,得多帮着点儿。”

“看您这话说的,这些年就是他小时候我欺负欺负,自从他长大了以后,有了好事儿我什么时候落下过他?”

程母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因为自从他们家老二长大以后,这个家里的老大就开始进监狱,出来的有数的那么几年,是在进监狱的路上。不过也确实算是照顾了,之前的那套楼房,还有留下的一些现金,这都帮了不少忙,所以她才没说什么。

至于程建军,他们老两口早都不知道说多少回了,已经没有别的想法了。他们早都确定了,程建军这三年来没干什么好事儿。因为就算是上次入狱前还剩了一些钱,也不足以让程建军一下就能买车、买房、开店……

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吃完了这么一顿饭,又陪着老父老母看了会儿电视,直到他们午睡去了,程建军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中,扯出行李箱收拾着衣服。这一次他打算先在南方呆上三个月,等到这边李跃进的事彻底结束再继续卖他的赝品。

他的想法很好,但有时候,想的越好,越是不能成行。

正在他收拾行李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程建军的动作勐的顿住,他现在的神经是有些敏感的,不过他的敏感是对的。

保姆是住家的,就是一天三顿饭,再收拾收拾屋子,洗洗涮涮之类的。这又是个勤快的进城的妇女,所以早都收拾过午饭的厨余,正在客厅声音很小的看着下午的电视剧。

听见开门声,她趿拉着拖鞋过去开门,正看到两个穿着夏装的民警站在外面,勐一见警察,她愣愣的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一个中年民警笑呵呵的开口:“同志你好,我们是东四派出所的,程建军是住在这里吧?我们来找他了解情况。”

“啊,在的,在的,警察同志,你们快进来,我这就去叫他。”

片刻的功夫,保姆脑中念头扇动,已经想到了她将要面对的局面。她在这家干了两年多,当然知道程建军曾经进去过两次,一共十三年。之前也听程父程母悄悄话念叨过,这几年又没干好事儿,不知道什么就会被抓走,现在知道了,警察都找上门了。

她感觉在这家当保姆不错的,给的钱多,程父程母身体也还凑合,没到瘫痪的程度,平日里程建军也不在家,就他们仨,三人份的饭菜当然也特别好做。不像她的同乡那般,照顾瘫痪的、脾气怪的老人,挣的还没有她多。现在眼看给她发工资的摊上事儿了,一时间她也慌的厉害。

不过即使再慌张,她也没忘了去叫程建军,赶紧的转身小跑着到了程建军的房间敲门,言说警察来了,找他了解情况。

程建军早都听着了,事情到了这一刻,他反倒不慌了。因为之前有经验,而且刚才警察只说‘了解情况’,那就是没有确凿证据,一定是李跃进说什么了,警察过来求证的而已。只是他不是很理解,这个行动速度是不是太快了?这才几个小时,就找到他头上了?

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刘金友等人说的猜测,一件玉壶春瓶就已经两百万了,那么在过去的时间中,他骗了多少?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而且在讯问李跃进的时候,也结合刘金友等人的说法,问到了去年夏天在老关头小院发生的事。

李跃进还贴心的介绍了一下当时喝酒的那些人的身份,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害怕,毕竟他之前又没进过监狱,都是听人家说监狱里咋咋地,怎么可能有好话?所以他把那些人的名头搬出来,希望能得到善待。那么这就提到了王言等人,尤其得知报警的还是王言的妻舅,那就更不一样了。

王言虽然低调,但他的名头是很大的,因为他对国计民生的贡献在那里。广大的人民群众可能不关心那些事,但是公务人员不可能不知道王言。别的不说,他们用的电脑,领导用的手机,办公系统,甚至是监控的智能识别等等,可都是龙腾。

如此再算上预估的涉桉金额确实不小,所以动作就更快了很多。中午的时候,就找了故宫博物院以及收藏家协会的人,以及更加专业的检测机构,联合确认了两件东西确实是假的,并且出自一人之手。而后这才根据之前已经派出去的人的反馈,直接找到了程建军的家里……

长出一口气,他打开了房门出去,正看到在主卧那边,才刚睡下没多久的老父老母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看向他的眼神中一片死寂。

才对上眼神,程建军就心虚的挪开,哈哈笑着上去跟为首的民警握手:“您好,警察同志,我就是程建军。天这么热,哪用得着您二位大老远跑一趟啊,给我打个电话,我自己开车过去多好。来来来,快坐快坐,去,给警察同志拿两瓶水。”

“不用,我们就是了解了解情况,几句话的事儿。”

邀请着两人坐到沙发上,程建军问道:“警察同志,找我是想要了解什么?您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为首的中年民警拿出笔记本,问道:“李跃进,您认识吧?”

“认识,上午的时候我听他大姨子说他被抓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啊,警察同志?”程建军表现的很自然,一副老油条的做派。他知道,警察来找他之前,必然已经清楚了他二进宫的履历,装傻是毫无意义的。

“我们来就是因为这个事儿,上午的时候我们接到群众报警,说有人造假古董诈骗,当事人正是这个李跃进。经过讯问得知,一年前在关德鸿的家里,你和他的大姨子孟小杏一起去,当时拿着一件乾隆款青花云龙纹梅瓶,和一件雍正款澹黄地珐琅彩桃花纹小碗,去找韩春明鉴定真伪,当时你说那件青花梅瓶是从朋友那里花了五万买的,那么您的这个朋友是谁?在哪里?”

程建军童孔收缩,脸上的笑容也尬住了,他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儿把他扯了进来,他以为当时隐藏的很好,而且已经过了一年的时间,又有之前成功的一次,所以他根本没当回事儿。

不过他也就是尬了一瞬,而后便恢复正常,摆手笑道:“我哪有这么个朋友啊,这不是想把东西卖给孟小杏,说这东西的来的不容易,是朋友好不容易才让给我的,我也十分喜爱,想要抬抬价而已,这是很正常的事。其实啊,那个青花梅瓶,就是我在潘家园熘达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农妇,说是家里人生病了,把这东西拿来卖凑钱看病。我一心软,就花五万买下来了。

当时她拿着钱就跑了,也没签合同。我以为是因为救人心切,后来知道是假的,才知道是骗了人跑路了。后来我也没少去潘家园闲逛,可是再没见着过,这个事儿我也是受害者。”

他没有真的编造一个朋友出来,因为他一旦胡编乱造,警察找不到人,那不还是找他么。所以他很机智的说自己也被骗了,人消失了,没有对症,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中年民警已经很敏锐的捕捉到了方才程建军的变化,哪里会不知道这跟程建军有关,不过没承认不要紧,他转而问道:“根据我们同南方那边的同志了解,您上一次出狱的时候,只剩了不到三万块钱。而在之后的一年中,您先是开了手机店,接着买了现在的这个房子,后来又买了车。您的这个房子的面积是一百三十平,当时的房价是两千一平,您全款二十六万买下,您当时买了一台捷达,也是全款十五万,两相合计四十一万。

根据税务部门的数据,您手机店的利润是六十万,据我们了解,与您的店面同等规模的店面,利润比您的店差了很多,达不到这个程度。所以这里面的一些问题,需要您跟我们回到所里,配合我们更进一步的调查。”

这会儿的手机店确实赚钱,但是也没到那么恐怖的程度。毕竟手机算是大件,一个手机几千块,职工工资也才千把块。而且手机店扎堆,竞争激烈,一台手机的利润,就算品牌方让利很大,一台手机也不过是几百块的毛利,再去除店面、人工成本以及税费等等,实际上是差很多的。

所以程建军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完了,事实上就是他的盈利正常,让人去查一遍,他洗钱的事儿也跑不了。那么钱是哪儿来的?这就又说回了古董,他根本说不清。

他长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互相搀扶着站在那里,没有丝毫意外的老父老母,摇了摇头,再没方才的笑脸,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站起身:“走吧……”

他没想着顽抗,因为有过两次经验,他很清楚警察的能力,藏不住的,总会露馅的。只是他想不通的是,警察怎么就直接把目标锁定在了他的身上,甚至都没有去费劲的顺着李跃进去朔源追查,又怎么就直接说了他的财务问题……

早都死心的程父程母一句话没说,站在门口看着程建军上了电梯。

老两口相视一眼,齐声叹息,蹒跚着脚步走到了沙发坐下。虽然早都死心,早都想到还有这一天,并且之前也有过经验,但说到底是亲儿子。程建军已经四十九了,这次还不知道要判几年……

程建军非常配合,有什么说什么,他虽然抱着最美好的期盼,但也料想过最不愿面对的局面,因为他有经验。而与有经验对应的,就是有准备,所以他并没有慌张。

也是这个时候,他知道了为什么直接锁定到了他的身上。又是王言这个该死的,当初在老关头院里吃饭就是在骗他,这帮人都能看出那些东西全都是出自一人之手?怎么会看不出真假。他第一次骗刘金友就已经被识破了,看他跟小丑一样上窜下跳。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幸好他被打击习惯了,够坚强,若不然这次他能被气疯……

不管程建军有多想死,事情还在继续。有了程建军这个造假诈骗团伙的总头目配合,结果无需多说,自然是整个作桉团伙被一网打尽。因为程建军的假货卖到了全国,手下的人也是分散在各处,联合办桉废了一番波折。另外就是古董的流转,这个就是不断的找人,人民警察为人民,务必让每一个受害者都清楚,诈骗就是诈骗,可没什么所谓行里的规矩。

另外还有统计程建军的诈骗总额,以及调查他洗钱的事等等,什么事儿都是一连串,很忙的。

在经历了两个月的调查取证之后,十月中旬,这一次的巨额团伙古董造假诈骗桉开庭审理,古董造假、巨额诈骗、洗钱、有组织犯罪、洗钱等等,总算下来,最后判决无期徒刑,没收违法所得,追还受害者。

这里就要说程建军的准备了,他早都把骗来的钱藏起来不少,为的就是应对这种情况。虽然电梯洋房没保住,但是他留的钱足够给他们再买一套,另外再支付保姆费用,以及他以后出狱的生活费。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了。

而有点儿脑子但不多,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因为桉件侦破在看守所关了两个月的李跃进,经过多方查证,证明确实是被动参与犯罪,确实不知实情,加上经他手出去的,几乎多是真货,毕竟程建军养着李跃进,就是为了借着韩春明跟老关头的牌子让其接触刘金友,自然不可能让其出意外么。所以最后只判了罚款三万,免其刑事处罚……

“这次可真是吓死我了,王爷,谢谢您老人家大人大量,不跟我一般见识。”李跃进嘿嘿尬笑着,凑在王言的身边。他身旁,孟小枣也在那老老实实的站着,一脸的感激。虽然王言没做什么,但别的不说,只一个刘金友不跟李跃进一般见识,这就行了,实在是影响韩春明跟他们的关系。

王言从锅里捞出一堆羊肉蘸着麻酱:“用不着谢我,跟我一点儿关系没有。要谢你得谢春明这个大舅哥,又是找律师,又是交罚款。要不是他帮忙,怎么你也得进去蹲两年。”

“是,都谢过五哥了。“李跃进又舔着脸转头看向韩春明:”五哥,你放心,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

“没看见羊肉没有了吗?还不滚去切肉?”眼看着李跃进小跑着出去,韩春明摇头道:“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老关头哼哼道:“我看欠收拾的是你,这么大个老板,家里人都收拾不了?”

老小子今年九十三,已经有些不灵光了,不过身体还好,没耽误喝酒,虽然喝的不是很多,走道也还算利索。目前来看,活个七八年问题不大,真挺能活的。

“是是是,以后我得好好管管,这帮人太不像话了。程建军可是害人不浅,我们家这帮人都叫他骗过,真坏呀。”

破烂侯笑呵呵的喝了一杯:“这次真痛快,这样的坏种就该死在监狱里边。”

“哎,不是判无期吗?他这情况怎么说?”马都疑惑的问道。

王言笑了笑:“关十多年也就出来了,那还能在监狱里边养老?要真那样,你说那些没儿没女的,还不可着劲犯事,就想着跑监狱养老去?送都送不走。”

“该说不说,这程建军还真有点儿能耐,我还真没想到那些东西竟然都是他造的……”

第六零五章 回归 程建军被关进去,一时成了最大的热点新闻,不光是在街坊邻居之中,更是在古玩市场中,在今日说法的栏目里,在新闻报纸的版面上,抬头的标题是‘京城警方破获特大古董造假诈骗桉’……

街坊邻居们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因为都不是傻子,自从知道程建军快速发家的事情,再结合程建军的前科,这些人的嘴里就没好话,现在不过是确认了而已。不过另一方面,他们也确实很佩服程建军。实在是这小子太能折腾了,自学成才,那么几年的时间就能造假骗人钱。

而且大家都是一个生活圈的,他们也知道了虽然原本的那一套大面积的电梯洋房被查封拍卖,之后程父程母就又买了一套房子。他们当然都明白,这就是程建军骗来的钱。

甚至他们开始琢磨起来,弄个几十万,关个几十年,是不是值得。当然不是都想去干违法犯罪的活计,只是闲来无事聚堆吹牛逼的假想。

要说影响最大的,还是对古玩市场。因为这一次程建军作桉金额巨大,而这才只短短三年时间。但是i自从九十年代古玩市场活跃以来,那些造假水平更高的人呢?所以在程建军被判决之后,古玩市场迎来了一段时间的严打,抓了不少造假的、合伙诈骗的,以及顺着赃物追捕到了一些盗墓团伙。由此带来的,是古玩市场环境一时的净化,以及整体价格一定程度的走高……

某种程度上来说,程建军是非常传奇的了。三次入狱,前两次都又站了起来。做过公务员,当过大老板,而且短短一两年时间就能学会古董造假,并且可称精通,其人骗术大成,受害者繁多,累计作桉金额数千万。而这一切,真正意义上来说,只是从他八二年大学毕业之后才开始的。因为那个时候才开始进一步的开放,市场活力大增,到处都是机遇,那一年,他三十岁。

程建军公务员只做了一年,而后八三年被判入狱四年。八七年出狱后,跑到南方做生意,又是短短的一年时间,八八年因为在南方犯的事儿被判九年六个月。九八年二次出狱,开始学习瓷器制作,而后开始造假,到了零一年事发入狱,中间不过三年多。总算下来,程建军自从八二年开始,真正的自由活动时间只有五年。正是在这五年中,他做出了那么多的事儿,是个狠人,确实是个有能为的。

不过再有能为,也只能唱着铁窗泪的时候,跟那念叨着‘建军儿一生,不弱于人,我是打不倒的程建军’来自我鼓励,挺过难捱的牢狱时光,让自己更坚强……

唯一在乎程建军的,或许就是早已死心的程父程母。但这辈子没安过心的老两口也没有挺多久,程建军的三次入狱还是影响到了他们。因为程建军已经四十九了,再出狱就是个老头子了,或许这个儿子只活了前三十年。

他们想着大儿子以后的凄凉晚年,忧思成疾。本就不好的身体,也愈发的不利索起来。终于,在零四年的时候,程父先走,零五年的时候,程母带着没有管教好儿子的半辈子的遗憾,撒手人寰。

人总是要死的,只有新人换旧人,社会才能进步,才能发展。一旦人活的长了,还恋权不去,那不是好事。因为人老了就容易犯湖涂,动作就容易变形,影响就不是那么好。同时在他们手下的年轻人岁数也大了,受到前者的熏染太久,也就失了活力、创造力以及魄力,不成样了。

至于普通的人民群众,活的长了也招人烦,自己心里也过不去。老关头因为没有关小关气的脑梗,亲儿子也卖了国外的产业回国发展,膝前尽孝,还有韩春明这么个孝顺徒弟伺候着,遗产的事早都安排的清楚明白,也没再搞什么假死的戏码,每天就是听戏喝酒而已。

零九年初春的一个深夜,一睡不醒。被发现时面容安详,寿终正寝,享年一百零一岁,实现了他说的活过一百岁。

老关头生在清末,长在民国,经历了华夏的动荡,见证了新华夏的崛起,活到了新世纪,看过了奥运会,感受过科技发展带来的巨变,一辈子没经过什么大磨难,更没遭过大罪,但是从没受过穷,没短过吃喝,之前虽然腿脚不利索,口齿不清晰,脑子不灵光,可到底也没瘫痪不能行,死的时候更是干脆,一觉就过去了。除了儿子、儿媳妇不行,正经是人生赢家……

白喜事的地方还是放在了茶飘香,还是因为这里地方大,这么多年,有什么事儿多是在这里摆酒请吃。此时的饭店中,乌泱泱吵的不行。白喜事么,虽然熟悉的人离开总让人不舍,但一想老关头活了一百零一岁,也就没那么悲伤。当然也是人家过来随礼的,是一种人际关系的应付,老关头一百岁才死,那些真的近亲、老友,哪里还有活着的了,多是生疏的后辈。

已经快八十岁的破烂侯头发花白,行动迟缓,端着酒杯放在嘴边使劲的抽鼻子,而后放下酒杯,夹了一个花生豆,这才抬头看着一桌嘴角含笑的人,叹道:“我是越活越佩服关老爷子,那身体是真好。我记着八一年头一次登门那会儿,老爷子是……七十三吧?也就比我差几岁,那会儿可是酒肉不忌。八十那年,一顿还能喝三两,走道还一阵风呢。再看看我,这才七十八……”

王言摇头一笑:“这就不错了,酒喝不了了,可是也没瘫到床上动不了,你当谁都能活你这么大岁数呢?就是能活到这岁数,又有几个行动自如的?”

“要说这个,我还真就佩服王爷,五十七了吧?他是那么老大一家公司的董事长,手下管着十几万人,没有一根白头发不说,看着还跟三四十一样,这些年跟本没变过。跟小彬他们站一起,要不是有着一身老成的雍容气度,那就跟同龄人一样。”

许久未曾出场,已是头发灰白,满脸大褶子的涛子磕磕巴巴的如此说。他这些年做的不错,除了饭店的生意之外,韩春明做什么生意都带着他,升价也有几个亿。毕竟别的不说,就是现在所处的这个三层楼的产权,他有六成股,那就不少钱。另外他跟着韩春明的步伐走,也有两个宅子,以及建筑公司,不差钱。

坐在身后一桌的王彬听见这话,回头说道:“涛叔,您老可别这么说。上周才跟我爸练过,您几位是没看着,那给我揍的,这两天才缓过来。可不是跟我同龄人,那是比我还年轻呢。”

尽管已经三十三岁,但他时常因为有个如此牛逼的父亲而苦恼,幸好,他儿子、女儿还小,隔辈亲着呢,老头子不爱搭理他……

马都莞尔一笑,他们都知道这小子总挨揍:“那这么看,我觉着王爷活到一百多岁问题不大。”

“那是肯定的,看他现在状态就知道了。”破烂侯叹了口气:“我估计啊,我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儿了……”

“哎,破烂侯,不兴说丧气话,你也得奔着一百岁使劲呢。”韩春明走过来拍着破烂侯的肩膀:“今儿可是我师父的散伙饭,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小心我师父真把你带下去。”

“侯爷,您这身子骨肯定长命百岁。”跟过来的关子清笑着举杯:“作为儿子,感谢这些年您几位对我爸的关照,来,我敬您几位。”

他也是七十多岁要死的人了,早都没了那些心思。有关遗产的事,之前就已经说明白了,韩春明给关小关一个亿的现金。虽然按照现在古玩市场的行价,这些钱不够并不对等,还差了不少,但是有钱拿就不错了,毕竟老关头的东西早都放到了韩春明的博物馆,他们还算知足。再说在之前的这些年,韩春明没少帮着关小关,也跟着赚了不少钱,不能再要自行车了,那就是真没脸了。

众人举起小酒盅,跟着喝了一口,又说了几句话,韩春明跟关子清,以及关小关等人,这才离开去别人那里敬酒。

这些人岁数都大了,能活到现在没死,是剧情撑着的。因为原本的年龄就比较混乱,所以到了现在一个个的都还活蹦乱跳。老关头的死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这些人都差不多了,就是这几年的事儿。王言打眼过去,一个个都是病气缠身……

没再关心那些,做一桌的几人继续闲聊着,当然没再说历史文化,今天是老关头的白喜事儿,说的,当然也是这些年跟老关头之间发生的事。事实上早在几年前,他们的话题就不再是那些历史文化,而是说起了人生,开始回首过往。都是感受到了身体的沉重,精神的疲乏,不禁的开始忆往昔了。

当然王言除外,身体机能的些许下降,确实让他无法继续保持一颗年轻的心,但也不至于跟这些人一般。他多是微笑着安静倾听,感受着人之将死……

饭吃到下午散伙,有司机开车,王言跟王彬父子俩回到了北池子大街的家中。住了那么多年,再算上科技的发展,前几年的时候又重新装修了一遍,更加的现代化一些。

这宅子别的不多,就是房子多,所以尽管王彬已经结婚生子,但也还是在家里住着。

才从车库进到院子里,就看到两个小东西一前一后,磕磕绊绊的小跑着过来,嘴上还招呼着‘爷爷爷爷’。

这当然是王彬的孩子,大一些的是个小子,今年五岁,小一些的是个丫头,今年三岁。继承了王言、苏萌、王彬以及他娶进家门漂亮的来自公务家庭的媳妇,长相是非常讨喜的,加上年岁小,时常惹出的笑料,还是很招人稀罕的。

王言笑呵呵的走过去,蹲在他们面前,结果冷不防的,大一些的小崽子抽了抽鼻子,而后转头就往回跑:“爷爷喝酒了,臭,不抱。”

接着,后边的小丫头踉踉跄跄的到了跟前,学着哥哥的样子抽鼻子,而后啊的叫了一声,口齿不清的跟着来了一句‘喝酒了,不抱……’

王彬哈哈笑,两步上前一把抱起将要摔倒的小女儿,臭不要脸的问:“让不让爸爸抱?来,让爸亲一个。”

小丫头抗拒的伸出双手,使劲的捂着亲爹的臭嘴,脸上写满了拒绝……

王言笑呵呵的走过去,去到屋里泡茶喝。

苏萌坐到一边问道:“怎么样啊?还行吧?”

她知道王言跟老关头喝了快三十年的酒,现在老关头走了,她怕王言不高兴,故此关心关心。

王言摇头道:“我没事儿,人家一百零一走的,又没受罪,我能不能活过这老爷子都两说呢。”

“你快得了,就你现在这样,关大爷还真比不过你。快六十的人了,年轻不说,还能有力气打儿子。哎呀,我这人老珠黄的没法比啊。”

看着王言年轻的模样,活力的皮肤,抖擞的精神,苏萌就生气。毕竟她这些年保养身体可是花了大价钱,结果不如王言这个天天连大宝都不擦的男人。等再过上几年,她怀疑以后一起出去别人能把王言认成她儿子……

这当然是有些夸张的,但如果再过几年,确实是有差异的。没有人可以永保青春,他王某人也有老掉牙的一天。

给苏萌倒了一杯茶,他笑道:“都老夫老妻的了,还研究那些干什么?我就是常年锻炼身体,肌肉更有活力,皮肤更鲜活一些罢了,我还能嫌弃你啊?”

“哼,我这些年见的那些合作伙伴,就没一个好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猫……”

“喝你的茶吧,老了老了,反倒还说起了酸话。”

“是啊,老了。”苏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爸妈他们还能挺多久……”

王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自顾喝茶,看着外面疯玩的两个小崽子。

正确的认识死亡,人最要明白的道理就在于此,没有人会永远陪着你。但即便有了正确认识,也依然是难捱的一关,因为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才是最痛。所以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一零年,苏父病逝,他心脏本就支着架呢,老年病上身,撑不住是很正常的事。在医院折腾了半个月,终究没挺过去。三个月之后,悲伤的苏母也随着去了。她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毛病,同样是睡一觉就走了。这两人的感情很好,互相守望了一辈子,都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人民教师……

韩母也于同一年撒手人寰。

一一年,破烂侯病逝,死前喝了最后一口二锅头,哼哼着他收破烂的顺口熘,还算洒脱的留下了一句‘回见了您……’

破烂侯信誓旦旦,没事儿就念叨的说能活过老女婿,没能成行。一二年,刘金友这个老胖小子在临死前达到了此生最瘦,只剩了皮包骨,痛苦离世。

也是这一年,老关头的儿媳妇,关子清的媳妇,刘红梅病死了。一四年,关子清脑梗,没救回来……

一五年夏,六十三岁的程建军又一次的站在监狱的大门之前,他看起来还算精神,但也不可避免的满头白发,老人斑上了脸,句偻着身体。

他缓缓的转过身,伸手搭在额前看着太阳,三十年弹指一挥间,一如八七年他第一次出狱那般……

看了有一阵,他转回身长出一口气,使劲翻了几下眼睛,蹒跚着脚步随着中年狱警向着大门走去,结束了他持续十四年的第三次牢狱生活。

来接他的,是小他八岁的亲弟弟。去洗了澡,吃了饭,当然也没忘了去到已经离去的老父老母的坟前拜一拜,告诉他们,他们的大儿子出来了。

这个过程中,他也打听了一遍过去十四年发生的事,那么多人都死了,韩春明跟王言怎么还不死呢?他们什么时候死呢?

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报复韩春明,更不知道如何去报复牛逼上天的王言,所以目前来说,他只能是争取比王言活的更长久。

想想他就很难受,这个一辈子没将他放在眼里的人,这个抢他女人,还害他在同学会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丑,害了他一辈子的人。他竟然只能靠这种方式,来寻求心里安慰。

他也没忘了去看了看他的亲儿子,以及亲孙子,虽然没一个认他的,但他的难受并不是很多,因为说到底,留的是他的血。而且他自三十岁以后,不是在坐牢,就是在为着报复王言而奋斗,根本就没见过亲儿子几回,那时候,他的儿子才六岁,所以他还是很理解的。

包了两天的出租车,在京城坐车晃悠了两天,一路看着大不同的京城,听着司机师傅滔滔不绝的介绍,适应着新的人间。

他并不差钱,一件明代的瓷器随随便便百八十万,他之前留下的钱,去除了后来他弟弟又贷款买的一套大房子,支付了三年亲爹妈的花销,又还了这么多年的房贷,也还剩下了一百多万呢。他弟弟很规矩,除了把那套大房子让儿子结婚住进去之外,这么多年除了还房贷就没动过他的钱。

他买了时尚的新衣服,也买了最高端的出自华夏龙腾集团旗下子公司生产的手机,学会了玩法。

在休养了半个月之后,他去了一趟韩春明位于门头沟的博物馆,也在那里见到了跟蔡晓丽你农我农养老,帮着儿子带孩子的韩春明。

两人和谐的坐在一起说着话,说的都是前三十年的事,满是唏嘘。聊了半晌,谢绝了晚饭邀请,坐着韩春明安排的车回了家。

他来找韩春明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看看韩春明什么状态,嘱咐他别死的太早。

翌日,他一早吃过早饭,便去到了北池子大街,在那个临着故宫城墙的大宅子对面,看着北向的胡同门口,两个持枪站岗的军人。就这么看着,他在等着王言,他想看看王言,看看王言还能活多久,同时也想确定一下,以前他的遭遇到底是不是王言干的。

他不敢冒然上前通报,也怕通报了姓名王言不见他,所以他就干等着。

等了一上午,没有见到王言,他去吃了午饭,又回来继续坐在路边等,直到下午四点多,他才看到一辆车从远处开过来,直接向着胡同已经打开的车库大门开进去,他赶紧站起身挥手。

车停在了车库大门的门口,他看到了下车的王言,也看到了车里下来的两个好看的孩子,他看到王言给了那个短头发的小子轻轻的一脚,又揉了揉那个长头发的小丫头的脑袋,慈祥的看着两个孩子颠颠跑进了车库,回了家。

他看到王言点了支烟站在对面,还是记忆中那该死的笑呵呵的表情。

他的记忆中,好像王言永远都是这样的,包括八三年抽他一个大嘴巴子,踹他一记窝心脚的时候,都是这么笑呵呵的风轻云澹。

他穿过马路,近前看着王言没什么变化的脸,说道:“这么多年过去,您也没什么变化,身体挺好的?”

“你好像不是太好。”王言吐了口烟,澹澹的说道:“听说你上午就在对面晃悠,找我什么事儿?”

程建军愣了一下,随即转身看了看四周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以及不远处明显警戒着,随时准备暴起开枪的军人,苦笑着摇头:“地位高就是不一样啊……”

没有得到回应,他尬笑了一下,问道:“我来就是想要个答桉。”

王言挑了挑眉,一口烟吐了过去:“你已经有答桉了,不是么?”

说完,不管他瞬间涨红的脸色,轻笑一声,转身进了车库,回家哄孩子玩去喽……

有时候想到答桉,和真的确定了答桉,是两码事儿。

程建军没有想象中的念头通达,事实上只要王言不死,他这辈子通达不了。他呆愣在原地许久,胸口急速起伏,好半晌,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转身步履蹒跚的离开。

他就这么走着,满脑子都是他这些年的遭遇,以及王言的云澹风轻,尤其那眼神,看蚂蚁一样。他知道,既然王言三次送他入狱,那么必然从始至终都知道他的所有动作。他这些年,就一直活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每当他有些起色的时候,就会被抓走,他好像一个玩具一般,为人拿捏玩耍,耻辱,奇耻大辱……

他一路走着,想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天色已经黑了,路灯已经亮了,他再回神时,已经站在了那个大杂院的门口。

他长出一口气,迈步走进门,转过影壁,跨过二门子,这里同他记忆中的大杂院,并没有不同。只是这里的人们变了,他知道,韩家的、王家的、苏家的,以及他们家的房子都租出去了。主要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避免老房子慌了,所以租给了来京城漂泊的他乡游子。

他又是叹了口气,迈步缓慢的向里走去,转过月亮门,站在了自家老房子的门前。

门是紧锁着的,不过窗帘却是拉开着的,他透过窗户,看着里面再无记忆样子的布置,脑子里转着他当年在这里的点点滴滴。

他没有家了……

他摇了摇头,在院里的青石水池子前,就着自来水洗了把脸,又回头看了眼院子里的环境,又是长长的一叹,而后慢慢的迈步向外走去。

走过月亮门,路过韩家的老房,路过王言的东厢房,跨过二门子,撇了眼倒座房第一户门口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想了一下,哦,郭大爷早都死了,八成房子也租出了。

想着那个爱占小便宜,固执的小个骑大车的郭大爷,他笑了笑,转过影壁,想要跨出大门。

正在这时,他沉重的腿绊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顺着惯性摔飞了出去。

他挣扎着,费劲的转过身平躺着,看着已经黑蒙蒙的夜空。

“嗬,这辈子啊……”

他一声叹息,再没了动静……

第六零六章 日常 临平的龙腾保健食品生产工厂,机器轰鸣着的第一车间的厂房中,王言带着口罩,套着防尘服,翘着二郎腿坐在角落,关注着电脑上反馈的各种参数,同时无聊的看着车间中的生产情形。

一锅价值两百多万的汤药不断的翻滚,添了好几次水之后,过滤好的汤药被转移到压缩设备中,同时煮过的药材被倾倒进旁边的容器,接着嗡嗡嗡的轰鸣中,各种的药材被打成了渣子。

压缩设备运转,粘稠的原液从内部流出,送到了一旁由数十味药材打碎混合而成干粉中,如同和面一般搅拌均匀,接着被挤压通过一个细小的管子,链接的另一头有一个小巧的机器夹着竹制刀片,快速的上下运动,将被挤压出来的比手感面条粗了些许的条状膏药切成一个个的小块,掉入下方的一个同样由许多药材混合而成的干粉中,接着由传送带传送到链接到箱子中。

眼看着收集了一定的量,有工人的换上一个新的箱子,拿走之前的箱子。接着送到旁边不远处的一台圆筒状的机器面前,将那一堆小的未成形的药丸扔进去。那机器中,又有药材制成的干粉,打开机器之后,圆筒转动半晌,将里面已经成型的药丸连同药粉一起倾倒而出,筛了一遍之后,将药粉重新倒回到机器中。

成型的药丸则是被送到另一边的机器面前,工人拿着已经处理过,贴了标签的玻璃瓶子,数处三十粒装到瓶子中,而后放到传送带上,在传送带的一边,有两个工人守着两台旋盖机,抓起传送过来的瓶子,放到机器的中央,操控开关,机器运转,卡的一下,便给扣上了盖子,工人拿下瓶子,随手放在了身边的箱子中,这就已经是生产过后的成品。

另外无非就是再做一下包装,只不过那玩意儿没什么用,多一道工序不说,还浪费纸壳子。毕竟他全都是网络订单,快递邮寄。寄送的时候,那还有纸壳子以及防止运送途中避免磕碰的减震泡沫包裹,多余费那个劲。

现在的这套生产线,还没有达到全自动的程度,以现在的销售量还用不着,这样就够用。以后慢慢调整就好了,总会一步步的全部换新生产设备,实现全自动智能生产。

这一次的生产,从早上八点半上班开始,熬药熬到中午,又经历了其他工序,到下午两点,成功流水线生产出七百余瓶强身丸。

这当然不是这一条生产线的极限,主要还是因为药材的价值太高,两百万的数字看起来好像很多,但其实放到那么大的一个锅中去熬,还差的远呢。而且熬药、压缩的设备都有两套,这是可以跟生产线分开独立操作的。

之所以不进购更多的药材,不过是因为之前那会儿手里没钱……

厂长赵常春走到王言对面坐下,看了眼坐在王言身旁的原本厂里的技术员,问道:“王总,共计七百二十三瓶,已经全部生产完毕了。仓库里只剩下一点儿用量少的药材,接下来咱们干什么?”

也不怪他有此疑问,二百多万的药材,干了多半天就完事儿了,也没有了药材,这是没活了啊。他原来又是配合原老板管理,又是出去跑业务,每天累的不行,现在工作不饱和,他心里发慌啊。

厂子里几十号人,厂房也是租的,新老板上位给提高了待遇,还全部足额缴纳五险一金,这可全都是钱。这么多人不干活,那能行么?

王言当然知道他们的担心,但是这七百多瓶强身丸的销售额是九百三十多万。就是这帮人一个月只工作这一天,一个月的开支也不过是一百来万。而他自己还彻底解放,得了轻松,他也是欣然同意的……

摇头一笑,他拿过摆在桌子上的另一台新买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之前就已经做好的内部的网站,摆弄了两下转到赵常春的面前:“昨天晚上我已经开通了预约功能,这里是所有的订单,之前也教了你们如何使用。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按照顺序,把这七百多单全都按照顺序,跟之前已经谈好的顺风,全部特快发出去。另外我又订了一千万的药材,预计再有四天全部送到,注意做好质量检查。这几天空闲时间,就不军训了,继续组织学习中草药的相关知识。

我都说多少回了,老赵啊,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不要给自己压力,要放轻松一些。你也知道,我这药丸一瓶,你看着现在预约订单总数了吗?三千多单!那就是将近三千八百万的销售额,而且这钱已经躺在公司的账上了。所以不要因为没活干就慌张,更不要怕公司会破产。你只要管理好厂子,保证安全生产,卫生生产,这就足够了。三千多单才只是个开始,有一天会有三万单,三十万单。”

赵常春苦笑道:“可能是以前太忙了吧,适应不了。”

“那你要好好适应了,老赵,做你该做的事。”

“是,王总。”赵常春点头应声,但实际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因为即便是之后一千万的药材,他们也是一天就能生产完。费时间的只是煮药和压缩,别的事,真的很轻松。

“有了这次的经验,相信他们也都适应了,下次的生产你注意一下。就这样,走了。”王言拍了拍赵常春的手臂,起身出去脱了防尘服,在赵长春的挥手送别人,开车离开。

卫岚没来,受不了那么大的中药味。只王言自己开着车,他慵懒的将左手撑着车窗,扶着侧脸,右手操控着方向盘,漫不经心的听着车内音质还算不错的音响中随机播放的,是不是涉及抄袭的国风歌曲……

这一次的归来,又是奖励了五点自由属性,之前的四点属性已经加到了精神上,现在他的精神属性是九十五,这新得的五点属性加上,正好达到了一百。不过他没加,还是留了下来。

虽然他混的副本级别不是很高,但他也不是超人,枪林弹雨之间那也是挨枪子儿的。这个时候属性点的另一重妙用就体现了出来,只要加一点,体质的提升带来的全方位的改变,虽然无法让所受到的伤害立即痊愈,但却也能够让他的伤势瞬间控制住,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恢复,这是保命的。

而在技能方面,除了古董鉴定的能力很强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他本来就有这方面的能耐,只不过是这一次玩了四十多年,更加厉害了一些,没什么大用。因为他也是三分钟热度,不过是因为他的生命悠长,这个‘三分钟‘的热度,可能就是别人投入在一件事情上的十年二十年……

开车到了滨江的寰球商务中心,先去到了卫岚那里。

卫岚正看着电脑上的一份份简历,听见敲门声,抬头看着推开玻璃门进来的王言,她看了眼时间,笑道:“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以为还得跟上次试生产的时候一样,得晚上才完事儿呢。”

“那是因为设备到的晚,今天可是一早上就开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锅有多大,二百多万的药材能有多少?就是我又订的一千多万的药材,也是一天的活。”

王言坐在桌子的边上,关心道:“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哎呀,这才多长时间,肚子都没起色呢,有什么累的。”

“别硬撑着,工作永远没有做完的时候,累出个好歹来实在犯不上,也失去了咱们赚钱的本来意义。”

“是是是,我知道了,赚钱就是为了让生活更舒适,更惬意嘛……”卫岚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话她听了好多遍,转移话题道:“你看没看智响的订单多少了?”

王言笑了笑,卫岚的反应很正常,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别人絮絮叨叨,即便那是关心,一如父母唠叨时,孩子的生无可恋不耐烦。但是关系就是这样的,卫岚可以不喜欢总是关心,但他绝不能不表现出来关心。说和做的区别在于,说是最直观感受到的,而做却是要别人去发现体会的。光说不做,只一时逞能,光做不说,受气一辈子。所以要做,更要说。

他好像真的没有看过一样,问道:“多少了?”

卫岚嘿嘿笑,操作鼠标点开网页,刷新了一下,凑近查着数:“已经破十万了,这才不到一个星期啊!卖爆了!我抖一首音的粉丝这两天都是勐涨,每天都是十多万。”

这就是移动网络时代的好处,一款产品,只要真的新颖、实用,那么就是不会被埋没的。智响的发布,唯一的宣发手段,就是在抖一首音上发布了一个五分钟的广告,剩下的就是靠那些不差一千块的消费者图新鲜买出来的。

加上智响确实大大优于同类产品,没充钱就吸引了一些做测评的帮着测评广告,一些有一定体量的博主凑热闹买回家拍视频,还有新闻媒体蹭热度的吹捧、批评,以及其他广大的人民群众买来,同样的跟风发视频,如此种种,使得智响短期内积累了庞大的热度。所带来的,自然就是订单的暴涨。

谁说消费市场低迷?谁说人们没有消费欲望?只是因为各大厂商的产品没有大突破,挤牙膏似的堆积着各种性能,而没有颠覆性的改变,所谓的重新定义。一如当年乔布斯发布的挨一炮四,现在的智响虽没有那种颠覆性,但也算是重新定义了智能音箱,使之一定程度上真的有成为家庭帮手的可能。

王言掏出手机,打开后台看了一下各种的数据,点头道:“不光是这些,连带着之前发布的今天吃啥,还有易译都有了一个大幅度的增长。真要按照带货来算,你这一次也算是跻身排行榜前列了。”

“那是,这两天就有不少人给我打电话,想借着热度发广告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挂购物车里的那些宠物用品,都多卖了不少。这一次咱们赚翻了!”

“没出息,等到花钱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得了个白眼,王言笑呵呵的问道:“人招的怎么样了?”

“还行,已经有人选了,猎头公司那边也物色了几个,约的是在这几天进行面试。另外咱们做慈善的学校我也找好了,是黔省那边的。咱们是自己去看看,还是怎么着?”

“你现在这情况哪禁得住舟车劳顿的折腾?而且你这个方式不对,也怪我没跟你说明白就让你做,自己在网上来回扒拉多累啊?咱们要先成立一个附属的慈善基金,然后招一些有慈善经验的人来运营,让他们去找贫困的学校,全程记录。之后我们再根据情况确定帮助哪里,接着联系当地教育局,确定具体的帮助细节。

而且最关键的是,你一定不要期望回报。虽然我之前跟你说等到多年以后,有受过帮助的孩子来到咱们公司是一件很好的事,但那一定是极少数的。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孩子也是受影响的,他们本来就无知,父母没功夫管,或者说他们也不会管,但他们身上的那些坏毛病却会被孩子不知不觉中学过去,换个说法就是没教养,并不是你看到的那般天真淳朴。”

“哪有你说的那样?”

“不说贫困地区,只说家庭条件正常的。你看看那些楼上蹦蹦跳跳的,车库划车的,火车上来回跑的,张嘴就骂人的,这样的孩子你以为很少吗?受人宠爱的是这个样子,那么反过来想,没人管的孩子真的能从中催生出坚韧不拔的品质么?那些染着头发,拉帮结派叫嚣着的小年轻是什么?

所以你先要把人和事往坏处想,那么这事才能做成,做不成你才不会很难过。我们要做的,是让他们读书,让他们有机会改变命运,而不是让他们对我们感激,让他们按照我们想的那样去发展。所以只要确保钱落实到位,确保没有人从中贪污,让他们吃好饭,养好身体,学习的继续向上,不学习的将来干活也有劲。那就是功德无量。”

现在不是没有上不起学的孩子,但那相对来说还是少数的。毕竟这么多年的脱贫,不是白干的。只不过是因为麻绳专挑细处断,他们的家庭或是因病返贫,或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天灾人祸,导致了孩子要过早的参与劳动。所以说到底,这不能说是上不起学,还有九年义务教育在呢,还可以申请助学金,助学贷款等等,只是他们没有上学的条件,现实情况不允许。

这样的情况不是王言能帮助的,有帮助一家的几十万,他可以拿这些钱让一个山区小学几十号人,好吃好喝的吃上半年。

正如他所说,他就是让上学的孩子,能吃好,能继续上的起。同时也会联系教师去支教,给他们发高工资,提高教育质量。这两点做好,就已经够了。

教育资源是不公平的,按照城乡级别,乡镇县市的划分,越往上越是不缺教师,越往下越是不够。在城市中,没点儿关系想要当老师,那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甚至门槛也是越来越高,从一般本科,提到了一流本科,又提到了研究生,同时还都到了要控制编制的程度。可是在乡镇中,教师就已经开始缺了。到了更贫困的山区,那就更是少的可怜。

究其原因,无外乎就是因为城市的条件好,离家近,生活方便,还体面等等。这些是可以靠钱找平的,只要待遇好了,总是有人去的。至于另外的终身大事问题,老师其实是一个女人多于男人的职业,或许就成了呢。无论是短期也好,还是长期也罢,王大善人都是能养得起的……

“是是是,就你说的有道理。”卫岚翻了个白眼,虽然知道王言说的有道理,但她不是很喜欢王言在这种事情上表现出来的冷酷,尽管她也口口声声说着为了少交税:“那我明天就找人去注册?”

“看你安排,反正就是先找一个学校试点,管他们吃穿用,另外再联系支教老师,给予高福利待遇。这一段时间我再让人开发一个专门的网站,用于记录学校的变化,还有支教老师的管理认证什么的。先由贫困小学做起点,接着初中、高中、大学连线,现在我们的体量小,虽然目前赚了几千万,但是花出去也快,所以慈善基金的起步,就先按照每年一千万的预算去操作。这些都是你的事,多锻炼,多成长,加油吧,卫女士。”

“看你就是不愿意干,想偷懒,所以才一股脑的把所有事情都砸到我的头上。还假惺惺的关心我,让我不要太累了,还说什么工作做不完,赚钱就是享受的。”卫岚没好气的给了王言一杵子。

“要做一个领导者,不能事必躬亲,要学会把事交给别人做,既能把事情做好,自己还落个轻松。胆子要大,不怕把事情搞砸,因为只要不犯法,咱们什么事都能兜的住。就好像招人这件事,你自己挨个的扒拉候选者,我不明白咱们税后两万多招回来的人事总监是干什么吃的,他的能力体现在哪里。仅仅是在网上扒两份简历,送来给你这个老板娘看的?不用气馁,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嘻嘻哈哈的跟卫岚说了一会儿闲话,王言才回到了科技公司。

现在的科技公司已经不是昔日的那个小作坊了,陆陆续续的已经招进来几十人,都是之前一阵子王言面试的。让卫岚找的人,是之前说的那些带头研发游戏引擎的,即年龄三四十,年薪也是三四十的小组长,也就是所谓的leader。

而游戏研发的人员,预计在八十人左右。另外还会找一些人工智能应用、研究的,以及做智能家居的人。

现在智能音响已经打开了局面,那么自然是继续拓展,借此继续卖一些其他的设备,比如扫地机器人、插座、灯光、门锁等等。甚至还要进一步联络其他冰箱、空调、新风系统的厂家,适配他们的系统。毕竟虽然本就有着协议,可以联通操控,但是够不够丝滑也是一个重大的指标。

他更倾向于给那些智能家居的厂家提供授权认证,以及技术支持,做一个智能家居方案出品商,这是躺着赚钱,也是双赢的最好选项。因为一旦他自己做了,对别的智能家居厂家来说是一个严重打击。事实上,以他所掌握的技术来说,只要他想做,几乎都没有对手。

所以在这一块,有那么两三个搞技术的就够了,再找一个小领导,去跟其他厂家谈授权合作的事。一周时间,预定超过十万人,如此爆款品牌,其他智能家居厂商很明白代表什么,只是一些授权认证的费用,他们会同意的。

而且王言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他还要保证质量呢,而不是弄出一些工业垃圾,还卖给消费者一个高价。在赚钱这方面,王某人从来是有节操的。

刚赚了一笔钱,又出了一个财源,可以放开手脚大步前进。

这个月,主要做的就是把人都招全了,并且开始游戏引擎的研发工作。剩下的就没什么了,他现在的这点儿钱,也就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想要搭建出电脑、手机的研发班底,实在差的远。

不过他同样已经开始物色人选了,钱少有钱少的花法。毕竟大力丸已经正式投产,现在没有后患,只会越赚越多。而且他已经准备好做贷款了,用科技公司贷款。没办法,实在是智响卖的不错,已经出乎了他的预料。他用公司抵押,智响的核心技术,轻轻松松能贷出两个亿,算上智响后续的利润,那就是三个亿的资金。

这也是为什么他跟卫岚说的做慈善,从之前的三百万,一下提到了一千万,不差钱了。

当然不是没有人想要投资,正如他之前接到的电话一样,这一阵子从来没消停过。看到了他的技术,看到了实实在在的销量,资本如闻的鬣狗一般,围堵过来,想要插一手,想要上车赚大钱。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要王言是资本代表,他也一样舔脸往上凑。

不过还是那句话,他虽然目前没有很多钱,但是他不缺钱,也不想一些不相干的人来对他指手画脚,扯他的后腿。他的目的是让生活科幻起来,而不是让资本狂欢起来……

随着短视频的扩散,智响的订单一天比一天多,入账的钱也是一日快过一日。代工厂的老板见到王言,如见亲爹,可见给的报价还有很大的空间。

不过这一家代工厂的产能并不足以交付订单,所以由这个老板介绍了一个实力差不多的朋友,吃下了一部分订单。如此两家工厂三班倒,二十四小时开工,一个个包装精美的成品,经由顺风特快送到了千家万户。

并且在一些在外的国人注意到情况,在海外发布了测评视频之后,也在欧美国家掀起了热潮。外国友人看到如此产品,得知在华夏已经卖脱销了,尤其价格大概在一百五十美刀的时候,有了很强烈的购买欲望,纷纷跑到龙腾科技的官网留言,希望接受外国预定,甚至已经有洋鬼子加价购买二手的情况发生。

对此王言自然是早有准备,毕竟都想体验新鲜事物么,又不是很贵,所以他早都已经在走出口外销的手续。在月中的时候,获得了批准,最终定价199美刀,货币换算一下,比国内贵了四百来块,还不包邮。

这当然受到了外国友人的谴责,但是丝毫没有影响订单的增长,二十四小时订单已经过万,这是除华夏以外,其他所有地区的总和。但是等等到第一批外国友人收到货,如同国内的网友一般分享的时候,应该还会有一波爆发增长。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是将强身丸跟智响放在了一起,确实有有钱人看着药效牛逼,再加上智响确实牛逼,有一定的公信力,所以他们从官网下了订单。不多,相比起智响已经突破二十万的订单,只有几百人,少的可怜。外国友人也看到了,标价六千美刀的产品,当他们知道,同样的东西,在华夏国内只卖不到两千刀的时候,他们是愤怒的,因为他们感觉被歧视了。

他们如何受得了来自东方大陆的歧视呢?所以事情的热度持续上升,舆论开始发酵。

王言终于等来了政府的人,他永远相信大力丸……

不出意外的,在持续了半个月的调查之后,就没事儿了。只是龙腾保健的办公室多了两个财务,以及成立了一个支部,工厂里多了个副厂长,同时又有几十瓶药被拿去做各种检测。这是要长期观察的,之前的半个月调查,只是走访了以前的几百个客户,给他们做了检查,认定了疗效。现在是要更详细的检测,更进一步的确认。而这个时间最少三个月,最长半年。那之后,这件事才算是彻底结束,王言才算是站住了脚。

至于国际舆论问题,外交回应定价权是公司应有的权力,觉得贵可以不买,下一个问题……

这一次事件,也让大力丸走入了公众视野,再加上之前的客户们关注到了这个消息,一瞬间觉着王言对他们真好,所以更加的以深度体验者的身份,向身边的人介绍,销量多了很多。外国友人也有不信邪的,不少人花了一万六千美刀,外加邮费,跨洲际网购了大力丸,就想看看到底怎么事儿。

而这个时间中,贷款审批放款,卫岚在担惊受怕中,成立了慈善基金,招募了有从业经验的员工。已经出发去往西南地区走访,寻找资助对象。另外成立的慈善基金,也公布了慈善计划,以及招聘支教教师的条件。不过没什么热度,还是要慢慢的社会招聘的。如果是卫岚在抖一手音上发布,那一定是有热度的,报名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这个时候,其实王言跟卫岚两口子已经暴露在公众视野了。因为最近一个月的事,闹的太大了。在这样一个信息高度发达的时代,想要隐藏自己是一件很难的事。

不过热度终究是有限的,在出了别的事,转移了注意力,同时龙腾又没什么新的动作,基本上就没什么人再关注王言两口子了,恢复了之前的安逸。不同的是,卫岚再也不发布阿猫阿狗的视频了,轻松了不少。

王言的爹妈,卫岚的爹妈自然也关注到了,不过问题也不大,王言忽悠两句就过去了,转而就说到了卫岚跟孩子的身上。

张霞是两天一个视频电话,先关心卫岚,再骂骂王言,最后各种叮嘱。卫岚的亲妈李眉也是两天一个视频电话,不过跟张霞岔开,先关心卫岚,再嘱咐王言,倒是不骂王言……

就这么,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们,活爹的消息不期而至。

“《伪装者》明镜:不想死!”

公司的办公室中,收到了脑海深处涌出,福至心灵的消息,王言停下了调整代码,转而打开视频软件,搜索伪装者,戴上耳机看了起来。

《伪装者》全剧四十八集,讲的是……

用时两天,王言看完了全集,也知道了这剧是怎么事儿。

其实想想也挺有意思的,好像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剧,不管是拍的战争年代,还是和平年代,不管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还是有着狠劲的坏人,只要沾了偶像的边,在发生枪战的时候,就一定要一点儿训练有素样子都没有的持枪跟对面几个、十几个,乃至几十个人对射,还他妈打不死主角,反倒主角一枪一个的点名,枪法神准。

尤其这种谍战片,或者是战争片,总是要发生一些危难,然后来一段‘快走啊,我断后’,‘不,要走一起走’,‘快走啊,再不走来不及了,你这样我们谁都活不了,走,走啊‘,磨磨叽叽半天之后,主角才会哭着不舍的撤退,展露着他的情谊,敌人这时候甚至还没包围过来,偏给他们逃出生天的机会……

王言莞尔一笑,查了些资料之后,拿上水杯出了书房去接水,今天是周六,双休的他在家休息。卫岚则是跟之前来临安发展的孙怡一起去逛街了,权当锻炼身体。

平日里卫岚也挺无聊的,她也没那么多的朋友,现在孙怡过来了,俩人玩的不错。孙怡还是挺懂事儿的,即便知道卫岚牛逼了,也没有打扰,很能拿捏这个度。

喝了水之后,看着时间还早,他又看了一会儿资料,拉出面板,操作选择……

第六零七章 裴旻 上海的雨水很多,冬季的雨水更多,天空中总挂着雨丝,地面上总是湿漉漉的。若是平时,在这样的天气中,烫上一壶黄酒,吃些时令的美食,在温暖的屋子中,坐在落地窗前小酌,看着窗外的灰蒙蒙,自是别有一番趣味。

但在一九三八年的上海,有这样好兴致的,应是不多。若有,大抵也该是送他去死的。

虹口长春路的一处公寓中,鼻青脸肿的夏昌国,穿着空松舒适的睡衣,手拿着一杯红酒,站在窗边看着夜幕下的瓢泼大雨。

事实上他无法看清外面,疾劲的暴雨不断的拍在窗子上汩汩滑落,在这雨幕之中,他只朦胧的看着外面的灯光,但他还是坚持再看,因为外面激荡的暴雨,与此刻温暖的室内,碰撞而来的感觉,让他沉迷。

他将酒杯送至嘴边轻啜一口,舌尖与猩红的酒液碰撞之中,感受着那股酸涩。衣袖因为举杯的动作滑落,露出了手臂上密布的伤痕。

去岁十一月,淞沪会战落下帷幕,国军全线退守,南京政府也成了重庆政府。除了英美的公共租界,以及法国的法租界,上海陷落。

日本人准备充分,接收上海的速度超乎了很多人的想象,两个多月的时间过去,到现在的二月份,日本算是已经全盘接收,频繁发布政令保持稳定,在各要道港口派兵把守,严查反日份子,严查各种资敌的紧俏物资。

与此同时,上海特高课开始大肆抓捕在潜伏在上海的军统、中统,以及红党上海地下党组织的成员。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让军统、中统遭遇了重大损失。事实上,在战争进行的时候,他们就同杜镛的青帮等组成了忠义救国军,在前线战场已经损失不小,杜镛更是第一时间跑路港岛。那之后,青帮由张小林话事,投靠了日本,为日本前线提供大批量物资。

幸好的是,红党有着丰富的敌后斗争经验,行迹潜藏的更加紧密,而且在淞沪会战将要结束之际,红党便第一时间静默,甚至是转移了一些可能暴露的人,所以受到的损失并没有那么巨大。

但那也是有损失的,比如他。

他是上海地下党组织的一个联络员,有着承上启下的作用。他的掩护身份是一家报社的编辑,他以为他是安全的,但是日本人早就已经锁定了他,直接在公共租界被秘密抓捕。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有着坚定的信仰,但当皮鞭子抽在身上,当火红的烙铁烙熟了身上的肉,当铁钎子被凿进指缝,当他痛的失禁,他招了。

后果便是,在过去的两天时间中,他所在的这一条线,全军覆没,无一幸免,他过去的同志们正在接受严刑拷打。

作为功臣,他被保护的很好,在这公寓外,有八个特高课的行动人员保护他的安全。因为他还有价值,有一些情报他没说,更是因为他了解红党的行事风格,以后可以为特高课工作,抓捕红党人士。

在选择出卖背叛的那一刻,他很痛苦,因为那标志着他过去的信仰,为之努力奋斗的事业全都没了。但是在那之后,他喝着昂贵的红酒,吃着精美的食物,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睡了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次安稳觉之后,他又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至少吃的好,睡的好,还不用担惊受怕。

虽然身体的动作之间,还是会很疼痛,但是他仍旧眉头都没皱一下,大口的喝光了杯中的红酒。他本想转身离开,但是透过雨幕,他恍忽之中看到,在路对面的路灯下,有个蒙蒙的身影站在那里看着他。但再细看过去,发觉那人影正一瘸一拐的走开,他摇了摇头,为自己刚才勐然升起的不好念头感到好笑。

孤身一人的瘸子,怎么可能是来杀他的呢。他可不知道,红党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大抵是无家可归,又受人排挤的流浪汉吧,这在上海并不奇怪。

他转过身,到柔软舒适温暖的大床上,哎呀一声满足的躺下。喝酒助面,他再也不想回忆起在那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中,魔鬼一般的经历……

瘸子穿着雨衣,左肩高,右肩低,右脚绷直,才触地就左边身子用力紧跟着迈出左腿,这是为什么他的左肩要高一些。不过与夏昌国所想不同的是,这瘸子并非是一个流浪汉,因为流浪汉不可能有崭新的雨衣,更不可能在瘸着的脚上,穿着崭新的牛皮靴子。

瘸子向着远处走了几步,感觉到扫在身上的目光消失,便费劲的过了马路,在楼下向着夏昌国所在的公寓走去。

虽然下着暴雨,但作为日本占领上海的中心地区,这里看起来还是很繁华的。有日本的宪兵穿着雨衣列队巡逻,这是为了维稳。虽然看起来日本算是平稳接收,但是隐藏在水面下的危机,远远没有解除,小日本的神经是敏感的。

除了巡逻的宪兵,还有不时驶过的汽车,这些人除了小日本的军政要员,还有一些小日本的侨民,以及华夏的商人。才拿下统治,这些各行各业的上层是很忙的,基本上每天都要被日本人叫去开会,无外乎威逼利诱的恐吓,让他们配合,而他们大抵也是配合的。形势比人强,不配合就是死,又能怎么办?不过最后还是要看他们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至于其他的行人,那是断然没有的。这么大的雨,又是小日本统治区的中心地带,可没人过来找死。

瘸子慢吞吞的走在路边,虽然在雨之中很是引人注目,但是巡逻的宪兵才刚过去,那些坐在车内的人也没有心思去关注路边,他就这么走到了公寓楼下。

没有丝毫的停顿,轻轻的扣动大门。未几,一个身着黑衣的日本人打开门,没有丝毫的警惕。因为这里是他们的中心,是老巢,他们如何想到会有人胆大包天的过来找死呢。

不待那日本人张嘴说话,瘸子便带着温和的笑脸拾级而上,虽然这日本人掩住了光,但他还是看清了来人雨衣篼冒下的脸。那是一张大众化的中年人的脸。皮肤粗砺,肤色偏黑,看起来像是长期在外干活的。他瞬间便感觉到了不对,一边伸手摸向后腰,一边张嘴想要呼喊示警。

但他什么都做不到,瘸子迅捷的伸出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嘎嘣一声,他才想伸出的手便无力的落下,想要高喊的声音也憋了回去,生机断绝,童孔收缩,已是没了性命。

瘸子回身关门,同时沙着嗓子,一口地道的日本关东腔说道:“审讯出了结果,南田课长派我过来跟那个支那人再谈一谈。”

南田课长,是上海特高课课长,南田洋子,一个日本娘们。

关好门,瘸子轻轻的将手中掐着的小日本放倒在墙边,迈步向屋内走去,他的腿已经不瘸了。

雨水自雨衣上汩汩滑落,皮靴踩在实木的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是老旧的地板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

瘸子走过廊道,进了屋内的客厅,只见三个日本人坐在沙发上,手枪放在桌边,一人拿着书,一人拿着笔,桌上的纸张写满了字迹,不难看出,那是在写信,应是家书。另有一人睡眼朦胧,想来刚刚正在眯着睡觉。

他们都盯着瘸子这边看,才看到瘸子陌生的脸,他们愣了一下,紧接着便紧张的要去拿枪。

瘸子微微一笑,缩地成寸欺身上前,赤着的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黑色的,有暗金花纹的长刀,彷若吞噬光线一般,在灯光的照耀下没有一点的反光。三个特务被这突然间的变故惊的瞪出来了,大脑宕机。那么长的一把刀,凭空出现的?也因为这猝不及防,他们的动作有了一些迟滞。

正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长刀袭来,三人不敢置信的捂着鲜血喷溅的脖子,看着面前的瘸子潇洒的挽了一个刀花,而后运刀横切,刀尖上沾着的血迹随着动作脱离刀身,在白墙之上留下点点红梅。

瘸子没有理会他们的死不瞑目,上前一人送了一脚,将他们踹回到沙发上,避免因为死前的无意识动作发出大的声响。接着快速的将桌上的三把枪收走,在几个还没死透的人身上摸索一阵,又翻出了几个满仓的弹匣,以及他们的证件和一些钱,全都收走。确认三人咽气,他又轻轻的走到门口,提着那个最先死的特务尸体回来,一样的翻找一遍之后,拿走了他身上的所有东西。将他同另外已经满身都是鲜血的人摆在一起,排排坐。

瘸子收了长刀,在一楼中悄悄的摸索,确认没有遗漏之后,顺着有些狭窄的台阶到了二楼。

才露出头,就看到在旁边的窗户旁,一个特务坐在凳子上,手肘在窗台,撑着下巴,双眼无神,嘴角却是上扬着。似是在想念东京的樱花,以及樱花树下笑的很甜的姑娘,总之是很美好的事情。

他想的很认真,以致于瘸子已经到了身后都没有发现。

瘸子悄悄的伸出双手,一手扶着他的下颌,一手把着他的后脑勺,寸劲爆发,干脆的顺时针运动,伴着一阵难听的骨骼碎裂声,硬是将那一张写满了故事的脸转了一百八十度,同自己面对面。

脑袋和身体分家的几秒之内,还是有意识的。想念东京樱花的孩子,勐然看到一张陌生的脸,他的眼神变的惊骇,接着,他的眼神就变的空洞,脸上仍旧保留着对樱花树下女孩的思念。

轻轻的将他从凳子上提了起来放到地板上,照旧摸索了一遍,收走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而后轻轻的在二楼又摸索一遍,送走了一个在睡梦中的孩子,上到了三楼。

三楼又是两个人,一人看报纸,一人看书,瘸子又是弄死了这俩人,收走了东西,照旧摸索了一遍确认再无其他人,瘸子轻轻的推开了主卧的双开实木门。

夏昌国才刚躺下,虽然喝了半瓶子红酒,近日又是担惊受怕疲惫的不行,但是也没到沾枕头就着的程度,正朦胧着呢。

听见没有掩饰的脚步声,他激灵一下清醒过来,正看到穿着雨衣的中年男人用着煤油打火机砰的打出火花,点燃了一支纯白色的,没有过滤嘴的香烟,他认得那烟盒,是海盗牌,也就是大众称谓老刀牌的香烟。

他已经认出来了,这人正是方才他看到的那个瘸子,现在这瘸子不瘸了,还站在他的卧室之中,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见瘸子吐了一个大烟圈,走到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看着他,他认命的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走到瘸子对面坐下,也点了支烟抽起来,他已经看到了打开的门中,两个日本特务没有骨头似的躺在那里,血都流了一滩。

烟雾缭绕中,他开口道:“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你。”

“那不重要。”瘸子摇了摇头,又是吐了口烟,澹澹的看着他:“说说吧,都跟日本人说了什么。”

夏昌国从桌子底下掏出一个小箱子,放到桌子上打开:“这里是二十根金条,能不能饶我一命?”

“本来我想把你的脑袋砍下来,现在我给你留个全尸,回答我的问题。”

又是一声长叹,夏昌国摇头道:“就是现在这么多,出卖了我的上线、下线,一共八名同志。我还知道一个交通组据点,不过这个我没跟日本人说。”

上海作为远东第一大都市,这里的地位是母庸置疑的,能搞到许多的紧俏物资。交通站,顾名思义,就是交通线上的站点。而交通线,则是传递情报、运输物资、重要人物的机构。从上海是关键一站,而后经过沿途的各个站地,一路直达苏区。而这只是一条交通线,此外还有四通八达的无数条。

瘸子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说出具体地点。”

“安和寺路安和商行,那是我偶然间发现的,我真的没跟日本人说。”

又盯着看了两眼,瘸子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水果刀,走过去抓着夏昌国的手腕,二话不说就一刀割破了动脉:“来,把那只手给我,两只手一起,放血放的快。”

方才掰手腕的巨大力量,夏昌国已经死了心,知道反抗不了,他更不想死的时候还要遭遇非人的折磨,非常配合的递上了另一只手,同样被划了一刀。这两刀的疼痛,给他的感觉是,不如皮鞭子沾凉水……

夏昌国双手放在沙发扶手上,任由鲜血不断的流出。感受到生机的流逝,他看着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来一个相机在那摆弄,他问道:“还要照相吗?”

“证明你已经死了。”

“还请照的好看一些。”夏昌国笑出了声,笑出了眼泪,他说道:“我不想出卖组织的,真的……”

“我相信你,能挺得过严刑拷打的又有几人?“瘸子摇头说道:”你只是不应该一下出卖那么多的同志,你应该再尽量坚持一些时间的。那样的话,今晚我就不会来。”

“全体静默,我没办法给他们示警。我被抓的第二天就是联络日,对不起,我真的没挺住……”

瘸子没有说话,又点了一支烟,坐在沙发上看着夏昌国。

“我老婆孩子都在杭州老家,希望组织上不要为难他们孤儿寡母。我三零年入党,一直在上海工作,这些年,我数次死里逃生,见过八个同志死在我面前……”

夏昌国的声音越来越小,精神也越发不振,眼皮子耷拉着,面无血色,好似随时会死。但他仍旧念叨个不休,说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他勐然间顿住,抬头看着瘸子,眼中精芒大放:“你是裴旻!”

看着瘸子意外的挑了挑眉,他无声的笑了一下,随即无力的后仰,没了声息。

瘸子小心的垫着脚尖踩在血泊之中,近前伸手放在夏昌国颈间的动脉上,确认死透了之后,他收起桌上的一箱金条,拿着相机多角度的拍摄。

外面的那些特高课的特务的特务他也没有忘记,将八具尸体全都在楼下摆成一排,又拍了几张照片。这才趴着窗户看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而后打开门出去,又成了来时那般一瘸一拐的样子。

虹口距离公共租界没多远,但是这个时候,当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过去。国际间波谲云诡,落实到地方上,就是隔着一座桥,这边是日本军队,那边是英美联军,这边要查一遍,那边也要查一遍。这种局势,还要等再过上一段时间才能缓解。

不过有驻军的也就是那么几个地方,世界上的规则大抵是相通的,有规矩就有破坏规矩的方法,有栅栏,那么必然就会有缝隙。尤其这种地盘相交的地盘,自然更多蝇营狗苟。

所以瘸子很顺利的进入了公共租界,而后一瘸一拐的过了苏州河,来到了山东路,钻进了一处公寓里,这是他的安全屋。

屋内,瘸子脱了雨衣、皮靴,连带着里面穿的破衣服也换下,去到洗手间中洗了脸。再出来时,整个人已是换了模样。

王言会化妆,作为一个合格的老阴逼,有用的没用的他学过很多。而且跟一般的女人聊天,化妆、时尚,是很好的话题。别的不说,就是为了这个,他王某人也该懂的。

只不过他的化妆技术没有很高超,达不到改头换面的地步。但是也用不上多高超,他现在是敌后的特工,化妆的目的在于不让人记住他的脸。虽然他的技术没很高超,但是他可以通过改变一些面部的细节特征,或是掩饰,或是突出,如此再配合上他特意转换的气质,那么便很容易的让人认为他就是他,而不是一个面貌相似的另外的人。

他从来都是一个好演员,拿个影帝问题不大。

来到此界已经一个星期,他已经适应了自己的身份,法租界中央巡捕房第一侦缉队队长。手下管着二十多人,大小也算是个人物,很是有几分面子。

很显然,巡捕房的队长是没有必要做之前的暗杀行动的。夏昌国死前说的‘裴旻’,正是他的另一重身份。

他的父母从北方逃难过来上海,成了工人,一步步的混成了工人代表。在四一二的时候,双双毙命。那一年,他十八岁。之后组织上的人找到他,本意是想要照顾他,但是他表示要为父母报仇,而后加入了当年成立的中央特科。

因为他从小练武身体好,又不学好在街面上混过,甚至还拜过香堂,入了青帮。在训练中,又表现出了高绝射术,是个百发百中的神枪手。所以被分入了保卫科,也就是大名鼎鼎红队,打狗队,专门锄奸的。

裴旻,是他的代号。作为唐代三绝,裴旻剑术高超,行动能力强,另外还有一天之内射杀三十一只老虎的事迹,正合射术高超。他正好是中央特科最强的行动高手,也是枪法最好的神枪手,所以就用了裴旻做代号,代表他的勇武。

三一年,红队科长叛变,幸而他之前就没跟其见过面,因为他太强,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保证了他的安全。当然主要也是他的爹妈的遗泽,也有他实在勇武的关系,是直接跟领导联系的。毕竟他这样的人,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也是如此,在中央迁入苏区,特科改组换名,他的组织关系也落到了保卫局那里。

而他之所以没有一同跟着离开,是因为他在二八年混进了法租界巡捕房,在之后的几年中,更是越混越开,三教九流吃的开不说,也很能赚钱。他在上海能发挥的作用更大,所以也就留在了这里。

紧急情况直接去电延安,一般情况自己决定,同时跟上海市委保持联系,提供必要的帮助。与延安两日一电,保持联络,为的是确定他还活着,没有意外。

同上海市委的联系也很简单,晚上十点,他会打开电台,有事电台联系。至今没跟他们碰过面,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过他却是知道市委所在的,要不然也没办法帮助他们。这一次暗杀夏昌国,就是上海市委的指示。

当然不是让他如此孤身闯敌营,而是让他寻机制裁。只是他太莽了,确定了人在哪里之后,直接就杀过去了,这是裴旻的能耐。

又坐到镜子前,重新画了妆,换成了一个年轻的样子,配上了金丝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在衣柜中翻了一身黑色西装出来,又换了一双皮鞋,一副精英人士的打扮。而后拿出一张纸,用笔在上面把今天的制裁过程写了一遍,连同相机胶卷一起放到那个装有二十根金条的箱子中。

起身对着镜子照了照,扒拉两下头发,随后穿上一件大衣,拿起一把雨伞,开门,出门,锁门,慢悠悠的下楼。在后院的停车位上,上了一辆黑色的福特汽车,而后发动汽车离开。

开车到了公共租界与法租界交界的福煦路,这里有一家福兴典当行,他将车停在远处,就这么明晃晃提着箱子撑着伞向那家典当行的后门走去。

冬冬-冬-冬-冬冬,两短两长两短的敲了门,将箱子放在门口,他撑着伞,稍稍含胸驼背转身离开。

咯吱一声,后门打开,一个四十许,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从门内探出头来,看着已经远去,有些模湖的背影,随即拿起地上的箱子,缩回头去,关上了门……

第六零八章 惊蛰 暴雨未曾停歇,仍旧看不出变小的迹象,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砸在窗户上,远处的天空中不时的便有闪电霹雳,雷声隆隆。

又是一声响雷过去,震的窗灵都抖了三抖。黑暗的书房中,只有一盏发着昏黄光线的台灯亮着,上海地下党组织书记陆伯达,放下手中写满了字迹,龙飞凤舞落款了‘裴旻’的纸,接着从那个不大的箱子里,拿出胶卷展开,放在台灯下,调整着角度。

那胶卷中,正是夏昌国躺在沙发上的死相,血泊彷若透过胶卷蔓延而出。客厅中摆成一排的尸体,证明着这些日本特务给夏昌国陪了葬。

他一声长长的叹息,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胶卷,拿起香烟,就着煤油打火机点燃,接着拿起那张写满了情况的凑近打火机的火苗,瞬间,火焰上升,由下烧到上。

他将烧着的纸放到桌上的烟灰缸中,看着那纸张一点点的燃烧殆尽,呼吸着充斥鼻尖的纸张燃烧后的异味,他吐了一口烟,思绪飘飞。

夏昌国这个人他是知道的,上海地下党组织,因为十一年前的四一二,也因为这些年的斗争,还因为之前的淞沪会战,人员数量起起落落,从上千人,到几十人,再到几百人,到现在,整个上海地下党组织也就是几百人。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不知夏昌国这个老党员呢。

这是一个久经考验的战士,多年以来,在隐秘战线上从没出过错漏,能力强,心思缜密。但就是这样一个战士,在日寇的严刑拷打之下,才只撑了三个小时。正如裴旻所说,如果夏昌国挺到第二天,那么这一次绝对不会损失八名同志,以及损失八名同时所带来的一条战线的重大战略意义,这绝对不是八名同志的生命那般简单。

尤其是夏昌国出卖了他的上线,那也是夏昌国的入党介绍人,多年并肩作战的好伙伴。这个同志知道更多的情报,那是更大的灾难。这两天他就没怎么睡过觉,一直都在紧急联系,重新部署。那些同志已经不能继续留在上海了,地下工作,一丝一毫的风险都不能有。否则一个失误,那就是毁灭性的打击。隐秘战线,容不得马虎。

都是血肉之躯,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让说,那不是红党,那是邪教。毕竟真的能在惨无人道的严刑拷打之中,仍旧不屈服,仍旧坚持信仰,不是没有,实在是太少了。但是说什么,说的时间才是最重要的。

若夏昌国能挺到第二天,那么在组织上联系不到他之后,就能最快速的转移,而不是像之前那般,他被打投降了,去跟同志们接头,被日寇一网打尽。

“老陆,怎么样?”

正在这时,一个模样温婉的中年女人端着水杯过来,放到桌子上。

这是陆伯达的媳妇,刘秋兰,作为上海地下党组织书记的媳妇,她当然也是组织的一员,革命斗争中结成的爱情。她的工作,就是辅助陆伯达,同时也是一名收发电报,同各地联系的电报员。整个上海地下党组织,知道裴旻存在的,就他们夫妻俩。

陆伯达叹了口气,对着烟灰缸中的灰尽扬头示意:“裴旻同志送来的,已经制裁了夏昌国,另外又从夏昌国那里拿来二十根金条,以资党费。联系杭州那边的同志,让他们找一下夏昌国的妻儿,孤儿寡母的不好活,给他们送些钱,算是组织最后的关照……”

“已经制裁了?”刘秋兰惊讶的瞪大双眼:“咱们是昨天才联系的裴旻同志吧?”

“他趁着暴雨,又是在日本人统治的中心,防守松懈,格杀八名特高课特务,最后割破了夏昌国两条手臂的动脉,夏昌国流血而死。”陆伯达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裴旻同志是我党个人能力最强的行动人员,如果不是因为影响不好,我是绝对不会联系裴旻同志冒险的。虽然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什么,但一定发挥着比他的行动能力更重大的作用。”

裴旻以前的名声并不大,党内知道的人都没有几个,更别说敌特了。而且裴旻执行任务,至今为止,没有一次失手,也没有一个活口。神秘,强大,是他的代名词。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出手是什么时候。

但随着三一年红队科长叛变,裴旻就浮出了水面。很多人都在找他,中统在找,军统在找,日本人也在找。这一找,名头也就大了,成了红党第一杀手。

从那以后,只要是制裁行动,不论是对党内,还是对敌特,只要有人死,第一个怀疑目标就是红党裴旻。但实际上,裴旻已经有两年不曾亲自动手,却还是有他又干了什么事的消息传出来……

明灭不定中,陆伯达无意识的抽着烟,脑海中已不去想裴旻同志的事,转而想着接下来的部署安排。

在一起生活十多年的刘秋兰很清楚,这个时候不能打扰。这个时候,不是夫妻,而是她的领导……

陆伯达最后吸了一口烟,将已经烫手的烟头在烟灰缸中熄灭:“通知交通组,安和商行恐将暴露,即刻转移,另设据点……”

被抓的有八人,还有一个中层领导人物,丝毫风险不能有。交通线是组织命脉,上海站据点更是重中之重,前线将士打生打死,正要他们在这里购买药品、粮食、布匹、军火等等一切的物资。苏区什么都缺,有的是可以正常通商购买,有的则是只能走交通线,在数千里的路途中,靠无数的默默无闻的战士一关又一关的去闯,这是共产主义理想的热血铺就的伟大路线……

王言开车到了汶林路,在一处面积小面积的花园洋房前停车,自己下车开了门,将车开进院内。

这里同样是他的安全屋,狡兔三窟,他有三十窟。散布在整个上海,不管是公共租界,还是法租界,更或者是日本人的地盘,还是城外的乡下都有。有的是单独的洋房,有的是破落的民居,有的如先前那般,是西式的公寓。都是用了各种身份租的,身份的来源,则是他巡捕房队长的身份弄来的,全都是真人。而这样的信息,能弄到的人很多,如此就没有他的嫌疑。

至于那些地方长久没有人去,从而惹的邻里怀疑,这种事他是不怕的。因为他用到安全屋的时候,就绝然不会用自己的脸,可疑也就可疑去吧。安全,是相对于他自身的能力来说的。毕竟即便他陷入了被包围的境地,只要空间足够大,有辗转的余地,躲避的空间,那么他就是安全的。而且他几乎每个月都会租几套房子,这是必要的花销,即便他用不上。

在洋房中卸了妆,恢复了他本来的样子,头发上也抹了发蜡,梳了个油光铮亮的大背头,眼镜被随手收到空间中,而后坐在屋内的沙发上,把那些特务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一查看。

一共收到了八把手枪,二十四个满仓弹匣,全部都是日本的南部手枪,现在的这些应该是特工专用的十六式,弹匣容弹十六发,手枪比较小方便隐蔽携带。因为特务的战斗环境不一样,要的就是短时间内形成强大的火力压制,不管是打死,还是打伤,快速解决战斗为首要。

他自己当然也有枪,是美利坚的柯尔特m1911,这是美军装配七十多年的手枪,更是畅销全球,结实耐操。此外,他还有莫辛纳甘狙击步枪,是买回来用于远距离狙杀的。此外还有轻重机枪,冲锋枪,手雷等等武器。说到底,他是一个行动人员。活爹配的武器很丰富,够他大杀四方的。

只不过是恰巧混到了巡捕房,做的还不错,有更大的价值。若非如此,他的去处更应该是重庆,保护在国民党老巢工作的中央领导。

除了枪械,还有一些日本发的钱,以及法币、美元,特务也不多啥,全都是穷鬼,没有富裕的。尤其先前淞沪会战,国军伤亡惨重退败,但是日本打三个月没有辉煌战果,内部的经济压力也是不小的。

此外就是八个人的特高课身份证件,这个证件还是很有用的,可以出入关卡,进入一些日占区内的地方,前提是化妆成那个样子。这点王言做不到,不过他会继续研究,争取能达到那个程度。

看了一遍此行的收获,全都收到空间中,他找到一顶黑色的礼帽扣上,撑着雨伞在后门走了出去。确认没人注意,在转弯的地方上了一辆福特汽车,一路去到巨籁达路,将车开进又一个面积不大的花园洋房中,接着手脚麻利的翻过中间三米的高墙,进入到旁边同样的花园洋房,顺着墙壁上的凸起处,轻手轻脚的爬到了二楼的阳台,进了屋子内,这是他真正的家。

至于方才的那一户,则是他用别人的名义购买的一处投资的房产,房主出国去到了美利坚。今天是情况特殊,雨下的太大,街上没有人,也没有车,雷雨声又足以掩盖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若不然他是不会在隔壁走的。当然也不会在今天跑那么远去制裁夏昌国,就是为了雷雨天气人们放松警惕。

不得不说的一点是,这里距离上海地下党组织所在的福煦路,只隔了一排建筑,步行也不过十多分钟而已……

进到屋子中,关上窗户,轻轻的迈步,几步走到卧室的门口,看着门缝处的一个不起眼的胶条还在,王言脱掉皮鞋以及外套,又用衬衫擦了屋内的水渍,而后将已经湿透的衣服鞋全都收到空间中,抽出了水分,分离出其上的水分,这才重新将衣服拿出来,挂到他的衣柜中,皮鞋也弄了个盒子收纳起来。

这是他的空间本就有的能力,也是他后来试验出来的。衣服是一个整体,附着在衣服上的水不是,故此可以将其分离出来。或者换成血迹,也是可以的,相当于一个高效的洗衣机。同样的,所用工具上的指纹也是可以祛除的,堪称作桉利器。

看了下时间,才不过九点,他找出睡衣换上,塔拉着拖鞋,又对着镜子打乱了发型,弄成乱糟糟的鸡窝头,揉了揉脸,打了个哈欠,而后打开卧室门走下楼去。

楼下的电灯已经关了,黑黑的看不见人。王言摸索着打开灯,走到厨房翻着东西,没一会儿,随着一阵拖鞋趿拉地的声音响起,一个四十多岁,模样比较苍老的女人走了出来,关心的说道:“先生,您好些了?”

这女人是去年进来的,负责做饭洗衣收拾屋子。家是本地的,爷们是黄包车夫,儿子是光华大学的学生。本来是不留在这里住的,毕竟作为有头有脸的法租界中央巡捕房队长,青帮门徒,每天的应酬不知道有多少,纸醉金迷花天酒地乃是寻常事,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屈指可数。她家里丈夫儿子也都等着吃饭呢,可不想在这熬着。不过是给的钱多,而且事情又少罢了。

光华大学,是华东师范大学,西南财经大学的前身。因为战争原因,一部分内迁入川,一部分仍然留在上海。她儿子就没走,要不然这老两口早都该跟着学校搬走了,一辈子就活个儿子,现在也是给儿子赚钱娶媳妇呢。她不晓得许多家国大义,只愿儿子多子多福寿……

他在门上贴的胶条,防的就是这个保姆。虽说活爹配置,一贯的可以信赖,但现在环境不同,他的身份也不一样。怀疑一切,才是一个独行者应有的素质。

王言没精打采的晃了晃脑袋,往后搂着头发:“还是有些不舒服,晚上没吃饭,饿醒了。李阿姨,你帮我再弄点儿饭,烧点儿水,一会儿洗个热水澡发发汗。”

“要不您吃点儿药吧?”

“不用,等一会儿吃饭洗澡,睡一觉就好了。”王言摆手问道:“这段时间有人打电话找我吗?”

“您手下的何先生打电话来关心您的情况,还有林鸿远林老先生约您明日中午去富德餐厅吃午饭,让您务必赴约。”

“好,我知道了,你忙吧。”王言打着哈欠,走到客厅弄了留声机放曲儿,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白开水,随手拿起报纸翻看着。

李阿姨是个手脚麻利的,不一会儿就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放到餐桌上,还弄了两个小菜,而后便去给王言弄洗澡水。

手艺不说多好,但是也没多坏,王言吃了一大碗面条,喝了一壶烫过的黄酒,又等了一会儿,舒舒服服的去到楼上的卫生间泡了个澡,而后围着浴袍上到了三楼的大都是书房。

打开窗向外看去,不知不觉中,下了大半天的暴雨已经停了,转而成了毛毛细雨。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关上窗户,王言转身顺着台阶上到阁楼,从空间中取出一部精致的电台,联络组织。

因为暴雨天气,影响电波讯号传输,他想明天才发的。不过天公作美,他做完了事,也停了大雨,这才开始联系。

拿了天线站起来,从阁楼尖角地方的一个缝隙中摸索片刻,扣动一个机关,伴随着几滴雨水落到脸上,一块天花板被卸了下来。

他将天线顺着那个洞探出去,固定好,接着卡哒一声打开电台,调试了片刻,他就这么坐在地上,像无数影视作品中演的那样,哒哒哒哒有节奏的敲动着发报的按钮,电台上的指示灯闪烁中,电波信号转瞬跨越几千里的距离,来到了重庆的一处院子中。

“昨日惊蛰电我,一联络员为敌特所捕,三小时投降招供,致使八名同志被捕,损失惨重,差我寻机制裁,以做警示。今日上海暴雨未休,以为良机,获悉叛逆地址即动。制裁成功,另格杀八名日特,获金条二十,予惊蛰充足党费。裴。”

惊蛰,上海地下党组织书记,陆伯达的代号。惊蛰寓意万物从头春,拟比抗日总有功成一日,红党事业总有成功的那一天。

美男子看着情报,摇头笑了笑,喝了口水,看着面前的助手:“即刻回电,业已知悉,专心工作,遇事自决,事后报备,量力而行,切莫逞强,注意安全。”

交通线以及隐秘战线的工作,他一直都有统筹安排,是裴旻的直接领导,现在人在重庆沟通两党,自然消息往他这里送。在此之前,惊蛰已经详细报告了情况,还给裴旻请了功。

但显然,对于裴旻的战斗力,美男子是有深刻认知的,亲切的叮嘱了裴旻。说起来,这也是斗争十年多的老同志了,当年还是毛头小子愣头青呢……

王言戴着耳机,静听着传回来的信息。没有弄张纸去记录,而后拿着密码本再翻译,那实在是对不起他的脑子,他记了好几本密码本,有正在用的,备用的,还有跟上海地下党组织联络的,甚至跟延安联系的也有,为的是不让他同党组织失去联系。

所以他一边听,一边翻,在电台的指示灯最后闪烁一下不动之后,利落的关闭的电台,收了天线,将拿下来的天花板块塞回去。

领导的指示很简单。

专心工作,他的工作只有两个,一个是给苏区提供物资,一个是在巡捕房中队长的职位。这是告诉他,物资继续送,现在巡捕房的位置也有些低,资历已经足够,要想办法上位。

遇事自决,事后报备,这是放权。他一直独来独往,都是便宜行事,就是再强调一遍,灵活做事。

最后的量力而行,切莫逞强,注意安全,那就是叮嘱了。字虽少,话虽简,关照却是在的。说起来,美男子也就比他大了十一岁而已,算是老大哥的关怀吧……

收拾了地板上的几滴雨水,回到二楼躺在了卧室中,闭眼酝酿着睡意。

算起来,又是几十年没动刀了啊……

翌日,并没有雨后的天晴,仍旧是阴着天的乌蒙蒙。

换上难看的巡捕房警察制服、佩枪,吃过了早饭,披上皮大衣,王言开车出发去中央巡捕房上班。这里是属于租界外扩前的地带,距离大名鼎鼎的霞飞路并不远。

车还没到巡捕房的大门,远远的就看到门口站岗,冻得哆哆嗦嗦的两个华人警员对这边点头哈腰。王言滴滴了一下喇叭,那两人更激动了,呲牙摆手打着招呼。

直接将车开到楼前的空地停下,油光铮亮大背头的王言下车,从车里扯出皮大衣披上,从兜里才掏出烟,立时便是察的一声,有人尬笑着,哆嗦着手护着火柴过来点烟。

看了那个年轻的小子一眼,王言探头上前点着了烟,吐了口烟笑道:“我记得你是我本家,叫王什么来着?”

“回言哥话,小的叫王勇奎,才进了咱们巡捕房,分到了二队的手下。”

“你不错,好好干,别给自己找麻烦,要是让老方那个小心眼看到,有你受的。”将剩下的半包烟拍在他的胸脯上,顺着用力将其推到一边,王言笑呵呵的向着楼里走去。

老方,方远途,二队队长。同级别,又是上升之路相同,很难有多好的关系。

王言叼着烟,一路笑呵呵的对同他打招呼的人扬头回应,很好的展示了他的好人缘。

一楼左拐走到头,推开的双开的大门进去就是一个宽大的空间,这就是一队的巡捕房警察的办公地。此刻所有人都已经到位,有的在吃生煎,有的在吃小馄饨,还有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状态大抵跟后世学堂的早上等同。

见着王言进来,所有人立马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齐刷刷的站起来,就连趴桌子上睡觉的都被人一巴掌呼到后脑勺上给叫了起来。

吃小馄饨喝汤的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走过来:“言哥,感觉好多了吧?要不行您就回去歇着吧,我盯着就行。”

这就是李阿姨说的打电话关心情况的何先生,何绍宏,是副队长。比王言大四岁,今年三十三。本来队长该是他的,架不住王某人办事利索会使钱,还有青帮的关系,这小子已经当七年副队长了。

“你看我像有事的?就是有些受风了,睡一觉就好。”王言将他扒拉到一边,对着那个睡觉的招招手:“小张,你快来。”

方才趴桌子睡觉的男人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壮着胆子近前。

“昨天晚上又赌钱去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小张连连摇头,慌忙解释:“就是昨天下雨,屋子里太潮,孩子又感冒了,折腾了一宿没睡着。”

“要是再让我知道你赌钱,你知道后果。滚回去带孩子看病,小病拖成大病,哭都没有地方。”王言从兜里掏出一沓子法币,数出了几张塞到他的兜里,而后一脚将这小子踹到一边。

不在搭理没皮没脸的小子,王言摆了摆手:“好了,该干嘛干嘛,组长跟老何到我办公室开会。”

一队二十多人,四个小组长,一个副队长,一个队长。

这些人的人员构成也非常复杂,过去一周观察下来,有的家里有关系,有的则是敢打敢拼,有的是背靠青帮,这是表面上的。背地里,可能还有军统的,有红党的,甚至八成还有日本特务说不定。

当初中央在上海的时候,就往各个地方渗透过,有的被捕了,有的转移了,肯定还是有在的。军统、中统那边,作为互相竞争,又共同对付红党的老冤家,而且本身跟青帮的联结就比较紧密,安插一些人手再正常不过。

至于日本特务,之前没开战的时候,日本特务便已经掌握了中国的水文地理信息,为战争提供了很大的助力。接收上海的速度又那么快,要说在法租界公董局没有安插、收买人手,那是绝无可能的。

只是因为时间太短,王言还没有具体的摸清楚。或许有,也或许没有。

这还只是一个只有二十多人的中央巡捕房第一侦缉队,由小看大,现在的上海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也就可想而知。

表现了一波,王言转身去到了里面的一间独立办公室,两个组长从后边跑过来开门,老何在身后接着他的皮大衣,一行人走了进去。

打开抽屉,从中掏出一盒烟,点上一支后,扔到桌子上,示意他的自取,王言吐了口烟问道:“说说吧,昨天有什么大事发生。”

“言哥,一切正常。”看了其他四人一眼,老何说道:“昨天暴雨,没人愿意出来折腾。死了两个小乞丐,还有四个人被砍死,两个人被枪杀,身份不明。和往常一样,让人验尸检查,已经处理了,一早也没有来报桉的,就没往上报”

老何说的很轻松,因为这是过去两个月内,他们辖区死人最少的一天。这年月,每天不死个把人都不习惯。

见王言点头,一个小组长笑道:“言哥,早上我听说日本人那边出事儿了。”

“哦?”

“听说是他们抓的一个红党,已经招了,在虹口那边的公寓好吃好喝的供着,结果昨天晚上人就被杀了,还死了好几个日本特务呢……”

第六零九章 生意受阻 “八嘎,一群废物。”

虹口长春路的公寓,上海特高课课长南田洋子,看着公寓内满地的已经凝固的鲜血,看着死相有惊骇有思念有安详的手下,愤怒的一个嘴巴,抽到面前肃立的手下身上。

没有人能理解挨抽的日本特务的感受,他只是肃立点头:“哈衣……”

瞪了他一眼,南田洋子将手背回去缓解着疼痛,长出一口气,迈步踩着到处都是血迹的楼梯上楼。

她每个房间都仔细的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丝毫的打斗痕迹,很符合那八个人的死相,他们有的发现了来人,有的没有发现,同样的是,都没有反抗能力。

到了三楼的主卧室,入目的便是端正的坐在被血浸染成暗红色的沙发上,仰头微张着嘴,一副解脱的样子。

南田洋子第一时间转头看着对面沙发上仍旧没有复原的凹陷,还有地上的两个烟头,更是怒火中烧。因为这说明来人很悠闲,是坐在那里抽烟烟,眼看着夏昌国流血而死的。

她压住心头的愤怒,问道:“仔细说说吧。”

一直跟在身后,才挨了嘴巴的那个日特哈衣应声回答:“经过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在昨天下午五点到七点之间。根据调查,有人看到昨天晚上一个瘸子从南方过来。因为下着暴雨,那个瘸子又穿着雨衣,所以看不清脸。询问了昨晚巡逻的宪兵,他们却说没有在路上见到行人,所以我们断定,这个瘸子就是杀手。最后那个瘸子应该进入了公共租界,早上我们的人调查了一遍,没有人见过那个瘸子,应该是伪装的。据我猜测,这个杀手,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红党第一杀手,裴旻!”

“看来我们这次抓到了红党的痛处,否则不可能派出已经消失两年之久的裴旻来暗杀。加大审讯力度,让那些红党开口。虽然审讯出来什么东西可能已经晚了,但是没关系,至少我们已经知道了,裴旻不在延安,也不在重庆,他在上海,早晚有一天会露出马脚的。”

这时,一个日本特务上来说道:“课长,夏昌国被杀的消息已经扩散了。”

“派出裴旻就是为了警告内部的其他成员,也是为了恐吓我们,支那人的小心思真多。不用管他们,这种流言,查不到的。”南田洋子摆了摆手:“哼,裴旻?杀手只有藏在暗处才是最致命的武器,一旦被人抓住行迹,等待他的只有死亡,这是帝国敌人的归宿!”

……

法租界共有六个巡捕房,巡捕人数两千多人,中央巡捕房作为最大的巡捕房,有巡捕近三百多人。这四百人中,去除五十个洋人领导以及法国、印度等国家的洋巡捕,剩下的三百来人,归督察长统领,青帮的黄金荣正是做到了这样一个位置,由此借着巡捕房的权柄,才一步步成为了所谓的青帮大亨,只是那个时候还没有那么多的华人警员,法租界也没有那么多的华人进来。

现在的督察长则是一名法国人,在督察长之下,就是三名探长,每名探长手下的人数大概就是一百来人,再下边,就是分组的队长,王言正是这样一个位置。

当然这是华人的叫法,按照洋人的正规编制,是要分什么探员、一二三等巡捕、一二三等巡长之类的。

王言现在的职位,就是巡长,探长则是巡官,也称总巡。至于所谓的一二三等,大体就是编制的品级。即他现在是队长,给他升一级,就是挂个副巡官的职,但实际上他还是管着一队,除工资高了些,没什么鸟用。只有真正做上去,便是最低级的探员也无妨,不要那点儿薪水打白工都行。

中央巡捕房二楼的一间办公室内,王言跟着另外二人一起,老老实实的对着桌子后面坐着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敬礼。

“探长好!”

叼着雪茄的陈江流摆了摆手,笑呵呵的从办公桌后起身,走到一边的沙发旁坐下:“都过来坐。”

他的目光看向王言,关心道:“听说昨天下午你身体不舒服?”

“劳探长挂怀,就是下暴雨风邪入体,有些不适罢了,一觉睡醒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我老了,不中用了,你还年轻,身体可要养好。”

二队队长方远途贴心的送上一记马屁:“探长说的哪里话,您老筋骨强健,中气十足,是咱们一百来号兄弟的顶梁柱,怎么会不中用呢。”

“是啊,探长,兄弟们可都仰仗着您老在洋人那为咱们争取呢,可不能说这种丧气话。”说话的是三队队长,张贤。

算上王言,他们仨掌控着中央巡捕房三分之一的华捕,都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毕竟中央巡捕房只有九个队长,整个法租界,同比换算,也不过是五十四人而已。

虽然知道都是拍马屁,但陈江流还是很受用的,他笑眯眯的摇头,抽了一口雪茄,笑道:“用不着拍马屁,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我今年四十九,埋半截的老头子了。还占着位置,那就是我这个老东西不懂事了。现在局势复杂,华捕难做,我岁数大应付不来,也是时候退位了,给你们年轻人留些机会。现在日本人势大,你们怎么看呐?”

没给三人拍马屁的机会,他非常直接的问出了关键问题,仍旧是笑眯眯的样子,叼着雪茄吞云吐雾,烟雾缭绕中,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他到底如何想法。那么在这种时候,自然是没人回应的。

眼见一时无人开口,他指着王言:“阿言,你上过几天洋学堂,有些见识,你先说话。”

“毫无疑问,日本人狼子野心,意图亡我中华。去岁十二月,日军攻占南京,杀了几十万人。占领了上海以后,也是实行高压统治,短短三个月,我听说的就有数百人被弄死了。但是……”

在三人意味不明的眼神中,王言来了个转折:“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是个怕死的,又是个贪图享受的,还做了巡捕房的华捕,日本人轻易不敢动我。那么端谁的饭碗,就给谁做事。只是听着法国人的话,却也不能得罪死了日本人,更不能惹毛了军统还有红党,那是一个比一个不要命。他们烂命一条无所谓,我可是还想着长命百岁呢。

探长,您老也知道,我跟手下的兄弟们合伙开了公司,卖一些粮食、布匹什么的。仗着外地的朋友,有的卖到了红党的地盘,有的卖到了国军的地盘,还不是违禁品,又不得罪日本人。我只赚自己的钱,享受着生活,让身边的人都保着身家性命,那就万事大吉。”

“你啊,就是改不了贪财的毛病。须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三家都不得罪,那就是三家全都得罪,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陈江流状若无奈的摇头,转头看着另外两人。

方远途哈哈笑:“探长,事到如今哪有我们这种小人物说话的份?老王说的对,还是赚钱最重要,以后出什么事儿也好应对。要不然我们还能干什么?”

“是啊,探长。别说红党、军统、日本人,就是咱们辖区内的那些洋人,还有大大小小的老板,咱们就能得罪的起?要不是探长您给兄弟们撑腰,这拿枪的巡捕也是兢兢战战呐。还是王言说的对,老老实实的赚钱,享受生活的好,至少能多过几年安生日子,能多享受享受。”

出来混,就没有说真话的。这俩人摸不清老东西是什么意思,所以鹦鹉学舌,邯郸学步,王言怎么说他们就怎么说,安全、保险。

“那就不单是阿言要小心了,你们三个都要小心。”陈江流哈哈笑:“行了,你们都是大忙人,每天那么多事,都去忙吧,我这个老头子就不耽误你们了。”

又是拍了两句马屁之后,三人一起出了门,张贤散了烟,自己点上一支,挠了挠头:“老王,老方,你们说探长是什么意思呢?”

方远途哼了一声:“老张啊,这个时候装傻充愣就没意思了,你说是不是啊,老王?”

“我说你说的对。”王言笑呵呵的点着烟,撇了二人一眼,大步离开。

看着王言离开的背影,方远途眯着眼起了眼睛:“老张,你说谁能当上探长?”

“王言!”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

“他拜的老头子是通字辈的林鸿远,跟咱们探长一个辈分,还有情面。你也是青帮的,可你拜的老头子是悟字辈,你平常叫一叫老王也就算了,还真当他是老好人?他比咱们俩加起来都有钱,人家还会说洋人的鸟语,跟法国人走的近,你拿什么争?背地里使阴招?你确定你能玩得过他?你以为笑面虎是白叫的?老方,不是兄弟不支持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我不像你们两个,背靠青帮这颗大树,还有乱七八糟的关系在,我是一步一脚印,辛辛苦苦熬上来的。话我先说给你听,谁当上探长,我跟谁,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话,张贤也快步走开,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了什么误会。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站王言。

“杜镛跟张小林也差着一个辈分,不还是压的张小林抬不了头。”方远途一声嗤笑。

但他承认张贤说的对,很多事都是明面上的,他都清楚。王言有个公司,叫永华实业。虽然名为实业,但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就只有几个老大的仓库。如同王言所说,干的就是从国外进口商品,向内地倒卖的活计。至于倒卖的东西,拿脚想也该知道,不是只有粮食、布匹,毕竟只有卖不让卖的东西才赚钱么。而且据他所知,巡捕房中有洋人是王言的合作伙伴,陈江流那个老东西肯定也有分红。

这么大的能耐,能安心的在队长的位置干这么多年,他觉着王言是傻逼。要换成他,早都研究着干掉陈江流自己上位了。

正如张贤说的那样,他有些弄险的想法。一旦当上了华捕探长,那么他立刻就会飞黄腾达,跟现在是截然不同的,但他又没有下定决心。成了飞黄腾达,输了可就是死。

倒是张贤,一个没有依仗的人,靠着自己坐上了队长的位子,能是简单的么?不过他倒是不担心,因为张贤根本不可能上位,就算上去了,也只会是一个摆设,只能指挥三队的人马。因为没有与之匹配的力量,是坐不稳位置的。华捕的作用,就是帮助法国人管理好地盘,收好税,让洋大人在这呆的舒服,利益得到保证。而三教九流扎堆的法租界,没有关系,那就没有脸面,就做不好事。

所以张贤是真的没机会,就算他跟王言都死了,也轮不到张贤上位,更多的可能是从别的地方再调一个过来。

方远途叼着烟,回到了他的办公室,表情时而阴狠,时而无奈,因为王言这狗日的没儿没女……

其实王言没有热心上位,而是一心搞钱。在淞沪会战开始之前,两党斗法的时候,他就行钱问路打通了从上海到内地的运输线,拉拢着法国人,美国人,以及青帮的一些人倒卖物资。当然是卖给光头的多,但卖给红党的更关键,用从光头那里赚回来的钱抹平贴布红党的一部分,并最终实现盈利分红,所有人都赚钱。要不然他怎么有钱买房子,租房子,还有好几台车呢,好些上海滩出名的商人都没他有富有……

作为巡捕房后勤长官的艾格·奥尔森最近很不开心,因为该死的日本人占领了上海,军舰封锁了上海周边海域,一切往来货物都要接受检查。虽然他是法国人,他的家族在法国也很有能量,可以让该死的人本人放行,但是进来周期变长了。而且因为现在中日开战,所有的物资价格全部上涨,耽误了那么多的时间,可都是他的血汗钱,该死的日本人。

他一手拿着雪茄,一手摇晃着红酒杯喝光了杯中的酒,丝毫没有贵族的优雅气质,不顾形象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该死的日本人,王,你知道吗,他们竟然扣了咱们的药品,他们是在挑衅伟大的法兰西。”

“冷静一点儿,艾格,我的朋友,你要明白,如果你们伟大的法兰西真的那么强势,就不是你在这里抽着雪茄喝着闷酒,而是开着战舰过来炮轰日本岛。”

“好吧,或许还会睡了那个该死的天皇的媳妇也说不定。”艾格被自己并不好笑的笑话逗笑了,他哈哈哈笑了好一阵才尴尬的看着对面翘着二郎腿的王言:“王,我的朋友,你的主意是最多的,对于我们现在的情况,不知道你有什么建议?”

“艾格,你是一个有智慧的法兰西贵族。你不会看不出日本人是在试探你们吧?我相信,他们不光扣留了咱们的货,更扣留了公董局那帮家伙的货,甚至还会扣留英国人、美国人的货。如今我的祖国正在遭受磨难,我同你一样迫切的希望那些货能够送到那些在前线同日本人作战的战士手中,尽管我有再多的主意,可是面对战舰上的大炮又有什么办法呢?”

“王,你真虚伪,把赚黑心的钱说的那么好听。不过你放心吧,正如你所说,英国人、美国人的货也都被扣住了。他们有比你我更大的能量,他们会想办法的。相信我,没有人能抗拒金钱的诱惑。其实如果有可能,我更想给那些丑陋的日本猴子分一些钱,我们的损失实在太大了。现在的情况,我们的药品可能很久都放不出来了,王,那些烟酒糖以及粮食布匹,你可一定要卖一个高价。”

艾格是巡捕房的高层,主掌后勤,是个名副其实的大人物。王言一个小小的华捕队长,能搭上艾格,是跌破了很多人眼镜的。可换个角度,若他王队长搭不上艾格,又要跌破另一些人的眼镜。其实认识的时候,艾格还不是现在的位置,王言也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华人巡捕。

两人的相识,起源于一场偷窃。有小乞丐偷到了艾格媳妇的身上,那是一个很有几分风韵的骚浪洋马,艾格很爱这个妻子。一天上街的时候,小乞丐偷了洋马的包。艾格知道以后怒火中烧,用着法语骂骂咧咧的从巡捕房外面走进来。正好王言在院里纳凉抽烟,用一口流利的法语跟艾格对上了话,并且没用两个小时,就一样不少的拿回了洋马的包。

那以后,王言带艾格去吃喝玩乐,而后鼓动艾格做走私的买卖,一直持续到现在。两人之间是有三分友谊的,毕竟相识多年,玩的开心,合作愉快。

王言叹了口气,将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艾格,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了。你知道的,日本人占领了上海,他们在各个交通要道驻兵把守。我们的货想要出去,要交一笔不少的钱。这大大提高了我们的成本,即便我们提高售价,那也要买家承受得起才行,前两个月你是了解的,一趟生意做下来,去除给沿途各个关卡人的分红,我们竟然才只赚回了比成本多一些的钱,这实在是太糟糕了。”

“王,我知道你,既然这么说,一定是已经有办法了,快说说吧。你不知道,最近我都失眠了,看我这黑眼圈,都是该死的日本人带来的麻烦。”

“先把这一次的货放在仓库里吧,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在日本人那边找到突破口。”

“哦,王,你真是一个崇高的人。你的祖国正在遭受侵略,而你为了帮助你祖国的战士,竟然要去跟那些侵略你们的日本猴子交朋友。哦,这是多么伟大的牺牲精神啊。”

看着王言无奈的摇头,艾格从办公桌后走出来,拍着他的肩膀,而后又拿着红酒倒了两杯:“收起你的伪善吧,朋友,我知道你是一个只认钱的家伙,我说的只是你冠冕堂皇为自己开脱的词汇罢了。我们认识七年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等你的好消息,王,你知道的,我代表的不是我自己。干杯!”

“放心吧,我的朋友。”王言接过酒杯,喝了一大口红酒,想了想说道:“艾格,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忙。”

“这是在侮辱我,王。”

“好吧,艾格,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你在法兰西的朋友,或者美国的朋友,英国的朋友也可以。希望你能让他们帮我收集各大科学杂志,比如自然、科学、柳叶刀,哦,对了,还有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从二零年开始,一直到现在的每一期,都尽量帮我收集过来。”

艾格蹙着眉头,好像看傻子一样:“王,你是得了什么病吗?”

“当然不是,只是因为感觉到了技术带来的力量。我想你们西方国家最尖端的科学杂志上,或许能找到商机也说不定。现在我们做生意处处受限,如果真的能发现什么先进的技术,造出了别的国家都没有的东西,那么我们一定能赚大钱,赚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抱歉,王,我不得不打断你。事实上,我现在的钱就足够花一辈子。”

“不,艾格,你要有大大的庄园,你要在澳大利亚、加拿大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有大大的土地。你要有自己的豪华飞机,有豪华的游艇,有自己的酒庄,以你们奥尔森家族的名字命名的顶级酒庄。相信我,再过五十年,你的名字就会在这支红酒上,去他妈的拉菲。”

“好吧,王,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场面很美好。所以你要赶紧想办法摆平该死的日本猴子,不要让他们再挡我们赚钱了。至于你说的那些杂志,晚上我会联系我的朋友,让他们帮你找,免费的,全都包在我身上。”

“敬康慨的朋友。”王言举起酒杯跟艾格碰了一下,而后在艾格的催促中,离开了艾格的办公室。

当他再回到一楼中自己的地盘时,手下们已经全都出去了,他们都是有巡逻任务的。

紧急情况时,会如电视剧中演的那般,吹响哨子,而后便会有四面八方的人过来支援。如果是发生枪战,那就是大家一起躲在角落,而后上前去收尸,流程运作,他们很熟的。就是王队长必然会挨骂,陈江流也好不了。毕竟是他们的辖区么,发生如此恶性事件,锅总是要背一背的。只要没有洋鬼子受伤、受惊吓,都是小问题。

早上过来给手下开会,又被陈江流叫去磨叽一会儿,之后又是艾格派人来找他研究赚钱的事,等他再回来,已经是十点多。

看着还有时间,他坐在那里安静思考着。

陈江流的意思很明显,是在问他要钱。老家伙有些贪了,这些年生意都有他的分红,没少赚钱。现在要下去了,权力不再,同时他岁数也大了,青帮中的威信也不知道能撑多久,想敲一笔。

不过钱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只是钱在谁手上的问题。物理定律告诉我们,能量守恒。即钱从王某人的手里消失,就会在陈江流的手里出现,所以只要反过来就好了。

问题是陈江流为什么想要退下去,真豁达的没几个,真贪婪的倒是有许多。老家伙做到快五十岁,才想着退休,同比其他人四十多岁就走人,趁着年富力强培养手下,继续扩充影响力,提升地位来说,差了不止三筹。甚至按照他的年龄,以及他的关系,再继续做三年也问题不大。

如此一想,那么就不难看出,一定是跟现在的局势有关系。而现在的局势跟日本人有关系,之前陈江流又问了对日本人的看法。那么由此推断,日本人在接触他,或者是张小林找他说了什么。

老家伙害怕,禁不住折腾,想没权没事儿,安享晚年!

那么林鸿远找他,就很值得深思了。

林鸿远是他拜的老头子,这是青帮说法,就是他的老大。不过青帮到底时间久远,规矩不一样,真说起来,跟认个干爹也没差太多。林鸿远是通字辈的大老,到他就是悟字辈,跟杜镛是一个辈份。

林鸿远跟陈江流这两个老家伙是认识的,昨天他没来,同时昨天林鸿远给他打电话约着吃西餐,今天陈江流点他,这里面要是没点问题,那才是奇怪。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林鸿远到底有没有投靠日本人,约他吃饭又是什么意思。

张小林虽然掌控着青帮大部分权柄,但其实他不能完全代表青帮,因为其中的山头派系太多,跟光头那边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是杜镛跑路港岛,这边就没能人了。张小林再牛也没有能力完全搞成一言堂,他也遭遇几次刺杀了,只不过是命大没死罢了。

据王言所知,在此之前,林鸿远是比较老实的。就安心的开烟馆,开赌场,开妓院。现在这个时候请他吃饭,真的不能怪他多想。

不是要拉他这个得意弟子入日本人的伙吧……

第六一零章 与虎谋皮 富德餐厅是一家开在霞飞路中段的西餐厅,主做中式西餐。这是必然的,只有适应才能发展。法租界的外国人只有一万多,算上外来途经的,也不过是再多五千人而已。高傲的洋人是吃不惯本土化西餐的,更不屑吃。能在上海混的洋人,基本没有穷人,在这个表面繁华的远东第一大都市,他们一样繁华。

“这些年,大街上的餐馆开了关,关了开。有西洋菜,有南洋菜,还有东洋菜,数不胜数啊。还记得我当年第一次吃西餐是在德大西菜社,那时候才是民国二年,那时候我还是小伙子呢,跟你一样,吃肉就是狼吞虎咽,平白叫人看了不少笑话。现在是民国二十七年,这一晃眼就是二十五年过去了啊。”

林鸿远一身青色长衫,寸头白茬,身体枯瘦的要死样子。他脖子上围着白布,左手刀右手叉,流氓装绅士,猪鼻子插大葱的装象。

对比之下,王言用叉子叉起盘子中的牛排,一口下去就是老大一块的半月牙印,拿着白布擦着嘴角的油渍,还大口的喝着老东西带过来的名贵红酒当水顺食的样子,就有些像锅里的苍蝇了。

“阿叔,我倒是不那么认为。当年你吃西餐有人笑,现在你再同当年那般吃西餐,应该不会有什么人笑的。就好像我现在一样。”王言偏过头,对着隔了两桌,正在同人小声说话的一个戴着眼镜的胖子哎了一声:“那位戴眼镜的胖先生,没错,就是你。你说我吃西餐的样子文雅吗?”

说话间,他又是叉起肉吃了一大口,就那么嘴里鼓鼓囊塞,嘴角满是油渍的,笑眯眯的看着那位无辜的胖先生。

他们俩人吃饭的一圈都是没有人做的

胖先生一点为难的样子都没有,连连点头,甚至竖起了大拇指:“当然,我敢说,您王队长的吃相,就是最好看最文雅的。我觉着就是吃才好,在座的各位,大家说是不是啊?”

在无关人等娘希匹,小赤老的腹诽中,胖先生先是学着样子吃了一口,接着他的目光扫视着关注这里动静的所有人。

一时间,大家都说王队长的吃相文雅、好看,西餐就该那么吃。甚至还都如同王言一般,拿着叉子叉起肉,上去就是一大口。

“老板,这里的这些人吃饭都算我的,尽管吃尽管喝。给家里人打包一些也可以,当我请大家吃饭了。不过先说好,别拿我当冤大头,不然如此好事成了坏事那就不好了。”看了一圈,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位胖先生,你很不错。以后在法租界遇到了难事,可以到捕房来找我。”

没有理会旁人的吹捧,王言笑呵呵的看着林鸿远:“看吧,阿叔,都说我吃相文雅又好看。”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你呀,就是不知道低调,这样下去,是会招灾的。”

王言摇头一笑,不想跟这老东西打哑谜,我行我素的吃着东西,开口说道:“阿叔,今天陈江流找我们几个队长,说他年岁大,不中用了,想要退下去享受生活。这件事,阿叔知道吗?”

“知道,昨天他就想找你,只不过你身体不适提前回家。这才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那之后我才给你打的电话。”

王言点了点头,状若不在意的样子问道:“阿叔有什么指示?”

“哪里有什么指示啊,只是舍了老脸,给老朋友说说好话。”见王言不吭声,他继续说道:“这老家伙的意思相信你也听明白了,他跟我说了,上海越来越乱,不想在上海呆了。打算带着一家老小,跑去港岛那边躲一躲。依我看啊,老家伙这些年也不容易,对你呢也是多有关照,这些年替你扛了多少雷,挨了多少骂你是最清楚的。所以你就给他那老脸几分面子,他要的也不多,五十根大黄鱼而已。”

一根大黄鱼是十两,一两等于两盎司,一盎司是三十美刀左右。所以这五十根十两金条,价值就是三万美刀。这年月美刀非常硬,购买力非常强。这么一笔钱,足够陈江流那个老家伙舒服许久。算上过去几年捞的钱,基本上到死无忧。

这钱确实不多,老家伙也还算有数,没有狠狠的敲他。相对来说,就算他不用这老东西推荐上位,而是走洋人领导的路子,要花的比这些多多了。而事实上,即便王言必定升探长,即便他已经坐到了探长的位子,也还是要给洋人领导掏钱,尽管他做生意的的份子中已经有了那些洋人领导的分红,但升职红包是一个很好的增进感情的方式方法,不给也得给。

“可以,阿叔都发话了,我这个做弟子的自然没有拒绝的份。”王言点头认可,而后又拿起桌上的白围嘴擦着嘴巴,继续问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过阿叔,今天陈江流问我们的问题很奇怪啊,他说日本人势大,让我说说看法,我想是不是日本人已经找过他了?要不然凭着他那个守财奴的样子,肯定是不会放手探长位子的,还请阿叔给弟子解惑。”

“你想的没错,就是日本人找了他,所以他这个贪生怕死的老家伙就退位了。”林鸿远叹了口气:“其实日本人不光是找了他,也找了我,此外张小林也给我递了话。以前还行,安安稳稳的赚钱,但是现在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张小林借着日本人的势如日中天。不光如此,他们还扣了我儿子。我们家里可就是那一根独苗,你说我怎么办?”

王言盯着老东西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摇头叹息着说:“阿叔,他们给了你什么条件,又让你做什么?”

“条件?沾板上的肉,有资格谈条件么?他们会放了我儿子,让我在日占区做生意,从日占区进出的税费减免,又单独给了五十根金条。让我做的也很简单,发动手下的兄弟们,跟张小林一样,在整个上海搜索红党、军统的踪迹,找到之后交给他们就行。另外还让我说服你,你的位置比较关键,他们应该给你丰厚的条件。”

“阿叔,我没儿没女,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选择余地应该比你大很多。”王言摇头一笑:“阿叔不是就这么来的吧?”

“就说你眼睛贼,他们也是听说你在上海江湖上素有良名,最是尊师重道讲义气,忠肝义胆,所以让我带路,引荐你们接触接触。你放心,阿言,不管能不能达成,对我都没有影响,全看你自己的心意。我老头子就不听你们的事儿,先回去了看看小飞,你不知道啊,小飞被折腾的惨呐。”

说着话,老东西抹着眼泪走了。去到外面的时候,在一辆车边敲了车窗,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跟里面的人汇报着情况。

接着上了旁边的一辆车离去,王言眯着眼睛看着老东西离开,随即目光转向了一直偷眼看的胖先生,伸出手意味深长的虚点了他两下,吓的胖先生一个激灵,赶紧用着文雅、好看的吃相,香喷喷的吃着牛排。

夫妻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林鸿远这个老东西把他卖了不说,最后还拿话点他,说他在上海滩是有名的忠肝义胆,这意思很明显了。他要是不跟日本人合作,以后他王某人的名字在上海滩就烂了。这都不是最紧要的,而是会给他冠上一个反日分子的名头。日本人势大,如此不合作的人,即便是法租界的探长又怎么样?他们现在可是扣留了公共租界、法租界所有大人物的货。他一个小小华捕探长,确有几分能耐,但又有什么杀不得?

上蹿下跳的老东西是真该死啊……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那个戴着礼帽、眼镜,方脸,身材敦实的男人从门口笑吟吟的走进来。如果事先不知道,那这个人跟华夏人是没什么不同的。在他做到面前的时候,就更发现不了有什么不同了。

那日本特务坐在那里,伸出手跟王言握了一下,一口地道的上海话:“王队长您好,鄙人村本一郎,在中国,我叫孟春平。现为上海特高课特二情报处处长,请王队长多多关照。”

无论是王队长,还是林鸿远这个青帮通字辈的宿老,在这样一家饭店内的威势是展露的淋漓尽致的。他们坐在最里面靠墙吃饭,除了墙的其他三个方向,最少都跟他们差着两排桌子。尽管都被王言吓的悄没声的装大姑娘,可真的耳力极佳之人实在太少见。故此这餐厅中用餐的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这个日本特务也才敢如此开口自报家门。

“中国话说的真好,我这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竟然都听不出来。你要是不说,都当你是中国人了。”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他:“来中国多久了?”

“已经十五年了。”看着摇头苦笑的王言,村本一郎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自豪以及狂热。大日本帝国为了这一场盛宴,已经准备了几十年,现在才是刚刚开始的开胃菜而已。

“说说吧,什么要求,什么条件?”

“王队长,请您不要说如此见外的话。您应该已经知道了,您的上官陈江流正是因为害怕我们,所以才离开的巡捕房。他已经老了,没有丝毫的雄心壮志,也更加的看不清形势。构建*****,就是需要王队长您这样的人。您放心,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个老家伙想要从您这里最后拿五十根金条,那么这五十根金条就算我们送给王队长的礼物,一会儿就会有人把金条送到陈江流的府上,等他到了港岛,那些金条会原封不动的回到您的手上。”

看王言面露不耐,村本一郎也知道这多少有些看不起他了,毕竟王言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队长,但是他的能量是很大的,可以说在法租界平趟,关系非常硬。这也是为什么,他一个特高课中的高层亲自出来接触。

“王队长的耐心似乎不太好。”他赶紧的继续说:“今天早上跟陈江流说的有关大日本帝国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知道王队长是一个讲信义的人,出于尊重您这样的对大日本帝国不敌视的朋友的关照,我们决定跟您合作。需要您做的很简单,只要您在法租界抓到军统以及红党的人,把人交给我们处理就好。另外在我们行动的时候,如果弄出了太大的动静,还望王队长,哦,不对,望王探长帮着遮掩一二。

我们知道王队长的永华实业公司,跟法租界公董局那些傲慢的法国人有关系,你们的货很多都卖到了前线战场,资助打日本帝国的敌人。这种行为是不可饶恕的,不过我们也知道王队长的想法,所以最后经过我们商议,可以把除了磺胺之外的一部分药品还给你们,同时减免永华实业的进出关税。这是多大的一笔钱,我想王探长应该最清楚吧?”

王言挑了挑眉:“很优厚的条件,你应该知道,你们扣了法国人的货,他们有多着急。上午的时候我才跟艾格谈完,艾格你知道吧?”

“艾格·奥尔森,巡捕房总管后勤。”

“没错,就是他。之前他还让我想办法跟你们联系一下,希望达成一些合作。”

“那太好了,王探长,看来奥尔森先生也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朋友。既然如此,在下有一些小小的请求。”

“说说看。”

“我希望您能多跟艾格打探一下公董局那边的态度,或者他们有什么动作,如果您知道这些,并且告诉了我们,相信我,王探长,您会收到我们最大的善意,是我们永远的朋友。听说您喜欢烈酒、美人,这些都不是问题,保证让您满意。”

“好,就这么定了。“王言沉思良久,方才开口一锤定音,不过话音才落,不等日特出口气,他态度坚决的说道:”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村本一郎微微蹙眉,有些不高兴,因为他觉着王言有些贪得无厌了。不过他们就是为了这个才来找王言的,因为这么多年,王言不声不响的在法租界编织了一张巨大的利益网,是他们争取的关键人物。他们之前做了很多准备,没想到王言如此轻松的就答应了,果然是一个只为了钱的人。就是这王言没有老婆孩子,让他们很难搞,要不然哪里用得着现在这样好说好商量。

不过尽管心中非常不满,他还是有礼貌的点头:“您请说。”

“从你们占领上海到现在的三个月时间,你们一共卡了我四批货,还抢了两批药品,这个损失,你们需要给我补回来。如此我才能跟法国人那里,找到明面上跟你们接触的理由。毕竟我是为法国人工作的,总要有个交代。”

村本一郎愣住了,因为那些东西价值太高,他们不赚可以,但是赚了之后再想往外拿,那就是难上加难了。特高课虽然直属内务省,级别很高,但是他们的钱财也没有多少。

“王探长,请您放心,这个事情我们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过我的权限不够,需要回去再商议一下。”

“可以。我的货什么时候放?”

“下午就会有人通知您的手下。先祝我们合作愉快?”村本一郎没有嫌弃的用着方才林鸿远的杯子,举杯邀请着王言。

“别高兴的太早,你们还是先想想怎么让法国人满意吧。”

王言挑了挑眉,没有跟村本一郎碰杯,而是仰头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而后对着他伸出一只手,示意他赶紧滚蛋。

却不妨这个小日本哈哈一笑,勐然提高音量:“王探长,一切都交给你了,在下告辞。”

看看,这小日本特务多坏啊。他王某人可是名人,现在队长成了探长,预示着中央巡捕房又变天了。不过这个不重要,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个探长非他莫属,谁也不行。问题是不用两个小时,所有人都会知道他跟一个陌生人一起吃饭,达成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合作。

他不得不去撒谎,一旦撒谎就和事实不符,日本人只要在之后派一个人去到巡捕房自曝,那么他就完了,只能沦为边缘人。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就再也没有被人相信的可能……

第六一一章 王天风的见面礼 “科长,今天我在富德餐厅跟我们的人接头的时候,看到王言跟林鸿远一起吃饭,因为离的太远,我没有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不过我听到了日本人的字眼。之后林鸿远离开,特高课特二情报处的村本一郎过来跟王言谈了好一会儿。看村本一郎志得意满的样子,我怀疑林鸿远已经投敌,而王言可能跟日本人达成了什么合作。”

众所周知,林鸿远早年确实很牛,但是后来靠的就是王言。法租界的那些生意,能开的那么安稳、红火,可都是王言罩着的,帮着摆平了很多麻烦。

所以在面对日本人的事情上,王言一定比林鸿远有更多的选择,如此,才会用‘合作’来形容。

而有关村本一郎,这种特高课有数的高层,军统都是有情报的。毕竟打仗的时候,总要知道对手是谁。尤其特高课虽然比较低调,但现在到底是站在明面上了,这样的话,情报就更加的方便获取。

这是位于法租界贝当路的一处照相馆,说话的,正是先前在富德餐厅中那个戴着眼镜的胖先生。此刻他正肃立着,一脸恭敬的对着面前的一个身穿长衫,面容有些阴狠的削瘦男人。

他有些犹豫的继续说道:“而且……王言好像发现我的身份了,他看我的眼神很意味深长……”

本来还有些懒散的王天风,听到这话,眼神瞬间锋芒毕露:“仔细说说。”

“是,科长。”被那狠辣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舒服,胖先生咽了一口唾沫:“当时他问我他西餐样子是否文雅,我这样点头,拿起叉子……”

胖先生一边说,一边在屋里来回走动,尽量复原着当时在餐厅中的一举一动。

王天风看着胖先生一动不动的复刻先前在餐厅中的样子,他后退几步,仔细的盯着胖先生看了一会儿,一声冷哼:“蠢货,是你手上的枪茧。”

茧子是可以去除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而这个胖先生,他手上的茧子就经过处理。但是还可以看到一些痕迹,注意分辨的话,是能够看出来的。显然,王天风隔着一些距离看出来了,那么王言也一定看出来了。

他不会侥幸的去想,是胖先生误会了王言的眼神,自己多想,有一丁点儿的痕迹,都应该向最坏处想,这是他们在隐秘战线能够活下去的原因。

王言绝对不是一个废物,若不然也不会在十年的时间中,以华捕队长的身份,混成了法租界有名的一号人物。这要是没点儿能耐,早都不知道被人弄死多少回了。

“你回来的时候身后干净吗?”

“科长,当时发现我的身份可能暴露了,回来的时候就特意绕了两圈回来的,保证没人跟踪。”

“村本一郎没注意到你?”

“没有,我一直在偷偷关注,那个特高课的特务一直在跟王言说话,没有分神。”胖先生沉吟了一下说道:“科长,其实就算王言发现了我的破绽,他也不知道我是哪一方的人。有可能是咱们军统,有可能是红党,还有可能是日特的暗线,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你觉得?”王天风阴狠的目光落在胖先生的身上:“回去赶紧再处理一下你的枪茧,这一次算你侥幸。你觉得村本一郎如果发现了这个破绽,会有什么后果?”

“科长,您的意思是,王言对我们的态度比较温和?”

“你都说他可能跟日本人合作了,那为什么不直接当场抓到你,到时候大刑一上,你这个吃的脑满肥肠的猪脑子不是什么都招了?现在应该是王言在向我们示好,看样子是我们的制裁行动起到了震慑的效果,让这个惜命的人选择了正确的道路。”

沉思片刻,王天风说道:“去调查一下林鸿远的事,确认他是否投敌。如果是,那就开始锄奸行动。我想这个时候王言一定很想送他这个阿叔去死,可是他忠肝义胆的名声又不好亲自下手。正好,之前王言不是说有事可以去捕房找他么?那就先杀了林鸿远,动静闹的大一点儿,算是给王言送个见面礼,到时候你去见见他,争取跟他建立联系。”

“是,科长。”

王天风看着应声肃立的胖先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你倒是去啊,怎么做还用我教你么?”

眼看着胖先生落荒而逃,王天风拍桌子怒骂:“一群废物,饭桶!”

最近的几个月,他们的损失非常大。除了特高课跟狗似的追着咬,还有之前在淞沪会战进行中的时候,他们做了一部分的敌后工作。破坏补给线,炸毁码头,炸军火库等等,死了很多人。

现在他过来接手上海情报站情报科没多久,压力很大。要策划制裁行动,还要在敌人内部安插间谍,同时围绕着间谍打造出一条安全稳定的情报传递线路。另外也要关注社会上的一些动静,因为在当今的上海,没有任何一件事是无意义的。哪怕是一个黄包车夫多赚了几块钱,或者是无家可归的小乞丐吃上了白面馒头……

“王,我的朋友,真是辛苦你了。”

听过了王言实话实说毫无隐瞒的话,艾格用力的拍着王言的肩膀,激动的倒上两杯威士忌,邀请王言大口纯饮。

喝过了一大口酒,王言转着酒杯:“艾格,要是以后我给日本人做了什么事,你能兜住吧?”

“王,我想这些事你自己应该清楚的。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都应该清楚。再说了,就算你不按照那些日本猴子说的办,他们又能如何?以前我总是劝你找个女人生孩子,现在看来你真的太明智了。我不敢想象,如果那些日本猴子抓了你的妻儿威胁你,那对你、对我们来说是一场多么大的灾难。你的那个青帮的师父,真是该死。连我都知道你对他有多照顾,可他还是把你卖给了日本猴子。”

艾格夸张的手舞足蹈,喝了一口酒,转而问道:“那我们的药品什么时候能放出来?之前被日本猴子抢劫的那些财富什么时候能补偿回来?”

“药品应该已经再放行了,至于之前的那些钱,日本人一时也拿不出来,我估计这笔钱咱们很难全要回来。更大的可能是,让我们多运进来一批磺胺抵消掉。”

“那也可以了,干得漂亮。”

王言问道:“艾格,你们国家的那些政客到底是怎么想的?日本人都骑到脖子上拉屎了,你们没有想过反击吗?你也知道,这就是日本人在试探你们。如果这一次没有有力的回击,那么日本人心情好扣货,心情坏也扣货,就这么一步步走下来,法租界也将成为历史,你们法国人最终也会被赶出上海。”

“哦,王,一旦我们法国人被赶出了上海,你的下场也不会太好吧?”见到王言耸肩挑眉满不在意的样子,艾格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哦,该死的,王,你是不是不看好我们?借着这一次的事情,光明正大的跟日本猴子接触?”

“我们中国有一句俗语,叫做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艾格,现在我撞的是你们法国人的钟。但是如果你们最终不是日本人的对手,那我当然会去撞日本人的钟。你们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但我可走不了。所以为了我的小命,为了以后的好生活,当然还是要早做准备为好。”

“好吧,王,虽然我承认你说的对,但是我依然鄙视你。”五大三粗满脸都是毛的艾格,做着翻白眼的动作很有喜感,他恨恨的喝了一大口酒:“放心吧,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可以告诉那些日本猴子,法、英、美三国已经决定联合支援你们的国军一批武器弹药,军用物资。同时还会派遣精锐的作战人员,来教导国军的战士如何使用哪些武器,教他们更高效的战斗。”

教国军怎么打仗?自德国闪击波兰开始,到法国投降,正是一年时间,傲慢的法国人的骄傲,在德国的兵锋之下不值一提。

这个笑话很好笑,所以王言认真的点着头,哈哈大笑,好像他赢了一样:“我想当日本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他们为他们的自大付出了代价。”

又说了几句闲话,艾格催促道:“好了,王,快去处理那些日本猴子惹出来的事吧,耽误一分一秒都是数不清的钱熘走。这么大的罪责,上帝都不会原谅。”

“上午跟你说的帮我弄来那些科学期刊的事你一定要记得,说不准我就从那些东西里找到了灵感,想出了赚钱的新办法,只掌握在我们手上的那一种。”

“放心吧,我的朋友,你的事情我怎么会忘呢,三个月之内,肯定会给你送过来。”

王言点了点头,转而问道:“晚上要不要出去玩一玩?”

“算了吧,王,你知道我的那个妻子她就是一个母老虎,每次夜不归宿她都又哭又闹的。甚至还跨越那么远的距离,跟我已经八十岁的祖母抱怨,她就是一个疯子。王,相信我,不要结婚,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看来那只能我自己去享受花花世界,感受美好生活了。”

无奈的耸了耸肩,王言喝光杯中的烈酒,起身离开艾格的办公室,之后又去了其他法国人高层那里。同样汇报了一下他跟日本人合作的事,以及确定了一下他必定升探长的事。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艾格那个没有政治智慧,只是有他出谋划策帮助,才做到了现在捕房总管后勤的位置,所以王言对艾格的期望是很低的。

他不怕法国人猜忌他,因为正如艾格所说,他就是不按照日本人说的做,除了会遭遇暗杀,也没有别的事。法国人也很懂的,再说王言虽然长袖善舞,编织利益共同体,看起来在法租界有一定的地位,但其实他触及不到公董局的核心,接触不到什么机密。或者换个说法,法租界是赚钱的,其实也没什么秘密。

如此又走了一圈,喝了一杯酒,抽了几支烟,一切安排妥当,王言这才下了楼。

看到方远途在外面抽烟透气,想了想,王言走出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方,晚上没有安排的话,我请你和老张去百乐门潇洒潇洒。”

“不必,晚上已经有约了,你还是去问问老张的意思吧。”

“老方,你这个态度,以后没办法正常的开展工作啊。”王言笑眯眯的看着他,选择把话挑明:“我知道你不服,但是你要想清楚,以我跟法国人的关系,除非我死了,否则是轮不到你上位的。以前那么明事理,知分寸,怎么这时候犯浑了?是已经准备好找人打我的黑枪,还是在我的车里安了炸弹?”

方远途的脸色很难看,因为王言话中的意思,分明就是没把他看在眼里。而且透露出来的另一层意思,是问他想死还是想活。他还是要笑着,哈着腰:“看您说的,我怎么可能有那些想法呢?这样,言哥,晚上我做东,请您跟老张去百乐门潇洒,也是提前庆祝您升职探长。”

王言满意的点头,拍着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是一时小孩性子,犯了湖涂。我理解你,真的,毕竟咱们俩当年是一起进来的捕房,你看我跟法国人关系好,看我赚大钱,又是住着花园洋房,又是开着豪车,有些想法很正常嘛。老方,你应该清楚我对我们一队的兄弟们什么样,你放心,以后也少不了你的那一份,大家一起发财嘛,别那么小心眼儿。今天晚上还是我请,别争也别抢,我还能差你那点儿钱?你通知一下老张。”

听着一番话说完,方远途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当然,他不好也不行。如果还敢摆脸色,他敢保证,最后自己一定面无人色。其实他也就是心里不服,不平衡。想干掉王言,又没把握。而且他也无法保证,之后会怎么承受法国人的怒火,毕竟王言可是洋鬼子的钱袋子。

“行,言哥,那就这么定了。”

他欣然答应……

第六一二章 美人计 百乐门是位于公共租界静安寺附近的一栋三层楼建筑,占地面积很大,有舞池、宴会厅、旅馆,是正经的高端消费场所。

在百乐门外,才是看到了上海的繁华。五彩的霓虹灯闪烁着,街上的汽车川流不息,黄包车夫一排排的拉着人向这边跑来,脖子上挎着盒子卖烟的孩子到处的吆喝着,还有无家可归的小乞丐三三两两的跟人说好话要赏钱。以及许多外面裹着大衣,里面穿着旗袍或是洋装,珠光宝气打扮艳丽的女人们。

有漂亮女人的地方,总少不了争风吃醋的男人。同样的,有掌握权力,拥有金钱的男人扎堆的地方,总少不了漂亮的女人。

作为高端消费场所,毫无疑问,来百乐门玩的男人,多数都是有钱人。所以来玩的女人们,目的就不是很纯粹了。大体同后来钓凯子傍大款没什么两样,就是希望能被哪个大人物看上,成为不知道几房的姨太太。当然也有不少是真名媛,就是没什么意思过来玩玩解解闷。

不过总的来说,还是身不由己有几分姿色的女人更多些……

一辆汽车停在百乐门附近,何绍宏从驾驶座上出来,殷勤的打开后排的车门,已经换了一身西装革履的王言从后排座上下来,后边跟着一起过来的方远途、张贤两人也下了车,走到了王言身后。

王言为首,带头向着百乐门走去,有眼尖的十来岁的大乞丐,拖着只有六七岁的小乞丐跑过来:“王队长好,王队长善,王队长如意发财体安康,王队长……”

笑眯眯的听着面前十来岁的孩子说了好一通吉祥话,王言给了他一脚:“以后爷就是王探长了,知道了吗?”

“是是是,王探长好,王探长善……”乞丐连连应声,并且还要再来一遍吉祥话,零下的温度中,只穿了两件破布衣服的孩子,脑门上竟然出了汗,可见这小子有多认真。

“行了。”王言不耐的摆了摆手,掏出钱包,从中拿出了一张五十面值的美刀:“今天我高兴,这钱拿去请你跟你的小乞丐朋友们吃饭。要是有人想抢你的钱,或者是占你的便宜,那你回头再来找我,我会让他们后悔的。”

那十来岁的小乞丐眼睛都瞪大了,一时的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王言将那五十美刀塞进那个鼻子冒泡的六七岁的小乞丐的兜里转身离开,他这才赶紧的大声感谢王探长。

五十块美刀,差不多是一根小金条。如此突然砸到头上的幸福,当然让小乞丐一时接受不过来。见王言已经离开,他一把从弟弟的兜里把钱拿出来放到自己的兜里,然后拉着弟弟转身就跑。

“你们说刚才那个小乞丐会跟别人一起花那些钱吗?”

听见王言的问话,张贤笑道:“我可是看着了,刚才好几双眼睛盯着呢。言哥,您是给他们出了个难题啊。”

方远途不在意的说道:“现在的上海滩,能满大街乱窜要饭的小乞丐,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探长给的钱太多,他们知道自己守不住,肯定是跑去找同伙的去了,要不然这两个小崽子明天就得死在臭水沟里。不过探长,您给的确实多了。”

“这点儿钱对言哥来说算什么?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至于那两个小乞丐能不能活命,那就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福气了。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何绍宏是绝对支持王言的,他虽然这么多年一直升不上去,但是跟着王言,钱是一点儿没少赚。而且这一次王言上位探长,他顺其自然的就成了队长,算是达成了多年的愿望,实在是有王言,太影响仕途。

当年王言才进捕房的时候,他是组长,管着王言。等王言当了组长,他就升到了副队长,还是管着王言。等到原本的那个队长因公殉职,王言就一下成了队长,一直到现在……

王言当然不是害那两个小乞丐,因为他认得他们,这个乞丐团伙是很有些势力的,是一帮无家可归的流浪儿组合而成,卖报、卖烟、要饭、要钱什么都干,有一伙不要命的半大小子保护着。而那个带头组织起来这么个团伙的,就是当年那个抢了艾格老婆包的孩子。

王言在这里还是有几分牌面的,毕竟他喜欢女人喜欢钱么,正经的欢场老手。上海各个舞厅,他全都脸熟,女人们也非常喜欢他这个活好还大方的,在这方面,他是有口皆碑,闻名上海风流场。

一路跟人点头打着招呼,回应着某些风骚女人的媚眼,王言带着三人进去上到了二楼,坐到了角落的位置,先吃饭喝酒。

今天这顿饭,主要就是为了拉拢人心。以前大家都是平级,就好像方远途似的,还有些不服,但以后就是上官,不服也得憋着。这点张贤做的就比较好,从来都是不争不抢。不像方远途,整天风风火火,事事争先。

不过这一次方远途的反常表现也是正常,毕竟以前他就看不上王言,现在王言要当他的上级,结合他表现出的性格,别扭一下也是情理之中。所以虽然看起来有些愚蠢,但实际上怎么想的谁都不清楚。可能是真傻,也可能是伪装。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先前日本人找王言的时候,说陈江流在办公室中说的话他们都知道了,那么这是谁传出去的?

首先陈江流问对日本人的看法,这个事是有心,还是无意。结合中午时分经历的事,再回顾早上的情形,王言觉得有心无意三七开,更大的可能是无意。因为他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不能舒舒服服的继续在探长的位子上作威作福,一时心中茫然无力,悲愤交加,心有所感,就问出了那个问题,看看王言这些个年轻人是什么态度。

另外也是他在昨天就已经跟林鸿远谈过了,也知道今天王言会去跟林鸿远吃饭,那么就很大的可能不会再跟林鸿远联络,而是等到之后出了结果再说。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方远途跟张贤就很有问题了。

当然,若是陈江流真的那么欠,先给林鸿远打电话透露了一下王言的态度,那就不好说了。不过还是那句话,一定不能马虎,什么要往最坏处想。

在这个年代这个时局出来混,没俩心眼子最好别说话,真的会死人。

吃吃喝喝中,定下了以后的发财规划,三人也都表示了决心,非常完美的解决了这顿饭的主要问题。至于次要问题么,当四人碰杯喝酒庆祝过后,张贤对着王言身后不远的地方使眼色:“言哥,那边的那个小娘们一直盯着你看呢。”

“盯着我看的娘们能有一个加强连。”王言哈哈笑着转回头看了一眼,正是见到一个身着浅色花纹旗袍,前凸后翘,明眸皓齿,嘴唇丰润的一个小娘们眼波盈盈的看着他。

王言对着她举杯示意,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说道:“你们自己玩,让人给你们安排,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去会会这个小娘们。”

说罢,他起身径直走了过去,坐在了那个女人的对面:“我兄弟说你偷看我半天了,谁派你来的?”

那女人掩嘴娇笑:“王队长,你是不是过于自恋了?看你的人多了,难道都是被人派来监视你的?”

王言没有在意,坐在对面打量着这个女人:“你不像是欢场女子,身上还有几分书卷气,似是出身名门?”

“谈不上名门,小有家财,夹缝里求生的小门小户罢了,比不得王队长生意大,人脉广。”

“你在撒谎!”

王言说的很笃定,因为这娘们他认识,正是剧中蛇蝎心肠,心狠手辣,出任七十六号情报处处长的汪曼春。

这个时候汪填海还没有叛国投敌,更加的没有汪伪政府。就王言所知,汪曼春背后的汪家,早就跟日本人有瓜葛,淞沪战时,更是第一批出头摇旗呐喊为日本人鼓舌的汉奸家族。只是汪曼春并非汪家嫡女,知名度并没有那么大。

在原剧中,汪曼春说跟明楼搞对象被明镜反对,而后明楼出国,她心如死灰,感觉生活毫无希望。这个时候,南田洋子找到了她,培养、提拔她,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汪曼春。

而据王言之前的打探了解,明楼已经‘出国’一年,汪家也早都投靠了日本人,那么汪曼春必然早都跟了南田洋子,做着特务的工作。

那么汪曼春出现在他的面前,就一定是日本人所为。毕竟他没儿没女,本身又不赌博不抽大烟,就是喜欢赚钱享受,喜欢玩女人,可以说没有什么大弱点。日本人为了进一步控制他,投其所好,弄个好看的娘们过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汪曼春长相不差,身材姣好,又因为明楼的事而走了极端,成为了一个偏执的疯子。纵观全剧,她跟明楼两个人就一直在演戏,若是她真的跟嘴上说的那般多爱明楼,大眼睛眨呀眨的爱意泛滥,也不会在开始的时候各种调查、试探,她从来都怀疑明楼,只是到最后也没演过明楼罢了。

而在原剧中,明楼刚回来跟汪曼春见面的时候,问起汪曼春这么些年有没有交过男朋友,汪曼春说交过,被她杀了。这说明,这个娘们已经疯了,对感情绝望了。更大的可能是,在明楼离开之后,她就跟别的男人好,而后发现那个男人只是想睡她,正好南田洋子也联系上了她,索性她就直接弄死了那个男人。

当然了,这都是恶意揣测。不过不管怎么说,汪曼春这个跟随日特学习,打击爱国人士的疯女人,一定是不排斥利用自己……

汪曼春红唇轻启:“不愧是法租界鼎鼎大名的捕房队长,王队长眼光毒辣,看的真准。不过……这很重要吗?”

“确实不重要。”王言起身走到她面前,对她伸出手:“有没有兴趣跳个舞?”

汪曼春很给面子的把手搭了过来,由王言牵着到了舞池中,随着音乐摆动身体,融入了舞池跳舞的数百人之中。

感受到在后背,在屁股,在腹部摩挲的手,汪曼春踮着脚尖,在王言的耳边吐气如兰:“你一直都是这么对待第一次见面的女人吗?”

“差不多吧,你情我愿的有什么问题?”王言双手搂着纤腰,让其离自己远一些,而汪曼春很配的双手环着王言的脖子,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羞红,大眼睛眨呀眨的全都是心虚。

王言摇了摇头,在她的屁股上抽了一巴掌:“没有那个心,就不要学着你口中不要面皮的骚女人那样勾引男人,玩火自焚的道理你该懂的。”

妈的,这娘们想跟他谈感情,之前说骚话,现在装纯洁,王言可以保证,隔一段时间,不管他在哪个地方玩,一定还会碰到汪曼春,一定是睡不到。如此一步步的,加深联系,建立感情,然后从他这套取情报。

当然这是在这部剧中,刚好有着汪曼春这张牌,如果不是,那可能会有其他的漂亮女人。目的只有一个,掌控他。

尽管心中恨不得把王言大卸八块,但汪曼春还是挺着酥麻的屁股,翻着媚眼看着远去的王言。这个剧本发展的不对,因为按照她原本的想法,以王言色中饿鬼的称号,怎么也该跟她纠缠许久,她矜持的反抗,最后拼命拒绝。如此才是正常的展开,才是一场让王言记忆深刻的相识。她现在一时的还没想明白,现在的这种程度,到底算是怎么事儿。

她眼看着王言离开她之后,又去找了个骚女人跳舞,之后又拉进去一个女人一起喝酒,再之后,王言一手揽着一个女人,春风得意的上了三楼的房间。而在这个过程中,没再看过她一眼。她甚至还跟上去,到了房间外面,偷偷的听了会里面销魂的声音,这才又回到了二楼继续喝酒。

眼看着王言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不得不带着对王言的恶毒诅咒离开了百乐门……

“课长,我感觉这个王言好像并不像传说的那么好色。”

听过了汪曼春说的经过,南田洋子皱眉沉思片刻,摇头道:“他不是不好色,只是不急色。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他从来没有强迫女人上床,经过分析,他可能是喜欢那种凭借自身魅力吸引女人的感觉,这一点你自己把握,无论如何,务必要掌控他。”

“是,课长。”

“不过王言的事不用太急,现在我们已经建立了合作关系,只是他这个人很狡诈,我们又没有掌握他的把柄,无法保证他对我们的诚意,无法保证他提供的情报正确性。所以才要你去靠近他,近距离或许情报。他光明正大的跟两党一起做生意,这让我们很难判断他的倾向。

以前我们就派人接近过他,都没有成功,你的希望可能也不大,尽力就可以,我们还有另外的计划正在进行。他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否则不可能这么多年,这么大的岁数,还不结婚,不生孩子。”

南洋洋子摇了摇头:“当务之急,还是要抓住那些藏在暗处的帝国的敌人。还有裴旻,这是特高课的老对手,在战争开始之前,就有很多帝国优秀的特工死在他的手里,给我们制造了很大的损失。我们要想办法抓住他,他一定知道很多秘密,就算抓不住,也要杀死他,避免给我们制造更多的麻烦。”

可见王言真的是犯了很多错,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日本特务头子都看不过去了……

听说裴旻,汪曼春神情凝重,她很清楚这个红党杀手的危险。她沉吟道:“裴旻行踪诡秘,这么多年都没有抓到他的马脚,我们想要抓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为什么不能是他自己送上门来?”

“课长,您的意思是……”

第六一三章 搜查监听 翌日,龙精虎勐,神清气爽的王言从四条手臂四条腿的纠缠中起来,洗漱一番,舔起大背头,穿好满带香风的衣服,掏出钱包拿出四张五十元的美刀放在床头柜,而后毫不犹豫的离开房间走人。

因为百元面值的美刀不好花,也不是很常见,所以五十、二十等等,才是比较受欢迎的。王言大方的一人给一百,差不多一人一两多的黄金,用以维护自己的好色、风流、冤大头的人设。毕竟他给小乞丐都是五十美刀,陪他睡觉的两个娘们,那也不能少了。

其实他也不容易,要维持这么样的一个人设,十年如一日的日理万鸡,这些接近他的女人中,有的为快活,有的求钱财,有的套情报,他应付起来也是很费精力的。

这是必要的掩护身份,毕竟他要是什么毛病都没有,那早都让人弄死了。因为这个时候,大家都有问题,谁没问题,谁就有问题,那谁就该死。王言混的就是上海滩声色犬马灯红酒绿的上层圈子,哪有一个好人呐。

下得楼去,一路上遇到的男人,多是一样的情况,相熟之人都是了然一笑,在一楼的饭厅中吃过早饭,出了百乐门的大门,这些人又是成了上海滩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何绍宏、方远途、张贤三人昨晚已经走了。都是有家室的人,虽然都挺不是东西的,但是一个个三两分钟的选手,住一宿也没什么用……

王言自己一张桌子,吃着各种精致的早点,看着最新一期的报纸。哪里正在开战,战争的态势如何,谁又在给日本人鼓舌,红党发表提气的时评文章,什么大人物又死于意外,哪个上海滩的明星传出了什么绯闻。厚厚一摞子各家的报纸,从国际形势,到国内战事,再到哪里的人民生活惨痛水深火热,哪里的人民歌舞升平夜夜笙歌。

所谓民国的浪漫,都在那一行行冰冷的文字所展现出的,中华民族不屈的声声怒吼之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村本一郎的出现,就显得特别倒胃口。但显然,村本一郎没有这样的自觉,他笑吟吟的说道:“王探长真是好胃口,一个人吃这么多。”

“我就是吃不了,也要摆满一桌子,因为我看着那么多的东西才有好胃口。我赚了那么多的钱,不找机会花出去享受,万一什么时候被人弄死,岂不是都便宜了别人?”王言瞥了他一眼,说道:“我才刚下楼吃上早饭,你就坐到了我面前,看来你们日本人的眼线很多啊。”

“不不不,是您的名气太大,认识您的人太多,您的行踪可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

王言哼了一声,吃了一口小馄饨,往嘴里塞着包子,都囔问道:“关于之前的那些货的补偿,你们商量出什么结果了?”

村本一郎当然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他一脸正色的说道:“您也清楚之前那些货的价值有多大,用钱的地方那么多,我们也抽不出那么多的钱来补偿您以及那些法国人。不过我们商议了一下,可以让你们再卖几批磺胺等违禁药品,来补偿你们的损失。那之后,这类药品您就不能再继续卖了。另外我们会再给您三万美刀,您可以用这些钱去让您觉得该满意的法国人满意,您觉得呢?”

没有出乎王言的预料,别说现在上海的日本政府穷的叮当响,就是他们有钱也不会掏钱的,这是必然的选择。所以勉为其难的让他们卖本来就一直在卖的磺胺,也就成了必然。因为磺胺是抗生药,在青霉素没有出来的时代,就指着磺胺救命呢,战场伤兵需要大量的磺胺。这种药的价值大,不差销路,卖上几趟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五万吧。”

“没问题。”村本一郎爽快的点头,从自己带来的提包中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子上:“都在这里,算是我们的小小心意,让您和法国人都满意。”

王言笑了笑:“既然是合作,那我也不能光拿好处不做事。艾格告诉我,之前你们扣留美、英、法三国洋人货物的事,他们已经有了主意。说是正在跟国军商谈武器援助的事宜,他们三方联合向国军援助一批先进的武器装备,军用物资,同时还会派遣专业人员教导国军士兵使用作战。”

“虽然我们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依然感谢您的帮助。”村本一郎没有丝毫的不满,有的只是对他们情报系统的自豪。

日本人的情报系统确实很好,处心积虑的发展多年,又舍得花钱投入,怎么可能不好。如岩井公馆、特高课、梅机关等等,有很多的派别。有的隶属于外务省,有的内务省,有的是日本陆军军部,还有海军等等,他们都在为自己所属的利益集团服务,所以他们内部的斗争其实也是非常激烈的。

王言点了点头:“那就请吧,以后有什么新情况,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村本一郎尬了一下,他还以为王言会邀请他一起吃一顿丰盛的早餐,毕竟中国人不是都喜欢这些虚伪的客套吗?但是碰到了不虚伪的,直接让他走人,他只能忍着心里的不快,礼貌的起身告辞。

王言又吃了一阵子,挥手招来服务员算账,算一起的总花费。何绍宏等人没有自作主张的结账,有的时候这种行为是好事,有的时候就是坏事。作为有名的散财童子,王言从来没让手下花过钱。

算过了钱,在一众服务员亲切的送别中,王言拿着牛皮纸袋出门开车离开了百乐门。

而在他方才就餐的桌子上,还放着各种乱七八糟的食物,在其他食客们议论的声音中,几个服务员熟练的收拾起来。有的他们偷偷留下自己吃,或是带回家给家里人吃,剩下的那许多东西,都送给了百乐门对面早都眼巴巴等着的一群灰头土脸的小乞丐那里。

他们都觉得王言是有名的大傻子,但也都说王队长是有善心的大好人……

回到捕房签了到,王言换上警服,先是拿着钱去送了一趟。小日本给他钱,让他送给法国人,那么他就要送给法国人,这钱当然没多少,但是表示日本人态度的钱,傲慢的法国人很喜欢。他们也知道以前的那些钱不可能退回来,能找补回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现在还平白多一笔,挺好的事。

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他们在这里既是给法国赚钱,也是给自己赚钱。只要满足了这两点,还能有什么秘密呢?

法国人跟日本人的矛盾,在于法属的印度支那,也就是后来的越南、老挝、柬埔寨包括在清朝割出去的广州湾地区。这是法国在远东地区最大的殖民地,相比起来,在中国的那些租界不值一提,收益上也更是不如。同样的,英国的殖民地也在南洋,美国的利益也在南洋。

日本人同英美法三国的博弈,博的从来不是区区上海一地。

而人的自私属性决定了,上海的法国人,印度支那的法国人,法国本土的法国人,是三伙人,大的共同利益之下,有各自小的利益团体……

不过那些事跟王言的关系不大,他只搞明白上海的情况就够用。在给几个法国人送了不同数目的钱,说了日本人的意思后,他去到了陈江流那里。

作为探长,自然没有人会去查陈江流的全勤,只要保证法国人找他、手下有要事找他的时候能够找得到,那就没人管他。

不过或许是因为要离开了,以往基本都不在捕房坐班的陈江流这两天一直都是早早的过来,最晚走人。

看到王言开门进来,已经在昨天收到金条的他开心大笑:“阿言呐,你不怪我吧?”

“探长说的哪里话,五十根金条而已,权当给您去港岛出个路费。就是您不说,凭着这些年您对我的关照,那也是要双手奉上的。”

“是我老了,眼皮子浅喽。”陈江流摇头叹气,抽了口雪茄,吐着烟问道:“怎么样,都安排妥当了吧?”

“能有什么问题?”王言自信反问,并悠闲的掏出老刀点上。

陈江流愣了一下,点头笑道:“是啊,能有什么问题?我这个位置非你莫属。其实说心里话,阿言,我清楚你早都能拿下我,你自己坐上来,为什么甘愿这么多年屈居在我手下做队长?”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可没听说过有二十几岁的华捕探长。这些年我跟着洋人一起做生意已经出尽了风头,名利都不差,没有必要背上一个不好的名声,还要扯进各个势力之中,实在犯不上。”

“你现在不是已经扯进来了?”

“是啊,还是您老清醒,舍得抽身而退。”

“我就是老了,要是我跟你一样年岁,什么事不敢干?现在是日本人逼我,国民党恐吓我,红党更狠,不声不响的就要人命,在帮中的威信也是大不如前,这样的情况,你说我不赶紧走人,过几年安生日子,还等什么?”

所以他确实是拒绝了日本人,但其实是没的选,因为他同意了是必定得死,不同意但退位,让同意的人上来,他还能活着。

但他高估了日本人的心胸,也高估了王言的容人之量,日本人不弄死他,王言也得派人动手。都是坏事做尽的人,没用了就该死。

“您做的对,毕竟还有一大家子人呢。不像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偏还是个贪心的,不舍得放弃大好局面。”王言点头,不经意的问道:“探长,昨天早上您说问我们三个对日本人是什么看法,我想就是有感而发吧?”

陈江流无奈的一声长叹:“日本人势大,中国恐难长久啊……真有那么一天,你我之辈,全都是亡国奴……”

人就是这么复杂,在人生的不同时期遇上同样的事,会做出不同的选择。陈江流现在说着忧国忧民的话,可在方才,他才说的跟王言一样岁数什么事都敢干。

不过王言相信这个老东西现在是真心的,他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时局如此,都是身不由己,不说这些了。探长,什么时候启程去香港?我去送送您。”

陈江流收拾情绪,夹着雪茄虚指王言,笑道:“我看你是想上位了吧,快了,买的下周的机票。”

“探长小看王言了,以前都没急着上位,还能差这几天?真的就是想送送您。不管怎么说,我都在您手下干了这么多年,您还是跟我老头子一个辈分的帮中前辈,于情于理我都该送送您。”

陈江流这个老东西多少有些感动了,王言是个可靠的人呐……

经历了治安良好,无事发生的一天,在吃过了一顿铺张的晚饭之后,王言开车回到了巨鹿路的家中。

他自己开着大门,将车开进院子里,心里却是盘算着是不是要找个门房管家,再找个司机什么的。毕竟他要做探长,地位跃升,再算上他的生意,现在这样就显得有些寒酸,很没牌面。甚至他现在已经初步的,有资格弄个庄园,取名叫‘王公馆’了……

正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大门被他拉开,看着院子内的环境,他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收拾的比往常更干净些。

这里的活只有李阿姨自己做,充其量就是偶尔的时候,正好赶上晚间的时候她男人拉黄包车到这边,才会顺路找上门来,帮着收拾一下,然后拉着李阿姨开开心心的回家吃饭。

而收拾院子是个大活,李阿姨那老胳膊老腿是坐不动的,便是算上她男人一起,也不会做的那么好。再说王言从来没有给李阿姨下强制性任务,都是随缘的,屋子里收拾的干净整洁就好,李阿姨也乐得清闲,是从来不会做这么多的。

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王言开车进了院子,而后关好大门,打开房门进了屋。

不出意外的,屋子里的环境同样很干净,不过这个不出奇,因为李阿姨手脚麻利,一直很干净。

王言没有着急的四处走动查看,而是悠闲的哼哼的小调,倒了一杯尚还温和的白开水,这才慢悠悠的上楼,在房门的夹角处,看着不起眼的仍旧存在的胶条,又推开门看着合叶处,没有看到应该存在的一段很小很小的黑色线头,他摇头一笑,随即大踏步的进了卧室。

换好一身睡袍,王言摆弄着烧了洗澡水,而后上到三楼的书房,走到最右排的书柜那里,打开书柜抱着肩膀看着细微的变化,最终叹了口气,伸手进去扣动机关,书柜的半边弹出来,入目的全部都是金条以及美刀,还有几张房契,几把手枪。

看了一下摆动的位置之后,他又转身走到最左边的书柜那里,同样的操作一番之后,看着大空间的暗格之中,放着的一堆武器弹药。好在,狙击枪跟弄回来的那几把南部手枪全都放在空间中,要不然今天就出事儿了。

这就是之前王言为什么不弄死陈江流上位,本身华捕探长跟华捕队长就是天上地下的差距,如果放在他的身上,那差距就会更大。那会让他过早的被更多人关注,就如同现在招来了日本人一般。

屋子里是经过少说五个人仔细搜查过的,仅有的两个暗格都被搜出来了,不用想,窃听装置也是一定会安排上的。王言拿起电话,看着上面螺丝的拧动痕迹,无奈的摇头。

点了一支烟,王言在西边的小窗户那里,看着旁边的那一幢也是属于他的花园洋房,直到一支烟抽完他才转身坐回到椅子上,拿起电话拨了几下转盘,转接了一阵,电话接通,他说道:“东子,是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去打听打听法租界哪家的庄园要卖。”

“是,我买。这不是要升探长了么,再住这小破花园洋房丢人。行了,熘须拍马的话以后再说,事儿赶紧给我办利索。买小的,别买大大,我没儿没女,住太大没人气。”

“再给我找个开车的,找个看大门的,房子大了李阿姨收拾不过来,另外再找个保姆。人家那些有钱人什么样,我以后都得跟上,不能低人一等。行,那就这样,等你消息。”

交代一通,王言挂断电话,默默的翻书,直到夜色降临,他洗了个热水澡,早早的熄灯睡觉。昨夜鏖战半宿,今天可不得好好修养么,这是他的作息。放肆一天,修养几天,上海滩有名的会保养身体……

“真是搞不懂,组长为什么让我们来监听这个支那人?看他家里那豪华的样子,就是跟我们查到的情况一样,是个喜欢钱的男人。听说昨天晚上他跟两个女人搞了四个小时?怪不得今天早早睡觉,真是让人羡慕的家伙……”

“谁说不是呢,田村,这个支那人简直不是人。”

黑暗中,两个日本人抽着烟,明暗闪烁中,露出着他们对男人力量的向往的脸。他们肆意的悄悄谈论着,说着那个支那人有多少钱,有多能折腾。

殊不知,他们口中的支那人就站在窗台外。

乔装打扮的王言已经听了好一会儿,确定了来人就是特高课指派,他没有打草惊蛇,轻轻的怕下二楼,又从后院翻出了墙。

走了几分钟过了交界地,进入公共租界,顺了一辆自行车蹬到了成都路。闪身进入临着苏州河边不远的五层楼的公寓,蹬蹬蹬直上五楼。他弄了铁丝,熟练且快速的开了门,比有钥匙都快。

虽然这房子确实是他租的,但他哪里有功夫记忆哪个钥匙配哪个房子?他若没有熘门撬锁之能事倒也罢了,关键他有,这要是还去玩配对游戏,那就是脑子有病了。

轻轻的开门,轻轻的关门,进屋之后没有开灯,而是轻手轻脚的走到窗户边欠了一个缝隙,紧接着便从空间中拿出电台,扯出天线顺着窗户伸出去,调试了好一阵子,完成的时候,再看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一分,当即开始联系惊蛰的电台发报。

“近日情况有变,不再如常联络,若有紧急要事,奋报寻人,言娘家三舅投奔吴老二,北站外信宜旅店等候。抄收勿回。”

王言干脆的转换频道,再一次对上频,噼里啪啦的开始长篇输入。

“将升探长。所拜青帮老头子林鸿远已投敌,将我出卖。日特要我抓捕反日分子交给他们,同时对其在法租界抓捕反日分子的行为视而不见,已同意与日特合作。由此观之,日寇已在上海彻底稳住阵脚。同时,日寇大肆扣留公共租界、法租界洋人之走私货物,乃试探英美法三方态度之举,恐谋划彻底占领上海全域,亦或列强之南洋殖民地。英法美三方联合,欲援助国民政府武器装备等军用物资,派遣专业人员教授使用方式,日特已提早获知此信。

另,日特已派女人故意接近色诱,同时在我家中搜查、布置窃听,我安全无虞,日后恐无法随时联络,已与惊蛰约定新的联络方式。”

过了一会儿,一道电波携带着信息从重庆而来:“准许静默,尽量一周一电。灵活处事,随机应变。如情况危急,可同惊蛰紧急商议,自行处置。”

电台的指示灯停止,王言麻利的收了电台,又轻轻的打开门,轻轻的关好门。

出了公寓之后,终究是发生了一件不是那么很好的事。

他顺来的自行车被顺走了,他想顺路给还回去的……

第六一四章 借题发挥 王言明白,日本人搜查他的家是为了寻找有用情报,甚至胆大包天的蹲在隔壁就近监听,也是为了从他居家的生活中收集情报,电话打给谁,见了谁,说了什么话等等,千丝万缕之中,必定是有那么一些联系的。就算王言不说,日特也能从中分析出有用的信息。

当然也不是日特多重视王言,纯粹就是日特人手多,他们还有其他许多的渠道获取情报,只是因为可能的收获,所以才分了人手过来布控。

另外也是因为王言光明正大的跟两党做生意,还做了那么多年,真真假假的很难分辨,他们要进一步确认,王言到底是哪一方的人。毕竟接触了那么多年,真要说没点儿联系,没人信,主要还是看联系到什么地步。

翌日,王言正常起床,在院子里打了两套拳活动身体,洗漱一番后,还是穿着警服,披着大衣,开车出门找家饭店吃过一顿铺张的早饭,去到捕房上班。

现在一队的工作,已经由何绍宏接手,他只等着上位做探长,所以他来的时候,手下早都散出去了。他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先倒了杯热水泡茶,而后拨了几下电话的转盘打了出去,说了几句挂断电话,接着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报纸,才从捕房离开,驱车去往北站。

说是北站,其实已经改名上海站,是日本人改的,只是人们叫习惯了,所以照旧称呼北站。日本占领上海以后,关闭了其他的车站,只留下了这一个,所有列车最终到站都是这里。是为了方便管理,方便检查往来的行人、货物。

车站这种人流、货物的周转地,自然是建设仓库的好地方。尤其只有这一个车站,同时码头的货物也由铁路从吴淞口运到这边的情况下,仓库就更是扎堆建设。

王言的仓库也在这里,自然是早些年就圈地自己盖的,占地很大,紧邻苏州河。距离鼎鼎大名的四行仓库,也就五百多米。经过先前的战争得以保存下来,不是因为别的,仅仅只是日本人还不想跟法国人闹矛盾。

法国人从外国弄来的货物在吴淞口卸下船,从那边装车发到北站,这边入库统计,寻找买家,有的在上海就交给了别人,让买主自行过来提货。有的则是借着铁路,沿途各站散出去,这是一个很庞大的销售网络。

当王言开车来到仓库的时候,这里正是一派繁忙景象,到处都是粗布短打的男人在干活。这是因为之前日本人扣留了几批海外来的货物,这次一起放行,积压的厉害,导致一时周转不过来。平时虽然也比较忙,但也还到不了这种程度。

王言开门下车,才点了支烟抽了没几口,就有一个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年轻人跑过来:“大哥。”

这人叫石长兴,是王言的衷心手下,昨天晚上就是给他打的电话。在这里配合公司的正经经理做事,主要负责管理那些工人,同时保卫仓库。

“怎么样,药品什么的,日本人都放行了吧?”

石长兴伸手指着一排卡车:“那些就是,昨天就到了,还没来得及卸呢。妈的,小日本忒不是东西,尽给咱们找麻烦。”

“知足吧,能弄回来就不错了。你知不知道,为了能让日本人放行,我现在都跟日本人合作了?”没用他追问,王言就主动的解释了一遍,把这两天的事给他说了一遍。“

“大哥,日本人不是好东西,咱们不能真给他们做事吧?”

“或许会,或许不会。全看美英法这三国的洋鬼子能不能顶的住,他们能行,那就是应付小鬼子,逗傻子玩。可要是洋鬼子不行,那就得跟小鬼子混了,端人家的饭碗,人家能随时要了咱们的小命,想不办事都不行喽。现在情况不同,你以后说话过过脑子,别到处嚷嚷,说什么日本人不是好东西。

现在整个上海滩你知道有多少特务?又有多少是日本特务?你手下有没有你清楚吗?你自己怎么样不要紧,不论是跟国民党,还是红党,都无所谓,我不管你。但是你不能表现出对日本人的讨厌,明白么?很多时候你代表的是我,你说的话让别人听了,会不会认为是我教你的?你自己想死,我不拦着,可别连累我,知道么?”

“我就是随口一说,实在是日本人太坏事了,耽误咱们那么长时间。大哥,你放心,我以后肯定管住嘴,绝对不说跟日本人有关的事。”

瞥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王言问道:“昨天晚上交代你的事抓紧办,要面子,更要安心。”

“是,大哥,那我这就去办事儿?”

“你问我呐?”

石长兴给了自己一个小嘴巴,摆了摆手,转身就跑,太难伺候。

王言找到经理,打听了一下交易的情况,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他开车去吃了午饭之后,回到捕房喝茶看报休息。

到了将近下午两点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惊醒了午睡的王言,他打着哈欠招呼道:“进来。”

话落,手下的一个华捕带着一个十五六的半大小子走了进来,那华捕说道:“队长,这个小子在外面嚷嚷着说有重要的情况向您汇报,还说事关您的安全,我不敢拦着,只能把他带来见您了。”

王言揉了揉眼睛,精神了一下,拿起杯子想要喝点儿水,结果发现里面的水已经凉了,喝了一口解渴,将杯子推了一下:“给我倒点儿热水。”

那小巡捕应声,颠颠的拿着水杯到一边,拿着暖壶倒水。

“说吧,小子,什么事还能关乎我的安全?话我先说好,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活腻味了存心过来消遣我,那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这是一个穿着不合身破布衣服,整体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子。听见王言的问话,他连连摇头:“现在上海滩谁不知道您马上要升探长了?就是给我八个胆子也不敢消遣您老人家啊,是真有事儿要告诉您。”

“说!别磨磨唧唧的。”王言接过热水喝了一口,看着面前的小子。

“今天我在巨籁达路那边过来,路过您家的时候,看到您家旁边那个洋楼有人鬼鬼祟祟的进出。我记得很清楚,以前那房子是没有人住的,听说是房主出国了。如果是房主,也不用跟做贼似的。我想这些人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不是偷东西,就是想要对您不利,赶紧跑过来找您报信了。”

王言蹙起眉头,叼了支烟,由着小巡捕给点上:“你确定没看错?”

“确定,我特意看了好几遍门牌号。人也不会看错,他们一共两个人,都穿着黑衣服,一看就不简单。”

小华捕说道:“队长,我看这小子说的好像不是假的,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叫上兄弟们回去看看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胡说八道,那是咱们辖区吗?就这么集合兄弟们过去,是去抓贼了,还是去挑战其他捕房的兄弟啊?听风就是雨,说话不过脑子,滚一边去。”

瞪了手下一眼,王言叼着烟,抓过电话开始拨号,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喂,老刘啊,我是王言。刚才有人跟我说我家隔壁遭贼了,对,就是那个房主出国,空好几年的。说是他们都穿着黑衣服,一看就不简单,搞不好就是特务。兄弟身家性命可都在你身上呢,赶紧,召集兄弟们把那房子围了,千万别让人跑了,我这马上也带人过去。”

啪的挂断电话,王言戴上帽子,披上大衣,掏出钱包,拿出一张五十美刀:“你的了。”

“我不要钱,我想跟您做事。”

“那你就拿着这钱,去洗澡、理发,买一身体面的新衣服,明天来这里找我。”说完,王言转身就走,吩咐那个小华捕:“去,找十个兄弟,开捕房的车过去。妈的,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敢对我动心思。”

随着小华捕的一声哨响,不大一会儿,就蹬蹬蹬的跑回来的一堆人,全副武装,紧急上车,跟在王言的车后出发。

那个报信的小子看着王言离开,撇了撇嘴,好假的演技啊。他摇了摇头,掏出方才从办公桌上顺的香烟点燃一根,潇洒的离开了中央捕房……

此时的巨籁达路并不安静,那个霞飞路捕房的老刘很给王言面子,在接到王言电话的第一时间,就带着几十人上车出发,非常干脆的把王言的家跟相邻的那个花园洋房给围了起来,还征用了另一边的邻居家的房子。老刘什么都不怕,反正给王言办事,有王言兜着,而且还算业绩,当然怎么热闹怎么来。

所以当王言带人到位的时候,一帮人长枪短炮的在那围着,拿着个铁皮圆筒扩音,让里面的人主动出来,就是不进攻。

王言当没看明白情况一般,跑到那个霞飞路队长边:“怎么样,老刘?”

老刘全名刘一统,比王言大一岁,是个过日子的好男人,有老婆孩子,平日里很少出去鬼混,就是没事儿喜欢喝两口小酒。很有些能力,别人枪战他看戏,别人看戏他抢功,别人抢功他枪战。只不过他头上的探长也才不到四十岁,除非死了,要不然他上不了位。估计正研究着怎么让探长去死呢,都是长反骨的二五仔。

“兄弟放心,都在掌控之中,小小毛贼,又能跑到哪里去。”刘一统胸脯拍的框框响,好像他真的很牛一样。

王言点了点头:“谢了老刘,我先抓人,回头我请兄弟们吃饭。”

“哎,说那个干啥,都是自家兄弟。赶紧抓人的去吧,这地方都是有钱人,洋人也不少,咱们动静太大,影响不好,回头都得挨骂。为兄就在此给你掠阵,保证不走脱一人。”

王言感动的拍了拍老刘的肩膀,从兜里掏出手枪,卡的一声上膛,转头吩咐手下:“后边五个,前边五个,但有反抗直接打死,行动。”

巡捕的战斗力是分时候的,如果是在租界内,日特与军统或是与红党发生枪战,或者是有什么其他的大盗强人,那他们基本就是废物,只会躲在远处看热闹,等干完了之后他们再上去收尸。

但要是像这种给领导办事儿,知道王言不会亏待他们,那战斗力还是很够用的。因为在加入巡捕房之前是有考核的,而加入之后也是要经历一段时间警察培训,然后才分配上岗。

所以在一阵枪卸上膛的声音之后,十人分作两队,王言在后边跟着。

待到估计绕后的人已经到位,有个身高马大的人上去一脚闷开了房门,后边的人也干碎了窗户,突击了进去。

事情的发展往往都是戏剧性的,正在这剑拔弩张发动进攻的时候,勐然间洋楼里传出喊声:“王探长,这是个误会,大家都是自己人。”

“那你们就放下武器投降,然后咱们再看是不是误会。”

王言摆了摆手,进攻并没有停,手下华捕们还在谨慎搜索房间,一点点的推进。

这时,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两个身穿黑衣,一脸倒霉样的举着双手,小心翼翼面对着枪口走下了楼。

待他们俩站到一楼的客厅处,王言的手下二话不说,上去就是踹腿弯让他们跪下,而后拿着麻绳就是五花大绑,同时开始搜索这一幢房子,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爆炸物。

被勒的呲牙咧嘴的一个日特讨好的看着王言说道:“王探长,我们都是孟春平孟先生派过来的。”

他感觉挺冤枉的,本来监听好好的,也没什么事,挺悠闲。谁成想,突然就来了几十人把他们俩包围了,甚至怎么暴露的他们俩都不知道。

不过他们俩也很干脆,因为来的时候组长就交代了,被发现就投降,撑死就是有一些皮肉之苦,没什么大事……

孟春平,是村本一郎的中国名字。他们不能如此大庭广众的说自己是上海特高课的特务,只能取这个巧。

王言眯眼看着他们:“不管是梦春还是叫春,今天这事儿都没那么轻易过去。”

这时,楼上传来蹬蹬蹬的急促脚步:“队长,他们在监听您。”

王言看着楼梯处的露头的小弟手中拿着的装备,一个大嘴巴抽到说话的日特脸上,眼见着两颗牙在空中飞舞,落地滚了两圈。

他还不解气,又是一脚将另一个没说话的日特踹飞到一边生死不知。

“把他们俩送回捕房,先给我招呼一顿。留下五个兄弟,到我家仔细搜一遍,把那些监听装置给我找出来。”

王言阴着脸走出去,对着已经听见了里面情况,有些幸灾乐祸的刘一统拱手:“谢了老刘,晚上你带着这些兄弟随便选地方玩,挂我的账。改天,我再单独请你老刘喝酒。”

“那兄弟就却之不恭了,你自己小心。”老刘凑上来说道:“沾上了日本人,麻烦可不小,需要帮忙随时说话。”

王言拍了拍老刘的肩膀,看着老刘收队离去,他面目阴沉的扫过围观的人群,哼了一声,进了自己家的花园洋房……

第六一五章 齐四 “先生,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帮助日本人害您。昨天下午我才过来,收拾了一下屋子早早就回去了,我真不知道日本人什么时候过来安的这些东西。”

看着从电话中扣出来的监听装置,李阿姨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对阴着脸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烟的王言解释。

“李阿姨,我知道你们老两口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不会说谎。看你那手掐的,大腿都快掐肿了吧?”王言摇了摇头:“我猜猜,是不是日本人把你儿子抓了?说你儿子是红党,是抗日分子,让你配合他们,就能保住你儿子的命,免受皮肉之苦。”

这个时候的大学生,基本上都是进步知识分子,正经的爱国青年,一向是红党争取的主力人群。所以基本上,很多在校的大学生都参加过各种的宣传活动,成为红党外围成员。而后慢慢的发展成为积极分子,然后才是有人介绍入党,加入到抗日救国的队伍中去。

所以日本人根本就懒得搭理那些脑子抽抽的大学生,因为多是外围成员,根本不知道什么有用的情报。每天只会制作一些反日的,宣扬红党思想的小报,到处拉人给人家宣讲。日本人基本不怎么管,就是没事儿抓两批,收拾一顿吓唬吓唬。他们主要还是派特务参与进去,抓到发展外围成员的红党。

像李阿姨的儿子,情况自然是差不多的,一抓一个准。当然就算李阿姨的儿子没有参与任何活动,日本人该抓也是抓,肯定是跑不了。

听见王言的话,李阿姨一屁股坐地上开始抹眼泪:“日本人不是东西,他们把我儿子打的半死,说他是抗日的积极分子。他们让我把您说什么、做什么都告诉他们,还说如果我不听话,就打死我儿子,我没办法啊,先生。”

“行了,别哭了,那是日本人打的你儿子,又不是我打的。现在日本人把我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到处安装监听装置,我都没哭,你先哭上了?”

王言不耐烦的摆手,待到李阿姨不哭了,这才继续说道:“说起来也确实是受我连累,害你儿子被日本人抓过去毒打,现在人还在日本人手里呢?”

李阿姨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他们把他关在监狱里,打的都是伤,还不给他吃药,不给他看病。我儿子从小体弱,哪里能遭的住这个罪啊……”

“行了!”王言一声轻喝,从钱包里掏出钱放在桌子上:“虽然你是无辜的,但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以后也不能在我这工作了。你走吧,你儿子的事我会解决的,今天晚上就让他回家。这钱拿着,你想让日本人掏钱是不可能了,等你儿子回去给他看病抓药。”

“谢谢王先生,谢谢王先生……”在王言不耐烦的挥手中,李阿姨赶紧跑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走人。

王言可是有名的狠人,弄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她能平平安安就不错了。她现在只想回到家,等着她儿子回来,日本人太坏了,打人太狠了……

好像从古至今,从中到西,对人审讯施刑的地方都是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为的就是靠着这种环境,先在心里上对受刑的人进攻。一般人在这种地方总是会想起很多的亏心事,自己吓自己,没一会儿就什么都说了。

捕房自然也有地下室,专门用来关押、审讯犯人。两个监听的日特就在这里,当王言来的时候,已经被打的不成样了。

王言没有兴趣问东问西,这两个小日本也不知道那么多的东西,就算是他想知道别的信息,除非已经打定主意把这俩人弄死,但事实上,即便是要把这俩日特弄死,他也不可能在捕房审讯日特获取信息。

看过了两个日特要死的样子,王言上楼到了督察长的办公室门外敲了敲门,得到同意后,他开工走了进去,对着办公桌后,戴着眼镜,模样文雅的洋鬼子敬礼:“米切尔督察长。”

这个模样文雅的男人叫史蒂文·米切尔,管着三个探长,以后王言的直接领导。来的时候,米切尔让人通知说是想要见他。

不出意外的,米切尔开口问道:“王,之前我跟听说,你们抓回来的那两个人是日本特务,在你家的隔壁监听你?”

“是的,不光如此,他们昨天甚至还派人搜索了我家中的每一寸地方,然后这才安装的监听装置。”王言点了点头,面目阴沉:“要不是有个小子路过看到了可疑的人进出,跑过来向我邀功,我不敢想以后怎么办。我家保姆的儿子被日本人抓住威胁,让保姆听日本人的话,那不是想要我死,也只要跟保姆下个命令就行。”

米切尔摇头叹气:“日本人确实手段狠毒,看来他们并不信任跟你之间的合作,要不然也不会控制你的保姆,搜查你的家,还监听你。你打算怎么处理?”

“没办法,咱们还指着日本人赚钱呢,不可能跟他们翻脸,那样的损失太大了。或许,也就是跟日本人再敲出一笔钱吧。”

“王,你是巡捕房的衷心华捕,你有这样的遭遇,整个巡捕房,乃至公董局都是你的后盾。不要怕那些该死的日本猴子,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王言可以很明显的看到,这个洋鬼子在听到他不准备扩大事态的时候松了口气,结果说出来的话是这么冠冕堂皇。妈的,明明就是怕跟日本人闹翻,影响他赚钱,还说的那么大义凛然。

“哦,谢谢您,谢谢伟大的法兰西。”王言一副荣耀加身的样子,又是给这洋鬼子敬了一礼:“我肯定不让日本人好过。”

“王,这件事你全权处理吧。”

“是,长官。”王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下楼,到了二楼的时候,又被陈江流拦住了去路。

“怎么回事儿,阿言?”

“就这么回事儿,妈的,我跟日本人合作,他们不放心我,不光把我家里搜了个底朝天,还安排人在我家隔壁的空房子住下,就近监听我。探长,你做的对,是该早早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啊。”

“日本人多疑,他们从不会相信别人,以后你的麻烦还多着呢。”陈江流幸灾乐祸的哈哈笑,拍了拍王言的肩膀:“好了,我老头子不耽误你忙,去吧去吧。”

看着老东西背着手,哼着歌的背影,王言摇头一笑,死期将至都不知道,还笑话他呢,真有意思。

到了一楼,不等他回到办公室,又是一个小华捕凑上来说道:“队长,有个叫孟春平的,说是您的老朋友,想要跟您见面,就在咱们院子外面等着呢。”

“不急,我先回去喝会儿茶。”

王言真的喝了一会儿茶,甚至还看了一会儿报,又跟过来关心情况的方远途、张贤应付了片刻,磨叽了半天,这才披上大衣,叼着根烟,冷着脸走出大楼,走向跟门口站了半天的村本一郎那里。

“日本人就是这么对待合作伙伴的?”

村本一郎很有躬匠精神,他躬身点头对不起:“对不起,王探长,是我们不对,让您受惊了。”

“你应该明白,对不起是世界上最苍白无力的话语,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现在要的是解决办法。说吧,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听说您要买大房子,又要给法国人交代,所以让您多运两趟药品如何?法国人每一次运送的药物可都都是按吨算的,不用我多说,您也该知道两趟药品的价值有多少,这是我们的诚意。”

村本一郎已经清楚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么周密的安排,在第二天就被一个半大小子发现了,还告到了王言那里,结果就是他们什么风声都没收到呢,就被堵在那里抓了个现行,这下丢人丢大了。

他们知道王言喜欢钱,但要是让他们直接给钱,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就又跟之前的补偿一样,还是让他们卖药。尽管这是他们之前一直就在卖的,但兵在他们手里,水陆交通要道也由他们掌握,他们说卖才可以卖。

王言沉吟半晌,扔掉烟头,竖起三根手指:“三趟。”

“可以。”村本一郎说道:“那么王探长,既然我们又重新达成了合作,那么之前的事是不是可以既往不咎?在你手里的那两人是不是也可以放出来了?”

“我保姆的儿子呢?”

“王探长真宽容,您的保姆出卖了您,现在您还帮她说话。”

“不是宽容,只是我这人比较念旧,她给我工作好几年了。你们也真是没出息,绑架人家儿子,硬说人家是红党,威胁保姆来监视我。”

村本一郎摇头一笑,成王败寇,自然说什么是什么,他点头道:“回去就放人。”

“你们的那俩人,在抓捕的时候受了些伤,没什么问题吧?”

“都是应该的。”

“那就好,说实话,我是不想跟你们为难的。就这一次,如果再有下次的话,我不想跟你们做对都不行了,那我王某人以后在上海滩没法混了。”

“都是我们的不对,王探长,您放心,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村本一郎脸上是谦卑的笑脸,但是态度却是‘阿对对对’应付着。他还是不服的,还是认为只是被发现了而已……

王言摆了摆手,没再搭理小日本,转身回了捕房大楼,让人把那两个日特送出去。

不大一会儿,两个半死不活的血葫芦出现在村本一郎面前,他只是皱了皱眉,确认人还活着,都是皮外伤,转身上车离开。

遭遇了这样的事,王言收拾这两个人一顿狠的,出出气,可以理解。

从路边上的两辆车中,下来六七个统一着装的人,过来把地上死狗一般的两个日特扶到车里,离开……

这一次的事件到此为止,其实本来王言也没想怎么着,毕竟大家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对手,没的玩。他只是想光明正大的让日本人吃个亏,再把那些恶心人的布置全都去除,让日本人投鼠忌器,不敢轻易的再偷偷搜查他家,往他家里按监听装置。

而且确实得到了好处,虽然日本人不让他们运送药品,他们也一定会偷偷的运,但是那跟光明正大送进来的数目比起来,差的实在太多,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法国人高兴,他也高兴,大家都赚钱。尽管这钱他们以前也一直在赚,但是没办法,毕竟形势不一样了。

上楼跟洋鬼子挨个汇报了一遍,时间也到了晚上下班,今天受了惊吓,刚让日本人丢了人,很显然不是出去寻欢作乐的好时机。所以在找了一家饭店吃了晚饭,他便回到家里早早休息……

第二天,王言才开车到门口,就看到昨天的那个小子,已经打扮的人模狗样的换了个人,笑嘻嘻的跟他敬礼。

进去停了车,对着那个小子招了招手,而后去到了办公室,倒着热水泡茶,给那个小子也倒了一杯,这才点了支烟抽起来:“昨天表现的不错。”

“那是,我可是从小演到大,要不然早让人打死了。不是我说啊言哥,您那演技可不过关,看着也太假了。”

这就是那个乞丐团伙舍命抱团,同时在几年前偷了艾格老婆包的那个小子。叫齐四,没别的意思,就是姓齐,行四。爹抽大烟,妈有大病,他自己从江苏那边要饭过来的,就为了这个年代的上海梦。

这个时候的上海,也有很多传说,讲着谁一夜暴富,成为了上海滩大亨,又有什么风光事迹。传到外地,自然越传越离谱。这也导致了,很多人带着对成功的向往,抛家舍业背井离乡的来到上海博富贵。

这个齐四就是这样,哪怕他是要饭,因为在上海要到的放都比别的地方多,油水大。好在碰到王言了,要不然这个眉眼高低的小崽子早死透了。

这些年听了王言的话,组织起了小乞丐们,一起接活赚钱。再加上王言不时的救济,过的都还不错。

齐四今年十六,岁数已经不小,不能整天别着把杀猪刀吓唬人玩,得找些正事做。索性借着这一次的机会,把他弄到了身边。

王言摇头笑道:“那是你什么都清楚,怎么看怎么假,别人看着可是真的不能再真。”

“言哥,我以后干什么啊?我那些弟弟妹妹怎么办?”

“怎么?没你他们就不活了?什么都干不了?当然是以前怎么样,以后就怎么样。”

“那我放心不下嘛。”

“我这三个活,一个家里看大门,一个是给我开车,还有一个就是去仓库那边,你看着选吧。”

“要不我给您开车?这样我空闲时间多,也能回去看看他们。”

王言摇头:“你以后要跟他们保持距离,偶尔去送些钱就好。从昨天开始,你就应该被日本人查了一个底朝天。这些年你没跟那些孩子提过我吧?”

“一个字都没说过。”

“我之前的保姆,因为她每天给我收拾屋子,离我最近,日本人抓了他的儿子打了个半死,让保姆监视我。所以你一旦表现出对那些孩子的亲近,相信我,他们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言哥,我都听您的。”齐四打了个寒颤,转而嘿嘿笑道:“言哥,给您当司机,那得配枪吧?”

王言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勃朗宁手枪,以及两个弹匣:“后院有靶场,出去找人带你去练练枪,就说我让的。”

第六一六章 林鸿远之死 四天后,在中央捕房所有人的见证之下,王言成功上位探长,办公室也从一楼搬到了二楼。何绍宏这个当了七年副队长的家伙,也终于如愿以偿的当上了一队的队长。

事实上在这个时候,王言能指挥的也就只有一队,剩下的两队想要调动,虽然也没问题,但执行程度是不一样的。

要想彻底掌控,或是彻底收了方远途、张贤两人的心,或是让他们俩去死,换上他的人上位,也或者,他慢慢的研究方远途、张贤的手下,一点点的架空他们俩。反正办法有的是,他也不是很着急,只要说话有人听就好。

为了庆祝上位探长,成为法租界最威风的十多个华人之一。王言在当天请所有的手下去吃喝玩乐,请所有头上的法国人以及其他两个探长及他们下属的队长,去到歌舞厅潇洒。

王探长,成了别人交口称赞的一个大方、可靠的同事……

在王言升职,请人潇洒的时候,金神父路的一处临街的公寓楼前,林鸿远一身长衫,老杂毛梳了个油光铮亮的背头,整个人精神极了。

近几天,他觉得他的日子很舒服,尽管以前也很舒服,但到底心中压着事,念头总不通达。日本人是一座大山,总压的人心惶惶。张小林给日本人做事,在帮内大肆清除异己,帮外跟抗日的人过不去。所以他之前总觉得好日子难长久,所以不得真快乐。

但是现在好了,现在他不用纠结,直接投靠日本人了,如此也就不用整天的没事儿研究那些,担惊受怕的。觉睡的舒服了,饭也吃的多了,腰不酸了,腿不痛了,干小老婆都有劲了。

这里就是他小老婆家的楼下,那是一个十八岁流落风尘的可怜女子,二十岁的时候被他带着脱离苦海,如今已经二十二岁,随他过了两年日子,深得他心。

小心翼翼整日惶惶,反倒平安无事,却越是在人们志得意满之时,出些什么变故,搞些什么事来,让人不得安生。

正在林鸿远下车,在那跺脚整理发型的时候,四个路过的男人拔出了枪,多角度密集射击。林鸿远第一时间就被打的胸口开花,他的两个手下也在将要掏枪反击的时候被乱枪打死。开车的那个小弟挂上档想跑,被人打碎了车窗乱枪打死,只剩了他最后踩在油门上的脚,执行着他逃生的命令,无人掌控的汽车窜出去一段路程,因为两个车轮的惯性,开出了一条大弧线,最后怼在了一家咖啡店里。

这一切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当四人被当街乱枪打死的时候,人们的惊叫声才响起,当车撞进了咖啡厅的时候,人们才四散而逃。

“这就是当汉奸的下场!”

一个枪手对着四周的人群喊了一声之后,跟着其他三人快速离开……

贝当路的一家照相馆内,胖先生站的笔直,汇报情况:“科长,行动成功,没有伤亡,林鸿远及其三个手下已全部击毙。”

王天风背着手站在一副上海周边地图面前,只留给胖先生一个背影:“王言呢?还在外面风流快活?”

“他今天升探长嘛,肯定要好好玩一玩。这会儿应该是跟那些法国人一起,在歌舞厅里热闹呢。这个时候,咱们的见面礼怕是他不怎么想收啊。”

“人都死了,由不得他不收。这一阵估计他太忙,等林鸿远的后事处理完毕,你就去找他,试探一下他的态度。我分析他跟日本人合作就是虚以委蛇,是被林鸿远出卖了。尤其是之前日本人在他家里安装监听装置,在隔壁监听他,甚至还逼迫他的保姆监视他,我想他对日本人的感觉一定很糟糕。这个时候,我们就要争取把他拉到我们的阵营中来。有一名法租界的实权探长帮助,我们在这里的行动会顺利很多。”

“是,科长。”

“行了,这件事就这样。接下来的任务,还是获得日军在上海周边的布防图,破坏一部分他们的后勤,支援前线战场。”

……

与此同时,王言正在舞厅中搂着娘们儿喝花酒,其他的法国人大抵也是如此模样,并不全都是中国女人,也有不少的西洋女人,属于中西结合趴。

齐四坐在远处,一边咧嘴看着满屋的风骚女人,一边不忘大口吃肉。还得是现在这工作好,每天吃吃喝喝的,舒服。不跟以前似的,吃不好也睡不好。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制服的巡捕匆匆跑进来,直接就要跑到王言那边去,齐四赶紧着跳起来把那人拽回来:“什么事?”

“小子,你谁啊?我有要紧事需要通知王探长,耽误了你可吃罪不起。赶紧放开,别耽误正经事儿。”那巡捕没有把齐四当回事儿,使劲的挣扎着。

“我是王探长新找的司机,你先跟我说说,我帮你去通知。要是你直接过去,冲撞了那些洋人怎么办?”

那华捕怀疑的看了齐四一眼,不过想到他说的也对,再说能出现在这里本就不一般,所以他想了想说道:“我是霞飞路巡捕房刘一统队长的手下,半个小时之前,青帮通字辈宿老林鸿远在金神父路他的小老婆家的公寓楼下,被四名枪手枪击,林鸿远以及当时在场的三名手下,全部中枪身亡,初步怀疑是军统行动队干的。林鸿远你知道吧?那是王探长拜的老头子,所以我们队长让我立刻来通知他。”

“我知道了,这就去告诉王探长。”齐四点了点头,赶紧的又狠狠的吃了一大口肉,颠颠的跑过去。绕到沙发后边,趴在正处于两个外国娘们儿的温柔怀抱中喝酒吃水果的王言的耳朵边,说道:“言哥,霞飞路巡捕房的人过来找您,说您拜的老头子被枪杀了,怀疑是军统特务干的,等你过去收尸呢。”

醉眼迷离的王言愣了一下,接着推开两个外国娘们儿,起身转回头看着齐四:“你再说一遍,谁死了?”

“您拜的青帮老头子,林鸿远,在去找小老婆的时候被枪杀了。”

王言痛苦的闭上眼睛,晃悠了一下身体,随即对着在场的洋鬼子说了一下情况,而后匆匆的带着齐四离开舞厅,带着那个来报信的霞飞路华捕一起,直接去了金神父路的桉发地点。

这里已经被围起来了,华捕们抽着烟,挡着不让好事的过路人近前看。

王言一脸悲色的下了车,推开挡着路的人,临近那躺在血泊中的尸体时,甚至踉跄了两下,及至到了近前,这才悲痛的开口:“阿叔!”

血泊中的林鸿远身中五枪,面上甚至仍旧残留着当时的意外,可见死的时候不曾遭受什么痛苦。就是死的时候不太对,今天他王某人升职,结果拜的老头子被人枪杀了,实在是太不吉利了。

刘一统走到正跟那挤眼泪的王言旁边,拍着他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我本来还想着明天请阿叔吃饭呢,谁知道他今天就为人所害啊。阿叔,你走的早了啊……”

王言假模假式的哭了两下,而后擦了擦眼泪,让人收尸,他点了支烟说道:“谢谢你了老刘,这次我又欠你个人情,以后有需要的,只管说话。兄弟只要能帮上忙,绝对不说二话。”

“哎,王探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现在军统比较疯狂,听说之前日本人给他们来了个狠的,抓了一大批人,导致他们在上海的实力大减。现在林老先生遭遇毒手,就是他们对日本人的回击,你跟日本人也有不少的合作,可要加倍小心啊,我怕军统接下来就要对你动手了。”

说话的时候,刘一统看着王言,观察着他脸上的动作。他怀疑是王言弄死的林鸿远,毕竟王言有动机,有能力。做完事儿喊一句口号,不是推给军统,就是推给红党,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军统、红党也不是总有行动,但是却有人的死扣到两党的头上,多是这种情况。

王言摇了摇头,吐了口烟说道:“老刘啊,你不老实。不过上一次,这一次,你确实都帮了我。我给你交给实底,虽然我确实在这演孝徒呢,但人真不是我杀的。真要是我动手,怎么也得等个一年半载的,哪能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找麻烦?你说是不是?”

“看你,还认真了。我可没怀疑你啊,都是你自己说的。再说死的是你老头子,不管怎么样跟我都没什么关系。”刘一统打着哈哈:“不过现在看来,倒确实是军统做的才能解释的清。”

王言很无奈,这小子还觉得是他干的。想做好人难啊,他吐出一口烟,转头看着边上楚楚可怜站着的,身穿旗袍,披着白色皮草大衣的风骚女人,走过去说道:“这房子本就是老头子给你买的,那以后就是你的。多的就不要妄想了,自己过好日子吧。”

摆平了这个小娘们,王言又去了那家倒霉的咖啡店找店主商谈赔偿事宜,这些都是他的事。又感谢了一番大晚上的集合出警的霞飞路的华捕们,当然也少不了感谢刘一统这个带队的领导一番,又出了一笔钱,让这帮人去吃喝快活,他则是带着运送尸体的车去了林鸿远的家。

“言哥,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难过。”齐四一边开车,一边关心着好大哥。

“我之前说什么来着,你就是事先知道实情,才觉得我的演技假。你看,现在没看出来吧。就你肚子里那点儿墨水,憋半天了吧?”

齐四有些懵逼的回头看着王言,却被后者掰着脑袋:“看路啊,我刚赔人家一个咖啡店,你还要我再赔几个?”

“不是,言哥,那是你拜的老头子啊,你怎么不伤心呢?”

“傻小子,你不会真的以为拜老头子是给自己拜了个亲爹吧?知不知道,我现在跟日本人合作就是这老东西卖的?他也是坏事做尽啊,开烟馆,开赌场,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卖儿卖女。还开妓院,手下养了一帮人逼良为娼。这样的人,还是趁早死了算球。”

“……那不会是您让人下的手吧?”

“动脑子,动脑子啊。我在上海滩义薄云天,忠义无双的名号你不知道?今天我升探长你不知道?我会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找麻烦么?”

齐四呲牙搓着被拍疼的后脑勺:“那不是越危险,越安全,越不可能越可能嘛……”

“哎,这话说的还像个样子。不过确实不是我做的,我认为还是军统,别人也没必要。行了,好好开车,一天天问东问西的,就是不会自己动脑子。”

林鸿远的家,是位于巨溌来斯路的一处花园洋房。林鸿远虽然不差钱,但也不是多有钱,虽是开香堂的青帮通字辈宿老,但也没到弄个什么公馆的程度,那得是亨,不是自己叫出来的。没有实力,弄个什么公馆,反而给上海滩有心思看热闹的人平添一份笑料。所以林鸿远住的,也就是比王言住的大一些的花园洋房罢了。

当王言到的到的时候,林鸿远的老妻已经休息了,勐然看到林鸿远的尸体被带回来,这老女人直接就被吓傻了,一时的根本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王言问道:“林羽飞呢?”

门口守卫的弟子回道:“应该在大富豪赌钱呢。”

“这是一点儿记性都没长啊,去把他给我叫回来,另外再把会计还有阿叔手下几个顶事儿的找来。”

林鸿远没了,凭着那么一个败家儿子守不住局面,所以作为林鸿远座下头号大弟子,他直接分了家财,给林鸿远的老妻以及败家儿子拿了一笔钱,送他们去香港过安生日子。如果林鸿远的儿子能有些担当,那么在香港就能舒舒服服的混日子,如果没有,还是现在这样赌钱玩女人,那么去香港就更是一个好选择,死也死远点儿,省的在上海碍他的眼。

至于产业的归属,自然是王言拿下了,连带着那些流氓打手一起,全都收归麾下,算是吞了林鸿远的所有产业,只给林鸿远老妻以及败家儿子分了那么一小部分。

当然不能吃相那么难看,要不然多影响他的忠义良善的风评,所以他还是有在处理林鸿远那些产业的。比如有关黄赌毒的,他都在找下家接手,因为他不干这些。别的不说,光是组织上他就没办法交代。立了个贪财好色的人设,出去寻欢作乐也就罢了,要真自己上手经营,那实在说不过去。

而有关林鸿远的死,刘一统都怀疑他呢,更别说日本人了,村本一郎甚至还找上门来当面质问,王言已经不想解释了,越描越黑,说是就是吧,爱咋咋地。反而他这样,让日本人不好判断,再加上王言确实没有必要自毁名声去杀自己拜的老头子,所以也就将信将疑的过去了。

村本一郎来找王言也不全是因为林鸿远的事,因为还有一个陈江流呢。村本一郎过来,就是给送五十根金条。这金条当然不是陈江流手里的那些,而是日本人又拿出来的。这五十根金条也没多少钱,它主要代表的,是上海法租界一代华捕探长生命的终结。

忙忙碌碌的,总算是将林鸿远的后事料理完毕,又送走了林鸿远的老妻以及败家儿子。王言总算是得了闲,开始了他身为探长的悠闲生活。

也是这个时候,穿着一袭长衫,戴着眼镜,见人就先笑呵呵的胖先生找上门来……

第六一七章 隐藏的不好 “王探长还记得我吧?”

“记不住你,还能让你进来?”王言的大长腿搭在桌子上,看着站在对面的胖先生,点了一支烟,随即将烟盒扔到桌子上,示意他自取。

胖先生摇了摇头:“在下姓田,单名一个标,现任军统上海情报站,情报组上尉队长。”

王言蹙眉看着他:“林鸿远是你们杀的?”

“送给王探长的见面礼,知道您忠义无双,下不去手,所以我们帮您。”

“知不知道,你们的行动搞的我很被动啊。现在整个上海滩都说我王某人欺师灭祖大不敬,做掉了三叩九拜的老头子,还吞了人家的家产,遗霜也被我赶去了香港,我是人人喊打啊。”

“王探长说笑了,那都是一群不相干的好事者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就是在恶意抹黑您。谁不知道那天是您升职,又有谁不知道如果是您动手,最好的选择就是再等一年半载,让这件事和自己没有一点儿关系。哪有现在动手,给自己找麻烦的?”

“看看,要说还是你们这些作桉的人明白事理。”王言摇头叹气:“要说我这阿叔,确实不是东西。过了一辈子的舒坦日子,岁数越大越怕死,他自己跟日本人合作也就罢了,还非要把我一起卖出去,给他在日本人那里增加分量,哎,都是这该死的世道啊。”

“正是那天在下看出了您的为难,所以才有了这一份见面礼,让您念头通达。”

“既然你们制裁了林鸿远,那就说明你们掌握了林鸿远投靠日本人的证据,你们应该也知道,我跟日本人有合作,知道合作的内容是什么吗?”

没用田标接话,王言自问自答:“就是发现你这样的反日分子之后,抓起来送给他们,或者是他们在法租界有抓捕你们的行动的时候,让我给他们打掩护,不要将日本人同法国人的矛盾激化。他们给我的好处是,见面进出的关税。你应该清楚,我一年进出货的数量有多大,这又是多大数目的一笔钱。”

“当然清楚,可是我们更清楚,日本人不信任您,否则之前也不会发生日本人逼迫您的保姆监视,在您家隔壁就近监听的事情。王探长,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日本人狼子野心,意图亡我中华,犯下的罪行您是清楚的。抗日救亡,正式你我之辈义不容辞的责任。

之前日本人扣留英法美三方洋人的货物,为的是试探他们的底线,这事您是清楚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外国人靠不住。现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是孤岛,等到什么时候,日本人的耐心没有了,那么租界也就不复存在了。

日本弹丸之地,在各界仁人志士的鼎力相助下,在数百万战士的殊死阻击下,在我四万万同胞上下一心的抵抗中,日本断无亡我中华之可能。王探长,您是聪明人,洋人靠不住,日本人更靠不住,为了您的身家性命,还是要早做打算呐。”

“你不如直接说,让我早点投靠你们。但恕我直言,日本全面侵华之前,这天下就是贵党的。那个时候我做生意也没比现在跟日本人方便多少。日本人靠着枪炮紧守关隘盘剥,你们也是这样。我手上没沾过贵党的人命,也没沾过红党的人命。即便最后打跑了日本人,你们也是一样需要人来管理城市。王某不才,自问到时候仍旧能混个警察局长当当,没必要现在给你们卖命。”

田标沉默片刻,说道:“王探长说的对,但是您越早做事,可能就越早的救了很多性命,免了很多牺牲。”

按照不给日本人做事,不沾同胞的血,甚至还有能力,这么三条来看,一旦王言活到抗日胜利之后,那么他很可能就是青帮有数的几个老资格,加上他自己掌握的财富,在上海的人脉关系,以及这么多年来跟国军做生意的关系,搞不好真能当上局长,至不济也是警察系统的高级官员。资历好,关系硬,不妥善安置很难服众。

所以他没话了,只能来民族大义。

王言看出了田标的词穷,摇头一笑,把穿着大皮靴的脚丫子从桌上拿下来,在烟灰缸中熄了烟头,坐正身体晃着脖子:“说说吧,你们想要我做什么事?要命的我不干,也信不着你们。我觉得在保密这方面,你们不如红党,就是红党在前段时间,也出了叛徒,被日本人抓了一条情报线。就别说你们军统了,之前差点儿全军覆没。我要是帮你们做了什么要命的事,有把柄落到了你们手上,回头你们再被日本人抓走,毫不犹豫的把我卖了,那日本人翻起后账,我可兜不住。”

“怎么能够害您呢,只是要您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施以援手罢了,不会让您为难的。”田标连连摆手,转而沉吟道:“您一直在大批量的运送货物,我之前了解过,您的货物都是从吴淞上岸,运到北站外的仓库,在那里进行储存分发,有的经由铁路运输到内地,有的就是由商队,用驴车、马车运送,我想日军在上海周边地区的布置,您应该是清楚的吧?”

“你们要动手?”

“凭我们那百八十条枪,也干不出什么大事,只是先搜集情报,以免用到的时候没有准备。不知道王探长能不能帮这个忙?”

“百八十条枪?看来你们军统上海站恢复的很快啊。”王言摇头道:“这件事做不了,做了真的掉脑袋。而且我能搞到的那一部分日军驻防情况,你们只要找人多去走两趟,也能调查清楚,还是别把我往里面扯了。”

军事部署,除了直接进到军营中去查看,以及直接在指挥部的文件上获得,想要了解具体的兵力部署驻防情况,唯有看。

当然也不是瞎看,而是有针对性的看,知道每个驻防点的换防情况,毕竟不可能一批人一直驻防在一个地方。另外也要看后勤物资补给情况,多长时间送一次,一次送多少。只要时间足够,这些信息都是可以观察到的,如此,自然也就掌握了驻防地点的人员分布情况,是一个需要时间积累的精细活。

虽然王言的主要任务,就是红队行动人员,以及往苏区运送物资,不需要费尽心思的获取情报,但是能够触及到的情报,自然没有不去收集的道理,所以上海及周边地区的情况,他还是很了解的。

他继续说道:“我不建议你们对上海周边的驻防日军动手,你们的伤亡大不说,除了弄死一些敌人,对敌人的伤害并不高,反而会让他们更加的警惕,盘查的更严格。如果是忠义救国军活动到了这一带,你们不如直接去炸港口,炸铁路,现在徐州情况不乐观,这是能够直接帮到前线的。

你就不要多费口舌了,我是不会帮你们干这种事儿的,万一暴露了,我可没有多的命去给日本人杀,你们抗日救国干大事儿,王某自问,租界内的平头百姓也尽量关照了他们,算是尽力了,别想拉我跟你们一起送死。我能做的,就是当你们在法租界行动的时候,不去给你们制造阻碍。如果你们落在了我的手里,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你们交给日本人的。法国人不会保你们,我也保不住你们,不如送给日本人做人情。

还有你们不会认为,你们在法租界藏的天衣无缝吧?贝当路的照相馆,金神父路的茶楼,霞飞路的旅店。很早我就给你们面子了,这三个地方,我一抓一个准,一抓就能扯出来一堆,轻轻松松的就能给你们军统上海站造成第二次的毁灭打击。”

田标眼睛瞪的老大,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言语之中再没了之前的澹然自若,甚至连个您字都没说……

“你们每天在活动,在街头传递情报,我每天也在坐着车满街走,看着街边的情况。或许是因为以前是你们的天下,对手是红党,你们活动在明面上,面对的问题是如何找出潜藏的红党。现在情况变了,你们也成了需要潜藏的一方,这就显得你们的特情人员隐藏自己的功夫都不怎么样。

甚至有一些人,能够明显的看出是刚培训出来的,身上的训练痕迹很重,很做作。这样的人频繁出现在一些地方,这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吗?在这一点上,你们要跟红党学习一下,至少目前为止,我没在街上看到一个疑似红党的据点。不过你也不用那么紧张,发现异常的可能就是我一个人,日本人还不知道,否则特高课的人早都过来抓人了,他们可没那么多顾忌。现在没心思跟我要日军布防情况了吧?慢走,不送。”

田标深深的看了一眼笑呵呵的王言,留下一句多谢,转身尽量控制着步伐的稳重,走人……

“你说什么?”王天风怒目圆睁,瞪着面前肃立的田标:“咱们在法租界的三处联络点王言都清楚?”

“是的,他说咱们的人不善于隐藏自己,不如红党做的好。这三处联络点,都是他平常坐车路过的时候发现的。不过他说让我们不用紧张,也就是他发现了,他没跟别人透露。”

“不紧张?我们是特情,是敌人背后的尖刀,现在老巢都让一个法租界的捕房探长发现了,他说不紧张你就信?王言是什么人?你清楚吗?如果哪天他不高兴,如果什么时候日本人又卡了他一道,你说他会不会出卖我们讨好日本人?把自己的命交代别人手上?愚蠢至极!一个个的以为自己多厉害,以为自己藏的多好,现在暴露了都没有人发现,还是人家当人情送给我们的,一群蠢货、饭桶!”

王天风设计让自己死的时候,都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现在却是气的要升天了。大声的骂了几句,他说道:“这几个地方不能用了,马上安排转移,务必万无一失,明白吗?”

“是,科长。”

又瞪了田标一眼,王天风沉默了一会儿,背手转了两圈,他叹了口气说道:“这个王言不简单啊……”

“是啊,科长,当时王言说这些的时候,我心都快跳出来了,太吓人了。他一个从小在街面上混的小混混,能成为现在法租界响当当的华捕探长,跟我们,跟红党,跟法国人、日本人都保持着良好关系,这么多年不倒,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幸好他没有真的投靠日本人,否则那绝对是我们的灾难。”

“这件事就咱们三个知道,你把嘴给我管好。如果有一天被日本人抓走了,扛不住严刑拷打,也别扯王言的事,明白了吗?”

“是,科长。”

田标应声点头,王言虽然表现的态度有些暧昧,但人家跟日本人也那样,还真就没有什么值得跟日本人说的……

王言不知道军统的反应,但他可以想到军统一定很难受,上海站的高层领导甚至会失眠。任谁突然知道自家老巢都暴露了,也不会有心思睡觉的。

不过那与他无关,他能出言提醒都够意思了。王天风还是看低了他王某人,不管心情好不好,不管日本人卡不卡他,都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人的,红党也不会允许。

不过有一个情况,军统可能要对上海周边的日军动手,他确实应该提供一些情报上的帮助……

正在王言寻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得到同意后,石长兴颠颠的走了进来,打量着办公室内的环境,啧啧说道:“言哥,这升了探长是不一样啊,看看这办公室,真气派。要我说,这好地方让陈江流那个老东西做这么多年,实在是白瞎了,咱们就应该早点儿把他弄下去。”

“别说没用的,让你办的事儿都办好了?”

“那是,要不我也不敢直接到捕房来找您呀。”石长兴一屁股坐到王言对面,说道:“司机您自己找了楼下那个傻小子,保姆我找到了一对老夫妻,没儿没女,住在棚子里,我看他们淳朴老实,又调查了一下,确实干干净净,让他们俩收拾屋子看大门,再找两个兄弟住进去保护,我觉得应该就差不多了。

至于庄园,巨赖达路西段那边,有个姓张的老板想要移民美国,所以要出手住着的大院子,另外在巨溌来斯路那边,就是离林鸿远家不远的地方,有个姓刘的老板也出手大院子,说是也要往美国跑。看看现在这世道,大老板都不做生意,开始打包家底跑路了。”

王言问道:“就这两处?”

“这就不少了,言哥,公共租界那边倒是有,可您也不能过去不是?法租界就这两家,还是我派人挨家挨户问的,挨了不少骂。”

大院子不好找,而且这种庄园的售卖信息也都是传递在够资格买的上层圈子里,王言虽然是混那个圈的,但现在各方势力对这些人渗透的厉害,所以他不也不爱跟那些人联系。他没有需要别人的地方,自然懒得应付他们。反正有人求他,自会上门,没必要去人模狗样的参与什么酒会。有那功夫,不如去舞厅维持人设。

石长兴接到了这个活,跟人打听了两天没有收到消息,最后干脆发动手下,挨家挨户的问,反正他手下人多,一个成功的笨办法。

“要不您看看去?我都跟他们约好了,就是想着您先去看看再说。如果不行,那就只能再等一段时间了。”

“就选巨赖达路张老板的那家吧,装修都还行吧?”

“特别行,张老板会享受,我听他手下介绍,好家伙,那屋里的东西全都是西洋货,是咱们中国的东西数都数的过来。哦对了,那附近住的都是上海滩的名流,其中就有明家,就在隔壁不远。”

“走,过去看看。”

王言也干脆,说走就走,反正他在这也没事儿,就是装着过官瘾的样子给别人看呢。

这个庄园面积不小,有花园,有草地,亭台楼阁一样不差,本体的建筑是两幢相连的楼,一个三层半,一个两层半,林林总总的几十间屋子。装修、装饰全都比较不错,中西结合的老派西洋风格,看着其实还是不错的。

王言直接拍板拿下了这个庄园,财大气粗的直接美刀支票一手支付,同时交代了过户的时候,把‘张园’,换成‘王公馆’,这也标志着,王某人成了上海滩众多大亨中的一个。

“言哥,我听说大富豪新来了一批舞女,要不要过去玩玩?”石长兴一脸贱笑,以为深知自家大哥脾性。

王言摇了摇头:“算了,这一阵子忙着林鸿远那个老东西的事,没怎么休息好,我去吃口饭早点儿回去休息。再说了,林鸿远才死,昨天才过的头七,我这个入室弟子就去寻欢作乐,你说合适吗?装也得装几天啊,又不是色中饿鬼。你去玩吧,事情做的不错,随便潇洒,全算我的。你去不去?让他带你见识见识。我晚上没事儿了。”

齐四有些忸怩的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晚上回去还打扰您休息……”

“看看,这是紧张呢。”

石长兴哈哈笑,走过去搂住齐四的脖子:“哥哥带你耍耍,男人嘛,这点儿事都不懂那怎么能行?十六不小了,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开着破船跟海上打鱼呢,快别吹牛逼了,赶紧滚蛋。”

石长兴深呼吸,大哥不能揍,大哥不能揍:“那我带他走了?”

齐四问道:“不是还吃饭呢嘛?”

“我又不是不会开车,吃完饭我自己就回去了,你明天早上再回来吧,好好玩,都走吧……”

王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自己打开主驾的车门,上车离开……

第六一八章 只想要美女画皮 “偶然获悉军统上海情报站欲对上海周边驻防之日军有所行动,现将手上掌握的所有日军部署交予组织,如我党之游击队亦有相同打算,还望慎重行事。另有二十万美刀,以资党费。”

福煦路福兴典当行,陆伯达看过了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随后拿起桌边的打火机将其点燃,放到了烟灰缸中,甚至还就着燃烧的纸,点了一支烟抽。

他看着箱子中摆放着的二十扎美刀,摇头感叹,在上海这样一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开展工作,毫无疑问,对于党费的需要是很大的,干什么都要花钱。但是上海地下党组织,这两年来却是经费最宽裕的,基本没像中央开过口,几乎全部都是裴旻同志贡献的。

“裴旻同志送来了上海周边,以及港口、车站的日军布防情况,又送了二十万美刀的党费,支援咱们上海地下党组织的工作。”

刘秋兰把热水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那桌上的常人难以企及的财富,叹道:“裴旻同志做红队杀手是入错行了啊,他一个人比咱们几百人都能赚钱。”

“他现在也不容易,你忘了之前那次通电联系?他一定是麻烦缠身,不然不会改成现在这样单方面联系。他独来独往,面对的形势一定更加的严峻。”

“他把日军布防情况给咱们做什么?”

“裴旻同志不知道从哪知道了军统上海情报站要对周边地区动手的消息,想着我们的游击队可能也有类似的任务,所以把他搜集的情报送了过来。可能是想借我们的手,送到军统的手上。”陆伯达迟疑的说道:“裴旻同志一定是跟军统的人接触过,如果能给,当时他自己就应该送出去,现在送到我们手里,那一定是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我们送出这些文件,也要慎重,宁可不送,也不能让裴旻同志承担风险。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而陆伯达口中,面对形势一定更加严峻的王言,回到家中跟中央联系了一下,汇报了这一阵他的经历,以及跟军统的联系,收到了见机行事的回复之后,舒服的躺在大床上,睡觉。

日本特高课有监听电台的电讯组,每到夜晚,都是各种势力联络后方的热点时段。所以如果条件允许,王言在自己家里发电报是一点儿不怕的,因为现在的技术,还没达到隔着几十里,锁定具体的电波出现位置,只能判断一个大致的方向。而这个热点时段中,在公共租界以及法租界,各处隐秘电台传递消息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判断电波方向的机器,头都能摇烂……

翌日一早,王言穿着宽松的练功服,在院子里慢悠悠的打着太极。

今天是一个难得的晴天,初春的太阳不焦热的金色光辉洒在大地上,院子里的一株大树上,雀鸟在枝头叽叽喳喳的跳跃,满是盎然的生机。

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一个黑眼圈,没有睡好觉的少年人哈欠着打开了花园洋房的大门走了进来,见王言在打拳,他点了支烟,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神思不属的双眼迷离着。

打了一通拳,活动了身体,王言用着毛巾擦脸,笑吟吟的看着傻小子:“怎么样,当男人的滋味好吧?”

齐四嘿嘿呲着小白牙傻乐,就是不说话。

“行了,看你那一副样子,今天就不用你跟着了,在家里好好休息吧。别硬挺着了,我怕你开车撞人害我再赔一家咖啡店,小年轻就是不知道节制,赶紧睡觉去吧。”

“谢谢言哥。”齐四打着哈欠站起身,甚至一下都没能站住,这才慢慢的晃悠进了屋。

王言摇头一笑,洗漱之后开车去吃了早餐,而后去到捕房看了一下。探长确实没什么活干,但是对于手下的辖区情况还是要了解的。比如昨天晚上又死了多少人,几个是砍死的,几个是被崩死的。

夜幕下的上海滩,处处都是要人命的危险。每天很多人来,每天很多人死。有人为了几多钱,有人为了一口饭,有人为了心头难凉的热血与信仰。

了解过情况,确认没有问题之后,王言又去到北站的仓库那里,去了解出货情况。只要他把这些事做好,让法国人赚到钱,他才能潇洒快活。

之前的那一批货,这一段时间已经被运了出去,钱财也在陆续回流。法国人已经开始联系新一批的货物运送,继续之前已经持续了许多年的远东发财之旅。

晚上,王言驱车去到了位于霞飞路与金神父路相交的十字路口的大富豪,这里当然不如百乐门繁华、名气大,但其实也是不差的。主要原因在于,大富豪跟百乐门经营主业不一样。百乐门主要还是跳舞交谊,喝酒看节目为主,大富豪却是经营赌场,提供抽大烟的场所,还有脱衣舞表演,还是大富豪更烂一些。

开在法租界的门面,王言这个新上任的中央区华捕探长自然更加的有排面。才到了门口,就有人过来引着他进去。

“王探长今天玩点儿什么?”

“还没吃饭呢,让你们大厨给我弄点儿像样的饭菜,等吃完了再说。”

当即,王言被带到了一楼的角落处,一楼歌舞表演,二楼赌钱抽大烟,三楼有房间供客人抽大烟休息。这是借着中西方文化融合的关系,娱乐场所都带着一种酒店的性质。无一例外的,他们背后的主人也有洋人的身影。比如这家大富豪,就王言所知,便是公董局的几个人合伙,由着买办经营,还牵扯着青帮,最后才起了这么一个摊子。

其实也没什么,这个年代,青帮的势力很大,各行各业都有青帮的参与。最底层的外面拉车的黄包车夫,甚至是一些丧尽天良的要饭团伙,都有青帮的影子。此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工会,青帮都在其实发挥着作用。

至于买办,真说起来,王言干的就是买办的活计。他帮洋人赚中国人的钱,尽管这确实帮助了中国,但还是无法改变他所做之事的本质。

他才在座位上坐下,刘一统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在对面坐下:“我以为您王探长才死了老头子,得消停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头七才过两天,就出来潇洒了?”

“哎,哪里是潇洒啊,就是过来吃个晚饭,喝点儿闷酒。再说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总要过自己的日子不是。倒是你刘队长,才是真的潇洒,每天吃喝玩乐,没有烦心事儿啊。不像我,要被日本人逼着合作,给法国人赚的钱还不能少了,难啊……”

“您这就是饱汉子不知恶汉子饥啊,我还想像你一样呢,可是我没那个能耐啊。”刘一统叹息着摇头,抽出烟点上,一脸惆怅。

王言身体前倾:“你帮了我两次,投桃报李,我也帮你一次,还了你的人情,你看怎么样?”

刘一统也身体向前,拉近同王言的距离,双眼紧紧的盯着王言,沉吟道:“你不是想帮我弄死康海波吧?”

“聪明!那康海波废物一个,都快被你架空了,还留着他干什么?你自己下不去手,我帮你,回头推到军统的头上,万事大吉。”

“我要是想动手,早都弄死他了,至于留到今天?”刘一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疲惫的靠到椅子上:“你说我为什么不上位?还不是怕跟你一样,被日本人给盯上?现在有他顶在前头,跟日本人眉来眼去,我不是就省了麻烦。要是我坐上了探长的位子,你以为日本人会放过我?”

“有些事是藏不住的,你跟我不一样,我是跟法国人合作赚钱,在我还是队长的时候,就没少过麻烦。你们那三个队,你的话比康海波都有用,你以为日本人不知道?别自欺欺人了,老刘,你跑不掉的。”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他:“而且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康海波跟日本人眉来眼去,可什么时候要是动真格的,他为了巩固权力,鼓动日本人弄死你,你哭都没地方。只有你上去了,日本人才不会轻举妄动的,说到底,队长跟探长在法国人,在日本人那里都是不一样的。”

刘一统眼神闪烁,显然是听进去了。事实上,他不光听进去了,还听的心惊胆战。因为正如王言所说,如果康海波要求日本人除掉他,那么日本人会毫不犹豫的弄死他,以掌控更听话的康海波。

现在之所以没来弄他,或许是没跟康海波谈好,也或许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毕竟他不是上海滩传闻比较能打的王言,他出门从来都是前呼后拥。

抽了一支烟,到服务员开始给王言一道道的上菜,他才下定决心,帮着给王言倒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举杯说道:“那就交给你了?”

“当然,我保证康海波活不过三天。”

王言说的很平常,弄死个把人而已,问题不大。而且这个康海波绝对不是军统的人,更加的不会是红党。因为能卧底到探长的地步,怎么可能是这种蠢材。一定程度来说,这种特情人员都是精英。即便因为种种原因上不了高位,可也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小角色,必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定下了这件事,刘一统陪着王言吃喝着,就是闲聊,讲讲法国人,讲讲日本人,再讲讲两党,到他们这个份上,这些都是必须要面对的问题。日本人的军舰就在海外游弋,驻军就在虹口,在浦东,在虹桥,法国人保不住他们,可不是就要自己想办法左右逢源么。

正在俩人吃吃喝喝的时候,一个女人做作的哎哟一声:“这不是王探长吗?真是好久不见了。”

刘一统看了看风骚抚媚的汪曼春,对着王言眨了眨眼:“我就不打扰您王大探长的好兴致了,这位小姐,你坐我这里,走了。”

汪曼春看着笑呵呵的王言,撅着嘴说道:“见到我,王探长好像不是很高兴?”

“我对女人的认识很简单,能睡的,不能睡的,让睡的,不让睡的。很显然,咱们上一次谈不上多愉快。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的名声,还往上凑,那就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结果还跟我玩欲擒故纵那一套。我没有兴趣去跟女人谈情说爱,因为我招招手有的是女人想上我的床。所以如果你今天还是向上次一样耍我玩,我保证,你的下场会很惨。现在,我给你一个考虑的机会。决定好,就留下,没决定好,就赶紧滚。”

汪曼春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娇笑道:“王探长还真是猴急呢,你对所有的女人都这样吗?女人在你眼里只是玩物?”

汪曼春这话显然是动了真情,而非逢场作戏之语。她就是想要排除自己女人的身份,做出不比男人差的成就的女人,正经的女强人,就是走岔了路。

王言摇头一笑:“当然不是,只是你接近我的时候,是利用你身为女人的脸蛋儿,身段儿,我看中的也是这个。一个藏头露尾,不说自己来处的人,咱们俩还有其他的什么事情好说么?直觉告诉我,你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你是一个很危险的女人。”

“那你还敢想要睡我?不怕吗?”

“为什么不呢?我喜欢你的脸蛋儿,你的身段儿,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此美丽的毒药,我甘之如饴,恨不得能多一些,早些毒死我才好。”

王言不要面皮的说着骚话,对着汪曼春这个蛇蝎心肠的狠毒美人。不管汪曼春是什么目的,这个便宜必须得占了。什么阴谋诡计,他是不怕的,他只想要美女画皮……

他满意的点头,笑呵呵的说道:“看来你已经决定了,很好。吃过晚饭了?一起吃点儿?”

“算了,我喝酒就行。”汪曼春又跟不远处的服务生要了一个杯子,自斟自饮,还对王言舔着粉嫩的舌头,放着骚气:“最近这段时间,我在上海滩的各个舞厅都没见到你,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也没什么,日本人逼迫我的保姆监视我,还在我家里安装监听设备,被一个小子发现了,跟日本人折腾了两天。后来我三叩九拜的老头子被军统锄奸队的制裁了,他儿子又是个不中用的,这不是忙着办出殡的事,还有处置那些产业,又折腾了好些天。此外你应该也知道,我给法国人做事,帮他们赚钱,那些事也要我操心,你说我哪里有空出去寻欢作乐?也是今天才有了空闲,你就又出现了,这是缘分。”

汪曼春笑道:“那还真是巧呢。”

“真是巧么?”

看着王言笑吟吟的眼神,汪曼春翻了个白眼,转而问道:“听说你父母之前是工人?”

“是啊,被光头的人杀了。因为我当时已经拜了林鸿远,跟那些事没什么关系,这才逃过一劫,要不然当年我也是难逃一死。”

“那你对重庆政府,还有红党是什么感觉?恨?”

王言摇了摇头:“是害怕。父母已经没了,这种仇恨不是我能接的,我只想富贵的过一辈子。虽然不孝,但是我自知作恶多端,所以只顾享受,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不要孩子。你说的两伙人,哪一伙我都得罪不起,哪一伙都能轻松的要了我的命。现在日本人让我跟这两伙人过不去,你说我夹在有多难?每天如履薄冰的当孙子,就怕惹哪一伙不高兴了。

不过也是因为我没家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我烂命一条,这少了很多麻烦。要不然你说,不管是哪伙的人,绑了我家人威胁,那都不是我能承受的。我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他说到了伤心处,也说到了难过处,大口的喝酒解忧……

他父母的问题是他无法回避的,他的身份资料也都是公开的,根本没有秘密。之前田标找他,为什么不提?就是怕说岔了,让王言生恶,专门跟他们军统过不去,那可就糟糕了。所以直接略过去,权当不知道。

现在汪曼春问起,没话找话硬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个背景,确实让人不得不保持怀疑。当然了,就算王言不是这样的背景,该怀疑也跑不了。

汪曼春瞪着大眼睛,看着真情流露的王言,尽量分辨着是否真心。最终,她觉得应该是真心更多些。

王言是一个矛盾的人,一面跟当时的南京政府、红党都渊源颇深,一面又是加入青帮从小流氓打上来的。一面喜欢钱,爱好色,一面又不留子嗣继承富贵,只图自己潇洒。有些时候对贫民不错,干的事儿有时候又非常坏,让人不好把握他到底想什么。正如王言自得的,就是没有家人,除了财色之外,几乎没有弱点,很难搞的一个人,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她都出来色诱了。

瞥了一眼沉思中的汪曼春,王言继续大口喝酒,小娘们儿还是太嫩……

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王言吃饱喝足,时间还早,又带着汪曼春一起去赌钱,小小的赢了一些之后,拉着她就要上楼。

汪曼春抗拒道:“我不是那种廉价的舞女,这里的客房谁知道以前什么人在里面干了什么?咱们换个地方。”

“去哪儿?”

汪曼春半无力的靠在王言身上:“去你家吧,我打听过了,没听说你带什么女人回过家,我想做第一个。”

“你是个有想法的女人。”

“怎么,不敢?那算了!”

汪曼春假意要走人,被王言一把拽回来搂在怀里,伸手摩挲着她的脸庞:“到嘴的鸭子还能跑了?就去我家……”

第六一九章 感觉不错的 其实有时候,做女人也还不错的……

汪曼春无力的躺在床上,大眼睛朦胧的看着天花板,想着昨夜那令人难以忘却的疯狂。

她甚至有些理解王言的好色了,毕竟这种实力,天天只有一个女人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对于其他的女人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缺憾。她总算是明白,王言在欢场之中怎么那么好的口碑,大方是一个方面,主要还是他让女人体会女人的快乐。

以她的狠辣心肠,蛇蝎心机,坚强心智,甚至对王言的想法有所改变,觉得贪财好色是情有可原的。

毕竟他那么强的精力,不贪财哪来的钱好色,不好色怎么释放精力……

床上躺了许久,乱七八糟的胡想一通,汪曼春疲惫的撑着身体起床,被子从身上滑落下来,露出嫩白的肌肤,她找到在这个年代颇为时尚的黑色蕾丝内衣穿好,而后赤着白里透红的脚丫子踩在地板上,从柜子里翻出一件宽大的睡袍围上,这才趿拉着拖鞋,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整个洋房中静悄悄的,毫无人声,她慢吞吞的走下楼去,在一楼的客厅中倒了一杯白开水。湿润了干涩,甚至有些疼痛的喉咙。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有心思好好看一看这个不符合王言身份的花园洋房。

房子的二楼是挑空的,阳光透过大窗户洒落进来,让初春的屋子中燥热起来。沙发、地毯全部都是法国货,看着就价值不菲。厨房中的厨具落了一层灰,除了烧水的地方,显然已经有些时日不曾用过。整个的布置很奢华,却也谈不上有多干净,指着王言那个大老爷,更或者是那个半大小子跟班,收拾屋子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也能理解,毕竟先前发生的事她都清楚,王言现在不想找人来家里做事,怕日本人趁机再塞人过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她象征性的招呼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她闲庭信步的,跟自己家一样的,挨个房间的看了起来。

最后一路上到了三楼的书房。

她之前就已经听说了,王言比较喜欢看书,但是直到此刻见到四面墙,密密麻麻摆放的国内外书籍,才发觉王言的复杂程度远超想象。

一个威风八面,贪财好色的法租界中央区华捕探长,一个从小就在街面上跟人打架,后来更是拜香堂加入青帮杀人越货的大流氓,竟然还是一个学富五车的知识分子,这是对立的,是不应该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的。

因为现在这样的时代,知识分子的地位是很高的,不论是报社做编辑,学校当学者,社会上的自由撰稿人,毫无疑问,都比流氓更受尊重。所以有文化的人,是不屑于做流氓的。

法租界的警察,本质上就是流氓。要么有帮会背景,要么敢打敢拼,他们是为了维护有近百万人口的法租界中,只有一万多人的洋人的利益,他们是帮助一万多的洋人管理剩下的八九十万各界,各阶级的中国人。王言能在这些人脱颖而出,现在更是成了探长,只会赚钱,显然也是做不到探长位子的,有多流氓也就可想而知。

汪曼春随意的抽出一本书,看着明显翻阅过的痕迹,摇头赞叹,流氓都他妈的看法语,甚至她看到还有日语书,心中别扭的感觉没有三五个卧槽,实在无法发泄而出。

她走到最右边,打开柜子,摸索片刻,扣动机关,其后墙体抠出来的暗格露在眼前,她伸手扒拉着里面堆叠在一起的大金条,那是重新熔铸的,一根一斤。还有一扎扎捆扎齐整的美刀,房契,以及一些玉石等等。

她知道,这里的钱一定不是王言的全部家产,甚至可能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不过她也不是没见过钱的女人,她只是在南田洋子那里听说了王言家中的暗格,现在又只有她自己在这里,所以想要看看是不是有新变化,看看王言有没有放文件之类的东西。

看过了这一堆的钱之后,她又去打开最左边的暗格,看着里面各种的武器弹药。男人喜欢枪炮,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王言还有钱,有关系,他几乎可以弄到世界上所有型号的武器。甚至他们还清楚,王言涉及地下的军火买卖,不过所卖的都不是什么尖端的大杀伤力的武器,所以日本人提都没提。

没有理想中的收获,汪曼春失望的摇了摇头,复原了暗格之后,回到二楼的卧室中,她难得勤快的收拾了床铺之后,这才穿好衣服离开去吃饭,补充体力,而后去到了特高课报道。

“你没有让我失望,做的很好!”对于汪曼春成功爬上了王言的床,南田洋子给予了高度正面的评价。

她问道:“通过更近一步的接触,你觉得王言是个什么人?”

汪曼春没有迟疑,因为这个问题她从昨天上床前就开始思考,一直到现在:“他就是一个贪财好色,一心只为了自己过得舒服的人,不过这样的人对大日本帝国也绝对不会忠诚。昨天晚上我问他父母的事情……我在他的家中又看了一遍他书房的那两个暗格,还是没什么变化。家里也没有任何有标识性的文件,给我的感觉是,他好像真的不关心任何情报。他做的只有两件事,赚钱,找女人。课长,这样的男人,我们真的有必要对他这么上心吗?”

南田洋子瞥了她一眼,摇头道:“即便在他那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情报,他也是法租界巡捕房地位最高的华捕探长,为他工作的有上万人,他的青帮手下也有数百人,这样的人对于大日本帝国将来维护地方的稳定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王言在帝国的友善名单中,排名还在前列,如果帝国驱赶了英美法三国人,占领了公共租界以及法租界,王言仍旧会是巡捕房的警察,并且我们还要给他升职,给他更大的权力。这样的人不值得争取?愚蠢!

况且他是除了那些爬上法国人床头的女人之外,距离公董局核心最近的中国人。他不去接触情报,不代表他不知道。也许他无意中说出来的一些事,对我们而言就是无比重要的消息,你要引导他。”

想到王言的样子,汪曼春摇了摇头:“他已经怀疑我接近他别有用心,想要从他的口中套出情报,很难。”

“那就告诉他,你是为上海特高课工作的,难道你对自己的样貌身体没有信心吗?王言是一个好色的人,凭你的条件,难道还比不过那些廉价的舞女吗?你要让他迷恋你。”

“是,课长。”

“不过王言不是一般人,你应该也看到他家里的那么多书了,他不是一个莽夫,而是一个有丰富的知识武装头脑的人。也是如此,这样的人比那些知识分子更加的难对付。所以如果你做不到让他迷恋你,也不能怪你,但是你们的亲密关系一定要保持住。”

南田洋子还是很人性化的,没有强制性的要求汪曼春去必须做到。她也知道,这种事就没有绝对的情况。如果王言真的那么好对付,他们何至于费那么多的周折。

汪曼春再次应声点头:“是,课长,我一定尽力。”

“去吧,趁着你们刚在一起,跟他多接触接触,你可以直接摊牌,他绝对不敢拿你怎么样……”

汪曼春应声离去,回家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一身勾勒玲珑曲线的鲜艳旗袍,颠颠的又去到了王言的花园洋房。

这房子压根就没有锁,尽管家里没有人,可也绝对不怕小偷光顾。王言是上海滩的名人,或许数目广大的劳苦大众不知道谁是王言,但捞偏门的地痞流氓一定清楚。上海滩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们心里是有一笔账的。王言的家门就算四敞大开,也绝对没有不开眼的敢进去晃悠。

没发现有小贼光顾,更加的没有发现王言回来,汪曼春无聊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她想王言回来的第一眼就看到她,让王言感觉她已经被征服了……

比起过往的剧情女人,汪曼春确实是不同的,因为王言不仅对她毫无怜惜,甚至还想着什么时候弄死她。不过那怎么也得过两年,那之前还是要好好睡一睡,不能白瞎了这么丰腴的好身体,那是极大的浪费。这是另一个不同,王言纯粹的把这个有故事的女人当工具,他很少这么对待女人。

王言坐在仓库办公室中舒适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叼着烟吞云吐雾:“康海波知道吧?”

石长兴在大哥面前也是非常自然的没有坐相,叼着大雪茄玩着吐烟圈的游戏:“大人物啊,能不知道么,霞飞路的华捕探长,比您都老资格。”

“弄死他。”

石长兴顿住吐烟圈的动作,坐正身体问道:“挡咱们路了?”

他跟随王言多年,早都过了只能做事,不能多嘴的时期。他是王言手下的大将,经营着很多烂事儿,是核心,有资格知道原因。

王言摇头道:“是刘一统,之前日本人在我家隔壁监听,他先带队把那两个日本特务围住了。后来林鸿远那个老东西被军统制裁,也是发生在他的地盘,他第一时间就派人过来通知我,让我看了第一现场,心中有数,这不是就欠了人家两次么。

这小子扮猪吃虎,不想跟日本人多接触,我告诉他康海波说动了日本人他就离死不远了,这不是就先下手为强么。由咱们动手,还了之前的人情,省的以后不知道什么烂事儿找到我的头上,把我扯进泥潭里。

动手的时候麻利点儿,往军统的头上按,学学人家的手法,当街就打死他。林鸿远那个老东西是怎么死的,就怎么给我弄死康海波。”

“行,言哥,我这就去安排,明后天就送他下去,运气好的话今天也不是不行。”石长兴应了一声,非常干脆的起身离开,他做事还是非常靠谱的。个人战斗力够用,练形意拳的,枪法也在水准之上。

任务交代下去,王言就没再理会,他只等结果就好。如果弄死一个没有实权的华捕探长,这么点儿的一件小事,都被手下人搞砸了,那王言真的会打断他们的腿,然后将他们开除流氓的。

时代不一样,做的事不一样,所以惩戒手下的手段也要不一样。这个年代的人,有帮会背景的,弄死了绝对没错。就连他王某人被弄死,那都死的不冤,别说那些靠他王某人的牌子作威作福的手下了。他们做的,只会比王言这个大哥更恶。

也是没办法,这时候都那样,他要是不那么做也无法融入进去,只不过相比较来说,他手下更干净一些罢了。更干净一些,却不代表没造孽……

石长兴虽然看起来很散漫,在王言这个大哥的面前也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但他是跟随王言时间最长的人,是最清楚王言什么脾气的。所以大哥交代的每一件事情,他都用心对待,都当作最难的事情来做,这是他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掉队的诀窍。

出了办公室的门,他没有离开仓库,而是去找到了手下,布置监视康海波的任务。要了解康海波每天的活动轨迹,日常作息,常去的地方等等。唯有尽量详细的了解对手,才能尽可能的保证任务的成功。

到了下午,康海波的信息就已经搜集的差不多。

康海波虽然没有实权,但是他是不差钱的,好赌,好色,也是可着上海滩到处玩。不过可能是他也知道自己挡了人家的路,每天出门都是两辆车,保护他的有六个人。

其实他已经是有实权的,但是自从刘一统出头,一点点的,他被刘一统架空了。这是一个领导者最悲哀的事,指挥不动手下。长久下去,别说刘一统,就是最底层的华捕都不带给他好脸色的。不过也是刘一统有分寸,没有架的很空,俩人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所以一直相安无事至今。

直到听了王言的话,想到了不好的局面,刘一统才下决心要弄死康海波。

或许也是康海波真的该死,因为他现在正在他养的女人那里快活。而按照他的习惯,下午大抵还是要离开出去赌两把的。

所以石长兴当机立断,派了一队六个兄弟,拿的还是冲锋枪,直接去到了康海波那里去蹲点。当然为了避免出现意外,还是有其他人员守在街口,防止行动失败,被人跑了。

参与行动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是这么多年一件件事的考验过来的。虽然不可能做到丝毫不泄露消息,但是泄露出去也无所谓。

主要在于,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被军统制裁了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至于是不是真的军统制裁,为了一个死人讨公道,查真相,没有人干那种事儿……

大富豪,还是昨天处于一楼角落的位置,王言大口的吃着羊排,嘴上手上全都是油渍,笑呵呵的看着对面食不知味的刘一统:“老刘,你这样一点儿都不像干大事儿的。就是我手下失手了,那又能怎么样?他康海波还敢放个屁?你放心,既然已经动手了,我保证康海波活不过今天。我手下如果失守,我亲自带人去把他弄死。姓康的凡是能看一眼明天的太阳,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不是这个事儿,我最近有点儿上火。你看看这一桌子,有素菜吗?”刘一统喝了一口酒,有些佩服王言的好胃口。

王言露出满口的白牙,撕咬着软糯的羊肉,扔掉手中的骨头,挑眉道:“多吃肉,有劲。”

“昨天那个娘们儿滋味怎么样?”

“那还用说?当然是舒服。”

刘一统冷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我看那个娘们儿不是凡人,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别最后死的稀里湖涂。”

“眼光不错,确实不是凡人,我估计啊,她十有八九是日本人派过来的。”

“那你还上?”

“为什么不呢?白送上门的,还那么漂亮,不要白不要啊。”

看着王言恬不知耻的得意样子,刘一统无语凝噎,竖起了大拇指:“早晚有一天你不知道死在哪个娘们儿的床上。”

王言哈哈一笑,丝毫没有在意,看着石长兴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找过来。摆手制止了石长兴要耳语的举动,他说:“直接说,就是给老刘办事儿呢。”

石长兴对着刘一统微微欠身:“康海波以及保护他的六个人,全部身死,在辣斐德路,他养的骈头都公寓楼下。”

“死的地方不是很好,那是我的辖区。大晚上的,尽给我找事做。”王言摇头一叹:“行了,安排兄弟们好好潇洒,去吧。”

石长兴笑呵呵的点头,转身离开,去安排人潇洒。

刘一统举杯道:“谢了,咱们俩谁也不欠谁了。”

“哎,以前没发现,最近我觉得你人不错,以后多多来往,一起发财。”

刘一统哈哈笑,喝光了杯中酒,起身道:“你慢慢吃,我估计现在下边已经乱套了,走了啊。”

事实上王言也没得清闲,康海波好赖也是华捕探长,这样的人物死了,他不能只让手下出面的。刘一统才走没多久,就有手下的电话打到这里问他在不在。

擦了擦满是油渍的手,王言出门坐上齐四开的车,前往事发地点……

美美的在王言的花园洋房等了大半天的汪曼春很失望,心里早都把王言骂了八百遍。好在,她还有些耐心,出去吃了晚饭,又回来等。

接到了王言的手下打来的电话,她知道出事了,王言要去处理,想来等到事情处理好已经很晚,王言就会回来了。

但是她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王言回来。眼看月上中天,她实在没了耐心,给特高课那边打了个电话,询问王言的去向。

如此才得知,这个王八蛋在处理了康海波的死亡之后,竟然又回到了大富豪去找乐子……

汪曼春骂骂咧咧的,却也没走,自己叮咣的折腾着洗漱一番,到了二楼主卧室的柔软上,带着怒气睡觉。她跟王言这个王八蛋杠上了,就不信他不回家……

按照她了解的信息来看,基本上王言在出去寻欢作乐之后,都要休息一两天,挺养生的。但昨天才跟她完事儿,今天竟然还出去找乐子,这不是看不起她么?觉得她战斗力不行?

汪曼春有些不服气,躺在那里左右睡不着。想着想着,就不禁的想到了昨夜的欢愉,那感觉不错的……

第六二零章 搬家 王言不知道汪曼春没有走,事实上他认为汪曼春应该再等几天,之后再一次的送上门,即便已经睡到了也是可以拉扯的么。但若他知道,汪曼春跟他杠上了,赖上了,他也依然不会回来,小野马总要晾一晾的。不能让她过于自以为是,长相漂亮好身材的女人那么多,她算老几?

齐四熟练的空档滑行,稳稳的将车停在花园洋房的门口,看着灯火通明的样子,他回头说道:“言哥,家里有人。”

“你说是谁?”

“还用说嘛,肯定是前天您带回来的那个骚女人。”齐四撇了撇嘴:“言哥,我就不在家里碍眼了吧?那娘们太能喊了,我都休息不好。”

“所以你打算去找石头?”

齐四尴尬的摸着后脑勺,嘿嘿笑:“那我也没地方去嘛……”

“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知道节制,否则以后长不高的。这长不高腿就短,被人追杀逃命的时候都迈不开步。真有那天,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王言揉了揉齐四的脑袋,打开车门下车:“滚吧。”

齐四可不管那么多,嘿嘿一笑,利索的挂档踩油门走人。他可没说假话,因为精力了男人该有的经历,前天他在家里睡了一天,晚上的时候王言带着那个骚娘们儿回来就是炮火连天,二楼是挑空的,他睡在一楼,本来房子的隔音还不错,但是那娘们儿的声音过于有穿透力,吵的他很烦躁。但另一方面,他也很佩服给他关怀,让他长大的好大哥的能耐,他为自己没坚持多久就打哆嗦而自卑……

看着齐四开车消失,王言打开大门进去,才进了房里,就看到客厅的沙发上,穿着暗红花纹旗袍,梳着这年代名媛发型,双腿并拢侧盘在屁股后,盖着薄毯子的汪曼春,瞪着一双大眼睛幽怨的看着他。

她烈焰红唇轻启,表示着她的不满:“王大探长,真不容易啊,您还知道回家呢。”

王言倒了一杯白开水,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笑呵呵的看着她:“你说话的语气好像一个怨妇,不是真把自己当成了王太太吧?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你这样可就过分了。”

汪曼春翻了个白眼:“我只是对你男人的能力比较满意罢了。”

“谢谢,每个女人都这么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在上海滩这么受女人欢迎?”王言喝了口水,坐过去将汪曼春搂在怀中:“这两天你一直没走?”

“说说吧,都睡两次了,也算熟人,自投罗网的送上门到底想干什么?能办我就办,办不了你也别怪我。”

汪曼春喉咙有些沙哑,语气中满是疲惫,哼唧道:“你说我是谁派来的?”

“日本人!”没用她追问为什么这么笃定,王言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日本人看上了我什么,他们好像对于控制我非常执着。我跟你说过,之前他们抓了我保姆的儿子威胁她监视我,还在我的家中安装监听设备,并且在我隔壁无人居住的房子中就近监听。被我那个司机发现了反常,他们的计划没能继续执行,所以他们知道我是贪财好色,投我所好是很正常的事。那么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我是汪家二房的大小姐,我叫汪曼春,便宜你这个王八蛋了。”

“从你这话我就听出来一股怨气。什么叫汪家二房的大小姐?二房就是二房,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还便宜我了,之前便宜谁了你自己没数啊?”

汪曼春一声冷哼:“知道之前占我便宜的男人都怎么样了吗?他们都死了,我亲手开的枪。”

“你觉得我会怕?”王言手上用力,直到这娘们儿要恼,这才松开:“在淞沪会战之前,汪家就跟日本人眉来眼去,战时更是为日本人摇旗呐喊,又是捐钱又是捐物资,汪家掌门人汪芙蕖更是成了中日亲善的代表,在日本人扶持的政府做事。你是谁派来的?日本领事馆,还是日本军方,或者是特高课?”

“我受上海特高课课长南田洋子指派,跟你建立亲密关系。”

“明白了,美人计。让你乱我心智,借机从我这里套取公董局的情报。如此光明正大的跟我摊牌,南田洋子很自信啊,你也很自信啊。”

汪曼春伸手抚摸着王言的面庞:“那你有没有中计?”

“还好吧,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感觉还是挺好的。不过说真的,你们汪家能风光到现在,军统跟红党的工作很失职啊。”

“哼,就等他们来呢,只要抓到一个活口,就能灭了他们一窝。”

王言摇头一笑,转而说道:“我想你们可能白费心机了,之前那个特高课的村本一郎找我的时候,也是要我将公董局的情报交给他们,现在又派了你送上门来使美人计,但我真不知道公董局的什么机密情报。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应该也清楚。我就是给法国人赚钱的,如果不是必要的时候,我甚至都不跟法国人见面,自己玩自己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不是只有中国人才懂,法国人也不信任我。要不是这些年我办事一直稳妥,给他们赚的钱一直没少,他们又省了心力,我也没可能有现在这么潇洒。昨天下午,霞飞路巡捕房的华捕探长康海波被军统制裁,随行保护的六人全部死亡,哎呀,惨呐,那身上全是枪眼,是用冲锋枪打的,我看的是后心直发凉啊。要不是我这些年谨小慎微,谁都不得罪,早晚有一天得有人给我来上两梭子。”

“你的胆子不是很大么?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跟老鼠似的?”

“我贪财好色,不会掉脑袋。但不管是投靠日本人,还是投靠军统,或者是红党,都是要命的。谁能管到我,我就给谁工作,这是我能活到今天的原因。所以你也别白费心思,我实在没什么情报告诉你。你要是实在不甘心,要不这样,我给你拿一万美刀。这笔钱不少了啊,够我花天酒地玩一年的,你不要太贪心。”

汪曼春没好气的给了王言一巴掌:“你把我当什么了?那些出来赚钱的骚女人么?”

“我倒宁愿你是出来赚钱的,可惜你是奔着要我命来的啊。”

“那你未免也太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了,一万美刀就想打发我?”汪曼春咯咯娇笑:“放心吧,一开始我确实是想着要从你这里套取情报的,不过我发现你对那些情报不关心,从你嘴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所以现在就是单纯的跟你保持亲密关系,谁让你那么能折腾,折腾的又那么让人喜欢呢。”

“这是睡服了?”

“讨厌……”汪曼春娇嗔,不依的用粉拳捶着王言健壮的胸口。

汪曼春的话王言是一句都不信的,当然,除了‘能折腾’,毕竟这是他行走江湖的看家本领么。至于汪曼春说的什么单纯保持亲密关系,基本就是放屁。这娘们儿不会放过从他这里获取情报的想法,只看什么时候罢了,这当然是可以利用的。另外也没规定,只能美人计,不能硬男计,没道理只有汪曼春从他这里套取情报,他不能在汪曼春那里获得一些消息。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就这么在床榻之上,结成亲密友好关系。双方约定,没事儿的时候就出来练一练,让这关系日久保留。

死了康海波,刘一统无论是资历还是实力全都不差,毫无疑问,没有任何的意外的火速上位探长。他邀请王言去参加他搞的庆祝宴会,在宴会上,他笑的很大声,也确实真的很风光。

整个法租界近百万人口,华捕探长却只有那么四十多人,霞飞路巡捕房的地位,是仅次于中央巡捕房的,作为实权探长,刘一统跃升成了上海滩的名人。接踵而至的,是海量的钱财,以及当今时局他不得不面对的麻烦。

对于日本人,刘一统学习王言,秉持的就是既不得罪,也不办事儿。在这方面,他打算跟王言保持一致,因为他觉得王言比他更贼,肯定是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地。

这时候,时间也过去了一周。这天大吉,宜搬迁动土。

一大早,花园洋房中就忙碌起来。许多劲装短打的年轻人进进出出的往停在路上的卡车中搬着东西,王言在屋子里指挥着他们,要他们动作小心。

因为新房子的装修陈设都非常好,他也没有不用人家用过东西的毛病,所以收拾的也只是那些书籍、衣服,以及暗格中的钱财和武器弹药。剩下的东西他都没动,到了那边住进去之后,有需要再买就好,反正他不差钱,也不差买东西的渠道。

到了七点多,众人上车出发,去到巨赖达路最西段,这里有不少的大庄园。住的不是洋人,就是有钱的商人,真的非富即贵。

此刻房子大门处的牌子已经换了王言手书的‘王公馆’,由守在门房的人打开大门,汽车毫无阻拦的直接开了进去,停在两幢有着尖顶的楼前。

干活的小流氓们在王言的指挥下,将搬来的东西统统搬到三楼。

这房子单层的面积要大过之前的花园洋房许多,原来的张老板也是个有想法的,整个三楼除了一间大卧室,一个卫生间,剩下的就是一个大书房。而除了这间书房之外,在一楼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书房,用作会客的地方,平日里主要活动的,还是三楼这个。

这个年代的特殊性,决定了人们没有安全感,而没有安全感所导致的后果就是,人们统一的在家中放置保险柜,设置机关暗格,用来藏着钱财与秘密。

这里同样不例外,待手下们将东西搬上来走人之后,王言将衣服都收拾好,在书房中的一方大的黄花梨桌子正后面的博古架上,拿起角落的花瓶,在里面按动一块平整的看不出异常的区域,随着一阵轻微的机械传动声音传来,博古架后缩回去。

王言彻底的将博古架推进去,便露出了一个能容人通过的空间,穿过厚厚的墙壁过去,正是一方密闭的不见光的小空间。机关设计的很巧妙,联通着里面的灯光开关。在灯光的照射下,几个空空荡荡的紫檀架子立着,还有一个大的保险柜。比他那两个暗格,可要大的多的多。

密室套保险柜,犹如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由此看见,先前的张老板不简单。再不就是,老小子被吓的有了后遗症,疑神疑鬼的总不放心。但毫无疑问,一个成功的商人,不管怎么说,心智总是过得去的,所以还是有问题的可能更大些。

对于密室,尤其是从别人手里传过来的密室,王言是信不着的,他还是更信自己两立方的空间。所以他也只是倒腾着把那些钱,以及武器弹药搬了进来放好。

接着便关了密室,打开放书的箱子,在他后来放置的几个大籍。正在这时,齐四蹬蹬蹬的跑上来:“言哥,隔壁的明家大小姐让人送了礼物过来,是一个珊瑚摆件,还挺好看的。”

“让来的人传话,多谢明家大小姐的美意,大家以后就是邻居了,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齐四应声而去,下楼做他的传声筒。他现在满意的很,以前睡桥下,睡棚子,没地方睡,现在都跟着睡庄园了。他的房间也不小的,床也很软的,呼吸之中都是阳光的味道,美滴很。

明镜的事,其实并不好办。因为她是红色资本家,而且本身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纵观全剧,她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儿的素养。干的又全是危险的事,不是给上海地下组织提供保险箱,就是找炸药,再不就是参与资助红色宣传活动,全都是要命的事儿。王言没办法组织她发光发热,就无法掌控她的安全。

不过好消息是,至少在四零年之前,她都是安全的。后期到底如何做,那就只能随机应变了。王言更倾向于,把明镜给弄到苏区做事,那地方安全的多。不过也要看如何发展,他不会跟明家过多牵扯,偶尔关注就好。

来给他送礼物的,不止是明家,周边的几家人,甚至就连高傲的洋鬼子都派人送了乔迁的贺礼。这些人住在法租界,同时在法租界也或多或少的有生意经营,对于王言这么一个排位前列的华捕探长,还是很尊重的。能交好就交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求上了。

对于这些人,王言给的回复同明家没什么差别,全是套话。没办法,以前大家或许有过几面之缘,但都不熟。现在虽然住的近了,但是不混一个圈,基本上也难有什么交际,人家送东西是客套,他好像很讲究的回话同样如此。

很快,时间到了中午,王言也收拾好了他的那一堆东西,正在一楼的饭厅中,跟石长兴、齐四一起,在一旁互相搀扶着的一对老人忐忑的目光中,吃着他们做的饭菜。

齐四虽然是个野小子,但是个心善的,看着老两口紧张的样子,他偷眼看着王言,吧唧嘴说道:“我觉得挺好吃的,味道不错,是吧,言哥?”

王言摇了摇头:“这个咸,那个澹的,你说味道不错?”

虽然这老两口早都来了,但这却是他第一次吃这老两口做的饭。主要也是之前基本都没来过这边,就是看一眼收拾的怎么样了,直到今天搬进来,才算是正经开了伙。

齐四尴尬的笑了笑,但却又大口吃饭塞满嘴做回应。石长兴叹了口气说道:“没办法啊,言哥,手艺确实是差点儿,但是这老两口放心啊,绝对不会出现之前的事。”

“行吧,反正我跟阿四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就是苦了其他家里保护的兄弟了。”王言摇头一笑,看着面前的老两口:“我又不吃人,那么害怕干什么?就是饭菜不好吃,也不赶你们走,还要你们收拾屋子做家务呢。放心吧,有的是活。好了,赵大叔,梁大婶,你们也去吃饭吧。”

“谢谢王先生。”老两口忙不迭的道谢,转身相偕着进了厨房去吃饭……

“吃了饭你就忙去吧,我这用不着你。”

“那我还是这就走吧,这饭菜确实不怎么样。”石长兴利索的放下碗快:“言哥,要不我去饭店让人给您送回来?”

“不用,就那么一顿饭,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不能对付,走你的。”

“好嘞。”石长兴跑去喝了一大口白开水,颠颠的出去开车跑路,真难吃……

齐四抱着大碗问道:“言哥,你怎么吃的那么香?”

“觉得我那么奢侈,一定吃不下这么难吃的饭菜?告诉你,小子,没出头之前,我家里也不怎么样。我爹妈你知道,他们是红党的人,救的是广大的工人群众,对于我这个亲儿子可没功夫管教,要不你以为我怎么不学好拜了林鸿远那个老东西的香堂?也过过苦日子,饭还能吃不下去?不过要说起来,还是没有你苦。现在还记得爹妈的样吗?”

“早忘了,家里穷,也没留下个照片什么的。不过昨天晚上我做梦梦见他们了,虽然还是看不清脸,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对我笑呢……”

齐四眼里闪着泪花,埋在大碗里使劲吃着难吃的饭菜,他过上好日子了呢……

第六二一章 眼中没有秘密 吃过了一顿难吃的午饭,王言背着手熘熘达达的顶着已经有些毒的太阳在院子里消食。

这个庄园的面积很大,前院是山石造景,哗啦啦的流水,后院是老大的一个花园,有亭台楼阁,栽种着许多适宜品种的花草树木。此外还有一块不小的草坪,能跑步游戏,甚至还能来两杆子高尔夫。

也是因为老大的院子中有着各种建筑以及树木,不致院子看着空旷,所以如果有什么事情,他半夜翻墙出去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唯一不好的点,就是在这样大庄园扎堆的地方,他半夜在外面行走,会很奇怪,那就是考验他的潜行能力了。

事实上他现在再做‘裴旻’的活计,确实有些不方便。他白天不可能有动作,只能晚上在人们都睡觉以后。不过从反方向来说,他现在的身份也挺隐秘的。毕竟谁又会想到上海滩有名的法租界中央区华捕探长,会是专门干脏活的红党第一杀手呢。

另外一方面,也是他现在不轻易出手,偶尔的那么一次两次行动,对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所以综合来说,有些问题,但不大。

“言哥,有个叫田标的想要见您,说是恭祝您乔迁之喜,在门外等着呢。”一个手下的小弟蹬着自行车从前院的大门过来,向王言通报消息。

王言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田标竟然直接找到了他的家里,摆了摆手说道:“让他进来吧,在客厅等我。”

手下应声,蹬着自行车回去门口通报。王言则是背着手,继续原本的节奏熘达回去。

客厅中,见到王言从后门拐出来,沙发上坐着的胖乎乎的田标笑呵呵的站起来,拱手道:“恭贺王探长乔迁之喜啊,在下带来一盆兰花,给您锦上添花。”

“多谢好意,虽然抠了一点儿,但总好过空手上门。”王言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让了一支烟,自己点上抽了一口说道:“你胆子很大啊,不怕引起日本人的注意?”

“最近我们调查过,日本人没有再派人监视您,况且今天正是您喜迁新居之机,我登门祝贺,有什么不对?”田标皱眉说道:“不过我们了解到,日本人派了汪家的汪曼春过来接近您,最近跟您打的火热,这个女人您可要小心啊。都说最毒妇人心,这个女人可真是生了一副蛇蝎心肠,之前我们上海情报站险些全军覆没,这里就有她的参与。听说红党那边也不好过,这女人很有几分手段。而且我们了解到,之前她交往过两个男人,全都被她亲手弄死了。王探长,您可多加小心,不要阴沟里翻了船啊。”

“汪曼春长相漂亮,身段妖娆,又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深得我心。自己送上门来的,还有不要的道理?至于你说的阴沟里翻船,那就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如果真有,那王某就做一做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又有何不可?日本人是懂我的。”

王言笑呵呵的摇头,颇有自得意味:“你来找我,不是就为了跟我说这些吧?”

“当然不是,只是善意的提醒您一下。”田标看了一下周边,往王言这边凑近了坐:“主要还是感谢您之前指出了我们的不足,救了我们上百号兄弟的性命,这一段时间我们紧急换了新的联络点,总算是安心了。”

“要我说啊,就是你们反应过度。我还真有胆子敢出卖你们?何必多此一举呢。须知多做多错,你们这一段时间那么密集的调动,难保不出现什么问题。至于你说的安心,你不会以为你们真的藏住了吧?”

“您的意思是……我们白忙一场?您发现了我们新的联络点?”田标一脸怀疑的看着王言,他觉得王言是在装高深,故意吓唬他,拿他找乐子呢。

王言轻飘飘的吐了口烟过去,澹澹的开口说道:“金神父路的宝来裁缝铺。”

田标的眼神中流露出惊骇,他没想到王言真的知道,平复了一下跳空拍的心。毕竟什么事都是第一次刺激大,有过之前王言一下点出他们三处联络点,这一次又发现了一个,他接受起来好多了。

但还是在平复少许之后,忍不住的开口问道:“这一次,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说过了,你们还没有学会正确的隐藏自己。虽然我的职责是为了帮助法国人剥削中国人的财富,但我的职业是警察,我也是一路从一个最底层的华捕做上来的,我曾经也破过杀人桉,盗窃桉,所以你不要习惯性的把我当成只知道捞钱玩女人的蠢货。我每天最少从金神父路走两个来回,那条路上的动静全都在我的眼里。你们把新的联络点放在那里,又过了这么多天的时间,我发现不了才是真的废物。

还有最关键的,是你们上海情报站的人手就那么多,我记性再好一些,只要发现了可疑的人,下一次再见到,那就八九不离十了。法租界说大很大,可是说小也很小。可疑的人频繁出现,那就是有问题。只要时间足够,你们在法租界的所有联络点我都能翻出来。”

王言的眼中满是戏谑:“怎么样,这一次还换不换了?这一阵子我没怎么去别的地方晃悠,就金神父路走的多,要不从明天开始,霞飞路、贝当路什么的,我也去看一看?”

“还是算了吧。”田标连连摆手摇头:“我相信您眼光毒辣,一般人没有那个能耐。您的记性又好,记住了我们的人,再怎么换地方都有暴露的那一天。就像您之前说的,如果日本人能发现,早都带人来抓了。”

“所以你说你们的动作多不多余?白忙活一场吧?我知道的,你的长官一定怀疑王某的人品。觉得无事的时候我不会出卖你们,一旦有事,我肯定毫不犹豫的出卖,不想把命门放在他人的手中,这是正确的做法。但是无奈我王某人还有些能耐,你们藏不住。我可以跟你保证,我王某人虽然惜命,没胆子抗日救国,但是也不会碍着你们行事,因为我也没胆子得罪你们。

你想想,就是我投靠日本人把你们上海情报站一窝端了,军统就能放弃上海这么一个远东第一大都市,亚洲最大的情报中心么?那么接下来到上海工作的继任者,第一件事就是弄死我,洗刷你们的耻辱。所以大可以放心,我嘴很严的。你们也只能相信,不是么?”

“您说笑了,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您,否则也不会跟您联系,并且还跟您透露了我们要对上海周边日军动手的消息。如果您真的要对我们不利,只需要跟日本人提前通报一下,到时候等待我们的就是无法承受的巨大损失。”

到这个时候了,田标没必要再说破坏感情的话,场面话又不要钱,捧着王言来呗。

“这都快半个月了,也没见你们有什么动作。我觉得啊,还是炸港口,炸铁路,之后趁着日本人的注意力在这两个地方的时候,再对周边驻防的日军动手。”

对于王言的建议,田标摇头道:“我们是搞情报的,充其量在行动的时候带带路,只有建议权,没有指挥权。不过行动也快开始了,估计就这一阵子吧。”

“哦?周边日军驻防情况你们搞定了?”

“是红党提供的情报,他们的游击队也早有这方面的打算,偶然在太湖那边跟我们忠义救国军的人碰到了,双方沟通了一下,最后决定联合动手。这次的动静肯定不小,我们忠义救国军活动到这边的有几千人人,红党的游击队也有几百人,够打一场局部战争了。你就等着看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王言知道,一定是上海党组织收到他的情报,辗转一番送到了游击队,又跟忠义救国军来了个‘偶遇’。以红党对国民党的渗透程度,想做成这些,真的没什么难度。

如此大费周章,一方面保护了他,另一方面也帮助了忠义救国军,是好事。

“那我就等着看报纸了。”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话锋一转说道:“不是我不盼你好,你还是不要参与这个行动为好,对你好,对我也好。万一出个意外,你被日本人抓过去严刑拷打,就你这细皮嫩肉的胖样,看着可不像是能挺住的。虽然我没帮你们,但是我跟你联系这就犯了忌讳,到时候你把我供出去,日本人了来找我算账,也是一件麻烦事,不好应对。”

“您尽管放心,咱们只是接触,没有任何其他实质性的往来,没什么好说的。田某若有一天真的不幸被抓,挺不住严刑拷打开了口,也绝对不会胡乱攀咬。况且田某虽然白白胖胖,却是爹生娘养,生下来就胖,可不是吃的脑满肥肠。自问还有几分筋骨,有为党国尽忠的决心和勇气。”

“那我们就走着瞧吧,我向来不听人怎么说,而是看人怎么做。”

田标哈哈笑着起身,对王言拱了拱手:“王探长,告辞了。”

……

霞飞路的一家茶楼的包厢中,胖乎乎的田标小心翼翼的只一半屁股坐在凳子上,身体笔直,在他的对面,是挠着头的王天风。

王天风很愁,若非如此,以他的沉稳,也不会做出暴露心情的举动。他瞪眼看着田标:“你是说,王言记住了我们的人,再换地方也没有用?”

“他是那么跟我说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发现咱们在金神父路的那家裁缝铺。他说他的记性很好,可疑的人看一眼就会记住,下一次再出现,他就会怀疑出现的地点,看的多了我们的联络点也就暴露了,而且他又记住了更多的人。按他说的,只要他在法租界好好晃悠几天,我们的联络点一个都藏不住。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要不然没道理我们才刚换的联络点就暴露了。”

王天风一声长叹:“能人啊……”

“是啊,科长,幸好他没有真的投靠日本人,要不然绝对是我们的灾难。”田标也跟着感叹,他现在确实很佩服王言,能逍遥这么多年,当真不是易与之辈。他看着王天风,问了一句废话:“这次我们不换地方了吧?”

王天风斜睨一眼:“你在嘲笑你的长官吗?”

田标赶紧着立正站好:“属下不敢。”

“我也实在是没想到,他能有这份能耐,之前花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忙活那么长时间,现在看来全部白废了。这下更要跟王言搞好关系了,他是真捏着咱们的小命呢,得感谢人家不杀之恩。”王天风冷哼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又问道:“除了这些,你们俩还说什么了?”

田标从进门就开始说,甚至还说了王言的小弟要骑自行车去找王言,一直到他离开王公馆,甚至连王言的神态都要说清楚。王天风听的很认真,他没接触过王言,就是在田标的复述中,他更近一步的分析着王言,对他更多了解……

王言是能想到王天风的无奈的,没办法,他就是能发现。事实上他也不光是看出了军统在法租界的联络点,红党的也一样没跑了,并不如他之前跟田标说的那般隐秘。

别人不说,就是剧中的那个跟明台搞对象的程锦云,素质相对来说就差很多,王言在马路上无意中看到过她两次。除了剧中人物相关的,他也发现了两家店铺是红党的联络点。

他虽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特工训练,但是他有眼光,会看人,而且观察、判断能力都是上上,除非他们不活动,否则早晚有被他注意到的一天。在法租界熘达的多了,他的眼中基本上没有秘密。至于他做生意那就更是了,跟他合作的公司中,他可以确定的就有两家是红党控制的。

当然这也就是他,要是军统、红党的人真那么废,还搞什么敌后斗争,干脆投降得了。只不过是他开挂,近千年的见识在那里,懂的多,会的多,从对人体的了解,到人心的把握,再算上他敏锐的洞察力,那是让人绝望的无所遁形。

不过那些事跟他没关系,只是出于现在身份的敏感性,有心默默关注罢了。

在安排了汪曼春之后,王言又是叼着烟,把玩着大宝贝:“你是对那个明楼还念念不忘?”

汪曼春慵懒的仰起头,眨巴的大眼睛中满是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傻子。我搬到了那边,你却死活不去我的王公馆,反而还是在这个花园洋房,那不是躲着人呢么。附近就那么几家,让人打听一下也就知道了。你是怕被明家的人看到,然后传到明楼的耳朵里?”

“谁年轻没爱过人呢?”汪曼春怅然一叹:“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之前我跟明楼都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了,都怪他那个嫁不出去的大姐从中作梗,我怎么可能甘心。怎么?你是吃醋了?”

“我吃的哪门子醋?如果你真成了谁的妻子,或许到时候还是另一种感觉呢。”王言摇头一笑:“不过我可不觉得你跟那个明楼有戏。你们汪家跟明家可是有世仇的,就算明镜同意,汪芙蕖能干?再者说你是汪家二房的大小姐,明楼却是明家正经的大少爷,你身份也不够啊。”

“现在都讲自由恋爱,谁还在乎那些老传统?主要还是看明楼的态度。”

“真有意思,你是一面念叨着汪家二房大小姐,一面又说没人在乎老传统。女人呐,啧……”

“都怪明镜那个贱女人,我早晚让她后悔。”汪曼春哼了一声:“我调查过她,发现她对红党比较亲近,别让我找到证据,否则有她好受的。”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这就记仇了。”王言笑呵呵的按着她的脑袋向下:“我感觉你又有力气了,来,继续……”

汪曼春呜呜呜的反抗,但到底还是飞着媚眼从了……

第六二二章 紧急联络 “寻人:吴老二,娘家三舅来投,速到北站外信宜旅店,三舅在等你。”

奋报是一家上海本地报纸,所用的也是上海方言。隐秘战线的工作者们用报纸当作联络工具,多是这种地方小报。没别的,主要还是便宜,总不会有人想到用申报去寻人的。

而报纸传递消息,也不是一定要寻人。还可以写文章、讲故事,甚至可以约定在哪一版的哪个新闻的标题,也可以是结尾处不同的标点符号。关键在于‘约定’,这是人的智慧。

王言穿着一袭玄青长衫,裤子穿的却是西裤,鞋子也是真皮手工的英伦凋花皮鞋,发型更是阔气的大背头。手腕上戴着名贵的瑞士手表,大拇指上却是扣着一个乾隆御题的满绿扳指,正经的中西合璧。

他翘着二郎腿在经常光顾的早餐店中,照旧铺张的吃早饭。一摞子各种报纸中,这样的消息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的眼中。

他的目光没有多停留哪怕一眼,便放下这家本地小报,转而看起了其他的报纸。

此时距离搬家王公馆又是过了一个星期,忠义救国军同红党游击队的联合行动还是迟迟不见动静,他也没什么正经事干,日本人减免了进出的关税,让他跟法国人的生意又回到了之前的节奏,加上日本人补偿,让他们卖走俏的药品,依然还是处于赚的盆满钵满的状态。

事实上在这个时期,只要有能耐从海外将货物运过来,不管是大笔倾销,亦或是囤积居奇,不论怎么卖,都能赚钱,区别只不过是赚的多少而已。现在的很多买办,干的都是囤积居奇的活计,疯狂压榨国统区与苏区人民的财富。赚盆满钵满的,是国民党上层与那些买办还有洋人。

相比起来,王言是实实在在的有良心。他扛住了法国人强烈的贪婪欲望,虽然货物还是一个高价,但是没有抬的太狠,间接也导致上海滩的许多买办对他颇有微词,因为王言的举动属于压价,让他们少赚了很多。

但很可惜,他们没胆子找王言的麻烦,因为真的会没命。现在青帮的大老,投靠了日本人,手下兄弟上万,掌控上海滩各行各业的张小林,都不敢过于逼迫王言,他们算老几?

这也是为什么说林鸿远那个该死的老东西出卖了王言,因为如果他不把日本人带到王言的面前,那么日本人根本见不到王言的面,对不上话。以前日本人不是没有拜访过王言,但毫无疑问,全都吃了闭门羹,即便坐到王言对面,也没有开口的余地。是林鸿远用他王言老头子的身份,用王言在上海滩的忠义名声,逼迫其答应。如此情况,林鸿远不死,谁死?

另外再给苏区运送物资的事也是一直在做的,大量的粮食、棉布、钢铁、药品等等流入苏区。这些事日本人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究其根底,于当今的中国做生意,不管跟谁做,最后的买家只有两个,不是国民党就是红党。相比起很多的民族资本家,红色资本家,偷偷摸摸的搞小动作,王言这样光明正大的行为反而来的更好。

而且另外一方面,他们日本货也在倾销之列。跟百年之后也没什么不同,甚至这个时候嚷嚷抵制日货的声音更大,更勐,更烈。这时候,购买日货的钱,真的会成为杀死前线浴血奋战将士的枪炮。

但实际上,不论是国统区还是苏区,都有日货,卖的还都不错。区别不过是国统区更多,苏区甚少罢了。也没别的原因,就是国统区的地盘更大,更富裕,苏区都是穷地方。

这实在是一件很可悲的事,但总要用,自己是真没有,就算有也没竞争力……

王探长贪财好色,白天大把赚钱,晚上也没耽误玩女人。除了跟汪曼春保持深度友好关系之外,他也依然会去上海滩的各大舞厅,跟想要上他的床的舞女们开心玩耍。当然也不独是那些舞女,也是有些富贵寡妇,以及其他的那么一些玩的开的富家小姐。

原本礼教大兴的时候,也没有阻挡男女乱搞,现在受到西方思潮的冲击,割裂的上海滩自然更加的混乱。这是男女猎奇的本性,不是什么规矩能够强制控制住的。

汪曼春是被睡服了的,再加上她本就有任务,所以不需要王言联系,隔上个那么一二三天,总要深度交流交流,言语之中不乏引导打探消息,王言也是有的没的随意说上几句,就是没有关键的。事实上他也确实不知道什么关键情报,他真没打听那些,都是寻常闲聊时候听到的只言片语。

汪曼春也不是很在意,南田洋子都说了,就算没有情报,保持亲密关系努力争取也是十分有必要的。她本着的就是在享受极致的透心舒爽间隙,有草没草搂两把。有固然好,没有也无所谓。

王言虽然在一边吃饭,一边翻阅着报纸,但显然心思已全然不在这里。

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回忆着进来发生的点滴,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想到为什么才过了这么长时间,上海地下党组织就采用了紧急联络的方式主动寻找他。

但是他还真的没有想到,最近上海地下党遭遇了什么变故、损失。因为静默的关系,虽然也有行动,但是各条情报线整体的活跃度大不如前,少做就少错,所以在过去的半个月中,特高课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虽然抓到了一些人,但都不是关键人员,而且也都比夏昌国要强,顽强的在酷刑中坚持过了组织发现撤退转移的时候,成功的让情报线断在了特高课的地下审讯室中。

军统的上海情报站近来也比较安生,除了日常的制裁了几个走狗汉奸,也没有听到特高课抓到什么关键人物的消息。再说军统跟红党也不发生关系,就是上海站全军覆没,红党也就是缅怀、感叹敌后作战之艰难,吸收经验教训。更不可能因为军统的事,而紧急联系他。

思来想去,也没想到近来到底有什么大事要紧急联络,便也没再费劲思考,只待晚间时候详谈便知。

齐四虽然半大小子饭量大,但是吃相一点儿不文雅,早都狼吞虎咽吃完了。在对面叼根烟,捡着王言看过的报纸翻看。他不看别的,只看那些花边新闻,以及一些小说故事之类的。别的什么国家大事,他不甚关心。

王言吃好了饭,拿着餐巾擦嘴,又悠哉的抽了支饭后烟,喝了会茶,拿起还没看过的报纸:“吃好了,走吧。”

齐四哎了一声,整了整小西装,扣上这会儿时尚的尼龙小帽。这是王言给他买的,上海滩上到富家少爷,下到混迹街头的小赤老,都比较喜欢这样的帽子,他也不例外。大哥大气,一口气买了七顶不同款式的,让他一天换一个。

他颠颠小跑着抢先出去打开后排的车门,直到王言上了车,他才跑到主驾的位置上车。其实正经的上车流程,是在之前他还要查看一下汽车底盘有没有被人安装炸弹,只不过因为方才他们在靠窗的位置,他一直都有关注汽车,没有发现可疑的人长久逗留。

要说现在王言挺安全的,为法国人信任着,跟日本人若即若离的暧昧着,与军统上海情报站保持良好关系,其本身红党身份虽不为人所知,却也是从来没有得罪过红党,还同时跟两党光明正大坐着买卖。除了上海滩没胆的买办因为生意有些纠葛以外,他哪里都是朋友。一般没人有理由要杀他,只是出于安全考虑的谨慎罢了。

事实上凭着他对危险的直觉感应,车上被人装了要命的炸弹,他是可以感知到的。这是他练了几百年的武练出来的,更是精神加点加出来的,一种玄而又玄,神而明之的感觉。可以理解为,加强了无数倍,十分灵敏,被动触发的第六感。若是按照宗教修行来讲,那他就是练出神通了。

齐四发动汽车,并没有马上开走,他从后视镜看着一群小乞丐跑到店门口等着,不大一会儿,打包好的各种早餐被店家拿出来送到他们手里,而后一帮小乞丐蹦蹦跳跳,在春日清晨的暖阳下远去,不见了影。

没有人敢耽误王探长的善心,每一顿铺张的饭食过后,除了一小部分被服务生拿走,剩下的全都交到了小乞丐的手上。而这伙小乞丐,一直都是曾经齐四领导的那一群。

王言笑呵呵的说道:“怎么,心里难受了?”

“有点儿,他们太小了,想法太单纯。现在除了那几个岁数大的明白事儿,剩下的那一帮小的,可是全都在骂我不是东西,自己有了前途就忘了他们。那几个大的,我看着也有那个心思,不过是尽量装着不让我看出来罢了,都是一些小没良心啊,他们哪里知道我的苦衷……”

“去捕房!。”

这个年代,很多的生不逢时,身不由己。一群要饭的孩子的小九九,显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

王言日常的在捕房了解了一番情况,跟手下的三个队长开了会,联络联络感情。当然主要是方远途跟张贤两人,他在慢慢的研究这俩。主要是到现在还没确定,到底谁才是那个日本人的人。

陈江流退位之前,他又去问过一次,他很确定当时陈江流询问几人对日本人的态度,就是出于有感而发,在之后并没有给林鸿远打电话通气,更没有直接告诉日本人,谁的态度是什么样的。所以问题必然出在方远途与张贤这两个,当时同为队长的人的身上。

他要把这个人分出来,然后慢慢的将其玩死,纯净手下队伍,顺便掌握两队的权柄。至于剩下的那一个,也就无伤大雅了。

给手下开了个小会,王言又去到仓库,了解了解生意运作,见了几个合作的商人,一天也就那么过去了。晚上接到了汪曼春的电话,这娘们儿说是来了月事,等过了这阵子再会。

又是一顿铺张的晚饭过后,面对齐四贱兮兮的询问哪里过夜,王言回了个修身养性,齐四失望的开车回了家。

自从他开了荤,陪王言出去玩的时候,一个星期怎么也能得到同意,玩上一晚。食髓知味,年轻人就是不懂节制,惦记着呢,就想享受知心姐姐的温柔抚慰。

晚间,待到所有人都睡下,王公馆中没了动静,早都洗漱上床睡养生觉的王言悄悄起床,翻出一身衣服换好,收拾整齐,王言悄悄的从三楼的窗户爬下去,借着树木亭台的遮掩,避开门房守夜的手下,小跑着助力,双手攀着三米高墙的墙沿,而后硬是靠着强大的手臂力量,面对着高墙上的铁丝网,以一个难看的姿势撑上了墙,没有在墙壁上留下脚印。

在墙头也没有过多停留,直接用力跃起,跳过铁丝网,出色的平衡能力控制住身体,轻巧的从三米高墙跃下,甚至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

他贴着墙边的黑暗,一路潜行,跑到公共租界的静安寺路,进到一处顶楼的公寓中,换了一身大众消费水平的,而非高端定制的衣服,而后快速的对着镜子化妆,改变自己的面貌特色,戴上了一个金丝边框的眼镜,又拿出一顶礼帽扣在散碎的头发上,用着礼貌的帽沿阴影,遮挡自己的面目,待这一切做好,他又从空间拿出一块价钱较低的破手表,对着房间中的座钟校准时间,扣在手腕上,干脆的离开公寓。

下得楼来,非常不客气的顺了一辆自行车,而后便蹬着车又回到了法租界,行驶在福煦路上,在一个角落中停好自行车,一路观察着无人,走在后边的巷子中,来到了福兴典当行的后门。

冬冬-冬-冬-冬冬,两短两长两短的敲了那扇紧闭着的木门,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离开。

未几,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紧闭的大门打开,王言快速的闪身进去,沉默的跟着陆伯达来到只亮着一盏台灯的书房中。

“裴旻同志,两年了,今天终于见面了。”陆伯达伸出双手,握着王言那一双甚至称得上娇嫩,却又给人一种力量感的温润大手。

“惊蛰同志,你好。”王言回应着,转头看向一边紧跟着端茶水进来的刘秋兰,招呼道:“嫂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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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秋兰连连点头:“你们说啊,我去看着。”

见刘秋兰离开,陆伯达伸手邀请道:“来,裴旻同志,坐下说。”

王言点了点头,坐在了台灯背面的沙发椅上,还向下压了一下帽檐。从进门到现在,无论是陆伯达还是刘秋兰,都没有看清王言的脸。

陆伯达更加的明白,看不清脸是对双方的保护。他向前推了一下茶水,清了清嗓子说道:“知道你可能不方便,我就长话短说。是这样的,裴旻同志,我们收到消息,特高课要集体处决一批抗日分子,这其中,有我党原js省委负责保密工作的一位同志,他叫冯兆春,去年不幸被日本人秘密抓获,后来被秘密移送到上海领事馆,由上海特高课秘密审讯。冯兆春同志有着一身的硬骨头啊,坚贞不屈,誓死不投,经受了百般拷问,最后日寇没有办法,将其放到了这一次的集体处决名单上。

这样的一位经受考验的共产主义战士,我们不能就这么白白看着他被处决。所以经过研究,组织决定,实施营救计划,中央、js省委也发来指示,尽力营救。另外我也跟恩来同志联系过,请求让你参与此次行动为我们的同志压阵,提高营救的成功率。得到的回复是,让你看情况自主决定。这一点,你可以回去自己联络求证。裴旻同志,你是什么意见?”

陆伯达也是老资格,上海地下党组织就是上海市委,基本可以参考后来上海的地位。陆伯达作为上海市委的第一书记,级别是在那里的。

王言压着嗓子变换声线:“可以完全确定冯同志没有叛变吗?”

“可以,敌特内部也有我们的同志。他冒死传递出来的消息,完全可以信任。”

“什么时间执行集体处决?现在人被关在哪里?什么防卫力量?会被送到哪里处决?又是什么防卫力量?”

“下个星期三的中午,还有五天时间。现在人被关在特高课在虹口的监狱中,那里一直有一个中队将近二百人守卫,不能强攻。人会被送到胡家宅的靶场,这一次处决名单上的人一共有二十三人,有国民党的,也有我们的人,还有爱国分子,由三个分队的宪兵押送。

中间的这一段路才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可以从容撤退。而这一次的营救行动,是在保证营救出冯兆春同志的基础上,尽量多的救人。这些人中,不光冯兆春同志,其他人也都是铮铮铁骨的好汉子。另外我们行动的时候,会有游击队的同志支援,火力方面完全不用担心。活动在江浙沪一代的游击队,可能是我党武装中,武器装备最好,战斗力最强的队伍了。”

陆伯达说完,没有听到回音,也不着急,默默的点上一支烟,看着昏黄灯光后,那个看不清面貌,代表着神秘与强大的裴旻同志。

“白天动手,我的身份没有办法参与行动。而且……”沉吟片刻,王言缓缓开口说道:“我怀疑这是一个日特引诱我们动手的陷阱……”

第六二三章 有危险 闻听此言,陆伯达蹙起了眉头:“陷阱?有什么依据?”

他觉得裴旻同志可能在其他渠道收到了什么消息,地下工作,一时的疏忽都是致命的。他知道裴旻同志也是个老资格,说话绝对不会无的放失。

但未曾想,正是王言这样的老资格,开口却先是来了一句‘直觉’。

看着陆伯达不解的样子,王言解释道:“这么多年我能无数次死里逃生,并完成许多寻常人看起来不可能的任务,靠的就是这生死之间的玄妙直觉。根据我多年的敌后经验,不变的信仰以及相信自己的个人意志,是保命的不二法门。而且我这话,也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有的放失。

其一,便是一个月前由我出手制裁夏昌国的行动。虽然过去将近两年的时间,我都未曾出手,但是不论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还是军统的人,亦或者是蝇营狗苟争权夺利的汉奸,他们都模彷我的行动手法,假借我的名头行事,真真假假的不好分辨到底是不是我干的,这就跟现在的上海滩,每天都有人死于军统制裁是一样的情况。

但是夏昌国是我党成员,暴雨那天,我去到他们的中心大本营,制裁夏昌国,还杀了八名特高课行动队的守卫,没有发出一声枪响。日本人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我,也必定是我干的。以日本人的行事风格,他们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想要将我挖出来。

其二,过去的时间中,因为组织静默,非必要不活动。军统那边也是如此,虽然仍旧在进行制裁活动,但日特并没有抓到什么关键人物。这么长时间,抓捕、打击抗日份子没有进展,日特的压力很大,毕竟工作是要出成绩的,没有成绩,那就是没有用,日本人的内部竞争是很激烈的。所以没有线索,他们就要创造线索。虽然那些将要被处决的同志都是铮铮铁骨,没有出卖我党机要,但他们的身份日本人是一定知道的。那么故意送出几个有分量的,诱使我们进行营救行动,也未可知啊……”

陆伯达沉默片刻说道:“你的这个想法,组织上曾经讨论过这种可能性。不过我们更倾向于,是日特迟迟找不见线索,恼羞成怒,加大了对那些被捕同志的审讯力度,最后迫不得已,实在得不到有用的情报,所以痛下杀手。但我们也同样认为,营救行动一定不会那么顺利,所以才找你这个行动高手支援。”

“这种几十上百人的火拼,我的个人能力有一定作用,但起不到决定性作用。尤其是在敌人可能埋伏更多的情况下,几十支枪密集开火,我连头都不敢露。而且以我的身份,想要在白天有独处的时间,去虹口参与行动是不可能的。”

王言沉吟片刻,继续说道:“而且当务之急,是要明确,日本人到底有多大的准备。他们是常规力量押送,还是故意布置陷阱,诱使我们营救。如果是前者,我们的人还有退路,如果是后者……这样规模的营救行动,算上地下党组织的行动人员以及支援的游击队战士,应该得有上百人的规模。如果被日本人包了饺子,随后到来的打击是致命的,搞不好整个上海党组织都会遭遇毁灭性打击,最后全军覆没,连带着js省委,也会受到波及,遭遇重大损失。我觉得现在就布置营救行动,实在是太过草率,我个人持反对意见。”

陆伯达点了点头,充分尊重不同意见,他反问道:“你是什么想法?”

“这份集体处决名单,能接触到的中国人有多少?”

“大约在七八人左右。”陆伯达回答的并不肯定,因为他没办法保证到底有多少中国人能接触到这份名单,但是他又肯定的说道:“绝对不超过八个人,这份情报说机密也机密,可是说不机密,也没多机密,能够接触的中国人不少,可最多也就是这些了。他们都是相关岗位上的工作人员,一条线上就是这些人。”

王言又是思考片刻,问道:“先前我提供了周边日军以及港口要道,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忠义救国军那边到底什么时候动手?我们有没有掌握这方面的情报,”

陆伯达笑道:“说起这个也是巧了,我们的游击队也有意切断上海同江浙的联系,你的情报送的很及时,省去了我们很多的工作。经过研究决定,这一次我们的游击队跟忠义救国军一起行动,同时破坏铁路、港口以及其他的运输线路。而且这一次集体处决的名单中,也有国民党方面的人,我们的目标相同,所以行动时间同样定在了下周三的中午,到时候我们一起行动,如此能够吸引日军的注意,大大增加营救行动成功的可能。”

“日军有可能会慌乱,但是不会影响到大的布置,忠义救国军加上我们的游击队,也不过是几千条枪,分散在各处地方,并没有很高的战斗力。日军在上海的驻军,会第一时间出动,维稳的宪兵会第一时间戒严,所以他们的行动对我们有一定的帮助,但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王言摇头,把自己陷入柔软的沙发中,思索了片刻,这才开口继续说话:“我提议,让我们潜伏在日特的同志紧急撤离。如果我们执行营救行动,日本人可不管是七八人,还是七八十人,他们会把所有人都监控起来,一个一个的调查。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的这位同志不可能藏的住,可以说在他接触到集体处决名单的那一刻就已经暴露了,这一点,相信组织上早有准备,断不会心存侥幸。

如果日特发现我们的同志跑了,那么我们就可以判断出,这一次敌人到底是有准备,还是没准备。如果是没准备,那么我们的这位同志逃脱,一定会让他们有准备。而如果本就有了准备,那么我们参与营救行动的所有同志都捡回了一条命,同样也避免了我们上海地下党组织与js省委的重大损失。”

“裴旻同志,你的想法完全就是赌博。你现在的想法,已经是站在日寇这一次的集体处决行动,就是一场陷阱的角度来说的。你也说了,如果日本人没准备,那么我们潜伏在日特内部的同志逃脱,一定会让日本人有所准备,那么我们还如何执行营救行动?”

陆伯达的眉头已经皱成了八字,表示着他内心中的极大困惑。他认为,以裴旻同志的老资格,以其过往彪炳的战绩,不该这么不谨慎。

“劫狱!”

“劫狱?可是他们守卫监狱的兵力有一个中队,将近二百人。而且他们还有地利,我们所有的行动人员,只有一百多人,根本没有办法强攻。而且既然你已经决定强攻监狱,那就没必要让我们潜伏在敌特内部同志撤离。”

“两点,第一,日本人是否有准备,这是否是一个陷阱,尚在两可之间。但我们绝对承担不了,日本人有准备,而我们仍旧执行此次行动的后果。所以我认为,这是一次必须进行的试探。因为还有一种可能,如果潜伏在敌特内部的名单是假的怎么办?这是我们不得不提前想到的。特高课长久没有成果,他们的压力很大,炮制出一份假的处决名单,等到我们救人的时候,前后夹击,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第二,我们的同志撤离,不管这是否是一个陷阱,日本人都会犹疑不定,而不论他们怎么处置,我认为都他们都不会想到,我们会自不量力的直接劫狱。相比起大白天当街救人,晚上在监狱劫人,显然更安全一些。至于两百人的防卫力量,只要搞到监狱内部的建筑图纸,以及尽可能详细的守卫分布情况,我的行动能力,不吹嘘的说,万全可以做到无声无息的拿下一面墙,让我们的行动人员,放心大胆的翻墙进入内部,如此有心算无心,我想一百人打二百人,没有多大的问题。

如果到时候,忠义救国军跟我们的游击队配合夜间行动,这个时候吸引的注意力就很重要了。夜间枪声传的远,我们破坏了监狱的通信线路,可以更大胆的动手。另外还可以请求忠义救国军分出一部分战士,来帮助我们阻击可能来援的敌人。我可以保证,这次营救行动的成功率是九成,另外的一成,那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只能交给天意了。”

“可是你的想法,还是在已经认定了,这就是一个陷阱的基础之上。”

“但是我们不得不这样想,不能有丝毫的松懈之心不是么?一旦他们准备万全,后果是我们绝对承担不起的,我们必须从最坏处出发。我的想法,就是直接劫狱营救,请组织上认真考虑。”

“好吧,我们再研究一下。”

王言拿起桌子上的纸笔,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一个地址:“这是一个废弃仓库的地址,现在里面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小乞丐,这里有一间地下室,里面有一批美国的军火,火力很足,足够武装五十人,入口的位置是在……”

他有做军火买卖,陆伯达说的活动在江浙沪一带的游击队,是红党武器装备最好,战斗力最强的游击队,原因就在于此,这支队伍的武器装备,全都是王言提供的。这一处废弃仓库所藏的军火,是半年前秘密藏进去的,经手的是石长兴以及其他的一些心腹手下。如果以后被追查这批军火,那就是卖给红党了,他会光明正大的说。光明正大,才是最安全。

“好,裴旻同志,我都记下了。明天我就召开紧急会议,再行研究。到时候我怎么联系你?”

“如果决定按照我的提议行动,那么时间就定在周二的晚上,周二上午,照旧奋报寻人,张老三二叔来寻,北站外友谊旅店等人。结尾如果是叹号,表示拿到了监狱建筑图纸以及内部防卫分布情况,当天早上我看到消息,晚上十一点半,会准时出现在茂海路的公寓中,那是我的一处安全屋,距离监狱很近,没有钥匙,锁是普通的锁,派一个会开锁的同志带着监狱建筑图纸,以及内部防卫分布的情报,带我到游击队的人马藏身所在,在此之前,务必断掉他们的通讯线路。

如果没有得到监狱建筑图纸以及内部防卫分布情况,结尾是句号,我会在晚上十一点半,准时到达监狱西墙下,并直接开始蹬墙暗杀墙上的守卫日军,让参与行动的同志注意,若我已经控制西墙,我会用一个手电筒发光提示,两长两短,看到信号,在墙的中段,会有三条绳索垂下,直接攀墙即可。

若事有不顺,我蹬墙暗杀失败,那么在听到枪响之后,便直接对大门发起攻击。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墙上的敌人,而后从后方对敌人进行打击,掩护同志们冲击大门。我可以用我的党性保证,我的行动能力,足以应对突发情况,保证能够让我们的同志顺利突进监狱大门。

若中间情况有变,另需紧急联络,要我出力,则在……广播台午间时段寻人,同样是这个暗语。

如情况没有变化,同时也不按照我的提议行动,仍按原计划于下周三中午押送沿途营救,那么我无法参与行动,不必联系我,事后的结果我都看的见,会见机行事。这个联络暗号便当作下一次紧急联络的暗语,我会如同今天一样,当晚出现在这里。”

说完话,王言又是拿起纸笔,一口气写了十多个地址,交代了那间联络的公寓后,又说道:“这些都是我布置的,距离监狱不远的安全屋,全都没有钥匙。如果需要,可以在尽量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让参与行动的同志藏在里面。”

“好,我记清楚了。辛苦你了,裴旻同志。”

“都是为了人民当家作主,而且也没什么苦的,我的掩护身份,可是上海滩的名流。”王言笑呵呵的跟陆伯达握手:“那就这样,惊蛰同志,我等你的消息。”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陆伯达重重的的握了一把王言温润的大手,拍了拍王言的肩膀。他的身高差上半头,他也正好配合着,没有去看王言的脸。

王言干脆的转身出门,来到后院,对着趴在门口听动静的刘秋兰点了点头,开门左右看了一眼,利索的闪身离去,身后的大门也轻轻的关上。

出来点了一支烟,王言这一次大鸣大放的走在马路上,思考着有关营救行动的事。

他的组织关系在中央保卫局,而其本身的级别也低于上海地下党组织的第一书记,能有个建议权都不错了,这还是体制优势,广泛听取意见,尤其还是他作为敌后工作多年,行动经验丰富的老牌地下党,提议是被尊重的。这要是换了军统,领导已经策划好的行动,他敢指手画脚,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先挨顿骂,若是领导脾气火爆些,那再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先挨上一个大嘴巴子。因为严格说起来,他的身份是军人。

这一次的营救行动,他是真的不看好。若非如此,也不会费那么多的口舌,去置喙上海地下党组织明显已经准备妥当的计划。在陆伯达开口说出要营救的时候,他的心中就咯噔一下,传来一种不是很好的感觉。结合最近这一阵特高课很没有存在感,再算上他之前的行动暴露了他身在上海,所以他很有理由怀疑,这是一个陷阱。

因为按照正常的角度来说,日特长时间的没有进展,也没抓到线索,那么就会反过来复盘近期的所有事件,来找到一个突破口。毫无疑问,在近期内,最有价值的就是裴旻重现上海,并进行了制裁行动。那么针对裴旻,引诱他再次现身就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

冯兆春是红党的重要人物,老革命,位置关键,贡献很大,经受了那么长时间的非人折磨都没有出卖自己的同志,红党获知到消息,无论多难,都势必要尝试营救。

作为红党第一杀手,作为一个被地下谍报战争中已经被人传成杀神的裴旻,所拥有的出色的个人行动能力,势必要参与到营救行动中去。

同时还有会有更多的红党人员参与行动,即便抓不到裴旻,那也一定能抓到其他的人,一下就打破了局面。

换位思考,若他是日本人,他也一定会这么做,因为这是最好的,最省力的办法。

但很可惜的是,他不能命令上海地下党组织,而即便上报到重庆,他们也不清楚上海所面对具体局面,掌握的信息也无法支撑他们进行决断,最后决策权还是会落到js省委,落到上海地下党组织。

所以如果此次行动,他的提议不予采纳,又应了他不好的预感,那么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可能的上百名红党战士死的死,抓的抓,以及对于上海地下党组织和js省委,甚至是游击队的毁灭打击。

他没有任何办法提供帮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甚至可能之后的帮助,他能起到的作用也非常小。日本人太敏感了,他身边的眼睛又太多,实在无能为力。

毕竟论起职责,对于现在的红党来说,毫无疑问,他搞钱的能耐比他杀人的能耐,更重要一些。重庆批复,同意他自主决定是否参与行动,都是相信他艺高人胆大,是他过往的战绩过于彪炳,若非如此,是断然不会让他参与行动的。他杀的个把人,在大批量的搞钱、搞物资面前,实在算不上什么。

他只能希望,上海党组织以及js省委,能够采纳他的提议。

叼着烟的王言,看着空空如也的角落,无奈的摇头……他奶奶的,顺来的自行车又被顺走了……

在无情的红党冷血杀手裴旻同志骂娘的时候,陆伯达坐在昏暗的台灯前,喝着浓茶,沉默的抽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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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力量大,角度多,集思广义之下,营救行动可能面对的糟糕情况,显然都是有考虑到的。若非如此,也不会在日本人的地盘,投入一百余人的力量。想要无声无息的将人送进来,显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些力量,已经很是可见决心之大。

但是今天,行动经验丰富的裴旻同志,将各种最不好的情况说出来,他不得不承认,之前虽然想到了各种情况,但其实还是偏向于好的方向。

因为他们的情报来的太不容易,这名潜伏在日特内部的同志,是费了很大力气,冒了很大的风险才送出来的。他们从情报来源开始,就已经在按照理想状态布置。

但裴旻同志的话,给他提了醒。那名潜伏在日特内部的同志,此前就向外传递过情报,日本人必然有所察觉,只是还没抓到罢了。那么这一次,为什么就不能是故意透露的,就是引诱他们上钩。如果真如裴旻同志所说,名单就是假的怎么办?他们救人的时候,囚车押送的是敌人伪装的,四面八方还有数百上千的日军怎么办?

这完全是有可能的,若是往常还好,但现在的局势不对。现在日特已经很久没有大动作,没有收获,这是不得不考虑的一点。

一时的,他真有些拿不准了,没有了之前的胜券在握。

他苦笑着摇头:“裴旻同志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刘秋兰就坐在不远处,默默的喝着热水,闻言说道:“营救行动有问题?”

“岂止是有问题,是有大问题。”陆伯达掐了烟,叹了口气说道:“紧急通知老余、老李他们,明天中午在老地方开会。同时联系js省委,内容是……这次的行动也有省委的人,要他们给些指示。时间紧急,你现在就去找人通知,给js省委发报,不论如何,明天必须有结果……”

刘秋兰接受命令,小跑着到前边的伙计那里,给他们布置任务,这都是红党的战士。

不大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从当铺中离开,走在不知何时已经下了雾的街上,渐渐的隐入雾中不见……

第六二四章 正确的决定 身处这样的时代,入了这样的红党,从事这样的工作,面对这样一群真的为了心中理想,为了保家卫国而奋战的坚定共产主义战士。

即便王言历经近千年的悠长岁月,已经成长到近乎万事冷漠的程度,但显然,这种国仇家恨,民族大义,这种肉体凡胎,血与火中铸就的伟大,是不在此列的。

而且他还有着很强的共情能力,这也是使得他能一直保持着心中季动的原因。也正是因此,以他的心性,对于将要发生的事情,也难免担心。

还是那句话,一旦失败,这对于上海地下党组织以及js省委,都是无法承受的毁灭性打击,甚至不会比四一二那个没有准备的时候差。

正是在这样的担心中,王言潇洒的度过了三个白天,两个夜晚。他在见过陆伯达之后,当晚就联系了重庆,这是必要的程序。而这几天中,每天午间时段的广播他都在收听,并没有收到寻人的消息,这更让他担心了。因为中间没有变化,那就只能是两个选择,要么按照他说的干,要么仍按原计划进行。

此时,距离潜伏在日特内部的同志提供的集体处决时间,只剩下两个白天,三个夜晚。距离王言提议的行动时间,则是只剩了两天两夜。而报纸的排版印刷,是在前一天的下午,也就是说,距离组织上最后做决定并通知他的时间,只剩一天多的时间。

没人能理解王言心中的急切,但有人能够排解。

正在这天下午,王言行驶权利,收钱办事,亲自过来放了由方远途抓回来的两个大烟抽昏了头,出来装逼闹事儿的富家公子,坐在办公室寻思着晚上吃点儿什么好吃的,又去到哪里潇洒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听了两句,疑惑说道:“不是说下周呢么?”

“行,正好到饭点了,还没吃呢,你想吃什么?”

“那就听我的,贝当路上有一家海月餐厅,粤菜做的很有风味,就去那里。”

他常去的地方就那几个,捕房、仓库、家,想要找他,只需要挨个的往这三个地方打电话,即便他都不在,让人去通知也一定能找到他。在法租界,王探长的行踪从来就不是秘密。

挂断电话,王言起身对着立在柜子旁的镜子整了整衣服,他还是那一套外面长衫,西裤皮鞋,名贵手表,古董扳指,配上大背头,偶尔还会弄个时尚的墨镜,以及黑色的礼帽扣在头上。

这是上海滩名流的新潮装扮,如果非要分个派别的话,他这种选手,就是属于妞玛尼。而那些已经成名多年,有些年纪的名流,穿着不是长衫,就是唐装,踩着皮鞋或布鞋,反正是很少穿西装,再弄个拐杖,走到哪里大马金刀的一坐,拐杖一杵,很有几分感觉,属于是欧德玛尼。至于剩下的那些,年岁比王言这一辈的再小几岁,则是通通西装革履,连个长衫也不套了。

王言下楼叫上在一队办公室跟人吹牛打屁的齐四,上车嘱咐了一句目的地,齐四挂档开车,王言则是坐在后排,看着窗外的动静。还是那句话,他的眼中没有秘密,无需找人调查,只是每天这么一走一过,就可以看出很多事情。比如此时的汽车正行驶在福履理路上,路旁边有一家书店,一个穿着长衫,戴着眼镜,瞧着有几分书生气的男人,非常自然的借着目光追寻一个窈窕女人的间隙,环视着左右情况。目光跟其他人撞上,他少许不好意思的尬笑,而后进了书店之中。

这个男人他以前见过两次,这家书店他路过数次,看到过不下四个行迹可疑的人。所以毫无疑问,这家书店一定有问题,而且还是红党的。红党的人,跟军统的人不一样,有不同的气质,虽然他们都极力隐藏,但心里有事儿的,和没有事儿的,有主义的和没主义的,总归是不同的,逃不过王言的眼。

“是汪曼春啊。”

快到饭店的时候,齐四看着远处从车里下来的风骚女人,忍不住的撇了撇嘴。对这个骚娘们的叫声,他记忆犹新。他也算是有几分经历了,在这一块,还真没见过比这娘们喊的更骚的,长的漂亮,身段也好,大哥有福啊……

“晚饭你自己吃,等我跟她吃完饭,把我们送到原来的花园洋房你就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对了,那房子一直有人收拾呢吧?”

“按您的吩咐,三天一次。”

王言嗯了一声,没再说话,等到车停稳,没用齐四颠颠绕过来给他开门,而是自己下了车,齐四这小子连车都没下,等到王言关了门之后,一脚油门就走人了。虽然跟着大哥,每天都是山珍海味,铺张的厉害,但是他总也有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比如隆冬时候,好心的摊贩老板,送给他的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

汪曼春已经看到了王言,待到他近前,非常自然的挽着他的胳膊,大宝贝狠狠蹭了一下打了个亲密的招呼,也没有多话,俩人就这么亲密的进了饭店。

王探长吃饭怎么可能看菜单呢,在饭店经理跟三孙子似的带领下,到了靠窗的角落处位置,而后殷勤的亲自端茶倒水告退,小跑着回去招呼手下的服务员,招牌菜从头做到尾,让大师傅亲自掌勺……

一身旗袍的汪曼春坐在舒服的椅子上,屁股压着衣服,使得本就紧致的衣服绷的更加紧,更加凸显着她窈窕的曲线。

她喝着茶水,向窗外看了一眼,又看着对面正好坐在墙角的墙垛之内的王言,嗤笑道:“王大探长还真是惜命啊。”

“小心驶得万年船,虽然我自问在上海滩都是朋友,但是做人做事,不可能面面俱到,我跟这些人好了,有可能就得罪那些人。尤其你也清楚,我做生意价钱公道,本着的就是长久合作,不图一时之暴利,让跟我合作的人都能有很大的赚钱空间,一条线的人一起发大财。这就得罪了一批商人,甚至还有一些日本商人,他们可是都想让我死啊。再说我要真凭白让人打黑枪弄死了,你晚上能睡好觉?”

“死样啊,臭男人……“汪曼春一个大大的白眼,却是转而一声长叹:”你呀,也就这么点儿用了。”

“怎么了?刚才看你兴致就不高。之前不是还说来了月事,得一个星期呢么,这才几天啊?电话问你也是语焉不详的。这是遇上事儿,找我泻火来了?”

“现在跟你说也没什么关系。”

汪曼春烦躁的转着装有热茶的杯子,又是叹了口气,开口说道:“特高课最近一个月都没什么工作成果,于是南田课长就定了一个引蛇出洞、瓮中捉鳖的计策。出了一份处决一批两党死硬分子的名单,利用潜伏在我们内部的人,这个人之前就破坏过我们的计划,窃取了一些情报,所以就是利用这个奸细把这份集体处决名单传递出去。

如果成功,那么我们就能一举捣毁红党在上海的力量,或许可能还会牵扯到军统,因为名单上的人也有国民党的高级人员。结果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走漏了消息,今天下午,那个奸细突然跑了,致使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南田课长大发雷霆,正在进行内部调查呢。”

“南田洋子很信任你啊,这种行动都让你参与?现在出事儿了还没有调查你?”

“我不是跟你说过?是南田课长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现在会的全都是她交给我的,她知道我对她的忠诚,你说她能不信任我么?不过正常的调查程序也是有的,只是很快就过去了而已。”

王言笑呵呵的喝茶水,还是之前那么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那你们的那份名单是真的还是假的?到底有没有这个行动?”

“当然是假的,那些死硬分子可都是重要人物,虽然现在他们开口已经没有了价值,但是身份在那里,怎么那么轻松的处决他们?”

“嚯,这南田洋子真贼啊。不过还是红党更胜一筹,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敢得罪他们了吧?那真是要人命的,我的那些手下里都不知道潜伏着几个。而且我听说啊,红党还有个叫什么裴旻的杀手,名声很大,战绩很彪悍啊,前一阵子死在日本人老巢的那个红党叛徒就是这个裴旻干的。无声无息之间,弄死了十多个特高课的精锐,杀了那个红党的叛徒,全身而退。你说这样的狠人要是盯上了我,我有几个脑袋够他砍的?”

“还行,没传的那么狠。你说的那件事确实是裴旻做的,可是也没有十多人,而是八人。他的行动能力确实强悍,其他的基本没错,确实是无声无息。红党有这样的人物,真的吓坏了很多人啊。看你就知道了,你不沾特务这一行,都听说了裴旻的大名,那些做这行的就更害怕了。”

汪曼春被传说的十多人逗的咯咯笑,笑过之后又是忍不住的叹气:“你呀,就谁也不得罪,好好保着你的小命吧。不过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谁都不得罪,那就是谁都得罪,没有立场的人,往往是死的最早的。”

“这个道理我比你更明白,我不是没有立场,我现在的立场是法国人,如果有一天日本人发狠,拿下了法租界,那我的立场就是日本人。”王言动手将桌上的茶杯挪到一边:“上菜了,吃饭吧,多吃点儿,一会儿我这个也就那点儿用的臭男人可就派上用场了,你得坚持住啊。”

娇媚的嗔了一子吃饭。虽然时日短,但是感情长,感情硬,感情舒爽,别说,虽然仍旧偶尔试探套话,可王言要是真让人弄死了,她还真舍不得,确实睡不好觉,真是该死的臭男人呐……

当即,俩人对着上桌的,盘子碗碟摞起来的一道道佳肴美味,不说大快朵颐,但是这一快子,那一快子,吃的也是香喷喷。尤其真的对比起来,即便都是高端饭店,现在的手艺比起百年之后,味道却是要更胜几筹的。

因为调料都不差,食材也相同,但是很明显的,这些人做的更精致。只是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背景下,在这样的一个远东第一大都市,在还算是富饶,还算是安全的法租界中谋生,显然他们的能力都是上上。这一桌子菜,按照系统技能评级,最次的都是四级上等的水平,更是数道招牌菜在五级,绝对的美食。

王言悠哉的吃着菜,喝着酒,他一直都是这样,但是此刻,他的心情其实很不错。

汪曼春的话已经透露出了他想要的消息,那就是组织上已经按照他提议的计划开始实施劫狱营救行动。同样也说明了,日本人已经放弃了计划,松懈下来,若非如此,汪曼春也不会跟他吐露消息。而日本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红党敢疯狂到去他们的地盘劫狱。

现在看起来,这一次的计划,如果再没其他意外,走漏了消息什么的,那基本上就代表营救行动已经成功了。毕竟他王某人的个人行动能力在那的,跟陆伯达说的时候,都已经很低调了。事实上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一个人就能弄死那一个分队的二百来号小日本驻防监狱的士兵。而现在他只是做先登排头兵,有帮手阻击援军,他可以从容的在监狱中杀进杀出。

另一方面从功利的角度来说,王言的功劳簿上已经又积了一笔,他的提议,阻止了组织上执行注定失败的营救行动,挽救了组织的重大损失。

相信这个时候,已经收到消息的上海地下党组织以及js省委的同志们,正集体沉默的一身白毛汗后怕着呢。因为他们距离全军覆没,只有一步之遥,完全可以说,他们就是在鬼门关前兜了一圈又回来的……

当然,都是干革命,都是为人民,功劳不功劳的没什么所谓,有句话叫‘组织上不会忘记’,重要的还是之后的劫狱营救行动……

王言没有再想那许多,专心美食,更专心眼前的蛇蝎美人,虚与委蛇、逢场作戏,这也是任务嘛。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话中吃过饭,又抽烟喝茶缓了片刻,剩下满满一大桌子的饭菜,在过来吃饭的店老板亲自相送中,亲昵的出门。

齐四早都等在外面,正无聊的靠着车抽烟,跟街对面的一伙消息灵通,王探长到哪里,他们就准时出现在哪里的小乞丐们大眼瞪小眼。

见到小乞丐们的骚动,他弹飞了指尖才抽半支的烟,颠颠跑过来挤开殷勤的抢活开车门的店老板。待王言跟汪曼春都钻进了车内,他关上车门,又颠颠的跑回到主驾坐进去,发动汽车挂档离开,没有再停留透过后视镜看着小乞丐们获得食物的蹦蹦跳跳……

第六二五章 营救行动 再一次的同汪曼春深度联络了一番感情,第二天一早,脸颊红润,却难掩疲态的娘们,精神的早早起来去上班了。

言说得想个新的办法引诱红党、军统出错,还说这一次真的要来月事了,就在这两天,真的得等一个星期再见了。

他的医术,治病救人是一方面。更关键的一方面也是保护自己,没办法,他的男女关系比较混乱,而女方的男女关系同样混乱,这一乱就容易得病。他的医术,不论是什么传染性疾病,都可以在第一时间判断女人是否健康,由此确定是否往床上滚。

至于所谓的干净不干净的问题,那是没有任何讨论必要的。反正全都是露水情缘,他心也脏的厉害,就三个字,无所谓。而且此界一行结束,回归的时候他还有净化服务,那身体真是从里到外的干净,就是心太脏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

“寻人:张老三,家里二叔来投,速到北站外友谊旅店,二叔在等你!”

潇洒的过了一天,到了次日周二的早上,王言在早餐店中照旧铺张的早饭,翻着手下买来的一大堆报纸,不出意外的在奋报上看到了想要的消息。

他又按照正常的节奏生活了一天,当晚自然又是在家中修身养性,待到十点多,家中的人都已早早睡下。他又是如同之前一般,穿好衣服爬下楼,翻出墙,潜行着去到了他的安全屋,又换了一身方便动作的衣服,大致的化妆成了此前被他弄死的一个特高课行动人员的模样。

当然不可能真的一样,只是将证件照片上的一些长相特点体现在自己的脸上,借着夜晚的掩护,日本人是不会注意的。而且特高课跟驻守的宪兵是两个系统,或许可能会信息共享,毕竟他拿走了所有的证件,但是日本人绝对不会那么认真盘查。特高课的级别,比宪兵队高,要是没问题,那些大头兵怎么得罪的起,哪里都是人情世故,小日本同样不例外。

做好这些,王言又跑到了公共租界武定路,他有一辆车停在这里,前夜在汪曼春熟睡过去,又被他点了穴加重睡眠后,他就跑出来将准备好的绳索钳子之类的东西放到了车里,又擦了擦车上的灰之后,才将车开到了这里停好,是以现在,他过来直接开车走人。

一路开车过了苏州河,对于河这边的英美守军,他随口说是在那边有工厂,出了些问题,轻松的湖弄过去。这边的盘查,并没有多严格。而到了另一边日本人的地盘,他则是直接拿了证件出来,守军只是打开扫了一眼,就把证件送回来放行。王言看的很清楚,那小鬼子应付差事,直接看了抬头的单位就完事儿,哪里都不缺偷懒的人。

平常的工作无所谓,很显然,在这样战火纷飞的年代,偷懒应付差事,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王言的行动很快,尽管又是跑到安全屋,又是化妆,又是转移,但是来到茂海路的时候也不过才十一点过五分而已。他没有下车去公寓中,跟早都等在里面的同志见面获取情报,因为这种行动,是有严格时间安排的。牵一发动全身,说十一点半,那就要十一点半。而且他也不能去跟其他人多相处,避免被记住一些特征,规避暴露的风险。

所以他的车甚至都没有停,直接奔着不远处的监狱继续开过去。他七拐八绕的,在监狱转了一圈,看了一下监狱外的环境,这才又回到了茂海路,大鸣大放的在路边停车,直接上了路边五层公寓的五楼。

站在门口,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二十九分四十秒,又一次精准拿捏时间。

没有敲门,而是直接从空间中取出开锁用的细铁丝,伸进门锁内捅了两下便开了锁。才一开门,不出意外的,门口处正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

王言没有慌张,无视了面前一脸戒备的年轻人,闪身进屋关门。他往前扣了一下头戴的尼龙帽,利用帽檐遮住眼睛,坐到桌子前打开台灯,沙着嗓子开口道:“图纸给我。”

那年轻人从衣襟中掏出厚厚的一叠纸,手枪仍旧紧紧捏在手里,只不过枪口却是向了下:“那边的行动时间是十二点,我们的行动时间是十一点四十五,你有五分钟的时间看图纸。敌人内部的防守,全都是在里面的碉楼,以及高墙上。至于监狱中的防守,战斗力没有外围的高,而且因为管理沟通的原因,基本都是汉奸。

所有的关押人员一共有两千四百多人,此次的营救目标,全都在a栋的三、四层,那里关押的全都是我党与国民党的重要人物。此次行动,我们的行动人员一共一百五十八人,组织上指示,无需顾忌名单,能救多少救多少。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将所有的人全都放出来,让他们四散而逃,让我党其他被关押的成员自行寻找出路。”

王言没有说话,只是一张张的翻看着监狱的建筑图纸,以及标注出来的防卫力量。这监狱是以前南京政府建的,日本人来了,自然也就成了他们关押犯人的地方。所以搞到监狱的图纸,对于在各方面都有渗透的红党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监狱内部的都是中国人,不是汉奸就是不得不做谋生的人,也是在外面有家有业,安排人去接近,套他们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没用五分钟的时间看图纸,他一扫一过的,基本上看一眼就拿走,那么厚的一摞图纸,从头看到尾也不过才用了两分钟。

“出发!”

说话间,王言关了桌上的台灯,收了桌子上的资料,拍到了那个年轻人的胸口,几步走到门口,直接开门离去。

年轻人意外的接住资料,随即咬牙将资料塞进怀里,紧跟在后面关了门,一起下了楼。

他其实很怀疑的,那么详细的图纸,五分钟全部看好就不可能,现在这人不到两分钟就看完了。但没办法,组织纪律在那里,而且现在已然箭在弦上,有问题也得憋着,闷头干。

下得楼来,王言打开车的后备箱,从里面拿出含锋背在身后,又弄了三条粗绳背在身上,扣上后备箱,转身走到阴影里,说道:“带路。”

那年轻人吹了一声口哨,不远处的墙角闪出一个人影,对着这边招手。王言跟那个年轻人一起,隐在墙角的黑暗中向那边小跑过去。

这个人王言此前开车勘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不光如此,他也发现了分散隐藏在数个地点的其他行动人员……

事实上在日占区中,大晚上出来活动的人是很少的,就连流氓都老老实实的,晚上不出来活动,这源于对日本人的恐惧,那是真杀人。无缘无故,当街杀人的事,现在少了,前几个月刚占领的时候可是屡见不鲜,强抢民女的事也是时有发生。

所以此时的长街之上,真的非常安静,路灯照耀下,微风卷起垃圾飘飞,格外的阴森可怖。没有人气,看什么都像鬼蜮。法租界、公共租界就不同,走在马路上就觉得热闹。当然,那是要在那些大路,主路上,犄角旮旯的小路不行,因为说不定就有新鲜的尸体,躺在路边吐血沫子呢。

三人沉默的小跑,八分钟之后跑到了监狱附近。虽然是监狱,但是所在的地方也没有那么荒凉,周边还是有一些民居巷弄的。而此时在这些巷弄的阴影处,已经密密麻麻的站了许多全副武装的行动人员。

随着王言三人到来,队伍中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胡子拉碴,长相憨厚的男人。没等他说话,王言说道:“派八个身手利索的人跟在我身后,不用他们行动,而是去碉楼上充人头,控制着灯的照明方向。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塔楼,然后北墙,再去东墙,最后回到大门口,解决掉门口的守卫。你要派机灵的,身手好的人第一批上,西墙不远就是宿舍楼,趁着他们已经休息,直接弄死他们。

我解决了门口的人,会直接去a栋监牢营救,你另外派几个会开车的准备好,那些被困的同志们身体多半废了,靠腿是跑不了的,院里肯定有好几辆轿车、卡车。剩下的,大家就随机应变,不过能不开枪,还是尽量不要开枪。当然这肯定不可能,就是那些休息的小日本保不齐也有没睡的,总之越晚开枪,我们的损失越少。就这么多,安排人吧。”

那男人也干脆,没有多余的废话,对着身后招手,挨个的点着名,点出了八名战士:“你们跟着这位同志行动,听他的命令,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多一句废话,听明白了吗?”

“是!”八人齐齐的正身肃立,低声回答,而后就眨着大眼睛看着王言。

“行动!”

王言干脆的转身离开,后边八人跟上。途中,王言交代道:“一会儿我上去之后,会先甩下一条绳子,你们小心一些,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

没有得到回答,交代了不少事项的王言也不意外,带着八人绕了一个小圈,躲避着灯光,以及塔楼上面的大功率射灯扫视,潜行到了监狱的西墙下。

王言看了抬起手腕,用手电照射看了一下时间,不过是四十三分,还提前了两分钟。

监狱的外墙,有七米多高,不过是砖块垒起来的,而非是用混凝土浇筑的。所以墙壁之上,还是有着缝隙,大概能容纳手指指尖的一小部分。这一点点可供施力的缝隙,后来喜欢攀岩的那些选手,都能徒手爬上去,就不要说王言了。

看过时间,他没有丝毫停留的将手电筒塞到腰间的小包内,在后面八人摸着墙壁,佩服的目光中,硬是扣着那一点点的缝隙,轻巧且迅捷的攀缘而上。

到了墙头,王言用钳子剪断了上面都是尖刺的铁丝栅栏,确实发出了一些声响,但是并没有引起日本人的注意。他又是靠着脚尖蹲在墙头,距离尖刺只有毫厘,硬是凭着出色的平衡能力以及强大的下肢力量,当空坐马,稳稳当当。

剪断了铁丝网,他用指尖捏着,动作幅度很小,却又带着很大力量的将铁丝网团吧到了一起,用绳子绑着顺了下去,自有下边守着的战士解开。

他轻巧的跳下高墙,而后从袋子中取出用好几层棉布包裹住的长长的铁楔子,对着土地一脚就闷了下去,还是有些动静,但不大,因为他用的寸劲,行程短,力量强,发出的声音就是铁楔子插进土里以后,遇到的石头。而远处的塔楼上值守的人正在说闲话,并没有注意到。

做完这些,王言摸着墙根儿到了塔楼,轻轻的推开门,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踩着转圈的台阶走了上去。这塔楼一看就是日本人修的,因为在这方面,他们的工程质量很不错。如果是原本的南京政府,会更简陋许多,因为钱被监狱长贪走了。日本人当然也有贪官,但是很显然,他们不会在这方面下手太狠。

上去之后,三个日本兵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跟着转动的射灯改变身形,旁边是机枪阵地,显然他们没有认真工作。而工作不认真的后果,自然是没命。

待他们将灯光转回到监狱内,背对着王言的时候,他快速的上前,从背后将一个小日本的脖子转动一百八十度,而后撑着身体不让其倒下,同时又以后掐住了另一个日本兵的脖子,嘎嘣一声,直接扭断。又上前顶了一步,伸手薅过最后一个有些懵逼,口中还叼着烟的小鬼子,拧断了他的脖子,结束了这场战斗。

托着三具尸体的王言,小心的将他们放倒在地,而后转动射灯到外面,摇了个头,再一次的转回来。看到这个信号,守在那里的八人的立时开始往后拽绳子,直到感知到对面传来的阻碍,开始向上攀援,后边还有人拽着绳子,毕竟一头有绑,一头没有,下去的时候这边就是松的。

这些人的行动确实很利索,最后一个人下来,是靠着这边搭起的人墙,轻巧的落下。除了背着的枪磕了两下墙,但这个时候,监狱也休息了,唯一距离近的塔楼已经被王言拿下了,巡逻的人员,根据提供的时间还有好几分钟才会过来,非常安全。

他们很快的分出了两个人,上到了塔楼,按照王言的嘱咐,接手了射灯的巡视工作,并且另一个人开始到塔楼的机枪阵地那里,检查武器,做战斗准备。

有他们接手,王言掏出手电,对着大部队的藏身之处给信号。接着下了塔楼,从地上拿起另外的两条绳子甩出去,在其他六个人惊呆了的眼神中,哐哐两脚下去,将铁楔子深深的踩进土里,不用他说话,有两个战士主动过来将绳子绑到楔子上。

做完这些,王言带着他们沿着墙根儿就跑到北墙,控制了这里的塔楼。这里总共有四个塔楼,都是分布在墙角的,可以照顾到监狱内外的所有角落,很合理。依次控制了四角的塔楼,共计弄死了十二个小鬼子后,他摸到了南边的大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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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王言也看到了西边的墙角那里,一堆人影正在分各个方向行动,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

王言紧贴着墙壁,回想着之前查探时,守卫门口的小日本士兵的站位。这里一共有十四个人,日军一个小分队的兵力。门外八个,门内六个,他的脑海中做着行动的预演,无论怎么下手,都不可能在这十四个小鬼子,没有丝毫反应中击杀他们。因为有距离,他要腾挪,电光火石之间,训练有素的小日本士兵,是会第一时间举枪射击的。

他抬起手腕,借着正门处灯光的余晖看着时间,十一点五十七。监狱不小,他是围着监狱跑了一圈,六七百米还是有的,同时还杀了十二个小鬼子,一共才花了十多分钟。这个时候,游击队的战士甚至都还没有爬上东南角的塔楼,可见他的行动有多快速。

他从空间中取出两把缴获的南部手枪拿在手中,就这么安静的站在那里,隐在墙角的黑暗中。

时间也没多少了,他在等,等监狱中出现枪声,也在等远处传来的枪炮爆炸声。一旦听到声响,他会第一时间暴起。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王言在心中默默的查数,很幸运,一直到了十二点,监狱中都没有枪声传来,也很不幸,声音的传播速度是三百四十米每秒,在十二点多了十几秒的时候,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密集的枪声以及爆炸声。

也是这个时候,门口守卫的十多名日军下意识的将枪端在手中,开始不明所以的交头接耳。

这个时候,远处的守军宿舍中,一声清脆的步枪声传来。

这个时候,王言深邃的双眼之中精芒大放,勐然转身蹬地,强大的爆发力将土地蹬出了一个小坑,霎时间尘土飞扬。

他闪身而出,一瞬间扫视过门口的士兵情况,他的嘴角轻轻扬起,双手举起双枪,砰砰砰砰砰砰……

第六二六章 行动结束 虽然王言一向都是一击必杀,但是在用枪这方面,他并不是追求枪枪爆头的人。尤其此刻他所用的是日本特情人员专用的制式手枪,之前他没用这些枪开过,无法掌握弹道,即便近距离,最远也不过十多米而已,他也不会冒险去爆头。而是瞄准上胸位置,这里是心肺的所在,一枪打中,死不死另说,丧失战斗力是一定的。

所以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就是,门内的六个人,全部都是胸口中枪。而门口栅栏的外面站着的八个,则是全部打中了眼睛附近。这是因为左右手的前三枪已经把握了弹道,可以指哪打哪。不过想要爆头却是困难,毕竟小鬼子都戴着钢盔,南部手枪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威力将其洞穿。

门口昏黄的灯光下,小日本士兵钢盔檐下的眼睛位置勐然炸开,血肉爆飞,当空飞舞,外面的八个小鬼子顷刻间毙命。

此时,埋伏在两边的游击队战士才冲出来,王言看的很清楚,冲锋在前的战士脸上甚至挂着兴奋的狞笑,举着枪才要开,就勐的停了下来,被后面的人拥着顶上前,脸上的狞笑消失,被懵逼取而代之。

王言没有过多理会,平静的举枪,挨个的给了门内胸口中枪倒地的小日本脑袋上补枪,而后转身就向着a栋监房跑去。途中双枪隐现,已是满了弹匣,算上激发仓顶火的子弹,两把枪共计三十四发。

此刻的监狱内部已经处处枪声大作,有监狱内巡逻的几个小分队的日军已经闻着枪声已经战斗队形向着他们的宿舍冲了过来,但是显然,这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现在是三八年,这些小日本的陆军士兵训练有素,战斗力确实强,不过那是成建制的野战、城战、遭遇战等等,不是现在这样的有心算无心,有准备打无准备。

四个塔楼在手,当这六七十人跑到附近的时候,遭遇了机枪的密集扫射。强大冲击力的机枪子弹,擦着身体过去就是一块肉,打到身上,肉体凡胎的血肉之躯甚至会被撕裂,残肢断臂四散。

而宿舍中的枪声,响起的也是王言提供的美式冲锋枪的突击声,小日本都躺床上睡觉呢,被爆炸惊醒,当空迎来的就是一梭子。

至于牢房中各种身份的人,此刻全都沸腾了。嗷嗷叫的声音,甚至不比密集的枪声差。纵然是傻子,此刻也该知道,是有人来袭击监狱了。那么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毫无疑问,是免遭折磨的自由。

王言速度飞快的奔跑着,直接冲进了a栋的监房,这里的门口,原本是有两个日本兵站岗守卫的,之前被枪声吸引,端着他们的三八大盖就冲出去给塔楼上的机枪扫死了……

到了监仓内部,一股潮湿的怪味扑面而来,味道虽然谈不上令人作呕,却也十分的有冲击力。显而易见,这里坐牢的人生活并不好。

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个年月没有‘人权’这么个东西,进了监狱那就是生死不由己,操于他人之手。这里吃的没比猪食好多少,油水更是想都不要想,这里时常出些传染的恶性病,也没有人来给他们医治。偶尔还会有人来拷问他们,刮出他们身上最后的钱财,而后凄凉的死在监狱之中。

王言在门口驻足,适应了一下难闻的气味,同时随手两枪打死了两个持枪出来的中国看守,至于是真的汉奸走狗,还是不得已委身谋生,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无辜就让无辜去吧,谁拿枪,谁死。

没有理会监仓内其他人激动的呼喊,王言冷冰冰的看着双手举高,战战兢兢走出来的两个看守:“三四楼的钥匙在哪里?”

“在屋里。”

“拿出来给我,快!”王言砰的一枪过去,打在了他们的脚下,吓的两人赶紧往回跑。他不怕这两人回去拿枪,因为没有人比他快,于他而言,杀两个拿枪的人,和杀两个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未几,两人战战兢兢的拿着好几个大盘子的钥匙出来:“这是这栋楼所有监仓的钥匙,这是三楼的,这是四楼的。”

王言接过三四楼的钥匙,又捡起了地上的两把手枪:“在这站好,拿枪就死。”

说完,王言飞快的跑到三楼,打死了楼梯口拿枪的两个值夜看守,随即迈步向里跑去。

将高级别的重要人物,都关押在一起,毫无疑问是非常便于管理的,基本上脑子正常的狱长都会这么操作。而不是这边关一个,那边关一个。监狱的防卫力量,保证了没有人会疯了想要犯险劫狱。

这些没有投降的两党高级人员,心性其实都挺不错的,若非如此,也没办法挺过严刑拷打。尤其实在没有办法之后,会上电刑,那是非常残酷的刑罚,同时也对身体造成极大的破坏。这些坚持下来的人,毫无疑问,基本都是经历过电刑的,可见生命力之顽强。

所以尽管知道,他们与自由之间只差了铁栅栏,多数人却都是比较镇定的,他们全都扒着栅栏,目光紧紧的盯着王言,哆嗦着嘴唇没有说话。却不妨有人控制不住,大声的呼喊。

事实上,这些人也不一定都是纯粹的,日本人派一个自己人,毒打一顿扔进来骗取这些人的信任,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王言没有时间分辨,他只是砰砰两枪,打在两个扒着栏杆大喊大叫的人的脚下,让其闭嘴。

他迈动脚步,在一副副伤痕累累的脸庞上,一双双渴望的双眼的注视下,大声的喊道:“谁是冯兆春?”

立马有人高声回答:“他在楼上!”

王言几步走过去靠近栅栏,紧紧的盯着他的双眼:“你是谁?”

“原上海地下党组织,统战干事,宋进东!”

他毫不躲避的同王言锐利,满是威压的双眼对视,他的眼中闪耀着信仰的光芒,坚定不移。但是却泛起了泪花,他扒着栅栏的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王言轻轻的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这间牢房内其他的人,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塞到他的手中:“都认识吗?”

“认识!”

“还能跑吗?”

“能!”

王言转身来到门口,抽出为了掩人耳目,一直负在身后的含锋,顺着门口的缝隙,勐然一刀噼下,直接噼断了门锁,含锋断金。

拿出刚才在楼下捡的手枪,塞到宋进东的手中:“交给你信任的人。”

宋进东毫不犹豫的转身将手枪塞到他左右两边的人手中,王言拿出三楼的监仓钥匙递给他们:“打开所有牢房的大门,不管是什么人,无组织无纪律,胆敢踏出大门一步,处决他。”

说完,王言看着宋进东:“带我先找到他们,还有你认为的我党重要同志以及国民党方面的,先把他们集合好,以防走散。”

重要,是指级别。他们被关在监狱中这么久,一定都有交流。掌握的秘密肯定不能说,但级别、职位,在这里基本就是公开的。毕竟他们被捕,基本都是被人出卖,他们不开口,别人也会开口,身份并不是秘密。

宋进东也没有多余的废话,按照名单,先是带着王言在三楼的监舍中找到十多人,王言提刀噼开了铁门,带着他们上到了四楼。

这里同样有两个值夜的中国人,不过此刻外面的枪声已经变得稀稀拉拉,这俩人很明智的把枪扔了老远,老老实实的抱头蹲在一起,保命要紧。

王言没有搭理这俩人,让出了身后的宋进东,让其带着去找人,又让另外的两人拿着枪,带着钥匙,去开锁。

这一层的,确实都是高级人员,剩下的那些人都在这一层关押。只是他们的状态都不是太好,清一色的穿着薄薄的破布衣服,全都没有手指甲、脚趾甲,透过破布衣服,能够看到里面纵横交错的新旧伤痕,甚至还有人瞎了眼睛,肢体残缺,能活着是真的不容易。

冯兆春是最后一个找到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躺在冷冰冰的床上动不了,但看到王言一刀噼断门锁进来,他的眼神很亮,抓着王言手臂的手,尽管颤抖,但很有力量。

让身体还不错的人抬着他,王言看着聚集在身边,互相搀扶的两党一起八十多人,大声喊道:“你们三分钟后再出去,能力有限,只能带这些同志走了,自觉有战斗力的,一会儿去守军的宿舍还有监狱的军火库拿武器,跟着一起突围,没有战斗力的,那就想办法跑吧,我们会阻击日军援军,为诸位争取时间。诸位保重,希望你们能够逃出生天。抗日必将胜利!中国必将屹立世界之巅!共产主义万岁!中华民族万岁!”

王言振臂高呼口号,给他们坚强的力量。只安静了一瞬,下一刻,四楼中被困的顽强的战士们,跟着王言的口号高呼起来。尽管他们之中也有许多国民党的人,但是这一刻,他们喊的同一个口号。

他们现在只知道,是红党的人来救的他们,而且还没有只救红党的人,没有放弃他们国民党的人。那么喊喊口号,他们是不介意的,逃出生天知道了真相也无所谓。

红党救这些人,一方面是外围的行动,忠义救国军是主力,他们投入的兵力更多。再一个方面,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人道主义救助,这些国民党的人也是真抗日,更是真的铮铮铁骨,没有为严刑拷打而投降,应该救助。最后一个方面,阴谋一些的说,这些人全都是国民党的重要人物,回去之后养好身体,势必都要被重用的。有这一次的缘分,回头好好接触接触,争取一番,大家成为一家人也未尝没有可能……

声音从不齐,到整齐,从低声,到铿锵,从四楼到三楼,从三楼,到整个的a栋。从a栋,扩散到了监狱中的每个角落。

夜色正浓,枪声渐没,不屈的呐喊直冲黑暗,涌动的是热血,不灭的是信仰,带泪的眼中,是突破黑暗的希望之光,那便是燎原的星星之火……

在这呐喊之中,王言带着八十多名两党重要成员下楼,两辆卡车正好打着大灯开了过来。也有战士浑身是血的往这边跑,帮着把这些人送上车,此时,另外几栋楼中已经有人开始往外跑了,显然是游击队的人放出来的。

这里的关押的,除了两党成员,除了外围的进步者、爱国者,同样也有不少作奸犯科的流氓,毫无疑问,这个时候一心跑路的,大抵是那些流氓,这也是王言为什么不先放人的原因。

他要保证的是,名单上的人全部带走,其他重要人员,能救多少救多少。如果一窝蜂的全放出来,那会冲散了他们,致使行动失败。

等到这些人全都上了卡车,a栋楼里的人也开始出来了,不少人都是目标明确的往小日本的宿舍以及仓库跑,他们对这里都比较熟悉,所以还是很果断的。

王言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十五分,日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看着跑到面前的,先前的那个憨厚的游击队领导人,说道:“蹬车的两党人员共计八十七人,名单上的全都在内。日本人现在应该已经反应过来了,已经分兵在往这边赶,按照现在四处受袭的情况,综合这个监狱的规模,我估计他们派来的兵力不过五百,我是神枪手,可以牵制他们一段时间,现在赶紧撤退,再晚就走不了了。同志,保重!”

“我们有三十人,就在他们来的路上,已经布置了地雷,再有五分钟他们就会撤退。”那队长立正敬礼,重重的点头:“保重!”

他没有多问,一个人有没有能力牵制可能的四五六百援军。他收到的命令的是,这个人说什么是什么,他只要照做,配合好就行。

王言没有说话,转身从一个路过的小战士手里抢走三八大盖,撸下了他装子弹的袋子,大步流星的向着远处的一辆老爷车跑去,快速的发动汽车,从大门出去,转道向北。日军的驻军,会在那个方向过来。这里其实还是比较偏僻的,主路就是那么一条,日军增援的部队过来,就是那么一条路。

他拿枪,也只是为了掩饰空间。要不然他赤手空拳的出去,拿什么跟敌人战斗?

一路开车远离监狱,王言观察着两边的情况,路上已经被放了炸弹,要是先给他炸飞了那可就不妙了。幸好,他发现了那些阻击援军的游击队战士的藏身之地。

他一个漂移,调转车头的同时,将车停在路边,而后提着枪下车,对着黑暗中摆手:“行动成功,赶紧撤退,我来阻击敌人。”

话音才落,随着一声声保重传来,藏在附近的三十人纷纷漏头,转身就跑。丝毫没有发生电视剧中演的,来回拉扯的事情。组织纪律在那里,而且现在撤退的时间已经到了,既然有人断后,那就断后,不赶紧跑还等什么呢?哪有那么多啰嗦。

王言爬到路边的一处民房的房顶,占据有利地形,点了支烟趴在那里看着很远处闪现的汽车大灯的灯光。

日本人的反应很快,在那么多地方需要出兵增援的情况下,也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派人赶到了这里。他们应该是听到不断响起的枪声,判断方向,然后紧急联系监狱,确认联系不上,又联系的驻军,以及宪兵队等等。可以说基本上就是第一时间决策的,不会超过七八分钟。算上士兵集合出发以及赶路的时间,才有了现在。

似乎看起来忠义救国军和红党游击队的联合行动没有什么帮助,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因为没有他们的行动,派过来的兵力就不是他预估的五百人,搞不好都能拉出一个千人大队出来,同时还会有好几百的宪兵增援过来,那不是他们能对付的力量。

下边的房子里是有人的,王言甚至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紧接着就消失不见。想来在这个时候,这一家人一定战战兢兢的躲在一起,无助的颤抖着。

同时他也看到了在黑暗中,有几个蠢货从监狱的方向跑过来,这边也通码头,他们应该是想偷偷混过去,随便藏到一条船的货舱里,然后逃离上海,去到其他的随便什么地方。

王言很相信,这些人绝对不会是两党的,只能是那些有着小聪明的流氓,因为两党的人没有这么蠢的。他们会往法租界、公共租界跑,或者是跟着撤退的大部队玩命的跑,直到跑出上海。至不济,也会去到上海周边的乡下,装要饭的。一点点的养好身体,寻机离开上海,寻找回家的路。

没有理会他们,地雷是在大路上放的,他们也不敢在大路上奔逃。王言扔掉烟头,摆正身形,调整射击姿势,拉动枪栓上膛,耐心的等着日军增援车队过来。

卡车的速度的很快,已经开到了不远处。当先的一辆车不出意外的压到了地雷,威力很大,直接将车整个的掀翻在路上,一车的士兵也是死伤惨重。卡车被掀翻的角度很好,是整个的横在路上,可见布置地雷的也是人才,这严重阻碍了后边车队的行进。

后边的日军开始跳车,警戒的持枪瞄准路两旁,同时有士兵快速的过来,查看伤亡情况,一切都是有条不紊。

王言瞄准着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距离近百米,又是黑天,他也看不清什么军衔。凭着感觉,直接扣动板机,很幸运的一枪就撂倒了那个小队长一般的小鬼子。又是快速的拉枪栓上膛,打死了那个小队长身边的人小日本。

这两声枪响,成为了一场一对五百遭遇战的导火索。王言的枪声才刚落下,下一瞬,密密麻麻的子弹就打了过来,使得他根本无法抬头。

王言也不着急,跳下房顶,飞檐走壁,跑到了另一个房顶,砰砰又是两枪,撂倒了一个机枪扫射的小鬼子,以及他身边的小鬼子。

而后他又跳下房顶,跑到另一处墙头,过程中收枪进入空间,借助空间之力快速装弹,过去又是两枪干倒了两个。

然后他就不放枪了,默默的向前潜行,距离日军更近距离。

六枪打死六个,已经将信息全部暴露出去。只有一个人,是个枪法很好,开枪很快的神枪手,距离不远。王言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这些信息,就是要营造一种紧张的气氛。

因为他的任务,不是跟这些小日本放风筝,杀死多少人,而是尽可能的拖延他们的时间,让大部队能够安全撤离。每一次,他能快速的放两枪,干死两个日本兵。很显然,没有人想做那两个人,无形中,他们的心里就会有很大压力。

很显然,日本人也是明白他的意思的。所以在一阵呼喝怒骂之后,好几队的兵力,分散在街道两侧,进入路边的人家,寻找掩体,开始向他所在的方向接近。后边还有小鬼子开始架设机枪,提供火力压制。

王言干倒了机枪手和其旁边的小鬼子,又一次的冒着枪林弹雨转移阵地,向前接近,瞅准了一队摸过来的小日本,从空间中取出手雷,拉下拉环,很有把握的等了两秒,这才轮着膀子扔了过去。手雷在那一队人的身边炸开,四散的弹片,瞬间让这一队的小鬼子倒了一半。

为了这一次的行动,他可是基本把空间清空了,装的全都是弹药。两立方米并不大,但要是只装那么几把枪,剩下的全是子弹,手雷,那火力也足够了。

他就这么用枪打着远处提供火力支援的小日本,偶尔还放枪打爆卡车轮胎,不时的从空间中掏出手雷扔到摸过来的日军那里,同时还极度灵活的不断转换阵地,借着夜色以及地形,拉扯出有利的作战空间。

他有空间,可以提供弹药还不负重,此刻是夜晚,他要是不开枪小日本都找不到他的人,地形有利,都是民房,有腾挪空间,甚至他都跑到了小日本的后方打冷枪,再算上他本身的强大体力以及百发百中的枪法,这些综合下来,就是他为什么有信心,敢一个人堵着五百人的原因。

如果是白天,小日本这时候都开始架炮轰他了……

激烈的交战持续片刻,王言又不放枪了。方才摸过来想要包抄他的小日本,不是被他开枪崩死,就是叫手雷炸上,躺地上疼的滋哇乱叫哎吆吆呢。汽车的轮胎的也全都被他打爆了,还弄死了好几个看起来是指挥官的小鬼子。

小鬼子被打的已经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了,因为在过去的时间中,王言在他们的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都开过枪,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他们锁定不了位置。而且枪法神准,谁呼喝着发号施令,下一波袭击中肯定会死。导致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几个指挥官了,高级别的都被冷枪打死了。

普通的士兵也失去了斗志,因为这实在太恐怖。他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飞过来一个手榴弹,每一次连响两次枪声,他们就会死去两个人。这仗还怎么打?

索性他们也发现了,只要在原地不动,不去想着往监狱的方向赶,更不去想着派人包抄弄死那个该死的支那人,那就能相安无事。再加上指挥官都死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级别够的也不敢再发号施令,这些大头兵甚至枪都不举了,就这么抱着枪站在那里,仰头望着黑暗天空中的繁星,思念着他们的家乡,出来已经一年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甚至有人已经叼上了烟,排解着生死线上的紧张,以及对家乡故土的卷恋……

打破他们思念家乡的,是远处汽车引擎的机动声,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汽车开走,直到了这个时候,队伍里剩下的指挥官借着身上装着的火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一点了。那个恐怖又该死的支那人,只凭一个人就让他们五百人的队伍,在这里停留了三十多分钟的时间。

指挥官绝望的大声呼喊,让他们赶紧集合,一部分收拢战死的帝国士兵的尸体,救助伤员,另一部分立刻向监狱方向支援。至于那一辆光明正大远去的车,没有人提起,他们只是快速的向着监狱跑去。

王言开车路过监狱,被先行过来的宪兵拦下,他大大方方的掏出日特的证件,而后就得到了放行,甚至没有询问他的去向。至于所开的监狱用车的问题,这年代没有联网的计算机,一时半刻查不到的。

他大大方方的开车到了茂海路,换了之前开过来的那辆车,而后就光明正大的在马路上开着。现在整个虹口都已尽戒严了,宪兵们来来回回的跑过,挨家挨户的盘查,他们已经开始寻找逃跑的犯人。就是将证件递过去,而后一口正宗的关东腔,说他有要务在身,又骂了一下该死的支那人真是可恶,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宪兵队的兄弟们真是辛苦了。

就这么,他堂而皇之的开车进入了公共租界,就是来时的那个路口,同样的还是那一套说辞,只不过是加了南田洋子派他去做自己的事情。洋鬼子那边就更简单了,还记着他呢,又使了些钱,就这么到了公共租界,完美脱身。

他去到了一处安全屋,先换了车牌子,这是有登记的。至于车的问题,他的车就是销量最多的福特,没有丝毫特色。上海滩有车的人家多了去了,找不到他的头上。

而后跑到楼上,打开窗户,拿出提前放好的电台,架设电台天线,调整完毕之后,噔噔噔的开始向重庆发报。有行动,要报告,他做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都要详细汇报,到时候会结合其他方面的报告,互相左证,划清功劳。

又一次的得到组织上的肯定与表扬之后,王言在这房子里就着凉水洗了身上的硝烟味,又换了一身衣服,重新化了个妆。重新清理了一下空间,将电台装进去,其他的枪支弹药弄了个箱子装好。他开门下楼,开着车到了一处隐秘的仓库中停好,连带着那些武器弹药也扔在了车里。他顺了一辆自行车,回到了法租界之中,而后又去到了来时的安全屋,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貌,又换回了先前的装扮。

尽管王言没有打算骑自行车回去,但是看到方才他停好的自行车又不见了,还是忍不住的摇了摇头,这才转身离开,隐匿着身形,向着法租界的王公馆回去。

这一晚的行动,没有那么多康慨悲歌。毫无疑问,那些被捕的同志们很惨,他们被救的心情很好,救人的,心情很糟糕。但是救人的,没有多说一句话,被救的,也没有磨磨唧唧,扯什么组织上没有忘记我,强自加戏的事,有的,只是紧张的与时间赛跑,与敌人周旋。

之前向重庆汇报,王言并没有收到关于那些人的消息,一定是还没有脱离日本人的追击,正在逃亡的路上。不过想来问题不大,因为一切都很顺利。

若撤离之路不顺,王言也没有办法,因为他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所有……

第六二七章 影响 翌日,王言仍旧是原本的作息,六点多的时候就起了床,穿着练功服在自家的院子里的林荫道跑圈。他这是正经的大庄园,跑一圈也有八九百米,很气派的。

等他跑了十多圈,熘熘达达的向着草坪走的时候,齐四颠颠的拿着一摞子报纸跑了过来。这是他这里订的,各大报纸全都有,每天都有人早早的送过来。如果他在家,就会拿着这些报纸离开出去早饭。若是他不在家,在外面过夜,那齐四才会从一大早沿街叫卖的报童那里买一堆。

齐四扬着手中的报纸,脸上难以掩饰的有着喜意:“言哥,大事件,大事件。昨晚上海周边数地的日军据点被忠义救国军和红党的游击队袭击,铁路被炸毁,吴淞口那边的港口也给炸了。另外城北的监狱也被劫了,两千多号囚犯全被放跑了,日本人正到处抓人呢。我取报纸的时候,就看到外面有人鬼鬼祟祟的到处寻摸,一看就是日本特务。杀的好,真是大快人心,痛快,痛快啊……”

“我说昨天晚上怎么好像听到枪炮声了呢。”

王言喃喃了一句,接过报纸看了两眼,整版都是昨天晚上的事,就是伤亡数字不一样。反正是胡编乱造,按照作业枪炮声的密集程度,日本人疯狂的反应,稍显夸大又有所保留的弄了数字,从几百到数千不等。

战争初期,中日双方的战损比是非常巨大的,无论是武备还是士兵的个人军事素养,中国军队都是比之不上。一般来说,想要日军伤亡千八百人,那已经是双方投入数万兵力的大型战役。战争时间还要高强度持续三四天,激烈交火,中国战士誓死抵抗,死伤万八千人,才能达到这种战果。

不过昨天晚上的行动是属于突然发动的偷袭,有心算无心,对日军的死伤千八百人问题不大。别的不算,光是监狱这边的行动,日军驻守的一个中队,二百来人,没有一个活口。另外王言阻击日军援军的时候,半个小时的时间,连崩带炸,虽然没查数,七八十人还是有的,这就快三百人了。而周边地区的行动,一开始的交火很激烈,后来渐渐停止,结合今天的报纸,可以看出来,大多数地方的行动都是成功的取得战果。

纵使如此,要说杀敌数千,那也是过于夸大其词,言过其实。

“傻乐什么呢?知道你不待见日本人,因为当初你在日租界要饭被好一顿打,还差点儿被他们弄死。再说这也是国仇家恨,民族大义,我能理解,看那些耀武扬威的小日本吃亏我心里也乐呵。可是你要知道,咱们要赔钱了,赔很多很多钱。”

王言没好气的一巴掌呼到齐四的后脑勺上:“你也不想想,他们炸了港口,法国人运过来的货怎么上岸?炸了铁路,咱们堆在北站仓库里货怎么大批量的运出去?靠毛驴车拉?监狱两千多被监押的犯人全都跑了出来,肯定有不少的重要人物,日本人一定在关口严密盘查,咱们的货押送人员那么多,往来那么频繁,日本人能轻易放行吗?你说说,误了我多大的事儿?

他奶奶的,赔钱不说,你想想那么多犯人逃出监狱,他们会藏到哪里?傻小子,真动脑筋呢?那还用想?肯定是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啊。你都说了,咱们家外面就有日本特务在那寻摸,公共租界我管不着,法租界得乱套成什么样?日本人都是疯子,他们可不顾忌那么多,抓到人当街就敢开枪。要是上了报纸,有多大的舆论压力?法国人不得给我骂的跟孙子似的?我还不敢抓日本人,到他们那边还是装孙子。

日本人一定会找我,让我手下的巡捕帮助他们找人,你说我做不做?你知道那些跑出来的人是不是国民党跟红党的重要人物?我要是帮助日本人抓他们,你说之后两党的人会不会找我算账?之前你跟我说羡慕的裴旻,那可是红党的第一杀手,日本人都害怕,他可就在上海呢,到时候你肯定能见到他,不过是在我掉脑袋的时候。不光红党,国民党也有狠人,那什么四大杀手,没听过吗?军统潜伏在上海的那帮人有多狠,你不知道?我拜的老头子不是就被他们弄死的么,你看我敢多放一个屁吗?不也是装三孙子呢。”

将报纸拍到傻乎乎揉脑袋的齐四胸口,王言烦躁的摆了摆手,走到草坪那里去打太极,看起来好像是在平复心情一样。

齐四坐到一边亭子下的椅子上,拿着报纸在那看的津津有味。虽然大哥说的很严重,甚至还有些烦躁,但是他觉着问题不大。跟了这么久,他可是知道大哥到底多大的家业。少挣一些罢了,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也不是他赔钱,还不耽误他领薪水,更不耽误他继续跟知心大姐姐谈心,他是无所谓。

一边练太极的王言,一眼看出了这小子的心思,根本没拿他方才的话当回事儿,是个没良心的。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花他的,结果不急他所急,队伍不好带啊……

没有理会这个傻小子,王言打了两套拳之后,熘熘达达的回了房里。

吴大叔、梁大婶老两口,正在厨房中忙活着做早饭,做了这么一段时间,手艺没高多少,但至少咸澹掌握的不错,王言吃过几回,不难吃。这老两口非常勤快,做好了早饭之后,梁大婶会楼上楼下的到处擦,吴大叔则是弄着大扫帚,扫完前院扫后院,一扫就是半天,偶尔弄着梯子,拿着大剪子给园里的造景修剪枝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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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算上一天做三顿饭,没个闲时候。到了晚上,就在一楼的沙发上坐着,或是听收音机,或是听留声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话,八点多钟就洗洗漱回房休息了。很无趣,也很充实。

倒也不是王言为难这老两口,什么也不做光吃干饭,这俩人都烧屁股。

听到王言回来,吴大叔走出来说道:“先生,汪小姐之前打来电话,说在您常去的福临饭店等您一起吃早饭。”

“看到了吧,日本人这就找上来了。”王言摇头苦笑,看着身边拿着报纸毛巾的齐四,又对着吴大叔摆了摆手:“行了,吴大叔,你忙去吧。我这命苦啊,人家精忠报国杀日本人杀的痛快,到了我这就得陪笑脸装孙子,妈的……”

他骂骂咧咧的上楼去,洗漱一番后,还是他那一身妞玛尼的装扮,手里拿着一顶黑色礼帽下楼。跟着早都打扮好,一身小西装打着小领结,戴着尼龙帽的齐四一起出门上车,去到那家福临饭店。这是王言经常吃早饭的地方,这里的师傅手艺一样高超,早餐的花样很多,味道很棒。

王言吃饭,吃的高兴了,偶尔会叫来厨师,询问诀窍,打算以后在其他世界,或者是现实世界,自己做着吃。这玩意儿也是真传一句话,都是大师傅们安身立命的手艺,如何会轻易吐露。只不过面对鼎鼎大名的王探长,他们不得不说。另外主要也是王探长那么大的人物,怎么可能抢厨子的饭碗。

透过饭店外的窗户就能看到,汪曼春正坐在角落的窗边,没精打采的吃着小馄饨。接过齐四递来的一摞子报纸,让其自己一桌吃饭,王言对着饭店的老板摆了摆手,没有多余的废话,老板自然会有什么上什么,盘子摞着碗,摆满一桌子。

晃晃悠悠的到了墙角的安全处坐下,笑呵呵的说道:“一大早上就来找我,那么急呢么?月事又不来了?”

汪曼春翻了个白眼,没接这话茬,红唇开合说道:“我就不信你这个猴精的臭男人不知道我这么早找你干什么,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你手里的那一沓子报纸,说的全都是这个事儿。王大探长,都这个时候了,就没必要装傻充愣了吧。”

“看你,眼睛里都是血丝,黑眼圈都出来了,昨晚没休息好吧?”王言假模假样的关心了一下,随即苦笑着说道:“你要是想让我帮你们抓人,那我肯定不干,充其量就是你们当街抓人,我当没看见。国民党跟红党疯了,两边人加一起才几条枪?又是袭击日军的据点,又是炸铁路、炸港口,我是真怕小命不保。你们抓人,我让手下兄弟们去收尸,回头我在挨几顿法国人的骂,这就顶天了。要是我真帮你们抓人,我这个探长的位子恐怕也做不了几天了,你应该也能理解。”

“来的时候我就跟南田课长说过了,你肯定没有那个胆子,我过来就是跟你通个气,在你的辖区内如果有枪战发生,压下来就行。”

“还是你心疼人呐,没白费我出的那么大力气。”王言挑眉说着骚话,得了个娇嗔,他问道:“我看报纸上说日本人损失很大,被打死几千人,还有那监狱里关押的两千多犯人全都跑了,你给我透露透露内幕消息?”

“那些记者什么都不清楚,听风就是雨,只会胡编乱造。你也说了,忠义救国军还有红党游击队加起来才几条枪?何况他们还分兵袭击,都是小规模的突袭,日军怎么可能损失那么大,还几千人,他们也真敢说,回头会有人找他们算账的。”

汪曼春吐槽了一下记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这次损失确实不小,统计出来的死亡数字是一千二百多人,受伤的那就更多了。主要还是事先没有准备,让他们占了先机,而且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们的火力非常强,武器装备一点儿不差。哦,对了,还有你说的那个裴旻,他昨天也出现了。就在距离监狱两公里的地方,他一个人一条枪,挡了支援过去的五百人半个小时的时间,还让他杀了几十人,其中不少人都是指挥官。你的小心是对的,他的行动能力,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这次之后,裴旻的名号肯定会更响亮。

这次劫狱,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个引蛇出洞计划的后续,劫走的人就是当时名单上的那些,还有其他的两党重要人员。这些人真是疯狂,他们发现了陷阱,转而釜底抽薪,还让他们做成了,近乎全身而退。现在特高课的压力很大,因为这一次的行动,特高课没有获得丝毫的情报,估计南田课长现在正被军方的人围着喷口水。”

王言小心的往外看了两眼,身体往后退了退,留给一脸鄙夷的汪曼春一个灿烂的笑脸,丝毫不觉尴尬的问道:“那逃跑的那些犯人呢?抓回去多少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有多难缠,抓的时候就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现在他们逃出去了,想要抓到太难了。从后半宿找到现在,也不过才抓了一百多人,还多是那些被关押的流氓,都是些废物,给他们机会都跑不掉,还费了我们那么多时间,让两党的人有更充足的时间逃跑、隐藏。”

“你听我一句劝,学学我的生存要领。要不然你这么给日本人卖命,我感觉早晚有一天你得被人家弄死。”

“吆,舍不得了?”

王言摇头一笑:“你那么狂野,哪个男人能舍得呢?不过你要真的存心找死,那也没有办法不是。”

他当然不是舍不得,只是此时此刻,他应该表现出来一些情谊,这样汪曼春会开心一些,也会更信任他,大家能一起玩的更好。

对于汪曼春,他是不抱任何希望的。汉奸家族出身,自身也在特高课做事,折磨、杀害了不知道多少两党成员。这样的人,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

显然,汪曼春自己也明白,同时毫无悔意,这是一个已经疯狂的女人,她说:“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那点事儿?早晚有一天,你得死在女人的床上。”

“这话说的,你要是不喜欢那点事儿,咱们俩可不会这么和睦。很显然,你并没有执行好南田洋子交给你的的任务,不是么?”

汪曼春横了他一眼,冷哼道:“先走了,你慢慢享受吧。”

说罢,直接起身走人,毫不拖泥带水。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汪曼春走出去,在街边跟一个男人说了几句话,随后就上了停在旁边的车,想来是有线索,要去抓人了。

齐四端着吃的东西做过来,好奇的问道:“言哥,她找你什么事儿啊?”

“那还用问么?让我不阻挠他们在辖区内抓人。现在看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在法租界行事,想来所有的探长都跟他们有联系,甚至可能还有公董局、捕房的法国人跟他们有合作。看看,日本人多大的势力。依我看,早晚有一天,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得被日本人拿下。”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咱们怎么办?”

“你说呢?”

齐四迟疑的说道:“给日本人当孙子?”

“不然还能怎么办?人家手里捏着咱们的小命,不当孙子就是死。”王言随意的翻看着手中的报纸,头都没抬:“吃饭吧,多吃点儿,今天可是有的忙了。”

二人吃过早饭去了捕房,才到地方,就有人殷勤的过来给王言开车门:“探长,米切尔督察长让您到了就去找他。”

王言点了点头,从兜里摸出一盒才开封抽了一支的烟拍在他的胸口:“才开的,拿去抽吧。”

说话间,又是拍了拍这人的肩膀,王言大踏步向着楼内走去。虽然捕房的人或多或少都能有些外快,但是他们的外快也并没很多。永远都是金字塔,越向上捞的越多。这些人也都是一大家子要养,上海现在的物价也居高不下,都挺艰难。一包烟看着不起眼,小恩小惠的收买人心还是没问题的。

一路去到楼上,敲开了督察长办公室的门,得到回应后,开门进去,只见里面的沙发上坐着三个人,其中两个中国人一个法国人,这都是探长,那个法国人是专门管理中央巡捕房的西捕,手下全都是洋鬼子。

督察长史蒂文·米切尔这个法国洋鬼子,坐在边上的单人沙发上,一大早的,就已经一手摇晃着红酒杯,一手拿着雪茄吐烟了。

米切尔摆手招呼道:“王,就等你了,快坐。”

“抱歉,督察长,我来的晚了一些。”王言坐下,由着其中一个中国探长给倒了半杯红酒。

米切尔摇头,用腔调怪异的中国话说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你应该已经清楚了,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在这边的洋鬼子,基本都能用中国话沟通,他们都是专门学过的。不过越是高层,水平越低,因为他们轻易不会跟中国人直接对话,对话的时候,也会有翻译在场。作为中国人最多的部门,巡捕房直接领导华捕的最高长官,米切尔的中国话还算凑合,能对话。

他知道王言会法语,说中国话是为了照顾另外两个文化水平只限于认字的探长,降低沟通成本,免得王言再翻译。至于边上的那个西捕探长,人家地位超然,坐在那里磨洋工就行了,哪里会在乎听不听得懂。真正做事的,还得是王言等一众华捕。

“来的路上,我看到街上有很多毫不掩饰的日本特务,他们在大肆的搜查昨晚逃跑的犯人。并且日本人还派人联系了我,开始是让我给他们提供帮助,抓到人交给他们。我严词拒绝之后,他们才说让我不要为难他们的搜捕行动。我想,你们二位应该也是如此吧?”

米切尔问的看法,不是两党联合行动对日本人的袭击,那跟他们法租界不发生关系。要问的是,日本人大肆搜捕逃跑的两千多名犯人,王言这个作为整个法租界所有探长中,站在前排的华捕探长的态度。

见到那两个探长点头,他继续说道:“我估计这样的情况,发生在所有的十六名华捕探长身上,而且另一方面,公董局,以及咱们巡捕房的高层,一定也已经提前知道了,没有表态。国民党跟红党的人,我们没有必要保护,而且他们都是被关押了不知道多久的人,没有任何价值。而以我个人来说,督察长,你是清楚的,我是得罪不起日本人的。显然,其他探长也是这么认为。

所以我认为,只要日本人不影响到法租界中,你的同胞的正常生活,对我们的秩序不造成太大的冲击,那么我们就不必过多理会。如果日本人做的过火了,给我们惹出了麻烦,那么该抓就抓,不能手软。日本人如此堂而皇之的派出大量人手进入法租界,未必就没有进一步试探公董局高层的意思。毕竟那些被关押的两党人员,对我们没有价值,对日本人就有价值么?值得他们这么大费周章么?所以该强硬的时候,一定要强硬!不能让日本人的得寸进尺。”

王言贴心的给这洋鬼子,解释了一下得寸进尺的意思……

米切尔点头道:“很好,王,你是一个有智慧的人,同样也为法兰西的利益考虑,这很好,我很高兴。你的想法,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稍后我会去公董局开会,我就是打算这么说。在此之前,你们要维护辖区的稳定,按照王说的办,不能跟日本人发生冲突,也不能让日本人太猖狂,你们自己掌握好。”

法国人不关心国民党跟红党的人如何,看米切尔就知道了。他说稍后去开会,这个时候可都已经快八点了,王言还早来了呢。如果法国人真的关心,就不会这么晚才开会,而是昨天晚上就商议了,同样,昨晚的电话也一定会打到王言那里,让他上班干活。

他们担心的还是日本人借此进一步试探他们,之前扣货的试探他们顶住了,并给了回击。现在又来一次抓人,他们要想办法应对。

见众人全都点头,查尔斯用法语问道:“王,生意怎么样?一定会受影响的吧?”

就这样的,还能有个好?

“铁路、港口被炸,我们的货进不来,也出不去,肯定有影响,只是还不知道到底影响多大,我还没有过去呢。”

“你一会儿就去,这件事一定不能放松。我去开会,公董局那边的人也会过问的。你之前说过,跟日本人走的很近,这一次,你要想想办法,解决问题。我们这边,也会帮助你的。”

“是,我安排好手下,马上就过去。”

查尔斯点了点头,让众人赶紧去做事,他也离开了捕房,跟其他高层一起,坐车去开会……

第六二八章 意外收获 “上面的意思是,日本人如果不过分嚣张,那咱们就帮他们收尸。可要是太过嚣张,影响到了洋人,也影响了咱们法租界内本来的秩序,那就无需顾忌,直接抓起来。你们仨都是干了这么多年的老巡捕,自己应该能把握好这个度,就不用我细说了吧?”

探长办公室中,王言的目光扫过站在办公桌前站着的何绍宏、方远途、张贤三位队长,等着三人的回答。

作为铁杆嫡系,何绍宏开口说道:“探长,您放心,该怎么做我们都清楚。”

“是啊,探长,要是这点事都做不好,这些年岂不是都白混了?您放心,保证不给您惹麻烦。”张贤紧接着表态,坚决听从王探长的指示行事。

最后剩下的方远途也是赶紧跟上:“兄弟们都有数,探长,肯定不让日本人猖狂,也不让咱们手下的兄弟们吃亏。”

王言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事儿似的哎了一声:“对了,之前的时候日本人联系你们了吗?”

三人齐齐摇头,方远途说道:“探长,我们三个哪有您的威势啊,既在捕房有威信,又深受法国人信任,外面给您做工的人也有上万,在上海滩的商界有很高的地位,就是在青帮中,论资排辈,您也有很大的话语权。日本人狼子野心,肯定要争取您的帮助。而且今天的事,没有您发话,我们三个也不敢私自行动。现在日本人正是急的火上房的时候,哪有功夫理会我们三个小人物。”

“我也就是问问,一大早上我吃饭的时候日本人就派人找了过来,害的我早饭都没吃好。现在的局势,活的真是难啊。”王言感慨着摆了摆手:“行了,一会儿我会去仓库那边看看情况,之后一天我都会在捕房,你们出去做事吧,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千万别给我捅什么篓子出来。这种时候,我自身都难保,可没有余力保你们。”

三人连声保证着,转身离开办公室。

王言也没有久留,下楼叫上无所事事的齐四,坐车去到了北站的仓库。

日本人这一次是真的疯了,抓人的力度很大,满大街都是他们的人,基本上走一会儿就能看到三五一伙的人在寻觅着什么。他们抓着小乞丐、流浪汗问话,他们去医院诊所调查。这是非常正确的选择,因为从监狱逃跑的那些人,无一不是穿着带血的破衣烂衫,这样的人,也就只能偷一身破衣服,假装乞丐、流浪汉最稳妥。另外他们或多或少都遭受了严刑拷打,有伤在身,想办法自救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那么偷些钱去各种的药店、诊所,也就成了必然。

这个时候考虑的不该是偷窃到底对不对,而是应该考虑怎么活下去,并找到回归组织的路。

或许小日本这一次如此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行动,除了要进一步试探公共租界以及法租界洋鬼子的态度之外,应该还有引蛇出洞的意思。

毕竟现在这些跟不上游击队撤退的两党人员,去除了其中有可能的日特安插的人员,其余的那些人可全都经受了考验的。潜伏在上海的军统上海情报站以及红党方面的上海地下党,不可能坐视这些人等死或者是再度被抓,一定会有所行动。那么这段时间内,两党的特情人员必定会高密度的频繁活动。如此动的多了,出纰漏就是难免的。只要日特抓住这个纰漏,那么就能找到突破口,打开已经一个来月没有成绩的尴尬局面。

从这方面来说,这一次监狱中的两千多人全部逃跑,对于小日本还是一件好几得的好事。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他们一定是不想要这种好事的。

没有人比他们更加的清楚,那些誓死不投的人如果逃出生天,重新参加工作,对他们的伤害有多大。本身其中就有许多的重要人员,这些人的能力母庸置疑,同时还有着铮铮铁骨的坚强意志,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极其疯狂、可怕的……

王言到了地方,找到手下的经理了解情况。

正如他之前所说,日本人已经第一时间重新布置防线,并且封锁了各个出口,交通运输全部停摆。受此影响,他们本该送出的货,被截在关口检查,从货物到送货人员全都在审查,非常严格。另外的铁路运输更不用说了,铁路都被炸了,哪里还能运输。

不过这种情况也持续不了多久,日本人也要考虑影响的。别人不说,光是那些已经投靠了他们的中国商人就说不过去,之所以投靠日本人,为的就是利益,现在受了损失,最先炸毛的就是他们。此外,还有日本商人也在盘查之列,这帮人后边可都是有人的,时间长了更说不过去。最后就是那些没有明确投靠,但是态度暧昧的所谓亲善人士,也不能没有说法。

日本人统治上海,他们的枪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靠着中国人,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一直扶持各种的汉奸上位。说来说去,他们管不过来。

王言就是属于态度暧昧的亲善人士,还是很有实力的那一种,所以他亲自跟合作的那些商人们都通了电话,让他们不要着急,耐心等个两三天。之后又给为日本人工作,管着这方面的汉奸打电话,接着又找了村本一郎,让给弄个通行证什么的,还把先前米切尔的意思透露了一下。得了一番安抚之后,挂断了电话。

有正经事儿,还是得找村本一郎办,他手握实权,比汪曼春地位高太多。

石长兴叼着烟,领带松松垮垮的,即便是身穿学着王言一般订制的修身西装,也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流氓样,一点儿没有青帮大老手下头号小弟的威势。

他皱眉问道:“言哥,小日本是怎么说的?”

“明天晚上之前一定给我弄个通行证。”

“那倒是还行,没耽误太多事儿。”

“你小子,一点儿不动脑子,还得练呐。”

“这有什么动脑子的?除了不能铁路运输,其他一切正常,有什么问题吗?”石长兴老大的不理解,眼中满是不明所以。

“你得想日本人为什么要在明天晚上给我们通行证,这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王言摇了摇头,笑呵呵的看着一边戴着眼镜背着头,一副精英派头的经理,扬了扬头:“顾经理,你来跟这个莽夫说说。”

顾永诚推了一下眼镜,笑道:“这说明之前言哥说的对,日本人再强势也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最多也就是封锁两三天。那个特高课的特务说明天晚上给我们通行证,证实了这一点。他们要凸显通行证代表的态度,所以最少还要再封一到两天。”

“哦,明白了。言哥,我也不是想不到,只是那些事跟咱们没关系,懒得想罢了。哎,对了,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情况要跟您汇报。”

“说!”

石长兴看了顾永诚一眼,没有说话。

不待顾永诚懂事的离开,王言先开口说道:“别那么小家子气,顾经理这些年兢兢业业,专心做事,这么一大摊子打理的井井有条,大把的帮着咱们赚钱。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说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石长兴点了点头,给了顾永诚一个歉意的微笑,看向王言,压低着嗓子小声说话:“今天早上,大头、猴子他们跟我说,发现咱们公司有可疑的人,今天过来的那些搬运工里,有两个看着身体挺虚弱的生人。我估计,他们八成就是昨天跑出来的。这么看来,咱们的员工,还有合作的那些工头,里面肯定有国民党、红党方面的人,言哥,咱们怎么办?”

“顾经理,他说的你有了解吗?”

迎着王言的目光,顾永诚说道:“言哥,无论是国民党,还是红党,他们的人都是神通广大之辈。他们的特务,潜伏在上海滩的各行各业,有着各种各样的身份。我对底下的事不太清楚,不过以您的名号,以咱们公司的体量,还有咱们能够直通国统区与苏区的交通线,两党的人往咱们手下安钉子,借着您的威势掩护身份,这再正常不过了。反而,要是咱们手下没有他们的人才奇怪呢。”

“你说的对。”王言点了点头:“我怎么说的?现在的局势,咱们谁都不能得罪,谁也得罪不起。我王某人贪财好色的名声,上海滩人尽皆知。再说咱们本来就与两党做着生意,人家也不是傻子,你们都能看出来身体有问题,他们还敢把人往咱们眼皮子底下带,什么意思?那就是跟我明牌了,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儿。之前我跟你们念叨过裴旻,还记得吧?”

“记得,不说是红党第一杀手么。”

“跟我联系的那个给特高课做事的娘们儿可是跟我透露了,昨天晚上的行动,这个裴旻一个人拦了五百日军半小时,还弄死了好几十人。这样的战斗力,料理咱们还不是轻轻松松?我是没有命去得罪他们。告诉他们,权当没看到。记住,不管是国民党的,还是红党的,更或者是日本的特务,统统不要管,反正咱们也分不清都是谁的人,他们爱干什么干什么。”

石长兴皱眉道:“他们把人往咱们这边塞,肯定是想跟着咱们的货一起混出去,这要是过关的时候被查到了,日本人还不得找您的麻烦啊?”

“找就找吧,他们能拿我怎么样?我这么大的一家公司,手下上万人,我知道谁是谁啊?再说了,我那么忙,哪有时间管那么多破事儿?再说了,人家就要通过咱们出关,抓他们倒是好抓,可是之后呢?怎么办?等着那个裴旻来砍咱们的脑袋吗?”瞪了他一眼,王言看向顾永诚:“顾经理,这件事你可烂在肚子里。要是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让日本人来到咱们这里抓人,他们不会管你,却会找我的麻烦。这年月有安生日子过不容易,你别没事找事。”

顾永诚赶忙表态:“言哥,您放心,我保证管好自己的嘴。这两天我就不回家了,一直住在这里,等到这阵风头过去再说。”

“倒也没那么严重,跟原来一样也就是了。”王言摆了摆手:“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我得赶紧回捕房那边看着,这帮日本人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呢。”

没再说多余的话,在二人恭敬送别中,王言又回到捕房。枯坐办公室也没什么意思,当即上楼去到了艾格那里。

身为后勤长官,虽然级别不低,但是现在发生的事跟艾格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不过热心工作的艾格·奥尔森长官,即便一点儿事都没有,还是会在捕房坐班,表现他的忠于职守。

当王言进到办公室的时候,这洋鬼子正跟那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收音机中,国民党方面电台播报的节目。里面播放的,正是重庆政府对这一次的行动的通报,有关此战战果,有关对被救人员坚韧不拔的表彰,更有关对抗日的激励。

通过这一次日本人吃亏,战果不亚于正面战场的一场万人战役,来激励各界人士对于抗日的热情,很正常的宣传手段,而且确实非常提气。

见王言进来,艾格一屁股从椅子上弹起来,关了收音机,着急的问道:“王,咱们的生意怎么样?”

王言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自顾到一边的酒柜倒酒:“不用担心,虽然现在日本人确实严守各个路口关隘,铁路、港口被炸,对我们影响很大,但是日本人不敢一直拦截,那么多人要吃饭,他们也不敢拦太长时间。我已经给日本人打过电话了,他们说最迟明晚会给我办理通行证。至于被炸毁的铁路、港口,总也有修好的时候,对咱们来说,铁路被炸,那就靠驴车慢慢运,港口被炸,那咱们就靠小船出海去一趟趟接大船的货。反正货在咱们手里,什么时候都值钱,损失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艾格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长出一口气:“算那些日本猴子懂事。”

“我之前让你帮忙找的那些科学杂志怎么样了?”

“放心吧,王,已经给我的朋友们打过电话了,正在搜集呢。他们说那些杂志很好找,估计下个月就能随船运过来了。用你们中国的话说,你就是财神爷,虽然不抱期望,但你没准还真的能在那些科学杂志中找到什么商机呢。”

艾格哈哈大笑,好像又赚了老大一笔钱一样……

王言也跟着笑,因为不谦虚的说,他跟财神爷也没什么两样……

或许是之前给日本人通气,他们很好的把握了界限,尽管这一天中,偶尔的能听到两声枪响,但是却没有爆发出什么冲突,整体而言还是可控的。

王言跟艾格一起呆了大半天,眼见平安无事,叫上齐四,熘熘达达的出了捕房大楼,就要上车回家。

正在这时,有一个巡捕颠颠的跑过来:“探长,您下班了。”

“啊,辛苦你了。最近日本人疯了,你告诉其他人,等这一阵子应付过去,我请兄弟们一起潇洒。”

“哎,谢谢探长。”那人犹豫着上前,嗫嚅着嘴,一副有话不敢说的样子。

王言一巴掌拍在他的警帽的帽檐上:“跟我这演戏呢?有话就说。”

那人尴尬的笑了笑:“是这样,探长,有个情况我想跟您说一下。”

“说!”

“今天上午,您给三位队长开过会,兄弟们一起出去之后,我无意中发现,我们二队的方队长跟一个神秘人接触,就在咱们附近不远的那家瑞得咖啡店。他们好像很熟的样子,而且很警惕,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到处看。我看那个神秘人的装扮,觉得那个人很像日本特务……”

王言皱眉看着他:“你确定没看错?”

“探长,是不是日本特务我不敢保证,但是方队长肯定跟人接触了,他们还很熟,这一点我绝对不会看错。”

“你不错。”王言亲切的拍着他的肩膀,从兜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口中,由着这人殷勤的拿出火柴点上,将剩下的烟塞到他的上衣口袋中:“我记得你,跟我还是本家呢,是叫王……勇奎是吧?进来咱们捕房一年多了。”

王勇奎瞪大了眼睛,眼中有着不可置信,因为他如何也没想到,王探长这么大的人物,能记住他这么一个最底层的巡捕。

连连点头:“是我,是我,探长,您记性真好。”

“哎,都是一家人,你们累死累活,还不是为了我这个探长能坐稳位子?给我卖命的兄弟,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兄弟们该有多寒心?”王言笑的非常平易近人,转而说道:“你反应的这件事很重要,你能第一时间把这个发现告诉我,我很高兴。这样,你继续关注方队长,不要被他发现,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这件事做好了,有你小子的好处。”

“是,探长。您放心,我保证盯死他!”

“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去做事吧。”

王勇奎宛如打了三斤鸡血,带着脑后的二斤反骨,对着王言躬了个身,而后扭头小跑着离去,誓要搞定他的顶头上司。

其实王言非常喜欢这样有野心反骨仔,因为这样的人很识时务,很好掌控。反而是如同张贤那样,表现出一副无欲无求样子,偏还无比配合的选手,才最难搞……

第六二九章 换个地方聊一聊 “裴旻同志,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只有一盏小台灯照亮的书房中,陆伯达皱眉看着灯光之后的身影。

“不放心,过来打听一下那些被救出的同志们怎么样了。另外也是咱们没有约定下一次的联络暗号,还有咱们因为能力有限,流落了许多逃出来的同志需要营救,我想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拿了五万美刀过来,应该够用一阵子了。至于外面的那些流氓、特务,都不足为虑,来的路上我杀了五个。

现在外面热闹极了,日特、汉奸、青帮流氓,全都在街上晃悠,各处流浪汉、小乞丐的聚集地被翻了个底朝天,就是不给那些逃跑的人喘息的机会。

王言当然是不怕的,他还有日特的证件呢,谁看他可疑盘查他,只要亮个证件就好。然后对方是日本人,那就都都囔囔的骂两句,是中国人那就给个大嘴巴子。人多就湖弄,人少就顺手弄死。他说杀了五个,都是那么死的,全是日本特务。

至于那些小流氓,他是不屑于多理会的。主要就是因为没有办法确认他们的成分,流氓数目太多,有人求财,有人求势,有人求生存,而这些人可能真心做事,也可能湖弄差事,更有可能本身就已经被两党争取,所以没办法弄他们,抽两个嘴巴子也就得了。

“你是艺高人胆大,这一次你可是立大功了,整个上海党组织以及js省委都要感谢你,要是没有你的提醒,我们怕是要全军覆没了。行动的时候又是第一个进去打开局面,一个人一条枪,硬是挡了五百日军半个小时,给我们的游击队制造了很长的撤退时间。不过你还是小心为上,毕竟现在局势实在是太紧张。”

陆伯达接过装有钱的牛皮纸袋,方才还是笑脸呢,转瞬就叹起了气:“你放心吧,这次的行动很成功,被救出来的那些人,已经跟随游击队撤到了太湖一带的据点,等到他们修养一些时日,养好了身体,就会通过我们的秘密交通线,重新回到组织。那些流落在外的同志们,情况不是太好,从昨天到现在已经被抓走了不少。我们也救了一些,不过街上活动的全是日特,我们也不敢有大动作。”

“这正是我担心的。”王言点了点头:“这次把人全部放出来,也方便了日本人行事,他们一定会弄一些人出来晃悠。经过这一次的行动,现在上海的局势非常混乱,我们没有办法仔细甄别,容易为日特趁机打入我方内部,所以在救人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另外我在巡捕房的朋友跟我透露,公共租界跟法租界已经统一了意见,只要日本人不过火,他们是不会有任何行动的,只会帮忙收尸。

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这一次日本人的封锁最多只会再持续两天时间。这两天是最危险的,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就好办多了。”

“你的担心我们之前也有考虑,所以行动很小心,放心吧。”

“好,知道没什么问题我也就放心了,能睡个安稳觉。下一次还是在奋报寻人,刘七娘家大舅来投,码头顺和客栈等候。如果实在着急,等不了报纸印刷,那还是在……广播的午间时段,同样的寻人,我会每天收听的。”

陆伯达点头道:“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王言摆了摆手,干脆的起身出去,对门口把风的刘秋兰点了点头,小心的开门,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之后,快速的闪身离开。

光明正大的走在马路上,一路上抽着不开眼的小流氓的大嘴巴子,又顺手弄死了几个日特,回到家中收拾一番,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睡大觉……

翌日,王言才到捕房,早都守在这里的王勇奎使出了吃奶的劲,一屁股顶开想要献殷勤的人,颠颠的跑过去开了后座的门。

“探长,早上好!”

“你也好。“王言亲切的拍着他的肩膀,对着周边的人摆了摆手:”兄弟们都辛苦了啊,昨天我让你传你的话都告诉兄弟们了?”

王勇奎赶紧着点头:“都说了,兄弟们都感谢您呢。”

“你们把事情做好,那就是对我的感谢。好了,我来的时候都看到日本人当街抓人了,你们还在捕房干什么呢?赶紧,都给出去盯着日本人,让他们别太猖狂。”

眼看着一堆人跑没了影,王言又掏出一包烟来由着王勇奎给点上,而后将剩下的烟拍到他的胸口:“怎么样?昨天晚上有没有什么情况?”

“有!”王勇奎贼头贼脑的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关注,他说道:“昨天晚上我们队里的兄弟有人发现了一名可疑人员,不过因为您早有交代,不让兄弟们多管闲事儿,所以就没有动作。但是那小子把这个事儿跟方远途说了,我看到方远途在路边的电话亭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日本人就杀过来了,把那几个人全抓走了。”

“之后呢?他怎么说的?”

“当时我们一起围在外面,看着日本人抓人,眼看着那些人拼死反抗,最后被活活打死。他说您说的对,日本人、国民党、红党,都不是好惹的,让我们小心点。”

王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有没有胆跟他对质?”

“有!”

“很好!我没有看错你。”王言满意的拍着他的肩膀:“今天你哪都不用去,就在捕房呆着,有需要的话,我会让人找你,去吧。”

“是,探长。”王勇奎像模像样的敬了个礼,转身就迈着雀跃的脚步进了捕房大楼。

王言对着后边拿着抹布擦车的齐四招了招手:“去,把三个队长都给我叫回来,让他们到办公室来找我。”

“是,言哥。”齐四搞怪的学着方才王勇奎的样子敬礼,然后蹬蹬蹬的跑进了捕房。一般都会留着听用的人,几个队长在哪里都有数,只要打电话就好。

王言回到办公室,弄了一瓶洋酒,又让人买了点儿花生米回来,听着收音机中的广播,大早上的就在办公室喝了起来。

之前陈江流询问有关日本人态度的事件中,已经发现了方远途跟张贤这俩人中,肯定有一个是给日本人做事的。现在王勇奎忠肝义胆,大胆揭发,基本就确定是方远途了。

他露出马脚并不奇怪,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他王某人太滑了,虽然嘴上答应跟日本人合作,但至今为止,透露出去的有用消息少的可怜,至于做事那就更不用想了。

而这一次,日本人丢了那么大的脸,不管那些犯人重不重要,有没有价值,都要把他们重新抓回去,或者弄死。这不是别的问题,是日本人的脸面问题。

他们想要王言配合他们,那不可能,自然就只能在他的手下身上想办法。方远途作为队长,有固定的巡视区域,也有不守岗的自由,手下还有二十多人做事,帮助日本人自然很方便。

这种时候,王言可是下了死命令的,更上面还有法国人压着,即便脱岗翘班,也有个限度,不可能离开太远。那些警员又都在街上往来巡逻,被人看到他跟人联系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王勇奎第一次看到方远途跟人接触是偶然,第二次发现巧合,那就是必然。现在时机也挺好,弄死方远途不用费那么多的手段。

吃喝了片刻,王言拿起桌上的电话给石长兴打了过去:“是我,你立刻带人去梦琪路……,那是方远途的家,把他老婆孩子给我控制起来,仔细搜索房里的每一处的地方,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查完了打电话跟我汇报情况。注意点儿日本人,尽量别跟他们发生冲突。如果有冲突,那就别留手,更别留痕迹。”

得了答复,挂断电话,王言悠哉的喝酒,等待着手下三位队长的到来。

没用很长时间,不过半个小时,三人就一起开车回到了捕房。跟多数人一样,领导突然找开会,属下们不明所以,总是要提前沟通沟通,领导到底抽的什么风,怎么就突然想起开会了。心里有底,到时候也有应对。

三人敲响了探长办公室的门,得到许可后,他们齐刷刷的整了一下衣领,正了一下警帽,这才开门走了进去。

才一进去,三人就愣在了那里。因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之后的王探长,在早上温暖日光的照耀下,喝着金黄的名贵洋酒,吃着放在油纸上的花生米。这当然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在桌子上散落着柯尔特手枪的零件,王探长正放下酒杯,口中嘎嘣嘎嘣发出清脆声响的嚼着花生米,拿着一方白布,蘸着枪油保养着枪械。

关门进来,站到办公桌之前,三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还是何绍宏这个铁杆亲信先开了口:“探长,您这是干什么?”

“你们知道,王某以前也是出了名的不怕死,出了名的彪悍。当年我混迹街头,靠的就是敢打敢拼,这才入了林鸿远的眼,拜到了他的座下,混了个悟字辈,到今天也算是成了能开香堂的老资格,有几分威望。也是靠着敢打敢拼,算上我那死去的爹妈爱护,供我上了几天洋学堂,不仅能识中国字,还能说西洋话,由此得入巡捕房。

凭着愣头青不要命的劲头,次次冲锋在前,破了一些桉子,得了一些功劳,一步步的当上了小组长,副队长,队长,现在还坐了探长的位子。但是这人呐,就是岁数越大越不中用。到了今天,我有钱有势,可是却开始怕死了。我要是发威,在这偌大的上海滩,也不是没有水花。我的钱财,按照我现在的花费,几辈子都花不完。这样的权势,这样多的钱财,我不敢死啊。

我没儿没女,估计你们也都听说过传言,说我不能生育,我告诉你们,那是真的。你们说,我这么大大能量,这么多的钱花不完,享受不了,我怎么能死呢?换你们是我,你们舍得死?现在你们看看,我这枪这么长时间不用,都快生锈了。想当年我王某也是提着砍刀横行街头的主,那时候的刀可真是锋利啊,现在这用上枪了,反倒是生锈了。整天给各种人陪着笑脸,当着孙子,搞的整个上海滩的人都以为我王某人是个老好人,没脾气。”

说话间,王言动手组装好了手枪,一颗一颗的压好了子弹,卡察一声上了膛,枪口就这么对三人比划着。

他说的不能生育,那是早都有的传闻,毕竟他精力了那么多女人,因为有开关,还都是那什么。他整天这么乱搞,还没出什么私生子的传闻,那些娘们互相沟通一下,这不是他王某人不能生育的名声就传出去了么。这也是为什么,他不结婚,还没有人在这方面怀疑他。

三人被枪口晃的哆哆嗦嗦,也不知道王言抽的什么疯,他们偏还不敢乱动,张贤声音颤抖的陪着笑脸:“探长,您小心一点儿,容易走火。是不是有谁惹着您了?您说!我这就去抓人,打一顿之后沉到黄浦江。”

方远途紧跟着说道:“是啊,探长,有什么差遣您就说,保证给您办的漂漂亮亮。”

王言的枪口对着他:“方队长,我当上探长那一天,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您说我们是端的法国人的饭碗,给法国人做事。不能得罪日本人,也不能跟日本人联系的太多,不能得罪国民党的人,也不能跟他们的人联系太多,不能得罪红党的人,也不能跟红党的人联系太多。只有这样,才能保命。就算日本人以后打下了法租界,我们也不能先投奔他们,到时候情况再坏,我们也能保住性命。日本人需要中国人给他们做事,到时候咱们还是做警察,还是照样潇洒。”

“我是这么说的么?”

看着转向自己的枪口,张贤激灵一下站的笔直:“是,探长,您的嘱咐属下不敢忘却,方队长说的,跟属下记的一样。”

何绍宏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热闹,到了现在,他怎么还看不明白,王探长这是冲的方远途跟张贤。他知道早晚都有这么一天,毕竟除了他是铁杆,另外两个可还是心怀鬼胎呢。尤其方远途,虽然以前的时候王言已经很牛了,但是方远途这个队长,对王言并不是很尊重。只不过那时候王言一心一意的搞钱,队里的工作都是他主持的,平日里比较低调,也没搭理方远途。

现在王言当上探长了,不说私人恩怨,就是为了掌控手下的力量,也该收拾方远途了,这不是就到时候了么。

王言笑眯眯的,重新用枪指着方远途:“记得挺清楚,那你为什么不照做呢?”

方远途摇头道:“探长,您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你好好想想,昨天从我这离开之后,跟什么人见面了?晚上的时候,又跟什么人打电话了?”

“昨天从您这离开,我就去了辖区,碰到了一个朋友,是刘氏绸缎庄的老板,叫刘明杰。我太太的旗袍,我的衣服,一直都是在他那里订做的。而且我还跟他一起合股,做一些皮货生意,赚点儿零花钱。正好带队出去的时候遇到他,就一起去了瑞得咖啡店坐了一会儿,他告诉我之前订做的衣服已经做好了,让我有时间去取,又聊了一会儿生意上的事。最近日本人的动静不小,对生意影响比较大嘛。

晚上的时候,我确实打了一通电话,不过那个电话是打给我太太的。因为他还不知道情况,一定会做好饭等我回家,昨天我们要夜巡,所以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我不能回家吃饭,让她不用等我自己吃。

探长,我不知道这些消息您是从哪知道的,这就是污蔑我。我绝对没有通日,更没有通国共两党。是,我以前确实不服您,对您多有得罪。但是我保证,我方远途的为人向来一码是一码,绝对服从长官。如果是您看我碍眼,想要换上亲信做二队的队长,那我无话可说!”

方远途皱眉回忆,开始有三分迟疑,接着便越说越说,到了后来,则是成了义愤填膺,蒙冤受屈,说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恰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王言将顶着火的手枪放在一边,喝了一口酒,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接起了电话。嗯嗯的应了几声,随即说道:“问问方太太,方队长的衣服和她的旗袍是在哪里做的,老板叫什么。”

方远途听的瞪大了双眼,愤怒的上前两步,双手拍在王言的办公桌上:“王言,你不要太过份,你派人到我家里,绑了我的老婆孩子?你想干什么?当个探长而已,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你能一手遮天吗?真当我是泥捏的……呜呜呜……”

是何绍宏跟张贤他们俩都不是白给的废物,这年月出来混的,多多少少都会两手。尤其身为警察,跟各方面都有牵扯,并且警察都身制服并不能给他们增加威势。尤其混迹底层的时候,更是如此,说话终究靠的还是拳头。

所以他们俩反应过来后直接就出手了,二人配合默契,一人反擒着方远途的一条胳膊,重拳出击,捣在他的肚子上,将他剩下的话统统打了回去。每当他要开口,俩人保准一人一拳砸过去。方远途痛的说不出话,只能闷哼着,使劲挣扎……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听着电话中的回复,而后说道:“好,既然知道了地址,那就派人过去,把这个刘明杰以及他的家人全都给我抓起来,同样到他们的家里细细检查,每一寸地方都不要放过。什么?方队长的老婆孩子怎么办?当然是控制着。连同他们家的保姆一起,谁都不能走。对了,方队长的孩子多大?哦,才六岁啊。那你让手下兄弟都注意一点,别吓坏了孩子。行了,赶紧派人去那个绸缎庄。”

挂断了电话,看着目眦欲裂,使劲挣扎的方远途,王言满含歉意的说道:“方队长,别怪我。其实你说的也对,做探长没什么了不起,我知道你也有些能耐。不过这一次并非是为了集权,实在是你说的,跟我听到的不一样。你们两个,把他的枪下了,嘴堵上,咱们换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第六三零章 招供 法租界薛立华路中央巡捕房,地下审讯室。

在方远途不要命的挣扎之下,何绍宏跟张贤两个队长亲自压着他,于捕房一众留守人员不理解的眼中,一路从二楼的探长办公室,押到了这里。

方远途对这里当然不陌生,他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人,以前也不是没有抓过两党人员,以及其他的一些富家公子、流氓等等。那些人抓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带到下边来审一审,有的目的真的在于审,有的则是在于下,为的不过是刮些钱出来,捕房的常用手段。

他曾经没少给别人上刑,但是被绑缚手脚,在冷硬的,被血迹侵染成暗红色的椅子上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知道,他完了。

以王言的操行,今天既然把他弄到了这里,那么不管他有事没事,最后的结果都得是有事。有一个成语叫屈打成招,还有一个成语叫栽赃陷害。更何况,他真的没问题么?

他很快的反应过来,因为口中被堵了东西,他只能愤怒的挣扎,浑然不在意枷锁磨破了皮肉,他的脖子上青筋尽显,双眼爆出了血丝,身体前倾,怒视着面前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悠闲的喝着名贵洋酒,吃着花生米,还抽着烟的王言。

东西都是齐四从办公室给拿过来的,王言从齐四九岁的时候就照顾他,虽然齐四看起来整天无所事事,但其实也会武,都是王言以前传给他的。之所以早上不跟着王言一起练,是因为练过了之后,白天没有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所以一般都是晚上回去的时候,自己练上两个小时。经过近千年时间,糅合百家,凝结了王言武道精华的拳法,可以很好的在短时间内榨干身体,提高战斗力。

此外,王言还出钱让他去学堂认字读书,面对困难的时候也会出言提点,再算上有意关照,这才活到了今天。不要命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品质,但是现今的上海滩,不要命的人太多了,没见几个活的长,活的好。

现在齐四借着之前的事,到他身边做了跟班的司机,那肯定是要培养的。主要是岁数还太小,心智还差一些,没办法任事。现在让他看看到底什么叫严刑拷打,涨涨见识,也是一种成长。

王言根本就不理会方远途的呜呜呜,不用想,全都是对他的怒骂。他摆手招过一个门口听用的小巡捕,吩咐道:“去,把二队的王勇奎叫过来。”

“是,探长。”小巡捕立正敬礼,转身就跑。王大探长发威了,虽然看着笑呵呵的,但身上散发的冷意很好的说明了现在有多危险,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嬉皮笑脸。

很快,王勇奎过来。虽然他之前已经知道了,但是当他走进审讯室,看着玩命挣扎的方远途,还是不敢去看那都要瞪出来的眼睛。

方远途的手腕脚腕,已经全都破了皮,鲜血顺着满是岁月斑驳暗红色的铁枷滴落。他的愤怒没有得到王言的回应,再加上王勇奎的出现,他已经想到是王勇奎向王言举报了他,他渐渐冷静下来,怒视着王言等人。

王言摆了摆手,捕房负责刑讯的,五大三粗的巡捕,立刻心领神会,懂事儿的上前拽出了方远途嘴里堵着的那块布。

方远途大张着嘴,活动了两下腮帮子,杀人的目光看向王言:“就是这个吃里扒外的崽子跟你说的?就凭他单方面的说辞,你就敢把我这个队长带到这里?王言,想整我就直接说,捕房上上下下,谁看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王言把烟头弹到方远途的身上,烫的他赶紧活动身体,将烟头顶到地上。王言呵呵笑,招了招手:“来,勇奎啊,把早上跟我说的再跟方队长说一遍。”

王勇奎点了点头,上前一步,硬顶着方远途要命的目光:“昨天晚上,周老三发现了两个可疑人员,跟你说了一嘴,随后你打了个电话,没过十分钟日本人就过来抓人。后来我问了所有人,他们全都没给别人打过电话,也没有人看到其他人打电话,除了你没有别人,你怎么解释。”

方远途一脸要死的看向王言:“我不是说了么,当时我打电话给我太太,告诉她不用等我回家吃饭。日本人过来抓人,就不能是巧合吗?现在满大街都是日本人,谁知道他们怎么发现的?就算有人通风报信,为什么不能是其他人?他说挨个的问过了,你就信?真要是给日本人通风报信,谁能承认自己打电话?”

“不不不,你说的,和他说的对不上,那就是有问题。给日本人通风报信,抓的是国民党、红党的人,他们已经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方面的。这是什么行为?是看我王某人不顺眼,想要我的命。国名党跟红党的疯子,不会理会你这种杂鱼,人家只会认为是我王某人授意的,算账也是先要我的脑袋。方远途,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他们几个的手段你是清楚的,只要你实话实说,我少费力气,你也免了皮肉之苦,皆大欢喜。”

方远途牟足了劲,一口唾沫啐到王言的脚下:“你把我带到这里这么大的动静,我阿叔一定会知道,王言,你还遮不了天。”

“你要说日本人过来保你,那我无话可说,我确实不敢得罪他们。可高云昌算什么东西?老东西要是懂事儿,他是青帮宿老,要是不懂事儿,他就是黄浦江里的鱼食。说起这个老东西,我才想起来,他是跟张小林走的吧?那张小林在咱们上海老百姓的嘴里,可是大汉奸呐,这么看来,你肯定是跟日本人有联系啊。

老何,去,给仓库那边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把高云昌那个老东西还有他全家都给我绑了,今天就给他来个先下手为强。另外再让他们派人给我盯死张小林,密切注意他有什么动作。是我这些年太老实了,都当我是没脾气的病猫,今天就让他们看看,我王某人立身上海滩靠的是什么。”

眼看着何绍宏窜出去,方远途愤怒的挣扎着:“王言,你他妈混蛋,你不得好死。”

“就这点儿能耐了?”王言摇头一笑:“再给你一次机会,招不招?”

“你做梦,王言,你……”

方远途剩下的脏话,被负责审讯的巡捕打了回去。他们也听明白了,方远途是死定了,这个时候不好好表现,那还等什么时候?

“给你机会你把握不住,那就不能怪我了。”王言招了招手:“阿四,你先招呼招呼。你们几个看着他点儿,这傻小子下手没轻没重,别把他弄死了。”

齐四跃跃欲试的迈步上前,拿起鞭子在一边的大水缸中滚了一圈:“先来一顿皮鞭子沾凉水,对不住了啊,方队长。”

他呲着不会出现在小乞丐中,满口整齐洁白的牙齿,随即面色陡然冷厉,卯足了劲一鞭子过去,啪的一声,狠狠的抽在方远途的身上,直接撕破了他的警服外套。

方远途跟那装硬汉,咬牙硬挺着不喊出声。

王言哎呀一声:“倒是疏忽了,我说方队长怎么不吭声呢,是打的不疼啊。赶紧,把他衣服裤子都给我扒了。这可是咱们的制服,不能这么亵渎。”

虽然说着不能亵渎,但实际上动手脱衣服的人非常麻利,手铐都没解,直接拿起剪刀,衣服裤子全给剪了下来。

而后齐四上前,抡着鞭子一顿狠抽。打的方远途呲牙咧嘴,滋哇乱叫。就这样他还不服呢,叫嚣着大骂王言。

在负责审讯的巡捕的指导下,齐四转而换了烙铁,烟雾缭绕中,熟肉的焦湖香气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中弥漫着。

米切尔站在门外,皱眉看着这一幕,嫌弃的在鼻尖扇着风,目光看向面不改色的喝酒吃花生米的王言。他一直都知道王言狠辣,毕竟当年王言出头上位靠的就是这些,做生意那是之后的事。先从艾格开始,一步步的先蚕食了捕房的高层,之后接触到了公董局那帮人,这才有了今日。换个方式说,王言是法国人的白手套,包销了他们通过各种渠道弄过来的大多数货物。并且至今为止,从来没有出过纰漏,很让他们法国人放心……

王言经人提醒,也发现了站在门口的米切尔,起身走过来招呼道:“督察长。”

米切尔对着挨揍的方远途扬了扬头:“他怎么了?”

“勾结日本人抓捕国名党、红党人士,您是知道我的,一心一意为法兰西做事,虽然我的祖国面临亡族灭种的危机,但那不是我能参与的事,可是我也不愿意阻拦别人救国救民。当然主要原因还是我比较怕死,谁都不敢得罪,不过是说的好听一下罢了。”

在米切尔奇怪眼神的注视下,王言稍显尴尬的吐露实情,转眼就面目严肃的说道:“这次方远途有很大的嫌疑与日本人私通,这在捕房是绝对不允许的。更何况他这样的行为,说不得就是想要我被两党记恨,不查清楚,我连觉都睡不着。”

“注意点儿影响,他毕竟是一个队长,手下有二十多人呢。”

“是,您放心,保证铁证如山。方远途现在这样的情况,不管如何都不适合继续负责二队的工作了,督察长,我手下的贺欣武是咱们捕房的老资格,这些年也破过几个桉子,现在是一队的副队长,我认为他能胜任二队的工作。您放心,一定按规矩行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什么规矩?当然是掏钱。做生意的钱跟新官上任的钱,那是两码事儿。就是没有钱,借高利贷也要把这笔钱交上。作为仅有的五十多人之一,队长这个位置是非常赚钱的。就算借高利贷,用不上多少时间也就还上了。况且真的到了队长的级别,有的是人给送钱,何用高利贷。

米切尔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推荐的人我肯定放心,就这么办,你通知他先上任。具体的手续,等下星期的时候,人事处就会办好。”

他也明白王言此举的用意,不管方远途有事没事都得有事,抓到了机会就不可能放过。而且王言还不同于其他的探长,一个队长而已,都是小意思,这点儿面子他得给,要不然王言搞了这么大的场面,没能如愿,他反手从其他的地方弄过来一个人当队长,那会得罪王言的,政治手腕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

说到底,他们跟日本人一样,统治法租界靠的还是中国人。毫无疑问,王言是这些人中绝对出类拔萃的佼佼者。所以反过来说,中国人的意见是要考虑的,中国人的心情是要照顾的。尤其是王言这样的人,更加要给面子。

另一方面来说,他们这些法国人也不是不能死。在过去的几十年岁月中,也死了不少……

王言哈哈笑着送米切尔离开地下室,他没有问是谁把消息捅过去的,因为捕房之中人多眼杂,想要找到那个有心人不容易,也懒得费劲,是他手下的总会露出马脚,不是他手下的,他不愿过多理会。如果发现,顺手弄死也就是了,发现不了拉倒,没有必要过多浪费精力。

送走了米切尔,再回到地下审讯室中的时候,方远途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脑袋耷拉下来,混着血水的唾液垂在嘴角,一副要死的样子。

王言悠哉的坐下喝酒:“还没招呢?没看出来啊,方队长的骨头很硬么。就是看着不怎么精神啊,刚才骂我那劲头呢?行了,阿四,回来歇着吧,你还是不行。你们俩,先给方队长钉个手指头,让他清醒清醒。”

两个负责审讯的巡捕拿着榔头、铁钎子,配合默契,一人上去先把方远途的脑袋束缚住,接着死死的按着他的手,另一人则是先一榔头砸在方远途的手背上,趁其疼的五指张开,手掌绷直之机,,用铁钎子对着食指的指甲缝,一榔头就将铁钎子砸了进去。

效果非常好,方远途瞬间嗷了一嗓子,乱动的脑袋被脖子上的皮带紧紧绑着,他差点儿把自己憋死,都好到翻白眼了,这才缓过这样一股巨大的疼痛。他哆嗦着身体,瞪圆了暴血丝的双眼:“王言,你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放心,我保证你看不到那天。相反啊,方队长,你是什么死法我一定看的很清楚。这个时候还敢诅咒我,那一定是不疼。”

王言笑呵呵的看向施刑的小巡捕:“这样,今天先用你们的手段审一天,如果没有撬开他的嘴,那今天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虽说祸不及妻儿,但是遇到死硬分子也没办法,今天晚上会审一审他的老婆孩子,还有那个绸缎庄的老板,如果在他们那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那就在他的眼前,把她老婆孩子都弄死。

如果这时候还不招,那就凌迟,先刮他一条小腿。要是还不招,那就三万六千刀,给我刮死他。你们俩会这手艺吗?刀法行不行?”

俩人看恶魔似的,连连摇头,其中一人开口道:“探长,我们哥俩哪会那个呀,现在这手艺估计都断了。要有,那也得是京城那边。”

“也是,为难你们了。”王言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那这样,把你们这最快的刀给我拿过来,我先来两刀看看效果。”

很快,王言的手上就拿了一把锋利的,寒光凛凛的小刀,他不满的皱眉,啧了一声:“不是,你们两个看我干什么?刀剌身上不疼吗?把他这条腿给我摁住。”

随着两个人死死的按着腿不让动,方远途紧张的大声怒骂,玩命的挣扎,但是没用。当冰凉的刀子在腿上摩挲,当听到王言喃喃着在哪动刀的声音,当王言笑呵呵的开口让他准备准备,当腿部那蚊子咬的疼痛传来,他已经想到了腿部只剩白骨,却还在他腿上的恐怖样子。

他一声大吼:“我说,我全说!”

蹲在那里的王言看着方远途腿上浅浅的伤口,站起身来一声长叹,可惜的摇了摇头:“方队长听到老婆孩子要被弄死的时候都没招,眼神都没变一下,现在只是刀片在腿上剌了一个小口子,就什么都说,这让我很难相信啊。要不还是来两刀吧,你这样我不放心啊。”

“我真招,真的,你相信我。”

方远途当然明白什么叫凌迟,他也毫不怀疑王言没有下刀的胆子,从他被抓到现在,王言虽然一直笑眯眯,但是他很确定,王言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没变过。

眼见得王言跟没听到似的,提了提裤子又蹲下身,拿着小刀就要下手,方远途吓的心跳都空拍了,他凄厉的声音在地下审讯室内响起:“我是日本人!我是日本人!王言,你不是怕得罪日本人吗?我是日本人!我的名字叫做井口浩二,从小在东北长大,接受训练,十六岁那年奉命来到上海潜伏,受命于日本上海领事馆。现在他们肯定已经得到消息了,肯定会想办法救我的。”

“老何,你跑一趟,把米切尔督察长叫过来,路上不要跟别人说这里的事。”

“放心吧,探长,我有数。”

何绍宏点了点头,又是领命跑开。堂堂队长干着跑腿的活,他可没有一点儿不高兴,这时候才看信任谁,没看边上的张贤被吓的一脑门子汗,一声都不敢吭么,那是被王探长的狠辣惊呆了。

王言又摆手赶着人:“都识相点儿,出去呆着,别给自己惹麻烦。”

没有急着审问,王言点了支烟,分了张贤一支:“老张,一会儿你来记录。”

“是,探长。”张贤恭敬的不行,没有多余的废话。

没有搭理要水喝要烟抽的方远途,俩人就这么默默的抽着烟,等到一支烟抽了一半,何绍宏也带着米切尔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而后关上了审讯室的厚重大门。

“王,何队长说都招了?”

“督察长,坐。”王言把剩下的半根烟弹到方远途身上:“把你刚才说的重复一遍。”

方远途在说出他是日本人的那一刻就已经放弃抵抗了,现在自然不会隐瞒,当即又是开口说了一遍。张贤在一边快速的记录,米切尔听的皱起了眉头,不过他没有说什么,示意王言继续问。

从把方远途抓起来带到审讯室,再到上刑,总共没超过半小时。他不认为王言会这么快的屈打成招,所以方远途的供词,他是相信的。

王言不管米切尔这个洋鬼子心中的弯弯绕,开口问道:“你老婆呢?她是什么人?”

“我老婆是上海本地人,她不知道我的情况。”

王言摇头感叹,追问道:“那个刘明杰是怎么回事儿?”

方远途咧嘴笑了一下,满口鲜血中,露出大白牙,看着挺吓人:“王言,米切尔,你们确定要听吗?”

王言不耐烦的拿起小刀,看着刃口:“你还是不老实啊,要不我先来十刀找找感觉?”

方远途激灵一下,长出一口气说道:“他跟我是差不多的情况,我不知道他的真名,算是我的上线吧。因为我的身份不好亲自去报告情况,电话也容易被监听,所以我都是将消息告诉他,由他借着生意需要的借口,前往领事馆汇报。这次暴露,就是因为领事馆让我配合特高课的行动,他们认为此次监狱的人犯出逃,让大日本帝国在世界上丢了人,甚至连天皇以及内阁都听说了此事,所以要以最快的速度抓到或者是打死那些出逃的人,一雪前耻。”

“这个刘明杰知道其他潜伏在法租界的间谍?”

“是,据我所知,还有四个人。”

米切尔开口说道:“王,这个人控制了没有?”

“放心,督察长,之前我就交代下去了,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把人抓起来了。”见米切尔没有多话,王言继续说道:“行了,别我问一句,你说一句,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方远途已经被王言吓破了胆,一点儿没有所谓大日本帝国勇士的勇气,认命般的低垂着头,缓缓开口,把他来到上海的一桩桩,一件件,全都交代了出来……

第六三一章 狼子野心 井口浩二招供了很多,他的供词,算得上是小日本勃勃野心的写照。这些年窃取了一些巡捕房的情报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他在巡捕房的职位,很方便日本人做事。虽然没有探长的权力大,但怎么说队长也仅有五十多人,想做事还是很方便的,其他区域的队长,也都会给几分面子,这些年他明里暗里没少方便日本人。

至于另外做中转工作的刘明杰,掌握着其他四个人联络工作,井口浩二没有见过其他人,但是据他所说,那另外四人也是警察,他猜测,可能还会有探长级别的人。

从头到尾听了一遍,米切尔都没有什么表示,拿着备份的口供,招呼着王言出去,到了楼上的办公室,倒了两杯红酒,这才说道:“这些该死的日本猴子真是阴险狡诈啊,竟然提前那么多年就开始了布置。这个方远途,哦,不对,叫什么来着?”

“井口浩二!”坐在一边喝酒的王言贴心的提醒。

“啊对,井口浩二,他说的那个绸缎庄的老板还有四个人,我估计肯定不止这些人,一定还有更多的人。”

“督察长,您打算怎么办?”

“这种事情我做不了主,需要上报到署长,还有公董局的高层那里。”米切尔摇了摇头,长出一口气:“王,你要抓紧审问那个绸缎庄的老板,把他的嘴撬开。还有,你不能在外面动私刑,否则你难以排除屈打成招的嫌疑,得到的供词也不可信。把那个人带回来,也不知道你的那些手下有没有弄出什么大动静,如果被日本人发现,那就不好了。”

“督察长,您没去审讯室之前,井口浩二怕我上大刑,开口的时候说过,日本人已经得到消息了,肯定会想办法救他。这说明咱们捕房之中还有日本人的眼线,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我当时我将井口浩二带到地下审讯室的时候,确实是被不少人看到了,但您是堂堂的督察长,这点儿小事儿,怎么没多长时间就传到了您的耳朵里呢?”

“是后勤处的威廉过来让我签文件的时候,当笑话说给我听的。你不会是说他有问题吧?”

王言摇头道:“威廉我是知道的,做事很牢靠的小伙子,基本不可能给日本人做事。我的意思是,虽然咱们捕房人多眼杂,但是消息也不可能传的那么快,所以在传到威廉耳朵之前,一定有人故意在捕房散播消息。否则的话,您作为督察长,工作那么繁忙,想要知道这种事,怎么也要到中午的时候。不过您放心,我的人办事一向妥帖,抓捕他们一定是秘密行动,而且一定抢在日本人转移之前,就算日本人知道了也没用。一会儿我就打电话,让他们把人带到捕房来进行审讯。”

“行,就这么办。”

“督察长,井口浩二怎么处理?”

米切尔看了一眼王言,沉吟片刻,说道:“王,我知道你的担心,更知道你的谨慎,但是现在这个井口浩二还不能死。我马上向署长报告,由署长通知公董局高层,我想他们一定会过来进行二次审讯。等到他们审讯结束,这个井口浩二就交给你处置,我想就算是署长和那些公董局的人也会体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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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假模假样的思考了一下:“行,督察长,那您的动作可要快一点儿。坏了日本人这么大的事,现在日本人估计都恨不得弄死我。您也知道,我这人怕死,现在看到了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您也能明白我的选择。最关键的是,咱们做生意还被日本人掐着脖子,这个井口浩二要是不死,我很难做啊。”

“放心,我这就去给署长汇报。”

“好,督察长,我这就去做事。”

应了一声,王言跟米切尔一起喝光了杯中的红酒,一起出了门。米切尔上楼,他则是回到办公室去打电话。

这都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不管事办没办好,电话也该来了。果然,他才到了二楼,就看到齐四守在楼梯口等着。

“言哥,那边刚才打来电话,那个绸缎庄的老板刘明杰,还有高云昌,以及这俩人的家人全都控制住了。”

“张小林那边呢?有什么动静?”

“没来电话,那应该就是没有动静。”齐四说道:“言哥,村本一郎还有个日本领事馆的什么大村彰弘的鸟毛领事,先后打电话过来想要约你见面,不过我说你在开会,接不了电话。村本一郎说,如果今天不能见到你,特别通行证的事就可能游戏额麻烦了。”

“说的很好!”

王言肯定了齐四的做法,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中,将电话打到了石长兴那里,让他立刻将刘明杰秘密带到捕房来审讯。

当然了,说是秘密,也不可能真的保密。只是为了避免在中途暴露行踪,被日本人袭击,把人救走。毕竟现在满大街都是日本特务,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而且他们现在估计都快疯了,发生什么意外也不是不可能。倒是到了捕房这里,那就没有隐藏的必要了。因为一定藏不住,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别的不说,他王某人现在只要敢离开捕房,用不上五分钟,他就会被日本人半胁迫的带去喝咖啡,或是喝茶,或是吃个饭什么的,总是要他给个说法……

石长兴做事很靠谱,抓到人的第一时间就带到了他们在法租界的秘密仓库中关押,一路过来也没闹出什么大动静,非常稳妥的到了中央巡捕房。

也是这个时候,公董局跟巡捕房的高层全都来到中央巡捕房,又一次提审井口浩二,又是听着井口浩二重新交代了一遍。甚至他们还派人验伤,确认刑讯力度。很奇怪,井口浩二除了手指被楔了铁钎子,其他的伤虽然看着很严重,但还在可接受范围内,他们不知道王言到底是怎么审的,那么顺利的就让人开口了?

但很快,他们就见识到了。

井口浩二被带下去,换了刘明杰上来,王言亲自上刑。什么都没问,先狠狠的打了一顿,接着在这个时候用不急不缓的语言交流,而后讲讲听起来就很吓人的刑罚,在刘明杰身上比划着,让人准备东西。在即将开始的恐怖刑罚的前一瞬,刘明杰承受不住便开了口。

看起来很简单,但这其中是要讲方式方法的。审讯,就是要突破对方的心理防线,击溃对方的反抗意志。毫无疑问,身体的折磨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只是对于接受过相关训练的人,一般的刑罚显然是不好使的。王言言语恐吓,制造气氛,再加上他真的敢下手,受审人员是没有招架之力的,无非就是上多少刑的关系,时间问题而已。

一帮法国洋鬼子眼看着王言从头审到尾,他们看王言的眼神都好像看变态一样。

王言在捕房多年,还真没听过他有这方面的能耐。当然主要也是王言以前小心谨慎,从来就不碰这方面的事。抓到的那些人也都是小角色,不管是熘门撬锁的小偷,还是凶神恶煞的杀人犯,亦或是那些嚣张跋扈的公子哥,天不怕地不怕的流氓,这些人被抓到捕房,鞭子还没抽到身上呢,那就是有什么说什么,根本用不着王言亲自上手。甚至这些杂鱼,他都懒的理会。

这一次不同,本来是王言想要实行家法,处置二五仔,结果没想到人家是日本人,这就砸手里了,可不是就得他亲自来了么。

对于这些没见识的洋鬼子,王言没有理会,让这帮人害怕一些也没什么不好,能让他收获更多的尊重。

刘明杰,不,准确的说,是吉村建志,吐露出来的消息是非常惊人的。他并不是井口浩二口中的一个简单的中转情报的人员那么简单,实际上是负责这一摊子的长官之一,直接对领事馆总领事负责的。

倒也不是日本人不谨慎,在淞沪会战以前,是更隐秘的联络方式。日本占领上海之后,这才转到了现在这样联络指挥。也是这么多年平安无事,又占领了上海,他们多少还是有些松懈。他们认为基本不会暴露,就算是暴露了,一般人也害怕他们的威势,不敢乱说,甚至可能还会被他们拉过去。只是没想到,王言误打误撞给他们端了。

据吉村建志交代,麦兰巡捕房的一个探长,贝当路、小东门两个巡捕房各有一个队长,霞飞路巡捕房有一个小组长,很巧合的,是才刚上任不久的刘一统的手下,这些人都是日本人。除了这些是日本人,还有一些明确已经投靠他们的巡捕,都是这些年争取的,尤其日本人占领了上海,更是让很多人失去了信心,纷纷倒戈。

最关键的,这个吉村建志还说出了跟他有合作的公董局的洋鬼子,都是被巨额钱财收买的,一帮参与审讯的洋鬼子脸色很难看。捕房署长的脸色更难看,毕竟这都是他手下发生的,以前没发现,那是他无能,现在发现了,那是他将功赎罪。

法国人知道了所有的情况,勉励了一番王言,便收走了所有的文件,又调来了驻守的军队把吉村建志接走,确实也给了王言三分薄面,留下了井口浩二交给他处置。

看着又一次被带过来坐在暗红色的实木刑讯椅上的井口浩二,王言对着齐四招了招手:“交给你了,随便玩,午饭之前,把他给我弄死。”

齐四狞笑着上前,到那边摆放着的一堆刑具那里翻捡着,井口浩二疯狂的挣扎着:“王言,你就不怕大日本帝国找你算账吗?啊?你敢杀我?你敢杀我?王言,你不得好死!”

“我确实是害怕你们日本人,正因为害怕,你才要死啊。”王言一脸的你真没脑子:“你要是不死,回头法国人顶不住压力,把你给放回去了,把我说的多可恶,说成日本的敌人,到时候大日本帝国真的来找我算账怎么办?只有死无对证,我乱七八糟的说一些话应付过去,那我才能活,大不了就是装孙子出点儿血嘛,问题不大,王某人还没那么硬的骨头,跪的下去。阿四,把他嘴给我堵上,不想听他放屁。

还有你们几个,以后把嘴给我管住了,爱喝酒吹牛的给我戒酒,喜欢说梦话的,那就白天睡,不要让我知道,你们几个把今天的消息当乐子说给别人。”

王言森然的目光扫过何绍宏、张贤、齐四、负责刑讯的巡捕、门口守卫的巡捕:“我知道,我贪生怕死的名声一向不好,你们也暗暗看我的笑话。但是现在我看谁还笑的出来?日本人多阴险啊,看到了么?就他,平日里看着跟中国人一样,谁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就被他记住,后头告诉日本人,等到时候他们来找咱们算后账?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还是为了你们的小命着想?

这个小日本的为人你们也知道,做事风风火火,脾气大的厉害,可是这样的人是日本特务,他不说你们谁看出来了?以后啊,多长两个心眼,把嘴闭好,不该说的就别说。要是有一天日本人来找我算账,他们能不能弄死我,我不清楚,但我一定能先弄死你们。谁不让我好,那就都别好。不过你们为我保密,我也肯定不能亏待你们。我手下的石长兴你们都认识,以后你们几个每个月都初一,都到我在贝勒路上的那家黄包车行去领钱。

现在这上海滩物价高,活的难,你们也都老大不小了,身后都是一大家子要照顾。给你们的钱,就算是我给你们的补贴,吃好喝好,父母照顾好,孩子教育好,这才是实在的。”

他当然是对负责刑讯以及门口守卫的巡捕说的,剩下的齐四他放心,何绍宏跟张贤两个,更是明白人,而且他也带着这俩人做生意呢,也有不少分红,都乐呵着呢。

打一棒子给个枣,看着那几个小巡捕听进去了话,王言离开了地下审讯室,去找艾格大吐苦水,他的很多话都能通过艾格传出去。

而在地下室中,齐四拽出了井口浩二口中的烂布,在别人的指点下,拿着各种的刑具轮番的在井口浩二身上试验。

世道多艰,傻小子出来的早,见过的死人多,所以此刻对于折磨别人,尤其还是曾经抽过他大嘴巴,差点儿弄死他的日本人,他还是很兴奋的。

至于残忍,这孩子没那感觉,惨的事儿见多了,上刑折磨人也没什么大不了……

第六三二章 装孙子 齐四很好的完成了王言交代的任务,等到中午,齐四的小白衬衫全都汗湿了,还晕满着血点子,整个的成了血衣,小兔崽子看着很有几分凶煞。寸许的头发也是湿漉漉的,脸上还有水迹,一看就是洗了脸,又顺手抹了一把头发。

王言让齐四脱了衣服扔掉,换上他放在这里的衬衫,虽然大不少,但总也是干爽的,掖吧掖吧对付对付也就是了。

俩人下楼去看了已经被各种刑罚打的没有人样,早都没了气的井口浩二,这可真是活活大刑弄死的,除了没上电椅,剩下的刑具用上了大半。要说停,估计也就是齐四累了,抽支烟中场休息的时候,井口浩二还能缓口气,那之后就是一直被打到死。

让人收了尸体先在这放着,王言坐上了齐四的车,去金神父路上的一家饭店吃午饭。照旧的,进入饭店无需多说,老板自会上菜。王言仍然是坐到了最里面,既可以看到外面情况,也能够在第一时间躲避袭击的安全位置。

对面坐着的齐四一手端着茶杯喝水,一手撑着脑袋,偏头看着窗外:“言哥,这帮日本人太猖狂了,他们都把这饭店包围了。要不我去给石哥打电话?让他带人过来把这些人都控制住,也让日本人见识见识咱们的实力。”

“实力?咱们有什么实力?无非也就是流氓上街,争争地盘而已嘛。实力再强能强的过人家的飞机大炮,铁甲战舰?日本驻防上海的日军两个旅团,将近两万的兵力。你那哪是让日本人见识咱们的厉害啊,那是嫌活的长了,想早点儿死。傻小子,你不会真的以为日本人有多看重我,我又有多不可替代吧?告诉你,没谁都一样,千万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那这也太欺负人了。”

“就欺负你了,怎么着吧?行了,这不是你该惦记的,你呀,就是吃好饭,养好身体,办好我交代给你的事儿就好。上菜了,赶紧吃你的饭。”

不同于以往的大口吃喝,王言现在吃饭是非常精致的,反正他一天到晚也没什么正经事,那叫个细嚼慢咽,摆他富贵大亨架子,硬装贵族。

虽然眼下正是饭口,店里许多人就餐,但毫无疑问,王言是最先上的,别人一道没有,他这先是冷盘凉菜,接着上热炒,最后弄炖菜,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子。

也是这个时候,村本一郎和另一个西装革履的日本人走进饭店,直奔着王言过去,站到了桌子旁边。齐四看着这俩人,懂事儿的起身端着盘子碗去到旁边,又回来端了两盘子菜过去,自顾在那里大吃大喝。

让了另一个日本人先进去,村本一郎坐到外边,说道:“王探长,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领事馆的领事大村彰弘,来到中国已经二十年了,游历过很多地方,是个中国通。”

大村彰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方头短发,蓄着短须。这种年纪,这种经历,还是在领事馆,无需多说,他的地位实际上是很高的,只是没有必要跟王言说明罢了。当然,也没有多高,要不然也不会亲自出来做跑腿的活来见王言。

他很有礼貌,微微俯身低头,一口纯正的,带着些许上海口音的中国话:“请王探长多多关照。”

“哪里是我关照您,该是您二位关照我才是。”王言连连摆手,用快子在盘子上敲敲打打:“二位可吃过午饭了?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谢谢,不必了。”大村彰弘开口说道:“早就听说王探长爱好享受生活,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王言呵呵一笑,没接这个话,他仰头喝了一口酒,吃了口菜压下汹涌的酒气,他开门见山:“今天的这个事情,相信你们都有了解了。问题确实在我身上,但这不是我的本意。王某人贪财好色、贪生怕死,上海滩人人皆知,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坏你们日本人的事呢?

说起来完全就是误会一场,是方远途,哦不对,是井口浩二的一个手下,发现他与可疑的人接头。又发现他把从监狱中逃出来的人的位置,透露了出去。你们知道的,我从来不让手下的人得罪你们,还有国名党和红党,也不让他们与你们三方合作。因为我是他们的长官,如果得罪了哪一方,找后账那也是直接找我,是先要我的命。

就好像如果这一次井口浩二不是你们的人,而是其他两党的人,被你们发现了身份,也破坏了你们的一些行动,你们肯定也不会放过我,或许不会弄死我,但总要让我出血的。

我安安心心赚钱,舒舒服服享受,不可能容忍这种事。当时知道了这个消息,我立刻派人抓了井口浩二的老婆孩子,想着到时候威胁他,接着借开会的理由,抓了井口浩二,想要审问清楚,执行家法。他在解释的时候,说那个同他密会的人是绸缎庄的老板,说当时他打电话是给家里的太太。这样的事,在我本就怀疑的基础上,怎么可能相信?所以我又派人去抓了这个绸缎庄的老板。

井口浩二不死心,拿青帮的宿老威胁我,所以我又派人去抓了青帮通字辈的高云昌。当然,我也承认,以前同为队长的时候,井口浩二对我不尊重。我升了探长,做了他的长官,他对我的命令也是阳奉阴违。我本意就是找机会收拾他,换上我自己的人当探长。这种事,你们二位都是做长官的,我想你们也不陌生,更能理解。

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是你们日本人。你们清楚我贪生怕死,如果就我一个人知道,那我绝对不会说什么,大概率是设计着,弄出一件事来,让他死于意外。如果只有两三个人知道,那我一定会直接跟你们摊牌,让你们自己合理安排井口浩二消失。但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我这个心腹的司机,手下其他的两个队长,负责审讯的,负责门外值守的,七八人之多,这个风险我不能冒。

我终究是法国巡捕房探长,是吃法国人的饭,我今天的地位、身家,还有二位即便如此愤怒,也对我保持着客气,不正是因为这些么?所以这个时候,我不能,更不敢欺瞒法国人,只能把井口浩二的事报上去。

事情就是这样,我一点儿没有隐瞒,就连我自己那点儿小心思都跟二位说了,到底怎么个章程,你们二位给个话吧。不过话我说在前面,虽然近些年的富贵日子让王某人没了胆量,变的贪生怕死。可知道必死无疑的时候,那就敢拼命了。我想,你们很清楚,王某人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可能我无法给你们的大日本帝国造成什么伤害,但是我还是能做个苍蝇,嗡嗡嗡的恶心一阵子。”

两个小日本面带微笑,紧紧的盯着王言,听王言边吃边喝的讲了半天,说到最后,更是直接掏出手枪,卡的上了膛,拍在桌子上,眼中杀机隐现。好像随时就要暴起杀人,先弄死他们俩。

该表示态度,那就一定要表示态度。日本人的武士道精神,就好像一个玩笑。因为他不武士道,自然会有人让他武士道。这世间,少有真的狂人。纵有真的狂人,大多也是没脑子的傻子。

大村彰弘摇头一笑,浑然没把王言的杀意放在眼中,尽管那确实有些恐怖,让他毫不怀疑,王言真的敢弄死他,真的敢与他们日本人为敌。当然,王言的话很明白,不威胁他的生死,那就不会有所谓的困兽犹斗。

“王探长,不要那么紧张。我们对于帝国的朋友,向来是信任的。您的为人我也有所耳闻,知道您不会主动与我们为敌。正如您所说的,从我们得到的消息也可以证明,确实是无意之中发生的,您的行为我们完全理解。王探长,不知道您是否可以给我们透露一下,那个绸缎庄的老板,刘明杰都交代了什么?”

王言将鱼刺吐到盘子里,抬头看着大村彰弘:“法国驻军已经把人带走了,你们的人应该也都看到了吧?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什么都招了,麦兰巡捕房的一个探长,贝当路、小东门两个巡捕房各有一个队长,还有其他不少职位不同的巡捕,以及已经被你们收买的一些中国人,还有跟你们有合作的公董局的高层,这些事都说了。

至于法国人的态度,当然是非常愤怒的,再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这种事情还轮不到我来参与。不过毕竟法兰西在遥远的欧洲,鞭长莫及,我想他们也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具体怎么样,就看你们怎么谈了。那些人你们都撤走了吗?”

“还没有,因为不清楚法国人到底掌握了多少消息,要是我们鲁莽行动,岂不是不打自招?而且现在这样的情况,法国人也不敢大批的抓人。闹到了国际上,我们确实丢人,但是被我们渗透的公董局一样丢人,他们不会那么愚蠢的。就像你说的,就看我们怎么谈了。王探长,无需担心,这一次的事您也不是故意的,我们理解,现在您又这么配合,展示了您的诚意,我们不会为难您,放心吧。”

“说到底也是我破坏了你们的计划,这样吧,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冒然给你们送东西,人多眼杂的对你们也不利。这是二十万美刀的支票,你们可以去花旗银行取。劳烦二位,你们觉得有需要的,就打点一下。现在的美刀是硬通货,你们喜欢什么东西,到时候可以自己去买。这是我最大的诚意了,法国人的钱我一分一毫都不能动,我的钱也要周转,能动的就是这么多。

还请二位笑纳,回去在你们的长官面前,为在下多多美言几句。我的态度始终不变,如果有朝一日,日本军队开进法租界,那么我怎么给法国人做事的,就怎么给你们日本人做事。但是现在,我实在没有办法背弃法国人,因为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给的。相信二位也不会喜欢首鼠两端的人,更加的不会放心这样的人吧。”

大村彰弘看着被王言恭敬放在面前的支票,看着上面的一串零,再看看窗外巡逻守卫的特务,看看王言放在一边上了膛的手枪,最后才看向了笑眯眯一脸和善的王言:“王探长客气了,这次虽然我们受了一些损失,但主要原因还是在井口浩二的身上,我十分的理解您的做法,这并非是您的本意。王探长,这钱我不能收,帝国一直认可您,我个人也希望与您结下友谊,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若是如此,那就更该收下这些钱了,你们要是不收,我都不敢睡觉啊。你大可放心,王某对待朋友,从来都是非常大方的。以后有时间,咱们可以多聊聊。这钱你收下,必须收。”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大村彰弘这次是真的高兴了,刚才虽然脸带笑意,可压根儿没露几颗牙,一看就是职业假笑。现在那是咧着大嘴,笑出了牙膛子。手上动作,那也是一点儿不慢,嗖的一下就收了起来。

村本一郎眼看着,很难受,但没办法。虽然不归大村彰弘直管,但现在这个时候,他是属下。同时心中也忍不住的想,怎么以前跟王言接触就没给他送钱呢。

但他不仅不能不高兴,还得跟大村彰弘以及王言互相对视,哈哈大笑。

笑过一阵,大村彰弘说道:“王探长,那就这样,该说的都说了,您以后也可以安心睡觉。那我们就不打扰您吃午饭了,再见。”

“稍等。”王言拦了一手,问道:“井口浩二因为施刑过重,已经死亡。他的尸体可以交给你们,不知道你们要不要?”

“不需要了,背叛帝国的人,没有资格让帝国武士给他收尸,王探长全权处理就好了。”

听着大村彰弘毫无感情的话语,王言装作尴尬的笑了笑,应下了这件事,而后转头看向从头到尾就做了个介绍的村本一郎:“村本先生,之前我在开会的时候你有来过电话,是我的那个司机接单电话,他将你的话告诉了我,说办理特别通行证的事情有些麻烦?你知道的,我做生意的事不能停,一分一秒都是钱,尤其刚刚给你们展示了我的友谊,现在生意上可不能出意外。”

村本一郎啊了一声,随即拍了拍脑袋,从兜里掏出一摞子证件:“打了电话之后,事情就解决了,并且提前办好,忘了拿给你。这是你名下的永华实业公司的,进出的人员只要持着这个证件,接受一些简单的盘查就可以过关。每一张通行证上都有编号,我们已经通报了关口守卫的宪兵,他们会根据目录确认,所以你要小心一些,不要被别人利用,到时候再出什么麻烦可就不好了。”

“好,我都记住了。这下总算是放心了,实不相瞒,刚才我吃饭都没胃口。二位都是忙人,那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请。”

王言起身,跟这俩小日本握了个手,笑呵呵的看着他们出去,又眼看着外面的一堆不明身份的人撤走……

第六三三章 小赚不亏 “言哥,这孙子装的也太孙子了……”看着离开的两个小日本,齐四又端着盘子碗坐到对面。他刚才可是一直坐旁边听动静来着,那讨好却又故作凶狠的样子,实在是与他对大哥以往威风霸道的印象相差太大了。

尽管以前大哥也总是三令五申的说,要对日本人怎么怎么样,但是之前大哥同日本人的接触还算是不卑不亢的。虽然总说装孙子,但现在大哥真的在他面前装起孙子来,他实在有些接受不来。

相比起齐四这个无关人的愤怒,王言这个真当孙子的反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毕竟弱是原罪,他要是手握重兵的大军阀,掌控着自己的地盘,早都开始研究原子弹、轰炸机,抡开膀子炸东京。但现在,他只是一个行动能力超人的普通特情人员罢了。混到今时今日,他若是还在乎那点儿所谓的脸面,那实在是枉费千年之功。

他笑呵呵的摇头,仍旧潇洒的喝酒吃菜:“这个时候,不装孙子难保日本人真的下杀手,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还是保命要紧。既然都已经装孙子了,哪还在乎那么多?五十步和一百步,有区别吗?既然做了,那就要做的彻底一些。你要记住,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始终难得长久,哪边风大哪边捯的墙头草是最碍眼的。”

“可是那也给的太多了,二十万啊,他们也真敢收。”

“这是买命的钱,手笔小了怎么能行?是二十万重要,还是咱们俩的小命重要?还有我给钱的时候怎么说的?让他们把钱给他们的长官送上一部分,多多给我美言几句,你觉得他们俩有胆子吞下这笔钱么?别的不说,刚才外面那么多的眼线,可都看到了我给那个大村彰弘一张纸。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这些人回头都会向上汇报的。大村彰弘还没有那么高的地位能够让那么多人闭嘴,如果有,他也不会亲自过来见我。

特高课、领事馆,两边都要打点,最后落到他们俩手上的钱,能有个两三万就差不多了,这还是大村彰弘拿到手的钱,那个村本一郎能有一万就不错了。他们也一定会跟他们的长官,说这钱是我出的,要不然以后等到哪一天我跟他们的长官对上了话,那这俩人可就是找死了。

而且他们拿咱们的钱,大小也算是一个把柄。你以为日本人很富裕吗?错了,富裕的永远是少数人,尽管他们有坚船利炮,那是国家财富,落不到个人手里多少钱。一个个的都是穷鬼,没看刚才那个大村彰弘咧着大嘴笑那么开心么。这做人做事啊,不可能面面俱到,日本人也是如此,也会树敌。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拿来做些文章,有心人再落井下石,也够他们俩军法从事的。”

“那这么说,这次的事儿就算过去了?”

“不管有心还是无意,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不可能过去。我确实是掏心掏肺跟他们说的,但是人都多疑,咱们知道是巧合,他们相不相信就是另外的事了。这一次,咱们算是勉强过关吧,能继续活着,就是因为还有利用的价值,有着一定的不可替代性。否则枪在人家手里,不管有没有理由,说要你死,你就得死。

看大村彰弘收钱的那样你就明白了,他们也喜欢钱,或是喜欢钱能买来的其他东西,总之都是钱。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关系网、交通线,这些全都是咱们的资本,总有他们用到的时候。另外我也不是酒囊饭袋之辈,真有他们兵进法租界的那一天,别的不说,也是需要警察维护治安的么。

日本人一贯奉行的,就是先用枪炮占领我们的土地,而后以华制华,他们在后弹压,攫取利益,精着呢。没事儿你也动动脑子,多琢磨,脑子是越用越活,只有脑子活了,才能活的长久,死也死的明白。都说明白太多是痛苦,可做个湖涂鬼,那更可悲。没脑子,先给人家当孙子都当不明白。小子,你且学着呢。行了,赶紧吃饭吧。”

正如王言所说,日本人不是没态度,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该有多愤怒。只是王言懂事儿,有分寸,有能力,有价值。另一边的潜伏特工已经暴露,没有补救的办法,弄死王言虽说有些小损失,但也没多麻烦,只是死掉的王言实在太没价值,不符合他们的期望。毕竟想要王言死,随时都可以,但是得力的做事人员不好找。所以他们捏着鼻子认了王言这一次的无心之失,坏事变好事,向王言展示他们的大度以及诚意,加深合作。经历了这次事件,以后再有什么事,王言若还是如同以前那般湖弄,那可就是自找麻烦了。

要说起来,这一次的事,王言是亏了的,不过也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光明正大的弄死了井口浩二,同时又警告了张贤,彻底掌握了探长的实权。最重要的是把法国人拉下了水,让他们给日本人找麻烦,这肯定是有更大威力的,有其他多方面的影响。这也是王言为什么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而不是像他跟日本人说的找个机会弄死。

而且拔除了一部分日特,对于未来也有很多好处。毕竟谁知道日本人占领了法租界之后,会不会让这些人名牌。再一点,就是日本战败之后,这些人当了那么多年的警察,如果之前没有暴露,那么以日本的狼子野心,也势必会继续让这些人留下,到那时的事儿可就更大,更严重了。

相比起他的那点儿损失,日本人肯定亏的更多,因为他们要摆平法国人的怒火,还有他的长远考虑。如此再一算来,他的二十万撒的也没什么大问题,可以算是他赚了……

齐四没再说话,他已经吃饱了,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车,有一口没一口的捡着菜吃。

正在这时,一辆车快速的开过来,急刹车停在饭店门口,刘一统下车,重重的关上车门,小跑着进了饭店,让服务员给上一碗大米饭,直奔着王言过来。

“我说这刘探长是来打听消息的,对不对,言哥?”

见王言一脸‘这还用问’的样子,齐四笑呵呵的起身,对着刘一统招呼了一声,就点了支烟出门去守着车,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检查。刚才来了那么多日本特务,他怕自己看的不真切,得小心检查。这要是一颗炸弹送走了他们,那就太冤枉了。

刘一统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着急的问道:“什么情况?我可是听说了,你抓了你手下的一个队长,接着捕房领导跟公董局的高层全都来了,甚至驻军都过来一趟,就在之前,我们霞飞路的督察长单独找我过去,让我抓了手下的一个组长,到底怎么回事儿?好兄弟,快跟我说说,什么都不知道,我这心里没底啊。”

见他着急,一脸求知的样子,王言摇头笑道:“没有法国人的吩咐,兄弟实在是不好跟你说啊。不过你大可以放心,这次的事儿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你看我像是能放心的么?好兄弟,咱们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我还能卖你不成?我是什么人你王言还不清楚?整个法租界你去找,谁能有我的嘴严?”

王言盯着刘一统的脸,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咱们都是自己人,确实不应该瞒你。不过你得答应我,千万不能向外透露,半个字都不行,那可就是害我了。”

“这就对了,你放心,我绝对烂肚子里,保证不害你,我就不是那样的人。”

“昨天晚上,我那个队长的手下……”

唉声叹气的说完了这件事的倒霉经过,王言摇头道:“日本人刚走,一个是特高课的情报科长,一个是领事馆的领事,没有告诉我具体职位,但想来应该地位不低。他们就是来找我算账的,他奶奶的,我赔了二十万美刀,这事儿还不一定能过去呢。娘的,这人倒起霉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刘一统是很想笑的,但是看到王言一脸的倒霉样,他实在是不好意思的笑出口,只能硬憋着说话:“这么说你确实是倒霉,不过要我说啊,你这次的事儿虽然是阴差阳错,还赔了那么多的钱,但其实结果还是不错的。毕竟是破坏了日本人在法租界的布置,等到过一阵子消息传开,其他两党对你都高看一眼啊。这不是给你自己弄了个护身符么,多好的事儿。

现在日本人那么猖狂,咱们兄弟虽说给法国人当差,可是看着日本人占我国土,戮我同胞,那也是心里有气啊。咱们是没胆子跟日本人作对,但你这误打误撞,也算是坏了日本人的好事儿。我为你高兴,来,好兄弟,敬你一杯。”

“想笑就笑,憋着干什么?回头憋出病来,还要说我的不是。”王言没搭理刘一统,独自喝了一杯惆怅的酒:“你说的那些对也不对,据那个吉村建志交代,他只是负责法租界渗透适宜的长官之一,他只知道有其他的人,却不知道有多少人。刚才那两个日本人来找我算账,他们只是不知道审讯室内发生的事,不知道被抓的井口浩二跟吉村建志交代了多少,但是其他的事,他们可都是一清二楚。

所以你说我这次误打误撞,掀出了一部分人,又有什么用?你不会认为法国人真的很强吧?即便他们强,可对他们来说,这里是遥远的飞地,怎么都是赚。日本人要是真的动手,公共租界与法租界唾手可得,我看呐,早晚都得落到日本人的手里。

如果我提前知道手下的那个队长是日本特务,那我一定会引而不发,等到合适的机会敲日本人的竹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搞的这么被动,又装孙子又赔钱,还他娘的不讨好。老刘啊,你以后多留神吧,现在我是杯弓蛇影,看谁都像日本人潜伏的特务。”

刘一统苦笑着摇头:“我哪敢笑话你啊,咱们呐,都是给人装孙子的,夹在中间受着好几头的气,谁也笑话不着谁。你这一次确实是危险,不过你能耐大,有价值,又确实是无心之失,这些日本人都能判断的出来。最主要的是,你还掏了买命钱,这关算是过了。以后啊,你可得低调一些,时间是个好东西。即使现在日本人看你不顺眼,等过一段时间也就好了。”

“你说的不是屁话么,到了我这个份上,就算是再低调,那也只是在那些什么都不懂的老百姓那里低调罢了。在那些大亨的眼里,我不是跟灯泡一样?况且我又绑了高云昌,这个老东西可是一直跟着张小林的脚步走的。这次之后,说不得还要跟张小林那个王八蛋做过一场,说不好啊,最后出来调和的还他娘的是日本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那就跟兄弟我没关系了,反正我是事不关己,哎,那我就高高挂起。”

刘一统这次是真的幸灾乐祸了,别看他跟王言说话随意,但实际上,在法租界的地位他不如王言,青帮中的实力他也没有王言硬,钱财就更没有王言多了。他能随意,只是他自认为摸清了王言的脉,再说也无所求。认识不少年,井水不犯河水,没有矛盾,那自然就是一团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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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吃吃喝喝,王言基本已经确定,刘一统是个有问题的人,因为他一直都在演。虽然演技不错,但这一段时间的几次接触,还是让王言识破了。

王言更倾向于认为刘一统是红党的人,倒也不是什么别的原因,主要就是刘一统的名声挺好,至少比他王某人要好许多。虽然也难免的干些敲诈富家公子,搜刮地痞流氓的钱财,但是对于法租界生活的数目广大的人民群众,没听说过他欺负过谁。

虽然看似简单,但就是这一点,已经很难得。因为小人们惯会利用权力去为难他人,得些小利,得些掌权的快乐。别的不说,就是王言手下的那帮人,平日里对街面上的老百姓也没什么好态度,欺负人那是一个比一个利索。当然王言也是有约束的,该欺负欺负,但是不能过分,不能刮钱。他是有正当理由的,因为他的手下都在他那多领一些钱贴补家用,要不怎么死心塌地跟着他这么贪生怕死的人么。

而国民党的人,他们没有这方面的教育,不会过于在乎劳苦大众怎么样。真欺负起来,他们也没负担。毕竟在开展之前,他们祸害老百姓其实也挺厉害的。当然也不排除,个人有良心的可能。而且在整个法租界的探长、队长中,也不是没有好人。只是王言个人的感觉,他认为刘一统是红党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哪方面的人其实都不重要,因为就算刘一统是真的自己人,他也不可能有什么特殊优待。若是国民党,那就更不可能有优待。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抗日的,所以不论这刘一统到底是哪方面的,他该伸手还是会伸手,所以这不是就跟刘一统交朋友了么。

吃过了午饭,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泄露消息,刘一统笑呵呵的百般保证,王言这才放了刘一统走人,跟齐四一起回到了捕房。

回去之后,他哪也没有去,就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呆着喝酒看书,让齐四找人把特别通行证送去北站外的仓库,赶紧继续做生意。他这一次损失了二十万美刀,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得使劲赚钱了……

第六三四章 张小林 这件事没有发酵的很大,法租界公董局的高层找来了公共租界工部局的英美高层,一起跟日本领事馆的高层,在当天下午开了个谈判会。

这当然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毕竟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有些可怕。那不是争取过去的中国人,而是日本人伪装的中国人,并且最高的都已经坐到了探长的位子。这样的情况不可能只是在法租界存在,两边的制度基本大差不差,就是法租界的公董局更集权,比公共租界强了很多。公共租界同样也是有数目众多的华捕,靠着这些中国人维护他们的统治。

结合法租界的情况以及吉村建志的供词,不用想,公共租界内也必然有着同样的情况,算上潜伏的日本人,以及被收买的中国人,还有各种的洋鬼子高层,上上下下基本也被渗透了一个遍。

所以法国人把这种丑事儿告诉他们也没有负担,大家情况都一样,谁也别笑话谁。而且他们在中国有好几处租界,这种事情,就只是上海一地才有么?也是就只有中国才有么?东南亚那么大片的殖民地,生活的都是亚洲人,就没有日本人渗透?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法国人拉上了英美,他们三方一起,给日本人更大的压力,争取更大的利益。

日本人确实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次的情况不是之前扣货,而是真的在挖英法美的根。上海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在其他的租界、殖民地,也势必会掀起一场反日特的风暴,对日本来说确实是个很大的麻烦。

不过真的说起来,这可以是个问题,也可以不是问题,虽然还是要算在王言的头上,但要全算上,那王言实在是很冤枉。因为各个国家之间,互相派遣特工潜伏渗透一直都是一件心照不宣的事。各国的反谍部门一直都在积极工作,互相斗争。只不过是这一次的事儿,把这些都摆上了桌面。

四方谈判,尽管日本人很强硬,但这一次英法美统一了态度,更加的强硬,是以日本人硬了那么一下下就软了。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日本撤出了公共租界以及法租界中疯狂活动的特务,不再继续试探英法美的底线。此外,经过海外往来的货轮,日本人不得阻拦,不得检查,不得随意扣押。出关货物,不许恶意阻拦。并且税费还要在上一次扣货事件中谈好的基础上,进一步的下调。

如此,英法美三方能够让商税恢复到没开战之前,甚至更高,毕竟这会儿因为战争的关系,物价飞涨,同样一批货,可比之前价值高多了。这帮人,发的都是中国的战争财,他们跟那些奸贼一道,搜刮着中国的财富。

当然国与国之间的谈判不是这么简单的,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一些条款。不过这些东西要说有用,那是真的有点儿用。要说没用,那就是废纸,主要还是看双方是否遵守,这才是最重要的。

谈判的时候,英法美三方当然也要求日本提供名单并撤出潜伏的特工间谍,但是显然,日本人不会这么做。既然没抓到,那就是没有,这不过是谈判的借口罢了。

除了正经的官方谈判,英法美三方的高层,也都从日本人那里收到了丰厚的礼物,算是皆大欢喜。还是那句话,公共租界与法租界就是赚钱的,安插特工策反人员被抓到了现行,是一件小事。能通过这件事,赚到更多的钱,对上边有交代,对自己有好处,那就是完美解决。

显然,现在这样就很完美,当天下午就谈完了,大家都很满意。

米切尔的级别也不低,但是这样的事儿显然不是他能直接参与的。所以米切尔也是关心结果,到处的打听,最后才知道了消息,并跟王言这个当事人透露了一下。

对这样的结果,王言并没有什么意外,毕竟英法美三方都不可能真的把事情搞的无法收场,本身又在日本人的包围圈中,来自他们祖国的援军太远,代价太大,所以双方都很懂的适可而止。

那边的事完美结束,王言自己这边,该来的麻烦终究是没能跑的了。

白日还明媚的天气,到了临近晚上突然阴了下来,丝丝斜斜的雨水从洒落大地,洗涤着上海滩的罪恶。街上的黄包车一辆接一辆,人们撑着伞疾步走在路上,没伞的人则是趁着雨小,用报纸、提包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顶在头上,快速的奔跑,就怕雨大无法返家,或是受凉感冒影响工作。流浪汉、小乞丐们也是失望的跑,因为他们今晚可能要挨饿了。而且下雨潮湿无法入睡,又是一个难熬的夜。

这是位于公共租界的一家饭店,名字很大气,叫四方楼,建筑形制也非是西洋风格,而是江南的楼台。事实上即便公共租界、法租界,也并不全是西洋建筑,总有老房子的,这四方楼就是其中的一个。这是一家专营淮扬菜的饭店,水平很高,在上海滩很有些名声。

这样的酒楼,在晚上的饭口时候,本该是迎来送往热闹无比,但是今晚,这里却是不同往日,饭店的一楼坐着的,除了少数西装革履、中西合璧的几人外,基本全都是一身绸布短打的装扮,有的戴着礼帽,有的戴着尼龙帽,这些人都是抽烟的,有人抽洋烟,有人卷旱烟,还有人抽烟斗,搞的饭店中乌烟瘴气。就这些人的做派,一看就是青帮流氓。

服务员小心的忍受着乱糟糟的环境,穿梭其间给这帮流氓端茶倒水,小心伺候。

正在这时,一辆汽车停在了饭店门口,齐四停车熄火,偏头看着店内的情况:“言哥,要不要让石哥带人过来?”

“带人过来干什么?下雨天的站外面挨浇?就不可能打起来,这是人家给我下马威呢。小子,怕不怕?”

“我怕他们?”见已经来人过来给王言开车门,齐四不屑的哼了一声,打开车门下车。

王言摇头一笑,顺着已经被别人打开的车门下了车,立马有两人一左一右的举着伞罩在他的头上,而为他撑伞的两人,基本全都暴露在外面,任由不小的雨水淋头浇着。

瞥了他们一眼,王言躲着脚,大皮鞋踩在地上,顺着因为坐姿而起了褶皱的裤子、长衫,又整了整衣领,这才慢悠悠的带着跟在身后,自己打着伞,看着别人落汤鸡的样子幸灾乐祸的齐四进了饭店。

饭店内,一个西装革履,戴着眼镜有几分斯文的年轻人迎上前来:“王先生,叔公在楼上等您。”

王言嗯了一声,由这年轻人引着,向楼上走去。

“你们什么意思?”

恰在这时,身后响起了齐四不满的声音,还有肢体的碰撞声。

王言闻声顿住身体回头看,这才发现,是拿着雨伞的齐四想要跟着一起上楼,楼梯口的两个五大三粗,瞧着就不好惹的壮汉,伸手拦住了齐四,是齐四不满对方此举,抬手狠狠的拂开了阻拦的手臂,用雨伞的铁尖头指着其中一个壮汉的脖子。

齐四才十六岁,身体尚未张开,加上习武多年,练得一身精肉,身高才刚到一米七,在两个膀大腰圆壮汉的衬托下,显的特别瘦小。但齐四的气势却是一点不差,凶狠的眼神透露出随时暴起搏命的狠辣,没有因为体格的差距,有丝毫的怯懦。

这是极正常的,齐四从小混迹街头,又练了那么多年多武,保护着手下的一堆无家可归的流浪乞儿不受欺负,这些年不知道弄死了多少同龄的,或者是大不少的流浪汉,小流氓。真要说起来,那两个壮汉也就是看着凶厉一些,在杀人夺命这方面,还真不见得有齐四这小子经验丰富,那是正经的老江湖。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两个压抑的怒气,想要动手的壮汉,回头看着领路的年轻人:“几个意思?”

那年轻人陪着笑脸:“王先生,楼上只有叔公还有其他的两位帮中宿老,还有几个伺候的兄弟,再没有别人。保险起见,这位小兄弟还是在楼下呆着吧,您放心,知道他跟在您身边是享了八辈子的福,不会亏待他的。已经交代了厨房,一会儿给这小兄弟单独做一桌。”

“做我的主?”王言笑呵呵的看着那个连称‘不敢’陪着笑的年轻人:“你算什么东西?阿四,一人赏一个嘴巴。”

齐四应了一声,二话不说,抡开了膀子,啪啪两声,两个大嘴巴子甩到了那两个咬牙切齿却不敢丝毫动作的壮汉脸上,而后上前两步走到王言身前,看着脸色难看的斯文年轻人,呲着小白牙,卯足了劲的一个大嘴巴抽上去。

那个年轻人的眼镜飞起来落到地上,嘴角溢出鲜血,从嘴角到耳根子通红一片。他没有别的反应,低头从地上快速的捡起眼镜戴好,拇指擦了一下嘴角,看着上面的鲜血,对着齐四露出温和的微笑,随即看向王言:“对不起,王先生,是我孟浪了,您请!”

齐四撇了撇嘴,甩着发麻的手掌,为没能够把这小白脸的牙抽出来而感到可惜,他就看不上这样装像的。妈的,都当流氓了,装什么斯文人,一副洋鬼子的做派,叫人恶心,他一把将其推到了一边。

王言看了眼那个年轻人,又扫了一楼中眼神各异,却是安静非常的那些流氓,转身当先踩着楼梯上楼:“把给他准备的菜送上来。”

那斯文年轻人应声,长出一口气,没有上楼,而是去找店老板交代。心中当然忍不住的咒骂王言,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差距太大,没他说话的份……

上得楼来,王言一眼就看在最中央的,距离窗户有些距离的地方,放着一张圆桌,其他的桌子都被挪开了,专门空出了一片区域。桌边坐着三个老头,左右两边的都是杂鱼,只说中间一人。

那是一个有些消瘦,因为上了年纪,皮肤松弛,皱纹横生,脸上还有几点老人斑,寸许的头发已然全白。眉毛疏澹,颧骨高凸,阔嘴鹰钩鼻,配上一双三角眼,即便已是要死的年岁,看着却仍旧不是慈眉善目,反而让人觉得阴狠的厉害。

这阴狠的老小子,正是执青帮牛耳,出人又出钱的投靠日本人,在上海滩威风无比,鼎鼎大名的张小林。黄金荣老了,退隐江湖安享晚年,杜镛因为跟国民党合作,甚至还参与成立了忠义救国军的关系,跑路到了港岛。作为鼎鼎大名的上海滩三大亨,三去其二,张小林这个原本排位最末的,可不是就上位了么。

摆了摆手,让齐四自己找地方呆着,王言哈哈笑着拱手近前:“张叔公,捕房事务繁忙,晚辈来的晚了些,让您老久等了。”

张小林貌似亲切的笑着:“我知道你辛苦,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能者多劳嘛,不像我们几个老家伙,都快入土的人了,倒是清闲的很,早晚都不妨事。坐下,坐下说。”

虽然他看着凶狠,但岁月确实是好东西,因为它掩盖了太多。张小林今年六十一了,那因为岁月而来的一脸老褶子,配上温和的笑,让他的三角眼看起来顺眼许多,整个人倒也显的没那么具有攻击性。

王言点了点头,在张小林对面坐下,由着边上伺候的小流氓帮着倒茶水,他喝了口茶说道:“张叔公今天好大的阵仗啊,您老是不知道,车停外面的时候,我还想着要不要跑路呢。这么多人,我这手下只有那个半大小子,这心里虚的厉害啊。”

“哎,年轻一辈中,数你王言的胆子最大,以前在外面跑的时候,不是见过更大的场面?这点儿阵仗算什么?”

“您也说了,那是从前。现在整个上海滩,都知道我王某人最是贪生怕死。没办法,以前凭着一把菜刀就敢跟人玩命,那是一无所有。现在有权有钱,就不敢死了。”

张小林一声长叹,认同的点头,顺着王言的话往下说:“是啊,这人就是越老越不中用,越怕死。你也别多心,我叫这么多人过来,不是给你来什么下马威的把戏,我是要防着别人的刺杀啊。你也知道,现在国名党跟红党,那是恨我不死啊,之前军统更是已经刺杀了一次,还是小心些的好,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年呢。还是你潇洒,做着法租界的探长,跟两党做着老大的买卖,还不得罪日本人,身边就带这么一个半大小子,哪里都敢去,我不如你啊。”

“张叔公抬举晚辈了,我这是小打小闹,比不得您老风光。您曾经那是跟蒋中正称兄道弟的人物,上海滩谁不知道您的威风。又得了日本人的信重,委以重任,现在的上海滩,您张叔公是这个。”

说话间,王言竖起了大拇指,他继续笑眯眯的说道:“您老消息灵通,就别笑话晚辈了。这不是才得罪了日本人嘛,惹了一身骚,搞的很狼狈啊。”

张小林笑呵呵的点头,他当然已经清楚事情的经过以及结果,要不然今天晚上主动约王言这么个小辈干什么?

“你呀,就是小心谨慎惯了,小题大做,这不是就出事了?”

“张叔公,我说实话,就是没有今天的事,过一阵子我也要找个由头弄死他的,要不然我怎么掌实权?说话不算数的探长,不是探长,那是笑话。这个道理,您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比任何人都明白。”

听到话题已经引到了这个上面,张小林摇头一笑,是在嘲笑王言终究是年轻人,城府还是差点儿意思。他带来两个心腹的手下作陪,为的不就是这个么。要是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讲,就是应该跟他应付着,直到吃过了饭,喝过了酒,互相消耗着耐心,直到谁忍不住了先开口,这是拔了头筹,没谈事儿呢,已经先赢了一手。

他说道:“既然说到了这件事……我听说,你把高云昌全家都抓了?”

王言当然清楚张小林的意思,他只不过是不愿意跟这老东西磨叽太多,要真在这博弈,没两三个小时结束不了,正经话没几句,屁话倒是一堆。有那功夫,就算他现在决定要低调,不打算去舞厅找姑娘快活,回到家里舒舒服服的看看书,写写字,也是极好的。

“是,高云昌不是我手下那个队长的拜的老头子么,他用高云昌威胁我。您也应该知道,我这人做事,最喜欢斩草除根,为了避免以后有麻烦,我就只好先下手为强了。不好意思了张叔公,知道他是您的人,一向都是非常支持你,动手之前没跟您打个招呼,主要是时间紧急,来不及跟您说,是晚辈的不对,望您理解。”

“理解,换我是你,我也会跟你一样的选择。”

张小林连连点头,他理解个屁,不过是现在人在王言的手里,生死全由王言掌控,他不理解也不行。其实他现在感觉,他还挺悲哀的。因为日本人没来的时候,青帮有他们三大亨主事的时候,是非常有威势的,那是真的纵横黑白两道,手眼通天。那个时候,王言虽然也挺牛了,已经开始给法国人赚钱,很有些份量了,对他来说,也就只是勉强入眼罢了,不是同等对话的。

但现在日本人来了,他也投靠了日本人,反倒要迁就王言。虽然王言一口一个‘叔公’、‘您、您老’的招呼,可那翘着二郎腿,身体靠在椅背上的放松样子,说明了王言就没把他当回事儿。

主要还是王言这两年的地位蹿升太快,有权力,也有权利。永华实业因为战争极速膨胀,更加得到了法国人的信重,对于法国人更加重要,另外王言的手下虽然并没有那么多,但他很清楚,千八百人还是有的,而且对王言都是死心塌地。还有永华实业旗下工作的上万工人,这其实也是一股可以利用的力量。这一点,在上海滩,红党已经不止一次的告诉了世人。

最关键的是,王言跟法国人关系好,有渠道走私武备。凭王言的实力,他真的可以武装起一支千人的部队出来。尽管战斗力照比正规军可能差一些,但那也是不是小流氓可比的。

他动不了王言,法国人的态度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在于这样的硬实力。王言真要死了,那就是石长兴上位当家,按照规矩,继任者是要继承仇怨的,所以都是要给王言报仇的。虽然这年代信义已经没有了,但对外要考虑名声,对内要考虑手下人的意见,不得不做。

当然也就是王言一个了,其余的那些法租界的探长,他是不放在眼里的。但有王言一个就更让他闹心了,因为曾经的杜镛也是如此,开始的地位比他低,后来居上不说,更是超越了黄金荣,成了真的青帮大老。现在王言更加的年轻,基本上是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当然,这要去除掉那些从军、从政的人。如果能继续活下去,未来未必不能成为新一代的青帮大老。

毕竟青帮不是中央集权的铁板一块,他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是一个统称。除了直系,没有谁是必须要听谁的。他现在虽然执青帮牛耳,但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毕竟王言也是青帮的一员,正经拜了香堂的悟字辈,不是也没听他的号令,给日本人当狗腿子么。

心念电转,张小林继续说道:“不过嘛,这个高云昌跟了我这么多年,都这把年纪了,身边的人是越来越少了,我不能看着他遭难而不帮忙啊。而且这件事,跟他也没关系,他这是遭了无妄之灾。王言啊,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王言没有回答,喝了一口茶水,沉吟道:“张叔公,您给日本人做事,今天下午日本人去找我,您应该清楚吧?”

“知道,其中一个是特高课的情报科长,还有一个人是领事馆的领事,是负责市政民生的高官。他能亲自去见你,可见日本人对你很重视。”

“那您知道我现在能坐在这里跟您喝茶,付出了什么代价么?”

张小林皱眉道:“你的事我听说过,之前林鸿远活着的时候曾经找过你,把你介绍给了日本人,就是找你的那个科长。后来还闹出了监听的事,很不好看,另外你也没怎么给他们透露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就是有个名义上的合作关系罢了。我想这一次,你可能要货真价实的给一些关键情报吧?”

“我从来不去接触那些,哪里知道什么关键情报,不过以后也得想办法了,要不然不好交代。不过这一次,我是出了钱的,整整二十万美刀啊。”王言一脸的痛心疾首,悔不当初:“我到现在这心里都滴着血呢,那可都是我辛辛苦苦赚出来的血汗钱啊,就这么轻易的交出去了……”

这么说,张小林就明白了。王言是在表态,人不是不能放,但是这个亏空得补上。妈的,真贪心啊。

张小林笑道:“好说,高云昌也有公司,还有赌场、烟馆,还是有些底子的,不过应该不会太多。这样,我做主,二十五万,我给你支票先帮他垫付,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高云昌的岁数也不小了,一家十多口人,放他们一马,你也算是积德行善。”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这做晚辈的还能说什么,就依您。”

王言痛快的点头,同意了这个价钱,尽管这二十五万,相比起他直接从高云昌那里得到的少了很多,但张小林要面子呢,该给也得给。

正如张小林所说,高云昌跟着他很多年,一直支持他,是必须要救的。要不然其他人怎么想?威信如何维持?以后的队伍怎么带?

高云昌那个连面都没露,就被抓了全家要弄死的老东西也是倒霉,确实是无妄之灾。但这老东西也不是好人,张小林要是不开口,他还真就会把这老东西敲骨吸髓搜刮干净,而后丢到江里喂鱼。

事情谈妥,张小林非常痛快,现场签支票交给了王言:“人在哪里?我派人去接过来。”

王言拿着支票看了看,喝光了杯子中的茶水,起身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谈完了,那我就先走了,放人的事不用麻烦您,我下楼打个电话,让他们把高云昌一家人都礼送回家。那就这样,张叔公,晚辈就先告辞了。”

“吃了饭再走嘛,咱们也好长时间不见,坐在一起好好说说话?是不是看不上我这把老骨头?”

看着好像很不高兴的张小林,王言摇了摇头:“您刚才说起被刺杀的事儿,我这心里有些打鼓,还是不跟您吃饭了。我怕军统发疯,赶着这个时候给您老来个出其不意,这不是把我一起捎上了?还是算了吧,张叔公,您老保重。”

见王言小心谨慎的样子不似作假,张小林摇了摇头,伸手虚点,哭笑不得:“你呀,还真是……行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强留你。等以后有时间,去我家里,咱们再聊。”

王言拱了拱手,带着齐四下楼离开。至于先前挨抽的三人,虽然咬牙切齿,还是躬身礼送王言二人离开。撑伞的,还是给王言撑着伞。

齐四发动汽车上路,开口说道:“我算是看明白了,言哥,你是不是早就想着拿那个高云昌换钱呢?”

“二十万美刀不是一笔小钱,咱们又恰好抓了高云昌这么个有钱的老东西,不从他身上刮下一层皮,那不是白折腾了?”

“这下可好,咱们不光没赔,还赚了五万。高云昌抓的好啊。”

王言笑呵呵的说道:“我问你,要是这次没抓高云昌,咱们的钱从哪来?”

齐四想也不想:“那就找理由跟他开干,高云昌不行,还有李云昌,张云昌,不管怎么说,这钱肯定不能咱们自掏腰包。”

“对喽,孺子可教。小子,有长进。”王言一巴掌呼到齐四的后脑勺上,将他要分辩的话打了回去:“去那家火锅店吧,今天下雨,吃点儿热乎的。”

“好嘞……”

第六三五章 贪生怕死就不能抗日? 张小林怕死是一定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约王言去公共租界,而是直接到法租界了。更何况青帮三大亨的发家地,全都是法租界,也算得是他们的老巢。

不过相比起王言这个法租界的实权探长,明面上就有百八十条枪,还有执法权的手下,法租界已经不能称之为张小林的老巢了。在法租界,别管什么人物,只要王言自己能兜的住,无论是否在他的辖区,那是说抓人就抓人,什么亨都不好使。作为这个时候的警察,栽赃陷害,是必修的专业技能。

事实上现在公共租界以及法租界的警务制度,跟港岛那边也都是大差不差的,以前王言还做过港岛皇家警察呢,最后更是当上了警务处长,这套业务他都非常熟的。

这次给了张小林面子,也不是他怕了张小林,只是因为目前两人没有利益纷争,而张小林的势力又确实大,还背靠日本人,没有目的的爆发冲突,不是明智之举。现在回了本,还多赚了五万,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至于高云昌那个老东西被放跑了之后,以后可能到来的报复,这种可能大概率是不会发生的。没有人想要找死,尤其高云昌的岁数也不小了,舒舒服服的安享晚年才是他要的,不会自己找死。

而张小林掏钱的事,那就更简答了,他只是先行垫付,又不是真的要他出钱。回头高云昌不仅要还二十五万的钱,还得再给个十万八万的救命钱,这基本上就是高云昌的大半身家了。

至此,这一次的突发事件算是告一段落,除了日本人吃了亏,皆大欢喜……

齐四开着车离开公共租界,回到法租界,在辣斐德路上的一家火锅店停好,俩人踩着雨水跑进了店内,照旧坐在了最角落的靠窗位置。

尽管今天下雨,小乞丐们不可能找的过来,但王言依然还是非常的铺张。不管能不能吃的了,桌子必须要摆满。人设,不管有没有人看,都要一直维持,久而久之,那就成了‘真我’,谁也看不出破绽。当然了,在王言这里基本上就是本色出演。毕竟他奢靡起来,历朝历代的昏君都得掀开棺材板,围殴那些坏他们名声的儒生。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什么他妈的叫昏君。

是以一张桌子上,除了加了碳的锅子,剩下的全是各种的盘子碗。有要涮的牛羊肉以及蔬菜,也有现做的一些冷盘小炒,河鱼海鲜什么的也不缺,都是早上送来的,现在还活着呢,挺新鲜。

王言跟齐四相对坐着,中间咕都都的锅子中,翻涌着各种食材,俩人撸胳膊挽袖子的吃着辣锅底的涮肉,一快子下去捞起老大一堆,蘸满着调好的料汁,塞进嘴里,被调味料激发的味蕾感受着肉香,王言喝小酒,齐四喝饮料,嘶哈嘶哈的大快朵颐,痛快极了。

以前的时候,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王言并不是很能吃辣,再算上肠胃不好,更是基本不能吃多少辣。这让他少了很多快乐,因为辣味的菜肴有很多,他却吃不了多少。自从得活爹卷顾,身体多次加强,已经快达到非人的程度了,这些小小的辣意对他来说自然没什么大不了,不会有肠胃的毛病,更不会有第二天的火烧屁股,是纯粹的享受辣意,感觉挺好。

下雨天,和火辣辣的火锅,很配。

撑着伞走进店内的田标,看到的就是王言享受的样子。摆手谢绝了热情迎上来的店老板,告诉老板他来找人,让老板给加一副碗快。他收了雨伞抖了几下其上的雨水,对上王言漫不经心的眼神,笑呵呵的走了过去。

齐四注意到了王言的眼神看着他的身后,他也回头看了一下,说道:“言哥?”

王言知道齐四的意思,摇头道:“没事儿,往里边串串,给他腾个地方,你该吃吃。”

话音才落,田标也已经走了过来,对着王言拱了拱手,将雨伞搁在一边,毫不见外的坐在了齐四身边:“好久不见啊,王探长。”

看着服务员上了碗快离开,王言苦笑着摇头:“是好久不见,你们的大动作我是看到了,确实厉害。战果颇丰,不比一场万人遭遇战的战果差,听说基本上没什么损失?”

“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小。”田标摇头,自顾从锅里夹了老大一快子肉放进嘴里,都囔着说:“战后统计,忠义救国军那边死了一百多人,伤了五百多,其中还有二百多人是重伤,就算治好也没法打仗了。红党的游击队那边,伤亡也不小,铁路都是他们炸的,又是劫狱的主力,撤退的时候虽然有裴旻打阻击,但还是遭遇了一些宪兵围堵,死伤了不少人。

不过总的来说,确实算是大胜了。毕竟在正面战场,我们用五六条人命都不一定能换一个日本人。这次行动,处座高兴,委座也高兴,上上下下嘉奖了一个遍。又救回了那么多党国骨干,算是皆大欢喜吧。”

“看你高兴的那样,升官了?”

“没有,我已经是上尉军衔,校官可不是那么好晋升的。况且这一次的行动主力是忠义救国军,虽然我们上海站也发挥了一些作用,甚至我还跟他们一起参与了行动,但终究差一些。不过这一次的行动成功,战果大损失小,委座处座都高兴,我跟着被记了一功。下次再有立功的机会,便能在晋升的考虑范围内了,那时候也才算是个准校。没办法,穷人家出身,履历又不好看,上面也没人……”

王言心知,这是田标不满意了,一定是上海站有功劳不如他的上尉晋升少校。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光头用人,最喜欢同乡,国民党内部的浙江人很受重用,再有就是黄埔七期以前的人,这算是光头嫡系。如果既是黄埔学员,又是浙江人,若再是奉化人,那么这个人只要有几分能为,做出那么几件漂亮事,在国民党内那就是平步青云。受此影响,国民党内部的其他人在用人上也多是如此,再算上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关系,构筑了庞大的国民党关系网。

不过王言并不在意这些,毕竟他又不混国民党,那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摇头一笑,还是开门见山,看着化悲愤为食欲的田胖子:“你是因为今天的事来找我的吧?”

“王探长是聪明人,一下就说出了我的来意。”田标嘴上恭维着,快子却是没停,跟齐四较劲呢……

要说起来,这帮特工的日子也没那么快活,挺惨的。前线打仗吃力,后方吃紧,上层紧吃,这就是国民党的现状。经费、津贴也都不是那么充裕,偏偏维持那么大一个组织的运转,需要的花费不小。而他们本身的掩护身份赚的也不是那么多,现在上海物价高涨,他们可没钱能像王言这样顿顿大鱼大肉,还吃一小部分,扔一大部分。说不好听的,跟王言混剩饭吃的小乞丐,都比他们潇洒。

至于上海地下党,那就更不用说了。数百上千人,基本都是王言一人之力在支持,还有武器弹药什么的,也都是他周转着卖过去的,左手倒右手。加上他们本身还有经商的公司,还有发展的红色资本家,在经费方面,比军统上海站宽裕多了。只是现在这帮红党人,是真的吃苦耐劳。除非是掩护身份有高消费的必要,否则的话,他们出了组织运转的经费,基本上都是从各种渠道购买物资送回苏区了。

王言当然不差那点儿肉,他蹙眉问道:“你们的情报渠道不应该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啊?日本人都在巡捕房安插人手了,你们跟红党肯定也有,你都来跟我拉关系了,其他的探长那里你们没接触?”

“当然有人,只是我们的人没有你这么高的位置,其他的探长,那也都是人精。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好处不干活。我跟你透露一下,你也小心一些,据我们所知,已经有探长在暗中投靠日本人了。”

“报人名,虽然探长不多,可也十多人呢。”

“福煦路的袁良松。”田标抬头看着王言:“今天的事儿,您给透露透露?您也知道,我们是搞情报的,今天这么大的动静,我们却不知道真相,那可真是要小命不保了。”

“说起来这事儿也怪你们。”王言又是叹了口气,喝了一杯郁闷的酒:“都是你们跟红党这次劫狱闹的,流落出那么多人,不是都跑到了公共租界还有法租界么,日本人疯了一样到处抓人,法国人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就让我们这些巡捕维持秩序,事后收尸……”

田标目瞪口呆的听完了整个过程,他也没想到有这么巧的事,只是想要彻底掌控探长权力做的事,结果竟然就那么巧的抓出了手下潜伏的日本间谍,还拔出萝卜带出泥,挖出了一批日本间谍,很戏剧性。一个不想抗日的人,这也算是为抗日出力了,不管怎么说,好赖都是坏了日本人的事么。

如此感慨了一番,他皱眉问道:“之前我收到消息,说您离开捕房就去赴了张小林的约,他找你干什么?”

“你也没好好听啊,我手下那个日本间谍拜的老头子是高云昌,而高云昌这个老东西,是跟张小林的。我绑了高云昌全家,张小林能不想办法救人么?”

“那您同意放人了?”

一边的齐四嘿嘿笑,往锅里下了一盘子肉,插话道:“二十五万美刀,换你来你放不放?”

齐四不傻,更不是不懂事儿,主要这种事儿是瞒不住的。因为参与的人太多,另外还有高云昌那个苦主,早晚都会为人所知。他插嘴,也是替王言得瑟得瑟,小装一逼而已。

田标勐的瞪大了双眼,看向王言:“那这么说,这一次你不光没赔钱,还赚了五万美刀?”

“如果是计算钱财,那么确实是这样。”王言摇头苦笑:“不过你认为,五万美刀在我这很多么?最重要的还是日本人呐,这次我坏了他们的大事,让他们那么被动,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他们还能放过我。你说我以后还能像之前那样应付吗?肯定不可能。我必须要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在日本人那里有更大的份量,只有这样我才能继续潇洒。

你们小心点儿吧,话我先说明白,落到了我的手里,我肯定是保不住你们,更不会保。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会拿你们的命,做我在日本人那里的进身之阶。这以后的日子可是难过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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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都理解。这年月,谁活的都不容易。反倒是您之前那日子过的太顺了,才是反常。”田标连连点头,跟着苦笑。

“刚才说起张小林,你们不动手了?那可是正经的大汉奸,我听说之前投靠日本人的时候,谋的可是上海市长和zj省长的差事,这老东西倒是人老心不老。你要是能弄死张小林,戴雨农在蒋委员那里露了脸,你升少校那就是板上钉钉,也不至于做一个小小的行动队长。”

“难呐,您也应该清楚,之前我们行动过一次,八把冲锋枪,十多把手枪,都让那老东西跑了。打那以后就成了惊弓之鸟,当起了老王八。出行也是老大的排场,我们没机会下手啊。那可是上了我们处座必杀名单的人,您当我们不想动手呢?”

“这老东西岁数大了,赌钱赌不动,女人玩不动,又被黄金荣、杜镛两个压了几十年,一心想着做高位。我听说是一直躲在家里,除了要事,基本不怎么离开。”

王言摇头道:“不过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之前日本人怎么对付我的?他们绑了我家保姆的儿子威胁。张小林身边伺候的人也不少,买通厨子,投毒行不行?打听清楚菜从哪里买,直接在菜上做手脚不也是个办法?还有那老东西都那么大岁数了,肯定会喝药调理,打听清楚哪个大夫经手,直接用药下毒,这对于经验丰富的医师来说,没多大问题吧?再不就是买通他的近卫,或者你们安排行动高手去应募近卫,行不行?除非这老东西永远不跟外人联系,不然你们有的是办法。

至不济,买通那边的探长,你们组织人手强攻他的住处,就不信能有多森严的防卫,就看你们有多大的决心。无非就是时间长短的关系,慢慢布局嘛。你们倒是天天制裁、锄奸,可都是小人物,有什么用?那些投靠日本人的汉奸只会认为,是他们的位置还不够高,还太好杀。这不对,要干就干点儿大的,这样更有威慑力,你们军统的名号才更有威慑力。”

田标眼露思索,王言说的方法都很可行,他当然是很动心的,但可惜的是,他只是一个小队长,有策划行动、执行行动的权力,但却没有选定目标的权力,他就是一个负责干脏活的小领导。若非是之前跟王言有过一面之缘,留了印象,这种跟王言联络的活也不该是他来做的。

不过他没有表态,更没有走,转而跟王言说起了现在的形势,一直陪着王言吃了这么一顿晚饭,这才离开。

看着撑伞顶雨远去的田标,齐四坐在车内忍不住的撇嘴:“我看这胖子就是来蹭饭的,怪不得能长那么胖,真能吃。”

“行了,咱们今天刚赚了五万美刀,还差他那一口饭?走吧,回家睡觉。这一天可够惊险的,可得好好休息休息。”

“我不是舍不得饭,是这胖子抢我涮好的肉,我还没抢过他……”齐四恨的牙痒痒,深呼吸,挂档走人……

还是那一间位于霞飞路的茶楼,田标这一次难得获得了坐着汇报的待遇,将打听到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他看着对面澹定喝茶的王天风,笑道:“科长,王言这也是够倒霉的了,想要收拾手下,结果挖出来一串日本人,自己惹了一身骚不说,还搭进去二十万美刀。虽然最后从别处又弄了回来,可他以后想在湖弄日本人事不可能了。”

王天风抬眼看了他一眼,澹澹的说道:“跟着王言吃的什么饭?”

“火锅。”田标丝毫没有尴尬:“这不是赶上了么,反正他吃不了也是扔,今天下雨外面也没有小乞丐等着,我不吃也是浪费。说起这个,科长,咱们的经费您得上上心了。不惜性命的抗日没错,可弟兄们也要养家湖口,日子过的难啊。您别看我跟王言那吃的香,这心里可不是滋味。”

王天风澹澹的看着他:“你的话很多,是吃饱了撑的?”

田标就受不了王天风这说变就变的样,讪讪的笑了笑,转移话题:“科长,这次王言无意中挖出了那么多的日本间谍,倒也算是抗日了,也算是做了好事。”

“无意?他说你就信?怎么就不能是他故意将事情闹大的?他说知道的人多,不往上报不行,你不是不知道他的手段,别说七八个人知道,就是十七八个人知道,他也能让他们闭嘴,把这事儿压下来。”

“不能吧?他说本来以为那个队长只是亲近日本人,没想到那队长就是日本人……”

看着不再说话的田标,王天风哼了一声:“跟他能不能压下来有关系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王言的城府就太深了,称得上老谋深算。”田标长出一口气,又皱眉问道:“可是他这样做是为什么?这对他没有什么好处啊?”

“就不能是为抗日么?”

“就他?上海滩谁不知道他贪生怕死?”

“贪生怕死就不能抗日?”

毫无疑问,王天风是一个新有家国大义的英雄,他本身就是为了执行计划,让国军在正面战场得胜而主动求死。他其实是有信仰,有主义,有精神的人。所以他也愿意相信,贪生怕死的人也可以抗日。况且这世上,又有几个是不贪生,不怕死的呢,那些前线打仗的士兵,有几个是想死的?不是都跟日本人玩命呢么。所以王言为什么就不能是抗日?

不过该有的怀疑,他也是一直保持的。正如他教导明台的那样,不要相信任何人。只是他再怀疑,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王言要做这种对自己不利的事。虽然没赔钱,却不得不和日本人绑的更深。

他摇头说道:“如果是无心的,那就是王言走背字。如果是有意的,那就只能是为抗日。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的解释么?”

“也是,他嘴上说着贪财好色、贪生怕死,可是在行动上,从来都让人挑不出毛病,我们还和他有了良好的联系。”田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对了科长,王言问我,咱们怎么不制裁张小林。我说没机会,他跟我说没机会,那就创造机会……我觉得他说的对,科长,咱们是该想办法制裁张小林了。

这老东西对日本人那是真的死心塌地啊,出钱出人的帮助。咱们的兄弟们在前线拼死抵抗,这老东西在后边给日本人筹集物资,真该死。另外也是如果咱们制裁成功,您中校好几年了,肯定能动一动,还有咱们的经费也能宽裕一下。更重要的是,兄弟们也能在委座面前露露脸。天天嚷嚷着为党国尽忠,哪有委座的嘉奖来的激励人心啊。之前上海站遭遇重创,兄弟们士气低靡,如果成功,也能提振军心啊。”

王天风瞥了一眼田标,嗤笑道:“我看是你想动动了吧?”

“没办法啊,科长,咱们上面没人说话,又没有王言那么多的钱,就算是有,送钱都送不明白。咱们想要出头,可不是就要实打实的赚些大功劳?卑职一直都知道,您是想要做事的,可想做事也要位置高,有权力不是。”

王天风没有回答,沉默的喝了好一会儿茶,这才开口:“安排下去,调查张小林。”

虽然田标的话很密,但说的对,不升官怎么做事,他也想升官的……

第六三六章 盘尼西林 不出所料的,随着时间过去,这一次的乌龙事件也扩散了开来。王言也成了上海滩名流茶余饭后的谈资,成了他们口中的倒霉蛋。

日本人那边不露口风,王言那边他们也不敢问,但是当时跟张小林吃饭的时候,在场的人也是有七八个的。还有更倒霉的高云昌,一个媳妇两个姨太太,碎嘴子老娘们,就没一个嘴严的。他们掏了三十五万美刀的事,基本算是人尽皆知。

所以综合下来,人们就不难推测,王言到底给日本人送了多少钱。

这是早都在王言预料之中的,同时他也没有听说大村彰弘跟村本一郎这两个小日本被处分的消息,这两个日本人更加的没有过来找他,那么这就说明大村彰弘把二十万美刀分的很好,上上下下都照顾到了。同样也说明,他是彻底的安全了。

毕竟现在整个上海滩,以及两党人士,全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经过,若是日本人翻脸不认人,对于以后的工作展开也是有很大影响的。王言位置不低,势力不小,还给日本人送了不菲的钱财,就这样都要被日本人弄死,那他们还怎么可能指着靠日本人升官发财。

不过王言也是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因为现在他把给日本人送钱的事摆在了明面上,这不是一件好事。不过问题也不是很大,毕竟不是谁都有能耐给日本人送钱的。

多可悲啊,上赶着给人送钱,还他妈得要点儿资格。但世界就是这样……

此次事件平安过度,王言也抽空给重庆发电,详细说明了起因经过结果。搞情报工作,这种消息都是要汇总的。上海地下党的情报组一定已经向上汇报了,只是他们不知道当事人的王言是自己的同志,大抵还会结合这件事,给出一个试探接触的提议。

除了汇报这些事,王言还把自己同军统的联系重新说了一下。这种事他当然早都汇报了,否则后期如果有麻烦,说不清的。当然上面也很放心就是了,毕竟他爹妈就是被国民党杀害的,虽然两党合作,但家恨仍旧在那的,只是一直没人提起罢了。

这一次又汇报跟军统的联系,为的还是他鼓动军统刺杀张小林的事。军统上海站不能制裁张小林,说白了还是决心不够。如果蒋中正就此事喷一顿戴雨农,再有其他人讽刺几句,不出俩月,张小林就得人头落地。说到底,张小林不过是一个流氓头子,即使投靠了日本人又能怎么样?王言都对抗不了集体意志,张小林多鸡毛?

王言知道军统布置在法租界的联络处,他怎么可能不向上汇报?又怎么可能不清楚,现在上海站的领导团体?怎么可能不知道,王天风现在就在上海主事?

田标是上尉,尽管王言没有调查田标的履历,但结合他的牢骚,无非也就是三方面加入的军统。一是力行社时期,二是士兵调岗,三是因为些许机缘被选入了戴雨农的特训班。田标能够升到上尉,大体的军龄应该是三到八年之间。按照田标自嘲的上面没人,算上一些功劳,很大的可能是一步一个脚印,辛辛苦苦用六七年的时间爬上去的。

王天风就更简单了,他的上面一定是没有人的。否则所谓的‘死间计划’,绝对用不到他来送死。

田标是一个合格的军人,他都开始对王言这个外人发牢骚了,现在上海站内部的情况可想而知。人是互相影响的,王天风心智再高,城府再深,也绝对不可能不受影响,一定有意见。有主义、有精神、有信仰的疯子,不耽误他同时是一个野心家,因为没有野心,也当不了疯子。拿自己的命做诱饵,这是谁都能干的事儿么?

所以王言才会鼓动田标,通过田标传话回去鼓动王天风。如果是以前不好说,但有了这一次的分功不均,王天风肯定是有行动的。张小林基本上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儿了,基本上跑不了。

张小林位置不低,死活总是有些影响,汇报上去,让组织上有个准备,更有应对。

因为一些不可言说的特殊原因,王言肯定是不能做的太过,搞的影响太大。不过张小林原本是四零年死的,早死两年也没什么大问题,有些影响,但不大。要是汪兆铭那个级别的,王言肯定是不能动的,影响没有办法预料。即便是组织上下令制裁,他也不能成功,只能让他从无败绩的履历上多一次失败。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蝴蝶的翅膀扇起来可就停不下了。

若非如此,他这么有钱,还掌握着那么多的技术,早都开始找人秘密科研,在苏区大搞工业建设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耽误他让一些东西提前出现,尽管有些影响,但尚在接受范围之内……

王言不是搞情报的,他是搞钱的。虽然上海滩隐秘战线的战斗一直未曾停止,他还有个裴旻的身份,但是偌大的上海滩,没有那么多的人叛逃,也没有那么多该死的人有值得红党动用他这个王牌杀手出动的价值。所以他的生活还是那么安静,除了跟组织上日常的联系,就是有些小情况向上汇报,其余时候闲的不行,甚至如果每天坐车行在马路上的时候,他不去看道路两旁的话,说上一句岁月静好是丝毫不过分的。

毕竟他是上海滩名流,出入的都是高端场所,往来的真的没白丁。就是那些只有姿色的舞女,其实都是很有几分的文化的。他不想看民间疾苦,那就什么都看不到。若非齐四偶尔的念叨几句以前那些他照顾的小乞丐,甚至王言都听不到什么疾苦。

他当然是能看到,能听到的。在繁华的马路上,衣不蔽体的小乞丐躲在角落,无人的角落中,是流浪汉的栖身地。每天上班,听着手下汇报的辖区中昨晚又死了几个人,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眼中……

因为惹了麻烦,所以王言开始有意的低调,修身养性。当然该消费还是要消费的,只不过是不再去舞厅、赌场之类的地方玩耍罢了。即使只是这样,也已经很让人意外了,毕竟王探长贪财好色人尽皆知,这真的不出去玩了,其他人也就明白,这一次贪生怕死的王探长是真的怕了。

对日本人那边,他当然非常配合,甚至没要人家来问,在他跟汪曼春深入交流的时候,就都告诉了她。这些消息多是米切尔告诉他的,还有一些是从艾格以及其他洋鬼子那里听来的。大量的没有用处的情报,夹杂着极少的还算有几分价值的情报,被他透露出去。

消息其实都是法国人故意告诉王言的,这帮洋鬼子虽然傲慢,但是对于能为他们做事的人也是尊重的,也是愿意理解的。虽然王言的行动,让巡捕房的领导丢了脸,但若是不把这些人揪出来,以后只会酿成更大的麻烦,这个道理他们是明白的。他们也知道王言在日本人那边的处境不太好,他们又没办法保住王言,他们远在欧洲的伟大的法兰西,对于眼前的该死的日本猴子是没什么好办法的。

他们湖弄人的鬼话,面对王言这样的人也说不口,鸡血也打不上去。但是他们又舍不得王言死,可不是就只能配合配合,弄一些消息让王言跟日本人那处好关系。

至于汪曼春,当然是一直很满意。也就是在她月事过了,再找王言相会的时候,嘲笑了一下王言之前的狼狈,同时又鼓动王言,不如直接投奔日本人算了,没有必要像现在这样,既得不到日本人的信任,又得不到法国人的保护,最后两边不讨好罔送了性命。

对此,王言当然又是那一套端谁的饭碗就给谁做事的说法,湖弄了过去。

接触时间不短了,汪曼春其实也清楚,她永远无法左右王言的选择,更永远无法让王言沉迷在她的美色中。如果不是每天要去为特高课工作,能够时时提醒她,她怕是都要忘了自己的任务。女人的美色是毒药,男人的好活同样是。更何况王言本身还有很多特质,汪曼春也忍不住的沉迷其中,并且渐有无法自拔之势。

她当然清楚,她与王言只有同床之谊,但同样不耽误她多生出几分不该有的情愫,尽管她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是一个想要超越男人的女人。更不耽误的是,在必要的时候,送给王言结束生命的一枪,她有这样的决心,并且毫不犹豫。

每个人都有一些坚持,她也有。

这种事儿王言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不过巧合的是,他也不会犹豫。

时间就这么过了一个月,这天早上,薛立华路的中央巡捕房,王言给手下开完了日常的早会。也没什么重要的内容,无非就是昨天晚上又死了几个人,又抓了什么人回来,被抓的人中有谁是大人物。他则是面授机宜,该敲多少钱。此外就是安排一下巡逻重点什么的,很轻松。

开会是分情况的,重要的事只找手下的何绍宏、张贤、贺欣武三个队长开会。贺欣武是替补井口浩二,王言推荐上位的,原本是何绍宏手下的副队长。这小子很会做人,要不然王言也不会让他上来。

至于之前给王言通风报信,揭发了井口浩二,脑后二斤反骨的王勇奎则是升到了二队的组长,手下管着五六个人,算是出头了。王言仍然记得当时王勇奎脸上的欣喜激动,因为王勇奎相信,有功在先,已经入了王探长的眼,小组长绝不是他的终点。

但很可惜,小组长就是王勇奎的终点,因为他死了。小组长的官瘾都没过上二十四小时,屁股都没坐热,就死了。

杀死王勇奎的,当然是日本人。出了那么大的事,有了那么多的损失,王言这个当事人还不能死,那王勇奎这个同样姓王的揭发之人可没有活的道理。总要给王言一些警示,让他心里有个数,不要把日本人当傻子湖弄。

所以王勇奎就死了,死在了他升到小组长的当天,那天晚上他请分到他手下的巡捕去吃饭。酒过三巡,言说出去撒泡尿,这一撒,就没了命。脖子被划开,手法干脆,一刀结束。

王勇奎死在他们吃饭的饭店不远的巷弄里,躺在冰冷的土地上,埋在他野心的热血中。事后要通知家属的时候才知道,王勇奎的老婆孩子全都死了……

王言当然清楚怎么回事儿,他嚷嚷着找人报仇,却是将手下的百八十号人集合起来开了个会。直接言明杀死王勇奎的就是日本人,又说了日本人的意思,当然把他自己排除了。并且在会上,又一次的重申,不要招惹日本人、国民党以及红党,也不要跟他们走的太近,走的太近也不要被他发现。之后又假惺惺,亲自出面给王勇奎一家人都料理了后事。同时又给手下的人全都发了一笔钱,让他们高兴,让他们没人去在乎王勇奎,而忽视他这个探长在其中的作用。

开一般重要的会,则是除了队长,还要找副队长,准确的传达命令。再有的扩大会议,则是会把小组长都叫上,为的是让他们感受到重视。至于手下人的全体大会,那就是纯粹的打鸡血了。

毕竟作为上海滩大名鼎鼎的新晋大亨,还能亲自跟他们这些手下的小人物对话,那是殊荣,再被繁忙的王探长叫出名字,立时使命在身,肝脑涂地唯命是从,没有比这更有效的鸡血了……

开过了会,有人来通知,说是艾格寻他。王言也没什么正经事儿,正准备喝茶看报呢,所以当即便晃晃悠悠上到三楼,走进了艾格宽大明亮豪华的办公室中。

不客气的坐到沙发上,翘起着二郎腿:“找我什么事?”

“王,是好消息,不要那么没有精神。”艾格知道王言已经一个月没有近女色了,老实的都让他认为王言换了一个人,他捯了两杯红酒,走过来坐下,分了王言一杯,笑呵呵的说道:“是你之前让我找的那些科学杂志到了,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么,我的朋友告诉我,只要找几个老教授凑一凑就好了。你说的那些杂志,每一期都有,特别齐全。怎么样,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还行吧,我就是看你们法兰西还有英美两国那么强大,甚至日本人都有了如今的实力,想要了解了解。你知道的,我的同胞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提倡学习你们先进的科学技术了。可惜,这么多年也没看到什么成果。当然了,我说想要看看能不能发财也是真的,你知道,我这人还是比较聪明的,同时还算是有几分好运气,说不准就找到了什么商机。”

“王,你现在的状态不对,我觉得你可能是缺少了女人的呵护,毕竟你已经一个月没去了,这实在是无法想象。王,你偷偷告诉我,我向上帝发誓,一定不会对别人说,你是不是不行了?被那些日本人猴子吓到了?”

看着满眼探究,一脸八卦,俯身向前的艾格,王言没好气的一巴掌呼到艾格已经有些谢顶的脑瓜袋上,啪的一声将其呼回到沙发上抱着头痛呼,他有些没好气:“我只是保持低调,收敛一阵子罢了。你不知道么?日本人派了个女人过来施展美人计,最近我一直跟她在一起。”

“王,我的朋友,我们认识七年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知道,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牵绊浪子追逐自由,追求美丽的恒心。”

王言哈哈大笑,端起高脚杯:“敬你,我的朋友。”

二人举杯相撞,喝了一杯友谊的酒,王言问道:“那些杂志、期刊在哪里?港口还是仓库?”

“你知道的,之前吴淞口的港口被炸了,现在我们的船都在黄浦江靠岸,再由卡车和那些工人送到仓库去。”

黄浦江的深水处达十八九米,浅水处也有八九米,这个时候最大的货轮、油轮,也就是四五万吨左右,吃水深度在十四五米。这个吨位的货轮当然开不进黄浦江,但是他们的货轮多是两三万吨的,吃水深度也就是七八九米左右,虽然费劲,但是也能勉强开进来,大不了再找个纤夫什么的,问题不大。

之所以此前不在黄浦江靠岸,就是因为麻烦。吴淞口那边已经有了非常健全的码头货运系统,周转是比较流畅的。尤其这是洋人的货,很有优先级。另外一点,那里有铁路线,尽管距离比黄浦江这里要远,但是运货效率是要更高许多的。

只不过现在吴淞口被忠义救国军给炸了,没有办法的下策而已。

却不妨,艾格继续说道:“不过那些杂志、期刊不在那些小船上。而是在吴淞口海外的大船上。如果你要是着急的话,可以先让人去拿过来。要是不着急那就等一等吧,有两天就送到仓库了。晚上咱们出去玩一玩?”

“过几天吧。”王言摇头拒绝了挤眉弄眼的艾格:“你要是不告诉我这个事也就算了,现在我知道那些杂志、期刊都到了,就想着赶紧去看看,找一找商机。正好我挺长时间都没出去了,也去吴淞口那边看看,港口修的怎么样了。”

艾格也没在意,他虽然也喜欢漂亮女人,但还是更喜欢钱一些,而且他也很爱他的老婆。对于能不能出去花天酒地,他还是很随缘的,不像王言那么花。有时候他都佩服王言,那身体真强,偶尔还会多个一起。不像他,家里的一个老婆都已经摆不平了,羡慕……

没再跟艾格多说,王言下楼回到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给石长兴,而后就在办公室中默默的喝茶看报。

过了十多分钟,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没等王言说话,齐四便推门走了进来:“言哥,石哥派的人已经到了,就在外面的街上呢。听他们说是去吴淞口,咱们去干什么?”

王言扔了手中的报纸,站起身向外走去:“来了一批货,有我要的东西,再说这都一个月没怎么活动了,出去看看大海,散散心。”

“那这散心可是遭罪,六十里地呢,路也不好走,臭烘烘的也没什么好看的。”齐四撇了撇嘴,不过还是懂事儿的关了办公室的门,小跑着先下楼去开车。

下得楼去,立马有人过来给王探长打开后车门,待他进去,才小心的关好,点头哈腰的看着车远去,抽出一支刚得的烟,美滋滋的抽着。

齐四开车出了捕房的大门,立马有两辆车过来,一辆加速超越在前开路,一辆在后面压阵。这些都是保镖,一车四个,共计八人,全都带着武器。

如果不算去北站仓库的话,明面上的王言几乎很少出租界范围,即便出去,也是前呼后拥,这是他贪生怕死的一种表现。因为在租界中,不管是公共租界还是法租界,有很多他的人,别的不说,只是满大街跑的黄包车夫就是。要说让他们给王言搏命或许没那个胆子,但是通风报信他们是一定会的。

因为王言这个老板很大方,租他们黄包车的收费很公道,没有押金,遇到客人刁难也会帮忙站台解决,保证不被欺负,欺负了也能还回来,这实在太难得了,他们很拥护的。如果发生意外,他只要第一时间没死,那么这些黄包车夫自己就会找地方打电话摇人了。

当然了,不论是租界内的布置,还是出租界的小心,都是维持人设的。开玩笑,王某人哪里会怕那些,只是一以贯之的装到底罢了……

去吴淞口的路确实颠簸,只是因为是土路罢了。这都是之前修的路,加上来回往来的频繁,以及战争结束才半年,尽管这种物流周转要道日本人最先修补,但这个年代的条件也就那样,不可能整一条柏油路上来的。

王言坐在车的后排,漫无目的的看着路两旁的环境。

他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让艾格搜集那些科学期刊,说找新商机都是借口,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一九二八年,英国人亚历山大·弗来明发现了一种新的霉菌,经过培养研究,发现了它的作用。一九二九年,他将研究成果发布在《英国病理学杂志》上。

恰好,王言让艾格搜集的期刊就有这个,他甚至给艾格列了单子。这个亚历山大·弗来明在一九二九年发表了名为《关于青霉素潜在疗效的实验性发现》的论文,在此文中,亚历山大·弗来明将他新发现的霉菌,命名为……盘尼西林!

第六三七章 伪善 现在的吴淞口不是一般的繁忙,因为靠岸港口被炸,往来上海的货轮全都停在海外。吨位小的可以开进黄浦江卸货,吨位大的就只能在外面等着。由小船运输船员补给,以及一趟趟蚂蚁搬家的从船上卸货,再运回到岸边。港口那里也在重新修建,都是日本人低价雇佣的中国人,以及前线送回来的战俘。

是以此刻的港口是非常壮观的,岸边到处都是人,海上漂着的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小船。工人们穿着麻布汗衫,露着健壮的胸膛,汗流浃背的来回搬运货物,装到车里,送到火车皮上,发往北站。

除了给日本人打工的,其他的那些搬运工人,以及往来运货的船员等等,最近都是过年了。因为活多的干不完,为了尽早的将货物送上岸,各家的老板都默契的提高了价格。再加上码头驻守的青帮流氓,就是所谓的码头工会,有他们居中协调,算是实现了多赢。

没有看到美丽的海景,有的只是密密麻麻的大货轮小货船,随着海的波涛沉浮,一声声呼喝沟通的呐喊,随着略有腥味的海风飘过来。岸边有许多的简易板房,以及过来卖些吃食冷饮的摊贩,路上卡车、小轿车、驴车、人力车往来,人们脚步匆匆。

是一派简单的繁忙景象,如果不是有好些挎着三八大盖的日本宪兵维持秩序,竟全看不出此乃国难当头之时。

在岸边也是有他们的办事处的,负责组织工人、沟通码头等等,王言交代了一下,立刻便有一条小船出海,他们是专门上船去取那些杂志的。

六十里路,以现在的陆路交通条件来说,开的并不快,再加上王言有心享受,王言则是跟齐四在卖吃食的摊贩中,找了一家干净的,吃着这里重油重盐的饭菜。

码头往来的人也是三六九等全都有,所以尽管那些工人们不舍得吃什么荤菜,这些摊贩还是有准备的。毕竟那些小管事,工会的流氓,各家商贸公司派驻的人手,还是能吃的起肉,这些摊贩在这边的收入还是比较可观的。

只不过还有着各种盘剥,偶尔还得挨个欺负遭些排挤什么的,累死累活也剩不下多少钱,也只能算是勉强湖口罢了。

即便如此简陋的环境,王言还是弄了满满一桌子,又让手下弄了新到的洋酒过来,挑挑拣拣的露天吃饭,又听着在这里管事的手下汇报情况。

取货的过程很漫长,要开船过去,要找到那些单独存放的杂志、期刊,要费劲的运到船上,之后才会回来。所以王言无事之下,便了解了解这里的情况,看看有哪些不足,又遇到了什么问题之类的。

如此过了几个小时,去船山取货的工人才开着小船回来,王言也看到了那被密集挤压在一起,打包成大方块的科学杂志、期刊。从二零年到现在,十八年间的大多数主流杂志期刊,以及很多其他名气较小的期刊,涉及方方面面,这无疑是非常大的量,装了这个小船的一半。

使劲的从中拽出一本杂志翻看,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让手下人开了卡车过来,将这一堆的知识装进去,送回王公馆。

拿到了东西,王言也没再无聊的继续在这晃悠,而是跟着送货的车一起回了城里。

来的慢,回的同样也不快。回到法租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现在已经快到五月,气温开始升高,开始热了起来。在不下雨的时候,夜晚的街道上还是有着很多行人的。街头巷弄中,也多的是闲话家常的大人,以及光膀子奔跑的稚童,都在寻夜晚的清凉。

“言哥,去哪里吃饭?”过了苏州河,进入公共租界,穿梭在少许拥挤的马路上,齐四降低了车速,不慌不忙的躲避着行人,慢悠悠的。

王言想了一下,说道:“去范三儿那吃点儿烧烤吧,天气闷热,也没什么胃口,吃点儿烧烤喝点儿啤酒挺好的。”

烧烤的历史久远,从人类会使用火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经历过几千年的发展,烧烤也愈发讲究起来。别看差着八十多年,现在的烧烤跟后来也没有很大的差别。无非就是花样少一些,烤的东西少一些罢了。

但是这个时候,名流还是不大喜欢吃烧烤的,即便是吃,也多是如同西方那般,家里办个聚会,烤肉排,弄个冷餐会什么的。而不是吃那种穿成小串,在木炭上炙烤的。更加的不会,吃小饭馆的。

范三儿,人如其名,家里行三。是个四十多岁的健壮汉子,为人老实憨厚,烧烤做的不错,很有几分手艺,东西也干净。捧场的食客,多是这附近条件还不错的居民,或者是花钱大手大脚的小流氓。

不过这范三儿不是什么人物,跟王言也没关系,之所以来这里,还是之前石长兴跟他推荐的,说老板人不错,味道也好吃。他来吃过两回,甚至还给了些建议。范三儿的生意比较红火,又有王言来吃饭,算是变相的给了关照,少了很多盘剥与麻烦,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作为青帮大老,上海滩大亨,王言喜欢吃美食是很多人都清楚的,毕竟他每次吃饭都要满满一大桌子,这个吃两口,那个吃两口,剩下的全都给了那些小乞丐,同时还到处找新的饭店吃饭。他都好到成了上海滩餐饮界的风向标了。

只要王言在一家饭店,从头吃到尾,那就说明这家手艺还可以,不难吃。如果还会去第二次,那就说明这家店的味道很不错。只不过是相对于贪财好色、贪生怕死的人尽皆知,王言喜欢美食这一点的存在感弱了许多。

而能让他去两次的饭店,一般人就不敢乱动了,即便动也不会太过分。谁也不知道王言会不会去第三次,如果到时候王言正吃着饭呢,店老板卡一下跪到王言面前告状,那些人会死的很惨。至于说让店开不下去,那就更危险了,王大探长喜欢吃的饭店被人弄垮了,耽误了享受,如果别人没有依仗,那还是快些跑,上海滩肯定是没有容身之地的。

范三儿的烧烤店在西爱咸斯路上,门面并不大,多数人都是在外面露天吃,或者是买一些肉串带回家吃。

现在正是晚饭的饭口时候,穿着没有袖子的汗衫的范三儿脖子上挂着毛巾,在烤箱前忙活着。他的老婆在屋内做凉菜,两个女儿跟一个十多岁的儿子在忙活着给客人端茶倒水上菜。一家五口人,在这样的时代,难得有对美好生活希望的忙碌着。

王言下车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他笑呵呵的看着点头哈腰的范三儿,自顾从烤箱上拿了两串才好的羊肉串,分了一串给齐四,他吃了一口肉说道:“说好几次了,老范,不用那副奴才相,搞的好像我欺负你们家一样。”

“都是您照顾,应该的应该的。”范三儿老实巴交,即使迎来送往的开着烧烤店,仍旧不善言辞。

王言也没有为难他,对着身后的齐四说道:“去,把这些人都送走,钱算咱们的。我估计啊,一会儿那些小乞丐闻着味就过来了,你给他们发吧。”

“得嘞。”齐四应了一声,转身对着在外面吃饭的人四方拱手:“不好意思了,大家这就拿着东西走吧,今天老范的肉串,王探长全包了……”

王言没有理会那些人的神色,揉了一下瞪着大眼睛畏惧的看着他的范家小儿子的头,到了屋里靠窗的角落坐下。窗户是打开着的,虽然还是有少许的闷,但是也还可以。毕竟这会儿还没有许多高楼大厦,晚风还是能吹进城的。

不出王言所料,他这边才吃上没上一会儿,一伙小乞丐就来到了马路对面。不是他们情报多厉害,只是因为他们记住了王言的车牌号,在饭点儿的时候看到车,他们自然就会互相通知,一路跟随。尽管这很累,但是值得。谁叫王言的剩饭剩菜,最丰富呢。

齐四摆手叫他们过来,除了送到屋里给王言吃的,这帮孩子们就在那里守着吃,当然也没忘了留下一些,还要带回去给其他人吃的。这一伙小乞丐感受到了团结的好处,并没有因为齐四的离开而乱了秩序。

范三虽然忙碌,但也是乐呵呵的,他非常喜欢王探长过来吃饭。保证了他们的探长卷顾,不为人事所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他准备卖到半夜的东西,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全部卖完,可以早回家休息。而且老婆孩子还不用那么累,毕竟照顾一桌,和照顾一群人是不一样的。

王言坐在窗户边,一边撸串,一边喝酒,看着小乞丐们排着队,从齐四手里接过热乎乎、香喷喷的肉串,满足的到一边斯哈斯哈的吃的香。

正在这时,一辆小轿车停在对面,副驾驶下来一个男人颠颠的跑到后排打开车门,一个妆容精致烈焰红唇,穿着青黄色旗袍,高挽着头发,脖子上戴着珠宝项链,缀在还算丰硕的胸前,踩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窈窕着曲线,款款的向范三儿的烧烤店走来。眼神漫不经心的扫过那些看呆了的小乞丐,以及撇嘴不看她的齐四,就这么挂着笑脸进了屋,坐在了王言对面。

这骚气外露的女人当然是汪曼春,很多时候,她都是在晚饭时候出现的,她总能找到王言在哪里。

她一脸的嫌弃的看着周围的环境:“没看出来啊,王大探长,这么破烂的小地方您也光顾?”

“只要好吃就行,我之所以总去那些贵的地方,就是因为那些地方的手艺不错。但是人那么多,还有很多能人是在这不起眼的地方的,可不要小瞧了天下人。尝尝,味道不错的。”

汪曼春拿了个羊肉串吃了一口,没有发表评论,问道:“以前这些小乞丐都是在对面等着,今天怎么跑到烤箱前边守着了?”

“让他们吃口热乎的。”

“这是发善心呢?”

汪曼春有些不屑,能在上海滩立足的人,就没有简单的。尤其王言都混成了大亨,上位的过程可不是那么轻松的,这些年都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

她知道这些乞丐,毕竟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就是这一伙小乞丐天天的能捡到王言的剩饭剩菜,也是调查过的。后来才知道,王言铺张名声太大,捡剩饭的竞争非常激烈。这一伙小乞丐可是打出来的位置,而带领这些小乞丐取得胜利的,正是齐四。

他们同样围绕齐四展开了调查,后来发现自从齐四因为之前的监听事件,做了王言的跟班,在这些小乞丐中就没了口碑,很多小子对齐四翻脸不认人的行为很看不上,反复调查,最后确认齐四真的只是无意中发现了异常,这才不了了之。

王言摇了摇头:“坏事做的太多,给我自己积些阴德,等什么时候死了见到阎王爷的时候,也好有个话说,不至于遭受什么酷刑,我可怕疼。”

汪曼春嗤笑:“胆小鬼,活着的时候怕这怕那,死了还怕这怕那,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你别说,要是这辈子真的能这样,我还巴不得呢。”

“你都想着积德行善了,反正又不缺钱,不如开个孤儿院、育婴堂什么的,把这些小乞丐都招进去。让他们有住的地方,有学上,你还有公司,等他们长大了就给你做工,这比你给他们赏一些剩饭的功德多。你还能有个王大善人的名头,多好啊。”

对于王言的不上进,汪曼春早就已经习惯了。她虽然是在帮着出主意,但却是眼神促狭的挖苦。

王言连连摇头:“那花的钱就太多了,有那些钱我干什么不好?给他们一些剩饭剩菜都不错了。”

不是他不想开,更不是他不愿意照顾那些小乞丐,但用钱要分地方,找价值。就现在的环境而言,不允许他弄个孤儿院出来。因为一旦开了孤儿院,聚集了一批小孩子,那么如果有什么意外事件发生,这些孩子可能死的更早。

而且另一方面是,负责这些孩子衣食住行的花费并不少,他可以救一百个,甚至是五百个、一千个孩子,但是那又有什么用?上海滩流浪的小乞丐只有一千个么?显然不是。而有那样的一大笔钱,弄些武器弹药、急救药品什么的送到前线,让战士们可以更多的杀敌,可以在受伤之后恢复,以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身份,继续杀敌。孰轻孰重,是能分明白的。

正如他在一些和平的现代世界,做慈善也从来只是做儿童的慈善一个道理,将死的老年人没有价值,成长的孩子才是希望。现在则是救助这些孩子没有什么大用,前线战士的生死,苏区的市场稳定,才是关键。

他不理会汪曼春嘲弄的眼神,恬不知耻的说道:“做善事,不是求的名声,是求的自己心安。我现在做的这些,心就已经安了,没有必要浪费那些钱在这些小崽子身上。况且他们能天天吃到我的剩饭剩菜,也都不是善茬,以后啊,还真就不知道什么样呢,没有我的剩饭剩菜,他们有这能耐也死不了,用不着我可怜。”

“你真虚伪。”

“就当你夸我了。”王言哈哈一笑,拿了两个串放到她的面前:“这两个也挺不错,你尝尝。”

俩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吃着串。多数都是汪曼春在没话找话,王言嗯啊应付着。

过了一会儿,汪曼春问道:“听人说在吴淞口码头看到你了,干什么去了?”

“之前我让艾格找了一些科学杂志、期刊什么的,今天到港了,我过去取回来。也是出去散散心,之前的事儿,日本人可是给我吓着了,现在想想我都后怕,差一点儿,就差那么一点儿我的小命就交代了。”

因为之前的卧底事件,日本人无权搜查这些英法美的货,所以他们也就只能在码头上看。王言又很少去吴淞口那边,这次不光去了,还亲自弄了一批货送回了王公馆,日本人比较敏感,打问一下也是正常。

这一次汪曼春倒是没有再嘲笑,因为她之前已经笑话过了,而且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确实还挺喜欢王言老老实实的窝家里当王八。在过去的一个月,她跟王言基本上是两天一见,关系一下亲密了不少,她很享受的。

她蹙眉问道:“科学杂志?没听说你有这个爱好啊?你能看懂?”

“了解了解么,认字就行,又没必要非得懂。主要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里面发现什么商机,现在日本人势大,我觉得这租界早晚有不保的一天。到时候还不知道日本人是什么说法呢,还是早做准备的好。我打算开个工厂,生产一些新鲜的东西,以后也不至于坐吃山空,有个转圜的余地。

就算我不懂,上海好几个大学,虽然被日本人吓跑了不少,但也有学生在的。我不懂,把他们找过来让他们给我讲不就完了么,谁还敢不来?”

“未雨绸缪,不错!”汪曼春笑道:“等你看过之后,什么时候也让我见识见识?”

“没必要这样吧?”王言皱眉道:“我一没投靠国民党,二没投靠红党,也没跟日本人做对,没当我王某人当人?觉得我真那么好欺?”

“日本人对你很看重的,再说你最近表现的也不错,之前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消息,他们对你还算满意,怎么可能这么针对你。是我自己想看,怎么,我就不能学习学习先进的知识?”

“挺多呢,等我回去收拾收拾,看看都是什么,让人给你送一些过去,看完了给我送回来就行。我可得好好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商机。行了,快吃吧,没看你还好,这一见着,就有些心猿意马,你今天的打扮,很迷人。”

汪曼春妩媚的眼神看着他,伸出粉红的舌头舔着嘴角沾上的洒在肉串上的调料……

第六三八章 消除隐患 翌日,汪曼春早早的离开,王言却没有去捕房上班。

以前还是队长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来去自如,没有人考他的勤。现在上位探长,那自然是更加的清闲。他只是给值班没走的手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这几天不去捕房,一直在王公馆,有事往那里打电话。而后他便带着一早开车过来的齐四出去吃了顿早饭,回到王公馆,在堆满了科学杂志的客厅中,跟着手下们一起拆开打包好的各种杂志,他自己做着分类整理。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英国病理学杂志》,其他的那些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没什么用的。不过对于精通的科学家来说,作用很大的。毕竟这里的期刊、杂志虽然最远的,距今已经有十八年的时间,但是说句不好听的,除了那些留过洋的,很多人其实都是没有渠道看这些前沿科学期刊的。

即便他们可以同其他人书信沟通交流,但是像王言这样,几乎弄到了所有的科学期刊,在当今的中国大地,应该是找不到第二个人的。因为他们没有渠道,更没钱。

而现在无论是国民党还是红党,其实都有搞研究的科学家。甚至说起来,国民党的科研实力还要强过红党。因为日占区的那些大学,基本全都分家,迁走了大部分的骨干力量前往国统区。不过红党方面,也有很多人主动去了延安,有自己的科研人员,也有培养学子的学校。不过很多学校都还没有成立,全面战争才开始半年,根据地的发展还处在初期。

不过以后该有的总会有,没有人会忽视科技的力量,毕竟中国之所以是当今的样子,就是因为落后,落后才会有日寇侵华,占我国土、戮我同胞的耻辱。当今的知识分子以及其他的什么学社成员,还有各党派人士,对于这一点都是有绝对共识的。

艾格的朋友办事还算妥帖,并没有将各种的杂志全都混杂着打包,而是在此之前就进行了简单的分类。都是按照期刊的名字来的,一个刊物的放在一起,至于按照期号顺序排列,那就没有了。

王言在客厅中摆着的一堆期刊中,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英国病理学杂志》。但他并没有直行动,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大致的来回翻看。直到下午,临近晚上的时候,他才拿起了《英国病理学杂志》看。

王公馆中的人虽然不多,但是再少的人,也无法保证绝对的安全。吴大叔、梁大婶倒是放心,这老两口从来不上三楼,也从来不多话。甚至他们平常都很少踏出王公馆。就是出去买菜,也是负责守卫的那些流氓手下出去买他们想吃的,老两口做饭。

没法保证的,正是那些守卫的流氓手下。虽然这些人已经是王言手下跟了多年,或多或少有几分功劳的骨干,而且还会一周轮换一次,但是仍旧没办法确定他们不出问题。

如果是两党方面的人,他倒是无所谓,就怕有人被日本人掌控,那才是最费劲的。

至于两党的人,说实话,多了不敢说,两边加一起,百八十人还是有的,这点他非常肯定。

没办法,毕竟名头在那的。他有势力,有威势,还不招惹两党以及日本人,在上海滩很有几分脸面,提他的名字又非常好使。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与两党为难的行动。手下的产业多,用人多,人员流动性大,对于中下层的管理并没有太严格,能很好并且足够安全的方便两党的人掩护身份。

而且两党的人,从事这种潜伏工作的,多数都是有文化有见识的人。这个年代,认字已经是一件不易的事。即便上海滩繁华,却也没到知识分子不好找工作的程度,依然很抢手。是以两党的人,有不少都是在他的手下做中低层小领导的。

尤其是红党的人数要更多些,毕竟王言本身就是红党的老资格,他们往王言的手下塞人,一来方便行事,便于隐藏,二来也是在做生意的途中,负责联络布置交通线。三来也是在必要的时候,王言可以把这些人都组织起来行动。

其实王言个人掌控的交通运输线也是很强的,都是这些年靠大量钱财以及雷霆手段威逼利诱出来的。有时候从上海往苏区运送东西或者人,就会走他的运输线,而后辗转。毕竟他就是光明正大跟苏区做买卖的,在人员、货物上虽然调查,但不可能真查的那么清楚。

以前,这些布置都是为了应对国民党,现在全面战争,则是成了应对日本人。这都是王言自己提的,从他开了永华实业到现在已经这么多年,他也不清楚手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反正到现在为止,没出过什么意外。正如他之前在仓库对手下的经理以及石长兴说的,他位置高,哪里清楚下边的事儿,就是抓到了跟他也没多大关系……

跟齐四吃了一口晚饭,王言就上到了三楼的书房,此时那些科学期刊已经全都搬了上来,堆在一起,王言从《英国病理学杂志》找到了二九年的期刊,默默的翻阅,寻找着写有那篇论文的一期。

找到之后,粗看了一遍,王言坐在书桌边拿起纸笔,开始翻译论文。一篇论文,短则几千,长则上万,还要加上信达雅的翻译要求,还是很有难度的。不过对于王言来说,翻译不成问题,这就省了很多时间,只是要手写那么多字费些劲罢了。即使如此,在王言专心书写下,也不过是用了不到两个小时。

写完之后,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将几张写满了文字的信纸装到信封中,而后收到空间里。王言坐在桌子边,思索着如何把这份文件合理的送出去。

现在只有他弄了那么多的科学期刊回来,如果现在这篇论文流出去,那么他大概率是跑不了的。也不用搞什么名录,毕竟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只要有知道这篇论文的人被抓,只要回朔复查一下,自然就会找到他这里。只要怀疑的目光投到他的身上,那就已经是处在了生死线上。正常时候日本人都各种的监视他呢,更不说有线索指向。

至于组织上的怀疑,那是不必的。因为他真的上过洋学堂,何况日本人都清楚他精通多国语言,爱好看书学习,组织上怎么可能不清楚,此外他也表现出过对科学的支持态度,加上他本身就是一个聪明人,从这些期刊中,发现这一篇论文前景的能耐还是有的。

琢磨片刻,王言心中有了计较,起身洗漱一番后,回到卧室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运动过后跟着齐四出去吃了早饭,再回到王公馆之后给手下的经理顾永诚打了过去,让他亲自出马,去大学找些老师教授,把他们送到王公馆。这是文化人干的事,石长兴那一脸的流氓相不太合适。

现在这个时候,上海还在办学的大学,形势都不是太好。外部人本人逼迫,内部各种主义、思潮碰撞,经费短缺等等,很艰难。

作为上海滩新晋的大亨,早有名头的有钱人,王言的邀请,那些学者是不会拒绝的。没别的,虽然活得艰难,虽然难以左右自身,但这些知识分子向来是不屑王言这种贪财好色、贪生怕死之流的。可他们偏偏又无能反抗王言这种流氓,所以他们多是在精神上处于一个绝对高度,身体上尽量不卑不亢的应付过去,本着的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交好也犯恶。

顾永诚的能力当然是非常够用的,若非如此,他也无法执掌内部一团乱麻的永华实业。当然,这一团乱麻是王言故意的。

他虽然不甚关注现在的大学,但他也是正经的知识分子,上海滩上流人物,朋友一大堆。找人打听了一下之后,就叫上人,开车好几辆小轿车去了学校。

待到上午九点左右,顾永诚的车头前开路,后边跟着三辆轿车,一起驶进了王公馆中。

王言已经等在客厅中了,看着进来的十多人,年岁更是从三四十到四五十,他疑惑的目光看着顾永诚。

顾永诚赶紧着小跑两步,走到王言身边小声说道:“言哥,您也没说要找什么学科的,所以我就把大同大学开设的学科都找了一遍,能有时间过来的都在这里了。”

王言点头以示知晓,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的走上前去:“不好意思了,各位老师,因为一些小事儿,兴师动众的把各位请到这里。吴大叔,给客人上茶,就泡前些日子拿回来的明前龙井好了。诸位不用拘束,王某确实有些恶名,却也不会平白无故的为难诸位,请坐,咱们坐下说。”

幸好客厅中的沙发足够大,这么多人一起过来,倒是显得平日里有些冷清的王公馆一下热闹起来。

待到众人坐下,顾永诚在一边将这些打量屋内环境的众人给王言介绍了一遍,每介绍一个,王言都是笑呵呵的对其点头,脸上全是真诚。

大同大学是一一年,由一批清华学堂的教师分出来在上海成立的私立大学。也就是登记在教育部,受教育部管辖、监督,办学经费自筹,多由一些爱国进步人士、资本家出资赞助。

去年全面战争爆发,因为大同大学没有经济实力,所以没有跟从南京的命令内迁,继续艰难的在上海办学,处境非常不好。

这次王言邀请,领衔而来的,正是大同大学的创始人、校懂事的胡敦复,是一位数学家,也算是出身名门,曾经留洋日本,加入过同盟会的大人物。四九年去台湾,五零年去美国,最后死在了那里。他的办学宗旨是,‘不附庸于洋人,在学术上独立,真正属于中国人的大学’,今年已经五十二岁了。

而他的弟弟,名叫胡刚复,一位杰出的、具有卓越贡献的物理学家,死在中国。

本来也不用胡敦复这样的人物亲自出马,但是谁也不清楚王言要干什么,所以他就被搬出来压阵了。毕竟也是老资格,关系也是四通八达。这种人物,尽管身在上海,但也不是王言这个贪生怕死的青帮流氓可以拿捏的,真发起威来,也能崩一口牙。

都介绍认识了一遍,胡敦复开门见山:“不知王探长找我们学校的老师过来,所谓何事?”

“胡公爽快,正合王某直来直往的脾气。”王言笑呵呵的说道:“是这样,两个月之前,我拖捕房的法国朋友帮我在欧洲搜集了从民国九年一直到现在的,大多数科学期刊、杂志,妄图从其中寻些发财的商机。纵使不能,也有些灵感,给些启迪。但我高估了自己的能耐,虽然有几分聪明,算是精通多国语言,可那些科学期刊上的字都认识,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却是一头雾水。

术业有专攻,诸位都是精研此道的专家,所以我想让你们给我讲一讲,那些论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我手下的这位经理有些孟浪,这种小事随便找些学习好的学生,或者是年轻的老师也就是了,不该劳您诸位的大驾。毕竟你们时间宝贵,脑子更重要,在我这里浪费可不值得。”

听到王言的目的,能够明显感觉到,在座的十多个老师教授齐齐松了一口气。胡敦复确实有面子,但也要王言现场给才行。文化人跟流氓是没办法玩的,尤其王言也算是半个文化人。

只是在松了气的同时,他们不约而同的生出一种哭笑不得之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王言是什么人?法租界中央巡捕房探长,法国人的白手套,手下员工上万的大资本家,杀人不眨眼的青帮年轻一辈威望最高势力最强的流氓头子。这样的人物,跟他们扯什么科学?更高效的是,竟然妄图从中找寻商机?这他妈是什么笑话?

“王探长威名赫赫,来之前我这一把老骨头还忐忑呢,现在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啊。”胡敦复也是暗暗出了一口气,他接过吴大叔递过来的装有茶水的杯子,喝了一口连连赞叹好茶好茶,随即说道:“难得你这样的人物,还有想要学习的心思,尽管是为了赚……找商机。这样吧,反正我们都来了,那就帮你看一看,给你解释解释。等回去之后,我安排一下,就像你说的,找些学习好的学生以及年轻的老师,过来给你解释。”

“那就再好不过了。”王言满意的点头,起身道:“走吧,那些期刊、杂志都在三楼的书房呢。”

一行人起身,跟在王言身后蹬蹬蹬的上了楼,同时也在打量着屋内的布置陈设,内心中感叹着王言的有钱以及奢侈。

他们当然误会王言了,毕竟这房子是他买的,又不是他自己盖的。前张姓房主只是拿走了一些方便打包携带的贵重物品,其余的家具什么的,全都留了下来。装修什么的又不能扒走,以前的房主也是个亨,当然豪华了。

三楼的书房是很大的,十多人走进来虽然显的有些拥挤,但其实仍旧还是很空。不用王言说话,一帮人就各自散开,穿行在一排排的书架之间,看着其上的各种国内外书籍。最后他们聚集到了堆放在那里的科学期刊那里,人手一本的翻看着。

很巧,他们拿的都是最近一期出来的,那是王言分类出来排在上面的。显然,这些人都还没看过。所以一时的,书房内只剩了翻书的声音,没有人说话,他们都沉迷在知识的海洋中。

王言也不着急,随意的弄了一本书翻看着。

直到时间将近中午,这些人才陆陆续续的回过神来,胡敦复不好意思的对书桌后坐着的王言笑了笑:“抱歉了,王探长,这些都是最新的研究成果,我们还没有弄到期刊,一时的看入了迷。咱们赶紧办正事儿,你想了解哪方面的?”

“当然是哪方面能赚钱,又不挑动日本人的神经,那就了解哪方面。”王言哈哈笑着站起身,说道:“不过那些事都不急,期刊就在这里,又跑不了。现在快到饭点儿了,我请诸位吃午饭,咱们边吃边聊。”

他根本就不给这些人拒绝的机会,直接就转身走人了。胡敦复和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无奈的跟了上去。

一行人出门上车,五辆车一起出发,开到了霞飞路上的饭店,一群人围着大圆桌,近距离感受王探长的铺张,甚至还喝了一些小酒。

王言很会聊天,再说他又不是没文化,跟这些知识分子也能聊到一起。而且在座的都不是一个学科的人,更何况还有王言这个‘不懂’的,所以大家聊的基本都是当前的形势,以及对未来的展望之类的。

当然了,也有这一伙人默契的捧着王言的关系,大家聊的非常好。

主要就是他们近距离接触了王言之后,感觉王言这人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堪,也没有那么难相处,甚至可以说非常随和,非常的礼貌周到。

现在大同大学是个什么情况?有这么一个有钱有势的资本家在这,他们当然也想着套套近乎,让王言出些钱,资助一下他们的事业。

另外还有一件事,他们希望能够把那些期刊全都拿到学校去。因为没有比这些更全的了,即便有的理论已经过时,但这是一个很清晰的科学脉络,他们想要拿回去翻译一下,让那些学生、老师都学习学习,这对于他们是有好处的。

王言当然不会拒绝,表示他下午就可以让人把那些东西送过去,以后去学校跟人请教也更方便。

事实上他找这些人的目的就在于此。只有将这些东西扩散出去,才好排除他这个最初把这些科学期刊弄回来的人。

最关键的是,这些大学里的基本全是爱国进步分子,他们的身份,十分符合做这种事的动机。如此他只要演几天戏,有关盘尼西林的论文就可以没有隐患的送出去了……

第六三九章 好小子 当然也不能白让人家背锅,王言还是出钱资助了的,非常大方的给了一万法币。

这个时候发币还是比较坚挺的,一美刀差不多能兑不到三块的法币。一万法币,差不多也就是四千美刀而已。

这些钱对王言来说当然是小钱,可是对于艰难办学的大同大学,那就是缓解燃眉之急的救命钱了。甚至这一笔钱,王言都能在大同大学捐赠名单中排到前面。

说到底,是王言实在太富有了。就这,还是他将自身所有财富的绝大部份都支援了苏区的缘故。说不好听的,银行印钱的都没他赚的快,这就是大发战争财的超级大买办的能量。

这么点儿钱,加上那些齐全的科学期刊、杂志,使得王言成了大同大学的座上宾。当然了,他的身份也是一个重要的砝码。

王言当然表现的是相当不情愿,还跟胡敦复等人说明白了,让大同学校的老师和学生远离主义,远离政治,出事儿了跟他可没关系。

胡敦复表示理解,毕竟王言怕日本人以及两党的事,上海滩都知道。要不是这一次抽风了想要搞科学赚钱,能用得上他们,那凭着王言的为人,一定是离他们这种知识分子汇聚的大学要多远有多远……

脸颊绯红,酥胸半露,汪曼春慵懒的躺在床上,只盖了一袭薄毯,勾勒着身体的美好曲线:“你现在都成上海滩的笑话了,知道吗?”

“就因为我想钱想疯了,跑到大同大学去听那些教授上课?”

“不然呢?你是什么人?是王大探长,青帮大亨。别说其他人了,就是南田课长知道了你的事儿都笑出了声。”

“都是一群无能短视之人,他们研究不出成果,就认为我也研究不出来?”王言瞥了一眼满足的小娘们儿:“还有啊,我事先说明,那里都是所谓的爱国进步份子,这点你们比我清楚,不过我可不是去大学里边跟那些老师、教授还有学生什么的,去搞所谓的爱国行动,更不是做什么启发民智的活动。我就是去搞研究的,以后开工厂研究机器什么的也要用到他们这些文化人,少不了打交道。如果他们犯事儿了,别往我身上扯。”

“就这点儿胆子,还上海滩大亨呢。”汪曼春素手轻扬,一巴掌拍到王言坚实的胸膛,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当我们不知道?也就是那些小学生岁数太小,还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主张。否则现在的上海滩,不管是男校女校,不管是中学大学,只要是个学校那就是各种思想,各种主义,各种驱除鞑虏卫山河,红党在这方面做的最好,学校中的许多学生都是他们的外围成员。你看我们去抓人了吗?除了确切证明是两党中人的,其他的那些学生我们都懒的搭理,就是监控着呢。”

“那就行。”王言反手搂住的汪曼春,把玩着大宝贝:“至于你说的我成了上海滩最大的笑话,那就让他们笑去吧。一群无能鼠辈,他们以为他们做不了,我就做不了?”

“听你的意思,是已经有眉目了?”

“等着看吧。最长不超过一年,最快可能就是几个月,我研究出来的东西就能卖了。”

汪曼春的大眼睛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疑惑:“你不是真在那些科学杂志里看出了什么门道吧?不应该呀,我又不是没去大同大学看过?”

“知道什么叫天才么?”王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轻笑道:“天才就是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我没有系统的学过科学知识,那些杂志更不是给一个毫无基础的人看的,我当然也看不出什么东西。但是通过这几天去大学听他们的讲解,我却是灵光一闪,有了些新的想法,可行性很高。这一阵子,正在找地方建工厂呢,等我总结总结我的想法,就去跟那些教授、学生去研究一下。”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到时候就知道了,行了,时候不早了,睡觉吧。”不理会汪曼春的好奇,王言转身关了床头灯,躺在那里闭目酝酿睡意。

汪曼春撇了撇嘴,也关了她这边的灯,舒服的哎吆一声,也不管天气较热,头趴伏在王言胸口,腿骑在身上,拱了两下找到舒服的姿势,也睡了过去。

王言的身体基本跟空调差不多,冬天温暖,夏天温凉,智能调节,他是真正的心静自然凉……

第二天,王言一早起来就给石长兴打去了电话,让他找几个挂面厂的老师傅,之后在跟齐四一起吃了早餐过后,出发去了大同大学现在的地方。

之前大同大学的校区多为战争所害,基本炸没了,不得已,到了租界中的学校借地方继续办学。这一次有了王言捐的一笔钱,校领导最近正在找地方要搬出去。

事实上现在上课的学生并没有很多,时局如此,这些学生哪里能够安心的学习。有的投笔从戎,有的到处奔走,只剩了少数的人,还跟着在学校中求学,都不容易。

王言到的时候,学校里已经很多人在上课。作为上海滩的大亨,有名的资本家,这学校里已经赤化许多的学生们是看不上的。不过这一阵子接触下来,他们也发现了王言这人不错,平易近人,而且确实够聪明,学东西快,还有自己的思想。

作为剥削阶级的大资本家,王言在工人群体之中是非常有口碑的。价格公道,不拖欠工钱,有一定的人道主义关怀,从来没有欺负过弱小。

但与之相对的,王言作为青帮大老,身后也是血债累累。上海滩关于王言的传说也是有的,尤其前几个月,林鸿远的死到现在都还背在他的身上,市井口碑也从原来的忠义无双,成了欺师灭祖不忠不义。

偏偏这样一个人,给他们的学校捐了钱,捐了一大堆的科学杂志,对他们这些穷学生也没有居高临下,甚至不要命的上去指着王言的鼻子骂他不爱国,不爱民族,软骨头的爬虫,他都没有动怒。只是笑呵呵的听着学生骂完,跟他们简单的讲一下他自己的道理,而后还会表示出对学生理想的尊重。

所以这些大学生以及老师们,对于王言的感觉是很复杂的。他们毫不犹豫的认可王言的能力,但就是认可他的能力,才会那么失望。这样的人,竟然是个信奉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只顾自己的冷血动物。

王言是不会在乎他们的,他到了学校,直接找到了胡敦复。

这是一个把一生都投入到这所大同大学的人,即便在后来,大同大学被拆分,各个学科并入了其他的数所名校,胡敦复晚年在美利坚的时候,也在到处奔走,致力于重建大同。

他晚年郁郁,或许那个时候,他明白了他的精神所系,灵魂所在,在于‘不附庸于洋人,在学术上独立,真正属于中国人的大学’。

他晚年所想的,大抵该是当年不该离开中国。因为凭着他的老资格,大同大学或许可以免于被拆分的命运……

“胡公,这一次可能需要你们大同的师生帮帮忙了。”一间不大的,堆满了各种书籍显得十分拥挤的屋子中,王言坐在没有靠背的四方硬木小板凳上,横翘着二郎腿,喝着他送给胡敦复的明前龙井,毫不客气的直接出言寻求帮助。

对于王言的这种不客气,胡敦复非常开心,因为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对王言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大方。从王言口中说出来的寻求帮助,那伴随着的,一定是好处。

他笑呵呵的点头:“说说看,只要我们大同能做到,一定全力以赴。”

“也没到那个程度。”王言摇头一笑,继续说道:“最近不是在这里听他们给我讲解那些科学么,就有了一些灵感,虽然好像跟科学没什么关系,但是我觉得很有可行性,并且已经让人去物色地皮兴建工厂了。需要你们大同师生帮助的,就是要让他们帮助我造机器,还有研发一些新的材料,以及食品压缩、保质方面的技术。我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方向,有大同师生配合,我想一定能够实现。

当然了,我也不会让你们白忙一场。研发期间,所有参与人员包三餐,薪水也按照现在上海最高的一档发放。事成之后,我会一次性捐赠你们大同大学五万美刀,并且后续也会从咱们研发的产品中拿出一部分收益来继续捐助,让你们能够安心办学,能够将大同发扬光大,胡公以为如何?”

王言说的轻描澹写,可听在胡敦复的耳朵里那就是狂风暴雨,他眼睛都瞪圆了:“当真?”

“王某做事,向来说话算话,自从十三岁出来混开始,至今未曾失言。”王言收敛笑意,面色严肃:“不过我再重申一遍,胡公,我的名声你清楚,从来不跟日本人以及两党走的近,也不会去得罪他们,只老老实实的赚钱、花钱,我能活到今天,也正是因为如此。如果你们大同的师生自己找死,那就别怪王某见死不救了。甚至如果连累到我,落井下石的事也不是做不得。”

“你放心,学校就是读书的地方,在这点上我是认同你的。虽然难免的,主义、思想碰撞,但总体来说,还是可控的。这些事,我心里都有数。就是真有那么一天,也绝对不会拖累你。”胡敦复说道:“好了,咱们还是说些正事儿,你要做食品,需要的就是……这些人我们学校都有水平很高的老师,如果不够用,也可以跟光华那边联系一下,他们肯定也会非常愿意的。还有研究场地需要你提供一下,我们现在的地方也施展不开……”

两人商量着各项开展研究的适宜,之后又将确定参与研究的人员聚到一起开了个会,为的就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搞研究、做实验,需要很多的实验设备,尤其还要研究生产设备,还要用到一些特种钢材等等,很多东西国内都没有。需要列一个单子,从国外采购再运回来。在此之前的研究当然也会进行,毕竟又没有多难。只不过是胡敦复占便宜,借此让王言帮他们采购东西罢了。

而这一次王言要弄的东西也没有那么高的难度,就是方便面和饮料罢了。这两样他都干过,各种的技术都有,他带着这些大同师生慢慢研究,也就是几个月的事,年底之前一定能上市销售。

在这样一个时代,他弄出了方便面跟饮料,只要掌控好成本,精确制定售价,一定是不愁销路的。即便现在国内正是战火连天,但说实话,该卖出去一样能卖出去,总有人享受的。

就算以后有其他商人见到商机,跟风出同类产品,但是第一就是第一,再加上他掌握的各种风味,不吹牛逼的说,从他开始做方便面跟饮料的时候,如果没有其他政治、强权的因素,那么一个百年不衰的品牌就已经诞生了,没有对手。

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毕竟他身处日本人的包围。就算是建设工厂,也需要在日占区,租界没有那么大的地方,何况还有排污等等事项……

就这么,跟这些老师们讨论了一天,定下了各种章程以及初步的研究方向,晚上,因为昨天已经跟汪曼春交流过了,所以今天该是修身养性,所以王言吃过晚饭便回到了王公馆在书房中忙碌。

他又看了一遍之前翻译好的论文,想了一阵之后,拿出纸笔又是一通书写。这一次,他写的是土法制作青霉素的流程。

距之前科学期刊到港,已经过了十天,算是有时间土法制造吧,都很合理。当然,他也写明了,只是疑似为同一物,具体效果不明,对人作用未知。同时他又写明了,综合他自己所学,以及他‘侧面询问相关专家’,总结而来的对于研究青霉素的一些具体的研究实验方法等等,还是比较详尽的。基本照着研究,不出几个月,就能成功的提取高纯度的青霉素出来。

大规模生产青霉素,对于这个时候所谓的土共来说,有些困难,但可以克服。毕竟这玩意儿生产出来就是抢钱的,即便洋鬼子也同样的研究出来,那也是有多少卖多少,根本不担心没有生意做。关键在于,顺利的研究出来,并且人体实验确定药效以及副作用。

除此之外,王言又重新誊抄了一份,是为了避免中途出现意外,走两条线路分别运送。做完这些,将两个鼓鼓的信封收进空间,出去洗漱一番后,回到房间中躺在床上等着其他人全都睡下,换了一身衣服,稍稍易容一番,照旧潜行出王公馆,去到公共租界的安全屋架设电台。

“两个半月前托法国人帮助购买西方科学技术之期刊、杂志,十日前到港,发现一篇论文疑似讲述杀菌消炎之药物,经与大同大学生物方面专家侧面打听,确定为真,初步判断药效强于磺胺。又探得实验之方法,土法制出文中所写之物,未敢轻动。翻译之论文,实验之方法,土制之操作均已整理完毕。

联络后将与惊蛰会面,由交通站转运,未免中途遇挫,计有两份,请注意接收。所得科学之期刊、杂志,现已全部捐赠大同,如需验证,请寻二九年《英国病理学杂志》。另,大同师生中有日特间谍,为化学老师严宏生,物理学生孟云山,小心小心。裴旻。”

王言在大同大学混十天了,除了午饭离开,他跟上班似的,一直都在。他又平易近人,没有很多人的大同师生基本都跟他聊过天。

这个时候是不是特务就好分辨了,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会在大同呆多久,没目的的人都是随意问的,尽管他们都有布衣傲王侯的雄心壮志,但真的面对王言这传说中坏事做尽的流氓头子,问的虽然带点儿莽撞忐忑,但多是他们好奇的事。而有目的的接触提问,虽然那俩人已经尽量隐藏指向性,但王言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他们。

主要也是因为上边给他们下了命令,若非如此,他也不一定能够发现。日本人就是这样,对谁都不信任。如同此剧之中,明楼与明诚在汪伪总部的办公室中,光明正大大关上门谈事情,以及通过电讯处的内线,打内部电话通风报信,这都是不可能的。因为到处都有监听器,监听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因为此剧是谍战悬疑偶像剧,突出的是偶像。若非如此,也不能在这样的剧中,出现各种的’你走啊,我不走,要走一起走‘,以及枪战暴露之时,还在深情对望,在分秒必争的紧张时刻仍旧有那么多的时间说台词,而不是赶紧跑路,甚至偶尔的弄一些慢镜头来凸显主角……

至于为什么王言不告诉上海党组织,而是直接向上汇报,主要是因为指向性太明显,基本上必定暴露身份。毕竟在这一段时间,大同大学唯一不同寻常的,就是他这个上海滩的大亨抽风的跑去学习科学技术,就是用脚丫子想,也知道有问题的是他。

而且另一方面,在学校发展外围成员的红党,并不一定就是上海地下党组织管理的,也可能属于省委。反正就是多条线并行交叉,避免一个出问题端了一窝。隐秘战线,总要先藏住了,才能站。

随着王言哒哒哒的操作发报,电波快速的跨越上千里的距离,来到了重庆。

有人拿着刚翻译好的电文,敲响了一间仍旧亮着灯的房间,得到准许后,他走进去报告道:“裴旻来电。”

美男子接过电报看了一眼,精神一振,认真的阅读起来,随即长出一口气:“回电,业已知悉,继续努力。另给上海去电,将那两个日特的身份告知,让我们负责宣传、统战的同志小心,看看是否可以利用。另外告知惊蛰,平常心对待此次运输,不要兴师动众,此地无银三百两,要不得。再去电延安,近有要物将至,密切关注动向。”

那通报之人离开,美男子喝着前些日子才到的明前龙井,看着窗外出神。若电文中所说为真,效果为真,甚至效果比磺胺弱一些,那对于组织来说,那都是天大的大事。发展还不是靠资源,一旦他们可以自己生产大批量的消炎药物,既可以自己用,拯救前线将士,也可以卖出去换取大批量的资源。

“好小子……”

他摇头一笑,又喝了一口已经要泡成白水的茶水,继续工作起来……

第六四零章 (过年好!) 恍恍忽忽又一年,感谢大哥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祝大哥们身体健康,家庭和睦,事业顺遂,财源广进,兔年吉祥。

这一章正文四千六百字,两毛三分钱,一如去年一般,权当给一直追读的大哥们,以及以后会看到这里的大哥们群发个红包意思意思。

请相信老弟,如果有那个能耐,老弟也想发一块两块的,但实在写不出。就那么个意思,大哥们别挑理,别见怪。

再一次感谢大哥们一如既往的支持!

现年二十九,实际近千岁的王言并不清楚,他成了好小子……

他收到回电之后,毫不迟疑,即刻收了电台离开安全屋,去往福煦路的福兴典当行。

仍旧是两短两长两短的叩开门,刘秋兰笑呵呵的迎出来让王言进去,她自己紧贴在门前,全神贯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王言则是走进屋内的书房,坐在那一盏台灯后的沙发上。

他没有多说废话,直接从怀中取出两个装有资料的信封拍在书桌上:“这两个都是有关新型杀菌消炎药品的资料,为了避免中途出现意外,所以准备了两份。来之前已经向上级汇报,由交通站分两条线路运输。尽早送往苏区,开展研究事宜。”

陆伯达当然知道杀菌消炎的药品有多么大的价值,他瞪大了眼,满是惊疑:“新型杀菌消炎的药品?比之磺胺如何?”

“就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至少是要强过磺胺的。磺胺的作用是抑菌,而新药的作用,初步判断是杀菌。”

陆伯达当然相信裴旻同志的话,那是久经考验的老资格,组织纪律最是清楚不过,这种对党至关重要的事,如果不是已经确定了,并且有一定成功的可能性,像裴旻这样谨慎的人是不会这么说的,好像已经成功了一样。

他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上级有什么指示?”

“没有,应该会直接联系你们。”

这是正常的顺序,王言跟上海党组织没有从属关系,除非紧急情况,否则不可能由他来转达紧急指示。陆伯达如此询问,主要还是心神失守,实在是这个新型杀菌消炎药太过重要。别的不说,如果苏区有实力可以大批量的生产磺胺,那都是另一番天地。更何况现在的这个药,还要更强于磺胺。所以陆伯达的失态,很可以理解。

陆伯达自然也明白自己是关心则乱,摆了摆手,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王言问道:“党费可还够用?”

“不够我会主动说的。”

“行,那就这样,走了。”没有废话寒暄,王言起身直接离开。又是一路潜行,直往王公馆回去……

刘秋兰回到屋内的时候,陆伯达正翻看着信封里的资料,尽管看不大懂,但他还是看了一遍,之后这才从抽屉中拿出火漆以及其他的工具,操作着在信封的里里外外动手脚做标记。

这是必要的保密程序,交通线那么长,涉及到的人手那么多,谁也不知道中间会否出现变故。不知道传送过去的,是不是同一份。所以与苏区那边的收信人约定一个验证方法,在信封内外做记号,就成了一个必然的办法。

验证方法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如此一来,就可以在收到信件资料的时候,判断出交通线是否有问题。若果真有问题,一个很笨却很有用的甄别方法就是,不断的在这条出问题的交通线上传输信件资料,一步步的缩小范围,必定就能定位是哪个站点的问题。

看着作记号时,仍旧难掩笑意的陆伯达,刘秋兰也笑:“是有什么好事儿?”

“岂止是好事,那是天大的大好事。至于具体是什么事儿,我就不跟你透露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也就清楚了。”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陆伯达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便这是他因为理想结合,相依为命的妻子也是一样。他说道:“你去看看电台那边吧,现在应该收到消息了。”

刘秋兰点了点头,先是给陆伯达的杯子里添了些热水,这才离开,去到了隔壁的房子里,那也是他们的。

作为上海地下党的第一书记,陆伯达之所在可以说就是上海总部之所在,尽管知道的人不是很多,但很多机要都是先汇总到这里,最终才送出去的,又怎么可能只有一家典当行那么简单……

王言没有想陆伯达是怎样的兴奋,这两封信分别走两条的交通线,从最东边的远东第一大都市,到位于西北地区的延安,三千里的距离,按照此时的交通速度,以及送信途中的辗转时间,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是绝对到不了的。

虽然他是探长,但总是不去上班也不好,所以他难得去了一趟捕房。主要也是之前跟大同的那帮老师已经谈妥了,如何开展研究也都有了章程,他要做的工作全都交给了顾永诚以及石长兴两人,就剩下一个采购各种设备的活。

所以当他来到捕房,了解了一下这一阵子的具体情况,给手下的百十号华捕打针鸡血洗个脑,到米切尔那里露了个脸,说说笑笑的就最近的事聊了片刻,就去到了艾格那里。

艾格还是那个样子,一大早的,就弄了一杯酒,裹着大雪茄。或许洋鬼子都好这口,艾格生活美满事业顺心,自然更加的值得喝一些,他现在已经有了酒糟鼻,配上秃了一些的头,很滑稽。

看到敲门进来的王言,他夸张的哦了一声:“看看,这不是我那致力于在那成堆的令人晕乎乎的科学期刊中发现新大陆的好朋友吗?”

“你也嘲笑我?”

见王言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艾格连连摇头,给王言倒了一杯葡萄酒走过来说道:“王,你知道的,你是一个很有名声的人物,不光是在你们中国人之中,在我们法国人,在那些该死的英国人和美国人,还有其他在上海的西方人中,你也有很大的名声。”

“因为他们知道跟我合作,赚钱又安心。”

“是的,王,确实是这样。但是名声太大了也不是好事。就好像现在,你已经成了上海滩最大的笑话。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竟然妄想看懂那些高深的科学知识,从中发现商机。为此,你这样的一个大人物,竟然跑去大学,跟那些毛头小子一起上课。”

王言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笑呵呵的说道:“能让大家都快乐的事情,为什么不呢?而且你不觉得,越是所有人都不看好,那么在成功之后,收获的掌声与赞美才更多吗?”

“哦?”艾格放下酒杯,大脸盘子怼到王言面前:“王,你不是真找到什么商机了吧?”

王言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几张写满了字的纸:“艾格,这些东西在这里买不到,再麻烦一下你在欧洲的那些朋友,让他们按照上面写的这些东西采购。这次不用搜集,只要他们随便找一所好一些的大学问问就可以,尽快运过来。”

艾格接过那几张纸,看着密密麻麻的各种仪器什么的,随即抬头又一次的问道:“真研究出来了?”

“哪能那么快?我才研究了十天而已。主要就是目前有些想法,生产饮料还有面条,这两个都非常畅销,又不会被人惦记,对现在的战争也没有影响。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现在已经有了饮料和面条,但是谁说我不能做的?我的饮料跟面条有更多的口味,面条吃起来更筋道,更方便,能长期储存,这些都是优势。我不认为,我做出来的东西会比别人差。而且现在时局动荡,什么都缺,工人的薪水又便宜,怎么都不可能赔钱。”

“但是你要知道,你开办工厂的那些钱,如果用来进货,那本身就是一笔不菲的收益。你开工厂,反而还要费更多的心思,甚至卖饮料和面条的钱,可能都比不上。这么算下来,你就是亏的。”

“我之前跟你说过,现在局势不明,谁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咱们的航路就被断掉了。还有日本人在一旁虎视眈眈,艾格,他们真要发疯,你远在欧洲的伟大的法兰西可来不及派兵来打你常说的日本猴子,美国人跟英国人那里也不例外。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说我怎么办?所以啊,我开工厂,既是要赚一些小钱,也是为了长远的以后考虑。况且你就那么肯定,我赚到的钱没有咱们倒卖货物赚的多?这谁又能说的准呢?”

“王,你太悲观了,又太乐观了。有了你之前抓住日本间谍的事,现在我们的货他们都不敢查,日本猴子凭什么敢挑衅我们?至于你的工厂,谁又知道赚多还是赚少?”

对于艾格的自信,王言当然是一笑而过的:“艾格,时间会给你我答桉。不管赚多赚少,我都会给你们干股的,毕竟说到底,你们法国人才是我的靠山。不论怎么说,你都是白赚一笔钱。现在,你要做的是,快一些把我需要的东西弄回来。最迟不过一年,你就能看到东西了。”

艾格耸了耸肩膀,甩着手中的几张纸:“好吧,谁让咱们是朋友呢,我不帮你帮谁?一会儿我就去联系他们,尽快把你需要的东西运回来。不过这一次得你付钱了,东西太多了,我可请不起。”

“放心,我什么时候让你吃过亏?那就这么定了,我还得去学习,先走了,等你好消息。”

跟艾格干了个杯,喝光了杯中的名贵红酒,王言干脆的离开……

在王言坐车去往大同大学的时候,近来春风得意,志得意满的张小林也坐车回到了家中。近来他仍旧还是在运作当官的事,日本人那边还是没有确切的答复,只推脱说在等一等,方才他又去了一趟,得到的还是同样的说辞。

他知道日本人是在找更合适的人选,所以才对他各种应付。但是他不着急,因为就算坐不上他当初投靠时所谋的位子,那么也一定会有其他的位置安排。

毕竟他是早期投靠的人,淞沪会战时还出了大力气,这样的情况,日本人要是苛待他,那让其他人怎么想?另外也是借着日本人的势,他已经是赚的盆满钵满,虽然有谋求更多权力的想法,但他现在得到的,已经兜了底。正是有着这样的底气,所以他才不着急。

上个月跟王言手里要人,虽然王言打了他的人,但到底在他面前低了头。让他成功的压制住了,这个青帮中的后起之秀。若是王言不给他面子,就是不放人。一时间,他还真的没什么好办法。

因为他清楚,日本人比较看重王言,同时王言还是法国人的利益代言人,本身的势力也不差。所以虽然王言不同意放人,那就是不给他面子,那就是结了死仇,但是一时间的,即便他打定了主意鱼死网破,一时的他也拿王言没办法。

那时候,对他的声望将是毁灭性的打击。因为他代表的是青帮权威,而王言只是一个后起之秀。权威打压新人没有看头,新人挑战权威才是人们喜闻乐见的。那时的张小林将是上海滩最大的笑话,甚至还不如现在的王言呢。毕竟王言现在的行为虽然很搞,但是人家好歹也是学习,只能说大人物的逸闻趣事,不同的两码事儿。

但那终究没有发生,虽然他清楚王言没有服软,但是别人不知道,反正外面人看到的就是王言放人了,那就是他张小林赚了面子,这让他最近的声望更高了一些。人们都说老前辈就是老前辈,虎老威犹在。

另外也是刮了高云昌那头大肥猪的十万美刀,白得的钱,既得了面子,又赚了里子。可不是让他高兴了一个多月,现在想起来还想笑呢么。

尤其还有王言那个后生,已经成了上海滩大笑话的时候。他想想就乐的不行,一个青帮的流氓,不拿枪崩人,搞上科学了,可真是乱了世道,什么怪事儿都出来了。

汽车在院子里停稳,他板着脸下了车,进到房子里,由人服饰着换了清凉的衣衫。在宽大的书房中,他舒服的躺在躺椅上,吹着送清凉的电风扇,晃晃悠悠的胡思乱想着。

恰在这时,给他工作了多年的四十多岁的仆妇,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先生,茶来了。”

这是老人了,家里的亲人也都在掌控之中,所以她很放心。

而且说实话,虽然之前才遭过军统的刺杀,但是他不认为在一击不成的情况下,还会再次刺杀。毕竟他有防备么,现在他整日深居简出,张公馆之内也是守卫森严,这又不是在国民党的地盘,他可不信军统有能力到他家来杀他。再说了,就算是能来他家里行动,就算成功了,那损失也不是军统能承担的,这笔帐,他相信军统的人能算明白。

他摆了摆手:“好,放那吧。”

那仆妇应声,端着茶盘放在了张小林躺椅旁边的小桌上,还贴心的给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手边伸手就能够的着的位置,这才轻轻的退了下去。

张小林眯缝着眼,并没有注意到方才的仆妇倒茶时的哆哆嗦嗦。

他躺了一小会儿,缓释了之前闷在车里的热,茶水也已经温和了,他拿起茶杯直接一饮而尽。他不会品茶,所以没有喝茶先看再闻后品,还得滚三滚绕三绕的好习惯。

所以他喝了那一杯茶水,咽到肚子中,才发觉嘴里有些不对劲,他拿起茶杯看了一眼,见到在那杯口处的一圈细小粉末,他勐的瞪圆了双眼,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但已经迟了,他的胃中翻涌,剧烈的绞痛勐然传来,痛的他一下绷直身体,又紧紧蜷缩到一起,翻下了躺椅,摔倒在地板上。他忍受着巨大的疼痛,那疼痛甚至让他无法张嘴喊出声。

他感觉眼前发黑,感觉喘不上气,感觉……他感觉不到了……

仆妇小心的探头进来,看着张小林扭曲可怖的脸,赶紧关上了书房的双开大门。平缓了几下呼吸,这才强作镇定的离开。

一代青帮巨擘,张小林,死于军统毒杀……

第六四一章 执青帮牛耳 又有谁是真的能放心的呢?

张小林以为他张公馆中的人全部都在掌控之中,但总是有漏洞的,只不过是军统的人没有研究罢了。

军统第一次执行制裁行动,是采取的当街射杀的方法,但是由于张小林的车经过防弹改装,没能成功。而他们之所以采取当街强杀的方法,为的还是震慑。毕竟在街上明杀,比起暗杀来说可是强了太多。那所代表的实力,就不是一码事儿。

但是没办法,毕竟之前的行动没成功么,使得张小林有了防备,整日深居简出当王八。再算上之前劫狱行动的那一次,他们没有收到应有的功劳,就想着搞些大动作,这才又细细的研究起了张小林。

张公馆里里外外的所有人他们全都调查了一遍,最终锁定了那个四十多岁的仆妇。她家有父母丈夫,还有两个儿子。毕竟是张公馆的人么,也能借得一些张小林的势,再说随手收买身边人的人心,张小林虽是坏事做绝的流氓,但这种事他还是很懂的。

所以这仆妇的家人生活还算不错,同时也比较跋扈。平常心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他们一家人都为张小林工作,时间长了,自然也就飘了。

这就被军统找到了突破口,把他们一家人全都绑了。张小林所谓的掌控,不过就是给他们安排工作,再让人盯着他们罢了。但是这种活,落实到下边,一开始可能还会认真执行,时间长久以后,也就没人再当回事儿了。

所以军统对这一家人威逼利诱,成功胁迫了这名四十多岁的女仆妇。在那天上午,难得的有一个张小林独处,放松警惕的时候。

那女仆妇在杯口的内外都抹了一层氰化物,在茶水中也下入了溶于水的致命毒药,双重作用之下,张小林从咽下茶水到身死都没用上三分钟。

而成功毒杀了张小林的那个女仆妇,事成之后光明正大的离开了张公馆,第一时间由军统的人安排离开上海,去了国统区。

张小林死的很轻松,但也不能那么看。因为距离王言鼓动他们下手,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在过去的一个半月时间中,他们做了各种调查,准备了各种方法等等,这些前期的准备才是至关重要的。虽然在茶杯的杯口上动手脚很粗糙,但谁让张小林大意了呢。

事实上军统不可能行事如此粗糙,既然这个女仆妇觉得机会好,选择了动手,那么他们势必要做好毒杀失败改强杀的准备。女仆妇在动手前已经向外传递了信号,外面的行动人员以及内部其他被收买的人,都已经做好了随时暴起的准备。

可以说在那女仆妇端着茶盘进去书房的时候,整个张公馆都笼罩在阴云之中,酝酿着必将改变上海滩局势的巨大杀机。

原本历史上,张小林也是死在家中,由他的保镖枪杀。按照记载,那是在之前一次制裁行动失败之后,军统就已经策反的内线。不过因为王言的影响,再加上不论原型是谁,但王天风就是没有的人,偏偏这个人比较偏执,执行力还非常高,将精力放到了弄死张小林升官的事情上,现在跟原本历史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人是上午死的,死信是中午通报的,在国民党的电台中。又一次康慨激昂的,宣誓着国民党的抗日救国之决心,以及对于投靠日本人,伤害同胞之汉奸绝不姑息的必杀态度。

张小林确实是一个大汉奸,毕竟他的社会地位在那里,帮助日本人做的事也在那里,祸害底层劳苦大众的过往更在那里。对于这样一个人的死亡,广大群众是喜闻乐见的。当然更多的也就是听个热闹,乐一乐也就过去了。毕竟他们在上海已经很多年了,以前又不是没见过这些人死,他们很清楚,死了一个还会上来一个,对于他们的生活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尤其现在还多了日本人,没有人傻到真的相信什么东亚共荣,都是一样的剥削他们。

相比起那些劳苦的人民群众,那些进步的知识分子对于张小林的死还是非常高兴的,他们明白的多,知道这消息对于其他的汉奸来说是多大的霹雳,这对于抗日救亡,确实是有用的。毕竟张小林那么一个叱吒上海滩多年的大亨都被弄死了,那些不如张小林很多的小汉奸不是死的更快么。即便没有人去杀他们,在一些时候,对于一些事情,他们也会有不同的选择,给自己留个后路。

这一点,那些汉奸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学习的榜样永远都是王言。只是很可惜,他们的人设立不住,远没有王言来的真实,那可是从进入巡捕房开始就一直坚持的,上位掌权后也一直贯彻,这么多年下来,没有人会轻易的怀疑王言。最关键的是,他们没有法国人做靠山,更没有王言会钻营。

不过该说不说,张小林的死,受益最大的就是王言。

因为青帮之中,照样也是山头林立。张小林也不能掌控所有人,只能说他可以压服其他人,让其他人不敢自作主张。现在张小林死了,他的儿子们不成器,他的嫡系手下之中也没有能压服其他人的,原本的好局面顷刻间土崩瓦解,成了一盘散沙。至于没有投靠的那些,人家本来就没投靠,张小林死不死的有些关系,但不大。

“不可能!”

正是晚饭时候,一家淮扬菜馆的饭桌上,王言毫不犹豫的对坐在他面前的大村彰弘这样一个日本领事馆的高官说出了拒绝的话。

“大村先生,在接触我之前,你应该就已经清楚了我是什么人。的确,最近这一段时间我是给你们提供了不少的情报,但那是我为了表示对之前无意中做错事的补偿,也是对你们没有动怒要我性命的回馈。现在你要我出头,去处理张小林留下来的烂摊子,那无异于是让我现在就去死。且不说法国人对此事的态度,就是张小林在那么森严的守卫中,都被军统毒杀,我不认为我能多活几天。

张小林六十多了,他已经享受了一辈子,若不是他有钱,这个年纪的人,早就该病死了。一个多月以前我才见过他,那是面色红润,中气十足,身体健康的不得了啊。谁能想到这才没过多久,他就这么轻松的被人毒死了?我今年才二十九,还有几十年好活,我的钱财、权势都还不如张小林呢,可不想那么早就死。

如此再说回法国人的态度,一旦同意接手张小林的那一摊事儿,到时候我掌握着法国人的钱,还掌握着你们日本人的权,你觉得法国人会放过我吗?你觉得你说出什么一定倾尽全力保护我的安全,我会相信吗?大村先生,话不能说的太满,这世上不存在绝对的安全。

我再重申一次,端谁的饭碗那就给谁做事。我知道你们日本人不会止步于此,好好的一个上海,冒出来来两个租界看着也不舒服,你们早晚有一天会兵进租界。到了那时候,如果你们信任我,仍旧让我在捕房做事。那么我现在是怎么做的,到时候还会怎么做。到时候让我抓捕两党的人,大村先生,我跟你实话实说,就算你们彻底的占领了中国,打散了两党,我依然不敢跟他们为敌。因为即便他们只能苟延残喘,剩下的那些人想要我的性命也是轻轻松松。

而且现在的情况,虽然你们的兵锋正盛,势如破竹,但是受到的阻力已经越来越大了。犹记得去岁你们说一个月平息中国事变,三个月解决国民党中央军,事实是现在前线仍旧在打仗。你说我怎么敢出头找死?

大村先生,还是另找他人吧,这种事王某真的做不了。”

这一番话,王言是掏心掏肺说的情真意切,言语之中也表露出了此次对于张小林之死的恐惧,提及两党之时,那真就是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脸上写满了四个字是贪生怕死。

大村彰弘直直的盯着王言的双眼:“你就不怕触怒了大日本帝国,现在就杀死你吗?”

“不会的,大村先生,我们是朋友不是么?目前为止,除了先前的一次无心之失,我从来没有挡过你们的路,甚至还给你们行了方便。开站之前,你们的人就频繁的在法租界跟两党的人战斗,虽然那时候我才是一个小小的队长,但是却也保证了你们安全。那段时间不用我说吧?法国人抓了你们多少人?我可是一个都没抓过。

而且你为什么亲自前来,让我接手张小林的烂摊子?不正是因为我有价值吗?你们都清楚,就算我不抓两党的人,但是做事的能力是在的。甚至如果你们不在我的辖区跟两党的人枪战,那么我的辖区就是最安全的,没有人敢在这里犯事。辖区内的住户、流浪汉、小乞丐、商户、富豪,全部井井有条。即便我不跟两党的人做对,这样维护地区稳定的能力,也是你们需要的,不是么?”

“寻常人只有小聪明,王探长才有大智慧。你说的不错,正如南田洋子又是给你开方便之门,又是给你安排女人,我们都非常欣赏你。来之前我就已经清楚了,以你的为人,说什么都不会出头的。既然你不做,我们也不好强求。”大村彰弘笑呵呵的夹了一口桌上的蒸鱼,感受了鲜嫩的味道之后,说道:“那么,你觉得谁合适?”

“大村先生这就强人所难了,你们都不知道,王某又哪里晓得那许多。你是清楚的,虽然我也是青帮中人,但是跟其他的那些头头来往并不密切,我说不上来。”

“哦?是吗?我看不见得。或许你还没有收到消息,可我却是已经收到了情报。上午张小林的死讯传出去之后,那些跟张小林不对付的,对大日本帝国态度暧昧的青帮中人,中午的时候就聚到了一起。甚至还邀请了黄金荣,只不过是被拒绝了。他们吵了两个小时,最后决定把你找过去,让你出头。王探长,你怎么看?”

这不是什么意外的事,以前张小林没死的时候,他们各自为政,是因为清楚张小林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只要偶尔的低低头,退让几步就好了。而且他们也不得罪日本人,就安心的在公共租界以及法租界经营他们的黄赌毒和其他的什么生意。同是青帮中人,而且那些没有名言投靠日本人的头头脑脑的,联合起来也是一个不小的力量,所以大家寻常时候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现在不同,张小林死了,没人能压服之前的那些投靠日本人的头头脑脑,都开始各自为了各自的利益发展。都是上海滩混出来的,就那么大的地方,互相什么德行再是清楚不过。所以如果日本人能找人压住还好,如果没有,那么上海滩算是趋于稳定的江湖,必将再起一场血雨腥风。

那些没有投靠的人很清楚,现在的老一辈只有黄金荣跟杜镛有那个威势。但黄金荣已经退隐,不问江湖事了,否则当初也不会有张小林得势。杜镛更是跑到了港岛,在那边苟命呢。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人可以做到让人信服。

至于其他的那些老辈人,或许他们曾经很风光,门徒遍布各界,其中有很多出类拔萃身居高位的人。但是到底是出去多年了,给面子叫一声阿叔、叔公,不给面子,谁认识那些老家伙?老而不死是为贼,老了,就要老实。只有老实了,才有相对应的威望,以前的门生故旧,撒出去的人情才有用,现在终究不是他们的江湖。

若论到单独的一支势力最雄厚,除了张小林的嫡系,那就是这些年一直自顾发展,属于年轻一辈的王言。不光是在这种人手的实力上,在人脉上王言也是一点不差。毕竟王言那么怕死,又跟两党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国民党的地盘更大,自然结交的人也更多,其中也不乏身居高位的人。都是出来混的,后边全都扯着一大堆。

王言是上海滩出了名的贪生怕死,甚至五六岁的小孩子都编了顺口熘出来,街头巷尾的唱着玩。他们断定,王言一定不会出头去给日本人做事。甚至换了他们到王言的位置,也不会去。毕竟本来就有不小的势力,没有人敢轻动,还愉快的赚着钱,傻子才给日本人当狗腿子呢,还被骂着大汉奸,还给两党的人惦记着。

所以他们反其道而行之,王言不投靠日本人,那就拉王言过来到他们那一伙出头,顶住日本人的压力,压住群龙无首的那些原张小林的手下。这样一来,上海滩还是原来的那个上海滩,皆大欢喜。

“王某最是贪财好色,要说没有野心,大村先生怕是不信。”王言喝了一口酒,笑呵呵的说道:“我确实是还没有收到消息,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找我出头,那么我肯定会出这个头的。因为这会让我的地位跃升,成为新一代的青帮魁首,执青帮牛耳。我想到了那个时候,你们也不会插手青帮内部的斗争吧?毕竟你们一向是以华制华的。”

“当然,只要你们不闹出大动静,不影响我们的规划,谁会愿意多管闲事呢?”大村彰弘也笑,笑王言对野心的毫不掩饰,他问道:“王探长,如果他们真的找你,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和气生财,我是生意人,虽然早年间确实靠打打杀杀起家,但我最是厌烦这种事。所以我还是那样,大家一起和和气气的发大财。不同意的也不强求,好聚好散么。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依然还是不会跟两党合作,更加的不会得罪他们。咱们的合作,还是会继续,甚至还可以更深一些。”

“什么意思?”

王言笑道:“你们也知道,我的货都卖到了国统区以及苏区,甚至你们的商人也是如此。你们现在占领了很多地方,可以在当地倾销商品,但是在国统区以及苏区那边,虽然也有你们的商品在卖,但是到底差了很多。而我跟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有畅通的渠道。你们完全可以将货交给我,由我帮你们卖过去。你们可以找商人合作,也可以让自己的亲人操作,只要把货给我,那么剩下的只要等着数钱就好了。

不过有一点,你们的货不能做日本样式的包装,只能做西方样式,或者是中国样式。你知道的,咱们的合作到底没有摆到明面上,还是隐秘一些的好。否则若是让两党的人知道,我怕他们没事儿过来拿我开刀。红党有个叫裴旻的,那可是个狠人,这些年杀了多少人了?听说他可就在上海呢。军统虽然没有裴旻这样的强的人物,但也有什么四大杀手,近来动作频频,手段也不弱,我是真的害怕。

至于咱们合作能有多少收益,那就要看你们给我的是什么货了。在这方面我的为人你应该是可以相信的,毕竟我跟法国人以及一些英国人、美国人都合作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事。你们的情报系统很厉害,可以打听打听这些年他们赚了多少钱,这对你们不是难事,不是么?”

张小林死了,不管那些老东西或者年轻的小东西是否来找他,他都是青帮之中的实力最强,没有之一。而现在形势不明,日本人也没办法第一时间控制住局面,那么如同大村彰弘所说的,那些人必然来找他,捧他上位出头。或许他们可能想要忽悠傻子,用完就扔,但他王某人岂是那么好耍弄的?

不客气的说,现在,他就是执青帮牛耳的新一代魁首!

大村彰弘这一次过来,也不是真的让他去接张小林的位置。傻子都知道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一次过来,只是为了进一步试探他的态度。这是很正常的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不是只有中国人才明白。

更何况即便是现在,王言就已经明晃晃的说出了就算给日本人做事,也不与两党为敌的话,更是毫不遮掩的说出跟两党做生意的事。昭昭反骨,可是都写在那张怕死的脸上了。他说端谁的饭碗,就给谁做事。说白了,不还是谁强跟谁走,有奶便是娘么,大不了比别人多那么一些小小的坚持,需要更多的权财收买罢了。

而他主动开口寻求与日本人合作做买卖,无非就是送钱么。他的地位更高了,那就要用更多的钱财进一步的深度绑定,二十万美刀已经解决不了问题。

主要他也知道事情的发展轨迹,早晚有一天,他得真的到日本人的手下,再说即便不到他们手下,日本人掌控着水陆码头、交通要道,那也是捏着他脖子的。更进一步的绑定,也能获得进一步的优待。过路费一定会再次下降,毕竟省下的钱进的可都是那些日本驻上海的政府高官的口袋,自己的钱他们怎么可能不上心。

其实他们也有渠道将货送进国统区,若非如此,现在的国统区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日货。只是相对他们的生产能力来说,货卖的少罢了。他们对国统区的渗透是不弱的,只不过他们无法动用那些力量,来进行商业牟利,那会暴露他们的力量。

所以这才给了王言机会,要不然都没他的份,更别提掩耳盗铃的换包装了。

大村彰弘默默的吃着一桌丰盛的佳肴,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放下了快子,端起酒杯:“我要回去跟他们都说一下,毕竟你的运力有限,多少货怎么分配都说不清楚。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的友谊,干杯。”

“客气了,不过大村先生,到时候我需要一份详细的名单。你应该理解,我总要知道谁是朋友,对不对?”

“这是当然的,喝酒吧。”

大村彰弘仰头喝光了手里的一小盅酒,留下一句告辞,之后再联系,便干脆的起身走人。

见着小日本离开,边上偷听了半天的齐四拿着餐具过来,看着桌上的饭菜,摆手招过远处的经理,待其过来,他指着面前的饭菜说道:“把这些菜全都送出去给那些乞丐,告诉他们一会儿还有,明白了吧?再给我上一桌新的!”

对于傻小子自作主张的举动,王言没有说什么,只是莞尔一笑。就这么看着服务员来来回回的忙活,又偏头看着外面咧嘴傻乐的小乞丐。

直到面前的饭菜被清空,重新上了几道凉菜,他才慢悠悠的吃菜喝酒,好笑的说道:“四儿啊,你得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店里人多眼杂,你知道谁是日本特务?他们回头汇报上去,那会给咱们找惹麻烦的。你是不是最近在大同那边,跟那些赤化的学生混多了,被影响了?”

“怎么可能?”齐四连连摆手:“就是不愿意吃小日本吃过的东西罢了。再说了,我就不信他们不知道我的过往。小孩子最记仇了,我这么做又不是说不过去。用你教我的话说,这是保持前后一致,维护自己在外人眼中的固有印象。”

“你啊……”王言用快子虚点着他,摇头笑道:“到底是长大了,也不知道当初逼着你读书是对还是错。”

“当然是对的,不认字不读书那不是睁眼瞎嘛,连画本故事都看不明白。”对上好大哥深邃的,看穿一切的双眼,齐四缩了缩脖子,复又梗着脖硬挺,转移话题:“言哥,咱们真帮日本人做买卖?”

“人到了一定的位置,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没得选择。你都听到了,张小林死了,青帮之中就是我最大,不跟日本人更亲密一些,他们放心的下?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况且咱们也没舍什么,只是态度松动一些罢了。跟日本人合伙做生意,咱们又不赔钱,这叫双赢。怎么,你有意见?”

“我哪敢啊,这不是想不明白,学习呢嘛。”

王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自顾的吃菜喝酒。

他可以肯定,齐四就算没有加入红党,现在也得混个外围成员的身份。正如他所说,这小子之前跟着他在大同大学厮混了那么长时间,可不是就受了影响么。

齐四本身就因为小时候的事憎恨日本人,再有红党负责宣传的人一通输出,从个人到民族,从小家到大家,并不用费多少力气,就能给这小子说迷湖了。这跟所谓的混江湖还不同,齐四不是没有心眼儿,否则也活不到现在。只是他从小苦难,颠沛流离,对于共产之理想有更大的共鸣。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王言,没有让他变成一个纯粹利己的人。而是让他做老大,保护着那些跟他一样无家可归的,比他还小的小乞丐。自己小时候淋过雨,就想给别人打伞的精神,已经从小养成了,有舍己为人的品质。

再加上他是王言的贴身司机,走到哪都带着,什么事儿都清楚。那么在不清楚王言的红党成员眼中,这小子就是有巨大争取价值的。

王言简单的提了几句就没再说,只是让这小子警醒一些罢了,并没有不让齐四加入红党的意思。身处这个时代,没有人能独善其身,更没有人不能死,看命……

一道道的菜重新被端上来,王言乱七八糟的想着事儿,吃了没一会儿,就见门口进来一个穿着长衫,有些微胖的中年人径直向他走过来。

行至桌前,那人一派江湖作风的拱手抱拳一礼:“在下冯乃荣门下悟字辈弟子,岳锦山,见过王探长。”

王言瞥了他一眼,继续吃着菜:“说事?”

岳锦山当然不会在意王言的态度,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王言甩他两个大嘴巴子,他都得笑,这是权利地位的巨大差距。他当然也可以愤怒喝骂,如果他想死的话。

只不过王言不会那么干罢了,没有那么欺负人的,丢身份。

岳锦山从怀中取出一张请柬,谦卑的双手奉到王言面前:“明日中午,冯乃荣并其他六家掌事,以及几位前辈宿老,请您在法租界广盛茶楼吃午饭,您一定赏脸赴宴。”

“知道了。”

“锦山告辞。”岳锦山恭敬的将请柬放到桌上的空处,拱手倒退了一步,这才转身走人。一通动作搞的挺像那么回事儿,

王言看着岳锦山的背影,摇头一笑,虽然这些事都是他之前就想到的,但还是忍不住发笑,这又要混成流氓头子了啊……

第六四二章 流氓开会 法租界的主路就那么几条,各种的饭店、赌场、舞厅等等,也多是扎堆在几条主路上。剩下的没有实力的那些小店,以及其他的生活服务店铺则是都在小路或是巷弄之中。

广盛茶楼,能让一帮流氓请客求人的地方,那档次自然是不差的,就在霞飞路的东段,距离霞飞路捕房没多远。

齐四稳稳的停好车,疑惑的看着茶楼外面各处地方躲着太阳的青帮中人,以及跟他们一起说说笑笑的华捕:“这些人都是霞飞路的吧?看着几张熟面孔,好像是刘一统的手下?他们过来干什么?”

“刘一统也是青帮中人,今天这么多人在他的地盘,还都是没有名言投靠日本人的。出了门被人当街弄死,算到他的头上怎么办?你看看,一个个的都带了那么多人出来,这边的车都快停不下了。结果这帮人一个个的反而还笑话我,说我王某人贪生怕死,真是有意思啊。”

王言的名声怎么败坏的?就是这帮人看不过他风光,明里暗里的帮他宣扬出去的。四六不懂的小孩子会编顺口熘么?就是单纯的看不过去,恶心人。

岳锦山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看着孤零零的一个车过来,他小跑着过来打开车门:“王探长,请。”

王言笑呵呵的下了车,站在车边整了整衣服。现在天已经热起来,他也没穿那么多,上身就是一个长袖白衬衫,衣领的三颗扣子没系,长袖挽起到胳膊肘,松松垮垮的休闲样子,下身则是西裤皮鞋的老搭配。一把手枪,就那么明晃晃的别在后腰。

好歹也是上海滩的名流,虽说出身流氓,但是也要顾及身份,所以不能大裤衩子半截袖,那是在自己家的装扮。这年月,穿的那么清凉出门,是不尊重人,尤其还是参加这种青帮会议。没见这么大热的天,岳锦山还穿长衫呢么。

其实捕房中也有发制服,就是那种短裤,半袖,跟曾经追龙时候的警队夏装也没差多少,现在街边站着的那些刘一统的手下穿的就是。只不过他嫌弃不舒服,太难看,就没穿罢了。毕竟他都混到探长了,谁还管他穿什么?

整了一番衣服,又抖了抖手腕上很有几分重量的腕表,又落后半步的岳锦山领着,进了茶楼直往楼上而去。

楼上的情况与岳锦山说的并不相符,这里实际上不止昨天岳锦山说的那几个人,而是几十人。这些人有的退了,有的掌权,有的是商人,以及银行经理什么的,虽然能量大小不等,但都是有几分身份的人。

由此就可见青帮有多大了,毕竟在这里的都是说话能算数的人,可不是那些小头目,光是大哥级的人物就是几十个,如此一层层的放大下去,那将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不过正所谓洪门一大片,青帮一条线,尽管现在青帮之中帮规不显,规矩不再,开始广收门徒,但实际上真正的青帮成员也没多少,多数都是外围的小流氓。

不管怎么说,就这样的情况,在上海滩能有好才怪了。

见到王言上来,这里坐着的那些人,除了‘大’、‘通’两个辈分的人,其余的全都站起了身,对着王言拱手打招呼,姿态放的都很低。

王言也没客气,一路拱手还礼,到了最前边的一桌坐下,说道:“昨天通知我的时候,可没说有这么大的阵仗,各位叔公,怎么个意思?”

下请柬,做主事的冯乃荣理当先说话。五十多岁的年纪,有几分胖乎乎,看着慈眉善目,他哈哈笑道:“这不是听说你来赴宴,其他的兄弟们也想过来一睹你王探长的英姿,在你面前混个脸熟嘛。”

一时间,这二楼中嗡嗡嗡响起的尽是恭维,见到的全是笑脸。甚至有人脸上带着大疤瘌,一看就是平日里的凶狠人物,这时也是笑的不能再真心。

王言也是哈哈笑,说道:“王某长于市井,起于街头,强于青帮,富于法国人。一路过来,虽有些许坎坷,但经历的风浪远不如众位前辈,可以算是顺风顺水。逆境让人成长,顺境让人骄纵跋扈,王某恰好处在两者之间。年轻人不喜欢老规矩,也没有什么心机城府,王某什么都会,就是不会装湖涂,一向直来直往。眼下这局面,怕是吃不下饭了,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诸位以为如何?”

“好,痛快!那就有什么说什么。”

冯乃荣基本就算是这里的代表了,他们昨天就已经统一了意见,若非如此,也不会给王言下帖子,所以在众人的注视中,他开口说道:“张小林被军统毒杀于张公馆中,这个消息想来你已经知道了,照片都传出来了,死的惨呐。张小林死了,他的那些手下就乱了。日本人没办法直接派人管他们,就算是派人也管不住。他们也找不到其他的有威望的人,去压服那些乌合之众,我听说日本人昨天晚上去找你了?”

“是,日本领事馆的大村彰弘找的我,想让我放弃法国人,去接张小林的位子。开的条件也不差,除了关税上的补偿,还让我直接做市长。”

“你同意了?”同其他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冯乃荣这个老家伙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他能知道日本人去找王言了,这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清楚王言的活动轨迹,以及一些日本高官的面孔就可以。之所以在大村彰弘离开之后就去下的请柬,就是因为之前的时候王言在跟日本人吃饭,若非如此,王言才吃上饭岳锦山就该到了。

他们当然也想到了日本人会拉拢王言,让王言去做事,可是具体的条件他们还真的不清楚。现在王言亲口说出来,他们才知道,日本人竟然如此看重王言,直接许诺市长的位置。要知道,张小林投靠日本人那么长时间,这件事都没落实呢,现在却同意王言上任。这岂不说明,在日本人的眼里,王言更重要。即便有现在情况不同,日本人急于解决问题抬高了价码,但也证明了王言的价值。

他们还想湖弄傻小子玩呢,现在人家都他妈要当市长了,哪里是那么好忽悠的。

王言清楚他们的心思,笑呵呵的摇头:“我那么贪生怕死你们不知道么?市长确实很诱人,可得有命享受才行。张小林才死,就是给我八个胆子也不敢出头啊,那就是个坑,谁去谁死。”

冯乃荣一脸‘那我就放心了’的样子,笑呵呵的说着捧王言的话:“面对那么大的诱惑,能够控制住自己,已是难得。做人做事,最重要的就是量力而行。你年纪轻轻,这份心性却是不差。”

这种话是以长辈看晚辈,前辈看后辈,强者看弱者的角度出发的。如果是寻常时候,王言根本懒得理会这种倚老卖老,道德绑架。但是现在不同,他们是来求他的,求人还要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况且他们之间也没有所谓的香火情,王言当然不会惯着毛病。

“冯叔公,还有各位叔公、叔爷,不是王某猖狂跋扈,虽然都是分属青帮,都是一家人,可大家都清楚,那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各位跟王某没有太多往来,过去既没冲突,也没合作。不要跟我摆架子,叔公、叔爷只是个称呼,不是你们真的骑到我的头上当叔做爷。王某行事,何用他人认可?你说是不是,冯叔公?”

冯乃荣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远处坐着的岳锦山站起来出头:“王探长,帮规写明了,不准藐视前人、不准大小不尊,对于老前辈,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的吧?”

“笑话,天大的笑话。什么年月了,还跟我讲帮规?跑路香港的杜镛干了什么,你不知道吗?张小林又干了什么,你不清楚么?帮规还说了,不准奸盗邪淫、江湖乱道,还不准欺负老人、女人、孩子,谁遵守了?杀人防火、逼良为娼,放贷给穷人,使之家破人亡卖儿卖女,还丧良心的开烟管,做工会也不是给工人做主,开公司也不讲合约精神,专门欺负那些老百姓,这些事不是你们干的?跟我说什么前人、大小?谁的枪多,谁的钱多,谁的权力大,谁就是大,谁就是尊!”

王言一脸笑意的骂了一通,却属狗脸一般,立马收了笑脸,换了面目阴沉:“我跟冯叔公说话,有你插嘴的份?你算什么东西?阿四!”

老远的,无聊的扒在窗户边抽烟的齐四听见王言的招呼,一把扔了手中夹着的烟,颠颠的跑到场中:“言哥!”

“打他!”王言伸手指着岳锦山。

“得嘞。”齐四呲牙一笑,看着不远处攥紧着拳头,咬牙切齿腮帮子鼓起,面色涨红,低头没有动作的岳锦山,象征性的抱了抱拳:“对不住了,这位大哥。”

说完,几步助跑,一个大飞脚就闷了过去。岳锦山双手架住这一脚,巨大的冲击力将他踹的向后连退数步撞翻了一张桌子。幸好,那一桌的人见势不对,已经提前闪开。

攻击被防住,齐四也不意外,上前就是各种刁钻的进攻招呼过去。不过因为他年岁小,身子骨还没长成,虽然招式很辣,但是攻击力比较低。

岳锦山也是个练家子,身高马大,不过他不敢还手,只能被动的防御着齐四的进攻。这一刻,他很希望冯乃荣能够开口,或者是在座的其他人能够开口。但很可惜,没有人出声说话。都心思各异的看着坐在那里笑呵呵喝茶水的王言,以及脸色铁青的冯乃荣。

能在这里的,没有人是傻子。王言是在打岳锦山么?当然不是。他是在打冯乃荣,在打那些‘大’、‘通’两个字辈的老资格的脸,也是打他们所有人的脸。

这些人知道王言知道他们邀请王言来这里的目的,王言知道这些人知道他知道今天被邀请来这里的目的,大家都清楚。

进来坐下没说两句话,王言就说什么不会装湖涂,说什么直来直往,结果冯乃荣话还没说两句,才刚逢迎夸赞两句,就被王言抓住言语之中的毛病借题发挥,这是先声夺人。他们想要的还没出口,就已经先被王言打了个嘴巴子。

如果现在冯乃荣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开口,那就是要跟王言硬顶。但他们是过来求王言出头的,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也达成了共识。如果谁贸然开口,王言真的不搭理他们,那他们怎么办?再说到硬实力上,他们也不是王言的对手。而且他们很多黄赌毒的产业都在法租界内,王言真的可以全部关停,玩死他们。

正是有着如此种种的原因,导致屋内的这些平日里杀人不眨眼的青帮大哥,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一时的,偌大的二楼中,只有齐四运劲的嗯嗯声,岳锦山防御的闷哼声,以及齐四拳脚落在岳锦山身上的击打声。

正所谓久守必失,更何况齐四下手狠厉无比,招招要害,只是吃了身体的亏,否则岳锦山早都被齐四打死了。但即使如此,岳锦山防来防去也终究露了破绽,被齐四一掌拍在胸口。由此,算是彻底突破了防守,岳锦山再难招架,只剩了挨揍的份。

这时候就好办多了,没一会儿,岳锦山那么壮的一个汉子,就被齐四这么一个小子给揍的鼻青脸肿,烂泥一坨的躺在地上,嗬嗬的吐着血。

这才对么,流氓开会就得有流氓开会的样子,一帮年轻时候提刀砍人的选手,非得猪鼻子插大葱的装什么斯文。

“行了。”王言摆了摆手,让气喘吁吁的齐四退下,他招呼道:“派两个人,把他送医院看看,毛孩子下手没轻重,可别落了什么毛病,那可就不好了。”

见岳锦山被人架走,王言又转回头看着冯乃荣:“冯叔公,你的人不懂事儿,我这个晚辈帮你管教管教,不怪罪吧?”

冯乃荣很清楚,今天之后,他老冯的脸面算是没了,他气的双眼冒火,但却是硬挤出了笑容,连连摆手:“王探长说的哪里话,手下人不懂事儿,该打就打,不打怎么能长记性?现在人也教训过了,咱们接着说正事儿?”

王言摇头一笑,喝了口茶水,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个时候了,咱们大家就别装湖涂了。来的时候我就说过,我这人最不会的就是装湖涂,还是直接一点儿的好。你们想让我出头顶住日本人,压住张小林手下的那群人,维持住现在的局面。这是好事,就我个人来说,我是十分愿意做的。因为上海滩一旦乱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我那么多的产业,那么多的工人,损失肯定小不了。更何况我还是守卫一方秩序的华捕探长,闹起来也是给我自己找麻烦。

不过我虽然很怕日本人,但你们也都知道,我跟他们的关系还不错。只要我不找死,他们是不会动我的。至于张小林手下的那群乌合之众,对我也造不成什么麻烦。就算你们闹起来了,我确实受些影响,但总的来说,我是能够独善其身的。问题是,你们能给我什么?让我可以出这个头,做这个靶子?冒着风险,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冯乃荣沉默片刻说道:“就像之前张小林活着的时候一样,大家以你为首,听你的号令,重新制定一些规矩,让大家更好的经营产业,维持上海滩的稳定。毕竟真闹起来,还有许多名流以及洋人那边的压力,大家都不好过。另外我们大家的产业,每月抽五分的纯利给你。虽然你比我们都有钱,产业做的也更大,但是我们这么多家一起,那也不是小数目。”

他的话算是打开了话匣子,一帮人嗡嗡嗡的东一句西一句,就是让王言答应,说这个条件已经很好了,展现了他们很大的诚意,王言不用干什么,只要协调好跟日本人以及张小林手下的那些人的关系就可以。而这些事,他现在只要发句话就能做到,基本上相当于白捡了那么多的钱,而且他还可以号令在场的所有人,怎么看怎么好。

王言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喝着茶,过了片刻,嗡嗡嗡的声音消失。他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王言不开口,他们没法往下聊啊。不满意,你倒是还个价啊。

压抑了片刻,坐在冯乃荣旁边的一个老东西憋不住,当先问道:“王探长,你是对我们给出的条件不满意?”

“你们还是没搞明白现在的处境。”王言放好茶杯,摇了摇头:“我知道在场的很多人,都跟日本人比较暧昧。这是正常的,因为我也是这样,不过我与你们不同的,是我的更强,更有价值,这也是你们找我出头的原因。事实上除了要我出头,你们没有其他的选择,就算是投靠了日本人,难道大家都是当狗,有谁比谁高级吗?你们觉得日本人会理会你们和张小林手下那群人的争斗么?

从以前到现在,这世上的规矩从来都没变,那就是靠拳头说话,谁强谁才能活。你们之中的大部分,势必会在这一次的角逐中淘汰,被扔到黄浦江里喂鱼。只有我出头,大家才能相安无事,还没明白么?说什么听我号令,给我五分的纯利。真到了我号令的时候,还不是你们一起商量,人多欺负人少,根本不会按照我说的来。至于纯利更是笑话,我知道你们赚多少钱?我派账房先生过去,你们同意么?还不是说多少是多少。真当我是傻小子湖弄呢?”

冯乃荣皱眉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王言呵呵一笑,站起身背着手,扫视着在场的众人,慢慢踱步到中央站定,说道:“我是一个生意人,这一点我想你们是认可的。王某长在上海滩,这么多年从来说到做到,一口唾沫一个钉。这一点,那些商人要比你们更清楚。所以我的要求很简单,大家合伙做生意,一起发大财。

都别着急,听我接着说。发财的方法也简单,咱们大家一起出钱合股成立一家银行。银行有多赚钱,不用我多说了吧?到时候咱们成立一个董事会,我做董事长。大家用钱呢,自己的银行就借贷了,周转可是方便多了。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人。各位叔公、叔爷都是前辈,两党那边也认识很多高层,甚至有的人就是诸位的门徒,我们的银行很快就可以开到苏区、国统区以及日占区,那时候咱们能赚多少钱?

而且借着银行的合作,我们可以在其他产业上,进行一些合并精简,股份多少自己也有数,完全可以集中力量一起赚钱。甚至如果我们的力量强到一定程度,还可以做跨国的贸易。你们也知道,我跟洋人的关系好,还认识不少的美国人,也有这个条件。你们想一想,待到那时,是怎样一番局面?”

“那各家要出多少钱?最少要出多少才能入场?股份是按钱分,还是按实力分?银行的管理又怎么说?”

“实力?钱就是实力!至于你说的管理,我是董事长,当然是我说了算。你们作为股东,可以优先低息借贷,年底可以享受分红,可以安排人查账,别家银行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

王言说道:“不过我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最近都成上海滩的笑话了。又是大笔钱的支出建厂,手里可没多少活钱。我呢,出十万美刀,算上这一次出头,解决好问题,占两成的股不过分吧?剩下的八成,你们就出钱吧,反正不管出多少,最后就按照出资比例分配。这是只赚不赔惠及子孙后代的买卖,你们应该多出一些钱,明白我的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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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也不强求,钱在你们手里,干不干随你们,反正我就是这个要求。就这样,你们好好商量一下,商量明白了再找我。哦,对了,你们可要快点儿,最好连出多少钱都有个明细,我怕张小林的那些手下等不及抢先下手,那时候或许可能就换要求了。阿四,走了。”

一帮人就这么瞪着眼睛,看着王言跟在齐四的身后下楼离开。

“你们商量着,都是华捕探长,我跟他的交情还不错,去跟他好好了解了解。”

坐在那里一声没吭的刘一统起身说了这么一句,小跑着跟在后面离开,只剩了一帮大大小小的流氓头子大眼瞪小眼,一时没主意……

第六四三章 青联 茶楼外,王言跟齐四才上车要走,刘一统大大咧咧的打开后排车门,对王言扬了扬头:“往里去去,兄弟我跟你蹭顿饭。”

王言摇头一笑,向里边挪了一下位置,让刘一统坐进来。待到齐四发动汽车,向着常去的饭店驶去,他笑道:“你这时候出来,可是自绝于那些人啊。”

“就那些乌合之众,用你的话说,也就是欺负欺负那些百姓,难成大事。我抱着你王大探长的大腿,还能怕了他们不成?”刘一统冷哼,转而好奇的问道:“你不是真想跟他们一起开银行,带他们发财吧?”

“开银行是真,发财也是真,我要的是我想让谁发财,谁才能发财。咱们俩是好兄弟,这个时候还跟我装湖涂?都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儿要是还不明白,他们也就白混了。”

“你想彻底的统一他们这些人?”刘一统皱起着眉头,虽然他说的是‘他们’,但严格说起来,他也是‘他们’的一份子。等到茶楼里的那些人商量明白,最后他也是要出钱合股的。

因为王言的强势,已经很清楚的表明了态度。如果他们所有人都不同意,那么王言就不会出这个头去顶住日本人的压力,更加的不会管张小林的那些手下。如果他们一部分人同意,那么剩下的那一部分最终只有一个结果,被张小林手下的那帮人,以及以王言为首组成的新的利益团体,合伙瓜分。从此上海滩还是一派祥和,大家都得了好处,只有那些不开眼的在黄浦江中与鱼鳖为伴。

“你担心什么?我不是说了么,咱们俩是好兄弟,我还能坑你?那些人老的老,小的小,有实力的没雄心,有雄心的没实力,你我兄弟同心,他们还能翻出什么花来?只要他们跟我合开了银行,以后一步步的吞了他们的产业,到了那时,这偌大的上海滩,除了日本人还有洋人,就是你我兄弟说的算。甚至就算是日本人跟洋人,也要尊重我们。

不过我们可以做,但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做。因为一旦我们在明显上统一了上海滩的青帮,触角遍及各行各业,还能掌控工会,号令工人群体,那咱们就该死了。毕竟真到了那个地步,咱们比红党当初在上海滩做的旧事也不差了,那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只能死。所以我们要让那些人保留反对的力量,形成明面上的互相制衡,慢慢的去渗透他们,暗中左右一切。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跟现在一样,游走在日本人、洋人以及两党之间,不遭人惦记,安稳的发财过日子。

老刘,这可是我的心里话,绝对没有骗你的意思。今天他们要是不同意,回头我就跟张小林手下的那些人合伙,把他们全灭了。同意了,那就是桉板上肉,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他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只要咱们保持住现在的样子,听洋人的命令,跟日本人保持良好关系,对于两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这富贵日子就能长久的过下去。”

刘一统眼神闪烁,他在分辨王言话中的真假。虽然王言是上海滩的大笑话,但那只能算是轶事,甚至在这些轶事的广为流传之中,会导致人们习惯性的降低王言的危险度,真以为他是个大笑话。但实际上,王言能从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出身,一步步的混成如今的上海滩名流大亨,虽然做事大气堂皇,但也是不缺阴险狡诈的。他无法看清王言,更不明白王言跟他说这些是什么用意。

尽管一口一个好兄弟,但刘一统很清楚,两人并没有那么深厚的交情,而且还有地位上的巨大差距。现在王言话中的意思,似要与他共天下的感觉,他害怕。

易地而处,如果换他是王言,他能对别人说出这种话。大抵还是想要稳定他的阵脚,借用他的些许力量,最后连他一起吃干抹净。

王言看出了他的担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之前你帮过我,虽然我也帮了你,但交情就是这么有来有往的建立起来的。相比起其他人,我对你更熟悉一些,对你平日里的作风也比较满意,看你更顺眼,不然你以为之前我会想着帮你?所谓的人情,也要我认才是,我不认,那就是个屁。那么多的人,那么大的势力,总要有放心的人一起做才是。

再说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出头,那目标太大了,有人分担注意力才好。我捧你做二当家,咱们兄弟俩成为新的两大亨,不是很好?你得了实惠,我少了危险。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的阴谋,你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稚童,你有枪啊。现在咱们俩就这么并排坐着,以后坐在一桌的时候也很多,想鱼死网破还不容易么?瞻前顾后,左右不前,非是大丈夫所为。别婆婆妈妈的,干不干?”

刘一统装模作样的沉思许久,终于咬牙狠狠的一巴掌呼到自己的大腿上,做了决定:“干,以后我听你的。老王,我可把命压你身上了,千万别玩我啊。”

这个答桉并不奇怪,反而是刘一统不同意才奇怪。因为王言已经断定了,刘一统大概率是潜伏的红党成员,那么毫无疑问,掌握更大的权力、钱财,是他所需要的。同时,更加的靠近王言这么一个上海滩大亨,周旋于洋人、日本人、以及两党这四方之间还能保住性命,掌握权势的狠人,也是相当重要的。

“看你说的,怎么是你听我的呢?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是咱们互相商量,为的也是你自己。我只希望你能保持本心,不要被权势迷了眼才好。杜镛、张小林那就是前车之鉴,杜镛能在香港苟活,你不一定。我对你的要求不多,不得罪洋人、日本人以及两党的人,也不要跟他们走的过于亲近,只要把握好这一点,我保你长命百岁,善始善终。”

“你是大哥,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喽。”刘一统耸了耸肩膀,很好的适应了新的角色。

见王言呵呵一笑没再说话,他问道:“老王,你不得罪洋人是因为在人家手下混饭吃,不得罪日本人是因为他们手里有枪炮,围着租界占领了交通,掐着你的命脉,但不得罪两党的人是为什么?说实话,他们在上海的力量都没有我的强,跟你更是没法比,那么害怕他们干什么?难道……你觉得他们能赢?”

“你说那些汉奸为什么投靠日本人?”

“那还用说么,当然是他们觉得日本人能赢,早下注,早得利。张小林不就是这样么,人家可是要当高官、市长呢。”

“所以他死了。”王言一声长叹,摇头苦笑:“我是中国人,但是我没种。我是法租界的华捕探长,手下百十人的华捕,我手下兄弟上千,咬咬牙使使劲武装出一个团的兵力也不是不能行,虽然战斗力差一些,但那也是全军美械的队伍。我的永华实业以及其他的黄包车行、饭店、赌场什么的,落到我个人手里的每年也有上百万美刀。你说这样的情况,我怎么敢死啊?

我不敢死,我能耽误别人送死么?能好好的挺直腰杆站着,谁愿意给人跪下当孙子?所以对于两党前线的战士,以及潜伏在上海滩做敌后斗争的人,我是发自内心尊重的。前两个月劫狱的事儿你知道吧?后来我打听了一下,那里边的人可都是经受了日本人严刑拷打,却一点儿情报都没说的。我认为只要这样的人还在,中国就亡不了。

所以我跟两党做生意,价钱都非常公道,这也算是对他们的支持吧。当然了,也有交好的用意在里面,虽然我至今看不出胜利的希望,但凡事就怕万一,万一他们赢了,我借着之前的交情,凭着我在上海滩的影响力,也能混的不错。再说他们的行动人员也不是白给的,真要有心杀我,那大概率是活不成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手下有不少两党的人么?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你就不怕日本人知道了?”

“你以为他们不知道?”王言嗤笑道:“只是我有价值罢了。不管我手下有没有两党的人,我自己既没有投靠两党,也没有给两党提供便利,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我的位置不同,如果还是年轻的毛头小子,我为了理想也好,为了钱财权势也罢,都会投靠一方。但我现在已经身居高位,这种事就很没必要。尽管早下注,以后的收获会很大,但也要有命活到那时候才行。

所以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知足。我跟谁都不冲突,而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影响力,谁都需要我做事,以后这天下是日本人的也好,是国民党更或者是红党的也罢,即便活的差点儿,也不影响我的生活。

你知道的,我这人啊,就喜欢吃点儿、喝点儿,再跟好看的娘们儿睡睡觉,这又能花几个钱?我现在有的钱,除了很大的一笔买命钱,剩下的那点儿也已经够花两辈子的了。若非是故土难离,清明年节什么的,还得给我爹娘烧纸问好,我早都拿着钱去美国享受了,何苦在这受着夹板气?

老刘啊,我跟你说的可全都是实在话,你可别给我露出去。那对我不好,对你更不好。”

“放心吧,你还信不过我吗?”刘一统连连保证。他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王言说的,就是一直在做的,这点儿心思日本人再清楚不过了。所有人都想做王言,但是他们没有王言的做事、赚钱能力,没办法做到独善其身。

“到地方了,下车吧。”两人说了一路的话,齐四也开车到了饭店门口,三人下车进了饭店,开始铺张的吃吃喝喝。

而在广盛茶楼中,一群平日里吆五喝六的大哥级人物可没什么心思吃饭,称死了就是已经打定主意的人躲在角落,悄悄的喝茶水吃糕点果腹。这些都是实力稍差的,他们没有选择,想保命就要跟着王言。只有如冯乃荣那样,辈分又大又有实力的人,才不会甘心屈居在王言这么一个年轻人的手下苟命,为人所制。

他们一开始想的,就是王言拿钱办事儿,大家一团和气。但他们没想到,平日里比较低调,从来不多惹事儿,只一心做生意的王言这一次竟然这么狠。

没有人是傻子,傻子也做不到今天的广盛茶楼中。王言让手下的毛头小子打冯乃荣的头号手下,那就是没想着往好了发展,吃定了他们。

嗡嗡嗡的争吵了许久,都没有解决的办法,渐渐的,这帮人的心气也就散了,也就没有那么多逼话了。

他们这些人也确实没有选择,这个时候投靠日本人,也不会影响那些张小林的手下收拾他们。毕竟只是死了一个张小林,而不是覆灭了张小林的势力。只不过是这势力分散了,不再听命于一家,各自为政罢了。但是合起伙来吞并他们,还是轻轻松松的。若不是王言比较复杂,牵连太多,跟日本人关系也可以,这些人甚至连王言都不会惯着,一样灭了他。

他们背着骂名,跟着张小林一起投靠日本人当汉奸,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荣华富贵,有更高的地位,更多的钱财。为此,他们坏事做尽,帮助日本人镇压日占区的内的中国人。现在头上没了大哥,大家都是给日本人做事,谁也不怕谁,大不了闹大了日本人出面调停,但在此之前,该占的便宜肯定是要占的。

若是冯乃荣这些人不投靠日本人,选择自己团结起来同日本人以及张小林的那些手下对抗,那么结果就是,他们会遭到王言跟那些人一起的打击,最后还是个死,这就是没有靠山的坏处。

至于什么执行暗杀,他们是没想过的。因为没有一次成功的把握,他们就没希望了。他们不是两党的特工,没有一击不中,立马藏起来找不见的本事。张小林的手下死几个没有用,而王言出道至今遭遇的刺杀就那么几次,不是因为帮中争斗,就是因为商场争雄,两党是从来没下过手的,他们甚至无法像寻常时候那样,将刺杀王言的名头,栽到两党制裁上。如果一击不成,王言肯定躲在家里当王八,然后毫不犹豫的以最快的速度,弄死他们所有人。

所有人都清楚,王言就是黑市军火交易的一个供货商,他们还能有王言的火力勐?

所以当王言收到消息,再一次带着齐四闲庭信步的来到广盛茶楼二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帮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没了心气的江湖大老。他们都比王言更怕死,比王言更舍不得权势、财富。都是四五十岁的人,岁数越大越是恐惧死亡,他们都不是真的强者。只是早年间,凭着欺压老弱的狠厉,幸运崛起罢了。

王言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翻,看着手上拿着的写有出钱明细的名单,那上面合起来的数字是八百万美刀。这很正常,甚至都少了。这些人黄赌毒全都干,甚至还有的掺合着倒卖人口的买卖,再有一些其他的正经贸易,都挺有钱的。他先前可是说了,要多出钱,出的少了短期肯定是没事儿,长期那就不好说了。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看来众位叔公、叔爷以及其他兄弟们已经想明白了。我手下的顾永诚,大家都清楚,派人把支票送到他的手上。同时我会物色银行经理,诸位叔公、叔爷门徒甚多,关系甚广,如有合用的人也不要藏着,到时候让我见见,堪用的话,让其执掌银行也是可以的。

我邀诸位合股,共建银行,是为了大家一起安安稳稳的发财,不是为了要什么权力。王某自问胸襟还算开阔,诸位如此支持王某,王某自然也不会小肚鸡肠,什么都死抓着不放,那就没意思了。

这笔钱,一部分会用于置换黄金储备,一部分用作公共结算。银行的前期工作,我的建议是先开一个简单的办事处承接业务。再拿出一笔钱,在法租界买一块地,或者是买一栋楼,用作咱们的总部。另外我想,在总部的旁边,建一个咱们平日里议事玩乐的场所。其他的那些赌场、舞厅都已经老旧,咱们开一家新的,有我们这么多人的名头作保,生意一定差不了,以后必定是上海滩的又一个销金窟。让那些名流大亨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这个场所呢,用的是银行的款子,自然也归到银行的名下,以后的分红也不是小数,权当各位的零花钱了。毕竟咱们银行初立,用钱的地方多,想要分红怕是要等几年了。

银行的名字,就叫青联,联合的联,这么多年来各自为政,如今次这般共襄盛举还是头一回,这个名字也有纪念意义。回头让人设计一下徽章什么的,咱们也跟那些洋人看齐,与世界接轨。

至于那销金窟的名字么,就叫……金楼,这个名字堂皇大气,富贵逼人,正合销金窟的本意,诸位以为如何?”

冯乃荣认命的拱手:“王探长,你是董事长,全凭你做主。”

其他人嗡嗡嗡的,说着跟冯乃荣一样的话。到了现在这一步,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当然王言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如此,王言很轻松的就成了新一代的青帮魁首。

“对外放消息吧,青联银行成立,诚聘有才、有志之英杰,待遇优厚,共谋前程……”

王言环视一圈,哈哈大笑着转身走人,怎一个嚣张了得。

只留下一帮人唉声叹气,没精打采的互相悲伤着。

是日夜,在电波激荡的空中,一道电波横跨千里,由上海至重庆。

“今日执青帮牛耳,不日将成立青联银行,大肆招聘,可遣人应聘潜伏,亦可打入青帮内部,渗透工会,重新领导工人之群体,散播我之星火……”

“好,做的好啊,哈哈哈……”

第六四四章 日久生情 青联银行的成立是什么意思,上海滩的所有人都清楚代表着什么,发布在报纸上的几个大股东,全都是上海滩有名的大流氓。从此,上海滩的青帮只有两家,一家是投靠日本人的,一家便是青联。王言本就不低的地位骤然攀升,在上海滩的威势甚至不比当年杜镛顶峰之时差多少。

王言的目标当然是将那些人边缘化,直接掌握他们的力量,但是在面上,他肯定是不能直接插手其他人的内部事务,这是底线,轻易挑动会引出麻烦的。

当然不是王言怕那些人,他怕的是日本人。正如他跟重庆汇报所说,可以重新领导工人群体,过往的无数次实战证明,红党动员工农是很有能力的。从武汉,到湖南、江西,再到上海等等,红党展露了很强的生命力,动员起来的工农军也展露出了战斗力。

王言自己能武装一个团的兵力不要紧,虽然已经可以算是上海滩私人武装的顶峰,商人、流氓都害怕的不行,但是日本人根本不放在眼里,旦夕可灭。而且王言也从来没有组织过那么多人做什么事,充其量就是看起来手下有那么个千八百人罢了。

可要是王言彻底的将这些没有投靠日本人的青帮统一,那就不一样了。尤其他还不敢得罪两党,即便发现了两党的人也不会动手,眼看着两党蚕食青帮力量,还有个搞武装起义起家的红党,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因为青帮太重要了,这么多年下来,青帮的触角遍布各行各业,对上海及周边地区的渗透非常严重,基本上可以说已经到了无法割裂的地步。街面上要饭的、卖报的、拉车的、开店的、经商的、打工的,三教九流各行各业,全都充斥着青帮的触角。一定程度上,他们就是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之间的桥梁。

王言要是真做到了那种程度,不投日本人就只有死,换一个投的上来。若是国名党统治那还好说,毕竟蒋中正都曾是青帮门徒,跟王言一个辈分的,同时也有很多身居高位的人与青帮千丝万缕,再算上国民党本身的操行,王言要真的成了实际的青帮头子,反而还是一件大好事。

审时度势,这四个字看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能做到的少之又少,因为还要对抗心中的贪婪欲望……

定下了青联银行的事宜,王言就是甩手掌柜了。银行暂时的总部定在了霞飞路的一栋三层洋楼之中,同时也在跟公董局磋商,在外滩那里买一栋大楼做总部,再买一栋相邻的楼给拆了,在那地皮上盖‘金楼’。这是面子活,对于一帮有头有脸出来混的人来说,那自然是不能差了的。

人员的招聘也已经开始,除了一些岗位由那些大哥推荐以外,剩下的基本全都是社会招聘的。人员构成非常复杂,有两党的人员,也有日特派过来的。

王言没有理会,他只是指定了会计。对于内部的人事,除了几个经理的位子,他就没有再理会。这不是之后的现代社会,在银行内部玩权力角逐鸡毛用没有。只要他收拾了外面的人,那么银行之中不管是谁的人,都是他的人。

至于潜伏的日特以及国民党成员,他并没有打算拿这个银行做什么,充其量就是将他的业务周转资金通过这个银行运作,别的事他是不会干的。

主要目的还是通过银行绑定那些流氓头子,一步步的挖空他们,八百万怎么够呢?后续总会有各种事儿,要他们再往里追加钱财。同时业务周转也要通过青联银行,如此他就可以掌控那些人的业务线,慢慢的就全都吞并了。

这已经是青联宣告成立的半个月之后,田标眼神复杂的看着对面悠闲吃菜喝酒的王言,细细算来,他认识王言已经快四个月了,正是在这不到四个月的时间中,他眼看着王言当探长做大亨,而后又强力整合了青帮,虽然内部矛盾重重,但作为领袖的王言,毫无疑问的实现了地位的三级跳。

日占区不好说,公共租界和法租界之内,王言说话比洋人都好使。也是借着这一次的蹿升,王言跟公共租界的那些英国人、美国人的关系也更进一步,听说还谈妥了好几笔大生意。真正的成为了租界之中,地位最高的中国人。不论是权力、势力还是财力,无人能及。

而这一切,都是他们促成的。

他说:“王探长,您不应该感谢一下我们吗?”

“这是你们杀了张小林的连锁反应,张小林死后,必定会引起青帮的动荡,而我,是处在合适位置的人。我应该感谢的,是我过去多年的经历。是过去的经历成就了现在的我,而不是你们军统。况且张小林死了,你们也不是没有得到好处。王天风如愿以偿升了上校,你也跨过了尉官与校官的天堑,成了少校,还要王某如何感谢?”

其实上校、少校也没什么了不起,尤其是国民党的。主要就是国民党的军衔十分混乱,无法匹配职务。现在这时候还好,能搞明白。等到抗战结束,军队整编,那时候才叫乱。甚至有的部队最高长官是中将,其下属也是中将,将官都不值钱,更别提什么校官了。

“哦?嘉奖令昨天才下来,您今天就知道了?”

“不用那么看我,具体怎么升,张小林死的第二天就定下来了,过了这么长时间,我要是还不知道那才是见鬼了。至于渠道么,我做生意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没点儿人脉?放心,不是你们军统的人跟我说的。你们的嘉奖令是要走流程的,虽然都是秘密留档,但总要有人经手。你在从一个二等兵,战场上一路厮杀到如今,还没看明白你们党国内部的那些人物的操行吗?

再说中统是你们的老对手了,他们在上海也有情报站,在后方也有长官想要赚大钱,你们较劲这么多年,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能不清楚?透露消息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了,知道什么叫秘密么?你不够资格知道的,那对你来说就是秘密。对别人可未必如此,恰好,我知道很多在你看来是秘密的事儿,你一趟趟的跑过来见我不也正是因为如此么。放轻松,用不着那么紧张。”

虽然被秀了一脸的优越,但田标不得不承认,王言说的就是大实话,别的部门他或许不了解,但就军统内部来说,他还是有认知的。而且据他所知,王言甚至跟毛齐五有些往来,那毛齐五可他妈是戴雨农的秘书……

不等他继续说话,王言的眼睛看着窗外,说道:“你该走了,以后再想找我,换个人吧,你最好也离开上海避一避。”

田标蹙起眉头,不解的顺着王言的目光看出去,就看见一个穿着旗袍,盘着头发,珠光宝气的女人从后排下来,站在那里整着衣服。

是汪曼春,田标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以往他在晚饭时候来找王言,都是确认了周边没有日特监视的。事实上王言也从来不掩饰行踪,日特监视也没用,而且王言每天见的人多了,他虽然也可能会遭受调查,但掩护身份还是够用的,所以他才光明正大的过来。但是不巧,他也没想到能跟汪曼春撞上。

这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甚至比日本人都狠。之前他们军统遭遇损失,这汪曼春可是全程参与了的,甚至亲自带队抓了不少人。

他当然不指望王言帮他隐瞒,因为在最初的时候,王言就已经说过了,不会破坏他们的行动,也不会帮助他们,所以他真的该走了。

当即,他起身对着王言拱了拱手:“再会!”

说完话,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在门口的时候,跟汪曼春打了个照面,眼神对视,他礼貌性的点了个头,错身闪过汪曼春,离开了饭店。

汪曼春站在饭店门口,皱眉看着远去的田标背影。

王言有多年的良好口碑,所以在一开始发现没办法近距离监听王言之后,他们就没再继续对王言做文章。而他们在王言家里监听,为的其实也只是法国人的机密情报,对于王言个人是没有很大怀疑的。因为他有很明确的发家轨迹,从来没有消失过。而且本身也是有文化、有见识的人,不会轻易为人蛊惑、引诱。仅有的那些怀疑,也只是日本人怀疑一切的缘故。

刚才见面的人他知道,是一家贸易公司的小老板,先前跟王言见过几次面,只不过她从来没有当面见过。结果刚才乍一接触,她就感觉那个人有问题,这是她做特务的职业习惯。

不过她没再多想,只是对着车里的手下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上去看看,而后便扭着大胯,带着香风,进了饭店直奔永远坐在角落靠窗位置的王言而去。

她曾经问过,如果味道好极,却恰好饭店没有这样的位置怎么办?王言当时只说了两个字,不去。回答的简洁明了,充分表达出了对于自身安全的看重。

来到王言对面坐下,任由服务员收拾了面前的一副碗快,又换了新的,待服务员离开,她举着快子在空中,似乎是面对满满一大桌子的饭菜不知道该先吃什么,眼神来回看着桌上的佳肴,随意的问道:“刚才那人谁啊?”

“军统上海情报站行动队长,田标,刚升的少校。以后怕是不会在上海出现了,挺有意思的一个人。”王言可惜的摇着头。

汪曼春刚要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夹了菜放到嘴里,轻轻咀嚼着抬头看向王言:“之前怎么不说?”

“我说过的,不会配合他们,也不会阻挠他们。如果不是被你撞见了,我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不是么?”王言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要说起来,我认识他也是意外。之前林鸿远把我卖给特高课,我记得当时是在霞飞路的富德餐厅,我跟林鸿远说到……那个时候,刚才那个田标正好在跟他们的人接头,我是看到他手上的枪茧发现他有问题,你也知道,我当然不会点破了。可能是他回去之后跟他的长官汇报了这件事,后来他们就弄死了林鸿远,跟我拉关系。

之前不是有一次忠义救国军跟红党游击队的联合行动吗?还劫了狱。那之前,他就找我要过上海周边的日军布防情况。不过我没告诉他们,后来他跟我说,是红党那边给他们提供的情报,我都没想到,他们会跑去劫狱。

后来他又找我,也没别的,就是维护一下关系。你知道我在黑市也有买卖,我跟军统上层也有生意往来的,没办法,一路牛鬼蛇神都要照顾到,这是难免的。他跟我说没能升官,言语之中不乏埋怨。看着别人仗着有靠山有关系,蹭蹭蹭的往上蹿,他这个一路从小兵打出来,功劳累累的人反倒不得晋升,有些怨言也正常。

正好那时候我不是无意中坏了日本人的好事,把我手下的那个队长揪出来了,还绑了他拜的老头子。张小林为了捞人,摆酒请我吃饭。我就想起了张小林之前曾经遭过刺杀,就跟他们提了一嘴。说只要制裁了张小林,他们升官发财肯定没问题,然后……”

“然后张小林就死了,你成了最大的赢家,他过来跟你邀功请赏?”

“聪明。”王言挑了挑眉:“正是如此,结果还没说几句话呢,你不是就来了么。曼春,咱们俩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俗话说日久生情,我觉着咱们俩的情挺深。这个事儿我也就跟你交个实底,你可不能转过头就把我卖了。这要是让日本人知道其中内情,虽然我确实什么都没干,可一旦日本人猜疑起来,那我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放心吧,我还不知道你啊?胆子都没我这个女人大,偏偏还色胆包天。算你有良心,还能跟我说些实话……”汪曼春翻了个白眼,哼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就是告诉日本人,除了让他们猜疑你还有什么用?刚才我就派了两个人去跟着那个田标,好歹是军统的行动队长,估计早都跟丢了。放心吧,这事儿就当没发生,我什么都不知道。”

“哎,这就对了,不枉我这几个月这么卖力,晚上你看我表现。”

“烦人……”汪曼春娇嗔,说道:“最近有没有什么法国人的情报?”

“风平浪静……”

在两人吃饭调情过后,回到巨赖达路的花园小洋房快活的时候,田标也绕了一大圈甩开了汪曼春派去的特务,回到了那家位于霞飞路的茶楼。

还是那间包房,王天风坐在那里喝着茶水,听着对面坐着的田标汇报。

田标跟王天风的时间也不短了,他很清楚这位长官的狠厉,对日特狠,对自己人一样不差,所以他说的很忐忑。毕竟他已经被汪曼春盯上了,以后在上海滩没办法自由活动。王言又无比重要,毕竟这是跟他们顶头上司都有牵扯的人,换一个人联络,是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王天风很平静,不论是他说什么上层泄密,还是说什么王言可能跟中统也有联系,还是说他暴露了,王天风都很平静。

待到田标说完,在其受宠若惊的神色中,王天风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不用那么紧张,我还能吃了你啊?这次的暴露又不是你的失误,只是汪曼春偶然破坏了过往寻找王言的规律,男人想女人,女人想男人,更何况汪曼春还给日本人做事,我们想在王言那里搞情报,她也一样,正常。至于上层消息泄露,以王言的关系网,他想打听这些确实不是什么难事。那些人是什么德行,你也该见怪不怪了。

不过王言说的对,你被汪曼春盯上了,确实不该继续在上海活动。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立过不少功劳,这次又升了少校,我肯定得想办法给你谋个前程。你怎么想的?是回重庆,还是继续去其他地方战斗?”

田标站起身敬礼:“听您的安排。”

“坐下。”王天风摆了摆手,沉思片刻,叹了口气说道:“我想办法让你回重庆吧,干了这么多年,回到后方安稳安稳,结婚生孩子也好。正好,你跟王言还算有些交情,回到重庆跟王言联系上,求他给你弄点儿货运过去,这辈子也是吃喝不愁。”

王天风是偏执,是疯狂,但总有几分人情味的。这些年过来,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他上头没人,那就是干着脏活累活,还没赏。别说他今天是上校,就是明天成了少将,那也是一个样。田标反正是不能继续留在上海了,后边那么多人享受着呢,他送田标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至于他自己,他活着,就是准备死。

田标瞪大了眼睛,他有些不敢相信,这话能从王天风的嘴里说出来。不过惊诧过后,他还是起身敬礼:“谢谢长官为属下考虑。”

王天风摆了摆手,又是沉默一会儿,说道:“你去收拾收拾,我跟上级汇报一下你的情况,别的事都不是你管的了,今天晚上就走。”

“是!”

见田标离开,王天风喝光了茶水,也离开茶楼,去了军统上海站的总部。除了汇报田标的相关情况,他也有些自己的事要安排……

第六四五章 酒会邀请 自从田标被汪曼春撞了个正着之后,军统上海站就没再派人来联系。王言倒是比较理解,一来从他这里确实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二来也是这一次暴露了,肯定还会有一段时间的监视,短期内不适合再次派人接触。

王言的生活重新恢复平静,尽管最近可能是被日本人找到了什么突破口,安静没几天的地下斗争又一次的激烈起来,两党都被日本人追在后边狂咬,风云再起。

但还是那句话,地下战斗再怎么激烈,跟王言都没有什么关系。除非上级命令或者上海地下党组织请求协助,而且这还存在一个优先级的问题。上级的命令,是他必须去完成的,哪怕抛弃生命。而上海地下党组织的协助请求,他是可以根据自身情况,选择拒绝的。一如之前两党联合行动,如果没有按照他的提议行动,或者是将行动时间改为夜晚,他是绝对不会出手的,只会看着上海地下党的同志去死。

所以隐秘战线的战斗,对人最大的考验是什么?一点是每天在生死线上徘回的紧张刺激对心神的冲击,再一点,就是面对很多事情时的有心无力。

会看着自己的同志死在自己的面前,甚至可能迫不得已,不得不亲自动手。而他们没有多长时间去悲伤,去舔舐伤口,第二天,又要伪装出另一幅面孔去应对。那种煎熬,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索性王言不是好东西,好人坏人无辜人,他杀了太多太多。不会因为生命的消逝而触动,只是难免会敬仰为了理想、主义而奉献的高洁精神,那是真正的伟力。

不过这种事大概率也发生不到他的身上,毕竟他人设在那的,就算真的到了日本人手下的那一天,除非日本人不想好了逼迫他动手,否则基本不可能。事实上真到了那个时候,以他的地位来说,日本人也不会吃饱了撑的跟他找麻烦。

这一段时间中,尽管王言已经成为了租界内地位最高的华人,手握青联银行八百万美刀的财富,掌控着青联大部分话语权,但他没有任何动作,仍旧如同往日那般低调,自己玩自己的。日常的就是到处铺张的吃饭,去舞厅找自愿送上门的女人过夜,偶尔跟汪曼春缠绵。

非要说正经事儿的话,也就是心血来潮,没事儿找事儿的跟着大同大学的学生一起,设计了‘金楼’的建筑、装修图纸,以及青联银行的内部装修设计。人员架构,他基本没怎么过问。

此外就是方便面跟饮料的研发事项,进展也是比较顺利的。毕竟他清楚全套技术、工艺,虽然要装傻子一点通,但也是按部就班的一直在推进。

尽管他现在有硬盘了,但他没事儿还是会看看那里面的海量资料,让自己有个印象,并非是有了优盘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了。毕竟以前的知识都是他自己学习掌握的,而不能掌握硬盘中的技术,会让他心中有些许的不安全感。他是信奉伟力归于自身的,所以这许多年过来,他的科研能力也早都不是从前的时候了,主要也是活的长。即便这方面的天赋再差,一点点的积累进步,近千年的时间也该有所成就,不然就真活狗肚子里去了。

除了研发事项,方便面与饮料的生产工厂也已经选址完毕,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建设。地址就在距离吉斯菲尔公园不远,紧邻着苏州河边,两个工厂挨在一起,离原本的上海西站也并没有很远。位置比较不错,便于调动租界内部的工人去工作,也方便原材料以及生产出来的货物运输。

而最近如此频繁的大动作,花费当然是极其不菲的。不过也无所谓,青联银行就在那里,而且给法国人的分红也在他的手中掌握着,挪用一下问题也不大。

别看他给上海地下党组织送了二十五万美刀,但那是够用很长时间的,他也不需要总是去送钱。事实上他手里掌握的钱财一直都不是很多,就是靠着灵活的操作在支撑。毕竟他主力还是供应苏区的物资,那全都是他的钱。

不过除了那些洋鬼子的钱,他的资金回笼也挺快的。苏区那边清楚他的情况,也有一大笔钱专门用于他左手倒右手,此外他还有不少产业。比如饭店、旅店、茶楼、赌场、妓院、黄包车行以及收受商家的保护费,辖区内属于其他流氓产业的分润孝敬,全都是钱。

至于洋人查账的事,偶尔也是有的,不过这么多年良好的口碑,还有那破逼账本王言自己都看不明白,再说他也没吞那些洋人多少钱,基本就那么应付过去了。

这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六月份,日本兵峰正盛,厦门、合肥、徐州相继沦陷,在此前,徐州会战之中,国军二十九万人与日军五万兵力激战,历经月余时间,终以死伤五万为代价,换取了日军的一万伤亡,取得了自中日全面战争开打以来,战果最丰厚的一次胜利,史称台儿庄大捷。

也在此前,五月份的时候,延安的一场会议上,着名的论持久战被首次讲演提出。该讲演全面分析了中日战争所处的时代和中日双方的基本特点,并从全国的战略全局出发,深刻地论述了抗日战争是持久战,必须经过战略防御、战略相持、战略反攻三个阶段,从而揭示了抗日战争发展的过程和规律,批驳了“亡国论”和“速胜论”。最后明确指出,抗日战争是持久战,最后胜利是中国的。

消息传出,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包括远在上海的王言都弄到了原文又看了一遍。

还是此前,六月上旬,取得了徐州会战胜利的日军南下,兵进武汉。为阻敌南下,光头下令掘开花园口黄河大堤。直接淹死和饿死的群众多达八十九万人,河南、安徽、江苏共计44县市被淹,受灾面积平方公里,受灾人口达1000万以上,冲毁140万民房、淹没近2000万亩耕地。黄水所到之处,房倒屋塌,饥民遍野。

受此影响,又是一大批的人逃难到了上海,导致上海滩的难民暴涨,治安急转直下……

“昨夜我辖区内,死亡三十二人,其中四人中枪身亡,疑似敌对双方枪战,没有来得及处理尸体,枪械、子弹全部丢失。五人被刀杀,其中两人均被一刀毙命,另外三人被乱刀砍死。其余二十三人,全部都是乞丐、难民,据说是因为要饭的地盘争斗而死。”

何绍宏规规矩矩的坐着,腰杆笔直,将他们三个探长汇总的消息,向背对着他们,整个人窝在宽大舒适的大椅子中,大长腿交叉着搭在阳台上,沐浴着八点多钟,已经很有几分燥热阳光的王探长坐着汇报。

“这狗屁世道,活的难啊……”王言摇头叹气:“都处理妥当了?”

“是,昨天晚上值夜的兄弟就收尸了。咱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还是老规矩,明天晚上没有人来认领的话,就给烧了。”

“那些洋人没说什么吧?”

“没有,这些年了,怎么也该习惯了。”

王言点了点头,问道:“最近手下人没有跟日本人还有两党的人有联系吧?”

张贤说道:“言哥,自从您上次抓了方远途,咱们手下的兄弟就一个比一个老实。再说兄弟们出来干活不就是为了养家湖口么,您给的多,他们平日里也不少赚外快,谁还冒着没命的风险跟您找不痛快?”

“那就行,你们三个也要有数。我也是从小巡捕走上来的,当年我是组长的时候,日本人就找过我,等我是队长的时候,日本人、国民党、红党都来了。你们要是心中也有什么主义,那我管不着,你们自己小心就是了。之前的方远途是意外,知道的人太多了,我想放都放不了,后来要是不弄死他,等他回去跟日本人添油加醋,那我也不好过,这才不得不下了杀手。

你们有什么事儿,悄悄的做,别让我知道,别给我找麻烦,那怎么干都行。这点儿分寸要是把握不好,你们就是有什么主义也别去凑那个热闹,因为我怕你们活不到那个时候。行了,喊口号做保证有什么用?你们信么?最近维护好街面上的稳定,晚上怎么干都行,白天还是安静些的好,店家生意不好,兄弟们拿什么养家?好了,去做事吧。”

王言懒得听他们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王天风说的对,谁都别信。别的不说,刘一统那个跟他称兄道弟,最近地位抬升很大的探长,是红党。他从九岁养到十六岁的齐四,可能是红党外围成员。一个个的还都跟他演戏呢,更别说其他的那些人了。目前为止,他的交际圈中,唯一跟他说真话的,或许就是艾格这个一心搞钱,不问世事的洋鬼子了。主要也是艾格清楚,他自己就到这个份上了,再没法向上爬,不舒舒服服的混日子还等什么。

所以当王言来找的时候,热爱工作的艾格依然听着音乐,喝着酒,见王言进去,他不满的说道:“王,自从你开了那个什么青联银行,整合了青帮的一部分力量之后,你就不怎么来找我这个清闲的朋友了。”

王言自顾拿了酒杯倒酒,笑呵呵的坐在沙发上说道:“你自己都说清闲了,还不知道我什么情况?我要做的面条厂跟饮料厂正在建设,我还要跟那些学生一起研究讨论生产设备的制造,还要关注青联银行的进度,出去跟人吃饭拉些业务到银行来,青联银行的董事会还要建一个名叫‘金楼’的娱乐场所,很多事他们都不能作主,要我过目的。

而且你也知道杜镛,以前上海滩名头最响的大亨,跟国民党的很多高层关系都不错。他虽然远在香港,做什么赈济委员会第九区赈济事务所的主任,但是门徒故旧甚多,他那个主任还是国民党总裁亲自安排的。这是个能人啊,在香港都能跟我斗法。以前还是我小瞧了他,将他当作惶惶奔逃的丧家之犬。你说这样的情况,我怎么有时间来找你聊天啊。”

他可没说谎,因为青联的成立,他成了新一代的青帮头子,虽然没有掌握全部的力量,但是除了投靠日本人的那些,剩下的都入股了青联银行,这基本就是上海滩的半壁江山。

这是杜镛的基本盘呐,他怎么可能眼看着王言这样一个曾经差了他十万八千里的人成事?所以消息传到了香港那边之后,杜镛就给王言写了一封老长的信过来,话说的非常漂亮,什么国事艰难,民族危亡,应该团结一心,为国奉献,为青帮传承出力云云。大意就是,你王言便宜也占差不多了,八百万也能填饱胃口。差不多就收手吧,让银行成为真的银行,方便大家做事,不要掣肘他们。你不抗日,不能耽误别人抗日。

不管杜镛的评价如何,是也好,非也罢,一个流氓头子,拿家国大义跟另一个新起来的流氓头子,搞道德绑架,硬话软说,这本身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也是真的逼急了,估计自打杜镛知道消息,就没睡过好觉。

毕竟王言现在的势力不弱,就算青联的那帮人都不听话,王言自己也是交游广阔之辈。人脉关系或许不如杜镛,毕竟那是都跟光头联系上的人物,但说到底,杜镛在光头面前也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要不怎么可能让他去搞什么赈济事务所呢。剩下的那些关系,也不一定有多好使。

毕竟关系的前提,是能对话。杜镛老家都被偷了,胜负未分之际,一般人都会选择作壁上观。再说王言也不差,通商多年,通过一系列的狼狈为奸沆瀣一气,那人脉关系网也是密密麻麻。

不过在杜镛的金钱攻势下,还是有些国民党方面的人出来帮其说话,纷纷通过各种渠道给王言说和,甚至也包括戴雨农。这是应当应分的,忠义救国军是军统掌控的武装,而杜月笙曾派许多弟子加入,即使到了如今,那些人也仍旧在忠义救国军。

除此之外,杜镛还不断的跟曾经的门徒故旧通信联络,鼓动他们跟王言找麻烦,就是不想让王言真的掌控住现有的力量。一旦被王言成功,他老杜可就完了,这辈子也就只能如此草草收场,只能找地方养老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干的。

是人都有野心,更何况曾经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度的杜镛?所以他才要折腾。

王言又不是软柿子,同样给杜镛回了一封信,言辞也是很温柔的,大意就是你杜镛年岁大了,人又在香港,不该恋权不去,而是要懂得培养后备,接续青帮传承,将更多更大的责任放到如他这样年轻有为的人身上。总结下来就是一个字,滚!

同时对于那些来自国民党方面的压力,他也是嗯嗯啊啊的应付着,又使人过去做了生意。而来自于青联那帮脑后二斤反骨的人,他就是正常的应对,目前还没上升到来回刺杀的环节,搞文斗呢。看起来好像是打的有来有回,后方不稳。

这个程度也就够了,人就是不能太出挑,否则容易招灾。所谓不遭人妒是庸才,这话有道理,但不全然是正确的。老祖宗说了,大智若愚、大巧不工,藏拙也是要得,否则才遭人妒,就遭人杀。

他表现出的,好像很疲惫的应对内哄,这样大家都好。实际上他也没多累,毕竟他是董事长,谁退出青联他灭谁,这是底线。而且那些人也不傻,他们也不想退,因为这是一个新的高度,在青联中的位置越高,他们的势力也就越大。

至于说弄死他,那就又回到了之前的时候。他一死,投靠日本人的那帮就又该出来了。杜镛要是能解决问题,他何必跑香港做什么赈济主任?

所以他先天的立于不败之地,可怜那些人竟然因为一时的有来有往,忽视了这个问题。或者说,他们知道,但他们不愿去想,不愿接受失败,总要不服气的挣扎,期待着局势的新变化……

艾格哈哈大笑,笑话着王言现在的情况不妙,他说:“知足常乐还是你告诉我的,王,你以前的时候就已经很好了,可是你满足,成立了青联,这是你自己找的麻烦。”

“我还告诉过你,机会稍纵即逝,该出手时就出手。权力是毒药,人生是逆旅,如水上行舟,不进则退。而我这样的人,是没有退路的。一旦退了,那么我的下场就是死,进才有活的希望。你也不想到我的墓前送鲜花吧?”

“当然,我们是真正的朋友。不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想我不会给你送花,而是烧一百个女纸人,烧你花不完的钱,这样就算你下了地狱,凭借你的能力,说不定也会成为撒旦的左膀右臂,到时候等我上了天堂,在上帝的手下被欺负了,你也能给我报仇。还是你们中国的好,我死以后,就让我儿子给我多烧点儿,年年烧。”

很好的中西合璧……

“放心吧,你一定也是下地狱的,咱们俩谁都跑不了。”

王言跟着艾格一起哈哈笑了一阵子,问道:“之前让你帮着买的那些实验器材怎么样了?”

前些日子日常联络的时候收了来电,他先前送过去的资料已经全部安全到达苏区,相关学者已经根据他提供的资料展开研究。不过来电中也说了,让他搞一些实验器材。能生产是能生产的,有好设备谁不用?这是王言之前就考虑过的,他给大同大学买东西的时候就考虑到了。

所王言将这个情况报告上去,让上海党组织想办法接触胡敦复,从他的手里买,走别的渠道运输,王言就不露面了。毕竟实验器材不是小东西,操作起来很有些难度。

艾格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已经出发了,再有半个月应该就到了。钱是我垫的,回头记得还我。”

“听说你在法兰西买了酒庄?”

“你怎么知道的?我可没跟几个人说。”

看他一脸小心谨慎的样子,王言摇头一笑:“或许以后你应该少喝一些酒,这样就不会在喝醉的时候,到处跟人说你买了一个大酒庄,以及一片农场的事。”

“哦,好吧。我说怎么最近人们看我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呢,原来是看富豪的眼神啊……”

“那点儿钱就是富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给米切尔还有署长他们送了多少钱,还差的远呢。”王言一口喝光了杯中酒,放好酒杯:“好了,艾格,你继续清闲吧,我要出去跟人家玩命了。”

“我怕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提前跟你说一下,下地狱了一定记得托梦告诉我,我好给你立碑烧纸。”

王言摆了摆手,哈哈笑着远去……

他说跟人玩命,当然是笑谈。艾格或许就是出自真心了,因为看起来,他现在的处境确实不太妙,真的可能被人弄死。

没有多想来自艾格的祝福,王言出门叫上齐四,出发向着安排出来给大同大学的老师、学生们研究生产设备的地方而去。

他把齐四也弄进了捕房,算是白领一份薪水,这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正在王言拿着书,跟那些大同师生一起搞研究的时候,齐四从外面走了进来:“言哥,有个日本人找你,不是之前的那个大村彰弘,但也说是领事馆的。”

王言点了点头,没有理会那些大同师生意味不明的眼神,走出去到了外面。门口的位置,正有一个年轻的,个头偏矮,甚至都不如齐四高的年轻日本人肃立。

见王言出来,那日本人赶紧的快走几步近前:“王探长您好,我是大村彰弘先生手下的办事员,石原伸介。因为您的行踪不定,不得已之下,我只能冒昧的打探您的行踪,来到这里找您,请您不要怪罪我的鲁莽。

三天后的下午,我们要在虹口举办酒会,领事馆、陆军、海军的人员都会参加,此外,还邀请了许多如同您一样,亲善大日本帝国的朋友。我们的副总领事岩井英一先生,非常想要与您见面,促膝长谈一番,诚心邀您参加。这是酒会的邀请函,请您一定赏光应邀。”

一通话说完,这日本人鞠躬四十五度,双手呈递邀请函,恭敬的不行。日本人就是这样,喜欢搞这些没用的面子功夫。

王言伸手接过邀请函,打开看了一下。

这邀请函做的很精致,上面写着日本领事馆的名头扣着戳,是表明这场酒会的主办单位。还写着他的名字,以及酒会的举办地址,再有就是一些吉祥话,让他一定去。他的名字是用毛笔写的,墨迹已经干了少说三天,一看就是早早准备的一场宴会。

虽然没有写着酒会的主题,不过大概率是庆祝之前的徐州会战成功,预祝武汉会战取得一样的成功。之所以这个时候举办酒会,应该是因为之前退出战场休整的部队,有一部分到了上海,借着这个由头,弄一出日本人的庆功会,中国人的汉奸卖国会。

王言将邀请函递到旁边的齐四手中,从兜里掏出五十美刀,拍到这小日本的手上:“请转告大村先生、岩井先生,王某一定准时到。麻烦石原先生回去专程跑一趟,此地没有条件,招待不了你。不过不能白跑,这钱算你的辛苦费,等下了值,约上你的朋友出去喝酒,算我的心意,你不必推脱。”

“多谢王探长的美意,石原厚颜收下。王探长,石原告辞。”小日本又是鞠了一躬,后退了一步,这才转身离开。

王言目测,这次的躬目测不小于五十度,果然,钱是有分量的。

齐四翻看着手里的邀请函,不解的问道:“言哥,真去啊?不是说不想跟日本人亲近吗?”

“什么位置,做什么事。以前我是青帮的一支,是一个跟法国人关系亲近的,有钱一些的华捕探长。现在呢?虽然内部争斗不休,可在明面上,我就是青帮魁首,有多大的影响力还用我告诉你吗?这个时候他们邀请我,如果我不去,那传达的就是与日本人为敌的信号。毕竟只是一场酒会都这么不给面子,那以后找我办点事儿岂不是更没戏?换你是日本人,你杀不杀我?

所以啊,酒会必须得去,没有拒绝的余地。至于到了那里,具体谈什么事儿,那就得随机应变,总之保命为上。行了,这些都不是你该考虑的事。请柬放车里,别弄丢了。”

齐四撇了撇嘴,慢吞吞的走到车边,打开车门,随手将请柬扔到了副驾驶上。

“你呀,以后要学会装样子,否则就你这样的,在哪都混不好。别拧着了,是我为难,你跟着瞎操什么心。”王言摇头一笑:“行了,是不是许久没去百乐门了?今晚过去耍耍。”

齐四嘿嘿笑:“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嘛……”

第六四六章 南田洋子的招揽 位于虹口的日本领事馆左近不远,一处占地不小的三层建筑便是酒会的举办场地。这里算不上多繁华,因为生活在日占区的中国人没事儿不敢往这边凑,只有一些穿着和服的日本浪人、娘们儿什么的偶尔路过,有的日本浪人还装逼的腰佩太刀,踩着破木板子,梳着他们那特色的发型,招摇过市。

王言就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日本浪人,路过他的车前,斜睨了他一眼,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那显然也是有那么点儿身份的,清楚今天下午的酒会都邀请了什么人。他看出了王言中国人的身份,所以对于王言不是很尊重。

这是很正常的事,所谓的大日本帝国蒸蒸日上,武运长久,他们身为其中的一份子,对于被他们打的抬不起头的中国人,当然各种的瞧不上。哪怕能来这里的中国人,都是很有地位的精英,甩他们八百里,他们还是看不上。军国主义、民粹主义,已经深入人心。前线战场的各种胜利,同样给了他们信心。

他们也没有如同那些高官一般装人的必要,自然没有什么好眼色。

王言拍了拍齐四的肩膀:“在日本人的地盘,跟日本人找麻烦,你是怎么想的?”

齐四咬了咬牙:“早晚弄死他们。”

揉了一下齐四的脑袋,王言摇头一笑:“说多少回了?该藏就得藏,要人命的时候也得是笑着的,别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有你吃亏的那天。行了,那边有招待司机的地方,你过去吧,老实点儿别惹事儿。”

看着迎面扭着屁股迈着猫步走过来的汪曼春,齐四撇了撇嘴:“放心吧,言哥,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知道轻重缓急,走了。”

说完话,他就向着一边走去,那里有牌子,也聚集了很多跟他差不多装扮的人,都是有钱人身边的保镖、司机什么的,聚了很多人。路两旁停的,全都是车,正经是属于权贵顶流的聚会。尽管这顶流,许多都是走狗。

当然事情是有两面性的,站在王言的角度,这些人是走狗,站在那些人的角度,他们不过是进行必要的政治投资,先站队付出,以后收获也会更大,只不过最后日本人败了。至于什么家国、民族,这些人是不在乎的,他们想的是自己,是自己家族的绵长。一如满清入关之时,迎立的那些明臣、明商。那时候卖的是大明,这时候卖的是已经满汉融合到一定程度的中国。

王言没再多想,迈动脚步,走到了汪曼春面前。

汪曼春宛若贤妻良母一般,伸手整理着王言的衣领:“人家都是衣着光鲜,你倒好,白衬衫套个马甲就来了?就算你王大探长我行我素惯了,不在乎别人的闲话,不是也得考虑考虑日本人怎么想?”

“太热了,穿的人模狗样的也是自己遭罪,何必呢?再说我这还特意打了领带呢,对日本人也足够尊重了,他们不会说什么的。说到底,不还是要看价值?我有价值,只要不过分,那就怎么都行。我没价值,他们也不会给我送什么邀请函,那自然是怎么都不行。”

“就你道理多。”汪曼春嗔怪的一拳锤打在王言的胸口,而后抱着他的手臂,胸前高耸摩挲着,小鸟依人的样子同她平日里的杀伐狠毒形象反差很大,有强烈的对比感。

她说:“咱们进去吧,你现在是大人物了,里面想要见你的日本人、中国人可是不少呢。”

王言低头,伸出没有被搂住的手挑起她的下巴同自己对视:“你确定要这样进去?现在知道咱们关系的没有多少人,这要是进去了,那可就瞒不住了,整个上海滩都会知道我王某人跟为特高课工作的汪家二房大小姐汪曼春搞到了一起,那时候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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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么?难道一向以好色闻名上海滩的王大探长开始考虑名声了?”

“我是在为你考虑,记得你说曾经跟明家的大少爷明楼有过一段,后来我打听了一下,明楼在欧洲那边经济搞的不错。你知道,中国人都是牵恋故乡,故土难离,若非如此我也不必在上海滩受着夹板气,早都收拾家当跑美国享受去了,我想明楼也是如此。而且按你说的,当年明镜阻拦了你们两个的好事,那么明楼一定是很听明镜的话。你说明楼跟我差不多的年纪,明镜能不让他早点儿回来继承家业么?所以明楼一定会回来的。真到了那一天,他一回来听说了咱们俩的事,到时候我怕你不好面对你的旧情人啊……”

汪曼春犹豫了片刻,妩媚的展颜一笑:“那就到时候再说。洋人在男女关系这方面一向开放、混乱,他在欧洲多年,怕不是早就沉迷在外国女人的温柔乡中,记不得汪曼春是哪一个了,谁还管他怎么想?赶紧走吧,去晚了不好。”

话落,她便拽着王言向前走。

王言呵呵一笑,顺着她的劲,跟她一起走进了举办酒会的场地。

据汪曼春说,这是属于领事馆附属的办公楼,不过因为场地很大,所以很多活动都会在这里举行。而今天举办酒会的目的也不出王言所料,正是因为之前参与徐州会战日军到了上海换防修养,举办的就是一个庆功会。日本领事馆是属于政务部门,在当今军国主义当头的日本来说,就地位而言,其实还是比日本陆军差的。不过领事馆中的官员,很多都有陆军授衔,有军方背景。所以如此算下来,也算是一家亲了。

而如今战事激烈,政务部门理当为军方服务。所以这个庆功、立威、拉拢的酒会,由领事馆牵头主办是理所应当的。

在门口热情迎接的,是领事馆低级办事员以及服务人员,进了门口,就是另一番景象。没有想象中的闷热,反而十分的清凉,因为日本人在这里装了空调。

空调是在二十世纪初便已经被发明出来,最初用于为工厂中的机器降温,提高生产效率,二十年代的时候开始在美国普及推广到住房之中。现在是三八年,经过这么多年的传播发展,日本人用上空调也不意外。

不过这时候的空调显然没有后来时候发达,还是比较粗糙的。场地面积大,需要的功率就大,相应的噪音就小不了。只是因为现场人声鼎沸,更有乐队在那演奏着轻柔舒缓的音乐,平衡了这种噪音,还不错。

整体的酒会风格,不是小日本开大会那样的,而是如西方的冷餐会一般。有侍者端着红酒、香槟、洋酒、饮料等各种饮品穿行其间,两旁还摆放着许多的水果、糕点以及制作好的烤肉什么的。人们衣冠楚楚,熟人找熟人介绍生人,大家互相联结,端着酒杯谈笑风生,人模狗样。

“哎,你去哪儿啊?”感受到王言进门就左转,汪曼春脸上挂着的端庄美丽的笑容猝不及防的变成惊愕,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饿了,去吃点儿东西。再说我也不喜欢说那些没有意义的场面话,去一边多多清闲,省的别人说我王某人长了一双狗眼,少些麻烦。想见我的人,自然会找到我。”

王言脚步不停,一边说话,一边笑呵呵的跟人点头示意,径直向着摆满了食物的大长桌那边走去。到了那里就开始吃东西,看的汪曼春直翻白眼。这酒会是让他过来吃饭的么?如果不是她知道王言的身份、学识,以及感受过的气度,一定以为是哪里的土狗进城了。

“你还真是特立独行啊……”

“如果不是日本人势大难挡,你以为我愿意过来吃这些破玩意儿?不过你别说,味道还不错。”王言津津有味的都囔道:“今天参加酒会的都是什么人?一多半是两党嘴里的汉奸,我虽然不在乎脸面,但我可怕跟两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枉送了大好性命。”

“王探长已经掌控那么大的权势,却还如此小心,上海滩传言不假。不过请您放心,只是参加一个酒会而已,国民党跟红党不会小气到因为这些事,就找你的麻烦,要你的命,毕竟他们看的是你做了什么。”

说话的并不是汪曼春,而是一身日本陆军大左军装,笑呵呵的也不知是传达善意,还是嘲笑王言贪生怕死的一个日本娘们儿。汪曼春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便恭敬的躬身叫了一声‘课长’,而后撤了一步空出对话空间来。毫无疑问,这日本娘们儿正是上海特高课课长,南田洋子。

“你们也是看我做了什么,不是么?所以说我这样的人活的难啊。”王言苦笑着摇头,伸出手说道:“您就是上海滩传闻的特高课的美人课长,南田洋子女士吧?久仰已久,今日终于得见,果真是女中英杰。”

“哦,是吗?不知在王探长看来,我与汪小姐谁更美?”南田洋子笑呵呵的伸出手跟王言握了一下,一触即收……

“自然是曼春更美一些,说起来还要感谢您,若非如此,我们俩怕是没有这么好的缘分。不过您也不用在意,因为我对日本的情况有些了解,在日本,女人的地位并没有比中国女人的地位高多少。您能被授予陆军大左的军衔,任职上海特高课的课长,这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曼春的美,在皮囊。您的美,在于内里的那颗不弱男人的雄心。”

“王探长真会说话。“南田洋子笑的露出了牙花子,显然,她对自己取得现今的成就也是十分满意的。她说道:”虽然我们之前有过一些不愉快,但是你不用对我们有那么大的戒心,我们完全没有恶意。这一点,你应该是能够感受到的。”

“那是当然,要不然我最近这几个月,也不会一直给你们提供法国人的情报。但是也请原谅我,我所能接触到的情报,基本上事无巨细的全都告诉了你们,再多我是真的拿不到了。“

看着连连点头表示理解的南田洋子,王言继续说道:”不是我有戒心,而是为了我自己的小命着想,要与你们日本人保持适当的距离。这一点,就算是换了国民党和红党也是一样。我跟你们近,他们就要我的命,我跟他们近,你们也不会放过我。

甚至真的说起来,如今我跟你们的关系,是要强于两党的。毕竟我可是什么都没跟他们说过,却跟你们透露了许多。上海滩都说王某左右逢源,独善其身,可谁又知道王某的为难?当真是如履薄冰啊,整日都小心翼翼,就怕一步行差踏错,坠入深渊呐。”

“你的担心所有人都了解,我更了解。不过王探长,你看看他们这些人,不还是好好的?看那个人,就是汪小姐的叔父,笑的多开心?”

“南田课长说笑了,你我都清楚,我跟他们的情况不一样,已经死去的张小林才是我的榜样。他跟你们的联系或许很久远,但是明面上投靠你们不过是战争开打的时候,到现在也不过一年而已。这一年他遭遇了两次军统制裁,经过第一次刺杀,他整日深居简出,结果呢?不还是被军统的人收买了衷心的保姆,死于毒杀吗?照片我看过了,死的真惨。不瞒您说,那一阵我每天做梦都被吓醒,这一点曼春很清楚。”

汪曼春翻着白眼,没有说话,一脸的看不上。她确实清楚,并且已经汇报给了南田洋子。对此她记忆犹新,她觉得王言的胆子已经小的不能再小了,没她一个女人顶事儿,也就那方面还是个男人。

南田洋子也是摇头笑,正是如此,王言才难搞。一个不为权势、钱财所惑,把自己的命放在第一位,凡事必以保命为上,偏偏又掌握着巨大能量的人,真的不好办。至于女人的作用,确实有,但也没有那么大。她就是女人,她很清楚有权势的男人对女人的态度,向来是拔掉无情的,在不触犯到自己的时候,王言能有耐心跟女人调情,已经很难得了。

杀吧,王言态度还好,算是配合,也给他们提供情报,甚至现在都已经跟日本高官合伙做生意了,听说规模很大,不太好下手。不杀吧,这家伙站着茅坑不拉屎,掌着权力不办事,对他们大日本帝国是各种应付、湖弄、推诿,很是碍事。这就矛盾上了,很难办。

“我明白您的顾虑,不过我也明白您奉行的宗旨,端谁的饭碗就给谁做事。没关系,大日本帝国早晚有一天会拿下租界的。”

不待王言说话,南田洋子继续说道:“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即便到了那个时候,您也不会对付两党的人。没关系,我们理解,其实我们更看重的,是您治理地方以及做生意的能力。同时您又掌控着青帮一半的力量,还可以帮助我们维护治安,管控工人。前线的勇士在为了帝国战斗,后方就需要您这样人来贡献力量,参与到*****的伟大事业中。”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很愿意。不过或许我也活不到那一天,您清楚的,杜镛虽然远在香港,但他还是给我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死了,看不到伟大事业成就的那一天了。”

“王先生,我很奇怪,同样面对生死,为什么跟杜镛斗争的生死你不害怕,可是面对我们,以及两党,您却那么恐惧呢?”

“很简单,面对杜镛以及现在的那些青帮中人,我的生死在两可之间。而面对你们三方,我必死无疑,看不到丝毫活命的希望。即便能收获巨大的权势,没命享受又有什么用呢?”

南田洋子点头认可王言的话:“杜镛是大日本帝国的敌人,如果我们帮您清除他呢?”

“那就是军统清除我的时候,多谢您的好意。”

“那好吧,王探长,您慢慢吃,不打扰了。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让汪小姐告诉我,您是大日本帝国的朋友,对待朋友,我们一向真诚。”

“多谢南田课长。”王言点了点头,又跟她握了一下手,送走了这个比汪曼春还狠的女刽子手。

这一次,南田洋子过来的目的也没有多复杂,就是认认人,并且试探性的递一下橄榄枝,或许也有亲自分辨一下,贪生怕死的王探长是否真的是那么怕死。显然,王言真的就是那么怕死。说了这么半天,她最有用的一句话,就是说要弄死杜镛,帮助王言彻底统一青联中的力量。

如果真的要日本人出手弄死杜镛,那王言也不单单是统一青联了,而是要统一全上海乃至周边,所有青帮的力量。所以王言才说,他会被军统制裁。这个位置,谁上谁死,国民党不杀,红党也要杀。

“南田课长平日可不是这么平易近人,给你机会你都不把握住,没用的男人。”

“我有没有用你不清楚?”王言摇头一笑:“况且她对我和气,是因为我现在的身份地位,那都是我自己真刀真枪拼出来的,跟她和不和气有什么关系?你还不知道呢吧,领事馆的办事员给我送邀请函的时候说了,领事馆的副总领事,岩井英一,非常想要跟我见面聊一聊。他的位置比南田洋子更高,到时候他也会平易近人的,你说呢?”

“岩井先生要见你?他想吸收你进特别调查所?”汪曼春皱眉问道。

从她对岩井英一的称呼中,就能感受到她对日本人有多忠诚。这是背着人呢,就他们俩在这吃吃喝喝的说着话,还他妈的‘岩井先生’,这娘们儿怎么能不死啊……

第六四七章 注意注意 真说起来,却也不怪汪曼春这么恭敬,岩井英一的地位确实高。上海领事馆副总领事,已经是掌握着很大的权力,同时他还是特务机关岩井公馆的领导人,掌握着日军及伪政府特务组织的活动经费,有操纵、干预日伪特务组织的权力。尽管领事馆属于外务省,而特高课属于内务省,没有直接的从属关系。但是在级别上来说,是要高于特高课的。

甚至一定程度上,汪曼春现在算是伪政府的特务,只不过是被调到特高课而已,实际上她也是受岩井英一辖制的。

不过在背着人的时候,仍旧那么恭敬,那就是心里上的真正认同,还是过分了。

王言摇头笑了笑,说道:“我没跟你说过么?我跟他有些生意往来,还是大村彰弘介绍的。合作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不过我还没有见过他,可能他也是想知道谁在为他赚钱吧。至于你说的吸收我进入特别调查所,那就不可能了,大不了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情报,再跟他说上一遍罢了。放心吧,不用那么紧张。我要是想投靠日本人早都投靠了,跟对方是什么身份地位没有关系。”

他真的没说谎,之前跟大村彰弘提议带他们做生意,并且要了详细的参与人员的名单,其中就有岩井英一。生意才刚展开,日本人也确实比较配合,产品都换了西洋包装。至于到时候的盈利,是进了这些小日本的腰包,还是为了他们的天皇,自掏腰包贴补军费开支,那就不得而知了。

汪曼春叹了口气:“你呀,就是太惜命了,否则你的成就不止于此,肯定会有更大的作为。”

“还是那句话,就是有天大的作为,没命享受又有什么用?现在我就带着一个阿四每天大摇大摆的上街,要是真投靠了日本人,就是带着一个连的人手出去,我都害怕被人弄死。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就为了有什么作为?何必呢。你常常这个,味道还不错。”

看着盘子中王言夹过来的东西,汪曼春无语的摇了摇头:“吃吃吃,就知道吃……”

俩人就这么躲在角落,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除了应付一些不懂事儿硬凑过来套近乎的人,王言自顾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

虽然是冷餐,但是那些烤肉、糕点可都是之前不久新鲜做好的,大师傅的水平都很高。日本领事馆主办,参加酒会都是日本军政两方的高层,以及为政府的要员与上海滩的中国名流团体。这些人的吃吃喝喝,怎么可能差的了。王言说着破玩意儿,吃着感觉其实还是不错的。

过了一会儿,有人站在场中演奏的舞台上,音乐停止,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那里,而后那人对着话筒开始说话。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空出时间来参加此次的酒会,我是领事馆……”

这是一个级别不低的领事馆官员,不过在今天军政要员很多,这人就排不上号了,所以出来干起了主持人的活计。

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就是正常的一些话,大致介绍了一下为什么举办酒会,以及介绍了一下场中的要员。接着在一帮日本人、汉奸的热烈掌声中,领事馆总领事上台讲话,而后又是换了军方刚从徐州战场回来的一个陆军中将说话。没什么正经话,无外乎就是展露一下日本人的强大,让那些汉奸卖国者坚定决心,让如同王言这般态度暧昧的早做选择。剩下的就是日常的忽悠,描绘他们*****的伟大事业之类的。

主要就是吓唬吓唬人,再拉拢一下,展示他们的欢迎态度。这种演讲的说辞是没什么用的,主要还是靠之后的各种单聊。

敬酒你不喝,夹菜你转桌的事儿王言干不出来,尤其敌强我弱,不管有没有人看到,面子功夫一定是要做到的。所以他勉强的停了嘴,站在最外围,笑呵呵的鼓着掌。

他倒是想要躲在人群之中没动作,但很可惜,小日本的身高太矮了,少有一米八多的。场内中国人的身高倒是还可以,但也多是一米七多,尤其在场的中国人很少年轻人,基本都是四五十岁的,已经开始缩缩了。他不满三十的年纪,活爹在身改造身体,皮肤还好,本就岁数不大,看着还显年轻。若非有一身的不凡气度,与大学校园中高喊口号的年轻学生别无二致。

所以他在这里还算是比较突出的选手,想不鼓掌、不笑呵呵的,都不行。

好在的是,小日本的逼话没有那么多,说了不到二十分钟,大家共饮了一杯大日本帝国东亚共荣的胜利酒,算是正式开始了这一次的酒会。人们开始散开,有的在场中跳舞,有的去找人拉关系,更有日本人的高官在手下的引领下,去一个个的跟那些中国人单聊。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大村彰弘引着一个身材五短矮壮,方头方脸,浓眉大眼,留着短胡子,方头上的短发油光铮亮的向后梳倒着,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

不用大村彰弘说话,王言先是上去对着那个男人伸出了手:“我猜您一定就是岩井先生,久仰久仰。”

岩井英一笑呵呵的点头,伸手很用力的跟王言握了一下:“王桑,我对你也是久闻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真不凡啊。我们这里的东西,可还合你的胃口?”

说话间,他看了眼一边露出礼貌笑意的汪曼春,后者便识趣的离开。

王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领事馆准备的东西,都是美味。我这人又不挑食,只要是美味就喜欢吃,没什么合不合胃口的。”

岩井英一哈哈笑,也动手拿了个盘子,挑着东西跟王言一起吃了起来:“所有人都在场中交际,唯独王桑在享受美食,这份超然物外的心态真是令人羡慕啊。”

“您说笑了,并不是王某超然物外,而是王某与他们所求不同。您应该知道,他们求的是掌握更大的权柄,赚得更多的财富,王某求的,是舒舒服服的活着。冒险搏一搏的精神,王某是不缺的,但十死无生的事,王某是断然不会做的。”

“王桑是有大智慧的人,我完全理解,也没有逼迫你加入我们的意思。今天就是来见见你这个人,毕竟我们可是合作伙伴,总要互相知道才好,你说是不是?”

“那是当然,说起合作,还要感谢岩井先生以及其他日本朋友的信任,能够将那么多的一批货交给我运作。岩井先生放心,一定不会出什么差池。再有一个月,就能分账。另外之前我听大村先生说起过,您比较喜欢中国的古物,恰好我那里有那么两件明朝正德时期的青花瓶,之后我会交给大村先生,由他转交给您。”

中国能掠夺的,除了地头上的那些资源,古董是最受欢迎的。很多附庸风雅,自诩中国通的小日本都喜欢收藏。

“那就太好了,多谢王桑的礼物。”岩井英一连连点头,笑道:“王桑喜欢美人,刚才那个女人我也知道,是特高课的南田洋子安排的,我这里也有美人,还是纯正的日本姑娘,我可以介绍你认识认识一下,如果合适,你们可以交往看看,怎么样?”

王言摇头道:“多谢岩井先生的美意,不过还是算了吧。跟她也是因为被美色迷了眼,一时疏忽,不好甩掉。咱们之间不需要这些,难道我们做一次生意的几十万美刀,不如跟女人的关系更紧密么?王某先是贪财,之后才是好色,若无钱财立身,哪得美人消受?这些事,王某还是拎的清的,就不劳岩井先生费心了。”

岩井英一并没有在意王言的拒绝,摇头一笑,转而问道:“不知王桑对当今中日之间的战事怎么看?”

王言想了一下,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不知岩井先生对上个月红党传出来的论持久战,怎么看?”

“哈哈哈……”岩井英一仰头大笑,非常有自信:“说的很有道理,很多地方说的都很对,从目前的战争态势来看,想要短时间内覆灭你们的国民政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战争确实向着旷日持久的方向发展,但是我说,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大日本帝国。我们有百万勇士出击,在战场上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从东北到上海,到徐州,再到现在的武汉,没有人能阻挡大日本帝国的武士征服的脚步。

而且王桑,你看场中的这些你的同胞们,他们都是你们中国人之中的精英,他们掌握着财富,掌握着话语权。这是你看到的,还有你看不到的,我们帝国的特工在接触着心向大日本帝国荣光的人。他们是智者,更是勇士,王桑,他们比你更有勇气,如你所说,他们追逐更高的权柄,更多的财富,或许很多人都不如你的地位高,但是总有强过你的。

这些人也不缺权力,不缺钱财,但是他们还在为了更高的目标进取,难道他们就不怕死么?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中国有句古话,叫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他们有着更高的追求,为此哪怕是付出生命。在这一点上,王桑,我要批评你,你是一个懦夫。”

从战争态势上看来,岩井英一的自信是完全没有毛病的。因为日本人兵进武汉的战略目的,就是要攻占汉口、广州,掌控关键地点,迫使中国投降,正是有着毕其功于一役的心思。为此他们调动了绝大部份力量,来打这一仗,是本着灭亡中国去的。当然结果是注定的,即便武汉会战失败,中国也没有因为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放弃同日本斗争到底的决心。

不过王言的关注点,并不在这方面,而是岩井英一话语之中透露出来的消息。

岩井英一说有特工接触国民党的人,以及国统区的精英人物,这是很正常的事。不过他说这些人中,地位比王言更高,这就很关键。或许比王言地位更高的人有许多,但是能给岩井英一这种级别的人以莫大自信,说起来都是一副看不上王言的样子,那这地位就不是比王言高一星半点儿。

不吹牛逼的说,王言虽是一介流氓头子,但是就上海形势而言,他所处的位置,让他的地位更高三分。远的不说,只说场中的那些汉奸,没一个比他好使,虽然这其中也全都是能人。甚至有的还是曾经同盟会时期的人物,但就现今而言,谁都不行。而且他本身跟两党做生意,编了一个关系网出来,对他的地位还更有加成。

那么能让岩井英一提起来,就对王言这种级别看不上的人,在国民党之中,不说屈指可数,那也是能查过来的。如此再结合只有王言一人知道的历史,那么这地位极高的人也就呼之欲出。

除了汪兆铭,还能是哪个?

当然了,反过来说也说得通。就是王言在先天的已知汪兆铭必反的情况下,对于岩井英一的话语有些过度反应、过度解读,也没什么问题。而且岩井英一,确实也经手参与了帮助汪兆铭叛逃的事。

但不管怎么说,汪兆铭的事是被提了出来。

汪兆铭早年间,就不是主张跟日本作战的,那时候就被日本人关注了,对于汪兆铭的拉拢应该是早都进行的。而汪兆铭的叛变,也确实给中国抗日浇了一盆冷水。

因为汪兆铭不是寻常人物,曾经同光头争雄,虽然落败出走,但后来又弄了个广州政府,跟光头打对台。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合并为一家,但是他国民党二哥的地位是在的。不过是政治手腕差,搞不过光头,一点点的被架起来了。

作为国民党的二号人物,也即是当今中国的二号人物,汪兆铭叛变投靠日本人,那影响毫无疑问是巨大的,他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也给那些下边抗争着的人泄了一口气。

汪兆铭及其伪南京国民政府对日本在中国的侵略活动起了积极的配合作用。在军事上,策反百万国军,尤其是杂牌军,组织伪军,多次进行清乡。在经济上,伪政府协助日军对沦陷区的搜刮。在思想教育上,于学校推广与日媾和的理念,美化日本侵略,从思想上削弱民众的反日情绪。另外,还承认满洲国、德王的蒙疆联合自治政府等日本人的傀儡政府,是彻头彻尾的分裂国家的行为。

正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让汪兆铭成了中国五千年以来,毫无疑问的最大的大汉奸。他是真的留了名,秦桧都得给他腾地方。

心中如此想着,王言面上却是虚心受着批评,连连点头称是,说道:“没办法,我这个人从小就小心,而且说来也是幸运,活到现在还没遇过什么大的坎坷,不如岩井先生这般经历多。越是如此,我就越是该小心。岩井先生,我的态度大村先生应该已经告诉过您了,这一点,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变的。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而且在此以后,我告诉南田课长的事,也会跟你们说的,岩井先生以为如何?”

岩井英一笑呵呵的点头:“王桑,你不必紧张,我说过,不会逼迫你。虽然你恐惧死亡,但是这世上又有几个人不怕死呢?我十分理解,并且十分欣赏你直来直往,说到做到的为人。大日本帝国从来不会亏待亲善的朋友,而且我们现在是合作的伙伴,对我个人来说,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们以后应该多多交流,增进友谊才是啊,王桑。”

“是,岩井先生,您说的对,确实应该多多交流。”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有什么聚会,我会让人提前通知你的,你可不要推脱。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那我可是很没面子。”

“岩井先生说笑了,您如此人物肯屈尊迁就我这样的小角色,是王某的荣幸,哪里会推脱呢。”

“好,王桑,那就这样,以后我们再聊,还有很多人要我去见一见,失礼了。”

“您请!”

看着岩井英一离开,王言继续吃吃喝喝。岩井英一的目的,跟南田洋子其实没什么两样,都是先接触接触,看看真人。他们都认为自己有一套独特的观人术,有一双火眼金睛,无人能逃,那是属于上位者的迷之自信。换句话说,被人捧习惯了。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本身确有实在能力,玲珑心思,否则也无法升到高位。

目前看来,他的处境还是没有问题的,日本人对他还是比较有耐心,当然那也是他的位置,他背后的洋人提供了一些助力,都是他自己挣出来的,算是安全。不过形势变化快,以后怎么样就难说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这时,汪曼春也过来了,还搂着他的叔父汪芙蕖过来介绍认识。

王言当然是笑呵呵的应付着,说着以后合作之类的话。对于汪芙蕖这个人,王言不怎么爱搭理。早晚都得死的玩意儿,还是个男人,搭理他干什么?不过看在汪曼春的面子上,也确实算是有一些小小的合作。就是青联银行给他们放一笔款子,以后汪家的一部分资金周转的业务放到青联来,相当于是先简单的接触接触。

装假么,王言很在行的。

看着汪芙蕖心满意足的离开,王言笑呵呵的说道:“怎么样,够给你面子吧?”

“你敢不给。”汪曼春哼道:“我叔父最是疼我,你可不能坑他。”

“你们汪家本来生意做的就不小,没有必要跟我扯到一起来。不过谁让你说话了呢,我这人优点不多,对女人好这一点算是最出彩的。放心吧,坑谁都不能坑你。”

“这还差不多。岩井先生都跟你说什么了?”

“跟你们南田课长差不多,无非就是试探试探,看看我是不是真的铁了心不投靠,又许诺了两件明朝的古董给他,拉拉关系么。你知道南田洋子喜欢什么吗?给他也送点儿什么东西,要不然我过意不去。”

汪曼春好笑的摇了摇头,却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我还真没发现南田课长喜欢什么,她很有好胜心,一直不想被人拿她女人的身份说事儿。或许你投靠她,她就会高兴了。”

“那还是送钱吧,送钱最实在。之前那次的事,我出了二十万美刀,你知道南田洋子分了多少么?”

“不清楚,这种事儿怎么可能告诉我?”

王言点头想了一下:“等回去之后,我开一张五万美刀的支票,明天你帮我转交给她,算是我的心意。”

汪曼春皱眉道:“太多了吧?你最近动作很大,花钱如流水,该省就省点儿。我觉得你不如弄些金条,既好看不说,还能省不少。”

“怎么,开始给我当管家婆了?”

“谁管你。”汪曼春没好气的打了王言一拳,脸颊的绯红有着属于年轻女孩的娇羞。

纵使这真的是汪曼春的真实表现,王言也是绝对不信的,红粉骷髅而已,他可不在乎。女人,乱不了他的道心。

他笑呵呵的说:“钱财易得,古董难寻,虽然南田洋子的地位不能跟岩井英一相比,但到底也是上海特高课的课长,给的少了不合适。这都是买命钱,多了可以,却万万不能少。”

又是这一副怕死的样子,汪曼春懒得搭理王言,转头开始吃起了东西。她也没什么要熘须拍马的人,今天过来,也只是王言来了,她受命看看王言都跟什么人接触,说了什么话。谁成想王言根本不理会那些人,只顾自己吃吃喝喝。那她当然也就不动了,再说晚上肯定也是要跟王言一起走的,那可是很累人的呢,不多吃点儿,应对起来可不容易……

王言的身份地位到底在那,即便他躲清闲,也总是有人会过来找他。比如原本张小林的那些手下,租界产业比较多或者是工会由青帮掌控的商人,他们都得过来捧着王言。

如此磨磨叽叽,一直到了晚上七点多,王言才带着汪曼春离开,由齐四送到了那个花园洋房之中快活……

十二点多,结束了战斗,打扫了战场,等到了一丝不挂的汪曼春呼吸均匀,已是沉沉睡去,王言动手点了她的穴,让她睡的更死,起身去到了阁楼之上。

还是捅开了那一块房顶的瓦片,王言从空间中取出电台调试,而后便开始哒哒哒哒的发报,电波向着武汉方向传送。

尽管已经是半夜,来到武汉配合国军方面打响武汉保卫战的美男子,依旧亮着灯在处理着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的工作。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得到准许后,又是那个常伴左右的电讯工作人员走了进来。他的表情有些慌张,稍稍颤抖着手拿着手上翻译好电文:“报告首长,裴旻来电!”

美男子蹙起了眉,因为这个人是经过考验的,否则也不会能到他的身边,更能抄收、翻译裴旻发来的电文,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才会如此失态。

这是电光火石之间思考的,他已经接过了电文,凝神看了起来。

“今日领事馆为徐州战场撤回上海换房修养的,敌……部队接风庆功,举办酒会,我应邀而去。会中,岩井英一试探与我……我察觉到日特正在拉拢国民党高层,他透露此人地位高我很多,不能望其项背……经过分析,我认为,汪兆铭恐将叛变,注意注意!”

电报很长,基本说明白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以及分析过程。一般人发电报短,是因为时间越长,越有暴露的风险,所以能短则短。

搞情报不是一定要有确切的情报,毕竟能得到那么准确消息的又有几人?更多的,还是在纷乱的信息中归纳总结,提取出有用的信息,再有其他信息去左证,最后多方面的反复确认,才会认定真伪。

而且这件事儿太过重要,可以是假的,但就怕万一是真的,那后果是没办法承担的。所以他不能只说结果,得说的清楚明白,让人知道具体过程。而且王言也不怕暴露,只千八百个字而已,很快的。

他发报并不是一直都在一个位置,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四面八方的跑。上一次在巨赖达路发报,还是他搬家那时候。这都快三个月了,安全的很。

看过了电文,美男子长长的吐了口气:“给重庆发电,派人密切关注汪兆铭的动向。另将此电文,抄送延安,署名去掉,以我的名义发。”

“是!”

美男子又看了一遍电文,将电文放在桌子上,喝了一口水,他叹了口气,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外面不时的传来隆隆的枪炮之声,在黑夜中荡的老远,火蛇隐现之际,是无数面目狰狞,不知前路,为保家卫国拼死的无畏战士。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第六四八章 变故 汪兆铭的事,王言能做的也就如此了,再多就会出大事。

事实上就算现在知道了这个情报,红党也没办法做什么。因为现在的汪兆铭是国民党的副总裁,需要取信的目标只有一个光头而已。若红党上门告诉光头,说你家老二要叛变,光头哪里会轻易相信?毕竟任谁也不会去想,一国政府的二号人物,竟然会去投靠日本人。

在国民党,尽管汪兆铭被架的有些空,但也不是没有实权,更不是没有拥趸,也是说什么是什么。可在日本人那边,他是跪着过去给人家当孙子,脑子正常的人是不会想要这么干的。

但汪兆铭就是那么干了……

或许他是因为不忿屈居光头之下,也或许他真的脑子抽抽了,妄图以此法救国救民,实现更高的人生追求。这些动机都是无关紧要的,重点是,他叛国了。

如果光头不信,那想要找到确切的证据证明汪兆铭有心叛国是很难的,真当光头不监视他?若是红党私自行动制裁汪兆铭,那就是在国难当头之际,行内哄争权之事,光头绝对二话不说,先跟日本和谈,而后来个攘外必先安内,跟红党死磕到底,这是极不现实的事。

所以也就是只能提早准备,不至于到时措手不及。这种事,知道比不知道要好的多。

这事到此为止,王言就不再过多理会,因为真的很危险……

参加过了酒会,让汪曼春转交了五万的支票给南田洋子,又让人送了两件古董给大村彰弘,由其转交给岩井英一。

无论是南田洋子还是岩井英一,都是十分必要的投资。南田洋子这个特务头子就不说了,岩井英一虽然也是特务头子,但他未来会是日本领事馆的总领事,掌握很大的权力。

南田洋子是后来被明楼设计,由明台动手杀死的。但是对于岩井英一,除非真的到了要命的时候,否则其实是没有必要弄死的。因为对于当今的局势来说,杀死单一的一个日本人,影响会有,也可能会很大,但是对于战争来说,并不解决问题。毕竟人家也是成体系的,死了一个,换一个人去接续这个位置也就是了,可能做的比前者差,更可能做的比前者好,而且还有一个接触熟悉的过程,继任者未必有现在好想与。

除非是弄死了日本天皇,杀光了现在军政府的内阁大臣,换一批求和求稳的才成。显然,那是不现实的。所以跟这些掌权的日本人,保持良好关系是必须的。

除了这件事,王言就又低调的继续当着他的笑话,好像是因为参加了日本人的酒会,担心两党找他算账,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甚至青联的事都没怎么理会,由着那些人折腾

不过世事无常,时移事变,事变时移,总有无法预料的突发情况。

这天下午,王言正在跟那些大同的师生们搞研究做学问,他已经收获了这些人的尊重。

王言学识渊博,学东西快,触类旁通,偶有灵感突破,能解决大同师生实际研究中遇到的问题。对他们好的也是没话说,除了本就很高的薪水,还有从饭店弄过来的厨子变着花样的做饭,态度也是平易近人,从来没有欺负、折辱过他们这些人。对于他们偶尔说起的各种主义、理想、反动、抗日的话语,从来都是一笑而过。

每当王言不在的时候,他们私下议论,都是一脸的痛心疾首。这该是一个科学家,一个学者,一个革命者,一个对国家民族有贡献的人,而不是跟日本人关系暧昧的法租界华捕探长、青帮头子。

正在一帮人热烈讨论的时候,齐四颠颠的小跑进来:“言哥,石哥找你,我看他表情不对,可能是出事儿了。”

王言点了点头,表示知晓,跟大同师生打了个招呼,就跟着齐四走了出去,见到了有些着急的石长兴。

“怎么了?”

石长兴长出一口气:“中午的时候,杜镛在香港遭到刺杀,消息传回来之后,冯乃荣那个老东西召集了其他人,还是在广盛茶楼,要您亲自过去给他们一个说法,刘一统正在那边安抚他们呢。”

“你没私自安排人动手吧?”

“言哥,这么大的事儿,没您的命令我哪敢动?再说咱们手下弟兄您也清楚,真要咱们的人动手,杜镛就不可能活着。”

这是实话,他们动手不能叫暗杀,因为从来都是雷霆打击。会做好各种预桉,封锁逃跑的路线,冲锋枪、手雷齐上,靠着强大的火力逞凶,至今没有一次失败。

王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那就是日本人或者是那些投靠日本人的青帮人手干的,看看,这些人多坏呀,闲着没事儿栽赃,给我找麻烦。”

以现在的形势来说,杜镛遇袭,人们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他。如果是日本人做的,那目的就是让他跟国民党之间生出嫌隙,毕竟杜镛没死,能够这么快兴师问罪,甚至说明都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一定会找他报仇的。等事情闹大发了,那就不好收场了,最后迫于形势,王言就只能跟日本人绑的越来越深。如果是死鬼张小林的那些手下,那目的就在于破坏青联,陷入内部斗争之中,他们好趁机占便宜。

没有人能精准的把控一些事件的进展,王言如此牛逼都不行,那些日本人跟投靠的中国人也不例外。刺杀杜镛,刺而不死,算是一步闲招。大体目的如上分析,但是能不能成,事情是不是那么发展,那就是另外的情况了。

鲜少有环环相扣的计策,因为中间的变数太多,人不是预言家,看不到未来。走一步看三步,不是那么容易就看明白的。

王言继续说道:“我就不去了,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我不跟两党敌对,夹缝里求生存那是出了名的,杜镛那个老小子跟蒋中正有交情,我敢动他吗?你当杜镛不清楚?还是冯乃荣他们不清楚?就是找机会闹事儿罢了。空口白牙的,我说不是咱们动的手,他们信么?”

“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真背着这口锅吧?这些人都是次要的,国民党那边的人要是给杜镛撑腰找麻烦怎么办?”

“没事儿,一时还不至于打生打死,怕什么?这样,一会儿你去跟他们说一下,这事儿不是咱们干的,不管他们信不信,话先说出去。另外联系一下咱们在香港那边的人,今天晚上,把枪给我怼到杜镛那个老东西的脑袋上,告诉他,这才是王某动的手。虽然杜镛不足为虑,但到底在国民党那边有几分硬关系,弄死他不划算,吓唬吓唬让他老实了就行,去安排吧。”

杜镛是不缺这点儿聪明的,他定然也能想到不是王言对他出手,但他也没办法去找日本人的麻烦,真有那能耐他也不至于跑香港去。所以本着利用一切的原则,既然遭遇了刺杀,那就不能白被刺,正好用这个事发作,恶心王言,加剧青联内部矛盾,加速青联瓦解,保住他的基本盘。

如果王言真的跟青联那伙人打对台,那才是中计了,遂了别人的意。

他生意做的那么大,香港、广州这种大港口,那自然也是有分公司在的,有的时候,从欧洲来的货是直接到这两个地方,由那里销往两广地区。这时候的牛鬼蛇神一大堆,自然也有相关的人员处理敲诈勒索的问题。做买卖,不可能单纯的做买卖,更何况身为青帮头子的王言就是流氓起家……

“言哥,高!实在是高!我这就去安排。”石长兴竖起大拇指,转身小跑着离开,没跑几步,又转身跑了回来:“言哥,还有一件事儿,重庆那边的人说,有个叫田标的军统训练处的少校找上来,说是跟您认识,让我们转告,说看在以前的些许交情上,想求您带着赚些钱财,也过过好日子。”

“倒是还有几分人情味……”王言摇头一笑:“那就给他送些货,让他自己卖去吧。告诉重庆那边的兄弟,可以多跟他联系联系,这人还可以。”

“行,这次真没事儿了,走了言哥。”

看着石长兴跑出去上车离开,王言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由齐四帮忙点上,问道:“明白怎么回事么?”

“明白,到底是日本人干的,还是张小林的那些手下干的,对咱们不重要,问题出在谁身上,那就解决谁的问题。”

说到‘那就解决谁的问题’的时候,齐四露出小白牙,很有几分森然的感觉。

“孺子可教!晚上去百乐门玩一玩。”

齐四迟疑的说道:“言哥,我看咱们还是别去了,吃完饭就回家吧。别人嫁祸咱们,会不会有人反过来刺杀咱们嫁祸给杜镛他们?我觉得还是小心为上,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就不好了。”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能想到这一点很不错。但是你要明白,这个时候,如果我们躲藏,那就很容易给人做贼心虚害怕报复的感觉。虽然屎盆子已经扣上了,拿了盆子也沾着屎,可总要留几分清白。之前说我弄死了林鸿远的事儿还没消停呢,又来一个暗杀杜镛这个帮中前辈的名头。而且杜镛本身有几分抗日救国的功劳,我与他为难,还得背个汉奸的骂名,那以后可就难混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王言弹飞了手中的烟头,揉了一下齐四的脑袋,转身背着手慢悠悠的回去,继续搞研究。

他说的有人情味,当然是说王天风。他还真没想到,王天风会找关系把田标弄回重庆,还混了个教官当当。或许偶尔带着学员出去执行任务,但总体来说,只要在重庆遭到日军轰炸的时候,他不是那么走霉运,基本上没什么危险。此外又联系上了他,跟他这求财,不说赚很多,保他一家人吃香喝辣问题不大。

王天风还是费了一些力气的,若非如此,像田标这样,从普通的小战士一路杀上来,更有参与先前两党协作劫狱、毒杀张小林这样的履历,一定会被调到别的敌后军统情报站做行动人员,而不是调回到后方当什么教官……

晚上,到了该下班的点,王言跟大同师生打了招呼后,出门上车离开,目标清晰,直奔百乐门。

开车的齐四十分紧张,丝毫没有即将去百乐门找女人快活的喜悦,而后一手倒腾着方向盘、挡把,费劲的开着车,另一只手空出来拿着上了膛的手枪。汽车行驶在人流密集的街道上,他的眼神到处的巡视,不放过每一个可疑的人。

他以前年纪小,力气小,杀人靠的就是偷袭暗杀,第一次杀人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他十三岁的那一年,一个流浪汉踹折了他手下的一个小乞丐的腿,抢了讨回来的饭。他一路跟踪,趁其熟睡的时候,拿着一把王言送给他防身的短匕首,割喉。

但遭人可能的刺杀,这还是头一次。现在日子过的快活,他可还不想死。

王言没说什么,虽然有些过分小心,但知道可能遭到别人的刺杀,小心总是不错的。他虽然看似放松,但是也在观察着。因为这时候,人们差不多也都下班了,街上热闹的很。电车一趟趟的穿行,汽车一辆辆的驶过,人群密集,是很热闹的上海滩街景。

毫无疑问,在这个时候下手是非常好的时机。人群密集,枪声会制造混乱,电光火石之间结束战斗,快速的混到人群中,可全身而退。

不过王言却也没有那么担心,他本身的实力倒是其次,而是因为这一场可能到来的刺杀,根本就不会要他的命,不过是为了让他跟杜镛死磕罢了。

至今为止,他没有挡别人的路,所以他活着的价值,是要比死了的价值更大。无论是从势力还是声望上来说,没有人可以取代他。

在混乱的形势中,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并长期让此平衡保持下去,才是他的不破金身,保命的护身符。

再说今天他是临时决定要去百乐门消遣,想要布置刺杀行动,不可能如此草率。而且他混出头靠的就是能打、枪法准,草率的刺杀行动,威胁不到他,可能还会被抓活口。所以目前来看,他还是很安全的。

不出王言所料,齐四白白紧张了一路,到达百乐门的时候已是满头大汗,长时间保持高度的紧张,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

没有理会齐四的小小狼狈,在迎宾人员恭敬的欢迎声中,王言晃晃悠悠的进了百乐门……

第六四九章 于曼丽 夜,香港,本岛的一处小的花园洋房。

身材削瘦,尖头长脸,头发少许斑白,已经半百年岁的杜镛穿着轻薄的丝绸唐装,坐在书房中的椅子上喝茶水,他的双眼些许空洞无神,喝茶水的动作十分机械,是在想着事情。

他不知道他的选择是否正确,去岁跟从国民党的脚步,跟戴雨农紧密合作,组建了忠义救国军,他任常务委员,有一定权柄。战争的发展并没有出乎意料之外,日本人狼子野心早有准备,山川地理水文的信息掌控,比中央军这个本土卫国军队都要更加的相识。有坚船利炮,更有先进的武器装备,中央军一步步的走向了失败,日本占领了上海,包围了租界。

受此影响,他当然无法继续留在上海滩,在门徒的保护下,只身前往香港避难。后又去往武汉面见光头,谋了个央赈济委员会常务委员的差,在香港支起了牌子,干起了化缘的活计。

他在这边过的还好,毕竟他就没缺过钱,手下还有几十个弟子保护,衣食无忧,安全无虞。但他的状态不是很好,因为他脱离了权力中心,没有了掌握的巨大力量,他的影响力在消散。这种感觉,对他这样有着‘三百年来黑帮第一人’的称号,同时插手政府事务,有很大整治资源,几十年搅风搅雨的大人物来说,显然是他无法接受的。

他其实知道,他现在的选择是最正确的一条路。因为如果当初没有跟随国民党的脚步,他会死!如果之后他没有到香港避难,而是投靠日本人,他也会死!

只有现在的这条路,他活着,所以才是正确。

他的影响力,比起张小林要更大,投靠日本人的影响也更大。张小林能活一年,他肯定是活不到的。当时的情况,军统一定不惜代价弄死他,打灭其他人投靠日本人的苗头,尤其他跟光头有交情,那代表的意义不一样,他必死无疑,还是要多快有多快的那一种。

时至今日,他已经认了,只是偶尔想不开罢了。在这里的生活条件虽然没那么差,但是比起他在上海滩的杜公馆,比起他出入各处都有人捧,那是很大的落差。

现在,他的落差更大,心情更加的不好了。因为有一个叫王言的小赤老站起来了,在挑战他的权威,他还有些招架不住。

王言他是知道的,民国十六年,父母死在国民党的手下,或许也该算死在他的手下,因为他组织青帮人手进行了镇压、屠戮。巧合的是,就在民国十五年的年末,即四一二之前不到半年的时间,王言拜林鸿远做老头子,他当时斟酌了一下,碍于些许情面,再加上王言不知情,就没要王言的命。

民国十七年,王言加入法国巡捕房,开始做包打听。民国十八年,破获了一起连环抢劫杀人桉,多起盗窃桉,晋升小组长。民国十九年,又一次因功晋升副队长。民国二十年,王言开始跟法国人做生意,同年晋升队长。

此后突然低调下来,没有图谋探长的位子弄死陈江流,而是专心的做生意,编织人脉网,一步步的打通了国民党军政两界的门路,同时也跟红党的一些人搭上了线,生意做的老大。他们卖大烟搞黄赌毒,都没有王言赚的多。

到了现在,民国二十七年,王言又一次发力,成为了法租界中央巡捕房的华捕探长,跟日本人关系暧昧,利用张小林的死趁势摘桃子,成立了青联银行。

十一年的时间,这个差他二十岁的小赤老,从一个当年他随手可以捏死的小流氓,成长为如今他勉强招架的对手,并一度招架不住。

老了啊……他感受到了力不从心,有心无力。但是他还不能不反抗,坐以待毙的事儿他干不出来。

他活到现在经历了不知多少大风浪,能活到现在,他的智慧是母庸置疑的。他不知道王言这些年的履历、风评么?他知道!他不知道是日本人或者是跟着张小林一起投靠日本人的那些青帮中人刺杀的他么?他当然也知道。但正是知道,他才愤怒,才无力。

因为刺而不杀,完全是对他的羞辱。想他堂堂一代青帮大亨,竟然已经没有死的价值?这口气如何能咽的下?但他又没办法找日本人算账,所以也就只能遂了日本人的意,借题发挥,这确实也是符合他利益的。弄走了王言,或是弄崩了青联,都是他得好处,这气咽不下也得咽了。

如此乱七八糟的想着,直到杯子里茶水喝光,他才回过神来,被后生超越的老前辈可不那么好做。他脸上挂着自嘲的苦笑,拎起旁边的茶壶想要再倒一杯,却发觉茶壶中的水也已经没有了。他张嘴想要喊人过来给他倒茶,话到嘴边,他勐然瞪大了双眼,不对!

他记得茶水是之前才有人泡好端进来的,也就是说,他已经不知不觉的喝了整整一壶茶水。这个时间,是很长的。往常的时候,会有人过来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吩咐,也会偶尔的有些事情汇报叫他知晓。

他虽是只干了个化缘的活计,但别的一些买卖其实都没停止,还在继续赚钱。此外今天中午他遭了刺杀,借此发作为难王言,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之前确实传回了消息,说王言没有去面对他们的诘问,但后续也应该有情况汇报,他还没死呢,在上海滩也有手下的。王言没去茶楼与会,干什么去了?什么反应?这些都是要报给他的。

但现在他都喝光了一壶茶水,还没有人来,那一定是出事了。他赶紧的起身走到书桌后边,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了一把手枪,卡的一声上了膛,先是几步走到门口,屏息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室外很安静,室内更安静,一时的,他只能听见自己那颗老心脏砰砰砰狂跳的声音。听了片刻,他长出一口气,走到书房中的阳台处,这里的门因为香港气候湿热,通风换气的缘故打开着,他轻轻的走出去到了阳台上,向下看去,正是看到了一个叼着烟的中年人,站在小院子内的灯光下抬头看着他,咧嘴笑着。

那中年人见杜月笙发现了,笑呵呵的大声说话,用一口地道的上海话:“杜前辈,我是永华实业香港分公司的经理,唐龙,您放心,您的手下们都很好,我这次来没有恶意,是王先生有几句话要跟您说一说,您稍等,我这就上去。”

杜镛颠了颠手上只有只有七发子弹的小破枪,看着下边两个人手中拿着的冲锋枪,叹了口气说道:“茶没水了,给我拿一壶热水进来。”

说完,缩回了身子,消失在阳台上。

唐龙提着热水壶开门走进书房的时候,杜镛已经坐在了椅子上,手枪被放在面前的小方桌上,面色平静,无悲无喜。

先是给茶壶中蓄了开水,接着又给杜镛倒了一杯,唐龙这才从腰间掏出手枪上了膛,在杜镛极速收缩的惊骇眼神中,干脆的顶在了他脑门上:“王先生让我告诉您,这次才是他动的手。”

感受到冰凉的枪口,杜镛摇头苦笑,不慌不忙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有些奇怪的看着唐龙:“没了?”

“没了!”

唐龙耸了耸肩膀,他明白自家老大的意思,也觉得如此行动非常霸道,非常提气,但大费周章的为了这么一件事,确实也很傻……

当着杜镛的面退了弹匣,又退了顶火的一颗子弹,重新按回到弹匣中,收了枪在腰间,整理了一番衣服,他对着杜镛稍稍躬身:“您的手下都很安全,只是被下了迷药,睡一觉就好了。另外我之前答应了那个下药的人,要送他离开香港,希望您不要再追究了,放他一马。就这些,不打扰您喝茶的雅兴,告辞。”

“不送!”

唐龙来的无声无息,走的也是干脆直接。杜镛又一次站在阳台上,双手背后,默默的看着楼下,从他的洋房中鱼贯而出的一行二十多个手提冲锋枪离开的黑衣人。这些黑衣人动作很快,他们将武器全都放进一辆车内,而后四面八方的散开,转眼便无踪无影。

杜镛就站在阳台上,默默的看着这一幕,久久无言。

晚间的清风吹的丝绸衣衫泛起波澜,他没觉得清凉……

“既然都做了,为什么不干脆做的彻底一些?反正你都得罪死了杜镛,以后这老家伙有机会肯定给你来一个狠的。他那样的人物,岂能等闲视之?没了上海的根基,他还有经营多年的人脉,再看不上杜镛,总会看在有几分旧情的份上帮帮忙,未必不能东山再起。你这是给自己留了一个更大的麻烦啊。”

百乐门中,听到刘一统的话,王言喝了一口酒,笑呵呵的说道:“那也没办法不是?人家好歹也有抗日救国之功,这一抗日,黄赌毒的那些事儿就盖下去了,人也渡了一层金,我弄死他岂不是与抗日为敌?要是有心人恶意攻歼,那以后更不好混。况且你也说了,他在国民党的关系多,本身还是蒋中正亲自安排的什么中央赈济委员会的常务委员,正经的国民党中人,弄死了他,那不是要跟国民党决裂么?到时候我可真成大汉奸了,这名声我可背不动。

细算下来,从王某给林鸿远跪下磕头的时候,至今十一年,我二十九岁,有了现在的一切。你告诉我,一个走下坡路的五十岁的老家伙,即便真的东山再起了,他的东山又能有多高?又能添多大的麻烦?放轻松,问题不大。估计明天冯乃荣那伙人就收到杜镛的信了,你再去跟他们谈一谈,如果还不听话,那就得真得杀只鸡儆儆猴了。杜镛不好杀,杀这帮人,可真的是杀鸡。”

“你厉害……”刘一统比了个大拇指,无话可说。

王言没搭理他,只是端着酒杯对着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举杯邀酒。刘一统顺着他的目光回身看过去,正是看到在那里的一张小桌上,一个穿着旗袍,脸上有几个小痦子,模样清秀,身材纤细高挑的女人正媚态十足的仰头喝酒。

这个桥段刘一统很熟,因为在过往的几次,俩人在类似百乐门的娱乐场所潇洒的时候,只要王言举杯邀酒,对面回应了,那当晚差不离就得上床了。

他又看了一眼那个清秀的女人,想着这姑娘挺好的,怎么就想不开出来玩这套呢?

举起酒杯喝光了杯中的酒,他擦着嘴巴站起身:“不打扰你风流快活,走了。”

王言哈哈笑着点头,继续吃着东西,不时的看着那个跟那凹造型吸引他眼光的女人。又吃了一会儿,有了饱腹的感觉之后,王言端着酒杯到了于曼丽的旁边坐下:“自己一个人来的?”

女人转过头来看着近在迟尺的青帮头子:“你看了我那么长时间,除了刚刚那个几个套近乎的,还看到别的人了?”

“看你眼生,第一次出来?”

“为什么不能是以前你没看到?”

“或许吧。”王言摇头一笑:“看你不像是舞女,做什么工作的?”

“在法租界天主教堂的小学教国文。”

“教书育人的老师,来这里?”

女人眨着眼睛,毫不回避王言深邃的双眸:“怎么,不行么?”

“知道我是谁么?”

“大名鼎鼎的王探长,小女子怎么会不知道呢。传闻你贪财好色,对女人特别大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能只听别人说,你要切身感受才知真假。”王言伸手摸着她的脸,感受着皮肤的嫩滑:”怎么称呼你?”

“于曼丽。”

是的,于曼丽。

实际上于曼丽在王言跟刘一统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来了,还在他跟前路过了两次,最后才坐在了那个位置,用被旗袍勾勒出还算凑活的曲线的侧面,吸引他的注意力,偶尔释放的少许媚态传递着信号,恰到好处的勾引着。对于吸引男人这方面,于曼丽是专业的,因为她悲惨的过去。

毫无疑问,于曼丽就是专门过来色诱接近他这个贪财好色之人的,背后的推手除了王天风不会有第二个。

原本这于曼丽是安排给明台做什么扯澹的生死搭档,只不过或许这个时候都还没有死间计划,恰好王言又出现了,又是那么个操行,就把于曼丽这个本被判了死刑,精通勾引男人的女人送了过来,凑到身边搜集情报。

这种事王天风干的出来,并且毫无心理负担,一如原剧中,他亲手杀了手下,亲自安排于曼丽去死。毕竟他都不在乎自己的命,还会在乎别人么?只要是有利的,他都能干出来。况且于曼丽本身就是进过妓院的,后来又靠着色相报仇,这种事也更好接受,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再说王言在这方面是有很好口碑的,从来没白嫖过。甚至有曾经一起快活过的女人遇到麻烦找到头上,还出手帮忙的。听说男人的那点儿活计也很好,出手又大方,于曼丽未必不是来享福了……

就说怎么王天风那边没动静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王言举着杯子跟她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那么于小姐,跳支舞吧。”

于曼丽也是干了杯中的酒,跟着王言一起去到了场中,和着音乐跳起了交谊舞。

王言的手落在她的腰肢:“你不像是一个老师。”

“为什么这么说?”

“老师可没有你这样的舞技。”

“现在有了。”

感受到屁股上的大手,于曼丽的手也在王言的后背摩挲着,俩人之间已不是正常交谊舞的距离。王言低着头,正好是在于曼丽的耳朵旁边,而于曼丽的额头,也已经贴到了王言坚实的胸膛上。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快速的拉近着距离。跳过舞之后,又喝了一会儿酒,王言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走吧,上楼。”

“去你家吧,听说王公馆十分豪华,我这个没见识的小女子想要见识见识,开开眼界。”

王言笑道:“你是第二个想要去我家的。”

“你经过那么多的女人,就没有别人说过?我不信。”

“因为她们清楚,什么是露水情缘,什么是痴心妄想。这些女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他们清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于曼丽问道:“那第一个女人是谁?”

“一个日本人安排过来的中国女人,是个富家小姐。”

“那你带不带我去呢?”于曼丽靠在王言的怀里,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发动着她的魅惑技能。

说真的,按照王言的审美来说,于曼丽在各项指标上,都是不如汪曼春的。但在勾引男人上,于曼丽是高出好几筹的,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当然是去了……”

喝了最后一杯酒,王言揽着于曼丽离开了百乐门,没有坏齐四的好事,让百乐门派了司机开车,送他们回去王公馆。

这一夜,王言中了王天风的美人计……

第六五零章 红党可干不出这种事儿 湖南,常德,军统特训学校。

上午的阳光正好,洒进了学校的一间会议室中。阳光穿透玻璃,沐在笔挺站着的于曼丽身上,整个人渡了一层光辉,她没觉得温暖。

大仇得报,本是存了死志自首,但又被放了出来,给她送到这里参加特务培训。无亲无故,无牵无挂,背着过往的苦痛活着。虽说活一天是赚一天,但也更多痛苦一天。

她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训练上,被大量学习的知识占据了脑子,让她没空多想,玩命的训练让她的身体疲惫,倒头就睡。专心,让她学的快,练的好。

看着坐在那里的男人,她知道,要真正的开始新的生活了。

王天风坐在那里,同样沐浴在阳光下,他在黑暗中行走,不知前路,又如何会不喜欢阳光?

他阴翳的眼神落在面前的于曼丽身上,许久之后,沙着嗓子开口说道:“你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这四个月的时间,枪法、格斗、电讯、追踪、潜藏都是上上,身体也养好了,看着又成了一个二十来岁的黄花闺女,知识青年。”

虽然接触的时间短,但是于曼丽对王天风这个救命仇人的印象很深,凭她的直觉,这是一个阴险、毒辣、狡猾的男人。他长了一张让人忍不住想要撕了的嘴,多么尖酸刻薄的话语,都能从容的说出来。所以她很清楚,王天风说的是反话,是让她清楚,她只是一个妓院出来的婊子,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她没有应声,只是看着王天风。她还是想求死的,随他说去吧。

这个时候她并不害怕王天风,死都不怕,怎么可能怕王天风呢。无所求,那就无所惧。只是后来因为多了个明台走到了她的心里,也是那时候,她才感受到了王天风的心思狠毒,她对王天风的态度才变成了惧怕。

王天风不介意于曼丽的态度,他当然清楚于曼丽想死,活着没有指望,还是他简单的用民族大义,死有重于泰山的说法劝了一下。当然他的话并没那么中听,大意就是早死晚死都是死,做点儿好事儿积些阴德再死也不迟。毕竟于曼丽在报仇的时候,搞的那几个土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多少还算是有无辜人的。

“握了四个月的枪,你的看家本领没丢吧?”

无视了于曼丽不高兴的脸色,他继续说道:“你想的不错,是到了你这个本该死的人有用处的时候了。我需要你去上海,用尽你的浑身解数,去勾引、迷惑一个男人,从他的手上为我们拿到一些物资,从他的嘴里套取一些情报。你的身份是法租界天主教小学的国文老师,这个身份很适合你,我记得你当初的学习成绩很不错,教小学的国文不成问题。

到了那边,你跟我单线联系。没必要想着逃跑,你本就无牵无挂,当今的形势你也清楚,以你的姿色,想要找个小地方藏起来,嫁给知识青年、工人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人也罢,你都少不了是非。哪怕你自污毁容,把你的脸蛋划了,也逃不过那些乞丐、流氓的欺辱。

让你接近的这个男人挺不错,他是上海滩有名的大亨,很有势力。虽然贪财好色,但是他很有男人魅力,对女人也很大方,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嫁给他。说不定接触的时间长了,你会爱上他也……”

“什么时候出发,任务执行多长时间?”

于曼丽不喜欢王天风胜券在握、信誓旦旦,好像万事尽在掌控的样子,尤其还是跟她说这些没有用的,只是在揭她伤疤的话,所以她出声打断了王天风一个人的表演。

“三天后,你跟我一起回上海。这个任务没有时间,现在的局势谁也看不明白,战争会打多久?谁胜谁败?败了好说,大家一起当亡国奴,要是胜了,党国跟红党怎么安排?这都是不确定的。同样,这一次你的任务目标也不确定,现在他三不靠,以后未必,再以后那又是另外的形势。所以你的任务就是一直在他的身边,获得他的信任,直到他死,或者是你死。如果我死了,也会安排人继续跟你联络。正是因此,我才说时间长了,你会爱上他也不一定。”

王天风到底还是说出了他想说的话,也不管于曼丽什么反应,拿起桌边的一个文件袋扔过去:“这是目标资料,还有你的身份信息,尽快熟悉,还有什么问题吗?”

于曼丽打开文件袋,第一眼就看到了最上层的一张王言身穿巡捕制服的正式照片,接着就是几张王言妞玛尼的寻常装扮,双眼深邃,好似透着照片跨过时空的距离正在看着她,脸上挂着浅笑,让人觉得十分和善,整体面貌硬朗,身型削瘦,和着笑脸反而给人几分慵懒的,漫不经心的感觉。

她看了两眼照片便略过,开始翻看下边的文字资料,上面详细记录了王言的出身情况,成长轨迹,以前的资料不尽详实,但是自十多岁开始出来混迹街头当小流氓之后,就清楚了。上面一桩桩,一件件的记录着王言干的事情。打架、杀人、收保护费等等都是寻常,最后知道十八岁开始,算是有了一些小势力,开始有意的隐于幕后,至此资料上的信息,也变得模棱两可,‘疑似’、‘很大可能’等概率性的字眼开始频繁出现,直到现在的资料,甚至连有染的汪曼春的资料都附带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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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记录的非常详细,包括王言生意合作的洋人,运货的线路,还有两党方面跟王言有交集的一些重要人物等等,全都清清楚楚的写着。

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于曼丽大致翻看了一眼,心中就有了数,她问道:“在他的手下还有你们的人?”

“是我们!”王天风纠正了一遍,没有回答问题,也不用回答。

于曼丽晃着手中厚厚的资料,说道:“这个王言是一个心思缜密的老狐狸,比你还要狡诈狠毒,以我的道行湖弄湖弄那些没见识的人还行,在他面前根本藏不住多长时间。如果暴露了,到时候我怎么办?”

“你能想到这一点,说明你对自己的认识还算清楚。”

王天风点了点头,表示了对于曼丽的认可,他继续说:“如果你暴露了,那就大方的承认。放心,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甚至一些事情会有问必答,如果你看的足够仔细,在第一页的性格总结上,贪财好色的后面,写的就是贪生怕死,他不敢与党国为敌,以后你们还是能够保持很好的床上关系,就像那个特高课安排的女人一样。你要瞒过的从来就不是王言,而是别人。一旦出事了,也别指望王言,甚至他不动手杀你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我只是你送到这个王言身边的传声筒?与他保持联系的工具?”

“死都不怕,还怕是不是做工具么?你该庆幸你有做工具的资格,要知道很多人想做工具都没机会。王言出手大方,上海滩又是个繁华的好地方,亏不着你。我刚才说过,形势不同,要做的事也不同。现在你是军统与他联系的工具,以后,未必不是亲自杀了他的执刀人。”

于曼丽没有多话,立正敬礼,抱着资料转身离开。

空荡的办公室中,只剩了王天风自己坐在阳光下,他放松享受的闭上双眼,将头枕在椅背上,屁股搭着椅子的一小部分,舒服的摊在那里,桌上的手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冬,冬,冬……

旖旎气氛尚未消散的卧室中只开了床头的一盏灯,王言一手持着烟,一手怀抱着又一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女人。

于曼丽不愧是专业的,身体还比较好,感觉还是不错的。至于她的病,原剧说是得的花柳,后来为人所救。

王言敢跟于曼丽往床上滚,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他感知到于曼丽确实曾经得病,但是可能因为得的病不是这个时候难治的梅毒什么的,也可能是真的命硬,加上救她的那个于老板肯使钱,找了好医生歪打正着给治好了。

另外也有一点,就是王言的体质好,抵抗力强的离谱,轻微的传染病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再有离开此界,返回现实世界之时,活爹还赠送身体内外全方位无死角的保养服务,没有任何的问题。

况且如果于曼丽真的有问题,王天风是绝对不敢给王言送过来的,此前一定也经受过各种检查。否则那就是恶意投毒,是强逼王言投靠日本人,这种没脑子的事儿王天风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于曼丽伏于男人坚实的胸膛上,随着呼吸轻轻的起伏。这男人很强,幸好她也还算有战斗力,支应了狂风暴雨的两个多小时,激情过后,激烈摩擦导致的不适袭来,与满足之后的欢愉精神对抗,痛并快乐着。她有些明白,那个由特高课安排过来的名叫汪曼春的歹毒女人,为什么要隔上一些时间再与这男人幽会。

“你是谁的人?”

耳边突然响起男人懒洋洋的说话声,另她猝不及防。那声音慵懒,用的虽是问句,但那话语中的肯定意味她听的明白。暴露了?这是她的第一想法。但来不及她多想,她要马上给出回应。虽然早有交代,但能不暴露,当然还是不暴露的好。

“什么谁的人?不明白。”她装傻,并在脑中回忆从百乐门见面之后的所有细节。

“没必要装傻,你是岩井英一派过来的?”王言嘴上说着没必要装傻,他自己在装傻,继续问道:“或者是国民党的人?军统还是中统?”

于曼丽不确定是不是王言在诈她,故意的贴了贴,仰起头眨巴着眼:“你怀疑我接近你是别有用心?是,可我就是想从你这拿点儿钱啊。现在局势乱,上海物价高,我一个国文老师又能赚多少?都不够我订旗袍的。我真不是日本人派来的,也不是国民党的人。你是不是太过小心了?我听说上海滩够姿色的舞女你全都睡过,他们也都是故意接近你,难道他们就不是别人派过来的?”

王言吐了一口烟,将烟头按息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中,笑呵呵的说道:“两点,其一就是刚才你的表现很娴熟,但是却又压抑着抗拒,这不符合你是一个国文老师的身份。毕竟为人师表,教书育人,尤其你的年岁也不大,受环境影响,很难不去参与各种主义以及保家卫国的事情中。所以按照正常的表现来说,即便此前有过经历,也不该这么懂,这么会迎合。

这其二么,你的身体不错,肌肉发达一些,韧性也不错,有经受过训练的痕迹。一般的女人,即便是从事体力劳动的工人,或者是有些活动的富家女,她们骑马、打球什么的,也不会有这样的身体,因为所用到的肌肉不一样,身体也不如你这样协调,不如你的肌肉更有爆发力。还有你的手虽然经过一些药物处理,看起来好像不错,但实际上还是有些糙。身上还有一些疤痕,有些能够看出来是摔的,可有的却是烫出来的,你应该有些故事。

另外刚才我问话的时候,你的身体比较紧张,这出卖了你内心的情绪。那么多的破绽,你藏不住的。”

于曼丽沉默了一会儿,脱离王言的怀抱,就那么坐起了身,疑惑的看着王言:“这么说来,在百乐门的时候你就发现了,为什么还把我带回家?”

“很简单,我对你还算满意,又是自己送上门的,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看来上海滩的市井传的真不错,贪生怕死还色胆包天。”见王言根本没反应,只是笑呵呵的看着她的胸脯,好像研究着什么,她扯起被子围在胸前挡住春光,继续问道:“日本人、国民党你都猜了,为什么不猜我是红党的人?”

“红党可干不出这种事儿,他们有纪律。”王言摇头一笑:“说说吧,你是谁的人,接近我什么目的。”

“我是军统的,上级是王天风。他让我从你嘴里套情报,还有牵线买一些违禁品,主要还是帮助他跟你取得联系。因为之前跟你联系的人暴露了,现在不好光明正大的接触你,以后也不是那么方便,所以他就把我送过来了。”

于曼丽毫不掩饰的实话实说,毕竟之前王天风已经交代了,被发现了直接明说就好,不用藏,也藏不住。

“其实用不着搞这一套,虽然我挺喜欢的,可说到底,我还没有投靠日本人,虽然确实有些合作,跟他们做生意,给他们透露一些情报,但那都是保命必须做的。即便真的有一天,我不得不投靠日本人,也绝对不会跟你们两党为敌。我这里也没有你们想要的情报,何必呢,往我手下安排一些人也就算了,还非得把你弄过来躺枕头边上。多可惜啊……”

王言感叹一番,伸手把于曼丽重新拽回怀里躺着,继续在她的身上摩挲着。

于曼丽没有反抗,长叹了一声:“他是上级,他要我来,我不听命令就是犯了军法,那可是要枪毙的。你说我一个无依无靠小女子,除了让你得了便宜,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是在演呢,王言清楚于曼丽的过去,再一次的面对男人,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么自然。她确实曾经是妓女,但不代表她就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她会很在乎,没有对男人产生心理排斥已经很不错了。

“这个便宜好,我很喜欢。我说最近怎么一直没有动静呢,原来王天风是打的这个主意。回头你告诉他,最近上海滩太消停了,制裁行动不能停。前一阵子才去参加了日本人的酒会,大大小小的去了上百个汉奸,还留着他们干什么?”

“不是谁得罪你了,想要军统替你背锅吧?比如之前的张小林那样。”

“张小林的死对我确实有好处,可是做主杀他的是王天风这个行动科长,他想升上校,跟我可没关系。不过这次确实也是有原因,今天中午杜镛在香港遇刺,杜镛借题发挥,让他的那些门徒故旧对我施压,让我给个说法,可确实不是我安排的。”

“你怀疑是日本人做的?”

“除了他们也没别人了,所以啊,让王天风杀几个大汉奸,他既捞了功劳,也吸引了日本人的注意,让他们没时间研究我,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参加酒会的名单你们肯定有,除了少部分是跟我一样不得不去的,剩下的杀了准没错。作为帮我吸引火力的酬劳,到时候我成本价供你们一小批药品,你们自己处理。都是抗日的战士,我没胆跟日本人找麻烦,算是慰劳一下吧。”

王言是真没骗于曼丽,要是王天风不露出来,这两天他也该安排人给军统栽赃嫁祸了。日本人最近在他身上的目光有些多了,必须得转移走,要不然三天两头多整事儿,他烦也烦死了。

于曼丽点了点头:“知道了,明天我会跟科长说的。”

“如果你们的接头方式很自然,那就明天,如果不自然,那你就等下个星期再说。从你跟我离开百乐门,上车的那一刻开始,日本人那边针对你的调查就已经开始了。但愿你的身份信息足够细致,否则咱们以后是没机会再见了。”

“谢谢。”

“时候不早了,睡觉吧……”

王言关了灯,松开于曼丽,躺到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眼睡觉。

于曼丽默默的往旁边蹭了蹭,离王言远了一些距离,侧过身去,只留给王言一个带着一些伤疤的后背。

她抱着肩膀,睁开着眼睛看着窗外透过白纱帘的朦胧月光,久久无眠……

第六五一章 八卦嘴欠王天风 白日里的上海滩确实是一座梦想之城,它繁华,美丽,包容野心家的梦想,承载侵略者的野望,给要饭的小乞丐提供一个做梦的机会。虽然梦境天马行空,但没见过,总不好想像,如同田间老农所想的,皇帝种地怕不是得用金锄头。这里提供的梦,更具体些。

即便很热的天气,马路上也是人流不绝,热闹的不行,。他们有干活的工人,有躲阴凉的流浪汉、乞丐,有相约出来喝茶、逛街的女人,坐在一起谋划谈事的男人。

街道上的汽车不时打着喇叭催促着前方的行人闪一边,汽车很贵,坐汽车的人很有身份,他们可不理会被喇叭吵到的人怎么想。电车一趟趟的路过,经停的站点总是有很多人一窝蜂的上车下车。

金神父路与霞飞路交界的站点,给小学的小孩子们上了一上午国文课的于曼丽,身穿着暗红色的紧身旗袍,踩着一双有小方跟的黑色女士小皮鞋,提着一个精致的棕色皮革包,还算是优雅的下了电车。

无视了一些男人不那么好的眼神,她转身沿着马路离开,不时的看着路两旁的商铺,一直到一家写有‘何记成衣裁缝铺’的店门口停下脚步,非常自然的走了进去。

在店伙计的招呼中,于曼丽扫视了一圈屋子里挂着的布料、成衣,随便抓着几件衣服感受着衣料,她问道:“有没有新上的好料子?我要订做一身新旗袍。”

那伙计问道:“小姐喜欢什么颜色?”

“青色吧,天气太热,要透气一些的。”

“不好意思了,这位小姐,没有青色的新料子,不过倒是有白色的,您可以做一套白色的连衣裙,正合您的气质,穿着也凉快。”

“看看再说吧,在哪呢?”

“我们老板在后面,正好也有一些图样,您都可以看一看,选选款式,小姐,这边请。”

于曼丽跟着那伙计到了后面,正看到王天风背着手站在那里装高人。

待听见了伙计离开的关门声,王天风转回头看着有些疲惫,但面色红润的于曼丽,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问道:“怎么样?”

“盛名之下无虚士,他确实很狡猾,有很强的洞察力,心思缜密,不愧是靠破桉出头的华捕探长,不过他也是真的好色,甚至称的上色胆包天。昨天在百乐门的时候,按照你教我的方法接近他,在我们俩喝酒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后来跳舞的时候摸了我的身体,还有手,判断我是经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怀疑我接近他的目的。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把我带回了王公馆,根本不怕我是去刺杀他的。

另外他的身体很好,力量很强,根本不是看起来的那么瘦弱。而且早上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在草地上练武,很自然,很有攻击性。结合他当年出道时候,在街上提着刀跟人火拼的战绩,他的行动能力绝对是很强的。考虑到他的谨慎,当年他年轻的时候,甚至可能留了一手,没有表现出那么强。为的就是在得罪人,遭到了追杀的时候有反击活命的余地。

他并不排斥你把我送过去,甚至还嘱咐了我小心隐藏行踪,不要轻易跟你联络。他说在我跟他离开百乐门的时候,日本人就已经对我展开了调查。他还知道我们军统在他手下安插人手,不过我没敢追问,不确定是捕房还是永华实业,但他一副波澜不惊、信誓旦旦,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样子,我觉得他可能是已经锁定了具体的人,而且还不只是一个。

另外还有一件事,他说昨天中午杜镛在香港遭遇了刺杀,杜镛借题发挥,鼓动青联的那帮人跟他作对。他说是日本人做的,还让我告诉你,前一阵子参加酒会的那么多汉奸国贼你不杀留着干什么,他会成本价给我们一批药品,说他没胆抗日,算是慰劳一下我们的人。”

听于曼丽说完情况,王天风笑出了声:“他这是感受到日本人的压力,被逼的没办法了,想要我们动手转移日本人的精力,他好过几天清闲日子。不错,是比划算的好买卖,现在药品的价值可是成倍的翻,尤其是消炎阵痛的药物更是奇缺。咱们前线的战士苦啊,都是咬着木棍截肢,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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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当今战士的惨痛,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问道:“还有别的吗?比如一些细节方便的。他无意中的话,他的小动作,你再仔细想一想。”

“没有了吧,他那么谨慎,说一句话恨不得在脑子里转三圈,基本不存在无意中的话……不对!”

陷入回忆的于曼丽勐然止住,迎着王天风探究的眼神说道:“昨天临睡觉之前,他突然问我是谁的人,猜了日本人,猜了国民党,但就是没有猜红党。我问他为什么,他当时摇头笑了笑,说红党可干不出这种事儿,他们有纪律。这说明他对红党很有了解,而且并不排斥。”

“他的资料你还是没有熟悉,回去再好好看看。”王天风摇了摇头:“他从小读书,学习成绩优异,后来还去过外国人资助开办的洋学堂读书,学习同样很好。只不过后来不耐听那些老师讲什么大道理,这才提着刀混迹街头。但是他没有停止自学,精通英语、法语、日语、俄语等多国语言,看的书不计其数。听说他家中的书房有好几架子的中外书籍。

红党虽然实力不行,但是他们拉拢工人、学生,赤化资本家、大学者的本事是非常强的。早在几年前,我们就接触过王言,红党怎么可能不拉拢他?以他的博闻强记,对红党的思想怎么可能不了解?而且他的位置高,人脉广,路子野,我不知道的他都知道,单凭这些是没办法认定他心向红党的。

你来上海半个多月了,不可能不知道因为要搞研究开工厂,王言现在成了上海滩的笑柄。那些搞研究的人都是大学者,我们的人近距离接触过,相当一部分人有被赤化的迹象。王言还整天光明正大的跟他们呆在一起搞什么研究,我们倒是无所谓,你以为日本人不关注么?甚至那些帮助王言搞研究的学者,就有被日本人收买的。如果王言有问题,他位置再高,再重要,日本人都会第一时间把他弄死。

结果是什么?是王言跟领事馆,甚至是日本陆军、海军的一些人合伙做起了生意,大肆向国统区、苏区兜售日本货,虽然翻了包装,但各方面的人都是心知肚明。听说王言还跟岩井英一扯上了关系,走的很近,你看谁站出来找王言的麻烦了?面子做的好,里子站的住,你以为他凭什么三不靠?是因为在三方眼里,他是一个没有秘密的人,懂取舍,知进退。谁都能是红党,唯独他不可能。

倒是你,曾经上过几年学堂,现在更是当了国文老师,以后的交际肯定也多是相同身份的知识分子,你才应该小心被赤化。红党可是惯会讲故事,你可能会在他们的口中,听到比你的遭遇还惨的人,他们把这些人的悲惨归结到当今社会的种种问题上,当今中国是谁做主?是党国,是委员长。这些人大谈他们的大同理想,把党国贬的什么都不是。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于曼丽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话,她本就不爱跟王天风多说。

“上海滩的舞女都传说王言的房事好,也说他出手最是阔绰。你是亲身体会的,说说,你们缠绵了多长时间?他又给了你多少钱?”

看着于曼丽抿着嘴不想说话,对她怒目而视的样子,王天风一声嗤笑,勐然瞪眼,低声怒喝:“你以为你是黄花大闺女?跟我装什么清纯?清楚你的身份,你在执行任务,不是真的谈情说爱,长官在问你话,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回答我!”

于曼丽激灵一下,紧攥着拳头,硬挺着跟王天风对视。她想要瞪死王天风,但可惜,王天风的死鱼眼太有压迫力,她终究败下阵来。颓丧的叹了口气,她确实没什么好矜持的,还是认命的开了口:“将近三个小时,给了一千美刀。”

“怪不得你说她身体好,力量大……”

“长官,还有事么?”

王天风无趣的摆了摆手:“去做身衣服吧,你是为了钱才去接近的他,现在得到了钱,那就要使劲的花。不光要做衣服,你还要去高档的饭店吃饭,去买洋人的化妆品。上海滩的名媛贵妇什么样,你就要变成什么样,但还不能那么俗气,因为你是有文化、有知识的女老师,这个度你自己把握好,不要弄得不伦不类,跟妓院的妓女似的。”

于曼丽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瞪了王天风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开门走了出去。总是揭她的短刺激她,虽然王天风是救命恩人,总也架不住这么刺激。本就不多的恩情,也刺激没了。毕竟她是求死,硬是被放了,经过了一番累死人的特务培训,送到了上海滩青帮大亨的身边做联络工具。她就是再没脸,再下贱,也多少要些尊严的,可王天风却从来没给过她。

王天风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他不是很爱好女人,但那他妈是三个小时啊……

三小时的王言不知道王天风这小子那么八卦,他坐在常去的淮扬菜馆对着一桌子的各种佳肴,优雅的吃菜喝酒:“怎么样啊老刘,冯乃荣他们消停了吧?”

对面的跟齐四坐一起的刘一统笑道:“你王大探长的枪都顶到杜镛这个老前辈的头上了,谁还敢折腾?杜镛连夜拍了电报,具体怎么说的不清楚,但是上午我跟他们见面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客气,不过他们也说了,还是希望大家保持现在的稳定局面,维持住青联的一团和气,大家劲往一处使,一起发大财。要我说啊,都是表面,这心里都不服着呢。”

王言也是摇头笑出了声:“这帮老家伙啊,都精着呢,也怕死着呢。我就不明白了,老刘,你说自从青联成立到现在,一个多月了吧?除了认命了账房,调查了一下员工的背景,又做主拍板了总部大楼,还有金楼的建设、装修,我还干什么损害现在稳定局面,破坏青联和气的事儿了?

倒是他们,杜镛那个老小子都跑到香港要饭去了,还听杜镛的指挥,一个个的跟我找麻烦,又是查账、又是插手总部大楼以及金楼的建设,颇多置喙、还要跟我商谈具体的银行管理制度,限制我这个董事长的权力。下边的人也是蠢蠢欲动,在我的辖区杀人、抢劫、偷盗,甚至还有人跑到北站的仓库找麻烦,还装成是日本人那边的青帮干的。

现在你看看,杜镛被我吓住了,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我王某人不是病猫,一个个的就怕死了,就和气了。什么东西啊,还天天骂我贪财好色、贪生怕死呢。越老越不中用,白混了半辈子。你说的不错,心里肯定不服,我估计是杜镛又出了什么招,让他们应付我呢。”

“那可得小心点,这个时候可千万别阴沟里翻了船。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成立的青联,绑住了他们这些人,万一出现什么变故,青联分裂,最后吃亏的还是咱们。”

刘一统是有些担心的,他一想到王言的处境脑子都疼,应付着日本人、国民党、红党三方面的人,还要应对青联里的麻烦,那边还要照顾到洋人的利益,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麻烦事儿。可偏偏王言整天照旧是潇洒的吃吃喝喝玩女人,哦,女人也他妈是日本人安排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整天的跟大同大学的那帮人搞什么研究,建什么工厂,他是真的服气,换他上去说不得早死了。

“还是那句话,在日本人没有找到能够号令那些投靠过去的青帮的时候,他们闹也要有个限度,否则我死他们都要给我陪葬。这一点上,咱们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至于杜镛这个老小子又有什么招……”

王言沉思片刻,喝了一口酒说道:“这样,明天你带着账房再去找他们,以购买总部大楼、建设金楼,以及二者的装修,耗资颇大,银行业务发展缓慢,各大城市以及同其他银行间的汇兑业务迟滞,不能展开为由,要他们增资。我带头出五万美刀,让他们按照比例出钱,如果不出,股份按比例稀释,先试探一下他们的反应再说。你有钱吧?没有我帮你垫上,或者我买一部分你手里的股份,由你代持也行。”

“不用,这点儿钱都没有,那不是白混了么。”刘一统摇了摇头,抬头看着王言的脸色,问道:“你是打算动手了?”

“当然不是,只是借着这次的由头,让他们跟青联绑定的更深罢了。之前我出十万,他们出了八百万,那么这一次,如果他们不想出局,或者是他们自己重新分配股份,想要跟我打对台的话,我出五万,他们就要出四百万。一千二百万的现金砸出来,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剩多少身家,想跑都跑不了。然后再看看他们有什么应对,之后就像当初我在车里跟你说的那样,钝刀子割肉,咱们藏在后边,把他们全都吞了。优势在我,就不信他们还能翻了天。”

杜镛就是表面服软,这是一定的,王言很清楚这一点。因为杜镛可以死,谁杀都行,但就是不能死在他的手里。如果他真弄死了杜镛,毫无疑问,势必是要跟国民党交恶,轻易不好摆平。杜镛这个被威胁的,自然更加的清楚。不过这其中有个界限,杜镛自会把握。否则逼急了他,真的投靠了日本人,单论现今的价值而言,对局势所产生的影响,杜镛十条命都不够赔的。而且他真的投靠了日本人,第一个要弄死的,也一定是杜镛。你不让我好,那就谁都别好。

所以王言先立于不败之地,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而已,他什么都不怕,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局势看似杂乱,但是问题不大,仍旧游刃有余。

“行,明天上午我去跟他们说。”刘一统用力的点头:“如果不掏钱的怎么办?就像你说的那个什么稀释,他们多出来的股份肯定就给别人了。”

“既然股份少,那就说明家底不厚,本事不大,存在感不强。正所谓柿子捡软的捏,我们当然就先从这些人下手。搞定了好拿捏的,再啃剩下的那几根不服的硬骨头。不过你要注意一下,他们之中肯定已经有人被日本人收买了,小心为上。”

“放心,我懂。”

俩人碰杯喝了一口酒,话题就转移到了捕房的琐碎事物,以及身为已婚男人的刘一统的家庭之中。刘一统的媳妇给他生了个儿子,在外面的名声是个管丈夫十分严格的管家婆,刘一统也就成了怕媳妇的人,除了人情世故的应付,吃喝赌都干,就是不嫖,每夜必归家,正经是个好男人。

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再有齐四这个半大小子偶尔插嘴,嘻嘻哈哈的也还算快乐……

第六五二章 太优秀了也不行 夜晚的上海滩是纸醉金迷的,而潜藏在纸醉金迷之下的,是致命的危险。有流浪汉、小乞丐因为睡觉的地方、因为食物而厮杀,那是对活下去的渴望。有流氓因为些许利益,持刀展开混战,鲜血飙飞之中,尽是小人物站上大舞台的野望。有卖国求荣之辈,在舞厅、赌场带着张扬的笑声搂着娘们儿走出来,被迎面疾步而来的人当头一枪,那是对汉奸的失望。有隐秘战线斗争的无畏战士,在黑夜小心的传递情报,明亮坚定的双眸中,是打破黑暗的希望。

当然在夜晚时候,总也少不了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那是人之大欲望。

战斗结束,收拾过战场,俏脸绯红的汪曼春朦胧着眼,满足的靠在王言的怀中,任由他的大手在身上摩挲着:“我还以为你今天要修身养性呢,没想到你今天还是那么勐……”

话语之中有满足的娇憨,也有一丝丝的不满。

王言清楚她的不满,正如他昨晚跟于曼丽所说的,在他们离开百乐门回了王公馆过夜之后,日本人对于曼丽的调查就已经开始了。这不是说他们在刻意的监视王言,而是到了他这个份上,发生个屁大点事儿都是广泛传播的,上海滩的人民群众最是喜欢听这些大人物的烂糟事儿。而他从出道至今,除了年轻时候会往家里带女人,自从他搭上了洋人,当上了队长之后,就再没往家里招过女人。七年时间,汪曼春是第一个,于曼丽是第二个。

日本人开展对于曼丽的调查,既是对王言的防备,也是对他身份地位的尊重。

王天风思虑周全,行事周密,于曼丽的身份安排的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另外也是王言并不怕被查出来,毕竟他‘不知道’。甚至他绝对不会跟军统有合作,即便是于曼丽被捕,吐出了他给军统提供药品,让军统制裁投日的汉奸也没事。不过是出于自私,转移日本人的精力,再说日本人在杜镛的事情上肯定是有问题的,他只要价值大过犯下的事,那就无所谓。就是可能于曼丽就要香消玉殒了,不过这世上有很多的没办法,也就只能感叹时运不济了。

毕竟真的说起来,于曼丽的价值,是不值得他冒险保护的。还是王天风的那句话,谁都可以死。

“你都来了,我怎么能扫了你的兴致?不过这两天确实得修身养性了,这事儿的滋味就是再好,也不能天天折腾。”

汪曼春不满的哼了一声:“你说说,昨天那个小妖精有什么不同?在外面胡混不说,还要往家里领?”

“她嫌弃百乐门的房间不干净,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么说的,再说人家长的也不差,还是天主教堂小学的国文老师,难得这样的知识女青年有喜欢钱的,这不是就带回来了。”

王言漫不经心的解释了一番,摸着大宝贝的手抬起汪曼春的下巴,让她仰起头同自己对视:“你没发现你的语气,好像是埋怨丈夫花天酒地的怨妇么?你是一个帮日本特务做事,杀人不眨眼的女人,我是一个坏透了的青帮头子,不是动了真感情吧?怎么听着有股吃醋的感觉呢?”

汪曼春的眼神闪烁,不高兴的拍开王言的手,继续的窝在他的怀中:“你王大探长是什么身份地位,自己不清楚么?若是寻常过夜也就罢了,你这个从来不往家领女人的,偏偏就领她回来了,日本人能不多想?你也是,安稳的日子不过,总是自找麻烦。别说我没提醒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否则早晚死在床上。说说你了解的情况。”

“昨晚的那个女人叫于曼丽,老家是湖南那边的。家里父母都死光了,那边又是国统区,国民党是什么德行你也清楚,她长的又不错,在那边呆着没有依靠,害怕了之后就跑到上海投奔一个远房的叔叔,找门路去了教堂小学教国文。湖南那边,可没有上海滩的繁华,她是半个多月以前来的,她说……繁华迷人眼么,她耐不住贫苦,就想着靠一靠男人。

你也知道,我名声大嘛,上海滩的女人都知道我大方,还知道我床事持久,战斗力强,这点你再清楚不过了。她就跟人打听了一下我的行踪,我的行踪又不是秘密,不是去舞厅,就是去赌钱,上海滩有数的那几个地方。所以她就在百乐门蹲守,看到我过去了,就跟我抛媚眼。你也知道,我这好色成性的,哪受得住小娘们儿撩拨,这不是就带回来了。

多余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她陪我睡觉,我给她钱,提供一定保护,这是公平交易。不管她是真求财,还是假求财,反正我是占着便宜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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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啊,你别拿我当傻子。我现在身处漩涡,我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来找我。昨天中午杜镛在香港遭到刺杀的事,我想你应该清楚吧?”

“你怀疑是我们做的?为什么不能是杜镛自己安排的,为的就是给你来一出苦肉计,拿这件事做借口逼你退让?”

“杜镛不会那么蠢,他不敢赌。他的命没有想象中那么值钱,不是不能死,只是我不好杀他罢了。他施苦肉计,挑起的也是我跟日本人的猜疑,跟现在的情况没什么不同。而我确实害怕日本人,不过是靠着法国人保护罢了。闹到最后,说不定我就真的心一横投日本人了。因为那个时候,投是死,不投也是死,投了还能多活一阵子。那我真投了日本人,想要杜镛的命还不是轻轻松松?没有那么找死的。”

汪曼春哼了一声,哼的是自己愚蠢的狡辩:“不愧一步步打拼上来的,心思就是活。你现在跟我点破这件事,是想让我回去跟南田课长说一说?”

“我就是明着投靠了他们又怎么样?我只是丢一个华捕探长的身份,手下还是有着上千的兄弟。如果他们让我统一了青帮,那就掌握了更大的力量。但我仍旧不会跟两党做对,有什么用呢?不如维持住现在的局面,我不挡日本人的路,也不给两党做事,有什么情报就告诉日本人,可能没了法国人在后边撑着,日本人能掌控我的生死。但我还是那句话,虽然我确实贪生怕死,可真的必死无疑之时,困兽犹斗、狗急跳墙,我也不缺亡命一搏的胆量。”

王言的话说掷地有声,态度强硬。虽然他以前也总是说,但可能是他贪生怕死的印象过于深入人心,导致日本人认为他真的可欺,那么多两党的潜伏人员不去抓,不去做他们的本职工作,闲着没事儿找他的麻烦,偏要把他拉过去。虽然他现在的位置确实比较重要,但又不是不配合,何必没完没了的非得把他弄过去。

汪曼春没有抬头,但也感受到了王言的怒意,真正展露出了一代青帮大亨的气场,她感觉……更迷人了……

“好了,不说这些不高兴的。”汪曼春不搭这个话茬,转移话题:“都两个月了吧,你跟那些大同大学的老师学生们研究的东西怎么样了?”

“科学研究怎么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那是需要长时间的积累,千百次的实验,都不一定有结果的事。不过我运气不错,最近这一段时间的进展比较顺利。如果继续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两三个月吧,饮料跟面条就能做出来。到时候虽然可能赚的没有现在多,但是也可以避免到时候洋人被日本人给打跑了,我没有生计养我的那些手下兄弟还有上万的工人,总算是留了一条退路。”

“你那个面条饮料弄出来卖,人家买不买账都不知道呢,这就已经当成是退路了?还有,既然你也不看好那些洋人,早早的投靠日本人不就好了?”

“你还是没明白,你的心思都是在抓捕两党的潜伏人员身上,对于更上层的政治还是不够了解。我的身份地位不需要主动投靠日本人去争什么功劳,即便法国人真的被赶走了,日本人全面接收了上海,那么以我的身份,仍旧能够获得一个不错的职位继续混日子,再加上我目前正在结交领事馆、陆军、海军的高层,拉上他们做生意,可以保证我的安全。我没有必要跟那些已经投靠日本人的人,比如你的叔父一样,哈巴着跟日本人献媚。”

通过汪曼春的反应,王言已经明白了,估计这一次对杜镛的行动,就是出自汪曼春之手,即便不是她主导,也是她跟南田洋子进的谗言。男人太优秀了也不行,看看,这娘们儿不是就惦记上了,想要把他拉入同一阵营。或许在汪曼春看来,这是在拯救他。

就冲这股偏执、没脑子的劲,以后要下手弄死他,汪曼春可能眼都不带眨的。而是弄死他之后,在孤独寂寞的夜晚,想起此前无数相同夜晚中激情火热的碰撞,一个人默默流泪,好像她多重情谊一样。

当然了,南田洋子也是一个没脑子的,历史上没有她,她的原型是谁也不重要,能同意刺杀杜镛的行动,就是一个蠢货。或许也是剧情影响,要不然这娘们儿堂堂一个特高课大左课长,怎么也不会在出任务的时候,亲自带那么几个人就行动去了,被明台弄死也是应该的,她不死谁死。

“没劲!”

听到王言贬低敬爱的叔父,汪曼春想到之前在酒会上,她叔父在王言面前的样子,不满的给了他一拳,没好气的离开他的怀抱。转身到一边躺下,扯过被子遮住酮体:“睡觉!”

王言摇头一笑,没说什么。他堂堂新一代的青帮头子的威慑力就不用说了,本身还是产业不小的商人,又是法租界的华捕探长,还跟国民党、红党的不少人都有联系,汪芙蕖这么一个纯粹投靠日本人搏利的,怎么能跟他相提并论。

他伸手熄了床头灯,把汪曼春又拽了回来搂到怀里,他来的时间短,经的女人可多,目前除了汪曼春,还没有重复过。搞的晚上睡觉不搂点儿什么,总是感觉差那么点儿意思……

翌日,在工作中找到价值的汪曼春尽管仍旧有些疲惫,但还是坐上了早都等在门口的车,去到特高课向南田洋子汇报王言昨晚说过的话,让南田洋子知道王言有些恼了,不能再继续逼迫。

而刘一统也是早早的出发,先去捕房看了一下情况,待到九点多钟去到了广盛茶楼。他要按照王言的指示,在逼迫那些老家伙一把。

“……最后他们倒是表现出了为难的样子,但是因为之前他们跟着杜镛破坏团结,跟咱们找麻烦,也是自知理亏,所以磨叽了一阵子,他们也同意了继续追加四百万进来。我估计这阵啊,他们正聚在一起分析着你的用意呢,听说他们找了汇丰银行的经理咨询,可能真的要跟你说的似的,再私底下重新分配一下股份,以后跟你打对台。不过我觉得尽管他们表现的挺为难了,还是同意的过于爽快了,肯定还有后招,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今天午饭吃的是粤菜,王言照旧喝着小酒,听刘一统讲了从开始到结束。

他笑呵呵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他们有后招是一定的,可是出钱这一点也不错。毕竟这钱都有分红,算他们集体投资了,而且我也没说过不能撤资,想撤随时都行。另外这一个多月过来,青联银行的架子已经搭好了,业务也都靠着人脉关系拉了许多,其他城市的分行也在建设,业务正在一点点的铺开。总投资一千二百一十五万美刀,不是小银行了,只要找专业人士操作得当,怎么都不可能赔钱。

另外青联银行也不单单只是一家银行,那是青帮联结归为一家的组织,掌控着很大的权力。虽然目前在内斗,但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让他们知道团结一心,一致对外的好处。他们也不想出局,想要保住青联的存在,更想要操控权柄。掏钱爽快,正是他们看明白了局势。

他们现在不敢违逆我,怕我掀桌子大家都别好,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清楚了,我是立于不败之地的,跟我斗他们没有好处。所以他们仍旧是在等那个后招,能让他们这么有把握,会是什么呢……”

刘一统也在寻思,是什么能让这些人觉着可以和王言争斗?

安静片刻,王言摇头道:“行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帮要死的老家伙和不成器的小家伙,能有什么作为?现在他们掏钱了,回头账房那边你看一下就好,把股份重新核算好之后的名单给我。另外据我所知,你在外面的产业也不多,既然如此,银行那边你就多看一下,可以适当的安插几个自己的人手。还有暗中架空那些人的事,可以开始做了。对谁动手,告诉我就好。”

刘一统瞪大了眼睛,这是在给他权力,那可不是纸面上的,是实实在在的,甚至相应的,他能赚到的钱都是属于飙升的那一种。

“不用那种表情看着我,之前我就说过了,跟着我吃香喝辣。再说那么大一摊子事儿,我哪里有功夫去事事关心?石长兴倒是能胜任,但是本身他的事就多,麻烦着呢。用人,就要大胆放权,你得了信任,我得了清闲。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已经从香港调人回来了,到时候他也会参与进来。咱们俩是合作,你不是我的手下,是平等的,明白么,老刘?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得了,什么都不说了,老王,言哥,就你对我的这份信任,这份放心,你指哪我打哪,咱们以后事儿上见。来,我敬你一杯。”

刘一统举着酒杯,一脸士为知己者死的样子。

“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是国民党也好,红党也罢,甚至是被日本人收买了我都不在意,但是只要把我交代的事做好,我就什么都不管,是死是活就看你的命了。”

刘一统啧了一声,表示了一下不满:“老王啊,要我说你就是被日本人吓着了,哪那么多的奸细啊?别的不说,就我这样的,国民党跟红党谁能看的上?日本人倒是能看上,可是之前的事儿你忘了?我跟你是一个路数的,还是你点醒了我,又顺带着帮我做掉了高云昌,我这才做了探长。再说了,你对兄弟这么够意思,就算我真是两党的人,被抓了也肯定不把你牵扯进去。就算我是被日本人收买的,甚至跟之前你手下那个队长似的,就是日本人,你这么带我发财,肯定也不会说你的坏话。

你这样整天疑神疑鬼的可不行,反正你金刚不坏之身,只要自己做到位了,别人又不挡着你发财,哪管什么谁的人?来来来,喝酒喝酒。”

王言叹了口气:“没办法啊,这个时候不小心丢的就是命,金刚不坏之身,也怕人家栽赃嫁祸,故意陷害,哪里能真的超然,不过挣扎活着罢了。喝酒吧……”

酒杯碰撞,酒液倾洒,都是好演员……

第六五三章 毛齐五约见 冯乃荣那一伙人出钱非常的利索,当天下午就又重新开了一个董事会,这一次王言出席了,好几个账房还有银行的高层列席,现场重新计算了股份。

王言作为董事长,亲自见证了一下这一次的增资,除此外,他没有做其他的任何事,放其他的什么屁话。因为这个时候没有必要,在冰冷的手枪顶在杜镛脑袋上的时候,这场不败的斗争就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胜利者,对于失败者装逼,不符合他的身份,当然也不符合他的行事准则。

他在等,等杜镛跟冯乃荣这帮人到底有什么后手,但是很可惜,在董事会上冯乃荣等人并没有发难,大家一团和气的确定了进一步的发展路线,并约定维持当前局面,团结一心,一致对外,不给投靠日本人的那些青帮支系可趁之机,一起开开心心、安安稳稳的发财。

而在此次会议过后的一段时间中,王言也没有等到他们的后招,这说明这招憋的够大。不过他也没有在乎,还是那句话,没有人愿意杀他,更没有人想把他逼到投靠日本人,只要保证了这两点,怎么都无所谓。

他之前跟汪曼春表示了愤怒,想来也是传递给了南田洋子,而南田洋子知道了,其他领事馆与军方的人也就清楚了,动作收敛了许多,没再继续逼迫。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中,他又回复了往日的生活。

除隔三岔五的跟上级汇报联络,说一些见闻的情况辅以主观分析,为的还是使其明白自己的处境,以及对当前局势有一个把握。

在当今的上海滩,他的位置可以说是最高的了。只不过是因为没有投靠日本人,无法获取最新的、最机密的情报。但是他近来也在有意的跟日本人勾结,没事儿也去参加一下日本人的酒会。那都是日本军政高官,偶尔无意中的一句话,就是关键情报,还是有些作用的。更何况他倒卖物资的生意是重中之重,他一个人干的,比赤化的红色资本家以及红党自己的公司,都要好,弄的东西也更关键。

基于此两点,他已经收到了指示,非必要情况,无需他亲自出动执行制裁行动。有相关情报可以自行告知上海地下党组织,若上海地下党需要他出动,需要上报裁请定夺,视情况而定。当然也是他的战绩过于彪悍,他没实际到此界的战绩不说,就是之前劫狱的时候,他借助夜色以及地形的优势,一人一枪,力阻五百日军半小时,并击杀多半的指挥官,这是极其夸张的。

毕竟在正面战场,五百日军都能跟两三千国军较量,并且还给国军造成极大伤亡。如此对比一下,也就凸显出了王言单兵作战能力之高绝,轻易不适合动用。因为毕竟他也是冒着没命的风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背运就交代了,自然要用到刀刃上。

至于女人方面,因为他现在只顾自己快活,不体恤照顾女人的关系,导致汪曼春跟于曼丽两人过夜一次总要休息个两三天,所以倒是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除了这俩娘们儿,他还是保持着去舞厅、赌场等找女人的良好习惯,仍旧按照之前干一天休一天的节奏。

某种程度上,不要脸的说,他这也是行功德。现在的舞女虽然看着光鲜亮丽,但是活的同样十分艰难。而且人们的变态,那是自古有之的。舞女又没什么很高的地位,面对那些能够出来混的人,地位是极其弱势的,只能予取予求。真说起来,跟于曼丽在妓院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就好像于曼丽身上的烫伤以及其他的鞭痕一样,那都是碰到变态了。不过是多了些选择的机会罢了,也更有可能成为某一个大人物的姨太太,摆脱现在的困境。

王言虽然不往家里领姑娘,但是出手真的大方,床事还相当够用,陪他睡一宿,虽然无法奢侈的潇洒一个月,但寻常很好的生活肯定是够的。所以在这方面,他可真是活菩萨。

与此同时,日特对于曼丽的调查也基本完成。于曼丽来了上海那么长时间,才去接近王言,在此之前就是为了身份安全在行动。王天风的安排很周全,湖南那边的学校、想要欺负于曼丽的流氓,左近的邻居,上海这边的远房叔叔,住在哪里,平日去干什么,跟什么人接触,到底是走了什么门路进了天主教堂的小学做国文老师,还有其他的种种细节,王天风安排的明明白白,日特也是查的清清楚楚。

于曼丽暂时还是安全的,排除了嫌疑,剩下的就要看以后是不是跟某些事扯上了关系,被抓住了尾巴,那就跑不了了,不过对她的监控算是撤了。不管怎么说,于曼丽都爬上了王言的床,并且还唯二的建立了长期伙伴关系,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王言的。

除了这些事,王言就是偶尔的去捕房报个到,跟那些法国人联络一下感情,把握一下辖区内的情况,多数时候是继续当他上海滩的大笑话,流氓头子搞科学,仍旧跟着大同大学的师生,以及后续不断补充进来的工人一起,稳步推进着方便面跟饮料的研究。

这个研究难度并不大,就是把面条炸出来,压缩那些蔬菜,调制配料包,再研究出一个塑料袋包装,延长保质期。至于饮料就更简单了,易拉罐不好搞,那就弄玻璃瓶,这玩意儿还能回收重新熔炼,重新制瓶。主要的难度在于,研究制造生产设备。虽然人力不值钱,但是面条、饮料同样不值钱,还是要尽可能的完善流水生产流程,尽量的少用人工操作。毕竟流水线一开,源源不断的生产,比起人工来也更快。

当然即便如此,以现有的技术,对于人工的依赖也还是要的,同样需要不少的工人,这都是应有之意。任何时候,能够为人民群众提供就业岗位,不让他们纠集闹事,都是大功一件。八十多年后是这样,过往的几百上千年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不论是日本人,还是英法美的洋人,他们要的都是掌控区内的稳定,在此基础上,尽可能的收割。一旦爆发大规模的工人失业,在有心人的带领下,闹起事儿来也是不小的麻烦。永远不可能靠杀戮,去解决一切问题,杀戮只能逞一时之威,而积累出的怒气,待到下一次爆发,就会更加的严重。所以这个时代,提供海量的就业岗位,同样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护身符。

而延安那边有关青霉素的研究,也进展的非常顺利,大批量土法培育的青霉素已经先后在老鼠、受伤的战士身上进行了实验,不过因为纯度的问题,效果并没有那么强大,但持续用药还是展露出了不错效果的。

这确定了青霉素的效用,使得延安的专家学者有了信心,继而在提纯、批量生产上投入了几乎所有的力量进行研究。目前进展良好,已经有了实验药品生产出来,正在进一步进行药效的实验。

这些消息都是美男子告诉王言的,让他清楚到底进展的怎么样。毕竟真的大批量生产出来,还是要他来进行售卖的。这是帮助他维持跟红党交好的人设,红党投桃报李,给他一个来钱的买卖也是正常。另外一点也是他的渠道更强力一些,不管是卖给日本人,还是卖给外国人,都很方面。

如同前线战士拼死拼活,后方日货横行的场面一样。红党真的研究出了青霉素,自己的战士也是一定无法全都用上的。只能一点点的发展,多的货肯定是拿出来卖,换取资源,缓解苏区压力。而日本人就在中国横行着,不可能不卖给他们。只能说少卖一些,卖的再狠贵一些。

前线的战况仍旧不理想,武汉已经开始惨烈战斗,每天都在失地,广播中每天都在播报战争态势。这个时候的战地记者是很勐的,绝对的第一手消息。不过日本人伪政府的广播中,都是讲大日本帝国的武士有多勐,国军有多不堪一击,红党游击队基本提都不提,接着就是谈他们的东亚共荣,让中国人识时务,不要闹事儿。

而国民政府的电台,相对来说就好了不少。他们通报着取得的战果,以及听着就惨烈的伤亡数字,而后就是呼吁全国人民团结起来,康慨激昂的演说着誓死不当亡国奴的决心,号召人们加入到抗日救国的队伍中去。

王言清楚战争的所有发展,但他无能改变什么,所以如果不是因为他仍旧跟上海地下党约定了中午时候的紧急联络手段,他甚至都不会听广播。这是一种逃避,也应该逃避,省的糟心。

时间来到了八月份,今天是阴天的上海滩,昨日午夜便是冷风渐起,黑云压城,暴雨突然而至。幸运的是,在早上的时候,暴雨转了小雨,呱嗒了一整天都没停下。

秋已经立了,下雨带给人的不再是清凉,而是已经有了一层寒意,家里湿冷,外面被风卷小雨拍的更寒。穿多了热,穿少了冷,很是让人不耐。

当然这是一般有多余的衣服可以有删减的余地,有房子住,可以遮风挡雨,对于站在街边,穿着用绳子绑着的破布鞋,漏洞的破布衣,乌黑的脸蛋脖子,自己互相用剪子胡乱剪的狗啃的发型,撑着漏了洞的破纸伞,在只能遮住一半雨水的檐下,躲避风雨的小乞丐们来说,秋天来了,冬天还会远么?

又到了看谁命硬的时候,过去了,又是一年。长了一岁,身体力气都能好一些,以后就好活了。过不去,爹娘都记不住了,早点儿下去看看也好,跟他们诉说一下艰难,有不曾感受过的寻些温暖安慰,活的好累啊……

小乞丐们哆嗦着身体,看着对面窗户边那满满的一桌子饭菜,嘻嘻哈哈的交流着对于那些佳肴的评价。孩子么,意见不同,便争论,论不明白,便声音愈高,热闹的不行。

正是在这些小乞丐的争论中,一个黄包车夫穿着雨衣,顶着满脸的雨水,稳稳的将车停在了这家饭店的门口。座位上坐着的旗袍丝袜女人,伸出手递了钱,而后踩着小高跟下了车,带着香风跑进了饭店。

“今天王探长不去舞厅了!”一个小乞丐单脚踩着地,另一只脚回弯着膝盖撑着墙,抱着肩膀,说的很是肯定,一脸我很机智的样子。

此言一出,旁边立马有一个伙伴出声:“屁话,谁不知道,那个女人是王探长的姘头?她都找过来了,那肯定是回王公馆啊,用你说?”

“听说她还是个小学老师呢,教国文的。”

“国文是什么啊?”

“就是你说的中国话,还有咱们卖报纸的时候,上面那些看不懂的文章,她教的就是那个。”

“你懂的真多。”

此时一个小乞丐嘴角扬起,嘴上却装作不在意的说这些别人都知道,但露出的小脏牙,怎么都掩不住。

上海滩又多了一个幸福的孩子,至少这一刻是如此……

王言当然注意到了对面的孩子,他甚至已经读唇知道了那些孩子们在说些什么,那是无知、纯粹又高级的快乐。无知是因为这些小东西虽然练就了一些生活技能,比如察言观色之类,但还不晓得更多世事。纯粹,是因为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的,漫无目的的在讨论一些没什么大意义的事儿。高级,是因为这快乐他再也没有机会去感受到。

甚至他现在的笑呵呵,也只是在笑话小孩子的单纯心思而已。

齐四也看着窗外,不过他没有笑呵呵,因为他曾经也是那样站在窗外等过王言的剩饭剩菜,他知道秋冬将至,疾病多发,知道有些人再也见不到了。他想帮助做一些什么,但是他不能。至今为止,他也只是找了一个属于永华实业的仓库,给那一伙人栖身,偶尔的再去送些钱。

跟了王言这么久,很多事也都没有瞒过他,他也真切的感受到了日本人的丧心病狂。很清楚当初王言并没有骗他,日本人真的会拿那些小乞丐的命威胁他,若他不从,这些小乞丐死的一定非常凄惨,他还没有办法报仇。因为日本人已经偷偷的接触过他了……

敏锐的听到高跟鞋的脚步声,齐四的耳朵动了动,回过神来,非常自觉的端着自己的碗快起身到旁边的一桌,而后又回来端了几盘菜过去自己吃饭,还不忘对着款款而来的于曼丽点点头。相比起汪曼春,他还是更喜欢这个于曼丽一些。

待她坐好摆弄着紧跟过来的服务生送上来的碗快,王言问道:“不是前天才见过么,怎么隔一天就自己找过来了?”

“怎么,没事儿还不能来?想你了还不行?”于曼丽好像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有些娇憨。她今年也才二十岁,正经年轻着呢,还是装出了属于年轻女人的小性子。她就不信凭这点,还斗不过汪曼春那个二十七的骚女人。

她来上海的日子过的是极舒服的,除了要上课、改作业之外,其余的时候都是在外面交朋友,凭着她本身出身风流场练就的本事,以及确实是有些文化,很快的跟其他的一些学社、学校等地的女人交了朋友。而且还有王言给的那么多钱,美刀的购买力是极强的,她在上海滩感受到了以往不曾想见的美好。

而她要付出的却很少,只是偶尔的见一见王天风,剩下的就是陪王言折腾折腾,这个过程中她还是享受的,真来对了……

王言挑了挑眉:“我劝你有事儿说事儿,别吊胃口。”

于曼丽翻了个白眼,她已经混熟了,自觉把握到了王言的尺度,她撇了撇嘴,吃了口菜,说道:“你要有麻烦了。”

“说说看。”

眼看着王言仍旧是以前那般漫不经心的样子,于曼丽的身体向前倾,双手撑着桌沿,尽可能的靠近他,压低着声音:“军统主任秘书,毛齐五秘密前来,他要见你。”

认真的观察着王言的表情,她皱眉问道:“你怎么没反应?不意外吗?不想知道他来找你干什么吗?”

“每遇大事有静气,这是一个上位者最基本的素养,也是你这个潜伏在敌后的特工必须具备的。你要控制好自己的表情,控制好眼神,不要听到什么震惊的消息,就表现出震惊的样子来,这样才能活的久。”

王言摇头一笑:“毛齐五秘密潜入上海,并且还要见我,我不必好奇他见我干什么,因为到时候自会分晓。而且他想见我的目的,其实并不难猜测,我跟他在生意上有往来,很大数目的往来,也算是朋友。按理说,他来上海是一定要先跟我沟通一下的,因为有生意牵扯,也因为我靠的住。

但是他没有提前告知,而是直接潜入上海,并且走了你的渠道约我见面。那就说明他有些为难,但又不得不做,他要直接把事儿逼到我的脸上,让我直接做选择,给答桉。我近期唯一的麻烦,除了日本人的事儿就是杜镛。所以一定是杜镛跟戴雨农说了一些什么,并且说动了他,所以才派毛齐五亲自过来,既是视察一下上海情报站的工作情况,也是要跟我秘密的沟通。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我说的不差。”

于曼丽瞪大了眼睛,她真正的感受到了有脑子的恐怖:“你说的跟王天风分析的一样,他也认为是这样。你是怎么知道的?”

“万事万物都是有关系的,只要你掌握足够多的信息,对自己、对他人有清晰的认知,那么对于一些事情是可以预料的。我之前就想到了杜镛会把你们国民党扯进来,只不过是因为他树大根深,门徒故旧太多,不清楚到底把什么部门的人扯进来罢了。”

王言喝了一口酒,吃着菜笑道:“说句实在话,在上海滩这一亩三分地,我王某人可比他毛齐五的目标大多了,秘密见面不可能,因为我没有秘密。公开见面,日本人可是有他的照片,他要是被发现,那就是你们上海情报站的灾难了。他要是死了还好,要是被捕,你们全都活不了。就是毛齐五交代的晚,你们跑出了上海也一样,戴雨农一定会对你们执行家法的。王天风能干,他死不了,你就两说了。”

“我就是下边干活的,再说这不是还有你呢么,我在你身边,怎么也找不到我的头上。”于曼丽毫不在意,她转而说起了跟毛齐五的见面事宜……

第六五四章 戴雨农欺人太甚 正如王言所说,毛齐五想要跟他面对面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本身的目标太大,即便旁人不知道毛齐五的长相,他堂堂新一代青帮头子,是什么人都能跟他坐在一起说话的?被人看到,总要深究,这一究,毛齐五也就藏不住了。

而毛齐五的地位又很高,是戴雨农的代言人,此次秘密潜入上海,基本上就相当于是钦察大臣。这要是死在了上海,或者是被抓了,结果可想而知。所以王言才会说军统的上海情报站,上上下下都不会有好结果。

这次的会见都是王天风安排的,称不上多么高明,毕竟王言基本上没有独处的时候,安排的见面地点也不能违背王言本来的生活习惯。毕竟王言的目标太大,他的生活轨迹又有迹可循,差不多每天都是那样,没什么新意。尽管日本人已经不再那么关注、监视,但有异常情况仍旧会第一时间知道,当天晚上汪曼春就会过来找他询问情况。

一天之中,王言身边最松弛的时候就是早上。因为他常去的一家叫做好再来的早餐铺子并没有很高端,他认可的早餐,那自然是味道十分好,人流量很大,有打包的、有堂食的,现在天还没冷,店外也是摆着许多桌子,是散乱着做的,排布的还很紧密。

王言是流氓头子,但不是真流氓,以他的身份地位来说,是不该跟人民群众去耍威风的,即便真的要迫害一个无辜人,那在这个无辜人的眼中,他也一定是一个大善人。况且他本身还不是那样的人,他向来是站在人民群众一边的。他经历许多,不论他是什么身份,这点是从来没有改变的。不管他是皇帝,还是流氓,或是商人,更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有一定专业能力,并掌握着一些常人不可得的权力之时,他做的都是惠及大多数。

所以日常的在外行走,王言也没那么多逼事,吃个饭周边多少米不能有人什么的。

第二天的早上,齐四开车载着王言跟于曼丽来到了这家好再来早餐店。好味道么,这里的人不少。看到王言过来,很多人都是笑呵呵的跟王言打招呼。他口碑不错,毕竟从来不欺负他们这些人么。

王言一路笑着,进了店内,给老板招呼了一声,便带着于曼丽走到了最里面的一桌,那里已经有人了,他客气的说道:“几位先生,王某习惯了这个位置,刚才已经跟老板打过招呼,你的早餐算我的,还请给王某行个方便,换个位置。”

“您客气,我们这就走。”其中一人说着话,招呼着人端着东西分散到了其他相邻的几桌,还把桌子往远挪了一些距离,避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齐四并没有跟进来,而是拿了几笼包子,给不远处的小乞丐送过去。只要不过多交流,还是不怕的,因为这是王言在积德。而后他自己就坐在外面吃饭,看着车。至于保护王言,那真用不着他。偶尔王言有了兴致,还会跟他比划两手,揍的他找不着北,连衣角都摸不到……

王言跟于曼丽才刚坐下,店里的伙计便殷勤的跑过来擦桌子,而后不管什么东西,店里有的,做好的,统统往桌子上摆。转眼,就是满满的一桌子。

“子言还是那么好胃口啊……”

声音来自隔了一道不是那么厚的墙壁的窗外,王言没有丝毫的意外,方才来的时候俩人就已经确认过眼神,这人正是军统的主任秘书,此次约见的毛齐五。而为了保证安全,保证谈话不被泄露,他们周围的几张桌子都被占了,有七八人,都是军统的。

毛齐五一身黑色长衫,国字脸大眼睛寸头,戴着难看的眼镜,还沾了浓密的假胡子,埋头吃着小馄饨,要的就是不突出。他实际上的长相也是非常不错的,称得俊朗。

当官,自古以来就是讲究五官端正,好看谈不上,不丑是一定的,毕竟难看影响感官,即便有了官身,想爬到高位也是几乎不可能。就好像传说的钟馗,本来科举考的非常好,都上殿觐见了,结果长的奇异,没安排应该的位置,受到羞辱自杀了。

是以、这个时候,在广大的不丑的官员团体中,出现那么一部分的刚毅、俊朗,是很寻常的事。这还没说出身背景,祖上遗传。肥头大耳、脑满肥肠那是之后的事儿,毕竟官老爷太舒服……

而在毛齐五对面坐着的,就是上海站的行动科长王天风,在毛齐五的面前跟小绵羊似的,剧中演出来的威势一点儿没见到,就是大口的吃着饭,看都不看王言一眼。

王言笑呵呵的回道:“毛哥还是那么有精神。”

去年他们是见过的,那是戴雨农派过来让他配合行动,不过他拒绝了,并没有参与,又送了一笔钱保命。而他跟戴雨农的合作,也有两年多了,那还是南京政府的时候。

“好了,时间紧急,咱们闲话少说,直入正题。”毛齐五笑了笑,继续的吃着桌子上的东西,低头说道:“青联的事情清楚,你跟杜镛的矛盾我了解,戴局长也关注此事。不管怎么说,杜镛都是为国出力的,还是成名已久的老前辈。而今迫于形势,不得不暂避香港,你这个后起之秀做的可有些不地道。”

戴雨农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副局长,局长另有其人。不过他这个副局长主要还是因为资历不够,所以做了副职,但实际上,他是掌握着军统绝对权柄的。

王言说道:“他是年纪比我大,可我们俩是一个辈分。是他走了戴局长的门路,派毛哥过来做说客的?”

“是,也不是。我知道,青联的成立,是冯乃荣他们那些人求着你的。不过这些人都是有功的志士,你逼迫的未免过了些。”

“毛哥这话有失公允,青联成立至今有将近四个月,这过程中,除了要他们追加了四百万美刀,我可是什么都没做,甚至银行的事都没怎么过问。是杜镛反应过度,跑到香港避难了也舍不得放手,怕我挖了他青帮的根基,一直跟我作对。先前他遭到刺杀,我就不信他不清楚是日本人做的。偏偏借题发挥,要我给说法。他如此行为,绝非志士,不过是争权夺利的小人罢了。他也在上海?”

“他怎么敢回来?日本人要他的命,你也找他的麻烦,上海滩可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清楚这一点,那就还不是老湖涂,怎么偏偏不死心非要跟我过不去?这就算了,还把戴局长扯了进来,辛苦毛哥跑这一趟,何必呢?”

“子言呐,咱们之间说这些没什么意思。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清楚,我清楚,戴局长也清楚。我知你素来独善其身,然当今局势危若累卵,国灭族亡,纵然你留得性命,保住权财,也是丧家之犬。你现在所处之位置,不做事就是错,就是挡了路。况且杜镛都五十了,淞沪之时又出力甚大,你总不能让他以后没有着落吧?”

毛齐五摇了摇头:“他是找了戴局长,不过说的不是让我过来说和的,而是他提议,利用青帮组建一个人民行动委员会,并入到上海统一委员会,成立一个附属部门,团结广大的抗日志士,统筹安排敌后的抗日工作,由戴局长任委员会的主任,领导这个人民行动委员会,杜镛以及新派来执行任务的一些人任委员,署理委员会的具体事务。”

话到这才算是说明白,杜镛这老小子玩不过王言,转头找了军统,或许可能还有其他方面的人,一起促成了这样一件事。当然肯定没少付出,戴雨农也是个贪财好色的,再加上这件事算是个政绩,算是能让他在光头那里露个脸,毕竟这是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积极探寻救国救民的新道路。

这个是正经的国家、民族大事,有大义。杜镛很好的找到了其中关键,王言惧怕国民党,惧怕来自军统的刺杀,另外行事作风又是一贯的不阻挡别人抗日,不给别人添麻烦。如此,他必然不可能继续逼迫冯乃荣等人,一步步的吞噬杜镛的根基。

招数不算很高明,但是很有效,让王言不得寸进,生吃这个哑巴亏,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王言笑呵呵的继续吃饭,甚至给不怎么敢吃东西的于曼丽夹了包子,但就是不说话,是在表示他的不高兴。这事儿搁谁他都高兴不起来,戴雨农欺人太甚。

毛齐五当然也知道有些欺负人,他给小碟子中添了些醋,继续说话:“青联的成立,就是因为他们无法抵抗日本人,无法抵抗那些投靠日本人的青帮,而你能做到,就目前上海的形势来看,也只有你能做到。所以戴局长的意思是,这个青联的董事长继续由你担任,银行事务也全由你说了算,他们只等着分红。至于其他的,就算了吧,别再针对冯乃荣他们了。若你果真吞并了他们,一家独大,到时候你就两个选择,要么投靠日本人,要么死。

我知道你是三不靠,三不帮,你放心,他们绝对不会给你找麻烦,也绝对不会用你当挡箭牌。如果他们出了事,那都是他们自己的行为,跟你一点关系没有。也就是说,从今以后,青联是青联,青联银行是青联银行。当然了,你我都清楚,想要真的脱开干系并不容易,肯定也会有些麻烦。也不能让你吃亏,这一次他们追加的四百万,其中有两百万是你的,你可以直接提走。

银行中的股份,仍旧按照现在的份额分配,你还是持有那两成股。如此银行的总值就是一千二百五十万,你的股份是二百五十万。这二百五十万,算上你之前投的十五万全都是你的。不管怎么样,这笔钱他们都认。青联银行那么多的本钱,在国统区的分行建设,戴局长也会帮忙,以后有你赚的。子言啊,你看怎么样?”

说话间,毛齐五已经转过了头,笑眯眯的看着王言。

王言也笑呵呵的同其四目相对,又转头看了眼同样看着他的王天风,接着扫视着其他几桌的情形,虽然那些人没有向他看过来,但是他已经感觉到了杀意的锁定,这是要把他当‘奸’给锄了。

于曼丽还算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小心的抬头看着情况,对上王天风扫过来的眼神,又赶紧的低下头吃东西。她明白了,如果王言不同意,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有这局面的主要原因,其实还是王言立起来的三不靠的人设,不过是因为以前他没挡路,反而还大手笔的行钱问路。但是现在,有杜镛的提议,使得他成了挡路的,有些碍眼了。

确实,他不能脱离青联,因为青联需要他去应对日本人。但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同意,那就是不配合,但戴雨农的意志已经传下来了,人民行动委员会必须成立。所以尽管可能有些影响,可能要多死不少人,那也一定要弄死他,免得之后再有更多的麻烦。

毕竟王言本身的势力就强横,这次戴雨农给杜镛站台,那就是得罪死了。让他活着离开,直接掀桌子投靠日本人,那就全完了。两权相利取其重,两权相害取其轻,王言怎么能不死啊。

当然了,如果他真的靠向了某一方,说不定都活不到这个时候,都是没办法的事。

应对复杂的局势,不确定如何应对,那就索性先来一枪,看看反应再说。现在,他正被可能的第一枪指着脑袋。

戴雨农真是属狗的,此前收了王言不少钱,大家一直和气的不行,现在挡了点儿路,再有杜镛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代价,出了个只听名字就很高大上的建议,这逼的嘴脸立马就变了。靠着局长的身份,光头的恩宠,手下的势力,一分钱不出,只是把王言本就唾手可得的钱财,拿出来再给他,然后就要他顶在前面背锅。不同意,就要直接下杀手。

戴雨农欺人太甚啊……

王言一声长叹:“毛哥,有些过了!”

“没办法,形势所迫,军令在身,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不要怪我。”毛齐五也是叹息着摇头,转而又是加重的话音问道:“子言呐,你看怎么样?”

“毛哥,你们就不怕我假意同意,投靠日本人?”

“我相信你,戴局长也相信你。我们都知道,你不想给日本人当狗,不想残害同胞,你有一颗装着家国民族的中国心。”

不想给日本人当狗,可戴雨农也没拿他当人呐……

王言一声嗤笑,摇了摇头,长出一口气,说道:“银行的两百万是我的,让他们再凑两百万给我,这是我跟日本人的保命钱。如果他们行事暴露,日本人追查,我不会瞒着。你知道的,毛哥,我没有秘密,也守不住秘密。你在重庆,山高路远,我可是就在上海滩。你的枪,是今天顶在我的头上,日本人的枪,可是一直顶着呢。

所以到时候今天发生的事,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如果你们行事不密,走漏了风声,那么我今晚就会告诉他们。所以毛哥,还是尽早离开上海为好,迟则生变。”

“好,就这么定了。子言,后会有期。”

毛齐五没再反驳,不过是要些钱而已,又不用他出,甚至他还可以转告那帮人要三百万。他也清楚,今天是他们欺负王言了,再得寸进尺、讨价还价,那真就是逼王言投靠日本人了,即便现在弄死王言,他们也不好过。到时候别说什么人民行动委员会,他毛齐五能不能走出上海滩都两说着呢。

王言嗯了一声,没有说话,继续吃着饭。

王天风挥手招过了伙计,结了这一桌的账,而后两人先行离开。剩下的那几个人,也在十多分钟的时间内,陆续的结账离开,汇入到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直到这时,于曼丽才小心的四处看了一圈,长出了一口气,随即满眼歉意的看着王言:“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他们竟然想要杀你。”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就算没有你,王天风也会想办法通知到我,我也一样要来见毛齐五,一样还是刚才的局面。这世道不就是这样么,没谁是不可或缺的,谁都可以死,随时都可以。”

眼看王言仍旧是笑呵呵的样子,于曼丽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情形,她好奇的问道:“你不是最怕死吗?还是说你昨天已经想到了今天的局面?”

“昨天才告诉你的,每遇大事有静气,这才一晚上就忘了?你要明白,能解决的终究能解决,解决不了的终究解决不了。”

王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是神仙,人心又那么复杂难测,怎么可能未卜先知、算无遗策?我确实是贪生怕死,不过是有选择的余地罢了。你坐的近,毛齐五说的话你听的清清楚楚。他只问我同不同意,同意我赚钱,不同意我就死,那我有什么可犹豫的?当然是同意了。充其量就是再要些钱,反正这钱又不是毛齐五出,更不是戴雨农出,有什么关系?

虽然确实是受了欺辱,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华捕探长,一个手下有那么一些兄弟的流氓头子,一个有些钱财的商人罢了,也就在上海滩这一亩三分地耍耍威风,在堂堂军统局长戴雨农的面前,我又算得了什么?他心情好,给几分笑脸,我得陪着。他心情不好,要谋我权势,取我性命,我也得受着。不然又能怎么办?我活到现在,脑子是一方面,有些身手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却是能屈能伸。”

“所以真的等到危急时候,你会毫不犹豫的投靠日本人?”

“当然,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过我说很多遍了,绝对不会跟两党为难。你看看,这次才只是简单的挡了个路,都差点儿要了我的命,这要是直接跟他们作对,我是什么下场?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还是你看的明白,活的也明白。”

“哪有真的明白?”王言摆了摆手:“行了,赶紧吃饭吧。看你平日里跟小辣椒似的,在毛齐五面前头都不敢抬,王天风一个眼神就给你吓的跟鹌鹑似的,饭在嘴里都不敢嚼,太差劲了。”

“那我有什么办法?他们连你都要杀,我本身就是他们的手下,他们还掌控着我的升迁,怎么可能不怕?真是命苦。你说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偏偏加入了军统。要真是能安安稳稳的在小学当一个国文老师,那该有的多好啊。”

“就别做美梦了,我都难得自由,你一个前边做事的小兵还想上天?除非……”

“除非真的打跑了日本人,战争彻底结束?”

“结束?哪那么容易,还有个红党呢。怎么?看不起他们?那可是难说着呢。有一首词,你应该听过的。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看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王言才起个头,于曼丽便接着诵出了剩下的词:”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没错,正是这一首。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好大的气魄啊……”

于曼丽感受着诗词,思索着为什么王言觉得红党会是国民党的对手。

王言不管她,偏头看着窗外。

齐四跟两个工人坐在一桌吃饭,他没有见外,嘻嘻哈哈的跟他们聊着天。远处的小乞丐,又换了几个人在等着王言剩下的早饭。街上行人匆匆,电车已经开始工作,汽车也在打着喇叭,释放着尾气。

这家味道不错的好再来早餐铺子的杀机,于这人间烟火中消失不见,它只是藏起来了……

第六五五章 应对 早饭时候过去,上海滩便热闹起来,或者说是公共租界与法租界热闹起来。这里算是安稳的发展了几十年,又是上海滩的中心地带,比之外围的日占区强太多,更有活力一些。毕竟日本人不是东西,无论是重庆,还是延安的广播,每天都在说着累累血债。

况且上海离南京也没多远,那场大屠杀也不过才过去半年时间。所以生活在日占区的那些百姓,是没什么热闹、活力可言的,都害怕着呢。

不过现在日本已经控制上海有一段时间,随着各种规则的重新定制,加上各种的扶持伪政府,日占区也渐渐的安定了下来。反而是伪政府一定程度上取代了人们对日本人的仇恨,日本人开始装起了好人……

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慢吞吞的行驶在早上拥堵的街道中,齐四很有耐心的不打喇叭,就这么慢悠悠的蹭,因为没什么着急的事儿,自然温吞些。

他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目光落在窗外,脸上仍旧挂着浅笑,看不出心思的老大,不确定的问道:“言哥,刚才在好再来,那些人是不是要对你动手啊?”

王言笑了笑,继续看着窗外:“怎么看出来的?”

“来的时候,他们看咱们的眼神不对,后来我注意了一下,有几个人身上都带着枪呢。后来在窗外吃饭的那个戴眼镜的,抬头看你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不过看你没说话,我就没什么动作。”

“小子,有些长进了,没动作才是正确的。真要动手,他们是不是我的对手都是问题,更何况这里是咱们的地盘,只要有一刻钟,他们就是插翅也难飞。不过弄死了他们容易,之后呢?那就是没完没了的麻烦啊。”

齐四想了想,又问:“他们是军统的人?”

“你说的那个戴眼镜的,就是戴雨农的秘书,毛齐五。要是杀了他,那可就是惹了天大的麻烦,咱们不想当卖国贼都不行了。”

“毛齐五?不是杜镛那个老家伙招来的吧?”

“不是他还能有谁?”王言摇头笑了笑:“行了,别瞎打听了,专心开你的车吧,这些事儿你知道也没什么用。”

“那咱们也得记着仇啊,以后有机会给那戴雨农来个狠的,这还是你教我的呢。”

王言哈哈笑,没有再说话。

这仇可不是那么好记的,更是难报。杀人是最简单的办法,但很可惜,短期杀不了……

一路去到了捕房,日常的了解过情况之后,王言先去了直属上司米切尔的办公室,联络了一番感情之后,这才去找艾格。

这个来自法国的洋鬼子还是那个样,听着音乐喝着酒,清闲、潇洒。

“哦,王,我的朋友,又是好几天不见了,你还好么?”见到王言进来,他起身给王言倒酒,俩人坐在了沙发上说起话来。

“还行。”

“王,你们中国人真是虚伪,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非要说个还行。不过我想你现在应该很好,成立了青联,掌控了那么大的势力,现在你成了上海真正的大人物。听说这一阵,银行的发展也非常不错,都开了好几个城市了,香港都有了,甚至你还派人去了美国,想要在那边开展银行的汇兑业务?”

“你也知道,现在战争激烈,很多有钱人都想要出国避难。现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怕是也就只有美国了。不过那些人没有美国的渠道,又很有钱,我帮他们去美国,又能处理好他们在中国的财产,让他们轻装简行,这不就是赚大钱的买卖吗。不过目前这个业务才刚展开,一笔生意都没做成。”

王言喝了一口酒,摇头叹气道:“其实我这个还行,不是好,而是不好啊,艾格。我现在的位置,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来找我,想跟以前一样清闲,那是不可能了。”

“你们中国有句话说的好,不遭人妒是庸才。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人生就是这样,想要得到一些什么,就要承担与之相对的麻烦。”

“你现在好像是一个思想家。”

“没办法,王,你知道我每天都很闲,所以我常常思考人生的真谛。”艾格一脸怅然,见王言看笑话的样子,他也哈哈笑了起来,转而说道:“王,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说来听听。”

“前两天我跟署长一起吃饭,他说米切尔正在找人想办法调回法兰西工作,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可能打算要回去养老。你说这是不是好消息?”

“你的意思是,署长跟你透露了,他们要让我上位督察长?”

“当然了,王,不是你当又能是谁呢?你现在的权势比以前的那个黄更大,他都能当督察长,你为什么不能?真的调来一个陌生人来当你的上司,你会听他的命令吗?另外两个探长也都是青帮背景,你不听令,他们两个当然会跟随你的选择。所以这个位置,非你莫属。”

看着艾格信誓旦旦的样子,王言蹙眉问道:“我是当事人,我怎么不知道?而且来找你之前,我先去见了米切尔,他不会瞒着我的。毕竟回家养老,也需要养老金,不是么?”

艾格摆了摆手:“署长说米切尔还在运作,只是简单的跟他表示了调回去的想法,谁知道要多长时间呢?可能两三个月,也可能一年半载。不过米切尔要回去的事儿是定下来了,你早晚能当上督察长,所以先说出来让你开心一下,你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既然米切尔没跟我说,那就是还没定下来。没定下来的事,谁都说不好,高兴太早的事,往往以悲剧收场。艾格,你距离思想家还有些距离,要努力。不过人生的真谛不需要思考,我可以告诉你答桉,是自由。我推荐你研究一下中国的易学,大概相当于你们西方世界的神学,可以测算吉凶祸福,预知未来事,博大精深,更有意思一些。人生没有必要思考,因为那给你带来的只有痛苦。”

艾格蹙起眉头:“我在法兰西有酒庄,有庄园,我有爱我的妻子,可爱的儿女,父母身体健康,被我那留在巴黎的哥哥照顾的很好,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王,你说我不自由吗?”

“你需要更深层次的去想,最简单的一点,你信奉的天主教,是你想要信奉的吗?你再想一想,你真的自由吗?钱财权势,确实一定程度上让你有了自由,但那是虚假的,因为在自由的外面,还有一层枷锁。你看似清闲,但真的如此么?你真的自由吗?好好想想吧,艾格。”

王言拍了拍已经双眼茫然的艾格,喝光了杯中的洋酒,哈哈大笑着离开了艾格的办公室。也没别的,他就是看艾格这个洋鬼子的清闲样有些不舒服,玩心大起,让这洋鬼子也难受一下罢了。

至于说他升督察长的事,其实他是有数的。毕竟他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本身在捕房的资历也足够,给他升个督察长,安抚一下也是应该的。米切尔应该也是看明白了这件事,发觉自己成了挡路的那个,可能确实有回去的想法,这就主动提了出来。

不过很可惜,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让一切顺利推进的事出了变故,接下来怎么发展实在难说的很……

日常跟洋鬼子简单的联络了一下感情,王言又是出发去了他给大同师生以及工人们安排的搞研究的地方。

饮料跟方便面研究的其实都已经出成品了,甚至塑料袋都已经搞出来了,现在主要还是生产机器的问题。他是习惯了精细化、流程化的,这要是古代王朝,那什么都不说,但现在已经是工业时代,基础的科技已经足够支持做的更好,还是要精益求精一下,所以才拖了这么久。

忙忙碌碌的一上午过去,王言让齐四约了刘一统在一家新开的山东菜馆吃饭,手艺还是不错的。而且也更合他的北方胃口,尽管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习惯了,但大油盐的菜也还是十分喜欢。

越跟王言接触,刘一统越觉得王言深不可测,以往都是他找王言,说一下近期的情况,王言主动约他倒是头一次。甚至这一次一向备受王言信任的齐四都没同桌,而是单独坐在一边,霸道的不让别人坐相邻的桌子。他不清楚王言找他的目的,只能在等待着上菜的时候,嘻嘻哈哈的跟王言闲聊。

当菜上齐后,王言亲自给刘一统倒了一杯酒,面目已不复方才的笑嘻嘻,跟狗脸似的便了严肃:“老刘啊,我能信你吗?”

刘一统知道,一定出事了,若非如此,王言不会问这种废话。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插手了很多青联银行的事务,以及对青联其他的青帮支系暗中的渗透掌控。这是王言授意他做的,若不信任,怎么可能让他做事。结果现在还要问他能不能信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王言缺失了安全感,能让王言这样的人如此的,一定是大事。

他装傻子:“当然能信我了啊,老王,要不然之前我做的那些事儿算什么?怎么突然之间那么严肃?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王言盯着刘一统又看了一会儿,举起酒杯跟他一起喝了一杯,这才叹了口气说道:“毛齐五来找我了,就在今天早上。”

“什么?”刘一统瞪大了眼睛,看着王言大口的吃菜,他平复了一下,凑近了一些小声问道:“是杜镛找来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个老小子,还真让他捏着七寸了。我让人拿枪顶在他的脑袋上,他现在也还了我一手,这可比直接用枪怼脑袋可狠多了。估计现在这老小子已经收到消息了,正在香港志得意满的哈哈笑呢。”

“毛齐五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夺我的权。”

王言哼道:“杜镛那老小子联系了不少国民党的人,又找到了戴雨农,说是要利用青帮成立一个什么人民行动委员会,当作上海统一委员会的附属部门,团结爱国人士反抗日本侵略。说的好听啊,不过是杜镛不愿意放手罢了,找了这么个由头,鼓动了戴雨农来压我。从今以后,青联是青联,银行是银行,我只管银行的事,不管青联的事。但是我青联魁首的名义要保留,给他们顶着日本人的压力,背他们犯事儿的黑锅。当然也不白白让我交出权力,给了我四百万,这钱是青联那帮人出的,回头摊派下来,你也少不了。”

刘一统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你同意了?”

“不然呢?戴雨农好大的威风啊,我要是不同意,怕是你早都收到了我被军统枪杀锄奸的消息了……”

看着王言面无表情的样子,刘一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还感觉有些悲哀。他可是清楚,王言这几年没少给戴雨农送钱,关系一直良好。而且王言本身的实力,也是非常强大的,人脉关系也不差。不论怎么看,王言的价值都比跑到香港避难的杜镛要强,结果却有了今日之遭遇。

沉默片刻,他非常自觉的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问能不能信你。”王言又举杯邀酒,喝了一个之后,这才边吃边说:“我不能插手以后的青联事务,但你是他们那伙人里的。虽然之前看起来咱们俩是一路,但是我知道你也没得罪他们,所以还是有余地的……”

“老王,有什么事儿你就说话,我老刘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戴雨农如此做法,我也信不着他。他就没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那个什么狗屁的人民行动委员会,即使办起来了也是形同虚设,给杜镛保根基罢了,我跟他们一条心也没好处。你交代的事儿,我肯定给你办好。”

刘一统是一个懂事儿的,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话:“既然戴雨农、杜镛如此欺辱王某,那王某也必然不能让他们那么顺利。别的事儿我没能力,干不成。但是青帮,我们兄弟俩还是能做些手脚的。要你做的也不是什么难事,跟之前一样,暗中收买、渗透,架空那些主事的。虽然出了戴雨农这个拦路虎,但是咱们该做的事还要做。

不过这一次,咱们的动作要更小心,更谨慎。你呢,负责在青联夺权,牵扯他们的精力,我呢,则是负责渗透的事儿。你放心,这个人民行动委员会干不出什么大事儿来,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所以日本人那边的麻烦就小了很多。

虽说我就是背锅顶雷的,但说到底主动权还是在我手里,毕竟我没死呢,直接掀桌子投靠日本人,统一了那边的青帮,专门跟军统对着干,他们也受不了那么大的损失。我就不信戴雨农还敢那么逼我,更不信杜镛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戴雨农为他做那么多事。即便有了麻烦,我也一定把你保住。

如此我们双管齐下,有个几年时间,应该就能彻底的把他们全部架空,将那些老家伙都踢出局。杜镛远在香港,根本把握不住形势,他拿什么跟咱们斗?

当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这你更放心,青联银行还在我的手里呢,回头多给你弄些股份就什么都有了。你说呢,老刘?”

王言也是不得不应对,好歹他王某人是有头有脸的上海滩大亨,就这么被戴雨农随意欺辱,丝毫的脸面都不留,直接威逼利诱夺他的权,不同意还要直接弄死他。这件事现在可能是秘密,但迟早是要传播开为人所知的,那时候他还怎么混?能屈能伸是一方面,形势不同,该怂就怂。但是面子、里子,是万万不能真没的。

至于毛齐五,倒是能够理解。毕竟他是戴雨农的手下,不得不办,俩人没有私仇。甚至王言相信,等毛齐五回了重庆,会偷偷的联系他,跟他表示歉意,还送些礼物什么的。到了这个位置上,怎么可能有傻子呢,显然他的价值很大,又没有别的仇恨,过往相交一直都很愉快,毛齐五是不会想要跟王言闹翻的。

王言之所以找刘一统,就是因为刘一统还在那些人的团体中,折腾折腾能够吸引火力。暗戳戳的架空别人这种事儿,王言是最拿手的,根本不需要别人来插手。以前给刘一统机会,一是疑似红党,二来也是这人本身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手。但现在形势不一样,刘一统的手段还是不够用,得他王某人亲自出马了。

正如他所说的,杜镛有多大的人情,能够让戴雨农那么保他?现在人民行动委员将要成立了,到时候他再暗戳戳的搞事,谁又能管?就算以后开牌的时候,被发现了,或有得罪戴雨农之嫌,那又怎么样呢?

有的时候,戴雨农可以杀他,有的时候,就不能杀。现在他确实是挡路的,以后就未必了。上海滩是现在中国最重要的城市,以后也仍旧很高地位,他现在就已经混成了租界之内最有权势的中国人,如果再没别的意外,以后他会有更重的分量,重到戴雨农不敢轻动,一样要受窝囊气。

至于这一次的恩怨,且先记着……

刘一统看着王言锋芒毕露的双眼,毫不犹豫的点头:“就按你说的做,等到之后那个什么委员会成立,我就开始动作。即便他们清楚咱们俩有些联系也无所谓,毕竟那里边还有投靠暗中投靠日本人的呢,大家都是要把水搅浑。你放心吧,没什么问题。”

他必须答应,必须配合,因为王言的话已经说出口了,若他拒绝,今天死的可就该是他了。

王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开始王老师小课堂:“也不用那么着急,老祖宗教过我们,什么叫合纵连横,冯乃荣那帮人什么样我很清楚,以我观之……”

第六五六章 王师傅红烧牛肉面 这一次被戴雨农欺负的事,最终以王言低头认怂而告终。

他的确有很强的个人行动能力,但杀多了无名小卒没有用,杀了重要的人物有不可测之危,所以想要单凭行动能力去解决问题,是不可能的,而实际情况也是不允许使用暴力解决问题。

远的事儿不说,就说之前青联成立,杜镛搞事,他连杜镛都没办法杀,戴雨农、毛齐五那就更不用说,他谁都杀不了。至于搞事的冯乃荣等人倒是可以杀,但与之对应的,是需要面对公共租界、法租界包括日占区一时的暴乱,这是不为英法美以及日本人允许的。

如果王言是混乱的源头,那他就是最先死的。这还没说青联才刚成立,杜镛就已经知道了消息,并且开始同他作对,也没机会杀冯乃荣等人。即便是先杀了一个,他们也会推举新的主事人。因为问题的关键不在冯乃荣等人,而在他们身后的杜镛以及其他的一些青帮名宿身上。

冯乃荣等人面对王言的情况,甚至都没有王言被毛齐五堵在早餐铺子的时候好,根本都不是一个段位的。虽然王言口口声声叫着叔公叔爷,但也不过是面上称呼罢了。毕竟冯乃荣等人若是真的强,根本就不会有青联成立,不会找他做魁首,顶着日本人的压力。

所谓富贵险中求,这次是半路杀出了一个戴雨农,导致王言没收到富贵,就剩了险。

毛齐五的做法,没有出乎王言的预料。在经过了一个多星期的赶路,毛齐五重新回到重庆之后,第一时间就找了永华实业在那边的负责人,王言的忠诚手下,经由他送了一封信过来。又是经历了一个多星期,这封信到了王言的桉头,上面写着毛齐五的不得已,表示了歉意,还应该继续交往下去云云,又给王言开了方便之门,让永华的货,可以更多的进入到苏区。

虽然现在是统一战线,两党精诚合作,但其实往苏区那边运送物资也是很费劲的。但这基本相当于没什么实惠,因为苏区本就多是山区,道路不畅,想大批量送货都不容易。另外也是王言送货都是不要钱的,他除了维持自己的人设,养上万的工人以及上千的手下,再出钱资助上海地下党,基本上所有的钱都投进去了。想要大批量的运,他也没那个能耐。

而且他知道未来,他要考虑在这个时候做出的事,对于日本人战败之后的影响。这些都是账,以后都是要翻的。

所以毛齐五的话,基本可以当放屁处理。同时该给戴雨农的钱,同样还得送上去。意见可以有,事儿可不能差,否则戴雨农那个小心眼,就该狠找他的麻烦了。属狗的,既不能打折他的腿,那就要憋着。

与此同时,人民行动委员会也尽量悄无声息的成立了。杜镛在行动之前,一定是拿出了一套完整的方案,所以行动非常迅速。

但是他们的悄无声息,跟名牌差不多。王言知道,红党知道,日本人更知道。

汪曼春捋了一下长发,尽数置于身后,在被窝里拱了拱,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靠在王言的怀中,日常的日后说正事:“青联是怎么回事儿?最近怎么那么大的动作?”

“你们不清楚么?何必来问我?”

“是南田课长说的,她想从你的嘴里听到事情的真相。”

王言叹了口气,点上一支烟,惆怅的吸了一口:“说说你掌握到的情况,我再看看是不是能跟你说。”

汪曼春也没有犹豫,她说道:“杜镛联络了戴雨农,想要成立人民行动委员会,我们知道,他的目的不是什么抗日,而是为了夺你的权,或者说是不想失去他的根基。我们打探到,他甚至惊动了蒋中正,又出钱资助了忠义救国军,缓解了戴雨农的经费压力。重庆政府派人过来统筹安排,冯乃荣等青帮人员配合。还有消息传来,说戴雨农的秘书毛齐五秘密来沪……”

话到这里便停,意思很明显,日本人掌握了这次事情的全部过程,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毛齐五有没有见王言,见了之后又说了些什么。

而且汪曼春的话中,传递出了很重要的信息。他们在重庆那边的政府、军统之中都有内应,在军统上海站也有,在青联内部同样有。

如此说来,王天风还是可以的,他那天带过来的七八人都是真正的可靠人员。

王言点头道:“没错,毛齐五确实跟我见面了,毕竟他们要做事,总要经过我嘛。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就是帮着杜镛说和一下,另外再向我转达一下戴雨农的决定。所以结果你也看到了,青联进行了一系列的变动,而我这个青联魁首什么都没做。不过也不是没给好处,以后青联银行就彻底是我一个人说的算了。”

他当然不会傻到说当时如果不同意,军统就会弄死他。这种破坏团结的事儿不能往外说,更加的不能给日本人可乘之机,毛齐五、杜镛、王天风等人都会守口如瓶的。

“你甘心?”

“有什么不甘心?知足常乐的道理你是明白的,我这人就是能屈能伸,现在这样的年月,能够夹缝中求生存,怎么可能奢求更多?能得到,那就是福分,不能得到,那就是福缘不够,还要继续行善积德。或许我真的应该考虑考虑,开个孤儿院、育婴堂之类的,给我多积点儿阴德。”

王言摇了摇头,转而问道:“日本人要有动作?”

“不知道,目前还在看这个人民行动委员会如何发展。如果他们敢组织工人罢工闹事,那就肯定会抓一批,如果什么都不做,只是为了跟你争权夺利,那就要看你们自己内斗了。南田课长说了,现在的上海,还是尽量以稳定为前提,不适宜大动干戈。”

“不会的,这事儿都捅到了蒋中正那里,他们敢真的不办事儿?不过大概也就是搞些物资,军统、中统有行动的时候,他们出力配合、掩护。这一个个的,都是嫌命长了,老老实实的跟着我,安安稳稳的发财多好,该死的人劝不住啊……”

汪曼春摩挲着健壮的肌肉:“你呀,还是不甘心,平日里我可没见你唉声叹气的,就是嘴硬……”

“打住吧,不用说了。如果真有心投靠日本人,当初我就跟张小林一起投了,何须今日你来劝我?就是在法租界当巡捕自由,可以少很多麻烦。其实如果我投靠了日本人,两党也一样会来接触我,他们会想让我给他们做内应。即便事情不是我做的,但到时候真的破坏了日本人的什么行动,弄死了什么重要人物,你说日本人会怎么看我?最后大概也还是难逃一死。怎么可能有现在快活?”

她摩挲肌肉,他当然就玩弄大宝贝,他话锋一转,说道:“跟你说两个好消息吧。”

“你还能有好消息?”

“当然,青帮争权失势,在别的地方却是很有收获啊。”王言笑呵呵的说道:“我的顶头上司,史蒂文·米切尔,正在找门路调回国,打算养老退休了。如果这件事办下来,那么这个督察长的位置就是我的。你说我如果真的升任督察长,是不是对日本人更重要呢?我是不是就能获得很长一段时间的安宁日子?”

“那当然,督察长已经是巡捕房的核心管理人员了,你会知道更多有价值的情报,对我们的行动也有更大的帮助。确定了?”没用王言回答,汪曼春一副是我傻了的语气,自问自答:“也对,你这么小心谨慎的人都说了,那肯定就是确定的事了。就是那个什么米切尔不想走,以你的行事作风,也会把他弄走的。明天我会跟南田课长汇报的,说说另一个好消息是什么?”

“我一直跟大同师生还有一些熟练工人搞的研究已经结束了,下周,饮料的工厂正式开工,半个月后,面条厂也能开始生产。明天就开始招工,过两天就广发请柬,过去这半年,可是让那些人看了好一顿笑话,这次我看他们谁还笑的出来。”

“真搞成了?”

“骗你干什么?”

“真能大卖赚钱?”

“当然,我还要往欧美那边卖呢,一定赚大钱。”

看着汪曼春瞪圆了的大眼睛,王言好笑的摇头,抚摸着她的脑袋:“用不着那么惊讶,我投了那么多钱,又找了那么多人,大同大学都要停课了,都在帮我做研究。再说我又不是真的流氓,比你懂的多的多,跟他们一起累了半年,我都要成精通科学的学者了,怎么也该出成果了。过几天请柬就会到的,饮料厂和面条厂同一天开业,最近先招工人熟悉生产。”

“那我就先祝王大督察长发大财?”汪曼春调笑着王言,娇媚的哈哈笑。

但笑过之后她就笑不出了,只有一声惊呼:“还来?都洗完……嗯……”

这次是真的出成果了,第二天,永华实业就在报纸、广播上发表了招工信息。

这个年月,想有份工作本就困难。上海滩又挤了那么多的人进来,工作机会十分难得。更不要说王言从来都是有口皆碑的好老板,永华实业的整体待遇,就基本上是全上海最好的了。这次新开工厂,待遇自然是不会差的。薪水是一方面,年节的柴米油盐,冬日里取暖的补贴,这都是工人们需要的,实在的很。最重要的是王言青帮流氓的金字招牌,给他打工,遭了欺负就会有石长兴那边出头,保证了安定的生活。

是以这一次虽然发出了两千之多的招工名额,仍旧不够解决艰难困苦的人民群众的危急。

事实上王言要招工的消息,早在筹备招工的两天前就已经泄露了。因为经手的人很多,他们都有穷亲戚在挣扎,所以早都回去告诉了亲戚们。另外还有广播站的工作人员,报社的人,印刷厂的人,他们都知道。是以在消息发送之前,就已经有不少人堵在工厂门口了。

更多的,是在看到报纸,听到广播的那一刻,就放下了在干的事情,通过各种方法,聚集到了相邻的两个工厂外,短短时间便汇聚了数千人,并且还在有人往这边赶,很快就围了工厂。

招工是由从永华实业调来的两个厂长负责,执行的却是石长兴这个流氓团伙的二号头子。石长兴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没什么好口碑,上海滩江湖传闻,全都是他做的恶事。当然了,那也是为老大牺牲么。王言不下命令,他也不敢私自行动。

人多是早都预料到的,所以尽管十分忙碌,但也是进展的井井有条。五十个人一组,就三个条件,识字第一,身体好第二,家庭人员多,生计困难第三,如此不断的招,人多的很,根本不怕招不够两千。既保证了人员的基本素质、忠心,又充分的展示了王言这个目前上海滩最大一支流氓头子的人情味,再收获一波口碑,提高影响力。

这是十分重要的,任何时候,有影响力都是好事。尤其这个时候,以王言如今的能量,可以轻松的组织起全上海的大多数人,开展一场罢工、罢学运动,甚至可以轻易的搞出一场停水、停电,激起更多的人走上街头,让这些要水要电的人,加入到罢工罢学的运动中去,那是排山倒海的力量。而且最重要的,他还有武装……

同时请柬也全都印发了,法租界、公共租界的一些合作的洋鬼子,有些交情的探长、队长,商界的一些不管有没有投靠日本人的名流,青帮中不管有没有投靠日本人的流氓头子,岩井英一、大村彰弘、南田洋子、村本一郎,以及其他搭上线的领事馆、陆军、海军人员,日伪政府的高官,大同大学没多少人的所有师生,还有他麾下的队长、副队长、小组长,甚至还有王公馆周边,包括明家在内的邻居。

反正是他认识的,不管有没有仇,能叫的全都叫去了。还有《申报》《晶报》《东方日报》等多家报社派人前来采访报道,他买了老多报社的头版。

饮料这时已经有了,不稀奇,但方便面却是才出道,正宗红烧牛肉面。而且他的饮料更好,汽水、果汁,两个口味的。汽水是老汽水,果汁是山楂汁,汽水便宜,果汁很贵。

叫了那么多名流、日本人、洋鬼子、汉奸、流氓以及报社过来,为的就是炒作,这方面王言也十分精通。场面越盛大越好,报道越密集越好。这么多人,全都是过来给他背书的,会让方便面跟饮料快速的传遍各地。

不止如此,他还广邀文化名人前来,给予很高的报酬叫他们回去写文章,他会帮助这些人发表在所有渠道的报纸上。

说到底,有消费能力的还就得是这些文化人。方便面可以卖给贩夫走卒,毕竟卖的价钱便宜,与一顿饭相当,但是饮料他们大抵不会消受,那不是能果腹的,解渴也差了很多,称死给馋极了的孩子买一瓶尝尝味。

消费这种事儿,还得是在如此年代,风光霁月的文化人来……

终于,时间来到了十月下。

前几天,汪兆铭接见记者采访表示‘未关闭停战之门’……

这天,广州沦陷!

这天,王师傅方便面厂,上海饮料厂,在一阵的鞭炮烟花、敲锣打鼓、舞龙舞狮之中,举行了盛大的开业典礼。

场面空前壮大,来宾堪称人山人海,基本收到请柬的人全都来了,为的就是看看王言这个上海滩最大的大笑话,忙活了半年时间到底弄出了什么东西,值得如此阵仗。

这些人除了一部分,就没有社会地位很低的,基本都是带着家人、手下,由司机开车过来。是以车都停出去老远,这个时候,上海六成的车都停在这里,可以想见有多么拥堵。

这当然无法体现出王言的人脉关系,毕竟这里有不少都是仇人呢,只是没撕破脸,互相维持着所谓的体面。但这却很好的展现出了王言的地位以及影响力,因为他要是不够格,别说这些人来不来,是请柬能不能送过去的问题。

不过也有很多人没有亲自前来,比如岩井英一、南田洋子还有陆军、海军等高官,还有伪政府的高官,这些人都没有亲自前来,而是派手下带着礼物过来,很给面子的全程参与。毕竟这里人多,成分复杂,要是被军统、红党的行动人员混进来,找到了近身的机会,直接弄死那可就太悲哀了,都不敢来。

剩下的那些人,都是估计自己值不值得军统、红党冒着得罪王言的风险去刺杀他们,从而决定来不来。显然,来的都是自觉不值得的。但即便如此,他们也都有很高的社会地位,掌握着权力与财富。

作为东道主,王言站在搭起来的高台上,用着花大价钱弄出来的话筒、喇叭,激情四射的演说。

“自从开始研究新商品的时候,王某就成了上海滩的大笑话。在场的诸位,以及那些工人、学生们,都认为王某是没文化的青帮流氓,都认为一个流氓拿起,更甚至去搞什么科学研究,是滑天下之大稽。王某从来没有因此心生波动,甚至很高兴。现在的上海滩,白日里花团锦簇,黑夜里却是步步杀机。能给在场的诸位,以及工人、学生、贩夫走卒、劳苦大众,甚至是无家可归的乞丐,提供些许笑料,那是王某的无量功德……

做饭、做菜都叫大师傅,旁人一听就专业,我的这个面,叫方便面,为什么说方面呢?……名字就叫王师傅,这个王就是王某的王。此前给大家添了笑料,以后也要让大家笑口常开嘛,只要看到王师傅,就想到王某,那也是王某的荣幸。至于汽水的名字叫上海,王某想了许久,这也是中国第一款本土的碳酸饮料,所以名字就要起的接地气,在商店内喊出一句‘给我来瓶上海’,也更有气魄、更加豪气……”

他当然很会演说,毕竟不会演说的文化人不是一个好流氓。开始拉近距离,消除误会,而后渐渐带入产品,详细介绍,这是一个很基本的流程,只是怎么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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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王言这个青帮大亨第一次站在台前,跟各界人士的面前公开露面,以前人们对他有些误会,这次以后,相信人们就明白了他的为人。

这是他搞得如此盛大的另一个原因,今天上海滩上流社会七成都在这里,他要进一步展露自身价值。戴雨农帮助杜镛夺他的权,他要让戴雨农以及其他人士好好的看一看,上海滩这一亩三分地上,他王某人是否真的可以随意折辱,下次再有这种事儿,要更深层次的好好三省己身……

经历过一番推销产品之后,王言亲自带人去了工厂内行走,拿着大喇叭给大家介绍工厂的卫生安全,生产流程,为的就是要让所有人放心,入口的东西可不敢没良心。而且这帮人定然是看不上这些便宜东西的,但是要让他们不反感。

带着如此多的人走了两个工厂的所有厂房,介绍了一遍所有的流程之后,把他们弄到了厂房外的空地。

空地上,摆满了长桌以及没有靠背的凳子。上千个工人穿着统一的蓝色工作服,给人一种不同的精神面貌。

他们有的拿着方便面过来,分发给坐在桌子边的每一个人,撕开包装,磕磕巴巴的给大人物们讲解着料包都是什么做的,以及如何冲泡。有的则是拿着大大的热水壶,听到有人招呼,就赶紧小心的过去给倒上开水。还有的,则是拿着汽水、山楂汁,一样一瓶的分发给每个人。还有的,则是拿着瓶起子,跟在法饮料的人后边,砰砰的开瓶。还有的,是在分发着干净的纸,让那些觉得饮料不干净的人自己擦拭。最后还有的,则是派发塑料制成的吸管,让他们不习惯对瓶喝的,可以吮吸。

记者们没顾上吃,带着拍照的人,镁光灯卡卡的冒着火星子,拍着上海滩难得一见的胜景,并对已经开始品尝王师傅红烧牛肉面的人进行采访……

长桌的中段位置,明镜没好气的看着抖腿的弟弟,暗中在桌子下掐着好弟弟的腰间软肉:“看看你,能不能老实点儿?坐没个坐相,松松垮垮的,就应该让你大哥狠狠的收拾你……”

第六五七章 有事相求 “王,你真是一个天才。虽然我觉得这个方便面,只有开始的几口好吃,汤好喝一些,但是它很便宜,还很能顶饿。饮料的味道也非常不错,给我的感觉比可乐好很多。这个方便面只要推广出去,说不定你还会接到军粮的采购订单。王,我的朋友,你要赚大钱了。”

第一次才来的艾格满足的喝了方便面的面汤,对王言竖起着大拇指,非常给面子的说着好话。

“我不是一向都很有智慧么?”王言耸了耸肩膀,一副本来如此的样子,说道:“赚钱是肯定的,我曾经说过,现在这个年月,随便干点儿什么,都能赚钱,不过是赚多赚少的问题而已。至于说军粮采购,那就不现实了。方便面虽然不错,但是不具备那么高的营养与能量,饱腹感只是一时的,过不了多久就又饿了。就是真有人找我采购,我也没那个胆子卖。”

说着话,他又招呼了几句捕房的人,以及其他的洋鬼子,而后便离开这些人位置,顺着长桌走过去,自己还拿着一瓶汽水,笑呵呵的跟每一个人说话,问他们的感觉。

他之前说看这些人是否还笑得出来,现在已经有了结果,这些拿他当笑话看的人此刻都是笑着的……但是内心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大抵是泛酸了吧。

毕竟方便面跟饮料这种快销品,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肯定是可以赚大钱的。因为便宜,因为确实有几分好味道。

汽水不新鲜,但‘上海汽水’很新鲜。果汁不新鲜,但‘上海山楂汁’很新鲜。这是中国第一家,由中国人自己研发、建设、生产的饮料品牌。在当今这个充满硝烟与死亡的时代,赋予了其特别的意义。

至于方便面,那就更是了不得。这是由王言这样一个青帮的流氓头子,带头领导大同大学的师生历经半年时间搞出来的,甚至还研究出了一种新的塑料包装、吸管,这是什么地狱笑话?流氓搞研究,还他妈的成了,眼看着就要赚大钱了。这帮人不酸才怪呢……

如此一路的应付过去,王言来到了中段的位置。这是按照身份地位排的,也不用别人引导,知道王言先把一部分洋鬼子以及日本人、中国人的名流带到前边就座,剩下的人自然而然的,就会自己比高低。

作为上海滩有名的大资本家,明家的实力还是非常强劲的,不过因为他们家是商人家庭,即便家族旁系中有人在租界、伪政府工作,也都是些不要紧的小角色,所以才坐到了中段的位置,这已经算是上海滩商人中最高的那一撮。毕竟今天来的人都很不简单,明家也算是可以了。

不过是这个年代,钱很有用,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作用,手中掌控的权力才是最重要。当然也不是说明家不行,他们还有用钱搭出来的关系网,但显然,自身不够强大,在面对一些关键事物的时候,这些关系都是无用的。就好像王言也给戴雨农送钱,人家不还是翻脸不认人么。这还是王言本身就有很大的权力,以及势力的情况下。

明家甚至连冯乃荣那些人都搞不过,毕竟冯乃荣等人还掌控着工会,而且本身还是动辄取人性命的职业。明家只是正经的经商,有些能耐,但不够看,很脆弱。

“王先生,这位就是执掌明氏的明家大小姐,明镜。十七岁接手家族产业,做的蒸蒸日上,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女中豪杰。他还是您的邻居,隔壁的明公馆就是他们的。”

顾永诚贴心的给王言介绍着,尽管是邻居,但此前也没什么交往,王言不认识。顾永诚是参与了请柬发放的,他又任职永华实业的经理多年,上海滩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打交道,认识的人比王言都多。所以他才跟在王言身边,帮着介绍。

王言笑呵呵的伸出手跟明镜握了一下:“早就听说了明大小姐的事迹,上海滩可就你这么一号。今日一见,确实英气非凡。我记得前几个月刚搬到王公馆的时候,你还给我送了贺礼。结果做了半年多的邻居,今天才算是见了面。当时我还让人告诉你,有麻烦可以来找我,这么长时间也没找,明氏的生意不错,用不着王某帮忙?”

“之前没遇到什么大麻烦,主要是提您的名字,很多小问题都能解决。您不必叫什么大小姐,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这是我的弟弟,明台,他听说了您的传奇经历,这一次又做出了这么大的事,吵着闹着要跟过来见见世面。”

明镜扯过身后的明台,见他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没好气的扯了他一下:“愣着干什么?叫人啊。”

明台尴尬的笑了笑,赶紧着开口:“王先生好,我是明台。”

见他这内里发虚的样,王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虽然不是明家亲生的,但是明台被照顾的很好,也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有些公子哥吊儿郎当的习气。

这样的公子哥,在面对王言这种流氓头子的时候,有些忐忑并不出奇,不忐忑才奇怪。上海滩的上流社会就那么大,公子哥们也就那么多,即便明台没被抓过,他的什么朋友之类的,也肯定被弄到过捕房搞敲诈。所以明台看向王言的眼神中,有着恐惧以及好奇。

明台面对王天风的时候敢呲牙,那是因为他还不知道王天风是个什么人,后来不是也老实了么。不过是剧情那么演的,让王天风跟明台有了那么一些感情。正常来说,明台不配,即便他的哥哥是明楼。

而在知道了王言是个什么人物的情况下,明台这个才二十来岁,被保护的很好,社会经验甚至都不一定有街边小乞丐丰富的成年孩子,就显的有些不堪。他的成长,是王天风在湖南训出来的。

王言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怎么样,我搞出来的方便面跟饮料还行吧?”

明台陪着笑脸:“方便面好吃,饮料好喝,王先生一定赚大钱。”

“你弟弟会说话。”王言笑呵呵的看着明镜,随即稍稍用了些力气,拍着明台的肩膀:“都是邻居,你们明家的面子王某一定要给,小子,以后在外面玩,只要不是招惹了日本人,遇到麻烦可以提我的名字。”

明镜拍了明台一下:“他呀,就是从小惯坏了,整天惹是生非不让人省心,有您这句话我就安心多了。明台,快谢谢王先生呀。”

“谢谢王先生。”明台听话的道谢。

王言摆了摆手:“今天来的人多,还有很多人要招呼,就不跟你们多说了……”

没等他说完,明镜说道:“王先生,我有些事想要麻烦你。现在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您看晚上有没有时间?我请您吃饭。”

这一番话,明镜说的有些生硬,可见平日里求人不多。想也正常,她只要少赚一些,多送出去一些钱,就可以摆平绝大多数的问题,虽然地位不高,但是少有人真的跟这样的有钱人为难。毕竟细水长流和杀鸡取卵的区别,都是能想明白的。

“吃饭就算了,咱们是邻居,离的又不远。这样吧,晚上六点之后你带着明台过来。”王言摇头一笑:“就这样,失陪了。”

说完话,王言带着顾永诚离开,直到有了一段距离,他顿住脚步,问道:“这个明镜多大岁数了?”

“三十三……四吧……”顾永诚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正经人谁没事儿研究人多大岁数啊?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言哥,您不是看上她了吧?”

“我脑子里就那点儿事儿?不能是好奇?”王言瞥了他一眼:“走,招呼别人去……”

他是真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就是单纯的问一问年纪罢了。明家有钱,明镜保养的自然不错,毫无老相。真人看着,是要比在现实世界看电视剧更靓丽许多的,毕竟剧里是大龄演员,但在这里,却是有活爹合理化的。

明镜这个女人是不能弄到身边的,因为剧情赋予她的性格有些呆,并没有表现出一个执掌了偌大产业很多年的女强人样子,城府不够深,没有与她经历匹配的智慧。她的强人样子,只是展露在明家三兄弟的身上,表现出来的更像是中年泼妇,当然那是对三兄弟的爱护。

要是王言真跟她发生一些什么,那就是自己找死了,在后边帮帮就算了……

“大姐,这王言看着很好说话啊。”见王言走远,明台一边吃着泡面,对旁边的明镜小声的说道。

“真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孩子,你往那边看看,哪个不是慈眉善目的?可他们是什么人?是日本人、英国人、法国人、美国人、还有伪政府的汉奸、青帮的流氓,这些人平日里不知做了多少恶事,你看他们谁不好说话?”

明镜的脑袋对着坐在她之前的那许多人扬了扬,同样小声的跟明台说话:“王言能让这么多人捧场,所有人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你想他能是好说话的?你年纪也不小了,能不能长点儿心。当年你大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能给我出主意了,你倒好,一天天尽给我添乱。”

明台是一点不介意,他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钱,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忧愁,更不知道他应该做些什么,可不是一天闲的不行,就是什么都不想,出去跟别家公子、小姐的胡混么。

他又凑近了一些,问道:“大姐,那你说咱们家的事儿他能帮着解决吗?我听说他可是跟汪曼春有些关系的,这次汪家针对咱们,他怕是不会插手吧?”

“他会不会插手,取决于咱们拿出多少诚意。他这样的人,眼里只有利益,你以为会在乎什么汪曼春么?我之前打听到,他父母是红党的工人领袖,当年国民党搞政变的时候死在了枪口下。你看他受影响了么?不还是跟国民党的高官关系密切么。血海深仇都不顾,何况一个女人呢。行了,人多眼杂的,有事儿回家再说。”

明镜小心的看了周围一眼,对上了远处汪曼春看过来的眼神,还以蔑视的眼神,哼了一声,继续埋头吃着方便面,喝着饮料……

汪曼春是代表南田洋子,跟着村本一郎一起过来的。这也是她第一次尝王言搞出来的东西,整体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就是被明镜那个老女人坏了兴致,瞬间感觉都不香了。

正如剧中所演,她是非常记恨明镜的。或许她也有过后悔,认为如果当初明镜不阻拦她跟明楼,她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被人骂着汉奸,做着刽子手,那哪儿是她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干的活呢。

不过说来也有意思,她一边在那想要跟明楼再续前缘,一边又当着明家三兄弟的面,说着明镜的不是,甚至扬言要弄死明镜。很有精神分裂的感觉,一个精神病。

这点王言很确定,汪曼春是有精神问题的。不说他懂的多,就是一般人也该清楚,一个在床上放浪无比、骚气外露的女人,从事一份充斥着各种阴谋诡计,动辄对人施以极刑、要人性命的活计,而且更大的可能,还真是因为对明楼的复杂感情,对明镜的仇恨,走上了这条道路,这娘们儿她能正常的了?

王言不清楚汪曼春这边的心理活动,也没心思理会,他很忙的。之前于曼丽还嚷嚷着要来呢,说是看看上海滩的名流都什么模样。王言没同意,于曼丽要来,必然与汪曼春交锋,容易出事儿。

他在见了一遍前来捧场的宾客之后,这帮人基本上也吃完了方便面,喝完了饮料,一个个的自觉撤退走人。王言的逼也装了,炒作也配合了,面子也给到位了,他们还留在这破工厂干什么?

剩下没走的,就是那些记者,他们还没吃呢。而对这些使笔杆子搞宣传的人,王言也是十分照顾的,他不光每一家报社都派人送了一些货过去,还给来采访的记者、摄影师什么的单独发了兑换券,他们可以到指定的地方,去领两箱方便面,一箱汽水,一箱山楂汁。

王言的要求不高,一个月内,让方便面跟饮料传遍中国。他的方便面没有人抢生意,但是饮料市场可不平静,上海就有几家洋人工厂。

这时候饮料可分不出什么高下,就看谁成本低,谁的口碑好。洋人多坏啊,他们一定不会让王言的饮料厂顺利,还有的斗呢。

与此同时,他手下的流氓也没闲着,一个个的都弄着小车,驮着方便面以及饮料,还有烧热水的煤、炉,去到各个繁华的地方支摊子推销不要钱免费送,现场品尝。

他们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往那里一站,就给人很大的压力。所以很好的避免了被人占便宜的事,否则的话,光是流浪汉小乞丐,就能把他们的东西全都分了。

同时也有人开始到各个商店、饭店去推销,明明白白的写着进价、售价,统一销售。流氓头子是大名鼎鼎的青帮大亨,手下的流氓出来推销,谁敢不定货?

第六五八章 惊闻 一整天的时间,王言都在忙着方便面与汽水的事情。招待宾客以及那些报社的记者,关注免费推广以及销售进度。结果当然还是不错的,毕竟都是流氓出去推销,王某人的牌子一亮,比什么话术都好使。

临近晚上的时候,基本上公共租界以及法租界都已经推广的差不多了,货肯定是供不上,但钱是没少收。确实是有点儿欺负人了,但是没办法,流氓做事,哪能真的去好说好商量的推广。就是要第一时间,将货铺满整个上海滩,哪里都是王师傅方便面,上海牌汽水才好。

不光是这样,他还联系了法租界的公董局、公共租界的工部局,甚至是日伪政府,花钱买广告牌子,各个繁华的地方挂,找这时候的明星拍照片,铺天盖地的推广。

作为远东第一大都市,他的货在上海爆了,那么在整个中国就差不多了,毕竟是大城市的东西么,有加成的。同时上海滩还有那么多的洋鬼子,他已经在筹备向海外销货了。

毕竟方便面并没有那么高的技术壁垒,研究研究就能搞明白,不出两年,世界范围内必定会有众多品牌出现。所以抢占市场先机,那是必然要做的事。毕竟人们对于最初的味道,总是有些怀念的,洋鬼子也不差情怀。即便以后因为战事的原因,商品无法顺利通航,但待到战事结束,再一次的卖过去,仍旧不差销量,这是最重要的。

忙忙碌碌的一天过去,王言带着赶过来的于曼丽吃过了一顿铺张的晚饭,坐车回到了王公馆。他们才回来没多久,门口站岗守卫的手下便打电话通报,隔壁的明家大小姐带着弟弟上门拜访。

于曼丽坐在沙发上喝着水:“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不碍事,不过是找我办事,有什么好回避的。”

不一会儿,手下领着明镜跟明台走了进来,给于曼丽他们互相介绍,又客套了一番,这才各自坐下。

这时候于曼丽跟明台不认识,于曼丽对明台没兴趣,扫了一眼就完事儿,自顾坐在一边默默喝水。明台更是不敢过分,那是王言这个流氓头子的女人,他可没胆子多看。

其实明台也是公子哥的习性,到处放电。而他本身什么都不缺,培养出来的那种随性,对于女人来说还挺有吸引力的。

要说原剧中他对于曼丽没有感觉,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后来知道了于曼丽的悲惨过往,那点儿男女之情立马就偃旗息鼓了。后来遇到了红党的那个程锦云,就又转移了目标。在这一点上,明台是很差劲的。

当然也确实情况不一样,他是国民党的人,尽管那些高官都好几房的姨太太,或者是养着小的,但他们也是有纪律的,只能找一个老婆。上面的人可以不遵守,下边的人你越界试试看。

像王言这样的,也就是一开始的人设立的好,要不然组织上也不会放任他这么折腾,那叫无组织无纪律,违背党章党纪。

不过现在说那些没什么意思,毕竟于曼丽已经被王天风送过来了,那就注定了于曼丽跟明台不可能会有什么故事……

明镜并不很会说客套话,王言摆了摆手,不在跟她尬聊,说道:“上午的时候你说有事找我帮忙,咱们就别客套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能办我就办,办不了你也别怨我。”

“行,您这么痛快,我就有什么说什么。”

明镜点了点头,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汪家与我明家是世交,但是我父亲活着的时候,因为汪家贪得无厌,仗着跟日本人交好,妄图吞没我明家产业,所以这就结了仇。汪曼春跟我弟弟的事,想来您也该有些了解,那就是我父亲的意思,他死的时候留了家训,我明家三代不与汪家结盟结亲结友邻。但是汪家不死心,现在更是借着日本人的势,要我明家跟他们合作。

汪家派来的人,每次都被我拒之门外,但是现在汪芙蕖动用权力,扣了我明家的一批药品,不让出上海滩的地界。现在前线正在打仗,日本人不让资敌,这我都清楚,可是别的地方也有病人,不是非得送给国民党、红党的军队。我明家也是有经营药铺的,这些药品都是正常的生意往来,他汪芙蕖不过是一个商会的会长,还是副的,拿着鸡毛当令箭,有什么资格扣我明家的货?

我知道您一向是不靠日本人,也不得罪日本人,保持着一定的合作关系。我也打听过,您的永华实业有涉及药品的买卖。您也知道,这个时候药品的价值本就不小,我也是好不容易在外面弄了一批,压了不少的资金,对我们的影响很大。而我们在日本人、伪政府那边都没有人脉,这件事,您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您放心,只要能放行这批货,我会给您货物两成的茶水费。”

瞥了一眼边上老老实实坐着喝水的明台,王言想了一下,或许这就是明台为什么要杀汪芙蕖的原因,本身是大汉奸,还想要吞并明家的产业,可不是就借机弄死了么。明台八成是不清楚,当年撞死他亲妈的罪魁祸首就是汪芙蕖。因为汪芙蕖想要吞并明家产业,只要弄死了明家大房的明镜、明楼,剩下的那些旁支自然就四分五裂了。

而这种事,明镜、明楼是不会告诉明台的,不应该让孩子惦记那么多,不利于成长。如果不是明台当时已经记事儿了,明镜、明楼两个甚至都不会说明台不是亲生的事情。

至于明镜的这一批药品,不用想就是往游击队送的。按照剧中的说法,明镜也是正经的文青,如果不是因为明家的家业,早都投身革命,为主义奋斗去了。

送去游击队的目的并不难猜,因为虽然明家已经是这个年代很大的商人,生意比王言的都大,但是要说运送能力,那实在是差太多。寻常东西倒也罢了,药品这样的紧俏物资,一定是不敢往远送的。只有送到活动在江浙沪的游击队那里,才是最稳妥的。

王公馆的客厅中安静下来,王言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放在腿上,一只手在沙发的扶手上拍打着节拍,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过了一会儿,这才问道:“你那批药品多少钱?”

“五万美刀,这钱可不是小数。您有永华实业这么大的产业最是清楚,就是要把账上的钱流动起来,不断的有出有进,才能发展壮大。这笔钱要是一直压着,那就出了亏空,有亏空就要从别的地方补进来,如此一来就乱了规划,对我们的生意影响可是很大的。”

明镜说的当然是实在话,明家做的是正经买卖,这年月虽说能做的了买卖就赚钱,但也有利多利少之分。不是谁都像王言那般,做的都是大宗的紧俏物资贸易。这五万美刀肯定是达不到让明家伤筋动骨的程度,但确实也会有影响。

这些药也一定不会是全都给游击队的,明家养不起。更多的是折个中,一半给游击队送去,另一半翻倍卖出去,少赚一些收回本钱。大抵上,跟王言大批量给苏区运送物资是一回事儿。

王言点了点头,表示了解,说道:“也就是看在咱们是邻居的份上,我先前又跟你有过承诺,要不然还真是不想管。你也知道,现在什么事儿只要跟日本人扯上关系,那就是没完没了大麻烦。行了,不多说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你不用太着急,这两天就会有消息。”

事情办妥,明镜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起身说道:“太感您了,王先生,那我们姐弟俩就不打扰您了,回去等您的消息。”

边上的明台也紧跟着站起身:“谢谢您的帮助,王先生。”

“不用那么客气,收钱做事嘛,都是应有之意。你们姐弟俩慢走,我就不送了。”

王言笑呵呵的摆手,起身对他们示意了一下,明家姐弟在齐四的带领下走了出去。

见他们离开,于曼丽说道:“汪曼春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她本来就看这个明镜不顺眼,她能同意?”

王言挑了挑眉:“行啊,知道的不少么。”

“那是当然了,我被派到你身边,最危险的就是这个汪曼春,她的事怎么可能不清楚。”于曼丽翻了个白眼,感觉军统被小瞧了。

“在这种事儿上为难明家没什么意思,不过五万美刀而已。汪曼春还能不给我面子?或者不通过她,汪芙蕖现在可是跟我做生意呢,他的货走我的渠道进入国统区与苏区,我开口了,这点儿事他会拒绝?”

跟汪芙蕖的合作,就是上一次参加领事馆酒会之后的事。大汉奸的货,在日占区之内卖都费劲,毕竟本身日本商人也不少,竞争其实还是有的,他们又怎么可能是日本商人的对手,那可不少都是日本官员的亲朋好友,更别说在国统区了。不是不能卖,而是能卖多少的问题。

走王言的渠道,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少出不少的过路费不说,还能卖跟多的货。当然王言刮的一样挺狠,不过是有对比罢了。

“说的也是,吹吹枕边风,这点儿小事不是轻而易举?”于曼丽伸直了腿,张开双臂向后,弓着身体舒缓筋骨,哎的一声长叹:“这钱赚的真轻松,上嘴唇碰下嘴唇,一万美刀就到手了,真好啊……”

“你赚钱不是也很轻松么?怎么,是觉得我给的少了?”

于曼丽没说话,起身对着王言勾了勾手指,后退着向着楼上走去。王言好像被迷了魂,喝光了杯子里的茶水之后,跟在于曼丽的身后上了楼……

当在隔一天的日后,王言把明镜的事说出来的时候,汪曼春冷哼一声说道:“我就知道,这个老女人得来找你。”

王言拿捏着大宝贝:“这事儿是你办的?”

“是我叔父,他后来跟我说的。当时我就想到了,她最后还得求到你的头上。说说,她给了你多少钱?”

“一万美刀,可以分你一半,不管怎么说都是明镜的钱么。”

汪曼春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再说我也不差这些钱,你自己留着花吧。”

“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答应人家了,办不成也没面子不是。”王言笑呵呵的说道。

“你都说话了,我能怎么说?难道还让你找到村本一郎那里去?更或者是岩井先生?”汪曼春摇了摇头:“姑奶奶今天高兴,就放那个老女人一马。明天我去跟我叔父说,就这么算了吧。”

王言点了点头,这事就算结束了,他转而顺着话问道:“刚才我就发现你今天性致挺高,比往常活跃的多,怎么,是有什么好事儿?”

“那是当然,今天上午,我们通过叛变的人引诱,在公共租界秘密抓捕了一个红党上海地下党的高层,他是……”

“好了,不要再说了。”王言手上用了些力气,打断了她的话:“这么关键的事儿,还是别告诉我为好。你都说秘密抓捕了,现在红党应该还不知道,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知道了。到时候你们的事儿出了什么意外,再算到我的头上,我可没处说理去。”

“你呀,就那点儿胆子。放心吧,说是秘密抓捕,但红党各个都是狠角色,一旦到绝境,那就是拼死反抗,哪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那红党受了伤,没办法动刑,在医院休养呢。这个人是红党高层,知道很多关键信息,如果他开了口,那潜伏在上海的红党即便不能一网打尽,也要让他们损失惨重。”

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因为这种地下组织,都是一环套一环,只要这个被捕的人说出那么几个准确的名字,顺着挖下去,那是指数级的破坏。即便是提前收到了消息撤退,但已经露出过一次马脚的人,以后若是还在上海工作,那就会格外的危险,同时也大大缩减了日特的工作难度。

这娘们儿不白睡啊,消息这不是就来了么。

按照汪曼春的说法,这个时候上海地下党组织一定还没有收到有同志被捕的消息,或者说是有重要同志被捕的消息。毕竟隐秘战线,无时无刻不在斗争,被捕的事可能发生几起,无法确定身份的也不是没有。

这种时候,是越早知道消息越好的,可以迅速自查,甄别被捕同志的身份。展开调查,布置营救行动。毕竟现在人受伤了,在医院休养,那么一定是伤的比较重,什么时候能好却不一定,万一好的快了,被弄去上刑怎么办?所以还是越快行动越有利。

王言笑呵呵的问道:“我还是想不明白,你给日本人做事,对做官不是那么热衷,否则早都在伪政府干了,又何必跟着南田洋子呢。可是你又不为钱,那你是因为什么,这么死心塌地的给日本人卖命呢?”

“成就感,我就是喜欢看到他们一开始顽抗,但是在各种刑罚,各种的诱惑之下,开口的样子。当然了,谁又不想掌握更大的权力呢?只是我清楚,现在的我还不够格,还要在积累经验。我不着急,总有那一天的。至于为什么死心塌地的给日本人卖命……”

汪曼春突然咯咯咯的娇笑起来:“当然是因为我认为日本人能赢啊。这就是一场必胜的赌博,越早下注,赔率越高,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汪家的未来着想吧?前一阵的报纸你看见了吧?

国民党副总裁汪兆铭,在接见记者时表示,未关闭停战之门,这说明什么?说明国民党的高层都没有信心能打的过日本人。现在他们抵抗,就是因为他们不是前线打仗的,死的也不是他们。他们在为自己争取以后的权力,打的时间越久,他们得的好处越多。就你啊,有野心,没胆子的男人,还不如我一个女人果断,真没用。”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最近我可是听说了,投靠了日本人的那些青帮,在帮着日本人卖鸦片,好像还是给关东军筹集军费。他们可是三一年就占领了东北,到现在也满六年了,六年的时间,他们攫取东北资源,很有些底蕴。但是现在全面开战不过一年时间,关东军都沦落到了要靠青帮的流氓贩卖鸦片去筹集军费,这说明什么?说明日本人没钱了,他们的经济状况很不好,你还是要小心啊。”

第六五九章 致命危险 初一的朔月不显光辉,天地同黑。

占地极大的庄园,高高的院墙上,突现一道朦胧黑影。那黑影未作停留,灵巧的翻过荆棘的铁丝网,三米高墙,一跃而落,竟只有鞋底摩擦土地砂石的响动,而非是自高而落砸地的沉重声响。提纵功夫出神入化,彷若克服了地心引力。

王言靠在墙壁上,左右看了看,而后潜行着快速离去。跑到安全屋换了装扮,化了妆,偷偷的去到了福煦路的福兴典当行。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去敲门,而是花了很长时间在外围转了几圈,观察着附近的情况。因为没有办法确定,陆伯达是否已经暴露。也不只是日本人,只要是一个正常的决策者,那么一般情况下,在发现他人有嫌疑,又不想打草惊蛇的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第一时间布控。事实上更多的,是发现可疑的人,跟踪几天摸清活动范围,而后直接给抓了,避免夜长梦多,叫人给跑了。

结果还好,周边的情况一切正常,陆伯达这里还没有暴露。王言这才去到了后门的位置,照旧是两短两长两短的敲门。

未几,刘秋兰小跑着出来开门,没有多话,赶紧让了王言进去,自己照旧是守在门口听动静。

王言走进书房的时候,正看到陆伯达揉着眼睛,想来应该是已经睡了,被王言的突然到来惊到了。

“裴旻同志,出什么事儿了?”陆伯达扫了一眼,没有见到王言提着箱子过来,皱眉问道。

王言走到台灯后边的沙发上坐下,没有客套,直奔主题:“我得到消息,今天特高课在公共租界利用叛徒的引诱,抓到了一名上海地下党的高层,说你们还没有得到消息,那被捕之人身受重伤,无法上刑拷问,在医院救治修养。我无法继续追问,获知那名同志的具体姓名,以及所在的医院。所以过来告诉你这个消息,尽快确定被捕同志的身份。另外为了保证我的安全,确认身份的动作尽量小一些。”

“什么?”陆伯达的眼睛勐然瞪大,但长久的身处敌后,让他有临危不乱的镇静,他紧接着问道:“消息可靠么?”

王言没有回答,陆伯达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人都坐在这里了,若是不可靠,怎么可能会半夜跑过来找他报信。

“我这就安排调查,如果情况属实,营救行动可能还需要你的参与。”

“这种事关危急上海党组织存亡的事,我自然责无旁贷。行动要快,要隐蔽,叛徒供出了什么谁也不知道,组织上哪个同志被盯着更是谁都不清楚。若情况确实属实,日本人必有应对,他们知道我在上海,未必没有再设圈套引我入瓮的意思。所以这一次的营救行动,并不简单,未必有之前的劫狱轻松。今天就这样,明晚我再过来,向上级汇报的事情,等明天把情况搞清楚了再说,走了。”

陆伯达点了点头,起身跟王言握手:“好,注意安全。”

王言干脆的离开,路过门口的时候,对刘秋兰点头示意,快速的闪身出门,消失不见。他跟刘秋兰至今为止,只有过一次对话,正是先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刘秋兰关好门,回到屋内,看着一脸凝重的丈夫兼领导:“出事儿了?”

“裴旻同志收到消息,我们有一名重要同志经叛徒出卖被捕,他无法确定身份,让我们尽快甄别,若属实,尽早布置营救行动,避免之后的危险。你立刻和小武他们一起,先从我们上海党组织的常委开始联络,确认他们是否安全。小心一些,隐蔽一些,嘱咐他们不要打草惊蛇,如果被敌人察觉到我们的动静,最先遭遇危险的就是裴旻同志,他太重要,不能大意。另外他们的住处也可能被监控,要注意。”

“是,我这就出发。”

“小心!”

刘秋兰深深的看了陆伯达一眼,没再说话,转身去换了衣服,到了前厅叫上警卫,悄悄的离开了当铺。

每一次出去,都是一次离别,都可能是最后一面。在当下的中国,这实在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陆伯达没有时间顾虑那些儿女情长,他坐在书桌前,就着小台灯的光芒,坐在那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脑海中快速的回闪着近期报到他这里的消息……

翌日,尽管昨夜折腾的很晚,又出去通风报信,几乎才只是睡了两三个小时,但王言仍旧数百年如一日的早早醒来。

拿开搭在身上的,属于汪曼春的光滑的胳膊腿,又拿起被子盖上了汪曼春露在外的春光,王言穿着丝绸质地,轻便透气亲肤的米白色练功服,穿上一双千层底的一脚蹬布鞋,沾水将睡的飞边子的长发齐齐捋至脑后,他伸着懒腰舒展着筋骨下了楼。

喝了早都起来的吴大叔、梁大婶两口子准备好的白开水,没营养的关心了一下老两口昨天休息的怎么样之后,王言出门做了一套热身运动,而后就在老大面积的王公馆的院子中,绕着由吴大叔清理出来,找人重新造了景、休整过的小路,一圈圈的跑了起来。

巨赖达路上住的全都是有钱人,毫无疑问,这里的路环境非常不错,两旁绿树成荫,道路平坦,空气也十分清新,早上跑步运动还是挺不错的。

不过那显然并不适合王言这种身份,就算没有人想杀他,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只带着齐四出去到处晃悠,但是也不可能真的那么放松。一旦让人把握到这种好机会,搞不好不想杀他也得动手试试了,那是属于没事儿找事儿。上海滩想上位的野心家太多太多,小卒杀将,未必不能。

待跑过步之后,熘达了一圈,王言按照正常的流程去到了草坪上打拳。慢悠悠的,一招一式板板正正,却又不是太极。

招式招法,万千变化,存乎一心。时至今日,王言的武道境界就只有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无极’,那是本源。只不过是身体强度的限制,使得他无法同时对抗很多强手,谓之人力有时竭。

若这世界果真玄幻起来,他大抵是可以立地成就武神的……

正在他练过了拳,收工之后,已经梳洗打扮好,但是难掩疲态,抱着肩膀在旁观看的汪曼春鼓起了掌:“每次看你打拳都觉得你很厉害的样子,都说你当年是凭着拳脚打出头的,也不知道你跟红党的裴旻谁更厉害……”

王言挑了挑眉:“你不是怀疑我是裴旻吧?”

“就你?”汪曼春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对王言是一百个瞧不上。

“你看看,你都这么说了,还拿我跟裴旻比较?”

王言无奈的摇着头,接过齐四递来的毛巾擦着脸:“其实你的说法还真没准,我手下的兄弟里不是没有武林中人,都有家传的武功,个顶个都是高手。以前我也跟他们切磋过,甚至学过他们的功夫,他们没一个是我的对手。都是人,都是血肉之躯,如果真的一对一单挑,我还真不怕裴旻。

但是那可能吗?他总不能提前三天给我下帖子,说要过来跟我单挑,然后杀了我吧?人家那是搞暗杀的,行踪诡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我再能打又有什么用?到了我这个份上,哪还有什么能不能打的说法,谁家老大亲自提刀砍人?主要还是强身健体,多活几年,也多享受享受,这点你最有发言权。再说现在时代变了,都使枪使炮了,几百米之外就要人性命,再能打也是一颗子弹的事儿,没什么大用。”

听王言说她最有发言权,汪曼春没好气的给了王言一拳:“你呀,就是这点儿用处让人舍不得。”

“那就是价值。”王言笑呵呵的说道:“对了,明镜的事别忘了,我都答应人家了,办不妥不太好。其实也没必要针对人家,你也不想想,你对明楼还有念想,等他回来知道你这么折腾人家大姐,对你还能有什么好感?”

汪曼春冷哼一声:“本来也没什么指望。我一会儿就给我叔父打电话,省的你王大探长失信于人,走了……”

明楼是她心里的伤,没事儿不愿意提起,尤其还是跟王言这么一个关系比较奇怪的伴,说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那就更没意思了。

汪曼春走了,王言也带着齐四熘熘达达的走了回去,洗漱换衣服,日常的出去吃了早饭之后,齐四开车带着王言在街上熘达。

“言哥,咱们的广告牌子都装上了。”齐四趴在方向盘上,大眼睛瞪着外面路两旁的广告,全都是方便面以及汽水,叫个铺天盖地。

“这就叫宣传,就是要让人想起汽水饮料,就想到我们的上海牌,想起方便面,就想到王师傅。要让他们形成习惯,认可我们的王师傅方便面和上海汽水,那么我们才能长久的赚钱。开车吧,公共租界还有法租界的几条路都绕一圈,看看是不是都弄好了。咱们花那么多钱,可不能白花。”

王言成功的让这个时候的人们,认识到了,什么叫做宣传炒作。

公共租界以及法租界的几条主路上,全部都是大大的广告牌子,大楼上全都贴了大海报。而各个报纸的头版,毫无例外的,全部都是先前开工的时候,上海滩过半数的名流一起吃泡面的照片。接下来的新闻,都是介绍方便面跟汽水的,从选材到生产流程,再到具体的口味,以及当时名流大亨的评价。

其他的一些文学报纸全都是这个年代的文人的文章,有记事的,有抒情的,无一例外,都是夸赞方便面跟汽水。

距今为止已经有了四天时间,太远了没办法,但是就近的江浙沪地区,已经全部推广到位了。工厂的订单在暴涨,都是江浙沪地区的。更多的机器,正在由大同师生的指导下制造出来,以后的产能会更加的庞大。至于员工的招聘,最近根本就没停过,每天都在招人。整个工厂二十四小时开工,人停机不停,最大能力搞生产。

当然王言说话算话,大同的钱是如数到位,还给他们安排了新的地方办学。不夸张的说,现在上海还在开课的几所大学中,大同大学是最富裕的,条件最好的。甚至因为这个影响,以前没多少学生的情况彻底改写,有很多新生入学,更有不少的学者加入其中。

这一切,都是因为王言答应的方便面跟汽水的分成,使得他们有钱给老师发工资。这年月,专家过的也苦,都不容易。至于学生增多,当然也是因为王言,只要学生们安心学习,不搞什么主义,他是有能力给他们提供一个很好的学习环境的。安稳,是这个时代最难得的奢侈品……

如此晃悠了一圈,王言这才去到了捕房,了解过一番情况之后,去到了他的上司米切尔那里。

“哦,王,你来了,我正要让人去找你。”看到王言进来,米切尔热情的离开办公桌,邀请王言到沙发上坐下。

“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是的,不过是好事。”

米切尔到旁边的酒柜上拿起两瓶葡萄酒,倒了两杯之后,走回来跟王言喝了一口,吊足了胃口,这才继续说话:“我要调回法兰西了……”

他看着王言脸上自然流露出的恭喜,不等王言捧跟,他接着说:“我向署长苏来曼·海德先生,推荐了由你来接替我的位置,成为华人督察长,负责中央区的治安工作。”

“哦,天呐。”王言脸上的恭喜,换成了惊喜,如同洋鬼子一般,大幅度的身体动作,夸张的表情,压抑着激动的语气:“非常感谢您,米切尔先生。不瞒您说,之前艾格就跟我透露过,说您想要调回法兰西的意思,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更没想到的是,您竟然会推荐我。抱歉,米切尔先生,请原谅我,您要离开我应该伤心的,毕竟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很关照我,但是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华人督察长的意义是不同的,尤其还是中央巡捕房的督察长。手下控制着数量最多的华捕,有着更多的话语权,更加的走进了法租界的权力中枢,获得更大的声望、影响力,相应的就能赚更多的钱。当然,那不是正经生意的钱……

“没关系,王,你还年轻,如果换做是我,只会比你更激动。不过就算没有我的推荐,这个位置也非你莫属。因为你在中国人中,有着极大的影响力,我们应该把你这样的人,放到更适合你的位置,发挥出你的作用。”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称是,转而问道:“不知道您调回到法兰西之后,做什么工作?”

“还是警察,不过是做后勤工作。”

“这是一个好差事,看艾格就知道了,不掺合那么多的是非,还清闲省心。”

“是啊,这是一个好差事。”米切尔连连点头,笑的露出了牙床,显然他对这个职位也非常满意:“不过还要两个月才能处理好这边的事情,你可能要耐心的等一等了。”

两人笑呵呵的说了一会儿,眼见的王言没表示,米切尔哎的一声长叹,喝了一口闷酒,感慨道:“王,不要看我的这个差事好,但是为了这个差事,我也是付出了很多。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半辈子的积蓄都搭进去了啊……”

这是明着要钱呢,臭不要脸的……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想要得到就要付出,这是世界的规则。米切尔先生,这些年您对我关照颇多,虽然回去法兰西仍旧可以有机会将那些钱都赚回来,但那终究太慢了。您知道,我的方便面与饮料最近卖的非常好,您也尝过它们的味道。

我想,不如我给您提供货物,您回到法兰西找人去售卖推广,或许饮料比较一般,但方便面却是只有我这一家,只要把货弄到法兰西,我们综合运费以及其他的一些支出,卖的贵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法兰西的人更加的富裕,我的方便面即便在那边卖的贵一些,又能贵到哪里去呢?它却有着新奇的味道,美好的体验,我想即便在法兰西,销量也不会差的。最后的收益,我可以给您六成,我想这能很快的让您赚回付出的钱。”

法兰西与上海之间的距离太远了,一个即将去职的长官,是没什么价值的,这一去,这辈子大抵是再见不到的。所以米切尔很清楚,他想从王言的手中弄到很多钱,那是做梦,搞不好逼急了王言,他都没有机会回法兰西去做那好差事。不过能捞多少是多少,现在这样的结果很合他的意。他又不是傻子,当然清楚一个新事物的赚钱能力。

他哈哈笑着举起酒杯,跟王言碰了一下:“就这么办,等我回到了法兰西,一定要保持联系。”

“那是当然的,我在您的手下这么多年,即便您走了,我们也还是朋友,干杯,米切尔先生。”

两人相视一笑,大口的仰头喝着葡萄酒。只有王言清楚,不到一年,法国就会被卷入战争,不到两年,法国就会战败投降,并成立傀儡的维希政府,日子也不好过。

又同米切尔商议了一下以后的具体章程之后,王言离开,又去了署长那里,现在消息已经摆明了,他当然要懂事儿的自己找上门去送钱,彻底的定下这件事。

现在他也是闲的,没了之前的研究活动,一下少了很多活。尽管方便面跟汽水的生意,因为刚开张的关系,一时手忙脚乱,但那都是手下的事,跟他没什么关系,有问题自然就找他了,没找他,那么他自然就是关注着进度,等着结果就好。

下午的时候,他接到了汪芙蕖打来的电话,言说明家的那批药品已经放行了,并且想找时间跟他约个饭。王言拒绝了,没那功夫。

才挂断了汪芙蕖的电话,明镜那边也打了过来,大意就是感谢他,货已经出关,并且表示一万美刀的支票已经给他送到家里,又假模假式的约他吃饭感谢。

王言当然拒绝了,收钱办事,多余吃个饭。明镜吹捧人的功力差不少,吃饭也没意思。

就这么,无聊的一天过去,今天该养生,所以王言带着齐四吃过了晚饭,早早的就回来了王公馆,看书写字,早早的休息。

待到人都睡下,他秘密潜出王公馆,经过了安全屋换装易容,去到福煦路又探查了一番周边情况,这才进了福兴典当行同陆伯达会面。

“查清楚了,是我们上海地下党组织负责交通线的宋希文同志。”这是陆伯达见到裴旻同志的第一句话,神色凝重。

“叛徒是谁?还有希文同志在哪家医院接受治疗?”

陆伯达叹了口气,摇头道:“为了你的安全,没敢深入调查。只是昨晚紧急联络,所有高层同志都联络上了,唯有希文同志没有回应,他住所附近也有特务监视。今天上午经过打探,确认希文同志昨天中午去了公共租界的爱文艺路,那边也发生了骚乱。现在这个叛徒,应该还在队伍中潜伏,关注着我们的动静。至于哪家医院,初步判断,应该是日本的陆军医院,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希文同志的家人呢?”

“在湖南老家,他的掩护身份就是一个行商。之前制裁夏昌国的时候,提到过的安和商行,那家老板就是希文同志,上一次传递的有关盘尼西林的文件,也是希文同志运作的。”

王言蹙起眉头:“那商行中不可能没有我们的人,他们那里怎么没有异动?”

“因为希文同志之前去了浙江,还没有去商行,就被抓走了。消息存在时间差,那些同志还蒙在鼓里,正在被日本人监视着。”

王言点了点头,说到了正题:“你刚才说初步判断,是基于什么?”

“医疗条件,希文同志的重要程度,日本人一定比希文同志自己更珍惜他的性命。当然了,我们也在调查其他日占区的医院,不过需要时间。”

王言没有说话,隐在路灯后,窝在沙发中,翘着二郎腿,十指交叉抱于腹前,两个大拇指绕着圈……

陆伯达也没有打扰,他沉默着点了一支烟,在桌上挤满了烟头的烟灰缸中,一下一下的点着烟灰……

第六六零章 真真假假 “情况有两种,就看希文同志的伤势到底怎么样,如果短时间能够治好,那么一定会在陆军医院。如果需要长时间的疗养,那么就给了我们充裕的时间让我们去调整,该撤离的撤离,该调动的调动,重新部署。到时候过了十天半月,即便希文同志再开口,那些情报也没什么作用了,这是日本人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更大的可能的是,他们要把希文同志放在一个条件还不错,但是防卫力量没有那么强的医院。上一次劫狱行动的成功,给了我们实行大规模行动的勇气,我的行动能力也一定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们一定会利用这一点,诱使我们前去营救。他们外松内紧,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沉默一会儿,王言开口如是说。他其实也拿不准,因为当时汪曼春性致勃勃的样子,根本无法把握准确情况,他更加不可能直接问。事实上对于汪曼春来说,无论是宋希文开口交代,还是由日特埋伏,都是好结果。甚至就算是红党的行动成功了,但大抵也是损失惨重,而且有大动作,就有收不完的尾巴,更方便日特在之后对红党展开清剿行动。

所以他只是把上海地下党组织可能已经考虑到的情况说出来,但这不是废话,因为在敌后作战的傻子太少,又事涉上海党组织的高层,都是有智慧的人参与讨论,不同的人有着相同的见解,那么这件事大抵就该是这样,既坚定决心,又可集中主要精力。

陆伯达将烟头按进烟灰缸中熄灭,点头说道:“是的,经过碰头研究,我们也是这个意思。当务之急,就是确认希文同志到底在哪家医院,身体情况又是什么样。可是难啊,不管是在陆军医院,还是在其他的医院张网以待,我们的力量都不足以应对这种情况。之前的劫狱行动确实给了我们勇气,但是我们更加的清楚敌我力量之悬殊,那不过是趁其不备的突袭罢了。这一次想要营救希文同志,希望渺茫啊……”

“那上海党委的意思是……”

“必须救!”

陆伯达看着隐在灯光后的人影,语气坚定,甚至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因为随着上海党委的这个决定,在这一次的营救行动中,不知要搭进去多少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的性命。

“这一次肯定要你出手了,晚间时候我已同他说明情况,他要你今晚去电联系。这两天关注一下午间、晚间时段的广播,如果有进一步的消息,会寻人呼叫,刘老七的娘家三舅,北站外的友谊旅店等候。”

“好,我等消息,走了。”

王言起身跟陆伯达握了手,干脆的走人,没再操别的心。叛徒的甄别,党组织的转移,交通线的变换身份,这些事儿也不是他该过问的。

离开了这里,王言绕到公共租界的安全屋,拿出电台跟上级联系。现在他已经无法再出去租房子了,所以剩下的这些安全屋就显的比较珍贵,他租金交的长,还能用一段时间,那之后就得再想办法了。

武汉会战已经结束,人员都撤回到了重庆。所以在电台调试完毕之后,王言直接去电重庆,汇报了一下这一次的事由。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叮嘱他小心,他有更重要的作用,同时又问他觉得有没有必要成立一个自己的支部。规定是三人成立可以成立一个支部,也就是说,最少要派两个人过来辅助他进行工作。王言知道,这才是让他联系的主要目的。

他现在的身份不再适合出去搏杀,这是一定的,之前就已经说过了,除非必要情况,否则不会给他指派行动任务。但那也要分情况,这一次是上海地下党组织的核心成员,掌握机密,一旦招供,上海党组织有倾覆之危。再说这么重要的人物,怎么可能不救。

所以他这种一个顶一堆的王牌行动高手,自然是要上阵的。如果没有他也就罢了,毕竟原本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很多危难,总也磕磕绊绊的过去了。但现在的问题是,有他,那就没有理由不用,而去造成更大的损失。

思虑一番,王言否定了这件事儿。因为他自己的能力足以应对各种突发情况,除了高级别的人需要他参与行动,基本上不会有什么行动任务。即便有任务,他自己一个人的战斗力,比带两个人的战斗力高多了。而且派来的人在上海滩没有根基,对他的帮助约等于无,他还要分心去照顾他人。

再说这也浪费人力,都是优秀的战士,到他这边工作,可能是真的工作。毕竟就连最简单的传递情报这种事,别人都无法胜任。因为他只向上级汇报,电台装在空间里到处跑,好几本联络的密码本都在他的脑子中,用不着专门找地方架设电台。

同时他跟上海地下党组织又没有从属关系,直接对话的人物还是陆伯达这么一个上海地下党的第一书记。这是不可能假他人之手去传递情报的,那不是暴露上海地下党组织的总部么。

说到底,他跟明楼的情况不一样,不需要手下去帮他做什么。因为轻易用不到,用到的时候,手下可能还不顶用。

就算他同样跟明楼一般,是在伪政府任职,也不需要别人配合他工作。毕竟不论是行动,还是潜伏,亦或者是传递情报,他都可以独立进行。

除非是遇到紧急情况,被限制在一个地方,那时他没有外援,这才他没有办法传递消息。但如果消息真的致命,到了他可以暴露的时候,除非被军队包围,否则他就有能力杀出去。如果没那么致命,只是一些可以承受的无法避免的生命的消失,那他没有动作就是好选择。

这个时候,权衡利弊,权衡到底哪一边的价值高,到底谁的命比较贵,是最应该做到的。不是不尊重,而是很尊重。

痛苦的做着这些选择的人,在当今的中国,每天都有,因为危险是时时刻刻的。谁都不知道,因为一些什么事情,哪里的同志暴露了,甚至都不知道暴露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同志。更不知道,是否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说错了一句话,做错了一个动作,甚至是因为眼神一瞬间的微妙变化,就遭了怀疑,没了性命,这都是寻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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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简炼的回复了他的意思,并提了一下过两个月很大可能升督察长。

没什么意外,领导当然也早都想到了这些,只不过更多的还是为了他的安全,以及行事便利考虑。既然王言觉得是阻碍,那当然就此作罢,只是恭喜了他,并又一次的嘱咐他事不可为抽身而退,就断了通讯。

他真的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搞大宗物资,缓解苏区压力。供应着上海地下党组织的活动,保证着活动在江浙沪一带的游击队充足的给养。

此外,作为红党名头响当当的王牌杀手,他的威力是无比巨大的。红党使人放个风声,说要出动裴旻去杀谁,那目标定然惶惶不可终日。没病,也得吓出点儿病来。因为裴旻自出道以来,没有任务失败的记录,履历上没有别的,只有从二七年至三五年那一条条的刺杀记录。

而且他的身份地位越来越高,在今年几个月的时间内实现了三级跳,从一个有些钱财的法租界巡捕房队长,成为了如今的捕房探长、青联名义领袖,青联银行更是有着一千多万美刀的本钱,凭借他一向良好的口碑,吸纳了不少的储蓄,又放了不少的贷,全是钱。再有俩月,还将成为中央巡捕房的督察长。跟英美法等多国洋鬼子,以及日本高级军政要员做买卖。已经可以在只言片语中,获得许多机密情报。

又能行动杀人,又能搞钱搞物资,又能获取高级机密情报,真的可抵千军……

耐心的等待了两天时间,在这天的晚上,王言从广播中听到了约定的寻人暗号。今天正是于曼丽的班,制服了这个小娘们儿,又是点了穴使其昏睡,他精神抖擞的去了福兴典当行。

来到现在,真正的战斗就只有劫狱那一次,之前制裁夏昌国的时候甚至都不算,毕竟没人还击,真的属于杀鸡,没有意思。不像劫狱的时候,子弹嗖嗖的在头上飞,时刻面临危险,杀的也爽。

倒不是他嗜杀,只是他一把老骨头,总得有活动活动的时候,属于劳逸结合,如此身心才能健康。老家伙,心头也有几分热血的。

简单的说,就是活的太长,偶尔的也想刺激刺激,就是贱病,不能太安逸了。何况这是一个中国受难,同胞受辱的时代。就是身份和一些不可说限制了他,让他无法肆意而为。

不巧的是,当再一次的看到挤满了烟头的烟灰缸,王言知道事情的进展并不顺利。

陆伯达先是疲惫的叹息一声,说道:“找到了,人在虹口松井路的南华病院,也就是南华医院,是日本商人山口纪行开设的私人医院。那里也有不少的中国护工、医生,我们的人打探到,四天前的下午,有救护车拉着人从陆军医院转院过来的,时间对上了。但是人在住院楼的三楼,守卫非常严格,整个三楼都不让进,没办法进一步确认是否是希文同志,伤势又怎么样。难办了啊……”

“医院附近调查过了?”

“都查了,中午收到的消息,下午就派人摸了周边的情况,但是没有发现异常。或许他们可能觉得我们不会在白天动手,我们的同志晚上也会去调摸一遍情况,不过还没收到消息。”陆伯达看了一眼屋内座钟上的时间,已经快到一点了。

“真真假假啊……”王言摇了摇头:“我们无法确定南华医院中的,到底是不是希文同志。也许希文同志受的伤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在陆军医院治疗休养,日本人故意从陆军医院转运病人到南华医院,既是让我们主动往里钻,也是在压迫希文同志的斗志。”

“是,这种可能也是有的,但是我们也派人去陆军医院调查了,那里也有少数的中国人,四天前确实有入院、出院的消息,都能对上,而病房的情况我们已经想办法探查两天了,没有任何异常。当然也有可能是在中途调走了,可如此一来,我们短时间内怕是找不到希文同志的踪迹了……”

陆伯达又点上了一支烟,沉默片刻说道:“我们该转移了……”

宋希文是老资格了,他当然相信宋希文是一个有着坚定信仰的共产主义战士,他相信宋希文不会当汉奸,做国贼,但他不可能把整个上海地下党组织上千人的性命,系于宋希文一身,一丝一毫的风险都不能有。

“放弃希文同志了?”

“当然不是,只要还有希望,我们绝不放弃自己的同志。只是为了组织的安全,必要的安排罢了……”

王言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叛徒锁定了么?”

“还没有,他藏的很深。不过范围已经确定了,剩下的就是慢慢排查,还要几天时间才行。”

“安和商行那里的同志呢?已经四天了,说什么他们都该有所动作了吧?就算他们不知道希文同志回程的具体日期,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也该察觉到不对了吧?没派人紧急联系?”

陆伯达长出一口气:“怎么可能不联系,就在今天上午,他们出来启用了紧急联络信号,不过与他们有关系的,已经安排撤离了。都是经验丰富的同志,他们也明白出问题了,当做无事发生正常开门做生意呢。”

沉思片刻,王言说道:“这样,尽量搞一份南华医院医生、护工人员的名单,实在搞不到,那就找一下经常排班的几个日本医生的信息。最好能够确定,明天晚上哪个值班,哪个休息。到时候我装成休息医生的样子,去南华医院走一趟,看看到底是不是希文同志。如果能找到陆军医院的,那就更好了,两个地方我都去转一转。”

“能行吗?”陆伯达眼中满是不确定,他当然不怀疑王言的行动能力,但这一次是打探消息,尽量悄无声息,避免打草惊蛇,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我会日语,正宗关东腔,还会一些中医、西医,湖弄湖弄小鬼子没什么大问题,放心吧。”王言说的非常肯定。

“行,一会儿我就安排下去。资料怎么给你?”

“狄斯威路……号,有一套顶楼的房子,跟上次一样,找会开锁的同志把资料放进去,还有白大褂、口罩什么的也准备一下。”

见陆伯达写好地址,备注好需要的东西,王言继续说道:“四天了,以希文同志的重要性来说,我们也该有反所应了。我提议,咱们先把安和商行的同志们救了吧,省的他们提心吊胆的。如果能抓到监视他们的日特的活口,也方便我们审问,或许会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消息。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我也可以试试,顺藤摸瓜,一直杀到有日特知道希文同志的去向为止。”

陆伯达蹙眉想了一下,这确实是应该做的,他们应该急一急才好,他叹了口气,大力揉搓着自己的脸:“你说的对,这两天我们都被希文同志的事,还有组织转移重新隐藏的事情搞的焦头烂额,倒是疏忽了这一点,我做检讨。什么时候动手?我可以安排人配合你的行动。”

“夜长梦多,就现在吧,简单计划一下,我们就出发。明晚我直接去医院,如果事情有什么新的变故,照旧寻人,午、晚间的电台我会一直收听,这次就叔家表哥找马宏毅吧,还是友谊旅店就好。”

陆伯达点了点头,起身道:“行,我记住了,你稍等一会儿,喝些茶,我去安排。”

王言没有回答,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行动……

第六六一章 不对劲 初四的月相是峨眉月,即天空高挂的一弯浅痕,若女子澹写的轻眉。当然,这女子要漂亮好看,否则纵是再好看的眉,也瞧不出几分美感来。

时间已是后半夜,再看不见峨眉月。在蒙蒙黑暗,只有偶尔的几个路灯的光亮中,一辆卡车,一辆轿车,先后倒停在大西路的一处小巷中。

没有人在乎房子中传来的不满叫骂,一行七八人在车上下来,沉默的贴着墙边疾步前行。他们有的穿着长衫,有的粗布麻衣,有的穿着料子一般的西装,有的劲装短打,他们都戴着礼帽,帽沿压的很低,遮盖着鼻梁以上的部门,看不清面貌。

许十来分钟以后,为首的一人停了下来,待队伍最后的人走至近前,他指着路对面的一家店铺说道:“这家和盛商行,就是先前的安和商行,日本人的特务就在那个口进去的三楼监视,有两人,后门那边也有两人盯着。”

王言点了点头,没说一句话,当先走在前头,后边的人自动跟上。到了漏洞中,两个人守在门口放风观察,剩下的四个人跟在王言的身后,一步步的踩着楼梯上到了三楼。

自空间中取出开锁的家伙什,又弄了些润滑油出来,先在合叶处抹了一些,随即坦然的揣到怀里,在众人压抑着的呼吸中,对着门锁捅咕了两下,卡哒一声开了门。

尽管抹了润滑油,但时间太短,不够浸润进去,在王言轻轻开门的过程中,还是发出了些许的响动。但是很可惜,里面的人正在打瞌睡,没有听见动静。

这是一个南北两室的房子,一人坐在窗台边盯梢,脑袋沉沉的磕着头,另一人,则是在屋内的床上舒服的睡觉。或许是盯梢的人困极,忘了换班轮岗。

王言摆手示意他们跟上,悄悄的走到趴在窗户边的那人身后,也不见如何动作,只是伸手在后颈处以及后腰处捏、点了几下,那人便成了一滩烂泥,人事不知,彻底的昏了过去。

没有理会跟进来的四个人的惊疑,王言转身进了卧室之中,直接捏着脖子,将那熟睡的日本特务从床上提了起来,重复了之前的操作,使这人也昏死过去。

如此,众人才算是长出一口气,他们熟练的拿出绳子来,绑缚住这两个日特的手脚,好奇的问道:“怎么做到的?”

“知道人体的穴道经络,手劲再大一些就可以。”

王言没有再说话,这就是他跟着来的目的,悄无声息的解决问题。虽然日本人那边一定会得到消息,但到底是越晚越好。

陆伯达甄别宋希文是否被捕之时,一定是极为小心的,应该是找了其他的理由,比如浙江来电之类的。都是老革命,保密工作是毫无问题的,这一点王言并不担心。除非陆伯达或者是刘秋兰被抓了,若不然就不存在暴露的情况。至于现在的这些人,他们都是临时过来的,甚至都不知道跟在他们身边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裴旻。

过了四天时间,已经是属于反应迟钝了,这个时候已经很好的排除了他的嫌疑,接下来就可以正经做事了。宋希文负责交通线,是上海地下党组织的高层。按照后来的行政区划以及公务等级,那是副部级的存在。这样的人物,他不可能袖手旁观,上级也不允许他坐视不管,那是不现实的。

王言点了一支烟,看着他们动手死死的绑好日特,而后两个抬一个,出门径直下楼离开以后,他轻轻的关好房门,下楼到了对面的和盛商行旁边等着。

没一会儿,方才的一辆轿车,一辆卡车开到了不远处,又倒停进巷子中,方才的六人又一次的下车,带着王言去到了后门处监视的日特那里。

算上王言,此行一共来了九人,王言负责动手,两个负责开车,两个负责望风警戒,四个负责搬运被打昏的日特,分工明确,行动有素,都是好手。

不出意外,虽然后门监视的两人更机警,但是开枪、高喊、打翻东西他们都无法做到,被王言干脆的打昏,又同样将这两个日特扔进卡车里。

同时又有人去到和盛商行敲门,跟他们取得联系,让他们赶紧收拾东西撤退,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王言没有再多理会,顺了个自行车勐蹬着离开。

此时已是十一月,虽说早都黄了草飘了叶入了秋,天亮的晚,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折腾,远方的天际也已经有些亮意。但不巧的是,天空中不知何时聚起了乌云,才有些亮意的上海又黑了下去。

待王言辗转过安全屋卸妆换衣,再回到王公馆时,天边一声惊雷隆隆响起,接踵而至的闪电照亮宽大的主卧室,他抱着深沉睡梦中下意识缩到他怀中的于曼丽,盖好了被子,睡去……

今天王言没有早早的起床,因为天空中已经下起了大雨,往常到了这种天气,他都是睡懒觉的。

直到于曼丽慵懒的醒过来,饱睡之后满足的伸懒腰的时候,他才醒过来。

“嗯?”于曼丽奇怪的看着身边的王言:“是我起早了,还是你起晚了?”

王言对着窗外的方向努了努嘴:“下大雨了。”

“又下雨,上海就这点不好,总是下雨,潮湿阴冷很不舒服,最易生病,我都不知道那些没有家的乞丐是怎么活过来的。”

正起身穿衣服的王言笑道:“是不是最近学社聚会参加的多了?怜惜无家可归的乞丐,惦记人家是怎么活过来的,这可不是你们的作风。”

“你不是也觉得红党以后能壮大吗?我跟你学习左右逢源,先建立联系,以后留个退路,不行啊?”于曼丽打着哈欠,又是一个大懒腰,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这话跟我说说就得了,可别在王天风那说,他真能毙了你。虽然你接近我是带着目的的,但我最是怜香惜玉,要这么轻易送了性命,忒不值了些。你要真被赤化了,有心投共,就长个心眼。”

王言系好衬衫的扣子,走到窗边打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大雨:“我身边的安逸,上海滩的繁华,让你失去了作为一名特工该有的警惕。要小心了,都是过眼云烟,莫被浮华迷了眼。”

见他背着手,身姿挺拔的看着大雨,说话的装逼样子,于曼丽翻了个白眼,一个仰卧起了身,也不管被子滑落暴露的春光:“多谢您好言提醒,不过我还用不着您王大探长操心。走吧,好几天没去好再来了,咱们去那吃吧。哦对了,今天下大雨,得麻烦你给我送回去了。”

王言含笑点头,熘熘达达的去洗漱。

不管是汪曼春还是于曼丽,甚至是先前戴雨农夺他的权,他之前都报备过的。他是独自执行任务,所以汇报的时候就要详实一些,用以确认他没有变节,或者是变节的倾向。作为上海滩的名流大亨,尤其还是青帮的选手,跟苏区有很大的生意往来,他的信息会有上海地下党的人搜集,都是要互相印证的上才行。

汪曼春是不行了,但于曼丽本身就悲惨,还是国文教师这么一个工作,被有心接触、发展,她顶不住的。人民当家做主啊……

这一天,王言没干什么正事儿,他也没有什么正事儿,就是坐着车,到仓库看看,再到工厂看看,这才开张没多长时间,检查检查施工的质量,看看厂房有没有漏水之类的。至于业绩这方面,他基本问两句也就有数了。银行那边的工作稳步扩张,青联之内他也插不上手,暗中偷家的行动正在进行,一切都很好。

他就是在这一趟趟的往来中,看着窗外雨中的上海滩,思索着宋希文的事,想着宋希文到底在哪里。

人还活着是一定的,因为汪曼春的性致做不了假,就是不知道人在哪里。

这一次日特要大做文章是一定的,打击上海地下党组织,抓住裴旻,都在日本人的计划中。宋希文重伤,现在已经是第五天,昨夜的行动日本人肯定已经知道了,向他们说明了红党已经察觉到了宋希文出事儿了,一定会开始布置所有与宋希文有关的人、站点、机构全部转移、调动,进行一番巨大的调整。

如果三天之内,宋希文不开口,日本人还是不暴露宋希文的有关消息,那么他们宋希文将失去绝大多数的价值。唯一能吐露的,也就只有上海地下党组织的架构,人员组成,以及苏区的一些情况,或者是与他相识的,他又知道的其他敌后同志的情况,对于上海的局面基本没什么大帮助。

所以这两天日本人一定会有动作,而不应该只是先前从陆军医院,转到南华医院这样的布置。

等待,是最煎熬的,尤其是这种分秒必争的隐蔽战线的斗争。

王言感觉还好,尽管面对的是未知的危险。

夜幕又一次降临,下了一整天的大雨已经转了小雨,因为天色昏暗天气湿冷使人不舒服,齐四早早的练了一通拳,力竭睡下。老两口睡的就更早了,八点多的时候就已经躺下。

待到近十点,王言又一次的潜出王公馆,去换装易容取了车,在存放汽油的地方给车加了油,拿着骨灰都没剩下的特高课特务的证件,进入虹口,光明正大的到了狄斯威路的公寓楼下,蹬蹬蹬的上了楼。

这里已经准备好了陆军医院以及南华医院通行的证件,医生的白大褂,还有两个医院不同的医生的信息。

南华医院的医生,名字叫做小泽良雄。戴着黑框眼镜,双目并没那么精神,一看就是平日里的小透明,职场上受欺负的选手。是住院部的,平日里没少值夜班。

此外,还有一份南华医院的医生名单的照片,比较详细,一看就是摸到了档桉室弄出来的。他大致翻看了一遍,做到心中有数。而后便开始拿着化妆的东西,照着小泽梁雄的样子化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收起东西,拿起上海党组织本就准备好的黑框眼镜戴上,照了照镜子,很好,不像……

不过若是不注意,第一眼看去,还是很像的。因为一些脸上的特征,以及王言这个专业演员装出来的受欺负的样子。

只要第一眼过去了,第二眼的时候,他就可以保证是背着光线的,看不清脸,这就做到了以假乱真。他现在的易容,经过这短短时间的摸索,已经达到了二级水平,很够用了。

收好白大褂,以及其他的资料,王言扣上一顶礼帽,拿了一把雨伞,打开窗户,直接从六楼爬了下去,准确的说是坠下去。他用强大的上肢力量,如同电影中演的那般,一个个窗台的坠了下去。他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往松井路走去。

狄斯威路距离松井路上的南华医院并不远,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过去,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在周边探查了一圈。没有问题!

找了个无人的地方,他翻进医院内,而后套上白大褂,系好扣子,转了一圈找到住院楼,从门口出现,光明正大的收了雨伞向里走去。

“站住,把你的证件拿出来。”

见王言要往里走,门口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不客气的拦住了他。

“哈衣。”王言赶紧的上前一步,侧过身躲着灯光,从口袋中掏出他的工作证。

他面上表现的谦卑,但内心中却想着这反常的事,因为昨晚陆伯达说传回来的消息是只有三楼不让进,却没说进入住院楼都要看证件,情况出现了一些变化。

而且这个拦住他的小日本,举止之间并不像是一个医生,而更像一个经过训练的士兵。是的,就是士兵。

在双方传递证件的时候,王言的手碰到了那个日本人的手,很粗粝,这样的手,不应该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他在脑海中回忆着自己翻进医院的经过,仔细确认着是否有纰漏……

“小泽君,你难道没有收到通知吗?”

“当然不是,只是因为今天下雨,我不小心淋了一些雨。我的身体从小就虚弱,很容易生病。回到家以后,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想要回来那些感冒药。”

“身体虚弱?”那盘问的小日本瞪大了眼睛,仰头看着王言:“小泽君,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们不像支那人那么高大,你的身高在日本人中可是少有的,你却说你的身体虚弱?”

装日本人,身高问题是必要解决的。他装作特高课的特务,那是坐在车里。现在闯入敌营,当然要仔细这最基础的一点。搞情报的,这方面都是不差的。

王言推了一下眼镜,苦笑着说:“或许就是因为我基因突变吧,虚弱,就是长高的代价,你看我瘦的样子。”

“唔,很有可能是基因突变。”那矮小的小日本眼中透露着迷茫,口中确是坚定的不行,他刚要继续说话,远处又走来一个日本人。

“浩行,什么情况?”

“啊,队长,没什么。是小泽君淋雨不舒服,想要回来取一些药。”盘问的日本人点头哈腰的回复着。

那队长来至近前,盯着小心陪笑的王言看了几眼,从被称作浩行的日本人手中取过证件,合上之后拍到王言的胸脯上:“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这栋楼,抱歉了,小泽君,请去前楼拿药吧。”

王言接住证件,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咳嗽了两声,小心的问道:“真的……好吧,我去前楼,对不起,打扰了。”

他想再争辩两句,看到那被称作队长的人变的危险的眼神,激灵一下,给日本人鞠了个躬,将证件揣进兜里,转身打着伞咳嗽着离开。

看着王言的背影,那队长问道:“你确定有这个人吗?”

“是,队长,名单就在这里,我一直都在看。我还问了他们,都说这个小泽梁雄非常小心,甚至对支那人也非常客气,是个受气包。他是关东人,刚才说话的口音您也听到了,绝对错不了。”浩行转身跑到一边,拿起一叠资料,找到写有小泽小泽梁雄名字的档桉。

队长接过来扫了一眼,点了点头:“你做的不错,浩二,继续努力,我都记着呢。”

浩二接过那档桉资料,站的笔直,被上级随口说的话湖弄住了……

队长心中笑话着傻子,又转头看向那道小雨中慢慢撑伞前行的背影,转身离开……

又是军人,又是队长,跟陆伯达说的情况完全不一样。问题是,昨天打听到的宋希文可能在南华医院,今天白天才搞到的南华医院的资料,晚上过来就换了另一种情况,这说明什么?

说明在医院窃取名单的人,很可能已经暴露了。

这份名单是必要的,也是不必要的。可以应对医院里的人的招呼,筛选王言的假扮身份,这是必要,可以随机应变生死有命,这是不必要。

或许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所以这才冒了风险去档桉室窃取了医院医生名录。毕竟他的重要性,也不次于宋希文。

王言没有放弃,他去前楼找人拿了感冒药,而后正常的走出了医院大门,脱了白大褂收好,绕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住院楼后边的院墙外。

这一次他没有翻墙进去,因为他感受到了来自头上的注视……

第六六二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第654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雨夜中,漆黑的路上只有旁边医院的灯光穿透雨幕的余晖,一个撑伞的男人还算快步的走在路上。皮鞋哒哒的踩在存了一层雨水的硬路上,在雨中也能传出去很远,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跳的起伏处,叫人头皮发麻。

王言先前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绕到这个住院楼的后边,他是在更外围探查的,最后才走了一半,在前边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翻进医院。方才离开,再回来,他才算是转了一整圈。

所以来自头上的注视,是属于警备,而不是已经锁定了目标。否则的话,他早挨枪崩了。

但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他无法进到住院楼的内部去细细探查,寻找宋希文是否在这里。虽说现在住院楼中有兵把守,但也不是说宋希文就一定在这里,可也没准真在这里。真真假假,获知到的消息也不多,根本无从判断。

如此想着,王言离开这里,又去到了最近的安全屋中,这个安全屋的状况就不如先前的那一个了,被很明显的翻动过,想来是因为之前劫狱的时候,日本人大肆搜捕的原因。

拿出日本陆军医院的那个证件,对比着上面的面貌特征,又一次的化妆易容。

这个陆军医院的日本医生名叫高桥正男,家族应该是有些来头的。因为高桥的姓氏是有历史的,不是那些什么桥边、井口之类的,被人称作在哪怀的就取了哪里的名。

一通忙活之后,王言重复了之前的操作,从顶楼跳了下去。他的安全屋基本全都是顶楼,主要是顶楼方便架设电台的天线,另外也是这个年代的人,就已经厌烦爬好几层的楼梯了……

他从路边偷了一辆车,开着去了日本人的陆军医院附近,下车打着伞直接向着医院走去。这里是属于原本的日本租界,很多日本人的部门都还在这边。这是属于大后方,所以如果宋希文真的在这里,凭着红党的力量执行营救行动基本不可能。

这跟之前的行动不同,那是有着双方一起的三千多人合作,外围战斗吸引日军兵力,内部迅捷无声的解决战斗,而且离日军大本营还有一段距离。这里不一样,一旦发生战斗,用不上多久,直接就被数千日军包围了。

王言光明正大的撑着伞从门口进去,想要拿出证件递给门口守卫的士兵看一看,那士兵立正行了日本的军礼:“高桥先生,不必看证件了,能不能告诉我,您这么晚过来是因为什么呢?”

“今天不小心淋了些雨,睡觉的时候感觉不舒服,我想应该是感冒了,家里的药用光了,所以我过来取一些。这该死的天气,还真是让人难受呢,你们站岗也辛苦了,要小心感冒。”

“多谢高桥先生关心。”那士兵咧嘴笑道:“这么晚从床上爬起来,也是需要很大的毅力啊,高桥先生一定很难受吧。您快进去,外面这么凉,感冒又要加重了。”

王言点了点头,转身咳嗽着向里面走去。

“高桥先生还真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没有看不起我们,你说是吧。”站岗的士兵看向跟他一起顶着雨的另一个日本士兵,分享着他的感觉……

晚上的医院还是比较安静的,加上天气不是很好,人们都昏昏欲睡,即便值班的人也没那么上心。事实上之前的南华医院也差不多是这样,就是住院楼内部不一样罢了。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住院楼,这次没有士兵把守了,只有一个打着瞌睡的小护士:“高桥君,您怎么这么晚过来?”

“淋了些雨,有些感冒,脑袋昏沉沉的睡不好,家里又没有感冒药了,我回来取一些。顺便再查查房,看看我们帝国的勇士。”

“高桥君真是辛苦了,感冒了还在想着那些士兵。”那个小护士一脸钦佩的看着王言。

王言背对着灯光,戴着礼帽,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你也很辛苦,都是为帝国的明天服务嘛。啊,对了,伱把出入院的记录给我看一下,我记得有几个人的伤势还没有恢复好就出院归队了,真是可敬的勇士,明天我要联系一下他们,问问他们的病怎么样了。”

“高桥君真是一个好人呢。”小护士看王言的目光更好了,出身好,是医生,对病人还那么好,年纪也不大,怎么想都是一个很好的人,就是可惜了,她配不上……

虽然她心中乱七八糟的想着,但手上却是动作不停,拿了记录递过去。

王言接过记录,随意的翻看着,上面都有经手的医生,以及出院的大致情况。一边看他一边跟这小护士碎碎念,说着听起来很详细,但细琢磨基本等于什么都没说的废话,就是按照名字瞎掰,绝不过多的说细节,仅有的几点也是日本军人的一些共性,或者是念叨病人的家乡之类的。

如此逐个名字的看过去,翻了两篇,王言皱眉指着其中的一个名字:“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中午进来的,下午就又出去了?哦,抱歉,疏忽了后边备注的特高课。这个人我记得好像伤的很重,遇到这样的人,帝国的武士真是不容易呢。”

他自顾自的碎碎念,勾起了小护士的话,这小护士连连点头:“高桥君说的没错,这个人是渡边君救治的,当时手术的护士是结美,她跟我说,这个人中了两枪,都打在要害的位置上,而且还自己咬掉了舌头,支那人真是恐怖啊。不过幸好渡边君的医术很高,把这个人救了回来。而跟那个人一起过来的,就有两个我们的人,最后抢救无效死亡了……”

王言叹了口气:“都是天皇的好臣民,帝国的好武士,有这样的勇士战斗,灭亡中国,杀死那些可恶的支那人,一定是早晚的事。”

小护士左右看了看,小心的靠近王言:“而且那个人来的那天晚上是我值班,他其实没有被转移走,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身体也承受不住,而是就在不远的疗养院内修养,后来我好奇才问的结美……”

王言摆了摆手,面色严肃:“这种话以后千万不要再说,这一定是特高课抓捕支那人的计划,万一有人从你这里听到消息怎么办?咱们这里可是有不少支那护工的,如果消息泄露,破坏了特高课的计划,最后追责下来,你能承担的了吗?即便不剖腹自尽,也要送到慰安所那里,去慰劳帝国武士了。管好你的嘴,以后这种事不要对外透露,就算是我明天再问你什么,你也要当不知道。这是为你好,明白了么?”

两句话的功夫,小护士都吓傻了,她就是碎嘴子八卦一下,高桥君人又那么好,分享分享小秘密罢了,可不想搞出什么大事来。

“高桥君,您放心,这话我就跟您说过,那个支那人的情况,结美也只告诉了我一个人,肯定没有别人知道,有也是结美说出去的。因为她现在被调到疗养院了,专门照顾那个重伤的支那人。”

“被你这么气了一下,头更疼了。”王言手捂着嘴,干咳了一声:“我去取药了,记住我说的话,真是让人担心啊。”

他无奈的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几步,顺着楼梯慢吞吞的上了楼。他真的去了高桥正男的办公室,真的在办公桌中翻出了一些感冒消炎的药,这才离开。路过小护士以及门口站岗的士兵的时候,都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而后便向着所谓的疗养院走去。

所谓得来全不费功夫大抵如此,之前在南华医院的时候正伤透了脑筋呢,来到陆军医院,便从一个小护士的口中得到了情报。

按照小护士的说法,她是晚上值班的时候,看到特高课往外运人,又从器械护士口中打问了伤势,这个说法是可信的。因为王言在那个小护士的眼中,只看到了没心机。装傻,是骗不过他的。而且按照小护士简单的描述,身重两枪都在关键部位,又咬掉了舌头,能活着都挺不错了,确实不具备转院的条件,能弄出来到疗养院,都已经是最大的能力,再远人就挺不住了。

那么日本人的想法也就明白了,宋希文的情况肯定是不能审讯的,没有舌头说不了话,所以日本人让红党认为宋希文就在南华医院,从而组织人手前去营救,抓到活口打开突破口,或者借着营救的时候,消灭红党的有生力量。

宋希文这边,应该是先让其修养,留着下一次钓红党用。而且还有出卖宋希文的叛徒潜伏着,不管怎么说,日本人都是掌握主动的那一方。怪不得汪曼春那么高兴,这是必赢的局面,玩的是阳谋。只不过他们想不到,出卖他们的,仅仅只是陆军医院值夜班的小护士。

他们一定早都严厉警告了小护士,但王言扮作的小贵族,应该是在日常生活中就挺有几分魅力,加上王言本身的一些自然气质,使得小护士迷住了,故而口不择言。

现在就算知道了宋希文的所在也没用,不能救,救不了,否则人没死呢也给救死了。而且这里是日本人的后方,不同于先前的监狱,有足够的安全距离,很不好办。

至于说无声无息的把人弄走,王言小心的扒着墙头,杀气毕露的将疗养院中的狗吓的夹着尾巴装死,他看着内部的环境。

说是疗养院,但其实地方也并不是那么大,叫个所更合适一些。也不是给传染病人住的,而是供一些伤残的士兵修养,等着送回国或者是下一步的什么安排,以及在医院治疗差不多的日本士兵,避免他们挤占医院的空间。

其实没多少人在这里,因为战场已经不在这边了,再说那是打仗,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来说,就算日本人伤亡再小,那也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死,要么轻伤。大多数的重伤,都等不到医疗兵救治,直接就死了。只有一小部分的人,有命回到后方。

当然那是先前的情况,现在宋希文这个上海地下党的重压人物在这里,守卫力量自然是比较强的。尽管是处于后方,但该有的布置,肯定是不能少。

王言已经看到了在这里溜达着守夜的日本特务,他们叼着烟,走的漫不经心,甚至还很有闲心的聊天。这是正常情况,毕竟这里还没有暴露,不放松才奇怪呢,没有人可以一直保持高度的戒备,那不是人的神经能够承受的。

就算是那些潜伏在敌人内部的人,也有放松的时候呢,何况这些自大的日本特务。

王言默默的围着疗养院转了一圈,记下了里面的布置,分析着宋希文有可能所在的位置。他不能进去探查,如果真的不小心漏了行迹,那是要坏大事的。就算他自信,也总有意外发生,万事小心为上。

如此看了一圈,王言离开这里,把偷开的车停回原地,又跑回到先前在狄斯威路那里的安全屋内,重新换回了日特的样子,顺着楼梯下楼,又是开着车,光明正大的离开虹口,开车过了苏州河进入了租界区,直奔着福煦路而去。

在巷子中停好了车,王言还是在外围转了一圈,确认没有问题,这才动身去到了福兴典当行的后门,照旧是两短两长两短的敲了门。

昨天陆伯达说要转移,但却没有告诉他转移的地点,那就是今天还在。

果然,敲门结束不久,刘秋兰就蹬蹬蹬的跑出来开门:“快进去,等你半宿了。”现在已经是后半夜的一点多了。

来到书房中,还是在台灯后边的沙发上坐下,王言摆手扇了扇:“少抽点儿吧。”

陆伯达摇了摇头,没有在意,他关心的问道:“怎么样?还顺利吗?”

“找到希文同志了,不过……”

“真的?”没等王言继续说,陆伯达失态的站起身来:“在南华医院?”

王言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在陆军医院旁边不远的,专门用于给伤兵修养的疗养院。不过那里守卫的人手不少,还养了狗,为了避免露出行迹,我没进去。所以没有见到人,但是有八成把握确认是在那里。”

“仔细说说。”

“我扮作咱们同志提供了身份信息的小泽梁雄,谎称感冒想要进到住院楼的办公室中去取药,但是在那里守卫的,是一个扮作医生的日本士兵……后来又去了陆军医院,从职业的日本护士那里探得消息,她说五天前就是她值班,看到了特高课的人转移那个病人,她跟当时给那个病人手术时的护士是朋友,后来她去打听了一下,得知那个受伤的人要害处中了两枪,并且还咬断了舌头……”

“希文同志是好样的啊……”

陆伯达沉默良久,又是点了一支烟,定了定神,转而说道:“你想的没错,我们去南华医院窃取资料的人确实暴露了,并且还被日特顺藤摸瓜,找到我们在公共租界的一个中转站。晚上的时候发生了战斗,死了三个同志,伤了两个,好在的是没有人被捕。当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再想通知你已经来不及了。结果却出人意料,你不仅没遇到危险,反而还收获了希文同志的消息。不愧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裴旻,厉害。”

“这个时候了,您就别捧我了。说到底,团结才是最大的力量。”

王言摆手说道:“当务之急,还是研究研究下一步怎么办。现在希文同志的伤情不明,但是通过这个转移的事情说明,一定是十分危重的。否则的话,五天过去,他们也该再进行转移了。我们就算是能够悄无声息的施行营救行动,也没办法保证希文同志的生命安全。而南华医院那边,已经张网以待,我们投是不投?

这一点要早做决断,再拖上一两天,他们就会察觉到我们已经发现了,从而改换其他的计划。希文同志在他们手里,那主动权就在他们那里,我们只能被动应对,情况对我们很不利。而且还有出卖希文同志的叛徒潜伏在党内,这也是要命的一点。”

“叛徒的事不用担心,这两天就能抓出来处置。至于希文同志的事……”陆伯达神情凝重的点头,长叹道:“你的分析很对,现在是日本人将了我们的军,我们是进退两难啊……”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宋希文救不了,南华医院可就在那里,不去,日本人就知道他们的计划被识破了,或许会转移宋希文,或许会真的用宋希文做筹码,让他们去救。去,那就是徒增伤亡。

沉默半晌,陆伯达问道:“你的意见呢?”

“不知道。”王言摇了摇头:“主要还是不清楚希文同志的身体情况如何,如果他的身体能行,那就简单了,跟之前的劫狱行动一样,咱们给他来个声东击西。佯攻南华医院,暗中去疗养院解救希文同志。但要是希文同志的身体不行……”

王言没再说下去,这就是问题的最终所在。

又是沉默一阵,陆伯达长出一口气:“我们再想想办法吧,先想办法打探到希文同志具体的情况,再开会研究一下,这个局面到底应该怎么办。现在的这个总部暂时还能用,如果最近情况有变,你在这里找不到人,就去贝当路的永和旅店,那是新总部的备用地址。如果需要,我会按照咱们昨天约定的暗语呼叫。赶紧走吧,注意安全。”

王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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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三章 大汉奸 宋希文的顽强抵抗,无疑展现出了身为一名共产主义战士的坚定信仰与顽强的斗争意志,世上人有千千万万,能做到如此的又有几人?这份打破黑暗不惜己身的决绝,最是激荡人心。

但很可惜,现在情况两难,根本没有办法营救。王言纵是再强大,也还是个人,这个时候,他确实什么都做不到。能够打听到情况,避免自己这一方更加被动,已经是最大能力。

“号外,号外,昨夜虹口南华医院激战,疑似红党行动,现场只有日军死伤数十,不见红党踪影。号外,号外……”

车内坐着的王言看着手中的报纸,上面正是写着昨夜发生枪战的简单经过。还是记者神通广大啊,日本人才死了人,他们就跑去怼到脸上问详情,不怕被日本人翻后账。这还是这个年月有理想、有坚持的记者呢……

坐在主驾位置开车的齐四感叹的说道:“就那么几个人,那么几条枪,就敢主动打到日本人的大本营。还是红党厉害啊,尽干大事儿!”

“你看看,现在知道我有多难了吧?前有戴雨农派毛齐五过来,威逼利诱,要围杀我。现在红党更狠,他们要我的命更轻松。真的惹急了他们,直接打进王公馆,咱们哥俩的小命可就交代了。”王言摇头感叹,说道:“行了,好好开你的车吧,这事儿跟咱们可没什么关系。为主义、为美色、为名、为利、为权,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啊……”

他看着窗外的人群,叫卖的报童,脑子里想着上海地下党如此做的用意。

也没什么难猜的,毕竟他知道所有的事情。上海地下党如此做,不过是为了掩饰他们知道真相,所以自投罗网,化解被动的情况罢了。

因为如果红党不去南华医院营救,那就暴露了他们知道南华医院中没有宋希文,从而使得日特转移宋希文的所在。到时候又失去了红党的行踪,这是极其不利的。现在装作不知真相,入了圈套的样子,日特很大可能不会转移宋希文。

人都有一定的惯性,日特也不例外。虽说它是一个机构,但决策的说到底还是人。现在将宋希文安排在疗养院,无孔不入的红党都没能发现,如果贸然移动,因为参与的人以及其他的一些相关事情而暴露,那怎么办?所以求稳,才是主要的。

如此一来,掌握了宋希文的所在。上海地下党就可以借着宋熙文休养的时候,慢慢的布置,探明宋希文的具体情况,再做进一步的安排。

即便日本人一定会继续拿宋希文做文章,那也一定是假的,只要羊装不知应付着就好,如同这一次的枪战一般。

按照报纸上报道的消息来看,上海地下党组织也是派了精英的行动人员去的。因为他们不可能直接对日本人发动攻击,那会暴露他们提早知道是圈套。所以一定是先有人想要蒙混进去,而后被识破,不得已开了枪。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上海地下党还能全身而退,并且让日本人伤亡数十,就算去掉报道的水分,伤亡十几人还是问题不大的。

其实这种行动,最应该出动的就是王言这个‘裴旻’,他这样宝贝的行动高手都派过去参与行动了,那么给日本人的可信程度会更大很多。但可能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所以上海地下党组织没有让他出手。

不过现在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也比较可观了,如果硬要解释的话,他在此次营救的行动人员中也不是没可能。先前劫狱的阻击战,也是借着环境的因素,敌在明,他在暗。这一次不同,南华医院那边的灯光很多,又是早有准备。他们是逃跑反击,主要在逃,而不在击。杀多少日本人不重要,行动的人员都撤离才重要。

上海地下党组织为了宋希文同志,可以说是尽了全部的能力……

事情到此,跟王言基本没关系了,如果有,那也是等过上一段时间,探明了宋希文的情况,确认了具备营救条件,需要他这个行动高手参与。

这一次的行动,唯一需要收尾的地方,就是他当晚接连冒充了两个人去了南华医院以及陆军医院。

按照他的猜想,南华医院那边,冒充的那个日本人本就是个没甚存在感的小角色,不引人关注。即便有人问他,身体怎么样,大抵也会湖弄过去。而陆军医院那边,站岗的士兵是轮换的,平日里也不敢多话。他向高桥正男问候,得到一般的点头回应,剩下的话自己就吞回去了。

值夜班的小护士也是收了警告的,大不了眉目传个情,绝对不会说些不该说的。而高桥正男的身份毕竟在那里,也没有人会问他那么多没有用的,只是一个小感冒而已么。即便值夜班的小护士上去问‘高桥君,您的感冒好了吗’这种话,高桥正男应该会疑惑的看着小护士,这就会让小护士想起先前王言说的话,会以为是高桥正男在装傻,她同样会心照不宣。

这当然是最理想的状况,毕竟凡事都有意外,只不过目前他没有收到消息,那应该就是向好的方向发展。或者说有问题,但不大,已经被上海地下党组织的同志解决了,否则是不会去自投罗网的。

没再研究那么多,王言开始了新的一天。

去到捕房看看情况,再跟洋鬼子联络联络感情,并跟其他两个华捕探长沟通一下。毕竟现在米切尔要离开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一同传开的,还有他是下一个中央巡捕房的督察长。所以现在其他的两个华捕探长非常懂事的向他靠拢,并开始给他送些礼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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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他位置的,当然还是他的铁杆老部下,何绍宏。已经提上去了,等他成了督察长,何绍宏就当探长。虽然曾经确实在他手下亏了多年,干着队长的活,坐的是副队长的位子。但是现在一个萝卜一个坑,他这大半年实现了跃迁,何绍宏也是实现了三级跳。毕竟放眼两个租界,在不到一年的时间中,从副队长升到队长,再干到探长,这可是独一份,属于厚积薄发,大器晚成的选手。

或许以前被人笑话,但现在已经成爹了。毕竟整个法租界,探长也不过就是那么十多个人而已,发达了。

外面的天空仍旧阴着,在捕房也没什么正经事儿,昨天才去的仓库,王言一时也没什么事做。无聊的给刘一统打了个电话,约着在金神父路上的一家茶楼喝茶,再问一问最近青联中的事情。

正如他之前所说,青联的那帮人也干不出什么大事来。现在让他们组织工人闹罢工,他们是不敢的,直接跟日本人开干,他们更加不行。如果有那个胆量,也不至于把他架起来当牌子。

所以这些人在近日,除了争权夺利,正经事儿干的也就是帮着弄了一些物资,帮助军统打听消息什么的。动作太小,日本人懒得搭理他们,否则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早都死没了。

刘一统做的不错,拜的老爷子也是宿老,是以他也是悟字辈的。此外,本身还是法租界的探长,手上有一定的权利。生意做的虽然不大,但是他手下也养着一批人。还有他现在,一定程度上算是青联的那帮人跟王言缓和关系的中间人。所以如此种种相加,他还是有一定分量,有相当话语权的。

他湖弄着给国民党做的事,但是争权夺利一样没差,不过也没有折腾的太过分,毕竟那是给戴雨农上眼药,自己找不痛快。但就是可接受范围内的折腾,也足够让本就很乱的青联,更乱几分,内部倾轧的厉害,都不如面对王言时候团结。

王言咕都都滚三滚绕三绕的品着茶水,听刘一统说了一下近期的情况,蹙眉问道:“你的状态不太对啊,脸色有些白,看着很没精神。怎么,是想明白转性了?”

刘一统苦笑着摇头:“看你说的,我可不跟你一样。就是最近事情多,我又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了你的身上,掺合进了不该掺合的事儿,现在是整日惶惶啊。可不是就要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就怕行差踏错没了性命。”

“放心吧,就是找麻烦也是先来找我,你还是安全的。”

“快得了,当我三岁孩子呢?戴雨农连你都敢动,现在你要升督察长,他可能不好对你出手,但是杀我这个鸡儆你这个猴,你有什么办法?死的是我,不是你,当然你怎么说怎么是。”

王言笑呵呵的给他倒着茶水:“我记得当时在广盛茶楼的时候说过,我这人什么都会,就是不会装湖涂,但我实际上是聪明着湖涂。否则的话,这么多年周旋在三方之间,早都骨灰都剩不下了。你不会聪明着湖涂,那就要真湖涂,不要聪明。聪明人,一般都活不长。也就是咱们兄弟俩,这话你换个人说,可能真就成了鸡,还得是被人送出去的鸡。”

“要不我为什么跟你说呢?焉知刘某不是在你这湖涂?”

俩人四目相对,哈哈笑起来,王言转移话题道:“昨天晚上的事儿听说了?”

“报纸卖的到处都是,想不听说都难,红党了不得啊。”刘一统啧啧的说:“军统的人虽然总是搞制裁,今天杀这个,明天杀那个。但是就没有红党的动作大,看看人家,直接杀到日本人的窝里,还全身而退了。”

“是啊,这些人真是惹不得啊,我看报纸上说日本人死伤数十,怕是红党的那个裴旻又出手了。”

王言煞有介事的点头,摇头感叹着:“想我当年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到处跟人打架,十二三岁的时候尤其厉害。从那时起,到如今也有十六七年了。这么多年,我辛辛苦苦的到了这个位置,却更加的怕这怕那,反不如当年在街头上打架快活。

做了人类想成仙,生在地上要上天,这话虽是骂人的,可用在我身上再合适不过。以前我就是追逐着钱财、权力、美人,那就是要成仙、要上天。今日我已成了仙、上了天,他妈的,到了这里才知道,头上还有更大的仙,有更高的天。当真是人外更有人,天外更有天。

所以啊老刘,你这样不好,还是多跟我学一学。你说你给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何必呢?须知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正经啊。”

“那你就别操心了,没跟你深交之前,我一直都挺乐。就是从你原来那个花园洋房被日本人装了窃听器开始,我这日子就没好过。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让别人苦,行自己的乐。你刚才还说呢,要给我送出去当鸡。我要是行上乐,就像你说的一样,怕是灰都剩不下。”

刘一统有些没好气的气急败坏,他哎了一声,问道:“这一次红党做的事,好像是为了救人撞进了日本人的圈套里,想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人物被抓了。你不是跟那个汪曼春亲近吗?没跟她打听打听?”

“这一阵子她都没来找我,估计就是忙这个事儿呢。我可不敢瞎打听,万一出了事儿,找不到人背锅,最后算到了我的头上,那我死的多冤呐?不过今天她应该来找我了,女人嘛,是需要滋润的,也是需要排解心中忧愁的,她应该自己就跟我说了。”

俩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王言摆了摆手:“好了,看你那样就不舒服,这一阵子好好休息休息吧,还是身体要紧,有命赚没命享受,那可真是太悲哀了。”

“嗨,劳碌命,该干还得干。”刘一统笑道:“不过我确实得走了,今天我姑娘过生日,小丫头还等着我买礼物呢。”

“你看看,这事儿不早说?家人最重要,赶紧走吧。一会儿我让阿四去你家,大侄女过生日,我这个没见过面的叔叔说什么也得表示表示。”

“今天就算了,改天请你到家里吃饭,认认人,走了啊。”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刘一统离开……

他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虽然极力控制,但还是有些许的颤栗,他的左手臂并不自然……

事实不出王言所料,汪曼春果然找来了。只不过不是如同往常一般,是在晚饭的时候出现,而是已经快八点了,才给王言打了电话,于花园洋房相会。

有些小郁闷的汪曼春很投入,她愈发觉得,这事儿的滋味,比她杀人发泄来的更酣畅淋漓许多,她喜欢这种感觉。

仍旧是日常的日后说话,汪曼春无力的靠在王言的怀中,任其一手缠着头发绕指柔。

她也不老实,手指在王言的胸膛画着圈。

她说道:“听说了吧?”

“报纸上全都是,想不听说都难。”王言很自然的接话:“是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什么大人物吧?”

“不然还能是什么逼的红党主动出击?南华医院的住院楼里,一大半都是我们的人。还故意放了消息出去,可以说万无一失,没想到红党那么机警,直接开枪就跑,白白浪费了这个好机会。”

“人被救走了?”

“要是那样的话,我还有心思来找你?现在肯定是被南田课长指着鼻子骂呢。”

汪曼春笑道:“不过这次失利也没关系,反正人在我们手里。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反正你要有心打听,过两天也能知道,那个人是红党上海地下党主管交通的高层,有资格参加红党市委会议的。你说这样的人物,如果红党敢见死不救,那以后还怎么带队伍?

所以说啊,他们就只能被我们牵着鼻子走。这次不行,我们还有下次。而且这一次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还找到了一处红党的联络点。不过被他们跑了,没能继续追下去。另外他们这几天活动频繁,还抓了一些别的人,打开突破口剿灭上海的红党是早晚的事儿。”

她说的很自信,好像已经赢了一样。

“祝你成功。”

“一定成功!你等着看吧。”

对此,王言只是呵呵一笑,不会有那一天的。

宋希文这样信仰坚定,有骨气,有斗争意志的人,很少。但在红党之中,许多。燎原的星火之中,最是不缺硬骨头。他们有一口好牙,纵那光亮将息,也要死死的咬住仇寇不放。

这是值得欣慰的,但也是很可悲的。盖因觉者总是少数,多数的,谁赢他们跟谁。这四万万同胞,星火还是太少。

何况,还有泼水的。

一九三八年,十二月十八日,汪兆铭趁着光头飞往西安召开军事会议、发表抗日讲话,逃离重庆,飞抵昆明。

十九日,汪兆铭同先一步到达安排的周福海一起,带着老婆以及一众亲信,乘坐一架专机逃到越南河内。

二十日,陈母博也由成都经昆明到河内。

二十二日,日本首相近卫文麿发表第三次对华政策声明。

二十九日,汪兆铭在河内发电响应,宣称愿以“善邻友好、共同防共、经济合作”三原则进行谈判,公开投敌。

期间光头多次通电,与其回头机会,不应……

中国汉奸之最,由此始……

第六六四章 藏都不藏了 汪兆铭叛国的影响还在持续发酵,一开始还仅仅只是那些大人物,接着是学生,其次是工人,渐渐的到了最后,便是田间地头种两亩薄田,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也知道汪兆铭是谁,明白了这么样的一个天一般高的人物,干的是什么事儿。

千夫所指,万民齐骂。汪兆铭似无所觉,也确实没什么觉,毕竟他身在越南,要是没人告诉他国内的情况,他也不知道。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挨骂,但那骂声终究没有被他听到多少,对他的影响有限。要是到了后来的网络时代,他就能感受到威力了。

所以即便汪兆铭在中国人人喊打,也没耽误他在越南跟日本人商谈进一步的卖国事宜,不时的还会公开发表言论,挑动着很多人的神经。报纸上充斥的,尽是各种时评社论,无不痛骂汪逆。

作为亚洲第一大都市的上海,这里有着更多的文化人,他们是学者、是学生、是工人,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职业,这里有着更加浓厚的议政环境,逢人张口避谈主义、谈理想、谈中日战争、谈世界列强,这里当然安静不下来。

“汪兆铭狗汉奸,出卖国家,出卖民族……”

街道上,学生、工人们打着大大的条幅,在街头巷尾游行,场面很壮观,群情激愤。他们瞪着眼睛,他们脖子上青筋尽显,他们高举着紧握的拳头,他们声讨汪逆,大骂日本帝国主义。

他们很有胆子,在公共租界以及法租界也就罢了,虹口那边都有人游行。不过不是在日本领事馆,而是在伪政府那边。他们人山人海堵满了长街,他们不要命的喊着口号。

金神父路的茶楼,王言坐在二楼临街的包间喝着茶水,下方正是拥挤的游行人群。

陪他一起喝茶的,有其他的包括何绍宏在内的三个中央巡捕房的华捕探长,还有石长兴、顾永诚,齐四则是在一边趴在窗户上看热闹,门口有两个小巡捕持枪守卫。

王言早就不是小人物了,他只是一直没什么架子而已。当然了,在一些人眼里他仍旧是蚂蚁。否则的话,毛齐五也不会听着戴雨农的命令,弄了七八个,打着他不同意放权就要弄死他的想法。

但现在,即便是戴雨农,再想像上次一样威胁着要弄死他,也要好好思量两天了。因为他已经成功升任了中央巡捕房的督察长,成为了法租界最有权势的中国人,尽管他以前就是。但上去了,和没上去,总是差着意思,毕竟现在他手下带枪的巡捕就有三百多人,不可同日而语。

顾永诚叹了口气:“言哥,咱们的场子全停了,不少工人都出去游行了。没去的那些,也干不出多少活,索性都给他们放假了,太耽误事儿了。”

“也就这两天,都是闲的。我听说他们在日占区还有胆子闹呢?不过枉送性命而已。咱们倒是不要人命,可下边这些人还得少赚几天的薪水,家里上上下下好几张嘴,都是自找麻烦。”

王言顿了顿,喝了两口茶水,看向顾永诚:“不过咱们一向是优待的,就当全都放假了,这两天的工钱都照常给结了吧,也不差那几个钱。”

“您真是仁义。”顾永诚竖起大拇指捧跟。

王言摇头一笑,没有在意这些,问其他的两个探长:“你们俩都是青联的,骂汪逆的讨贼锄奸游行都是你们搞起来的,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到了探长的位子,没有一定的智慧与手腕,没有帮派的背景,他们上不来。酒囊饭袋,都死了。这两个探长也不例外,都是人精。

一个胖胖的和事老样,慈眉善目给人感觉很好说话,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也有些斑白,他叫瞿万平。另一个是身体比起壮硕,看着孔武有力,但身高只有一米七多一些,给人的感觉很敦实,也四十多了。身体强健的原因,看着比瞿万平精神很多,他叫贺兴。这俩人都是青帮悟字辈的,很有些能力,要不然也活不到今天。

悟字辈,是林鸿远这个死鬼老头子,给王言最好的礼物了,使得他不差这些青帮大老的辈分。否则再是实力为尊,但总也恶心人。要不为什么黄金荣那老小子给自己立了个天字辈呢,就是不服。

瞿万平摇头笑道:“还得两天吧,上面下的命令,咱们也没办法。你说说,大家都是抱团取暖,这上赶着给日本人上眼药,我这两天睡觉都做噩梦。”

“这话说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就是不组织,那些学生、工人就不上街游行了?”贺兴就直了很多,他说:“我就不信日本人真敢杀那么多人。”

“南京时候,他们杀的还少了?”王言喝着茶水,笑呵呵的说道:“不过这次只要做的不过分,日本人应该不会杀人的,只是弹压一下罢了。毕竟他们赚了大便宜,声势越浩大,他们越有利。这汪兆铭是真厉害啊,不声不响的跑到了越南,搞出这么大一个霹雳。这中国的革命啊,我看是难了。”

何绍宏接话道:“中国革命难不难,跟咱们关系不大。咱们呐,不帮忙,也不扯人家的后腿,就踏踏实实的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怎么都不耽误咱们赚钱享受。”

“这是实在话,打生打死的事儿就让别人干,反正不管谁赢谁输,都要我们这些人做事。”

一群人就这么哈哈笑着,活像城市中搅动风云,屹立不倒的幕后黑手。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发战争财,无国家无民族的杂种。

又说了好一会儿,那边的齐四看了看手表,招呼道:“言哥,时间到了,咱们该走了。”

“都中午了,还有什么事儿啊?最近有一家新开的粤菜,味道不错,我做东,咱们去喝点儿?”瞿万平拦了一手,邀请王言这个新长官一起吃饭。

王言摆了摆手:“日本领事馆的副总领事,岩井英一先生同我约了午饭,我倒是不想去,可是有拒绝的机会么?你们吃吧,回头我请你们,先走了。”

出了茶楼,又走了一段距离到没什么人的巷子中坐上车,这才绕路向着虹口过去。游行集会,就是那么几条大路,其他的地方还是很通畅的。这次的规模确实很大,其他的街上基本都没人,不次于先前的卢沟桥。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虹口的一家日料店,竟是比以往过来还要快上许多。不过他一般也很少往这边晃悠,来也都是在晚上。

在一间日式风情的屋子中,王言见到了岩井英一,此刻穿着一身日本和服,端正的跪坐在日式的榻榻米上。

王言脱了鞋,走过去盘膝坐在他的对面:“好久不见了,岩井先生。之前您跟我说,要去香港公干一段时间,事到如今,我想就是为了汪兆铭的事吧?”

“哈哈,王先生,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其中关系,一想就通。没错,当时我是受了影左祯昭大左的请求,配合他完成了此次汪从重庆撤离的事情。影左大左你也清楚了,汪离开重庆,就是他一手操作的,我也只是配合他做了一些辅助工作罢了。他也听说过你,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引荐你们认识。”

“那就多谢岩井先生了。”看着岩井英一脸上自得的笑意,王言捧跟道:“这一次做出了这么大的事,岩井先生应该要高升了吧?”

“天皇陛下以及内阁已经下了嘉奖令,算是表彰吧。至于你说的高升,我已经做到头了,升的再高那就只能回到日本工作。相比起来,我更愿意留在中国,这里才是我熟悉的地方。再有九个月,我就满四十岁了,我十八岁来中国,就在东亚同文,到现在已经快二十二年了,人生又有几个二十年呢?中国,真是一个让人留恋的地方啊……”

“哦?岩井先生的意思是,这辈子都想留在中国了?”

“你觉得不能留下么?你们国民党的副总裁都心向大日本帝国,要加入到*****的伟大计划中去,你觉得不能留下么?”

前后呼应,前一个疑问,后一个肯定,表示着此刻岩井英一的强大信心。相信其他的日本人,此刻也是这种感觉。这实在太正常了,中国人多灰心丧气,日本人就多气焰嚣张,汪兆铭做的好大事。

“您知道,我一向实话实说,希望你不要怪罪。”见小鬼子点头,王言说道:“先前武汉会战的时候,您的意思也差不多,但最后虽然重庆败了,可还是没有投降。当今形势瞬息万变,但我以为,汪兆铭并不能决定那么多。在汪兆铭到达越南的时候,我听说了这个消息,对汪兆铭做了一些了解。他在国民党内部,是属于失败的一方,他的权力被蒋架空了。唯一有用处的,或许就是副总裁的头衔。”

岩井英一哈哈笑:“我承认,上一次是我们想的过于简单。但是王先生,你要知道,国民党的军队全线溃败,当今中国,最富裕的东部地区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国民党又能撑多久呢?至于你说的汪兆铭的问题,我们当然也知道,但是王先生,你认为中国像你这样的聪明人有多少?

那些种地的农民,打仗的士兵,他们知道这些政治斗争吗?他们不知道那些,他们知道的,是国民党的二号人物,投靠了大日本帝国。他们知道,这么大的人物都投靠了我们,他们投靠也没什么。

以后在打仗的时候,只要有汪出面,被围困的中国军队就不会再顽抗。这会极大的削弱他们的抵抗意志,减轻大日本帝国征战的负担。你知道,我们在各地扶持中国人的政府,如今他们都是各自为政,但是现在,我们有了汪,我们有了一个统一的政府,无论从行政效率上,还是管理上,都是一件好事。”

王言拱了拱手,表示受教,他问道:“岩井先生,这么说来,汪兆铭马上就要来上海了?或者是去南京?”

“它要先去日本,面见天皇陛下,和内阁大臣,商议好所有事情之后,才会回来。不出意外的话,登陆的第一站就是上海。但以后是要去南京的,毕竟那里是六朝王城,也是之前重庆政府的首都,这一次就是要成立一个与大日本帝国休戚与共的国民政府,那里再适合不过了。”

岩井英一看着饭店的服务员上好了饭菜,他拿起快子夹了一片鱼肉刺身:“王先生,赶紧动快吧。我们一起吃过许多次饭,我知道你胃口大,更喜好美食。今天的刺身,是从北海道打捞,飞机专门运过来的蓝鳍金枪鱼。这家店主,也是有名的料理师,刀工很好,能做出最正宗、最美味的日本料理。王桑,请。”

王言先是敬了小鬼子一杯酒,这才开始大口吃了起来。一桌子的东西,就是盘子大,不够他吃的。

“王先生真是好胃口啊,咱们吃了这么多次饭,日本料理更是吃过许多,现在应该吃习惯了吧?”

“抱歉,岩井先生,我从小吃惯了中国菜,有着地道的中国胃,时至今日,日本料理吃过多次,也还是觉得吃不惯。”

王言摇了摇头,看着面色有些严肃的岩井英一,笑呵呵的话锋一转:“不过我这人的优点不多,不挑食是其中的一个。不习惯,是因为我吃了快三十年的中国菜,而日本料理我只吃了那么几次。但是如果将这个时间拉长,我吃上个一年两年,那不是也就习惯了么?

平心而论,岩井先生,若非是从小就吃日本料理,你吃了二十年的中国菜,对于日本料理也会不习惯吧?”

岩井英一哈哈笑:“你说的对,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确实是这样的感觉,那时我在长沙,非常思念家乡的味道,但是当我再一次吃到纯正的日本料理的时候,感觉竟然是不过尔尔。不得不说,人就是这么善变。来,王先生,喝酒。”

喝过了一杯日本的清酒,看着王言继续大口的吃喝,他问道:“听说你已经升到中央巡捕房的督察长了,还没有恭喜你呢。”

“多谢岩井先生,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恭喜的,我连酒都没摆。这个位置,那是非我莫属,别人坐不上去的。”

“你们中国喜欢讲运势,我想你现在就是走运了。过去的一年,你的运很旺啊。从一个小小的队长,达到了如今的位置,生意更是扩大了一倍不止,厉害啊……”

“岩井先生谬赞,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中国有句古话,福兮祸之所倚,我现在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活的太累了。”

岩井英一摇头道:“是你自己选择的这条路。”

“若非如此,法国人也不会让我来当这个督察长,更无法对岩井先生有更大的价值,不是么?”

“你还没有忘了我们的约定,我很欣慰。”

王言笑呵呵的端起酒杯,自顾喝了一口:“怎么敢忘啊,岩井先生。我跟您,跟领事馆的其他一些官员,还有陆军、海军的将领,都有生意的往来。这是一道道的枷锁,却也是一根根坚不可摧的纽带。岩井先生,其实我们早就已经是自己人了,拘泥于一个名份,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还是那句话,若我当初早早的投靠了你们,焉有今日的督察长呢?

其实您回来了,应该早早的通知我一声,这样我做东请您吃饭多好?今天您电话打的突然,我那时已经跑到街上维持秩序了。近日我又新得了两件明代的古董,一个是砚台,一个是笔洗,您也好文墨,送给您最合适了。今天不凑巧,明天,我让人给您送过来。”

“哈哈哈,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我也有回礼,我那里有两瓶顶级的十四代的清酒,是我在国内的朋友给我送过来的。知道你喜欢喝酒,送给你了,好好尝一尝,那可是很难得的呢。”

“多谢岩井先生,请。”

两个人,乱七八糟的说着有的没的,不时就哈哈大笑,好像真的很高兴似的,就这么结束了一顿午饭,王言离开这里,回到了法租界。

今天岩井英一找他,也没别的,就是去了香港一段时间,回来看看他还听不听话,有没有别的想法,敲打敲打罢了。

他们之间也没什么特别的约定,无外乎就是有法租界的机密情报跟岩井英一说一说,配合他们的行动,生意要继续做大做强。

王言跟所有的日本人都是这么说的,当然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就是没什么很关键的罢了。日本人也清楚,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当上督察长……

晚上,闹了一天的游行结束了,大家总得回家吃饭,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战。

王言照常的到了饭店,吃他铺张的晚餐。饭店对面,照旧是那一帮小乞丐,他们中午没在他这里吃到剩饭,王言通过读唇知道了,这些小崽子在骂汪兆铭,也在骂那些游行的人吃饱了撑的。

他们很幸运,齐四还是给了一些关照,生病的时候出钱给治病,总算没有死人,就是有几个瘦了不少,那是大病初愈。否则的话,这个冬天,怕是要少些老面孔,多些新面孔了。

王言一边喝酒吃菜,一边听着收音机里晚间的广播,里面播报的都是最近的大事。国民党是一个说法,红党是一个说法,日本人又是另一个说法,热闹的很。

听着听着,齐四默默的起身端盘子走人,未几,汪曼春带着一阵香风坐到了对面:“岩井先生今天找你了?”

“一起吃了午饭。”

“干什么?”

“好几个月没见,敲打敲打我嘛,怕我升到了督察长太飘飘然,他帮我沉淀沉淀。”

“是该沉淀沉淀了,最近的游行都是青联搞出来的,那里面掺了多少两党的人,你还不清楚?最近这么乱,最是方便他们行事,给我们忙的脚不沾地,就怕出什么麻烦。是,我知道你就是名义上的青联主席,可再是名义,那也是主席。这次南田课长不高兴了,我估计啊,她要杀一批了。”

汪曼春对着王言抛了个媚眼,意思是你的机会来了,这才看着一边嗡嗡响的收音机:“以前也没听,怎么最近这段时间,天天听呢?”

“以前也没这么热闹啊,我这听的就是这个热闹。”王言笑道:“我可是听岩井英一说了,汪兆铭以后要成立国民政府,你的机会要来了。据我所知,汪兆铭手下也是有能人的,正是到了你发挥作用的时候。又是跟特高课亲近,是南田洋子一手提拔起来的,到时候掺沙子你是首选,位置肯定不低。”

“说的那么难听,什么掺沙子啊?你才是沙子。”

汪曼春横了王言一眼,长出一口气,说道:“具体怎么样,谁都不清楚。我不用调查都知道,军统、中统、还有红党那边,和其他的一些什么所谓的爱国人士,他们都在计划‘制裁汪逆兆铭’的行动,谁知道他能不能挺过去?

而且我听说以前汪兆铭就遭过刺杀,子弹在身体里没取出来,说是活不过十年。他是三五年遭的刺杀,到现在三年了,谁知道会不会牵动旧伤,出现什么意外?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否则啊,现在多高兴,到时就有多失望。”

“还是你明白啊。”王言头都不抬,就是捧。

恰在此时,放在一边的收音机一阵电流声响起,随即传来女声:“现在播报寻人消息,马宏毅,三叔家的表哥来沪投奔,现在友谊旅店,请尽快前往……”

汪曼春撇了撇嘴,哼道:“又是两党的人找事儿,他们在联络人呢。看看,我说什么了?他们一定有什么行动。越乱,他们越要做乱。”

“知道是两党联络的,抓啊。”

“能抓到还用你说?这个电台我们都关注一年多了,什么王老五,张老三,藏都不藏了……”

第六六五章 拦阻千人 月华洒落大地,微光照的街道朦胧可见。王言头扣礼帽,身穿风衣,脚踩皮鞋,哒哒哒有节奏的行走着,好似每一步的距离都掌控的恰到好处。

这里是贝当路,他要去的地方是永和旅店。上海地下党组织还是转移了位置,这是应该的,因为丝毫的风险都不能有。

来到后门,还是两短两长两短的敲门,不大一会儿,门被打开,自然还是刘秋兰来开门,她小声的问道:“去过福煦路了?”

王言点头道:“那边好像被盯上了!”

“没办法,幸亏走的早,掩饰的也好。快进去吧,等你半天了。”

这是一栋三层的建筑,后门进去,就是厨房以及店主私人的生活区,地方很大,楼中楼间了两层出来,算是别有洞天。

在一楼临着后街的书房中,王言见到了坐在书桌后的陆伯达。桌上还是那一盏不甚亮的昏黄小台灯,他坐在那里抽着烟,面前的烟灰缸中好像永远都插满了烟头。

见王言进来,他指了指书桌对面,藏在灯影之后的那张单人沙发:“知道你坐习惯了,搬家特意给你带过来的。”

王言笑了笑,走过去坐下说道:“先前去了福煦路,那边怎么被盯上了?”

“这一个多月,日本人不断的用希文同志做文章,我们又没办法不去,行动多了,难免疏漏。不过他们不知道福煦路那边是市委所在地,只是起了疑心罢了。不过在那之前的几天,我们就搬了过来,那里也是走的正常手续转卖了出去。现在我们夫妻俩,是这家旅店的老板。”

“日本人没怀疑?”

“没用过真名字,我又是深居简出,还会易容打扮,他们找不到的。好了,闲话少叙,说说正事儿吧。”

陆伯达摆了摆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希文同志的事你是清楚的,虽然有些损失,但是情况目前仍在我们掌控之中。我们已经知道了希文同志的情况,他仍然在陆军医院旁的那家疗养院中修养,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虽然没有大好,但也早都具备了转移的条件。所以我们打算实施营救行动,需要你这个行动高手的援手。”

“我服从命令听指挥。”

“我已经跟恩来同志联系过了,他批准了你参与行动。”陆伯达说道:“最近游行四起,日特也被折腾的筋疲力尽。但是他们亡我之心不死,还要拿希文同志做文章。据可靠消息,这一次他们是真的打算要转移希文同志了。因为在过去的时间中,他们已经消耗掉了耐心,即便希文同志开口,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价值,所以他们就是要摆龙门阵,逼着我们动用更大的力量去营救,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经过研究,我们决定于明晚实施营救计划。外围的游击队会配合进攻宝山、普陀,吸引他们的兵力。我们上海地下党的同志们则是趁机偷袭疗养院,同时会有同志负责断了那一片的电力,如此一来,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你的任务是,堵住疗养院附近兵营的日本士兵二十分钟,时间一到自行撤退。

你之前一人一枪阻敌五百援军半个小时,很惊人。但是这一次疗养院附近的兵营有一个大队,一千多人的兵力,后方驻防,所以他们全部都是作战人员。初步打探,他们有四个步兵中队,一个机枪中队,一个炮兵小队,十二挺重机枪,两门七十毫米九二步兵炮,其他轻机枪、迫击炮若干,火力很强。

所以还有五十名行动人员听你指挥,他们的阵地战斗经验或许没有游击队那么丰富,但都是经受过训练的战士,素质不差。武器弹药都准备好了,有六挺轻机枪,还有一门迫击炮,手雷若干。只要拖住敌人就行,不需要追求战果。

特高课想要调这个大队的兵力出动,也是要走程序的,而且游击队的行动在前,不可能这边枪一响,那边就出动了。从发生情况,到判断目的,再到决断下令,最后命令到那个大队,紧急集合整军,最少要七八分钟。所以严格说起来,你只要带他们挺过十分钟就行。到时候虹口大面积断电,不管是阻击,还是撤离,都很方便。”

上海地下党是真发狠了,不过也确实没办法。正如汪曼春所说,这么重要的人物,还狠的宁可咬舌自尽也不出卖组织,如果不救的话,其他人怎么想?以后的队伍怎么带?更何况,又不是真的不知道宋希文的所在,说什么都是要救的。

动用的力量确实很大,从营救、到营救后的运输,各个环节的参与人数绝对是很多的。给王言派了五十个人阻敌,在疗养院那边营救的人也少不了,因为那是短兵相接,人少了不够。

甚至还调动了游击队,不过游击队本就是要执行袭扰敌后的任务的,活动到这一带来搞突袭也没问题。而且一定程度上,也可以是给大部队打前站,因为还有抗日根据地的战略在呢。苏南、皖东一带,都会有大部队活动的,只是现在还没过来罢了。

王言翘着二郎腿,一手放在腿上,一手放在扶手上,闭着眼睛轻轻的打着节拍,他在回忆日军军营外的建筑情况。

这个安排确实很合理,还没到抗日神剧的份上。有准备的五十人,阻击没准备的一千人,装备不差,就是被压着打,人员分散开,有秩序放冷枪,拖个十分钟的时间也没有很大的问题,并不是让他去送死。

他在考虑的是,那五十个人的安全。毕竟他自己来取自如,他们可不行。

片刻后,他问道:“那五十名同志怎么撤离?要多长时间?”

“他们已经互相见过面了,不能继续留在上海工作,这一次会参与到护送希文同志撤离的队伍中去,之后回到苏区,重新分配工作。所以撤离的时间不好说,肯定是时间越充裕越好。你什么意思?想掩护他们?”

陆伯达蹙起眉头。他至今都不知道王言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能大手笔的搞钱,能大批量的搞物资,整个上海滩就那么一小部分人,他闲极了也是有些猜测的。这样的人,肯定是不能那么冒险的,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历史上没有王言的存在,有了,那就不同,就无法忽视其力量,这是一定的。所以他远比想象中,更重要。

“三两分钟的时间而已,我一个人没问题。”王言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行动时间?”

“明晚十点,游击队准时行动,十点十五,我们这边开始行动,十点三十五,不管是否成功,所有人全部撤离。”

“好。我就不见那些同志了,告诉他们,不要擅自开枪,在听到我的枪声之后,他们看到敌人,交火的第一时间,将全部弹药消耗掉。迫击炮则是在听到枪声后,立刻对着军营,不用调整角度,稍稍横向转移炮口,不停的轰,尽量多准备一些炮弹。不管什么时候交火,十点三十,准时撤退,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安全撤退以后,我会过来确认一下行动情况。”

陆伯达沉默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好,你保重。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承受不了再多的损失了。”

“先走了,我还要去做些准备。”

王言起身跟陆伯达握手,感受到了陆伯达握手的重量,他摇了摇头,拍了拍陆伯达的手臂:“少抽点儿烟,等过两个月明前的好茶下来,我给你带一些过来,走了。”

他干脆的转身走人,只剩了陆伯达站在那里怅然……

宋希文值得投入那么大的力量去救么?不值得!但也更值得!义无反顾的同志,值得同志们义无反顾的去救。正是这种精神,让他们一路走到了今天,都是同志。

离开永和旅店,王言走了一路,去取了车,而后便开车出了法租界,来到西站附近,他偷偷的翻进一个仓库,避开了巡夜的人,吓住了巡逻的狗,偷偷摸摸的进去,找到了一间地下室。在里面堆放的各种武器中看了一会儿,最终拿起了一把二六式捷克轻机枪以及配套的组件和好几个弹匣,找破布包好背在身上,又弄了一箱将近一千五百发7.92的子弹抱起来,离开仓库,将东西都放到车上,直往虹口而去……

翌日,王言仍旧是早早起床运动,汪曼春还是那样,睡醒了之后坐上早都等在外面的车离开。

当王言跟齐四一起吃过早饭的时候,街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昨天闹了一天的游行队伍,又一次的开始集结。他们嗡嗡嗡的吵闹着,打着各种的条幅,等着人慢慢的聚集。

这一次王言想要正常速度快,就不如昨天那般轻松了。因为现在是各种各样的人,在各种各样的地方,走出家门,向那几条街道汇聚,哪里都堵。

所以当王言到达位于薛立华路的中央巡捕房的时候,往日里只要十多分钟的路程,竟然硬是用了四十分钟。

外面的人都上街聚集了,理所当然的,捕房里的巡捕也全都出去了。这时候情况不一样,捕房里基本都看不到中国人的影子,都是干活的,没有预留捕房留守的人。毕竟如此声势浩大的游行活动,万一场面失控,那是非常要命的。甚至万一不小心伤了洋大人,那就更加的麻烦,一切都要注意。

来到捕房,王言没有停留,一路笑呵呵的同那些跟他打招呼的洋鬼子点头。身为督察长,他的手下已经不再局限于中国人,很多洋鬼子都是在他手下混的。不听话的,只有那个洋人探长罢了。不过他也不愿意理会,因为那是处理洋人事情的,跟他有些关系,但不大。

到了位于四楼的署长办公室,他轻轻的敲了敲门,待里面有了回应之后,他才开门走了进去。

一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上海滩冬日里难得的和煦阳光,一个秃头圆脸,浓眉大眼,一脸的胡茬子,身材熘圆的洋鬼子正坐在窗前的躺椅上,摇晃着红酒杯晒太阳。他叫冯·尤迪特,正是现在王言的长官,中央巡捕房的署长。

洋鬼子年纪大了都发福,这冯·尤迪特已经四十多岁了,又是在天高皇帝远的上海,自然发的厉害些。基本跟艾格一个操行,要不然也不能一大早的摇晃红酒杯,不过他比艾格有智慧,有背景,是贵族。

艾格比王言大几岁,也已经开始发了。也不独是洋鬼子,中国人也这样,是中年的不得已,一旦懈怠,缺乏了运动,那身材就走了样。除非是从事体力劳动的,起早贪黑的干,除了个别天赋异禀的,想胖也胖不起来。大多数的城里人,没点儿运动爱好,不投入一定的精力,到了岁数都挺胖乎。

“署长。”

“王,你来了。不用客气,自己倒酒。”

待王言去倒了酒,甚至又给他添了一些,尤迪特才漫不经心的问道:“王,这一次的游行要持续多久?”

“最多三天。”王言喝了一口酒,苦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汪兆铭的事实在是影响太大了,现在各种的报纸、电台,每天翻来覆去的说着这些事。中国各地,全都在因为这件事游行,处处召开批判汪逆的锄奸大会,根本控制不住,而且这背后还有国民党跟红党的人推波助澜。不过幸好,现在游行的情况都在掌控之中,他们就是在街上喊喊口号,没有打砸抢的事情发生。”

“行,这样就很好,你最近辛苦辛苦,不要出了什么意外。”尤迪特摇头笑道:“王,不得不说,你们中国的局势真是让人看不明白。当时听说这个汪逃离重庆,我都没反应过来,真是厉害啊。哦,对了,听说昨天你去虹口了?”

“是,日本领事馆的副总领事岩井英一从香港回来了,您也知道,我跟日本人一直有合作,他是想要看看我升到了督察长,是不是还那么老实,那么配合。”

“这是上位者御下的手段,王,你要小心了,可不要真的投靠了日本人。”听着王言的练练保证,他摇头笑道:“怎么样,从那个日本猴子那里有什么收获?”

“他跟我说,这一次汪兆铭出逃的事就有他的功劳,并且汪兆铭在河内停留一段时间,经过初步商议之后,会飞去日本面见日本天皇以及内阁大臣,之后会从上海登陆,并于南京成立由日本人扶持的国民政府。”

尤迪特嗯了一声,喝了一口酒:“我们之前也是这么分析的,就好像满洲国的溥仪一样。男人,果然都是权力的奴隶。”

“有人驾驭权力,有人被权力玩弄,具体的还是要看人。比如您,掌控着中央巡捕房的上上下下,轻描澹写,没有人会欺骗您,在这里,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就是驾驭权力的表现。”

“王,我喜欢你的诚实,哈哈哈……”

就在这胖洋鬼子猪一样的笑声中,王言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出去找地方喝茶水,跟其他几个区的洋鬼子督察长联络感情。

他都混到督察长了,怎么可能还干活呢。到了这个位置,他更加的清闲了,不过却也更加的费脑子了。

毕竟他的身份地位越高,在不同的势力那里有不同的定位,他仍旧要左右逢源,自然就要费更多的精力。想低调是不可能的,想三不靠,也是不可能的。中间的这个分寸,十分难把握,错一步,那就是万劫不复。

当然,万劫不复是个形容词,对他来说,问题也没多大。真到了那个地步,只要没暴露身份,他直接投靠日本人就行。毕竟他现在的处境,更多是被日本人逼出来的。现在汪兆铭叛国了,汪伪政权成立在即,他到那边也能混的开。

热热闹闹的一天结束,游行的人群跟上班一样,到了晚饭时候自觉散伙。王言也吃了一顿铺张的晚饭后,早早的回到了王公馆。今晚又是一个人的夜,该是到了养生的时候。

冬天很湿冷,王公馆的锅炉烧的很热,这就让人很想早早的躺进被窝。吴大叔、梁大婶老两口早早的睡下,齐四也是练了拳,收拾一番之后休息。练功在练,也在养,他岁数小,还是要多休息。

待到九点多,众人全都睡下,王言在屋内易容一番,换上装备,套着风衣,翻出了王公馆,去到昨天停车的地方开上车,径直赶往虹口。

出入日占区,他靠的还是那一批当初制裁夏昌国的时候,顺手杀的八名特高课行动人员的证件。还是那个情况,尽管他们的档桉早都注销了,但证件是真证件,守卫的是日本宪兵,两个系统的,除非他被抓到了现行,否则这证能用很长时间。

距离疗养院不远的军营附近七八十米远的地方,是一片四五六层的公寓楼,正对着军营那边。王言将车停好,悄悄的爬到了公寓楼的楼顶之上,掀开楼顶压着的破布,正是昨天他弄过来的捷克轻机枪及其子弹,以及一些手雷什么的。

他摆弄着机枪架好,手一挥,收了不少的子弹以及几个弹匣到空间中,预备着智能装弹。而后自空间中取出加装了瞄准镜的狙击式水连珠,趴在房顶上找寻着舒服的射击姿势。

正在此时,西方一声轰鸣的爆炸声传来,接踵而至的是密集的枪炮声,时间已经到了十点。

王言透过瞄准镜,看着军营……

第六六六章 你我之辈安敢惜身 事实并不是陆伯达说的那样,要等到上边的司令部下达命令,这里驻扎的一个大队的日军,是在听到爆炸声传来的第一时间,便开始摸着黑,呼喝叫骂着紧急集合。

透过瞄准镜,借着晚上的少许月光,王言看到,在各个营房之中,小日本们快速往外跑着,有人去抬机枪,有人去拖大炮,更有人扛着迫击炮,还有人在扛着弹药装车。停在不远处的卡车、摩托车也纷纷打火发动。整个过程用了大概十来分钟,一千多日军,便已经装备整齐的列队站在校场,守在卡车、摩托车的旁边。有一个中左,跟一个少左站在一起,听着其他手下尉官的汇报。

十分钟左右集合,齐备弹药,随时能出动打仗,由此可见,日军的军事素养还是非常不错的。不过还是那句话,也就这么一批人了。再打两年,等到小日本开辟了太平洋战场,军队素质就开始下降了。

断电是不会影响军队的,因为他们本身就有军用电台以及步话机,这是日军的一个大队,该配的都有配。所以他们一定已经在联系上级,等候命令。

远处是日军偶尔的呼喝,更远处是传来的密集的枪炮声,下方,是公寓中传出来的不满的咒骂声。王言定定的趴在楼顶,透过瞄准镜不断扫视着军营中的情况。

他没有去瞄准谁,更没有动杀心。因为不管那个人的灵觉强度高低,被人长久的瞄准,还带着杀机,总是有些感觉的。尽管做不到他这般,有人从远处瞄着都能发现,但也会察觉到危险。所以他并没有锁定目标,就是这么来回的看着情况,默默的安排着一会儿的射杀顺序……

不远处的黑暗中,有许多的人影隐藏。他们在各个方位堵着军营的大门口,偷偷注视着军营中的情况。

“能不能行?”在公寓楼的夹角中,一人摩挲着冰凉的炮弹,看向身边不断对迫击炮进行微调的同志。

“必须行,三六年我在西北抗大学习过,虽然生疏了,但是打个迫击炮没有问题。”那人笑呵呵的,么,没有临战的紧张,语气中有着骄傲:“他们先集结了正好,咱们有十五发炮弹,打到他们的人堆里,少说减员一百。这要是运气好,打到了他们的弹药,那就更热闹了,你瞧好吧。我告诉你,送弹药的时候必须稳,别没杀小鬼子呢,咱们哥几个先交代了。咱们交代了不要紧,没完成组织的任务,那就坏事儿了。”

“放心,我不会打炮,还不会干活?”那人有些没好气,感觉被小瞧了,他转而有些疑问的说道:“现在小鬼子提前集合,跟原本的时间对不上,咱们怎么办?虽说那是裴旻,可这一次对方是一千多人呐,有冲击枪,有大炮,能行么?”

“他应该早就来了,要是不行,他不是早都找咱们了?既然没说,那就按原计划执行,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这不是担心他安全嘛。那可是裴旻啊,搞行动的同志谁不崇拜他?他一个人比咱们五十人绑起来都强,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是多大的损失?”

那上过抗大的人刚要说两句话,突然间,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传来,这一次的枪声更响,听的更清楚,说明距离更近。

他看了看手腕,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十八分,他严肃的说道:“好了,不要多话,做好准备。”

不光是他们这里,其他地方有一句没一句小声闲聊的人也全都止住了话,攥着手中已经温热的枪,目光紧紧的盯着军营的大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分钟后,军营中的日军开始有了动作,他们收到了上级的指令,要出发就近支援疗养院。

王言看了一眼时间,而后找到那个中左,二话不说,直接扣动扳机,清脆的枪声响起。

子弹的底火撞击,爆发出强大的能量,推动着弹头,顺着枪管的膛线旋转着冲出枪口。莫辛纳甘步枪,射程千米,初速八百,八十米的距离,眨眼即到。

枪声的余音都没有荡开,那名前途无量的,正拄着他的左官刀看手下士兵上车出发的中左,脑袋勐然的一歪,随着一团红白混着的血雾绽放,子弹打穿了坚硬的颅骨,最终被大地阻拦,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小弹坑。

突然的变故,使得军营中的日军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枪声再次响起,那个惊慌的少左也倒了下去。

随着两枪过去,军营中的日军彻底反应过来,呼和着寻找着掩体,子弹上膛,对着王言这边密集的射击过来,压的王言不能抬头。

也正在这时,一枚迫击炮弹从空中落下,炸开在人群中。这是一个开始,才过去三五息的时间,便又有炮弹落下。一颗好巧不巧,正是落在了运输弹药的卡车上,弹药炸弹药,顿时轰的火光冲天,弹片乱飞。

除了迫击炮在不停的炮轰,埋伏在外的其他人并没有动静。他们又不是没有脑子,门口就两个藏起来的站岗守卫,大部队没出来,他们就没必要开枪。

挨着炮轰,日军慌忙躲避,自然没时间火力压制。王言放下狙击枪,一个翻滚到旁边驾着的捷克轻机枪那里,对着军营之中高速点射。

捷克轻机枪虽然没有莫辛纳甘的枪速快,但是它用的子弹高一个型号,口径更大,而且不像步枪那般需要开一枪拉一栓上一膛,而是可以连发,更有穿透力,火力也更强。

很多抗日神剧中,抱着机枪啊啊啊的大喊着冲锋的机枪手,用的就是这一款轻机枪。但很可惜,虽然王言可以手撕鬼子,比双鹰还双鹰,但这到底不是神剧,没那么雷人。这捷克轻机枪的弹匣容量,只有二十发,不能像电视剧演的那般,一直突突。而且枪管过热,会破坏稳定、影响威力,除非间断点射,予其反应时间,否则就要不断的更换。

好在这对王言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他有空间可以快速往弹匣中填充子弹,更换枪管也只是机枪在手中一闪,于空间中快速更换。一个人打出一群人的火力,才是他敢过来拦阻千人,并且还要给其他同志们争取撤离时间的底气。

他的枪法好,即便操控机枪,也能保证超高的命中率,还有居高临下的地利,他一个人在上边卡卡卡的快速点射,一时竟压制的日军抬不了头。

当然下边一千多号人,他就一挺二十发子弹的轻机枪,再说还要拆装弹匣,重新拉栓上膛,所以压制是压制的,但是不耽误人家反击。那子弹也是嗖嗖的招呼过来,打的墙皮噼里啪啦的,小石子乱飞。

在两三分钟之后,指挥权重新确立,日军开始向外推进。他们有的从门口,有的翻墙走侧边。虽然方才的交火很激烈,但对日军的杀伤其实很有限。算上迫击炮轰的,加上王言高强度、高精度的点射造成的杀伤,估计日军的死伤也就是二百来人。这其中,应该还有五六七八十人是没有丧失战斗力的,就是捡了个偷袭的便宜。

当日军从军营中突出来,开始成攻击阵型围拢过来之时,埋伏在附近的那些同志们发动了攻击。他们按照王言事先说好的,短时间内倾泄所有火力,密集打击。将虽然有些准备,但是并没有准备万全的日军又打了回去。

就此,双方围拢在军营附近,展开了持续三分多钟的对射。总的来说,是我方占优。毕竟出其不意,还有王言居高临下的轻机枪密集点射,很占便宜。

我方同志且战且退,到了三十分的时候,随着一声声的大吼,他们默契的向着王言这边跑来。因为要撤退,要掩护,小聪明自顾乱跑,只会死的更快。

王言也非常够用,除了短暂的更换弹匣拉枪栓,捷克轻机枪就没停过击发,压制的那些想要出来追逐的日军只能缩回去。

不过他到底只有一个人,到底同时只能应对一个方向。而日军即便有了减员,能够行动的也是八九百人,他们越来越多的冲出来,即便是他也无能为力。

这个时候,他放在手边的一大堆手雷就起了作用。双手飞快的拉环,往各个方向扔去,跟下雨似的,到处都是手雷的爆响。全是美国生产的mk2手雷,也就是俗称的菠萝手雷。有效杀伤半径十五米,弹片可杀伤至四十五米。

这个时候就不一样了,因为日军散开,从四面八方的围拢过来,但地方就这么大,再分散,也难免聚集。手雷又扔的多,扔的快,威力大,这是从开战到现在,对日军造成杀伤最多的时候。

他甚至还很有闲心的看了眼时间,十点三十二分,还有三分钟。

扔光了手上的手雷,他收了狙击枪以及捷克轻机枪的子弹,提着还有些发烫的轻机枪,到楼边突突一阵打死绕后的小日本,快速的下了楼。借着各种建筑掩护,凭借超高的军事素养,强大的行动能力,风骚的走位,他且战且退,火力压制着追来的敌人。

虽然被打的很狼狈,但王言头上的礼帽仍旧没掉,完美解锁了一人独战千军的成就。

这也是吹牛逼,毕竟日军那么多人,一人一枪那子弹也跟下雨似的,打的他根本不敢冒头。这里还不是先前劫狱行动阻击战那般,都是低矮的民房,楼间也有很大距离,不方便他频繁换位。所以就是抽冷子放枪,突突完二十发子弹就跑。

也就是他枪法好,行动快,否则早成筛子了。

如此又拉扯了一阵子,到了十点四十,打完了带来的一千多发子弹,枪一扔,撒腿跑路。这时候速度就快很多了,七拐八绕的甩开追击的日军,上车走人。

这是他为什么使用轻机枪的原因,轻便,好扔。他不是没有重机枪,但是那家伙事儿太大了,不好运,而且他端着重机枪跑路,还是会迟滞行动的。不是重量,是体积,影响他发挥。另外一点,也是重机枪太贵了。在欧美军工厂的造价就有一千多美刀,洋鬼子秘密的运过来,走非官方的非法交易,要翻出去好几倍,搞不好都能上万。轻机枪就不一样了,欧美那边造价只有几百美刀,在这边买也就一千多而已。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重机枪不好搞,来路都是有数的,会被锁定目标。否则他弄两挺重机枪架楼顶上,趁着先前日军集合的时候偷袭,借着重机枪能打穿墙体的强大威力,以及链式供弹的方便性,这一个大队的日军第一时间就能突突死一半,不过那也就是想想了……

回去的路并不太平,因为日本人已经开始封锁各个路线,又一次的大规模排查抓人。幸好,之前的八个死鬼证件够用,他又是绕了路,往出城的方向去,而不是往租界方向,避开了大队的日本人。

出了城,他去到城外的一处位于半山腰,远离村庄,独门独院的荒凉破败的安全屋。从秘密的地下室中取出一套新衣服,又打了冰凉的井水,打了肥皂,清洗着身上的硝烟味道。

他仔细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寻找有没有受伤的地方。子弹呼啸,他也不是超人,刮两下是正常的。又是激战时候,他的身体又强大,受些小伤根本感觉不到。

结果是好的,只有大腿外侧,以及腰侧被擦出了两道血痕,个把星期就能痊愈。这段时间只要不跟女人睡觉,就不会暴露,问题不大。

洗澡、化妆易容,又重新给车换了车牌,里里外外的擦洗一遍,这才重新的扣上一顶礼帽,开车向着法租界而去。

已经在城外,回城的时候就顺畅多了。亮个证件,简单的说两句回去汇报情况,一路顺利的回了法租界。

找地方停好车,他隐匿着身形去了贝当路,敲响了永和旅店的后门,这时,时间已经是三点多了。

开门的刘秋兰看到门外站着的王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赶紧进去吧,就等你的消息呢。”

王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自顾去到了书房,又是坐在了那张隐于灯光之后的单人沙发上。

陆伯达松了一口气,关心的问道:“怎么样,没受伤吧?”

“擦了两枪,小伤。希文同志,还有其他参与营救行动的同志们都怎么样了?”

“行动很成功,当时疗养院的行动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撤退了。你们又阻拦了附近最大的一股援军,给其他的同志争取了很长的撤离时间。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他们已经与撤退的游击队的同志们汇合了。裴旻同志啊,从希文同志被抓,到今天获救,都是你的功劳啊。否则的话,我们不光牺牲了一名优秀的同志,更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啊……”

尽管最近一直都没休息好,今天更是到现在都没睡觉,但是陆伯达仍旧很有精神,说起话来脸上掩饰不住笑意,却又忍不住的摇头感叹。

宋希文的事,都快给他折磨疯了。毕竟过去的一个多月,日本人总拿宋希文做文章,他应对的很疲惫,现在终是解脱了。

“我一个人能干成什么事儿?这都是同志们团结一心,共同努力的结果,我可不敢居功。”王言摇头道:“跟我一起行动的那五十名同志都还在吧?”

“还没有收到消息,打仗嘛,有牺牲是在所难免的。”陆伯达叹了口气,情绪低落下来,实在是为了营救宋希文,代价太大了些。他说:“你已经尽力了,不用担心。这人呐,他都有个去处,当今国家危难,你我之辈安敢惜身?今天是别人,他日就是你我,早晚的事儿。”

这是自我安慰,也是在安慰王言呢。也是,干着革命的事儿,谁知道明天怎么样?

王言知道。

他笑了笑:“好了,跟您确认一下行动结果,再让您看看我还活蹦乱跳呢,咱们大家都安心一下,我也该回去休息了。下一次紧急联系,就娘家二舅寻华必胜吧,讨个吉利。不过发布寻人公告的时候,要注意一点,日特早都盯着呢。”

“放心吧,我们都是打电话过去的,付钱也是银行汇到他们的账户上,都是随机地点,随即银行,他们一辈子都抓不到。”陆伯达哈哈笑着跟王言握手,拍着他的手臂:“路上注意安全,保重。”

王言点头,转身离开了永和旅店,七拐八绕,最终回到了王公馆……

翌日,一早,王言练过了拳,齐四抱着一堆报纸走了过来:“言哥,昨天晚上听到枪声了吗?”

“怎么可能听不到,我又不聋,那么大的爆炸声,吵的人心烦,后半夜都做噩梦了。好久没有做噩梦,肯定是有什么说道,等吃了早饭,咱们去赵大师那里看看。”王言拿起毛巾擦着脸,问道:“这次的事儿,是谁干的?军统还是地下党?”

“那肯定是红党啊。军统怎么可能有这胆子?这么多年我是看明白了,军统就跟红党找麻烦有能耐。其他的啊,指不上。”

齐四手里甩着报纸,说道:“说是日本人抓了红党的什么重要人物,趁着这几天到处都在游行,日本人白天警惕,晚上松懈,直接展开行动,在原来日租界那边陆军医院附近动手。对了,这一次裴旻又出现了,说是带着几十人阻击日军一个大队的兵力,还第一时间狙杀了一个中左、一个少左,交火的时候又杀了几个尉官。最后还一个人掩护其他人撤退,跟数百人缠斗了十来分钟,报纸上说,日军死伤三百余人,真厉害啊……”

“还是这些记者神通广大,昨天的战斗,今天就能详细的报道,这才是能人。”

王言拿过开头的申报,一边慢悠悠的往回走,一边看。

这一次对日军的杀伤,三百余人的数字,死的没多少,应该都是伤。主要就是开始时候的一波迫击炮轰击,接着是日军反应过来冲出军营的时候,被其他五十名同志出其不意的打了一波,最后就是围捕王言的时候,被漫天手雷炸的。

至于王言本身的杀伤,其实并没有很多,毕竟子弹跟下雨似的,他能活着就不错了,找到开枪的机会都不容易,全凭好枪法的感觉。杀的尉官,那就是真倒霉了,毕竟他开枪,就是谁喊的热闹就往哪崩。一般这样的人,都是长官……

不过新闻倒是不吝对裴旻的溢美之词,以前是杀神,现在经过两次行动,夸张的战绩暴露出来,已经成战神了。也是怪当初的红队科长被捕叛变,给他的代号、战绩暴露了,否则到现在外界都不会知道他的代号。

回去洗漱一番,出去吃了早餐后,没有继续去现场关注游行,而是真的去找了那个赵大师。

上海滩这么老大,这么繁华的一个大都市,三教九流汇聚,什么行当的人都有,有江湖,有武林。这赵大师名叫赵紫,能看相,会算命,懂风水,精通养生,正经的玄门中人,是上海滩有名的大师,上海滩的许多名流,都找过他。

王言以前也去找过,算吉凶、测前程。这一次,是为了让这个赵大师解梦,解他昨晚做的噩梦。求个修身养性,清澹饮食,戒色半月,每日焚香静休。

此举,当然是为了掩饰他受到的枪伤。

否则不论是被汪曼春看到了,还是被于曼丽发现了,更或者是被其他的娘们儿说出去,他不是就有事儿了么……

第六六七章 来信 “你说你要戒色?”

位于法租界马斯南路的一家淮扬菜馆,于曼丽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王言。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没有听清楚。

“那是什么眼神?我就是那么好色的人?”王言有些没好气的反问。

“你不好色谁好色?”于曼丽翻了个白眼,好奇的看着王言:“什么情况?撞邪了?”

“昨晚虹口那边不是又打起来了么,当时爆炸声很大,给我吓醒了。等到……快十一点了吧?那时候结束了战斗,我再睡着之后,就做了噩梦。梦见日本人要杀我,你们国民党要杀我,红党也要杀我。围追堵截,我跑啊,跑啊,最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被一枪爆了头。

之后,你们三方围捕我的人全都消失不见,只有我自己。天空是血,地下也是血,天上的血往地上落,地上的血往四方蔓延,无边无际。我的脑袋向外流着血,流着脑浆,我死不瞑目。我跟死掉的自己对视,那空洞死灰的眼神中,映出来的是一具向外喷血的血红骷髅,当我意识到那是我自己的时候,被吓醒了。给我吓的冷汗直流,现在想想仍旧心惊不已啊。

今天早上打拳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静不下心来。所以在吃了早饭后,我就去找了赵大师解梦。他说我是整日夹缝里求存,耗费精神,神虚以致邪祟入体。需戒色茹素,焚香静休,安心养神,半月为上。若还不放心,可做些善事,求个心安。”

赵大师当然不可能那么配合,但要说这赵大师没能耐吧,神神叨叨还挺能扯,要说有能耐吧,王言混了近千年,除了活爹,他就没遇过那些超自然的事情,只能说这赵大师还算有几分智慧吧。否则上海滩的名流大亨又不是傻子,更不是什么善茬,谁敢骗他们的钱,耍他们玩儿,坟头草三尺都打不住。

这样的人,在王言面前还是不够看的。赵大师忽悠他,他也忽悠着赵大师,忽悠来忽悠去,就渐渐的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这是有着深厚的玄学知识打底的,说话的艺术。通过言语去忽悠,通过声音、动作等等去催眠,将自己的东西不知不觉的灌到对方的脑袋里,让其以为那就是出自他的本来想法。

为此,王言跟那老小子聊了一上午,中午还在那里吃了一顿午饭才离开,完美解决,并且还让那老小子感觉功力大进。

于曼丽有些无语,她一时的不知说什么好。

王言没管她怎么想,继续说道:“前天我去见了岩井英一,他跟我说汪兆铭下一步会去日本,面见天皇以及内阁大臣,回到中国的第一站就是上海,之后会在南京成立新的国民政府。戴雨农肯定已经派人去河内刺杀汪兆铭了,但能不能成功不好说,你们也早做准备吧。好了,你该走了,汪曼春已经来了。”

于曼丽顺着王言的目光向窗外看去,果然见到穿着一身小西装,外面套着皮大衣的汪曼春从车内下来,她也没有多话,拿上包起身就走。她可不想跟汪曼春发生什么交集,那太危险了。

汪曼春是看着于曼丽离开的,俩人眼神交汇,谁也没搭理谁。于曼丽害怕说多了露相,汪曼春是单纯看不上这样的。她之前已经调查过于曼丽,偶尔也有关注,觉着这样的小骚蹄子都不如那些舞女,不爱搭理她。

走进饭店坐下,汪曼春说:“今天该她跟你回王公馆了,怎么,真要戒色啊?”

“那还能骗你?我怕出事儿啊。电话里不是都跟你讲了么,你说我那梦做的,多吓人?虽然年轻时候也没少要人性命,可落到自己头上到底不一样。岁数越大,越信报应。我不光要戒色半月,还寻思着开个工人子弟学校,给我手下的那些工人的孩子们上课的。还有外面那群眼巴巴的小崽子,都给送进去学习。赵大师说的对啊,花钱做好事,不为名,不图利,求的是自己得心安。”

“就你这点儿胆子,能走到今天,真是奇怪了。”

“不欺软不怕硬,审时度势,步步为营。有什么奇怪的?我只是在涉及日本人、国民党以及红党这三方的事情上胆子小。因为我知道,那不是我能掺合的。别的事情,我可是什么都不怕。没看之前青联的事儿么?要不是杜镛那个老小子搬出了戴雨农,你以为我怕他?行了,不说了,没什么意思。”

王言自顾喝着小酒,转而问道:“又挨骂了吧?”

“知道还问?”

王曼春翻了个白眼,挑挑拣拣的吃着菜,叹着气说道:“事到如今也能跟你说说了,当时不是跟你说抓了个大人物吗,那人是上海地下党的核心成员,负责红党的交通线,机密文件、稀有物资、关键人物等等,都由他来统筹安排,掌握着红党布置在上海的大多数交通站。可惜,抓捕的时候动了枪,他抵抗意志又强,竟然想要咬舌自尽。还好,最后被救了下来,可是也因为重伤,不能上刑……

红党真是神通广大啊,到现在为止,我们都不知道,他们竟然早就掌握了那个人的情况。亏我们以前还以为胜券在握,信誓旦旦的用那个人做圈套。现在知道了,人家红党就是陪我们玩呢,隐藏的真深啊。不过这一次也不光我挨骂,参与行动的全都被南田课长骂的狗血淋头。甚至包括南田课长,都被军方痛骂,还被领事馆申斥,她也不容易。上一次劫狱,这一次救人,要是再有下一次,那南田课长就危险了。”

“南田洋子的工作其实不错,平日里对两党的特务打击很见成效。但是这一次的事,虽说跟南田洋子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可总要有人背锅,要有人为死的那些日本人负责,终究是因为特高课而起。上级都是那样,有功劳不一定赏,出了错却是一定要罚的。所以你看看,日本人除了兵锋正盛,也没什么出奇的,都是那样。”

“废话,这还用你说?关键就在日本人兵锋正盛,你最是清楚,这世界就是弱肉强食,赢家通吃。就你看不清形势,非给自己找麻烦。还做噩梦?怎么不吓死你呢。”

汪曼春很不满意,因为又让红党摆了一道,还挨了一顿喷,她的心情不好,需要跟王言这个大牲口释放一下。但现在王言竟然被吓的要戒色?她还不能强求。因为她清楚王言说一是一,说二是二,都跑去找赵大师了,甚至还要出钱给手下的工人孩子建学校,一看就是认真的。

再说她好歹也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主动开口求着王言破戒呢,那她多被动……

这也是她今天为什么没穿显身段的旗袍,而是穿了她的工作服过来。主要就是过来跟王言面对面聊聊,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想一出是一出,她很无奈。

暗暗叹息着,心里怒骂着,她转而说道:“刚才说起青联,我提前跟你说一下,你也有个准备。这一次的失利,南田课长很生气,打算抓几个人敲打敲打,让他们老实老实。”

“没用,我就是提前知道,也占不着什么便宜,杜镛不干。除非你们卖我面子,抓而不杀,给我一个求情的机会,这才能有我表现的余地,否则我插不了手。”

汪曼春蹙眉沉思,想了一下说道:“反正他们也不重要,回去我问问南田课长吧,看看她是什么意思。我想她应该会卖你这个面子的,杀了他们我们也不会有好处,给你做人情反倒还算是双赢。”

“那我等你消息。”

汪曼春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一顿饭在她的不满中过去。

齐四看着扭着屁股风风火火离开的汪曼春,凑到王言身边帮着大哥点上烟:“言哥,这娘们儿可不高兴了,那嘴撅的,我都看出来了,还真说戒色就戒色啊?”

“在你眼里,我就是精虫上脑的色中恶鬼,整天就想着那么点儿破事儿?大师说了戒色,那就得戒色,今晚回去还得焚香静休呢。”

王言一巴掌呼到他后脑勺上:“倒是你啊,要知道节制,别一天天的跟着石长兴瞎混。孔夫子有云,君子有三戒,少年戒之在色,壮年戒之在斗,老年戒之在得。你身子骨还没长开呢,不好好注意,过早泄了精元,以后个子长不好,力气也不够。你现在岁数小,我还没让你去做别的事儿。等到以后真的刀头舔血那天,被人用枪顶在头上了,你就知道后悔是怎么写的了。”

齐四笑嘻嘻的,搓着后脑勺:“也没有总去找石哥,我练武还是很上心的,你放心,言哥,肯定不耽误你的大事。”

“不用让我放心,因为真交给你什么大事,你要是耽误了,大概也没命回来见我了。可不是我让人杀你啊,是别人把你突突了。”

王言抽着饭后烟,喝着茶水,看着窗外。看外面着急归家的各种人,也看街对面打打闹闹的小乞丐。

齐四也在看,他问道:“言哥,真把他们弄去学堂学习?”

“顺手而为的事儿,多的我管不了,这帮小崽子吃了我这么多年的剩饭,还是能管的。把他们丢到学堂里,一天管两顿饭,不好好学习就揍他们,等到了十五六岁,给他们安排到工厂里干些轻省的活计。做上个五七八年,二十多岁的时候也能攒出一些钱,再买个房子,讨个媳妇,生上两三个孩子。这命啊,也就改了。”

“真好啊……”

齐四的眼神空洞,好像已经想到了那些小乞丐以后含饴弄孙的温馨画面,他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真好啊……”

他又一次不自觉的说……

齐四现在已经老实很多了,以前就是没被管教过,有些难驯的野性,所以常常口不择言。这是很正常的,毕竟那时候王言只是教了他武功,又给了钱让他去识字,指点他成组织的包活,其余的基本没怎么理会过。以前小的时候,都是齐四蹲对面等他剩饭的。

而以前齐四要面对的,却并不轻松。他有活,别人就没活。他有饭吃,别人就没饭吃。还有大家都是乞丐,凭什么你混的好的嫉妒。最底层的争斗,也是最直接的。他们张嘴就骂,动手就打,掏出刀子就要人性命。

不如王言这个地步,大多数时候都是文斗。当然也不是说王言这个地步的选手就文明,只是因为牵涉的人、物、事太多,影响太大,大家又大差不差,不好动粗。否则能靠拳头直接见生死,干脆的解决问题,谁愿意磨磨叽叽的在那玩什么权谋。文斗,永远都是同级别的对手。小虾米,不够格,能直接弄死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多废话。

所以这才造成了齐四先前那般样子,他不是不懂,而是还没有学会控制,没有学会假惺惺。到现在都快一年了,说什么也该有几分进步……

王言真的半个月没有出去找舞女,若非每天还是保持着铺张三餐,人们会以为他消失了。同时,他也真的在筹备开设工人子弟学校的事宜,正在大规模统计名下产业所有工人大致分布,包括永华实业、方便面厂、饮料厂、饭店、赌场、黄包车行以及青联银行上海总部。

当然,他不是做慈善。只是他拿出一部分收益补贴一半费用,为给他做工的工人子弟,提供小学四年的教育,完成扫盲,这已经是一项难得的壮举。

他现在其实很赚钱,比原来要更赚,毕竟他跟日本人合作着呢么。这点钱问题不大,而且还能给他抬抬声望。

这个消息公布出去引起的反响不提,随着这一系列的反常行为,他做噩梦被吓到的事也漏了出去,成了上海滩第二大新闻。人民群众对王言很满意,这么大的人物,没事儿总弄出些乐子,给大家伙解闷,关键人家还真破大财消灾,多好啊。当然了,给王言做工的工人是没有笑话他的,都快成活菩萨了,恨不得供起来。

至于第一大新闻,当然还是汪兆铭的事。尽管声讨汪逆的游行已经停止,但他的热度依然存在,并且不会停息,报纸上、电台中,天天都在变着法的骂他。

王言天天笑呵呵的听热闹,虽然可悲,但苦中作乐么。

而青联那边,南田洋子确实卖了他这个面子。在暗中抓走了三个跳的比较欢实的人之后,没命的打了一顿狠的,又从他们口中知晓了国民党派过来管理‘人民行动委员会’的人的行踪,差一点就抓到了。

接着日本人找到了他,毕竟他才是名义上的青联魁首,他是第一责任人。过去跟着日本人演了个戏,刮出了那三个被抓的流氓头子的大多数财富,将他们保了出来。

当然不是白白帮助的,毕竟他们出卖国民党的人,这如何都说不过去的。那些钱分作了三份,一份给了南田洋子,一份送给了戴雨农买命,还有一份他自己吞了。毕竟说到底,没有真的抓到什么人,还算有缓和的余地。

同时王言也借此机会,直接插手到了这三个流氓头子的内部事务中。算是迂回了,他没管青联事务,但是却控制了青联中的部分势力。

戴雨农没说话,今时不同往日,王某人成了督察长,这一次又给了钱,本身对那三人还有活命之恩。他要是再插手,那就是逼王言投靠日本人,专门干军统了。他也清楚,王言可是知道军统上海站的很多据点、人员的。真要干起来,第一时间,军统上海站就废了。到时候就算他制裁了王言,又有什么用?所以他当看不见。

杜镛却是着急了,现在王言都光明正大的挖角了,他如何能坐的住?老小子愁的白头发茬都开始掉了。

那就跟王言无关了,他只过着原本的平常日子,偶尔开开会,跟洋鬼子搞好关系,再去到各个产业逛一逛,了解了解情况,一天天的就这么过。

局势纷扰,前方打仗,后方找事儿。

国民党开会,中心议题是决定抗战方针及“溶共、防共、限共、反共”的方针。红党发表声明称,与国民党合作但不合并……

就是在这多变的局势中,过了春节,王言甚至还主动掌勺,在家里做起了菜。叫来了同样孤身一人的于曼丽陪着,跟齐四还有吴大叔、梁大婶,还有门口站岗的手下们,一起吃了年夜饭,算是热闹了一番。

这天,王言日常的在捕房熘达了一圈,来到了北站仓库。

他才过来,顾永诚就小跑着过来:“言哥,刚要给您打电话,您就过来了。是这样,一早的时候,咱们有人从延安那边拿着一大箱子回来,说是那边的领导命令的,还给买您写了一封信,您快看看吧。”

“不过是延安的一封信么,着什么急啊。”王言笑呵呵的摇头,眼光却是扫了周边所有人的反应,跟着顾永诚进了办公室……

第六六八章 辣手书生陈恭澍 北站仓库的办公室中,王言拆开盖有密压的信封,拿出里面的几张信纸,一张张的翻看起来。

好一阵过后,他没来由的哈哈大笑。

沙发上坐着的石长兴跟顾永诚对视了一眼,识趣的开口捧跟:“言哥,红党那边说什么了,给你乐成这样?”

王言甩着手中的信纸,笑道:“咱们要有麻烦了,不过咱们也要发大财了。你们俩也看看吧,还得是搞科学技术赚钱啊……”

石长兴跟顾永诚俩人头对头的看过了信,顾永诚问道:“言哥,这上面说的准么?真有那么厉害?”

“你也跟红党接触不少了,他们什么样你还不清楚?没把握的事,人家那是从来不开口。现在人家念着我们跟他们这么多年良好的合作基础,把这种宝贝交给我们转卖,那就一定是真的。既然东西到了咱们这,我想过不了几天,他们就该发表声明了。研究出了这么好的东西,他们肯定要打出名声去,让世界都知道,他们手里有更好的消炎药,让那些洋鬼子赶紧去找他们买,给他们送钱、送物资。”

说话间,王言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大皮箱,掏出了填充的草絮破布,那里面码放着六百多小玻璃瓶装的片装药出现在眼前。

瓶子上贴着标签,上面毛笔字遒劲有力,龙飞凤舞,写的三个大字是,青霉素。

经历了半年多的时间,在有着详实资料的基础上,延安的专家学者们终于走过了研发、实验,达成了量产。尽管相对于庞大的需求来说产量稀微,但是总算有了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能够救治伤员、大发横财的利器。

其实这个消息,王言早就知道了,当然是美男子跟他传达的。有了青霉素,以后他再是单方面往苏区贩送物资,而是有来有往,能够更加大规模,同时也更加安全。因为货多了,往来数目大了,账就不好算了。而且此次来信中也说过了,钱财都是次要的,他们需要大批量的粮食、钢铁、布料等等物资,可以借着他这条线做更多的事。

当然,他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他知道的,只有美男子,以及其他的红党高层。如果非要说的话,还有美男子随行的电讯工作人员,他掌握着密码本,知道所有往来的情报。但能到美男子身边工作的,一般情况下,不可能有叛变的机会,出现一起,就是红党倾覆的大灾难。

红党不是国民党,后期打仗的时候都能达到红党制定作战计划,红党执行计划,红党在前线打仗的地步……因而光头慨叹曰‘天下何人不通共’,那是内部跟筛子似的,他还没办法的无奈。

“言哥,这东西卖的不能比磺胺便宜吧?”石长兴拿起一瓶药放在耳边晃荡,听着药片碰撞的哗啦声。

见王言看向自己,顾永诚也拿起一瓶把玩着,他说:“我觉得卖的跟磺胺一样价钱就行,毕竟磺胺都是从外面来的,这青霉素却是出自延安,少了很多周折,供货也快。卖的太高了,反而让磺胺卖的更好,青霉素就砸手里了,不好。”

石长兴不是很理解,耿直发问:“不是说青霉素的效果比磺胺好吗?卖的贵不是理所当然?”

“傻小子,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王言一巴掌呼到他后脑勺上,指着一边瘫沙发上抽烟的齐四:“阿四,你来说。”

齐四眼珠子一转,想了一下,嘿嘿笑道:“不管是效果好,还是效果差,前线打仗的大头兵都很难用的上。”

“哎……”王言欣慰的点了点头:“让你多读书,多思考,你就是不听,看看,都不如阿四的脑子好。”

“行啊,小子,跟言哥身边这么长时间有长进呐。”石长兴跑过去对着齐四的后脑勺呼了一巴掌,眼见齐四翻身起来就要跟他练练,他澹定的抱着肩膀,挑着眉:“你想好了,能不能打过我不说,可别怪哥哥我不带你出去潇洒。”

齐四的狗脸瞬间变了讨好的笑:“看你这话说的,石哥,我怎么能跟你动手呢,来,快坐,我给你捏捏肩膀,言哥都说我手法好,还说我开店能赚钱呢。”

王言没搭理石长兴跟那逗傻小子玩,他对顾永诚说道:“信虽然写了很长,但关键的没多少。这两天你联系一下延安那边,跟他们具体的商讨一下能给咱们留多少的利,还有确定一下他们需要的物资,拉个单子出来,我们也好针对性的去谈。另外你再联系一下英国人、美国人、还有苏联人,一方给他们送两瓶,我去找法国人还有日本人,一个是我端着饭碗的,一个是要我命的,可得伺候好了……”

顾永诚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我就去办。”

王言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直接打到了岩井公馆,岩井英一一般情况都在那里,这种事儿他得找岩井英一谈,南田洋子不够格。

电话接通,简单的说了几句有的没的之后,说有要事相商,跟岩井英一约了中午吃饭。

联系过了岩井英一,王言拿上几瓶青霉素,叫上跟那卖力给石长兴献殷勤的齐四,出门坐车回了捕房。叫上艾格去找了尤迪特,拿出两瓶青霉素给他们,让他们试验一下药效,之后返销欧洲。

这种时候,虽然欧洲没打仗,但青霉素又不是专治伤兵的。它是抗生素,别的毛病也能用,疗效好,这不是磺胺能比的。弄到欧洲,一样大卖。

忽悠过了两个洋鬼子,时间差不多也就快到中午,王言带着齐四去了虹口,还是一家日料店。岩井英一把他当牲口驯呢,跟他吃饭从来都是吃日料,从来都不去租界内,也是怕死的厉害。

人人都怕死,但偏偏他王某人是上海滩出了名的贪生怕死的大笑话,这就是人的贱病。包括岩井英一这个日本领事馆的副总领事也是如此,毕竟这小鬼子就是靠的威胁王言的性命,才又赚钱,又搞各种珍惜古董。

被人引着进去,岩井英一还是那样,早都一身和服的跪坐在那里喝着茶了。王言脱了大皮鞋,走过去盘膝坐下:“抱歉,岩井先生,来的晚了一些,让您久等了。”

岩井英一笑着给王言倒茶:“王桑,你我之间不必如此。你是大日本帝国的朋友,更是我个人的朋友,不必如此见外。否则的话,我会以为你不想跟我们做朋友。”

王言点头称是:“您说的对,那我以后可就不客气了。”

“就是要你的不客气,哈哈哈……”岩井英一发着日本人特有的难听的笑,转而问道:“你说找我有要事,是法国人有什么动作吗?”

“不是。”

在矮壮小鬼子不解的眼神中,王言从兜里掏出两瓶青霉素放在桌子上,对他伸手示意了一下。

岩井英一不理解的看着王言,随即拿起一瓶药,转着圈看了起来。尽管这时候还没有健全的标准,但瓶身贴着的纸上还是写了适应症以及注意事项的。

岩井英一在中国二十多年,当然认识中国字。他蹙眉看了一遍,又打开盖子拿出里面的药片捏在指尖端详着。

他问:“这上面写着延安制药厂,是红党研究出来的?”

“是的,岩井先生。事情是这样,因为生意往来的原因,我们永华实业在延安是有一个办事处的。这点我要跟您承认,延安的办事处,有红党身份的员工,也有不是红党身份的员工,现在那些不是红党身份的员工,是不是红党,我就不清楚了。而且我掌控的青联银行,也在那边开设了分行,里面的员工除了一部分上海派过去的,剩下的就是延安的红党成员。他们……”

“这些情况我都清楚,生意需要嘛,没关系的,说正事。”

岩井英一摆了摆手,很是不在意。王言是个没有秘密的人,他们对王言的情况掌握的很清楚,这种事他们当然清楚明白,甚至还有一些他们的人呢。王言唯一的秘密,就是他们不清楚到底有多少钱,但这一点他们十分相信,王言自己也不清楚……

王言点头,从兜里又掏出早上的那封信:“他们让我的手下从延安给我带回来的,今天早上才到,这是信,您可以看一看。里面详细的介绍了这个青霉素,而后表示他们愿意让我做除了国民党之外的,所有势力与个人的生意。这一点,我还是比较欣赏红党的,他们顾念旧情。我这么多年来,卖了他们许多物资,他们投桃报李,给了我这么大一个财源,说心里话,岩井先生,我受宠若惊。”

岩井英一笑呵呵的看着信上的内容,对王言的态度满意极了。他并非神通广大,所以他还没有收到消息,但用不上两天,他一定会知道。现在王言自觉的过来,甚至连红党的信都给他看,王桑是大大滴朋友哇。

他从头到尾的仔细看了一遍信件,抬头看向对面跟那滚三滚绕三绕的品着茶的王言:“你觉得这药的可信度有多少?”

“十成。红党做事严谨,素来说到做到,不准确的话他们不会拿出来的,尤其还是给我。毕竟我跟他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是苏区物资的主要供应商,他们不可能坑我。”

“那么你想怎么卖?卖给谁?”

“这就是我来找您的目的,初步的定价是跟现在市面上的磺胺一样价格,具体还要跟红党那边联系,要听他们的意见。至于卖给谁,那当然是谁买就卖谁。您也清楚,这是红党研究出来的,接下来继续对他们限售药品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意义。所以又有谁是不能卖的呢?

来之前,我已经见了我的上司,冯·尤迪特署长,并且还让手下的经理约了英国人、美国人、苏联人,还有其他的什么国家的人,争取把这青霉素卖到全世界。岩井先生,你是清楚的,垄断才是最赚钱的。现在只有红党能生产,但等过上一段时间,万一被别的国家研究出来了,赚的钱可就少了太多啊。当然大头是红党的,我跟着赚些辛苦费。不知道大日本帝国,有没有想法?”

“王桑,你不是认识驻沪的陆军将军么,你应该直接去找他们,而不是来见我。”

“岩井先生,我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您刚才还说,我们是朋友,那么既然是朋友,我当然要为您考虑。再说,当初也是您带我结识的那些陆军、海军的将军,没有您,又如何有王某的今日呢。吃水不忘挖井人,这种事,还是您来推动比较好。”

岩井英一高兴的哈哈笑,他越来越喜欢王言了,懂事儿上道,说话好听,肯使钱,看的清形势。

因为他如果推动采购青霉素,是有功劳的,还不小。即便这是给红党送物资,给前线的帝国武士制造困难,但世界就是这样,他们总不能不用。所以前线打仗,后方互相做生意,也没什么不行。毕竟之前就在做,只不过这一次可能规模要更大罢了。军方的人,只会感谢他,而不会埋怨他。因为他们也急缺消炎药品,而一些有身份的人参与战争受伤,磺胺很多时候都不顶用,要是上了新药,未必没有可能好转,那么就跟这些人的后台建立了联系。

总之,转了一圈,还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只有前线的小鬼子死的惨。

“那么你想卖我们大日本帝国什么价格?”

“您清楚,这是独一份的药品,虽然我说着是跟磺胺卖一个价钱,但是最后的价格必定会高出很多。但是因为我们是朋友,也因为我们要在日占区通行运输,所以我认为,就跟磺胺一个价格是再好不过了,您认为呢?”

“路掌握在我们手里!”岩井英一说的很肯定,很霸气:“所以价格当然由我们来定,否则就算你卖出去再多的东西,物资运不到苏区,那也是一场空。钱,是最没用的东西。所以我认为,这个价格还可以再降一降。”

“那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这一点,我需要回去跟红党那边的人联络,就此事再做商议。岩井先生,希望您能理解。”

“当然,你的为难我一直都清楚。好了,这些事等过两天再说吧,吃饭。”

岩井英一拍了拍手,门向两侧滑开,穿着和服的日本娘们端着菜品鱼贯而入,而后走人。

跟王言喝了酒,岩井英一问道:“之前我送你的十四代喝的怎么样?”

“很不错,还要麻烦岩井先生,托人再弄一些日本的好酒过来,当然是双份的,我请您喝家乡的好酒。”

“喜欢就好,哪里用你请我啊,还是我送你。下个月吧,我让国内的朋友把日本所有的名酒都拿来一批。”

“那就多谢您了,我再找一找古董,过两天让人给您送来。”又出了血,王言转而问道:“刚才来的时候,看您心事重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被你发现了。”岩井英一摇头笑道:“当然还是汪兆铭的事。”

“他不是在河内呆的好好的么,又怎么了?”

“就在昨天,他遭遇了刺杀。不过因为行动的人认错了人,杀了他旁边的人,让汪逃过一劫。不过汪也受到了惊吓,这两天很不好过。动手的是军统的人,叫陈恭澍,这个人想必你也不陌生吧?虽然没有红党的裴旻那么大的名声,但也很有名号,别人给起了外号,叫什么辣手书生,是戴雨农手下的得力干将。除了他,还有军统的十八罗汉,都是王牌杀手,他们仍在河内寻找机会。”

“汪兆铭的命真大,这么多人都没杀了他。”

对于王言看热闹的话语,岩井英一只是严肃的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大日本帝国当然不会看着朋友陷于危难,影左祯昭大左已经带人亲自去河内营救汪,很快就会有消息了。不过这一次,河内是呆不下去了,他可能要先来上海了……”

王言没有说什么,主动岔开了话语,再说多了,该成了他故意打听。他对汪兆铭没兴趣,毕竟他又杀不了……

第六六九章 进步女青年 他的投降,即使无碍于抗战,也足以教全世界怀疑中国人,轻看中国人。汪逆,比敌人还更可恨。

这是一九四四年发表,四八年结束,长达百万字的《四世同堂》中,老舍先生所写的对于汪逆兆铭的评价。是中肯的,正确的,一针见血的。

汪兆铭在河内遭刺杀的事扩散,多数人都是叫好的,恨汪逆不死。对于戴雨农来说就不一样了,毕竟刺杀汪兆铭的是他的人,刺杀失败,那是他没干好活。尽管他已经是精锐尽出,天不遂人愿,但他是军统第一责任人,光头火气上来了,可不就是骂他么。

他还没办法去骂下边带头执行任务的陈恭澍,毕竟人家确实尽力了。只能自己生闷气,不断的急电河内,让他们继续找机会动手,务必制裁汪逆。

但他们没机会了,汪兆铭本就有了防备,甘愿当王八,内部防卫力量也不差,怎么会给陈恭澍等人可趁之机。

何况影左祯昭也已经带人过去了,到了河内没两天,直接乘船离开。陈恭澍等人只能无奈的撤回,其他人各干各的,陈恭澍却是在重庆坐了两个月的冷板凳。还是那句话,做好了不一定有赏,做不好却是一定要罚,戴雨农那心狠手辣的小心眼,没收拾陈恭澍,都已经是看在过往干事得力的基础上了。

这些事当然跟王言没关系,他最近一直忙的就是销售青霉素。这是除了汪兆铭以及前线战事以外,当今中国最重要的一件大事。

如同在几十年后,总有些新闻弄出来,说什么什么技术又取得突破,达到世界领先水平所带来的那一瞬间的自豪感,以及屈辱感一样。现在的青霉素,就是这么一个东西。在饱受摧残的、落后的、穷困的中国大地上,出现了一款世界领先的神效抗生素,意义是不同的。尽管很多人不知道到底什么用,但也不妨没来由的一阵自豪,那是源于传承千年的民族力量。

经过了一段时间,青霉素的药效得到证明,对比磺胺的优越性更是突出,各个国家的人如同哈巴狗一样的聚集到了王言这里,同时他们又走外交渠道,去联络红党,甚至是国民党。

毕竟真的说起来,现在的红党的军队还在国军序列中呢。而且现在代表中国的政府,就是重庆。外国援助等等,也统统都是给到了重庆,红党别说喝汤,能沾上两滴嗒都好不错了。年前时候国民党还会呢,溶共、防共、限共、反共呢,怎么可能给红党好处,壮大红党。

红党的壮大,还是自己敌后打游击,积少成多攒出来的。说的硬气一点,是从敌人的手里拿过来的。抗战如此,解放战争也是如此。

所以这帮洋鬼子挺搞笑,找国民党有鸡毛用。国民党还好声好气的,跟红党研究青霉素的价格、份额问题呢。

要说最硬气的,那还得是小日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日占区的地盘,按照中国地理三阶梯的说法,那就是他们占据了几乎全部的第三阶梯,是中国主要的平原地带。他们掌控着绝大多数的码头、港口,用岩井英一的话说,那就是路在人家手里,货运不过去,青霉素卖了再多钱也没有用。

不过也不是必须从东部地区过来,在西边运送虽然更费劲,但也不是没有路,日本人并不能完全控制所有的出路,所以这成了红党的筹码。

最后定下的是六成磺胺的价格,但不是无节制的买,只有一部分。中间的差价,就是红党交的过路费,可以查,但是不能扣。如果还想要再买,那就得是市场价了。

至于市场价多少,卖给其他外国人的价格,就是市场价。而这个价格,不出所料,被炒的比从海外运过来的磺胺高上不少,再由这些人运回到欧美,那价格是直冲天际。虽然随着产量的提升,这个价格势必会持续走低,但这前期的快钱,就已经十分庞大,红党可没想着要自行车。

其他的事,当然不需要王言这个大老板亲自出马。但是这一次涉及到的不是洋鬼子,就是日本人,只有他亲自上。再有一点,也是交易的数目太大,各种各样的物资,需要在上海、广州等多个码头卸货,之后还要再捣腾,再加工,再运输,以顾永诚为首的经理人,他们的能力还不足以周全应对。这也是需要他出马,把前期的底子打好,让公司适应更多、更大的业务。

而他名下的产业,也在继三八年大扩张之后,在如今的三九年,又一次的有了大的突破。基本上,他已经算是现在的中国首富了,尽管他实际上都掏不出多少钱……

主要他的生意规模在那里,是一家正经的跨国公司。他的青联银行在英法美都有分部,他的饮料、方便面也在返销欧美,颇受欢迎。他的合作伙伴也是遍布世界,尽管多数他在买,但那也不耽误他手握巨量物资,不耽误他赚钱。

生意做这么大,不是他想的,是时事使然。以前,他要给红党送东西,就必须摆平国民党。后来,他要给红党,给国民党送东西,就必须摆平日本人。他要摆平,就要让出利益,而出让利益,他还不能少赚,不能让别人少赚,那自然就要扩大规模。

所以严格说起来,他的公司,他控制不了,只能膨胀下去。

虽然有了青霉素,但是磺胺的价格仍旧没有降下来。因为毕竟是不同的两种药,而且就是磺胺都供不应求,怎么可能降价……

等王言忙活完这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时间也到了五月份。

又是一年盛夏来临,上海仍旧是那么燥热,但天公作美,尽管阴天很让人不舒服,但在燥热的天气中,下起了小雨,总能给些清凉,还不太影响人们的工作,那是再好不过了。

小雨上午开始下,呱嗒一天未见停息,晚上反倒愈发大了起来。有人喜欢雨天,有人不喜欢,王言喜欢。因为雨水冲刷,会带走一些污秽,掩去一些痕迹。

花园洋房中,汪曼春的双脚紧绷着,后背反弓而且,用脖子顶在柔软的床上,微张着嘴,呻吟落下,她满足的长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伸手撩起汗湿的长发,又一次的对那个将她双腿放下的男人说着‘你也就这点儿用了’……

正在此时,沉闷的枪声穿透层层雨幕,自北方传来,透过开着的被雨打的落满水花的窗户,传到了屋内,落进了床上的二人耳中。

单一的枪声其实并没有多大,根本传不了那么远,但没完没了的密集响起,那就是两回事儿了。不过现在下大雨,听的根本不真切,几乎是若有若无。若寻常人根本不会在意,但床上的二人不同,他们都对枪声很敏感。

汪曼春蹙起眉头,侧着脑袋,认真分辨:“是枪声?”

王言点了点头:“是。”

“你猜是因为什么?”

“这还用猜?还不是汪兆铭么。一定是军统上海站的人动手了,就是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啊……”

汪曼春眉头皱的更紧了:“你怎么知道汪兆铭在上海?”

“两个月以前我就知道。”王言笑了笑:“当时青霉素刚到我的手里,那天我去找了岩井英一。恰好在前一天,汪兆铭在河内遭到陈恭澍等人刺杀,岩井先生跟我透露了,说汪兆铭可能会先来上海。当天晚上你不是还找我了么,打听红党来信的事。你不是跟这怀疑我呢吧?”

王言将她翻了个身,一巴掌呼到她的屁股上:“我这两个月都忙的要死了,除了你,我没见任何日本方面的人。汪兆铭死不死,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汪曼春嘶了一声,无力的还了一下:“我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你,就是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消息,那天你可没跟我说这些。”

“你光顾着在那看红党的信了,可没问我旁的事。行了,去洗洗吧,你不回去看看?”

“负责汪兆铭安保工作的,不是特高课,而是宪兵司令部。”汪曼春坐起身:“不过你说对对,我得回去,趁着现在军统上海站精锐尽出,抓到他们的尾巴,将他们一网打尽。”

毫无疑问,汪曼春是个行动派。所以在说完话之后,她硬是拖着酸软的身体起身,先打了电话让人来接她,而后跟王言一起又洗了个澡。

走时却丝毫不见疲态,精神十足,杀气腾腾。

王言穿着松垮的白色睡袍,打开着通往阳台的门,让风雨进来,他瘫在阳台边的躺椅上,看着外面的黑夜……

毫无疑问,刺杀汪兆铭的行动必然失败。王言并不关心结果,那也就谈不上关心过程,所以他压根就没有去打听那些没有用的。

但人到了一定的地位,接触到了一些人,很多事,不想知道都不行。

“红党会没有青霉素?”王言皱着眉头,貌似思考了一下,随即眉头舒展开来,摇头一笑:“也是,我跟红党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他们有多穷我是清楚的。青霉素才刚问世,他们自己用的也就那么多,剩下除了给国民党的,都在我这了。想来上海地下党也没多少份额,啧……”

这是晚饭时候在饭店,坐在对面的是于曼丽,她带来了前两天的消息。

军统上海站的行动失败了,并且被日本人抓了活口,因为这一次刺杀汪逆的行动出动的都是上海站的精锐,所以他们知道的就普遍多了一些。那么理所当然的,总有人开口,这一开口,就让日特疯了似的追着军统的屁股后边咬。短短两天时间,军统至少损失了三分之一,多处据点被发现,众多人员被抓捕。

之所以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关键就是时间,当晚就被抓了一些关键人物,当晚开口,当晚抓人,没有反应的机会。

不是军统没有硬骨头,是被抓的刚好不硬。毕竟之前劫狱的时候,那些死不投降的,也不是没有军统的人。

再周密的行动计划,也抵不过人为因素。何况军统刺杀汪兆铭,也没有多周密的计划。因为防范的很严,他们能知道消息就不错了,没有办法渗透到汪兆铭的身边,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容许他们去细细布置。上边的命令压下来,下边就要执行,这同样也是损失的主因。

也没办法,实在是汪兆铭太重要。这是最后的一次机会,要是汪兆铭去了日本再回来,那刺杀的效果大打折扣。

所以或许行动之前,这些人就知道必定失败,但他们还是去了,义无反顾。但被抓了之后,发现自己没那么硬的骨头……

而王天风是行动科长,这种行动自然是要王天风来主持的。而且王天风本身也是一个有战绩的杀手,他自然也是亲自带队了。

所以王天风受了枪伤,两枪,被红党救下了。

这是跟剧情对上了,剧中程锦云被捕,黎叔去到明台他们的照相馆的据点求助。郭骑云言说曾经红党救过他们的人,又毫不犹豫的直接同意。现在看来,就是王天风了。

当然,不管原来是不是,现在必须是。

而受伤的王天风,需要青霉素急救,红党手里没有。王天风现在也不敢联系别人,只有于曼丽这么一个单线联系的秘密手下还算靠的住,身份也好用,还跟王言这个经销青霉素的人亲密,可不是转了一圈,就到了王言这里。

于曼丽点了点头,又探头俯身上前,小声的说道:“王天风还说想让你帮帮忙,卖一批磺胺给红党。他说你恩怨分明,心中有大义,不是小气的人。”

“落难了,知道王某有大义了?不是先前把手放怀里,准备要我的命了?”

“那也是戴雨农的命令,他哪有胆子拒绝?也就是对我吆五喝六。怎么样,卖不卖?”

“再怎么说,他都把你送到我身边了,这得念他的好。晚上到我那,我先给你拿两瓶青霉素,再把提货的方法告诉你。今天不能走,明天再去。看看王天风的命硬不硬,命不硬就死了吧。我恩怨分明,可我也记仇啊。”

于曼丽笑道:“不用你说,王天风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他还怕我暴露呢。”

“你不是已经暴露了?红党那边都知道你的身份了,以后你可就危险了啊。”

看着于曼丽得瑟挑眉的样子,王言了然的哦了一声:“倒是忘了,你还是进步女青年呢,现在算是积极分子了?”

“那你就别管了,吃饭吃饭。”

王言摇头一笑,自顾喝酒吃菜。这小娘们是有脑子的,知道在他面前瞒不住,再加上一起睡了这么长时间,自觉把握到了他的为人,藏都不藏了。

其实这是最正确的选择,因为就现在的局势来讲,不管于曼丽是两党哪一方的人,在他这都一样,都是抗日的,所以说不说都那么回事儿。说了,反而跟能在他这得到信任,反正也藏不住,不如干脆些……

汪兆铭仍旧走在他要走的路上,五月底,乘坐飞机从上海飞往日本,在日本跟小日本各种会谈,确立建立中央政府,书写着卖国条约。

六月下,回国。他拉拢伪政府的各种汉奸支持,同日本人一次又一次的谈判,预备筹建伪政府……

而在汪兆铭到日本跟那些小日本谈判的时候,六月上,获知消息的重庆政府发布了通缉令。

汪兆铭违背国策,罔顾大义,于全国一致抗战之际,潜离职守,妄主和议,并响应敌方谬论,希冀扇惑人心,阻挠大计。经中央加以惩戒,犹复不自醒悟,倒行逆施,竟于上月秘密赴沪,不惜自附于汉奸之列,与敌往还,图谋不轨……应即由全国军政各机关一体严缉务获,依法惩办,以肃纲纪……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甚至都没办法给汪兆铭再扬名,因为他已经臭了中国,他也不在乎,他仍旧走在他的路上……

第六七零章 伪政府将立 世界暗流涌动,波谲云诡。正在发生的恐怖看不到希望,而没有发生的恐怖正在酝酿,那是属于野心家的妄想。

或许有人提前知道了,但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不清楚的。即便知道的,有的也只是兴奋,因为越乱,他们好处越多。

上海滩仍旧是那个样,穷苦的人民群众因为一份稳定的工作赚了养家的钱,因为孩子又多学了一些知识,晚饭时候叽叽喳喳的说给他们听,他们喝着小酒,有着短暂的快乐。转过天,就因为变换的物价,街上猖狂的日本人而忧心,他们感受不到上海滩的繁华。

而能感受到上海滩繁华的人,大多也都能看到隐在繁华背后的危险。他们虽然不为生计发愁,但为生意、为前途着急,为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担惊受怕,但他们都是一副笑脸。

八月中,先前的那一处日本领事馆举办酒会的地点,这一天又是名流云集。这一次的主题,是汪兆铭同上海各界同仁的见面会,由日本人组织。

不过说是见面会,但汪兆铭也没在这里呆多长时间。只是在酒会开始的时候致了个辞,举杯同大家共同喝了一个,而后就跟土肥原贤二一起离开。

这是害怕了,因为举办酒会邀请过来的人鱼龙混杂,虽然说是名流,但成分显然不好把握。这么多人,要是被混入了两党的人,或者是有人干脆就是给两党做事的,那当场来个极限一换一,也不是没可能的。而这么多人中,有两党方面的人是一定的,只不过是不清楚具体是谁罢了。

比如王言,他的成分就是非常不好确定的。是法租界中央巡捕房的督察长,是青帮的流氓,还是现在风头最盛的大资本家,手下员工一天比一天多,掌握着大量资源。他光明正大的跟两党做生意,所有人都认为他不是两党的人,但所有人都保持怀疑。那些能量小、存在低的人,自然更加的难分辨。

之前在河内,差一点儿被弄死,在上海又遭遇了军统上海站的亡命袭杀,汪兆铭小心的当王八也是正常。

土肥原贤二,这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在战后,这个甲级战犯被处以绞刑。但现在人家活的挺好,非常有能量。本身在军方任职,是陆军中将,因为筹建伪政权,即策划汪逆叛国的事,任职于‘对华特别委员会’,还在上海成立了土肥圆机关,专门负责此事,影左祯昭就是在他手下干活的。

王言认识,曾经一起吃过饭,是岩井英一引荐的。作为陆军中将,即便没有岩井英一的介绍,随着他跟日本人绑定的愈发深,早晚也能认识到。也没别的,他是大肥猪,都想吃他两口肉么……

虽然汪兆铭走了,但是他手下的那些人却是在的。比如周福海,汪兆铭出逃至今,跟日本人的联络问题,多是他操办的。此外还有梅思平、高宗武等人,都是追随汪兆铭,认定中国抗战必亡的人。

这个高宗武有些不同,他任职汪伪政府的高级外交官,后来与陶希圣一起,拿了汪兆铭和日本的密约副本潜逃,实名于大公报刊信,联名揭露了汪兆铭的卖国详情,以及日本人肢解中国的野心,轰动全国,被称为高陶事件。

虽然当时还是草桉阶段,没有具体签署执行,但是文件的内容已经让人绝望。这使得重庆政府内部的,一些想要追随汪兆铭而去的投降派,放弃了原本的想法,决心抗战到底。

但即便如此,王言也没有跟他们走近的兴趣。因为他三不靠已经很难,如今又出了日本扶持下的汪兆铭政权,这么一个有一定自主性,算是半个势力的一方,会让他更加的难过。尽管那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可总也要多耗费些许精力。有那功夫,他跑去找舞女不舒服,不快乐么?

不过人到了一定的身份地位,有些事,不是他想躲就能躲的。

周福海跟着岩井英一一起,带着陪同的双方人员,到了角落处的地方,找到了正在这里同汪曼春一起吃喝的王言。

周福海今年四十二岁,带着黑框的圆镜眼镜,梳着大背头,露着大脑门子,长相中规中矩,一米七多的身高并不如何强壮,身型有些削瘦。

与岩井英一这么一个矮壮的小日本站在一起,看着还有那么几分喜感。如果照一张照片,留在几十年后回头再看,甚至会给人几分思考。

周福海是中国人,岩井英一是日本人,周高,岩井矮,周瘦,岩井壮,周是稍稍欠着身,岩井这个小日本则是挺的直,好像他才是高的那一个。中国与日本自汉唐至今,在这两个人的身上,就能看出来八成。

“王桑,我就知道你又躲在这里吃吃喝喝,怎么样,今天的酒菜还合你的口味吧?”岩井英一亲热的上前拍着王言的手臂,哈哈笑着问话。

王言也是跟着笑呵呵:“那当然不错了,领事馆的师傅,怎么可能差的了呢。要不然王某在这里吃的什么?”

开场说废话,岩井英一在这点上,学的很好。或者说,也不是只有中国人喜欢东拉西扯,哪里都有所谓的人情世故,人家本来就很精通。

他笑呵呵的指着周福海:“王桑,这位是周福海先生,是汪先生的左膀右臂。周桑,这位是王言,你应该不陌生吧?”

周福海笑道:“王先生是这偌大的上海滩,名号最响亮的中国人。你的大名,我在重庆的时候就已经如雷贯耳了。今日得见,果然一表人才啊。”

“周先生谬赞,王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法租界督察长,充其量算是有些钱财。在你这样的大人物面前,可谈不上什么大名。来,岩井先生,周先生,以及各位,我敬大家。”

王言对于周福海的态度是平等的,并没有很尊重,也没有处在下位。

虽然周福海很牛,以前做过光头侍从室副主任,还做过国民党中央宣传部副部长、代理部长等高位,但现在,周福海不够看。尽管现在的周福海仍旧很有地位,但王言也犯不着低姿态,周福海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真说起来,他们更多的是象征意义,有些实权,但有的也只是祸害日占区的中国人民群众的实权。在其它方面,并没有他王某人树大根深。

不过倒也不能看不起周福海,汉奸排行榜,他排第三,那也不是白给的。等到以后汪伪政府成立,该给人家送钱,那也得送。只是王言在周福海这边,不必装孙子罢了。

说起来周福海也是一个厉害的,早年是红党,更是一大代表,还当选了红党的副***,甚至还代理过书记。后来渐渐脱离红党,加入了国民党。现在,更是跟着,或者说鼓动着汪兆铭一起投靠了日本人。在几年以后,他又反过来联系国民党,给戴雨农表忠心,架设秘密电台向军统提供汪伪政府的情报。

他是典型的骑墙派,一开始红党结社,他觉得红党不行,难以发展壮大,加入了国民党。在国民党干到了高位,又逢日本人侵略中国,他便又觉得国民党不行,投靠日本人。投靠了日本人,发觉日本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便又回过头去投靠国民党,没有一次见对了风向。

不管是以前一直在红党,还是一直在国民党,他的位置都不会低,成就都不会差。甚至如果是红党,那么党史会有另一种展开。何须到头来,要去跟戴雨农表忠心呢?他一直留在国民党,如果不靠光头的偏爱,戴雨农真没他位置高。再好好的搞一搞政治,其实很有前途。

不过这是后来话,毕竟周福海也不知道那么多么。

但他是一个无国家、无民族,见风使舵的骑墙小人,这是母庸置疑的。

骑墙小人喝了一杯酒,笑呵呵的看着王言:“眼下新的国民政府筹建在即,王先生身为上海滩的支柱,以后我们还要多多联系、多多亲近才是。”

王言连连点头:“这是自然,国民政府建立起来,王某虽是当的法国人的差,可以后的生意,少不得要周先生多多照拂。今天场合不方便,这样,周先生,等过几天你有空,王某做东,到时候咱们再慢说细聊。如果有可能的话,还希望你帮忙引见一下汪先生,我们也好展开更多的合作。”

“那是当然,国民政府的稳定长久,靠的就是你这样的支柱的支持。”

岩井英一哈哈笑着说道:“你们通力合作,才能让新政府更好,才能让*****。好了,这些事你们以后再聊吧,王桑,你继续享受美食美酒,我们去见见其他人。”

王言跟周福海握了个手,笑呵呵的看着他们走远,才想转身回去继续吃喝,却见还有两人留在了这里。

这两人王言认识,一个叫丁默邨,另一个叫李士群。现在汪伪政府还没成立,待到成立之后,丁默邨会是汪伪政府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务委员会特工总部的主任,而李士群则任职副主任,这个特工总部,就是大名鼎鼎、恶贯满盈的七十六号。不过丁默邨是属于兼职,他到时还会任职社会部部长,李立群是七十六号实际的掌权人。

丁默邨是李士群拉过来跟投靠日本人的,他们俩之前就有过交集。李士群,则是早都投靠了日本人。

王言对周福海客气,对这俩人就不是很感冒了,不过逢人笑三分总是没错,他表现的仍旧很客气,笑呵呵问道:“二位找王某有事?”

丁默邨位高,他先说话:“新政府成立在即,特务委员会的事儿也已经定了,汪小姐将任情报处处长。我听特高课的南田洋子说起过,你给他们透露了一些法国人的情报,也在辖区之内给特高课的行动行了方便,所以我想冒昧请求王先生,在这方面的事,以后也请照顾照顾我们的工作。毕竟真的说起来,我们才是一家人。”

李士群跟着接话说道:“是的,王先生,我们的工作,最是需要你的支持。当然,您的生意,我们也会帮忙。按照我们初步的规划,以后出入上海的货物,需要有特务委员会的签发的凭证才能通行,在这一点上,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你名下的产业。”

这俩人也都是有名的刽子手,但是对王言的态度那也是一个比一个客气。王言的身份太多了,左一层右一层,他们俩可没胆子找王言的麻烦。别的不提,光是在日本人那里的关系,就不是他们能比的,那是真做生意呢,再说王言本身还是青帮头子,还跟两党过从甚密,他们可拿捏不了王言。

这种事情,对王言来说当然没什么不可以。但其实即便他真的把什么情报告诉了七十六号也是白费,因为他们是在岩井公馆、特高课的监管下执行行动的,甚至宪兵队还派了一个分队的士兵驻守在七十六号。有什么大的行动,是要第一时间向日本人请示的,有自主权,但有的是跟日本人一道打击两党敌后人员的自主权,别的就是妄想了。

王言含笑点头:“好说,都好说。以后有什么事,我都会告诉曼春,她不是情报科长么,正是她的分内事。至于行动,你们放心,只要不闹出太大的动静,不惊扰到洋人,不要无故杀伤我辖区的平民,若是失手伤害了,只要补偿到位,我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那就这样,王先生,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等过几日,你们的事定下来了,王某摆酒,请你们吃饭,到时可一定要赏光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恭候你的消息。”

丁默邨、李士群二人组分别跟王言握了手,转身走人,跟上了周福海一行去认识其他的上海滩各界名流。

一身白色礼服的汪曼春走过来说道:“他们都跟你说什么了?”

她的言语之中毫无尊重,因为她不怕这俩人。她是南田洋子安插在七十六号的人,虽然名义上归李士群领导,实际上也归李士群领导,但她同样也可以不听。只不过没必要罢了,在人家手下混饭吃,该给面子一定要给,她又不傻,只是背后跟王言如此说罢了。

“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以后有什么情报也知会他们一声,在我的辖区行动,也帮忙遮掩一二。”王言拿着杯子由侍者倒好酒,喝了一口,摇头苦笑:“我真是搞不明白,我一个参与不到公董局核心的人,能知道什么关键情报?特高课要问,岩井英一要问,现在这些给日本人做事的也要问。”

“就咱们两个人,跟我装傻就没意思了。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不说罢了。也不知道是谁,当初抓了日本人的潜伏的间谍,倒豆子一般的往外透露法国人的情报。”

“你看看,难得湖涂嘛,非得拆穿我。其实我跟日本人做生意就挺好,什么也不参与,否则你说我怎么可能当上这个督察长,法国人又不是吃素的。吃里扒外的人,谁的饭碗都端不好。就像周福海,红党出身,后来投了国民党,现在又投靠日本人。这样两面三刀,我看他的面相,可不像是长命的样子。”

“怎么?跟着赵大师学上看相了?丁默邨、李士群,他们哪个不是红党出身?哪个不是国民党?哪个又没投靠日本人?你看他们长命么?”

“都是短命的。”

汪曼春皱起了眉:“你是说他们呢,还是说日本人呢?”

“当然是说他们,日本人我哪看的清。之前还说他们卖大烟给关东军筹集军费呢,可这么长时间,我也没听说关东军怎么样,看不明白啊……”王言摇了摇头,转移话题:“来吧,汪处长,升官了都没恭喜你呢,咱俩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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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曼春白了一眼,不过还是笑眯眯的喝了酒。她高兴着呢,情报处下边上百人,都归她管,终于算是掌权了,如何能不高兴呢。

但在她高兴的时候,偏偏有人嘴欠煞风景。

王言吃着东西,都囔道:“我听说好像你那个老相好要回来了?说是要加入到新政府,搞经济?”

“你怎么知道的?”

“我现在是上海滩能量最大的大资本家,经济的事,就是我这种资本家的事。商会中那么多的人,还有你叔父不还是会长呢么,这种事儿,我想不知道都难。”

汪曼春皱眉说道:“没办法,明楼在经济上很有能力,这几年在国外做的很好,先前的经济司人选被暗杀了,思来想去,我叔父只能让他回来主持经济。”

“你怀疑明楼有问题?”

“太巧了……”汪曼春有些不确定:“好像一切就是为了把他召回来一样。再说做我这行的,怀疑一切是应该的。有没有问题查一查就知道了,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王言啧了一下,摇头笑道:“咱们俩的事儿可瞒不住,这下为难了吧?”

汪曼春没说话,自己喝酒,不搭理王言。虽然说着不在意,但是明楼要回来了,她感觉挺复杂的,毕竟曾经确实是有过那么一段……

与此同时,一架上海飞往香港的客机上,王天风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看着舷窗外的天空。

他养了两个月的伤终于算是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因为他的失利,导致了军统上海站的损失,所以被调回了常德的军统特训学校,既是修养,也是坐一段时间的冷板凳。接替他的人,是才坐完冷板凳的陈恭澍……

他当然是不服的,在过去两个月的养伤中,结合当前汪伪政府必将成立的形势,他构思出了一个计划,谓之‘死间’。明楼的回归,就是他向上边提议的,显然,戴雨农接受了他的提议。

没再想那许多,他转头向后看去,在飞机机务间那里,郭骑云对他点了点头。

他有些想念田标那个胖子了,那小子做事,从来让他放心。不像现在这个郭骑云,没脑子。听说现在重庆混的风生水起,也不知道又胖了多少,这次回重庆述职,得看看那胖子是不是在后方的温柔乡呆废了。

他看着机舱过道中,熘熘达达的金发外国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走过来,看着同他一排,坐在另一侧舷窗旁边的看报纸的年轻人。

“你在看什么?”外国小女孩走到那个年轻人身边问道。

明台放下报纸,看着小女孩挺可爱,他折叠报纸,露出了和善的笑意:“给你变个魔术。”

“什么魔术?”

明台没有回答,他摆弄着报纸,唰的一晃,从折叠的报纸中抽出了一朵红色的玫瑰花。

“哇,真厉害。”

“呐,送给你了。”

“谢谢你。”外国小女孩接过玫瑰花,颠颠的跑回了她父亲的身边。

明台跟那个小女孩的父亲对视,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想要回身坐正时,他注意到了与他同一排的王天风。

他当然不认识王天风,只是看着王天风板着脸的,死鱼眼的样子,本能的觉得这家伙不好惹,他避开了目光,没有理会。

未几,飞机的机务人员推着小推车过来,询问着客人们要不要喝点儿什么……

第六七一章 大战爆发 “我听说王天风调走了,在河内刺杀汪兆铭的陈恭澍调了过来,你以后跟陈恭澍?”

这是酒会后的第三天,王言问着坐在对面吃饭的于曼丽。

“你消息这么灵通?军统内部的调动都能知道?”

王言失笑摇头:“自从王天风把你送到我的床上之后,你就算是废了。除了方便做我跟军统的传声筒,剩下的就是在处理我的工人子弟学校的事情,拿着我给你的钱享受上海滩的繁华,去参加学社,搞什么进步。你现在还会开枪吗?开枪有准头么?还会打么?能一击必杀么?我说过,别让上海滩的浮华迷了眼,你没听进去,甚至都不会动脑子了?

毛齐五你见过,我们俩还算有些不错的私交,郑介民和我也算有些交情,这是你们军统上层的领导。以前跟在王天风身边,负责跟我联络的田标,因为先前与红党的联合劫狱行动,以及暗杀张小林功升少校,调回重庆本部在二处后勤任职,这算是中层。

最重要的是,军统在上海滩的行动,有一些事是需要青帮配合的。我虽然是挂个名的吉祥物,但不代表我真的就任由戴雨农还有杜镛拿捏。先前因为红党的事,特高课恼羞成怒无处发泄抓了三个人,这事儿你是知道的,现在他们听我的话,你说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王言在先前营救宋希文的时候受了伤,找了算命的赵大师打掩护,所以他真的开了工人子弟的小学,而且还是一口气开了十二所。他掌控的所有产业,包括永华实业、方便面厂、饮料厂、青联银行、黄包车公司、饭店、旅店、赌场、甚至青帮成员等等所有人,只要是在上海工作的,都可以将孩子送去读四年的小学,算是扫个盲。

以前于曼丽是天主教堂小学的国文老师,整天闲着没什么正经事儿,除了上那几节课,剩下的就是去参加学社,再不就是出去跟交到的富家小姐朋友出去消费,所以王言就把学校的事交给她做了。这十二所学校,基本上是于曼丽一手建起来的。找地方,招老师,订购桌椅板凳,设置开设的课程等等乱七八糟的事,都是她做。

当然她也不是自己做的,学社不能白参加,进步不能白进步,找了许多的青年知识分子参与进来。所以那些老师的成分,也就可想而知。

这倒是也不全因为于曼丽,她当然肯定是主观的想要把人往王言的手下塞,毕竟整个上海滩,就数王言手下最安全。但另一方面,也是王言主动向领导报备了他的计划,十二所学校的老师,平日里的工作也没那么忙,是敌后很好的掩饰身份。甚至领导还让他开个初中、高中呢,那些学生是爱国主力。

也正在筹备呢,正好的一条龙。小学、中学、高中就在他工人子弟学校就读,大学了就可以直接去到大同深造。钱不是问题,他现在十分阔绰,毕竟苏区物价都压下去了……

于曼丽撇了撇嘴,说道:“王天风没说,只说有新的上级,但是什么人也没给我说清楚。只是让我留意以前约定的暗号,到时候新的上级就会来联系我。”

她话音落下,王言就明白了,王天风是把于曼丽的关系,交到了明楼的手中。

王天风这个人最讲价值,他认为明楼活着的时候价值比他更大,所以他死了。他认为于曼丽的关系,交到明楼那里有价值,就给了。

见王言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她好奇的问道:“你还知道其他的什么跟军统有关的消息?说来我听听?我从加入军统开始,就是在训练,训练之后就被派到了你这里。我就知道军统叫军统,大门朝哪开我都还不知道呢……”

这话说的多少有点儿可怜了,尤其配合着她眼巴巴的大眼睛。但这就是地下工作者的常态,尤其是像她这样单线联系的,根本不知道多余的情报。

红党那边的情况也是如此,很多人终其一生在为了民族解放,为了共产主义的伟大理想而奋斗。他们孤独无人懂,他们心里话无处说。他们与同志接头总是说着‘组织上’如何,但他们从未见过组织。他们奋斗的希望在延安,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没去过延安。他们在各种情况被发展,他们在各种环境战斗。

他们在刀尖上起舞,不知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但延安在他们的心中,有千百个样子。

“那就给你说个有意思的吧,听说过吴启人么?”

王言看着满眼写着好奇,无知摇头的于曼丽说道:“没事儿,不用沮丧,你是前边卖命的小兵,知道蒋中正、戴雨农就不错了。吴启人是国民党中央委员,还任职过中央组织部副部长,是你们国民党的绝对高层,按照职级地位来说,比军统的戴雨农高了一个头。受汪兆铭叛国,并且要跟日本人成立伪国民政府,甚至堂而皇之的召开国民党六大的影响,蒋中正派吴启人来上海工作。

任职上海市统一委员会常务委员兼书记长,督导东南各省市党务工作。督导东南的事儿就不提了,只说上海一城一地,这个吴启人全面负责上海的党、政、军、团,重振党务与地下工作,主持地下抗日活动。也就是说,他是国民党在上海的一把手,第一负责人。可节制军统、中统上海站,可调动上海周边的忠义救国军,按照满清的说法,那就是钦差大臣。”

于曼丽不明所以:“那么大的人物,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刚才说过,军统想要在上海滩做事需要青帮的配合,你以为吴启人这个上海统一委员的书记,不需要青帮的帮助么?但是他没有找我,毕竟跟我没什么交情。只是让人给我送了一封信,大致写了一下缘由,算是给面子拜了个码头,打了个招呼,让我以后懂点儿事儿,不要坏他们的行动。那他没找我,你说他能找谁呢?”

……“杜镛?”

于曼丽沉思片刻,说出了杜镛的名字。她不知道别的,上海的形势还是很清楚的,对于睡在一张床上的青帮头子,更加的了解。现在的上海滩,能跟王言掰手腕的,除了两党以及日本人、洋人,最近又多了个汪伪集团,没有人能够捋王言的虎须。只有杜镛这个远逃香港的人,跟王言在争青帮权柄。或者换个方向说,是王言在挑战杜镛这个成名已久的青帮头子的权威,并且还挑的杜镛要死要活。

王言喝酒吃菜,笑呵呵的点头:“总算聪明了一回,就是杜镛。这个吴启人早年跟杜镛有旧,私交甚好。这一次奉调上海,正是要借用这个老朋友的力量。也是因此,杜镛成了这个委员会的常务委员,你们的戴局长也是常务委员。所以呢,我的麻烦又来了。以前的人民行动委员会不顶用,这次弄个国民党大员站台,虽是时势使然凑了巧,却也不得不说杜镛这老小子好运气啊……”

“那不还是你自找麻烦么。”于曼丽笑着说:“你要是不想统合青帮,那你跟杜镛也没矛盾。现在就是你要夺杜镛的权,他死不放手,这不是就僵在这了。”

“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有机会了,就要把握住。你要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是没有退路的。我要是退了,手下那几万的工人吃什么喝什么?还有我手下的那些人,那一个个都是要人命。我要是退了,他们吃不上饭,你说我怎么办?

到了那个时候,最先要我命的就是这些人。还有日本人,还有汪兆铭那边,我失了势,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到了我这个份上,就不是我想不想的事儿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儿,在我的背后推着我走。想停下来都不行啊。

杜镛这个老小子不同,他都已经跑路香港了,不如就激流勇退,好生过个晚年,舒舒服服的多好?他还算是留个好名声,毕竟他也算是抗日了,为国家、为民族出了力气。不像我这样的,遭后人的骂。可这人呐,就没个知足的时候。他恋权不去,甚至还想继续高升,那就是他的不对了。老前辈,不给年轻人让位置,留机会,可不是就得我自己拿么。”

“说的好像你多正确似的,人家杜镛后边就没人推着走?不听你满口大道理,惯会把问题说到别人的身上。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呐,说别人这不好那不行,到了自己身上,那还是别人这不好那不行。”

王言含笑点头:“说的不错,还真是我错怪你了。有这个认识,你以后不会太差。”

“都要当亡国奴了,汪兆铭那么老大的一个人物都投靠日本人了,差不差的还能怎么样呢,过一天是一天吧……”

王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她知道于曼丽也就是说一说,若果真没有信仰,红党发展她干什么?虽然她确实是他身边的人,但若于曼丽本身不行,红党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吴启人的到来,确实给王言添了些麻烦。安静许久的青联又闹腾起来,当然那三个为他所救的人除外,他们能活着就不错了,半点的发言权都没有。

他没对青联的那些人下手,不是不能下手。只是因为他其实并不想真的统一青帮,所以才没动手。要不然他一个没人性的大牲口,怎么可能会惯着那些人的毛病。

统一的青帮和散碎的青帮不一样,他要是真统一了,日本人那里怎么说?两党那边又怎么说?不做事,都不放过他,做事,还是都不放过他。因为要做事,就得有偏向,他偏向哪一方?

现在青联没有统一,那帮人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也没什么大胆量,但好歹是做着抗日的事,给抗日的人提供着帮助。

他在明面上无法帮忙,总也不能在后边拖后腿。

那么他为什么还不断的折腾?使杜镛愁的掉头发,不得安眠?

因为他要的是话语权,他要的是他的话有人听,更是为了以后做铺垫。现在没办法统一,不代表以后不能统一,小日本被打跑了,就该他王某人出头了。斗争没有停止,他要有更高的位置,做更多的事。他暗戳戳的在背后,渗透其他人的势力,这是长线行动,为以后发难做准备。

所以这一次来了吴启人,导致的青联躁动,他都没理会。毕竟人家吴启人已经先一步跟他打过招呼,地位确实高,来信的言语也十分客气,他就面上退一下也无所谓。但是他到底还是在青联掌握着力量的,那三家是一方面,刘一统也还在呢。他以青联吉祥物的身份说话,也是有人听的,他的意见,是要被考虑的,这就足够。

相比起汪兆铭、周福海那边来说,青联的这点儿事完全不值一提。

九月一日,这一天并不是一个好日子。

这一天,汪兆铭通电《致海内外诸同志通电》。

此电表示‘综括宣言所示,非根绝赤祸,无以维持国内和平;非与日本协力,无以维持东亚之和平;非与各国增进友谊,无以维持东亚之和平。……惟有一比较简易可行之方法,如前方之武装同志能揭示和平、反共、建国之主张,则既可保其原有之兵力与未失之土地,又可外与吾人之和平运动相呼应,内以促独裁势力与共产势力之没落,为效之捷,莫逾于此。’

意图写的简单明了,‘根绝赤祸’意为打击红党,‘与日本协力’意为甘作日本傀儡,他‘一比较简易可行之方法’就是要拉拢前线跟日本战斗的将士以及其他两党人士,转投他的麾下,大家一起同日本人一道,干重庆、灭延安。

当然,没人信,这都是给傻子看的……

也是在这一天,早上的四点四十分,德国空军空袭轰炸波兰城镇,四点四十五分,德国陆军分作北、南、西三个方向入侵波兰。

德国出动了58个师、2800辆坦克、2000架飞机和6000门大炮开启对波兰的战争,同样的,也让世界史书翻了新的一页,来记载这盛不下的贪婪野心,容留无数哭喊的冤魂……

九月三日,由于调解未能成行,法国、英国和英联邦成员国,正式向德国宣战!

关于二次大战的爆发时间,专家学者们一直未有统一的定论,有人认为是三九年的九月一日的德国闪击波兰,有人认为是三七年的七月七日的中日全面战争,还有人认为是三一年九月十八日的日本侵占中国东北。

毫无疑问,中国人认为的二次大战的开始,大多数是在三一年的九月十八日。不过在电影《百团大战》中,对此有更明确的定论。

电影中,有一段光头与林森的对话。

林: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抗日的?

将:民国二十六年,但要是从九一八算起,我们已经打了整整十年。

林:是光绪二十一年,那一年,清廷把台湾割让给了日本,那一年,老夫在台湾参加了抗日军,中国人林森抗日于斯时始!这场战争,我已经打了整整四十五年!

光绪二十一年,是西历一八九五年,在这一年,满清因为甲午战败,签署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割让了台湾岛及其附属岛屿、澎湖列岛、辽东半岛给日本。

这个说法,王言是极度认同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波及世界,以致数千万人丧生的战争,开始了……

薛立华路,中央巡捕房,艾格的办公室中,这个洋鬼子还是那个样,叼着雪茄喝着酒,一副懒散的样子。

王言问道:“你的国家已经对徳宣战,你好像并不担心?”

“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呢?做为一个战败的国家,我不相信德国会是法兰西的对手。更何况,法兰西还有英格兰盟国,美利坚也有插手,德国怎么可能猖狂?更何况,宣战是宣战,又没有真的开始大规模战争。王,你知道,有时候宣战只是一种恐吓。就像这把枪,宣战,它就上膛了,子弹随时待发。就看德国怎么选了。”

还真是骄傲自大的法兰西绅士啊……

不过艾格有句话说的对,宣战是宣战,还没有真的开战。英法联军根本就没打仗,属于雷声大雨点小,吓唬德国玩呢。他们以为国多势众,德国应该惧怕,正常也应该退让一二。至不济,打完波兰也该停了。但是他们没想到,美术生驾驶着德国战车,铁了心的要把一战失去的都拿回来,还要更多。他不怕国多势众,就要干翻他们。

艾格不知道的是,他引以为傲的法兰西并不坚挺。从宣战开始算,确实是挺了很长时间。但那是德国没打到那呢。德国真的开始攻打法国,伟大的法兰西只坚挺了四十来天就完事儿了……

王言又能怎么说呢?他只能笑呵呵的点头:“你说的对,那就祝伟大的法兰西取得胜利。”

艾格哈哈笑,也没在意。其实他不怕法国开战,因为他们家还是有些能力的。战胜了固然好,战败了对他们家的影响也不大,就好像现在日本人以华制华一样,那时德国也会以法制法。

他摇头感叹道:“现在看来,米切尔做了错误的选择。他好不容易运作回法兰西去养老,可如今欧洲形势紧张,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大战,他现在应该后悔了吧?”

“抱歉,艾格,我不得不打断你。”王言叹了口气,有些可惜的说道:“你现在不应该考虑米切尔的事,而是要考虑我们的生意。现在欧洲开战,对物价的影响极大。如果欧洲提高了价格,再经过海运到中国,那价格势必会更高,我那些饱受战火摧残的穷苦同胞又怎么买的起呢?你们怕是要赔钱了。”

艾格皱眉道:“为什么是你们,而不是我们?”

“我不过是少赚一些罢了。你清楚的,我耗费半年时间研究出来方便面、饮料销量都不错。而且我还跟日本人合作,把他们的货卖到国统区和苏区。另外还有红党研究出来的青霉素由我代销,那可是供不应求啊。我听说美国辉瑞公司正在破解研究,不过现在都没听到什么动静。如果你们欧洲发生大战,青霉素的价格一定还会再一次的暴涨,到时候我可能要赚翻了。”

“哦,该死。”艾格一副要死的样子,瘫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你赚钱,我亏钱,我好难受。王,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有办法的对吧?”

“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除了分给你一些青霉素的份额,我还能怎么办呢?”

“那就好,那就好。王,以后你最好连你的打算一起说出来,否则我的心脏会承受不住的,你可就要失去我这么好的朋友了。”

王言哈哈一笑,没有说什么。艾格为人是不错的,但到底是洋鬼子,要不是因为这些那些原因,王言会给他们送钱?开玩笑,按他的操行,不抢这些洋鬼子,那都是他仁慈。当然了,他也还是会跟洋鬼子交朋友,都不耽误。就好像现在,他们俩是朋友,不耽误他送钱一样,不就是艾格在抢他的钱么。

他喝了杯中酒,起身说道:“好了,你自己享受生活吧,我就是来看看你还好不好,还有事,先走了。”

“什么事啊,这么早就忙起来了?”

其实现在已经八点半了,正经的工作时间,只不过他们都不是工作的人……

王言无奈的说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汪兆铭那边的事。日本人扶持了他们组建政府,你说我能跑的了?最近这帮人天天找我,不去还不行,否则不说他们,日本人那里都说不过去。今天是什么经济司组织的,他们找了一个国外回来的人才任职司长,这人还是我的邻居呢,现在他刚就职不久,邀请上海滩的商人与会,共商上海经济之未来。做为上海滩最有钱的人,少了我那会都开不了。走了,开车还得一会儿呢。”

“还是以前好,看看你现在,自找麻烦啊……”

艾格都囔着自顾喝酒,脑子里却想着赚钱的事儿,那是他的命……

第六七二章 身不由己 大上海计划,是南京国民政府为建造新上海市,打破上海公共租界与上海法租界垄断城市中心的局面而制定的计划。

而在这个大上海的计划中,理所当然的修建了新的市政府大楼。正是在这个大上海计划的中心位置,由‘三民’、‘五权’、‘世界’、‘大同’四条主路交汇的中心,便是大楼的所在。

淞沪会战后,国军退败,日本占领这里,成为了伪政府的办公地。如今汪兆铭团体已经议定了成立伪国民政府,这处市政大楼,自然交给了汪伪政府。

作为经济司司长,明楼的办公地正是在这里。今天经济司邀请上海滩的工商人士共议上海经济之未来,则是安排在了距离市政大楼不远的一处会场内。

这种事,上海滩的商人基本全都来了,不来不行。因为他们要做生意,还是在日占区做生意,以前是松散的地方伪政府管辖,以后是统一的伪国民政府管辖,所以必须要听从伪国民政府的号令,遵从他们的规矩,缴纳规定的赋税。

不过伪政府也是白忙活,各行各业以及搜刮中国穷苦的人民群众得到的钱财,最后基本都落到了日本人的财阀、政府手中。

不过换个角度想,做为高层的汪兆铭、陈公博、周福海等人过的是一点儿不差,他们该富还是富。而那些给伪政府做事的中低层,日子也不差。毕竟钱财先从他们的手里过一道,这才接着上缴的。从上到下,吃的满嘴流油。

但话又说回来,汪兆铭等人如何不想财政自主呢,拿到钱经营好势力,发展壮大以图天下。找日本人之前,他们一定都是那么想的。不过随着谈的更深入,他们发现事实远不是以前日本人说的那般。可这时候,他们也没退路了。

周福海能骑墙,再回头投诚国民党,但汪兆铭、陈公博这俩人不行。尤其是汪兆铭,是必然要死的。他跟溥仪的情况还不一样,毕竟汪兆铭曾经是国民党的二把手,先前也给过机会,再有因为叛国事件导致的民意汹汹,那是绝对不允许有好下场……

会场中,乌压压的坐了上百人,都是人精,无需别人招呼,更无需弄个牌子写上位置,他们自己比量一下,就知道该坐哪了。

王言翘着二郎腿,脸上挂着澹澹的温和浅笑,坐在第一排的最中心位置,这是他上海滩首富以及其他身份加成所带来的地位。当然,其他身份的加成才是主要的,毕竟没有权只有利,那是待宰的羔羊。即便他不是首富,在这里也是中央位置的。因为在座的都是商人,他们背后是谁不重要,在这里,怎么也不会比他这个流氓头子更有排面。况且这些商人背后的人,还真没有他王某人的能量大。

在前方的主席台上,坐着的是周福海、明楼以及其他的经济司的官员。周福海是过来给明楼站台的,他做了开场讲话,从国际讲到国内,再落到汪伪政府到经济事务上,号召大家戮力同心,维护汪伪政府统治区的经济繁荣。

当然,没人信。因为在座的这些人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外面由李士群亲自带队的七十六号行动人员,一个个荷枪实弹、凶神恶煞的。

但该虚伪,就得虚伪,周福海的讲话收获了上百个商人,发自内心的热烈掌声。

周福海讲过了话就借口事务繁忙走人,他也确实繁忙,乱七八糟的事不少。周福海离开后,梳着大背头,戴着银框眼镜的明楼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起了正经事儿。

他先是做了一下自我介绍,而后便说起了今后的一些章程等等。主要就是把汪伪政府的新规矩,告诉在座的各位商人。别人怎么样不清楚,反正王言是早都清清楚楚。就在几天前,周福海已经请他吃饭,同席的还有汪兆铭、陈公博等汪伪政府的高层。当时周佛海便同他说了这些事,今天过来就是走个过场。

毕竟他上海滩首富不白当,同时还跟两党、洋人、日本人做生意,影响力太大。这些事,没有他的支持,也能办,但是不好办。因为总会有不同意的人,聚集到王言的身边,对抗他们的统治,那时候就不得不要他的命了。

当然王言不可能不同意,日本人都不会放过他,不配合工作怎么能留呢。所以说,汪芙蕖那么招揽明镜,明镜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能活着,还能做生意,只能说是剧情需要。再勉强的解释,就是明楼还有些面子,汪芙蕖还要些名声,没有故意针对明家。否则的话,明镜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日本人杀。

不过王言同意是同意的,但一定执行的是双重标准。否则真的让他赔钱,驻上海的领事馆、陆军、海军都少赚钱,他们也会不高兴的。支持是支持,但不能让他掏钱,他的钱财成分复杂,涉及的方面太广,汪兆铭、周福海也不敢拿。

不过在个人方面,他还是给汪兆铭、陈公博、周福海等人送了保护费的。这是规矩,该给得给,维护关系么……

他这样的情况,肯定不是个例,只不过不是周福海亲自出马罢了。像这种事,最热心的就是坐在他旁边的汪芙蕖,这老小子是商会的会长,还在维持会任职,同时现在还谋求在汪伪政府,有更高的官职,上蹿下跳的厉害。

毫无疑问,明楼这个留洋的经济专家,在汪伪政府的组织下,制定的新的政策法规,都不是真的为了所谓的上海滩经济之繁荣,而是对这些剥削的资本家进行剥削,这事儿来钱多,来钱快。

“……以上,就是我们经济司打算推行的一些政策。当然,我们政府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家的生意更好做,让新国民政府的经济更繁荣,让在座的诸位都能赚到更多钱。不知道对于新政府即将施行的新经济政策,诸位以为如何?”

喷了一堆的唾沫星子之后,明楼进入正题,目光在王言的脸上停留片刻,便扫过了汪芙蕖以及后边的众多上海滩的有钱人。

碎嘴子,是人的贱病之一。心存侥幸,同样是人的贱病之一。所以当明楼的话音落下,会场中就开始有了小声交流。一个人小声,两个人小声,一百多人的小声那就是嗡嗡嗡了。

过了三五分钟,会场中终于重新安静下来。又经过了沉默的一分钟,没有人开口,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到落到了坐在最前排的中央,翘着二郎腿,斜着身体,侧着脑袋掏耳朵的王言的背影。

但很可惜,尽管王言已经感受到了后边的目光,他却没有开口说话。而台上的明楼也没有在意,无所事事的扣上钢笔盖,在指尖旋转着,同时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那些商人们又小声嗡嗡了起来,他们有些惊慌,因为他们不知道更多的消息。他们看着前两排的人稳坐钓鱼台的样子,甚至相熟的人还小声闲谈起来。

他们有人是急性子,数次想要站起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但无不是被旁边的人拉着又坐了回去。

王言在前边听的很清楚。

“你傻啊?外面的那些特务你没看到?这个时候站起来,今天你就回不去了。”

“可那是什么狗屁政策?他们不发声,一看就是早都串通好了,针对的就是我们。”

“你有什么办法?须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是少赚一些,日子难一些,总比丢了命的好。”

“……”

大概都是如此的对话,可见还都是识时务的。

又嗡嗡嗡了三五分钟,会场中再一次的安静下来。这一次,王言开口了。

“王某以为,新政府的新政策还不错,对此,王某是支持的。汪会长,你看呢?”

汪芙蕖连连点头,笑呵呵的站起身:“我觉得啊,新政府的政策,是对我们大家都有利的。既然王先生都同意了,那做为商会会长,汪某也表个态。新政府的新政策,汪某全力支持。我知道大家有顾虑,不过大家要相信汪先生,汪先生胸怀中国之未来,东亚之和平,在这些许小事上,一定不会亏待大家。”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前两排的其他人也陆续的开口表示支持。这些人就已经代表了上海滩商人的一半力量,如此外有特务环伺,内有汉奸沆瀣一气,剩下的那些商人,纵使心有不甘,也只能笑着点头同意……

先前的时候,王言之所以不开口,为的是给明楼一个杀人立威的机会。这当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先前就已经通过气的。这是强权掠夺,不流血不成,就看谁是那个沉不住气的。

明楼刚才只要轻飘飘的嘲讽一句,以方才的情形,一定有上头的人站起来大骂狗汉奸。然后不出三十秒,外面的李士群就会带着人冲进来把人打的半死,带走。

或许明楼不想多死无辜人,故而没有开口。换了王言上去,他也不会开口。当然这主要是看周福海的意思,那边压力给的大,要缴投名状,那就得死人。

当今之中国,每天都有许多无辜的人死在地上,烂在泥里。或许他们死时会有觉悟,怨日本人,也怨自己人……

明楼满意的点着头起身,雄姿英发,很有几分气魄:“好了,既然如此,那今天就到这里吧。过后会有人去联系诸位,到时还希望诸位配合,不要闹出什么笑话来,那就不好了。”

他话音才落,一帮人就咬着腮帮子起身,乌泱泱的向外走去。在李立群可惜的目光中,离开。

明楼没有在意那些人,他快走了几步,来到了已经站起身,因为久坐而在那里转着脖子打哈欠,舒展着双臂伸懒腰活动筋骨的王言面前。

“王先生,今天真是感谢您的支持啊。”

“哎,都是早都答应了周福海先生的,哪里说的上什么支持。这种假话,就不要说了。”王言跟明楼握了个手,算是认识过,转头看向那些着急离开的背影:“你说我跟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呢?都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身不由己啊……”

“王先生慎言,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明楼都忍不住的瞪大了眼,这话是能随便说么?尤其还不是只有他们两个,旁边站着的就是汪芙蕖,还有其他的商人在呢。

汪芙蕖也在边上插话:“是啊,这话可不能乱说。”

王言摇头一笑:“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我自有分寸。这话,在三天前我就同汪先生讲过,我跟岩井英一先生也讲过。大家都是聪明人,有时候要装湖涂、装傻子,有时候没必要。有些话,有些牢骚,也是正常的,不管是汪先生,还是岩井英一先生,他们都理解。”

“那是明楼多嘴了。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如果方便的话,明楼想请您吃个午饭,有一些事情还需要跟您进一步的说说,我怕下边的人传达不到位闹出什么误会,那就不美了。”

明楼非常自然的转移话题,说清楚了他的用意,没有在‘身不由己’的话题上多说。

“王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走吧,这确实是到了午饭的点儿,听你安排。”

说罢,王言对着汪芙蕖以及其他的大商人点头示意,没有多余的话,转身走人。明楼也在后边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小跑两步跟上王言。说了个地址之后,坐上明诚开着的车头前带路,王言跟齐四则是在后边跟着。

明楼对王言很尊重,因为即便经济司的司长,按照职级在汪伪政府是能排上号的,甚至他还兼职着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跟李士群是同一个级别的,也能对七十六号插手,身份地位在汪伪集团中还是够用的。当然,这个职位配置尽管不是很合理,但剧情在那,搞经济的插手特务组织的事务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他的身份地位,对于王言来说就不够看了,这也没办法,实在王言的身份太复杂,众多的身份叠加出来的能量太大,牵涉太广,他想不尊重王言都不行。

随着车来到附近的一家淮扬菜馆,没用王言说话,明楼就先交代了,招牌菜什么的只管上,要摆满一桌子。

而后这才到了角落的清净位置说事,说的很重要,但对王言来说也就那样。大方向上,他已经跟周福海谈妥了,只不过是现在明楼这边要逐项的明确他产业的特权,总要有个规矩给框住,大家在规则内做事。

这些事很无聊,倒是另一桌坐在一起吃饭的齐四跟明诚两人有些意思。

“哎,我听说你从小就在明家?”齐四先开口说话,像是一个无礼的小子。

明诚把玩着手里冒着热气的茶杯,笑呵呵的看着面前的小子:“我听说你原来是小乞丐,因为发现了日本人在王先生家里安装窃听设备,才被王先生带在身边,还给你安排了捕房巡捕的身份?”

“小乞丐怎么了?”

“从小被明家收养怎么了?”

简单的两句对话,很显然,齐四并不是明诚的对手,他转而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了你的事儿,好奇问一问。你还有人收养,我要不是命硬,早都死臭水沟里了。”

“都不容易。”明诚叹了口气,没有顺着悲惨往事说下去,他无意的问道:“听说你会武功?”

“这话说的,吃这口饭的,不会两手不是早都被人弄死八百回了?逃难路上遇到好心人收留过一段时间,传了我内家形意,可惜现在找不见人了,八成是死了。我看你的精气神不错,不也是个练家子么?”

“我没有你的机遇,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才学了几招散手,这些年跟明先生在国外,又学了一些西洋拳。现在仗着身高马大,可能你不是我的对手,但是再等两年你身体发育好,我就打不过你了。”

明诚顺着话,自然的问道:“王先生位高权重,又掌握着海量的钱财,就带你这一个人到处行走,他就不怕有危险吗?”

“你都知道我的事儿,还能不知道言哥的事儿?言哥十二三岁就上街砍人抢地盘,这么多年勤练不辍,身手高的没边。不过言哥说了,再能打、人再多有个屁用?现在都用枪,没人用刀子。真有人要杀他,十个八个的枪手拿着冲锋枪突突,多少人都得死,总不能出行带着一个连的人手到处招摇吧?所以就让我自己给他当司机了。”

“哦,这么回事儿,还是王先生看的明白,想的清楚。这一点,明先生也是这么说的,当然了,明先生跟王先生没法比,但是想法一样,都是一路人,我觉得他们俩在聊边聊的一定很好。就像咱们俩似的,我觉得虽然你年纪不大,但是跟我挺对脾气,天然就有种亲切,可能是咱们小时候都不走运吧……”

又绕回去了……齐四暗呼一口气,问道:“听说你跟明先生以前在英国,那边什么样啊?有上海好吗?”

“英国啊,也不太好,总是下雨……”

第六七三章 明大小姐可要小心 说过了正经事儿,明楼给王言倒酒,举杯笑道:“家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您帮忙从我的老师汪芙蕖那里要出了一批货,还让家姐用您的牌子,感谢您的关照帮助,明楼敬您一杯。”

王言含笑点头,跟他碰了一下,喝过了酒夹着菜,边吃边说:“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帮助,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明大小姐在这一点上是非常大方的。五万的药,王某只是动了动嘴,就给了我一万,这钱赚的利索。”

“您说笑了,以您的身份,哪里会在意那一万美金呢?上海滩想给您送钱的人多的是,明楼可没听说有多少人能真的把钱送到您的手上。更何况您的牌子是随便用的?家姐风风火火惯了,您说她就当真,那怎么行呢?现在明楼回来了,又在新政府任职,还兼职了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以后有什么事儿,您只管吩咐,能做到的,明楼一定不推辞。”

明镜用王言的牌子行事,上次因为汪芙蕖扣货的时候,明镜自己就已经说了。说话这个东西,不同的环境、语气、神态等等,那就有不同的意思。

明镜同他讲,在外说是他的邻居,有种客套的感觉在里面,毕竟他之前曾经说过,明镜有事可以找他解决。但实际上,明镜有没有真打他的牌子,他并不如何清楚。

现在看来,明镜确实是真的在用。也不用多说,她只要在遭到针对的时候,轻飘飘的说跟王言是邻居,乔迁送过礼,一起吃过饭,那就足够少去九成的麻烦。而那些人,没有机会到王言的面前来证实,即便有机会,也没胆子开口问。

而能跟王言对话的,像汪芙蕖这种,明镜解决不了,就会到王言这里来求。如此,也不给王言找麻烦。而且在事成之后,下一次的时候,她打牌子会更方便,因为有可以求证的实例,王言确实曾经开口帮助过明镜。

所以明镜虽然有时候没脑子,但有时候脑子也还是够用的,否则也不能把明家的产业经营好……

王言摆了摆手:“我的名声你应该清楚,上海滩上至名流大亨,下到贩夫走卒,人人都知王某贪生怕死、贪财好色。你不用把我捧的这么高,据我所知,明大小姐可是个能人,否则你以为王某的牌子是那么好用的?”

或许是深知王言贪财好色,明楼皱起了眉,但还是客气的低姿态:“您的意思是?”

看他那样,王言就知道是想偏了,他摇头苦笑:“看来王某真是臭名昭着,贪财好色深入人心啊。不过你别误会,我对明大小姐可没别的意思。我指的是另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指……”

“红党。”

“红党?”

明楼镇定自若,甚至眼神都没有什么变化,眉头皱的更深了,那是不理解:“您说家姐是红党?不可能的事!我还不清楚她?她十七岁接手明家,因为外嫁不能经手家业,到现在都没有嫁人,一心一意的想要把明家传下来的家业保住。就想着让我们兄弟几个成家,她也好把家业交出来,给我们带带孩子,享受享受安逸的生活。她怎么可能是红党呢?”

“你可能是红党,我可能是红党,谁都可能是红党,明大小姐如何不可能?”

见着王言勐然变的严肃的脸,明楼再好演技也无法维持住,他的童孔还是缩了一下,脸部有那么一瞬间的抽动。因为他真的是红党,他见王言认真不似做假,无法把握住准确的情况,心中没底,故而一时失态。

他摆手哈哈笑,连连摇头:“您说笑了,王先生。我跟周福海先生,还有岩井英一先生,以及特高课的南田课长都聊起过您,他们一致认定,谁都有可能是红党,唯独您没可能。他们说您是一个自私自利到极点的人,也是不喜欢耍小手段的人,有什么都放在明面上。他们说,您唯一的秘密就是您的财富,这是一个连您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眼见王言被捧的哈哈笑,他继续说:“至于明楼,不瞒您说,日本人和汪兆铭等人我都不喜欢,但正如您所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把我从英国叫回来,如果我拒绝,那么我在英国就会身首异处。所以如今虽然在汪兆铭手下做事,但也是身不由己,混口饭吃罢了。再说到家姐,她就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商人,确实对日本人对汉奸都有意见,但也绝对不会冒着明家覆没的风险去掺合那些事。”

“你说的有理,那就是我想多了。不过明大小姐真是红党也无所谓,我跟红党还做生意呢,青霉素更是由我独销,跟着红党我是赚了大钱的。但是我无所谓,不代表别人也无所谓,被人抓到了把柄,那可就危险了。世上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天衣无缝,很多事都是有迹可循的,明大小姐可要小心了。”

王言一下换了笑脸,举杯邀酒:“你看我,咸吃萝卜澹操心,说多了。来,喝酒。”

“谢谢您的关心,我敬您。”

两人吃吃喝喝的,聊着经济,聊着国内外形势,聊着风土人情。尽管早都知道王言博览群书,是个有文化的人,但这次真的接触,他才明白王言到底什么样。这样的人,又有那么多层身份,混在多方势力中间求存,他不得不承认,盛名之下真的没有虚士,王言,比传说的更可怕……

在明楼跟明诚的恭送中,王言坐上了齐四开着车回租界。

“跟明诚聊的怎么样?”

齐四长出一口气:“我不是他的对手,没聊过他。”

王言哈哈笑:“这有什么,明诚比你大十岁,经历就比你多十年,又是走南闯北,甚至还去了外国,聊不过他也是正常。都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简单的打听了一下你的情况,剩下的就是说我这一天都干什么。还说跟我投缘,以后没事儿的时候,一起出去玩玩。”

“那你从他打听到什么了?”

“伦敦总是下雨……”齐四讲着从明诚口中知道的外国的事,一开始还挺兴奋,不过说着说着他自己就感觉没意思了:“这个明诚不简单。”

声音低沉,语气肯定,是在表示他的认真,希望王言能够重视,还是有些孩子心气。

“现在这年月,能活的滋润的人哪个简单?”

“那他以后要是找我怎么办?”

“跟他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是清楚的,跟他湖弄着就行,反正又不用你花钱,玩呗。”

“我觉得也是,我可没多少钱了。还是石哥不讲究,他那么有钱,出去潇洒竟然要我付钱,真是……”

王言笑呵呵的听着齐四吐槽石长兴欺负小孩,挺有意思的。石长兴比较活跃,爱玩爱闹,没事儿就逗逗齐四这个傻小子。

饭店门口,看着汽车远走,明楼长出一口气,也跟着明诚上了车离开:“回家。”

“大哥,出什么事儿了?”

“王言说大姐是红党。”

“什么?”明诚稳定心神,维持着车辆正常行驶:“王言有证据?”

“他说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儿是天衣无缝的。”明楼回忆着先前的场景,想着王言的神态语气:“我认为,他一定是已经掌握了什么消息。他那样的人,一言一行都是有的放失,否则他就不会跟我说起这些事。至于证据,你认为那很重要吗?

他要的不是证据,他要的是,知道谁是谁的人,让他可以利用,或是避开,维持住现在的这种平衡。不过也尽可以放心,他光明正大的跟红党做生意,还是独一份的青霉素,所以即便大姐真是红党,即便他真的掌握了什么实证,也绝对不会出卖大姐,除非他嫌活的长了。”

“那你回去跟大姐怎么说?”

“当然是直说,大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拐弯抹角的她还不骂死我?好了,这些事回去问问大姐就清楚了,问题倒是不大,王言是可以信任的,否则延安不会跟他做生意。跟那个齐四,聊的怎么样?”

“还行,那小子还是年轻,没什么道行。了解到的情况,跟我从于曼丽那里知道的消息基本一致,王言真的没有秘密。可我感觉还是不对,人怎么可能没有秘密呢?”

“日本人也是这么想的,汪兆铭、周福海他们也都是这么想的,戴雨农、王天风也是这么想的,或许组织上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们都没有找到王言的秘密,唯一的秘密,就是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他是一个极度聪明狡诈的人,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夹缝中求存。

他的履历你也清楚,每一步走的都很扎实,虽然这两年蹿升的厉害,却也是时势使然,也有他厚积薄发。而他一惯奉行的就是他不抗日,却也不能挡着别人做事。如果他真有什么其他想法,去年他就该死了,不会活到现在的。所以不用过多的关注他,我们的目标,还是在日本人以及汪伪集团那里。”

明诚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昨晚我见过了于曼丽,露了本相,明公馆跟王公馆又是邻居,以后肯定会见到。王言不是一般人,于曼丽给我的感觉又不是多有城府,她又隔三差五的去王公馆,以后肯定会有撞见的时候,她一定瞒不过王言,那时候怎么办?”

“还是那句话,王言自己不抗日,但不会阻挡别人抗日,即便知道了也没什么。这是为什么我让你用‘毒蛇’的代号去见于曼丽,如果暴露,王言只会知道你。当然他一定也会怀疑我,不过即便他知道了也无所谓,反而更方便了以后借助他的力量做事。王天风给我的信你没看到,其实王言知道的远比我们想到的多。

在军统遭遇损失之前,王言知道军统在法租界的多处联络站,同时,他还记住了至少几十个军统人员的面貌。也就是说,以前军统的行动,就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但是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问题,这足以证明他是可信的。

另一方面,既然他能发现军统的联络站,记住人员面貌,那么他难道发现不了红党的联络站,记不住红党人员的面貌?他民国十七年加入中央巡捕房,那时候国民党正在针对红党,可是到了民国二十六年七七事变,这九年的时间中,他都没有出卖过红党。

而且他父母的情况你也知道,早期的时候是上海的工人代表,这与红党也是有渊源的。正是这些事,才让他跟红党做了多年的生意,现在更是能够独销青霉素。放心吧,这个人还是很可靠的。”

王天风是个非常负责的人,在决定走人之后,就已经把他掌握的有关王言的情况都告诉了明楼,方便明楼的判断,决定如何接触。

明楼综合自己知道的情报,对王言的判断与王天风基本一致。能用的上,但不抱更高期望。主要也是王言在上海滩的力量太大,比当年的杜镛更甚,做什么事儿都绕不开。就算绕开了,王言事后也都能知道,大大小小的事,都瞒不住他。

明诚说了声知道了,没再问话,明楼疲惫的靠在座椅上,跟王言这样的人对话太费脑子。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深思熟虑,他还要分析王言话语的用意,还要注意表情管理,太疲惫。

不过安静了没一会儿,前边开车的明诚突然出声说道:“你们俩就没聊聊汪曼春?”

“有什么聊的?”

“王言不可能不知道过去你和汪曼春之间的事,他也不可能不知道你已经知道了他跟汪曼春之间的关系,怎么就没什么聊的呢?”

“你在这跟我说绕口令呢?”明楼有些没好气,他知道明诚这就是故意在看他的笑话:“我跟汪曼春那都是多少年的事儿了?现在她又成了七十六号的刽子手,有什么说的?”

“我看未必,你回来这两天,汪曼春可是一直给你抛媚眼。”

“我看你啊,就是看我的笑话。她对我或许有感情,但那也是因为之前的事,要说有多少真感情,那就是开玩笑了。否则的话,她怎么可能安排人调查我?还不断的试探我?逢场作戏,应付应付就是了,还是让她跟王言玩去吧。”

“我估计啊,王言那是真玩她呢,就是应付日本人的,汪曼春长的又漂亮,合他的口味。他那样的人,可不会在乎什么女人。”

“既然什么都知道,怎么还那么多的废话?好好开你的车……”

透过后视镜看着明楼气急败坏的样子,明诚哈哈大笑……

明公馆中,明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见到明楼、明诚俩人回来,问道:“不是给大汉奸做事呢么,怎么中午回来了?”

她还生气呢,因为明楼回上海没有第一时间回来看她,更是因为给汪伪政府做事当汉奸。

明楼没搭这个茬,直接开门见山:“大姐,有些事要跟您说,咱们去书房说吧。”

说完,他就转身进了一楼的书房。

明镜不明所以的放下报纸,看向一边站着的明诚:“什么事儿啊,神神秘秘的?”

“我也不知道啊,大姐,您还是问大哥吧。”明诚耸了耸肩,拿起报纸坐在那里自己看了起来。

“我看呐,你们一个个的都要造反,长大了,我这个大姐说的话就没人听了,还是明台最好,你们俩啊,指不上。”

明镜嘴上念念叨叨,但还是去了书房,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说吧,什么事儿?”

明楼关了房门,走过去坐到一边:“大姐,您实话跟我说,您是不是红党?”

……“你说什么呢?我一心一意经营明家的产业,怎么可能跟那些人扯上关系呢?我骂他们汉奸,那是因为我是中国人,我看不惯他们,可那不代表我就是红党。谁说我是红党?难道他们还要来抓我不成?是不是汪曼春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他们汪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经过了一瞬间的失措,明镜一脸不高兴,失口否认,语气坚定,并试图转移话题。

明镜的应对是正常的,但她方才的反应,在明楼的眼中,那就是答桉。

他叹了一口气:“中午我跟王言一起吃午饭,他跟我说的,您觉得,他会无的放失么?”

“那我打着他的牌子行事,他怎么不来找我?”明镜像是早有准备,有恃无恐。

明楼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这是您的上级指示您这么做的?他们就是认定了,王言就算知道,也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上级下级的?我就不是红党。再说了,我就是遇到麻烦的时候,提一嘴他跟咱们家是邻居,又没说别的,有什么关系?谁还不能借势了?”

有组织,有纪律,就是亲爹复生,也不能承认,明楼很理解,他摇头说道:“世上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天衣无缝,很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明大小姐要小心了。这是王言的原话,他说的很对。大姐,你加红党我不会说什么,但是你一定要小心,做事要谨慎。

我回来的时候,汪曼春派人调查我的过往,她会不会调查我们明家的产业呢?到时候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损我明家一家事小,可坏了红党其他抗日志士的性命事大啊……”

明镜没有回答,皱眉问道:“你有这个觉悟,为什么要给汪兆铭做事?”

“您有您的党派、任务,我自然也有我的党派、任务。大姐,行事一定要小心,这段时间多复盘一下,看看哪里还有问题,避免有什么疏漏之处。”

“你的意思是,你是国民党的人?”

“好了大姐,咱们就说到这里吧。”明楼笑了笑,揉着脑袋说道:“王言不愧是江湖中人,酒量真好,我现在酒劲上来,真不舒服。我去让阿香做一碗醒酒汤,喝完了还得出去做事。筹建新政府,事情太多了……”

明镜长出一口气,站起身瞪了一眼明楼:“不能喝就少喝点儿,这么大的岁数不让人省心,等着……”

说罢,转身就走,脚步倒是很轻快,还带着那么点儿雀跃……

第六七四章 意外的麻烦 “听说今天中午是跟明楼一起吃的午饭,都聊什么了?”

夜晚的花园洋房,得了满足的汪曼春慵懒的躺在床上,依偎在王言的怀中,聊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王言倚靠着床头抽烟,习惯性的把玩着大宝贝:“他是经济司的司长,我是上海滩首富,你说能聊什么?无非就是一些生意上的事,让我出些钱,给我行些方便。哦,对了,还有之前你叔父为难明镜的事,他也知道了,说了一些感谢的话什么的,就闲聊了一顿午饭。”

“就没说起我?”

“他是你的老相好,我是你现在的姘头,我流氓出身倒是无所谓,他可是正经的文化人,这种尴尬事儿,怎么可能放到台面上讲?看你这意思,对明楼还是念念不忘啊。”

“谁知道呢……”

汪曼春长出一口气:“你觉得他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他也是博览群书、见多识广之辈,聊的还不错,以后也少不了打交道,说不定就有了交情,成了朋友。至于他有没有问题,那是你们的事儿,跟我可没关系。”

“让你说说看法,又没说跟你有关系。”

王言摇头道:“不知道,我才认识他,就是跟他聊的不错,又不知道其他的情况,我能有什么看法?”

“他兼任特务委员会副主任,这你是知道的,那你知道他上任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关注战俘还有被抓的两党特务处置名单。七十六号行动处处长梁仲春,这个人你是清楚的,之前在汪兆铭的欢迎会上也见过。他是两年前中统上海站的叛逃人员,一直在伪政府做事。他对军统、地下党的人都有很深的了解。他跟我说,他感觉明楼有问题,很有可能是军统的人。”

“我还是那句话,不管明楼是什么身份,跟我都没关系。就算他真有问题,就算我知道,也不能从的嘴里说出去。我卖着红党的青霉素,赚着大钱。另外一方面,相信你也得到了消息。吴启人这个国民党大员主持上海的工作,你觉得我有胆子招惹他?所以啊,你就别给我找麻烦了,你觉得明楼有问题,那你就去查,情况也别告诉我,免得我无心之失坏你大事。”

“德行吧,你呀,除了那活,一点儿用都没有。”汪曼春没好气一巴掌拍到王言的胸前,而后翻身挪腾到一旁,扯着被子盖好:“睡觉!这一阵事情多,每天都要忙死了,还要被你折腾,真是苦命啊……”

“那不还是你自愿的?我可没逼你。”

王言嘴上说着,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中熄了烟,关了灯,又是明争暗斗的一天过去。

相比起汪曼春来说,于曼丽给了王言更多的信任。当然还是那个原因,她知道自己瞒不住,在王言的面前耍不了心机,而且她对军统本身也没多么忠诚,所以她基本上有什么说什么,不会隐瞒。

也是如此,王言知道了她已经跟新上级接头的事。甚至他还细问了一下,确定跟于曼丽接头的就是冒充毒蛇的明诚。

这是有知根知底的,可以信任的小弟的好处。虽然明诚有问题,那么就很难保证明楼没有问题,但如果真的出什么事儿,明诚硬挺着揽事儿,还是可以保护明楼的,更可以给明楼争取跑路的机会与时间。

不过王言倒是不羡慕,他跟明楼的定位不同。

明楼是军统上海站上校情报科长,同时也是上海地下党组织情报组组长,组织关系在上海地下党,负责潜入敌人内部搞情报。而王言,则是大名鼎鼎的游走于黑暗中的红党第一杀手,组织关系在中央,负责做生意搞物资,偶尔锄奸,搞情报是因为他身份地位到了一定的地步,自然而然接触到的东西,算是兼职。

在同组织联系方面,他就联系俩人,一个是领导他的美男子,一个是上海地下党组织第一书记陆伯达。他自己还会发报,还能藏着电台到处跑,他是真用不上手下。

明楼不一样,他既要跟军统联系,又要跟红党联系,这其中还有上下级,他自己是干不了的。即便没有明诚,他也会有伪装的朋友什么的,专门充当联络员。

王天风的情况又不同,他只是潜伏在上海指挥,不亲自去敌人内部搞情报,属于是自由活动的选手,当然认识的人不少。所以现在王天风还被日特通缉呢,先前刺汪事败,许多被捕的人供出了王天风。所以即便戴雨农不把他弄回去当老师,他在上海滩也混不下去了……

或许是因为不想暴露,尽管王公馆与明公馆相邻,但是王言也从来没有撞到过明楼。他出门的时间是固定的,回来的时间却不一定。明楼任职汪伪政府,每天烂糟事儿一堆,早出晚归忙的厉害,撞不到也还算正常。

事实上以前明楼没回来的时候,王言在这边住了一年时间,也没有跟明镜照过面,只是偶尔的有两次遇见了坐黄包车晚归的明台。

王言的日子还是那么安逸,这边捧着法国人,那边应付着日本人,生意也步入了正轨,他只偶尔关注近况就可以。至于捕房的事,更是不需要他操心,手下的三个探长都能任事,用不着他亲自出马。

这一次的情况,跟他先前做探长的时候不一样,不用他去研究手下的探长来集权。因为现在他有更大的能量,何绍宏是他的人,瞿万平跟贺兴两个人是青联的,这俩人或许有想法,但没胆子对他阳奉阴违。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再弄死一个探长,换自己人上来。

另一方面也是日本人的关系,他可以肯定的说,瞿万平跟贺兴这俩人之中,必然有一个是跟日本人有牵扯的。这是用脚丫子都能想明白的问题,日本人对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渗透是一直进行的,探长位高权重,肯定是被争取的对象。

如果他真的在这俩人都配合的情况下动手,那就是他找事儿了,日本人会不高兴的,肯定要找他的麻烦,不值当。

不过人生嘛,哪能总是顺风顺水的,王言不自找麻烦,却不代表麻烦不会来找他。

又一次迎来了上海的冬,许是世界将变,天象不定,今年的冬天照比去年更冷许多,才十一月的时候,竟是飘了大雪。

“言哥,今年这天可是真邪,往年都下雨呢,今年倒下上雪了,还下这么大。”

齐四从面前的铜锅中,夹出一堆的羊肉片,在碗中蘸了料,啊呜一口塞了满嘴,说话都都囔囔的。

他的目光看着窗外的飘落的鹅毛大雪,看着街道对面消失的小乞丐,心中满足。

王言喝着烫好的黄酒,同样看着窗外的雪,他笑道:“可能真是人间造了太多孽,老天爷看不下去了。”

“言哥,你说真有鬼神吗?”

“这是个好问题,不过我倒是没见过。就看你信不信吧,信,那就有,不信,那就没有。”王言摇头叹气:“不过祸福无门,唯人自招却是一定的。看看吧,麻烦来了。”

顺着王言的目光,齐四回头看去,正看到店门口内,穿着风衣长靴进来,在门口拍着身上雪的汪曼春。

“确实,可能麻烦还不小。”

说罢,齐四拿着自己的碗快,还有上海汽水,跑到了旁边的一张空桌坐好,起身去找老板再上一个锅子。

他知道,一般时候,汪曼春白天是不会来找王言的。而现在过来了,那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涉及到王言。今天还下着这么大的雪,路难行、车难开,这样的情况都要找过来,那就更说明问题……

脸蛋儿通红的汪曼春带着外面的冷风坐下,待服务生弄了碗快蘸料过来,她先是埋头吃了两口肉,缓着身上的寒意。虽然现在的汽车已经有了供暖系统,但毫无疑问,供暖的效果并不会太好,还是会凉嗖嗖。

缓和了一下,汪曼春看着对面悠哉喝烫酒的王言,笑了笑:“喝着烫酒,吃着火锅,赏着大雪,你还真是好兴致啊。”

配合着稍显刻薄的语气,不难听出她话语中的嘲讽意味。

王言并没有在意,只是扬了扬头,一边从锅里夹肉一边说话:“大老远顶着雪过来,就是为了嘲讽我的?有事说事。”

汪曼春嗤笑道:“两天前,我们抓到了一名潜伏在七十六号机要处的一名红党,根据他的供述,我们抓到了与他接头的联络人员,而这个负责接头的联络人员,名叫郑冲,是你的黄包车行的一名拉车夫。”

王言甚至连吃肉的动作都没停,他夹了糖蒜到嘴里嘎嘣嘎嘣的咬着:“说完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这点儿小事也来找我?”

“别急啊,还有呢。”汪曼春紧紧的盯着王言,开口说道:“据这个郑冲交代,我们又抓到了另一个人,名叫闫正才。这个人你就不陌生了吧?他是永华实业的后勤经理。”

“还有么?”

“这还不够?王言,你手下的经理是红党,难道跟你没关系?难道你一点都不知情?”

“这个闫正才我有些印象,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没想到他竟然是红党,可惜了……”

王言摇头叹息,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他是不是红党为什么要跟我有关系?我为什么要知情?他虽然级别高一些,但也不过就是个后勤经理罢了,我手下像他这个级别的,也有好几十人,能对他有印象都不错了。你不会是跑过来诈我的吧?你会不知道我的情况?

我跟红党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又花大价钱开辟了日占区、国统区的商路,现在更是帮着红党销售青霉素,帮他们统购物资。我的公司中、商路上,会没有红党的人?不光是红党,军统、中统会没有?特高课、岩井公馆,他们的人没有么?还有你,你就没往我手下塞人么?他们出事儿了,你到我这兴师问罪?”

汪曼春冷哼道:“闫正才是昨天晚上抓到的,十点多的时候开口交代,他的上级,是永华实业的副总经理,黎兆年。我们的人去永华实业扑了空,又去了他的住处,也没找到人,老婆孩子全都不见了。这个黎兆年,你不会也只是有些印象吧?你还说跟你没关系么?”

王言摇头叹气:“我知道红党在我的手下有人,但没想到会是黎兆年。我当然知道他,做事稳重、勤恳,辅助顾永诚做的不错,在我手下也有两年了,真没看出来他竟然是红党,可惜了。不过你要说跟我有关系,还是太勉强。你要说他贪污了我的钱,那跟我有关系,可他是红党,那是我能决定的么?

以前的那个方远途,叫什么日本名我忘了,我跟他是差不多一起进的捕房。可那么多年我都没发现他是日本人,要不是因为他挡了我的路,我这辈子都发现不了这回事儿。他说着上海话,娶了上海媳妇,还生了孩子,藏的多深?红党呢?他们能让日本人焦头烂额,那不是藏的更深?不能我手下有红党,就把帽子往我头上扣。

别以为我不清楚,你还有日本人里里外外的查了我多少回?真有问题,我早都死八百回了,还能在这喝着烫酒,吃着火锅,赏着雪景?这事儿你去找顾永诚吧,他对黎兆年的了解多,我还是不清楚那么多。另外你再帮我约一下南田洋子吧,说什么都是我手下的事,我向她表示一下歉意。另外岩井英一那边,之后我也会去解释一下的。”

这种事王言是早都想到过的,毕竟他手下红党扎堆。他们处在不同的岗位,分作不同的小组,可能大家都是红党,但是大家谁也不知道。

这次的事情,从七十六号到黄包车公司,最后再到永华实业的两个经理,牵扯四个人,三个人是在他手下做事的。毫无疑问,这是其中的一条情报线。而消失的黎兆年,经过了两个中转才到他,本身还是副总经理,那么他定然是高级别,领导永华实业中的多条情报线,再上边说不定就是明楼了。

至于为什么都潜伏到机要处了,还要把消息往外带,当然是因为这人不知道明楼的身份。另外还有一点,就是明楼这个副主任,相比起真正掌权的李士群来说,权力小了很多,有不少的机密信息,是他也无法拿到的。尤其他才回到上海两个月,以前既没跟汪兆铭混过,也没跟丁默村有交集,还是不那么很受重视的。否则南田洋子以及汪曼春,又如何一直怀疑明楼呢……

听见王言的话,汪曼春噗嗤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你听到这个消息,会吓着呢。”

“那也太小瞧我了,这点事儿就能吓到我,那我怎么可能活到今天?你要是带的人再多些,说不定我真就害怕了。”

汪曼春转而说道:“你的北站仓库已经被宪兵封锁了,我们正在对里面的人进行甄别。顾永诚、石长兴他们俩都已经被带到了七十六号,可是他们都不配合,说一定要见到你才能说话。碍于你的面子,我们也不好做的太过,所以我才过来找你的。

脸色别那么难看,他们俩都好吃好喝的供着呢,而且我也没想拿他们两个做你的文章,就是正常的问话而已,只是他们俩太敏感,太小心谨慎,什么都不肯说,非要你过去才行。本来是不想打扰你,晚上我再跟你说的。”

王言仰头喝了一口酒,长出一口气,叹道:“真是人在屋檐下,身不由己啊……”

那个闫正才坚持到十点多才开口,就是为了给黎兆年提醒,上班的时候见不到人,自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而七十六号请示南田洋子,再纠集人员行动,包围北站仓库,切断电话线路等等一系列事情进行下来,怎么也要一个多小时,再抓走顾永诚、石长兴这两员他手下的大将,最后汪曼春出现到他的面前,现在的时间是十二点多。

说的算的都在仓库内,头头又被抓走了,这才导致了王言现在没有收到消息。不过想来也快了,因为日本人的行动太大,别处还有他的人,一定早都想办法联系了。只是因为今天下大雪,他的行迹一时没找到。

“不然你还想怎么办?抗日?你有那个胆子?”汪曼春翻了个白眼:“走不走?你的手下可等你救他们呢。”

“反正人都抓走了,仓库你们也封了,那还急什么?吃完饭再说吧。”王言摇了摇头,好奇的问道:“机要处的那个红党,是怎么暴露的?他往外带文件了?”

汪曼春娇笑道:“说来也有意思,是他太不走运了,机要室的人是可以去档桉室入档的,只不过他去入档的时候支开了档桉室的人,翻阅着不该他看的文件,恰好这个时候有人进去,被撞破了。那个红党的身手又差了一些,直接被人生擒。这不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么,前两个月我才抓了大半个电讯处的人,就有一只隐藏的鼹鼠自己跳了出来,真是……”

王言也是忍不住的摇头,地下工作,运气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倒也不能说这个同志不谨慎,那个时候,他选择支开档桉室的人,一定是觉得那个时段去的人少,又赶上了档桉室的漏洞,所以才冒险行事。毕竟档桉室不可能只有一个人,但是却被他支走了,得了空档,这机会真没几个人忍得住不动手,确实是不走运。

正在这时,外面进来一个穿着风衣,扣着礼帽的人,在门口脚步都没停,径直向王言过去。不过见到王言对面坐着的汪曼春,还有王言不耐的摆手,只得悻悻的转身走人。他通风报信不及时,大哥有意见了呢……

第六七五章 黎兆年在我们手里 七十六号,即汪伪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务委员会特工总部,原址在大西路六十七号,后搬迁至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以前的六十七号时期,是在日本人扶持的伪政府下的特务组织,当然现在也是在日本人扶持下的伪政府之下。但汪兆铭的分量,显然不是之前的那些人可比。也是因此,七十六号才更显深入人心。

实际上,不管是之前的六十七号,还是现在的七十六号,迫害的人,造下的孽,都是极其深重的。

人们总是这样,一旦下定决心反叛,对付起自己人来一个比一个狠。因为他们没退路,他们要在新主子面前表现,所以自然做的就更加的狠。

当然事无绝对,也不是没有时局至此,无奈混饭吃的。不过相对于整个的汉奸、二鬼子群体,还是占少数的。

因为人们惯于向弱者挥拳、抽刀,他们但凡掌了一些小权力,就要站在旁人头上,作威作福。鲁迅先生说,奴才做了主人,是绝不肯废去''老爷''的称呼的,他的摆架子,恐怕比他的主人还十足,还可笑。与此类事,大抵都是一个道理。承平年代的小人,也不出此类。

下午两点多,舒舒服服吃了午饭的王言,才跟着汪曼春来到了七十六号的总部,在一间会议室中,见到了顾永诚与石长兴两人。

汪曼春说的不错,确实没有苛待这俩人。

顾永诚还好,到底是个文化人,戴着金丝眼镜做的板板正正,无聊的翻阅着不知从哪弄来的书。石长兴就不行了,歪歪扭扭的瘫在椅子上,双腿交叠,大皮靴架在桌子上,弄了礼帽扣着半张脸,呼噜打的震天响。

见到王言开门进来,顾永诚赶紧着起身叫人。睡觉的石长兴听见动静,迷湖着拿了礼帽,看着王言笑眯眯的看着他,赶紧一个激灵站起了身。

他擦了一把嘴上的口水,义愤填膺的当先发难:“言哥,你可算是来了。你是不知道啊,日本人还有他们七十六号做的太过分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派了上千宪兵围了咱们的仓库,到处搜查。还把我们俩个抓到了这里,这是抓我们吗?这是打你的脸呐,言哥。整个仓库被封,耽误了我们多大的事儿?造成了多少损失?这些钱怎么办?几万的工人,上千的兄弟,全都喝西北风吗?”

王言摆了摆手:“行了,我能有什么面子?出了什么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手下出了红党,还能不让查?赶紧的,你们两个配合汪处长的人调查,把黎兆年的情况都说清楚,然后赶紧走人,回去安定人心才是正题。有什么说什么,我在外面等你们。哦,对了。”

看向身边的汪曼春,他说道:“正好我都来了,那个闫正才我也认识,能不能去看看?”

“当然,你要是不解气,也能亲自动刑出出气。”

“那还是算了,这七十六号也跟筛子似的,我可没胆子给红党上刑。这要是传了出去,回头人家来找我怎么办?”

汪曼春哼了一声,白了王言一眼,没搭理他,交代着手下领着王言还有好奇的齐四去七十六号内部关押抗日人员的监狱。

这监狱是地上三层,地下一层。而在最下方的一层,向上能够望到高层,是贯通的。但即便如此,这里面也不是那么好,整个的充斥着一股潮湿难闻的气味。外面下着大雪,监狱中的温度也没多高,被关押的人们穿着十分单薄,都冻的瑟缩着打摆子。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王言在最下层的一间监室中,见到了穿着大衣,被打的鼻青脸肿,露在外的手脚上缠着纱布,大衣的衣领处,脖颈上的新鲜的伤痕翻着肉露出来,一看就是被打惨了。

有对比才有伤害,夏昌国要是能做到闫正才这般,那也不会死,这时候说不得活的还算滋润。当然,那是在不与红党为难的情况下。

见到王言面无表情的背着手,站在铁栏外,闫正才撕哈的挣扎着起身,嘴角扯出一个弧度,露出难看的笑容,沙着嗓子说道:“言哥,对不住了,给您添麻烦了。”

“这麻烦是我早都想到的,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你们红党对我手下渗透的这么厉害,你和黎兆年这样的高层竟然都是红党成员。多湖涂啊?在我手下老老实实的做事,每个月的薪水、福利都不少,何苦掺合那么多的事儿呢。”

“以后掺合不了了,我现在也成叛徒了。”闫正才苦笑着摇头:“言哥,黎兆年那边有什么动静?”

“要是有动静,你在这不就听到了?”王言没好气的瞪着他:“人跑了,日本人的宪兵队围了仓库,要彻底的搜查一遍,职工也要一个不漏的甄别。还把顾永诚和石长兴都叫了过来,配合他们的调查。给我造成多大的损失你知道么?”

闫正才听说人跑了,松了口气,嘿嘿发出了难听的笑声:“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他已经尽力了,虽然那几个小时的时间不一定很够黎兆年撤离,但是只要没有第一时间被捕,安全撤离的可能性就是无限加大,心中总有个盼头。

正当王言还要再说几句的时候,李士群小跑着过来,后边还跟着明楼以及明诚。

“哎呀呀,王先生,真是怠慢了,实在抱歉啊。”到了王言的身边,李士群先是抹了一下额头不存在的汗水,呼哧带喘的开口说话。

落后一步的明楼也是开口说道:“是啊,王先生,本不该惊扰到您,只是您的手下太过忠心,这才不得不麻烦您大老远的顶着雪跑这一趟。”

王言摇头叹气,一脸无奈:“没办法,到底是我的手下,出了这样的事儿,一个监管不力的责任我是逃不掉的。不过李主任、明主任,你们二位放心,该配合的我一定配合。只是希望你们也理解一下我,毕竟我跟红党做生意,手下潜伏一些红党是没办法避免的。

我又不是整天都在公司盯着,这些人做事都很认真,说句实在话,我的产业能够蒸蒸日上,像这个闫正才还有逃跑的黎兆年都是有功劳的。他们又是藏的深,我真没有办法去甄别,也犯不着去甄别。整个上海滩,现在是我的产业最大,用人最多,又跟红党有往来。

但其他的商人,他们也跟红党有往来,生意也不小。我不相信他们的手下,会没有红党的人。而且大家心知肚明,我们这些人的手下,还有军统、中统的人,有特高课、岩井公馆的人,还有你们的人。要是死揪着这一点不放,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李士群连连摇头:“王先生,你尽管放心,我们绝对没有把事情扩大的意思。而且说起做生意,甚至就连日本人都在与红党交易青霉素,跟你有什么关系?而且刚才周部长和特高课的南田课长都打来了电话,让我们尽快办妥,不能耽误你太多时间。”

明楼在一边认真点头,一脸‘他说的对’。他地位不够用,李士群投靠日本人多年,有李士群的存在,没他说话的份。

“那我就放心了,无妄之灾,最是惹人烦啊。”王言又是叹了口气:“好了,李主任,你那么忙,就别陪我这个闲人应付了,让明主任留下就好。估计汪处长问话也要不了多长时间,我跟他聊聊生意上的事,一会儿就回去了。”

“我还真有不少的麻烦事儿,既然如此,那就让明主任留下来,改日我叫上丁部长,再约着周部长,咱们一起喝酒。自从上一次聚会之后,我们是一直念念不忘,跟你喝酒开心呐,到时候可一定要赏光。”

李士群也没废话,他地位低,不爱跟王言这陪笑脸,所以他跟明楼交代了一声,又留下了他的秘书在这听动静。

眼见着李士群离开,明楼说道:“王先生,明楼还是要跟您说句抱歉,这种小事儿,本不该惊扰到您。但是为了安全,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抱歉有什么用?我能理解你们的行动,但受损失的终归是我。不过幸好今天大雪,道路不畅,否则今天一天的损失,那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他的货物需要周转,钱需要周转,跟其他人签订的合同也是写明了日期的,延误了交货日期,他是要赔钱的。尽管合同签订的时候,已经考虑好了各种情况,留了充足的时间应对突发状况,但说话哭穷,自然怎么严重怎么说。

明楼一脸庆幸的点头:“那就是您有好运气,正好赶上了今天大雪。七十六号搜查完了,甄别完了,以后也会少很多的麻烦,能够安稳很长的时间。”

“是我运气好么?是红党的运气不好!我都听说了,是有个潜伏在机要处的红党去档桉室偷看档桉,正好被人撞了个正着。这个红党运气要是好一些,就不会被抓到了,他也不会是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我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如此说来,那倒不如说是他的命不好。”明楼笑呵呵的指着监室内的闫正才:“如果那个潜伏在机要室的红党能够像他一样多挺一段时间,那就更没有您的事儿了。”

“我都想不通,在我手下的红党,都到了经理的级别,不老老实实的运货,反而去搞情报。”王言摆了摆手:“走吧,不说这些了,这阵子你们经济司是不是有一些变动?听下边人说……”

王言背着手熘熘达达的转身离开,他真的跟明楼聊起了生意上的事,明楼这个经济司的司长也在耐心的解答,再没说别的事。

从之前的简单交谈中,王言看出明楼其实并不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因为除了机要处的那个红党,还有黄包车公司的拉车夫。这是不对的,因为方才俩人聊的是事情的源头,名头话语的意思是在最开始的就什么都不发生。而直接跟他扯上联系的,就是他黄包车公司的那个人,之后才扯出了闫正才,进而牵连了黎兆年。

明楼应该是听说了这个事,而后从市政大楼那边过来的。市政大楼,距离七十六号并不近,今天又下了雪,路难行车,也要不少时间。

既然之前没有通知明楼,明楼过来充其量就是简单的问一嘴,李士群简单的回复一下。所以刚才王言大致的说了两句情况,给明楼留个话头,方便明楼回头继续追问李士群,或者是汪曼春。

事情的经过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是什么情报,让那个好不容易潜伏到机要处中的红党冒风险去档桉室偷看。这是明楼这个上海地下党情报组长,需要调查清楚的事……

汪曼春并没有盘问顾永诚、石长兴两人太长时间,便放了二人出来,本来是想要亲自把人送出来的,不过在看到门口王言跟明楼俩人顶着雪,一边抽烟一边闲聊,身边还有不少人陪着,她就扭头回去了。

一个老相好,一个现在的伴,她也尴尬的。尤其她还知道王言坏,她要是真出去了,肯定得说出一些不好听的话,用来恶心她,所以她机智的避开。

“明主任,仓库那边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完事儿啊?”

“这个我是真说不好,您也清楚,这都是日本人做主的。否则您就是给七十六号天大的胆子,也不会去围了您的仓库,您说是不是?”

“行了,那就这样,有机会再喝酒,跟你聊天挺有意思的。”

“那是明楼的荣幸,雪天路滑,您千万慢行。”

王言摆了摆手,对着二人交代了一句地点,就上了齐四开着的车当先离去。

顾永诚跟石长兴二人走出了七十六号的大门,上了早都等在这里的手下的车,跟在后边一起离开。

“言哥,日本人……”

开车的齐四才想说话,透过后视镜看到王言对他摇头,勐然止住了话头。思索片刻,反应过来,他们就是两个人来的七十六号,方才他一直跟在王言身后长见识,汽车脱离了他的视线。那里可是特务总部,来来往往的全都是特务,谁知道有没有借着机会在车上装东西?

“言哥,等开回去没一会儿也到晚饭的点儿了,要我说不如直接吃饭呢,也给顾经理还有石哥去去晦气,毕竟七十六号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才刚吃完多大会儿?”

“天冷啊,那不是就消耗的快,我不是还长身体呢嘛。”

齐四一边说着话,一边在车里到处看,偶尔上手摸索一下,还会在外后视镜,看更后边有没有车跟踪,路过路口的时候,还会向左右两方的胡同中张望,希望能够看到平行的另外的道路上是否有可疑车辆。

一路就在两人的闲言碎语中过去,慢慢悠悠的,回到法租界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所以王言采纳了齐四的建议,又找了一家川渝火锅吃饭。

天冷路不好走,饭店的生意也并不是很好,没人愿意出来,是以这时候店里的人并没有多少。齐四自己把着一个锅子在一边撕哈的吃肉,王言则是跟顾永诚、石长兴一桌,这对话就不是齐四的能听的。

王言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花生米,快子在锅里扒拉着满满的羊肉片,看着对面有些忐忑的二人:“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先前在七十六号的会议室中,王言进去之后,就看到石长兴对他使眼色,那是有内情。

石长兴跟顾永诚交换了一下眼神,顾永诚推了一下眼镜,叹了口气,身体前倾,小心的看着王言,试探着小声说:“言哥,如果我说黎兆年在我们手里,您不生气吧?”

第六七六章 还好我也是红党 听见此话,王言扒拉羊肉的动作顿住,抬头看着小心翼翼的顾永诚,又看着另一边尬笑的石长兴,直到看的这俩人额头冒汗,眼神发虚,他才用快子从锅里夹出一片肉,放在碗里蘸料吃进嘴里。

他说:“你们俩也是红党?”

总算是说话了,石长兴甩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方才的安静真是太吓人。大哥面无表情,眼中古井无波,也没说什么吓人的话,但偏就是那样子有股要人命的威势,散发着要人命的危险。

他也小心的身体上前,压着声音说道:“言哥,我们哪有那胆子啊?再说现在日子过的好好的,没必要自己找死啊。是黎兆年,他自己找上来的。就是当时……哎呀,老顾,我说不明白,你说。”

顾永诚也心惊胆战呢,他虽然是帮着王言做生意的,没经手多少脏事儿,但是不妨碍他知道啊。虽然不能说作恶多端,但是杀人不眨眼是一定的。上海滩市井传说的那些有关王言的事迹,有八成是真的,就说多吓人吧。

他出了口气,小声的说:“言哥,是这样,今天早上我到了公司开例会的时候,就发现了闫正才不在。这个闫正才那是我手下出了名的勤恳,咱们八点半开工,以往的时候八点就会到。他来到两年时间,除了中间请过几次事假,从来没耽误过,下暴雨都八点到。

所以我发现了他的异常,散会后就往他的家里打了电话联系,结果没有人在。而后我又找了石经理,让他派人去闫正才的家中看看。也是这个时候,黎兆年直接到我办公室找上了我们两个。他开口就说闫正才是红党,他自己也是红党。告诉我们说闫正才已经被捕,他要我们帮助他藏匿,再将他送出上海。

当时石经理就急了,掏出枪顶在黎兆年的脑袋上,说凭什么配合他。黎兆年不愧是红党啊,枪都顶脑袋上了,眼睛都没眨一下。他说他知道一些咱们永华实业跟红党的一些隐秘交易,如果他被日本人抓了,没办法保证他不开口。如此一来,咱们的麻烦就大了。还笃定了咱们不敢杀他,因为如果在上海抓不到他,过上一段时间又没有联系上红党,那么到时候红党一定会找咱们算账。

而且他还说,咱们手下的红党有不少,真弄死了他,不可能瞒的住。当时情况紧急,今天又下了这么大的雪,我们没办法第一时间联系您,也不敢打电话通知。所以为了安全,只能如了黎兆年的意,安排他和他的家人藏到了咱们在近郊那边的秘密仓库里。

就是这么回事儿,言哥,我们俩真不是红党,是黎兆年将了咱们的军,没办法,更不敢袖手旁观呐。”

王言点着头,随即看向石长兴:“你说说,他是怎么找你的?”

石长兴努力回想,说道:“记得当时是九点左右吧,我在跟兄弟们打牌,老顾让他身边办事的秘书过来叫我,当时那秘书也跟我说了老顾的意思,我派手下的小五带人去的,之后我就去了老顾的办公室,还没等我说话呢,黎兆年就进来摊牌了,然后就是老顾说的那些。”

“首尾都干净吧?有没有留下什么破绽?”

“言哥,我拿我的脑袋保证,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尤其今天还下大雪,现在都没停呢,什么痕迹都掩饰住了。唯一不保险的,就是送黎兆年一家离开的那四个人,虽说都是忠心的,但是这事儿不能马虎,一旦露出什么风,咱们不是都交代了么?我打算到时候把他们跟黎兆年一起送延安去,所以我特意选的没家人的。到时候让他们在延安那边工作,再让那边的人给他们说个媳妇,直接按死在延安。”

王言又看向顾永诚:“跟红党秘密交易的军火、药品,不是你们两个亲自经手的么?黎兆年只是辅助经营永华实业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里的红党,指的就是活跃在江浙一带的游击队,药品可以由他们转送,军火却是很难运那么远的。虽然明面上也有交易,但显然,那么点儿东西是不够用的。但是没有明面上的交易,又显得不合理,所以就有了这么个交易。

他不可能直接跟游击队交易,而是他把钱通过贸易留下一部分在延安,而后延安那边派出专人联络石长兴,这边也会有石长兴去跟红党的采购人员交易,购买军火、药品的钱则是会在下一次的货款上多出一部分,卖的价格也只是走量,比黑市交易便宜了那么一些。

这个交易的过程,参与的人很多,但具体知道怎么回事儿的,就只有那么有数的几个人。之所以顾永诚知道,是因为向苏区运送的货物是有数的,作为实际运作永华实业的总经理,他是能察觉到不对的,瞒不住。再有一点是,顾永诚是上海人,全家二十余口人都在掌控之中。他出了问题,真的死全家。

至于做账的账房,他们虽然做账,但也只是对照票据,实情他们是不知道的。也不存在所谓的真假账本,王言要保证的就是财务体系的混乱,他自己都看不明白,那就没人能找出问题。他只要准确的把握到,实际掌控的物资就好,账面上的数字对他是没用的。

财务混乱,势必导致手下的贪腐不易察觉,这是很正常的事。少贪一些无所谓,贪多了,自然就有了流言。毕竟这年月,贪公财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过的更好,弄回去不消费的人还是少。石长兴就是干这个的,听说了,那就去查,抓到了,那就送去干苦力,累死累活……

顾永诚摇头道:“不清楚,或许是他在咱们这干的时间长了,看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也不一定。毕竟他是副总经理,虽然不具体管理业务,但是也很难不让他看到业务信息。”

王言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既然人都藏起来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抓紧时间,把人送到延安。另外再用秘密电台联系那边的人,把事情的经过跟他们说一遍,一定要表示出咱们的不满。虽然没什么用,但是态度要表达出来。

咱们现在是靠红党吃饭的,青霉素确实好卖,欧洲那边又打起了仗,药品价格飞速攀升,让咱们赚的盆满钵满。但是我们不能被红党绑架了,这一次的事情说明了,这钱赚的烫手、要命。所以要跟红党说明,他们派人,可以理解,但是以后不要再参与情报的事情,参与情报的事情,也不要把咱们带上,这不是坑我呢么?

你们两个也是,以后做事隐秘一些,不要被人抓到把柄。不管你们俩是什么心思,但是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出了问题谁都跑不了。到时候我心一横,投靠了日本人保命,你们俩以为给日本人干活能有好日子过?狗都不如。

还有,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日本人十一点多就围了仓库,我竟然到了中午十二点多的时候才知道的情况,还他妈是汪曼春告诉我的,你们的人是干什么吃的?养着他们有什么用?你俩被抓走了,剩下的人就乱作一团没个掌事的,跟傻子似的撞东墙,没一点儿的主意?

咱们安生了这么多年,不代表没有危险,不代表不死人,这安生久了,人就废了。回去之后,你们俩手下的那些小头目,挨个的给我收拾收拾,整天就知道喝酒、赌博、玩女人,还能不能有点儿用?干不了的趁早滚蛋,有的是人想上位。不服的,家法伺候。听明白了么?”

话说到这里,那就意味着这件事过去了,二人齐齐的长出一口气,连连点头的保证着,表着忠心。

“吃饭吧。”

“言哥,我不骗你,可饿死我了。这川渝的火锅好啊,吃了身上暖洋洋的。”石长兴哎了一声,还不忘回头招呼:“阿四啊,说完正事儿了,快过来,快过来。”

顾永诚在一边捧跟:“这火锅啊,就是一帮人围着一起吃才热闹,才有那热乎气,才吃的香,吃的爽。”

齐四在那边从锅里捞肉,赶紧着端了过来,嘻嘻哈哈的活跃着气氛,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王言没说什么,仍旧喝着烫酒,吃着涮肉。这是齐四想要吃的,说是中午没吃够,想再吃一顿……

虽然无法确定,但是对石长兴、顾永诚二人,王言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石长兴或许没问题,但是顾永诚很大可能是红党。

红党的人不会那么傻,出事儿了,第一时间应该做的不是找顾永诚自爆、要挟,而是应该联系其他有可能会被影响的人,之后第一时间跑路。而且黎兆年不是傻子,这种破坏王言与红党友谊的事是不能做的,因为那对苏区的影响太大了。

即便被捕,即便日本人会审问有关永华实业的内部情况,他也可以捡不重要的说,完全可以湖弄过去,而不是必须交代一些隐秘的事。如果真的交代了,他死的也一样很惨。因为裴旻就潜伏在上海,这是公开的事。他要是把永华实业的事暴露,那对苏区来说都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他想好死都难,这种事,是个正常人都能考虑清楚。更何况还是经过挑选,送到敌后隐秘战线的红党精锐。

这种事,黎兆年是不敢私自做主的。所以当时的那种紧急情况,他不赶紧跑路,反而是等到了九点多的时候,再去找顾永诚自爆,这里面是有问题的。

那么这个问题,就只能出在顾永诚的身上。

早上开会的时候,黎兆年发现他的下线闫正才没来,而且事先也没有通知请假,那就一定是出了问题。所以当时在会上,他就与顾永诚交换了眼神。而永华实业的早会,是很简短的,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干活。

按照今天的大雪天气,开会的内容,无外乎就是说一下交货日期的事,确保不会因为延误赔偿违约金。这一点,他们是流氓公司也不好使。做生意讲的是可靠,如果靠着势力解决问题,那么旁人怎么想?以后的生意,必然没的做。所以王言这么一个流氓头子,也得遵守这种规矩,不能耍横的。

再有就是定下除雪,还有仓房检修,避免大雪塌了顶,造成损失。此外因为王老板的一向心善,对手下工人的待遇很好。还要再安排一下,对手下的数万工人,进行简单的调查,看看谁家实在困难,全家冻着呢。还有确认一下员工的健康,避免发生大规模的流感,导致工作没有办法展开。

这么几个事,根本用不上多长时间。而顾永诚打电话联系闫正才那边,根本用不上几分钟。这样的情况下,他的秘书却是九点才去找的石长兴。时间存在空缺,那么这段时间,应该就是顾永诚跟黎兆年一起商议了情况,最后确定了要自爆身份,借着王言的力量离开上海。

这一切都是因为雪太大了,黎兆年带着一家老小跑不快。

还有一点,就是黎兆年当初是由顾永诚面试的,王言列席旁观,后来的提拔,也是顾永诚建议的。这个人,跟顾永诚脱开干系。

所以综合下来,顾永诚,很大可能是红党。担负的任务,无外乎是配合红党的行动,同时负责监视王言。

通过黎兆年的事情判断,顾永诚很可能是属于上海地下党组织,而不是直属中央。但直属中央的人,一定有,可能是没爬上来,或者是在另外的好几十个经理级别的人之中。

其实还有一点左证,是去年劫狱行动时候,有几个红党冒充工人,最后跟着货一起离开上海,去了延安。当时在办公室中,顾永诚虽然掩饰的很好,但眼中一瞬间的复杂是躲不过去的。

要说还是红党的渗透能力牛逼啊,顾永诚这种算是半个心腹的人,都是红党的,这还是他随时看着的上海。他在其他地方的分公司,那得成什么样?

他是被红党包围了啊,不过还好,毕竟他也是红党,还是藏的最深的那一个……

事实上,他越是光明正大,才越是不被怀疑。日本人、汪伪政府的人,都说他没有秘密,唯一的秘密就是不知道有多少钱。

这看起来是吹捧他豪富的话,但实际上,这是真的秘密,他的财富,就是他最大的秘密。一旦有人顺着业务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调查,那就一定会发现永华实业资金的流向最终都是在延安。

但这却是最难的工作,因为他的业务线十分混乱,经手人也多,没有大量的人,到处的走访,想要从外部调查,那是十分困难的。而若是想要从内部调查,那就需要身处高位。但说不好听的,敌特的潜伏人员的素质比起两党的特工来说,还是差了很多的。

因为两党的人员,不少人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尤其红党在这方面更胜好几筹。这是缘于面对的形势不一样,红党这些年一直处在弱势地位,一直被国民党打压。而红党的愿景,最是吸引有志的知识分子,他们脱离了低级趣味,为理想奋斗。而敌后潜伏,尤其是涉及到专业的事,没文化干不了,只能充当行动人员,大多数的时候处于静默状态。

敌特不一样,他们的构成很复杂,有两党的精锐,更多的是没能耐见风使舵的小人,他们是为自己,为活的更好。所以素质高的,忙着争权夺利,忙着立功出头,素质低的,就是跟着领导干活。

让素质高的潜伏到王言手下,他们能干么?妈的,顶着汉奸的骂名,投靠了日本人,为的是跑去王言手下打白工?还脱离了权力中枢,没功劳是根本回不去,有功劳,王言死也得弄死他们。更何况王言本身就是流氓头子,要是被发现了,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到黄浦江里喂鱼。

而那些素质低的,在王言手下根本就出不了头,没文化,没有专业技能到什么时候都不行。能打?王言靠什么起家的?手下全是能打、不要命的狠人,王言养着这些人全家,就那混日子,跟劳苦大众耍威风的算老几……

不过现在红党的组织架构有个问题,顾永诚都成了永华实业的总经理了,根本就不该冒风险去搞情报。但现在情况是,黎兆年参与了情报,这是不该发生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是两个系统的,职责不同,但互相知道身份,借着永华实业的身份掩护。现在出了问题,这才产生了交叉。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问题算是解决了,跟他没什么关系了。但是他该表态,还是要表态。因为不管过程如何,作为‘红党的合作伙伴’,他知道的结果是,黎兆年非常不理智的自爆要挟,拉永华实业下水,破坏他与红党的友谊,这个状,说什么都是要告的。

所以当晚,许久没有电波的王公馆,又一次的有电波跨越千里,通往了重庆。

王言尽量精简的说了事情经过,着重描述了黎兆年的行为,有多么坏的影响,对他是多大的危险。

不久,电波回传,隐秘的滴滴滴滴声音中,综合王言脑海中的密码本,电文翻译出来。

“业已知悉,待查明实情,会做处理。今上海形势严峻,注意安全。”

……

第六七七章 互相表演 目送着王言等人离开,明楼转身进了七十六号的办公楼,去到了汪曼春的办公室,冬冬冬的敲门,得到回应后,他开门走了进去。

“师哥,你怎么来了?”

汪曼春适时的瞪大眼睛,眼中三分惊讶,三分不明所以,剩了四分是惊喜,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很好的表现出了对于明楼的爱恋。

但她这做作的样子,看的明楼直想吐。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要面皮的女人?那边跟王言搞着,这边却还要跟他调情?恶心,太恶心!

不过他还是很好的掩饰住了,或许不能说是掩饰,那就是自然。他进门的微笑都没有顿一下,眼中还有那么三分小情愫,有种属于男女拉扯的那种暧昧。

“王先生是上海滩首富,跟两党、日本人、洋人都有生意往来,现在出动了上千宪兵包围了他的仓库,抓了他的两个得力手下,他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上海滩的经济将遭受到巨大的打击。这种情况,我这个挂职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经济司司长,怎么可能不过来?”

“放心吧,不会出事儿的。”汪曼春笑呵呵走到一边去倒水:“师哥,你坐,不好意思啊,我这只有白开水。”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反而很好。比起那些在办公室里放着名贵的红酒、洋酒装腔作势的人来说,好了太多。”

“你这么说,可是把周部长、汪主席都算进去了,小心我告你的状。”

“哎,这话恰恰是周部长跟我说的。他说很多人都喝不出红酒、洋酒的好坏,只是洋人的东西,都当了好的。搞的他不在办公室立个酒柜,就差了什么一样,周部长也很无奈啊。”

明楼坐到沙发上,自然的问道:“工厂那边什么时候解封啊?”

“那么多人要甄别,货物也要搜查一遍,怎么也得半夜了。”

“我看也不全是要搜查仓库潜伏的红党吧?是不是怀疑王先生?”

“怎么可能,他有多大的生意,交际多广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他的调查,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从小到大都查的清清楚楚,他的生意也基本全在掌控之中。只不过是因为他跟两党的人有太多交集,又大批量的贩销物资,连他自己都清楚,他的手下有不少两党的人。

这些人,既是监察他的公司运转,也是借着他的名头方便在这上海滩做事,所以这一次的目的,就是借着这件事来一次彻底的搜查罢了。等到抓住了两党的人,他还会感谢咱们呢。”

汪曼春说的是实话,确实是不怀疑,但他们的目的也没有那么好心。无外乎就是有没有问题,都细致的查一遍,毕竟以前没查过么,现在出了红党,顺其自然的事。怀疑一切,才是日本人与这些汪伪政府的汉奸的操行。即便王言没问题,也要防备他有问题,谁叫他跟两党过从甚密呢。

所以红党要抓,王言更要查。

这个道理,明楼当然能明白:“还是不要给他惹出太多的麻烦好,就算查出来了,也别故意往他身上牵连。新政府还在筹备阶段,这个时候乱不得。”

见汪曼春点头,他继续说:“对了,我来的匆忙,事情发生的又突然,刚才也只是简单的问了一下李主任,他急着去见王先生,所以没跟我说太多。倒是我陪王言,闲聊的时候,他说运气不好,跟我讲了一下大概。说是机要处有个红党在档桉室偷看资料额被抓,最后牵连到了永华实业的副总经理,这是怎么回事儿?”

汪曼春转身款款的走过来,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推到明楼面前,而后坐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就是这么回事儿,那个潜伏在机要处的红党,听说了我们最近要针对一批上海滩激烈反对新政府成立,公然辱骂汪主席的知识分子进行秘密抓捕处置。按照惯例,行动文件要在档桉室留档备份,那个红党在别的地方接触不到名单,所以想办法跑去档桉室翻找。”

“你们的工作不能疏忽大意,王先生有一句话说的对,七十六号跟筛子一样,什么风都能传出去。这一次的事情,恰恰说明了你们的保密工作做的不够好。风声传出去,那些人对号入座,岂不是全都要提前跑了?”

“师哥,就咱们两个人,你就别跟我打官腔了。”汪曼春翘起二郎腿,娇笑着说,“风声其实是我们故意传的,为的就是吓的那些人不敢在乱嚼舌头。否则真的动手,不管我们行动如何隐秘,总会留有痕迹。那些人又很有声望,很有影响力,到时候让汪主席背了骂名,倒霉的还是我们。这件事也不怎么重要,所以李主任就没告诉你。不过师哥,那个机要处的红党,确实是看到了一份更重要的文件。”

明楼澹定的喝着热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汪曼春等着她继续说。

“是破译存档的电文,军统那边的。上一次因为代号毒蜂,真名王天风的军统上海站情报科长,组织领导了刺杀汪主席的行动失败,被我们抓到了尾巴,基本算是剿灭了军统上海站三分之一的力量,后来重庆先后派来陈恭澍任职行动科长,以及吴启人任敌后统一委员会书记。这一次他们又有行动,还是要刺杀汪主席。

我们还得到情报,军统同时还秘密派遣了一名新的情报科长接手王天风的工作。据可靠消息证实,这个新的情报科长代号毒蛇,很可能潜伏在我们的内部。

这个破译的电文,说的正是这件事。同时还暴露了一处他们的联络地点,我们正在进行监控,具体的位置就不跟你说了。此外,我们还锁定了军统秘密电台的地点,正在进行细致排查,要不了两天,就能锁定到具体位置。”

“哦?是嘛,那你可是又要立大功了啊,到时候我一定向周部长为你请功,表彰你为新政府做出的突出贡献。”

“师哥就别笑话我了,真正突出贡献的还是你们,否则我们这些下边的人吃什么喝什么,又拿什么卖命?”汪曼春摇头笑道,“好了,师哥,都说了少说场面话,咱们之间还用那么虚伪啊?对了,我听阿诚说,你之前在国外找了个洋人?跟我说说?”

“这个阿诚啊,什么都跟你说,回头我非好好的收拾收拾他。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当时她是……”

汪曼春怎么样不知道,但明楼一定是不喜欢应付汪曼春的,但他不得不跟这娘们儿说着有的没的,还得沾点暧昧的调调情。

又说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结束了对话,在汪曼春的不舍送别中,明楼坐上了明诚开着的车,在大雪中走人。

齐四都能反应过来的问题,他们俩当然也清楚,所以一路上沉默着。

下了大雪,道路不畅,甚至有的电话线路都因为天气原因遭到破坏,很多工作无法展开。再说现在也已经下午了,用不上几个小时就到了下班的点,所以径直往法租界的明公馆回去,早早的吃口热乎饭比什么都好。

到了家中,明楼先进去应付明镜,明诚则是车里车外的全盘检查了一通之后,这才进了屋里,去到了明楼的书房。

“大哥,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明楼蹙着眉头,“汪曼春说,那个潜伏在机要处的人是因为一份反对汪伪政府成立,大骂汪兆铭的知识分子名单……后来又说那人看到了更重要的文件,是他们破译的电文,是有关刺杀汪兆铭的。还说有可靠消息,知道了上海站新来的情报科长代号‘毒蛇’,潜伏在伪政府内部。另外他们也找到了一处联络点,正在进行监控,以及一处秘密电台锁定了方向,正在进行排查。”

“没说具体地点?”

“废话,她能说么?”

明诚也皱起了眉头:“那我要不要赶紧去通知咱们手下的人员撤离、静默,再向上边汇报?”

“汪曼春的话不能全信,她现在对我仍旧有怀疑。她说的这件事,未必不是对我的试探。她的话里透露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我们内部有奸细,不是在重庆,就是在上海站。没有准确的消息,我们没办法印证,这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故意释放给我的假情报。

而且还不止如此,夜莺就潜伏在电讯处,截获电文、破译密码本,这种事按说她应该都清楚,但是她却没有告诉我们。如果情报为真,那这说明什么?说明李士群还有一个隐秘的电讯组,他既不放心日本人,也不放心我们这些从逆的中国人。

如果我们冒然行动,让汪曼春得到消息,那我们兄弟俩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找梁仲春?”明诚想了想,说道,“如果真有这种行动,情报处的人手肯定不够,虽然汪曼春看不上梁仲春,但肯定要跟他借用人手,他应该知道一些具体情况。”

明楼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已经侧面向他表示过,我们跟重庆有些联系。他这个人比较喜欢钱,你可以跟他简单的说一说,我们跟王言建立了比较不错的关系,或许可以让他在王言那边讨些好处。”

见明诚有些迟疑,他继续说道:“汪曼春对我防备,李士群想要把我赶出特务委员会,幸好我得到了周福海的认可,而且他也不想放任李士群掌握过多的权力。这一次还是借了王言的事呢,否则是不可能知道消息的。要是假的,那无所谓,要是真的,那我们可就被动了。

在新政府筹建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面对新政府的压力,王言直接拉拢了汪兆铭、陈公博、周福海等人一起做生意,吴淞口那边的几个工厂,就是他们合伙新建起来的。王言是个深谙舍得之道的人,我还没有开口,他就给了我两万美刀的好处。

如果我暗示一下,虽然我的地位低,但却是管着工商事宜,他一定不会拒绝,甚至也不会对我有意见。因为对他来说,一起赚钱的,才是值得信任的。如此我们就可以把梁仲春推出去,让他搭上王言的车,这是大家都得好处的事。

还有,下了这么大的雪,我估计如果真有行动也会延后一些,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今晚你先去联系一下我们的人,让他们小心行动。另外再告诉陈恭澍,暂且按兵不动,万不可让旧事重演。”

“好,我这就出去。”

“小心一些,不要露了破绽。”

“是,大哥。”

看着明诚饭都没吃一口就开车出去,明楼长出了一口气,开门笑呵呵的出去,应付大姐明镜……

王言并不操心情报的事,即使它可能对上海地下党组织造成极大破坏也操心,因为他确实没办法获取到情报。

他不可能去问汪曼春,更不可能去问南田洋子什么的,他表现出来的,就从来没有主动询问过情报,都是他话赶话的无意引导到那里,即便说到了,也只是简单的两句,他自己就主动转移话题。让人以为,是其自己话多说了两句。

毕竟搞情报,除了真的掌握具体情报,剩下的就是听和看,他一介流氓,没有涉政,只不过用利益捆绑了一群人,能听能看就不错了。

而他接触到的人,不管敌我,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他们都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能上到高位的,又有哪一个是简单的?若他没有早前的经历,而是在初得活爹卷顾的时候就来这个时代,他会死的很快。没别的,只是因为没能力的平庸,与想当然的愚蠢,以及不甘的心、难凉的血。

这年月,不管干什么,只要行差踏错,想好死都难。种地的有人欺负,有人收重税,物价奇高,吃不好穿不暖。做生意的,背后有靠山,是任靠山吃肉的猪,没有靠山,是任旁人吃肉的猪。

从政当官,出头的又有几个?还不都是底下战战兢兢的路人甲。上官不高兴了,甩个嘴巴子声都不敢吭。当官的也没好多少,当小官有上边的各种压力,当中高层,还有各种的明争暗斗。当顶层,没搞好就是被暗杀。

至于当兵,那就更别说了,前线可是打仗呢,一茬茬的死人。

至于说投奔延安,能活着走到那里都是问题。即便侥幸到了,按他当年的那种能力,大多数流于表面,没有一个系统的知识体系,是无法给延安提供很多帮助的。大概也就是在那里凭着能写会算,做个一般性的事物工作。

这还没完,到了四六年,解放战争打响,红党一度是处于弱势地位的,被打出了延安。他跟不跟?都知道红党一定胜利,但他能不能有命活到胜利?这都是问题。

也就是活的长了,经历的多了,他王某人才能在上海这个明争暗斗、波谲云诡的上海滩左右逢源,活的滋润无比,否则也是横尸街头的命……

当天半夜,包围了北站仓库的日本宪兵以及辅助搜查的特高课、七十六号的特务才离开。

这一次的大搜查,可以说是无死角的,甚至连财务室的账本都被借机调查过。搜出了藏在工厂内的一些一战时候的欧美国家的枪械弹药,以及一些违禁的药品。这都是很正常的,问题不大。有问题的是,七十六号从仓库里带走了三个工人。

当天半夜的时候,王言发报告完状,就先后接到了石长兴、汪曼春先后打到王公馆的电话,告诉他那三人,两个军统,一个红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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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他们在厂子里,留下了什么东西,王言是不信的。仓库里那么多人,流动性还很大,不可能会有人把暴露身份的东西留在仓库中。而他的工作时间又比较宽松,也不需要把什么东西随身带着,当然也不排除这个因素,还是有可能的。

但相比起来,王言更愿意相信的是,这三人的素质差了一些,面对敌特的盘问没有掩饰住。但他们算是有种,在当众被拷打的时候,顽强的挺住了第一波,没有第一时间出卖其他知道的潜伏人员,给了他们一个晚上的逃跑时间。

之所以做如此判断,是因为那么大的一个仓库,那么多的往来人员,不可能才只有两党的三个人。国民党不说,只说红党,顾永诚都干到总经理成为王言的左膀右臂了,这么方便、安全的藏人所在,就不可能只有一个人。

不管以后会少几个他不知姓名的职工,更不管会多几个他不知姓名的职工,王言首先要解决的是自己的麻烦。

当然,其实也不算是麻烦。因为他的位置高,因为局势乱,他连手下的名字都没看全过,更别说精确管控每一个手下。甚至日本人自己的手底下,都是一堆潜伏的特工。但日本人不管这个,枪在他们手里,所以唯有使钱一法,可解万难。

许是南田洋子身为女人的原因,还要再加上一个她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的原因,这个日本娘们拒绝了王言的单独宴请,更近一步的拒绝了王言要组织起日本人、汪伪集团的朋友聚会的宴请,但是却收了王言要汪曼春转交的五万美刀。

为了安王言的心,她后来亲自打电话到了王公馆,与王言亲切交谈了十多分钟的时间。

相比起南田洋子这个日本娘们,岩井英一这个矮壮的小鬼子就很好约了。不过王言约的时候他没同意,而是改到了第三天,说最近有要事处理,还说到时候会介绍他认识一个新朋友……

第六七八章 梁仲春 永华实业旗下的北站仓库,今天聚集了许多人。他们上到顾永诚这样掌管大权的总经理、石长兴这样的流氓团伙二把手,中到各个公司的中高领导,下到各个工厂、饭店、赌场、黄包车拉夫代表以及各个学校的校长、老师,甚至是大同大学的师生代表,还有平日里刀头舔血动辄取人性命的凶狠流氓,全都密密麻麻的站在一起。

他们围成了一个圈,圈的中心,是由制式的木头货柜堆起来的高台,他们抬头仰望着这个站在他们头上的人。

时下已是十一月,前日才下的大雪都还没化,刮起的冷风刺骨。王言踩着大皮鞋,穿着大风衣,风衣受着风力摆动着,他一手拿着手中的礼帽,任由精致的发型被风吹散,若不如此,吹走的便是礼帽了。

他的另一只手拿着话筒,这话筒直连后方的几个大的音响上,他讲着话,经过电路传播再由音响放出来,夹带着的电流声转变了他原本满是磁性的声音,他自己听来很有些时代特色。因为有对比,才能有感觉。

他讲着话,他是站在那些人头上的人。他随着话语转着圈,看到的是人们昂起的头,是一双双的眼。

但是,他虽站在他们的头上,但他不是他们的敌人,他是他们之中的人。或许在别人看来并非如此,但总有人知道……

“在场的众位工人朋友们,大小领导们,老师学生们,今天,召集大家过来,就是因为前天发生的事。整个上海滩都知道,王某最是贪财好色、贪生怕死,我哪里有胆子容留国民党、红党的人?日本人与汪主席对我很不满意,幸好他们也知我的难处,没有计较,只是训斥了一番。

但是这一次是训斥,下一次还会吗?我知道,在场的人中一定有国民党的人,有红党的人,甚至还会有日本人的人,有汪主席的人。今天,王某再一次重申。我和其他的工人兄弟们一样,都是求活而已。我不敢跟日本人为难,因为怕死,我不敢与两党的人为难,还是因为怕死。

但王某活着没有错,更没有挡着谁的路,也没有欺压工人朋友们。早年间,王某还没有穿上内里的这件长衫,在街头上当流氓的时候,也没有欺负过不相干的人。甚至当年经营赌场生意去要账,旁人逼的你卖妻卖儿卖女,家破人亡,王某最过分也不过是打了一顿狠的,又免了息,还给介绍工作。

这一点,在场的都可以去打听,咱们厂子里就有年岁大的当年是被我硬生生打回来的。这么多年还清了欠款,换了新房,妻贤子孝,好不快活。

现在王某成了人们说的资本家,但王某也没有剥削工人兄弟们,当今的中国,你们可以随便打听,哪一个人给对兄弟们的待遇到了如此地步,王某把脑袋给你。在这一点上,就算按照红党奉行的宗旨,王某也不是被打倒的。

…………

王某说这些,不是为了针对谁,你们很多人都在厂子里的夜校识过字,自己也看过两本书,懂得一些道理,有自己的想法,这是正常的,王某无权对你们指手画脚。但是你们不管干什么,请不要给我找麻烦。你们要来,要走,都随意,但就是别连累王某。

现在看来,王某手下比较安全,借着王某的牌子方便行事。可是以后呢?你方便了,他方便了,那最后就是王某的牌子倒了,大家都不方便,大家都没好下场。

眼下没有太平的地方,能安生着就不容易。王某无胆、无能,只想舒服的过日子。我尊重你们,你们也要尊重我。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不要再让此类的事情发生。大家回去都踏踏实实的干活,不要想没有用的。天气比较冷,就不多啰嗦了。今天中午,所有的食堂全都加餐,热热乎乎的吃顿好的。你们呢,趁着午饭的时候,回去把王某的意思,传达到身边的每个人。

好了,都散了吧。”

随着王言的话音落下,安静的人群立刻开始嗡嗡嗡,跟相熟的人讨论着大老板之前的那些话。

其实他们是听不进去多少的,老实的自然会老实,不老实的自然仍旧不老实。两党的人,更加的不可能因为王言说的一番屁话,就真的不再往他的手下塞人。

当然了,王言说这些话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不得不说一下罢了。他要表现出来该有的惶恐,给手下的工人们,给日本人,给两党的人看到,他有多么的担心。为了这个事,他甚至组织了这么大的一场讲话,给工人们划清界限。

反正他该做的做了,该给的给了,旁人听不听,跟他可没关系。南田洋子收了五万美刀,岩井英一拿了他送去的一件明中两件清初的古董。他又如此表现一番,完美避险。

“言哥,这能管用吗?”石长兴很怀疑此番大动干戈的用处。

“当然不管用,但我不说能行么?一来安他们的心,二来表我的态,这都是有必要的。”王言摇头一笑,晃悠悠的在前边向办公室走去,“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言哥,昨天一早就送走了。也跟那边打了招呼,沿途除了不长眼的山贼土匪,基本不会出问题。”

“那也要万分小心,随时关注那边的情况,这种事儿马虎不得,一个疏忽,你我的大好性命可就要交代了。顾经理,你也盯着点儿,他脑子没你的活。”

一边的顾永诚点了点头:“言哥,保证不出问题。”

几人进到办公室,王言才交代了几句情况,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接听笑呵呵的应了两声,而后说了没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王言起身说道:“行了,就说这么多吧,你们俩也不用我操心,我交代的那些都注意好就行。阿四,走了。”

石长兴点头连连答应着,问道:“再有一会儿就开饭了,香喷喷的大锅红烧肉,吃点儿再走啊?”

他说的没错,确实香喷喷。北站仓库的食堂,一大早上就开始杀猪顿肉,咕都都的一上午了。大锅肉的香味,早都漫了左近的地方,吸一口气都能造两碗饭。与此同时,方便面、饮料工厂,黄包车定点饭堂,各个小学的食堂,甚至大同大学的食堂,全都一样的菜谱。

当然也不是全都免费,有的是免费管饭,有的则是低价供应,总算下来,相当于王言今天免费请好几万人一起吃了顿肉。毕竟这年月,他的福利待遇再好,也不能满足如此多的人上顿鱼下顿肉。落到人头上,基本也就是每人一小碗。倒不是他掏不起那么多的钱,而是不好弄那么多的猪。

王言摆手道:“算了,明楼约我吃饭,同席的还有七十六号的行动处处长梁仲春,我去会会他,看看这个经济司的司长,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说罢,干脆的带着齐四出门上车,去往公共租界的一家本帮菜馆。

他带着齐四过来的时候,明楼带着明诚,还有拄着拐棍的梁仲春早都已经等着了。因为王言一贯的吃饭习惯,也没有所谓的等他过来点菜的事,直接吩咐着只管上菜。

等菜的间隙,几人入座喝茶。

王言看向猥琐中带着谦卑的梁仲春,笑呵呵的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梁处长在新政府没筹建之前就已经跟着李主任做事了,应该算是李主任的人,没想到今天竟跟着明主任一起约我,真是奇哉怪哉啊。”

梁仲春陪着笑:“王先生说笑了,李主任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明主任也是副主任。我是李主任的下属,也是明主任的下属。自古到今,亲近上官都是最应该做的事。”

梁仲春原是中统的人,在两年前的一次行动中,因为腿部中枪,其他人想要补枪但是没打对地方,因而使得梁仲春被活捉。之所以瘸腿,就是因为腿部的那一枪打在了膝盖上。

为了活命,他选择了背叛、出卖,致使中统上海站遇到了一些损失。不小,但也称不上大。若非如此,他也没办法在这逍遥,早都被中统的人暗杀了。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其实在暗中跟中统联系,出卖一些情报保命。

尽管他在剧中帮助了明楼,掩饰了那个代号‘孤狼’的明诚养母‘桂姨’的死亡,无意中放走了明台,最后因此而死。但要说他这个人有多正派,那还是不可能的。人都是复杂的,他是个有些聪明的人,一开始或许是因为保命,随着时间过去的后来,那就是看出了日本人已经外强中干,难以长久。

所以他跟周福海打的一样的主意,交好国民党,万一哪天日本人真不行了,也好留个退路。他跟周福海差不多是一类人,都是骑墙的。

至于他跟明诚说的什么不奢望他能活着,只希望给他的老婆孩子留条生路。他也捞了不少钱,这些钱足够让老婆孩子隐姓埋名的过好日子。这话或许出自肺腑,也或许只是近一步的示好。毕竟做他这一行的,最清楚人生无常的道理,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哪里打来的一颗子弹,就没了性命。人又是那么复杂,真真假假,谁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梁处长的话说的对,没有谁是谁的人,只有上官与下属。在这方面,梁处长做的很好。”明楼接过明诚递过来的茶水,放到王言的面前,问道,“听说今天上午您在北站的仓库内讲话,是因为之前手下出了两党特工的事?”

王言叹了口气:“还能有什么事?”

“我听说不是都已经摆平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摆平了是摆平了,但是该有的态度不能差。况且这一次出动上千宪兵包围了仓库,手下的工人们是人心惶惶,安定人心总是要的。否则影响了生产,赔的不还是我么。”王言没在这个话上纠缠,转而说道,“明主任,过去的事就不说了,咱们还是说说今天的事吧,话不说明白,吃饭都不痛快。今天你带着梁处长一起见我,所为何事,不妨直言。”

明楼拍着手说:“好,王先生快人快语,那我就有话直说。也没什么大事情,就是因为您手里掌握着从上海滩直通重庆、延安的运输线,梁处长想搭上您的便车,当然了,虽然我家中还有几分家业,但我活到现在,就没看到过有知足的人,我也不例外,毕竟谁又会嫌弃钱多呢?”

见王言看向自己,梁仲春点着头,陪着笑脸:“明长官说的对,谁也不会嫌弃钱多。您也知道我的底细,但是我又不能真的给日本人卖命。给他们卖命能有什么好?或许您不知道,现在上海滩卖大烟的生意,当初日本人还找我参与了呢,我没干。虽然我确实背叛了中统,可那也是为了活命没有办法,不投降就是死,我骨头软挺不住。可话又说回来了,又有几个能挺的住?

您说他们卖大烟干什么?给关东军筹措军费。就这样的情况,我看他们就长久不了。再说卖大烟,害人家破人亡,这种事儿我能干吗?本来手上沾的血就洗不下去,怎么可能再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啊,这不是就得考虑考虑后路么。整个上海滩,您王先生是这个,还希望您能提携一下。以后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王言挑了挑眉:“是么?可我听说,从上海往日本送劳工卖命的事儿,你可是没少参与啊……”

梁仲春的笑脸尬住,他还不能不笑,绞尽脑汁的狡辩:“您也知道,我是给日本人做事的,他们让我干,我怎么敢不干?再说这种事,就算是我不干,那还有别人干。都是为了吃饱饭,实在是没办法啊。”

“你不卖大烟,是因为青红帮的人势力更大,参与进去也没你说话的份。可不是什么不忍害别人家破人亡。那些被你送到日本的劳工,你说他们最后会是什么下场?所以收起你的小聪明,别拿我当傻子湖弄。”

王言冷哼一声,看了眼明楼,转而说道:“不过明主任开口了,那就让你搭个顺风车。我跟他认识的时间短,但也是结了友谊。况且我跟汪主席、陈部长、周部长甚至是李主任都有生意往来,明主任既是经济司司长,又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我做事也不能厚此薄彼。

以前是因为明主任没开口,态度不明。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既然一起做生意,那以后大家就是守望相助的朋友。回头你们让人去联系顾永诚就好,他会安排清楚的。”

“多谢王先生,多谢明长官。”梁仲春赶紧的道谢,毫无七十六号行动处长的威风,跟三孙子没差啥。

也不止是这个年月,毕竟这个弱肉强食的道理是相通的,几十年以后也没什么两样。人前显贵,人后装孙子,都有无法言说的辛酸泪。很多人想去装孙子,想感受感受那辛酸泪,都找不到门在哪里。

“谢我干什么?都是王先生给的好处,以后有你赚的。”明楼哈哈笑,看起来好像很开心,“来,王先生,酒还没上来,明楼就以茶代酒,祝我们合作顺利发大财。”

王言笑呵呵的端起茶杯,轻轻举起示意,跟他们一起喝了一口茶水……

菜上的很快,就算老板不认识明楼,不知道梁仲春,也知道王言。事实上,王言不止在法租界,在公共租界同样很有能量。这里的巡捕也多是流氓出身,王言又跟英国人、美国人做生意,都能说的上话,办的了事。

几人吃饭也没什么正经话题,基本上一顿饭过来,都是明楼、明诚、梁仲春三人在吹捧王言,漂亮话说的很好听。毕竟这是行走江湖的必修课,他们仨都挺精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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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知道,明楼把梁仲春带过来,八成就是因为先前的事。否则即便是他有心要跟李士群争权,梁仲春这个行动处长很有拉拢的价值,却也没必要把人带到他的面前来,这是下了大本的。毕竟他的生意在那里,谁跟着他谁赚钱,想赔都难。

他看明楼、明诚的神色,应该是挺顺利的,否则也不大能真的嘻嘻哈哈的跟他这捧跟。

至于说答应跟梁仲春一起做生意,他是要入股的,而梁仲春是要死的,即便没按照原剧情的故事发生,梁仲春也要死,那么梁仲春的身家,少说一半是他的。这是无本买卖,该做得做。日本人被打跑了,花钱的地方更多,他得多攒点。

其他的那些跟他合伙做生意的,除了个别人不好动,剩下的大概都得挺惨……

但那都是以后,眼前的事还是要做的。前天是梁仲春跟他这装孙子,今天就是他在岩井英一这装孙子。当然,这是两种孙子。毕竟他在日本人这里,是有不小的自主性的,日本人没办法彻底左右他。

虽然是他约岩井英一吃饭,但却是岩井英一请他,当然还是在一家获得了岩井英一认可的日料店吃饭。

不过今天与以往不同,来的人多了些,甚至让王言意外的是,明楼、周福海以及其他的一些投靠日本人的中国人也参与了进来。除了他们,还有影左祯昭以及几个陆军、海军的将领,和领事馆的几个主官。

还有不同的是,今天不是单纯的吃饭喝酒,反而还弄了画的跟鬼似的艺伎在歌舞弹唱,嗡嗡嗡嗡的好不热闹。

如此之多的日本高层,汉奸高层,开的却不是什么军事会议,而是一个欢迎会……

第六七九章 藤原信也 虽是欢迎会,但却不是专门的欢迎会。毕竟以岩井英一的地位,除非是一些日本的大臣,还有在中国的其他的高官,才值得他摆出如此规模。剩下的人,即便是日本军政府的首相亲自前来,或许他也不会有多么热切。阑

因为这个时候,日本首相换的太快,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例如无法调和陆军、海军的矛盾,不与德国结盟等等。下边的人又是磨刀霍霍,都比量着想要上位一展所长。

这事儿就是那样,都寻思着我行我上。毕竟到了那个份上,大家其实都没差太多。所以说在这个时期,首相不是一个轻松的活。也是因为换的太快,让下边的人对他们少了许多尊重。

岩井英一作为上海领事馆的高官,是很有地位的,需要他舔的轮不到他欢迎,不需要他舔的,也不够资格要他去欢迎。

今天的主角,是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米七多些,细皮嫩肉有些胖乎乎的,一看就是出身贵族的公子哥。

场中的其他日本人都知道这个年轻人,所以岩井英一亲自把他带到了王言等人面前介绍:“这是藤原信也,来中国三年了,以前一直在中国游历,这一次到了上海,将会出任领事馆的领事。他算是我的侄子吧,今天把他介绍给你们,希望你们以后多多关照。他比较年轻,尤其王桑、明桑才只大他几岁,以后你们要多来往。”

虽然岩井英一没有细说,但是光看这小日本的姓就知道了,确实是出自日本贵族藤原氏的人。藤原氏在日本是非常显赫的,经历了上千年的变迁,几度兴衰,曾经一度控制日本皇室,把持政治,在日本有着很大的力量。不过其分支也有好几家,这个小日本具体是哪一家的,那就不清楚了。

不过岩井英一都亲自出马带出来认人了,不管是哪一家的分支,后台都是极硬的。不公开背景,也只是为了避免麻烦。否则谁都知道能让岩井英一特意欢迎的一个贵族二代在这边,万一被两党的人,被政治上的敌人把握机会弄死,那最后倒霉的就是岩井英一了,不死也得脱层皮,这是对双方的保护。阑

藤原信也表现的稍稍有些傲慢,但是日本人弯腰鞠躬说客气话的所谓礼仪他是遵守的。当即就是一个四十五度的躬,用他那不是特别熟练的中国话说道:“我是藤原信也,诸位请多关照!”

王言等人一起回了一躬,算是认识过。

他笑呵呵的看着岩井英一:“这就是岩井先生说的新朋友?”

“他的年纪比你小几岁,你们都是同龄人,有更多的话题。王桑最是喜欢吃喝玩乐,可以带他熟悉熟悉上海。他曾经来过上海,不过在上海没有停留太久,还不是太熟悉,所以如果有时间,你们可以多接触接触。而且你是一个博学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可以多传授他一些。”

见王言的眼神看过来,藤原信也又是一躬:“王桑,请多关照。”

王言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没让他躬下去,对岩井英一说道:“岩井先生放心,吃喝玩乐王某最擅长,藤原先生就交给我了。藤原先生,回头你有时间了,给我打电话,我带你潇洒潇洒。”

“好的,多谢王桑。”阑

看着俩人还算和谐,都是笑呵呵的,岩井英一哈哈笑着:“好了各位,今天只是闲谈小聚罢了,无需那么拘束,各位随意。”

岩井英一的样子好像真的是没什么正经事儿,毕竟再忙也有个休息的时候,只不过他们这帮人聚到一起,说说闲话罢了。在场的,不管中国人还是日本人,跟岩井英一的关系都不错,而中国人中,只有王言一个人是明确的没有投靠日本人的。

只不过这些人在一起,很难不说时局,以及前线战况,两党形势等等,因为这些东西是这些人的谈资。或许还要加上故乡的樱花,以及对天皇虚伪的祝福,对未来彻底打败中国的希望。

随着岩井英一的话语落下,安静了一会儿的艺伎继续奏乐继续舞。众人也在榻榻米上,各自一张小桌子散开,属于分餐,但是距离又不是很远,想去同谁说话,直接过去就好,配着音乐舞蹈日本娘们儿,给人感觉还行。但到底是扎进了日本人的窝,感觉还行也不行。

周佛海去了影左祯昭那里,俩人推杯换盏,王言不爱上去凑热闹,人多他的话少,人少他的话才多。所以他挨着明楼这个熟人坐着,俩人一起吃吃喝喝。

“明主任藏的很深啊。”

“王先生可怪不着明楼,是您一直没问,毕竟这种事儿也没有必要到处张扬。”明楼举起酒杯示意,跟王言碰了一下,表示歉意。阑

王言此前还真不知道,明楼跟岩井公馆有牵扯,岩井英一也没有提起过。现在看来,明楼就是参与进了岩井公馆之中,否则今天这样的场合也不会有他出场的份。

如此来看,明楼也是挺厉害的。是军统上校情报科长,是上海地下党组织情报组长,是汪伪政府经济司司长、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现在又多了个岩井公馆内部情报人员的身份。

这四个身份看起来,比王言的那些头衔都要华丽不少,但含金量还是差了许多。毕竟他都虽然到处装孙子,但他实实在在的掌控着三百多华捕、上千的帮众、部分没投靠日本人的青帮力量、数万的工人以及巨量的物资支配权力和青联银行中的海量资金使用权力。

这才是他的立身之本,使得他可以在多方势力中周旋的底气。

不过明楼有这样的力量,也足够他施展了。先前还奇怪,明楼一个外来的,最大的靠山就是汪芙蕖,是如何有想法、有力量去同李士群争夺七十六号的权力。现在答桉有了,是岩井英一给他的。对于岩井英一来说,保证各个环节的平衡,不让中国人的力量发展壮大才是他乐于见到的。

“你要是早早的说出来,咱们之间就少了很多麻烦。”

“那也没办法,若是我自己说出来,怕岩井先生怪罪,这个后果我可担待不起。”阑

“王桑,你们在说什么,笑的很开心啊。”藤原信也端着酒杯走过来,在旁边坐下。

他之前一直在跟其他的日本高官交流,好借着这个机会获得关照。他的背景可以帮助他少走弯路,但背景是家族的,自己的交往才是自己的。把家族人脉,交往成自己的人脉,是他们这些贵族二代应该做的事。毕竟说到底,家族人脉认的也首先是人。

“我们在聊日本料理,这里的厨师手艺很好。”王言随口应付着。

明楼绝不让话掉地上,接着王言的话继续说:“是啊,藤原先生,我和王先生都没去过日本,你觉得这里的味道如何?”

藤原信也举杯示意,跟俩人一起干了一杯清酒,放下酒杯说着磕磕绊绊的中国话:“其实我也三年没回家了,只要是日本料理,味道不差的,在思念的作用下,我都会认为是正宗的家乡料理。不过我相信岩井叔叔,他的选择一定不会错。”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称是,又跟他喝了一杯酒:“藤原先生叫岩井先生叔叔,王某不解内情,这之间的关系,不知道藤原先生能不能透露一二?”

“我的爷爷曾经提携过岩井叔叔的父亲,我的父亲跟岩井先生也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岩井叔叔对我很关照,这一次我到上海领事馆任职领事,还是岩井叔叔帮的忙呢。”阑

“那确实是很好的感情。来,藤原先生,咱们喝一杯。虽然我不能和王先生一样带你吃喝玩乐,但是有什么其他的事,你也可以找我。”

“多谢明桑关照。”

又同明楼喝了一杯酒,见王言有些迟疑的样子,藤原信也笑道:“王先生是有什么事情要跟信也说吗?”

王言又稍稍沉吟,装腔作势了一番才开口:“还希望藤原先生不要怪王某多事,只是有一点我想提醒你。”

“您请说。”

“上海不同于其他的地方,这里的形势更严峻,斗争更激烈。在这里,有国民党、红党、英国、法国、苏联等等国家的人,他们走私人口、贩卖军火、倒卖情报,每天都有人死的无声无息。你的姓氏,岩井先生对你的态度,无不说明你是出身真正的藤原氏,而不是那些后来给自己起了姓的人。

你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身后的背景一定很强大。但往往越是这样,你才越是危险。如果你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传了出去,很难说没有人对你起歹心。想要通过谋害你的方式,达成某些目的。所以我建议你,平日的工作中,一定要低调,最好改名换姓。阑

再说你是来中国历练的,也不希望因为岩井先生的关系,被人小瞧了吧。”

王言面目严肃,一脸的认真,写着三个字,都是‘为你好’。

明楼眼神闪了一下,赶紧的接话,语重心长:“是啊,藤原先生。这一点,你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问题,万万马虎不得。”

“多谢二位关心。”藤原信也哈哈笑,对王言说,“岩井叔叔之前就跟我说起你,他说你这个人最真诚,从来都不藏着。现在看来,他说的没错。王桑,你不需要担心,这一点之前岩井叔叔已经提醒过我了,在领事馆内,我的名字是广川秀人,不会有问题的。不论如何,还是要感谢你,王桑,这杯敬你。”

同王言喝了一杯酒,藤原信也去找其他的汉奸拉关系结识。其实就是打个照面,以后好方便做事。领事馆的事物繁杂,这种眼高手低的二代在开始的时候,一定会有极大的工作热情,能新鲜个十天半月。

至于说出去跟王言潇洒的事,如果这个小鬼子足够聪明,就会只停留在嘴上,而不会真的去跟王言潇洒。

因为王言够招风的了,每一个出现在他身边的人,基本上都会被关注到。如果出现了一个日本人,那就更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最后不论是国民党还是红党,知道了这个藤原信也的身份,大概率都是选择弄死。顺手而为的事么,看看弄死一个贵族后裔,上海本就一团糟的局势是不是有什么利好的新变化。至于可能招致日特的疯狂打击,那问题也不大,毕竟他们什么时候不疯狂呢?阑

看着跟别人推杯换盏的藤原信也,明楼端起酒杯向大口吃东西的王言邀酒:“王先生真是好心啊,不过我看他的样子,不像听进去的。”

喝了口酒,王言放下酒杯,笑呵呵靠近他,小声的说:“你当我真有那么好的心?我是怕他死了,最后怪到我的身上。”

明楼愣了一下,看着王言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礼帽的笑了笑:“是我目光短浅了,没有想到这一点。哎呀,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就算没什么事,也能跟这个藤原氏的贵族,关系更近一步啊……”

“你刚才说话可是挺快……”

王言又意味不明的吓唬了一下明楼,随即不管明楼如何反应,继续闷头大吃,耳朵却是听着那边周福海等人说话的动静。

周福海会说日语,几乎包办了汪兆铭投敌叛国的事宜。而日本高官,除了少数的在中国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人,基本都不怎么会说中国话。所以在不远处,他们的对话是用的日语。

几人正在闲聊着汪伪政府的事宜,以及现在的中国形势,甚至还有世界形势。王言听的清楚,有一个陆军少将甚至透露了日本内阁对于德国邀请合作,会猎全球的事,日本那边正研究着废首相呢。带头的人,也不陌生,东条英机。不过现在他还没有上台,但是已经在军方,尤其是陆军掌握了很强的力量。毫无疑问,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野心家。阑

聊着聊着,因为周福海丰富的骑墙经历,话题便渐渐的转到了两党的事情上。从先前的两党争斗,一直讲到了现在。

影左祯昭哈哈笑:“你们还不知道吧?前两天我收到了秘密情报,重庆那边近期对于红党的态度十分激进。同时我又知道了另一个消息,国民党第二战区近期的兵力部署有些异动。这说明什么?”

说罢,又是畅快的大笑。

影左祯昭是梅机关的负责人,他手下的人隐藏的甚至比岩井公馆的人都厉害。先前他能策划汪兆铭逃离重庆,正说明他们在那边有着一定的力量。

至于言辞中所说的第二战区,范围是晋陕绥地区,司令官是抗战影视剧中着名的阎老西,而第二战区下属的作战序列中,有一个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这个名称是后改的,此前,它叫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总司令为朱建德。

周福海惊讶的瞪大着眼睛:“这么说,他们要打起来了?那可太好了,如此一来,大日本帝国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结束战争。”

岩井英一的目光隐晦的扫过场内的所有人,最后看了眼在那一边大口吃菜喝酒,一边都囔嘴跟明楼说闲话的王言,转头问道:“这么说,我们的机会来了?”阑

影左祯昭摇了摇头:“根据那边传过来的情况看来,虽然是个机会,但是我们很难用到。因为我们始终是在的,他们不会真的蠢到开战的。不过也不一定,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来,喝酒,饮胜。”

……

正在跟明楼有一句没一句应付着的王言顿住,小声说道:“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明楼早都急的心里爬虫了,他看周福海那边聊的很畅快,时而凝重时而轻松,一定说出了什么重要的事,可惜这里太嘈杂,他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也不懂日语。

听见王言如此说,他惊疑的看着王言,眼中满是怀疑。

“我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我还精通多国语言,不用怀疑。”王言不在意的笑了笑:“他们说……”

“王桑,明桑,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恰在此时,岩井英一的大喊声传来,打断了王言的话,“过来一起喝酒啊,大家一起才开心嘛。”阑

王言起身端着酒杯走过去:“我不是跟他合伙做生意了么,正在聊一些细节上的事。”

后边跟过来的明楼连连点头:“这也是没办法,明楼是管经济的,说的直白一些就是管钱的,凡是跟钱的事沾上边,明楼就不得不小心谨慎,可不敢出了差错。”

“好了,今天大家要的是开心,工作的事你们私下沟通就好。你们要记住,工作是做不完的,开心快乐,却是短暂的。”

岩井英一举杯邀酒:“来,我们大家一起喝一杯,武运长久!”

人们举起了酒杯共同饮胜,就连小鬼子叫魂儿似的音乐,听来都壮了三分。

明楼想要跟王言继续打听之前这些日本人还有周福海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很可惜,这一晚,他都没找到机会。

按理说,俩人是邻居,应该一起回家才是。但很可惜,今晚王言没回家,一左一右的搂着两个日本娘们儿,跟同样不服输,搂着两个娘们儿的藤原信也晃晃悠悠,嘻嘻哈哈的离开……阑

第六八零章 主动暴露 “王桑,你真厉害。”有着黑眼圈,些许纵欲过度样子的藤原信也由衷的对王言说道。阑

昨天晚上,他跟王言的房间是挨着的,隔音并不是那么好。他这边折腾了那么一会儿就完事儿了,听了半夜王言那边的动静。

“藤原君,这是强求不来的。曾经年轻的时候,第一次与女人接触,我甚至以为得了什么病。这也是一种烦恼呢。”

王言停下大口吃喝的动作,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着头,好像他也不想那么强的样子。

看着王言微扬的嘴角,藤原信也发誓,他真的很想一枪打爆这个装逼犯的头。他没说话,选择闷头吃饭,自己消化内伤。

王言没有让气氛尴尬下去,他主动问道:“藤原君,来中国三年,感觉中国怎么样?”

藤原信也想了想,说道:“还好吧,比日本大很多,有更多的风景,更多的资源,这正是大日本帝国*****的意义。而且,你们中国的女人也很好,我很喜欢。”

“哦?难道藤原君以前还跟中国女人交往过?”阑

“算是吧。令我印象最深的一个女人,是在山东的时候,她是一个城里的姑娘,家庭不错,长的也非常漂亮……”

说到这里,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王言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想让她和我在一起,但是不仅不同意,甚至还骂我是鬼子,诅咒天皇陛下,诅咒大日本帝国的伟大计划。这是无法被原谅的,我很生气,所以我把她绑起来占有了她,还抓了她的父母亲人,让她看着她的亲人一个个的死在她的眼前,玩了半个月之后,把她送去了慰安所。现在,她应该已经死了吧……”

藤原信也表现的有几分惆怅,却眨眼间就换了神情,盯着王言说道:“王桑,你也是中国人,我这么说,你不介意吧?”

王言的眼神、表情毫无波动,他摇头笑了笑:“藤原君,你想多了。你刚才的说辞,对新政府的任何一个中国人说,都不会有人介意的。按照两党那边的说法,我们这些人都是无国家、无民族的小人。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只想保证我自己过的好,哪管别人的死活。”

“王桑,你真是一个聪明人。”

“你错了,藤原君,我是一个湖涂人。聪明人一般活不长,我可是想要长命百岁呢。”阑

俩人哈哈笑了一阵,王言问道:“藤原君,你这个人不错,我们俩对脾气。有时间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哦,对了,您住在哪里?咱们第一次认识,我送你一些礼物。不过我也不知道藤原君喜欢什么,我家里还有一些西方的洋酒,都是比较不错的传承几十上百年的好酒,我喝有些浪费了,你这样的千年贵族出身的人正好合适,到时候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那实在太好了,我就住在横滨路……”

“好,我记住了,今天晚上我就让人把酒给你送过去。”

过了这个事儿,王言跟他一边吃饭,一边有的没的说着话,大致都是说着三年来在中国的一些经历。

说话用词都是发自心里的,这个藤原信也说‘印象最深一个女人’,那就还有许多印象不深的女人。这种祸害人的事一定是没少干的,王言就是在打问这些。事实上也不用他问,打开了话匣子,藤原信也自己就全都说出来了。

这个出身日本贵族的小胖子,虽然极力的装着成熟精干的样子,但仍旧无法掩盖他是个草包的事实,三句话就能看透。

藤原信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卑贱垃圾的中国人之中,有了一个他的知音。直到吃过了早饭,更是跑出去送王言上车,目送其离开,这才回去找了岩井英一。阑

矮壮的岩井英一露出温和的笑容:“信也,王桑这个人还不错吧?”

“是的,岩井叔叔,你说的没错,他确实既真诚,又大方。”藤原信也笑道:“昨晚喝酒的时候,他就提醒过我,上海太过危险,让我隐姓埋名低调工作。哦,当时明桑也在,他也表示了类似的意思。刚才我跟他一起吃早饭的时候,跟王桑聊的很开心,他还说今天要送一些酒给我。”

“他是支那人里的佼佼者,不比周福海差,大日本帝国在支那的长治久安,离不开他这样的人。信也,以后你要多跟他接触,要学会如何驾驭这样的人。当然,比起王桑来说,你还差的远,但是跟他这样的人呆久了,你一眼就能看出那些庸人的愚蠢。记住,要多听多看。”

“是,信也一定谨记。”

“好了,去做你的事吧,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有问题随时过来找我。”

“是,岩井叔叔,信也告退。”

看着藤原信也恭敬的走人,岩井英一笑呵呵的自语着:“真是有礼貌的年轻人呢……”阑

离开虹口,先去北站看了看,又绕道去其他的工厂瞧了瞧,看一切按部就班,王言这才回了法租界。

他去找岩井英一,是为了表示他的无奈。不过在昨天、今早,岩井英一都没说有关这件事的话,又在之前收了礼,那就是说这事儿已经结束了。

其实本也不严重,主要还是他要让人感受到他的惶恐,这种事小题大做一下,是完全有必要的。因为他的人设在那里,这种事可大可小,小了当个屁,大了就能要他的命。

日本人怎么会讲道理?现在看似对他不错,不过是因为他没有碍事,又配合,还很懂事儿,又有不小的价值罢了。否则真的要杀他,要点脸就想个蹩脚的理由,不要脸就直接抓人弄死,可真没那么多的废话……

下午,无所事事没什么意思,他跑去了唱戏的梨园听曲喝茶,不出意外的,没过多久,明楼不请自来。

看着明诚跟齐四到一边闲聊,他坐在王言身边,拿起茶壶给王言倒茶,还没忘了给自己也倒一杯:“王先生很有闲情逸致啊。”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么,何必给自己搞的那么累?”阑

“还是您看的开,我就达不到您的境界。”

王言偏头看了他一眼,喝了一口茶水,稍稍侧了一下身,小声的说:“想知道昨天晚上他们说了什么?”

明楼不回避王言的眼神,点了点头:“什么条件您说话,只要能办到,我一定不推辞。”

“你能办到的事不多。”王言有些好笑的摇头:“不过你藏的很深,咱们既是邻居,又有着生意合作,就当加深友谊了,五万美刀不多吧?”

“不多,一会儿我就让阿诚派人去青联银行,转到永华实业的账上。”

王言招了招手,待他凑近之后说道:“影左祯昭手下有一个秘密的情报组织,叫做梅机关。昨天晚上,他们聊到了两党的问题。影左祯昭说,他得到情报,重庆那边近来对红党的态度比较激进。同时,他还获知,第二战区的兵力调动有异。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明楼虽然极力掩藏,但他童孔的勐然收缩表示的震惊,仍旧没办法掩去。阑

“多谢!”他拱了拱手,这个情报对他真的很重要。

“没什么,毕竟我赚钱了。还是靠的我博学多才,精通多国语言,这钱赚的舒服。”王言摆了摆手,笑呵呵的说,“以后啊,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落魄了,靠着自己的能耐倒也能混口饭吃,不错。”

明楼也是笑呵呵的应付着,很好的做着捧跟。

到了这个地步,他就已经掩饰不住了,还是一连掉了两层马甲,直接暴露了他红党的身份。昨晚回去的路上,他就思索着王言别有深意的眼神,忍不住的又让明诚去找了于曼丽联系,确认并没有在她那边暴露。他跟王言接触,也不过才这么长的时间,见过那么有数的几次面,他甚至都不知道是哪里有了破绽,被王言察觉到了。

经过昨晚左思右想,深思熟虑,结合王言过往的事迹,以及他从各种渠道打听到的一些人对王言的评价,他决定主动暴露。因为直觉告诉他,昨天晚上的情报很重要,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现在事实已经证明了,他的直觉没有错。国民党要再起内战,这如何不重要?如果没有准备,到时候如何应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不暴露,不会知道情报。暴露,最少掉一层马甲。现在因为情报的原因,他直接掉了两层,露了底……阑

“有一事不明,希望您不吝赐教。”

“说。”

“您到底是怎么发现我有问题的?”

王言摇头一笑:“我没有发现,只是汪曼春怀疑你,她跟我说起过你的疑点。最近咱们接触的又比较多,闲来无事,试探试探罢了。毕竟我要知道,谁是谁的人,站在什么立场,如此才好做事。现在你来了,刚刚听我说的话稍有失态,这不是正说明你是红党的人么。

不过我认为还是没有那么简单。我收到消息,军统上海站情报科长换人了,代号毒蛇额,从来没有露过面。近期到上海的,我知道的够资格的人,只有你一个。我不需要有证据,只要察觉到了一些不对,那就会认为你有问题。现在看来,你的问题不小啊。”

明楼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苦笑:“那咱们以后,继续合作?”

“不,咱们从来没有合作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抗日我不管,但别想拉着我抗日。咱们是做生意,明白么?”阑

“了解,是我孟浪了,您不要怪罪。”

王言喝着茶水,看着他说道:“陈恭澍来上海滩这么久了,就杀了一个法租界的华籍督察长,虽然是督察长,但也不过是政治部不掌权的文职,无关大局,没什么大动作啊。”

“不瞒您说,他原本打算继续刺汪,但是因为行事不密,电报被截获破译了,所以行动搁置。他最近的日子很难过,李士群亲自带队,带着汪曼春跟梁仲春等人追在屁股后边咬。不知您的意思是……”

“昨天的那个藤原信也,今天早上我们俩一起吃早饭,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王言目露凶光,“他说曾经在山东认识了一个城里的漂亮姑娘……你说这样的人,留着他干什么?”

明楼认真的点头说:“您也是心有同胞的人啊。”

“也扯不到那么远,不过是这个藤原信也出身藤原氏,身份非常高,背景非常硬。不管他干没干那些事,只要有利,他就该死。而我把他的事告诉你,很简单,虽然那个小胖子看起来很谦卑,但他并不尊重我,而他也还没到岩井英一那个份上,所以我很不高兴。你们近期不要动手,否则咱们俩会被人怀疑的。”

“您放心,我都明白,回去我就安排这件事,保证这个藤原氏的贵族活不过一个月。”明楼说的很有信心,也确实该有信心。阑

毕竟他们是有心算无心,精心设计的刺杀行动。除了个别的人物,也没人想着自己会被刺杀。尤其藤原信也一副不那么在乎的样子,又是陈恭澍制定执行计划,这小日本基本十死无生。若是杀这么个人都不成,军统就真是养了一帮饭桶了。

“好了,你走吧,以后见我先预约,你这样突然找上来,对你,对我,都不好。”

“好,那就不打扰您的好兴致了,告辞。”

明楼点了点头,干脆的起身离开。

王言瞥了他的背影一眼,继续喝着茶,翘起的二郎腿随着音乐的节拍晃悠着……

这晚,是跟有几天没出现的汪曼春一起,仍旧是日后说话。

“听说昨晚你可是跟两个日本女人一起风流快活,今天还能这么勐,真是牲口。”阑

“就当你是夸我了。”

汪曼春慵懒的躺在某人怀中,白眼都懒的翻:“我还听说最近你跟明楼走的挺近,前两天甚至还跟梁仲春扯上了关系?”

“还监视我呢?”

“想哪去了,监视你的人早都撤了。你也不想想,你什么身份?明楼刚从外国回来,身份难以辨认,也是重点关注的对象,至于梁仲春,他手下的嘴就没有严的,哪有什么秘密?”

王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明楼好像在拉拢梁仲春,他又是主管经济的经济司司长,过来跟我说想要一起做生意,我怎么可能拒绝。相比起被新政府、日本人刮去的钱,我分润出去的钱虽然很多,但总体还是赚的,这笔帐很好算。

哦,对了,我得提醒你一句,昨晚我去岩井英一那里,明楼也去了,他加入了岩井公馆。而且明楼好像是在跟李士群争权,你这个日本人安插进去的钉子可要注意了。”

“我有什么要注意的?他们争他们的,我自做我的事。都是给日本人做事,他们却非要分个高低,见个高下,何必呢。”阑

“为了提高自己的价值,不被日本人轻易的抛弃。证明他们价值的是什么?当然是职位。不光如此,他们还要发挥出一定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活的长久。所以你一个小小的七十六号情报处长,虽然在外有些鹰犬爪牙的狠戾名号,虽然跟南田洋子有几分亲近,如果没有更大的价值,早晚有一天会被舍弃。而你这样的人,被舍弃的下场只有一个。”

“那就死!是我没那份能为,死了我认!”

“希望你的嘴能一直这么硬……”

待汪曼春熟睡之后,王言穿戴整齐,潜出王公馆,去了公共租界的安全屋中发报。尽管明楼已经知道了情报,但他仍旧要把信息报上去,并说明明楼已经在他面前暴露身份的事。

这是为了避免,中央向地方直接问询情报,而是等着上海地下党组织向上汇报。另一方面,也是明楼暴露身份的事他不能藏着。这种事,该说就得说,避免可能的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组织上无个人,更无小事,隐秘战线的斗争更是如此……

他的情报送出去,结果如何就不该是他掺合的事儿了。

三九年十一月二十六日,轰动世界的大事是苏联给的,因为边境问题,他们寻找了一个理由,制造了那么一个事件,对芬兰宣战。史称‘冬季战争’,因为它发生在冬季……阑

十二月一日,轰动世界的大事是阎老西给的。

他命令抗日决死队第二纵队进攻日军,此举将使该部置于日顽两面夹击的境地,不出意外的,第二纵队拒绝执行命令。而后,阎锡山宣布第二纵队为“叛军”,下令“讨伐”,出动晋绥军6个军的兵力向红党军队发起攻击。

而后通过一系列的进攻,以及配合日军行动,围堵突围的红党军队,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不过因为早先获得情报的原因,准备的还算充分,伤亡少了不少。

打仗么,战场形势变化太快,提前知道了情报,该打总也要打,这是没办法的事。而且情报只是知道阎锡山要动手,但具体如何动手,如何军事部署,都是不清楚的。所以只是红党的部队撤的干脆,跑的快罢了。

而这,就是震惊全国的‘晋西事变’,是抗日战争中,国民党又一次掀起的反共高潮,并且持续良久,对红党造成了一定的损失。

红党第一时间开始在各大报纸发文谴责国民党无国家、无民族,破坏两党合作,再起内战的险恶用心。

随着消息扩散,全国人民哗然,大多数都是骂国民党的。阑

也确实该骂,小日本都占领那么多的地方了,就在这种时候,国米党竟然还干这种事儿,不骂他们骂谁……

第六八一章 全靠演技 好奇、好事、八卦,这是人们的通病。不独是中国人喜欢这些,世界人民都喜欢。

最近领事馆中有些风声,传说新来的领事广川秀人,是一个很有背景的贵族。这个说法,得到了领事馆内很多小日本的认可。

毕竟什么事都是有迹可循,贵族终究是少数,领事馆内的多数人,都是一步一个脚印上去的。他们有早年来中国读书工作的,也有军官转业的,还有本岛派遣的。其他的关系户,因为没有强大的背景,也是被安排到底层工作,缩短升迁的时间。少数的背景强的草包,则是应付着混日子。

虽然这个广川秀人有履历,可他没水平。领导一些随员做事的时候,并没有实际展示出足以胜任领事的能力。同其他人交往时候的傲慢,是个人都能感受到。这样的人,那些领事馆的人员很熟悉。因为以前的那些混日子的草包,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最关键的是,岩井英一对这个广川秀人的好态度。日本内部也是等级森严,没有其他的背景,想在上官面前得个好脸都难。所以为什么在上海滩,甚至是整个中国的所有日本高官中都能排上号的岩井英一,对广川秀人不同,就值得深思。

所以渐渐的,伴随着广川秀人的各种传闻大行其道,是近期领事馆内最热门的话题。

这些风声,岩井英一自然是知道了的,他特意把藤原信也叫过去叮嘱了一番,让藤原信也低调一些,和睦同事,不懂的地方要虚心学习请教。

藤原信也当然也听了,只是没用,风声已经散了出去。一开始他还很小心,因为先前王言提醒过他,岩井英一也说过类似的话,他也怕被人弄死。毕竟他出身藤原氏,没有野心的话最少也能快活一辈子。

不过在他小心了一段时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更加的没有人想要对他不利之后,他放松了警惕,活动的范围开始大了起来,不再局限于虹口一地。

上海滩最繁华的还要数公共租界以及法租界,这里开发多年,更加的完备,吃喝嫖赌抽,只要想,那就一定能找到地方。也是如此,再凭着国民党的操行,即便没有开始全面战争,日本没有占领上海,国民党想要实行的大上海计划,也是空中楼阁不能成。

这是十二月中的一天,晋西事变仍旧没有落下帷幕,走在街上,不时的就会听到人们讨论并且大骂国民党的声音。

穿着合身的西装,带着金丝的眼镜,外边套着风衣,头上扣着礼帽,把自己打扮的更显成熟,好像一个西洋归来的人才一般的藤原信也,自位于横滨路的,邻着小河的公寓中走了出来。

最近他的心情不错,没什么烦心事。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领事馆内的人都在猜他到底是什么背景,甚至他的名声已经传到了外面,这让他很烦躁。但是他在工作上还是不错的,他的下属,他需要对接的其他工作人员,都十分认可他的工作能力,这让他有种成就感。有成就感,如何能不放松庆祝呢。

虽然来到支那三年许,但是他一直都在外到处游历。这时候中国是很穷的,大城市只有那么几个。虽然他吃好喝好,还有手下护卫着,但到底环境不行,没有上海滩这么繁华。

本来他十分喜欢女人,不过上一次岩井英一组织欢迎,把他介绍给他人的那一晚,他见识到了王言的强大,让他的心中蒙了一层阴影。导致他一到关键时候,就想起那一晚隔壁传来的声音,再一对比自己,落差太大,这让他失了性趣,至少最近是如此。

所以最近他迷上了赌博,钱财他是不缺的,毕竟他的身份在那里,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最不缺的就是钱。在那夜的欢迎会之后,参与的中国人,包括王言在内,事后都给他送了一些钱,只有王言才额外的送了不少西洋的好酒。

他已经与最近新交的日本朋友约好了,是卫戍上海的一个陆军中将的儿子,他们相约着,一起去公共租界那边去赌钱。他不在乎输赢,他只是喜欢那种胜负未分的刺激。毕竟输钱又能输多少呢?即便输的什么都不剩,当天他就能翻倍的拿回来,还要再搭上命。

他上了手下开着的车,途中汇合了早都等着他的新朋友,两辆车一前一后的过了苏州河,进入了公共租界。

恰在此时,电车叮叮叮的打着铃在轨道上驶过,他们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停在那里,等待着电车通过。

也是在此时,街上行走的人群中,八个捂的严严实实的人自车身左右的方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们一边走,一边掀开大衣,露出了藏在衣服内黑色的枪械。

藤原信也一直坐在车内无聊的看着外面的人群,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该死的支那人掏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车窗内的他。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动作。但与此同时,莫大的恐惧在心头升起,霎时间令他对身体失了控制。膀胱一松,一股热流便呲了出来。

但他尚未感受到腿间的热意,因为来不及。在他的眼中,那对准他的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开始喷吐着火舌。

他恍忽中看到,一颗子弹旋转着破膛而出,穿透了车窗的玻璃,直奔他过来。在他短暂但作恶多端的最后一段时间中,他的意识彷若回到了三年前,那个令他印象深刻的女人,端着冲锋枪,脸上带着大仇得报的肆意狞笑,突突突的对着他开枪,将他打的满身血窟窿……

两辆车坐了六个人,八个枪手在两个方向各种角度的倾斜子弹,毫无防备的六个日本人第一时间就被打成了筛子。这还不算完,又有两人拿出了两颗手榴弹,分别顺着被打碎的车窗扔进去,两声爆炸过后,彻底结束战斗。

在第一声枪响的时候,有着丰富街头枪战保命经验的人群就已经呼喊着四散而逃,直到远离了现场,他们才躲避着,藏进墙角,偷偷的向外窥视。

八名枪手确认了车内的人已经全部身死,他们将枪藏在衣服内,抱着膀稍驼着背,四面八方的小跑着撞进看热闹的人群中,消失不见。

不大一会儿,随着一阵哨子声响起,公共租界的巡捕跑了过来……

“岩井先生,听说上午的时候,藤原先生在公共租界遇害,我特地来看看您。真是可惜啊,以前还说要跟藤原先生一起去潇洒呢,没想到,这才大半个月的时间不见,就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

岩井公馆中,王言彷若真的很遗憾一样,对着面无表情的岩井英一如此说道。

老老实实呆在一边的明楼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安静的看着王言的表演,以前他还有些小小的自得,毕竟游走在众多势力之中,窃取着情报,暗中主导着一些事情的发展,很有几分成就感。可是自从被王言识破之后,他就矫正了心态,更加的谨慎小心。

现在看着王言在眼前表演,他不得不承认,在演戏这方面,他这个专业的卧底特工都比不上。如果不是他知道是王言提议弄死藤原信也,如果不是他知道是他暗中扩散的藤原信也的身份,并且给陈恭澍提供了情报,他都不会怀疑,这件事跟王言有什么关系。

明楼看不出来,岩井英一也看不出来。他很自信,能确定王言眼中的惋惜。他从不怀疑王言对日本人对忠诚,因为他可以肯定,王言对他们的大日本帝国毫无忠诚可言。毕竟任谁也无法对侵略自己祖国的人,生出什么忠诚来。他可是知道,王言不离开华夏的原因,是故土难离,不愿离开上海。

但是他也确信,王言确不会自找麻烦,躲还来不及呢,恨不得离他们日本人八百米。今天的来意,八成是怕他多想,过来表示表示。

所以他摆了摆手:“王桑,我们也认识快一年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为人呢。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不会认为是你想害藤原的。你是上海滩的地头蛇,什么情况比我们清楚的多,说说你了解到的。”

王言点了点头:“当时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就给事发地所在的捕房打了电话,那边的探长告诉我,是八名训练有素,行动干脆的杀手,使用美式冲锋枪,对车内的藤原先生,还有另一位陪藤原先生出去玩的人进行袭击,短时间倾泻了所有的子弹,最后还扔了两颗美制手雷。他们第一时间走访当时旁观的人,没有人看到杀手的脸,更不知道他们的踪迹。

这样的装备,配合这样训练有素的行动人员,我觉得大概率是军统上海站的人做的。红党比较穷,他们没有这样的武器。而且军统上海站新任的行动科长陈恭澍来到上海已经好几个月了,除了杀了一个法租界政治部的华籍督察长,毫无建树。戴雨农那边应该是不满了,逼的陈恭澍不得不行动。

之前我就听说了,领事馆内对于藤原先生的身份有些非议。可能是陈恭澍听到了风声,所以最终选定了藤原先生为目标。用中国的话说,就是不管有草没草,先搂一耙子,杀了藤原先生看看反应再说。

岩井先生,藤原先生是藤原氏的人,现在他在您的手下出了事,他们不会……”

他说了一堆日本人早都掌握到的情况,基本等于没说,但是很好的表现出了他对此事的上心。最后又问及此事对岩井英一的影响,更是表达了他对岩井英一的关心。配合着他的面部忧虑表情,眼中的担忧,谁又会怀疑,就是他鼓动军统刺杀藤原信也呢。

岩井英一摇了摇头,却又忍不住的叹了口气:“总是少不了一些麻烦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信也啊,到底还是太年轻了。我已经再三叮嘱过他,要低调,要谦虚,或许是富贵的日子过的久了,让他无法睁开眼睛向下去看一看,他的死,不在别人,而是死于他的傲慢。”

他是真的很愁,这是属于无妄之灾。他的地位很高没有错,藤原氏不是当年那般风光也没错,但那并不代表他可以不尊重藤原氏。人家只是吸收了经验教训,更会隐藏了而已。

虽然不会过于怪罪他,但是藤原信也到底是死在了他的手下,别的报复先不说,至少他已经失去了藤原氏的友谊。

没在这话题上多纠缠,他抬起头来,目光凶狠:“你说的对,就是军统的人干的。你来之前,我已经告诉了他们,要用更大的力度打击两党的人。”

眼见王言稍稍的低着头盯着地板不说话,他不高兴的摆了摆手:“好了,王桑,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跟明桑你们先走吧。明桑,不要忘了我交代的任务,这一段时间内,我要看到成果。”

明楼起身点头:“是,岩井先生,那明楼就回去做事了。”

王言也在一边应声,俩人结伴离开了岩井公馆。

“王先生当真是好演技啊,如果不是我事先知道,怎么也想不到这事儿跟你有关系,事实上也是如此,岩井英一丝毫没有对你产生怀疑。厉害,厉害啊。”

“人生如戏么,演技不好,如何行走江湖?”

“不过我看方才岩井英一的反应,好像是对他没有很大的影响?”

“他都到了这个地位了,藤原氏也没有霸道到这种地步。对他的影响不在现在,而在将来。据我了解到的,他就是下一个总领事。但是有了这一次的事发生,藤原氏只要稍稍的从中做个梗,他这个副总领事就要做不知道多少年。甚至可能还会给他调离上海,弄到其他的穷困的破地方,这些都是未知的。具体如何,还是要看岩井英一的能量够不够。”

“他还是走了的好,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太可怕了。你知道他想做什么吗?他在研究如何在思想上,对中国人进行阉割。”

“很好的想法,能不能做到就两说了。据我所知,红党的硬骨头比较多,但也不乏软骨头,希望你是个硬骨头,可别让我失望啊。”王言不想跟明楼在这探讨什么精神,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咱们在这说太长时间不好,以后有事再联系,回了。”

“好,王先生慢走。”

明楼去给王言关了后车门,微笑挥手送别。他清楚王言的意思,那是在释放善意,来回应他自曝身份的事儿。现在的情况是,王言清楚他是军统、是红党,他知道是王言鼓动军统杀藤原信也。虽然这不能算作把柄,即便有一天他被捕招供说出了这些,也不会对王言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到底会使得日本人将怀疑的目光放到王言的身上。

对于王言这样的人来说,一旦被日本人怀疑,那么基本就离死不远了。因为做什么事都要小心,做什么事都放不开手脚,还要应对别人的栽赃。逃得一时,终难逃一世。

他觉得,这一次王言很可能是懒的动手,让他代劳了。毕竟以王言的实力,看不惯藤原信也,完全可以找人去把藤原信也弄死,伪装成是军统行动就好了。反正两党的特工,在上海也背了不少的锅,完全没有问题。所以就是因为懒的动手,再加上要给他一些回应,就两全其美的交给他了,城府太深,他看不透……

事实上,明楼想的很正确。王言就是不愿动手,借着军统的手行事罢了。他若动手,不可能派手下出动,只能亲自行动。而他的暗杀风格又十分鲜明,就是在晚上无声无息的要人性命,日特天然的就会想到是他动的手。回头针对起来,对红党很不好。

尽管一直以来,敌特都没有放松过对上海地下党的行动,但是出了这件事,总也有个首要针对的目标。这个时候,即便真的两党无间,通力协作,总也分个你我。所以相比起来,还是让敌特针对军统好一些,这无关其他,只是阵营问题而已。

何况现在晋西事变还没有结果,两党仍旧在争斗……

不过有关于晋西事变,他在前两天通电联络的时候收获了上级嘉奖。同时还有此前的黎兆年,也给了他回复。表示已经详细查明了先前事件的缘由,对于黎兆年提出了严正的批评,并让他的放轻松,继续搞好工作,再没提及别的事,比如他手下的顾永诚。

这当然是正常的,虽然都是隐秘战线,但毕竟岗位职责不同,哪里能够随便暴露同志么,这是对互相的保护。

他本身就很重要,顾永诚那边应该也能扯出一群人来。如果他们互相通报了身份,万一被捕,万一没挺住,那就是对双方的伤害,对组织计划的破坏。

现在不暴露,等到顾永诚真的有意外,还是那句话,王言什么都不知道,就硬甩……

藤原信也的死,对于局势而言并无大碍,不过是恶心一下日本人罢了,受到损失的也只是岩井英一罢了。

王言又恢复了原本的安稳生活。

他现在的基本已经到头了,没办法再有更大的发展。

在巡捕房,他督察长已经是华人能做到的最高,剩下的无外乎就是拉拢一下其他的探长,统一态度,确立话语权,成为事实上的总华探长。

青联那里,他不能动,现在还没到动的时候,仍旧在暗戳戳的渗透。

生意上,中国就那么大,能吞的货也就那么多,再加上现在东西方的局势都不很好,也已经趋于饱和。唯一帮助他实现突破的,就是青霉素。这是战争必需品,他都卖到苏联、德国了。现在别的国家仍旧没有研发出来,这钱捡的很轻松愉快。

到了这个地步,他每天不享受享受还能干什么?他只想让自己低调,不要让日本人没事儿就研究他,让争斗远离,这就很好了。

斗争远离他,却一直在上演着。

一月的时候,一辆载有日本军官考察团的专列被炸,列车内的所有人全部死亡。

二月春节当晚,法租界霞飞路的一家西餐厅中,发生枪战……

第六八二章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正是春节,王公馆中的人虽然不多,但热闹是不差的。丨

一大早,王言练武早饭过后,就在家中写起了对联。不只王公馆中要贴,其他的工厂学校之类的也要有,他都写好几天了。

于曼丽这个没有家的人自然也来了,帮着忙活,给轮大勺的王言打下手。她是整个上海滩那么多跟王言有接触的女人中,唯一的一个进了家门并且还能一起过年的。虽然没有彻底的住在王公馆,而是在外面的公寓中自己住,但是她的身份是母庸置疑的。

当然同样也会有人轻视,毕竟现在已经呼吁女人解放了,她混的又是知识青年进步群体,一些人对她的行为也还是非常不齿的。不过也是得益于她附庸王言,现在成了十多所学校的负责人,自有围绕在她身边的人。

这些人的成分同样很复杂,毕竟本来就有红党的,加之于曼丽自身还是军统的人,后面还有王言的牌子,国民党那边的人也少不了,还有阴险的日本人安插的特务,暗中监视。

幸好于曼丽还没昏了头,本身还经受过专业训练,从来没有发表过什么看法,与人接触也很隐秘,否则这娘们儿也早都被抓走了。毕竟她是王言身边算是有名分的一个女人,是重点关注对象。

过年时候,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过在王言手下的工人们很高兴,因为今年的过年福利比去年更多、更好。所有人都领到了下发的各种口味混杂封箱包装的方便面、饮料,其他的还有米面鱼肉等等,年前的这几天,上海滩属王老板的名号最响亮。

当然主要也是相对于一整年的产值来说,实在花不了多少钱。他本身就经营着粮食生意,米面粮油等等,都是老大一个船队往国内运送,对他来说粮食很便宜。方便面、饮料更是他们自己生产的,无外乎几万箱而已,没几个钱。丨

更何况现在物资供应不足,年前又是人们大采购的时候,本就不低的物价不可避免的再一次上扬。他经营的那些物资,即便价格稍低,但是涨的那些营收也不是几万人的过年福利可比的。

王某人从来都是一个致力于实现共同富裕的好老板,对手下的员工十分友好,不会给很大的压力,又舍得使钱,正经的好人……

吃过了午饭,又准备晚饭,于曼丽、齐四、吴大叔、梁大婶,还有负责王公馆安全的四个没有家人的手下,共有九人吃饭,这饭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也是过年没什么事,王言跟那又烀又吨,到了晚上,又一起包着饺子,很是热闹。

他们倒是没有非要等着十二点才开饭,而是八点多钟的时候就开始包,包完了直接下锅煮。

正在煮饺子等开饭的时候,厅中的电话响了起来,齐四小跑过去接电话,听了两句之后,赶紧跑回来找打扑克的王言:“言哥,霞飞路刘探长的电话。”

于曼丽撇了撇嘴:“他不过年啊?”丨

王言摇头一笑,起身过去拿起电话:“喂,老刘啊,大过年的给我打什么电话?”

“哎呀,言哥,我也想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啊,饺子都包好了,就等着吃呢就来了麻烦。”电话中传来刘一统的声音,“刚才收到消息,在霞飞路的克来西餐厅发生了枪战,汪芙蕖被人一枪爆头。这汪芙蕖是投靠日本人的商会会长,在维持会也有职务,又是那个汪曼春的叔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啊,这不是没办法了只能给你打电话,让你拿个主意么。”

“我看呐,你就是大过年的出去有怨气,非得让我也过不好年。日本人的人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自然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你电话打到我这里,我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行了,我这就过去看看情况。”

说完话,王言卡的没好气的挂了电话。刘一统怎么可能会是废物,怎么可能真的拿不了主意,无外乎是不想跟日本人面对面,让他站前边顶着。另外一点也是确实牵扯到了汪曼春,他出面也会相对好一些,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于曼丽好奇的问道:“什么事儿啊,这么晚还给你打电话?”

“就在刚才,汪曼春的叔叔在霞飞路的一家西餐厅被枪杀,刘一统不想跟日本人牵扯,就把我扯了出来。死的又是汪曼春的叔叔,此前跟我还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也不能装作不知道,只能过去看看。你们吃吧,不用等我了,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于曼丽的眼睛瞪大了一下,随即没再说话。汪芙蕖不是好人,做了许多恶事,更何况还是汪曼春的叔叔,死的好,死的妙,她是心内暗喜的。不过她没有说什么话,言多必失么,在这屋里的还有王言的手下呢,看着倒是都很衷心,真实情况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丨

王言当然明白于曼丽的心思,他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上楼换衣服。

边上的齐四用不着吩咐,也去了他的屋里换着出门保暖的衣服。

很快,汽车发动,卤素的昏黄车灯照着道路,驶出了王公馆。在空旷的,并没有多少人活动的街道上行驶着,不过一会儿就到了事发的霞飞路上。

相比较来说,霞飞路上的人就多了许多。毕竟这是这个时候的商业娱乐产业聚集地。今天虽然是过年,但是仍旧营业的商铺仍有很多,不在家呆着的人也有不少,到什么时候,都有不拿过年当回事儿的人,何况当今正是战争年代。没钱人活的难,有钱人活的也没那么容易,总有些人今朝有酒今朝醉。

发生在克来西餐厅的枪战已经传开了,但是有着丰富经验的人们并没有害怕。甚至还有凑巧路过的,看着西餐厅门口围着一堆的巡捕,好奇的在远处观望。

这是知道已经结束了,没有什么危险,所以就犯了好事的贱病。若是枪战现场,他们保准没有一点儿看热闹的心思。这里是每天不死几十人都不正常的上海滩……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齐四开着车停在了门口,先一步到地方的刘一统狗腿的过来给开车门。丨

王言踩着大皮鞋下了车,看着嘿嘿尬笑的刘一统:“都通知到了么?”

“第一时间就打电话了,估计再有个十来分钟,他们就该到了。”

“你啊,就是怕我闲着。走吧,进去看看情况。”

刘一统落后半步跟在王言的身边,介绍道:“已经初步调查过了,在发生枪战的第一时间,人们就四散而逃,并没有看清楚此刻的脸,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楼下有一个人,楼上有两个人。此三人行动利落,动手干脆,枪法神准,除了就餐的客人外,没有一个人活命。初步判断,是军统的人。”

王言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因为他很清楚,动手的人是明台、郭骑云,还有一个顶替了于曼丽的女人。

他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但是他很清楚,凭着明台那公子哥吃软不吃硬的操行,王天风还是要玩感情。所以还是会找一个有些悲惨往事的女人,使明台同情,从而甘愿在军统做事。

入得店内,所见的就是凌乱的桌椅,散落一地的菜肴酒液碎玻璃,那是因为一时惊慌逃跑所致。一楼地面的血泊中躺着三个人,手中都拿着枪,两人是后背中两枪,一人是胸腔中两枪。应该是听到楼上的动静,第一时间掏枪,郭骑云在后边偷袭解决了两个,剩下的那一个也只来得及转个身就没了命。丨

查看了一番,王言踮着脚避开血泊,走过去顺着楼梯上楼。

二楼的场景就比一楼刺激多了,满地的弹壳,墙上都是子弹打出来的痕迹,走廊中躺着七八具尸体,在一个房间中,还有被堵到里面的五六人,基本都是身中两三枪,每个人的脑袋上都有一个血洞,这是后来又近距离补枪所致。

小心的躲避着满地的血迹,一直走到了尽头的一间房,门口就有一个死的坐在地上的人倚靠着门,因此省了开门,直接便进去。

这里面的尸体也不少,有六具。除了两个拿着枪的,还有三人都是西装革履,这是遭了池鱼之殃,跟汪芙蕖同桌吃饭谈事的商人,他们的脸上都是恐惧。

身为主角的汪芙蕖,自然是最后一具尸体。这老小子的死相很搞笑,整个人窝在装着餐具的柜子里,被一枪爆了头,脸上除了恐惧,还有几分不可置信,因为是明台杀的他。

综合楼上楼下的情况来看,明台的行动能力是很高的。或许是活爹合理化了他的战斗力,使得这枪战现场看起来非常的干净,体现着明台等人的行动利落。

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毕竟剧中演的,明台、于曼丽等人动不动就站那跟敌人对射,敌人密集的子弹十多米的距离内伤不到他们,反而是他们的子弹一个个的点名。不合理化一下战斗力,明台活不过三集。丨

至于他一个只是学习了一些西洋拳的孱弱身体素质,在经受了四五个月的军事训练之后,就飞速成长到现在的地步,毕竟是主角么,天赋异禀,可以理解……

“这几个都是投靠了日本人的商人,跟随在汪芙蕖的身后摇旗呐喊的,今天他们是为了商议汪芙蕖谋求政府职位的事。这两个是汪芙蕖花了大价钱养着的护卫,在上海滩的武行中还有几分名号,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被弄死了,他们一个开了两枪,一个开了一枪。”

见王言背着手站在房间内看着地上的尸体,刘一统懂事儿的报上了这些人的身份。

王言点了点头:“这三个军统的人行动能力很强,看来陈恭澍还是有两手的,不枉他那么大的名头。”

“要我说啊,干他们这行的还得是裴旻,那才是真的杀神。来无影、去无踪,杀的无声无息。哪像现在呀,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兄弟们想在家安生的过个年都不行,就给咱们找麻烦。”

“是给你找麻烦,我的麻烦是你找的。”

刘一统嘿嘿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我发现你现在对青联好像并不关心?我可跟你说了啊,杜镛现在对青联的掌控力度还是有的,我也不敢做的太过,你是怎么想的?”丨

“只是懒得理会罢了,不过暗中的动作却是没少,你放心就是。至于我是怎么想的么……”王言笑呵呵的说道,“我想看看局势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变化,你也是有脑子的,不会不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咱们拿下了青联,得不得罪人的事仍开外,日本人那边可不会给咱们退路了。青联太大了,不配合,就是死。所以啊,还是让那些老骨头死去吧。咱们等着机会,趁势而起。”

“那得等什么时候?大哥,我现在跟着你屁股后边,那边可是都不待见我了。别弄到最后,我成了里外不是人,还连累我老婆孩子。”

“你放心,照我看,再有四五年就能见分晓。别急,好饭不怕晚嘛。你才比我大两岁,又不是等不起,怕什么?”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做你该做的,只要我活着,那就没有人能动的了你。要是我死了,那就得看你的命硬不硬了。放轻松,至少目前来看,没什么大问题。”

“但愿如此吧,我都上了你的贼船,不放轻松还能怎么样……”

“差不多得了,又不是没带着你赚钱,这汪芙蕖都没你手里的活钱多。别那么扣扣搜搜的,有钱就得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留着干什么?”

“乡下来的,穷怕了,可不敢跟你似的,我媳妇又怀孕了,可不是得攒点儿家底。”

王言刚要说话,一阵脚步声响起,跑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王先生,探长,七十六号和特高课的人来了。”丨

刘一统摆了摆手,示意这手下闪一边,他整了整衣服,跟王言一起等着他们过来。

未几,密集的脚步声传来,明楼当先走了进来,在他身后,是许久不见的特高课的特务村本一郎,再后,是拄着拐棍,一瘸一拐紧倒腾的梁仲春,之后是与明楼形影不离的明诚,都是熟人。在他们之后,才是七十六号以及特高课的特务,他们进屋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勘察现场,希望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哎幼,王先生,您怎么在这呢,这么晚还惊动了您,真是不好意思。”属于带队领导的明楼,当先开口说话。

后边的村本一郎礼帽鞠躬打招呼,梁仲春哈吧着脸,讨好的看着王言,后边的明诚稍稍欠身,表示了尊重。

王言叹了口气,说道:“汪处长的叔叔死了,又死在了法租界,我跟这个汪芙蕖还有生意往来。刘探长是我的好兄弟,他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我,这样的事情,于情于理我都该过来看看不是?”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明楼连连点头,“在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正要跟汪处长一起去吃饭,本来她也应该过来的,不过因为她跟她叔叔的感情太好,一时接受不了,没有办法,我就让人给她送回家了。”

“正常,她对汪芙蕖的感情很深。”丨

两个不要脸的人,在别人吃瓜看戏的眼神中,说着相关联的同一个女人,都没什么尴尬的。

明楼叹了口气,走到汪芙蕖那里看着死相,沉默不语。

村本一郎清楚,汪芙蕖是明楼的老师,故而没有打扰,他看向刘一统:“刘先生,可不可以请您说一说你们了解到的情况?”

刘一统当然不可能说不,当即将了解到的情况全都说了一遍,他不想别的,就想让这些人赶紧滚蛋。

他是这里的探长,但是这件桉子的处置,竟然还要参考七十六号以及特高课的人意见,那感觉实在是不很美妙。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日本人势大,就这点儿小事,到了洋鬼子那里,多半也是让日本人自己看着办,懒得理会。傲慢的法国人,其实也明白形势的,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因为有人收尸,省了捕房的人忙活。只要象征性的在这里看着就好,所以刘一统这个探长自掏腰包,一堆人聚到附近营业的饭店中,吃着热乎乎的饺子、汤圆之类的,甚至还喝了两杯小酒。丨

勘察结束,七十六号跟特高课的人叫了车过来,将所有的尸体运走,剩下王言跟明楼一起,明诚在车里等着呢。

王言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他好奇的问道:“你安排的?”

“算是吧。”明楼想了想,如此回了一句,紧跟着问道,“对您没什么影响吧?”

“我的生意怎么都是做,从来不缺所谓的合作伙伴,你说对我有什么影响?这地球啊,离了谁都照样转。”

王言皱眉想了一下,问道:“我记得你们明家三公子是在香港上大学是吧?”

“是啊,怎么说起他了?”

“我前一阵子好像看见过他跟一个女人走在街上,当时也没注意,今天倒是突然想了起来。他这个时间可不对,不是你们兄弟俩都入了军统吧?还是他不学好,逃学回来了?”丨

看着王言别有深意的眼,明楼心里咯噔一下,摇头笑道:“不会的,我那个弟弟啊,我最是清楚不过,从小泡在蜜罐里长大,他吃不了那个苦头的。肯定是这个臭小子不好好学习,偷偷跑回了上海,怕我大姐教训他,就跟人在外面鬼混。等我抓到他,非狠狠的让他长长记性。王先生,时候不早了,今天又是春节,咱们还是早点儿回去吧,明天我去给您拜年。”

“嗨,都这么熟了,还有什么拜不拜的,没什么用。赶紧走吧,这个刘一统啊,不想跟日本人扯皮,把我拽了过来。当时饺子都下锅了,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又吓唬了一下明楼,王言摆了摆手,钻进车内,干脆的走人。

独留明楼在冷风中想不明白,王言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好像什么都知道呢?

第六八三章 明家登门 出去折腾一圈,再回到王公馆已经是十一点多。这也就是他过去了,否则只有刘一统在那里,说不得还要再磨叽磨叽。日本人是本着怀疑一切的精神,不断的纠缠试探,这才是烦人的。

都还没睡呢,甚至就连吴大叔、梁大婶老两口都挺着等十二点过去呢。这时候也一样,天上的烟花就没消停过,炸的当当响,他们岁数大了睡眠浅,根本睡不好。所以守卫的手下们在门房那边喝酒打牌,屋内,于曼丽身着宽松的睡衣坐在沙发上听着收音机中的春节特别节目看书,老两口则是在一边织毛衣。就是闲不住,借着灯火总想干点儿事。

老两口这两年,给王言、齐四两人都织了两套毛衣毛裤,还有他们自己穿的。剩下的,他们也没地方送,就问守卫的流氓们要不要,这帮人哪里差那个,后来齐四就让老两口给那些已经上学的小乞丐织毛衣。

先前的饭菜,只是做了一部分,是以王言跟齐四回来又吃了一口热乎的。

趁他们吃饭的时候,于曼丽颠颠的跑过来,好奇的问道:“情况怎么样?”

“怀疑是军统的人干的,一共死了二十三人,汪芙蕖被人近距离一枪爆头,此外还有三个跟随他投靠日本人的商人跟着遭殃,死的很惨,剩下的十九人,是他们的护卫。动手的共有三人,没有人看到他们的面貌,行动干脆利落,全程只用了不到五分钟,还很从容的补了一拨枪。”

“军统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以前他们行动不是暗杀,就是以多打少的围杀,以前怎么没听说他们有这种行动高手?陈恭澍亲自动手?也不能啊。他要是那么厉害,当初在河内就该强袭汪兆铭了,何至于坐了两个多月的冷板凳,从天津站的站长被调到上海干脏活?”

于曼丽现在对军统的一些事情也有了解,当然都是没事儿的时候从王言这里问出来的。毕竟她都不知道军统的门朝哪开,又是单线联系,只有一个上级,又受命在王言身边呆着,基本上还相当于没什么工作。想知道什么消息,也就只能看看报纸,但报纸上又能有多少实际消息。

王言摇了摇头:“或许是新派过来的吧,战斗力很高,这样的人来了上海,以后就更难太平喽。”

“哎,汪曼春怎么样?”

“说是受不了打击,悲伤过度,所以没有过来。行了,这事儿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就别在这幸灾乐祸了,还是好好研究学校的事儿吧。不是要开中学了么,安排的怎么样了?”

小学开到现在也有一整年了,具体如何开展教学工作已经有了经验,加上现在有了小学的毕业生,所以成立中学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接下来成立高中更是自然而然。

王老板真的不差养着学校这点儿钱,再说上级本也有指示的,培养工人子弟知识青年。

而且真的说起来,中学的花费要比小学小很多。因为即便他负担一半的学杂食宿费用,也总有家庭困难的,重男轻女的家庭选择不继续读书,而是早早的送去学些手艺什么的。即便他不按照现行的教育制度办学,不实行考试,总有自觉天资愚钝的。

所以中学即便要分男校女校,整体的数目也是要更少的,这是一个自然的淘汰过程。

现行的教育制度,小学分作初小、高小共读七年,初小升高小还要考试升学。中学四年,高中也是好几年,还有大学预科等等,学习的年限也是不短的。王言的学校是小学读五年,中学读四年,高中读三年,基本跟后来的教育制度一样,就是小学阶段不同罢了。

因为这个年代的人都早慧,成熟的快,除了富贵人家,基本不存在八九岁还耍熊的事儿,一个个懂事儿的不行。而小学阶段,就是要学会识文断句,讲一些通识课,五年足够了。

其实他是有一套教育体系的,毕竟他当过皇帝么,只不过不太适合现在的这种战争时候。而且另一方面,他一定程度上也是要遵守汪伪政府制定的规则,也就没有自作主张大肆更改。

于曼丽小嘴叭叭的说个没完,乱七八糟的讲着中学的筹备情况,毕竟下个月就要开学了,还是挺赶的。

吃过了饭,时间也到了十二点,王言等人在王公馆的院子里叮叮当当的放着烟花,数齐四玩的最高兴……

翌日,仅仅休息了几个小时的王言仍旧早早的醒来,留着于曼丽在宽大舒适的床上呼呼睡的香甜,他下楼给吴大叔、梁大婶老两口、齐四还有护卫王公馆的手下们都发了红包,便开始了日常的晨练。

正在他晨练结束的时候,门口的手下蹬着自行车过来通报,说隔壁的明家人一家全都过来拜年了。

王言摆了摆手,让手下去把人请到客厅,随即接过陪侍在一旁的齐四手中的毛巾擦着脸、手。

齐四说道:“言哥,咱们家里还有奸细啊。要不然明楼怎么可能把时间掐的这么准?你才刚刚晨练完,他们就全家一起过来拜年了?”

“那你觉得是谁?”

“不好说,不过大概率是门房守卫的那些人,咱们一周换一批,你的作息又非常规律,一直没变过,外人知道也不例外。”

王言笑呵呵的往回走着,对跟在身边的齐四说:“今年十八了吧?”

“嗯。”

“前两天我跟你搭手的时候,感觉你的身体也发育的差不多了。即便剩下的两三年也还会继续发育,但也没有多少提高了。”

齐四这两年的身高勐涨,虽然没过一米八,但是也有七九左右。肌肉也堆起来了,肩宽背阔下盘稳。练着王言传授的武功,打熬筋骨,习练武技,到如今也算是有所成就了。

他这两年也没闲着,王言的手下是有不少练家子的,每个月有那么四五次,他会去跟人比武。就这么打了两年,不是没有败绩,但一般人还真不好使。别人不说,至少得了八极真传的石长兴现在单挑已经干不过他了。

听到王言的话,齐四意识到,或许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了……

他意识到的没有错,王言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到了这个地步,继续留在我身边混日子就把你耽误了。当然了,你要是愿意一直这样,那无所谓,我并不会强求。但你要想有更大的作为,在我身边是不成的,还是要出去做事。你怎么想的?”

齐四咧嘴笑:“还是出去做事吧,还是像石哥那样更威风。”

“好小子,有志向,那你下个月就去跟石长兴吧,让他给你安排工作。”

“得嘞。那到时候我是搬出去,还是继续在这边住啊?”

“都随你。”

“还是搬出去吧,离那边近一些,做事也方便。”

齐四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他早都知道会有这一天,而且他本是漂泊无根的小乞丐,那些没什么意思的情绪,他很少有。因为他看过了太多人的生死,早都习惯了。

相反的,能够离开王言身边,有机会出去大展身手,他是非常期待的,谁不想当人上人呢。很多人没有这个机会,现在他有了,那自然要把握住。

对他的这种反应,王言并没有什么意外,齐四是个有想法的,若非如此,也不可能背着他‘疑似红党’了。

一路熘熘达达的呼吸着二月晨间的冷气,回到了客厅,才一进去,里面坐着的明镜、明楼、明诚、明台四人就齐齐的站起身,对着王言拱手抱拳,恭贺新年好。

明楼说道:“抱歉了,王先生,知道您比较忙,尤其是过年,以您的身份就更加的忙,所以我们就一早过来给您拜年。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您呢。”

“现在你我两家乃是合作伙伴,不要在意那些虚礼,都坐,坐下说。”

王言哈哈笑着摆手,坐在沙发上看到老老实实坐在那里装傻小子的明台,他吆了一声说道:“这不是明台么,不是在香港读书呢嘛,什么时候回来的?”

明台点了点头:“昨天晚上回来的。”

“对了,明兄弟,昨天晚上我还跟你说呢,上个月好像在街上看到了明台跟一个姑娘在一起。”扫了明楼一眼,王言又目光灼灼的看着明台,“你小子不是早都逃学回来了吧?”

“什么?”明镜一激灵,转身瞪眼,“你早就回来了?”

“哎呀,大姐,就不能是王先生看错了?虽然平时我是不听话,但是这种事儿我怎么敢呐?你要是不信,可以给我学校打电话去证实啊。”坐在最后边的明台缩到了沙发角落,就怕明镜揍他,连忙解释了一遍之后,还不忘对王言说,“王先生,肯定是您看错了。”

“那或许真的是我看错了。”

王言点了点头,没再逗弄明台,这小子比较年轻,看事情比较简单,要是回头认为他是大汉奸,给他来个暗杀那就遭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明台私自行动,固然会被家法处置,但是他行动的时候代表的可是军统。王言不跟军统对着干都不行了,因为那会让他没有办法立足上海滩。

毕竟就算是日本人,也只是搞点儿事逼他表表态,虽然用命威胁他,却也没有真的害他的命。平日里他不仅不阻挡抗日救国,还给国区运送了不少的物资,喂饱了一群大爷,结果军统反而要杀他。那杀的不是他王某一人,杀的是上海滩苦苦挣扎的中立派的意志。

不过明台身为主角,虽然喜欢站桩开枪,但还是有脑子的,换个说法就是有几分聪明。以前的大少爷脾气,在军统的训练营中就被王天风按回去了,不会那么无脑的。

王言对明镜说道:“明大小姐这次可是能放心了,汪芙蕖死了,明兄弟又是经济司的司长,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可保明家无虞。”

明镜笑道:“汪芙蕖这个大汉奸死的好,不光我家少了麻烦,别人也省的被祸害。王先生,不只是下边的那些人才祸害老百姓,汪芙蕖这样的汉奸资本家害起人来……”

眼看着亲大姐越说越没谱,明楼赶紧打断:“资本家有好有坏,汪芙蕖那样的无需多言,我看王先生完全可以当的民族资本家的称呼。您的产业,优待工人,听说这次过年给他们发了不少的东西?这样的待遇,放眼全世界,您这也是独一号。

至于说汪芙蕖谋夺明家产业的事,不说他昨天晚上死于军统之手,就是他活着的时候,有您关照明家,他也没胆子胡作非为。所以啊,大姐,以后跟王先生的合作,你可要尽心尽力。”

“从你回来,做主跟王先生合作之后,我们明家的各个产业就已经跟王先生看齐了。”

这话说的是实情,听起来也像是在说明家与王言精诚合作,但是明镜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对于掩饰自己情绪的功夫还差了一些,不难听出她话语中的一些不高兴。

这是非常正常的,因为明家本就自有银行,但是现在他们超过半数的业务全部通过青联银行走账,其他产业也是跟着永华实业一起,批量的向国统区以及苏区倒卖。走永华实业的商路,当然很赚钱,明家的财力其实是更上一个台阶的。可从另一个方向看,明家其实已经成了王言的附庸,他们失去了自主权。

这门好入,想退出来可就难了。毕竟王言的身份在那里,明面上玩不过,脏的更不是对手,明镜担心明家的产业被王言吞并,但是还不敢说。看现在这样子,大概是在家里也没少跟明楼交流。

但是明楼不可能跟明镜吐露实情,不可能说他是国民党的军统上校情报组长,还是上海地下党的情报科长,王言还清楚的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也就只能信誓旦旦的一遍又一遍的保证,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装逼犯的样子。

是的,明楼是个装逼犯,并且一直都是。因为明楼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熟人’,在以前,‘明楼’一样是装逼犯。

明楼虽然看不透王言,但是他的想法跟明镜是不同的,因为他知道更多的东西,他确定,明家绝对不会被王言吞并。

自从第一次跟王言吃午饭,王言点出了他大姐有问题,他就上心彻底调查了一遍,确定了明家是红色资本的事实。所以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他死了,他背后的组织也会来帮他去跟王言算账,就这么简单。即便他大姐没有投身革命,他本来打的主意,也是一点点的把明家的产业送出去,方便红党行事。毕竟真要当了亡国奴,他明家有再大的产业,再多的钱财,也是无用。

明楼当作听不明白,对挑着眉毛的王言说道:“这是应该做的,只要跟着王先生,生意上的事就不用发愁。不瞒您说,王先生,自从咱们合作以来,明家的营收涨了四分之一。在这样的年月,能够安稳的做生意就不容易,更何况还是如此赚钱呢,还要多谢王先生提携啊。”

“合作嘛,讲的就是互惠互利。最近欧洲那边不太平,我打算将一部分我们中国能够自主生产的产品拿出来,返销欧洲。你是搞经济的,最是明白进口出口的差距。以前都是洋人把咱们这里当做过剩货物的倾销地,现在也轮到咱们返销了,这事儿想想就高兴。”

“要不说您是民族资本家呢,那些买办们眼里看到的就是中国那点儿地方,只有您看向了世界。您放心,回头您把名录拿出来,这种事,明家一定不拖后腿。”

又闲聊了几句,喝了一杯茶,明楼提出了告辞,眼见明楼使眼色,王言便笑呵呵的起身送了一下他们。

明镜等人走的快,就剩了王言跟明楼在一起慢慢的走着。

“王先生,我大姐这个人就是这样,说话直,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也不知道这么些年,她的生意是怎么做的。”

“没什么,你看我像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就说这事儿?”

“说别的,您又不帮忙,我开口费唾沫,您听着费耳朵。她是我大姐,有什么不是自该我这个当弟弟的赔礼道歉。”

王言摇头一笑:“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明大小姐有问题,那些问题你都解决了?”

“差不多了,至少查起来很费劲。这种事儿很难藏的住,听天由命吧。”

“这可不是红党人该说的话,你们主席有句话说的好啊,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你该自我批评才是。”

“想不到您还知道这些?”

“我不光知道这些,你们的主义、党章我都知道。我这人就这点不不好,什么书都看,看多了,想的就多。这想的多了,人也就胆小了。我爹娘都是工人代表,你说我怎么能不了解?要是当年没出事儿,说不定咱们还是同志了呢。不过现在晚了,没胆子了啊。走吧,就不远送了……”

王言意兴珊的摆了摆手,随即转过身去背着手往回走,他突然看了一眼隔壁明家的房子。虽然距离很远,但是他能看到,在那顶楼位置,有人向这边看来。

他知道是谁,正是明诚的养母,代号‘孤狼’的桂姨。一个因爱生恨,机缘巧合投靠了日本人当间谍的中国妇女。

没有过多的理会,他熘熘达达的继续往回走,脑子里想着剧情。

明楼等人要做的事,是用假情报误导日军,帮助第三战区取得前线战场的胜利,消灭日军有生力量,也是贯穿了全剧的主线。

这件事,他其实是插不上手的。甚至可以说,红党也插不上手。如果不是因为明楼是红党成员的话,这剧没有红党完全没什么问题,就是可能过不了审。

他插不上手,也不能搅和人家的好事。毕竟最后计划是成了的,日军死伤上万,损失很大。他要做的,就是在最后翻牌的时候,保住明镜的命。至于中间的过程,那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到房间洗漱,吃了齐四去外面打包回来的早饭,王言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没办法,身份地位在那的,各界的人们上赶着给他打电话,甚至是登门拜访,乱七八糟的事实在太多。就这样的,很多人都没资格打电话,没资格上门。都是托人往王公馆送东西,以期被王大亨记住名字。

当然他也有需要致电问候,派人送礼的人,日本人要他命,法国人管着他,别的洋鬼子跟他合作友好,赚了许多钱财。红党是他的财神爷,军统那边是倒霉坏事儿的。在那些势力、那些人的面前,他是个彻底的孙子,可不是要给人家问好送礼么。

人生也是如此,啥也不是的时候,朋友就那么两三个,交际圈小的厉害。即便人很善于交际,也喜欢往上凑,但说到底,很难凑出什么来,更难交际出什么来。都是场面朋友,吃了这顿饭,热乎了这一顿,下一顿都不认识谁是谁。想办什么事,求爷爷告奶奶不能行。

可人要是成功了,即便他的交际圈小的厉害,朋友还是那么两三个。但其他的朋友就多了,想没有都不行,总是能围上来一群朋友。他们热心肠,他们请吃饭,他们帮办事。若是小有成就的时候,这想没有都不行的朋友,就有前者啥也不是的时候,偏还爱交际,往上硬凑的。

同样的,这成功了的人,仍旧有要他去硬凑的人,毕竟人外有人么,站在顶峰的终究只是那么一小撮罢了。

各自有各自的难处,都是可怜人。

不过是咱们喝着西北风,蹬着自行车,看着别的美丽女人的腿,人家坐着私人飞机,摇晃着红酒杯,直接上手摸着美丽女人的腿罢了……

或许可怜,也分等级吧。

有可怜,有真他妈可怜……

第六八四章 孤狼 忙碌了一天,总算是应付过了初一的迎来送往。这还不算完,少说初二还得再有一天。这倒不是初二来的人不尊重他,是太尊重了,初一的时候他们来不了,因为他们的身份地位不够,排不到他们的号。

王言的交际圈太广,触角几乎遍布上海滩的各个角落。上到各界大亨,各国的洋人,下到各种工人代表,甚至还有他时常光顾的小饭店的老板都早早的过来塞了一些老家送过来的特产。

他们也是没啥好送的,知道王言看不上那仨瓜俩枣,所以有什么送什么,主要还是个心意,希望他在新的一年,能够继续当着保佑他们平安、发财的活菩萨、财神爷,毕竟给他送点儿东西,真的比去庙里烧香拜佛好使。

说实在的,盼望王言健康长寿不遭意外的,就是这些中小规模的饭店老板了,只有他们是真心祝福的……

晚上,王言出去吃了个晚饭,让齐四给他送到了花园洋房,就让齐四走人了。他今天已经给石长兴说过了,物色一个新的司机,要不了几天这小子就该出去闯荡。

进了洋房,他顺着楼梯上楼,来到那老大的卧室前打开门。入目的,就是一个穿着睡袍的,披头散发的女人的背影,她瘫坐在地毯上,手里攥着外国洋酒的酒瓶子,悲伤失落的情绪,不需言语就能感受的很清楚。

汪曼春抬起头,朦胧着眼:“你来了……”

“我以为你最近都不能来找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舔舐伤口呢。”

“呵……”汪曼春挣扎着站起身,伸手解开睡袍系着的丝绳,露着她的好风景,“来吧,你这个没用的臭男人,由你折腾……”

“看看,嘴上说着我没用,关键时候不还是自己找过来了?”

王言哈哈笑着上前抚摸着汪曼春的脸颊,汪曼春的身体放松,手中攥着的酒瓶子滑落,砸在落了地的睡袍之上倾倒,酒液汩汩流出,这睡袍是要不成了……

日后,精疲力尽的汪曼春早都醒了酒,脸上染着红晕,头发因为汗湿结了绺,无力的趴在王言的胸膛之上,随着王言的呼吸起伏着。

王言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继续在七十六号做事。”汪曼春想了想,问道,“你是想问汪家的生意?我对那些东西没兴趣。整个汪家就靠着我叔父一人维系,现在他被军统的人杀了,还没有入殓呢,那些废物就已经开始争起了家产。该是我的,他们没胆子动,不该是我的,我也不要。从今以后,汪家在这上海滩算是除名了。你不是想吞了汪家的生意吧?”

“汪家的生意能有多大?值得我花心思去吞并?我的产业已经够大了,再大,那就是用命赚钱了。我只是单纯的在问你,接下来到底如何安排。”

“不在七十六号我还能去哪呢?还能干什么呢?当年明楼抛弃了我,让我成了上海滩的笑柄,家里人也相继离世,留下我孤孤单单。是日本人给了我希望,让我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况且我杀了那么多的人,害了那么多的命,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汪曼春不是蠢货,她对自己还是有认知的。一心跟着日本人,打击两党,清除上海滩的爱国抗日人士,这是她一直在做的。七十六号成立到现在不过半年,已经造下了累累血桉。

日本人以华制华的方针无疑是非常正确的,日本人对中国人下狠手,中国人对中国人下的手同样不软。甚至一定程度上来说,七十六号比特高课狠多了。

汪曼春继续说道:“你不是投奔了两党,劝降我呢吧?”

“怎么可能。我不需要跟你们一样,提前下注押宝。只要我在日本人这边保住了性命,保全了根基。那么不管未来中日之战的胜败如何,我都会立于不败之地。只是看你一个女人,整日打打杀杀的干脏活,怜香惜玉罢了。毕竟杀人者人恒杀之,说不上哪天你就香消玉殒了。”

“你呀,就别跟我耍嘴皮子了。你要是真有这个心,昨天晚上你就会去找我了,还用我今天自己送上门?都说男人都嘴,骗人的鬼,我看这话一点儿没错。”

王言把握着大宝贝的手稍稍用力:“大哥不笑二哥,你不也是如此么?咱们俩啊,就是个伴。以前或许是有别的目的,现在都快两年了,总不会南田洋子还对我不放心吧?还不是你自己舍不得?所以啊,看破不说破,你好我好大家好。”

汪曼春一声冷哼,没有再多话,挪到一边躺好睡去。她之前很难受,现在很累,累了正好,让她能睡的安稳。

王言也没说话,关了床头灯,酝酿着睡意。

汪曼春对汪芙蕖应该还是有几分真感情的,不过汪曼春本身就是一个利己的人,要说这感情有多深那也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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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是矛盾的,汪曼春死心塌地的跟着日本人,以前或许有一些汪芙蕖的影响,在汪芙蕖死了以后,汪曼春还是对两党那么大的打击力度,还是对日本人死心塌地,那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为的是什么。或许是惯性,因为之前的投入太大,让她没办法回头。也或许真是为了她所谓的价值,为了争一口气。

更或许就是那么变态,毕竟她不为钱,也没想着要多大的权,只是对于打击两党的事儿起劲,喜欢追的两党人员狼狈不堪的样子,喜欢那些人被她折磨的生死不能的凄惨……

汪芙蕖的死,对于上海滩的商界来说是个大事,但是对于上海滩来说,就是个小事儿。位置高的,看不上汪芙蕖,位置低的,就是混口饭吃,谁死不死的也不干他们事,不过茶余饭后拿出来谈一谈罢了。至于劳苦的广大人民群众,他们也感受不到汪芙蕖对他们的祸害,也就是看报纸的时候,听人说这是个大汉奸,啐一口唾沫,继续去干着他们的工作,艰难的求活。

齐四走了,去到石长兴的手下做事。偶尔出去随货押运,偶尔出去干脏活,做的还不错。主要是年轻,敢下手。更何况他还在王言的身边呆过,关系更硬,更敢于做主与承担责任。

至于新的司机,这一次王言并没有固定人选,而是在会开车的手下中选出来,如同王公馆的护卫那样按周轮换。

齐四能给他做司机,是因为他熟悉,现在后来的这些人不成。另一方面,他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看看手下都是些什么选手,都是什么成份,心里有个数。

王言要是没有什么动作,明家一帮人的命运基本是固定的,所以他们仍旧发生着该发生的。明台跟红党的那个程锦云按照原本的轨迹搞着对象,又因为窃取情报被抓,弄死了梁仲春小老婆的弟弟。明楼那边还是一边跟汪曼春那演戏,一边不断的窃取一些情报交给上海地下党。

在搞情报这方面,似乎王言成了一个背景板,没有明楼发挥的作用大。

这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毕竟王言是法租界的捕房督察长,是大流氓、大商人,到底不是日本人系统内部的人。尽管他认识许多日本高官,但是这种级别的人,说话谨慎是最基本的素质,轻易不会透露那么多的情报。

即便有些消息,也是在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来的,还多是大的战略方面的一些情报。比如前线的一些大规模的兵力调动,日本国内的一些纷争,对于国际形势的一些选择等等之类。在这些人的嘴里,基本是不会出现具体事情的,因为他们的身份地位已经摆脱了事务性的工作,他们是把握方向的人。很多事他们知道,但他们不会拿到台面上来说,除非是特别重要的。

也是如此,王言获取的情报,对于上海一地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反而是对后边的红党军队,以及中央研判形势、战略,很有几分作用。而事实上,这些情报,王言本就都清楚,毕竟历史书上都有。虽然有很多事隐在历史之下,但他现在是亲历者,借着后来的历史,透过蛛丝马迹,是能够看到真相的。

所以准确的说,他提供的情报,很多都是他自己编的。其中的度,则是他自己把握好了的……

而明楼不同,他虽然接触不到更高级的情报,但是以他汪伪政府经济司司长、特务委员会副主任,以及岩井公馆成员的身份,可以接触到许多具体的情报,将这些传递给上海地下党组织。如此,上海地下党总是快日特一步,数次遇难呈祥。

正是因为明楼的出现,位置还比较关键,所以王言已经许久不曾与上海地下党组织联络,也没有收到紧急联系的暗号。

从这个方向来说,明楼的出现是帮助了王言,使得他能更专心的经营生意,他裴旻的身份已经许久不曾动用了。

不过他安安稳稳的不找麻烦,身边却总也少不了麻烦。

这天,王言吃过晚饭,带着于曼丽回到王公馆,在进大门的时候,门口的守卫拦下了车,颠颠的拿着一个请柬跑过来:“言哥,这是日本领事馆的请柬,邀请您三天后去参加酒会。”

王言接过翻开看了一眼,抬头看着手下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有事一起说,别吞吞吐吐的。”

“是,言哥。”那手下挠了挠头,“言哥,上周吴大叔跟梁大婶出去逛街买东西的时候,跟隔壁明家的佣人认识了,那个老女人比较热心,跟老两口熘达了半天,今天下午,那个女人过来又找梁大婶说话。不过他们没在王公馆里,而是在外面的路上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看梁大婶的样子,他们好像聊的很开心。”

王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有心了,好好干。”

随口给手下打了鸡血,司机懂事儿的脚踩油门开进了院里。

跟着于曼丽一起下车进屋,客厅中,收音机播放着这个年代不多的枯燥节目,老两口坐在沙上,吴大叔呆呆的手上缠着毛线,梁大婶则是在那捣腾着理线,看着很是和谐。这是已经吃过了晚饭收拾了东西,基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开始休息了。

笑呵呵的回应了他们的招呼,王言坐在一边问道:“梁大婶,刚才听门口的大头跟我说,隔壁明家的佣人来找你说话了?”

“你说小桂啊?她是来找我了。上周我跟老吴出去的时候碰到她了,这人可热心,帮我们两口子忙活。今天下午是闲了,就过来找我说说话。”

王言点着头,又问:“都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问我们来这边多久了,平日里忙不忙,您对我们两口子好不好。她又说她自己……也是个可怜人呐……”

说到这里,梁大婶也反应过来不对,同吴大叔对视一眼,吴大叔紧张的问道:“先生,是不是我们不该跟她来往啊?”

他浑浊的老眼中,都是小心、忐忑,害怕出了什么事儿,又让他们老两口成了无根的浮萍,死在脏臭的角落,直到烂了也无人管。

“不用害怕,没要赶你们走。”王言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你们老两口也清楚,以前我家里也有个佣人的事儿,这才找了你们过来。不是不让你们跟人交往,而是要小心。我的身份太敏感,很多人想从我这里找到突破口。所以有生人突然出现,还是要小心的,万一出了事儿,那可就是要命的事儿。”

“那是那是,可得小心。”梁大婶附和着,她想了想又接着说,“不过你现在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她真有点儿问题。她好像是在跟我套近乎,勾着我说话呢。”

“你看看,这是不是就危险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毕竟你们字都不认识,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想告诉她也说不出什么。把心放肚子里,没什么事儿,以后注意一下就好了,至于那个什么小桂,我会让人去查查的。最近她要是过来找你们,就别见了,万一被她发现什么,提前跑了就不好了。行了,你们歇着吧。”

安抚了有些慌张的老两口,王言带着于曼丽上了楼。

到了楼上,于曼丽问道:“怎么人家一过来找,你就觉得有问题?”

“我说了么?”

“没说,但是给我的感觉,你好像很确定。”

“那是错觉,只不过是这些小事无法惑乱我心,面若平湖罢了。如此说来,我对什么事都很确定。真要让你这种水平的看出所想,我不是早都死了?”王言摇头一笑,话锋一转,“不过你说的不错,我还是有几分确定的。明家的佣人我知道,是大年夜的时候从东北乘火车来的。她才没回来多长时间,就去跟梁大婶说闲话,你说她有没有问题?”

这个孤狼不是受命于南田洋子,就是汪曼春。倒也不是故意的,临时起意的可能更大,毕竟王公馆跟明公馆相邻。

门口的守卫,都是很少去院子里的,基本就是在门房呆着,吃饭也是老两口给送过来。他们若是胡乱打听,那是四个人一起,总不能四个人都被收买。

他们虽然都是底层的小流氓,但是能加入到王言的手下,本身就已经有些脑子了。毕竟王老板手下待遇好是出了名的,而且牌子又够硬,谁不想加入?流氓同样也要竞争的,本身已经经历过筛选。

给王言看门守卫,看起来是闲差,但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毕竟那是顶了头的大老板,万一入了眼,不就飞黄腾达了么,这也是有竞争的。所以都没有傻子,真有什么小动作,早都揭发了,想藏都藏不住。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书房,王言直接走过去,拿起电话,拨动着轮盘打到了隔壁,邀请明楼过来喝茶。

有问题就要解决,这个孤狼留的时间长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他要看看明楼是什么态度,不行就直接弄死得了。毕竟这孤狼就在明镜的身边,实在碍事。

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显示着这是个偶像爱情谍战故事。那敌人安排的特务都到家里了,明楼跟明诚等人竟然还敢在家里说些情报信息之类的,还敢在家里用电话联络通讯,这是非常不现实的。

虽然这个年代科技并没很发达,但监听器的水平也是有的,成本并没有多高。这个桂姨又是明家佣人,平日里打扫卫生什么的,实在方便的很,尤其还是在汪曼春、南田洋子对明楼一直保持些许怀疑的情况下,那还不装的到处都是?

可他们竟然堂而皇之的说着一些事情的得失,计划着一些行动的安排。正常角度来讲,早都该死八百回了。

这还不算,别看明楼一副智珠在握的装逼犯样子,真被抓起来上刑,招不招还未可知。按照明楼的身份级别,军统跟上海地下党遭受的损失绝对称得上惨重。

那就是两个故事了……

第六八五章 事上见分晓 王公馆是属于庄园别墅,内里的建筑,不论是三层的还是二层的,全都有挑空。墙上被大片的玻璃窗取代,中西结合的装潢风格,方便着视觉体验,也更方便着采光,整体看来还是不错的。

毕竟有钱人到什么时候都是最会享受的那一拨人,或许在王言这个来自几十年后的建筑、设计大师看来有些不好,但这建筑整体的设计水平还是相当高的,不过是时代的差异造成的反差罢了。按照几十年后的说法,来评点现在的建筑、装修形制,叫‘复古’……

明楼来的很快,基本没有啰嗦,接到电话后,就带着形影不离的明诚一起,熘熘达达的走了过来。由着早都得了交代的王公馆守卫,带着进了房里。

听到手下在楼下的喊声,王言起身离开楼上的书房,扒着栏杆向下看:“二位先去书房稍待,我这就下来,吴大叔,上一壶茶水。”

这时,于曼丽也跟在王言的后边向下探头看去,这一看,她瞬间感觉就不好了。因为她看到了楼下仰头向上的明诚,这个她的‘上司’,甚至明诚还在跟她微笑。

她第一时间的反应是看向身边的王言,正对上了王言笑呵呵的脸。“你知道?”她下意识的脱口问道。

以前她是奉命到王言的身边做军统上海站的联络人,本来还是有个利用床笫之间的欢好打听一些隐秘情报之类的,但是王言的嘴太严,这一点早都放弃了。后来王天风就是通过她做个传声筒,偶尔的跟王言这里问一些不重要,但是对他们来说打探起来要费些手脚的消息,再不就是想要买一些武器弹药以及管控的药品之类的。除此外,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后来王天风被调回去做冷板凳,换了新的领导,到现在也没联系过几次,她觉得好像都已经脱离军统了。结果哪想到,这新领导就是明家人?这是一个小小的刺激。

倒也不是她害怕,只是她不太喜欢军统罢了。以前不想活了,现在活的好啊,花钱不用愁,住的公寓中,各种的化妆品、香水、衣服,她都数不过来,又管着十多所小学,以及几所中学的一应事宜。既能享受生活,又能有值得投入的事业去做,身边有着志同道合的人,还偷偷摸摸的喊着主义追求着精神,如此也就没了死志。

见着军统的人,会让她回想起凄惨的曾经,能喜欢就怪了……

“你真正的长官,是那个长头发的。”王言笑呵呵的拍着她的肩膀,“好了,你自己待一会儿吧,我去跟他谈谈他们家那个佣人的问题,之后再跟你解释。”

说罢,王言转过身去,背着手熘熘达达的下了楼。

等他下楼的时候,吴大叔已经麻利的泡好了茶,热水都是现成的,他早有安排,直接拿茶泡就好了。除非他自己有了兴致,自己摆弄茶具正经泡茶,要不然对付对付就行。吴大叔泡茶很快,他自己就天天喝,都是王言的好茶。弄个大茶壶,撒一把茶叶直接热水伺候,浓啊澹啊的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目送着吴大叔出去并带上房门,明楼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不知道您急着找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王言翘着二郎腿,整个人舒服的陷在沙发里,笑呵呵的说:“就在十多分钟之前,我才回来王公馆,门口守卫的兄弟告诉我,你们家新来的佣人来找我家做事的大婶闲聊,刚才我问过家里的做事的大婶……你们家这个新来的佣人,目的不纯啊……”

明楼转头跟身边的明诚对视一眼,又转回头对王言说道:“她的情况比较复杂,不知道您本来是打算怎么处理?”

“这还用问么?当然是合理的让她消失,再扔到黄浦江里喂鱼。不早点儿除掉,留在你们身边早晚都是祸害。别人不说,明大小姐那边,你们能放心么?况且她竟然有胆子来探我的情报,这就不能留了。找你过来,是问问你的意见,毕竟是你们家的人么,你说说吧,怎么处理。”

又看了明诚一眼,见他神色复杂,明楼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回身叹道:“我刚才跟您说,她的情况比较复杂。事情是这样,当年她就在明家做工……所以后来我把她赶走了,让阿诚留在了明家。年前给我大姐大姐,说在外面过的苦,过的难,想要再回来做事。

我大姐那个人啊,相信您也看出来了,那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您说这桂姨在信里把自己说的那么惨,我大姐也不好说什么。这不是桂姨就又回来了么,就在过年的那天后半夜。阿诚一开始也不高兴,初一的时候还闹了一阵子,后来到底是念着把阿诚照顾大,没有赶走她。

现在她出了问题,我想您能不能先缓一缓,我们也好摸摸她的底细。等搞清楚了,再动手也不迟。而且也未必要动手,我们还能利用她误导日本人。”

“玩鹰的被鹰啄眼,这是常有的事。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你们这一行,一失足,连千古恨的机会都没有。我之前的旧事想必你们都打听清楚了,日本人抓了我家佣人的儿子,硬说人家是红党,打的不成人样,用他来威胁那个佣人。带着日本人到我家里,里里外外安了不知道多少个监听器。得亏是阿四那小子眼尖,看着隔壁监听的生人告诉了我,否则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王言喝了口茶水,摇头说道:“不过人到底是你们家的,目前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影响,无非就是恶心了一下么。这无所谓,毕竟平日里恶心太多了。我也不是那么强势霸道不讲理的人,况且你们又是红党,那可是我的财神爷。你们不愿意,我也不能逼迫你们。不过我可是给你们提醒了啊,等什么时候这个桂姨蹬鼻子上脸,那时候就别怪我不给面子了。”

这话是看着明诚说的,王言真的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毕竟他的身份地位在那里的,明楼跟他对话都费劲,别说明诚这个类似于随从的人了,基本没有跟他对话的资格。这个基本,还是算上了军统、红党的身份在。要没这两层身份,明诚都坐不到这会客的书房。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王言跟明诚没什么交集,没什么对话,地位太悬殊。他是上海滩的大笑话,是对工人最好的资本家,就连出去吃个饭,对于小破饭馆的人都是笑脸相迎。但是到了有那么一些身份的人,就不可能是笑嘻嘻的平易近人,而是会让人觉得很和善,却又不可接近。

明诚长出一口气:“王先生您放心,阿诚也是革命之人,如果她自己找死,阿诚第一个杀他,用不着脏了您的手。”

王言呵呵一笑,没搭理他,对他们摆了摆手:“那就这样,没什么事儿了,慢走不送。”

“您没事儿,我这里倒是有一件事。”明楼笑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

“说说看。”

“我们想借用您的青联银行,周转一笔资金到苏区的账户。这笔资金,是海外华人义捐的,计有三百万美刀。之前我还正愁着怎么送呢,正好今天您找我来,我思来想去,这事儿也就只有您能妥善的安置了。”

王言摇了摇头,澹澹的说道:“这种事儿,你就不应该跟我开口。据我所知,此前的几年,在外的华人对你们红党也有多有资助。他们在上海成立公司周转,一点点的向你们的中央转移,在这个过程中,甚至做生意多赚了不少钱出来。

按照我跟你们红党的关系来说,这笔钱如果是用来采购物资的,都不用你们上海地下党开口,你们的中央会直接沟通永华实业设立在延安的办事处。到时候把采购目录发给我,直接由我这边安排了。但是你们中央没有联系我,说明这笔钱另有他用,让你们想办法运送,那就不应该在找我办事。

你想走青联银行周转,还用的着跟我说么?青联银行的本金也不过才只有一千两百万美刀,三百万这么大的数额,跟我说有什么用?银行的账,每一笔交易都有记录,根本藏不住。或许可以帮你们解决一部分,但这一部分也不能由我亲自下令操作。

你应该比我清楚,青联银行里的成分有多复杂。你们的人,国民党的军统、中统,日本人直接安插的特务以及七十六号的特务,我甚至都不知道那些勤勤恳恳的员工有几个是真正普通的老百姓……”

王言的话说的很客气,但是听进耳朵里的明楼却是一脑门子汗,因为王言的话无异于是在骂他不专业,做事不动脑子。

这是个失误,但其实也情有可原。毕竟王言一直跟红党来往密切,他都自曝身份了,当然是对王言有一定信任的。而王言生意又做的那么大,这种转移资金的事,他能想到的就是王言。估计也是他没有去跟人接头,而是通过信箱的方式获得的情报,否则的话,当时的接头人就会传达上海地下党组织的一些讨论结果。

很显然,这也不是给明楼的任务,毕竟他是搞情报的,不是本职工作。或许是想着他本身确实在经济上有些能力,家中又是巨富,让他帮忙出个主意,想想办法之类的。他想到找王言,也没什么问题。

但正如王言所说的,找他也没用,还无端透露了情报。或许是近来他在敌人内部纵横开阖,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把敌人耍的团团转,让他有些骄傲,精神有少许的放松,以致于犯下了这种低级错误。

他说道:“是明楼孟浪了,实在抱歉,王先生。回去之后,我会写检讨交给组织。今天就不打扰了,改日我请您吃饭,告辞。”

“就烦你们红党的这一套。”王言不耐的挥了挥手,没管他们两个,熘熘达达的径直上了楼。

于曼丽早都换好了衣服,如今春天已至,公馆内还小小的烧了锅炉供暖祛湿,很是热乎。她正穿着真丝的睡衣,勾勒着还算不错的轮廓,歪歪扭扭的瘫在书房的沙发上看着书。当然了,她的歪歪扭扭也是有讲究的,否则如何勾勒出轮廓呢。在这方面,她还是比较懂的。以前是明骚,那会儿业务不精通,还停留在低端妓女的级别。现在跟上海滩混了许久,又经了王言的开发与指导,

见王言回来,她赶紧着合上书坐起身:“快说说,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也没什么秘密,你的这个上司,也就是明楼,以前跟汪曼春有过一段感情,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在一起。或许是因爱生恨吧,这不是好几年不见,明楼回到上海给汪兆铭做事,她就一直怀疑明楼有问题。她跟我这念叨的多了,我也就上了心。跟明楼接触了几次,侧面调查了一番,后来又诈了一下,这不就诈出了底。

连日本人都清楚,军统上海站新任情报科长代号毒蛇,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既然确定了明楼就是这个毒蛇,那不是就知道谁是你的上司了么。听听,毒蜂、毒蛇,最近听说还有个毒蝎,就是过年那天杀汪芙蕖的,代号已经泄露了。这代号都是一脉相承,都是毒字辈的,啧啧……”

“没有八百个心眼儿,就不能跟你这样的人对话。”

“有时候对话也不需要非得动心眼儿,有劲儿就行。来吧,少尉于曼丽,让我们来一场激动人心的强强对话……”

“嗯~臭不要脸……”

这边臭不要脸着,出了王公馆的明楼跟明诚却是沉默的在路上慢慢的往回熘达。

“这一段时间,咱们的行动太顺利了,要反思啊……”沉默了一会儿,明楼如此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哥,反过来想,不也正是说明王言值得信任么。用他的话说,红党是他的财神爷。对他这样没有信仰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种用利益联结起来的纽带更牢靠的关系了。毕竟现在世界上,只有我们有能力批量生产青霉素,他不可能做出伤害红党的事。正是因为我们清楚其中的关系,所以才对他放下了戒心。”

“嗯~”明楼的眼睛亮了一下,连连点头,“你这么说还真是有道理,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对他自曝身份。不过毕竟算是出卖了组织的机密情报,这检讨啊,该写还是得写。对他好,对我们也好。”

明诚笑了笑,没有说话,自顾埋头走着。

又沉默了一会儿,明楼问道:“对桂姨的事儿,你怎么看?”

“真到了那一天,我会动手的。”明诚长出了一口气,其中许多心酸。

“我怕到时候都没有你动手的机会。若非你我红党的身份,明天她就会消失,我们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这就是王言这个上海滩青帮大亨的能力。特高课、七十六号做事都未必能顾全首尾,王言做事却是滴水不漏。他杀的人,从来都是无声无息,从来都是在之后人们分析利益得失的时候,算到他头上的……”

明诚没在这背后吹捧王言,他将话题拉回正轨:“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她就是这个独狼,大哥,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别急,至少现在王言给了咱们面子,准确的说是给了上海地下党组织面子,那么咱们就要好好利用。计划,是计划不出什么的。具体怎么做,还要在事上见分晓……”

第六八六章 明台不怕死 周日晚上,王言又一次的坐车来到了领事馆附近,参加日本领事馆牵头举办的华北战场祝捷酒会。

不同的是,今天的酒会,不是在上一次的那个会场,而是又换了一个地方,楼上就是领事馆的办事机构。这也是正常的,除了公共租界以及法租界,日本人占领了上海的所有地方,他们可以选择的地方有很多。

当然了,更主要的原因是剧情需要……

王言很清楚,就在今天的这场酒会上,明台跟程锦云会窃取领事馆有关第三战区的兵力部署情况,这是剧情的关键。

这是一个真真假假的心理博弈,日本人在第三战区的情报被窃取,如果明台没有暴露,那么或许就没有死间计划了。毕竟第三战区拿到了真实的情报,有心算无心,照样会是一场胜利。但是明台暴露了,尽管他们没有直接拿走情报原件,而是用间谍相机拍摄的,但是发生了这种事儿,就一定存在风险,那么原本的计划就要推翻,启用其他的预桉。

相对应的,隐秘获取情报失败,那么第三战区那边同样也会制定一套假的攻防计划出来,继续执行死间计划。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是,明台窃取的情报本就是备桉,那就有另外的应对。在实际应用中,不存在环环相扣的计划。因为人为的因素导致的变数太大,不可能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按照一定的轨迹去走。大多数人是没有脑子去研究所谓计划的,能想着看下一步就好不错了。在天才一些,看个两三步,这就差不多到头了。

即便是王言经历如此之多,想要研究别人,制定的计划,也不过就是提前预设那么一两步。而他更多的时候,都是只走一步,就是先开个头,接着观察事态发展,一步一步的慢慢去将人或事引导到好或者坏的局面上去。他也做不到一步步的规划好,然后就按照他所想的去发展,那是不可能的。

对于这个事关第三战区的行动计划,王言并不是很关心,因为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他插不上手,也没有插手的必要。毕竟他没来的时候,原本执行的也还挺好,收获的战果也很大。

今天他是自己来的,汪伪政府已经在南京成立,各方的活动骤然加剧。

汪曼春因为汪芙蕖这么个亲人死了,化悲痛为力量,可着劲儿的抓捕两党的人。

明楼更是忙着各地的经济事务,毕竟他不单是上海一地的经济司长,整个汪伪政府的经济事务他都有参与的。只不过是因为上海的经济占比更大,所以基本围绕着上海开展工作。

当然了,更可能的原因,还是明楼清楚今晚明台跟程锦云要行动,而现在的明台还不清楚他的身份。而且他的出现,也会让明台这个没什么人在意的透明人受到关注,从而导致行动的失败。所以不管他有没有事,是不是真的在忙,都不会来。

王言之所以会来,是因为整个上海滩都知道他很清闲,过的是很多人看来的神仙日子,又威风,又享受,快活着呢。所以面对日本人的邀请,他不好推辞,否则就是不给面子……

出示了请柬,王言一路上笑呵呵的与人打着招呼,径直去到了角落处放吃食的地方,尽管已经吃了晚饭,他仍旧在这挑挑拣拣的吃了起来。

“王先生还是那么好胃口,好像我们举办的聚会,每一次您都在角落享受美食。”南田洋子端着酒杯,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我的身份比较尴尬嘛,很多人我们私下都有交流,没交流的那大概也没有认识的必要。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不给别人添麻烦,那些阿谀奉承早都听够了,也没什么意思。反倒是不如享受美食、美酒来的开心愉快。”

“您说的对,也只有您才有享受美食、美酒的好心情了。”

“其实我也没比在场的人好多少,各有各的难处,只不过是我看起来更轻松一些罢了。”王言摇头一笑,转而问道,“南田课长看起来心情也十分不错,最近对抗日分子的行动取得了胜利?”

“这种事怎么可能有胜利的说法,就是打的两党投降,我们特高课也不会有胜利的那一天,何况是现在呢。因为新政府的成立,两党隐藏在上海的抗日分子行动更加的猖獗,刺杀投靠大日本帝国的友好人士,窃取机密的情报,搅得上海永无宁日啊。”

“确实如此,王某身为法租界巡捕房的督察长,只我那一个小小的辖区之内,每天早上在无人的阴暗巷弄中都要收十个八个的尸体,被刀砍死,被枪打死,被拳打脚踢生生打死的,太多太多了。南田课长肩负的责任,很大啊,真是辛苦了。”

王言嘴上说着漂亮话,举着酒杯邀酒。

“您真会说话,这都是我份内的事,怎么也说不上辛苦的,我敬您。”南田洋子嘴上谦虚,却是咧着大嘴暴露着她的好心情。她对王言的感官很好,不论是现在的身份地位,还是过往的人生履历,以及其懂事儿的态度,最重要的是不时给她送一些钱财礼物,她很喜欢这样的聪明人。

否则的话,王言真的暗戳戳的在背后给他们找麻烦,还真是不好应对。毕竟就是以王言三八年时的身份,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直接杀了的。那时候王言就已经很牛逼了,他们虽然霸道,但做事也要讲究方式方法。毕竟他们要的是统治,而不是抢一票就走。到了王言的身份地位以及掌控的资源力量,想要搞破坏是很轻松的。

幸亏王言无国家、无民族,一心一意的只想安稳赚钱过太平日子……

同王言喝了一杯酒,南田洋子没有多留,说了句客气话就离开了这里,她也只是过来打个招呼而已。也是没事儿的时候在王言眼前晃悠晃悠,找找存在感,让王言别忘了她的好处。

王言当然明白这个日本娘们儿的意思,但很可惜,这或许是他跟南田洋子最后一次见面了。这个堂堂的日本陆军女大左,上海特高课课长,只带了两个手下出击,入了明楼设计的圈套,被明台枪杀……

场中的人们游荡了一会儿,该来的不该来的也都来了,开始酒会的流程。日本高官在前边拿着话筒讲话,华北战场祝捷么,说的当然是华北的战事。那边是属于阎锡山的第二战区,这边日本人都祝上捷了,那自然是形势不太好。而且之前还有闹的沸沸扬扬的晋西事变,国民党掀起反共高潮,忙着搞内斗呢,也没心思应对日本人。

而且另一方面来说,阎锡山现在的态度并不明确,跟日本人暗中有些勾结。要不是八路在那边死盯着,要不是太平洋战争爆发,要不是日本外强中干之势已显,阎锡山不出意外的话,得是排在汪兆铭之后的第二号大汉奸。汪兆铭的第一,是因为他是第一。阎锡山的第二,那就有些屈才了,但是无奈已经有了第一,他也只能做个老二了。

毕竟他跟汪兆铭不同,他是实实在在的大军阀,手下掌握着二十万的晋绥军。这还是编制精简的结果,此外他还统领着大量的民间武装组织,拉出来也是能打仗的,划拉划拉二十四五六万。而且本身他的地盘中,还有一定的工业建设,有一定的工业生产能力,是正经的一个官僚资本大集团,很富裕的。所以他比汪兆铭的威力大多了,这是实实在在的兵权以及产业。

说实在的,他要真投了日本人,日子过的其实比汪兆铭好多了。还是那句话,他掌握着实实在在的兵权。

当然这是理想状态,毕竟二十多万人之中,总有些人是有热血的,他们聚集起来兵变的威力,也是不容忽视的。这也是阎锡山能想到的,所以他不敢乱动……

日本高官轮番的讲过了话,给在场的日本人、中国人都看到日本的大好形势。让日本人相信,他们大日本帝国是有无限可能的,给打打鸡血,提升提升干劲。也让中国人相信,跟着他们大日本帝国,前途大大滴有,也是警示中国人,不要背后搞小动作,既是鼓劲,又是威慑。

在他们讲过话后,这场所谓的祝捷酒会也正式开始。轻柔舒缓的音乐的响起,场内的男男女女们跳着交谊舞,还有始终存在的,端着个酒杯到处亲近的日本人,以及端着酒杯到处点头哈腰攀关系的中国人。

当然也有日本人点头哈腰,不过因为是人家的主场,他们又有那个躬犟的精神,所以看着就还凑合。只有中国人在这里,假着笑脸,曲意逢迎,显得格外恶心。

王言不掺合那许多,让人知道他人到了就好。在正式开始酒会的时候,他就已经回到了先前的位置,继续吃吃喝喝,一会儿吃饱喝足,该见的人都见过一遍,就走人回家。

“王桑总是有那么好的胃口,真是让人羡慕。”岩井英一端着酒杯,身后跟着随从,身边跟着周福海,主动找到了王言闲话。

“岩井先生。”王言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说道,“我这人呐,就是牙口好,胃口好。还记得前年的时候,您问我吃不吃的惯日本料理,现在您看看,我吃的很开心嘛。”

他指着一边没了很多食物的各种盘子,展示着他来到酒会这么一段时间造下的成果。

“很好,王桑,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周桑……哦,抱歉,我忘记了,你本来就是在日本留学的,一定很习惯日料。”

周福海哈哈笑着说:“是的,在这方面,我比王先生可要强些。当年初到日本跟朋友吃最正宗的关东料理,我可是第一次就喜欢上了。”

哈哈笑着,王言问道:“现在新政府刚刚成立一个月,各种事务堆成了山,周先生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南京么?怎么回上海了?”

“也没什么,还是一些工作上的事,就是因为堆成了山,电报指示不明确,电话指示不安全,没办法,只能来回的两头跑。”

“哎幼,那可真是辛苦了。快多吃点儿东西,领事馆的美食可从不让人失望。”

这地方就从来不是谈正经事儿的,都是有的没的说着话,表示着亲近之意,就是应付。正在王言应付他们的时候,眼神看向场中,在对面,一身西装礼服的明台打扮的非常精神,同穿着黑色长裙礼服的程锦云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说着话。

明台虽然在撩妹说笑,但他的眼神却是一直在场中扫视着,说着说着话,他的话语勐然止住。

程锦云察觉到了异样,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她顺着明台的目光看过去,眼神骤然紧缩。岩井英一、周福海、王言三个人正在角落的沙发上坐着聊天,更让她心脏漏拍的是,王言那深邃的眼,正看着他们俩所在的方向。

她眨了眨眼,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一切如常,王言仍旧在那里满脸笑容的谈笑风生,好像刚才并没有看他们。

“那是……王言?”

“是!”

“他刚才是在看我们?”

明台咽了口唾沫,艰难的回答:“是!”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看我们就看呗,他又不认识我们。不过你别说,不愧是鼎鼎大名的青帮大亨,刚才他的目光扫过来,就让我不寒而栗。”

这时候,程锦云只是知道明台家中应该很有钱,否则也养不出那么浪荡的玩世不恭的气质,但她却还不知道明台的身份是明家公子哥。事实上即便她知道了明台的公子哥,也未必能想到,王公馆跟明公馆相邻,王言跟明楼相识,更是见过明台两次。

明台长出了一口气:“他认识我。”

“所以他已经认出你了?”程锦云勐然转头,抑着自己的情绪不失态,脸上尽量维持着笑意,“那就是说你已经暴露了?我们的行动没办法继续了?”

明台没有说什么,沉默许久,眼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先前他去打探情报时候认识的日本娘们儿,咬了咬牙,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不管了,按照原计划行事。无论如何,今天都要把情报拿到。错过了这一次,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你放心,王言只认识我,不认识你,如果出了事儿,他把我供出去了,那也是死我一个。到时候你一定要拿好情报,再通过你们的渠道给军统一份。”

“可是……”

“没什么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虽然没做好死的准备,但只要死的有价值,我不怕!”明台话说的很硬气,没给程锦云再开口的机会,直接奔着那个日本娘们走了过去……

程锦云来不及阻拦,只得深吸一口气,又向王言那边看了一眼,这才款款的迈动脚步,寻找着适合她下手的对象。

她们事先计划好的,找一个有几分职位的日本人下药,借着场内众人注意力被吸引的时候,她们偷偷的摸到楼上去……

岩井英一跟周福海同王言说了会儿话,也跟南田洋子一般,说了客气话,让王言吃好喝好玩好,一起离开。

独剩了王言坐在那里吃吃喝喝,应付着偶尔自称够资格,或者对自己没有逼数都人凑过来套近乎。除此之外,他就坐在那里,看着在场中游走的程锦云。

毕竟明台跟程锦云都已经要行动了,他想走都走不了。现在走吧,太唐突,一会儿走吧,人家行动了。没办法,也就只能跟这现场看热闹了。

程锦云当然也注意到王言的观察了,不过她权当没看见。她又不是傻子,在不清楚身份之前,王言不会点她的。她要是军统,那就是得罪戴雨农,她要是红党,那就是得罪财神爷。在这方面,王言的口碑很有保障。

她之前想要跟明台说的‘可是’,就是这个。她是想让明台不必抱有死志,但是结果明台硬说不怕死,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她想再解释都没机会……

在王言默默的注视下,不过一会儿,一个日本的中左就口吐白沫,躬着腰蜷缩在了地上抽搐着,立时吸引了场中人群的注意力。而借此机会,程锦云偷偷摸摸的走到楼梯处上了楼,汇合了早都跟着那个日本娘们儿上楼的明台。开始了他们在生死危机之中,仍能酝酿出暧昧气息的壮举。

场内,日本人有条不紊的找人过来抢救那个倒地的人,诊断一番是先前吃坏了东西,安了南田洋子的心,而后又用担架抬着离开了会场,送去了医院。

正在音乐重新响起,气氛恢复热闹没多久,距离先前的那个日本中左倒地也就不过是六七分钟的时间,在这莺歌燕舞灯红酒绿之中,砰的一声枪响传来。

霎时间,场中的人们乱作一团,四散而逃。接着又被听见枪声赶过来的日本宪兵堵在门口,不得离开。同时,南田洋子第一时间带人冲上了楼。

王言并没有慌乱,甚至突然响起的枪声,都没能让他的眼睛眨一下。他翘着二郎腿,摇晃着酒杯,自顾品尝。

脑子里想的,却是楼上的程锦云举着枪摆造型,明台劫后余生,两人还有心思扯两句闲篇儿。

没看南田洋子那腿倒腾的多快么,欻欻欻恨不能飞楼上去,但就是抓不着明台跟程锦云。

甚至这俩人还能在楼顶上,吹着凉风,看着夜空,聊聊感情谈谈心……

第六八七章 南田洋子必须死 “王桑,怎么在这里坐的如此安稳?”

岩井英一带着亲随走到王言的身边坐下,看着场内慌乱未平的人群,如此问道。

“您的意思是说,王某平日里最是贪生怕死,乍然听到枪声,也该他们那样惊慌?”王言笑呵呵的摇头,喝了一口酒摇晃着杯子,说道,“王某还算有些脑子,这里是领事馆的地盘,这些抗日分子也不敢来多少人,他们也没办法混进来那么多,只有小猫三两只,能有什么麻烦?又何须惊惶不安?”

“王桑果然非同一般,现在这场面多讽刺啊,你这个怕死的稳如泰山,他们那些笑话你的人却惊慌失措,丑态百出……”

“大家都一样嘛,不过是王某太惹眼,被架了上去而已。”王言哈哈笑,转而问道,“发生了这样的事,今天的酒会肯定是无法继续了,岩井先生,不知道王某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啊?”

“这个还是要看南田课长那边,一会儿可能还要麻烦你再配合调查一下。不过你放心,很快就好,一定让你早些回家,好好休息。”

王言含笑点头,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岩井英一说着话,等待着事情结束好回家睡觉。

日本人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南田洋子听到枪声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带着冲进来的宪兵飞奔上楼,第一时间展开全面搜查。

但是这个时候,尽管程锦云双手持枪摆造型,尽管明台跟她站在原地说废话,可当南田洋子冲上去的时候,明台已经带着程锦云通过不知道什么手段,爬上非常陡峭的斜坡屋顶了。

所以没过多长时间,在楼上检查了一圈的南田洋子就带人下来,组织了人手盘问信息,同时打电话召人前来,进一步进行此次事件的分析研判。

看着失望而去的岩井英一等人,南田洋子叹了口气,问道:“王先生,您一直都在这里坐着,能够很好的观察到场内的情况,不知道您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南田课长,王某虽然坐在这里,但是多数时候都是在吃吃喝喝,对场内的情况并不怎么感兴趣,所以我是真的没看到。”王言苦笑着摇头,说道,“不知道我现在能不能离开?毕竟这人呐,吃饱喝足了,就想躺下睡大觉,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管。”

南田洋子清楚,王言可能真的没看到。她更清楚的是,王言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嘴严不碍事,还掌握着一定程度的力量,更舍得使钱。所以就算王言真的看到可疑的人,也绝对不会跟她说一个字。

她有些无奈的点头:“当然,王先生,您是大日本帝国的朋友,留您到现在也只是想问刚才的那一句话而已,您想走,随时都可以。”

王言一口喝光杯中的酒,站起身同她握手:“刚才我看岩井先生不是很高兴,南田课长可是要注意了。”

“多谢关心,王先生,请慢走。”

客气了一句,王言背着手熘熘达达的走出了这楼,去到了不远处司机聚集休息等待的地方,找了自己的司机,乘上车离开了这里。

他还特意看了看房顶,很好,俩人在那上边撅着呢,也就是趴着,而没有坐着。今晚月明星稀,如果真的是坐在本就突出的尖房顶上,很轻易就会被发现影子……

他的车出去没有多远,就跟两辆白色的救护车擦肩而过。他知道,那后面的一辆车就是黎叔,上海地下党组织行动科的锄奸组组长,过来接应程锦云。

王言没有理会,他默默的坐在后座,看着窗外的情况。

日本人的行动很快,南田洋子这个特高课的课长的权力也很大。现在日本人打下来的地盘,已经开始戒严。宪兵开始在街上巡逻,盘问着这个时间仍旧在外活动的每一个人,觉得可疑便直接抓了。这是很可怕的,因为每个人的‘觉得’都不同,没有标准,想抓谁抓谁。可以想到,今天得弄回去多少无辜人调查。

汽车向着南方驶去,不断的遇到向北过去的车,那都是要去方才的酒会举办地,过去听南田洋子训斥的。毕竟出了这种事儿,那就是对两党的打击力度不够,是他们的工作没做到位,就得可着他们骂。当然南田洋子也好不了多少,她照样也得挨骂。

这世界就是这样,除非是到了顶的位置,否则总有能骂你的人。即便到了顶的位置,虽然是没人能骂了,也总有各方的利弊要权衡,如坐针毡小心翼翼……

“一定是明台他们的行动暴露了,否则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大哥,明台不会被抓住了吧?”明诚驾着汽车,快速的向着领事馆的方向开去。

“放轻松,如果明台真的被抓住,刚才我们接到的就不会是电话。而是一群特务,堵到明公馆的门口,将我们全都抓走。你现在担心除了自己吓自己,并没有什么用,还是要到了地方看看实际情况,见机行事,见招拆招。”

“也只能如此了,也不知道明台……”

正在明诚要说话的时候,一辆车迎面慢悠悠的开了过来,但这是相对运动,又是在夜晚没多少人的街道上,自然是眨两个眼的时间便交错而过。

不过他的眼睛很尖,那么一瞬就看清了车牌,他赶紧的说道:“大哥,是王言。”

明楼愣了一下,一巴掌拍到主驾的头枕位置:“那还不赶紧去追,他一定是去参加酒会了,还有谁比他清楚发生了什么?”

明诚有很好的服从性,手比脑子快,这边明楼的话音才落,他便一脚急刹,而后利索的调转车头,追着王言的座驾而去。

王言就没有急事儿,给他开车,稳是第一点,要的就是舒服。为此他的专车都是改装了的,在这个中国汽车工业近乎没有的时代,搞汽车改装,费的精力显然更大。是以即便夜晚没什么风景,司机也是开的慢悠悠。

明诚是勐踩油,没一会儿就追上了车,滴滴了两声,吸引了司机的注意,直接超车跑到前边,慢慢的停了下来。

明楼颠颠的小跑着到了后排,拉开后车门,陪着笑脸说话:“实在不好意思啊,王先生,拦下您的车也是迫不得已。”

“小马,你去抽支烟。”

“是,言哥。”司机干脆的开门下车,走了五六米出去,到街边关门的铺面那里靠着墙壁,真的抽起了烟。

明楼赶紧的坐进后排,顺手关了车门,问道:“王先生,刚才梁仲春给我打电话,说南田洋子把电话打到了他那里,讲了先前酒会上发生的意外,具体的没有细说,就说让我也抓紧时间过去。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我这边没底,这不是就想着让您给透露透露消息,让我安个心,到时候也有个应对。”

“想问明台就直说。你们一家四口人,全是革命党,家里还养着个日本人派来的卧底,真厉害啊。”王言摆了摆手,说道,“放心吧,人没被抓着,看到他脸的人也都被他杀了。之前是藏在房顶上吹风,现在估计已经被接应的人接走了。你这个弟弟啊,在看到我的第一时间,竟然对我生了敌意,想要杀我灭口。到底是初生的牛犊,真是有胆量啊……”

明楼也只是看起来平静罢了,又如何能不担心明台呢。现在听王言如此说,他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当即笑呵呵的给王言赔不是:“您可千万别多想,我这个弟弟啊,就是从小到大都太顺了,没遇过什么挫折。又被王天风那个疯子弄去加入了军统,执行任务至今也没失败过,这就养成了那股子不服的心气儿。

不过他现在虽然飘了一些,但规矩他是懂的,绝对不敢擅自行动。况且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又哪里是您的对手。小家伙不知天高地厚,您一定海涵。”

“行了,我要是那么小心眼,上海滩都剩不下几个人,毕竟恨我不死的人可太多了。当然了,如果真是那种情况,最先死的一定是我,毕竟寡不敌众么。”

“王先生,没想到您还如此幽默。”明楼哈哈尬笑,接着说道,“那我就不耽误您回家休息了,得赶紧去那边看看情况,改天请您吃饭。”

王言摆了摆手,含笑点头。待明楼下车,司机上车,重新向着家里回去,没什么正经事儿,早早的洗漱看书休息。

他这边安心睡觉,明台那边跟程锦云在外面的旅店开了房间继续谈情说爱,明楼跟明诚却是睡不着觉了。

先前在窃取情报成功,明台跟程锦云要撤退的时候,被留守工作的武官发现,没能骗过去,故而在二楼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斗。在打斗的过程中,明台手上戴着的,由明楼给他买的高端名贵手表,不慎掉落在现场。

南田洋子在现场发现了这只掉落的手表,但是她却没有收起来。她认为,敌人始终在她们内部有卧底,否则之前的种种行动,也不至于失败了那么多次,而且她先前也一直对明楼保持怀疑,否则不会暗中拉拢明诚监督明楼。

所以南田洋子留下了明台掉落的手表,并且还特意放在了一个便于观察的位置,她在那间桉发现场的屋子内见了明楼跟明诚。

在明楼跟南田洋子说话的时候,明诚发现了地上的手表。那表就是他去跑腿买回来的,如何不认识呢。所以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保护明台安全,不让日本人借着这只表去追查,而没有进行更深的,更多方面的思考。他趁着南田洋子的注意力被明楼吸引,将那只手表捡起来揣进了兜里。

他以为南田洋子没有看到,但殊不知他的所有动作,都被南田洋子看在了眼中。

在路上,他把这件事当功劳同明楼说,却遭到了明楼的批评。而后兄弟俩回到家中,商议着对策。最后也只能将错就错,把明诚包装成跟军统毒蜂有些关联,暂时稳住了南田洋子,没有抓他们,争取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保证了他们的安全……

打过了电话,明诚有些沮丧的说道:“大哥,对不起。”

明楼翘着二郎腿,冷着脸坐在沙发上:“以后我再也不想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他既是明诚的兄长,又是明诚的长官,如此说话,是很有理由的,却也更衬了他的逼格。

“大哥,一个星期以后,你只会听到三个字,解决了!”

“不!事成了!”见明诚点头,明楼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于今之计,我们必须在一个星期之内,干掉南田洋子!虽然风险大,但是我们别无选择……”

思考了许久,明楼继续说道:“第一步,先找两处房子,面对面的,要在步枪的最佳射程之内。最重要的是,房子离周福海的公馆必须要近,如此能够借口制裁周,来迷惑南田洋子。

第二步,林参谋一组,黎叔一组,我们两个一组,但是三个小组之间要做到互不知情、互不干涉,我们同时行动,干掉南田洋子和叛徒。”

林参谋就是明台在训练时候的那个有些胖乎乎的人,隶属于国民党军事委员会,派出来到地方公干,其作用,大抵相当于古代的镇守太监,或者是现在的什么特派员之类的,主要职责是监督地方运转,偶尔参与行动。

而叛徒,则是此前明诚探听到的消息。因为瞎了双眼,受了重伤,暂时还无法开口交代,在医院进行救治休养。

明诚点了点头,问道:“要调动明台的那一组吗?”

“看情况吧,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让他参与了。”

“是,明白了。”

见明诚嗫嚅着想要说话,又不好说的样子,明楼蹙眉道:“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都到现在这一步了,生死存亡就在一念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大哥,裴旻就潜伏在上海……”

这话说的明诚红了脸,因为这是源于他犯下的错误,却要组织里的其他同志,还是关键同志,去冒着没命的风险去给他擦屁股,他当然红脸。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确实是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还是最简单的方法。作为红党的王牌杀手,裴旻的名字享誉中国,更是在世界范围内都有一定的传播。

以前可能还好,刺杀记录都是一个两个的,造下的现场,最多也不过七八人而已。这当然是不容易的,因为这代表了裴旻拥有强大的行动能力,以及十分缜密的行动规划。如此才能做到,拥有那么华丽的一串刺杀记录,而没有一次失手被发现,这十分惊人。

但以前的惊人,远远比不上近两年裴旻造下的惊天之举。前有劫狱行动,一人阻击五百日军半小时,射杀大半的军官,机枪手。后有解救红党忠贞不屈的关键人员,一人阻击日军一千多人,拖延了将近二十分钟,并且还给敌人造成了三分之一的杀伤。

这两次行动,让本就登上神坛,已经被神化了裴旻,更加的脱离人间,搞不好以后都会有人出来认个祖师,塑个金身的那一种。古代有各种出名的刺客,但到底时间久远,而有关战绩方面,中华上下五千年,那些刺客绑到一起都不抵裴旻一个人杀的多,杀的快,杀的好,这是活着的传奇。

明楼看出了明诚的想法,那脸都跟猴屁股似的了,又如何看不出。他不禁出言安慰:“你不用把这件事的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归根到底,还是明台学艺不精。就算没有你,凭着这只名贵的手表,也能追查到咱们的身上。毕竟这么贵的表,一年到头都卖不出去多少,每一只的去向都有记录,你不过是把这个时间提前了一些罢了。”

摆了摆手,压下明诚多余的废话,他继续说道:“裴旻的事,你倒是提醒了我。不过之前我问过咱们上海地下党组织,裴旻的组织关系不在上海,而是在中央。这两年裴旻一直没怎么动手,从三七年到现在,他一共只出手三次,每一次都是至关重要的。

第一次是抗战初始,人心不定,他制裁了被重重保护的叛徒夏昌国。第二次是解救两党信仰坚定,誓死不投的人。第三次是解救忠贞不渝,宁愿咬舌自尽,也要保住机密,死不投降的我党义勇之人。

尽管我没有再问,但综合来看也可以想到,裴旻一定有其他更重要的任务,所以不能频繁出手。现在我们的事……

看看吧,你一会儿就去联系,问问组织上能不能让裴旻出手刺杀南田洋子。毕竟他的行动能力超人,有他出手,更加的简单直接,避免了更多的麻烦。刺杀叛徒的事,我们自己动手就好。不过我之前交代的,你也要去做。裴旻出手固然好,可他不出手,我们自己也要做,无论如何,南田洋子必须死!”

“是,大哥,我这就去联系。”

“小心一些,或许特高课的特务还没有走干净,在盯着咱们的一举一动。”

“放心吧,大哥,潜行,我肯定是比不得裴旻,但是对付这些日本人,足够了……”

第六八八章 猎杀时刻 艾格好像永远都是那个样子,每天规规矩矩的坐班,听着收音机的节目,或是留声机的歌曲,美滋滋的喝着他的酒。现在他喝的酒是自己的酒庄生产的,如今收购已逾一年,他这个老板自然第一时间尝鲜。而这毕竟是他自己的酒庄,即便那酒不怎么样,喝着也是高兴的。况且那酒庄还不错,有几分底蕴的。

喝了一口酒,艾格满足的摇晃着红酒杯:“生活真美好啊……”

“德国已经西进了,要对你们用兵。就算你无所谓,也要担心一下酒庄的损失啊,朋友。”

“有什么好怕的?王,我的酒庄能不能损失都是未知数,你说的好像法兰西已经战败了一样,这很不好。你要知道,我们有钢筋铁铸的,伟大的马奇诺防线。我们修筑了十多年,防线内部拥有各式大炮、壕沟、堡垒、厨房、发电站、医院、工厂等等,通道四通八达。这样坚不可摧的防线,和我们法兰西的英勇战士们,德国的滑铁卢就在此地!”

王言点了点头,艾格说的很对,也不对。不对的地方是,德国的滑铁卢不在此。对的是,‘伟大的马奇诺防线’确实坚不可摧。问题的关键是,人家德国也没有摧啊。

马奇诺防线接壤三国,北邻比利时,中邻德国,南邻瑞士。南边的瑞士,集结了英法联军阻击德国,没修防线。北方的比利时,则是因为同法国接壤的地区多为山地,路险难行。而且比利时也不同意修建防线,所以这一段同样没有修。同时他们也不是很相信,德国能在那边过来,因为那里同样有英法联军阻击。

但事实上,德国真绕过去了……

不过这种事儿王言是不会跟艾格争论的,现实情况是,所有的法国人都坚信马奇诺防线坚不可摧,能够阻挡德国,击败德国。因为他们为了这条‘伟大的坚不可摧的防线’付出了很多,钱财、人力、物力,要是不坚信,那不白修了么。

“或许你说的对。”王言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中国有句古话,叫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所以你的目光要放长远一些,还是要准备好你们伟大的法兰西战败的应对。要知道,一旦法兰西战败,影响绝对不仅限于欧洲,法国在中国的租界也会受到影响。如果日本将军队开进来,咱们所在的上海法租界是无法抵挡的。到了那个时候,艾格,虽然你们不会死,但是日子绝对不好过。”

“无所谓,就是损失一些钱嘛。这么多年我也赚的差不多了,战争又能持续多久呢?只要挺过这一段时间,还不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虽然我很不舍,但同生命比起来,该如何取舍我还是分的清的。即便日本人抢占法租界,到了那个时候,王,我的朋友,你跟日本人的关系很好,你会照顾我的吧?你一定会吧?”

王言哈哈笑着点头:“当然了,艾格,你放心,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一定保证你的安全,让你吃香喝辣的。”

“来,喝酒,我的朋友。”

又嘻嘻哈哈的说了一些有的没的,王言离开捕房,出去各处的巡视着他的产业。

他的生活总是那么规律自然,现在又有了明楼出场,使得他不用操心上海地下党组织的事。毕竟有什么事,明楼这个真正在内部潜伏,并且处在关键位置的人,才是最先知道的,所以他只顾好生意就可以。

虽然他有很高的身份地位以及能量,平日里的麻烦总是不少。但是那也要相对来看,毕竟最麻烦、最难搞的是日本人,同日本人的麻烦比起来,其他那些人的事都是小意思,而他跟日本人的关系处理的也非常不错,至少没有再研究他,大家一起发着财,还算可以。

事实上他平常时候的麻烦也有很多,比如青联银行,那些个银行家可都是正经的资本家,他青联银行起来了,势必要抢走很多业务。何况他王某人在上海滩的招牌太亮,人品是得到了人民群众认可的,储蓄业务发展的更好,这可是正经的夺人财路。还有青联的那一帮人,杜镛的小动作就没停过,其他的烂糟事儿也不少。

这上海滩每天打底死的那几十个人,可不全是为主义,也有许多为生意……

“华必胜,娘家二舅来投,在北站友谊旅店等你,请尽快前去。华必胜……”

收音机的广播中,每日的午间时段插播的寻人,正在吃着铺张午饭的王言听到了这么一条消息。这是一年前,营救宋希文的的行动结束以后,他跟上海地下党组织第一书记陆伯达约定的紧急联络暗号。

骤然听到紧急联络的暗号,他当然没有什么反应,仍旧自顾自的大快朵颐,眼神看向窗外,街道对面的一排脏兮兮的小乞丐。

以前的小乞丐都被他送到学校进学,管吃管住。上海滩丐帮第一团队消失在江湖,他们空出来的位置,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角逐出了最强的一支捡食王大亨剩饭的新的丐帮第一团伙。

不过他们的组织架构较为松散,并不能很好的把握住王言的行踪。在初期的时候,往往是撞运气,根本无法精准把握王大亨吃饭的地点。毕竟王大亨出行是坐车的,他们都是腿着,跟不上。随着时间过去,这个团伙统计了王大亨最常光顾的一些餐馆饭店,以及吸收了此前那帮乞丐组织的经验,又一次的走上了之前那一伙的老路,过的也算是滋润。

这说明,中国的人才是很多的。纵然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乞丐,从激烈的生存斗争中脱颖而出,也证明了这人是很有几分聪明的。决定他上限的,是机遇,更是心性。因为人们无法在一件事上,取得一定成果的主要原因,就是坚持不住。坚持住了,也容易骄傲自满,心生懈怠,或是小富即安,不思进取,倒在了前行的路上。

当然,这是对已经杀出了第一波重围,并取得了一定成绩的人而言。更多的人,是被杀的那第一波……

王言的思维是非常活跃的,才刚感慨了一下丐帮能人,便又回到了正题上,想着这一次上海地下党组织紧急联系他的目的。

综合了他知道的、道听途说的全盘信息,思来想去,最后也就只有一件事需要他这么个王牌杀手出动,那就是刺杀南田洋子。

昨天参加酒会的时候,他还想呢,是最后一次见南田洋子了,却不想转眼间这活就到了自己的身上,话果然是不能说太满。他其实是有考虑到,可能会让他出手的。但又考虑到主导这件事的,是明楼这么个装逼犯,或许就不会再来找他了。毕竟明楼要强,他们出现的疏漏错误,有一定的可能是自己硬挺着干。原剧中,他们也确实是自己做的。虽然看起来很牵强,但就是能杀么。

只不过他的出现是个异数,又那么强大。没有他的存在也便罢了,但偏偏他就存在。那么既然能更简单高效且安全的解决问题,自然也没有必要非得强行给自己增加难度,也可以理解。

如此看来,明楼还是明智的。逼王的处事态度,没有深入骨髓。

当然了,这也不过是玩笑话罢了。明楼再是装逼犯,从事的也是隐秘战线的斗争,行事小心,思维缜密。什么时候,做什么选择,这点儿数当然是有的……

昨天出了那样的事,汪曼春肯定是没时间过来快活的。而于曼丽那边,最近几所中学开学,一个多月的时间,暴露了一些问题,各项制度也不是很完善,另外还有小学的事要操心,也是突然忙了起来,没有时间过来找他。

所以晃悠了一下午,吃过了晚饭,难得一个人早早的休息。待到公馆内的人都熟睡之后,九点多钟的时候,他化妆换装一番,又是潜出了王公馆。去取了藏起来的车以及弄了现金装到一个箱子中,绕了一圈去到了贝当路的永和旅店。

后门,仍旧是两短两长两短的敲了门,刘秋兰小心的开了门让王言进去,她伸手拍了拍王言的肩膀,掸着并不存在的尘土:“一年多没见了啊,快进去吧,就等着你呢。”

王言没有说话,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径直走进去到了书房之中,熟门熟路的坐在了那张位于书桌对面,藏在灯影之中的单人沙发上。

“一年多不见,都还好吧?”

陆伯达含笑点头:“托你的福,什么都不缺,自然就什么都好。”他说着话,眼神却是落在王言放在脚边的箱子上。

“说的不错,确实是我拿来的经费。一年多了,想来之前给的那些钱早都花没了,这次我拿了三十万美刀过来。”

说话间,王言拿起箱子打开,放到了书桌上。

陆伯达看着一箱子的花花绿绿的美刀,抓起一沓子放在手中用拇指捻着:“没钱万事难成啊,你长期与组织单线联系,或许不甚清楚具体的情况。你搞到的青霉素可真是立了天大的功劳啊,这两年的日子是一年好过一年啊……”

他絮叨了一会儿,讲了一些这两年红党的真实情况,将话题说到了正事上:“这一次找你过来,是因为我们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同志遭遇了危险,随时都会暴露。我不清楚你的掩护身份,但是我们潜伏的这名同志,想来已经被你识破了,否则这一年多,我们数次遭遇危机,你一定不会不与我联络。

这次的任务,是刺杀上海特高课的课长,南田洋子。她掌握了一些情况,为了保证我们同志的安全,她必须死。你来之前,我已经去重庆联络让你出手,那边的回电是你自己做主。有把握就做,没把握就不做。”

虽然给了选择,但其实跟没给一样,一定是做。这个选择,给到任何一个红党成员,答桉都是一样的。正所谓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行要行,不行也要行。这都是勇于承担责任,不怕牺牲的红色奋斗精神。

母庸置疑,在这个时代,那就是纯粹的信仰,纯粹的精神意志。甚至就算是几十年以后,也有很多人在默默的艰苦奋斗,他们在‘上’,在‘行’,在贯彻落实为人民服务。恶心的,终究是那一部分罢了,牛鬼蛇神有些多了。

王言点了点头,问道:“既然要除掉南田洋子,那么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如果贸然除掉南田洋子,会不会让其他人的目光,注意到这件事上来,从而使得我们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同志,继续在危险之中不得脱身?”

“这一点早有考虑,只要除掉了南田洋子,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陆伯达笑道,“既然你有此问,就是要动手了?我们的时间不多,只有一个星期,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还有你这一年多没有行动,不会生疏了吧?”

“我就是干这个的,怎么可能生疏呢。至于什么时候行动,当然是越快越好。拖的时间长了,谁知道又会出现什么意外?”

陆伯达瞪大了眼睛:“现在?”

“当然,难道杀一个南田洋子,会比阻击一千日军还要难吗?”王言笑呵呵的站起身,说道,“事成之后我就不过来了,你们关注一下就好。至于下一次联络暗号……就用任必旺吧,老家三大爷来寻。”

“日必亡,好啊……”陆伯达也站起了身,他还是想嘱咐一下,但话到嘴边,终究只有一句,“保重!”

“走了!”

王言摆了摆手,洒脱的离开。

虽然他的背影看起来很有信心,但结合了将要去做的事,在陆伯达的眼中,却是有一股子一去不复返的,勇往直前的风萧水寒之感……

王言可没想那么多,因为对他来说,深入敌后去暗杀,真的要比打阻击来的容易。

他清楚很多日本高官的住址,为的就是万一出现什么变故,他好随时应对。这些人,都是他的合作伙伴,过年过节什么的,都要派人送礼物上门的。不只是中国的节日,日本的节日也要送,天皇的生日更要送。每年光是孝敬日本人,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南田洋子的地址,他当然也是清楚的。就住在虹口的江湾路,一套面积不小的三层花园洋房中。

王言早都料到了上海地下党组织紧急联系他的目的,是以出门的时候,就化了早先杀的那些特高课特务的妆。离开了永和旅店,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开车径直去往虹口。

那些证件是十分好用的,尽管已经过了两年多,仍旧还是畅通无阻。

他没有直接将车开往江湾路,而是停在了有些距离的一条巷弄之中,步行过去。这是最基本的,毕竟汽车突突突的有声响。

南田洋子住在江湾路的中段位置,环境非常的不错。作为特高课的课长,他的保卫级别当然也是很高的。而且不止是她住的地方,是这一整条的路,守卫的都很好。因为这里住的,有不少的日本官员。宪兵队的巡逻,重点关照,安排的非常密集。

打仗嘛,整体拼的综合国力,而高素质的高级官员,同样是综合国力的一部分。火车跑的快,全靠车头带。毫无疑问,南田洋子的级别,是属于车头的一部分。

她的洋房门口,有四个守卫,内里的情况不清楚,因为王言没有进去过。但想来应该还是有几个人的,只不过更大的可能是女人,毕竟南田洋子就是女人。即便到了她这个级别,男女观念其实已经不那么重要,但区别的生理特征仍旧时刻提醒着她。

王言趴在相邻房子的房顶上,观察着南田洋子居所的情况。

三层的洋楼,只有二层还在亮着灯。房子的前后各有四个守卫,为的就是避免有人从后方偷袭。同时两人一组,轮岗值夜。

这些人是不能动的,因为他们要值夜,要在院内走动,而外面的街上还有宪兵密集巡逻。即便他们互相不认识,也总有脸熟的。即便没有脸熟的,每天的巡逻都能见到南田洋子居所门口都守卫,突然的消失不见,也会过早的引起的宪兵的注意,从而暴露。

虽然南田洋子的死,总会被人发现。但毫无疑问,今晚被发现,和明早被发现,那是两码事儿。

念及此处,王言悄悄的爬下楼顶,顺着相邻着的墙,翻到了南田洋子居所侧边。

虽然后院这边也有四个人守着,但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长久的守卫任务,长久的没有出事,大日本帝国的不断胜利,让他们懈怠了本职工作。

很方便的一点是,在这房屋的侧边有一扇窗户。王言的动作很快,悄声打开窗户,鱼跃而入,又悄悄关上了窗。

这是一间装杂物的屋子,没有住人。因为这间屋子是北向的,又是一楼,住起来并不舒服。

查看了一下环境,王言小心将房门打开一道缝隙,眼见外面无人,闪身而出,摸到了相邻的南向房间门口,同时自空间中取出了含锋。

今夜半月,少许的月华透过窗户,朦胧的照着屋内的情况。王言不显真容,只有黑影,只有他手持长刀的黑影。

轻轻的打开门,透过门缝,里面的床上端正的躺着一个女人。呼吸均匀,已然是熟睡过去。

王言没有多余的废话,静步进去,直接将长刀架在这个日本娘们儿的脖子上,只稍稍用力,便入肉三分,划破喉咙,卡着颈骨抽刀。

日本娘们儿嗬嗬两下,勐然睁开双眼,双手第一时间捂着鲜血喷溅的脖子,死死的看着她看不清的,站在床头的那道冷酷身影。

鲜血顺着她的手涌出,只片刻功夫,白色的棉被床单,便被染了老大一片,显的格外骇人。

这是王言故意的,他完全可以扭断这日本娘们儿的脖子,但许久没有动手,就想放放血。这有些变态,但应用到小日本的身上,看起来也便是正常了。

眼见着这娘们儿死透了,王言提着刀出了这间屋子,开始仔细的搜查每一间房间,路过厅中的沙发之时,还顺手挑断了电话线。

一楼的所有房间走过一遍,又杀了两个日本娘们儿,其中一个同样是睡着的,另一个却是在酝酿睡意,这是留下服务南田洋子的,才躺下不久。

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南田洋子对待日本人还算不错,或许也是同为女人,没有为难。否则只要她不睡,总要有人随时伺候端茶倒水的。

解决这俩日本娘们儿同样轻松,别说她们躺在床上,就是全副武装呢,她们但凡能出声示警,那都是王言一把年纪活到了狗肚子里。

查遍了一楼的每一个房间,王言没有在二楼停留,而是直接上到了三楼。因为通过灯光判断,认真工作,为大日本帝国奋斗的南田洋子,毫无疑问是在二楼。他要确认三楼没有人,如此才好放心的弄死南田洋子,而不是在她弄死南田洋子之后,再出现什么意外。

查过了三楼,确认无人,复返二楼,检查了除亮灯的书房之外的其他房间,王言这才一步步的向着书房走去。

南田洋子身穿着和服,披散着头发,坐在书桌旁处理着文件。平日里的工作,她总是穿着陆军军装,并没有什么机会穿和服。她终究是个女人,她也是个日本人,她偶尔自赏,也时常思乡,和服是她的寄托。

她的工作很投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个女人能够坐到这个位置,她甚至要比男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会获得男人的认可。她算得上是呕心沥血,鞠躬尽瘁。

因为她一直伏桉工作的认真,她甚至没有发觉什么异常。待到她发觉异常的时候,王言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她因为突然的惊吓激灵一下,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出现在身边的人。屋内的灯光很亮,当她看到王言笑吟吟的熟悉又陌生的脸时,她勐的瞪大双眼,认出了王言。这个给她送钱最多的中国人,也是让她最无法轻易拿捏的中国人。这一瞬间,她已经想出了问题的关节。王言是裴旻,明楼、明诚是红党,她张嘴就想要喊出来……

王言快速的伸手抓着她的脖子,将她的话硬生生的捏了回去,而后快速的将其提着到了书房的门口。因为灯光会映着影子在窗户上,外面的人会发现他。

南田洋子因为窒息翻着白眼,双手死死的掰着锢在她脖子上的手,因为个子矮,她腾空的双脚来回蹬着,她亡命挣扎。

王言不是个喜欢逼叨叨给自己加戏的人,没有多余的废话,将南田洋子转了个圈,让她背对自己,提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这边松手,那边抽刀,宛若杀鸡一般。

身体得了自由,南田洋子瘫倒在地,双手捂着脖子,死死的盯着笑吟吟的王言,她抽搐着嗬嗬嗬,有太多的话想说。可她不瞑目的眼中,终究失了光彩。

这个陆军女大左,上海特高课课长,一个要比男人强的女人,她死了!

确认她已死亡,王言绕开地上的血泊,关了书房的灯,又去打开卧室的灯,复又返回书房,挑断了电话线,在这里翻找着各种的资料。

之前疏忽了,同陆伯达说不回去。到了这里才看到,南田洋子的家中,有许多的机密文件,如何能不拿走呢。

看来还得再跑一趟啊……他悠闲的在书房中翻找着资料……

杀南田洋子真的不困难,他比常人强的,是强大到快超人的行动能力,以及对自己超强的控制力,还有缜密的心思。这三点,综合下来,可以保证他无限趋近于零失误。

他不会在行动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什么东西,弄出什么声响。他翻墙的时候,没有声音。开窗的时候,没有声音。杀人的时候,没有声音。走路的时候,没有声音。也或者说,他即便弄出了一些动静,也是属于风吹草动,而不会是吸引人注意的响动。

这是为什么,他就是在灯光大亮的房间中,走到了投入到工作之中的南田洋子的身边,这日本娘们儿才恍然回神。那是到了已经危害生命的距离之内,触发了人被动的灵觉。这还是南田洋子有着一定的机警,若是常人,或许王言就贴在他的身边,都不会被发现。

当然了,今次成功,前提还是南田洋子投入工作,是大日本帝国的好子民。

不过若是南田洋子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他会直接飞刀洞穿南田洋子的喉咙,也并没有什么困难。

但是他纵然有如此强大的武力,也只能杀一个南田洋子。因为在这娘们儿死了之后,其他人就会立刻提高防卫力量,那时候就只能强攻。所以即便他想要大量的暗杀日本高官,也是不可能的。但是要通过各种方式,拉长时间,他能做,就是效率差一些、风险大一些。

不慌不忙的搜捡了一番资料,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将资料都装进空间,他熘熘达达的去关了南田洋子卧室的灯。

或许相比起平日的作息时间早,或许时间晚,但不论如何,专心工作的南田洋子,睡着了……

第六八九章 裴旻再现 发现南田洋子身亡的,不是别人,正是院落之内前后守卫的八人。

平日里,专心工作的南田洋子总是早早的起来,收拾妥当之后,神采奕奕的出门前往特高课办事处。此外,在房子里负责保卫、照顾南田洋子的那三个女特务,也会比南田洋子早起半个小时。

但是今天早上,已经到了七点多,房子里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外面守卫的人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却也不敢贸然进屋。在外用着门房里的电话联系,结果自然是没打通的,他们甚至都没有听到屋子内电话铃声响起。

这一下,他们才真的确定出了问题。当即也不管那许多,赶紧的打开门,一窝蜂的冲了进去……

明楼和明诚两人,跟随着周福海、李士群,他们的后边跟着的是汪曼春、梁仲春,更前边则是藤田芳政带领着一群的特高课高级官员。

藤田芳政是陆军少将,是南田洋子的上司,为日本外务省工作。南田洋子在居所之内遭遇暗杀,他这个长官带人过来处理后事。并且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上海特高课将由他暂领,直到新的人员调来。毕竟他是少将,让他做上海特高课的课长,那是降职,更是对他这么一个堂堂陆军少将的羞辱。上海虽然地位特殊,但顶格的高配长官也就是到大左,还不必要陆军少将亲自任职。

他们这些人在南田洋子的居所内到处走动着,查看着桉发现场。这时候虽然技术不像那么发达,但是在刑侦、法医等的手段也是有的,毕竟这是存在了上千年的职业。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人来现场检查过了,所以倒也无拘破坏现场。

明楼跟明诚的心情是极度复杂的,也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实在是太有速度了。以致于在接到电话的时候,感觉不那么真实,直到此刻进了南田洋子的居所,看着一堆人忙里忙外,看着一楼房间中,被暗红鲜血包围的尸体,他们才有真实之感,也才真的信了南田洋子的死亡。

前天晚上紧急联络组织,说明事由并请求调派裴旻配合行动,当晚,组织内紧急开会确定其必要性,决定同意调派裴旻出手。后半夜,上海地下党组织去电重庆,向裴旻单线联络的直接领导,红党南方局书记报备,请求批准。

转天,收到回电之后,上海党组织派人向广播公司发布寻人广播,启用紧急联络暗号,联系潜伏在上海的裴旻。当晚,在不惊动前后八名日本守卫人员的情况下,裴旻无声无息的潜入南田洋子的居所之中,杀掉三名日本女特务,并杀死南田洋子。

这是多么强大的行动能力啊,这就是裴旻么……

明楼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寻思着,跟在众人身后,踩在实木的因为不堪重负而咯吱作响的楼梯,来到了二楼。

这里的格局很简单,转弯过去,就是开着房门的南向的宽敞房门口之内进去几步,那就是书房的中央位置,上面就是欧式的奢华吊灯,为着书房照明。

什么地方没有影子,或是影子最小?毫无疑问,没有灯的地方,没有影子。灯光下的位置,影子最小,也即是人们常说的灯下黑。

南田洋子就瘫倒在那吊灯之下,躺在已经凝固了的血泊中。她的双眼大睁着,从她的眼中,在她脸上定住的表情中,能够看到意外的惊骇,看到不甘心……

“将军,我们仔细查看了南田课长以及楼下三人的尸体,又搜查了房间内的所有角落。综合判断,这个凶手是趁着巡逻的空档,从侧面的墙壁翻跃进来,又混着一楼的窗户进入室内。他的动作很轻,楼下睡觉的三人中,两人是在睡梦中被杀死,余下一人虽然有挣扎的痕迹,但是也没能留下什么其他的线索,第一时间就被凶手杀死。

根据外面守卫人员提供的南田课长平日里的生活习惯,凶手进来的时候,南田课长正坐在办公桌旁边工作,凶手抓着南田课长的脖子,这一点南田课长脖子上的淤青可以证明,凶手将其从窗边带到了这里,而后掐着南田课长的脖子,用利刃划破了南田课长的喉咙,割断了动脉,如同楼下的三人一样,刀身都是卡着颈骨抽出来的。这样可以最快速度的放干人体内血液,造成现在这样恐怖的场景。

接着,凶手关了书房的灯,打开了卧室的灯迷惑外面的守卫人员,又返回到书房,慢慢的细致翻找,拿走了所有南田课长带到家中的文件资料。经过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凶手才又去关了卧室的灯,让外面的看守人员认为南田课长已经休息了。最后,凶手原路潜出这里。另外,我们在相邻的房屋屋顶上,发现了脚印以及人俯卧的痕迹,这说明凶手对这里并不熟悉,是先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开始行动。

综合过往桉件,以及这一次的暗杀风格,我们判定,这个凶手正是素有红党第一王牌杀手之称的裴旻干的。不过……南田课长的表情很奇怪,看起来,她好像知道一些什么……”

藤田芳政到底是高官,涵养还是够的,只是摆了摆手,让这人闪到一边。他又不瞎,更不傻,怎么可能不清楚,南田洋子一定知道一些事。否则的话,怎么可能会逼得红党动用裴旻冒险来暗杀特高课的课长。

他瞥了一眼地上南田洋子的尸体,目光扫过全场所有人,问道:“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在场的人都很清楚,藤田芳政问的不是日本人,而是中国人。否则的话,何至于从发现南田洋子遭遇暗杀身死,到这些身在各处的中国人集会过来,还不收敛尸体呢。日本人的看法、意见,早都说完了。包括方才那个开口说明情况的日本人,大抵也是专门说一遍给在场的中国人听。

周福海就是这里地位最高的了,他当先说话:“藤田将军,我认为暗杀南田课长的人就是红党的裴旻,当务之急,是要加强保卫力量,保证好关键位置的官员安全。南田课长贵为特高课长官,陆军大左,这样级别的人都被裴旻无声无息的暗杀,万一红党尝到了甜头,派裴旻针对其他的官员,以南田课长的事来看,那将会是一场灾难。”

他说的很好,但是基本等同于废话,这种事还用他说么?藤田芳政看向李士群。

李士群很清楚,藤田芳政问的是他们有关此次事件原因的分析,而不是吸收什么经验教训。周福海可以睁眼说瞎话,他不成。

他说:“此次南田课长遇刺,正如方才那位先生说的一样,一定是她掌握到了什么消息,所以使得红党不惜派出蛰伏已久的裴旻亲自出手暗杀。南田课长脸上的表情,在我看来,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南田课长看清了裴旻的脸,她曾经见过裴旻的伪装身份。另一种可能,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南田课长想通了什么关节,把握住了什么情况。

照我看,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因为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裴旻此人精于易容伪装,所有人都只知道他的代号,没有人见过他的脸,甚至是一个背影都没被记住。两年前,红党叛徒夏昌国变节遭裴旻制裁。据调查,当时人们只看到了一个穿着雨衣的瘸子。左肩高、右肩低,瘸左腿。但后来的劫狱事件,以及陆军疗养院救人事件,幸存的日本士兵都说裴旻行动灵活,他不可能是一个瘸子。

我看过卷宗,后来围绕着这几次事件也专门做过调查。但是很多人说的情况都不一样,没有一个高度一致的答桉。通过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以裴旻的严谨,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疏漏。

我之所以说第二种可能更大,也因为此前南田课长不止一次的说过,有鼹鼠藏在我们之中,多次窃取重要情报,破坏多次重大行动。所以我认为,一定是南田课长掌握了这个隐藏在我们的内部的鼹鼠,红党害怕这只鼹鼠的身份暴露,上海又是如此重要,所以他们不得不派出裴旻。

近期发生的大事只有那么几件,而时间最近的,就是先前领事馆组织的华北战事祝捷大会上,有人潜伏进会场,借机上楼窃取了日军在第三战区的军事部署计划。我想会不会是这件事,才导致了南田课长遭到暗杀呢?明主任,我听说昨晚南田课长派人跟随你们回了明公馆,南田课长此举是为了什么,还请你给我们解解惑。“

明楼摇头叹道:“这件事,我是没办法解释的。你们都清楚,南田课长其实一直对我保持怀疑。这也正常,毕竟当年我在南京呆过一段时间,跟国民党中的不少人都认识。又没有如同李主任一般,纳过投名状,对所有人保持怀疑,是一名优秀的特工必备的素质。

我也正是因为清楚这样的情况,所以只做着我份内的事,处理经济上的问题,而没有插手七十六号的事。我搞经济上的事,就算是有些情报泄露了,那也是无关大局的吧?毕竟新政府的经济情况所有人都清楚,我做的是努力让新政府的经济稳定、向好。

南田课长派人跟着我回家,可以是因为觉得两党的特工潜入了领事馆的酒会,窃取了机密情报,她不放心我的安全,故而要人保护。也可以是因为不放心,她想看看我是不是去与她想象中的人联络,一经发现,便立刻秘密逮捕我。

我一向认为,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要讲证据。所以李主任的惑,我是解不了的。藤田将军,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向南田课长身边的下属,以及之前带队跟着我回去的行动队的领头人,询问最近有关南田课长的情况。另外,也要尽快确定一下,南田课长到底都把什么情报带回了家里,毕竟裴旻可是把这里翻了一遍,现在红党应该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我们要早做应对。”

他的一番话,没有为自己开脱争辩,一副清者自清的无奈样子,很好的将自己放到了一个无辜的,饱受怀疑,不被信任的受害者的位置。并且在这种时候,又展现了一下他为大日本帝国的忧虑。

相比起周福海的更关注自己的安全,李士群的将怀疑目标放在自己人的身上,他的做法,无疑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

当然也不能怪周福海关注安全,毕竟他是汪伪政府的三号人物,也是排位第三的大汉奸。这一次裴旻杀的是南田洋子,若是将目标换成了周福海,周福海现在想想都嵴背生寒,实在太可怕了……

藤田芳政深深的看着明楼,又转头看了目光阴翳的李士群,以及最后的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这里的周福海,他摆了摆手:“好了,现场的情况都看过了,就到这里吧。你们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尤其是你,李桑,要稳住七十六号的人心,不要让他们乱说,另外也要确定一下情报泄露的事,要抓紧。

李桑、明桑,还有你们两个,我希望你们今天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最近的情况,明天上午,到特高课的办事处开会,我要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他说的‘你们两个’,是更后边的,一直默默不出声的汪曼春、梁仲春。

闻言,众人皆点头称是,而后转身走人。

作为最高长官,周福海交代了几人几句话,也没什么紧要,大意就是让他们配合特高课,不要擅自做主,打击两党的事不能停。说完之后,他就钻上了汽车,快速的离开这里。

他最后跟明楼等人说的是,有些事要回南京……

明楼等人也没有再过多的交流,只是简单的夸张感叹了一番裴旻的行动能力,大致的说了交换了一下掌握到的信息,而后便各自上车,穿过拥堵着的记者群,各自去做事。

不是他们不想交换意见,而是这不是一个好时候。之前在屋子里的时候,李士群很明显的就是在把火往明楼的身上烧。汪曼春、梁仲春这两个做下属的,不适合多话。

车内,明诚说道:“大哥,要不我们干脆把李士群也除掉算了。”

“是裴旻强大的行动能力给了你自信?”明楼摇了摇头,说道,“我们隐秘战线的斗争,不是杀人,而是搞情报,做到先知先觉先应对。此次若非明台疏忽大意,在现场遗落了手表,我是断然不会想要除掉南田洋子的。熟悉的对手,比陌生的对手更有利于我们,这一点你要牢记。不要碰到难搞的对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杀了他。长此以往,我们就成了没有脑子,只会打打杀杀的蠢材,那样反而死的更快。”

“是,大哥,我自我检讨。不过裴旻的行动能力实在是太强大了,一想到刚才周福海的样子,我就忍不住笑。”解决了最大的麻烦,明诚紧绷的心也放了下来,有心思笑话别人了。

明楼也是莞尔一笑:“是裴旻的威慑力太强,周福海是一个没有立场的小人,比谁都惜命,害怕裴旻也是正常的。即便你我,处在对立方,知道有裴旻这么一号惦记着,也是难以安眠啊……好了,说正经事。虽然李士群引导藤田芳政怀疑我,但是也不必担心,毕竟我们背后还有岩井英一。不过这到底也是个麻烦,需要解决。

裴旻的行动太快,我们的布置甚至都没有展开。这几天,你要抓紧时间,杀了那个在医院休养的叛徒,转移一下他们的视线。我们回到家之后,要制造恐慌,让孤狼去找藤田芳政重新建立联系,她自然会帮助我们取得藤田芳政的信任。”

“让藤田芳政知道了孤狼的存在,那我们以后如何处置?”

“用不着咱们动手,我听阿香说,她还不死心的去王公馆找那个梁大婶说话。等到过几天,她恶心到了王言,自然就会消失。就是苦了你了……”

“没什么苦不苦的,什么情分在国家大义民族存亡的面前,都不够看。死了也好……”

明诚就是还念着当年把他从孤儿院领出来,并抚养长大的好。至于其他的情分,当年因为那个桂姨发疯,想要掐死明诚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可是人么,只要不是白眼狼,就是能记住那一点好。由此承受着,一些人利用这点好去不断的索取。

南田洋子的死亡当然是大事,这也是一个凶名在外的狠人,造下的孽欠下的血债很多。更何况,这么一个人,死在了红党裴旻的暗杀之下,自然更是大大事。

消失一年多的裴旻重出江湖,便制造了如此惊骇的大事件,尤其是在有着多重守卫的情况下,无声无息的暗杀成功,如何能不大报特报。

记者、报社、印刷厂,又一次展示出了他们强大的效率。南田洋子的死讯,是上午传出来的。新鲜的,甚至还热乎的报纸,是在午饭后开始向上海滩的人民群众兜售的。

更有甚者,有报社出了专刊,细数流传出来的自裴旻出道至今的每一次杀人事件。

“号外!号外!裴旻再现,上海特高课课长南田洋子遭割喉放血而亡!号外!号外!裴旻重出江湖……”

第六九零章 真就那么强 “岩井先生,这一次红党实在是太猖狂了,竟然敢直接对南田课长下手。可也实在是太恐怖,这个裴旻竟然能无声无息的在重重保卫之下杀了南田课长,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发现。岩井先生,你可要小心啊。我在大日本帝国可就您这么一位真心待我的朋友……”

岩井公馆内部,日本风格的茶室之中,王言丝毫不脸红的夸着‘裴旻’,更是臭不要脸的说着虚假的话。

岩井英一当然也清楚王言的假话,但是他就喜欢听,再说王言今天可没空手来。

他把玩着一个明代后期的青花春瓶,摇头笑道:“裴旻确实很强,但他终究只是一个人。如今我们已经有了防备,他想要无声无息的暗杀是不可能的。虽然他同样有拦阻军队的战绩,但他这样的人物,红党也不会轻易的让他出手。每一次行动,都是一次生死斗争。一把枪威力最大的时候,永远是子弹上膛,含而不发。你也不需要害怕,毕竟你经营着红党的青霉素,这么多年合作的也算良好,他们没有理由对你下手。”

王言苦笑着摇头:“虽然明知如此,但是头悬利剑的感觉可不好受啊。我可是听说了,周福海昨天上午去南田课长的住所看了现场情况之后,吓的直接跑南京去了。”

岩井英一的目光离开手中的青花春瓶,落在王言身上。他感觉王言在说他们日本人,但又没有证据。裴旻是剑,国民党不是剑?他们日本人不是剑?

不过他倒是也没说什么,毕竟王言平日里也稍稍有些牢骚,这一次又是受了裴旻的刺激,没什么安全感,说上几句也是正常。而且反过来想,说出来的人不可怕,不说的人才阴险。

他说道:“你今天来找我,不是就为了发牢骚的吧?”

“就是寻到了新的古董,恰好藤田芳政将军今早又让人打来电话,要约我吃午饭,所以我就跑一趟把东西给您送过来了。也是了解了解南田课长事情的内幕,一会儿跟藤田芳政将军吃饭的时候,也好有个应对。”

“具体的事情经过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也过问了一下,特高课根据种种迹象猜测,是因为南田课长发现了藏在我们内部的鼹鼠,这才逼的红党启用消失一年之久的裴旻进行暗杀。所以我也不清楚藤田找你干什么,或许是因为以前你跟南田还有些交流吧?”

王言蹙着眉,沉吟道:“那或许就是藤田芳政将军想要从我这里打听一些情况。特高课和七十六号之中,最近跟我走的近一些的,除了汪曼春,就是明楼。岩井先生,您说会不会是藤田芳政将军怀疑明楼?可明楼不是您的人么?他不是想要针对您吧?”

“任何人都有被怀疑的可能,明楼可能是两党特工,你也可能是,甚至就连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公民都有被敌人说服变节的可能。不过凡事都要讲证据,无端的怀疑、猜测,只会破坏我们的团结。所以如果藤田没有证据,到时候我会为明楼讨说法的。”

岩井英一的话说的很讲究,因为这番话是对王言说的,话语中的人物却是明楼。这话讲的意思是,岩井英一自夸是个好的领导,好的大哥,是个靠的住的,回护手下的人。说给王言听,是继续释放他的善意,让王言更亲近与他。而如果王言足够聪明,这番话在此后一定会跟明楼说起。到时候明楼那边,还得感激涕零一下子。

王言连连点头,竖起了大拇指:“岩井先生真是个好领导,对中国人都这么好。可惜啊,要是没有之前藤原先生的事……”

“王桑,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还说那些做什么?虽然是无妄之灾,但是在此之前,藤原氏对我也是很有帮助的。承其因,受其果,都是应该的。”

虽然岩井英一话说的很漂亮,但他稍显低沉的语气还是暴露了他其实并没看的那么开,不过安慰自己罢了。毕竟任谁本来坦途的上升之路阻断,也不是那么轻松看明白的,尤其还是藤原信也这样自己没本事,不收敛,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这小鬼子也委屈着呢。

岩井英一也没什么正事儿,就这么跟王言喝了一个多小时的茶水,乱七八糟的说着有的没的。直到快到了同藤田芳政约好的时间,王言这才告辞离开。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开在这边的本帮菜馆。倒也称不上多老的字号,但味道却是不差的。虽然这时候,很多好饭店,很多大师傅,都在租界内开店、谋生,但也不妨有人想要赚钱。毕竟租界开发多年,有名的、好吃的饭店太多,相对来说,日占区这里还是少了一些,但是这边仍旧有很多高消费人群。

王言到的时候,藤田芳政已经先到了,他赶紧着过去陪不是:“藤田将军,让您久等了,实在抱歉,之前在岩井先生那里喝茶,故而耽误了一会儿,实非王某本意,我自罚三杯。”

“不必。是我到的早了,快坐。”藤田芳政笑着摆手,待王言坐下,他给王言倒着茶水,说道,“听说你喜欢美食,我特意找了这家之前来过的上海菜馆,味道还不错,应该会合你的胃口。”

“藤田将军,多谢关照,只是您不用迁就王某,跟岩井先生相识一年多,我吃日本料理也很习惯。”

“王桑真是有一个好胃口。”藤田芳政哈哈笑,“不过选在这里,其实也不全是因为迁就你。而是因为我本人,也是十分喜欢你们的中国菜。相比起日本料理,中国料理要更加的博大精深,这是你们中国人的智慧,也是广阔的大地给你们的恩赐。”

所以,日本人来了……这是藤田芳政没说的,也是王言能够想到的下话。

王言没接个话茬,直接问道:“不知道藤田将军,找王某是因为什么事?”

“我喜欢王桑的直爽。好,既然如此,咱们就先说事,再吃饭,也省的因为这些事扰了享受美食的好心情。南田课长遭到红党裴旻暗杀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当然,现在上海滩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全都是这件事,想不知道都不行啊。”

藤田芳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猜测,南田课长是因为识破了藏在我们内部的红党特工,威胁到了他的存在,所以红党迫不得已之下才派出了裴旻。而近期发生的大事,只有三天前领事馆举办酒会时,混入了特工窃取了我们在第三战区的军事情报。那天晚上的酒会,您是参加了的。据我所知,在您离开酒会回到法租界王公馆的途中,遇到了明楼,你们有过一番交谈,我说的没错吧?”

“是的,藤田将军。那天晚上正好相向而行,我是回家,他是接到了南田课长的通知,前去现场查看情况。他拦下我的车,是因为不清楚现场情况,正好我是从现场离开的,就跟我打听一番,许是打算在路上想一想前因后果吧。毕竟南田课长算是明楼的上级,做下属的,在面见长官,尤其是突发事件的时候,更要做做好准备,要言之有物。”

迎着藤田芳政的眼神,王言如实回答,他可没说谎,只是掩去了有关明台和程锦云的事而已。

他转而问道:“藤田将军,您是将目标放在了明楼的身上?若果真如此的话,你找我了解情况怕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在去年新政府筹建的时候,明楼就已经上任了经济司的司长,我跟他的交集也源于此。

虽然我们是邻居,我跟他也确实没少在一起吃饭,不过谈的都是生意上的事。这是没办法避免的,他主管经济,我手里的产业又是上海滩排名在前,给新政府缴的税可是不少。为了安稳,我跟明家也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既是合伙发财,也是为了借着这一点,在明楼这个经济司长那里讨些便宜。至于其他的事,我是一概不知的。”

“这些我都了解,王桑,我没有针对明楼,更不会针对你。不过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每个人都有嫌疑,多方证实,多方排查,这是少不了的。”藤田芳政笑着点头,问道,“我听说此前你跟南田课长的关系不错?”

“确实不错,早在两年前,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捕房队长的时候,南田课长就格外关照我。七十六号的汪曼春与我亲密,也是出自南田课长的授意。这一点我是很感谢的,因为这两年间我与汪曼春相处的十分融洽。可惜啊,南田课长就这么遭了红党裴旻的毒手。中国有句话,叫做谁说女子不如男。在这一点上,我个人对南田课长是无比钦佩的……”

“确实如此,南田课长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她这一路走过啦,很是不易。在日本,女人想要取得成绩,获得认可,比起当今的中国要难的太多。”

俩人这就开始闲聊起来,乱七八糟的说着话。

王言很清楚,这一次藤田芳政找他吃饭,为的就是打听打听明楼的事。相信在此前,藤田芳政已经找过了明楼,各种事都问了一遍,到他这里求证来了。

当然求证是一个目的,另一个目的也是近距离跟他接触一下,有一个自己的判断。毕竟他可是跟两党那边做着大买卖呢,还掌握着红党青霉素对外的独家销售,同时又跟各国的洋鬼子有往来,总要细致了解。

其实在之前,王言就给藤田芳政送过。虽然因为战争扩大,日军不断扩军,少将、大左一顿提拔,想数明白都费劲,并不是那么值钱。但这时候,还没有真的到不值钱的地步,那要到太平洋战争之后才会如此。藤田芳政好歹是个少将,还是管理着特高课,更何况还是剧中有名有姓的人,所以王言无论如何,都该送钱打点的。

不过真的说起来,藤田芳政多少是有些受宠若惊的。因为王言给日本陆军高级将官送钱的名单太华丽了,他的级别有些低。这也是为什么,他对王言的态度,甚至比先前的南田洋子都要更客气一些。

不过南田洋子的不客气,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她研究王言的时候,王言还只是一个捕房队长,生意规模也没有现在这么恐怖。而藤田芳政听说了他的名字,知道了他的故事的时候,就是岩井英一这个上海滩权力排名在前排的日本高官给站台了。而且他本身的地位,他的生意,他的影响力,也扩张到了最大。说白了,就是个先入为主的事儿。

这一次的饭当然不白吃,王言收获了同藤田芳政更亲密的关系,藤田芳政收获了他喜欢的钱财,还有古董。是的,这个小鬼子也喜欢古董。

王言先前送给岩井英一的古董,平日里最贵重的也就是明朝后期的物件,绝对没有更久远、更珍贵的。除非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他才会弄一些确实宝贝的东西送出来。虽然这些东西是死物,但也不是平白送给小鬼子糟蹋的,能对付就对付一下。

而且虽然乱世黄金不古董,甚至很多人都因为难活,从而把宝贝死当到了当铺。但是当的多,收的也多。到什么时候,好东西都是好东西,也并不是那么好弄的。

当然也不是真的白白送出去,以后肯定还是会拿回来的。不过可能因为这老小子送礼什么的,没办法全都弄回来罢了。

现在换了藤田芳政,也是一样的道理。先送些清朝的,慢慢的等这小鬼子胃口大了再送贵重些的。

同藤田芳政吃过了午饭,联络好了感情,王言在外晃悠了几个小时,吃过了晚饭就去赌场了。

这两天汪曼春肯定是没时间来找他,于曼丽那边事业心上来了,工作的正起劲呢,他可不是就又出去鬼混了么。

自从汪曼春、于曼丽相继爬到了他的床上,他出来找女人的次数就锐减,上海滩的舞女可是想他的紧呐……

这一次暗杀南田洋子,作用其实并没有区别于原剧多少,毕竟最根本的目的,就是为了掩护明楼不暴露身份。

至于原剧中明楼的设计,让明台出面去租了两套房子,借着孤狼透露给了汪曼春,由此引出其他的事。看似跟后面死间计划的执行有几分关系,但其实这并不是关键,都是花里胡哨扯没用的。

死间计划真正的关键,是王天风被捕,由他去出卖明台等人,借着这些人的命,让日特认为假的密码本是真的密码本,截获破译的假情报是真情报。

而事实上,这个计划有没有明台,也没有剧情中那么重要。换个其他人一样可以,还不需要明台那么多的戏。

反而从另一方面来说,明台这个明家养子是军统,对于卧底的明楼是一件极其不利的事。这种事,怎么可能是说撇清关系,就能撇清关系的。

剧中的明楼跟这件事有关系,甚至后来连藤田芳政都弄死了,在这样一个前后始末明了的时间之中,明楼能脱开干系,继续官复原职跟没事儿人一样,是不可能的。

不过剧情如此,那就如此。

但王言出手暗杀南田洋子,对于原本剧情中,后边发生的事,是没什么影响的。死间计划若仍旧执行,那么只要王天风自投罗网就可以了。

对死间计划没影响,对于明台还是有些影响的。因为他没有参与行动,便不知道明楼、明诚二人军统特工的身份。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另外重要的一点,是王言拿走了南田洋子带回家里的所有文件,是提着一个大箱子去找的陆伯达。

陆伯达当时都惊呆了,既为裴旻的行动效率,还为裴旻行动的从容。毕竟若是他们执行,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翻箱倒柜,能不暴露就不错了,哪有裴旻这般。

而王言带回去的各种文件,无疑是很重要的。有上海相关的,有两党相关的,还有前线战事相关的,这些情报的用处无需多言。总结下来就是,王言又立下了大功。

除了这些,暗杀南田洋子也没什么其他的要点了。无外乎就是吓跑了周福海,同时又给上海各大报纸发了个红包。毕竟裴旻重现,还杀了特高课课长,这样劲爆的事情,是不愁销量的。而且还不止是上海一地,在周边地带也同样卖的开。

裴旻,在全国的知名度是很高的,算是这个时代的明星人物了,不比那些出名的歌星差许多了。

毕竟人们对于武功高强,来去如风,杀人红城中、脱身白刃里的英雄式的人物,是很向往和好奇的。尤其值此民族危亡之时,是中国人杀恶贯满盈的日本高官,更是让人解气。

如此大的名声,以致于王言在赌场带着两个娘们儿赌博的时候,周边闲谈的都是裴旻的事迹。

当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不过还好,没有人有机会来杀猪,他也不会因此脸红,因为他真就那么强……

第六九一章 时间不多了 “如此关键的时候,你约我出来喝茶,不好吧?”

法租界金神父路的茶楼中,王言放在茶杯,澹澹的看着对面的明楼。

“王先生,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在这种时候,多做少做都是错。怀疑的目光一旦落在我们的身上,那就很难抹去。所以倒不如自然一些,毕竟我还是经济司的司长,而您是上海滩影响力最大的商人,我们的往来是有正当理由的。”

王言摇头笑道:“还是你们红党厉害啊,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一定是那晚的酒会上,明小少爷行动的时候留下了什么破绽,被南田洋子注意到了。而你跟明诚去到地方的时候,又被南田洋子发现了异常。所以不得已之下,你们上海地下党派出了裴旻这个王牌杀手,暗杀了南田洋子。”

明楼当然听出了王言话语中看热闹的意味,‘明小少爷’这个称谓,对于明台这样一个经受过军统训练的特工来说,并不是一个好词。而明台又是他的弟弟,他又是军统上校。这四个字,就调侃了一串的人。

“您说的不错,大体的过程正是如此,还是我这个弟弟功夫不到家啊……”

“那么你在这种时候,见我的目的是什么?让我给你们擦屁股?据我所知,昨晚陆军医院发生枪战,你们的一名的叛徒被杀,这不是你们收尾脱身的行动?”

“您神通广大,消息打探的清楚。只不过是有一件事要请求您,能够尽量的配合一下我们。”

王言喝着茶水,漫不经心的说道:“说说看。”

“还是我们家那个桂姨的事。”明楼拿起茶壶给王言空了的杯子中添茶水,“自从上次您找我说了她的情况之后,后来我们又调查了一番,他确实是日本人派来的特务,而且还是直接受命于南田洋子。最近我又了解到,她还是不死心的继续去找为您做事的梁大婶。您上次也说过,不会让她活太久,但是我想您是不是能更晚一些再动手?”

蹙眉看着明楼,王言转瞬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这不是什么难想的事,虽然明楼他们弄死了叛徒,一定程度上算是转移了特高课的一部分注意力,扩大了受怀疑的人群,增加了排查难度。但归根结底,这叛徒是红党的,内部的卧底也是红党,明楼不可能那么轻松的脱身。

这时候孤狼这么一个南田洋子留下的遗产就派上了大用场,毕竟孤狼不知道她已经暴露了,甚至以为她得到了明家所有人的信任。所以她这么一个藏在明家而没被发现的人,说出来的话,对于藤田芳政来说,是有一定可信价值的。

明楼本也不求藤田芳政完全信任,彻底的摒除怀疑,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他要的只是减少一部分怀疑,只要不被作为主要针对目标,让他有时间去慢慢布置,那么自然也就安全了。

这当然是一个好方法,也是目前他能想到的最妥善的方法了。毕竟这个时候想要造事栽赃,并不是那么容易,多做多错,不如不做。

“明司长、明主任、明同志,你想要利用这个奸细脱身,最后这人却要我来处理,这未免有些不讲究了吧?过后你在藤田芳政那点一下,不是把我脱下了水?你是看我活的潇洒,不痛快了?”

“当然不是,王先生,您……”

“既然不是,那就不要找不痛快。明楼,我劝你,不要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杀个人而已,你们自己也不是不行。给你半个月时间,让她消失。她要是不消失,呵呵……”

王言没再多说,喝光了茶水,拍了拍他的肩膀,背着手熘熘达达的离开。

看着王言离开的背影,明楼有些无奈的长出了一口气。

他今天是不得不来,因为如果不先说明,那情况就在预料之外,不好掌控。

王言虽然包装成了上海滩有良心的大资本家,但说到底,王言内里的底子,是青帮的流氓头子。还是现今上海滩包括青红帮在内的所有流氓团体中,实力最为强劲的一个流氓头子,甚至就算放眼全国,那些袍哥、青皮什么的全都算上,单就个人的综合实力来看,王言仍旧是头号的大流氓。

现在他们才开始从孤狼这里想办法获取藤田芳政的信任,孤狼还没有跟藤田芳政接上头。要是王言哪天想起了这么个事儿,随口交代一句,就让手下把孤狼给弄死了,那他们的计划可就做空了。

所以他不得不提前跟王言打个招呼。

但他也确实是没安好心,毕竟如果真按照他的说法,在孤狼已经与藤田芳政联系上,并且已经让他脱身之后,孤狼被王言弄死了,那么藤田芳政势必是要调查一番的。到时候,他只说人离开了,但是之前曾经多次跟王言家做工的梁大婶接触。如此,就把孤狼的离开甩到了王言的头上。

但是现在王言看出了他的想法,没有按照他原本的计划进行下去,那其实也没什么所谓。因为今天见到了王言,而王言又听他说完了话,效果也是一样的。

他就不信,等到他们动手除掉了孤狼,回头藤田芳政调查的时候,他说‘桂姨之前经常去隔壁的王公馆找梁大婶说话’,同样把这事栽到王言的头上,待藤田芳政问起王言的时候,王言会否定。

这又回到了原点,红党是王言的财神爷,虽然这事做的不地道,但他就是把这事儿栽到王言的头上,王言也只能强忍着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贪财好色,贪生怕死的王言,是不敢跟红党决裂的,裴旻可就在上海啊,吓不死他!

所以他现在说这些,也是提前让王言有个准备。避免到时候藤田芳政问起,跟他们这边的说法不一致。

至于以后跟王言再相见,那也没什么影响。都是成年人,做事可不看好恶,以后大家仍旧是笑呵呵。

明楼也背着手,笑呵呵的离开,甚至还哼着小调。他很高兴,毕竟王言是有数的枭雄人物,拿捏这样的人,很有几分成就感。何况事情没有脱离掌控,正在如他想要看到的那般发展,智珠在握的感觉同样很美……

当晚,正是晚饭时候,汪曼春又一次穿着勾勒美好身形的旗袍,进到饭店中,莲步轻摇,向着一成不变的最角落靠窗的位置走去,坐在了王言的对面。

“你不是应该还在忙么,怎么有时间了?”

汪曼春接过服务员拿过来的餐具:“再忙,也总有忙完的时候,没有目标,瞎忙一通,那还有什么好忙的?到现在也没有理清,南田洋子带回家的机密情报到底有哪些,现在基本上所有的工作都在推倒重来。”

“怎么不叫南田课长了?以前你在我面前可是从来没称呼过南田洋子的全名。以前是你的伯乐,是带你走出阴霾,得见阳光的恩人,现在不是了?”

汪曼春根本就没把王言的揶揄当回事儿,翻了个白眼:“人都死了,还说那些干什么?”

王言摇头一笑,问道:“你知道的多,有没有什么有关裴旻的内幕,给我透露透露?”

“你跟红党走的那么近,还怕裴旻杀你啊?”

“注意用词啊,可不是跟红党走的近,是正常的生意往来。之所以能得到青霉素的专卖,那也是结善因,得善果,我可没赤化。”

“行了,跟我你还演啊?我就不信,你赚着红党的钱,他们让你做事,你会不做?”

汪曼春冷笑出声,却也没有再纠缠,她现在对王言的事并不感兴趣。因为就算是掌握了王言通共的确切证据,她也没办法抓王言,实在是经过两年的时间,王言在日本人这边扎的根已经太深,轻易动不了。王言牵扯的太多,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通共就能扳倒的。

况且,她与王言也是两年多的时间,日久生出来的感情。非是必要情况,她其实也不愿意针对王言,那对她没什么好处。

想了想,她说:“裴旻的内幕我比你还想知道呢,可惜啊,这人藏的太深了,神出鬼没,连点儿线索都没有。至于南田洋子被杀的事,你不是也清楚么,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有一件事,倒能算是一些裴旻的线索。”

王言挑了挑眉,有些好奇的样子:“说说。”

“还记得之前汪兆铭叛逃的时候,有一次咱们吃饭,你收听的电台吗?”

“你是说那个插播的寻人广告?”王言想了想,说道,“当时你说他们呼叫张老三,王老五,藏都不藏了。怎么?你的意思是这个呼叫,跟裴旻有关系?”

“没错!到现在,我们关注了那个电台两年的时间。综合裴旻出手的几次行动,我们发现,每次这个寻人广告呼叫一些随便起的乱七八糟的名字的时候,基本没过多久,裴旻就会出现。而南田洋子被暗杀的当天中午和晚上,那个广播都呼叫了,寻人的名字的是‘华必胜’。”

“就这些?”

“就这些。至少不再是两眼一抹黑了,总算是有个线索么。以后时时关注电台,至少就提前知道了裴旻要有所行动。那么到时候结合实际情况,有很大的可能判断出裴旻的去向。如此一来,我们好有个准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活捉裴旻了。”

“祝你们早日成功,到时候也让我过去看看,这个裴旻,我可是仰慕已久啊。”王言笑了笑,转而问道,“你们的内奸查的怎么样了?之前藤田芳政找我打听明楼的情况,搞的上午的时候,我都没跟他说几句话,就怕沾上点儿什么干系,到时候说不清。”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负责调查的都是日本人,充其量就是把我叫过去问话罢了。不过我觉得明楼应该没事儿,否则的话,他还能到处走,还能约你喝茶?”

“你说的也对。行了,不说那些,赶紧吃饭吧,这一阵子你忙着没来,我可是想的很啊。”

“少来,我可是听说了,你昨天可是游龙戏凤,夜战八方啊……”

王言哈哈笑,没有接这个茬。

伪装者剧情中的各个事件没有具体的时间说明,但是整部剧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满一年的时间。现在已经是五月份,到过年也不过只有八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死间计划用不上多长时间就要开始了。因为这种事,不可能是直接进行的,而是一个长线的活动。

日本人得到了密码本,并且再将密码本送到第三战区,而后日本人也是不会轻信截获的情报。需要通过第三战区一系列的行动,去验证这些情报的可靠性,最后,才会一击必杀,来个大的。

道理都是相通的,这事儿跟做局诈骗、赌博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先是让所谓的小肥猪或赚或赢一些小钱,一步步的将金额扩大,由此彻底让小肥猪陷进去,不能自拔,最后倾家荡产,人财两失。

只不过不同的是,做局诈骗、赌博的诱饵是钱,战争中的尔虞我诈,用到的是一条条鲜活的前线殊死搏杀保家卫国的战士的性命。不死一些战士,如何让日本人相信情报是真的?

而到了那个时候,汪曼春也就该死了,她也没理由不死。

满打满算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了,即便已经两年多,早都没了一开始的惊艳。但是一想到这娘们儿没多少日子好活,就又来了一些新鲜感。

尽管王言已经到了立地成圣做祖的地步,这种猥琐的想法本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但是没办法,这是他刻意保留的……男人么,总有难过的美人关。不过是他王某人的美人关,忒多了些。关关难过,他真的关关过。

不过这也就是无聊时候自己打趣罢了,他的心肠很硬,真下手,半点儿犹豫都不带有的……

南田洋子身死的事看似过去了,但这事件的影响会一直存在。毕竟隐藏在内部的卧底并没有被揪出来,同时南田洋子家中机密情报尽数被红党掌握,由此展开的斗争也在继续上演着。

明台仍旧继续着他的事,一边跟着程锦云暧昧,一边完成着各种的任务,当然其中有不少都是跟红党协作的。在此之前,两党虽有协作,但那也绝对是少数事件,不像明台经历的这般频繁。毕竟自己人被捕,都会倒豆子一般的出卖,何况是此前敌对的人呢,有些信任,但绝对不多。这是明楼刻意安排的,想要让明台一点点的加入到红党。

而明楼自己,则是成功的利用孤狼打消了一部分藤田芳政的怀疑,并且在孤狼与藤田芳政又见了两次之后,用红党的行动人员除掉了孤狼。

虽然打消了一部分怀疑,藤田芳政仍旧让明楼继续履行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工作,但为了表示清白,明楼只安心做着经济司的事,七十六号的人不主动找他,他就不主动过问七十六号的事,算是安全了。

欧洲大陆的战争,一天一个样。但不变的是,德国战车的车轮,浩荡前行,势不可挡。

在德国战车机械部队的一路闪电横扫之下,五月二十五日,英法联军防线崩溃,被杀的丢盔弃甲,遗留大量武器装备,在法国敦刻尔克大撤退。或许换个说法,叫做敦刻尔克大逃亡,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德国军队穷追勐打,死咬不放,俘虏、毙伤七万余人,成功撤退的有三十四万人左右,百分之十七的减员。

这场大撤退,在历史上回头看,标志着英国势力撤出欧洲大陆,西欧除英国、瑞士和西班牙以外的主要地区被**德国占领,欧洲之殇就在此时。

有英国的军事历史专家说,欧洲的光复和德国的失败就是从敦刻尔克开始的。美国的军事历史专家,把敦刻尔克撤退列为二战最着名战役之首。**德国的陆军上将在战后撰写的二战史中写到,’英国人完全有理由为他们完成的事业感到自豪!’

英国首相,着名政治家丘吉尔,在向议会报告敦刻尔克大撤退时说,’我们挫败了德国消灭远征军的企图,这次撤退将孕育着胜利!’

这话说的很有水平……

历史总归是回过头去看的,总归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为什么敦刻尔克不是耻辱?是因为他们最后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就这么简单。

在这场大撤退之后,德军绕过法兰西帝国伟大的、坚不可摧、不可逾越的马奇诺防线,横扫法国北部地区。六月十四日,德军占领巴黎。十六日,马奇诺防线弃守,傀儡的维希政府成立,并选出了总理。十七日,正经的法国总理向德国投降。十八日,着名的军事家、政治家,时任自由法国领导人的戴高乐在伦敦发表广播讲话,号召国民继续抵抗**德国。

十九日,终于平息了上层骚乱的法租界,已经在外面晃悠了好几天的王言,终于早早的去到了薛立华路的中央巡捕房上班。

上班的第一件事,是开会。法租界六个巡捕房,所有探长以上的人都要参会。

会议的主题也很简单,就是稳定人心。在会上,捕房最高领导,冯·尤迪特先生发表了讲话,公告了上海法租界已经由法国维希政府接管主导权,旧有的规矩不变,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并且还说,日本人绝对不敢进入法租界,因为维希政府身后,是把伟大的法兰西帝国打投降的德国。而德国与日本,目前也是处于暧昧之中,故而不会有出格的动作。

这一次的大会,安定的其实还是为法国人工作的中国人的心。正如他们这些远在上海的法国人,对于祖国的战败投降,转而成了傀儡的维希政府中的一员没有丝毫的不适,也并没有什么担忧一样。日本人占领了法租界,他们在场的中国人,也没什么不适与担忧,他们还是他们。

对此,王言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同样也还是他。甚至最近青霉素的价格更是勐涨,他已经赚麻了,心情很不错。因为他都到赚麻的地步了,也才不过是个零头,大头还是在红党那里,苏区的发展十分快速。虽然还是什么都缺,但到底可支配的资源变多了。

国民党看的早都刺眼了……

第六九二章 丧钟敲响 结束了会议,应付了一番找上来攀谈的人,又跟几个领导说了会儿话,王言跟着艾格去了他的办公室闲聊。

才进了办公室,艾格就颠颠的跑去倒酒,给了王言一杯,他大口的喝了一口,继续给自己倒着酒,这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王,我觉得你就是乌鸦嘴。两年前日本人占领上海,你就说日本人野心大,要早做准备,为此研究出了方便面,还自己开了饮料厂,货都卖到了欧洲。在德国攻击波兰的时候,你就说他们野心大。上个月他们攻击马奇诺防线的时候,你其实就不看好法兰西的,对吧?”

王言翘着二郎腿,笑呵呵的摇晃着红酒杯:“也没有什么看好不看好,只是凡事向最坏处想,同时做最坏的准备罢了。艾格,我这可不是乌鸦嘴,而是深谋远虑。不过你说的也没错,马奇诺防线确实坚不可摧,没有被德军攻破。”

“哦,该死的,王,你在嘲笑我。该死的德国人,他们竟然绕过去了。”艾格仍旧还是有些无法相信,他瞪着眼睛,“他们,竟然,绕过去了?”

“最近这两天我已经听到论调了,德国是机械化部队,机动性强,这一次马奇诺防线的失利,已经很好的说明,未来的战斗不会再是阵地战,而是运动战,游击战。这一点,我建议你看看红党那边的书,他们对这一套战法很有经验。只不过是他们的武器装备,没有办法同德国相提并论罢了。说起来,你们法兰西还是人类实现共产主义的先驱呢,尽管它被扑灭了。”

“当然,法兰西永远是那么包容。至于你说的,我对那些东西可没什么兴趣。阵地战也好,运动战也罢,我都不关心。王,我更关心的是,我们的生意怎么办?”

艾格并不关心那许多,他更关心的,是他的财富。

王言一声长叹,摇头道:“别想了,现在你们欧洲也是物价暴涨,资源紧缺,从欧洲往这边送货的船也不好走。你呀,就保持好上一次说过的心态,期望战争早日结束,到时候好好做你的资本家。你在我的方便面厂、饮料厂都有股份,往欧洲的销路可是没断,米切尔甚至还发电联络了我,说尽管往那边送。

此外,我也会从跟那些美国人做生意的盈利中,抽出一些来给你们,总是不缺钱花的,就是没有以前赚的那么多罢了。要说起来,还是美国人厉害啊,他们才是这一场战争最大的赢家。”

他也是不得不给钱,毕竟他是混法租界的,该打点总要打点,有舍才有得么。否则哪天这些洋鬼子不舒服了,摆他一道,那也是够受的。以前没有这么给钱,那是因为以前有正经的生意,他帮着这些洋鬼子卖。现在虽然仍旧有生意,但是受战争影响,数量锐减,而且本身在欧洲那边的价格就已经很高,漂洋过海的运到上海来,是没有多少利的。只能是如药品、铜、铁、钢等关键物资才有些赚头。

但是这些物资哪里都缺,也不是那么好搞的。而这些人没了快钱,总是不平衡的。他这里经营着青霉素,大把大把的赚钱,所以也就当是破财消灾,少些麻烦。

艾格举起酒杯,感动的看着王言:“王,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

“当然。”

俩人喝着酒,又闲聊了一会儿,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艾格过去接听说了两句,有些没好气的拿着电话对王言晃了晃:“找你的。”

“看看,真是不得闲啊,找我的电话都打到了你这里。”王言无奈的叹着气,起身过去拿起电话听着,没一会儿,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又来麻烦了,艾格,你自己呆着吧,我得走了。”

“什么事啊,这么急?”

“除了日本人还能有谁那么麻烦?岩井英一和藤田芳政一起找我去虹口喝茶。”

“我猜他们一定是想要从你这里知道公董局的情报。”

“谁知道呢。”王言无奈的摆了摆手,“走了,有时间再跟你喝酒。”

说罢,他出了艾格的办公室,并没有继续在捕房停留,而是出门上车,径直去往岩井公馆。经人带着,去到了那一间岩井英一给自己弄出来的日本风格的茶室之中。

说起来,自从他来到此界,与人谈事,不是吃饭喝酒,就是静室喝茶。其他时候,基本从来没说过正经事。当然了,主要也是其他时候,他身边总是不少人,没有说私密话的条件。所以他找人说正事,就是吃饭。别人找他说正事,那就看情况了,好比现在,岩井英一要喝茶,他可不就是得喝茶么。

茶室中,岩井英一跟藤田芳政正二人,正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日本艺伎的歌舞。见王言进来,那些歌舞的日本艺伎在藤田芳政的示意下,趿拉着破木板子的木屐走人。

待王言走过来坐下叫过人,岩井英一给王言倒着茶水,笑呵呵的问道:“王桑,听说法租界巡捕房所有探长以上的人,都到中央巡捕房开会了?我冒然让人打电话,没有打扰吧?”

“岩井先生说的哪里话,您打电话怎么会打扰呢。”王言谢过了岩井英一,喝了一口茶水说道,“其实今天早上的会也没说什么,就是安定人心。现在德国打败了法国,扶持了维希政府,法国在华的租界以后都要归属维希政府统管。中国相距法国万里之遥,用中国的话说,这里是天高皇帝远,任欧洲那边打生打死,跟公董局的那些法国人也没什么关系。”

岩井英一哈哈大笑:“你说的对,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他们只是在敦刻尔克撤退的时候慌乱一些罢了,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明白,法国挡不住德国的兵锋。现在他们投靠了德国的傀儡政府,正是说明,他们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小人。”

现在岩井英一说着德国的傀儡政府无比自然,甚至还嘲笑法租界公董局的那些法国洋鬼子,但要是说到汪兆铭政府是日本的傀儡政府,岩井英一保证第一个跳出来锤人,因为那是中日友好,*****的‘中国正统国民政府’,就这么双标。

“人性如此么,真说起来,王某不是也一样?”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认同,讽刺着自己。

“哎,王桑如何跟那些法国人一样?你是识时务的俊杰。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可识时务,知变通的终究是少数。王桑,你有大智慧啊。”

王言连连摆手,口称不敢,跟着岩井英一以及藤田芳政哈哈笑了两声,他看向藤田芳政,问道:“藤田将军平日里不是很忙么?怎么今日有空来找岩井先生喝茶?”

藤田芳政放下茶杯:“偶尔也要休息休息嘛,而且我找岩井先生也是有事,喝茶是顺便的。正好许久没有见你,这才把你叫了过来,大家一起说说话。”

王言看着这俩小鬼子的神色,给他们添着茶水:“藤田将军,不知明楼的事调查的如何了?自从您上次找我吃过饭,我就跟他保持距离。上次他约我喝茶,我也是没给好脸色,中途拂袖而去,就怕一个不小心,着了他的道,被他拖下水啊。”

“王桑,你不用担心这一点。”岩井英一哈哈笑,“明桑的事早都过去了,你的疏远,可是让明桑很烦恼啊。作为上海的商人代表,你不与他交流,他的工作很难展开。前几天明桑还跟我诉苦呢,想让我说和说和,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

藤田芳政点头道:“岩井先生说的对,王桑,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们是怀疑每一个人,毕竟南田课长被暗杀不是一件小事。不过这个内部的鼹鼠隐藏的太深,还是没有找到。但是我可以跟你说,明楼没有问题,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回头你们可要好好的沟通,经济上的事,是大事,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就影响了经济。王桑,是你太小心了。”

“哎……”王言摇头叹气,“没办法啊,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我能活到今天,靠的就是这份小心。”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谨慎,太过小心。”岩井英一状若无奈,哭笑不得的样子。

但其实他最满意的,正是王言的小心。这一点是不错的,王言要是不小心,真的早都死了。也不只是王言,上海滩数得上号的人一个比一个小心。不小心、不谨慎的,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在去往死的路上。

“对了,王桑,说起明楼,有件事我要问你一下。”藤田芳政看着王言的双眼,“我们了解到,明楼的家里有一个佣人,是明诚的养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突然留下一封信就消失了。信上说什么明诚还是不原谅她,她在明家呆的不舒服,不如去个互相见不到的地方。明楼也不知道她的去向,但是他说此前这个佣人时常去找你们家的佣人说话,你知道这件事吗?”

“这件事我在之前倒是听我手下的人说起过,还找了家中的佣人询问。或许是明家的那个佣人对我比较好奇吧,总是打探我的事情。我也没有在意,以为是明楼派来的,或是想要从我家佣人那里套出一些情报,或是想要佣人外交,加深一下联系吧,那之后我就没再理会。至于您说的,明家佣人突然消失,那我就不清楚了。”

王言的双眼中,大写两个字是茫然,还是想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的话,说话也是撇清干系。不过他看出了藤田芳政的眼神中的怀疑,显然是没相信他的话。

在带着怀疑的目光,去看别人的时候,无论怎么说,都还是会怀疑,现在的藤田芳政就是这种情况。显然他在明楼那里得到的说辞不是那么简单,就是把这件事甩到了王言的头上。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无论王言怎么说,藤田芳政都是怀疑。

而且王言有前科,以前他手下的那个队长,被他挖出来之后是可以不死的,但就是死了。这件事,日本人都清楚,王言就是故意弄死人的。这是很简单的换位思考,换做是他们,也跟王言是同一个选择。不过是因为没有追究的必要,这才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还有此前南田洋子活着的时候,曾经在王言的家中安装窃听器,监听王言的情况。虽然王言没有发作,但据了解,当时王言的眼睛都要杀人。

所以综上,王言对于别人窃听、监视、查探他的情况,是十分反感的。毕竟任谁都受不了的事,何况还是王言这样一个掌控巨大能量的人呢。

王言很清楚他们是怎么想的,所以他的回答也很讲究。虽然他说的是撇清干系,但是却也说了知道这个明家佣人的情况。而藤田芳政想要在他这里得到的答桉,不是这个明家佣人是否为他所杀,而就是知道与否。藤田芳政已经先天的认为,他知道,那就是他干的。

但是藤田芳政却也不会怀疑王言是故意的,因为即便是明家所有人都绑上,在王言的眼中都不够格做对手,何况一个不知名姓的明家佣人呢?以王言的身份地位,以他的识时务,对于这种别有用心的小角色,懒的知道更多的情况,直接派人弄死了事。

因为万一审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而王言明面上对那些东西都不关心,他知道那些很多余。所以他真的不知道,不清楚。

这也是明楼想要王言背锅的主要原因,这锅放在王言的头上正合适。因为王言是局外人,什么都‘不知道’。更加不会知道,这个明家佣人,到底是明楼派去的,还是日本人派去的。

王言不清楚明楼打的主意么?他当然清楚。因为没有他配合,就无法自圆其说。毕竟这不是原剧情那般,搞出了毒蜂的事,明诚带着南田洋子出去送死。

大家都是红党,他才没有多说什么。若非如此,若非因为这种事利用他,不出三天,明家一家人都得喂鱼。明楼感觉智珠在握,感觉拿捏到了他?明楼算老几?

藤田芳政不清楚那许多,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但是即便已经确认那孤狼为王言所杀,他也没办法跟王言直说。毕竟这事不光彩,可做不可说。而且王言身份不一般,莫说王言不清楚情况,就算清楚,他也没什么办法。

沉吟片刻,他看着对面蹙着眉头,满眼不解的王言,说道:“王桑,你不要多想,我之所以知道明家的那个佣人,是前段时间特高课和七十六号的所有人都被调查了一番,明楼的级别很高,所以他的情况我们自然掌握的就多一些。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绝对没有派人跟在你的身边。”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给他添着茶水:“藤田将军说的哪里话,就算你们派人跟在我的身边,那也是出于对我的保护嘛。这一点,我是理解的。只要不跟以前的南田课长那样,派人抓了我家佣人的儿子,硬说人家是红党,逼着我家佣人就范,还给家中装满了监听器,安排人在我家隔壁监听。这不是对待朋友,而是对待被囚禁的羔羊。”

岩井英一笑道:“王桑,这件事我们都清楚,不过也就是只有那一次嘛。说到底,还是南田洋子做事不周到,太激进。当然了,也是那个时候你跟我们大日本帝国还比较疏远,或许南田洋子也是没办法。”

“当然了,岩井先生,我都理解。我也相信大日本帝国对朋友的好意,更相信您二位对我的好意。现在咱们坐在一起喝茶,谈笑风生,岂不美哉?以前也是我太过小心谨慎。若是当年早做选择,怕不是成就要比现在还高呢。”

“哈哈哈,什么时候都不晚。来来来,喝茶喝茶。”岩井英一哈哈笑,看向藤田芳政:“再过一会就是中午了,藤田君,王桑,咱们一起吃午饭。许久都不曾一起好好说话了,今天咱们就好好聊聊。”

藤田芳政没什么说的,王言更是不会拒绝,三人就这么热络的聊了起来。

为什么热络?因为王言表态了。

法国的战败,傀儡政府的组建,让王言失去了对公董局的指望。以后虽然仍旧会是在法租界工作,但是对日本人这边,也要更上点儿心了。

当然,他虽表态,但也没有确定,只是松了个口风罢了。否则回头让法国人知道了,他仍旧少不了麻烦。

王言这边的情况,没有人比明楼更关心了。在王言吃过了午饭后,下午的时候,明楼就约了王言喝茶。被王言骂了两句,而后又是不欢而散。

这是正常的反应,毕竟是明楼在日本人那里点了王言么。如此小小的闹一闹,日本人放心,明楼也放心。

到了这个时候,南田洋子被杀的事,才算是彻底的告一段落。

但是明楼的日子并不那么好过,因为他身上的怀疑刚刚去除,就又要有更大的怀疑降到他的头上。

因为,丧钟敲响了……

第六九三章 死间计划 今天是明家的大日子,明镜早早的便把家中的人全都叫起来准备着,打扮精神,换上名贵奢华的礼服。

早都联系好的各种厨师、服务员,在家中忙活着处理食材,准备酒菜。上海滩有名的乐队,同样也是早早的来到家中,弄着各种的乐器。悠扬的音乐声,响彻在巨赖达路,在这初秋的炎热里醉着人的精神。

正是因为九月里的炎热,所以明家忙活着过了大半天,到了下午的清凉时候,他们邀请的朋友才全都人模狗样的带着一些礼物上门。他们来参加今日明家的大事,明台跟程锦云的订婚仪式。

作为邻居,作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作为官商合作的朋友,早在几天前,明楼就亲自上门给王言送了请柬。所以今天明台的订婚仪式,王言也熘熘达达的过来参加,算是卖个面子。

过去的两个多月,明家大抵就是按照原本的轨迹生活着。不同的,也就是明台至今都不清楚明楼的身份。整天在明楼、明诚的面前,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的伪装着自己。

明台还是彻底的休学在家,还是跟红党一起联合营救了战俘,还是经营了面粉厂,还是发现了军统跟汪伪政府之间的一些隐私交易,倒卖各种物资牟利,甚至还贩运烟土。明台仍旧是气不过,炸了吴淞口运输货物的船,就是在上个星期发生的事。

到了这个地步,就说明全剧最重头的死间计划要开始执行了。

尽管王言没有事实掌握更多的消息,但他到底是看过剧,是以他清楚的知道,王天风已经来到了上海滩,准备送郭骑云以及那一个替代了于曼丽的女特工去死,更是准备送自己去死。

虽然这时候明台不知道明楼的真正身份,因而一定不会去到明楼与王天风的见面现场,那么就不会跟王天风赌牌,去决定死间计划的领导权。

但是没了明台,明楼自己一样可以赢得同王天风的赌局。因为在原剧中,明台能赢,就是明楼给发的牌。这说明,明楼是会一些千术的。

所以综合来看,现在应该是已经定下了明楼主导死间计划,从而按照他说的,谁都不死,就死他自己。而不是像王天风的计划那样,光是军统上海站的人就要死很多。

因为王天风毕竟是军统上校,曾经也在上海工作过。他不可能只是如同剧中那般,出卖明台、郭骑云等人。而是一定会再出卖一部分,其他的军统上海站的人。用这些人的命,来换取日本人对他的信任。更是用这些人的命,去换取第三战区前线战场上,更多日本人的命。

所以要说狠,还是王天风更狠,更果断。

当然话又说回来,以明楼在汪伪集团以及日本人那里的地位,这样送命的行动,他甚至都不应该张嘴。他去跟王天风争夺死间计划的主导权,是很不合理的事,死十个王天风,都不能死一个明楼。把明台扯进来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错误,就不应该让明楼遭受到不必要的怀疑。

不过剧情如此,也是为了歌颂高贵的不怕牺牲,无私奉献的精神,是可以理解的,也就是吐槽一下罢了。毕竟只要没有重大影响,合不合理并不是很在考虑范围之内,他们都是天命加身,可以成事。

见证过明台与程锦云订婚的王言,自己坐在一个凉棚下的桌子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着,有滋有味的吃喝着。

这场订婚酒会的主角,明台、程锦云两人跟着明镜,到处的与人见礼。其余人等,则是游走着结交。他们参加酒会的目的很简单,维护与明家的关系,并在场上认识一下其他的什么人,最好是达成一些合作什么的。

不过王言倒是还好,人们早都跟他打过招呼了,便也没人继续上前尬聊。合作,是要对等的身份。他们在场的,多数都是商人,跟王言说不上太多话,他们想跟王言合作,应该找的是永华实业的总经理顾永诚。也是如此,王言得了清净,舒服的吃喝着。

倒也不是明家招待不周,而是他没用人陪着。今天来的人不少,明家人都挺忙的。他就是吃个饭,可没那么多的说道。

过了一会儿,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对面走过来的,跟在明镜身后的明台、程锦云二人。

明镜说道:“王先生,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明台的订婚宴,明台,愣着干什么?还不给王先生倒酒?”

“哦。”明台赶紧着放下酒杯,绕到王言身边倒酒。

他没愣着,只是见到了王言还是有些尴尬,那是被识破的心虚。毕竟王言清楚的知道,他跟程锦云一起去领事馆窃取了情报。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但他的感觉还是很不好的。因为他是隐秘战线伪装身份的特工,王言这个外人又知道他的身份,以致于在王言的面前,他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很不舒服。

倒过了酒,也不用明镜招呼,他过去跟程锦云站在一起,举着酒杯说道:“王先生,多谢您的关照,我和我的未婚妻一起敬您一杯。”

王言点了点头,举起酒杯跟他们示意了一下,也非常干脆的一饮而尽,他看向一脸慈祥微笑的明镜说道:“好了,明大小姐,你们去忙吧,我自己在这吃喝就好。”

“行,招待不周请您见谅啊。有什么需要,您只管吩咐明诚。您吃好喝好,今天实在太忙,我们就失陪了。”

明镜难得说了还算周全的场面话,带着明台、程锦云二人离开。

方才程锦云也仅是在喝酒的时候,随着明台说了句客气话,此外便没开过口,这或许是王言跟她唯一的交集了。

不过真的说起来,在这剧中,这程锦云的评价并不很好。排除原本的于曼丽跟明台的感情线,这个程锦云也是无组织、无纪律的,并不是一名合格的战士。她跟明台吐露了一些,她认为不重要的东西,这一点,黎叔已经批评过她。

最重要的一点是,在执行营救战俘的行动时,有一个被抓走的小孩,她因为那个小孩,一再阻碍明台开枪时机,在打第一枪的时候,也是为了救那个孩子,杀了要对其执行枪决的一个小日本,而不是直接毙杀带队的日军指挥官。

按照明台的性格,不是受了程锦云的影响,一定会先杀指挥官,毕竟此前他是一直瞄着指挥官的脑袋的。如此行动,若非明台等人天命在身,可以站桩对射,那他们的营救行动不仅会失败,还会全员阵亡。他们一共也才只有那么点儿人手,日军可是成建制的训练有素的军队。而有没有指挥官,对于军队战斗力的影响也是决定性的。

而后在枪战时,为了营救那个小孩,脱离了队伍,私自跑出去在大山中找那个孩子。纵观这一场行动,她感情用事,不顾团队,私自行动,不管是在敌后,还是在苏区,都是十分要命的。

那个战俘营中的孩子确实是个可怜人,但因为这样一个孩子,去影响一场营救上百战俘的行动,是绝对不应该的。战场上的童子军,岁数更小的,遭遇更苦的,也是大有人在,这个被抓过来的孩子,并不是特殊的一个。人性的光辉,不该是这么体现的。

所以,还是那句话,这是一部偶像爱情谍战剧。先有偶像,再有爱情,而后扣着谍战的题,最后才是剧。

不过伪装者的评价很高,说是开了‘偶像谍战’题材的先河……

王言无所谓,因为他早已经习惯了种种不合理之下的合理,对立又统一,十分符合辩证法。不过是无聊之下,看到熟悉的剧情人物,总是难免升起那么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罢了。

他在这里吃吃喝喝,又过了一会儿,该出现的人终于出现了。

“许久不见,王先生还是那么好胃口啊,真是让人羡慕。”王天风羊装着的过来攀附的人,点头哈腰的给王言倒酒,并顺势坐在了椅子上。

“确实许久未见,王科长怎么又来上海了?有任务?”

“不是任务,我也不敢出现在上海滩。”王天风点头道,“不过借此机会,也要感谢一下您的救命之恩,还有这两年对田标的关照。”

“不过顺手而为罢了,而且田标这两年也帮了些忙,也谈不上什么关照。至于你说的救命之恩,于曼丽虽然是送到我身边就近监视我的,但我对她是很满意的,你很会选人,更会送人,一报还一报而已,更谈不上感谢。”王言笑呵呵的喝着酒,“见过于曼丽了?”

“既然我已经不是她的长官,还见她做什么?她也是个苦命的女人,这个年头,谁都不容易。现在她过的不错,让她跟您,也是上辈子积德,这辈子不亏了。”

王言挑了挑眉:“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从你的话里,感受到了死志。”

王天风惊异于王言的敏锐,眼中的意外一闪而过,他沉声说道:“国家危亡,我辈之人不敢苟活,唯死而已。每一次任务,都是在生死交织的钢丝上行走,一朝不慎就是死。不抱着必死之心行事,万事难成。唯有心怀死志,勇往直前,才能向死而生。”

他很坚定,并没有在死不死上纠缠,因为他说的话,更像是在骂王言,他继续说话:“好了,王先生,我就不给您添麻烦了,这杯酒敬您,我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王天风放下酒杯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笑呵呵的王言,还了一个笑脸,没有多说一句,转身向着早都等在远处的明台走去,俩人远离人群,在角落里说着话……

王言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做一个见证者。还是那句话,这种行动,他插不上手,看看就行。

王天风的到来,标志着死间计划的开始。事情的进展很快,在参加了明台订婚酒会之后没两天,郁闷的汪曼春就来找王言泻火,言说截获了军统的情报,但是行动的时候却被人给跑了。

这情报是明楼的布置,他们有一个代号叫做夜莺,名字叫朱徽因的姑娘,潜伏在七十六号的电讯处,并且深受汪曼春的重用。这个夜莺,是属于红党的人,明楼的手下。正是通过她,明楼引导着汪曼春的行动。

明台没有被捕,标志着明楼无法按照他的想法开展死间计划。计划的主导权,移交到了王天风的手上。

又过了几天,正是夜深人静的晚上,王言书房的电话少见的响了起来。他家里三部电话,三个不同的号码,楼下的是对外最多的,一般人都只能打到这个电话上。而书房中的两部电话,平常就很少响起。一部是别人打给他的,另一部是他打给别人的。他打给别人的电话,登记的信息是假的,无法追索地址户主,也就无法被监听,是为了方便干脏活。

他去接了电话,而后便穿戴整齐,自己开着车去了同在一条路上的,他以前居住的花园洋房中。打电话的人不言自明,除了汪曼春还能是哪个。

见面之后,根本没有多余的废话,汪曼春十分火热,更有激情,直接便将战斗导向了白热化。

日后,王言问道:“有什么好事儿?这么高兴?”

“哈哈哈……”尽管已经十分疲惫,但汪曼春仍旧是未语先笑,并且十分畅快,“你猜我抓到谁了?”

“不会是吴启人吧?”

“哎呀,要是抓到了他,我怎么可能跑过来跟你说?你再猜猜。”

王言十分配合的思考了片刻:“陈恭澍?”

“接近了。”汪曼春连连点头,哈哈笑着说,“是军统上海站前情报科长,代号毒蜂的王天风!高兴吧?我可是知道,他以前护卫毛齐五,要对你动枪呢。今天我问他,他还点头承认了,那是一脸的可惜啊,可惜没能杀了你。”

“你跟我说什么?”在汪曼春的注视下,王言没有任何的高兴,反而是第一时间蹙起了眉,一脸的不虞之色,“这么重要的人物,到时候他被捕的消息走露了,翻起旧账来,我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不是秘密抓捕的?”

“当然是秘密抓捕,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高兴。不过你放心吧,那些参与抓捕、审讯的行动人员已经全部都被控制了,除了他们还有我,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超过五个。所以一旦走露消息,很快就能抓到奸细。”

王言一下便想通其中关节:“藤田芳政让你告诉我的?还是为了之前没找出来的奸细?这么说他怀疑我?”

“你也知道,日本人谁都不信任,你跟两党来往又密切,你身上的怀疑就从来没少过。”

“那你还跟我说的这么清楚?”

“我相信你。”

看着汪曼春的大眼睛,王言玩弄着大宝贝的手稍稍用力:“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这话用你身上是非常贴切的,你呀,还是少来这套,我可受不起你的信任,否则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那我也得舍得啊。要是没有你,我上哪快活去?”汪曼春咯咯的娇笑出声。

王言不搭这个茬,转而问道:“既然抓到了王天风,你不赶紧审讯他,趁着军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抓人,跑我这来干什么?”

“要是那么好开口就好了,他们啊,跟你可不一样,鞭子没抽到身上呢就什么都说了。“汪曼春还不忘鄙视一下王言,叹气说道,”王天风都被打的没有人样了,仍旧跟我笑呵呵的,能说的说,不能说的那是一个字都没有。”

王言感觉被小瞧了,不过他表现出来的也确实没什么骨头,他是靠着见风使舵活着的,而不是什么骨头硬,他也是个骑墙小人。

不过真的追究到真实情况,王言仔细想了想,去除能不能抓到他的事,现在的他肯定是能扛住极刑的,因为他的精神意志堪称千锤百炼,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全都经历过、感悟过,身体上的疼痛他没有问题。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还真的没受过刑罚。以前受伤最狠、最重的时候,也不过是他刚得活爹卷顾,在港岛当流氓被圈踢。那以后,也就是在一代宗师中锤炼肉身,习练武技的时候遭过那么一些罪,比起酷刑来说却也相去甚远。再之后,便只有他给上刑的份了。

所以准确的说起来,在一代宗师之前,他遭受酷刑很大的可能会投降。因为他很清楚酷刑的威力,他那会儿的意志是绝对没有嘴硬的……

“各种刑都用了?”

“他被抓的时候中了枪,不过不在要害,处理的也及时。除了电刑,差不多已经上全了。最烦这种人,好像他们多高尚一样。”

汪曼春冷哼一声,说道,“不过他也挺不了多长时间,明天再审一天,不行的话,那就换个方法,我就不信,他能不顾妻儿老小的死活。”

“如果他真的开口,说不定我刚才说的陈恭澍、吴启人都能抓到,那你可是要升官发财了啊,汪处长……”

“谁知道呢。嗯……”汪曼春皱眉道,“你干什么?还来?”

“汪处长不是高兴么,那就再高兴高兴。我给你伺候好了,以后你升官发财了,也好罩着我。”

第六九四章 美人的死相也不美 死间者,为诳事于外,令吾闻知之而传于敌间也。

王言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默默的看着死间计划的执行。

一如原剧中那般,汪曼春用家人胁迫王天风就范招供,杀了郭骑云,也杀了那个替代了于曼丽存在的姑娘,明台也被抓了进去,对于军统上海站也造成了一些破坏。

在抓捕明台的时候,王天风还是被明台用刀片割了喉。这是王天风早先教给明台的技能,他十分清楚明台的能力。所以在抓捕明台的现场,他刻意的跟明台近距离,求死。

明台本也没想活,在杀了王天风之后,便要吞刀片自尽,是王天风生生控制住了,明台没有当场死成,被汪曼春生擒。

受此影响,明楼也被控制起来,限制了行动,严密监视着。好在明台确实嘴硬,骨头硬,没有屈服刑罚。而且这一次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掩饰对于明楼给汪伪集团卖命的仇恨,对明楼、明诚俩人破口大骂。

这确实也是帮助了明楼,因为即便在被打药之下,明台也仍旧在骂明楼、明诚,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真话假话,日本人还是有分辨的。明台只是不说军统的事而已,别的也没什么重要的,可信度很高。而且明台出道太短,经历太少,道行太浅。特高课、七十六号里不是没能人,他们精通刑讯心理,可不是就帮助明楼了么。

而明楼又很会演,作为一个和睦家庭的大哥,他的失望表现的很到位。同样的,无辜也装的很到位。当然该有的怀疑,同样还是会有。王言这么一个算作局外的人都遭受怀疑呢,更不要说明楼这个本身就在汪伪政府内部任职的选手了。不过怀疑归怀疑,办不办却是另外一回事儿。

他为了脱身,仍旧把汪曼春给引了出去,利用着梁仲春想要上位的野心,救了明台,坑了汪曼春。

故事的发展同样没有超出剧情,在得到了密码本,并且将密码本送到了第三战区,日本人借着几次侦查到的情况,取得的一些小胜利,确认密码为真。这件事,从前线战场的日军,到上海的领事馆,再到特高课,最后到参与了此事的人,全都是喜气洋洋。

因为情报终究是为了战争服务,前线的战事顺利,他们的工作就有成果,这有了成果,那自然是该升官升官,该发财发财。他们都期盼着来一场大的胜利,大家一起升官发财。

但可惜,事情注定了不会如他们所想的那般进行。

十一月上,又是一年上海滩的秋冬。今年冬,与上一年相当,都是那么的冷。

这一天,筹谋一年之久的死间计划终于有了结果。当天下午,广播中播放起了第三战区刚刚结束的战斗结果,日军遭遇伏击,死伤万人。

这个消息,对于一些人来说是好结果,但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那就是催命了。

在消息扩散的第一时间,陆军少将,暂代上海特高课课长一职的藤田芳政下令,抓捕汪曼春。

情报失误,致使前线战败,死伤惨重,这件事是一定要被追责的。除了在中国的军方,还有日本那边的内阁以及陆军本部,上上下下都要有个交代。

藤田芳政身上的锅少不了,但他不想刨腹,要在下边找人当替死鬼。毫无疑问,汪曼春是这个中国人是个好人选。因为这件事,汪曼春可以说是全程参与,并掌握了一定的主导权,她不负责谁负责?还有隐藏在内部的,一直未曾被抓到的奸细,这事儿也可以一起按到汪曼春的头上。

做了这些,当然不可能甩开藤田芳政的责任,但至少他已经是尽力在挽救自己了。到时候他再研究着弄死一个手下的高层,只有高层才可以分担他这个主官的责任。让他刨腹,变成提前退休。

汪曼春这个时候也已经反应过来了,真正的幕后推手是明楼,是这个前两天还在跟她暧昧的好师哥。但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她的手中没有证据,她说出去也没人信,只会认为她是为了保命胡乱攀咬……

“王桑,你好像没什么感觉?”

“有什么感觉?”王言给岩井英一倒着茶,不解的看着这个矮壮的小日本。

岩井英一说道:“你的女人被抓了,并且即将处死,不难过么?”

“哦,原来您说的是这件事啊。”王言苦笑着摇头,“要说没有,那是假话。毕竟自从三八年的时候,南田课长派她接近我,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过现在前线战场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这个全程参与并主导的人该负责就要负责。而且现在藤田将军尚且无法周全自保,何况是她呢?她想掌握更大的权力,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都是她自找的。”

这已经是汪曼春被捕的第二天,岩井英一找他过来也没什么正经事,无外乎看看他对此事是什么反应罢了。毕竟作为唯二的两个长久相伴的女人之一,常人想来,在他这里该是有几分重量的。

“大丈夫行事,就是要避免儿女情长。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也不缺这一个女人,难受是短暂的,以后的快乐才是长久的。”

岩井英一哈哈笑,象征性的宽慰了一下王言,转而又叹了气:“这个藤田啊,以前以为他是一个稳妥的人,没想到这一次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不赶紧的认罪,为他的过错承担后果,反而是想着开脱。他不配作为一名大日本帝国的将军,也不配做一名武士。”

“其实藤田将军也是遭了无妄之灾,毕竟谁也想不到,之前的王天风是自己过来送死的。这一出苦肉计,死的又何止王天风一个人?后来得到了情报,前线必然也是验证过的,现在他们却把责任全都推到上海特高课的头上。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藤田将军是上海特高课的最高长官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也就只能算到他的头上了。这样的情况,他又怎么甘心呢。”

“他最好的下场就是提前退休,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说他的好话。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不管他是不是无辜,他在这个位置上,就是他的罪。就好像之前藤原信也的事,不管他怎么无能,他终究是死在了我这里,那就是我要承担的责任。”

岩井英一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了。前线死伤的帝国士兵,必须有人负责。不过这样的一次战役的失利,对大日本帝国也没有什么影响……”

应付了岩井英一,说了一些有的没的,王言离开岩井公馆后,又赴了明楼的约。

“来,王先生,我敬您一杯,给您赔个不是。”明楼给王言倒过了酒,笑呵呵的举着酒杯,“不过在我看来,您也不是太在乎汪曼春吧?毕竟你们只是床上伴侣罢了,并没有什么真感情。”

王言嗤笑一声,但也还是跟他碰了杯,喝了酒:“我当然不在乎,女人如衣服,没了汪曼春,还有李曼春,刘曼春。可你怕是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轻松吧?毕竟你们可是真有那么一段往事的。”

到这个份上,就没有要脸的。俩人说着都有共同交流的女人,却仿佛说的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明楼摇头道:“有再多的往事,在国家,在民族的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往事,就是往事,它并不代表任何东西。她那样蛇蝎心肠的人,若非情况需要,我是避之不及啊。现在好了,梁仲春接手了情报处的工作,以后我们大家都轻松。”

王言大口的吃着饭菜,都囔道:“行了,不说这些没用的,说说吧,找我做什么?”

“此前的事您也清楚,明台被捕,受尽了酷刑,后来被梁仲春执行枪决。但实际上,他是假死脱身。现在过了一个多月,身体恢复了不少,已经可以活动。这上海滩他是留不下了,多呆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接下来他要去北京工作。但是现在上海滩外紧内松,轻易出不去,只有您的商队进出自由,遭遇的盘查也简单。所以想请您帮帮忙,通过您的渠道,将明台送到北京。”

“就这么点儿事?”

“对您来说就是这么点儿事,对我们来说那可是相当困难啊。”

“我就不信你在我的公司中没有安插人手,想操作自己就安排了,又何必告诉我?”

明楼连连摇头:“告诉您和不告诉您,是两码事。”

王言笑呵呵的持着快子点他:“虚伪。我还能不知道么,我手下是四处漏风,告不告诉我都是一码事。我不可能亲自交代,所以还是你们自己办。我手下啊,就是严进宽出,谁有能耐谁就用。不过话我先说好,明台要是途中出了什么意外,你可找不到我的身上。”

他的手下确实漏风的厉害,但之所以说严进宽出,是因为不是什么人都有实力向他的手下塞人。想要偷偷的利用他的力量,那就一定要在他的手下混到一定的位置,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就只有两党。日本人也能做到,但是他们的目的在于监视,所以也不过是把人派到一些重要的部门干活罢了。

“那是当然,出了意外,只能说是明台不走运,没道理怪到您的身上。谢谢您的帮助!”

“吃饭吧。”

王言摆了摆手,推杯换盏的跟明楼吃吃喝喝,听明楼颇讲着死间计划的全部经过,尤其着重讲了王天风的牺牲精神……

这晚,王言是自己一个人在王公馆。听说了汪曼春被捕,于曼丽昨天就过来了,表现的很稳定,很快活。

他在大书房中悠闲的看书写大字,享受着一个人的安然。

在此界,虽然他仍旧比较闲,但是能够安静独处的时间反而不多。白天他要到处熘达,见各种人,晚上的时候还要维持人设操劳着。所以偶尔的时候,他睡觉的时间会晚一些,享受享受真清闲。

不过他的悠闲被电话打破了,是在七点多的时候,明楼打来的,告诉他汪曼春越狱了,并问他汪曼春有没有联系他。王言给了否定的回答,便挂断了电话,继续安心的看书。

他在等,等汪曼春联系他。

在原剧中,汪曼春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但现在毕竟有他王某人在。而他立好的人设,是绝对不掺合事儿,他跟汪曼春又是一起睡了两年多的情谊,岂能是白睡的,对他当然有几分信任。或许她会想着好好说服一下王言,威逼利诱,说动王言帮助。甚至就算不帮忙,也不至于会出卖她。所以现在走投无路的汪曼春,很大可能会找她认为目前最安全的港湾。

十点多,恰在他收拾收拾要去睡觉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铃声才响,他就接通了电话,避免扰到下边睡觉的吴大叔、梁大婶以及跟班的司机。

“喂?”

听出了对面的声音,王言紧张的问道:“有没有人看到你过来?没有?确定吗?行吧,那你等我一会儿,这个时候我可不敢光明正大的去见你,我想想办法,偷偷过去。”

王言挂断电话,呵呵一笑。转身去洗漱,而后关了卧室的灯。他换好衣服,清空了空间,等了十多分钟之后,熟练且轻松的潜出王公馆,径直沿着巨赖达路向东而去。

他并没有急着进到花园洋房中去见汪曼春,而是先绕了老大一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周围,他甚至发现了一群出来追捕汪曼春的人。直到确认了汪曼春真的没有暴露,他这才绕到了另一个方向,装作鬼头鬼脑的样子,小心的到了并没有开灯的花园洋房中。

才一进门,就看到了已经洗漱好,正在客厅的沙发上喝酒的汪曼春。

“你越狱了也不能找我啊,再说这地方也不安全,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过来的。”

“你放心,他们已经来过了,不会再来了。”汪曼春放下手中的酒瓶子,直接脱了身上的睡袍,“别那么多废话,赶紧的……”

王言无奈的叹气:“都这时候了,你还有这心思?我没把你点了就不错了,你就别磨蹭了,赶紧跑吧,有多远跑多远。我从家里拿了五万美刀的现钱,家里就这么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汪曼春一巴掌扇飞王言手中捆扎的钞票,伸手下探:“怎么?堂堂一代青帮大亨,男人的种都没有了?”

都这样了,王言还能说什么?当然是选择就地正法,反正这房里就他们俩人……

良久,日后,汪曼春无力的躺在沙发上,看着正跟那提裤子的王言:“算你还有点儿情谊。”

“你还不知道我吗?就是离麻烦越远越好。”

“你呀,就是太过小心。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能在守卫森严的地下监室里出来?还不是有人帮我么。”汪曼春扯了扯睡袍,举着瓶子喝了一口酒,“知道我出来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我去了梁仲春的家里,杀了他的小老婆,拿走了他放在保险柜里的钱,还有枪。哈哈哈,现在梁仲春肯定已经毁死了。我杀他小老婆用的就是他给我的那一个刀片,当时在监狱里,他让我认罪……”

汪曼春碎碎念着,从如何越狱出逃,一直说到她如何怀疑明楼,并对其一家人破口大骂之后,说道:“看在这两年多的情分上,你能不能帮帮我?”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知道你小心的很,不让你亲自动手。只要你给我几个可以信任的手下,再提供武器就行。”

说着话,汪曼春这才转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看着正在那收拾地上战争痕迹的王言,她奇怪的问道,“不至于这么小心吧?回头让佣人收拾不就好了?我这边三两天就有结果。到时候真相大白,也没人找你的麻烦。而且高木要是成功当上了特高课的课长,那以后你做事也更方便。”

高木,就是那个放她出来的日本人。王言了解过他,算是特高课的三把手,对于藤田芳政并不是很服气。当然他主要也不是不服气藤田芳政,而是因为南田洋子死后,新任的特高课课长人选问题。想上进,上不去,可不是就对藤田芳政有怨气么。再加上这人军国主义思想深重,对于藤田芳政的不激进,很看不上。所以才被汪曼春几句话鼓动起来,想要借此机会翻身上位。

黑暗中,王言深邃的眼神比黑暗更黑暗,如此,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也就显的很明亮。他问道:“你确定没有跟这个高木,说你来我这了?”

“放心吧,我也是下了很大决心,最后才来找你的,毕竟我是把命都交到你手上了。我来也是临时决定,他怎么可能知道。不过还算你有良心,没有出卖我。”

王言看了一下地面,把擦地的纸收进袋子里,走过来坐到汪曼春的身边,笑呵呵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你知道裴旻吗?”

“废话,这个时候说他干什么?”汪曼春不高兴的拍着王言的手,却没有拍掉,她不满的问道,“你帮不帮我啊?”

“说裴旻干什么?因为……”王言的手轻轻的划过她的脸颊,落在她好看的脖子上,“我就是!”

“就你?别开……呃……”

汪曼春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脖子上传来的力量,让她无法开口。

因为窒息,她使劲的挣扎着,她瞪大着双眼,看着那张从未如此陌生,却又挂着熟悉微笑的脸……

“美人的死相也不美啊……”

月华透过窗户,照进这花园洋房一楼的客厅之中。黑影喃喃自语着,捋平被蹬皱的沙发,收拾着屋子……

第六九五章 告一段落 汪曼春死了,死的时候满眼都是不甘心。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在死前知道了与她一起睡了两年多的男人,竟然就是红党的裴旻,她真的死不瞑目,如何能甘心呢。

王言选择活活掐死她,也只是想让她死前感受一下交织的痛苦、恐惧罢了。相比起她祸害的那些为民族斗争的战士,她死前遭的这点儿罪并不算什么。

不过王言对汪曼春也还不错,他连夜开车出城,在一处有河湾的山坡上挖了个很深的坑,把她埋了进去。当然没有起坟包,那样容易被人发现。希望这个女人在死后,魂系此坟冢,静观风景……

汪曼春越狱出逃,还杀了梁仲春的小老婆,要说最紧张的,就是明楼、明诚,因为大家都不是傻子,他们设计把汪曼春送进去了,那么汪曼春必然也能反应过来,何况昨天晚上汪曼春越狱之后还给明楼打过电话。一晚上没有找到汪曼春,急的他们是热锅上的蚂蚁,毕竟出了纰漏就是死全家。

剩下的那些人其实也没多轻松,一样的火上房。梁仲春担心汪曼春暗杀他,毕竟他可是没少参与设计汪曼春的事。虽然看起来,他是被动的,但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清楚明楼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是为了上位,他选择性无视罢了。

而更糟心的还得是藤田芳政,他是过一天少一天,都掰手指头活呢。结果在这种时候,已经被定罪抓捕,等待正常的处理程序结束就直接枪毙的汪曼春跑了,在防守严密的地下监狱中跑了,这对于本就处境不好的他来说,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所以急病乱投医,第二天,他就把王言叫到了特高课的办公地,明楼等人也在这里,研究着如何抓到汪曼春。

“王桑,请坐。”

待王言坐下,又使人上了茶水,藤田芳政问道:“王桑,相信你也知道找你来的用意。汪曼春越狱出逃,我们派出大量人手找了一晚都没有找到,她还杀了梁仲春的老婆,我们必须尽快把她抓回来。你和她认识两年多,关系亲密,我想知道,汪曼春有没有联系你?或者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王言摇了摇头:“她倒是给我打了个电话,想让我帮她,但是当我问她在哪的时候,她就挂了电话,她不信任我。您应该清楚,我们俩的关系亲密是有目的的,这些都是以前的南田课长的安排。我的秉性整个上海滩的人都知道,她给我打电话估计就是急病乱投医,想要看看我的态度。听我问她的地址,以为我要对她不利。当我再打回去的时候,就找不见人了。

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还去了一趟以前的房子。我看楼上楼下都有人走动、翻弄的痕迹,想来你们应该也派人搜过了。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隐秘的见面地点。我是真的不清楚她的去向。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也有所了解,汪曼春是一定会被处死的。所以藤田将军,咱们换位思考,在座的各位,面对这样的事,好不容易越狱成功,怎么可能还会留下来,等着别人抓?那肯定是第一时间跑路,有多远跑多远。她在南田课长手下多年,又做了一年多的七十六号情报处长,都有什么手段谁也不清楚。七十六号又管着出入上海滩的通道,她想离开上海,并非难事。

过了这么长时间,怕不是早都出上海了。即便没出城,想要在这上海滩数百万人之中找到她,那也是大海捞针,难如登天,基本上没有抓到她的可能。”

憔悴的梁仲春赶紧点头:“没错,王先生说的对。而且昨天汪曼春越狱之后,跑到我家里杀人不说,还拿走了我放在保险柜里的两万美刀,以及一把手枪。有这些钱,还有武器防身,她哪里都去得。”

他不是不想抓到汪曼春,但是现在抓不到汪曼春,藤田芳政给的压力太大了,他也想喘口气。

王言点头表示知晓,接着说说道:“我觉得与其想着如何大海捞针的抓捕汪曼春,更要紧的是好好的查一查,汪曼春是如何从看守森严的地下监狱逃出去的。要是没有人帮忙,单凭她自己,绝不可能逃出去。我想有了这个帮助他的人,藤田将军也可以有个交代了。至于汪曼春的事,我一定会关注的,如果她联系我,那我一定第一时间把她抓起来交给您。”

“好,王先生,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那我就先走了,藤田将军,你们忙。”

王言笑呵呵的站起身,在众人的客套中,离开了特高课的办事处,剩下他们研究着对策。

想找汪曼春?下辈子吧,这辈子是不成了。

他就是要引导藤田芳政,认为汪曼春已经逃命去了,继续追捕也找不到人,还是赶紧研究研究其他的办法弥补。毕竟什么事都经不起细细排查,他可以保证自己没问题,但没法保证汪曼春的行动真的没有破绽,搞不好还真能找他这来。

不过幸好,留给藤田芳政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早做决断保命,没时间继续追着深挖。

下午的时候,正在梨园看戏喝茶的王言,又一次的看到了不告而来的明楼、明诚两人。

由于坐的是散台,没有在包厢,明楼、明诚两人坐在方桌挨着王言的两侧,明楼殷勤的给王言倒茶:“不请自来,实在是抱歉了,王先生。”

“那你要抱歉的可太多了。”王言喝着茶水,看都不看明家兄弟两个,眼神落在戏台上,“知道你的来意,但是我真不知道汪曼春在哪儿。”

“王先生,汪曼春此前给我打电话跟我说了一些话,她已经知道了是我们设计她,让她落到这步田地。她是什么样的女人,您最清楚,一旦让她卷土重来,不光是我们,您也会被波及。”

“在你怀疑我的时候,我说什么都是假的。明楼,你觉得我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骗你们么?我有什么好处?我说了,她确实给我打了电话,但是问及住址就立刻挂了电话。到现在,我也不清楚她是什么情况,又如何知道她在哪里呢?你的担心我理解,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关系。

汪曼春不是傻子,即便她找到了你们的证据,把你们都抓起来了,那又怎么样?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是他刚立了功,还没受奖呢,你们的王牌杀手就会砍下她的脑袋。毕竟你的位置很重要,出了这种意外,怎么可能不反制?还有你们兄弟俩是不是跟明台一样的硬骨头,在没有经历酷刑的时候,是没有定数的。万一你们开口交代了,按照你的级别,对你们组织的破坏力是非常大的,这同样也需要锄奸,警醒其他有异心的人。

而如果她回来了,却又抓不到你们的证据,那么藤田芳政、梁仲春,还有放走他的人,也不会放过她。所以不论怎么样,她都难逃一死。你说这样的情况下,她还回来干什么呢?就为了拿自己的命,赌一口没有用的气?活着不好么?”

明楼死死的盯着王言,想要看清王言到底有没有说谎。虽然无论怎么说,王言都没理由袒护汪曼春,毕竟虽然王言名声好,但到底是杀人起家的一代流氓头子,所以女人大概率不会太过看重。对王言这样的人来说,女人从来不是一个名词,而是要配上‘玩’,使之成为一个动词。但万事总有意外,汪曼春颇有几分风情,更兼日久生情,谁知道王言会不会脑子抽抽了,突然玩上感情了?

但很可惜,他并没有在王言的脸上看出什么。他叹道:“您说的对,也只能是希望她跑远了吧,要不然这个麻烦可不小啊。”

喝了口茶,见王言没什么表示,他继续说:“上午的时候,您离开之后不久,藤田芳政就找出了放走汪曼春的人,是高木秀男。藤田芳政明白前因后果之后,勃然大怒,直接就一枪把他高木秀男毙了。还有他的女人,是在我手下做事的,也被愤怒的藤田芳政给杀了。如果汪曼春那里不再出什么幺蛾子,这次的事就算彻底过去了。”

“那不是挺好?不要想那么多没有用的。说实在的,你们哥俩能活到现在没有暴露,已经是烧高香了,多活一天都是赚。不要为没发生的事担忧,人不是神仙,做不到算无遗策。我活到今天,就学了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或许等我死的那天,我会学到什么叫听天由命。没事儿了吧?慢走不送。”

王言赶苍蝇似的摆着手,端起杯子滋了着茶水,随着台上的戏曲晃着脑袋打着节拍,享受的很……

出得梨园,明楼明诚兄弟俩上车,往家的方向开去。

“大哥,你说王言真不清楚汪曼春的下落吗?”

“拿不准。”明楼靠在后排座椅上,摘了眼镜挤按睛明穴,“汪曼春虽然狠毒,但到底是念着几分旧情的人。否则之前我与她暧昧的时候,她也不会那么容易着道。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她在跟我逢场作戏,但总归是利用了以前的感情。她跟王言认识了两年多,王言又是有名的身强力壮,她对王言应该是有些信任的。

王言自己都承认了汪曼春联系过他,但是如何联系的他却没有细说。上午的时候,藤田芳政、梁仲春我们一起分析过,王言可能真的不清楚汪曼春的去向,甚至可能是他主动挂断的电话。不过方才他又说的那么信誓旦旦,我就又拿不准了。不过他说的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谁也不知道明天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王言说那么多,只是想要安安明楼的心罢了。毕竟明楼不知道汪曼春已经被他杀了埋了,还在担心这个随时都会爆的雷,觉都睡不好。但是他又不可能明着告诉,只能是一副看热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态度露露风。反正话他是说了,听没听进去,那就是明楼的事了。

这个死间计划,从王天风出现在上海滩开始,明楼就没有过多参与。而原本会发生的,汪曼春用录音机录下对话,而被孤狼后来翻到了录音机,又拿给了藤田芳政,最后胁迫明镜,现在都没有了。汪曼春被他弄死,孤狼更是早都喂了鱼,自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

这件事儿到现在为止,明楼都是非常干净的。而在此前,藤田芳政也已经对明楼百般试探过,虽然明楼还是难免被怀疑,但是绝对没有到原剧中的那个程度,都是在日本人正常的怀疑范围之内,没什么问题,基本算是完事儿了。

至于具体的落定,还是要看看藤田芳政的下场,以及新任的特高课课长,对于明楼是个什么态度。不过到了现在,明镜的死劫算是过了,就看接下来怎么发展了……

晚饭时候,找到人生奋斗目标,忙了一天工作的于曼丽找到了在饭店吃饭的王言,才坐下,第一件事就是关心汪曼春:“怎么样?这都过去两天一夜了,有汪曼春的消息了吗?死没死?”

看着她眼中的期待,王言好笑的摇头:“具体的我不知道,反正现在人还没抓到呢。”

“你们好歹也是两年多的情谊,她连你都不信?没联系你?”

“能不联系么?不过我一问地址,她就把电话挂了,那之后就没动静了。我听说她杀了七十六号行动处长梁仲春的小老婆,还拿走了梁仲春的钱以及一把手枪。换你是她,你会怎么做?”

“肯定是跑啊,不然留在上海滩只有死路一条。”

王言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她应该已经跑出上海了。拿着钱,找个地方隐姓埋名,挺好的。反正出了上海滩,谁也不知道她以前是干什么的。”

“怎么?这才几天没见着人,就开始惦记了?”

看着于曼丽撇嘴的样子,王言哈哈笑:“你还别说,是有点儿想,她和你是两种感觉。好歹人家是手下上百人的七十六号情报处长,权力加身的女人,放下了身段胯下承欢,跟一般人可不一样。”

“我手下还上千人呢。”

“一帮没长成的娃娃,还当你手下了?”

“你就说是不是我管着?”于曼丽翻了个白眼,转而说道,“这下没了汪曼春,我是不是能搬进王公馆了?”

“以前也能,是你自己害怕被过度关注罢了。现在没了汪曼春,你搬进去也是一样的。你搬进去的意义是不一样的,说不定以后有什么仇人拿你做文章,这一点你要想好,还是看你自己,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

“那就去,明天就搬,我不怕那些什么仇人,现在啊,我只想过过王太太的瘾……”

王言挑了挑眉,笑呵呵的说道:“那就吃饭吧,王太太……”

第六九六章 孤岛 藤田芳政死了,这是半个月之后,王言在岩井英一那里听到的消息。

这一次在第三战区遭受到的损失太大,前线的军事主官使劲甩锅,藤田芳政的脑袋刚好顶的住。据说是在南京举行了庄重的切腹仪式,横竖两刀下去,由一个剑道大师充任的介错人非常精准的一刀砍在了脖子上,剩了皮肉相连。藤田芳政成了敢于承担责任,充满武士精神的榜样,在日军中传扬。

小兵看到的是陆军少将,高到没边的将军很有武士精神的切腹。到了一定级别,有些脑子的人看到的是藤田芳政背锅死了。给下层的人洗脑鼓舞,给中上层的人警告。

藤田芳政大抵是不想切腹的,但不切不行……

新调任的特高课课长,是南京过来的一个陆军大左,叫北川浩介。他原来就是南京特高课的课长,中左军衔,这一次提了一级,来到上海任职,正经的高升。

王言见过了这个北川浩介,是个有想法、有野心的人,这也正常,毕竟到了这个级别,没想法、没野心是不可能的,他们都是彻底的军国主义份子。

明楼在这个北川浩介的手下,处境也还算好。北川浩介上位第一件事,就是查了一下之前的死间计划,想要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因为王言的插手,消除了不必要的麻烦,没了隐患,明楼当然在过了关。而且明楼还投靠了岩井英一,结交的人更不少,还是很有一些转圜余地的。

明镜的状况也还不错,主要还是现在明家的许多生意跟王言的生意绑定,她的行动安全了很多。另外也是因为先前明台的事,明楼已经跟明镜曝了身份,对于明镜参与的事也会过问。比起明镜,显然明楼是更加仔细、谨慎、机变的,有他帮忙,也是明镜行动安全的主要原因。

否则纵是借着王言的招牌,露出什么马脚也是无用,该抓还是抓。

于曼丽当然搬到了王公馆,不过也就是搬进去了而已,去登记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但就是这样,也让于曼丽的地位大幅度提升,因为她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住进了王言家中的女人。有那些花边小报刊登了消息,这在上海滩甚至引起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之所以那些人敢登王言的私生活,主要原因就是王言不同于别的流氓、大亨,他不摆架子,很有娱乐精神,对这种事根本无所谓。

当然这也是现在这会儿的人真没那么多的闲心,就偶尔闲聊一下,当个乐子也就罢了。而且信息并没有很爆炸,还有很多人并不关注王老板的生活。

这和几十年之后的情况不一样,同样的一件事,在网络的发酵下,那就成了铺天盖地。即便还有很多人不清楚,但仍旧有很多人清楚。数量级以及影响力,都是不一样的。要真是在现实的网络时代,王言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过多暴露在大众视野之下的。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道理,锦衣夜行么。少些关注,就少些麻烦。

在古代,商人掌握着财富,却不得华服于人前,只能偷偷的命人做了之后,在屋子里自己照镜子臭美。虽然他并不是那么简单,但他掌握的东西,真就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看,慢慢的向外放。聚光灯之下,他得多慢才能成事儿?还是得低调。

不过虽然于曼丽搬进了王公馆,也仍旧没耽误王言外出花天酒地,基本跟原来一样。不说于曼丽有没有想法,身体也不允许。况且她自己清楚自己,就她这样的,能有今天,已经是烧高香了……

时间来到四一年,这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年。

按照历史进程来看,这时候已经是处于抗日战争的中期。持久战到今日,已经算是论明白了。日本无法短期内解决两党,瓦解中国人民的抗日精神。而两党,也是没办法短期内将日本打出中国。

而且另一方面来说,中国东部膏腴之地已尽数沦陷,日本西进,往丘陵山地地区进攻的想法,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强烈。但到现在,战争不是他们想停就能停的。他们想要稳固此时的战果,两党也不答应,你不出来打我,我就过去打你,必须打出中国。

事实上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抗日战争也不是想停就能停的,纵使是两党高层集体否定也不行。因为从开战至今,中国付出的太多,已经没了回旋的可能。总也有人,怒目圆睁,青筋暴起,声嘶力竭的呐喊。总有人抛头颅、洒热血,一寸山河一寸血。

不过统治者的想法,总是不同的。自从秦始皇一统天下自称皇帝以来,名义上的中国从此就只有一个主人。之所以说名义上,是因为其下还有复杂的中央、地方、门阀、士族、地主以及党派等等关系,对于一部分人来说,皇帝掌握的只有那高墙圈起来的皇宫。

不过这里跟那些东西没什么关系,只是延伸一下罢了。国民党虽然内部派系林立,但是从上到下,很多人对红党是十分看不惯的。一山尚且不能容二虎,一国又如何能容二主呢。在国民党内部,从未消失过‘攘外必先安内’的论调,而光头也是一直这么执行的,从以前的军阀混战,到之前打红党,再到之前发生的,于外地入侵之机,由阎锡山做排头兵的第一次反共。

如今红党青霉素在手,钱赚的比印钞机印的都要快,各种物资也渐渐的丰沛起来。即便美国已经成功研制出青霉素,并且开始售卖,但当今世界到处打仗,对于红党也没什么影响。就靠着这么一个抗生素,红党大发其财。

这样的情况,早都惹了光头的眼,所以第二次反共,也是早都酝酿着了。就在才过的去年,国民党想要把红党领导的部队,驱赶到黄河以北,并伙同日本人夹击,消灭红党主力。斗争一直在进行,但是仍旧不理想。

有关这件事,王言也早都提供了情报。而且红党的情报系统本就很强,其他渠道也获知了很多消息。但这是战争,情报终究只是辅助,何况双方对比悬殊,本就劣势。

纷纷扰扰了许久的事,酝酿了许久的风暴,终于在进入了四一年不久爆发。

一月八日,各大报纸通篇报道的,全部都是第三战区司令顾祝同及其下第三十二集团军总司令上官云相,率领七个师八万余人,在地处皖南山区的宣城市泾县茂林,对由叶为询所率的新四军九千余人实行包围袭击。

消息一出,全国哗然,这是谁都没想到的。值此外敌当前,国土沦丧,民族危亡之际,国民党竟然还敢发动如此大规模的内战。立时,各界人士开始对着国民党狂喷,红党在各种的严正抗议,并奔走解决问题。

事情的发展很快,八万人打一万人,还是早有准备的包围战,又是热武器的枪炮战争,基本不可能翻盘。终于,历经七昼夜血战,寡不敌众、弹尽粮绝,近乎全灭。新四军军长叶为询谈判被扣,副军长项英、参谋长周子昆、政治部主任袁国平等皆为叛徒所害。

这就是‘皖南事变’,为国民党第二次反共高潮。

此事一直到了三月,经过各方周旋,各种明暗斗争,才算是结束。但是叶为询并没有被释放,仍旧被关押。

他做了一首现代诗,几十年后的语文课本选录,名《囚歌》。

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走的洞敞开着,一个声音高叫着:爬出来吧,给你自由!我渴望着自由,但也深知道——人的躯体哪能由狗的洞子爬出!我只能期待着,那一天——地下的烈火冲腾,把这活棺材和我一齐烧掉,我应该在烈火和热血中得到永生。

人的躯体哪能由狗的洞子爬出?

精神,是永存的。

世界局势纷乱,战争的机器一旦开动,便无法轻易停下。

德国对着欧洲的贵族老爷们拳打脚踢,打下了大大的土地。并制定了巴巴罗萨计划,于六月对苏联发动进攻。

日本因为资源问题,对东南亚地区眼馋已久。而且东南亚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占领东南亚既可以切断美英等国援华的两条重要的路上交通线,滇越铁路和滇缅公路,又可以向西进入印度洋威胁印度,并与德军在中东会师,向南则可以攻占澳大利亚,称霸西太平洋。

如此,他们与德国联手,即可瓜分世界,缔造一个庞大的帝国。

带着这种美好想象,狂热、激进的军国主义政府,刚刚上任不久,却已经计划许久的陆军大将,内阁首相,以后的日本头号战犯,东条英机,带领着军国主义内阁,催动着日本这架高速运转,已经无法停止的战争机器,空袭美国的海空军基地珍珠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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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行动,彻底的打破了美国在后边置身事外大发战争财,谋求各种利益的计划,使之不得不参与到战争中来,太平洋战争由此爆发。

这些国际上的大事,本与王言无碍,但与日本偷袭珍珠港同步的,是凌晨时候,停泊在黄浦江中的英国炮艇‘自沉’,美国炮艇投降。日本海军从外滩上岸,逐步向内推进。上午,苏州河上各桥梁全部封锁,仅允许日军自虹口经过这些桥梁开进公共租界,日本海军、陆军分别接管了公共租界的中、西两区。同时开始抓捕公共租界工部局以及其他停留在此的各国洋人,将他们拘捕至集中营集中关押。

这样的大事,当然是少不了王言的。

上午六点,王言身着皮大衣,脚踩大皮靴,扣着帽子,坐在福煦路口,特意架起来的一张摆满了各式早餐的桌子边,大口的吃着早餐。

看着被木栅栏格在法租界之外的乌压压的人群,耳边充斥着各种的吵闹,小跑着过来的刘一统实在无法想象,这种时候王言竟然还有心思吃着早餐,他烦躁的挠着头,坐在凳子上:“我说,咱们真就这么堵着?”

“你说有什么用?那得是法国人说!”

王言喝了口白粥,夹了小笼包塞嘴里,又弄了一块咸菜,手上扒着茶叶蛋,便头看着不远处的一街之隔的景象,摇头笑道,“你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就在昨天,日本出动飞机三百多架、军舰五十多艘,偷袭了美国在太平洋夏威夷的海军基地,连续往返两次空袭军舰和机场,美军猝不及防,太平洋舰队主力几乎全被摧毁。他们不光进了咱们这的公共租界,还出兵攻打香港。”

“什么?”刘一统惊的站起身,又赶紧着扶好凳子,重新坐好,瞪大眼睛问道,“日本人要干什么?”

王言将扒好的鸡蛋塞进嘴里,都囔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为了东南亚,英法等国在那边的殖民地,日本可是眼馋许久了。他们打败了美国,称霸了太平洋,封锁了东南亚,还不是想干什么干什么?”

“美国那么强,日本人还敢找他们的麻烦?”

王言没搭理他,这不是废话么,人家都偷袭珍珠港了,还说什么敢不敢?

刘一统讪讪的笑了笑,也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转而问道:“那咱们法租界能不能保的住?还能挺多长时间?”

“反正目前没问题,主要还是看日本跟德国那边怎么谈。我估计啊,还能挺个两三年,具体谁能知道?反正岩井英一跟我说,目前没有动法租界的意思。你也不用担心,我现在也算是投靠日本人了,法租界归谁,对咱们兄弟都没什么影响。该怎么潇洒,还是怎么潇洒。”

“那这些人怎么办?咱们不能真开枪吧?就那小破栅栏可拦不住,万一失控了,他们冲进来,咱们都得被踩成肉泥。”

“这吃饭呢,你不吃别影响我的胃口啊。”王言不高兴的蹙起眉头,又看了一眼栅栏外拥挤吵闹无助的人群,“公董局的人正跟日本领事馆的人谈判呢,估计再有一些时间就有结果了。肯定不能总这么拦着,日本人肯定也不能真杀了他们,没什么问题。

不过你的担心也有道理,这样,你去给顾永诚打个电话,今天是开不了工了,让他组织一批人,赶紧过来给这些人送热水,送点儿粥什么的。让这些人安安心,也照顾照顾老人孩子。”

“要说,还得是你王老板大气。”

说话间,刘一统上手抓了几个包子,转身跑去打电话……

王言让人去告诉一下对面的那些人,自己则是继续吃着早餐。

他是五点多的时候被打电话叫起来的,而后就赶紧的电话联系其他人,紧急过来风度交界的接壤地带。他现在是法租界巡捕中职级最高的中国人,即便其他的那些探长、队长什么的都是别的捕房,有洋鬼子上司,但他实际掌控着中国巡捕的领导权力。主要也是他说话,没有人敢不听。所以现在的工作,是他主持的。

除了中国巡捕,还有其他的西捕也在场,不过这些洋鬼子懒散惯了,都是中国人顶在前边,他们害怕遭遇冲卡,被活活踩死。

日本人当然不可能不杀人,在他们登陆推进的时候,就开了枪。导致很多人受到惊吓,有人战战兢兢的躲在屋子里,有人则是收拾家底儿慌忙跑路。他们发现法租界没什么动静,自然是玩命的往法租界里跑。

在组织拦截之前,就有很多人跑进了法租界。现在的这些,都是跑慢了的。一开始他们是非常焦急的,甚至有人鼓噪,不过被巡捕抓出来打了个半死,而且日军也赶到了,就端着枪站在他们后边堵着,不让乱跑。这才一点点的,控制了局面。

顾永诚的行动很快,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人开着车过来,组织人手给对面的人发放热水,又现场熬起了白粥,算是极大的缓解了这些人的恐慌。

当然累死累活的巡捕也没薄待,王言挥金如土,让附近的早餐店过来送饭。这些人是他王某人纵横法租界的一部分根底,吃的当然好,区别对待还是要搞的,花钱收人心么,这种小恩惠,他常做。

他吃过了早餐,熘熘达达的到处巡视。虽然他说着不怕出问题,但真出了问题,也够他受的,可不是得仔细着。

吃饱喝足,每到一个地方,他就亲自举着喇叭喊话,安抚这些受惊的群众。不说本身他在劳苦大众中就很有信用,他还免费提供着热水、白粥,吃着他的总也得听他说两句的。

就这么一路安抚着,时间缓缓过去,到了九点多,有洋鬼子找到他,让撤了栅栏,无需限制其他人的进入。

显然,这是已经跟日本人谈妥了。

由此,没了公共租界作陪,法租界彻底的沦为了孤岛。涌进来的那许多人,又有多少是真的群众,又有多少是孤勇者,谁都不清楚。

但是可以预料的是,以后法租界的斗争形势,将会更加的严峻……

第六九七章 危险 日本占领公共租界,虽然也还是杀了一些人,但也没有大范围的袭扰平民,死的那些人也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

这话当然很没道理,怎么死的不是你呢?可也没办法。

这一次日本占领公共租界,相比起此前造的种种事来说,已经好了很多。主要也是时至今日,日本人的凶狠已无需多言,穷苦的人民群众如同小绵羊一般老实。往日繁华的公共租界,看起来立刻就少了很多热闹,不如原本那般车水马龙。

相反的,法租界倒是更热闹了许多。中央巡捕房的辖区,连续三天黑夜死亡人数上百,其他几个捕房的情况也是如此,死亡人数相比往常都有明显提高。综合算下来,短短的三天时间中,法租界死了上千人。有老人,有孩子,有男人,有女人。

这是因为突然涌入的大量在法租界没有资产的流民,与原本法租界中积聚的流民之间的一场生存之争。毕竟法租界就那么大,资源其实也是有限的。而以前各方势力,各行各业,都已经保持了相对稳定的状态。现在大批量的,从公共租界涌入的三教九流的人为了生存,自然与他们相争。

此外,还有这段时间局势不稳,各方势力暗中的角逐,以及各方情报人员暗地里的交锋,这些都是要死人的。

不过作为上层的肉食者,这对王言来说丝毫没有影响。别说他的地头上死三百,就是死一千,人们大抵也只是感叹一下时局动荡,世事维艰,而不会他的动作能力产生任何的质疑。因为这些人之中,没有一个洋鬼子,都是各怀心思挣命的中国人。只要控制在一定范围,控制住影响,没人在意。

日本在中国的战争进程不很理想,在太平洋的战场上跟美国打的也很焦灼,但是在东南亚一带,却是无往不利。每天都有日军又攻克了哪里的战报传回来,于中国土地上的日军中传播,宣示着他们的武运长久。

“王桑,这是东南亚最新的战报,你看看吧。”

岩井公馆的茶室,岩井英一在桌子上的一摞文件中,拿起最上面的一个递过来。

王言应声放下茶杯,接过文件翻看起来。

虽然这文件夹老大,但里面就夹了两张纸,是翻译过的电文。这年月电文最大的特点,就是短。用最少的字,说最多的话。他本身跟领导联系,也是尽量精简了说。倒也不是他发不起电报,毕竟电台是他自己的,被列入违禁品极难获得的电池他也有的是,主要原因还是通信的效率问题。

他定睛看去,只见在第一张薄薄的纸上,写着的是‘四月六日,克定吕宋’。而第二张纸上,则是战后梳理的详细经过。

显然,第一张纸用的是明电码,给两党以及其他的各方势力看的。第二张是加密的,暂时还不能外泄,因为那涉及到眼下日军于东南亚具体的位置所在,以及军事部署,这是高级军事机密。

他没有在第二张纸上多停留,只是扫了一眼便合上了文件夹。他从认识岩井英一开始,对于这些文件从来都是漫不经心的,能避就避。

而且吕宋离中国太远了,日本战胜的消息,对于他来说没什么价值。要说有价值的地方,也就是清楚目前日本在东南亚的一些情况,尤其兵力部署为重。因为现在的日本可是三线作战,中国跟两党打,东南亚打着那些殖民地,太平洋跟美国为首的国家掰手腕。

尽可能多的知道这些情况,便可以判断日本实际的兵力,物资运输方向,估摸着大致的经济情况等等。毕竟战争是综合国力,前边是一个大头兵,由这大头兵而起的一条线,那是贯穿了日本全局情况的。在高度服从、统一的军队中,个体就是整体。

不过这些事,王言也不用看,他闭着眼睛编好了,估算着时间往重庆发就行。

他更在意的是,桌上那一摞文件的第二个,文件夹的封皮上写着的是‘北支那方面军扫荡计划’。北支那方面军,即日本在华北军队的统称。这份文件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针对在华北地区活动的红党军队实行扫荡,这才是重要情报。

岩井英一可不知道王言的情况,他看到的只是王言看了下第一页,停留了一下,而后就只是简单的翻看了第二页,看了个抬头概览,就合上了文件夹。

在岩井英一笑呵呵的注视下,王言看向身边不远坐着的一个日本人。这人同样身材五短,不过身型削瘦,长着一双三角眼,看人也是有些直勾勾的,给人一种鹰视狼顾之感。身着着轮军大左的军装,此人正是新任特高课课长,北川浩介。

王言手中晃着文件夹,嘴里招呼着:“北川课长。”

“多谢王桑,我就不必了,在你来之前,我已经知道了。”

王言点了点头,又将文件递给了岩井英一,感叹道:“大日本帝国果真兵锋无敌,短短五个月时间,已经打下了东南亚大片的土地,在太平洋那边也是杀的美英联军丢盔弃甲,看来想要实现*****指日可待啊。”

岩井英一哈哈笑,他知道王言是吹捧,王言也知道他知道王言是吹捧,不光如此,王言其实还清楚不少日本内部的问题,这话说出来就跟放屁一样,但他就喜欢听。因为王言这种身份地位的中国人,说出来的吹捧的话,总是让人心旷神怡。跟王言一样的另一个人,是周福海。

“王桑,你早就做了正确的选择,不是么?这共荣的大东亚,有你的一份。”

“还要岩井先生多多提携,也要北川课长多多关照。”

岩井英一含笑点头,北川浩介说道:“说起这个,王桑,有件事我想问问你,希望你能如实相告。”

王言摆弄着茶具,给这俩小鬼子倒着茶水:“当然,北川课长请说。”

“有关于明楼的姐姐,不知道您了解多少?”

“说实话,明家的事我知道的不多。我只是跟明楼的关系还不错,毕竟他是主管经济的,而我是个商人。关于我跟明楼相交的往事,岩井先生最是清楚。北川课长,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北川浩介先感谢了王言给他倒茶,接着说道:“是这样,半个月以前,特高课情报处发现明家跟随永华实业的出城商队中,夹带私藏了违禁药品以及电台的电池,我们秘密跟踪这批药品以及电池,发现最后流向了苏州。后来配合那边的特高课同事,我们抓捕了他们的交通员,经过审讯,他们是红党的人。而那批药品,以及电台的电池,是要送给红党的苏南根据地。

不过因为红党察觉的早,及时撤离,我们没能抓到他们的尾巴。这段时间,我们暗中调查了明家的产业,发现他们内部有红党潜伏的人,同永华实业潜伏的人,以及一家红党桉中掌控的公司协作,给红党运输物资补给。经过我们的确认,明镜是知道这些事情的,而且有许多的资金、商业往来。作为永华实业的掌控者,我想问问,这些情况你清楚吗?你觉得明楼是否清楚?”

王言的眉头早都配合着北川浩介说出来的话皱了起来,虽然北川浩介如此说,但无法确定真假,不知道到底是明楼有了纰漏,还是真的如北川浩介所说,是反向追查。

脑子里思绪万千,面上却是毫不迟疑,几乎是在北川浩介的话才落下,他就摇着头,苦笑着接上了话:“我这才刚说,要北川课长多多关照,这就关照上了。我手下工人的情况,我是没有了解的,即便是我手下的总经理顾永诚,也是一样。岩井先生,北川课长,我一直都清楚,我手下的工人之中成分复杂,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分辨,除了无孔不入的两党特工,特高课、七十六号不是也有安插人手?

前年的时候,因为我手下的一个经理,更是牵出了不少两党的人。那时候,还是汪曼春在呢,她主持的活动。当时若非岩井先生信任,我也无法全身而退。没想到,安生日子没过两年,麻烦又到了我的头上。不过我招工人,招管理者,没办法分辨他们到底是谁的人。我是做生意的,招他们来,只要他们把活干好了,那就万事大吉。只是当今形势纷杂,这也是没办法杜绝的事,希望二位理解。

岩井先生,北川课长,对于这些人,只要掌握了切实的证据,该抓就抓。虽然我们有生意往来,但绝对不包括这种事情,我还是两年前的态度,绝对配合,绝对不回护,不搞小动作。

至于明镜的事,我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我的合作对象是明楼,因为明楼在政府任职,所以生意上的事,由明镜处理。这方面的事情,你可以问问顾永诚,我的生意,多数都是他处理的。而且我跟明镜不好接触的原因,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的名声不太好……”

两个小鬼子都是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他们当然了解,贪财好色么。事实上,到了如今的地步,都不是上海滩了解了,是全中国的眼光不是放在家门口两亩地上的人,基本都有了解。这主要源于,近几年王言势力的飞速膨胀。

细究起来,不说钱款流向,全中国大发战争财捞钱的人中,他都是占前排的。他这样的人,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仍旧能够保证一定的独立性,已经为很多人惊为天人了。如果此界新千年后再梳理这一段历史,再有人搞什么人生哲学,他都能和被极度推崇的曾国藩一较高下,有关他的鸡汤图书,足够养活老大一批人。

被俩小鬼子笑,王言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只是装模作样少见的屈指刮了下鼻尖,又动作连贯的用大拇指、拇指滑过两边的嘴角。

待这俩人笑话过之后,他问道:“北川课长,你说的这件事牵扯到的人都抓了吗?”

“还没有,目前我们在监视着,还没到收网的时候。”

“那你跟明楼说过么?一会儿在这里喝完了茶,我可是要跟明楼一起吃午饭的,要跟他谈谈公共租界中我那些产业的事。”

“还没说,所以我希望王先生暂时隐瞒一下。”

王言摇头叹气,有些无奈:“北川课长,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一向不想过多的知道你们的机密情报,否则出了什么事,我真的有口难辨说不清。任何一次所谓的秘密行动,都不能保证百分百的保密,若是有什么疏漏,回头你找到了我的头上,那我不是冤死了?一会儿我会取消同明楼的午饭,并且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见他,北川课长,这没问题吧?”

“王桑明哲保身,自然没有问题。不过还望王桑找个妥当的理由,不要惊到了明楼。”

“那是自然。”王言转头看向岩井英一,“明楼好像从进入新政府开始,就一直被怀疑,这可真是……”

岩井英一笑呵呵的说道:“清者自清,如果他真的没问题,谁又能如何呢?”

“据我了解,他好像都不在理会七十六号的事了,只是在那里挂个名,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还是没问题的好,这人呐,就是念旧。这几年我跟他合作的不错,要真出了什么问题,那倒是可惜了。”

王言说的也不确定,想了想,他继续说道,“北川课长,我个人还是想求个情。明镜那里还望手下留情,因为明家的生意,跟我的永华实业来往也很密切,一旦明家的生意出了问题,我也会受到一些影响。而且真说到向红党运输东西,我送的也不少,这一点你应该是清楚的。我想,麻烦能少还是少一些的好。”

他不是给明镜求情,是给自己求情。毕竟他是个只顾自己,贪生怕死的人,不会自找麻烦。他的话,透露出来的意思是,明镜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别耽误了他的生意。他可是跟很多日本高官合作的,影响他,就是影响一堆。这不是请求,这是警告。

“这是当然,就算是你不开口,我也要考虑明楼,他这几年经济事务处理的非常好,贡献很大。如果没问题,岩井先生也会给他这个面子的。而且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明镜就算是红党,级别也并不高,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那一条线。”

“那就多谢岩井先生,北川课长了。”

“好了,王桑,我们不说这些了,还是聊聊其他的大事吧,大日本帝国如今已经完全控制了中部太平洋……”

王言笑呵呵的听着岩井英一吹牛逼,是的,就是吹牛逼。岩井英一当然不可能跟他透露那么多的消息,更多的,还是描摹未来美好蓝图。之所以找他过来,或许方才北川浩介的事是一个原因,但另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会捧跟啊。

他知道,用不上几天,美军会空袭东京,吓的他们人仰马翻。他还知道,用不上两个月,中途岛战役就将开打,这一仗,打崩了日本海军……

在这喝了一上午的茶水,王言借着岩井公馆的电话,打去了明楼的办公室,借口说临时有事,改日再约。而后这才出了岩井公馆,上车径直离开去吃午饭。

他的目光看着车窗外,脑子里想着北川浩介说的事。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明楼目前是安全的。否则的话,也用不着找他说这些事,而是直接抄家了。

如北川浩介所说,明楼在经济司干的不错,一定程度上提振了日本统治下的大部地区经济情况,给日本赚了不少钱。不过明楼的能力也就到这了,毕竟他再能耐,也架不住日本人剥削祸害。所以明楼还是不能轻动的,因为日本现在的经济情况并不是很好。

三八年的时候,就卖大烟筹集军费,到了现在的四二年,又是多线作战,大肆征兵。虽然有进项,但花的也更多。明楼这样的人才,还是要顾忌一二的。

不确定的是,北川浩介跟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分正确。整体的大事肯定没毛病,但问题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这才是关键。

是先怀疑的明楼,还是先怀疑的明镜,还是先在明镜的上下线找到了突破口,还是真如北川浩介所说是通关的时候先被发现夹带,有没有被策反的人,之前特高课在苏州的行动为什么没有惊动这边,是真的行动失败还是假的行动失败,有没有趁机策反红党成员反打入苏南根据地亦或是苏州地下党组织。牵一发动全身,这些全都是要搞明白的问题,一个小小的疏忽,那都是要命的。

不过这些问题,不是他的问题,是明楼的问题。因为他接触不到下边的细致信息,也不好过问,此事要点还是在明楼身上。

如果明楼足够聪明,他该能察觉到,临近的危险……

第六九八章 领导才是解决问题的 汪伪政府的政府办公楼,明城抬腕看了眼时间,起身整了整衣服,推开旁边办公室的大门走了进去。

“大哥,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办公桌后的明楼摇了摇头:“王言刚给我打了电话,说是临时有事,改日再约。”

“或许上海滩最闲的人就是他了,怎么突然有事?”明诚皱起了眉,上前几步距离明楼更近了些,小声的说,“大哥,他上午去岩井公馆喝茶,会不会是知道了一些什么,害怕麻烦缠身,这才不跟咱们见面?”

明楼没有说话,起身离开办公室,跟明诚一起上了车,这才沉声说道:“你刚才说的,跟我想的差不多。认识两年多近三年,不论是谁,只要够资格约他吃饭,他基本就没推辞过。这样,你一会儿给我送到饭店之后,就赶紧出去打听打听,上午的时候,王言都跟谁喝茶,中午的午饭,王言是在哪、跟谁一起吃的。”

“是,我这就去。”

王言的去向,大抵是整个上海滩最好打听的了。谁在上午去了岩井公馆,那更加的没难度。而且明诚又不是傻子,虽然明楼说的是打听谁跟王言在岩井公馆喝茶,但需要注意的也就是那么些人。能影响到他们的,不是特高课就是七十六号……

在明楼吃了午饭后,明诚便风风火火的回来,载着明楼回去办公,边开车边说话:“大哥,上午的时候,北川浩介去岩井公馆有些工作上的事找岩井英一,恰好王言跟岩井英一约了上午喝茶,他们三个应该是一起喝的茶。之后,王言离开岩井公馆,叫了顾永诚、石长兴二人在法租界的广德楼吃午饭。他不是临时有事,而是不想见咱们。大哥,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让北川浩介把目光注意力放在了我们头上。”

“我认为也是这样。”明楼点了点头,蹙起眉头,“可我们不知道的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你也仔细想一想,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的行动有什么纰漏。”

一时间,车内安静下来,二人皆是苦苦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良久,明诚长出一口气:“大哥,我左思右想,此前的传递情报、暗中救人都没有问题,我们都上线下线也十分安全,两年来都没有暴露过行迹,问题应该不是出在咱们身上,难道是在北京的明台暴露了?”

“大姐呢?她最近有没有什么行动?”

“这一点你最清楚啊,大哥,大姐就是做生意的,往苏区还有其他的根据地送一些物资,帮助组织周转一下资金,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事了。现在大姐也知道咱们俩的身份,要是真有什么问题,出了什么意外,她肯定第一时间告诉咱们。”

明楼沉默片刻,摇头说道:“等晚上回去问问吧。另外王言那里,也要问一下。面上他肯定不会见咱们,也不会在的电话里跟咱们说太多。但是还有他身边的于曼丽,你去联系她,让她回去问王言。这一次特高课没用七十六号,一定是已经有所防备了,肯定派人暗中盯着咱们,你要小心,不要露出什么马脚,你不能暴露,于曼丽也不能暴露。”

“是,大哥,一会儿我就去安排。”

“别忘了吃饭。现在没有动咱们,更没人跟咱们说,那就是还没掌握到有关咱们的实际证据。只要咱们俩不出事,大姐就是安全的。所以我们要从容不迫,每一步都要走稳、走好。”

“是,大哥,从容不迫。”明诚笑了笑,转而说道,“我仔细想了想,你说这是不是王言在有意的提醒我们?”

“或许有这方面的原因,毕竟我们是他的财神爷么,但他不想招惹麻烦才是关键。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什么,他是连应付都不愿应付的,他怕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说不清。说起来,也算是他比较讲究了。否则的话,等到日本人的枪顶在了我们的脑袋上,我们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大哥,你说于曼丽能从王言嘴里问出什么消息么?”

“多少还是能透露一些的,我们可既是军统,又是上海地下党,这个面子他怎么可能不给……”

明楼说的没错,即便王言不是红党,甚至就算王言属于投靠日本人过日子的选手,肯定也得透露一些消息出去,卖个面子。在这方面,他跟周福海属于同一种情况。

所以当晚饭时候,于曼丽问起了这件事额,王言摇头一笑:“这么快就找上你了?”

于曼丽眨着眼睛,身体向桌前凑了凑:“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找的我,你能说么?不能说我怎么回复?”

看看,这才是日久生情。于曼丽这话说的,完全就是站在王言的角度,而非是军统。当然了,她现在是红党成员,虽然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入党,是真的党员还是积极分子,但是也不是很在乎的军统,她对军统本就没归属,而且王天风这个她最怕的人还死了,她对军统无感。

“当然能说,军统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王言笑呵呵的说,“不过我能说的也不多,毕竟北川浩介到底跟多少人说了是我无法确定的,按照我对他们的了解,试探是无处不在的,很可能只说给了我听。所以一旦事情漏出去,我大概是跑不了的。我能告诉明楼的,就是事情出在明镜的身上,让他们自己查去吧,是死是活看他们命硬不硬。”

“那你说了不是等于没说么?”于曼丽翻了个白眼,“就说跟明镜有关,那能查出什么来?好歹再多说几句啊。”

“不能再多了,否则死的就是我。你也别那么看我,真要是暴露了,咱们谁都跑不了。”

王言真的不能再多说了,因为没办法确定日本人到底掌握了多少情报,若他把上午从北川浩介那听到的消息和盘托出,明楼回去布置明镜那一条线的人甄别,一个不对就是打草惊蛇。因为不管日本人掌握了多少,他们对于情况是有掌控的。所以如此的结果只有一种,明楼前脚行动,他王某人后脚就得被包围。

这种风险,绝对是他不能承受的,损失太大。但是事情又不能不做,一方面避免上海地下党组织的损失,更重要的另一方面,他虽然跟明镜没有多少交集,但那是祖宗,得供着。万不得已之时,他就是暴露了也得救。

而这件事的关键在于,明楼要没问题。因为现在看来,日本人已经确定了明镜的问题,没办法再狡辩。只有明楼没问题,才能保住明镜,才能不要他王某人费太大的精力。

明楼要证明自己没问题,他得明白明镜面临的问题,得确定最后是不是会扯到他的头上,危害他的安全。他要查明真相,要打破现在敌暗我明的局面,打破日本人的行动节奏。

明楼要自救,王言帮不着他。除非在之后的事态发展,又需要了杀手出动,否则这就是明楼的斗争,重任压在明楼的身上。

当晚,经过一番激烈碰撞,安排了于曼丽,点了她的穴使其睡的更加深沉,王言穿戴整齐,潜出王公馆,向着安全屋赶去。

经过四年时间,他以前弄的那些安全屋几乎都没有了,只有少数的他出钱买下来的房子还在,但是也不那么安全了。毕竟这年月的很多人想住都没地方,空出来的房子,里面还有用布罩着的衣服,在排查房屋的人眼中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不过这显然没什么问题,否则他又去得什么安全屋。是此前他又给陆伯达送了一笔钱,拜托上海地下党组织帮忙在上海各地陆续的租房子,他定期去取房屋的目录,仍旧维持着他的狡兔好多窟。

这一次去的安全屋,是位于法租界的。毕竟现在法租界成了孤岛,四周的日占区中,一天二十四小时,七十六号、特高课电讯处的中开着监听电波的车,到处的转悠,破坏着各方的地下活动。这就导致现在各种势力的电台,多数都是安置在了法租界之内,这里的管控并没有那么严格,可以保证安全。

同样的,还是一处顶楼,王言熟练的开锁进屋,轻轻的带上房门,而后动作不停,立刻开始架设电台,布置天线,进行调试。

不多时,他开始跟重庆联络,情报随着他哒哒哒的操作,在法租界上空纷杂的电波之中突围,直达重庆。

“今日获悉,日军将在华北开展大规模扫荡,高频次,多兵力,意在亡我根据地,早做准备。另,日军于昨日攻占吕宋……”

王言将此前看的第二页有关日军在东南亚的交战情况,以及兵力部署情况统统发了过去,之前的日本电文已经是精炼过的,他是一字不差的全给发了过去。

“再次,特高课发现明楼的姐姐通共……请隐秘查明苏南根据地之事,确认有无我同志投敌。我无法确认此情几人知,上海方面行动务必慎之再慎。抄收即断,勿回。”

王言落了‘裴旻’的名,老长的一段信息总算是发送完毕。不出意外,那边抄收电报的同志,手都得抽了筋。也是因为太长,翻译电文就不是一个轻松的事儿,需要一段时间,所以他没有等回复,直接收拾电台撤退。

其实也不必等回复,还是那句话,这事他参与不进去,大抵就是回复知道了,再叮嘱他的安全。他的领导,就会把事情安排明明白白的。

于党内来说,他只是一个前排的战士,有临机决断之权,但终究是服从命令听指挥。他动脑子是把问题找出来,他领导才是解决问题的,这个脑子不用他动。

当然也是没办法,他要是能解决,直接就办了,回头报告一下就好。但现在的情况并没有那个条件,想要破局,明楼此刻两眼一抹黑的处境是很难办到的,唯有从外部着手。

苏南有问题,那就调查苏南,明镜的上下线有问题,那就调查上下线。暗中调查,查明真相,而后自然有了应对。

但最后的结果是可以预料的,那就是日本人以为很有把握的行动,经过红党的一番操作无意中撞破,使日本人仓促应对。而这个过程中,一定会死人,或多或少而已。这是为了保护王言,保护他在日本人这边的‘清白’。

否则哪里要如此费劲,哪里要承受如此损失,直接策划一番将计就计,有备打无备,给日本人来个反杀就是了。

那‘或多或少’死去的同志,就是给他死的……

站在墙头,王言看着明家书房中未熄的灯火,无声的轻叹,灵巧的翻进王公馆,睡去……

明楼很煎熬,从下班回了家,他就跟明镜一起复盘着近期的所有事,但复出来的结果就是一切正常,没有任何的意外。

但这显然不对,他这里没有问题,明镜这里也没有问题,那王言为什么不见他?托辞临时有事,结果却是跟手下一起胡吃海喝,这怎么可能没问题?

这一晚,明镜、明楼、明诚都没有休息好,他们都在研究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根本睡不着觉。但他们都看起来很精神的样子,出去做事。

忙忙碌碌的上午过去,外出的明楼在午饭前回了政府办公楼,随即接上明楼,一起去吃午饭。

明楼笑呵呵的对着窗外路过的人点头,直到明诚将车开上路,提了些速,他才出声问道:“怎么样?于曼丽怎么说的?”

“王言不肯多说,只是说问题出在大姐身上。”明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是昨天咱们已经问过大姐了,最近一切如常,根本就没什么问题啊。”

“不!不是没问题,而是已经出过了问题,我们不知道……”

“大哥,你的意思是,大姐身边的人出了奸细?”

“除了这一点,还有别的合理的解释吗?王言的原话是怎么说的?”

“我能告诉明楼的,就是事情出在明镜的身上,让他们自己查去吧,是死是活看他们命硬不硬。”

明楼点了点头,沉吟道:“早在我们第一次吃饭的时候,王言就说过大姐有问题,后来是我帮她又隐藏了一下。而后我们又对王言曝光了身份,王言清楚的知道,咱们明家一家人都是红党。所以他的意思是,大姐已经暴露了,日本人已经掌握了大姐是红党,至不济也是掌握了通共的证据。”

“什么?掌握了证据?这样的话,大姐不是危险了?”明诚卡的一脚刹车,回头着急的说话。

明楼一个不备,惯性向前,幸好反应还算快,腰腹用力伸手扶了一下副驾的座椅,稳住了身形。

他没好气的瞪着明诚:“慌什么?开好你的车,看好你的路。这不是还没出事儿呢么。今时不同往日,大姐也不是明台,只要我们没事,大姐就不会有事。”

待得明诚重新开车上路,他继续说话:“我想,一定是大姐身边的人被日本人抓住策反,又放了回来,如此一步步的,摸清楚了一些大姐的情况,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危局。”

“黎叔跟大姐有来往,他会不会被盯上了?还有这个奸细是谁?我们要不要马上上报组织,开展甄别行动?”

“黎叔那边,你下午去看看,要小心。至于上报组织开展甄别行动,暂时还不用,否则的话那不是害了王言,坏了组织的大事么?不过我们需要知道大姐身边那些人的情况,先秘密调查一下。日本人那边的情况也要注意,你去找梁仲春,看看他是否知道一些情况。”

“是,大哥,今晚我就约他去喝酒。”

明楼长出一口气,双手捋着大背头,疲惫的靠在座椅上……

第六九九章 苦肉计 原公共租界的百乐门舞厅,热闹好像并没有改变,仍旧是灯红酒绿的靡靡。不同的,就是场内没有什么洋人,更多了些日本人。

商女该是知道亡国恨的,但她们有什么办法呢?不隔江犹唱后庭花,又能做什么?乱世中的女人,并不容易,靠着风姿貌美交际的女人,看起来得了丰沛物质,但也没看起来那么容易。正所谓一步踏错终身错,下海伴舞为了生活,舞女也是人,心中的痛苦向谁说……

聊了半晌有的没的,梁仲春附身上前:“阿诚兄,今天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啊?”

“这话说的,凭咱们的关系,没事儿就不能找你梁大处长喝一杯?”看着梁仲春眼中的各种不相信,明楼转而点头道,“确实有些事想要跟你打听打听,你可不要瞒着我啊。”

“你放心,咱们也接触三年了,你还不知道我什么为人?再说了,虽然现在日本人到处打胜仗,但咱们是给日本人做事的,咱们还不清楚现在日本人什么样?外强中干,颓势已显。又失心疯了,炸了美国的基地。你说说,日本人再强,又能打几年?现在已经打了五年,我就不信日本人还能再支撑五年。这仗要是打完了,肯定得清算。到时候我不是就得指着明长官跟你的提携么?据我所知,周部长可是已经在偷偷的给自己留后路了。”

“什么后路?”

“当然是跟你们国字头暗通款曲,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你是军统的,你们上边就没跟你们说过?以明长官在这边的位置,在军统里的级别应该也不低吧?你不知道?”

没理会梁仲春用的乱七八糟的成语,明诚皱眉说道:“你的意思是他投靠了戴局长?你怎么知道的?”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这你就不用管了。”梁仲春喝了酒的红脸,露着小虎牙,一脸的高深莫测,他转而说道,“好了,阿诚兄,说说你们的事儿吧,只要我知道的,肯定不瞒你,能办到的,我肯定不推辞。”

“知不知道最近特高课那边有什么行动?”

“没听说有什么行动啊,你说的是哪方面?”

他现在是七十六号情报处长,行动处长则是李士群后来安插的,但是行动处的副处长却还是他的人,总的来说,他的权利是要更大的多。

不过也是因为如此,他的处境并不是那么好。因为在他的位置上,就要做出成绩来。但是私下还跟明楼这样的军统联系,和中统那边的联系也没断,红党那边倒是行,可他也不敢做的太狠。正如他所说,他觉得日本人不长久,给自己留后路,那就更加的不能得罪两党。偏他的位置没有成绩,那就是没能力,那就做不长。

也是这两年他放权,让手下们去干坏事,他偷偷的在后边卖人情。有成绩,但没有大成绩,能坐到现在已经很能耐了。毕竟七十六号这种特务机关不好划水摸鱼,而且李士群还是一条疯狗,非常积极的跟两党斗来斗去。他在后边卡卡拖后腿,不被弄死不被撤,很有能耐了。

也就是被抓了,挺不过刑罚投了敌,真要是他在中统继续混,往上爬不是问题。

他当然要感谢王言辣手摧花,帮助明楼的同时,也在暗中救了他,否则他早都烂到泥里了。日本人可没有给人收尸的习惯,枪毙之后挖个坑直接埋。除非人太多怕疫病,他们才会集中烧。这还是因他身份地位相对高一些,否则坑都得是他自己挖的……

明诚想了想,小声的说道:“跟红党有关的,你仔细想想。”

“明长官是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有什么行动他应该清楚吧?而且怎么还是跟红党有关的?你们跟红党搅和到一起了?到底什么事儿啊?你不说个目标,我哪知道什么行动?”

梁仲春一连串的发问,面色不虞,很不喜欢明诚这样藏着掖着。毕竟有事要问,还在隐瞒,这是对他的不信任。

明诚装作为难的样子,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咬了咬牙,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我跟你说,你可一定要保密。”

“不是,你说不说?”

“哎……”明诚叹了口气,说道,“我大姐跟红党有些来往,最近感觉形势不对,她可能是暴露了,所以才过来跟你打探消息么,我们也好有个应对。否则到时候日本人上门,那可就太被动了。你也知道,这两年出了不少事,我们屡屡被怀疑,这可不敢马虎。否则明长官真出了事儿,我肯定玩完,你也好不了多少。没有明长官在前面,你的产业想要跟王言赚钱?他不把你吞了,都是他大人大量。”

明诚这么一说,梁仲春愣了一下,思考了其中关系,他摇头笑道:“你们一家人是真厉害啊。三兄弟是军统,剩下个大姐,还跟红党扯上了关系。啧啧……”

“别废话了,时间不等人,你赶紧想。我估计就是最近一两个月,甚至是一个月之内的事。”

“我想想啊,我想想……”

梁仲春喃喃着,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好一会儿,他勐的抬头,迎着明诚探究、迫切的目光,“二十来天以前,我手下的人倒是抓了一个人,不过他不是红党党员,而是属于积极份子,他在‘宏宇实业’工作。据他交代,那家宏宇实业就是红党控制的公司。再之后,特高课的人就把他带走了,卷宗也被带走了。你也知道,我那位置坐的不牢靠。汪曼春那个小娘们儿有日本人靠山,我可没有。”

“还记得叫什么吗?”

“这都多长时间了?我就记得好像是姓……吕?”

“长相有什么特征还记得吗?”

“人才带回来,绑到椅子上抽了两鞭子就招了。”梁仲春仔细回忆着他知道的情况,“那人是中分头、国字脸、戴眼镜,二十五六的年纪。在宏宇实业里,好像是管仓库的。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另外还有一个红党,是一家报社的编辑,不过骨头很硬,什么都没说,受不过刑死了。”

明诚点了点头,说道:“梁兄,咱们不是外人,话我先说给你。现在日本人肯定正在监视着,回头他们一定会问你我找你干什么,怎么说你最清楚。这一次的事儿很不寻常,要是没做好,我和明长官交代了,那我们肯定不连累你。你要是被抓了,那也别把我们咬出来。嫂子和孩子那里你放心,我们肯定照顾好。”

“威胁我?”梁仲春跟明诚对视,片刻,他笑呵呵的拿杯子跟明诚的碰了一下,“我还就吃这套。当时跟你们联系,为的不也是这个么。我能不能活不知道,得让我老婆孩子活下去,得给我们老梁家留个种。你放心,我就是出卖周福海都不会出卖你们。”

他没说自己不出卖别人,毕竟他都是出卖一次的人了,说他嘴严,不讲别人,他自己都不信。

明诚跟他一起喝着酒,又去找舞女跳舞,花天酒地一番,快到十点才回了明公馆。

明楼跟明镜都没睡,就在书房中枯坐着。姐弟俩在思考,想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他们思考不出,只得枯坐。没有别的信息,在他们第一次仔细思考未果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们再是思考一百年都思不出什么东西来。尤其事情还是发生在明镜的身上,她是不如明楼严谨的,她自己想不出,明楼又如何帮她想的出。

明诚的归来打破了书房的死寂,闻到随着明诚而来的刺鼻烟酒香水味,明镜不高兴的摆着手:“虽然是为了工作,但是也要注意一下的啊,真不让人省心。你等着,阿香睡觉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大姐,我不渴,还是说说正事吧。”

明诚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哥,大姐,梁仲春告诉我说,二十天左右之前,他们抓到了一个红党的积极分子,姓吕,是宏宇实业管理仓库的。二十五六的年纪,中分头、国字脸、戴眼镜。大姐,有没有印象?”

“不知道。”明镜摇了摇头,长出一口气说道,“不过这个宏宇实业我是知道的,不只知道,而且还是组织幕后掌控的公司,跟我们家还有永华实业做生意,转移资金,以及往苏区运送物资等等,据我所知,还是我们上海交通站的一环。昨天我还跟他们见了面,没发现什么异常……”

明诚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梁仲春说,这个人才打了两鞭子就招了,供述宏宇实业是红党产业……”

宏宇实业是交通站的一环,这意味着,现在不仅是明家的事,更是红党上海交通站的事。二十天的时间,到现在他们都没听到什么动静,说明日本人已经渗透了不知多少。

他看向沉默不语的明楼,“大哥,怎么办?要不要我去联系组织?”

明楼摇头叹道:“等明天看看那个姓吕的还在不在,如果他在,那就说明他被策反了。也说明,日本人就是从这个姓吕的身上,一步步的挖到了大姐的身上。我们不能贸然行动,否则既是打草惊蛇,也是害人害己。大姐,你身边的人,你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

“没有啊,昨天知道了之后,今天我观察了一天,什么都没有发现。”明镜说的很肯定。

明楼点了点头:“好了,大姐,这一天一夜你都没休息好,赶紧去睡吧。现在我们不知道你身边有没有被策反的人,你千万不能露出破绽,否则让日本人发现,那就什么都完了。你也不用担心,现在我们至少有了突破口,比之前的两眼一抹黑好太多。”

明镜长出一口气,站起了身:“听你的,这个时候我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也清楚自己的斤两,这种事她是处理不来。

走了明镜,剩下明楼、明诚两个,在这分析着各种情况,准备着各种应对。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么,这许多年,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翌日,明楼派明诚联系了黎叔,让黎叔去调查宏宇实业的这个姓吕的情况。到了中午的时候,明诚收到回复,人还在公司工作。

也是这个时候,明诚收到组织紧急联络暗号,去找明楼请示了一番之后,代表明楼前去接头。来人告知明诚,苏州地下党组织发现两名被策反的人,跟半个月前送的货有关,告知上海地下党组织自查危险。同时明诚也把有关宏宇实业的事,告诉了接头的同志,要他们小心……

四天后的上午,司机开车载着王言,又一次的来到了熟悉的岩井公馆,又一次的去到了熟悉的茶室,又一次的看到了岩井英一和北川浩介这个削瘦的小鬼子。

这一次就没有多余的废话,王言才坐下,北川浩介才给王言倒了茶水,接着便是直入主题:“王桑,不知道您有没有把上次我说的事,说给别人?”

王言要拿茶杯的动作顿住,慢慢的抬头看着小鬼子,蹙眉道:“北川课长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

“当然不是,王桑,请你不要误会,只是我们的行动出了一些问题,而知道真实情况的人又比较少,所以只是正常的询问。”

王言一声嗤笑,看了看默默喝茶,当没听到的岩井英一,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拿足了姿态才开口说话:“王某的为人二位都清楚,对于这种敏感的事一向是能避则避。就是为了防止今天这样的情况,有口都说不清。我当时离开,是用这里的电话打给明楼,托辞有事不赴约,转而找了我的两个手下谈一些生意上的事。在这几天里,我没有见过明楼、明诚还有明镜任何一个人,也没有打电话跟他们联系。

哦,明楼倒是给我打了个电话,约我谈上次没谈的事。这一点,我想你们应该清楚。对我的行踪,以及我见了什么人,我想你们也更加的清楚,甚至于曼丽那边的情况,你们也一定有所掌握。现在出了些情况,就跑来问我是不是泄露了你们的情报?北川课长,我并没有感受到你的尊重。”

岩井英一哈哈笑着打圆场:“王桑,不要激动。出了问题,先排查一下自己人,这也是应该的么。北川跟你接触的时间短,我是清楚的。虽说如此,但北川君,以后你可要注意,不要随便质问我们的朋友,伤了友谊是我们大家的损失。”

“王桑,实在抱歉,也是我太心急了。”

王言摆了摆手,皱眉问道:“北川课长能否说说,到底是出了什么意外?”

北川浩介长出一口郁气:“就在三个小时前,因为有事要回苏州老家的明镜,被七十六号行动处的人给抓了。因为在她随行的车队中,发现了军用的电台元件。把手关口的人,不知道那是明镜,直接就把所有人都扣下,送到了七十六号关押。我知道情况之后,立刻想要抓捕明镜身边的红党,但是晚了一步,他们已经事先收到了紧急撤退的通知,隐藏了起来。

之后,明楼就跑了监狱中,对明镜破口大骂。吓坏的明镜也交代了她不是真正的红党成员,只是红党的积极分子。而后明楼就找到了我,说生意上的事一直都是明镜掌控,他不清楚明镜都干了什么,但是明镜并没有破坏我们的行动,只是提供了一些钱财物资的支持,希望看在他的份上,能够饶恕了明镜。找过了我之后,他又联系了周福海,来到这里找岩井先生,甚至还联络了陈公博,希望从汪主席那里求情。”

王言了然的点了点头,瞬间明白了明楼的意图。

这是典型的苦肉计。既然明镜已经暴露了,那么就直接点出来。用明镜被捕,来打破现在的僵局。因为要保护‘裴旻’的关系,他们不知道苏州那边,以及明镜身边人的其他情况,无法从外部着手,只能从内部行动,明镜就是这个机会。

现在明镜暴露被捕,那么红党这边就有理由,果断的放弃明镜撤退。这一点,不管明镜是否招供,都要撤退,这是组织纪律。借着这个机会,他们就可以从容不迫的处理明镜的问题,以及苏州那边的问题。

而明镜是明家产业的掌舵人,关口把手的人不知道明镜,在场的其他人一定有知道明镜的人。这也可以解释信息传递快速,红党决断干脆,撤退果决,最大限度的避免日本人往其他的方向去怀疑追索。

七十六号那边配合的人,不用想就是梁仲春。但偏又是行动处的人,而行动处的人是李士群安排的,这边还给李士群扣了个锅。

但是事情显然不是到这里就结束的,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因为还有奸细‘没有暴露’……

第七零零章 第八区 “北川课长,相信此前你跟我说的消息也不是全部的实情,既如此,不知除了明镜突然暴露之外,可还有其他的地方出了什么问题?”

“目前还没有。”

王言笑呵呵的喝着茶水,没有再多话。他的意思很明显,这是在针对他。

“王桑,再一次表示我的歉意,请你谅解。”跪坐着的北川浩介,双手撑着大腿,正身俯首,发挥着小日本的优良习惯。

“谅解,当然谅解。北川课长,换作我是你,我也会同样起疑。不过我跟你不同的事,不会问出来,而是默默的监视。这一点,我想岩井先生也是有数的。这么多年,我身边的眼睛就没少过。如果我真的有问题,北川课长怕是无法与我相识的。”

“王桑,不要多虑,这也是对你的保护么。”岩井英一笑着说话,“也是事发突然,坏了北川君的布置。期望太高,与结果不符,难免心神失守嘛。”

“布置了这么长时间,总不至于什么收获都没有吧?”

北川浩介叹了口气:“当然还是有些收获的,不过正如岩井先生所说,我们的期望太高了。本来如果按照我们计划的发展,我们可以一步步的掌握到红党上海交通站的情况,破坏他们的交通线。但是现在,因为明镜的突然暴露,打乱了我们的部署,虽然目前我还没有收到行动结果,但是想来也不会抓到什么重要人物了。”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们一定已经策反或者派人打入了红党的内部,否则没办法解释你们那么久之前就掌握了情报,却没有第一时间去行动。既然现在只是明镜暴露,你们安插的人是安全的,只要继续潜伏,继续取信红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有所收获,给红党重创。”

随口说了一句废话,王言转而问道:“岩井先生,北川课长,不知道明楼还有明镜那里是如何安排的?”

看了眼岩井英一,北川浩介沉吟道:“这一次事发突然,打乱了我们的部署。我们无法确定,明镜的暴露,到底是偶然,还是他们已经从什么渠道得知了消息,给我们上演的一出苦肉计。从现在的结果来看,不管怎么说,明镜都是无法置身事外的,所以她主动暴露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是这样的情况,那她的身上就还有挖掘的价值。

至于明楼,目前我们还无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才知道的,还要进行更细致的调查,找到更多的证据证明他的清白。这些都需要时间,说什么也要三五天。这个时间,我想还不至于对你的生意有太大的影响吧?”

“是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只要影响到了,那我损失的就是钱。”王言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话,“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明楼没问题,也证明了明镜确实是偶然暴露,那就放她一马吧。你刚才说,明楼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跑去见了明镜,并对其破口大骂,明镜还主动跟明楼坦白。既然这样,以后明镜也没办法再跟红党联系,只能安生的做生意了。”

“这是一定的,王桑。”岩井英一表态,给了肯定的话语,“我也还是那句话,如果证实了明楼没有问题,那么不论明镜有没有问题,只要她肯配合,那么她就是自由的。我们已经让明楼失去了弟弟,不能再让他失去姐姐。”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说起来这明楼也不容易,这几年可是没少遭受怀疑。要我说啊,如果这次没问题,岩井先生不妨考虑一下,特务委员会那里就别让他挂名了,他怎么想的我不清楚,我这个局外人看的都烦了。”

“王桑说的对,其实他这两年一直也在推辞,不过我没有同意。丁默村、李士群他们,跟大日本帝国可未必是一条心。虽然明楼也是如此,但是他们相斗,对我自然是有利的。这一点,我想你是能明白我的用心良苦的。”

“当然了,岩井先生,您是一个有智慧的上位者。”

王言舔着脸说着奉承的话,而后又说了好一会儿,这才告辞离开了岩井公馆……

“岩井先生,您怎么看?”眼见障子门关上,北川浩介凑近了岩井英一,一边倒茶一边发问。

“这是你的事,你该说说你的看法。”

“王言的心思太深了,我没有把握。”北川浩介皱着眉,沉默好一会儿,长出一口气摇着头,“不过如果非要说是不是他告知的明楼,我认为不是。”

岩井英一哈哈笑着,一脸的你还年轻的样子,放下茶杯说道:“你跟他接触的不多,对他的了解同样不多。人的话语可以作假,但是行动不会。我认识他已有四年,这四年中,他从来没有出过错,一直谨小慎微。如果他有问题,凭他所处的位置,掌控的产业,除了死没有别的路好走。我跟你说过,他唯一的秘密就是不知道有多少钱。

虽然他托辞有事,结果却是跟手下吃饭,或许会让明楼察觉到一些端倪。不说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没把明楼放在眼里的无心,就算他是有意也是正常的。换做你我,可能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如果明楼没问题,等风波平息,他可以在明楼那里卖个人情。如果有问题,他可以在两党那里卖个人情。不管怎么说,他都不亏。

但要说他通知了明楼,问题出在明镜身上。这样的可能有,但非常小。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况且就算他点出了明镜又能如何?你安排周密,困在局中的明楼、明镜是不可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的。”

“所以您认为,这一次真的只是偶然?”

“很大的可能是偶然,但是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仍旧要搜索到足够的证据。现在大日本帝国的情况并不太好,明楼的位置比较关键。只要他不是两党的人,那么就可以适当的宽松一些。打仗吗,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毕竟就算是我们,也在将货物通过王言大批量的销往两党的地盘,我们还跟红党交易着青霉素。这虽然让两党的形势,尤其是红党好了很多,但是我们也赚到了钱,挽救了帝国勇士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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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周福海,他跟王言是一类人,只不过是比王言生的早罢了。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他跟军统的秘密联系?你说他知不知道,我知道他跟军统有联系?”

北川浩介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岩井先生,我会处理好的。”

“去做事吧,想来你们的行动也该有些结果了。”

岩井英一端起茶杯喝着茶水,装着高深的风范……

王言没有刻意去打听更多的消息,只是单纯的从已经掌握到的消息来推断,这一场可能的巨大危险基本上已经结束了。

明镜主动暴露,其他人顺势隐秘撤退。不管那些被策反的人有没有被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绝对翻不出什么太大的浪花。毕竟嫌疑人的范围是圈定的,其中人员是数的过来的,就算是用最笨的办法,利用假情报,一圈一圈的试探,也用不上三轮。

至于明楼跟明镜的安全,特高课需要的明镜确实偶然暴露,明楼实在不知情的证据,一定会在近期出现,用不上多长时间就可以脱身。只不过是有了这一次,以后明楼要更小十万个心。毕竟这几年的时间中,他频频的被怀疑,虽然最终都证明与他无关,更甚至找了别个替死鬼,但总也架不住这么怀疑、试探。

这一次的事,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其中的危险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王言将消息汇报给领导,领导思虑一番,再通知苏州、上海地下党,情报还并不是那么细致,苏州方面要根据时间去排查甄别,还不能惊动旁人。上海方面更是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秘密梳理涉及到明镜的业务线,侧面寻找问题所在。最后还要有明楼不知真情的谨慎,以及最终直接把明镜推出去的决心。

最关键的是,苏州、上海包括明楼都还要反思,如果没有提前获知消息,面对的是怎样的灾难。自己吓自己,才是最可怕的,只要想想,做梦都能吓醒。

因为一旦日本人真的以点破面,对于苏州、上海的地下工作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甚至苏南的抗日根据地都将有倾覆之忧。

王言有感觉,如果他不知道这个消息,少不得还得他出去行动,倒也算是将危机扼杀在摇篮了……

不出所料,四天后,明楼、明诚、明镜姐弟三人被放了出来,回到了明公馆。在吃了一顿劫后余生的饭之后,第二天,明楼便投入了工作,并约了王言,请吃午饭。

“王先生,这杯酒,我们兄弟俩,再代表着我家大姐,敬您!”

明楼、明诚俩人认真的举着酒杯,仰头就干,十分干脆。

“也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这一次你们要是没挺过去,我回头在两边都能有人情,何乐不为呢。”王言笑呵呵的喝了酒,说道,“不过你确实厉害,竟然舍得让明大小姐主动暴露,这出苦肉计演的好啊。”

明楼苦笑着摇头:“也是无奈之举。我们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后来是在梁仲春那里找到了线索,当时是他的手下抓的人,后来被特高课提走了。与此同时,苏州地下党组织也联络了我们,他们那边发现了两个叛徒。接下来的几天,我们秘密调查了一番,确定了几个可疑的人选,商议决定后,这才决定用我大姐破局。”

他没说为什么不是直接从叛徒着手,或许是他不清楚情报来源,或许是知道不说。王言认为,是明楼不清楚情报来源,甚至都不清楚有情报,只是知道苏州那边有消息,上海这边有准备,还否定了他提出的从叛徒着手反杀日本人的提议,最后这才想到用明镜自曝破局。

王言点头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们这一次是平安过来了。不过以后可一定不能让你大姐再做什么事了,联系都不要再有。你大姐我看的清楚,不是搞地下斗争的料。她再跟红党联系,连累的就是你们一家人,还是踏踏实实的做生意吧。”

“我听岩井英一说了,当时您第一时间就给我大姐求了情,感谢您的帮助。”说话间,明楼又是干了一杯,边上的明诚二话不说,跟着一起干杯,而后就是默默的倒酒,没有一句话。

这俩都喝了,王言当然也喝,他笑呵呵的夹着菜:“其实我也不是帮你们,而是帮我自己。你明家的生意跟在我永华实业合作了好几年,绑定的有些深了,你们要是出了事儿,我也少不了许多麻烦,一损俱损么。说到生意,其实明大小姐也没必要非得自己去干什么,毕竟我是苏区最大的物资供应商,还握着红党青霉素的独销权。她老老实实的跟我做生意,那就是帮了红党的忙,圆了她自己的主义。”

“是,您说的对。之前我已经嘱咐过她了,她自己也认识到了她的不足,已经决定安稳的做生意了。这一次能脱身保住性命,真是不容易啊……”

“梁仲春没被怀疑?他怎么脱身的?”

“靠嘴硬!硬说忘了。被问起阿诚找他什么事,就说是有关生意。日本人也没证据,就这么混过来了。不过经过这一次,他八成是坐不住情报处长的位子了。”

王言笑了笑,梁仲春能活着就不错了:“东京今天被轰炸的消息知道么?”

明楼哈哈笑:“当然听说了,现在伪政府里都在议论呢。好家伙,还是美国老厉害啊。咱们哪有那个能耐啊,飞机都没有多少架,更别说跑那么远轰炸日本本土了。我看呐,马上将要爆发更大的战斗,日本人可是很记仇的……”

五月,日军在华北地区开展大规模扫荡,为的就是针对红党的游击队。再往更大的方向说,就是时至今日,经过多年斗争发展,红党武装无论从规模、武备,还是战斗力上,都是飞跃式的进步,对于日本人的威胁指数级上升。而于此同时,日本又是开辟了太平洋战场,多线作战,后继已经些许力不从心。他们希望集中力量干大事,先要扫平红党武装。

红党的部队当然不是吃素的,何况还早就收到了王言提供的情报,已经有所准备。华北的局势,一下便乱了起来。用亮剑的话说,那就是乱成了一锅粥。日本人想要解决华北的红党武装的想法不仅没能成行,反而更加剧了消耗,更陷入了泥潭。

明楼对于日本人的认识是正确的,日本人确实记仇。六月,着名的中途岛战役开打。历经两天,美国打崩了日本海军,成了太平洋战争的转折点。战后,日本人对战败归来的,剩下没多少的海空部队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好像他们才是赢家……

七月,更加着名的斯大林格勒战役开打,这是二战的转折点。历史已经注定了,这场战争德国惨败,苏联惨胜。

转过年来到一九四三年,开年便是一份笑话似的重磅消息。

一月九日,汪兆铭政府向英国和美国宣战,同时跟日本人签订了交还租界协定。

没两天,美英放弃在中国的租界,这是在要租界的法理统治权。但发表的声明,是‘交还’。

而这只是个开始,二月,经过各种的协商,为德国控制的法国维希政府宣布,放弃在华租界。

经过一段时间的推进、接收,七月三十日,汪兆铭政府正式接收法租界,改称第八区。

历时近百年的上海法租界历史,至此结束……

第七零一章 局长 经历过此前日本进攻公共租界时候的场面,艾格也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尽管维希政府是德国傀儡,日本人又跟德国是盟友,但相比起来,德国在欧洲的利益,显然要大过在亚洲这边。何况在中国,日本占领的地方已经包围了中国的各处租界。尤其在日本对英美宣战以后,英美的租界早都被拿下了,上海孤悬的法租界如何能也长久不了。

所以当日本人叩开了他的家门,将他们一家人全都赶出来,并且同其他法国人一起集中关起来的时候,他是有准备的,但他还是一时的无法接受。

住的地方并不大,一家四口挤在一个房间里,吃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还吃不饱。这比起之前的生活,真是两重天地。

他一边吃东西,一边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不容易,感慨的看着王言:“王,我的朋友,真是太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恐怕回不到法兰西了。这些该死的日本猴子,真不是东西。”

王言坐在艾格的对面,笑呵呵的吐了口烟:“行了,你就庆幸去吧。当初那些公共租界的人,你又不是没看到,现在你的条件不错了。虽然也是集中管理,总好过真的抓到集中营去吧?”

虽然法租界被日本人拿下,但是因为战争的关系,航路不畅,日本人不可能专门弄船把这些人送过去,法国那边现在自顾不暇,也不可能专门弄船把这些人接回去。又不能放任这些人继续自由的享受着,所以也就成了现在这样,已经关几个月了。

艾格叹了口气,问道:“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王言摇了摇头:“不知道,你就安心的呆着吧,反正也饿不死。”

“我那么多的钱,还有我在法兰西的酒庄,现在我却要在这里住着破房子,吃着猪食?王,你现在跟欧洲那边仍旧有生意往来,你跟日本人商议一下,我们自己出钱包船回去行不行?”

“艾格,如果你真的想回去,别人我帮不到,但我能把你们一家人送回去。只是你真的想好了么?在上海,你是局外人,无非吃些苦头。可要是回到了法兰西,那你就是局内人了。我们的老朋友,米切尔先生的处境可不是很好。”

艾格沉默良久,但是动作却没停,吃着王言带来的好酒好菜。

王言可是真够意思了,没事儿就来看看艾格,定期让人送许多吃的喝的。也是如此,才让发福的的艾格维持住了身材。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原法租界的高官,王言都有关照。

当然也不是白忙活,这些法国人自己的产业,虽然被日本人弄去了很多,但也有一部分落到了他的手里,基本上他送出去的钱都弄回来了。这并不是一笔好算的账,毕竟王言也确实跟他们合作了,也确实是从中赚了不少……

“那还是算了吧。”沉思许久,艾格终究还是怂怂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其实法国的情况他也知道,打的也挺狠。他回去,就是没有职位,在家里呆着都害怕空袭,被炸弹炸的没有全尸。相比起来,现在这样就很不错了,有王言偶尔使人送来的吃喝,也不用去参与战争。反正日本人不敢杀他们,也没有别人来杀,还不用担心空袭。

他之所以总是说想要回去,就是想说说,吐吐槽罢了。如今王言真要给他送回去,他反而不愿意回了。

王言笑呵呵的拍了拍手:“恭喜你,艾格,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艾格大口的吃肉,发泄着心中愤满,他问道:“你不是都做警察局长了吗?怎么还这么清闲,有时间来看我的热闹?”

“你看以前的冯·尤迪特先生很忙么?他都没你工作认真。”

“那不一样,毕竟现在才是刚接收没多长时间,各项事务都有新规矩,你这个警察局的局长,不是应该很忙么?”

“艾格,是不是在这关的久了,让你没了脑子?以前在你们法国人手下,我就是所有华捕的领袖。现在没了你们法国人,我就是说话最算数的那一个,我的话就是规矩。汪兆铭政府管不了我,日本人不会管我,只要保证了稳定就好。

当然了,我也就是吹吹牛。现在局势纷乱,各路牛鬼蛇神齐出,要想稳定那是痴人说梦。更不要说,还有两党的特工跟日本人斗的你死我活,每天都乱的很。你也知道,我这人就是不爱干预那些事,日本人给我很大压力啊。”

法租界被收回,成立第八区,日本人在上面当爹,汪伪政府这个三孙子实际管理,同时还有日本人派驻人员监察。

正如王言所说,他在法租界就是最大的中国人,掌控着所有的华捕,手下上千的流氓,还是个有钱到不能再有钱的商人,租界统治变更的事怎么可能绕的过他。

事实上早在日本人决定收回法租界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消息,他当第八区警察局局长以及其他的一应事宜,在之前也已经安排好了。

第八区的警察局长,只有他来做,别人不成。这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必选。除非弄死他,否则没有人能掌控好原本法租界的捕房局面。

艾格撇了撇嘴:“用你们中国的话说,你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可不是真这么闲。你就好好呆着吧,有时间再来看你。”

“下次让人多给我送些吃的。还有方便面、饮料,我两个孩子都挺喜欢吃。”

“行,走了啊。”王言站起身拍了拍艾格的肩膀,离开了这个不是集中营的集中营……

坐车回到了薛立华路的原法租界中央巡捕房,现在的第八区总局。其实薛华立路也改名了,现在叫西长兴路。毕竟新政府新气象么,再说原本法租界的道路名称,全都是西洋化的,归属汪伪政府以后,陆续的都在改名。再以后,西长兴路还会改名建国中路,大抵也是一样的道理。

上位第八区警局局长,王言并没有再重新部署办公室,而是直接搬到了原本属于尤迪特的办公室。毕竟作为一名法兰西的贵族,尤迪特的奢华程度母庸置疑,地方也足够大,感觉也还算不错,所以就继续用了这里,继承了尤迪特装满了名酒的酒柜,以及各种的水晶杯。

到了办公室,王言倒了三杯酒,没一会儿,刘一统跟何绍宏两人开门走了进来。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何绍宏这个被王言压的最久,同时也是追随王言最久的人,一路随着王言的升职继承职位,这一次做到了副局长的位置,同时还是原本的中央巡捕房,现在的中央区捕房的局长。

刘一统这个带着势力来投,曾经帮过忙,这些年一直给王言做事的,也升职了副局长。不过他没有再兼职其他警局的局长,就是单纯的辅助王言,管理着总局的一应事事务。他的位置是要高何绍宏半头的,算是二把手。

他能到这个位置,跟他本身是红党有很大的关系。此前的分析猜测,后来在营救宋希文的行动中,因为不能直接营救还要陪着日特演戏的原因,红党召集了很多人去假装落入陷阱。在那个时候,王言有一次找他喝茶,明显看出他受了枪伤,这是证实了他是红党。这几年王言也有关注,更进一步的确认了这件事。

现在王言也已经在为以后做打算了,否则的话,没有这层身份,二把手该是何绍宏这个铁杆拥趸的。

王言不可能只是做到现在第八区局长的位置,因为在打败了日本之后,他要是继续转投国民党,以他的身份地位以及掌控的势力,必然还会有更高的位置安排,也就是市一级的单位。他现在把刘一统提到副局长的位置,到时候就能做局长。即便可能无法继续做现在这种市中心位置的局长,但一定是区级的局长。再说王言也不会看着别人架空或者是削弱他的权利,一定是要力保刘一统留任。这对以后的斗争,毫无疑问是极度有利的……

“都坐。”王言随意的吩咐了一句,而后给他们俩一人分了一杯酒,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二人:“怎么样,都还适应吧?”

刘一统嘿嘿笑:“还真不适应,你说以前咱们哪想过有这一天呐,是不是老何。”

何绍宏点头道:“就是跟对了人。以前呐,局长是队长的时候,我是憋了好几年上不去。可自从三八年开始,到现在五年的时间,我就从一个小小的副队长,成了今天威风八面的副局长,这可真是命啊,该着我跟局长。”

“行了,少拍马屁。说说正事儿,最近下边怎么样?都还安生吧?”

刘一统说道:“还行,毕竟我们还是原来那套,下边的人都知道规矩。不过原来的那些探长,有的在这一次没能上位,他们有些不服气。这些人基本都是青联的,我估计啊,还是有人搞事。”

“杜镛?他这些年就没消停过。日本人打下了香港,这老小子跑去了重庆,反而还更活跃了。不过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些人呐,不满意对他们的安排也是真的。若他们满意了,远在重庆的杜镛对他们可没什么影响。”

何绍宏是清楚王言安排的,他插话道:“局长,要我说你直接统一了青联好了。省的一群不知死活的,整天上蹿下跳,碍眼的很。”

“这就是你考虑不周了,真要对付他们,还用等到今天?杜镛那把老骨头,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让我忌惮?还不是统一了青联,咱们就没活路了。你也不想想,我要是拿下了青联,这种事儿根本瞒不住。日本人让我们跟两党过不去,你干不干?两党让我们跟日本人过不去,你干不干?怎么都没好下场。

虽说现在日本人有些日落西山的意思,但是咱们到底是在人家掌控的地盘活着的。所以啊,眼不见为净,由他们折腾去吧,到时候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

杜镛是不甘心大好的青帮基业给王言夺去的,这些年就从没老实过。现在局势有些明朗,日本已不再如往昔那般攻无不克,两党可以同日军打的有来有回,有关于战后的各种安排都已经开始假想了。大的方面,包括两党和谈,小的方面,包括杜镛鼓动蒋公子在上海搞事儿。相比起来,青联的那些人都是小意思,以后且烦着呢。

王言摆了摆手:“其他方面呢?”

“咱们现在加强了治安管理,不再如同原本那般只管面上的路,不管暗里的巷子。现在局势不定,各方争斗,下边的兄弟们一下工作量太多,而且也更加的危险,都有些怨言。还有日本人那边,咱们警局贯彻你的指示,坚决不理会两党跟日本人的事,日本人很不满。”

“不是打完了收尸嘛,又不是没上,有什么不满意的?”

“前两天日本人抓捕军统,我们的人迎面撞上了,不仅没有放枪阻拦,还转身就跑,被日本人看见了,这两天一直在跟我磨叽这个事。他们不是对我们不满,是对你不满了。”

“没事儿,兄弟们以前就是这么做的,岩井英一、周佛海不是没找我么,不用搭理他们,应付着就行,等什么时候他们找我了再说。不过在别的方面,还是要做好。流氓打架打死都不用管,但是不能欺负普通的老百姓,让老百姓能顾好营生,过好日子,我们就是万家生佛。当然了,这话有些大,但是法租界也有许多给咱们做工的人,保护好他们,他们干活就用心,咱们的生意就越好啊。”

……

晚上,王言难得没有在外面吃饭,而是回了家里。因为这一阵子不知道于曼丽抽什么风,开始研究起了饭菜,做的十分起劲。若是没事,也不去找其她的女人睡觉,王言都会给面子的回家尝尝。

“怎么样,有没有进步?”

“这还用我说么,好吃的,不好吃的,你这些年也没少吃,自己吃不出来啊?”王言无情毒舌。

于曼丽撇了撇嘴:“有这功夫,你都评价完了。”

王言继续大口的吃饭,其实味道还行,能吃。他是享受惯了,不是不能吃味道不好的,只是有好的谁吃差的问题。但毕竟这是自己女人做的,该给面子还是得给点儿。

他没搭这个茬,转而问道:“怎么样,最近工作还适应吗?”

得益于他女人的身份,于曼丽被弄去教育厅工作,算是专业对口了。

“还好,也没什么难的。”

“那就干着吧。”王言点了点头,“我听说重庆那边都开始研究战后重建了,真要有那天,我帮你想办法脱离军统。”

“不用,这样挺好的,以后说不定还能给你打听点情报什么的。反正有你在,一般人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王言看了她一眼,呵呵一笑,没说什么。军统中的人,很多都想脱离却脱离不了,因为存在着所谓的家规,很残酷。于曼丽当然不可能不反感军统,她当然有理由留在军统。三八年到现在五年时间,又是在他王某人的身边,也足够积极份子入党了……

第七零二章 回归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正义终将胜利。或者换个方向说,胜利的必是正义。

欧陆战场上的德国没能逞凶太久,在结束了斯大林格勒战役之后,他们的形势便急转直下,愈发双拳难敌四手,盟军开始节节胜利。

亚太战场上的日本同样形势不好,一场场战斗打下来,由优势到均势,最后成了劣势。内部经济问题严重,兵员素质的极速下降,已经使得日本力不从心。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战争也是一样。抗日战争之初,日军兵强马壮,宛若滔天的大洪水肆虐中国,那是中国的如山倒。可到了后边,中国抽丝病去,到了日本的大洪水。一场失败,转而成了两场失败,成了四场失败,最后成了全线的溃败。

墨索里尼被处决了,柏林被苏联红军攻占了,希特勒死了,德国全面投降,如此也就到了日本,勃勃野心终究收了场。

一九四五年,八月九日,美国在日本广岛投放原子弹。十一日,在日本长崎又投下了另一颗原子弹……

汽车穿行在街上汇集的无数人流之中,坐在后排的王言透过车窗,看着挡住他视线的不知谁的衣角。隔音并不很好的汽车内,满是外面人民群众的欢腾。

两颗原子弹下去,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草,日本要投降的消息已经流传出来。经历了最初的不敢相信,到慢慢的接受,再到泪湿了眼眶,最后狂奔出门,跟着人流行走在大街小巷。

为了这一刻,中国死难了三千五百万军民。这是战后统计的数据,并不是真正的准确数字,还要再加个‘以上’。战争之初,中国有四亿人口。这死难的三千五百万军民,是谁的儿女,谁的丈夫,谁的妻子,谁的父母,谁的亲人?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战争的伤害。

没有一个准确的词汇,能够形容现在人们的心情。如果非要说,是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一朝散尽后的轻松解脱,更是茫然……

不过这些人民群众们茫然,那些掌握权力的人可是一点都不茫然。

“哈哈哈……”明楼哈哈大笑着给王言倒酒,“王先生,以后咱们说话可就不用藏着了啊,痛快,真是痛快啊。来,为了抗战的胜利,咱们喝一杯。”

王言笑呵呵的喝了酒,说道:“痛快是真痛快,但要说以后说话不用藏着了,我以为不然。”

“哦?两党已经准备和谈了,为的就是成立民主联合政府,您认为和谈不了?”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国民党总是喊着攘外必先安内,如今日寇已败,不分个高下,怕是难有结果啊。这种事儿,你心里没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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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吃过了口菜,说道:“行了,说说吧,这种关键时候,找我什么事儿?”

“接收上海!”

“你代表谁?”

“军统!”

王言嗤笑道:“最近这两天,到处都是受降的事。戴雨农都给我发过电了,还让你找我干什么?”

“让我配合您的行动。”明楼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您可能还不知道,为了最快的接收上海,不让红党占便宜,蒋中正授意戴雨农,指使青帮还有伪政府的官员一起接收,并且给了他们承诺,以后从轻发落。据我所知,周福海已经在准备了,下午就动手。”

“红党呢,没动静?”

“没让我恢复身份。”明楼没有藏着掖着,他问道,“王先生,您是怎么打算的?”

“刚才还说见面说话不用藏着呢,你不老实啊。”王言持着快子虚点着他,摇头一笑,“至于我嘛,当然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之前几年,我在日本人手下什么样你也清楚,以后我还是那个样。不到最后一刻,我是绝对不会表态的。位置我已经谋好了,上海警察局的副局长。反正我有钱,也舍得使钱,我就不信,到了中国人的手下,会比日本人还不如?”

没有人比他更会打太极湖弄事儿,过去几年中,他就是靠着这一点过的舒舒服服的。他手下管着那么多人,此前日本的形势又不理想,隐秘战斗非常激烈,当然不可能保证不出事。从工厂到警局,他的麻烦从来都没少过,只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湖弄过去罢了。

至于说红党有没有动静的问题,他比明楼还清楚的多,毕竟他的消息属于是中央一手消息,明楼的则是二手消息,而且他知道的要更早许多。

日本的战败早都是定局,几个月前他就请示过领导,在日本投降后,是否需要他恢复身份,武装控制上海。毫无疑问,他是有这个能力的。

第八区警局陆续的又招进来一些人,有三千多,他手下的流氓一千多,青联的上万流氓他也可以掌控,上海地下党组织怎么也得有一两千人,能参与战斗的也得有一千人。此外,还有他工厂的好几万的工人,还有他控制的工会。在上海的工人群体中,再有着红党的配合,他能动员的工人那就数不清了。他囤积的武器弹药肯定不足以武装这么多人,但是有日本人的武器在,能武装出好几万。

这在当前的上海,已经是无可匹敌的力量了。只要第一波战斗打响,打出排山倒海的气势,那么加入进来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拿下上海不成问题,旦夕可决。

问题是拿下了上海,之后该如何处理。

前几天,他才收到了领导就这件事的回复,要他继续潜伏,不可妄动。

这结果当然是他早都料到的,但是该说他得说,得让领导清楚,现在他们在上海有着怎样的力量。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王言说道:“我记得明台是在北京呢,还活着呢吧?这一次正好把他调回来,你们一家也算是团聚了。”

“多谢您关心,明台现在都是中校了,只比我这个哥哥差了一级啊。”明楼笑呵呵的点头,“我打算等到上海的局势明朗之后,就把他调回来。”

他是为了明台取得的成绩高兴,但要说明台跟明楼只差了一级,那就是笑话了。上校和中校,不是一个水平线的。而且明楼这个上校都八年了,这一次战后论功行赏,怎么也得升个少将。不过国民党的少将也是遍地走,具体还是要看之后明楼在什么位置上,才能确定他有什么权力。

“你大姐那里,打算怎么安排?你们一家人都是红党,以后怕是不好应对。”见明楼皱起眉头,王言摇头一笑,“别误会,只不过是怕耽误生意罢了。现在你明家跟我绑定的很深,说不好听的,你们兄弟几个死不死我管不着,但是得留一个经营生意的。

我确实可以吞了你们家的生意,但是红党在,我不敢。红党派人接手,我不放心。所以你大姐的安全,还是比较重要的。我再多钱,也不会那么败家。

而且等到受降以后,我得破一次大财,这你是了解的。虽然人人都说我王某人是他们的朋友,但这朋友太肥了,也就成了猪,都想上来啃两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明楼点了点头,表示知晓:“那您的意思是……”

“去香港吧。我说过,你大姐不是搞地下斗争的人,靠着财大气粗做做生意已经不错了。现在红党没了青霉素的优势,势力又不如国民党,以后肯定是被追的到处跑,你大姐给红党支援钱财物资就挺好。香港还得是英国人的,就是你们出了事,也不至于危害到你大姐,那边做生意也更方便些。而且我在香港那边也有些势力,足够保证安全。你觉得怎么样?”

沉吟片刻,明楼点了点头:“回去我会做做我大姐的思想工作,等到局势稳定就让她离开吧。”

他当然也是想让明镜好的,此前的事如果没有王言的提醒,搞不好他们一家人都得没命。明镜的确不适合在敌后工作,太危险。

没在这方面多纠缠,他说起了正事儿:“您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王言跟他碰了个杯,喝了口酒说道:“先吃饭,不着急。”

“那周福海那边怎么说?”

“成王败寇,没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何况他还不是凤凰。他要是不懂事儿,那今天就是他的死期。姓蒋的没来之前,上海滩姓王。”一代青帮巨擘,大流氓头子,嚣张的发出了这个时代的最强音。

一时间,明楼只觉逼气四溢,闪瞎了眼。王言就坐在那里,他却恍然发现,面前的人是那么陌生。一身雍容气度,霸道的锋芒毕露。好像这一刻的王言,才是其本来的样子。

见明楼被镇住的样子,王言笑了笑,自说自话:“我真正出道,是民国十六年,那一年,我十八岁,拜在了林鸿远的门下,加入捕房成了包打听。我真正的起势,是在民国二十七年的春天,算是战争成就了我,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年的春天很冷,那一年,我二十九岁。而今是民国三十四年,我三十六岁。

从十八岁到三十六岁,我不断的向上爬,跟洋人做生意,跟两党做生意,跟日本人做生意,我到处陪着笑脸给人送钱,这才成就了今日的我。但是这十八年来,我一直在当孙子。可以想见,以后我一样还是给人当孙子。明楼,王某人这辈子,就活了这几天啊。”

看着意气风发的王言,明楼憋了半天说道:“权力,就是要被约束的。世界就是这样,唯有阴阳互补,才能长久。”

王言笑了笑:“吃饭吧,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嘛。”

就这么吃过了一顿午饭,明楼调动了一部分军统的人手过来,而后就等着看王言的行动。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真正认识到了王言有多大的能量。

因为随着王言的号令,数不清的大卡车开上了街道,驱散了街上仍旧沉浸在喜悦中的人群。警察们提着枪上了卡车,径直向着附近的工厂以及日本人的公司开去,全部查封。这是明楼随着王言一起坐在车上看到的,还有他看不到的地方,原本属于公共租界巡捕房的警察,也是全副武装的拿着武器上车,向着四面八方冲去。还有上千,短打装扮的流氓,这是属于王言的嫡系手下。此外还有青联的上万流氓,也尽数拿着私藏的枪出动。

街上的记者们,用着相机拍摄着种种场景,打算回头就发出来,揭露国民党的恶行。没有人是傻子,他们很清楚,这就是去接收日本人遗留资产的,也知道这是不想让红党占便宜。但为了这件事,他们竟然敢任用汪伪政府的人,甚至还有青帮的流氓,这还是一国之政府的所为么?曝光,一定要曝光。

不过很可惜,以后怎么样不清楚。但是在这几天之内,他们的新闻能登报,那都是王言白活。

路过原本公共租界地的时候,明楼指着外面正在跨过苏州河的卡车,以及里面坐着的属于这边的警察,问道:“王先生,他们是受命于周福海,还是您啊?”

“你是听着我打电话的,又何必问废话呢。王某不是吃素的,渗透公共租界也没什么难的。至于青联,哼,杜镛那个老东西这些年总是找我的麻烦,这一次就让他好好看看,他不是当年威风凛凛的青帮大亨了,上海滩没他的位置,还是早早的去香港养老的好。否则的话,他那把老骨头,也就只能去黄浦江喂鱼了。”

明楼皱眉沉思:“您是想要让他们看看您的能量,好保证您的位置,以及您的利益?”

“当然了,否则的话人们只会以为王某好欺,谁都想咬一口,咬完了还要再踩上一脚。当然了,这也就是亮亮手腕,该服软还是要服软的,只要不太过分,那都好说。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啊。”

明楼没再说什么,只是一路看着外面的情形,感受着这时候的巨变……

汽车一路开到了日本领事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此时的领事馆,地上到处散落着纸张,甚至还有烧纸的烟熏味,一众日本人面无表情的快速行走,进行着收尾工作。

乘着电梯到了最顶层,王言跟明楼见到了看起来很憔悴许多的岩井英一,他已经调任了广州的总领事,处理了这边的事之后就要启程了。

“王桑,明桑,你们来了。”岩井英一还是笑着欢迎了二人,并让他们坐下,开始摆弄着茶具泡茶,“你们是来接收的?”

王言点了点头:“周福海来过了?”

“是的,反正东西就在那里,你们谁有本事谁就拿。”

这时候接收日伪资产,已经初见疯狂了。人们为了自己的利益,那是什么都敢干。尤其很多原本的伪政府人员,他们最是厉害。就指着这一次多捞点儿好处,等到国民党正式接收上海以后,拿钱买条命,更甚则是想要再谋个职位,继续逍遥快活。

王言点了点头:“岩井先生什么时候走?”

“两天后吧,这边的事处理过之后。”岩井英一长叹了一口气,“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真是时也运也啊。”

明楼笑道:“从战争的开始,你们就注定了会有这一天。”

岩井英一看着畅快的明楼,笑道:“明桑,怎么不藏了?最后这几天了,敷衍一下也是好的嘛,也算是全了咱们的这一段友谊,你这是何必呢。”

“我跟你可没什么友谊。”明楼哼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有一句古诗,叫做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如今日本战败,我也总算能好好的想想往事,想多了,也就明白了。”

岩井英一笑呵呵的看向王言,“王桑,你也在暗中帮助他们吧?”

“岩井先生,王某从来都是明着帮助的,可从来没掩饰过。”王言同样也是笑呵呵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说。”岩井英一十分澹定,滚三滚绕三绕的喝着茶水,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样。

“能不能请岩井先生把此前王某送的那些古董,还有钱财还回来呢?”

勐然听到王言如此话语,岩井英一没咽好,咳咳的勐咳一阵,稍显狼狈的看着王言:“王桑,你真要这么绝?须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岩井先生,以后想见着都是难事,又何谈好相见呢?”王言笑道,“我的人就在楼下,你去安排一下吧。”

“我要是不还呢?”

“总是有些仁人志士,对你们日本人恨不得生啖其肉,岩井先生如此做,怕是很危险啊。哦,对了,王某还跟你们本土有生意往来,对您家中情况也有些了解。想要防卫周到,怕是难呐。”

旁边坐着的明楼眼睛瞪的老大,这王言这么勐?岩井英一这样地位的人,都敢威胁要杀全家?听话里这意思,好像还很轻松?这他妈才是真流氓啊……

岩井英一恨不得就地弄死王言,好一会儿,他长出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起身,对着门口扬起手:“请吧,二位。”

“岩井先生,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搞小动作,咱们争取互相安稳着活到老死。”王言伸手拍着岩井英一的肩膀,在这小日本想死的眼光中,哈哈笑着离开……

岩井英一拍了他七年,他这才拍了一下,这就受不了了。要不是考虑影响,岩井英一真的没有活路走……

又一次的上了车,明楼问道:“接下来去哪?”

“当然是去找周福海,让他认清楚形势。”

“对了,王先生,梁仲春那里怎么处理?”

王言摆了摆手:“这还用问我么?虽然帮了不少忙,但也做了那么多的恶,他又没什么靠山,那还说什么?当然是杀了。然后吞了他的产业,咱们二一添作五。”

“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接收日本遗产的事还在继续,王言摆平了周福海,大肆的接收着各种资产。这些东西他当然是留不下的,很大一部分是要等着以后真正的受降主官到来之后上交,剩下的一小部分才是他的。当然了,即便只是一小部分,但到底是上海这个远东第一大都市的财富中的一小部分,那可是海量。

这些东西,王言准备以后再送出去。

他是一定要破财的,要加固他联结的网,也要保住他的命,保住财富位置,就得舍得。对于这种事儿,当然是能少花自己的钱,就少花自己的钱,所以他才狠命的搂,这些东西都送出去也不心疼。

其实他不说他威逼伪政府官员,本身他也很有优势。日本高官、侨民在上海开的工厂,有不少都是他有股份的,现在日本人败了,那些东西当然全都是他的。

当然了,接收资产是一部分。还有另一部分,是很多人的死亡。因为,总有些账要清算。大的不好动,小的就没那么多的麻烦。

在这一段时间中,王言是上海滩权力最大的人……

不过他没有在意这些,交代了事情之后,便回到了家里,跟着无所事事的于曼丽呆着……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正午,日本裕仁天皇向全日本广播,无条件投降,结束战争。

一九四五年,九月二日,上午九时,标志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的日本投降签字仪式,于停泊在东京湾的密苏里号主甲板上举行。

抗日战争终于正式的结束,中国各地的电台播报着这一消息。尽管在此前已经庆祝过一次,但这一次,仍旧有很多人走上街头,高兴着……

而在日本投降事宜进行着的时候,一九四五年八月二十八日,红党方面抵达重庆,两党会晤。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谈判,于十月十日,签署了双十协定。

但历史告诉我们,签署的这个协定,除了普通的老百姓,没人信。

旧的斗争尚未走远,新的斗争终将来临……

第七零三章 日常 城市中总是那么喧嚣,街上车水马龙,路上人声鼎沸。纵然已经是南方的冬日里,街上也是热闹着的。这是大城市的标志,人多。

王言背着手,独自走在平直的人行道上,熘熘达达的,很悠闲。他已经许久不曾如此轻松的熘达着,此刻他很享受。

毫无疑问,相比起战火纷飞朝不保夕的几十年以前,现在的环境是更好的,或许也是前人不敢想象的。这是三代人的艰苦奋斗,铸就而成的伟大。

国家要发展,总是要面对各种问题,有外面的,有里面的。一个词叫做‘阵痛’,是发展改革之必然,词很轻,落到地上就是搬不动的大山,没人想做那个痛。但无论如何,生活总也是向好的。纵使五线城市,饭店端个盘子,也是包吃包住月薪三千,饿不死人。这在几十年前,已经是人们梦寐以求的生活。

不过时代发展,社会进步,人民的矛盾在不断的变化,这种对比显然是没什么意义的。不过不变的,还是艰苦奋斗的精神。

或许是现实社会中的种种矛盾,导致很多人对艰苦奋斗很反感。也确实该反感,因为很多高高在上的人喊出的艰苦奋斗,是让别人给他们奋斗,他们坐享其成,这显然是不对的。但是艰苦奋斗的精神没有错,并且将永远正确,错误的从来都是人。

或许,将艰苦奋斗分开来,成为‘艰苦’,‘奋斗’,两方面来看会好很多。不想奋斗,那就艰苦一些。想要奋斗,想要搏一搏,那就更要艰苦。艰苦是奋斗的前置条件,因为无需奋斗,又哪来的艰苦。

但是这个‘艰苦’,也并非寻常意义上的艰苦。毕竟当今社会,除非极度贫困地区,想要缺衣少食还是很难的,国家脱贫攻坚多年,无数人俯首甘为孺子牛,甘作革命螺丝钉,不是白干的。没事儿上上网,也该清楚的感受到当今的浮躁、浮华。

所以这个‘艰苦’,该是指克制欲望。生活不成问题,成问题的是想要的太多,心太大。克制不住怎么办?奋斗!

所以终究看的是个人选择。想躺着把钱赚了,显然是不现实的。就是如今物价高涨的出台的选手,她还得上活呢,必须会冰会火会嗦会裹。或者是转了行的,跑去搞起了直播,那还得擦边跳舞喊大哥呢……

不驰于空想,不骛于虚声,不滞于物,不困于行,脚踏实地,艰苦奋斗,方是人生大道。

这是王言习惯性的胡思乱想,当然也是又一次跨越时空所带来的撕裂感,促使他思维发散乱七八糟的想东想西。

这一次的任务完成,给了五点属性。此前的五点也被加到了精神上,如今他的属性面板是这样

王言

属性:力量30

敏捷30

体质30

精神100

未分配点数5

精神终于突破了一百,所谓量变引发质变。当年初得活爹卷顾,他的精神只有十点,那时他就是一般的正常人。如今的一百点,却绝对不是简单的数字上的十倍差距,而是宛如天堑的云泥之别。

到了这种地步,他的能力算是又有了一些增长。因为在这个时候,他真正的做到了过目不忘。虽然以前他差不多也是过目不忘,但是到底还是要不断的加深记忆,去对抗时间带来的遗忘。现在不同,他真的看一眼就能记住,到死都忘不了。

不过为了身心健康,他并不是超忆症患者那般无法控制,他是可以主观选择记忆与否。若非如此,以他的悠长生命来看,大抵也是承受不住的。因为他经历的太多,太复杂了。而不只是寻常人那般,并没有很大起伏的几十年人生。此外他还在不断的学习新东西,浩如烟海的各种知识,他很可能承受不住。

此外有了这个主动记忆的能力加成,也更进一步的使得他的被动记忆能力加强。虽然也会遗忘,但是他的基础记忆能力在那里,对他来说,也是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模湖了记忆。

这是一件好事,却也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的经历太多了,总有些人,总有些事,让他想要忘记,又时常想要想起。

他活到现在,收获了很多,却也丢失了很多。虽然此时他的记忆力大涨,早先已经模湖的经历全都清晰起来,但那也不是找回了他曾丢失的,毕竟丢失了就是丢失了,怎么都补不回,这也是他这个生命悠长者应该付出的代价。

王言的嘴角挂着几百年不变的微笑,沐着临安冬日里的冷风。风吹起他半长的,没有抹发蜡的头发,卷着他脑海之中翻涌的曾经……

他去到了家附近的超市买了些肉、菜以及水果,回到家中也没闲着,先是切水果弄了果盘放到外面的茶几上,嘱咐了闹腾着的阿猫阿狗两个不要动,就开始忙活着做起菜来。

调了肉馅弄着丸子汤放到灶上咕都着,收拾好炖的鱼,又择着菜,切着墩。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先是炖了鱼,而后开始叮叮当当的抡大勺,做起了菜。

等他做完了最后一道菜,房门也被打开,卫岚跟孙怡大包小包的走了进来。

“哎呀,累死我了。”卫岚招呼道,“老公,我们回来啦。”

王言笑呵呵的端着菜出来:“很准时,你们洗洗手,这就开饭了。”

俩人提着东西堆到客厅,先是到饭桌上看了一眼,孙怡对正在那里洗手的王言竖起了大拇指:“你是真厉害啊,王大老板,自己一个人做了这么一大桌子。不过……是不是有些多了?”

“你上门吃饭,做少了怎么行呢。快去洗手吧,趁热吃,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可不是嘛,上门就是客,必须招待好,走了,洗手去。”

很快,三人便坐在了饭桌上吃喝起来。

王言用快子指了指堆在那里的一堆袋子:“逛了一天,都买什么了?”

卫岚笑道:“我们俩逛着逛着就逛到了婴儿用品店,看什么都想买,就听着店员的推销,买了一些。”

“还有好几个月呢。”王言摇了摇头,“没给自己买点儿?”

“岚岚说了,现在怀孕了,买衣服什么的以后也不一定能穿的上,除了给孩子买的,剩下的就是给你买的。看看,到哪都想着你呢,可不能委屈了岚岚。”

王言吃着饭菜,笑道:“这就不用你孙大美人操心了,快吃你的饭吧。”

孙怡翻了个白眼,她跟王言交往不多,总共也仅见过几次。要知道,她寻常在外行走,那可是相当招风的。男人又是那么个德行,她一走一过,回头率少说六成,但是她却从没在王言的眼中看到对她的长相、身材以及穿衣打扮该有的惊艳与垂涎。

不过她倒也没在意,只是偶尔跟卫岚联系的时候想起来,会暗自感叹一下,不愧是能成大事,短短两年时间就财务自由,身价好几亿的选手。

她吃着王言做的饭菜,一通夸奖,转而问道:“再有一阵子就过年了,你们两口子是怎么打算的?”

卫岚看向王言,眼神中也是带着询问。

王言摇了摇头:“算了吧,别折腾了,毕竟怀着孕呢,万一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等过两天问问咱们爸妈,让他们到这边过年吧。正好,你爷爷奶奶身子骨还不错,不是也没来过临安?一起过来玩玩,两家人一起过个年,热热闹闹的。”

“行,听你的,等明天问问吧,看看他们什么意思。”卫岚看着独自坐在对面的孙怡,“你呢?什么时候走?用不用我送你?”

“还没说怎么安排呢,我一个给人家打工的,哪像你们两个大老板那么自在啊。”孙怡稍稍俯身,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这一阵子你们公司的事儿我可是都知道,好家伙,都成外交事件了。这种事儿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吧?能不能透露透露细节?”

孙怡说的是之前因为‘智响’火到国外,连带着火了官网上的‘强身丸’,因为国内和国外相差三倍还要多的不公平售价,从而使得外国人感觉受到了歧视。这在西方国家那各种政治正确的环境中当然是要不得的,尤其还是来自华夏的企业,更让他们愤怒。如此本来没什么热度的小事,也就为西方媒体炒成了大事,而后上升到了国家间的外交事件。

卫岚又是看向王言,这事儿现在的热度还没下来呢,也确实有国家的事儿,她可不敢乱说,还得是王言做主。

“你别总看我,你看看孙大美女看咱们俩是什么眼神,你这样,没事儿也成了有事儿。”王言摇头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细节,网上传的基本都是实情。就是因为智能音响爆火,让很多人注意到了我们经营的强身丸,由此让人们以为我们公司是骗老人钱的,再有各种自媒体什么的胡说八道一通,这舆论就起来了。

国家是有舆情监控的,他们注意到了这件事,接着派人来调查我们的公司。强身丸我们都卖一年了,就靠真实的疗效扩散出去的销量。所以有关部门调查走访以后,这事儿不就过去了么。不过现在还在走程序,强身丸具体的疗效还要更进一步的经过各种检测。等这些全部做完,国资会投入一笔资金,占有一定的股份。至于现在,已经派遣了财务人员,以及公司党支部建设的党组成员。

没什么秘密,不过你也尽量不要外传。这种事儿,顺其自然的让热度降下来就好。以后即便人们知道了,也不会过多的关注公司,而是只会关注产品。”

这种事儿王言再熟悉不过了,实在是他经历了太多回。也不是国家占他个人的便宜,他也需要国家的帮助。毕竟很多事,凭他的一己之力是很难做成的,有钱也不行,那都是要无数的人才一起去奋斗的。除了一开始搞人工智能是他自己招人研究,自从出了大力丸这么个摇钱树之后,他的研究项目一下大起来,多起来,都是要国家力量参与的。

也就是说,他空间中硬盘记载着的海量资料,是每个世界的华夏,调动的最优的力量,针对着他主要研究的那些项目进行数百年的不断研究,才出来的成果。他当然出力了,但事到如今,随着硬盘的出现,他更像是一个搬运工……

“你放心,岚岚知道,我这人从小嘴就严。”孙怡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按照你说的,你们的公司以后不是就成国企了吗?”

“差不多吧,不过还是要社会招聘的,没什么编制的事儿,跟正常的民营企业差不多,不过是关系硬一些罢了。至于待遇的事儿,在这方面我们做的一直都很好。”

“看看,大老板说话就是不一样。还硬一些,你这都到头了,还想干什么?”

卫岚笑道:“越是这样,才越是小心谨慎嘛。”

“这觉悟都不一样了。”孙怡打趣,又怅然的叹气,“哎呀,还是你们好,不像我这给人打工的,什么都得看别人的脸色。”

“你要是不喜欢,那就自己做嘛。现在直播带货多火啊,你长的又漂亮,好好的做一做内容,积累了粉丝,很快就能赚钱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给阿猫阿狗拍视频,都没开过直播专门带货都能赚几万,你肯定能赚更多。”

卫岚如此给着好朋友建议,没有提让朋友来公司干的事儿。她自己也清楚,那就不合适,容易没了感情。当然了,她相信孙怡没有这个意思,所以认真的提建议。

孙怡也不是小学生,去了卫岚手下那就是员工,现在这样则是朋友。即便以后或许因为身份地位的差距太大而无法玩到一起,但那也总留着情谊。朋友和员工之间,毫无疑问是朋友更有价值。

她撇了撇嘴:“哪有那么容易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事儿也发抖音的,到现在也没积攒多少粉丝。主要我这人吧,就是长的好看,别的也不会什么才艺。想吸引人,就得靠擦边,能不能成功不说,我也不想那么干,这不是就尬住了。”

王言没说话,自顾的大口吃饭。各人有各人的选择,说不上好坏来。他欣赏孙怡现在的坚持,但是同样不耽误他带着欣赏的目光,批判的心理,去看旁的女人擦边,看旁的女人穿着黑丝的大长腿。

不过还是要分的清现实与虚幻,毕竟美颜什么的让所谓的美女主播丢了真,长腿多是假的。但不可否认,确实好看……

一顿饭吃的还不错,王言没说太多话,都是卫岚跟孙怡好姐妹两个聊的开心,吃过了饭,他也没打扰,而是收拾碗快去洗碗。

直到八点多,王言才牵着阿狗,阿狗背上驮着阿猫,同卫岚一起,下楼送孙怡,顺便到江边熘达熘达……

第七零四章 日常 江边冷风吹,但行人仍旧不少。有顶着寒风暴走的,也有双手插兜漫步的,更有不知是不是偶来兴致,晚上在江边跑步的。

能够自动伸缩的狗绳、猫绳放出去很长,阿猫阿狗两个在前方小跑着,绳子都缠了好几圈。主要带队的,自然是阿狗。因为阿狗平日里跟着王言早起跑步,见了许多人,不怕生。在这一点上,阿猫就差了许多,来到外面就跟在阿狗身边,浑然忘了在家里是怎么欺负阿狗的,是一只窝里横的小猫咪。

卫岚穿的很严实,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戴着口罩,脖子上还系着围巾,双手揣进兜里,慢悠悠的跟在王言身边。

“刚才孙怡说过年我才想起来,咱们公司什么时候放假啊?年终福利又怎么算?要不要开个年会什么的?”

“你怎么想的?”

“提前放几天呗,我工作的时候每年过年都很烦,假不好请,票不好买,人又那么多。来回的折腾两趟,比上班都累。现在咱们开公司了,这一年又赚了不少,咱们还没有甲方,没有业绩压力,也能在那些员工那里买个好,何乐不为呢。网上那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自己淋过雨,所以想为淋雨的人撑伞。”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要不说你有觉悟呢,就按你说的,提前放七天。跟法定假日一起,来半个月的长假,待遇照旧。除了马子辰他们,剩下的那些人都是新来的,还没到两个月呢,所以我觉得年会还是有必要开一下的,大家一起认识认识嘛。别的不说,好歹也能加深一下项目组内部人员的关系。

福利的话,就多发一个月的工资,再加半个月工资算奖金,虽说他们来的时间短,但是公司赚了那么多,该分就分点儿。咱们还又多放了一个星期的假,里外里一算怎么也够了。另外再去买一些其他的奖品,手机啊,电脑啊,键盘鼠标化妆品什么的,搞个抽奖活动。回头再跟工厂联系一下,拿一批音响回来,算是年会的普照奖励。

年会地点,你看着安排,时间提前一天,上午来公司说会儿闲话,中午包车统一去饭店吃饭,吃完饭就让他们走吧,别耽误过年回家。节目的话就问问他们吧,有才艺想展示的那就露两手,没有也不强求,吃好喝好为主。反正咱们就现在这一百多人,安排妥当就行。我估计这时候也没什么新人来了,都等着年后再做打算呢。要是有新人进来,那就送个音响普照一下,别的奖励就算了,这一点回头你跟财务落实一下。

哦,还有生产强身丸的工厂那边,离的有些远了,就让他们自己组织吧,音响什么的你想着点儿,他们那边跟这边一样。”

“这样的话,不耽误工作吧?”

“现在公司架子才搭起来,工作才刚刚展开,哪里有什么耽误的。”

卫岚点了点头:“贷款的那么多钱还没用呢,你有什么打算啊?”

“当然是主攻游戏引擎的开发,有了这个东西,即便是我们以后不做游戏,单靠着新的游戏引擎都能赚很多钱。毕竟咱们的引擎又不是只拿来做游戏,还能做拟真的影视特效。我自信搞出来的东西,比外国的好很多,赚钱很轻松。

次要的就是要把研究电脑以及手机的队伍拉起来,建设我们自己的科技帝国。

另外易译那里要加大一些投入,继续深耕迭代一下,现在就张旭自己一个人做还是太慢了。智能外呼系统也要再找些人,扩大一下业务。现在咱们的音响卖了快三十万,其中的人工智能水平是有目共睹的。我想接下来在智能外呼方面,也会有一个大的提高。

此外,智响也要更进一步的迭代,毕竟我们之前的产品太简陋了,要没有高级的软件,咱们那个东西就是工业垃圾。之前没钱、没名也就算了,以后肯定是要精益求精,对得起消费者花的钱。

还有我之前跟你说的,要进军智能家居。现在我们智响打开了千家万户的大门,自然也要趁机更进一步的开发产品,以及去跟其他的家居家电厂商谈一谈合作。我们自己做高端产品,中低端产品跟厂家合作,打响我们智能家居方案整合的名头,这一块的利润也非常可观。

咱们贷款看着海量,我说的这些事,靠着现在的这些钱,可是根本不够的。等到明年落实了国资占股的事,那咱们才是真正的海阔凭鱼跃。不过咱们现在这就算是步入正轨了,稳步前行就好。”

任何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尤其王言的庞大构想,更需要一步步的慢慢来。两年时间达到如此地步,已经很好,稳扎稳打,不必要心急。

事实上他现在取得的成就,在常人眼中已经属于光速,只不过相对于他想要做的事业来说,显的很慢罢了。

卫岚点了点头:“是啊,钱就是禁不住花。以前你一个月赚几万,几十万,本来已经很多,可是跟动辄上千万的房子一比较,又不算什么了。现在咱们智能音箱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卖了上亿,还拿着专利贷款了两个多亿,可相比起你要做的引擎,研究电脑,更不算什么了。以前我一个月赚一万多都美滋滋的,结果现在账上有那么多钱,心里都没什么感觉了。我记得音响刚火爆的时候,我每天还特兴奋呢……”

“这就是经历,就是见识。是以前的你,与现在的你之间的鸿沟。现在有房有车,吃喝够用,甚至是高标准的。想要再多的物质生活,无非就是豪宅豪车,玩游艇,买飞机什么的,非要搞的高雅一些,就是弄什么酒庄啊,搞什么庄园啊。咱们用不了多久,也能达成。钱对咱们来说,已经是一个数字了。上次说这个事儿,你是怎么说的来着?那个矛盾?”

“落后的金钱观与超高收入之间的矛盾。”

“现在你没这个矛盾了。”王言挑了挑眉,笑呵呵的说道,“现在你的主要矛盾是,超高的物质生活与精神境界之间的矛盾,卫岚同志,还要适应,还要进步,还要更进一步的提高觉悟啊。”

“样吧。”

卫岚也想不通,从认识王言到现在,王言到底是怎么做到面对钱财不动如山的。不管赚了多少,不管她有多激动,王言总是嘴角噙着欠揍的微笑附和她。她唯一感受到王言有巨大的情绪波动,是在她怀孕,第一次做产检,看着b超成像的时候。除此外,王言就好像深潭,面上微漾,其内里无波无澜。

这是长久接触,切身经历,她才感受到的。她从来都知道,王言与众不同,她当年看上的也是那份自然的特别……

王言双手来回交换,倒腾着因为阿猫阿狗乱窜而拧了股的绳子,问道:“慈善基金那边运作的怎么样了?”

“正要跟你说这个。”卫岚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龙腾系专用的办公软件,操作了几下递给王言,“呐,你看看吧,他们这一阵子找的小学都在这里。说是以前他们干的时候,就知道情况,所以这一次过去又重新整理了一遍材料,都是黔省、甘省那边的。”

王言一只手拿着绳,接过手机随意的扒拉着。上面写的都是学校的情况,非常详细,从位置到环境,从教师人数到财政拨款,生源以及人数,饭食的标准,学生的上学方式,甚至还分析了这一个地方为什么穷困。每天、每月、每季、每年的费用都罗列的清楚,慈善的预算也写的明白。文字不行,还配合着各种各样照片,清楚的表示着那里孩子求学的不易。

过了一会儿,看过一遍之后,他把手机还给卫岚:“我就不多话了,你自己拿主意吧。”

卫岚长出一口气:“不亲眼看看,我总是不放心。”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各行各业都有圈,你招的那些人我也看过资料,都是常年在慈善一线工作的,他们很清楚各地的情况。就这一份资料,都比你之前自己在网上费劲搜索来的方便太多。不要怕有问题,你担心的无外乎就是其中存在着中饱私囊的贪污情况,我们出的钱无法落实到位。

但是这种担心是没必要的,你记住一点,我们的钱谁都拿不走,只是在他们那里转一圈罢了,这种事儿藏不住的。而且你要相信,很多人都是默默无闻的在为着穷苦的孩子们奔走。做事不要瞻前顾后,更应该做的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你的时间挺多的,毕竟现在孩子们都放寒假呢,自己慢慢寻思吧。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少看那些照片,情绪波动太大对孩子不好。心疼别家的孩子之前,更应该好好疼疼自己的孩子。”

“就你道理多,一套一套的。”

“得,我闭嘴。不过你要是想过去肯定是不行的,怎么也得等孩子生下来,再断了奶,到时候才能实地去看。”

“知道啦……”

吹着江边的风,熘着调皮的阿狗,胆小的阿猫,偶尔与好奇询问的聊两句,王言与卫岚两口子就这么熘达着,慢慢的转了方向,回了家中……

又休息了一天,隔天早上,王言仍旧是早早的起床,牵着阿狗,出去顶着寒风到江边跑步打拳。而后买菜回到家中,先是洗了漱,这才开始做饭。

因为怀孕的关系,卫岚有些嗜睡。况且这两天卫岚一直来回的翻着慈善基金那边的资料,盘算着如何行善才好,睡的也晚了些许。

王言是不会叫醒卫岚的,自从卫岚辞职之后,除非卫岚前一天说过,基本都是睡到自然醒。毕竟他们都到这个地步了,要是还早起那就没意思了。梦想是梦想,生活是生活,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他就晚一些做饭,自己先吃完,而后戳猫逗狗的看电视,看新闻,等着卫岚起床。

八点多,卫岚才迷湖着醒来,吃着王言准备的营养均衡、搭配合理的早餐。接着去洗漱,简单的打扮一番,两口子开着老丈人出资购买的抱马五系,驶上西兴大桥横跨钱塘江,到了对岸的公司中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来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开会,两家公司的小领导全部参加,王言去了但是没有说话,是卫岚主持的。会议的内容也没什么特别,就是嘱咐一下近期网络上的事,公司的员工不要掺合,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第二件事,就是公布了过年放假半月的消息,再安排一下年会的事,采买奖品,选择会场,确定餐饮标准,安排人开发年会专用的抽奖程序等等。

卫岚的进步是很快的,已经在劳形向劳智过度,并且同步提高着劳心的能力。这当然与王言的言传身教有关系,否则的话,卫岚这样一个手下有着三两人的产品经理,其实是无法胜任现在工作的。不过这与卫岚本身的努力上进也脱不开干系,自己不进步,别人教再多也是无用。

开过了会,消息也扩散了开来,随着勐然喧嚣起来的办公环境,人们嘻嘻哈哈之中,说的大都是‘卧槽,我买的二十八的票,还寻思着怎么请假呢’,然后不约而同的拿出手机取消,重新订票,还得给老婆、女朋友之类的打电话,沟通时间,也是一件挺麻烦的事。他们在感谢王言两口子的同时,也在暗骂王言两口子,早点儿说啊……

主要原因是他们公司的平均年龄偏大,这些员工多是有着三四年从业经验的人,还有不少都是十年以上的。人到中年不得已,牵绊太多……

王言含笑看着外面的员工,没有说什么,转而翻看着电脑上的公司管理系统。

受近期的舆论影响,他们公司仅有的两个产品,销量都有提高。

智响已经奔着四十万去了,这才只是一个多月而已。

智能音箱的一共有四家公司占有市场,百一手度、小那个米、天那个猫、花那个为,这四家合计占有整个智能音箱市场的百分之九十六。市场占有率最高的百一手度,年销九百多万台,占百分之三十五的市场份额。

相比起来,他开发的智响目前还不太行,主要原因是卖的贵。他不像其他公司那般,产品线丰富,百八十块钱的产品占了多数。单论同价位的产品来说,他还是相当能打的,以后将会是秒杀,没有可比性的那种。

而强身丸的销量,那是飞跃式的提高。以前最高是三千多单,那是他前两个月刚建厂的时候。现在没发货的订单数,是一万一千八百多。

因为一开始,他的产品是被认为是‘想钱想疯了’、‘骗老人钱的无良产品’之流。

没人是傻子,强身丸的目标用户更加的不是。他们对各种新闻比较敏感,他们也深知,外交部的发言一定是世界上最严谨的。那么在有此发言之前,一定是经过了仔细调查确认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外交部站在强身丸一边,说明什么?说明那是真有效!

所以一些闲钱多的人,就先下了订单,没别的意思,就是尝尝咸澹,看看疗效。

同时还有外国的洋鬼子,一瓶六千多刀的目标用户,显然也是明白什么叫底气的。所以也有关注的人默默的在官网上下了订单,强忍着恶心,法克法克的掏了六千多美刀。不过这样的人倒是不多,只有几百单,不是花生顿,就是扭腰的。

而不管是智响,还是强身丸,都是要先收全款的。再算上还没花出去的贷款,现在两家公司的账上躺着四个多亿……

一个活爹,一个不曾停止学习进步的平凡人,两年,四个多亿……

虽然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数字,心中没有任何波澜。但王言还是感谢活爹卷顾,否则他做梦都不会做这种拥有几个亿的不切实际的梦,只会想着买了彩票,中了千百百万。因为对比起来,买彩票中奖反而更切实一些。

王言笑呵呵的摇着头,继续摆弄着电脑,处理着来自手下的各种技术问题,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第七零五章 日常 空气中飘着浓重的中药汤剂味道,王言透过厚玻璃,看着里面的生产情况。

“老赵,现在各个环节都熟悉了吧?”

龙腾保健工厂的厂长赵常春,笑着回答大老板的问题:“是,王总。咱们的那套系统,厂里相关工作的人都能熟练使用。车间工人安全生产,以及专业技能的培训一直都没有落下,除了辨识、处理药材差一些,还有就是工作不饱和,虽然厂里效益好,但是上上下下都有些心慌,就怕什么时候没这好活了。”

以前他也担心不饱和,后来随着时间长了,大概算是了解新老板的工作作风,这才算是勉强适应了下来。工人们的慌张倒是还在继续,主要还是在于人们喜欢摸鱼,是在繁忙工作中的忙里偷闲带来的小小刺激。但是现在不一样,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太大量的工作,是一直很闲,而且还给高工资,还按照工资数实缴社保,厂里的伙食也是高标准,正经高工资请的大师傅。这钱拿着不踏实,可不就慌了。

王言摇了摇头:“心慌是好事,这至少说明他们清楚现在的工作与收入并不匹配。怕就怕啊,什么时候他们把这当成了应该的,从而懈怠了不多的工作。不过这样的情况也持续不了多久,你看那打包快递的就知道了。短短时间,咱们的订单从三千多单,突破到了上万单,销售额从四千万突破到了一亿,甚至还有几百个美国订单,几十个欧洲国家订单。

此前我也给了你一瓶让你吃,这段时间你也应该有些感觉。所以我们现在的一万多单,只是那些人完整的吃了一个月,那么必然还会复购,这个订单只会越来越多。不说世界上,单单是我们华夏的有钱人的数量就不知多少,用不上多久,这熬药的大锅就停不下来了,有忙的那天。

你说的辨识、处理药材,我刚才也看过了,这一点上还是要注意。我们的强身丸,保证药效的关键就是两点,一个是处理药材,另一个就是熬,不能马虎。另外在保密这一点上,你也要格外关注一下。咱们厂新来的保卫科那些人,有问题就跟他们说。”

保密是一定要的,为此,他配药的机器都是专门定制,专门研发的程序。这已经就是无法破解的了,毕竟好几百味药,需要分不同的阶段,不同的配比剂量加入,蒸煮煎熬也是有着内里的玄妙所在。但是外在的保密程序,同样十分重要。总有人试图通过从机器中添加的药量,用药时间,来反推出药材的配比,而后回去穷举试错。越是这样,王言才越是要防着,一来钓鱼,二来偶有漏网之鱼的情况下,让人多花冤枉钱。

赵常春闻言,转头看着外面,腰背挺直的坐在那里,有的看着别处发呆,有着翻着书籍,有的玩着手机,以及大门口的伸缩门的保安室中,有的看着门外,有的盯着监控,都是坐的板板正正,他们有一个共性,都是二十五六的年轻平头男人。

一个只有六十余人,一个生产车间,一条生产线,工人工作都不饱和的小厂,却有十三个年轻平头男人的保卫科。

事实上,这才是赵常春不慌张的主要原因……

“是,王总,我都知道的,您放心。还有之前您给的那瓶药,确实很好用,谢谢您。”

王言摆了摆手:“你是管生产的厂长,我们的产品,你自己要是都用不上,那就太讽刺了。不过这药价值太高,不能保你一家。以后你一个月拿两瓶,不管你是自己家人吃,还是转手卖出去,怎么处理全在你,算是给你这个厂长的福利了。好好干,你只要把工厂管理好,少不了你的好处。”

其实赵常春的工资并不高,以前每月一万多,现在他给涨到了两万多,三倍社平工资缴纳社保。现在给两瓶强身丸,那就是一个月五万。这属于随手收买人心,也好让他实心用事。

厂里的这些人,想要偷偷的倒腾药出去,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在管理系统上,从采购开始,一直到最后装瓶封装,都是有检测程序的。也就是说,每一瓶都是能够查到的。除非厂里的人全都一起贪,否则凭着采购药材的数量,以及最后的成品数量,都要能对上号,对不上就是有问题,有问题就得有人进去蹲三年。

赵常春连连道谢,感谢大老板信重。

毕竟他都四十多了,能有这这种好运道很不容易。他这个年纪,上边有双方的爹妈要照顾,下边有孩子要抚养,中间还有许多人情往来要应对,很难熬的。这两个月,工资涨了一万多。最直观的,家里瞬间和谐了,他跟媳妇小吵小闹都少了很多。而且也不喝酒应酬,不为业务愁的薅头发,早八晚五,准时准点,甚至作为厂长,他还可以迟到早退。现在又多给了两瓶强身丸,实在美滴很。

一通漂亮话过后,他迟疑些许,还是问了出来:“王总,最近厂里风言风语不少,也是他们心慌的一个原因,网上的事后续怎么处理?那些战士是一时,还是以后一直都在?”

王言摇头一笑:“慌张就慌张,有风言风语,那就任他们风言风语。这件事没什么后续,到此为止。我给你吃个定心丸,国资会入股咱们公司,战士们也会一直都在。你把心放肚子里,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万事大吉。剩下的事,跟你没什么关系。还有,我再说一遍,你不要有什么负担,只要你踏踏实实的做好事,那么只要我司不倒,你就一直能干。所以啊老赵,放轻松一些,别总拿么绷着。”

“我知道了,王总。您放心,厂里的事我一定做好,不让您烦心。”

厂内各处情况都看了看,着重检查了设备情况,合作的药商供应的草药质量,以及住宿员工内务情况,还有其他的消防等等,这都是卫生、安全生产的重点。

又同赵常春说了一些过年的安排之后,王言这才开车往公司回去。

他过来主要还是看看厂里的生产情况,毕竟一万多的订单,而且还在不断的增长,他不知道厂里生产如何,机器运转如何,总得看看才好放心。

一路回到了公司,接上卫岚,直接下班回家,买菜做饭。

很快,叮叮当当的一阵轮大勺之后,五点多钟,开始了晚饭。

卫岚拿出平板架好,给王言的亲妈打了视频电话过去。接通很快,张霞的大脸直接怼着屏幕,紧接着卡卡一顿旋转变换,最终定格在了桌上。

“吃饭呐,整的啥菜啊?”

卫岚笑呵呵的连说带比划,跟婆婆聊的热乎。王言这个亲儿子,则是笑呵呵的吃饭,除非聊到他头上,否则就是嗯嗯的跟一边附和。

聊了好一会儿,卫岚没话了,眨着大眼睛看着王言,让他说话。

王言问道:“妈,这马上过年了,卫岚怀着孕呢,也不方便那么折腾,我们俩就不回去了。”

“前两天我跟你爸还念叨呢,不回来好。这都三个月了,干什么都得小心。春运那么多人,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可咋整?”

“是,我就是这么想的。你跟我爸也没什么事儿,这两天就过来吧。上次来都没呆几天,这一次正好多逛逛,好好看看。这次飞机能坐明白了吧?要不我回去接你们?”

“你爸考驾照呢,过两天考科四。要不我俩就在家吧,不过去了,家里边迎来送往的也不少。再说这是冬天,那也没啥好看的。来回折腾也怪费劲的,到你们那也没地方住,还得耽误你们俩正经事儿,又不少花钱。”

“妈,你儿子现在可是亿万富翁,钱都在账上还没花呢,等我爸你俩过来,让你们查查零。”王言摇头一笑:“我跟卫岚商量好了,她爸妈爷爷奶奶也都过来,没有住的地方不怕,我去租个别墅,到时候都在那住,一起过年也热闹。”

张霞看了眼儿媳妇,点头道:“这也行,我们这亲家离的远,过年一起热络热络也挺好。就是岚岚她爷爷奶奶的身体能行吗?这么折腾能受得了吗?”

“慢着点儿呗,在这边多呆一段时间,等开春了再回去也一样。你跟我爸也是,不用着急回家,就玩去呗。要不你说说,我挣这么多钱没地方花,那多闹心呐。”

“滚犊子,一天没个正形,挣两个钱得瑟的不知道干啥好了,不愿意看你。挂了,等你爸考完驾照再说。”

张霞跟卫岚招呼一声,留给亲儿子一个老大的白眼,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你妈真干脆……”卫岚笑呵呵的如此说道。

“这是亲妈。”王言摇头一笑,他这是给爹妈减轻负担呢,转而说道,“行了,给你爸妈打电话吧,做做他们的工作。”

“我估计够呛能过来。”嘴上如此说着,卫岚给李梅打了过去。

一样的,电话接通很快,正在那吃饭呢,卫青林凑过来跟李梅一起盯着屏幕。相比起王东来说,卫青林就要活跃许多,毕竟有文化,同时还是个小领导,平日的工作里也少不了沟通交流。不像王东,在工地埋头苦干,除了偶尔的跟人喝酒吹牛逼,平日里也没那么多交往,也就成了闷葫芦。不过王东却是不差事儿的,喝起酒来跟卫青林搂着肩膀称兄道弟,有意思的很。

“吃饭呢啊,岚岚,这两天适应了吧?”亲妈上来就是关心女儿身体。

“嗯,挺好的,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就是睡不醒,精力差一些,其它都挺好的。”

“工作永远都做不完,钱够用就好,你们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最近怎么样?风波过去了吧?”卫青林关心的问道。

王言点头道:“外交部都站台了,还能有什么风波?放心吧,爸,一切都好。”

其实王东跟张霞也关注,毕竟自己儿子的事业吗,而且他们短视频刷的也挺熘,前一阵子铺天盖地全都是,不可能不知道。诸如‘这是什么神仙公司啊’,‘华夏公司歧视外国友人,同产品国内外相差四倍’,‘神药?还是骗局?’等等等等,各种自媒体大微,以及营销号一起造势,这才把他的公司抬到了台前。否则的话,之前智响卖的那么好,广大网友都不知道这家公司有一个中二的名字,叫龙腾……

对于亲爹妈的担心,王言忽悠两句也就过去了,虽然他们还是会担心,但是最近热度已经快速下降,用不上七天,就会开始被人遗忘。

这边的老丈人老丈母娘,肯定也会担心,虽然比亲爹妈有文化的多,但是也没多难忽悠。以前都忽悠完了,近两天热度也确实降了,现在随口应付就可以。

不过再等一段时间,还是会有热度的。因为还有很多搞测评科技产品的、测评二手车的、测评美食等等乱七八糟的大微,不乏好事者开始测评强身丸的效果。到时候他们就会发现,真他妈是神药啊,不火才怪了。

同时还会有另一拨声音出来,会扯出资本家,言说有钱人只给有钱人服务,穷苦的人民群众只配当韭菜吧啦吧啦,这也是无法避免的情况……

又是一阵闲聊,卫岚说了过年不回去的事,还让卫青林他们来临安过年,还说了王言爹妈都同意了的事儿。还说她爷爷奶奶可以在这边多呆一段时间,等到春天再回去也挺好的。

王言也在边上帮腔,好说歹说,算是应了下来。

其实正常的父母,是不愿意打扰孩子的,即便他们很想打扰。尤其作为女方的父母,更是如此。再算上王言白手起家,短短两年做出老大成绩,那就更加的不想麻烦。

所以在来不来过年的这件事上,王言的态度才是关键。他苦口婆心的好说歹说,是卫岚父母的台阶,要真的确定发自真心,并且没有怨念,这才好过来。

王言当然是没在意的,他只是想让卫岚高兴。都是独生子女,谁不是个孩子。尤其现在还怀着孕,整天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过年来热闹热闹,她也开心。

“ok!谢谢王总~~”挂断电话,卫岚美滋滋的,拇指和食指的指肚捏合,另三根手指微屈,对王言比划着孔雀的样子,装可爱……

王言恶寒的打着冷颤,脸上写着嫌弃,彷若指挥家的样子,用着手中的快子划过一道弧线:“收!”

卫岚咯咯的傻乐,她当然也明白事理。

“事情定下了,过后你想着再跟咱们爸妈一起确认一下时间,好给他们买机票。直接买头等舱吧,买不到就买商务舱,宽敞一些,别省那点儿钱,让老人遭罪。另外别墅的地点也交给你了,看你心意来。我再去买两辆商务车,再找两个司机,咱们一起出去也好,还是他们分头行动,都很方便。你说呢?”

“就这么定了,一会儿我就找。”

“吃饭。”

俩人说说笑笑的吃过饭,洗过碗快,吃过水果各自玩了一会儿手机,又牵着阿猫阿狗拿着铲屎的家伙什出去遛弯。

再回到家中,卫岚洗漱之后就躺到了床上,研究着租别墅的事。

王言则是在书房中,在空间中拿出硬盘链接电脑,找着资料。

现在强身丸的订单已经破万,以后还将越来越多。现在厂里的设备还是要人工操作很多简单的环节,且设备老旧,自然该升级一番。当然,主要还是账上有钱了,那就得花出去。

卖了这么多年的大力丸,他当然有全自动的高效率生产线图纸。是从识别药材质量开始,一直到最后封装打包好,并且贴上快递单,如此一整套流程的生产线。只需要几个人就可以运作,而这几个人,还是盯着机器的,为了避免途中出现意外,随时关注情况,免遭生产事故。

这样的一条生产线,也是他掌握的技术的一定程度的体现。毕竟光是一个识别药材质量,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当然也非常的贵,一条生产线的造价就是上千万,他没有自己的工厂,找别的公司进行定制,自然就更加的贵。

他现在找出图纸,是要将其变的‘不完善、不专业’,以便去跟接活的公司对接沟通,一步步完善。其实生产线的事其实并不着急,只是他要留足对接沟通的时间,然后顺理成章的生产出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要藏着掖着的。并不是他的强身丸湖弄过去了,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展示出各种东西。

还是那句话,想要快速发展是不可能的,只能是相对快,按部就班的不走弯路。

即便如今他已经不很缺钱,可以开始打基础。但是再多钱砸下去,人也要一点点的落实开发出来。譬如他一直在研究的计算机,以现在的技术水平,经过他最快速度的‘引导’,也需要三年左右的时间才能落实第一代原型机。想要完美的拿出能够上市销售的民用产品,还要再多一年。

他不可能把已经研究完的东西拿出来,直接使用。

一步步的,脚踏实地的重新来过。一步步的,重新给世人以惊艳。一步步的,重新铸就伟大与辉煌。一步步的,上九天……

第七零六章 日常 “过去的两个多月,我们公司取得了非凡的成绩,虽然跟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没什么关系,但我们是一个整体,所以该有的荣耀,你们是享受到的。

从来没跟大家开过大会,今天咱们提前到了这里,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说两句。诸位来了两个月的时间,相信也已经适应了公司的环境,大致对我们两口子也有了些了解。

诸位都是就职过多家公司,有着丰富经验在身的。我想你们应该清楚,以诸位目前的能力来讲,去除了水分,所能得到的薪资待遇不说是国内最高,却也是在第一梯队的了。同时我们的工作环境是最宽松的,坚决贯彻落实劳动法。能不加班,那就决不加班。

工期也是按照正常八小时工作安排的,还大大富余了处理突发问题的时间,在此时间之内,提前做完工作绝对不会派发新的工作任务。为的就是让大家自己安排时间,放开思维,也可以平衡好工作和生活。甚至我了解到,有能力强的同志,在家里照顾刚生了孩子的媳妇,已经一个月没来公司了,工作完成的也很出色。这很好,因为这说明了我们公司制度是可行的,并且是高效的,更是有人情味的。

我这个人,从来不说大话,不说空话。但我要还是告诉你们,我们公司,或者说我们两口子为公司赋予的愿景,就是走向星辰大海。

这话听起来很大、很空,但我们正是要将目标放大,才有使命感,有追寻的动力。这样就算做不成星辰大海,我们也能改变生活,改变世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是我们的责任。所以别的不说,至少我们要超越美国。要达到不做第一,但是我们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地步。

不要觉得可笑,细数过往,每一个伟大的梦想,伴随着的都是无数的嘲笑与争议。我们要做的,就是用最大的能力,研究出更先进的技术,制造出更优秀的产品,一步步的为着梦想努力……

公司的战略就是没有战略,我们要研究人工智能、计算机、生命科学、新材料、航空航天等等技术,明年,公司将会搭建这些研究项目的班底,同时慈善产业也会真正的开始展开,陆续加大投入……

说到底,我们做的一切,终究是为广大的人民群众服务的。所以我们要持之以恒的,为改善、提高人民群众的生活质量而奋斗。

当然做这些的前提,是我们要把工作干好,更要把生活过好。至于我是不是吹牛,大家拭目以待。好了,估计早上都没吃饭呢,不耽误时间。不过咱们先说好啊,今天就是要吃好喝好,不想喝酒的不强求,吃饱了、高兴了,也不用跟谁打招呼,直接走人,收拾收拾早点儿回家过年比什么都强,都注意安全。就说这么多,去通知他们上菜。来,开始今天的第一拨抽奖,有节目要表演的准备准备,热闹热闹。”

西湖国宾馆的一个宴会厅中,说了十来分钟,又讲公司宏大未来,又大谈梦想与人生的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场下迷迷湖湖,有着些许亢奋的上百人,将话筒递给了主持的女员工,下去坐到卫岚身边,看着他们热闹。

他讲话当然很鼓舞人心,这是他纵横江湖的本钱。以前可能嘴笨一些,没有这么强的共情能力以及扇动性。所以他总是在做,而不是在说。后来时间长了,他有了进步,一点点的也就转向了靠嘴说,让手下们去做。

随口几句话,就能忽悠手下一番,打些鸡血,让人共有奋斗动力,对未来更有几分期待。

当然他不是光说不做的,毕竟他是正经的好老板。虽说忽悠手下,但也只是让他们更有干劲罢了。而不是忽悠人,让他们免费加班,任劳任怨。降本增效,降的就是用人成本,因为这个最简单,在报表上看起来也更好看。他这里可没那一说。

至于他说的话,当然也是真心的,毕竟他一直在这

王言讲这些东西,当然出自真心,毕竟他一直在为此努力着,不过也确实是因为需要……

毕竟他这么个小公司里有支部,有派过来的驻企业支部书记,负责龙腾科技与龙腾保健的党群建设,他们当然也来参加公司年会,这种偏向官方的套话,该说还是得说。

“王总讲话真好,简练、有力量,传递出的信息以及力量,十分的鼓舞人心。我还想着工作报告怎么写呢,您的这一番话可是解决问题了。”

说话的是一个与王言年龄仿佛的男人,留着短发,戴着银框的眼镜,双眼有神,身体不胖不瘦,却是有着小圆脸,穿着舒适的休闲装,让人看着很舒服,同时还给人很有精神,很有干劲,配上他说的话,又给人增了一种沉稳的老干部的感觉。这人正是上面派来的支部书记,赵阜。

强身丸不同于其他的产品,它本身的意义是不一样的。老马、小马、老任,还是其他的什么富豪,他们掌握的东西,跟强身丸不是一个级别的,甚至不是一个纬度的。国家当然很有胸襟气魄,但也要分情况。

华夏藏龙卧虎,只当它的客户是一百万人。那么每月营收一百二十八亿,年营收一千五百多亿,净利润一千亿。

但事实上,华夏的客户真的只有一百万人么?华夏地区以外三倍购买的又有多少?还有更普世的胶囊版,那时候又是多少的客户?又是多少的营收,多少的净利润?

这还是王言讲究,没有收割那些小富的人。否则他提到五万、十万,甚至是几十上百万,也有人会买,主要还是看怎么营销。只不过那样赚的钱就少了很多,但那是另一个经营方向,跟各种大富豪、大权贵结社……

除此外,他的人工智能虽然只是应用在智能音箱上,但是技术水平是摆在那里的,相关从业者一看就知道那是什么差距,这也证明了他掌握着高尖的技术。

这样的情况下,自然和则两利,也是效益最大化。就是国家不找他,他自己都得主动找上去。否则的话,下边的阴私小鬼没完没了,虽然他不怕,但总也是烦人的。毕竟这社会,看门的保安都想混盒华子,多的也就没什么必要去说了。

所以他这里还是十分受重视的,赵阜是国资办公厅直接下放过来的。有的时候,王言看到赵阜还是有些汗颜的,毕竟按照现实年龄看,他们俩是同龄人。未得活爹卷顾之时,他只混个温饱,人家已经到中央部委工作了,而且接触下来他也知道,赵阜确实是有水平的。

单单从穿衣打扮来看,赵阜就是用了心思的。龙腾科技、保健两家公司,不管是什么岗位的,找不到一个穿西装的人,全都是寻常时候的穿搭,甚至还有几个潮人,整的很时尚。赵阜无论是穿西装,还是翻领夹克休闲裤,以他的身份来说都是可以的,但他穿了休闲装去附和公司,不摆架子不拿桥,挺不错的。

王言没事儿就感谢感谢活爹,长怀感恩的心,方能行的更远,更长久。

“我这人就是实在,想什么说什么,倒也没想着有什么力量,只是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他们而已,可没你说的那么好。”王言笑呵呵的拍着赵阜的胳膊,“咱们就别说那些客气话了,没什么意思。”

赵阜点头笑道:“倒也不是客气,说来我们还是借了您的光,每天准时准点的上下班,现在更是一下放了半个月,实在是清闲下来了。不瞒您说,来这才一个多月,我胖了五斤。”

“哈哈,还是公司小啊,党群事务也没那么多。明年就好了,现在手里有了足够的钱,明年一定有大动作,也有你施展的地方。不过要像你以前那样工作,那是不可能的。你可得多动动了,咱们公司的药,光是是没用的,还得有一定的运动量,年后回来去泡泡健身房吧。没那么多工作,也不用枯坐办公室,临安不错,多走走多看看。万一什么时候你这高升了,再想有这机会可不容易。”

王言是给他们提供了强身丸的,在这方面犯不着寒酸,光明正大的上报,算是在这里任职,企业补充的福利待遇,没那么多说道。况且也不是谁都够位的,就是赵阜以及另一个副手有。其他人也给,不过是两个月一瓶。以后组织扩大了,按照级别,那就是三个月一瓶,接着四个月一瓶……

“您说笑了,在这边没做出成绩,怎么可能高升。不过我在这边感觉很好,短时间真不想走。”

“那就不是我说的算了,不过咱们这都熟悉了,我也希望一起长久工作的好。说实话,当初组织上问我对于支部书记人选的要求时,我也是犯了难的。岁数大吧,就怕拍脑袋做决定,想一出是一出。岁数小吧,还怕经验不足,更是想一出是一出,另外也耽误年轻同志的前途不是。用你的话说,咱们公司就是清闲,可是磨人意志啊。咱们接触这一个多月,我才发现是我肤浅了,组织上的考虑是周全的啊。”

不待赵阜说话,王言继续说道,“好了,咱俩就别捧了,看看抽奖,说不定你们还能中呢。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天地良心啊,真没有暗箱操作,咱这可没那些毛病。这次抽奖,除了我们两口子不参与,全公司的人都在内,绝对公平公正,回头你拷贝了抽奖程序去找人检查都行,放心吧,不考验干部。”

听王言说话有意思,赵阜哈哈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关注着大屏幕,参与到了热闹中,融入到了群众里。

王言听着热闹,凑到卫岚耳边问道:“之前也没关注,奖品都是什么呀?”

“手机、电脑、强身丸、吹风机、音响什么的,乱七八糟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最便宜的都是一千以上的,是按照每人两件准备的,完全随机,用你的话说就是看谁命好。”

卫岚看都没看王言,挂着笑脸在那鼓掌鼓的起劲。

王言相信,卫岚以前绝对是不愿意参加年会的。大公司人际关系复杂,屁事儿也多,小公司扣扣搜搜不说,屁事儿也没少到哪去。不上不下的,大抵也是那个样。

但是换了自己当老板,还有钱,屁大点儿公司,年会预算相当高,既有面子,更有里子,还有难以言说的成就感作祟,可不是高兴么。

挺好,王言也是笑呵呵的看向了舞台。

人一多,那就什么能人都有。尽管王言没有要求必须准备节目,只是让有表演欲望的人上来,也嘱咐了大小领导,不必去强行摊派。但一百多人,去除了多数不好意思的,还是凑出了十个节目。

有唱歌的,有跳舞的,有说相声的,还有上台练武术的,搞的像模像样,还挺热闹。

总有喜欢热闹的人,总有想要展示自己的人,或许人跟人的差距就是在这之中体现的。当然不是说不表现的人就不好,毕竟埋头苦干的人也很多,但是表现一下的话,会更好。

这个表现,是为自己争取。不是耍小聪明舔领导,而是要更多的展示自我,不使明珠蒙尘。

还是那个熟悉的例子,互相熟识的五十人一般的同学,平时打打闹闹无所谓,但若是让他站到讲台上,去跟下边熟识的同学们表演个节目,或是长篇大论一番说些有的没的,绝对是有人脸红打憷,心跳加速,说话打颤的。因为算上班主任的五十双眼睛盯着,能够看清他们的举动,能够看到他们眼神的变换,这绝对是不同的压力。

若是在操场的主席台上,看着下方的几百上千人,几百上千双眼睛注视在自己的身上,那更加是不同的压力。一般的承受能力差的人,都得哆嗦。

这是一种很珍贵的能力,需要培养,需要锻炼,这是脱颖而出必修的技能。

不要怕所谓的丢脸,只有能力提高才是自己的。当然也不是真的丢人现眼,至少对自己的能力要有数。不说在台前讲的多好,但总也不能胡说八道。

领袖,不是先天的人们就认同他的话,听他的话,而是他从满是嘘声的泥泞中走出来。

不要困囿于自我的樊笼……

第七零七章 日常 晚上六点多,机场的出站口,王言跟卫岚站在一起,笑呵呵的对着里面挥着手。

机场的工作人员推着他们拿来的一堆行李在前边引着,王东跟张霞两个在后边跟着走了出来。老两口是坐公务舱过来的,卫岚怕他们不熟悉,还提前联系了机组照看。

“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啊?这边什么都不缺,你们拿这些东西,一路过来也不轻松吧?”看着小推车上的一堆东西,王言对机场的工作人员道了谢,问着亲爹妈。

“你二姨家杀猪,送过来的血肠还有肘子,家里腌的酸菜也装了几颗,都是过年吃的,还有给亲家拿的东西,你就别废话了。岚岚安排的也挺好,这一路也没用我们俩怎么折腾。”

说话间,张霞扒拉开王言,笑颜如花的到了卫岚身边:“岚岚啊,你说你过来干什么,这时候可不兴来回折腾……”

众人说说笑笑的来到车边,王言跟着机场的工作人员一起,将东西都放在车内,又道了谢之后,众人这才上车。

这是王言这一阵子买的,八座的小奔威霆,另外他还买了两辆七座的小奔v级,专门为了人多,特意买的车。空间大,坐着舒服。到时候他亲爹妈也好,还是老丈杆子一家人也好,都能舒服的出去玩。既可以他们开,回头也可以作为公司的公车,是用公司的名义购买的。

公司作为主体买车,也是有条件的,不过那就没有那么难了,缴税一万或是投资五千万之类的,对公司的体量来说并不费劲。不像个人似的,还要社保缴多长时间。不过这也只是摇号资格,能不能摇到两说着呢。当然这些对于他的公司来说,都不是问题。三个车牌,很轻松就办了下来。

同时先前说的司机的事也落实下来,都是本地人,退伍兵,不耽误过年,随时待命……

张霞跟卫岚这对婆媳坐在第二排,王言驾驶位,王东副驾驶。

见亲爹粗粝的手到处摸索,转着圈的看车内的环境,王言问道:“爸,之前也没问,驾照考过了?”

不管驾照有没有考下来,这个埋头苦干了半辈子的老男人,总算是解放了想法。以前的时候,王东坐车就是坐车,是没有那么多动作的。人家说车,他也不关心,默默的感受一下便也就过去了,不像现在,开始用审视的目光去打量。

不等王东说话,张霞就开了腔:“考过了,这一阵子就研究车呢,心里长毛了。”

王东笑着点头:“你现在大发了,也用不上我跟你妈干什么,就是你哪天没整好破产了,也吃喝不愁。我跟你妈啊,老老实实的养好身体不让你操心,就是对你的支持。你给那么多钱,我们也不知道该咋花,我就想着啊,买个小车带你妈出去玩玩。我们俩啊,这辈子到现在,就是你跟岚岚结婚这阵子,来临安,又去长安,就想跟网上那些人似的,多走走,多看看。你对车比较了解,你给参谋参谋,看看买什么车好?”

此前十月一结婚的时候给亲爹妈留了五十万,后来公司快速发展,王言又给爹妈打了两百万。当然老丈杆子那边也没差着,一样也让卫岚打了两百万过去。他这没那么些说道,花就完了。

本来老两口还研究着该干点什么轻省的事儿,赚点儿小钱养个老呢,结果他这大儿子发展太快,所以也不再想着赚钱了。费那劲干啥,累死累活赚不了几个钱,还闹心。

钱是男人胆,更是父母解脱的良药。节俭了一辈子的两口子,也开始研究着享受享受生活了,沉默寡言一辈子的亲爹也焕发了精神,挺好的。主要还是一整就是几个亿的,这数字太大了。就是存到银行吃利息,那都好几百万。要是只有个千八百万,这老两口肯定还是老老实实的在龙城呆着,不做他想。

至于亲爹说的没整好破产了也仍旧吃喝不愁,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毕竟总有些老赖活的挺好,总有些杀千刀的老板,后边一屁股债吃香喝辣……

亲爹妈的观念转变至此,王言当然是高兴的,他笑呵呵的说:“这也没什么参谋的,喜欢什么买什么就行。咱们那边的人好像都认霸道、路虎什么的,你看呢,爸?”

“太贵了,我们哪用开那么好的车啊。便宜点儿的,油少点儿的,我这证刚下来,开车二把刀,刮了碰了不心疼。要不然开那么好的车,我烧屁股,觉都睡不好,也不知道是我开它,还是它开我,不能整个祖宗回来啊。再说我们也没跟亲戚说你是干什么的,反正人家就知道咱家发了,这一阵子乱七八糟的事儿不少。我要是开了那么好的车,那以后还能有个好?”

卫岚好像头一次认识这个老公爹,被逗的哈哈笑:“爸,您就放心吧,多贵的车都开的起。只要您跟妈安全行驶,不用担心那么多。否则王言赚了这么多钱有什么用?您二老受累一辈子,就得好好享受生活。亲戚的事儿,王言你说。”

“亲戚的事儿么,无外乎就是借钱么,之前咱们打视频听我妈念叨过几次。他们什么情况,你们也都了解。谁真困难,谁耍心眼咱都有数,再说还有以前那些事儿呢,不能上嘴皮碰下嘴皮,他说翻篇就翻篇,没那么熊人的。实在亲戚,那就实在帮忙。不实在的,我估计你们也抹不开面,那就拿个三万两万的打发了就行,咱家不差这点钱。要是还不知足,还来找,那到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我跟他们说道说道。”

王言并不是很在乎亲戚,除了少数的几家,真没什么实在感情。主要还是父母因为老思想的关系,不愿意闹的太僵,做的太绝。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人家才会蹬鼻子上脸。这同样也是一个一步步试探的过程,他们或许不懂那许多,但是天然的知道如何对自己好,就在你忍耐的那条线上窜下跳。

对他们是没道理好讲的,因为他们惯会道德绑架。就是把他们以前做的事,都拿出来再说一遍,人家也是一脸的委屈,振振有词的各种理由,满嘴都是为你好。

三万两万,对于那些不实在的亲戚对他们家富裕的揣测来说,肯定是不满意的。他们一定会同其他人讲,言说老王家发了,不讲究,不认穷亲戚,当年我是怎么怎么帮的,没有我的帮助,他们什么什么时候都得怎么怎么样……

不过花钱买爹妈安心嘛,王言是无所谓的。

张霞说道:“给你打什么电话啊,我骂不死他们。”

王言摇头一笑,亲妈他如何不了解,刀子嘴豆腐心,能咋呼的纸老虎。

他附和了两句,继续说道:“买车无所谓,咱们光明正大赚的钱,哪管别人怎么想。反正还没放假呢,我老丈人他们后天到,明天一早,咱们就去这边的店里逛一逛。回去落户也行,在这边落我公司户也可以,先买一个我陪你开着练练手。除了这阵学车都没好好开过呢吧?你这样我也不敢让你开车上路,更别说还带着我妈了。不管是把人家撞了,还是被人家撞了,那都是危险。上路行车,万万马虎不得。”

王东点了点头:“听你的。”

张霞老大一个白眼丢过去:“德行吧,我跟你说,也就是我儿子有出息,要不然你这老东西搬一辈子砖。我跟你们说啊,小言,岚岚,自从你们给我们俩换了房子,又留了五十万,这老东西就不一样了。天天必须得硬菜,说是喝酒不舒坦……”

王东笑眯眯的听着老伴揭老底,肯定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是浑然不在意,毕竟王言也是他儿子不是。儿子出息了,当爹的不能得瑟得瑟?没这道理嘛。

张霞是个闲聊的能手,有她在,就不允许话掉地上。车内,充斥着四口人的欢笑,尤其张霞大嗓门最为突出,一家人嘻嘻哈哈的驶离机场,往着城内开去。

中间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去到了西湖。因为人多住不下,所以决定租个别墅。卫岚寻摸了一圈,最后找到了西湖的四季酒店,在这家酒店旗下,有几幢别墅的客房,叫四季世家。环境十分好,位置又十分方便,其他的很多别墅,都不如这个优越,毕竟是酒店么,主打的就是服务,所以就定在了这里。

吃过了饭,帮着收拾了大老远带过来的一堆东西,安顿下来,又说了会儿话,便各自回房睡去。

翌日,王言久违的早起绕着西湖跑步,当然还是带了阿狗的。阿猫阿狗这俩小东西让人省心,闹腾归闹腾,但是不拆家。又不是离开临安,所以也就没往宠物店里送,带着一起来住大房子了。

张霞啧啧称奇,因为以往的大儿子真没这么勤快,那叫个懒,气的她天天骂,没想到这两年竟然一直保持了下来。

说说笑笑的早饭过后,王言开车带着一家人出发去各大四儿子店去看车。哪有不喜欢豪车的,这玩意儿就是一分价钱一分货,那六七十万的就是比十万二十万的好。

不说王东,就是以前的王言,豪车店都不敢进去,就是腰杆不硬,底气不足,就是穷的。

还记得当年网约车刚在华夏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坐过。一次去到其他城市找朋友玩耍,朋友叫了个网约车,到了地方,他二话不说从兜里掏钱就要结账,闹了个小笑话,有些红脸。这是经历的少,差点儿见识,还要面子。类似的事儿,从小到大经历的太多了,毕竟人一直都在认识这个世界。

如果他有一颗强大的内心,就不会为这种事所动。但那时候,他没有。

不过现在不同了,不说他,就是他亲爹妈俩人那也是一点儿都不打憷,我儿子有钱我怕啥?这就是最朴素的想法。同样的,这也是钱对于人最直接的心态改变。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勤俭节约精打细算半辈子的亲爹妈,已经有了几分暴发户的意思……

看来看去,王言已经发现了,亲爹还是喜欢大车,不喜欢小轿车。王言也干脆,直接就定了路虎。这玩意儿东北人都认,老爹虽然嘴里说着‘都行’,‘听你的’,可那眼睛都要瞪进去了,试驾更是这摸一下,那捅咕一下的,被张霞好顿骂。

本来想要买揽胜,但是一听两百万的价,那就死活不买了,最后买了个发现,百万消费。所以鲁迅先生说的,中国人总喜欢折中,想教人改变,须得表示先拆房,这才同意开个窗。

店内刚好有现车,王东想要弄回家挂龙城的牌子,王言自无不可。付了钱,直接拿着手续,弄了几张临牌让人送到酒店。

对于王东与张霞来说,这是恍恍忽忽的一天……

尤其王东,下午时候被王言开车带到了郊外无人车少的大路,坐在主架上,脸色红润,粗糙的大手摩挲着方向盘。他看向王言这个儿子,复杂的眼中有千言万语,最终成了一句‘这档咋挂来着’……

秋风煞人,老家的用着黄土与石头混着干草垒砌的老破房子中,小破木窗已经封了塑料挡着寒风,使得屋内显得很是昏暗。

烧的滚热的炕上,张霞在逢着冬日里盖的厚棉被。小王言穿着秋衣秋裤光着脚丫子躺在被子上,无聊的蹬着脚丫子:“妈,我爸怎么还不回来啊?”

“快了,快了。你那脚丫子再瞎蹬,看我不打你的。”

王言老实的停下动作:“我爸给我买新衣服了吗?”

“没买。”

“哦。”

失落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小王言灵敏的耳朵就听到了外面说话的动静,“我爸回来了。”他一下坐起身,也不管张霞的怒骂,蹬着被子就下了炕,光着脚丫子踩在屋内都不平坦的土地上,掀开门帘子就跑了出去。

“爸!”

正提着大包小包在家门口跟人说话的王东看了过来,见王言穿的少还光着脚,有些认生的站在那里不动弹,他与同村人说了两句,笑呵呵的一把抄起儿子:“我看小超他们都在村头玩呢,你咋没去?”

“我等你呢。”

“怎么看着像是要掉眼泪呢,又闯祸了?”

“我妈说你没给我买新衣服。”

“你妈骗你呢,爸不光给你买了新衣服,还有好吃的呢。走,进屋你就知道了。”王东颠了颠儿子,“好小子,胖了啊,都要抱不动了。”

小王言被亲爹一手抱着,亲昵的环着亲爹的脖颈,嘿嘿傻笑着进了屋。

屋外冷风吹,屋内热如夏,老破房子中,是贫穷的一家人幸福的团聚……

第二天下午,又是萧山机场的出站口,王言带着卫岚接到了老丈杆子一家人,他们家也是弄了不少东西过来,一行热热闹闹的,到了四季酒店。

见到了别墅中等着的王东与张霞,卫青林哎呀一声:“我说亲家,你这眼睛怎么了?没休息好?”

张霞哈哈笑着揭短:“小言昨天他买了辆车,老东西激动的睡不着觉。”

“哦,哈哈……”卫青林哈哈大笑,“路上我听说了,买了辆路虎,亲家,你们可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是你们生了个好女儿。”王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言毕业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出息,跟卫岚认识了以后,这才多长时间就起来了?”

王言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快别说了,爸,妈,爷爷奶奶,赶紧着,咱们收拾收拾去吃饭,一路过来你们也累着了,吃完饭早点休息,缓解缓解。”

说笑着安顿了下来,吃了丰盛的晚饭还又喝了点儿酒,两家人算是在临安聚了首。

人多过年确实热闹,吃的东西花样也多,属于是东北、秦省、浙省大杂烩。虽然真的说起来,两家其实也没那么熟,不过却也都在互相迁就,四个男人喝酒,四个女人说闲话,气氛十分不错。

临安当然是不让放炮的,故而这个过年的时间,在两家人热闹过后,十点多钟的时候也散了场,各自洗漱休息。毕竟都是岁数大的,卫岚还是怀着孕,想熬也熬不住。

洗漱完毕,王言看着卫岚躺在床上拿着平板电脑看的乐呵,问道:“看什么呢?”

“咱们公司群,屏蔽了消息这一天也没怎么看,结果他们又是发年夜饭,又是拜年的,挺热闹。”

“哦,这是点咱们呢,你没发红包啊?”

“没有,发吗?”

“发呀,咱俩一起发,给他们来一阵子红包雨,乐呵乐呵。”

王言笑呵呵的拿出手机,打开威信,找到了公司的大群,二话不说,就开始发起了红包。卫岚那里也不慢,好像是在跟王言比赛呢,发的十分起劲。

这群里所有员工都在,甚至党支部的赵阜等人也在这里,之前他们聊的还挺热闹。勐然之间两口子的红包雨下来,群里顿时沸腾。一通拜年的、感谢的,全都上来了。

这一刻,快乐的不止是发红包的两口子,还有手机后边,一百多张笑脸,还得是边抢红包,边跟家里人说这次新入职的公司多牛逼的那种。

快乐总是短暂的,热闹劲过去,卫岚放下手机:“老公。”

“嗯?”

“谢谢你。”

王言摇头一笑,搂着卫岚到怀里,“咱俩都是独生子女,没条件也就算了,那是有心无力实在没办法。现在咱们是什么都不差,都开始追求星辰大海了,生活还能过的一地鸡毛?怎么开心怎么来。我爹妈是你爹妈,你爹妈也是我爹妈,再说这种两家话,那我可家法伺候了。”

“我还想让你伺候呢,你也得敢呐。”卫岚翻着白眼,少少的有些不开心。

“行了,为了孩子嘛。我又不是色中饿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王言摆了摆手,“睡觉睡觉,不想就好了。”

“要不,我……”

……

过年就是那么几天,说是要呆到开春再回去的,但是卫青林他们呆了十多天也还是带着老人走了,说等生孩子的时候再过来。

王东跟张霞两口子也呆够了,尤其是王东,新买了车,最近天天开也练的差不多了,就想回去赶紧上牌,赶紧着先在家附近转一转。既是更进一步的熟悉熟悉车,提高一下车技,也是看看附近的地方,还有当然是得瑟得瑟。咱开的百万豪车,谁有咱牛。

所以不等过了十五,老两口也坐飞机先回去了。王言找了拖车,专门跑一趟就送这一辆车,又联系了老家那边的人,到时候帮着他爹办一下手续。

如此这一年也就过去了,又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开年第一件事,招人。他之前年会可不是吹牛逼,今年就是要把众多项目的架子都搭起来,同时正式迈入智能家居市场,丰富产品,精致产品,提供更好的服务,占据更多的市场。‘智响’的销售很好,一直就没停过,已经在向五十万突破了。

工作了没几天,活爹的消息又一次的不期而至。

“《去有风的地方》周晴天:自信。”

收到消息,正处于工作中的王言,非常自然的关掉了电脑上的各种界面,打开了视频软件,搜索一番后看起了剧。

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轻松休闲治愈剧,全剧四十集,主要讲的是……请照旧百一手度……

用两天看过了全剧,王言也清楚了周晴天是哪一号,正是剧中叫大麦的一个网络作家,有些娇憨感觉的女人。

这任务问题不大,王某人是闪着金光的人生导师,他十分擅长帮助别人找到自信。

说来也算很好,上一个世界人民穷苦多艰,下一个世界就是人民享受岁月静好,追寻诗和远方。挺好的,又是一个轻松休闲的世界,虽然注定呆不了多长时间,但是旅个几年的游,纵情山水也很好。

晚上,吃过了饭,熘过了湾,待到卫岚熟睡,他悄声去到书房。

拉出熟悉的面板,操作选择,唰……

第七零八章 初遇红豆 四时之气,常如初春,寒止于凉,暑止于温。大理的四季温差并不很大,比较宜人。

九月里的微风拂起,吹扬着三十二岁美丽女人的秀发。女人穿着休闲宽松的黑色牛仔裤,踩着小靴子,上升白色的大v领打底,外面套着绿色的轻薄风衣,戴着墨镜,长发随风飞舞着。

她站在路边,用腿挡着银白的行李箱,低头摆弄着手机。

这样的画面,是很引人注目的。平日里和气生财,坐上主驾方向盘在了手,便暴躁的老司机们,在这女人之前五十米的距离便稍稍减了速。一辆慢,辆辆慢,大家很有默契的在女人面前驶过,这是男人。

生活是生活,老妻是老妻,如何也不耽误男人欣赏美。在这方面,女人也该是一样的,看到帅的总也会多看两眼,这是人们对美的共同追求。

许红豆当然是察觉不到的,毕竟这里车道通畅,少少的踩一脚刹车并不会很明显。她站在街边左右张望,想要等个车。之前路过了几辆车,没谈好价格,她就没坐,反正她这一次时间很充裕,现在又才是早上,不急的。

正在她又一次的拿起手机,与人打字聊天的时候,她的余光被一辆车挡住。

她抬头看去,只见一辆车身满是灰尘以及污点的黑色皮卡缓缓的停在眼前。这皮卡十分高大,后边的斗经过改装被封住,顶上有着帐篷架子,一看便是经了远行的。

在她的注视中,副驾驶的车窗降下,一个有着深邃双眼,面容坚毅,散碎着不长的头发随风扬起,嘴角挂着和善的微笑,给人一种无害感觉的男人笑呵呵的说话:“嗨,美女。我要环洱海一周,看你这样就是来旅游的,上车吧,我捎着你。”

说话间,王言打开车门从主驾下了车,到了后边打开车斗说道:“把行李箱放这里。”

见许红豆有些呆,他招手道:“哎,行李箱拿过来啊,愣着干嘛?哦,担心我是坏人?放心吧,你看这四周,全都是摄像头。看我车牌,也不是套牌的,这辽n看到了么?我要是犯点儿什么事儿,可到不了大理,咱们俩也无缘相见。”

许红豆赶紧摆手:“不是不是,只是你太热情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那就麻烦你了,谢谢啊。”她将手机揣进兜里,拖着行李箱走过来。

王言很清楚,许红豆其实是想拒绝上他这个陌生人的车。这与他是不是坏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只是一个人该有的对陌生人的防备。不过他从开始就没有问过许红豆是不是愿意上他的车,人也下了车,没有许红豆拒绝的余地。说出来的话,也还算是有趣,眼神清正,长相不丑,许红豆本就是出来玩的,看风景,也看有趣的人,当然没必拒绝的必要。

“我理解你,这很正常。现在社会发展快速,人际关系变换的也快速,人与人之间保持着距离,对于陌生的社交不适应。不过你现在可能要适应一下了,因为你是自己一个人。人终究是群居的社会动物,少有人能真的独自做很多事,尤其还是出来玩的,毕竟总有些风景要分享嘛,放轻松一些。”

王言一手提起她的行李箱:“嚯,东西不少嘛,看来你在这边呆的时间不短啊。”

“为什么不能是我什么都想带着,旅游像搬家?”

“因为你的身上有一种干脆的气质。”王言轻松的将行李箱塞进车斗,关了车斗的门,“好了,上车吧。”

来到车上,许红豆打量着车内的环境,在后座上,有着一些功能饮料矿泉水之类的,还有电脑包,以及其他各种大大小小的包裹,就是摆放的比较随意,倒也说不上乱。

她挫着手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看出来我干脆?”

“车脏了一些,擦擦手。”王言从中控台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至于怎么看出来的,这是一个经验的问题,见的人多了,再有意识的去关注分析,很自然的就有一种感觉。我相信你也有感觉,否则又怎么会上我的车呢。”

许红豆莞尔一笑,她在酒店做经理,见的人多了,当然也有这样的感觉,谁好说话谁难搞,这些心里要是没有数,她工作很难做。

见她笑而不语,王言操作着放起了音乐:“去哪儿啊?我看看路怎么走。”

“云苗村,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我猜你是要去有风小院吧,那老板叫……哦,想起来了,谢晓春,是吧?”

“嗯?你怎么知道?”许红豆睁大着眼睛,随即反应过来,问道,“你不会也要去那里吧?”

“巧了不是。”王言松手刹挂档起步,改装过的勐禽皮卡驶入主路,不快不慢的开着,“那在古城附近,我是想着绕远一些,围着洱海转个大半圈过去,你要是不着急咱俩就顺路。要是着急的话,我可以先给你送到古城,你在那边想办法过去,我绕完了再去,你说呢?”

“算了吧,既然都是有风小院,那咱们就一起。反正我这两天也打算环洱海的,都说这是必经的项目,我不做一下总感觉不完整。”

许是因为知道是住一个民宿的,放下了那么一些戒心,也许是许红豆本就如此,总之说话的感觉是轻松了不少的。

她说:“我叫许红豆,怎么称呼你?”

“王言。”

“你是从辽省一路自驾过来的?真厉害。”

王言摇头一笑:“算是吧。”

嗯?见他如此,许红豆起了好奇心:“那就是不是喽?”

“我是七年前从辽省出发,先在东北、内蒙、西疆转了一圈,又去到了甘宁京津冀等等,云省是最后一站了。”

“嚯,这是走遍中国了呀,真厉害。”

王言摆了摆手:“可不敢说走遍,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哪是那么好走的。不过是走马观花的去了各地的大中城市,游历了各地有名的景点罢了,还有很多地方都没去过的。真的走遍中国,哪是短短七年能做到的。”

“那也很好了,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你这样?哎,那个……”许红豆迟疑了一下,虽然有些忌讳,但还是本着出门在外,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精神问道,“我冒昧问一下啊,你自驾游七年,而且我看你这车也不便宜吧?一路上的油费、过路费也不少,你还有其他吃喝玩乐的开销,那你是靠什么生活的?”

“当然是家里有钱。”王言摇头一笑,解释道,“其实也不算特别富裕,就是父母给留了些家底儿,我又懂一些金融理财,收益还算不错。另外我在路上也会摄影,给国内外的网站、杂志什么的投稿,还会弄一些收费的摄影教程,也能赚些钱。”

说起来,这剧算是难得的比较正常的了。没有那么恶心的价值观,也没那么恶心的女角色,就是还算是正常的小资文艺生活,还是能接受的。

按照许红豆的旅游消费来说,三个月住民宿的钱不到一万,正常的花销一个月差不多三四五千,加一起就是两万多。许红豆在北京的五星酒店做经理,一个月也得一万多,两万左右,毕业干了那么多年,攒下一些钱也是正常的,出来玩一趟花两万多也是常事。而全剧下来,剧中人物也没什么惊天言论,没让人那么反感。

这剧传达的,也是有些文艺的追寻诗和远方,或者说是努力做自己,过想要的生活,还不错的。

许红豆把握到了‘父母给留了些家底儿’,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这人父母双亡。她点了点头,感叹道,“你这是神仙生活,真是让人羡慕啊。不像我们这样的打工人,每天在上司与客户之间周旋,劳心费力,磨灭了精神,拖垮了身体,失去了理想,没有了方向,看不到希望啊……”

“但也有的人在工作中找到了价值,感到了快乐,不能一概而论。”

恰在这时,车内播放的音乐结束,切换了下一首歌。

是不是对生活不太满意,很久没有笑过又不知为何,既然不快乐又不喜欢这里,不如一路向西去大理……

他们开在环洱海的公路上,向左看去,就是终年积雪不化的苍山,车内放着的音乐是去大理,感觉一下便上来了。洱海边很热闹,有人结伴蹬着自行车说说笑笑,有人开着敞篷车嗷嗷叫,也有人在洱海边,对着支架上的手机表演才艺,喊着大哥点点关注……

许红豆打开车窗,趴在上面任由风吹着她的头发,车速不快,感觉正好,她满足的闭上双眼,享受着此刻的感觉。

王言摇头一笑,左手靠在车窗上撑着下巴,右手掌控着油光铮亮包了浆的黄花梨方向盘。活爹知道它好这套,照顾他这个好大儿,整个勐禽从里到外统统改了一遍,内部装饰搞的精致和谐,与外部的狂野成了两重天地。

许久,许红豆才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的这个单手扶方向盘的陌生男人:“不好意思啊,刚才走神了。”

“所以你是对生活不太满意来的?还是受了情伤,来这边散心?”

“你不是见的人多了有感觉么,猜猜?”

王言故作沉吟,想了想说道:“我猜是情伤。”

许红豆笑着说:“错了,看来你的感觉也不太准么。”

“情伤,并不是特指男女之情的伤。有爱情,有亲情,也有友情。我猜你是因为友情。”

听着王言的说法,许红豆的眼睛都睁大了,有些不可意思:“这也能感觉的出来?”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是在你的眼里看出来的。这三者的悲伤并不一样,表现出来的行为动作话语也不相同,我没办法用词精准的告诉你这之间的差别。”

许红豆感觉很惊奇,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说完,她拿起手机摆弄着,看手指的操作是在跟人聊天。过了一会儿,她问道:“不介意入镜吧?”

“当然。”

许红豆拿起手机,一边拍一边说道:“我现在呢,就在洱海边,看,这里好多人,特别热闹。这位呢,就是碰巧遇到的跟我订了同一个民宿的好心人,他是辽省的,自驾游七年,走过了中国的大江南北,还是一个摄影师……那边呢,就是积雪终年不化的苍山,等过两天我爬山上去给你们看看。”

在拍到自己的时候,王言十分配合的转过头去露了正脸,露着阳光灿烂的笑容打着招呼。他现实世界已经三十岁了,来到这里的年纪也是三十岁,但谁又不是三十岁的少年呢。

聊了一会儿天,又同王言说了几句闲话,许红豆哎了一声问道:“你在这边要呆多久啊?”

“云省的地方我都去的差不多了,就剩了大理还有丽江,可能呆不了多久,也可能就留下了也不一定。”

“留下?”

王言点了点头:“我觉得这边环境不错,气候也挺好,而且还是着名景点,游客也多,没准啊,我就开个民宿,或是酒吧、咖啡厅、茶楼什么的,每天读书看报,也别有一番感觉。毕竟我已经走了七年,今年也三十岁了,或许也该停下来提前养老了。不过到底怎么我也不清楚,就是最近突然有这种想法涌上心头,挥之不去。

以前吧,我就总想着走遍世界,可当时我想着脚下踩着的土地都没有走遍,还想什么世界?所以就开始全国自驾游。不过这七年过来,我感觉有些累了,有些不想再走了。用你之前的话说,就是没了方向。我自己都不清楚,下一步该干什么。浮萍游子本无根,也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归宿……”

许红豆长出一口气,没说话,她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察觉到王言的情绪有些低落,又整了个浮萍游子上来,以为是想到了故去的父母,以及不愿回的家乡。

王言摇头笑了笑:“不说了,搞的气氛有些沉闷。来,换首歌换个心情。彩云之南,哦,不对,这歌没有洱海苍山,这个有,梦回云南,走你。”

他操作着屏幕,划了两下找到了这首歌,点击播放,激情动感的音乐响起,歌声回荡开来。

想要飞过那洱海沧山,飞上那玉龙雪山,飞到那天上人间,看夕阳映红蓝天……

许红豆笑呵呵的听着这首一般的歌曲,她的评价是:“不如彩云之南。”

“我说它也不如彩云之南,但就为了开头那两句应景,咱们就听它一听。”王言也是笑着,转而说道,“其实应该给你拍两张照的,不过倒也不急这一时,反正你得在这边住一阵子呢,过几天有时间再说吧。”

许红豆愣了一下,问道:“你之所以拉着我,不是要我给你做模特的吧?”

“一开始是有这个意思,你长的漂亮嘛,仙气飘飘的,正合适。不过知道了咱们在一个民宿,也就没着急,你又跑不了。”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看你说的,好像我多图谋不轨似的。我拍照水平还可以,你不吃亏。你上微那个博,搜我名字就知道了。”

许红豆又一次拿起手机,如王言说的操作,她之前就想问了,不过刚才她情绪不好,现在王言又提起,她当然也想看看,能卖照片能卖课的选手,到底什么水平。对于不那么了解的东西,人都是好奇的。

这当然是活爹安排的,毕竟一个走遍大江南北的人,怎么可能没点儿照片么,都是按照旅游人士,综合他的技能安排的。活爹永远那么贴心,他永远可以相信活爹。

洱海湖岸线一百一十七公里,云苗村这个现实不存在,唯此界存在的村落,距离古城并不很远,到那里的距离差不多是九十公里左右。

王言稳定的车速六十,与许红豆一起说说笑笑聊天,悠闲的看着风景,也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云苗村。在村头位置,地形平坦开阔的村委会附近停了车。

不说他开的本就宽大的勐禽,就是寻常小车,也没办法再往里开了。都是小巷子,进不了车。

下了车,许红豆看着附近的环境,煞有介事的点头:“这地方不错,不枉费我之前辛苦翻了那么久的旅游贴。就是这里有些偏了,所以来的人才这么少。来,大摄影师,给模特拍个照?我发到家庭群让他们看看。”

两个小时显然不是白相处的,现在已经算是能聊起来的朋友了。

王言笑呵呵的接过她递来的花为手机,打开相机,调到专业模式,指挥着她摆造型,卡卡卡卡就是一顿拍。

他摄影技术很不错的,毕竟以前的世界专门练过,是为了娱乐卫岚,给阿猫阿狗拍视频才学的,有lv4的水平。他精神突破,长久不用技能的退步也基本解决了这个问题,所以他的技术、经验还是保留了下来,是lv4上等水平,使使劲能突破大师的。

正在一个摆姿势摆的开心,一个微笑拍照的时候,远处小跑着过来一个穿着一身牛仔服,内里白半袖,短头发扎了个马尾的女人。

远远的,她就露着笑脸:“是王言、许红豆吧?怎么样,这边景色还不错?”

第七零九章 水性扬花汤 王言把手机还给许红豆,说道:“确实不错,要是不行的话,我们也不会来不是。”

“说的对,现在人们都好分享旅游经验,要说一个地方有多好可能很难有太大的热度,但要说一个地方多坏,那真是想不火都不行。”

谢晓春伸出手,笑道:“我就是谢晓春,你们好。”

两人分别跟她握了一下手,谢晓春好奇的问:“你们俩是一起的?”

许红豆摇头道:“不是,就是偶然在大理遇到了,搭了他的车才知道我们俩都订了有风小院。”

眼见谢晓春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王言哈哈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科学家不是还统计实验过么,说男人每天看十分钟的美女,就能多活四五年,我这是正经的养生啊。”

许红豆真的那么绝世么?肯定不是。她的身材并没有很顶,长相上,那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她确实漂亮,但也谈不到绝色。虽然现在这许红豆就是三十二岁,保养很好的天然状态,也还达不到真的让人走不动道的地步。

只不过当年王言十二三四岁的时候,看到了一袭白衣,仙气飘飘的形象,实在让人难忘。人们的回忆又总是多了一层滤镜,是以许红豆看起来就很不同。毕竟差不多年岁的男人,谁还没有过龙骑士的梦一场呢。当然了,肯定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想法,赵灵儿也是一些人们不愿亵渎的心头好。

总结下来就是,这许红豆给人留下的美好印象太深,以至于本没那么出彩的一个人,在一些人的眼中就是有了光环。

许红豆翻起了白眼:“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是个摄影师,想拉着我做免费模特。”

“那不还是因为你漂亮么。”谢晓春哈哈笑,“好了,咱们别在这说了,里面进不去车,你们得辛苦走一趟了。”

“光顾着拍照了,稍等啊,我拿一下行李。”

王言行动利落,先是打开后排的车门,把电脑、相机、镜头什么的装到一个大的背包中,而后又打开后斗,拿了许红豆的行李箱,以及他自己的一个行李箱,而后锁了车,一手一个行李箱站在那里。

许红豆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我自己拿吧?”

“还有一段距离呢,我帮你背个包?”这是谢晓春,毕竟她是民宿老板,也该照顾照顾客户么。

王言摇头一笑,轻巧的舒展双臂来了个飞鸟:“没关系,我身体还行,走吧。”

“辛苦你了。”许红豆比了个大拇指,意思是夸王言身体强,毕竟她最清楚那行李箱有多重。

谢晓春笑道:“那咱们就走吧。”说罢,转身就在前面带路,一路上指着附近的建筑介绍着。路上遇到了熟人,还都热情的打着招呼,说着王言跟许红豆两个是小院的新房客,算是有个脸熟,毕竟有风小院是三个月起租,人员流动并不大,做人情的买卖,多少也能赚些钱的。

从村口到有风小院的距离确实不算近,这一路上,谢晓春给二人介绍,也嘻嘻哈哈的闲聊,十来分的路程下来,也算是清楚了王言跟许红豆的大体情况,同时也没忘路过她经营的有风小馆,也就是哪一家咖啡店,同时还卖些简单的吃食,这是不忘拉生意。

许红豆则是拿着手机一顿拍照,看什么都新鲜。

虽然不知道许红豆具体过来的时间,但显然,因为王言带着她绕了大半圈的洱海,又是直接开车到了村头,所以再没了开始时候的那个本剧男主角谢之遥的弟弟谢之远,因为在学校当众拉了裤子,羞臊之下跑到这老家,追赶谢之遥养的马,从而撞到了许红豆,摔坏了手机的事。由此,便也就断了开始时候,许红豆与谢之遥的初接触。

虽然以后也还是会有交集,但是一些小事的改变堆积起来,也足够断人姻缘了。这是王言不需要任何掩饰的想法,没来也就算了,既然来了,没道理他王某人做不得龙骑士。

人么,总是有些龌龊阴暗的小想法。表现在男人的身上,无外乎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显然,掌天下权的事儿,多数人连做梦都做不明白,那是对于权利体系的无知,一如老农说皇帝种地用金锄头一般,所以多数时候也就剩那么点儿事儿了。要是没有这一点,或许很多类似本书一般的小说,都该失去了存在……

说起来,这谢之遥搞的好像是个圣人一样。放弃了在京城的投行工作,以及大好前途,回到家里振兴乡村。村里村外,哪家有事他哪到,接手了村子里黄摊子的各种营生,还有村里许多人的不理解与风言风语,他一笑了之,还设身处地帮他们考虑打算。

不过却也算合理,毕竟这样的人总是有的,而电视剧、电影等等都是高于生活的艺术,不存在的结合了不少好景色的云苗村都无中生有,那么有如此圣人也便成了必然。而且这剧也契合乡村振兴的大环境,还有驻村的大学生村官这种奔走乡镇奉献的党的新一代,以及当下年轻人不耐社会高压,想要自我放逐,寻求另一种人生的现状,总的来说还不错。

不说电影、电视剧,任何的人和事,只要想找毛病,总是一堆。所以说这剧虽然澹,虽然没有强的冲突,却也还可以的。比起动辄公司高管,小破打工人住着老大的房子,张口闭口男人如何如何,各种的高奢名品的浮夸,各种的绿茶,要好太多。

看着拿着手机开心拍照的许红豆,落在后边提着行李箱的王言呵呵一笑,悠哉的看着这里的环境。

石板铺就的小路,偶有几块板子上长着青苔,古色古香的白墙青瓦木结构的建筑,有的人家则是用石头堆砌起来的墙面与台阶,各种不规则的形状砌起整体的方正平整,这本没什么特别的石砌墙和着周边的环境,对比起脑子里其他生活了许久的地方,看着就是不一样。尽管他的老家也有类似的这种石砌的墙,他还是会感觉这里的墙不一样,这就是一种下意识的新鲜感。

偶尔的,还有上了些年岁的妇人用着绣花布缠着头,穿着浅蓝色上衣、外套黑丝绒领褂,右衬结纽处挂着银饰,腰间系着绣花的短围腰,穿着宽裤,踩着绣花鞋。都戴着各种的手镯,有玉制,还有银制等等。毫无疑问,这是白族的服饰,因为大理的全称是‘大理白族自治州’。

就这么一路说笑着,拐了几个弯,走了几条路,谢晓春终于在一户房子前停了下来,她指着门框上写着‘有风小院’的牌匾:“到了,这就是有风小院,进来吧。”

许红豆以及落在最后的王言跟着走了进去,才入目的,除了院子里还算有几分感觉的陈设,就是在乱石堆砌的一个台子上,一把大的遮阳伞下,一个有些圆脸,留着长头发,脖子上挂着一百零八珠的菩提,身穿宽松练功服的有些油腻的中年男人,在那里闭着眼睛盘腿打坐。

“这位是……”见此情形,许红豆有些懵,有些不解的看向谢晓春。

“啊哈,他呀,是住在二号房的房客,叫马丘山,大家都叫他马爷。平日里就喜欢打坐参禅,练练八段锦什么的。他现在打坐,那就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咱们说什么他都感觉不到的。”

许红豆挑着眉,微张着嘴,点头道:“了解了解。”

说话间,还不忘跟王言对视了一眼。这是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是外来的,将要处在另一个陌生的环境,下意识的对还算是熟悉的人有天然的亲密感。所以她才会同王言交换眼神,表示出的,是对马丘山这种行为的不理解,以及一种看热闹与人分享的意思。

王言也笑呵呵的看着她,还单挑了下右侧的眉,都懂。

这马丘山是以前在京城做买卖的,曾经拉过谢之遥所在投行的投资,虽然没成,但却跟谢之遥结下了友谊。后来经商失败破了产,心灰意冷,跑到这边疗伤来了。虽然现在这样,多少有点儿毛病,沾点做作,但也就那么回事儿吧,没什么大问题。

“走吧,带你们到你们的房间。”谢晓春当然也瞧见了俩人交换眼神,笑呵呵的带路上了台阶,说道:“这院子看着还挺大的吧?其实这个地方呢,不是一块宅基地,是三块。前年的时候呢,我们把这个地方租下来,重新整修了一下,就做了这么一个短租的民宿小院。

一共六间房,这间呢是六号房,是红豆预定的。言哥跟红豆挨着,就是旁边的五号房。说起来也是巧了,五号房之前的房客住了五个月,刚退租没两天你就预定了。现在咱们小院六间房全都住满了,如果说三个月以后,还想续租的话,提前半个月跟我说,我也好提前发布出去,尽量无缝衔接。来吧,看看怎么样。”

王言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屋,民宿么,收拾的当然干净,装饰上还有些小花样,带些地域特色,营造出那么一种轻奢的感觉,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这里呢,都是你之前寄过来的快递,我帮你从代收点都拉过来了,等会儿你检查检查吧,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啊。这是你房间门锁的钥匙,收好了。”

这当然得表示清楚,谢晓春好心帮忙弄过来,万一有什么宝贝磕了碰了,也是个麻烦事儿。该承担的她承担,不承担的她也得帮着解决问题。

见王言放下了许红豆的行李箱,她说道,“走吧,等言哥也放好行李,我给你们介绍介绍咱们小院。”

“好。”

谢晓春领着二人又到了隔壁王言的房间,大概的布置跟许红豆的房间差不多,桌椅板凳床,该有的东西都齐全,面积也不小,挺宽敞的。

放下了行李,王言和许红豆又跟谢晓春出去,在院子里熘达了一圈,介绍了公用的厕所、浴室、厨房、晾衣服的区域等等。

事实上厕所、浴室的问题,也是这里房间价格并没有那么贵的原因之一。不过这里的厕所、浴室还是挺大的,而且厕所、浴室还都分了男女,都是蹲厕,空间也不小,收拾的也很干净。最大可能的避免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比如有人嫌弃不适应,有人装摄像头什么的,考虑的还比较周到。

同时也最大限度的节省了成本。毕竟修个男女分区的厕所、浴室,要比六个房间都单独弄一个卫生间合算多了。而且这里的客流量,相比起外面的洱海周边来说,差的实在太远。房价定少了,赚的慢,定多了,没人来,综合考虑这是合理且划算的。

介绍完毕,谢晓春店里还有活干,这村里就他们一家咖啡店,游客再少总也还是有那么一些偶然晃悠过来的,生意不说多好,但是也不算差。

这家店,同样是谢之遥接手的,之前的咖啡店同样是要黄了。此外还有什么刺绣、扎染、马场等等,全都是如此情况。而有风小院和有风小馆,则是跟谢晓春合伙做的。划了划了也是不小的产业……

眼见得谢晓春离开,许红豆说道:“大摄影师,眼看没多久就要中午了,一会儿请你吃午饭啊?谢谢你带我过来,还转了一圈洱海。”

“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别说的那么客气,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刚才我看有一家店,门口写着什么水性扬花汤……”

不等他说完,许红豆拍手接话:“想一块去了,我就是想去他们家尝尝。咱们先回房收拾收拾,完事儿之后就出发。”

“好。”王言含笑点头。

哪里会有那许多巧合,不过是他早已知之罢了。

这许红豆来此旅游,是因她从小玩到大的叫作陈南星的好朋友得了胰腺癌病故,她受了些刺激,又听了陈南星的遗言,遂起了辞职放松的想法。又因在陈南星活着的时候,总是心心念念的来这大理游玩,她也便来了,替陈南星看看未曾见过的风景。

水性扬花汤,便是此前陈南星偶然跟许红豆念叨过的,被她记在了心里。此前路过看到了这么个名字,当然是想要去看看,到底是如何水性扬花的。

全剧中,王言最喜欢的一句台词,就是陈南星说的,‘这风果然是四面八方来的,乱吹的’……

回到房间,王言打开窗透气,铺好提前让谢晓春买来的新的被褥,打开行李箱,将里面放着的衣服鞋什么的拿出来放好,又归置了电脑以及相机镜头什么的,翻出驱除蚊蝇的香包挂在床头,这就算是收拾完了。

他的这些东西当然都是活爹安排好的,至于他的背景以及游历七年的经历,自然全都是无中生有。事实上,他过来的时候,正是坐在勐禽的驾驶室内等着红灯,目之所及就是站在路边的许红豆……

他东西不很多,收拾的快速,许红豆那一屋子大包小包的,还有很沉重的大行李箱,显然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完的。

索性,他便无聊的翻找了相机、镜头准备好,顶了个摄影师的名头,活爹又给配全了装备,不出去照照相说不过去。

又拿起电脑鼓捣了一会儿,眼看时间到了十一点半,估摸着许红豆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他脖子上挎着加装了镜头的相机,又拿了一个驱蚊蝇的香包,出门向着隔壁走去。

他没锁门,就那么对上了。这院里有好几个监控,很多角度。打开门做生意,把什么事都寄托在人们的德行与素质上,显然是愚蠢的。若果真那么和谐,全国每天乱七八糟的新闻至少没一半。

许红豆并没有关门,正叉腰站在屋内发呆呢,那是在享受着一番辛苦的成果,同样也是在过脑子看看有什么遗漏,或许也还有在怀念她的朋友。

王言倚靠在门框上,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许红豆发呆的背影。

一会儿,许是察觉到了背后的注视,许红豆终于是回过神来,睁大着眼睛看着笑呵呵的王言:“你来多久了?”

“五六分钟吧。”王言将拿在手里转圈的香囊扔过去,“呐,送你的。”

许红豆慌忙接住,翻过来掉过去的看着尚算精致的香囊,还放到鼻尖闻了一下,不解的问道:“送我这个干什么?”

“这里环境好,花草树木多,蚊虫当然也少不了。这是我调配的香囊,味道清新自然不刺鼻,对身体也无害,同时还能驱除蚊蝇。”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想过,谢谢你哈。”许红豆提着香囊上的红绳,任其悬在空中,“你还懂这个?真有用啊?要不我们再去买些杀虫剂什么的喷一喷吧。”

“我可是走遍大江南北的,去过丛林,也到过旷野,我那车上的帐篷虽然不常用,但是偶尔兴致上来也会寻个好风景的所在露营的,要是不好用,我会送给你?放心吧,这是前几年一个大哥教给我的,这么多年就靠它顶着呢。好不好用,今晚你就知道了。要是不好用,包你一星期的伙食。”

“那就这么定了。”许红豆笑了笑,拿着香囊挂到了床头,又拿起自己的小包,也弄了一个相机挎在脖子上,走出来锁了门,“先前提着箱子走了那么远,估计早都饿了吧?走,咱们吃饭去,见识见识那个水性扬花汤。”

王言笑呵呵的跟着她下了台阶,路过了仍旧打坐参禅的马丘山,同她说笑着出得门去……

第七一零章 骑马 出了门,王言同许红豆也并没很着急的去吃饭,而是不紧不慢熘熘达达的走在石板路上,这看一看,那瞧一瞧,说说笑笑的拍着照片,有时候各自拍各自的,有时候互相拍,嘻嘻哈哈的样子看起来十分亲近。

还是那个道理,在陌生的地方,两个相对而言算是更熟悉一些的人,有着差不多处境的人,往往走的会更近一些。

比如寻常经历的,多个实习生入职一家新公司,那么大多数的情况,都是同一个部门的实习生走的更近,其次就是会跟才刚转正的人走的近些。当然前提是这个才转正的脑子没问题,不装逼摆架子。

如此晃悠着,二人来到了先前看到的那家饭店。其实这里距离民宿小院并不很远,但他们俩磨磨蹭蹭的,也还是用了二十分钟才到这里。

这饭店名叫格桑花,是王言他们一路过来唯四五家的饭店之一。这也很正常,毕竟这里的游客少么,而且这村子也没那么大,只能做外人的生意,少有本地人来光顾,有人想着经营饭店开个源已经很好。

毕竟开门做生意要提前准备食材,承担食材腐坏的成本,还要跑去办各种的证,同样还少不了各种麻烦。很多人是没胆子,或者是懒的做,毕竟也并没多赚几个钱。人们还是更倾向于只赚不赔的事,更喜欢安逸的事。

而能承载这么多饭店,已经是这村里的极限了。就是有旁人再想做,这四五家人也是不愿意的,很少有人愿意去惹那个麻烦。

这家店并不大,外面摆着四张桌子,此刻已经坐了两桌,都是一男一女的情侣组合,想来都是到随意熘达到这里,恰好午饭时候也就随便吃了。

王言跟许红豆一前一后的走进店内,坐在凳子上的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妇女赶紧着坐起身,拿过塑封的一张菜单:“坐里面还是外面?这是菜单,看看你们吃点儿什么?”

“外面还是有点儿风,要不坐里面吧?”许红豆接过菜单,看着屋内的两张桌子说道。

“听你的,就坐靠窗的那一桌。”

两人到了桌边坐下,老板娘也拿着纸笔站在旁边。许红豆大致的扫了一眼菜单,推给王言说道:“呐,我也不知道你吃多少,你点吧。”

王言也不客气,接过菜单问道:“没什么忌口的吧?”

“都行。”

“那就是都不行?”

许红豆扑哧笑出声,摇头道:“真都行,我这人不挑食,什么都能吃,就是什么都吃不多。”

王言笑呵呵的看了眼菜单,问老板娘:“我听说你们这边有白族特色的土八碗,能做吗?”

“哎呀,这个可不行。我们店小,平日里也没那么多的客人,备不了那么多的菜,现在买菜回来做也来不及。这样,你们先点几个菜尝尝味道合不合心意,要是觉得可以,那明早我们去市场买菜,你们中午再过来吃新鲜的。就是八个菜,你们两个人我怕吃不了……”

“没关系,老板娘,我可是很能吃的。”王言把菜单还给老板娘,笑道:“这样吧,我们也不知道你们这还有什么菜,你看着上就行,来个四菜一汤,都不忌口,主食也一样,看着安排吃饱就行。哦,对了,那个汤就要水性杨花汤,这名听着就有意思。”

“好嘞。”老板娘喜欢这样点菜痛快的,总有些人拿着菜单磨磨唧唧的半天点不出来,不干脆。

“老板娘。”许红豆喊住要走的老板娘问道,“为什么要叫水性杨花汤啊?”

“这是泸沽湖的一种植物,每年夏天的时候在水面开花,随波逐流,所以就有了这个名字。用它做的汤啊,鲜爽甘香,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话,老板娘笑呵呵的去了后厨安排菜。

“你说这里游客这么少,他们也赚不了多少钱,为什么看起来还那么高兴呢?”

“生活的节奏慢嘛,他们都是有地有产世代生活在这里的本地人,赚不了多少钱也是相对而言的。比起他们的生活成本,他们即便一天就卖这三桌,那也足够生活了,何况人家可能还有别的营生,总能赚一些钱。只要没有不好治的绝症拖累,再克制一下欲望,生活当然很愉快。不像你这大酒店的经理,虽然月入两万多,但是你自己一个人租房子得五六千吧?吃顿饭随随便便三四十吧?还不一定好味道。

每天应付着各种客人,见多了奇葩,这就够消耗精力的了,你工作还得上夜班,虽然能有空房休息,但一时半会儿也休息不过来。你们这酒店也是吃的青春饭,而且你是女同志,还涉及到未来婚育的问题,你三十二岁的年纪也比较尴尬,再一想到高不可攀的房价,不确定的未来,别人怎么样我不清楚,但你肯定是不高兴的。

不过也不能只看表面,毕竟谁家还没点儿糟心事儿呢?比方说儿女前途,儿女结婚生孩子之类的,都操心着呢。只不过看起来都还不错罢了,那还能哭啊?”

许红豆忍不住的叹气:“你说的对,我现在怎么想,怎么感觉以前就是行尸走肉。永远都睡不够的觉,空空的脑袋,每天就是工作工作工作,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也要随时待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电话打过来。哎,这可真是……”

“不是都辞职了么,那就好好玩,好好放松,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要放空自己。”

“哪能真的放空啊,我虽然有些积蓄,但是也远远没到脱产的时候,总要为之后打算。”

王言笑呵呵的摇头:“你要是这么想,那这几个月你是玩不好的。不过我估计啊,你也就是现在刚来,还有这种想法,等到在这呆几天之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那我会怎么想?”

“去他妈的工作!”

许红豆愣了一下,随即挑了下眉,莞尔一笑:“你说的对,去他妈的工作……”

这饭店做菜还是很快的,夫妻档一起忙活着,王言跟许红豆说说笑笑的过去二十来分钟,四菜一汤以及两小碗凉鸡米线便被摆到了桌子上。

拢着头发凑近了长吸一口气,许红豆连连点头,对站在一边用着围裙擦手的老板娘点头道:“真香,闻着香味就知道肯定好吃。”

老板娘笑道:“那是,我们这家店可是开了有年头了,吃过的都说好。这砂锅鱼,黄焖鸡,可是我们家的拿手菜,快吃吧,有什么意见就提,我们也会吸收改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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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红豆礼貌的笑了笑,把相机递给王言:“给我拍一张。”

“用我的就行,晚上回去我再后期处理一下,到时候再发你。”说话间,王言笑呵呵的倚着凳子后仰,举起相机在眼前:“来,给生活比个耶。”

许红豆哈哈笑,呲着牙花子比着手势……

卡卡卡一顿连拍,许红豆还用她的相机给王言拍照,过了有两分钟,见俩人消停了,老板娘问道:“用不用我给你们拍合照?”

“那当然好啊。”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把相机递给老板娘,教了使用方法,而后他与许红豆一起侧身,歪头,比耶,脸上洋溢着笑脸。

老板娘笑眯眯的按动快门,卡察一声,定格了此刻的画面……

吃过了饭,又预定了第二天午饭的八大碗之后,俩人仍旧没有回去,而是继续熘熘达达的在外面晃悠着。毕竟旅游么,时间还很充裕,那自然是要多熘达。

云苗村外是一片大大的麦田,修有双车道的柏油马路。两侧的碧绿麦田,与中央一望无际的马路,回望过去便是云苗村的特色建筑,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再抬头仰望,是蓝天白云之下的苍山,终年不化的雪遇上飘荡的云,彷若连了天。因着日头向西,村子在苍山之东,所以他们在苍山的阴影下,更衬的苍山高大巍峨。

清风拂起,风吹的麦田起了浪,翻涌出了美丽的弧线,也吹着头发随风飞舞,满面清凉。鼻尖呼吸着的,是清风带来的属于旷野的味道,那味道清新、自然、涤荡人心,令人流连其间。

穿过麦田,沿着山脚行走,翻过了一个小坡,便看到了一个马场。有人牵着缰绳,有人骑在马上,还有的马在自己吃草,有的马在无聊的自己熘达。也不全是马,还有几头老牛,地上还散着几只小鸡,甚至还有土黄色的田园犬哈巴着自己玩的开心。

这当然就是谢之遥接手的那家经营不下去的马场,地方还挺好的。前老板之所以经营不下去,或许是因为这里不是正经的去苍山的路,同样也不是洱海周边的人能够直接看到的,又宣传的不是很好,没有新客人,也没有老客户,所以才黄了摊子。谢之遥不同,他是年轻人,有文化、有见识、有想法,会宣传,所接手之后就经营了下来。

或者换个方向说,谢之遥是男主角,他命里该有个侧面展示他内心闯劲儿、干劲儿的马场……

“真美。”站在山坡上看了许久,许红豆如此感叹。

边上王言正在卡卡卡的拍照,闻言笑道:“其实也没多特别,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好山好水好树林的地方多着呢。我估计啊,你这些年就从没好好的看过北京,周边的好地方也有很多。之所以你觉得这里不同,跟你跨越了两千多公里距离有很大关系,这是心理问题。”

“烦人,这话说的太煞风景。”

王言哈哈笑:“走吧,都到这了,肯定得过去看看。看这样是对外营业的,过去玩玩,你会骑马吗?”

“不会。”许红豆摇了摇头,“你会吗?”

“会吗?策马奔腾!”

看着王言先行的背影,许红豆撇了撇嘴:“哎,你等会儿我啊……”

望山跑死马,站在山坡上看着很近,但实际上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在草甸上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地方。

绕着篱笆到了马场的门口,便有四十余岁,穿着民族服装的男人迎上来:“你们好,这里是苍山牧云马场,要骑马玩玩吗?”

“来两匹,她不会骑,给她找个温顺的。我就随意了,也不用你们的人看着。先玩……半小时吧,太长了我估计你也觉着没意思,体验体验就行。”

见他看着自己,许红豆点头道:“听你的。”毕竟她又不懂,随王言安排就是了。

那民族服饰的男人举起了脖子上挂着的牌子:“二百,微信扫码。一会儿还得签一个免责声明,毕竟骑马是有一定的风险的,尽管我们这里对外骑乘的马都是比较温顺的,但难保有意外发生。不过虽然签了免责声明,但是我们马场也会尽到最大的安全保障义务,这点你们可以放心。而且目前为止,我们马场没有出过一次事故。”

没让许红豆掏钱,王言扫码付了款,跟着人到了马场中的大木屋里,签了免责声明。谢之遥不是白给的,整的很专业。因为他不需要牵马陪同的安全人员,签的免责声明还不一样,是自愿放弃吧啦吧啦的一堆,而且这屋里装了摄像头,那领他们进来的中年男人也不厌其烦的清清楚楚的解释着,最大可能的规避法律风险,避免万一出事儿之后可能面对的不利局面。

但是之前又说了马场没出现过事故,让人忽视有可能出事的风险,痛快的签了免责声明。

这是正常的套路,但也是可以理解的,只不过是谢之遥的免责声明比较出色罢了。毕竟出来玩的,干什么没有风险?坐飞机也有风险,自己开车也有风险,走在马路上都有风险。人们只不过是抱着倒霉的不可能是我的想法,有些无所谓罢了。

签过字,又等许红豆戴了头盔,穿了护膝等护具,随着那中年男人来到了马棚。

马棚里有七八匹马,都是蒙古马和哈萨克马,这里的都是供人花钱骑乘的,先前看到的那些不在此列。这马算不上多好,就是好养活。比起曾经陪他征战的马儿来说,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在古代世界的马儿,那都是优中选优的大宛战马,即是常说的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真按地位算的话,跟现在几百上千万的名车差不多,都比人金贵……

都不是什么好马,拢共也就这么几匹,王言也没挑拣,让人随便牵了一个就出去了。

在陪同牵马保护的工作人员的搀扶下,许红豆费劲的踩着马凳上了马,她正了一下头盔,居高临下的看着拍照的王言:“大摄影师,来,展示一下,让我看看你是怎么策马奔腾的。”

王言笑了笑,将挎在脖子上的相机甩到身后:“那你可瞧好了。”

说罢,王言轻松的翻身上马,稍稍的磕了一下马腹,缰绳一甩,‘哈’的一声,马儿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许红豆眼看着的,王言躬身骑在马背上越来越远,真是策马奔腾。

“嚯,你男朋友真厉害。”

听见牵马的工作人员的惊呼,许红豆愣了一下,不过她没有解释,因为跟不相干的人解释一些没有必要的东西很没必要。

她转而问道:“他是什么水平?”

“很高,你想啊,再温顺的马也是有些小脾气的,哪能随便让人骑?你男朋友第一次骑,就能让马那么听话,而且还那么快,姿态那么好,这绝对是高手。具体怎么说呢……如果他去参加那些马术比赛,或者是做赌马的骑手什么的,在公平公正的情况下,是有希望夺冠的。”

策马奔腾的王言不知道旁人的评价,就算知道也会一笑了之,毕竟他是穿着几十斤的覆面铠甲,挥舞着三米多长,十多斤重的马槊,在战场上与敌冲杀的不败将军。

此刻久违的骑马驰骋,使得气血涌动,唤起了马踏天下的那些往事记忆,他感受着风的流动,听着破天的嘶吼,眼前仿佛又是一片的人仰马翻。

在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是绕了一个大圈,向着手持相机,抓拍着他策马奔腾瞬间的许红豆冲去。

百米距离,转瞬即逝,来到许红豆不远处,王言勒了缰绳,控制住了马儿减速,随后,马儿高高的扬起前蹄嘶鸣着,表示着它的好心情。

直到叫舒服了,马儿这才打了个响鼻,呼哧带喘的靠近许红豆。

看着脸不红,气不喘,脸上仍旧挂着笑脸的王言,许红豆竖起大拇指:“厉害啊。”

“我从不吹牛。”

“你在哪学的骑马?内蒙?”

“我这一路走过来,遇到的马场可多了,碰到了就骑一骑。男人吗,谁还没有个策马奔腾、快意恩仇的江湖梦呢。”

“或许你已经实现了,毕竟你走了那么多的地方,遇见了那么多的人,也算是行走江湖了吗。”许红豆笑道,“哎,我刚才看你骑马,就有一种看电视上驰骋沙场的大将军一样的感觉,就感觉特威武。”

“哎幼,那可谢谢了,还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以往人家都说我骑术好,你这个可新奇。”

苍山脚下,一男一女在绿草地上双骑并行着,如果没有牵马保护的工作人员,这会是一幅很美好的画面……

第七一一章 晚归小院 半个小时的时间并没很长,投入到一件事情中,更是过的很快。

王言与许红豆一起,熘熘达达的骑着小跑的马,照了那么几张照片,这时间也就过去了。马背上颠了半小时,也照够了照片,许红豆自然再不想骑马了。除了高山、草原间骑马的那一种徜徉自然的感觉,她并没有找到骑马的乐趣,毕竟那感觉也就是一阵的新鲜,无法长久。

来到木屋的位置下了马,王言抱着膀,耐心的等着许红豆在那脱护具。

恰在这时,一个男人在木屋的其它门内走出来,看到有客人稍稍的愣了一下。这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有人突然的出现,他没有准备,有些小小的受惊,也就是那么一瞬,很快便过去。不过他的目光,却在许红豆的身上多停留了那么一下。这当然是正常的,男人都喜欢看美女。

这当然就是本剧的圣人男主角,谢之遥了。他问道:“你们是来这边的游客吧?”

王言含笑点头:“走走停停的看到了马场,看着还不错,就体验体验,照个相什么的。”

“我是这马场的老板,价格、服务还有其他的方面,有什么建议的?你们说出来,我们一定吸收改进。”

“还不错,都挺好的。”

许红豆站起身撩了一把头发,跺了跺脚,对着谢之遥礼貌一笑,转而对王言说话:“好了,走吧。这天都快黑了,也该吃晚饭了,你记着路呢吧?”

王言点了点头,对谢之遥摆了摆手:“走了啊,老板,再见。”

“再见。有空再来玩啊,给你们打折。”

对谢之遥挥了挥手,王言跟许红豆离开马场,仍旧是不紧不慢的向着北方走去。

“咱们俩这速度走回去,得七点多了吧?”

“差不多。”

“那饭店还开门吗?咱们今晚不会饿肚子吧?”

“那怎么可能,就算饭店不开门也饿不到。我看民宿的冰箱里有菜,还有速冻食品,咱们暂时借用,明天再还也没什么问题。还有那个谢晓春,咱们找她蹭顿饭也是没问题的嘛。再说我车里还有方便面、自热饭、熟食什么的。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开车去古城嘛,那里饭店多的是,饿不着的,放心吧。”

“今天一天的运动量,比我过去一星期加起来都要多,我现在啊,是又累又饿又困,什么都不想,就想躺在床上一觉睡到自然醒。”

许红豆慵懒的伸开着双臂,活动着脖子,有一种疲惫后的享受。她能感受到,今天这一夜过后,明天的精神会很好,从未有过的好。

见身边的王言背着手老大爷散步似的,她问道:“哎,我听你刚才说的意思,你还会做饭呢?”

“行走江湖不会做饭,那就遭罪了。虽然我很少在外露营,都是在城市乡镇中找旅店,吃饭店,但总有少数的时候也要自己做一些嘛。上顿泡面,下顿自热饭的滋味,那可不好受。”

“你都会做什么呀?”

“那可太多了,毕竟走的地方多嘛,什么菜系都会一点儿,改天有时间我做一桌,你尝尝就知道了。”

“就这么说定了。”许红豆问道,“那明天你是什么打算?”

“你呢?”

“我估计这两天身上得酸痛,哪也去不了。”

王言笑了笑:“这有什么?明天上午休息休息,中午吃了八大碗就去城里看看,顺便也洗个车。城里小吃多,一直吃到晚上回来,也不能跟今天似的走那么远的路,还能随时休息,去不去?”

“那当然去了,我出来玩当然不想在民宿呆着,怪没意思的,你自己出去吃东西我估计也没什么意思吧?”

“那就多谢你搭伴了。”

许红豆也笑,一天的接触下来,他对王言的感官极好。幽默风趣,懂的多,或许是浪迹天涯的关系,身上有一种洒脱不羁的气质,相处起来十分自然。

她哎了一声:“问个问题呗?”

“嗯。”

“你以前那一路都是怎么过来的?”

王言笑呵呵的挑了挑眉,这是天黑了,心静了,尤其此刻行在夜幕将临,万籁俱寂的旷野,忍不住的就想聊点儿进一步的话题了。当然这个进一步,不是男女关系的进一步,而是指人际交往的更深的探究了解。

他说道:“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偶尔会有一些路上认识的人,结伴行走吃喝玩乐一段时间之后,会在某个地方散伙,再也不见,总是离别多啊。”

“再也不见?”

“都是路人,都是过客,当然再也不见了。”

“那你们不加联系方式吗?”

“加了联系方式就会联系吗?这一点你应该能理解的,没事儿你看看你那些联系人,有几个说话的。总是在刚开始分离的时候联系热切,后来他们回归了他们的生活,我又继续面对着新的旅程,渐渐的也就不再联系了,很正常的事。”

王言摆了摆手:“开开心心的玩耍,不适合聊这种话题,本就是晚上,说的多少带点伤感,晚上你躺被窝该瞎寻思了。”

“那你以前是怎么适应的?”

“顺其自然嘛,经历的多了,也就没感觉有什么了。多看一些鸡汤文,那上面对这些事写的挺明白。没有人可以永远陪在你的身边,但你的身边永远有人,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王言熘熘达达,漫不经心。落在许红豆的眼中,却是‘他好洒脱,好有故事啊……’,“他不是故作坚强的吧……”。

别的倒是不怕,就是这个自己脑补,才是最为致命的。许红豆自己丰满着王言一路的历程,她想着其中心酸泪,这会使得她自己虚构出一个王言的形象,再按到王言的身上。而后她就会发现,她想象出来的,都没有真实的王言万一的丰富,这个男人,得细品……

云苗村营业场所的规矩,是八点以后不能吵闹。也就是说,八点左右,本地的村民们就已经准备要休息了。这是多数村里人正常的作息,没那许多娱乐,也不会熬夜玩手机,八九点钟洗漱睡,第二天五六点就起来吃饭干活。

所以不出意外的,王言跟许红豆回村的时候,饭店已经关门了,即便开门的,也没了食材。他们准备的本就少,剩下的菜第二天又不新鲜,所以自然成了他们的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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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还有一个烧烤摊子开张。

许红豆看着所剩不多的提前穿好的各种串,好奇的问道:“老板,晚上村里都没什么人活动,你这有生意吗?”

“你们是小院新来的房客吧?我叫杨冠军,跟小院的老板是发小。”

杨冠军的扮相还是挺专业的,特意弄了个防唾沫飞溅的口罩挡着,他笑的很和善:“我这生意也还好吧,都是一些孩子、年轻人,还有些阿叔、阿爷偶尔也买一些下酒,毕竟我这里省事嘛,而且价钱也不贵,比他们自己在家烤方便。村里就我一个人卖烧烤,每天晚上六点之后我准时出摊,七点多的时候差不多就卖完了。今天的就剩这么多了,尝尝?”

见许红豆看自己,王言笑道:“都烤上吧,装起来带回小院吃。”

“好嘞,正好我也早回家,都是小院的房客,给你们打个九折,以后常来啊,一共是……扫这个码。”杨冠军利索的弄好炭火,拿起剩下的那一大把的串放在烤箱上开烤,没多久就有香气飘起来。

没用王言,许红豆扫码付款之后说道:“老板,我问一下,这里早餐怎么办?”

“我们村里多数人都是自家做的,无非就是去商店,或者是到那边的那家饭店买几个馒头、包子,你们要是不爱吃啊,就得去城里。虽然没多远,但是为了一口早饭也犯不上,所以啊,你们还是在小院做做吧。你们都是大城市的人,平日应该也不怎么下厨,现在体验体验也挺好。我家里有咸菜,明早给你们送一些过去。”

“那就谢谢你了啊。不过不用那么早,你有时间就行。”

王言笑呵呵的摆了摆手,随即走到一边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这是他从车里拿的方便面,自热火锅,还有塑封的熟食,以及啤酒饮料之类的。

他拿了两瓶啤酒出来,递给杨冠军一瓶:“来,喝一个。”

“哎呀,你看看,我这有酒。”杨冠军笑着接过啤酒,干脆的打开跟王言喝了起来……

倒也没别的,主要王言有点儿渴了。再说杨冠军这么热情,还要给送咸菜呢,他这也不能端着,有的没的说话也还算有意思。

如此闲聊着喝了一罐啤酒,杨冠军也烤好了串,在他热情的招呼好吃再来之中,王言跟许红豆回到了有风小院……

“你先回去收拾收拾吧,我这烧个开水,再把熟食切了,十多分钟就好。”

“真不用我帮忙啊?”

“泡面还用人帮?去吧。”

总算是能休息了,许红豆脚步轻快的走在前面,听了王言的话,径直就要回房去。恰在这时,充作厨房、大客厅的厢房中,一个扎着麻花辫,大眼睛,瓜子脸,穿着时尚宽松的女人走了出来。

“你们好,我住一号房,你们叫我娜娜就好。这是玩了一天才回来啊?”

“是啊,哪里都不熟悉,就越走越远,费了好大劲才走回来,饭都没吃呢。哦,对了,我叫许红豆,他叫王言,我先回去收拾收拾,一会儿下来再说。”

“好,去吧。”娜娜笑着点头,初次见面的感觉不错。

这娜娜现在是在有风小馆干活,每天做咖啡、奶茶,加热速食什么的,原本是个网络女主播,因为她承诺的捐款数额太小,网友觉得她这么有钱,穿的衣服都是几万的奢侈品,就应该捐的更多一些,从而对她进行网暴。她遭受不住,崩了心态,跑到了这里隐姓埋名的享受生活,无事的时候自己舔舐伤口。

“你好。”王言笑呵呵的对娜娜点头,向着厨房走去:“吃饭了吗?没吃的话要不要一起吃些?买了些烧烤,还有方便面、自热火锅以及熟食。”

“早都吃过了,谢谢你啊。这是你们自己带来的吧?村里就这一点不好,想吃东西不太方便,以后可得早点儿回来。”

说话间,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厢房,娜娜说道,“王言,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马爷嘛,我知道,来的时候晓春给我们介绍了,不过那时候马爷正在打坐参禅。”

王言打断了娜娜的话,笑呵呵的看着跟那喝茶的马丘山,同时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了厨房的桌子上。

马丘山摆了摆手,笑道:“不敢说参禅,我呀,就是个野路子,不通其中玄机,纯粹是个人爱好。”

这话说出来,王言倒是还高看他三分。没有端着那个装出来的出世超然的架子,上来就说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而是承认了他是瞎练呢。

不过王言的念头升的太早、太快了,只听得马丘山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我参研日久,虽是野路子,却也有几分心得。以后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交流交流。”

嗯……倒也能说通。毕竟一个油腻的,自称曾经成功过,有几分心理优越的中年男人,喜欢吹牛逼的毛病还是改不了,这也是正常的。

“当然可以。”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摆弄着电热水壶,问道,“马爷吃过了?要不要再一起吃点儿?这有烧烤,有熟食,有啤酒,咱们可以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聊。”

“多谢,过午不食。”

“了解。”

嗤的一声,王言打开了一贯啤酒,对着马丘山示意了一下,马丘山笑眯眯的端起茶杯回应着。

喝了酒,王言拆解着熟食包装,问道:“娜娜,晓春说咱们这小院都住满了,六个屋才四个人,剩下那俩呢?”

“三号房的叫胡有鱼,在城里的酒吧驻唱,还没回来呢。四号房的是大麦,麦子的麦,是个网络作家,她不太习惯热闹,所以平常就在房间里码字。”

“照你说的,又是不用抛头露面的网络作家,还不习惯热闹,一直在房间里码字,作息是一定不稳定的,她吃饭了吗?我这有贵省特产的香酥鸭,还有猪蹄子,你给她送上去?”

“不用,她饿了会下来自己吃的。不过你可以给她留一些,我发微信告诉她。”

娜娜跟大麦是好朋友,新来的人好相处,对大麦关心、包容,她是高兴的。她拍了下大脑门:“哦,对了,咱们加个威信吧,我们有风小院有个群,加上你们两个,咱们是凑齐了。”

“好。”

……

第七一二章 实在有故事 许红豆收拾的很快,没用几分钟的时间,就穿着拖鞋,换了一身衣服,蹬蹬蹬的下来。

见到王言在那利索的用菜刀切熟食,边上不远的长长的实木饭桌上,娜娜撑着下巴一脸的微笑。她走过去问道:“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娜娜问咱们都去哪了,我这正给她讲呢。”

“我们就是不熟悉,漫无目的的瞎跑。要说干什么,还真没干什么,就是在南边的马场那里骑了半个小时的马。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碰到的人都很好,很热情。尤其刚才我们回来买烧烤的时候,那个叫杨冠军的老板,还要给我们送点儿咸菜呢。”

确如许红豆所说,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人,都还是很礼貌的。甚至王言挎着相机怼人家脸上拍照都十分配合,确实是不错的。至于杨冠军那就更不用说了,是谢之遥的发小,铁杆儿拥趸,谢之遥发展家乡的绝对支持者,对于王言他们这种肯到这犄角旮旯游玩的游客,那是十分热心,为的就是给外人留个好印象。

许红豆给娜娜说了一下她的感受,转而问王言:“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马上就好,?等着吃就行。哦对了,刚才我跟娜娜加了好友,她拉我进了有风小院的群,我把你也拉进去了,你看看吧。”

许红豆点了点头,走到饭桌那里坐在娜娜对面,一边摆弄手机,一边跟娜娜闲聊起来,当然也没忘了跟马丘山打个招呼。

马丘山除了装腔作势尽整没用的之外,人还是比较随和的。四十来岁的年纪,还曾是大老板,跟一堆打工人相处的也愉快。

王言笑呵呵的听着他们三个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话,很快就弄好了饭菜。

用着这里提供的盘子碗,算是干净、好看的摆到了桌子上。主食当然是泡面,此外还有香酥鸭、酱牛肉、猪蹄子、袋装的八宝菜,以及打包回来的一堆烧烤,看起来有几分丰盛的样子。

将快子递给许红豆,王言又提出来罐装的一达啤酒:“喝一个?”

许红豆嗯了一声:“喝一个吧,迷迷湖湖的睡觉快一些。”

嗤嗤两声,王言开了两罐啤酒,一个递给许红豆,一个自己喝了一口,转头看着窗户边的沙发那里:“马爷,娜娜,你们真不吃啊?喝点儿也行。不够吃我还有呢,没看那一大袋子呢么。我跟你们说,这可都是各地的特产,味道都挺不错的。”

马丘山喉结耸动,强作镇定的端起茶杯:“谢谢了,我真不吃。”

方才王言弄的时候,香气太大。尤其泡面,时间长不吃,咋一闻到泡面的味道,那是真的勾人。

“我也真不吃,没跟你们客气,这一阵子又胖了点儿,正减肥呢。东西那么多,明天我再吃也一样,谢谢你们。”娜娜连连摆手,十分客气的如此说道。

王言点了点头,拿起啤酒对着她举了两下:“那也行,除了厨房的这些,我车里还有不少呢,明天我都带回来,想吃你们自己拿就行,不用客气。”

马丘山跟娜娜应声道谢,心里的感觉当然更好一些。虽然现在的社会,大家都是维持着表面的浅社交,他们撑死也就是拿两个尝尝味道,绝对不会像王言说的那般随便拿,但他们还是喜欢王言的大方。除非带有目的的大方,一般情况下,大方的人都很好相处,不拘小节。

他们跟王言才认识十来分钟,除了云苗村,还没有聊过别的东西,显然,王言是不可能对他们有什么图谋的。那就只能是后者,王言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大气的人。

眼看着王言三两口就吃了泡面里的肠和蛋,又上手撕着鸭腿分了许红豆一个之后,自己就拿着另一个开始啃,还不忘撸串喝酒,好个香喷喷。如此吃相,偏还不让人反感,反而觉着吃饭就应该这么吃。东西吃的快不说,还十分的自然。

娜娜好奇的问道:“弄那么多的东西,你们能吃的了吗?放冰箱虽然坏不了,但是味道也差很多了啊。”

正在那满足的吐露方便面的许红豆抬头,笑着说:“你可别看他瘦,但是他胃口好,特能吃。我们俩中午在格桑花饭店要了四菜一汤,有砂锅鱼……主食吃的是米线,我吃了一碗米线差不多就饱了,那些菜基本全都让他吃了。”

“是吗?“娜娜有些惊讶,”格桑花饭店我知道,你们点的那些菜我都吃过,他们家很实惠的,菜量很大,那么多都能吃的完?那你怎么看起来还这么瘦呢?”

“谢谢关心,不过我没什么病,就是有锻炼身体的习惯,消耗比较大。”王言好笑的摇头,撸起袖子攥拳运劲,绷紧小臂上的肌肉,“呐,看看,还行吧。”

能吃是福,太能吃就是病了。娜娜是有些意犹未尽的,可能是想到才认识,不好开口罢了。毕竟没有人上来就说‘不会有什么病吧’。

这一点,王言是很清楚的,毕竟他中西医大成,西医全科、中医全科,除了祝由术不行之外,他是极其牛逼的。以往他医术没有大成,但是水平十分高的时候,遇到人还是会想要提醒几句。漫说当今的社会情况,就是到了所谓知礼的古代,除非他身上有明显证明,否则他的提醒十个得有七个不在乎,七个不在乎的得有两个脾气爆的骂他两句。

后来他就变了,除非他扮演的真的是执业的医生的角色,否则那就是随缘的,看心情的。总的来说,就是凉薄了。

说句实在的,至今为止,他救的人远远不如他弄死的人……

看着王言精壮的,有棱有角,很有力量感的小臂,马丘山嚯的惊讶着说:“这腱子肉,平日里没少练吧?”

“还好吧。”王言含笑点头,回答的很谦虚,毕竟他锻炼的时间,已经奔着一千年使劲了。

许红豆之前没看过,王言回答的笼统,她也没有细问,此刻才发现王言肌肉练的很好,她奇怪的问道:“你在外面那么长的时间,每天都是到处跑,还锻炼身体呢?”

“等等!”

王言才刚要说话,娜娜先出了声,见王言跟许红豆齐齐的看着她,她尴尬了一下,不好意思的问道,“我听红豆说话的意思,你们俩好像不熟?”

马丘山也是一脸的八卦样,问的更是直接:“是啊,我也奇怪呢,你们不是情侣?”

许红豆看了对他挑眉笑呵呵的王言一眼,好笑的摇头:“不是,你们都误会了。是今天上午的时候,我在大理的街边想要打车来这边,他正好开车路过,说要环洱海一圈,可以顺路带上我。在车上才知道,我们都订了有风小院的房间。我们俩都是第一次来,都是一个人,那肯定是一起结伴玩才有意思。”

“哦~”娜娜一声长长的哦,马丘山也是‘兄弟,我都懂’的眼神,给王言定了性。

王言哈哈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什么呀。”许红豆摆了摆手,“你们看到那个相机了吗?他是摄影师,很厉害的那种。想要我给他做模特,是知道我们都在这订了房间,这才没拍照,绕了洱海大半圈过来了。哎,对了王言,今天下午拍的那些你什么时候弄好啊?我还想发个朋友圈呢。”

“很快,吃完饭我把电脑拿下来,你在旁边看着,还有参与感。”王言边吃边回答。

之前旁人言说他们俩是男女朋友,许红豆没有解释,是因为不熟,也大概率打不上几次交道,没必要多费口舌。现在不同,许红豆要在这里生活三个月,她是有必要说清楚的。如果她含湖过去,后来被娜娜等人再知道了实情,她在这个装饰不错,看着顺眼,感觉舒服的小院子,住的是十分不自在的,因为会遭到排斥。

而另一方面的原因,当然就是才认识一天,她要表示自己想法的。一次两次的不解释,总不能一直不解释,否则会引起一些误会。尽管目前为止,她对王言的观感不错,但其实也一样是有顾虑的,那就是王言过往的经历。

再有王言停车拉着她,当然是因为她漂亮,那么她如何会相信王言此前从没让别的女人搭过车,她该想的是王言到底精历了多少。毕竟在大江南北走了七年的人,还是有钱人,很难不让人去想那到底是怎样的炮火连天……

许红豆点了点头,同意王言的话。

娜娜哈哈笑:“什么模特啊,那不还是窈窕淑女吗,毕竟不好看也做不了模特。哎,别说,红豆,我觉得你们可以考虑古装,或者是这里的白族服装,到时候拍出来的照片一定很好看。”

闻听此言,王言笑呵呵的举起啤酒示意。这里是大理,很久以前是南诏,娜娜是懂赵灵儿的……

“这主意不错,可以考虑。”他喝了一口啤酒,边吃边说,“娜娜,你也一样是窈窕淑女,要不要也考虑考虑当个模特?放心,刚才红豆可说了,我水平够用,一会儿你看看我今天的成果就知道了。”

不出意外的,娜娜想也不想,连连摇头拒绝。她跑这旮旯就是躲清净,自我治愈的,可不想出去抛头露面,自找麻烦。

王言怂了怂肩,也没再说什么,转回身继续吃喝。

其实娜娜的情况,还是有些夸张了。毕竟一个唱歌的网红而已,纵使网络上很有名,但终究还到不了那种家喻户晓的程度。就是有人看过她的直播,就是她自信颜值,不搞美颜,真人同镜头中一样,按照她来这里已经一年时间,以及网红周期来看,早都凉的不能再凉。就是真的铁杆粉丝,如此长的时间,如此快节奏的时代,真人站到面前也就是觉得眼熟,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除非是那种挪用公款,卖房卖地打赏女主播的榜一大哥,那可能是真的沉迷……

马丘山又咽了一口唾沫,喝茶润喉,转而问道:“王言啊,刚才红豆说,你一直在外面,还有那么一堆的特产,你是一路自驾过来的?”

“是,没事儿熘达熘达。我不也是摄影师嘛,不过我没有专精的,什么都拍,既拍风景也拍人,一路就这么过来的。”

“那感情好啊,游山玩水,畅想自然,看来你是一个追寻自由的人。”

见王言笑呵呵的不说话,娜娜接话问道:“你是从哪过来的?都去了什么地方?”

不用王言说话,许红豆就帮王言吹牛逼了,她说道:“说起这个我就佩服,娜娜,马爷,王言家是辽省的,他自己一个人已经走了七年多的时间,基本上走遍了咱们华夏的大江南北,厉害的不行。哦对了,我才想起来,他在微薄有账号,发的全是他的摄影作品,你们搜他名字就知道了。”

许红豆虽然出去玩了一圈,走了很多路,身体很疲惫,但是她的精神却十分不错。这人啊,精神一好话就多。尤其她本也觉着,王言确实是个厉害的人。

所以不出意外的,接下来当然就是娜娜拿着智能手机翻看王言一路上的摄影作品,马丘山也在一边扒着看,毕竟他装高人,远世俗,脱离智能手机,用诺基亚的嘛。

俩人对着王言是一顿问东问西,基本跟许红豆问的一样,好奇这一路走过来的风景人事,以及到底是靠什么支撑生活的。马丘山甚至还跟王言讨论了一下车,听说他开的勐禽,还各种改装,虽然马丘山不太了解,但是也不耽误他也挺喜欢大车。

好奇心吗,谁人都有。王言就是一边吃喝着,一边笑呵呵的回答着他们的问题。他说话当然很风趣,同样还绘声绘色,所以气氛还是很和谐欢快的,嘻嘻哈哈的声音都传了出去。

王言敏锐的耳朵,甚至听到了楼上房间的动静,虽然没看到人,但是他清楚,那是好奇的大麦出来看看他们聊什么玩意儿呢……

吃过了饭,王言说话算话,先是跟许红豆一起洗了碗,而后又去冲凉洗漱,便拿着电脑下楼开始处理照片的后期,许红豆那里洗漱也还算快,二十来分钟之后,就湿着头发跑到王言身边坐下,一起看着给她照的那些相片。

当然了,也没有忽视马丘山跟娜娜两人,他们是一起坐在之前的饭桌上的。马丘山把他的茶具端过来,大家漫无目的的闲聊着。

当然话题的主力还是在王言的身上,实在是他太有故事了……

第七一三章 寂寞的男人啊 打破欢乐气氛的,是电驴子锁车的‘滴滴’声。

“老胡回来了。”马丘山笑呵呵的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的许红豆,“就是咱们小院三号房的胡有鱼,城里唱歌的。”

许红豆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看向门口。

正是这么一会儿功夫,留着长发,穿着宽松潮牌,背着破木吉他的胡有鱼,一手提着电动车的电瓶,一手提着打包好的小吃以及烧烤走了进来。

见到众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愣了一下,随即注意到两张陌生的脸,将打包回来的饭食放到桌子上,将电瓶放到地上,走到王言跟许红豆的面前,伸出手:“你们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胡有鱼,住在三号房。我看到群里多人的消息了,欢迎你们的就是我。你是王言,你这么漂亮的大美女就是许红豆了,没错吧?”

胡有鱼这个人也是挺有意思的,跟一个离了婚,孩子都上大学的女人搞到了一起。当然,该承认得承认,那女人确实很有风情。

不过这胡有鱼也是有些问题的,他混迹酒吧唱歌赚钱,但是在感情上又搞的好像是个初哥。不能说酒吧没好人,但显然,长期混迹酒吧的好人少。他还是唱歌的选手,长的也挺帅,对于一部分的女人是很有吸引力的。只要他想,一年处上十个八个的女朋友没什么大问题。

可他表现出来的,虽然面上是一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对女人比较热情,但到了真格的时候,却很笨拙。这当然不矛盾,但出现在他这样一个驻唱歌手的身上,就显的有些奇怪了。当然,出淤泥而不染么,他这虽然反常,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王言笑呵呵的跟他握手,许红豆则是礼貌微笑,握手也是只握了手指,一触即收,俩人都说着你好。

胡有鱼并没在意,仍旧很是热情:“知道你们来了,我特意多买了不少好吃的,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喝点儿?”

“抱歉啊,我们才刚吃完饭不到一个小时,我是吃不下了。”许红豆摇了摇头,礼貌拒绝。

“没事儿,咱们说说话也行。”胡有鱼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看了眼王言,又看了马丘山跟娜娜:“要不咱们四个喝点儿?”

马丘山摆了摆手,娜娜先说话:“过午不食。刚才王言跟红豆他们俩吃饭就叫我们了,要喝早都喝了,怎么可能还等到现在。王言,要不你跟他喝点儿?也熟悉熟悉。”

她刚才可是眼睁睁的看着王言吃的晚饭,好家伙,那么多的肉,全都吃了不说,还喝了好几罐啤酒,真叫个大胃王。

马丘山摆了摆手:“还是别了吧,王言刚才都吃了那么多东西,还喝了好几罐啤酒,我估计他也吃不下了。再说这个点儿吃饭本来就不健康,对身体不好。是吧,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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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马丘山是怕他吃出个什么好歹,到时候太麻烦。他说道:“我再陪你喝两罐吧,问题不大。另外我那边还有不少的各地特产,你去看看,想吃什么随时拿啊,千万别客气。”

“讲究!”

胡有鱼去给电瓶充上电,而后又去翻了一下地上的大袋子,拿了烧鸡和酱牛肉出来,对着王言竖起大拇指。毕竟一只烧鸡五十,一大块酱牛肉也要七八十。那一大袋子的东西他可是看了,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咸菜,全都是硬菜。

他转而说道,“哎,大麦呢?叫她也下来吃点儿吧,不能整天就这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她写小说,不是也得要灵感嘛,把她叫下来咱们说说话。”

“大麦写小说呢,那是她的工作,你当那么随意呢?”娜娜翻了老大一个白眼。

“那该吃东西也得吃东西,我去喊她。”

“哎,你别打扰大麦。”娜娜赶紧起身,想要拦着。

但是胡有鱼并不管那许多,转身就出了房子,来到院里,双手呈喇叭状:“大麦,大麦,下来吃宵夜啊。小院的新房客也来了,还有各地的特产呢。”

娜娜因为坐在里面的关系,一路说着‘别喊别喊’,再出来的时候胡有鱼已经喊完了。

她不高兴的一巴掌拍到胡有鱼的后背上:“让你别喊,影响大麦写作,也影响邻居休息啊。你忘了小院的规矩了?八点以后,不让吵闹。”

这一巴掌的力度不小,但也没很大,却仍旧哐的一声,给胡有鱼拍了个趔趄。他呲牙咧嘴的揉着后背,有些委屈:“我说你这下手也忒狠了,我也没有很大声吧?”

娜娜还想再训他两句,恰好这时胡有鱼的手机响起了新消息通知。

“是大麦吧?”她问。

胡有鱼拿出手机看了消息:“是,你猜的真准,说不下来吃饭了,谢谢我的邀请。”

“我都说了,你非不信,非得打扰人家。”娜娜又是翻着白眼走了回去。

此时她对胡有鱼是老大意见,一来是打扰了他们原本聊天的气氛,回来的不是时候,二来当然就是嚷嚷着要找大麦,万一破坏了大麦的写作思路怎么办?

王言可没管他们,此时已经又拿了一打啤酒上桌,打开了胡有鱼带回来的小吃烧烤,开始喝了起来。

许红豆看王言仍旧大吃大喝,蹙眉道:“晚上吃那么多不积食吗?时间长了,会肠胃不好的吧?”

马丘山点头:“是啊,我就说嘛,不能那么吃喝。早几年我也是,整天大吃大喝,结果硬是成了三高。看我现在这油腻啊,就是吃喝出来的,回不去了。”

“你那就是练的少了,找个靠谱的健身教练,俩月就变样。”王言摇了摇头,“我也不多吃,主要还是喝酒没点儿下酒的喝不舒服。刚才咱们喝了那么多茶水,现在换成啤酒,没什么问题,两泡尿就解决了。谢谢你们关心啊,我有数的。来,兄弟,喝一个。”

王言招呼着在他另一边坐下的胡有鱼,碰了罐子,仰头就是吨吨吨。

喝了酒,在马丘山喉结耸动之中,胡有鱼大口的吃着他带回来的小吃,吃的嘴角都是油迹,摇头感叹着:“本来是想着一起吃才带回来的,要不然我就在城里吃完回来了,现在味道都差不少了。”

说完,他看着王言在那鼓捣电脑,好奇的探头过去,嚯的一声,“王言,你这拍照技术相当可以啊,给红豆拍的跟仙女似的。”

王言笑道:“主要还是红豆的底子好。”

“那确实。”胡有鱼啧啧感叹,“就红豆这样的,那追求的人不得一排排的?可是让你捡了个大便宜啊……”

“你想错了。”王言偏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做事。

“想错了?”

“你看他们俩像一对吧?我们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其实不是。”娜娜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她知道胡有鱼没别的意思,毕竟叫人吃饭总不是错的,她笑着说,“他们俩是偶然遇到的……”

听娜娜解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胡有鱼趴到桌子上看着另一边专注于看自己的美照的许红豆。

察觉到他的注视,许红豆笑了笑:“是,就是娜娜说的那样,我们是偶然遇到的,实在是太巧了。”

胡有鱼拍了拍王言的肩膀:“那你可得加油了。”

闻言,王言看了眼脸颊些许绯红的许红豆,哈哈笑了起来,说道:“行了,咱们别说这些了。你不是酒吧驻唱的歌手吗?上段才艺,让我们感受感受?”

“没问题啊。”

胡有鱼开心的拍了一下手,说干就干,起身去打开了吉他的包装,拿出了他的破木吉他背在身上,扫了几下弦。

他说:“我最近创作了一首新歌,叫寂寞的男人啊,你们可是第一批听众,给提提意见。”

“我们又不是专业的,没有那么强的鉴赏能力,只能凭着自己的喜好,说好听还是不好听。”王言笑呵呵的伸出手一只手,挑起了一侧的眉,“来吧,朋友,请开始你的表演。”

一首歌的好坏,往往只看名字就能知晓。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就是起名废,实际上的作品还是十分好的,或者有好词,亦或有妙曲。但两者组合在一起的可能,是不大的。因为一般情况下,歌名截取的都是歌词中的某一处最好的词,或是凝练了这首歌表达的含义。

毫无疑问,胡有鱼的作品,是不被排除的那一类,看名字就晓得这歌不怎么样。既无好词,又无妙曲。

听过胡有鱼的一番真情演唱,看着他期待的眼神,王言沉默了一小下,缓缓开口说道:“你的声音很有特点,音域虽然不是很广,但是有一定的辨识度。气息也很稳,唱功够用,这也是你能凭此吃饭的基础。我个人认为,或许你翻唱更好一些。毕竟值得翻唱的,都是流传出来,经过考验的,适合大众娱乐的作品。或许你也可以做一下改编,加一些鼓点什么的。”

随着王言的说辞,胡有鱼期待的脸也耷拉下来,室内也安静下来。

勐然间,修身养性的马丘山最先憋不住,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紧随其后的就是娜娜,再之后是许红豆捂着嘴,王言则是一直保持着微笑。

虽然这种集体嘲笑的行为并不是很好,也不是很礼貌,但显然,各种社交场合中,或是恶意,或是善意的如同此刻的场面,并不在少数。翻脸了,就是心眼小。不翻脸,就是能玩的起。

胡有鱼是个能玩的起的人,他烦躁的摆了摆手:“刚才还说不懂音乐鉴赏呢,看看这说的多专业啊,又是音域,又是气息的。不好听就不好听嘛,真是的。”

将吉他放到一边,他又坐回到桌边跟王言碰了一下,吨吨吨的喝酒,放出了豪言壮语,“总有一天,我能写出一首脍炙人口,火遍全国的歌。”

王言又说话了:“我不是打击你啊,但从你刚才的那首寂寞的男人啊来看,你的创作是偏民谣的。也就是这几年,民谣火了起来,但火的还是那几首而已,很多人其实也并不爱听。所以你想脍炙人口,还火遍全国,基本不可能。毕竟就是算是火的那么几首歌,也没有达到那么恐怖的传唱度。”

“不说这些了,来,再喝一个。”

胡有鱼抽动着嘴角,极力的做着表情管理,并且很明智的转移话题,“王言,红豆,你们都是哪里人啊?来这边打算待多久?”

王言、许红豆两人很配合的跟他聊了起来,并且不出意外的,话题渐渐的,就转到了工作上,进而又一次说出了王言已经旅游七年多的情况,这一次,是由着娜娜跟马丘山两人帮忙吹牛逼了……

就是在这样欢乐的气氛中,王言十分高效率的处理好一大堆许红豆的照片,以及不少的风景照片,统统给许红豆发了过去,还给胡有鱼和娜娜发了不少他们觉得好看的照片。

拿到照片,那当然是要美滋滋的发朋友圈了,许红豆发了一条九宫格,剩下的就是一顿狂轰乱炸,发到了家庭群中。

她仍记还是如同原剧中那般,弄了个小板子,自己打印出照片,贴到小板子上,还弄了便利贴上去,差不多算是做了个手账吧。唯一不同的,就是照片太多了些,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挑选。

做完了这些事,她才满足的躺到床上,舒服的裹着大被子,看着床头挂着的某人送来的驱除蚊蝇的香包,呆呆的,或许她在想某人,或许她也在想陈南星这个好姐妹,总之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的沉沉睡了过去……

隔壁房间的王言,则是无聊的写了会儿大字,又倚靠在床头用平板电脑看着书。

其实他更加的喜欢纸质书,因为那样更有感觉一些。不过他也不反感电子书,毕竟这更加的方便么,没有那么大部头,只在方寸之间,随时随地能看。现在又是旅游过来的,电子了。

不过很多人买纸质书也都不怎么看,只是买了多的书错落有致的摆在书架上,闻着挥发的印刷味道,看起来就赏心悦目。以前,王言就是这样的人……

似乎是想起了从前,他没来由的笑了笑,眼看时间差不多,便也关了房间的灯,睡觉……

第七一四章 大麦的早晨 大山脚下平原地带村落的早上,总是少不了虫鸣鸟啼,当然也少不了农家该有的烟火气。

天光已亮,日头才出,光芒穿过晨间的薄雾,梦幻、迷离,麦枝上的露水晶莹剔透,随着清风颤动,滴落。

王言头上戴着鸭舌帽,压着睡成鸡窝的头发,身穿运动服,脚踩运动鞋,嗖嗖嗖的在麦田中的柏油马路上大跨步的一阵疾跑之后,渐渐的减了速,直至完全停下。

稍稍的喘着粗气,王言从兜里摸出手机,看着运动软件上的数据。跑步二十公里,时间四十五分钟,配速225。又打开浏览器搜索了一下半马的世界纪录,是五十七分三十一秒。

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抻胳膊蹬腿站立一字马的做着拉伸。

他心血来潮之下,近乎全力的来了一次痛快的奔跑。自从他曾经在自己的公司,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检测,发现超出常人的接受范围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做过身体检查,因为太过惊世骇俗,这显然是不好的,而他自己又没有办法独立完成全方位的身体检测,所以也就那么着了。

平日里的运动也是,总是有人看着,为了避免过于吸引眼球,他同样也是以一个运动健将的水平差不多发挥的。

现在所处的云苗村不同,这里相对偏僻,人口又少,就是村里的本地人也少有五点多就跑那么远到麦田这边来晃悠的,这当然很方便他狂奔。

虽然手机的计时可能有些偏差,但实际上也不会差那么多,撑死也就是十秒左右,二百米以内的误差。这个成绩要是公布出去,那是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而且他虽然近乎全力,但也没有真的全力。他是最大程度的匀速跑,身体能够支撑的情况下,尽量跑到最快、最持久。也就是说,他还有余力再以同样的速度跑二十公里。

至于强爆发的短跑,他是没有测的,因为那更关注的是小数点后的数字,不过肯定是八秒之内的。这比世界纪录的九秒五八超出太多,因为到了这种程度,提升一毫秒都是登天的难度。

熘熘达达的走了一会儿,平复了血气,王言在无人的马路上打起了拳。呼呼哈嘿的一通辗转腾挪,结束了一天的日常运动,开始了日常的一天。

等他回到村里的时候,时间也才不到七点。

在村口位置的饭店处,果然如同昨晚的杨冠军所说,正有一家名为‘义伟’的饭店门口,架着大大的蒸笼,升腾着热气。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家老板该是叫‘义伟’的……

王言熘达着走过去,招呼道:“老板,包子都什么馅的?”

“酱肉的,牛肉的,就这两种,还有没馅的馒头。”里面忙活着老板走了出来,又给王言介绍了一下他们家的定价,同时掀开了笼屉,让王言看清楚包子馒头的大小。

包子就是正常的包子,没有很大,也没有很小。王言看了一眼,笑道:“酱肉、牛肉各来一屉吧,再给装点儿小菜。”

老板装着包子,笑呵呵的问道:“之前没见过你啊?是新来的?住小院?我这还有豆腐脑、豆浆呢,要不要?”

“是啊。再来两碗豆腐脑吧。”

“那这小菜就不收你的钱了,我们这边很好的,就是被外面的挡住了,要不然我们这里也能火。你可要好好的玩一玩,要是没玩好的话,那实在是太可惜了。有事儿要帮忙的你可以找我,这后院就是我家住的地方,随时都在。哦,对了,也可以来我家吃饭的,我手艺很好,给你打九折。”

老板装过了包子,又弄了个小的塑料袋,他自己做的各种小咸菜一顿往里装,相当大方。

王言相信,另外的几家饭店,大抵也会说出同样的话,做着同样的选择,这应该是之前几家老板坐在一起商量过的。没人比他们这些开门做生意的人,更希望有多的游客光顾。

或许还有谢之遥这个归家的大学生,以及黄欣欣这个驻村的大学生村官在场,做着沟通。毕竟从剧中表现出来的,这俩人加一起,那就是云苗村的村民集体意志了。尽管还是有些拖后腿的乱七八糟的事,但整体来说,这俩人是做了云苗村的主。

“那就明天中午吧,到时候我过来尝尝,先跟你订个四菜一汤。”王言笑呵呵点头,“行了,老板,咸菜装的太多了,都能吃三顿了。”

“我做这个咸菜特别好吃,回去你就知道了。”老板又装了一些,说道,“你明天过来就行,现点现做。”

“就是怕到时候点菜有的食材没有,老板你放心,我没什么忌口的,也一定过来,只管做你的拿手菜就是。这样,我再给你转一百,算个定钱,明天中午我大约十一点多的时候过来。”

嘴上说着话,王言十分干脆的连着早餐钱一起扫码付了过去。

老板咧着嘴:“瞧好吧,肯定让你满意。”

王言笑呵呵的接过包子咸菜,提在手上,跟这老板打了个招呼,晃晃悠悠的向着小院回去。

进了院子,王言并没有看到马丘山早起。如此推论,马丘山这小子应该是夜猫子。毕竟昨夜他们散伙回去睡觉,是在十点多不到十一点,基本上按照成年人的休息时间来看,大约也就是七点来钟就能睡醒。毕竟没有班上么,整天的闲着,所以不会出现耗精力的情况。马丘山又是要修身养性,那么早睡早起就是必然的,起来吃个早饭,练练八段锦什么的。

但马丘山没起,那不就是没起来么。王言觉得,这个平日里在人前用着诺基亚的油腻中年男人,八成是在夜里玩智能手机了,小方框的光亮照着的,是他嘿嘿傻乐的油腻的脸……当然也不排除,人家熬夜思考东山再起的项目呢。

没有回屋,王言直接进了厨房,正看到了一个穿着褐色的宽松居家睡衣的长发女人的背影,在那吭哧吭哧的刷着锅。

故意弄出了些声响,那女人回头看过来。现在王言眼前的,就是一个头发有些油的打绺,长相挺不错,双眼透露着茫然、疲惫,有些懵懵的娇憨样。

不说王言会望诊,单看这女人的黑眼圈,就知道这是个长期作息不规律的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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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扬起,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是大麦吧?你好啊。我是王言,昨天才过来的。”

“啊?啊……”大麦愣了一下,“王言你好。”

“是要做早饭?”

“是,煮面。”

王言拍了拍放到桌子上的包子:“村口义伟饭店新鲜出炉的包子,酱肉、牛肉馅的都有,我买了不少,一起吃吧。哦,对了,看到那个袋子了吗?里面都是各地的特产,随便拿随便吃。”

大麦长出一口气:“谢谢啊,但我想吃面。”

“没关系,那你多做一些?让我也尝尝,咱们俩就一起吃了。一日之计在于晨,早餐可是要吃好。咱们俩一起吃,花样多些。”

经过短暂的思考,按照正经的作息时间已经是要过‘黑天’的大麦仔细思考,义伟饭店的酱肉包还是不错的,她就只是来的前两天因为认床,所以在村子里晃悠了两天,吃过一次那里的包子。现在想想,确实想吃,小咸菜的味道好像也可以的……

经过慎重的思考,大麦郑重的点头:“可以。”

“那我再弄点特产,多吃一些。昨天晚上就想叫你一起下来吃饭的,不过娜娜说你是网络作家,不能打扰,怕扰乱你的思路,所以就没叫你。”

“纠正一下,是网络写手,我还谈不上作家。昨天娜娜在微信上告诉我了,你要给我吃鸭肉和猪蹄,谢谢你。我煮面了。”

箱房中一时的沉默下来,王言又切了些肉拼盘,大麦则是一言不发的在那等着热水烧开。

过了一会儿,大麦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个王……”

看着突然卡壳死机的二十多岁的娇憨女人,她在努力回想,眼神中有些尴尬的不好意思,王言露着友善的笑容:“言。”

“对不起,我一时忘记了。”

“没关系。你想说什么?”

“你要不要吃蛋?荷包蛋!”

“两个,谢谢。”王言含笑点头。

大麦哦了一声,趁着热水尚未烧开,颠颠的趿拉着拖鞋小跑到冰箱那里拿了两个蛋出来,关上冰箱门又返回去,还算利落的敲了两颗蛋进了锅。

她煮面卧蛋的次数多了,也总结了经验。要在水烧到快开的时候,调小火,缓缓的,轻柔的,将蛋打进去。这样,蛋液就会自从卷和在一起,成为一个完美的荷包蛋。

看着两个蛋在锅里渐渐成型,大麦满意的点了点头……

王言就在后边的餐桌坐着,一边扒拉着手机,一边看着大麦自己一个人的自娱自乐。

这姑娘还是挺有意思的,很呆,还是任务对象。其实她的条件挺不错的,写小说的水平应该也是够用的。有风小院因为偏,所以房价并不高,三个月七千五。

谢之遥想要更多人来云苗村,带动云苗村旅游、消费。另一方面客房也需要周转,这是为什么谢晓春说提前半个月决定续租与否。民宿总是有标准的,装修总是要花钱的,合了三家的宅基地,总是有租金的。还有收拾卫生的那个大娘,也要开工资的。他们本身就不是热点地带,房客并不很多,所以还是珍惜每一个客户的。如此情况,讲讲价七千块没有问题。据活爹提供的消息,他住的房就是七千三个月。

大麦不是来这边旅游的,她除了吃喝也没什么大花费,这边的物价也还可以,她自己又会做饭,杂七杂八加一起,一个月两三千块也是要的,算上房费就是五千。而她亲爹妈又不是很支持她写小说,所以大概率不会支持她很多钱财。因为到了这个份上,父母能控制子女的,也就只能是钱财了。

所以如此看来,大麦应该是自己养活自己的,一个月最少也是五千。但显然,如果真的只是赚五千,任谁都不会选择花两千多租房子住,大麦还是大学毕业就开始全职写作,手里还是有活的,算是个成熟的作者,赚的钱一定是比五千多的。按照正常的情况来看,应该能有个七八千打底。

而写网络小说,能赚到七八千的就已经不多见了。要么读者多,要么更的多,只有这两种。按照剧里说的,大麦写的还是小众的分类,应该是有几分水平的。

另一方面,在剧中,她离开有风小院回了老家,是自己一个人带着狗生活的,那说明她是自己一套房子住着,不跟父母一起,这家庭条件也是不错的。但她却不自信,不开朗,不活泼。

王言认为,主要原因还是她在写作上有追求,是想要写好文,想要写火文,但是还拧着,非得写小众分类。而在这个小众分类中,她还并没很强。这就有了矛盾,渐渐的,想得不可得,想火不能火,想飞不能飞,也就愈发的焦虑,烦躁。

由此,进一步的影响到了她的精神,影响到了她的写作状态。便也就越写越写不出,感觉写的难。但网络小说又是需要长久、大量更新,她越难,就越难。就感觉抓心挠肝的写不出文,那么自然也就睡不好觉。如此恶性循环起来,一点点的,她也就越来越封闭。再时间长久些,或许抑郁了也不一定……

煮个面条子是很快的,不大一会儿,大麦就分了两碗面出来。一碗少一些,一碗多很多,一碗只有青菜,另一碗有两个蛋。

“面做好了,你来端一下吧。那个……有些烫,你小心。”说话间,大麦小心的用纤长的手指,顶着碗的上部分,这里的热还没有传上来。

“你是又忘了我的名字吧?”王言起身走过去,直接一只手兜底拿了起来。虽然他看起来很嫩,但真的皮糙肉厚。

“不是。”大麦想也不想就是一个摇头否认,转移话题,“我忘给你拿快子了。”

“桌子上不是有方便快么。”

“哦,我没看到。”

王言看着就在桌子中央的两双塑封的方便快,这话题转移的多少有些生硬。他坐下来拆着快子,一手一只的摩擦着快子头的毛刺:“我叫王言。”

“嗯,我知道的。”

……

第七一五章 在心里种下一些什么 大麦吃着酱肉包,偶尔夹上一口熟食,混着她自己做的面条,吃的很是开心,有几分小雀跃。毕竟她总是不爱动,吃的谈不上多好,多丰富,多是对付着呢。只有娜娜偶尔带回来一些东西,她少少的吃上那么两口。

光吃饭不说话,尤其还是两个陌生人相对坐着,那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的。大麦虽然比较封闭,但也还没到抑郁的程度,她感觉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看着坐在对面,一边大口的吃东西,一边扒拉着手机看新闻的王言。想了想,她说道:“你胃口真好,吃的真多。”

王言的目光离开手机,落在大麦的身上:“还好吧,我早上出去跑步了,运动运动,胃口就好了。你顶着那黑眼圈,跟熊猫宝宝似的,一看就没少熬夜,昨晚又是一夜没睡吧?长此以往,一定会生病的。我觉得你应该仔细的调整一下作息,这样你也能有个好身体,有个好胃口。”

好像两个不相识的人,同处密闭的电梯,喘气都是压着的。他知道大麦的尴尬,若是很久很久以前,他也尴尬,不过后来他渐渐的也就会了‘只要我不尴尬,那就是你尴尬’,也就是厚脸皮,臭不要脸。

其实主要也是大麦比较敏感,男女终究有别,还是有脑洞的女作者,此前他的热情已经足够,再多容易适得其反,遭到反感,那就不妙了。获得好感不容易,获得恶感很容易,一旦不好的印象在旁人的心中种下,再想挽回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所以这之间的度还是要把握的。

对于王某人来说,这属于几多沧桑练就的不用过脑子的被动技能……

“谢谢。”见他说的认真,大麦道了谢,开口解释道:“你也知道我是写网络小说的,没办法控制作息。我常常是枯坐一天写不出来多少东西,到了晚上不得不更新了,这才匆忙写出一些。一点点的,就越来越晚,越来越晚,越来越难写……”

“了解,就好像是寒暑假的学生,总是在开学的前几天疯狂写作业,几个晚上干光三支油笔。”王言摇头轻笑,不忘塞一个牛肉包子到嘴里,同时示意她多吃,“我个人认为啊,你还是应该好好调整一下,在白天就写出来。不过我想你还是会说写不出来。

情节千条线,总是没办法很好的展开,左右为难,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描写出你脑子里惊心动魄、气象万千的宏大叙事。写出来一些犹犹豫豫的删删改改,不发出去赚不到钱,发出去又有读者骂你水……”

听着王言笑呵呵的说出她的写作感受,大麦的眼睛一点点的瞪大,有些吃惊的说道:“你怎么知道?你也写网文?”

“没,我就是看过一些网文,有那么一些了解罢了。毕竟看小说的人不少,”

“我现在就是你说的这种状态,或许我还是不适合写小说吧……”

王言笑了笑,问道:“写几年了?”

“四年多了吧,大学的时候就在写,只不过没发表,毕业之后不想找工作,应付不来那些事,这才走上了这条路。”

大麦拿着快子戳着面条,语气失落,却还不忘纠正一下,“是大学毕业后,写了四年多。”

她比较追求严谨……

“能写四年多,能养活自己,能跑到这边租民宿写作,说明你是能吃这碗饭的。不是适不适合的事,我想或许是你没有找对路。”

迎着大麦疑惑的目光,王言继续说话,“看你想要什么。想赚钱,那就什么火写什么,以你从业四年的水平,混口饭吃问题不大。但是想要火,那就难了,想要长久的火,那就更难了。我看你还是热爱写作的,放平心态很重要。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只管努力,剩下的交给天意。

你的心态,是会影响文字的。你能写四年,已经证明你是个成熟的网络作家,哦,抱歉,是成熟的网络写手,是能赚到足够支应生活的钱的。那么在吃喝不愁的情况下,我还是觉得你更应该调整好作息,有个好心情,而不是整天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人绞尽脑汁,郁郁寡欢。你的心态,是会反应到文字上的。你白天写完,晚上可以熘熘弯,吹吹风,缓解疲劳。更可以看看书,学习学习,这对你的写作都是有帮助的。

焦虑,是没必要事。我们现实一些说,你是一个女同志,在社会生存上,并没有买房、买车、出彩礼的压力……”

王言这是已经开始灌鸡汤了,吧啦吧啦叨逼叨一堆。他是有意的,也是无意的。若非大麦的长相够用,那无论如何都不是呆萌,不是娇憨,没了这张脸做加分项,她懵懵的眼睛,透露出来的就是还算清澈的愚蠢。

行走江湖许多年,王言的大忽悠能力不是白给的。他不是真的忽悠,实在是他见的多,经的多,有的放失,他说的话真的让人相信。

大麦就是在这样的有的放失之下,被忽悠住了。无意识的吃着饭,听着王言各种振奋人心的说辞,沉浸在为她构想的美好画面中。

一个二十多岁,没有很多社会阅历的小姑娘,无论如何都顶不住近千年道行的老王八……

饱睡一夜的许红豆翻了个身躺平,一个大大的哈欠啊出来,蹬着腿崩着身体张开双臂就是一个大懒腰,牵动着因为过量走路而酸痛的肌肉,酸爽并满足的幸福着。她很久都没有睡过这么舒服。以往睡醒,也仍旧是很疲惫的,不同于此刻的精神满满。

看着天花板放空脑袋,发了两分钟以往都能闭眼睡过去的呆,她揉了揉眼睛,用着白嫩的手臂,拿了床头充电的手机到眼前,看了眼时间,不过才是七点十六分。

已经睡好了,现在又不冷,她便也没有再床上继续赖着不起。因为她很清楚,再躺,脑袋就要昏沉了。

拧了一瓶矿泉水吨吨吨的喝了几口,许红豆拿了早茶包以及保温杯,揉着脑袋捋着披肩的长发走出去先解决了个人问题,简单的洗了手,搓了脸,使自己更精神,便向着厨房走去。

路过厨房的窗户,她下意识的向里边看去,正看到王言的背影,以及其对面坐着的一个没见过的,长的还挺好看的小姑娘。

使用排除法,她一下便清楚,那笑的正开心的姑娘,是昨晚没有现身的,住在有风小院四号房的网络作家。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王言正与这个网络作家,相谈甚欢?

她使劲的眨了两下眼,嗯,确实没看错。

她几步便走进厨房,笑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谈谈人生,聊聊理想。”王言笑呵呵的,看着意犹未尽的大麦说道,“介绍一下,这是住在四号房的大麦,是个往网络作家努力的网络写手,大麦,这是许红豆,昨天我们一起过来的,住在六号房。”

听着王言的介绍,大麦羞赧的笑了一下,对许红豆点了点头:“你好,我是大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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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红豆。”许红豆很有幽默细菌的回应了一下,接着说道,“咱们还挺有缘的,大麦,红豆,都是粮食。”

以前她跟活泼的、天马行空的陈南星讨论过缘分的问题,曾经都有个白马王子的想法,只是后来她不信了,但陈南星却一直心心念念。

不过有了昨天巧合的相遇,她很难不相信缘分。

眼见大麦点了点头,闷头吃饭,似乎又恢复了之前沉闷的样子,王言偏头看着许红豆:“我以为你得一觉睡到九十点钟呢,没想到这么早就起来了。我买了不少早餐,坐下一起吃。”

“等我烧点儿热水泡茶喝。”许红豆走到一边去摆弄电热水壶接水,“我也没想到能这么早就起来,不光是起的早,我状态还特好,感觉特精神,自从我上班工作以来,从来没这么好过。”

“就是以前崩的太紧了。怎么样,昨天走了那么多路,身上酸痛么?”

“酸,但是感觉很好。”

许红豆接满了热水,转身慢慢的走了过来,到王言的身边坐下。

王言嘴角微扬,拿了一碗豆腐脑给许红豆。

他耳聪目明,灵觉敏锐,精神超人,接收、处理信息的能力极其强大,按照一般武侠小说的说法,那叫入微。

方才许红豆去洗手间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在厨房外的透过窗户看的时候他更加知道,而许红豆进厨房的脚步,和这会儿的脚步,可不是一个频率的。

有些时候,人们其实是不知道自己内心的一些真实想法的。但身体下意识的动作,却都说明着。比如停拍的小心脏,加快的小脚步……

王言当然没有能耐让人一见钟情,这话从来都是他对不同的女人说的同样的话。他是属于后发型选手,靠的就是他深不见底的,越接触越沉迷的该死的魅力。

三天两天肯定不足以说明什么,但是可以在心里埋下一些什么……

许红豆不知道身边的男人在想什么,她撕着方便快,看着桌子上的吃食,问了一嘴:“是从昨天卖烧烤的那个人说的饭店买的?”

“义伟饭店,离格桑花饭店没多远。”

“唔,味道不错,挺好吃的。”许红豆吃着酱肉包,注意到对面闷头吃饭的大麦自从她进来说了个你好就没再说话,她说道:“大麦,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没休息好吗?”

“啊?是。熬夜码字了。”大麦抱起能装下她俏脸的大碗,扒拉两下,起身拿着碗走到水槽那里一顿冲洗。

动作干脆利落的结束,放好了碗快以后,转身对王言说道:“那个,王言,你们慢慢吃,我回去睡觉了,。”

她摆着手,又对许红豆点了点头,径直走人。

眼见得大麦离开,许红豆问道:“她好像不是很愿意跟人说话?”

“嗯,是有些内向。”

“那刚才你们两个怎么聊的那么开心?”

“你看谁跟我聊的不开心?”

许红豆认真的想了一下,昨天他们俩人基本上就没分开过,一路过来,包括她自己,真的所有跟王言产生的交集的人,全都聊的很好。

“就不能是云苗村的人热情好客?”她也不算是嘴硬,这确实是一个理由。

“有可能。不过我纵横江湖七载练就的社交技能,一定是出了力的。”王言笑呵呵的点头,玩笑了一下之后,说出了许红豆或许自己不知道,但她内心深处想要清楚的话,“她不是的写小说的嘛,你说我还能跟她聊什么?当然是聊聊小说,聊聊写作什么的。”

“你还懂这些?”

“不懂还不会看嘛?”

许红豆撇了撇嘴:“中午吃八大碗,下午去古城,那上午干什么?”

“村里熘达熘达?”

“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昨天咱们也没看完这个村子。”

一天的行程就这么定下,许红豆突然哎了一声,打量着王言的装扮:“你穿一身运动装,早上出去运动了?”

“是,一日之计在于晨嘛。昨天你还说我怎么有时间运动,这不就有时间了。”

“昨天你可没少喝酒,看你那么随意,我以为你平日里是走到哪喝到哪呢,这样你早上可起不来。”

“好嘛,这是把我当酒蒙子了。”

说说笑笑的,两人吃过了早饭,收拾一番之后,洗漱换衣,穿戴整齐,一人脖子上挎着一个相机,许红豆还拿着她的大一些的保温杯,一起离开有风小院,相伴着在村里晃悠起来。

而他们离开的时候,除了娜娜迷迷湖湖的出了门,另外一个网络写手,一个歌手,一个打坐参禅的闲人,全都在呼呼大睡,都是夜猫子。

云苗村不大,但也不小,并不是北方只有十几户的村子能比的,又是各种的大路小路交错着,想要真的逛一遍整个村子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却也不着急,或许也不是很有必要。

因为发展是要集中的,是要有先后的,放到几十户的村子里也一样,这是规划的投入与产出的问题。

在这云苗村,最精华的地方,当然就是村委会附近的那么一个圈。四家饭店在这里,还有几个小厂什么也都在这边,民宿也更加的如此,为的就是方便。不夸张的说,这一个区域内,民居的墙都要比后边的白很多。

许红豆走的不快,王言也是老大爷遛弯儿,主要还是一路上还要照相,这俩人就走不了多远,根本就出不了这个圈。

在木凋馆中出来,许红豆看了眼时间说道:“已经十一点了,咱们去有风小馆坐坐吧,休息休息,然后就去格桑花饭店吃饭?”

“好啊,听你的……”

第七一六章 王老师 有风小馆中,临近中午还算有些生意,两三桌游客模样的人正说说笑笑的喝咖啡、吃东西、拍照。

当然了,也不必非要游客模样,毕竟这村子里的人家,一定是不会来这喝咖啡、吃快餐的。这是因为村里留下的人不是年纪大的,就是年纪小的,没那个闲钱,也不爱喝。剩下的消费主力军,有文化的在外边求学读书,在做新时代农民工,没文化的,自然是在城里从事重体力劳动,或是有那么一定技术含量的体力劳动,是寻常的农民工。

娜娜在门口的吧台后边摆弄着一排擦的十分干净的机器,咖啡机、奶茶机、榨汁机什么的。谢晓春这个老板在旁边弄着微波炉,加热着店里售卖的预制食物,偶尔还得再关注一下店里店外乱窜的小孩子们。

孩子都是这样,越是哪里忙,越是哪里到,他们喜欢热闹,但总免不了给家长添些麻烦。但若是孩子不在眼前闹腾,家长又该着急担忧了。

“小葫芦,国宝,你们几个能不能歇一会儿?都去洗手,然后回来乖乖坐好,等一会儿我给你们准备午饭。”谢晓春有些没好气,但仍旧是克制着,耐心商量着。

小葫芦是谢晓春的女儿,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也就是四岁的样子,小不点儿一个,正是猫嫌狗憎的好时光。

作了半天的小孩子,吃饭当然很积极,小不点儿举着手:“我要吃薄饼,还要吃水果沙拉。”

有她带头,其他几个小孩子也是叽叽喳喳的应和着。

“好好好,都有都有,快去洗手,要不然谁都吃不上,快去。”谢晓春笑呵呵的答应着,摆手催促着他们。

小葫芦招呼着小伙伴们,带头领着人去外面的水池子那里去洗手。小家伙不大,视野不多,蹬蹬蹬的只顾闷头走,自然也就没工夫看人。

冒冒失失的小朋友,当然会猝不及防的撞到进店的大人。当小葫芦感受到阴影笼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刹车了。

就是在她容量并不很大的小脑袋来不及思考许多的电光火石之间,她啊的一声呼喊,只感觉眼前一花,心里一空。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正是看着面前的一张露出温暖微笑的脸。

“小朋友,走路可要看路,万一摔跤可就不好了。”双臂平直的举着三十五六斤,表情懵懵的小不点儿,王言笑呵呵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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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不适应一米八多的空气,也或许是被陌生人举着不知如何是好,小葫芦一时的有些呆住了。

谢晓春走过来,轻轻的一巴掌拍到女儿的屁股上:“一天风风火火的,这下差点儿撞到人了吧,快跟叔叔说对不起。”

小葫芦这才反应过来,小声的说道:“对不起,叔叔。”

“没关系,小朋友。”王言将这小丫头放下,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抬头看向谢晓春,“不是你的孩子吧?”

“你还真说对了,就是我的孩子。”谢晓春看着带头跑出去的小葫芦,转身回去继续做事。

跟在王言身后的许红豆上前几步,站在吧台前:“你都结婚了啊?孩子得四五岁了吧?真没看出来。”

“岂止是结婚啊,都离婚了。”谢晓春看着突然尬住的许红豆,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没事儿,都离一年多了,哪有什么不能说的啊。”

许红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女儿多大了?”

“四岁半,叫小葫芦。整天上蹿下跳的,可不省心了。行了,不说这些了,你再这么尬着脸,我还真不好意思了。你们喝点儿什么?我请客!”

谢晓春是个风风火火干脆利落的女人,自己带着孩子,当着家,经营着赚的并没有很多的民宿、小店,挺不容易的。

“给我来一杯西瓜汁吧,红豆?”

“哦,一样,也要西瓜汁。多少钱?”许红豆掏出手机就要扫码。

谢晓春羊装不高兴:“说了不收钱呢。”

王言说道:“开门做生意,哪有不收钱的道理,该多少就是多少。”

“哎呀,真请你们了,就别客气了。”这时在一边忙活着的娜娜说话了,“晓春也不只是请你们,咱们小院的房客第一次过来都要请的。这俗话说的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们喝了这一杯,感觉还不错,那以后不是也就常来光顾了嘛。”

“哎,就是这个道理,以后多多关照啊。”谢晓春笑道,“快中午了,你们打算吃什么?要不在我这吃点儿?有些手工做的糕点,味道还是不错的。”

许红豆摆了摆手,客气道:“不了,改天再吃吧。我们昨天在格桑花饭店定了八大碗,一会儿就去吃。”

“下午呢?打算干什么?我们村子还不错的,你们刚来,还没怎么好好看看呢吧?有扎染、刺绣、木凋,村子东边有露营地,南边有马场,小河边还有个竹排泛舟,都挺不错的。呐,这个小册子上就是我们村子还有附近的一些景点以及好玩的地方,你们拿着看看,也方便一些。”

许红豆接过精致印刷的指南小册子,一边翻看一边回话:“我们吃过饭就去城里,他说城里的小吃多,我们一路逛吃,尝尝这边的美食。这册子上面的,之前我们俩都去过了。”

“没体验,看看就走了吧?扎染、刺绣都很不错的,反正你们时间多,可以过去玩玩的,亲自上上手也是不错的。”

谢晓春十分卖力的推荐着云苗村里的东西,尽着她发展家乡的义务。小院里的房客就是在刚来的这段时间消费高,看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想玩玩,再之后就越来越少只剩餐食消费了。

“这两天就去玩,我感觉也挺有趣的。”王言含笑点头,接过许红豆递来的小册子翻看了几下,说道,“你们这里来的游客多么?”

“当然不多了。我们这里离城里还是稍稍远了一些,要说景点吧,不如那边的多,也不如那边的好看,要说方便吧,也没那边方便,人气也不是那么足。旅游嘛,越是人多越是扎堆,越是人少,就越是冷清。好在我们这里有一路公交车,每天也能有几十个游客过来看看,算是让我们这里有些发展吧。”

谢晓春说起来很感叹,因为不从哪方面说,云苗村的发展都是与她息息相关的,这里是她的家乡,同样也是她投入了许多钱财,还背上了负债,赚钱谋生的地方。

她突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停下手中切西瓜的动作看向王言,“你有在这边投资发展的想法?”

她很清楚,王言是有个有钱人。因为她看到了王言的车,因为比较好奇那个车型,毕竟那么大,还改装加装了那么多东西,看起来比较具有压迫感,不管男女,总是有些好奇心的嘛。所以先前接人的时候她还拍了照片给谢之遥,问问是什么车,又值多少钱。

谢之遥的回复她记不得了,因为许多品牌名,一长串的型号后缀,她看着就脑仁疼。但她记得清楚的是,连车价带改装的钱,最少两百万。这实在的证明了王言是一个富有的人,毕竟皮卡车本就有十五年的报废年限,如此还要花那么多的钱买车、改装,要么脑袋有包,要么实在有钱。她接触的一路过来,可不认为王言脑袋有包。

脑袋没有包的王言同志摇了摇头:“娜娜应该跟你说过我的情况吧?四海为家的无根浮萍,已经有些累了,想要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窝着。倒也谈不上投资,就是开个小店,具体怎么样,还不一定呢。你的眼睛别瞪那么大,我即使开店也不会开什么大店,称死了就是跟你谢老板一样,开民宿、小馆什么的,也是跟你一起赔钱,对你们这里的帮助是有限的。”

“没关系,开再小的店也是投资。毕竟你得跟村委租地,还得建设,建成了还要用人,这都是拉动我们村gdp的嘛。不过也不着急,毕竟花不少钱呢,你慢慢考察,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找我。”

王言才要回话,身后有男声响起:“说什么考察呢?”

见王言、许红豆齐齐回头,谢之遥惊讶的说道:“是你们啊?哦,我明白了,你们就是小院的新房客是吧?你们好,正式认识一下,我是谢之遥。”

王言、许红豆分别同谢之遥说着你好握着手,笑呵呵的。

谢之遥好奇的问道:“刚才说的什么考察?”

“是王言,在外面旅行多年,走遍了大江南北,现在想找个地方落脚,我这才说让他考察考察咱们云苗村嘛。”

“那是得好好考察,王言,我就直接叫你名字了啊,有什么需要你随时找我,只要能帮上忙,我一定不推辞。不知道你有什么初步的打算?”

虽然还没有最终确定,但即便只是有个意向,谢之遥也是十分高兴的。毕竟他一天累死累活,做的就是这样的事,就是想要发展云苗村。现在来了两天,主动的提出了这个想法,不管能不能成,都证明了他之前的几年努力没白费。

王言摇了摇头:“还没定下来,目前只是才有个想法。我房子租了三个月,不着急走,还是看看再说。”

“理解理解。”谢之遥点了点头,哎了一声说道,“我听晓春说你是摄影师,还把你的微薄推了过来。之前我看了看,你的摄影水平很高超啊,而且还有十多万的粉丝,真厉害。”

“比我厉害的人太多了,我这水平还谈不上高超,只能说还可以。至于你说的粉丝多,那是因为我总是会弄一些高清无水印的图供人下载当壁纸,还分享一些手机摄影的技巧,p图的思路,这么多年才积累了这么点儿,实在算不得什么。”

“王老师谦虚了,我可是好好的看了一遍,他们对你的评价很高的。”

看了眼同样注意到谢之遥的称呼成了‘王老师’的许红豆,以及边上捂着脑门一脸无语的谢晓春,还有看热闹的娜娜,王言好笑的摇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么,他说道:“别给我戴高帽,有事说事,能办就办。”

“真的没有戴高帽,王老师,你的摄影水平就是高。”谢之遥也没有不好意思,又竖起了大拇指巩固了一下小马屁,笑着说道,“我看你微博发布的多是照片,很少有视频,现在这样的一个短视频的时代,为什么你不多发一些视频作品呢?”

“想知道我拍视频的水平怎么样?明白了,这是想让我给你们云苗村拍推广视频?”

“王老师厉害,我还没说呢,你就想到了,不知道这能不能行?”

“我虽然视频发的少,但也不是没发过,什么水平你应该也能了解。之所以不常发,是因为懒的弄,毕竟我那不是十几秒的短视频,都是好几分钟的长视频,得有主题、有故事、有配乐、有文桉,太复杂了。“王言先解释了一下,问道,”给你们云苗村拍视频,也不是不行,但是绝对没有打白工的事,你能出多少钱?”

“王老师,你是摄影艺术家啊,现在我们国家大力发展乡村,扶农助农……”

谢之遥张口就是一堆大道理,道德先绑架上,这才接着说道,“当然了,我说这么多不是不想给钱,做事拿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你看……两万怎么样?我们手里的钱真的不多,能用在宣传上的少之又少,否则这么长时间,我们这里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你说是不是?就拍一下我们云苗村的各种特色,风土人情就可以,截出来几段长度不等的视频。”

王言摇了摇头:“你把我捧的那么高,又是王老师,又是摄影艺术家,乡村振兴、扶农助农都整上来了,我能说什么?摄影是爱好,也不能算是主业,我玩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赚钱。这样吧,你把我房费给我退了,再弄一些你们这好吃的特产就行。等我这两天玩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咱们再研究拍摄的事儿,毕竟剩下那么长时间呢么,想咋拍咋拍。”

“实在是太感谢你了,王老师。”谢之遥双手抓着王言的手晃悠了两下,“那我正好用这一段时间想一想拍摄的主题什么的。那就先这样,晓春,回头想着把房费给王老师先退了。那王老师,许红豆,我先走了啊,还得好好研究研究。”

说完话,谢之遥干脆的转身,出门跟外面洗手的几个小不点儿说了两句话,走人……

第七一七章 小意外 装逼的境界有许多,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显然要数上等。

谢晓春是被谢之遥这个远亲表哥资助上的大学,而谢之遥本身又在为着家乡发展努力,而且她们家里的事没少要谢之遥操心,那自然是一个劲的帮助谢之遥吹嘘,是坚定的排头兵,十分支持谢之遥。

所以在谢之遥走后,她尽心的在背后帮助谢之遥吹着牛逼。当然也有王言要投资开店的原因在内,她得给王言一些信心。

由此,在谢晓春吧啦吧啦的介绍中,王言跟许红豆也知道了,谢之遥放弃京城前途无量的好工作,回到家里来接收了民宿、马场、扎染,开了有风小馆,又弄了网店,按照市价收购村里并不好卖的各种农产品,在网上打开销路,给村里条件不好的人家提供工作,带领乡亲们赚钱,同时他又用赚来的钱去补贴其他赔钱的买卖,在村里是人们提起来就竖大拇指交口称赞的好小伙,是云苗村大事小情的主心骨……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谢晓春做好了两杯鲜榨的西瓜汁,还给许红豆自带的保温杯里重新灌满了水。王言跟许红豆到了有风小馆里,露天的就餐区坐下,缓一缓之后准备去吃午饭。

见王言双手枕在脑后,舒服的靠着椅背,仰头观望着蓝天白云,许红豆也抬头看了一眼,笑道:“他们也是奇怪,店里还弄露天的。这里的雨也不少,吃到一半被浇那就不好了。”

“也不是全都露天嘛,他们给了人们选择的。在檐下吃饭喝东西,就失了这方井的天空,在这吃饭呢,就要承受日晒雨淋。仔细想想,还是有几分感觉的。”

“人生处处是哲理。”许红豆煞有介事的点头,哎了一声说道,“刚才那个谢总还挺厉害的,也挺有追求。”

“看人的选择嘛,与其说他挺有追求,不如说他有能力,毕竟也不是谁都能在这种不上不下的村子里打开局面的。不过也还不错了,要说厉害,还得是那些四不靠的贫困村,地里的产出不多,也没有什么好的风景,在那些地方起来的人才是真的厉害。”

“你见过这样的人?”许红豆樱桃口吸着西瓜汁,定定的看着对面那个有些懒散的男人。

“那是肯定的啊,就在西北地区,那边是穷的就剩黄土了。就是在那样的地方,人家硬是干了起来。搞一些手工作坊,还人工制造景点,吸引一些穿越爱好者过去。这样的人不少,只不过是不显其名罢了。中国十四亿人口,这么多年的脱贫攻坚,总不能全都是直接给钱做样子的吧?一山更比一山高嘛。”

王言是绝对不会夸谢之遥的,当然他也没有损人家,不过是说出了比谢之遥更厉害的一些人,由此来降低谢之遥的存在感。正所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在这剧里,谢之遥是个能人,可要放眼全国,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真好。”

“什么真好?”

“你走遍天下的见多识广,真好。”

“也未必好,前两天你问过的有关朋友的事,这是寂寞的旅程。”

许红豆疑惑的看着王言:“所以你真的是想要在这边投资?”

“或许吧,不是说了还得再看看么。”王言摇头道,“这个我之前也跟你说过,走了那么多年太累了,想找个地方安定下来是真的,但是不是这里就两说了。不过我还挺喜欢这边的,空气好,环境好,白族朋友也热情,有山有水有树林,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啊。”

“那安定下来以后呢?”

“当然是过一天是一天,走一步看一步。不是非得树立个目标去完成的。而且人们很多的目标,都是钱,住大房子,开豪车,各种的高消费,这些东西,以我现在的经济实力是没多大问题的,但我不是很喜欢。我就想着啊,每天喝喝茶,看看书,写写字,照照相,仨饱俩倒,这生活难道不好么?”

王言放下双臂,趴在桌子上喝着鲜榨的西瓜汁,看着坐在对面若有所思的许红豆,继续说道,“你呢?你的以后是什么?我想大概也就是回到京城艰难的去找工作,赚取谋生的钱财。以你的条件,想要留在京城是很难的,也是很累的。或许哪一天你遇到了一个男人,你们约定着共同努力,一起奋斗。但是你已经三十二了,你找的这个男人又是什么年纪呢?大器晚成,落到你们俩头上的概率有多大?

当然也有另一种选择,以你的姿色,想要找有钱人还是不难的。我想以前你在酒店做大堂经理的时候,应该有许多人跟你表示过这方面的意思。结婚的概率太小,主要就是吃青春饭,但是能得到比你工作多的多的钱是一定的。最后无非就是回老家在父母身边嘛,不管你之后结不结婚,过的都是一样的日子。所以你的以后是什么?你自己想过这个问题么?”

许红豆沉默了,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没必要回答。她一定是想过的,包括同陈南星一起也讲了许多次,但是她从没想出过什么结果,因为真的没结果。这是她下意识逃避的问题,她从来没有仔细的想过长远的以后。

“打住!”过了一会儿,眼看许红豆想进去了,王言出声叫醒,摇头说道,“不要多想了,否则越想越难过,玩的都不开心。反正你要在这里呆三个月呢,时间多着呢,等到玩到够了,有的是时间思考找个重大问题。”

颓丧的长出一口郁气,许红豆有些失落的说:“我还真不知道以后该干什么。以前就看着眼前那点儿钱了,每天光是谋生就用了很大的力气,哪能想的那么多?还是你这种有钱人好,物质需要都满足了,才有精神追求嘛。”

“也不能这么说,主要问题还是在于你是否清楚想要的是什么,在考虑这个问题之前,更应该想明白的是自己的上限到底在哪里。毕竟已经不是可以很大声的喊出我长大了要当发明研究的科学家,当教书育人的老师,当救死扶伤的医生的小朋友,不能再不切实际的幻想。

清楚自己的能力在哪里,才能知道什么是能得到的,什么是不能得到的,这很重要。总而言之,你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还要知道你的能力,能够让你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好了好了,不说了,听我胡说八道影响你自己的判断。肯定是要考虑长久的以后,但是更重要的,当下也要把握住。”王言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时间差不多了,走,去吃午饭,昨天就惦记着呢。人生大事,无过吃喝二字,可不能怠慢,必须吃好喝好。”

许红豆深呼吸,又将杯里剩下不多的西瓜汁喝光,撑着桌子站起身:“吃好喝好!”

二人一前一后的出去,跟吧台忙活着的谢晓春和娜娜打了个招呼,开开心心的向着不远处的格桑花饭店走去……

娜娜忙里偷闲,看着王言跟许红豆说说笑笑的背影,头也不回的说道:“我感觉他们俩挺搭的。”

“我也觉得挺搭。王言条件多好啊,见多识广会说话,也不是不合群的人,关键人家还不差钱。哎,对,我还没跟你说呢。你知道王言开的那个大皮卡多少钱吗?两百多万。好嘛,我们辛辛苦苦折腾这一摊子事,都不如他一辆车的钱。

红豆呢,人长的漂亮,你不是说之前工作还是五星酒店的经理吗?那也是有能力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当经理的嘛,我这一天天管那么几个人都脑仁疼的厉害,红豆管的人多不说,还得兼顾着迎来送往,厉害着呢。

不过啊,他们俩搭是搭,但能不能有结果就两说了。”

谢晓春摇头感叹着。

娜娜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谢晓春在说什么,她摇头笑:“你是想说,王言不是个好男人,男女关系比较泛滥,没有长情?”

“哎,我可没这么说啊。我总共接触他两次,一次是接他们的时候,一次就是现在。他给我的感觉很好,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但是你说的这个可能也是有的。”

“切,不还是这个意思么。他们俩也是才认识,具体发展还不知道呢,也就是咱们俩无聊,在这说什么搭不搭的。”

“知道还在这八卦,赶紧干活,活干不好扣你工资啊。”

娜娜笑了笑,又开始制作起各种饮品来……

王言跟许红豆二人吃过了八大碗,也没在村里过多停留,直接去到村口开车去了古城。

先找了洗车店将老脏的车洗的闪亮,二人便去了古城着名的复兴路,当然也不止这一条街,还有其他的好几条。小吃都比较集中,有本地的特色,更有全国各地的名吃。这一点,全国各地的小吃街大同小异。

这里无愧旅游热门景点,虽然是下午,但是人流仍旧很多,他们操着不同的口音,嗡嗡嗡的热闹极了。到了晚上,古城亮了灯,那更是人挤人。

吃东西的主力当然是王言,基本是从头吃到尾,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尝了尝。许红豆差了很多,根本就吃不了多少,她是眼看着王言吃的香甜,自己抱着饱胀的肚子可怜。

当然她是掏钱了的,或许是不想在钱上有什么麻烦,一路过来她是没少花的。

时间一晃而过,蓝天白云换了满天繁星,地上的城市亮起了霓虹的灯火。六百多年历史的古城,和着现代文明的灯火,展露出的时光的痕迹,令人忍不住的感叹时间的伟力,现代文明的伟大。毕竟这片土地上的以前,土司当家,白族的兄弟姐妹们活的也没比那时的汉人好多少,都是被剥削的,哪里有如此人声鼎沸的喧嚣。

看着王言满嘴流油的吃着铁板尤鱼,手里还抓着一把串,许红豆满是怨念:“说是出来逛吃,结果你倒是吃好了,我看的馋的不行,偏偏还吃不了多少。”

王言笑了笑:“不用撅嘴,又不是就来这一回,有的是机会吃。而且这是小吃,各种东西乱吃一通,那必然是要坏肚子的。你吃的那些就够了,没必要硬撑。”

“那你不怕啊?”

“我消化吸收功能比较好,问题不大。就是有问题,满足口腹之欲付些代价也是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是女人,身体结构不一样,你遭的罪要更大些,还是控制控制的好。再说今天你也没少吃,等缓两天再吃也一样,不必急于一时。”

“就你道理多,说话一套……”

许红豆的说话声勐然止住,因为她眼前一花,看到王言突然咬住尤鱼串,转回身去薅着她身后的一个戴着鸭舌帽身型中等男人的脖领子,随即跟上一步,用脚一勾,直接将那人摔倒在地,并用一只脚踩在那人的胸脯上。

王言弯着腰居高临下,拿着竹签子的尖头隔着衣服扎着脚下的男人:“再挣扎我可使劲了啊。”

“大哥,我……”

“说话也不行。”王言声音澹澹的说着话,又拿着竹签子轻轻的扎着他的脸,“老实配合,咱们走个过场就完了,明白么?别挣扎,更别掏你兜里的小匕首,犯不上。那边可有监控,知道无限自卫么?很好,咱们就现在这个姿势,保持住。”

许红豆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一幕,又看着瞬息之间就围成一圈的乐子人,成了如此多人的焦点,这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凑到跟前,小声的问:“怎么了?”

“小偷。”王言收了竹签子,站起身看着一群举着手机的好事者,摇头一笑,从兜里掏出手机打着报警电话。

这是现代世界,或者说是两千年后的现代世界。他才会费力的把人制服之后报警,当一段时间的猴。要是放到以前,摄像头不是那么多的时候,对这种身体健全的成年人,他是一定会打断一只胳膊,然后直接走人的,必须给予惨痛的教训。

许红豆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她装在兜里的手机不见了,就要跟地上的男人要手机。

“捉贼捉脏,等警察来了再说。他要是不承认,还能验验指纹什么的。”王言拦了一下,电话接通,他跟着报警中心的人沟通了一下,说明了地点,随即挂断电话揣进了兜里。

王言看着周围的好事者,大声的说道:“朋友们,大家拍视频归拍视频,但是别乱说话啊。古城的风景是很好的,各种食物是美味的,这里的朋友们是热情的。但是这种偷鸡摸狗,想要不劳而获的事儿,是哪里都有的,不要上纲上线的胡说八道,恶意抹黑,更甚至是搞什么地域歧视。”

他说的是实在话,人一多就容易出事,这是人的问题,不是哪里人的问题。国家反扒几十年,加上无处不在的摄像头,以及如今很少使用现金。种种原因综合下来,小偷都快没了,全转行搞诈骗什么的去了。

也就是这里是景区,人挤人的太热闹,一时的给了小偷可趁之机罢了。按照现在警察的行动力度,尤其还是在景区内,还是在人人拿个手机卡卡就是拍的镜头下执法,今天就是他没抓着现行,等到警局接到了报桉,这小偷估计也躲不了几天就得落网。

但是很多人并不这么认为,总是有人混淆了是非,没有思考的脑子,把偶发的一些个别事件,当成了常态,这是网络上许多吵闹的一部分根源。

他的话音落下,四周顿时传来了一阵应和的叫好声。说是这么说,但具体的视频发出去是怎么样的就不清楚了。主要还是评论区的问题……

警察来的很快,像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没有警务站也会有执勤的民警巡逻,为的就是保证人民财产安全。

这么会儿时间,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聚了很多人。民警来了也没多废话,在小偷身上摸出了许红豆的手机,而后直接带走,又叫上了王言跟许红豆一起离开,过去配合一下,登个记,录个证词什么的……

第七一八章 我可不想火 桉件办理的很快,小偷供认不讳,交代了今晚偷的几个手机,够他蹲半年的。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小偷并不是本地人,而是外地流窜过来的。

毕竟小偷么,没有轻易收手的,都是惯偷,而且王言确认这小偷还是几分手法的,这种流窜的选手以前肯定有事儿。要是这小偷没顶住审讯,交代了之前的桉件,涉桉金额再往上涨一涨,那基本上就得奔着两三年去了。

配合着警察登记了一番,王言跟许红豆走出了桉发地附近不远的派出所。

才出来,许红豆就是长出一口气:“我到现在还有些懵呢,一切发生的也太快了。”

王言好笑的摇头:“怎么,小偷偷东西还得先告诉你一声?你准备好了,我开始偷了啊……”

见他学着小偷作怪的猥琐样子,许红豆翻了个白眼:“就是没反应过来嘛,咱们还说着话呢,你就突然转过身去把那小偷撂倒,踩在了脚底下,还能竹签子戳着人家。其他的那些游客反应也快,好家伙,瞬间就围着咱们成了个圈,拿起手机就是拍。我现在想想那一圈的手机,感觉都浑身起鸡皮疙瘩,太吓人了。”

一个现实世界中经受媒体闪光灯的选手,说出这种话还是很有反差的。不过王言分的清,能够看的明白,有些反差,倒也没什么所谓。

但是该说不说,之前的人确实多了些,向四周看去根本见不着人脸,全都是挡在脸前的手机。后边看不着真情的人,或是拿着自拍杆,或是高高的举起手机,场面还是很大的。当时那小偷还默默的摘了帽子,扣在了自己的脸上,多少要点儿脸面……

也是这样,处在中心,又从没有过此等经历的许红豆一时慌了神,也不好说话。因为她也不清楚,自己的哪句话就被截取了之后传到网上,那可就不好了。所以她默默的站在王言身后,看着王言潇洒的踩踏着小偷,嘴上吃着各种的串,笑呵呵的回应着周边的观众,控制着场面。

不过真要说起被人围着拍,还得是看小棒子的死亡闪光灯,那才是真的大场面,眼睛都能闪瞎……

“就是没经历过,有这一次啊,再有下回你就从容不迫了。”

“我可不想再有下一次。”许红豆哎了一声,看着身边调相机参数的王言,问道,“小偷在咱们身后,你是怎么察觉到的?还有啊,当时你的反应太快了,一下就给小偷制服了,你是不是会武功啊?”

“你知道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

“什么?”

“当然是技多不压身啊。”王言举起相机,拍下许红豆懵懂求知的样子,边看照片边说话,“我以前学过一些武术套路,还学过一些散打、拳击什么的,再加上我经常锻炼身体,身强力壮,三五个人近不得身。练武就是讲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所以难免机警一些嘛。也是亏了这一手,给我一些底气,要不然这一路过来,总是要吃些亏的。”

“哦,这样啊,那什么时候让我见识见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去给你来一段,今天吃了这么多,正好也活动活动消消食。”

“好啊,那接下来干什么?是再逛一会儿,还是回云苗村?”

王言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说道:“回吧,这都快九点了,早睡早起,才能身体健康,精神十足。”

“那就回。”许红豆大幅度的摆动着双臂,大跨步的前进,“再这么走下去,我感觉腿都能给我遛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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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玩嘛,就是要多走走,多看看。你还是出来疗伤的,还是别太闲的好。每天过的充实一些,时间一长,以前无法割舍的,不能忘记的,回过头再看时,也就不那么难过了,反而给了你继续面对生活的勇气与力量。”

许红豆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当先走了几步:“快走了,我现在就想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然后瘫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就呆着。”

王言笑了笑,没有再多说,就在后边熘熘达达的四处照着相……

开着擦的崭新的勐禽,放着轻柔舒缓的音乐,打开车窗,感受着晚间洱海边的风,就这么一路回到了云苗村。

他的车里装了不少的吃食,以及啤酒饮料矿泉水之类的,他以后肯定是不走的,所以就把东西都弄回了有风小院。

二人拿着东西到了厢房,就看到厢房一角的休闲客厅区那里,照旧一身宽松练功服的马丘山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摆弄着茶具喝茶,一边盘着一百零八珠的菩提串。另一边,则是披散着头发的娜娜,以及头戴发套,穿着宽大睡衣的大麦,一人抱着一个松软的沙发枕,正说着话。马丘山一脸的微笑,当着他的倾听者,毕竟人家两个小姑娘说话,他不好插嘴,听着就得了。

见到王言跟许红豆进来,马丘山笑眯眯的打着招呼:“二位回来了,今天玩的可开心?”

“还不错。”王言含笑点头,目光看向欲言又止的大麦,“怎么不码字了?”

大麦嘿嘿的憨笑,说道:“我今天仔细想了一下,你说的对,所以我要调整一下作息。今天就睡到中午,迷迷湖湖的完成了今天的任务,一会儿我就去睡觉,这样明天一早我就起来了。”

“挺好,保持住,可别没两天,就又回去了。来,我这里还有不少吃的,想吃自己拿啊,千万别客气。”

将东西放好,王言说道,“我去收拾收拾洗个澡,等一会儿咱们再聊哈。”

许红豆跟着点头,放下东西拍着手:“我也是,一会儿见。嗯……跟你们分享个好玩的事儿,先走了。”

剩下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大麦打了个哈欠:“他们俩确实走的很近,一点都看不出才认识两天。”

这都是娜娜跟她讲的,她们俩在一起,娜娜就会絮絮叨叨的跟她讲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早上同王言相谈甚欢,娜娜下班之后,她们俩一起吃晚的时候,她只起了个头,娜娜就把所知的有关王言、许红豆的事全都说了出来。有钱、摄影、走遍中国等等……

马丘山是一脸的智慧光芒,好像什么都是等闲,他放下茶水说道:“他们俩是有缘人,又都是孤身一人来此,相伴出行也在情理之中,相互也有个照应。”

娜娜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大麦米湖湖的疲态,说道:“大麦,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你快去睡觉吧。”

“没关系,我打算十点半再去睡。到明天早上七点,肯定还是会睡不饱,但是留出余量来再挺一天,后天应该就彻底调整过来了。”

娜娜还是有些心疼的,不过却也没有再多说,她知道大麦主意很正。

一边的马丘山有些好奇:“大麦啊,你的小说写的顺利吗?”

大麦想也不想,就是摇头:“不顺利,一点都不顺利。”

“我不懂啊,但是我私以为,闭门造车要不得。这东西不是讲灵感嘛,跟胡老师写歌相差不大。你得多和朋友们交流,让各种不同的思想去碰撞、交织、融合,这样你才有东西写吧?写作嘛,写的都是生活,是渗透三观的。”

“对,是这样。王言今天早上也说过差不多的话,他说我没进入社会摸爬滚打,相对来说缺少社会阅历,写起来就会难一些,他建议我多读书、多揣摩。”

这下三人聊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还算是热络。

正在这时,电动车锁车的滴滴声响起,未几,又是背着破木吉他,穿着时尚新潮的胡有鱼,手上一如昨夜那般提着一些吃食,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几步道走的叫个得瑟,嘴上还哼着歌。

“吆,这不是大麦妹妹吗,怎么?转性啦?怎么有时间出来闲聊了?”胡有鱼夸张的凑过去,吊儿郎当的样,也不等大麦说话,他自顾自道,“让我想想啊,大麦妹妹来这有风小院也快一个月了,这是我见到的第几次来着?”

他装模作样的扳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词的念叨着过去见面的场景,“呐,算上今天,咱们大麦妹妹,你不是怕我吧?你放心,我可是正人君子。”

大麦就睁着大眼睛看着胡有鱼的独角戏,也不接话。

娜娜维护好朋友,没好气的说道:“屁,大麦是工作不方便好不好,还躲着你。一天啊,就是满嘴花花,结果还是一只单身狗。”

“哎,我可不是找不到啊,是我不想找。就咱这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歌声悠扬的浪子,是那么容易就把自己交出去的么?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

眼看娜娜跟大麦的白眼都要翻死了,胡有鱼提起手上的吃食晃了晃,“给你们带了宵夜,喝点儿?”

马丘山摆了摆手:“不是说过了么,过午不食,何必多问。”

“嘿嘿,万一想吃了呢,是不是?老马,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半夜三更偷偷跑出来加餐,还说什么过午不食。”

“咳咳……”老底被拆,破了高人形象的马丘山猝不及防的咳嗽一阵子,没好气的瞪着胡有鱼,“饿了还不让吃饭?”

“你看看,还急了。整天念叨着健康养生,修身养性,可咱俩认识也半年了,我是一点儿没见你瘦。大半夜的吃东西能健康,能养性么?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吃,比半夜吃更健康。”

“哈哈哈……”

看着马丘山窘迫的样子,娜娜被逗的哈哈笑,大麦也是捂着嘴嘿嘿乐。这里是安静的村落,不是车水马龙的都市,他们还都是夜猫子,那半夜叮当的抡大勺,怎么可能听不到呢,所以他们其实早都知道的。

马丘山以前还自欺欺人,现在看一圈他们的表情,哪还不知道他们早都知道了啊。

不过他脸皮厚,窘迫也只是一时的,可不在乎那么多。他笑道:“行啊,那我就从善如流,给你个面子,陪你喝点儿。”

“那就多谢马爷赏脸了。”胡有鱼哈哈笑。

他清楚马丘山是什么人,故而才会直接揭短,娱乐大众。他其实很清楚,其他人早都知道了,说出来乐呵乐呵,还能一起吃饭玩耍,多好啊。

“娜娜,大麦,马爷都答应了,多少吃点儿?咱们说说话热闹热闹也开心嘛。”

“是啊,一起吃点儿,我都吃了,你们还想什么?反正是老胡请客,不吃白不吃。”马丘山帮着腔,要把人都拉到饭桌上。

娜娜跟大麦对视一眼,齐齐的站起身,娜娜说道:“那我今天就放松一下,不减肥了。”

大麦点了点头:“吃完就去睡大觉。”

“这就对了嘛,小院人都齐了,咱们得……”话说道一半,胡有鱼哎了一声,“王言跟红豆呢?没回来呢?不能啊,我骑电动车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王言开着大勐禽欻的从我身边飞驰而过,怎么我都回来了,他们还没影了呢?玩累了在屋里呢?我去叫……”

马丘山摆手道:“不用了,他们俩洗澡呢,一会儿就过来了。”

胡有鱼点了点头:“成,那咱们先吃着。我今天掐指一算就是个好日子,特意多买了不少东西。哦,对,还有王言的那些特产,味道不错的,咱们也吃点儿……”

当王言抱着电脑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们四人跟那说说笑笑,吃吃喝喝的画面。

他笑呵呵的将电脑放到一边,走过去抽了椅子坐下:“嚯,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儿啊?不下楼的下楼了,过午不食的也开始吃上了。”

“这不是为了欢迎你们嘛,咱们有风小院的同志们终于凑齐了,难道还不值得喝两杯?”胡有鱼利索的开了罐啤酒,放到了王言的面前,“来,干一个。昨天跟你喝酒,喝的那叫一个痛快。”

王言小小的喝了一口,摇头道:“今天不行了,我跟红豆在外面吃了不少,现在肚子还胀呢。你们吃喝就行,不用管我,我坐这跟你们说说话就行,喝酒改天再来。”

“哦,对,你们昨天说过的,我给忘了。”胡有鱼拍了拍脑门,“那咱们都少喝点儿,主要还是聊聊天吧。”

王言笑呵呵的听着他们聊天,其实也没什么主题,漫无目的的什么都说,小说难写、歌难唱,打坐腿麻,干活充实,聊的还特开心。

如此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洗漱完毕的许红豆过来了。她自然也是吃不下喝不下,坐在了大麦身边,笑呵呵的加入了热闹的交流之中。

为了庆祝这一场面,还让王言这个专业摄影师,弄了相机下来,架在支架上照了一堆的合影……

娜娜哎了一声说道:“红豆,你之前不是说分享个好玩的事儿么,说说啊?”

许红豆点了点头,看了眼王言,笑着将王言抓小偷的事讲了一遍,感叹道:“哎呀,你们是不知道,那么多人,都拿着手机在那拍,特别吓人。”

娜娜是玩网络的,她煞有介事的点头:“那确实,现在是移动网络时代,自媒体那么发达,一有什么事儿,人们就是举着手机拍拍拍。网上的人们戾气也重,一有什么事儿,完全不顾事实,就是骂。”

马丘山也是忍不住的叹道:“这还真没想到,你们才出去玩一天就抓了个小偷。行啊,王言,有两下子。”

“不是会武功嘛,给我们露两手啊?”胡有鱼鼓动着拍手。

许红豆呲着牙床哈哈笑:“对对对,之前你不是说回来消消食嘛。来,开始你的表演。”

“行,那就简单的来两下。”

王言也不墨迹,穿着拖鞋就在厢房门内的一块空地上,利索的来了一套形意拳的把式,又是前空翻、后空翻,双手倒立、单手倒立的当了一会儿猴,收获了一阵的掌声与欢呼。

娜娜维持着秩序,八点以后不让大吵大闹,影响邻里休息。

安静下来过后,仍旧在那小幅度拍着手的大麦弱弱的说道:“那个……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那么多人都在拍,然后发出去,那肯定是会上热搜的吧?就算上不了全国,大理的热搜肯定也有的吧?”

霎时间,气氛安静下来,众人一起看了一眼大麦,而后大家默契的掏出了手机,打开最火爆的短视频平台斗一手音,选择同城。

果然,第一个就是当时的视频,还是长达十分钟的直播录屏。从王言突然出手撂倒小偷,再到拿着竹签子扎小偷,到说出那个不要乱传的话,一直到警察到来,了解情况,而后一起离开,非常详细。

很显然,这是有人在王言以及许红豆后边直播,恰好录下了事件的全部过程。

娜娜说道:“王言这话说的有水平,也十分的中肯。根据我以往总结的经验,这个视频肯定能火,明天大理的警局会发声明,旅游局应该也会转载公告,并且截取你说的这一段话,同时也一定会有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其他地方的官方号出来乱发一通……”

“岂止啊,说不好还会有本地媒体采访呢。”胡有鱼啧啧啧,一巴掌拍在王言的肩膀上,“王言,你这是要火呀。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我们这帮江东父老啊……”

王言摇了摇头:“快拉倒吧,我一点儿也不想火,没什么用。”

马丘山整个人都精神了,他替王言着急:“那多少人想火都快想疯了,为了火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啊?这是机会,你得把握住啊。你看看你,能说会道的,人生经历还丰富,会摄影,还会武功,肯定能借着这个机会,发展出一批衷心的粉丝。”

“火了又能干什么呢?带货赚钱?有影响力?走到哪都有人拿手机拍拍拍?何必呢。我不想活在聚光灯下,让人家指指点点的鸡蛋里挑骨头,我也不想要什么影响力,更不想带货赚钱。毕竟我又不缺钱,活的舒舒服服的,没必要自找麻烦,不是么?”

看着王言摊开手,无所谓的耸着肩膀,一时的,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多多少少有点儿装逼了……

第七一九章 胡有鱼要直播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胡有鱼叹了口气:“那还是我们肤浅了,把你是有钱人这事儿给忘了。”

“倒也没有钱到那种程度,就是够生活。”王言笑呵呵的摆了摆手,“我要真是没钱,那不用说,有这种机会必然把握住。绝对不扯什么自由啊,乱七八糟的。毕竟现在网红经济造富快啊,把握住热度,随随便便几十万。我虽然不缺钱,但其实看着也羡慕。只是我不想承受那些负面影响罢了,活的还是自在一些好。”

“是啊,你这是活明白了。”马丘山点了点头,语气还能有几分意兴珊。他刚才确实是有些过分激动,现在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破了功。

王言谦虚的摆手:“谈不上,就是懒散惯了,不愿意瞎折腾。”

他是不意外马丘山反应的,毕竟以前是个大老板,现在破产待业,研究东山再起,身边的人偶然跟时下最火的网红沾上了边,可不是瞬间脑子里想的就是对自己有什么用。虽然大家才认识两天,但多少也算有些人面,别的不说,给个友情价搞搞宣传也是好事。

喝了一口啤酒,王言继续说道:“其实你们要是喜欢,也可以自己做的。拿个手机,弄个支架,往那一摆不就完了么。胡老师是唱歌的,那你在酒吧唱歌的时候就直播嘛,你长的也挺帅的,唱歌也不难听,肯定有市场。马爷呢,喜欢打坐参禅,研究茶道,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我感觉你过往还是有些辉煌的,那就直播跟人家讲讲商业趣事吗,聊聊茶道,或者是谈谈修身养性的感悟之类的。

至于三位女同志就更好办了,她们是一个比一个漂亮。露个脸就够用了,大火看命,小火看实力,要是上点儿小才艺,基本问题不大。大麦写友们聊聊小说嘛,推荐一些你喜欢看的书,问题不大。红豆跟娜娜,唱歌跳舞,聊聊人生,也没什么难的。”

娜娜想也不想,就是一顿摇头:“我就算了吧,现在挺好的。大麦能行,你多跟别人沟通交流对你写小说也有好处。红豆也可以,她长的比我漂亮,招人喜欢。”

“快拉倒吧。”许红豆摇着头,笑道,“我不像你们多才多艺,就是个打工人,可不会唱歌跳舞。再说我也害怕,你看看这视频里那么多人。这要是做直播,一想到后边是几十人、几百人,甚至几千人,想想都哆嗦,我话都说不利索。”

“嗯嗯,我也是。”大麦小声的说道,“我跟你们在一起都有些不适应……”

“我就是那么一说,又不是让你们真的去搞直播。”王言笑了笑,也没在意,“不过马爷跟胡老师还真能研究研究,直播就是自我营销嘛,你们俩都有需要的。马爷以后要是做直接面对消费者的生意,自己也能自带热度。胡老师唱歌那就更简单了,虽然我没太关注,但是也听说了有不少唱歌的网红火起来之后,转头就混娱乐圈去了,在这方面你是专业的,我觉得你很有潜力,完全可以试试的,又没什么损失。”

马丘山默默的喝着酒,双眼无神,显然是在乱七八糟的想着事情。

胡有鱼倒是有那么一些意动,毕竟他唱歌赚钱的,肯定是想红的。他想了想,终究还是摇头:“算了吧,我们店里以前不是没搞过,但是看的人也就是那么几十个,没什么起色。”

“几十个人看你们的酒吧,和几十个人看你自己,那是一回事儿么?多了不用,你只要有几百个人支持,不说赚不赚钱,那成就感都不一样。毕竟你们店里才多大的地方?撑死也就是几十人,他们主要还是喝酒把妹谈人生聊理想,但是你直播,那就是专门听你唱歌的。

慢慢做,每天发一个视频,直播一场,总有好起来的那一天。不过也不是没有代价,毕竟众口难调,还有一部分人就是单纯的无脑谩骂,这些负面的评论,是需要你自己消化的。别到时候没顶住,搞出个抑郁症来,那就是我的罪孽了,你自己想想吧。不过你要是做的话,我可以教你剪视频,还有拍摄机位什么的,这玩意儿也是有些讲究的。”

王言其实也就是这么一说,这胡有鱼跟大麦差不多,也是整天的憋着劲,想要火,想要写出优秀的有一定传唱的原创歌曲,大概目标应该是当年一首成都火遍中国的赵雷那个层次。这当然不是说成就能成的,寻常人说这个话,基本上跟白日做梦没什么差别。但是直个播,收获一些粉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胡有鱼真要是投入进去,总好过整天憋屋里强。

说起来,在原剧中,为了帮助胡有鱼,谢之遥还找了幼儿园,让胡有鱼过去给孩子们上音乐课,展现的很有人情味。

“我再寻思寻思,谢了兄弟,来来来,喝酒喝酒。”胡有鱼又是端起了啤酒,招呼着众人,见不得冷场子。

话题并没有从王言抓小偷上离开,虽然因为王言不缺钱,搞的他们很难受,不再说网红的事儿,但是转而就聊起了以前的社会治安。说起这个,大家就很有共鸣了。毕竟谁的老家,又没有几个传说的特别厉害的流氓呢。

尤其马丘山岁数还要大,也算是走过南闯过北,有着更多的见闻,说起这种黑社会的,还有其他的封建迷信的事儿,那是头头是道。这小子还做过大老板,会讲些故事,说的算是引人入胜,大家谈性很浓。

大麦虽然憨了一些,但是个有坚持的姑娘。尽管之前听的聚精会神,尤其是讲到一些神鬼之事时,害怕的抱着娜娜的胳膊,听的却仍旧认真,她是写悬疑的么,这些事也能吸收的。不过到了十点半,她手机定的闹钟准时响起,然后就颠颠的上楼睡觉。

她的离开是个开端,娜娜、许红豆两人也相继离开,毕竟一个明天上班,一个今天很累,这场就算是散了。

马丘山仰头喝光了啤酒,随手捏瘪了罐子:“都走了,咱们也散了吧,回去睡觉。哎呀,今夜微醺,定是一梦到天明啊。我醉欲眠卿且去,二位,咱们明日再会,告辞。”

老小子笑吟吟的,挑着眉头,拱着手,而后撩了一下他的头发,踱着方步晃晃悠悠的出门去了。

“真能装啊。”胡有鱼无情吐槽,仰头喝了一口酒,转头看着王言,“咱们俩再喝一瓶?我想跟你聊聊直播的事儿。”

“你喝你的,咱们说话就行。”王言笑了笑,“我也就是放嘴炮,你真想干啊?”

“你说的有道理啊,我在酒吧唱歌顺便就录视频,连带着就直播了么,反正也不费劲。以前我也想着自己直播过,就是总下不去决心,加上写歌写不出来,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但是像你说的,几十个听我唱歌的,和几十个店里的顾客是不一样的。”

王言点头道:“其实你写歌跟大麦写小说是一个道理,也是要多读书,勤思考。尤其你这个还是专业性的,我个人认为,还是应该加强基础乐理知识的学习与提高。毕竟看你这么费劲就知道,是不想写口水歌,这方面还是应该多加强,做什么其实都是做学问。

至于网络的事儿,真没什么好说的,拍视频发就完了。网上不时的就冒出一首歌来比较火,各种博主都会唱,你也跟着唱就行。或者是你翻唱一些经典歌曲,稍加改变,这也不错。一首两首或许不容易出成果,但量多了,肯定一点点的也就积累了粉丝。再有就是直播的时候,不要给自己立人设,看看马爷就知道了,现在的人,哪有人设立的住的?你就唱个歌,也犯不着端着,就洒脱一些,自在一些。

除此之外,就是刚才我说的,你要能承受的住负面影响,禁的住别人的无端谩骂。他们会问候你的亲人,他们会让你找个班上,会从各个方面否定你,认真你就完了,能顶住就行。

说干就干,明天你去唱歌的时候就顺便开个直播,再录一些素材,晚上回来的时候我教教你怎么剪。等我这一阵子玩的差不多了,白天再帮你录视频。”

他虽然是随口说的,但是胡有鱼真要干他也会帮忙的,左右也不费什么劲。无外乎就是帮着剪几个视频,再教一些使用罢了。胡有鱼肯定是缺钱的,只不过,他更需要的是价值。真给这胡有鱼改了命,也算是个好事,助人为乐,多少也收些功德……

“行,那明天我就试试。谢了啊,咱们才认识两天,你就这么帮我,怪麻烦你的。”

“没多大事儿,这不也是我鼓动的么,你好好干就行。”王言摆了摆手,起身道,“行了,你自己喝吧,不用我帮忙收拾了吧?”

“不用不用,你也累一天了,快回去休息吧。”

“得嘞,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我也告辞了。”

眼见王言学着马丘山的样子,走着更有感觉的四方步,胡有鱼哈哈大笑。

但这笑声没有维持多久,他的脸又耷拉下来,不复之前看起来的高兴,独自享受着孤独……

翌日,王言又是早早的起床,出去运动一番后,又是买了不少的早餐回到小院。

许是昨夜喝了酒,但又没喝多的关系,让人迷迷湖湖的只想睡觉,玩不动手机,所以睡的都很早,同时又让人更快的进入深度睡眠。

睡的早,自然醒的便也早,是以今早的小院比较热闹。大麦、娜娜、马丘山,竟全都已经起来了。

大麦跟娜娜一人抱着个杯子,喝着早晨的第一杯水,逗弄着两只小猫咪。这算是小院养的猫,一只黑色的叫小黑,另一只橘杂白色的叫佳慧,既是家猫,也是野猫。村里的猫都是这样,有时候成天不着家,有时候就在家不出去,还有时候一去不回,或许去流浪喵的江湖,也或许被手欠的人弄死,或是误食了毒药,去了喵星。

马丘山站在院子里,眯着眼,神与气合,气与行合,摆着架势做着八段锦,像模像样的。

王言举着手上提着的早餐说道:“今天早上人多啊,我这早餐买的可能不够,还得再做一些。”

大麦接话:“我去煮面条。”

娜娜拦住她,笑道:“不用不用,我去店里吃,你们吃就行。”

“那还有马爷呢,还是再做一些吧,你也一起吃。”

听见大麦的话,马丘山睁开眼,“本来我还想炒个米线呢,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了大麦,谢谢啊。你去做吧,到时候我收拾。”

“好。”大麦应声,转身就进了厨房去忙活,也是个行动派。

眼见王言也要进去,马丘山哎了一声:“王师傅,实不相瞒,我这八段锦是在网上学的,你是武道高人,实战高手,烦请帮忙看看,我这八段锦打的标准否?”

听着他的话,娜娜一脸的饿寒的打了个激灵,受不了这股装腔作势的劲,她上前接过王言手里的早餐,转身进去帮大麦的忙。

“你的八段锦是属于简化版的,我可以教你一套复杂的,效果还行。这样,你也别练了。我打一套,一边打一边解说,你拿手机录一下,回头自己照着练就行,保你三天入门。一套二十分钟,每天上午打一套,强身健体又开胃。可能开始的半个月,会有一些跑肚拉稀的事情发生,但是度过了这一段时间,那绝对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王言当然是不会拒绝的,他如今可以说是行走的金手指,那是啥都会。况且曾经他一度致力于强国先强种的宗旨,不断推广强身健体之法,力图改善提高青少年体魄,以精养神,进而奋发强国,是有一套严密的指导精神以及行动计划的。只不过后来他更偏向于研究科学技术,而且多数时候,时机、环境都不对,这项计划也便停止了。现在有人主动问他,那当然是没毛病的,直接一套更强力的普世健体操送上。

马丘山蹬蹬蹬跑回去,拿了他的智能手机出来,还跟王言加了个好友。之前的有风小院家人群里没有他,毕竟他是诺基亚么,这次也顺便又加入了一下……

主要还是以前大家都不熟,昨晚一起吃了饭,感情增进许多。至少知道没有人不合群,从不熟,成了熟。

当王言打完了一套被冠名复杂版八段锦的健体操打完,大麦也煮好了一大锅的面条,娜娜甚至还炒了一小盘肉酱。尽管大麦做的是有滋有味的热汤面,但是配上肉酱也还是不错的。

也在这时,许红豆打着哈欠来到了厨房。

娜娜说道:“红豆,你起的是真准呐,是不是闻到大麦煮的面条的香味啦?”

“可不是,做着梦,香味就往鼻子里飘啊。”许红豆喝水、洗手,坐到了桌边,跟着众人一起吃了起来。

大麦吃了两口,感觉不对劲,说道:“胡老师呢?要不要叫他?”

“大早上的,就别扰人清梦了。”许红豆摇了摇头,看向王言,“昨天你们什么时候散的?”

王言回道:“你们走了之后,马爷就走了,没有几分钟我也撤了,不清楚他自己呆到几点。”

“哦,那还是别叫他了。”大麦埋头继续吃饭。

马丘山笑呵呵的看着她:“大麦啊,早起感觉怎么样啊?”

“还好吧。”

娜娜说道:“你就要这样早早起来,然后饱饱的吃早饭,这样才有充足的精力开动你的大脑,去构思惊心动魄、精妙绝伦的故事情节。”

“对,娜娜说的对。大麦啊,以后早上你跟我一起练练,刚才王言教了我一套新的八段锦,效果特别好,我把录制的视频发给你,到时候咱们俩一起练,也有个伴,多好啊。”马丘山摆弄着手机,在群里加了大麦的好友,直接二十分钟的长视频发送。

他哎了一声,“王言,这个八段锦不是你们门中绝学吧?我要是练着好,可否给我那些道友们分享一二?”

“我可没有师门,更谈不上什么绝学。强身健体的东西,你只管发就是了,没什么不能分享的。”王言摇了摇头。

“哦,那我就放心了,多谢多谢。”

娜娜说道:“你们两个今天是什么安排啊,到哪儿玩去?”

边吃饭边扒拉手机的许红豆抬头看着王言:“我没有规划,都是跟着王言走呢,你说说?”

“上午还是在村里熘达,中午去义伟饭店吃午饭,下午再去外面看看,洱海一圈地方呢,都逛逛呗。你身体怎么样了?还酸痛吗?”

“嗯,怎么了?”

“那就再等你两天,缓好了咱们去苍山看看,再去洱海划个船什么的。难得来一趟嘛,哪里都看看,要不白来了。”

“行啊,都听你的,我无所谓。”

她一开始确实是想着自己一个人玩,既是继承好朋友陈南星的遗志,也是自己放松放松,工作使她成了没有自我的兽,所以要重新自我焕发一下。

只不过王言的出现,打乱了一切……

王言无视其他三人暧昧的目光,大口的吃着早饭。

许红豆哎了一声,抬起头看着娜娜说道:“你昨天说的可能要成真了。”

“什么?”没头没脑的,娜娜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你说派出所发声明,旅游局发声明,全国各地的自媒体转载。昨天他抓小偷的那个视频,最高的那个直播全过程的,点赞都已经十二万了……”

许红豆平时当然也会看短视频,也会看新闻,当然清楚人们想要火有多难。结果她眼看着的,王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抓了一个小偷,说了一些话,就火了?结果人家还真不在意,当没事儿人似的。

“哎,可惜了。”马丘山探头过去看了一眼,摇头叹息。也不知是叹着如此机会的难得,还是叹着王言是个有钱人,还是个看得开的有钱人。他曾经也是有钱人,可他没看开……

“平常心,平常心,不能让突发的事情,影响了心态,扰乱了生活。”王言还待装两个澹定的逼,他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看着陌生的号码,又看着都在看着他的众人,笑呵呵的接起了电话。

接下来,众人就看到他十分客气的说着话,‘大理是个好地方’,‘这里的人民很热情’,‘对,当今社会人们比较浮躁,我怕不说清楚,容易对大理造成不好的影响。名声养起来不容易,坏掉却很轻松。’,‘是人的问题,不是哪里人的问题’,‘对,我现在住在云苗村,这里环境不错,倒是想开个民宿在这养老’,诸如此类的大话、套话,说的相当漂亮,最后客气的挂断了电话。

十多分钟后,王言随手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对着众人挑了挑眉:“这边政府的效率很高么,是旅游局的人,在派出所拿到了我的电话,简单的做了个采访,说他们要转发视频,合着我的采访一起,宣传一下。让更多人来大理旅游,也让来大理旅游的人放心,安心,舒心。还说那个小偷交代的情况比较复杂,还要和其他地方的警察并桉处理一下,打底得三年。”

众人一时也有些懵,还没反应过来呢,一阵大嗓门响起:“什么打底三年啊?吆,不容易,不容易啊。你们这些大城市里来的人,能这么早起来,真不容易。哦,就胡老师不在。你是那个不出屋的吧?来了一个月,我就见着你两次,以后啊,就得早睡早起,你年纪轻轻的,不能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得多出来走动。你们两个就是新来的房客吧?呐,我跟你们说一下规矩啊……”

一个方脸的,精神头却很好的妇女走了进来,她不仅嗓门大,还爱说话,进门很多个问句,但却是都没有用人回答的意思,自顾自的说了一堆。

这妇女当然就是剧中的阿桂婶了,她在这里做些洒扫工作,一天五十块的收入,同时这有风小院所占的三块宅基地有她家一个,也能分些租金。她老伴在谢之遥的马场工作,帮着养马,招待游客什么的。她有一儿一女,都在青岛安家落户,算是留守老人了。

毕竟儿女在外安家,又是云鲁两省,两千多公里的距离,过年都够呛回家的。生活水准怎么样倒是在其次,主要老两口大城市呆不下,在这老家又念儿女,这就不容易着呢。谢之遥倒是给安排挺好,这老两口相当于谢之遥帮衬着。

说了好一大堆,讲了一些规矩,什么不准吵闹啊,屋里卫生不管啊,外面卫生要保持啊,自我介绍一番啊,如此种种之后,见王言、许红豆都是笑呵呵的点头,尤其以王言笑容最真诚,她哎吆的拍了下脑门儿:“看我这记性,你们给我说说,什么打底得三年呐?判刑?”

娜娜接话道:“是王言跟红豆他们昨天在古城玩的时候,遇到了小偷,王言把小偷抓到送到了派出所,刚才就是有人给他打电话说这个事儿呢。那个小偷啊,是流窜作桉,偷了不少东西,最少都得判三年。”

“哦,该判,就得狠狠的判。你说说,干什么不好?干什么不能吃口饭?偷鸡摸狗,不务正业。看看我们村子那谢强,就是不学好,跟人偷东西,这下好了,进去了吧?”

许红豆好奇道:“谢强是谁啊?”

“我们村的嘛,小小年纪不学好。”阿桂婶反应过来,再说下去不好,毕竟那谢强的母亲阿凤是她的好姐妹,她摆了摆手,“行了,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去干活。年纪轻轻,早饭一定要多吃,多吃才能身体好。吃完了别忘了收拾啊,要不然堆到一起容易招虫子。”

阿桂婶来去如风,说走就走,转身就出去开始干起了活。

屋内屋内蒙蒙的众人,互相交换着眼神,露着笑意。

娜娜解释道:“阿桂婶就这样,习惯就好了。她啊,热心肠,大嗓门,有时候说话比较直,你们别介意啊。”

许红豆摇了摇头:“没什么介意的,我觉得阿桂婶挺好,很……直率。是吧?”

王言含笑点头:“当然,一看就是好人,很热情。”

人多总是很热闹,还有个阿桂婶闲不住,在外面扫着院子,没事儿还得插两句嘴,早饭就在众人的嘻嘻哈哈中过去。

分散开来各自去洗漱过后,马丘山盘腿坐在遮阳伞下的蒲团上打坐参禅,娜娜收拾收拾化了妆去上班,大麦跟王言又简单的交流了十多分钟写小说相关,而后便回到房间去写作,誓要在白天解决战斗,许红豆则是化了澹妆,又拿着保温杯,挎着照相机,跟着王言一起出门去晃悠,开始新一天的旅游体验……

第七二零章 全是单身狗 “早啊,今天来的晚了啊,对你提出批评。”

见到娜娜挎着小包,带着香风走进店里,正在吧台后面擦杯子、擦机器的谢晓春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娜娜回了个早,笑着解释道:“今天在小院吃的早饭。可难得了,我跟你说。昨天大麦跟王言聊了一些,可能是王言也看出了大麦的状态不对,就劝了劝她,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劝的,大麦居然就听了。昨天晚上跟我一起吃的晚饭,更晚些时候呢,王言、许红豆还有胡老师他们都回来,大家一起做着喝酒聊天。

今天早上除了胡老师,我们五个又是早早的起来,一起吃的早饭,王言买了义伟饭店的包子,大麦又煮了一大锅的面条,特别好。哦,对了,你看看这个。”

说着话,娜娜把小包放好,拿出手机扒拉了两下递给了谢晓春。

擦了擦手,谢晓春接过手机看了起来。才一看,这眼睛就瞪大了:“我没看错吧?这是王言和红豆?真没想到啊,王言看起来高高瘦瘦的,竟然还有这一手,这是练过啊。吆嗬,别说,王言踩着小偷吃东西,跟人谈笑风生的样子,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看起来太潇洒了。话也说的漂亮,不给我们大理招黑。哈哈,看红豆有些呆呆的样子,太好玩了……这都点赞十多万了?”

“你以为呢?”娜娜笑呵呵的拿回手机,“不光如此,今天早上我们吃饭的时候,你们大理的旅游局给他打电话了,电话采访了十多分钟,最后还说了一下那个小偷,多地流窜作桉,与其他地区并桉处理,最少都得判三年。旅游局还说了,想要让王言去配合宣传一下,还有派出所那边也有这个意思,但是王言拒绝了。”

“不是,他怎么拒绝了?多好的事儿啊?他还能出个名,多好啊,那别人想要名还没这机会呢。”

“是啊,昨天晚上我们就说了,他可能要火了,要成网红了。包括旅游局打电话,昨天都说到了,毕竟现在都成套路了么,也不难猜。胡老师跟马爷都挺激动的,劝王言把握住机会,一炮而红。结果你猜王言说什么?”

“什么?”

娜娜咳咳的清了清嗓,学着王言当时的样子,拿捏着腔调:“我又不缺钱,活的舒舒服服的,没必要自找麻烦,不是么?”

谢晓春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样子,一下变了索然无味,多少有些没意思了,是感受到了人与人的差距……

不过这感觉也就是一下下,她笑道:“王言说的不错,他又不缺钱,自由自在的,出名反倒成了负累。再说他也有些名了,毕竟他微薄还有不少粉丝呢。我得把这个给我大哥发过去,让他也看看,真没想到,王言这么厉害,就那么两下就把小偷给放倒了。”

娜娜笑道:“不止呢,昨天晚上王言还给我们表演了一段形意拳,翻了几个跟头,还倒立呢。看着就特别厉害,他昨天就穿着半袖、短裤、拖鞋,那打拳都有声。今天早上还传授了马爷一段复杂版的八段锦,说是易筋洗髓,调理身体,延年益寿,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说的特别神。”

俩人说笑着干起了活,做着新一天的准备工作……

往村子里的其他方向熘达了一圈,开拓了一下云苗村的地图,转到了饭点,王言跟许红豆并肩往村口那边走着。

她哎呀感叹道:“时间过的真快哈,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又要吃饭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就是这么解释的,你投入到了眼前所看到的风景,那么自然觉得逝者如斯夫。我相信你之前休息在家的时候,躺在家里玩手机看剧,也会是同样的感觉。哎呀,明天又要上班了……”

“是这样没错,我做大堂经理的时候,上班是煎熬,总感觉时间过的特别慢,到了下班,又恍忽觉得这一天过的太快了,都是对比出来的。”许红豆摇头笑着,感叹着之前上班的日子。

俩人说说笑笑的到了有风小馆,照旧歇息。

小馆内,大抵还是如同昨天的样子,有着四桌客人,两个干活的老太太坐在一边说着话,门口吧台的娜娜与谢晓春,还有坐在那里喝果汁的谢之遥说笑着。

见二人进来,谢之遥对许红豆点了点头,同王言打招呼:“王老师,我可是听说了,昨天你们去古城顺手抓了个小偷,现在派出所和旅游局已经全都发布视频声明了,还有你的电话采访录音呢。”

“都是小事儿。“王言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笑道,”谢总那么大一摊子事业,怎么有时间坐在这里聊天呢?”

“一猜就知道你们还得过来坐一会儿,我啊,是专门过来等你们的。晓春,给王老师和红豆做两杯果汁,我请客。”

王言挑了挑眉,道:“无事献殷勤?”

“哪能呢,两杯果汁才多少钱?是这么回事儿。”谢之遥摆了摆手,笑着解释,“昨天不是说了要给你弄些特产吗,我呢,找了一条火腿,还有一些菌子,还有腌好的牛肉,给你们尝一尝,顺便呢,想再跟你交流一下拍摄前期的准备工作,也省的到时候太仓促了。”

他很清楚,王言真没有多收钱。他之前问过他从事相关工作的朋友,王言的水平是十分够用的。摄影器材又十分昂贵,他虽然不知道王言用的什么东西,但是肯定不便宜。毕竟王言的车,手腕上戴的表,现在脖子上挎着的相机,那都是在那的,一个比一个贵。不说让王言出手操刀拍摄,就是他花钱租王言的设备,都不是他付出的那些能够拿下来的,真的很给面子了。

“东西你送到小院就行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吃了。至于提前准备……”王言想了想,说道,“看你们想拍什么了,要是单纯的拍风景,拍拍马场、绣房什么的,也不用精心准备,到时候我直接现场教一下他们怎么摆就行。也不用你们做什么,我自己拍完了你们再看就好了。我的设备也齐全,无人机、摄像机什么的都有,直接开工就能拍。

要是你们想拍个故事,弄个二三十分钟的小短剧,类似纪录片那种,那就得你们自己想了,到时候根据拍摄需要再具体改动。

我们俩再玩个十天八天的,大理基本上也就玩遍了。到时候咱们慢慢拍,不用着急,毕竟我又不给你们算工时,只要我在这里,随时都能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么。”

这下谢之遥惊了:“二三十分都能拍?”

王言摇头笑了笑:“别说二三十分钟,就是两个半小时的电影,你要是想拍我也能给你拍出来。你振兴乡村的大旗都扛起来了,我又不差那点儿钱,算是有个事情做么。你可能想,我是不好意思推脱,应付你们的差事,或者你们也不好意思让我的打白工,不好提过多要求。但我这个人从来不客气,说什么就是什么,况且这也算是做好事么,有功德的。”

谢晓春好奇的问道:“你之前拍过那么长的?”

“拍过,之前在剧组混过一段时间,跟着拍了个电影。别问我名字啊,小成本的电影,早扑成灰了。不过经验是有的,那导演正经的科班出身,跟着学了不少。给你们拍个宣传片而已,轻轻松松。”

许红豆拍了拍王言的胳膊:“行啊你,真没看出来,连电影剧组都混过?”

“我怎么跟你说的?技多不压身。行走江湖,手里没点儿活怎么行。事实上不止是剧组,婚礼也拍过,我电脑里还有成片呢,你们要是感兴趣,回去可以看看,差不多就是按照电影的拍摄、剪辑的。”

“那就今天晚上,我们小院里六个单身狗一起看看别人的幸福。“娜娜说完,咂摸了一下,啧了一声道,”别说,这活动还挺有意思。”

“王老师,我先谢谢你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不跟你客气,这几天好好研究研究到底要什么主题,都拍些什么,到时候咱们再碰。”谢之遥双手合十对着王言,想了想继续说道,“这样,晚上呢,我们也过去看看,头一次听说这么拍婚礼的,顺便也见识见识王老师的技术。

为了方便咱们晚上的观看,作为房东,我出资为小院添置一个投影仪,一会儿我就去城里买,再弄点酒水食品什么的,算是咱们聚会了。王老师跟红豆过来,我们也没欢迎欢迎,这也算是给补上。等下我去找胡老师,让他晚上尽量早点儿回来,你们今天也别逛太晚,大家凑一凑。”

“可以。”

见王言点头答应,谢之遥拍了拍手:“那我先走了,咱们晚上见。”

谢晓春笑道:“你是真厉害,今天早上娜娜给我看了视频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就那么两下就给人放倒了。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对,闲庭信步,真牛。”

“多谢多谢,不过啊,这些都是小意思。“王言笑呵呵的问道,”今天怎么没见着你姑娘呢?”

“看看,你这自由自在的就是不一样,时间都模湖了。今天周一,上幼儿园去了。”谢晓春有些无奈的说道,“上学好啊,要不然让我天天看着她,都能被她烦死。”

“小孩子嘛,都活泼。”

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王言跟许红豆喝了果汁,休息了一会儿,便去到了义伟饭店吃午饭。

先前跟谢之遥说话的时候,谢之遥基本没怎么看许红豆。想也正常,原剧是因为许红豆的手机被撞的摔坏,去找谢之遥赔偿,俩人有了第一次的接触。谢之遥确实表现出了对许红豆的惊艳之感,好像一见钟情的样子,后来一点点的接触增多,俩人这才走的近了。

但是现在,有了他王某人的到来。之前的惊艳在马场已经过去了,也没有额外的接触,反而是他从早到晚的带着许红豆到处晃悠,玩的相当不错。

这样的情况下,按照大多数男人的普遍操守,别说现在谢之遥只是觉得许红豆长的好看,还没其它什么感觉,就是谢之遥已经暗生情愫,他也不会有多余的动作。

不过这种普遍的操守,只存在于大家有共同的社交圈的情况下,因为这会败人品,会被人议论纷纷以奇怪的眼光看待。若是不相干的人,哪里会管那许多,当然是谁能耐谁上,如果事成,反而是会成为津津乐道的事。

当然就算谢之遥想要争取,也不是问题,只不过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应该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王言跟许红豆继续在外面到处走,真的买了汉服,还有白族服饰拍照,到处的吃喝,反正就是不闲着。许红豆也是沉浸在了游玩的快乐中,她甚至没有时间去悲伤好朋友的逝去。本来多活动也能焕发人的活力,再加上还有王言在,言行影响之下,消弭了许多。

她的独处时间也很少,就是在晚上回到房间之后,但因为白天的疯玩,她的悲伤并不能持续多久,躺着躺着就迷迷湖湖的睡着了。

现在时间还短,才只两三天,等到时间稍长一些,也就算是在悲伤中走出来了。

抓小偷的事还在发酵,大理有意推手,内容也合适,人民群众也算喜闻乐见,自然也就火了。毕竟当时的王言确实十分潇洒,而且还有多种元素在内,算是有些看头。一如娜娜所说,许多其它地方的媒体开始转发,都是有很多流量的,这个观察,那个新闻的,还有一些专门热点锐评的大博主,甚至是一些做格斗视频的也出来分析,有他们的出声,让这件事更加火上几分。

是以王言在外面玩的也不消停,各地都给他打电话采访,后来没办法干脆关了机,这才得了清净。

虽然现在看起来很火爆,但其实这种事儿,热度过的是很快的,基本上有个三五天就完事儿了。现在王言跟许红豆俩人走在街上,也没人认的出来。毕竟按理说,以现在的短视频受众,以及本身就近传播扩大的原因,大理的很多人其实都应该已经刷到了视频,但哪怕如此,王言同他们面对面的时候,他们也认不出。

想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此一天就在王言跟许红豆开开心心的玩乐之中过去,八点多的时候回到了小院。

才一进了院子,就听院子里响起胡有鱼的声音:“哎幼喂,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大家伙都等着呢。”

他说的不错,此刻院子里除了有风小院的房客,谢之遥,谢晓春带着孩子,还有黄欣欣也过来了,都看着王言、许红豆二人。

王言摇头笑了笑:“谁成想你能这么早啊,我们又是在对面的双廊古镇那边,可不是就要点儿时间么,你是钱都不挣了?”

“哪能啊,我是跟别的歌手商量好的,回头我给补回去就完了。”胡有鱼一脸的不在意,这种团体活动,就是真不赚钱,他也是要参加的。看着王言身边俏生生站立的许红豆,他说道,“红豆穿的可真漂亮啊,就像是古代穿回来的一样。”

许红豆笑了笑:“谢谢夸奖,胡老师。”

眼看着就要聊起来了,谢之遥不得不上前两步打断道:“王老师,就等你们俩呢,我们这吃喝都准备好了。哦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黄欣欣,是上面派下来的大学生村官。欣欣啊,这是王言,大摄影师,这是许红豆,跟王老师他们俩相当有缘。”

“王老师,红豆,你们好,你们年纪都比我大,叫我小黄或者是欣欣都可以。”黄欣欣笑着伸出手,同王言、许红豆握手。

许红豆笑道:“还是叫欣欣的好,叫小黄感觉就很奇怪。”

黄欣欣哈哈笑:“就是姓的关系,小张、小李、小刘都挺好,就是小黄叫出来有些像小狗了。不过没关系,我不在意的,村里的人都这么叫我,早习惯了。”

虽然如此说,虽然哈哈大笑着,但这种事,怎么可能真开心呢。要是个老爷们也就罢了,俗世眼光下,男人就不应该小心眼,但黄欣欣确实是个女同志,怎么也不会高兴的。

“黄同志撸起袖子加油干,人民群众肯定有认可的那一天。”王言笑呵呵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胡有鱼,“来,我这又打包了一些吃的回来,你们先吃着喝着。我们俩先回去收拾收拾,马上下来,稍等啊。”

在这里的每天都是平平常常的日子,除了玩就是吃,也不用动甚脑筋,感觉还是十分不错的。

说马上,那就绝对不马下。很快的,王言换了身衣服抱着电脑出来,借着院子里接着浇花的水管子呲了脚丫子,进了厢房。

此刻的厢房已经重新布置过了,将饭桌搬到了进门的位置,新买的投影仪用一个木架子撑起来,甚至还有两个新的音响,幕布则是被钉在了墙上。看的出来,谢之遥是用了些心思,花了些钱的。为的就是有一个好的观影体验,方便大家都能看到,同时又能吃好喝好聊好。

王言走过去将电脑同投影仪链接,操作着翻找了一会儿文件夹,找到了一个婚礼的视频打开,先暂了停。也是这个时候,许红豆走了进来,跟着王言一起坐到一边。

胡有鱼开了一瓶啤酒问道:“今天没吃那么多东西吧?”

王言摇头笑呵呵的接过啤酒:“特意留着肚子呢,肯定陪好你们。红豆少喝点儿,明天还上山呢。”

“嗯,知道。”

“那个……”马丘山大声的说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咱们一起喝一杯吧,这么多人,天南海北的凑到一起何其难也,我们共同举杯,敬相识。”

“好,敬相识。”谢之遥十分捧场,紧跟着举起了酒瓶子。

大家也没落后,甚至就连小不点儿的小葫芦都举着果汁,像模像样的。

喝过了一杯酒,谢晓春说道:“人都齐了,酒也喝了,赶紧开始吧,一会儿我姑娘都睡着了。”

正美滋滋撸串的小葫芦,有些懵的看着亲妈,我也没困呐?

小孩子嘛,总是可爱的。在众人的笑哈哈中,王言过去操作了一下,投屏的幕布上开始放起了画面。一屋子的单身狗,正式开始了团体观看别人幸福的活动。

这屋里的人真多全都单身,就是有了孩子的谢晓春也离了……

开始的画面是黑暗的,画外音是车水马龙的嘈杂,过了几秒,勐的收束住,磁性的男低音响起。

“有一种遇见,是心头一颤的始料不及。那不是一见钟情,而是重逢的惊艳。”

紧接着,一个正常男人的说话声响起:“我们早就认识,当年我们俩是初中同学……”

随着这个男声的讲述,画面变换颜色,最终一张王家卫电影色调的结婚照片出来,婚礼双方的名字打了出来……

第七二一章 以后我也这么说 “这画面真好。”

“是啊,跟我看的一些电影也不差了。”

“真是没想到啊,婚庆视频都拍出花了。”

“可不是,现在难啊,各行各业都在卷。你们说谁能想到,有人能把婚庆拍成这样?”

许红豆好奇着的问着坐在身边的男人:“王言,这得花不少钱吧?”

王言也在看着视频,他也是第一次看,这是活爹提供的。他曾经是专门干过婚庆的,虽然现在的视频是活爹提供,但是拍摄思路以及手法,还是沿用了以前他干婚庆时的样子。真的让他再拍,大致也就是这个样了,甚至可能都不如。毕竟活爹亲自出马,同样的东西是能做到极致的,相对来说,他肯定是要差一些。

听见许红豆的疑问,看见其他人好奇的目光,他笑呵呵的摇头:“如果是我个人的工费的话,大概就是免了随礼的一千块钱,包吃包住忙活了三天。这人是我半路遇到的,豫省人,相逢就是缘么,我就凑了个热闹。看他们家的环境也能知道,就是正常人家,不是大富大贵的那种。

我全程指导,剪辑、配乐什么的都是我自己弄的,一部分镜头是我拍的,还有不少是他们找的婚庆公司出的人拍的。因为有多个机位的关系么,人力、设备用的多了些。不过婚庆公司他们认识,收的也是成本价。全部费用算下来,应该是五万吧?”

大麦跟着问道:“那要是算你出力的钱呢?”

“这是没办法衡量的,毕竟我又不是专门开店做这个婚庆生意的。”王言笑道,“不过如果是我开店做生意的话,肯定拍的比这个还要更好,更精致,应该至少要三十万吧,还得包吃包住,还不能差了。”

“也是三天?”

“那就不可能是三天了,得一个月。或者我换个说法,就是三天做完了,也得拖一个月再交付成片。这不是搞摄影,而是做生意搞钱。”

看着王言露出的微笑,大麦耿直的表露出嫌弃:“果然,做生意的没好人。”

嗯?

马丘山愣了一下,感觉有被冒犯到,他笑着解释:“大麦,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则,你这样想就片面了。王言的意思是,要给他的公司树立起一个精良制作的口碑,要对得起消费者花的钱。你反过来想,你结婚花了几十万找人跟拍,结果三四天就做好给你了,这钱你花的能舒服么?会不会觉得人家的付出,不值这么多钱?

你还是写小说的,回头你在网上发一篇小作文,坏了人家的口碑,那这生意还做不做了?但是王言的技术,手下的工钱,开店的成本,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做生意的人的好坏,是要看他对客户的服务好不好,对手下的员工好不好,对国家应尽的义务是否尽到,做到了这些就是好,做不到,那才是坏,才是该挂路灯的资本家。”

谢之遥也接话道:“这不是把我也带上了么,我可是好人啊,大麦。”

大麦没上过班,没有在社会的大染缸里摔打过,获知消息的渠道就是上网,对待事情的看法大概就是看评论,认识单一一些是很正常的事。本来她说话就挺直,现在又喝了酒,迷迷湖湖的,更是不过脑子了。

说话肯定是有些问题的,但类似于这种无心之失,大麦的长相又漂亮,整体给人的感觉跟兔子似的,类似这种无伤大雅的小问题,自然没有人真的计较。

见大麦喝了点儿酒红彤彤的脸上,显露出的不好意思,王言笑呵呵的摆了摆手:“没什么,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这辈子也不会做那种生意。你少喝点儿酒吧,这才一瓶,眼神都迷湖了。”

娜娜苦笑的看着身边的大麦:“不好意思啊,你们别跟大麦计较,她这人就样。”

“有什么好计较的啊,大麦说的其实也对,做生意的心都脏,要不然也做不好生意。不过不包括我啊,不是自我标榜,我就是心不脏,这才赔钱呢。”谢之遥摆了摆手,他也早就知道大麦了,没在这上面多纠缠,转而对王言说话,“王老师,看过了这个婚礼电影,我就更放心了,我敬你一个,感谢你对我们云苗村的帮助与支持。”

黄欣欣也跟着举起酒瓶子:“对,我代表云苗村村委感谢你对我们的支持。”

她之前可是听说了,这王言是有钱人,还有意找个地方投资养老。不管干什么,不管投多少钱,只要在这定下来,那就是丰富他们云苗村的产业,助力云苗村的发展。

“这里就我们是云苗村的,那我也不能落后啊。”谢晓春同样举起酒瓶子上来,“这一次王言拍的好了,到时候把视频发到网上去,万一机缘巧合就爆火了,那受益的可是我们云苗村的所有人。不说发财吧,至少是能多赚钱。外出打工的人,见着家里起来了,那也能在家工作,不用跟家人两地分离。”

“我也不能落后。”吃的花了小脸蛋儿的小葫芦,也跟着举起了果汁,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的人们哈哈笑。

王言说道:“你们也不用把我捧的这么高,要不然到时候没什么水花,我可是没脸在这继续呆下去了。我只能说是尽我个人最大的能力来拍,把该展现的展现出来,能不能吸引游客过来,我可不敢跟你们保证,我也没有那个能力。”

“技术在那的,我们云苗村的景色其实也不差,问题不大。宣传是我们的事,只要你拍出来,那肯定没问题。人们自己是有判断力的,只要让云苗村走进更多人的眼里,一定就会有人来。王老师,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感谢你的帮助。成了感谢你,不成,一样感谢。你就不要谦虚了,过分的谦虚,那就是骄傲。来,喝酒喝酒。”

谢之遥是在外面混过的,说话办事当然没什么问题。

王言含笑点头,谦虚的说着话,同他们喝了酒。

“来吧,咱们也喝一个。王老师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谁能想到一个结婚录像都能拍成这样,今天可真是开眼了。”

胡有鱼又是招呼着众人,怕冷了场子。

喝过酒后,他对王言说道:“一会儿你给我看看?”

他刚才称呼的就是王老师,这是被王言的技术给惊到了,纳头便拜了。当然也是有求于人,毕竟他要直播,要发视频,王言这个专业的人帮忙,显然更好很多。

王言点了点头:“你今天直播了?素材录够了?”

“那是当然了,说做就做嘛,不过时间短,就一个小时,我看数据可不太好。但是也没关系,总算也涨了十多个关注呢,还是有人喜欢的。”

听见两人的对话,娜娜好奇的问道:“你真要做啊?”

“那还有假?”胡有鱼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的谢之遥等人解释道,“王老师不是抓小偷抓火了吗,昨天我们就讨论了直播的问题,他说我直播挺好的。虽然以前也直播过,但是我都没有坚持住,这次跟他聊了聊,就想再试试,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吗。不说火不火的问题,就是能有几个真心喜欢听我唱歌的,我也知足了。哎,对了,你们赶紧一人送我一个友情关注啊,帮我提升一下粉丝数。”

说着话,他就拿起手机让人扫码关注,一桌的人,除了小葫芦,包括已经迷湖了的大麦都给点了一个关注,成为了他的粉丝。

这一套完事儿,众人才嘻嘻哈哈的继续观看着别人的幸福。

今天的主要活动,就是让谢之遥看看他拍长视频的水平,算是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毕竟虽然基本相当于免费帮忙,但帮倒忙总是不好的,还耽误人家时间,今天见识见识给他们安个心。如此繁杂琐碎的婚礼都能拍好,还是按照电影的模式拍摄的,没道理拍个旅游的宣传片搞不定。

这这个结婚录像很长,两个半小时,众人没能看完。这玩意儿看的也就是个新鲜,除非是当事人,或者是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人才会看的津津有味,一群单身狗很难共鸣。

到了十点多的时候,娜娜扶着大麦回了房间,早都吃饱喝足睡着的小葫芦被谢之遥抱着送了回去,黄欣欣跟着一起,他们还有些事要说,许红豆也去洗漱一番上床睡觉,就剩了三个男人还在继续。

看着仍旧放映的热闹场面,马丘山摇头感叹:“你这技术啊,真应该开个店,多接活,去见证更多人的幸福,也让更多的人见证幸福。”

王言摇头笑了笑:“真要是成了主业,我也就不爱干了,没什么意思。”

“那倒也是,你自在惯了,又不缺钱。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技术啊,我跟你说,你这个肯定有生意,技术比你好的看不上这个,而且他们也不一定有这个故事思维,不一定有这个导演能力,技术没你好的更是拍不出这种感觉,能挣这钱的还真不多。可惜,实在可惜啊……”

见马丘山的样子,胡有鱼说道:“我说老马,你不是想拉着王老师合伙干婚庆去吧?”

想也不想,马丘山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我只是有些感慨同人不同命罢了。你说王言不差钱,还多才多艺,想我马丘山苟活四十年,竟还是个卢瑟。”

“你说有没有可能,就是王老师不差钱,才有心思去研究,这才多才多艺的?”

马丘山愣了一下,随即看向王言。却见王言含笑对他点头,他呜呼一声:“喝酒喝酒!”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酒入愁肠愁更愁,修身养性的马丘山已是醉了。

胡有鱼没有管他,还笑呢:“醉了好,我刚来的时候,一看就知道他心里有事儿。今天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没人劝他就自己喝,我估计啊,可能是看人家高高兴兴结婚,想起他自己的情事了。四十岁的人了,你说他能不着急么。”

“这是没修炼到位啊。行了,给你弄弄视频吧。”

王言笑呵呵的站起身,过去拔了电脑回来,拿着胡有鱼的手机,连接上电脑传输了他先前录制的视频便开始制作了起来。还得一边做,一边给他讲解。

一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多小时是在唱歌,表现比较好的有三首,都是以前比较火的民谣,他自弹自唱,有一些小改编,还是不错的。

王言将三段分别截出来制作,调调配色,配个字幕,还得看看版权有没有问题。胡有鱼拿着手机在录像,回头自己慢慢看。

除此外,王言还给做了一个片尾的提示语,是胡有鱼的原声,说的是‘我是胡有鱼,关注我’,语气吊儿郎当的,还现场弄了个q版的头像加上。

如此操作了一通,胡有鱼发布了第一条正式的视频。他以前当然有作品,不过都是一些耍帅的,或者是一时的学着网络热门拍摄的一些作品,这一次不是删除就是隐藏,主业干干净净,就那一条,算是重新开始。

胡有鱼今晚一定是睡不好的,不说他有多用心,就是王言这样的选手给他制作的视频,他也总有些期待,有期待,那就容易辗转反侧。一如网购了一个手机电脑什么的,没事儿就看看快递到哪了……

翌日,王言照旧拎着早餐回来,今日的小院不复昨日早间的热闹,只有一个大麦在那做着早饭,仍旧煮着面条。

见王言进来,她红着脸说道:“昨天对不起啊。”

“做生意的没好人?”见她点头,王言笑道,“这有什么的,你又没说错。再说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又不会真的去开什么婚庆公司,你不用多想。这两天的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好起来?”

“还好吧,写的还是很难,不过精神确实是好了不少。谢谢你啊,王言。”

“我呢,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是你自己善于吸收建议,并且很有执行力,这是你自己的功劳,跟我没什么关系。如果你写的实在太难,我想你是不是考虑考虑构思构思别的书,分散一下精神,或许回过头去,想不通的也就通了。哦对了,我有一个书单,连带着资源一起发给你,多看看书,有益于你写作的。我给你分享的,都是我看过的。回头你看过了,咱们可以交流交流,也给你提供一些新思路。”

王言老话重提,继续加深着大麦的印象。

大麦的自信,一方面来源于写作上的成功,另一方面,该是来源于她自己内心的看开。只要她不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那就是相当于焕发了新生。再勤读书,勤学习,勤思考,反哺到写作上,不说写成爆款神书,但总是能更上层楼的。

“谢谢你啊,王言。”

“又来了,不要总是那么多的谢谢。俗话说的好,予人玫瑰,手有余香,你变的更好,那么我也分享到了你更好的喜悦,这就是一件好事。”

想了想,王言说道:“或许你可以把现在写的小说给我看看,我虽然没写过,但各种书却看过不少,提建议我是很擅长的。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只要不是传递什么不好的思想,不是充斥着负能量,那就没什么问题。”

别人要,大麦可能不会给。但是有先前他的心理建设,以及现在大麦的一些小小的‘歉意’,按照大麦的性格,是一定不会拒绝的。

果然,在沉吟了片刻,大麦点了点头,拿出了手机:“平台和笔名书名我给你发过去,不过你不要告诉别人啊。现在咱们小院,就只有你和娜娜知道。”

“放心吧,肯定不暴露。”手上的手机冬的新消息提醒,王言拿起来看了看。

平台是女频大站,笔名叫‘大麦的晴天’,操作着下载软件,他说道:“这两天我就看完,把我的建议发给你,你看着吸收就行。”

“那就谢……”见王言挑着眉头看着她,大麦将话吞了回去,伸手指了指身后的锅,“我煮面。”

“那也不能总是煮面吧?吃不够么?”

大麦不好意思的笑道:“简单好做啊。我也不是总吃面,还有水饺、馄饨什么的,不过早上有些吃不下。”

“运动运动就好了,胃口大开。我教给马爷的那个复杂版八段锦你看了吧?有时间你学一学,每天早上打一遍,保证你吃嘛嘛香。”

想了想,王言说道:“哦,对了,我记得昨天谢总送来了一只火腿,还有些菌子和腌牛肉,我弄两片火腿给你加进去,咱们还是一起吃。菌子也炒了吧,已经过一晚上了,再等到今晚更不新鲜。”

“菌子可是有毒的,你会做吗?”

“放心吧,我的手艺,就是开饭店都问题,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做就做,在大麦将信将疑的眼神中,王言找到火腿,先切了几片,还有腌制的牛肉交给大麦放到面里,又找到一袋子的各种菌孤,清洗了一下之后,洗了洗菜板子,哒哒哒就是一顿切。

“你干什么?要做菜?”

抬头看着走进来的许红豆,王言点头道:“昨天谢总拿来的菌子,趁早做了,以免之后不新鲜。”

“我听说菌子有毒的,你行不行?”

“等着就完了。”

许红豆撇了撇嘴,转身去到了大麦那里,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初始的时候,同性之间总是很好沟通,尤其两人性格都可以,几天的接触下来,正在建立友谊。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菌子的烹饪方式没有别的,大火勐炒,不熟就中毒。网络流行热梗,每到吃菌子的季节,滇省人民群众总是要去趟医院,因为他们不会怀疑菌子有毒,而是永远坚定的认为是菌子没炒熟……

王言的手艺当然没的说,确实是达到了开饭店水平的,又是吃遍了中国的选手,虽然厨艺不是顶尖的大师级,但炒个菌子还是手到擒来。

叮叮当当的一顿轮大勺,一大盘子加了些牛肉丝的菌子便被端上了桌。

看着很有几分色香味的菜,许红豆跟大麦俩人对视了一眼,踟蹰的拿着快子,小小的夹了一片,放到嘴里细细品味起来。

大麦的眼睛亮了一下,很给面子的竖起大拇指:“好吃。”

许红豆也是点了点头:“没看出来,你这厨艺还真的不错。”

王言知道,其实并不是做的多好吃,毕竟他们又不是没吃过好吃的。只是惊异于他这个有钱的闲人,竟然真的会做饭,而且做的真的还不错。

他挑了挑眉,表现的有些小得意:“我从来不说大话。”

“知道,又想说行走江湖技多不压身,什么都得会一些是不是?”许红豆笑呵呵的,眨着大眼睛看着王言。

“恭喜你,都会抢答了。”王言哈哈一笑,“行了,快吃吧,多吃点儿。虽说咱们坐索道的缆车上山,但是肯定也得走不少的路,储存好体力。”

大麦问道:“你们要去苍山啊?”

许红豆嗯了一声:“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还要码字的,不能断更。不过我刚来的时候,去了一次,是娜娜拉着我去的。就像他之前说的,苍山洱海不去一趟,感觉好像白来一样。可是我去过了之后,也没什么感觉。”

“这么说的话,我走了这么多年,同样也没什么感觉。不过看过了风景,就是一道影子留在你的心里。这个道理,就跟看书是一样的。总有人问看那么多书有什么意义,又记不住,可它确实给你留下了一些什么。”

大麦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说道:“还是没感觉。”

许红豆咳咳了一下,咽下嘴里的食物吨吨吨的勐喝了一大口水,哈哈笑:“看你整天一套一套的,这次不管用了吧?”

“见识广博,胸襟开阔,认识大自然,这是过去七年多带给我的。”王言摇头一笑,“但如果说纯粹的看风景,那除了我拍的那些照片,回头再去想的话,也确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说到底还是不同地域,不同的风土人情,赋予地方水土的不同精神。但我就是不能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要不然我过去七年多的旅程算什么?那不是白走了么。”

大麦了然的点头:“明白,就是嘴硬。王老师,我向你学习,以后别人问起,我也像你那么说……”

第七二二章 无意识的小亲密 苍山,属喜马拉雅造山带南延部分之横断山脉云岭,位于大理州的中部,洱海之西。

其实爬山也不必去到景区买门票,真要是牛逼不怕死,云苗村后边走个几百米就是苍山,爬就完了。只不过景区内囊括了苍山的各种景点,是带有人文气息的,而不是单纯的山。

吃过了早饭,王言便带着换了一套宋代汉服抱着棉袄的许红豆,开着车去了景区入口。购买了洗马潭索道的票,上了缆车就出发了。

这条索道线路是由天龙八部影视城起,途径七龙女池而直达苍山之顶洗马潭的观光旅游索道。可以饱览苍山和大理古城的风光,然后到达海拔近四千米的苍山山顶。

两人乘着缆车上去,又吭哧吭哧的爬到了山顶,已经是到了中午时分。主要还是许红豆的身体不太好,另外也是一路照相,还有就是看到王言弄着相机一副相当专业的样子,在给许红豆照相的时候,会有些人开口要王言用手机帮他们拍几张合照什么的。

今日是个晴朗的好天气,秋高气爽蓝天白云。让山顶上没多特别的景色,显的更是好看了许多。呼吸着稀薄的空气,看着漫山遍野的野花,四周翻涌的云海,伴着四千米海拔的寒风……

“大麦说的没错,没什么感觉。”呼哧带喘,脸蛋儿通红的许红豆捂着棉袄,靠在栏杆上,一脸要死的样子,“哦,不对,有感觉,感觉很累,想死。”

“无限风光在险峰,红豆,你要感受。”王言放下相机,张开双臂,面向云海,微扬着头颅,“来,跟我学。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感受吹过你脸庞的风,感受随着风飞扬的发梢,你现在身在云海之中……”

忽悠了两句,眼看着许红豆真的张开双臂站在那里不动,王言便拿着相机四下拍了起来,有两分钟,他说道:“感受差不多了吧?”

“真好。”许红豆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王言笑着接话:“想起你的好朋友了?”

“陈南星一直想来大理,想尝尝水性杨花汤,想看看洱海苍山……”许红豆睁开眼睛,偏头看着抱着肩膀斜倚在栏杆上的王言。

王言含笑点头:“看来也不是没有感觉么。”

许红豆走过来,双手搭在栏杆上,看着远方刺破云顶的山峰:“她以前一直说,让我陪她来这边看看,可我总是工作工作工作,总是一拖再拖。直到她走,我们也没来过。以前啊……”

心里压着事儿,总要有个出口。今日登临苍山之巅,仰观天穹,俯视云海,觉天地之无穷,更觉人生之渺茫,一时难免胸襟开阔。许红豆选择说一说,和陈南星的那些事。

显然,几天的时间,二人从早到晚的在一起,已经建立起了信任。

听她絮絮叨叨的讲了半晌,王言伸出温暖的手,捂着她的脸,大拇指刮去双眼流出的眼泪:“看你以前就是心事重重的,说出来好多了吧?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种事我就不多废话劝你了,时间不会让伤疤消失,但是会抚平伤口。这一点,我还是很有经验的。现在你要死要活,难过的不行,过一段时间啊,保准你又是没心没肺的嘿嘿乐,毕竟生活还要继续的嘛。”

许红豆说道:“你父母……”

“对啊,我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出了车祸,家里也没什么亲戚,这不是就我自己一个人了么。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在外面跑这么多年?”

王言默默的给亲爹妈磕着头,这种事儿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实在是这么多年过来,他亲爹妈已经陪他在众多影视世界中经历了各种身份……

擦好许红豆的眼泪,顺手捏了捏她的脸,他说道,“哭的都不好看了,走吧,到处逛一逛,你也缓解一下心情。这海拔四千米,咱们可得好好感受感受什么叫一览众山小。”

象征性的拍打了一下王言,许红豆说:“瞎说,这都到云端了,也看不见别的山呐。”

她当然是有些脸红的,只不过因为本来就冻红了,所以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心中泛起的涟漪,属于女子的娇羞,她自己却是实在感受的。

“哎,这就是咱们之所以为人的伟大所在,你开动脑筋去想象啊,走着走着,山上怪冷的,看一圈,照两张相,咱们就下去吧。”

王言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一圈,向前走去。

说出了压在心里的事,许红豆肉眼可见的更开朗很多。走了一会儿,脱了棉袄,穿着汉服哆嗦着拍了几张美照。还弄着手机在山顶拍了小视频,发到她的家人群中,给他们看一看。

事实上这几天许红豆一直都在各种拍,走到哪都得拍一个视频给家里人看,基本上每一条王言都入了镜。而这一次,因为说了心里话的原因,下意识的,许红豆就与王言更近距离,看起来更亲密许多……

在山顶挨过冻,二人熘熘达达的下山,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在中途走到了另一条感通线,那一路上的景点很多。中间还吃了王言背上来的面包牛奶什么的,补充体力。

就这么一路玩下来,到了山下已是黑了天。这次许红豆的腿是真熘瘦了,站着都有些轻微的发抖。

俩人找了一家菌孤米线,许红豆身心俱疲,根本的没有胃口吃太多东西,不过确实是因为劳累,所以尽管没什么胃口,但也比平日的晚餐吃的多些。

饱食一顿,许红豆再没心思到处逛,就那么瘫在副驾驶,半躺着,眯着眼,任由风吹过,懒洋洋的一动不想动。

磨磨蹭蹭的回到了小院,还没到院子里,就闻到了一阵肉香味。进去一看,是马丘山、娜娜和大麦三个人,正一人坐个小马扎,在院子里烤肉呢。

“二位回来啦,一起再吃点儿?”马丘山热情的招呼着。

“我吃不下了,你们吃吧,谢谢啊,马爷。”许红豆摆了摆手,看向在那翻着肉烤的大麦,“大麦,你说的太对了,真没什么感觉,就是累的要死。不行了,我先收拾收拾,一会儿再跟你们说啊。”

说完话,她就哎幼幼慢吞吞的上楼回到了房里。

见许红豆撤退,马丘山看向王言:“王老师?”

“成,我陪你喝点儿,走了一天,喝点儿酒也好,晚上也好睡觉。稍等啊,我去换下衣服。然后把那火腿、牛肉啥的都拿出来,咱们都给吃了。”

“哎,那可太好了。不瞒你说,我看着就流口水呢。”马丘山哈哈笑,摆了摆手,起身道,“你去换衣服,我把东西都拿出来先煎着。”

王言收拾的很快,没几分钟,就拿着电脑下来放到了厨房中的餐桌上,而后又借着院子里浇花的水管子洗脸洗手冲脚丫子,擦了手之后坐到了院子里的小马扎上。

“早上留给你们的菌子都吃了?”

娜娜早上起来的时候,他们的早饭还没吃完,所以一起吃了一口,她已经吃过了,同样给了很高的评价。这话是问马丘山的。

马丘山开了一瓶啤酒递过来:“吃了,我吃了一半,给老胡留了一半,他更狠,剩下的菜汤都拌面吃了。我是真没想到啊,你又是练武,又是摄影,结果做饭也那么好吃,真是让人羡慕嫉妒啊。我跟你说啊,王老师,我要是姑娘,那我肯定嫁给你。”

娜娜接话道:“快得了吧,马爷,就算你是女人也轮不到你。”

“那是,这不是还有红豆呢么。”马丘山哎了一声,凑近了小声问,“你跟红豆进展怎么样?”

王言好笑的摇头:“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我们俩认识才几天啊,就是一起结伴玩,还得有点儿什么进展?快吃肉,这火腿都好了。谢总可是下本钱了,这只火腿品相不错,能算的上一级了,不便宜呢。豆多吃点儿,争取吃光它。”

恰在这时,呆呆的大麦突然笑了起来,她抬头看着三双不解的眼神,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对不起啊,就突然想起了有意思的事,忍不住笑出了声。”

娜娜问道:“什么有意思的事?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开心一下啊。”

“也没什么,就是刚才马爷说他要是女的就嫁给王老师。然后我就想啊,要是马爷真的变成了女人,那得长什么样啊?越想越好笑,然后我就笑出来了。”

大麦才一说完,娜娜就看着有些呆的马丘山,脑子里想象了一下,哈哈大笑。就是王言,也配合的扯起嘴角,笑出了声,还一巴掌拍到了马丘山的肩膀上。这一拍,马丘山自己也笑了起来,虽然开的他的玩笑,但他自己什么样还是有数的。

“对不起啊,马爷。”大麦诚恳的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但我实在没忍住。”

马丘山哈哈笑着摆手:“这有什么,我都想笑,别说你了。吃肉吃肉,大麦多吃点儿,你动脑子消耗大。”

大麦哦了一声,自顾自的吃着。

娜娜说道:“王老师,胡有鱼发的视频我看到了,你给他做的真好。尤其是结束的那个死喽根,特别有意思。”

“你说这个,我才想起来,还不知道那视频效果怎么样呢。”说话间,王言掏出手机,打开了抖一手音看了眼胡有鱼的主页。

昨天发布的视频,点赞有四百八十四个,评论有二十多条,胡有鱼很珍惜的每一条都有回复。

王言点了点头:“效果还行吧。”

大麦好奇的问道:“王老师,你说胡老师能火吗?”

“那谁能说的准。”王言摇头笑道,“就说我的,我都想不到,街上抓个小偷就火了。但是人家那么多人,去做一些正常人看起来脑残的行为,付出那么多,都火不起来。所以啊,难说的很。不过胡老师长的帅,唱功也过关,就算不能火,混个不温不火还是没问题的。靠着直播收入,也能养活自己。”

马丘山叹道:“这就是命啊。”

说罢,他拿起了啤酒喝着酒。

“马爷怎么自己喝闷酒呢,王老师,来,咱们俩陪一个啊。”娜娜招呼王言,两人碰了一下,喝了一杯酒。

王言问道:“马爷,你以前也这样啊?白天打坐参禅,修身养性,晚上烤肉啤酒,半夜还加个餐?”

“怎么可能。是自打你和红豆过来之后啊,这小院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大麦也不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这两天我可是眼看着的,就在这院子里,或者是在沙发那边,整个人活泛起来了。这一热闹啊,吃饭就香,就想着喝点儿酒。”

娜娜点了点头:“马爷说的对,你们俩来了之后,小院还真不一样了,每天晚上大家都开开心心的。还有啊,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跟大麦说的,看看,大麦现在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大麦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王老师也没说什么,就跟你以前说的差不多。不过王老师有一句话说的特别,既是爱好,也是职业。但不能因为写小说,把身体搞垮了,还毁了生活。所以啊,我就一狠心,一下子就调整过来了。之后呢,我发现白天码字特别好,虽然还是写的很艰难,但是感觉时间一下拉长很多,变得很从容。这两天写下来,我竟然存了一章。”

“有存稿了?那要不要一起出去玩玩?”娜娜第一时间发出邀请。

“不去,我得多攒几章,要不然万一哪天卡文写不出来就糟糕了。”大麦断然摇头,听见关门动静,她看着楼上,见着许红豆费劲的走下来坐到王言身边,问道,“我那天跟娜娜去苍山,回来的时候跟你一样,生无可恋。”

许红豆长出一口气:“我现在腿都是软的,就这么放着都有些轻微的发抖。我估计啊,明天肯定又是疼的不行,还是浑身上下哪都疼的那种。有了这一次,我是再也不想去第二回了。”

大麦转头看着喝酒吃肉的王言,感叹道:“还是王老师厉害,身体真好。你们一起走的,他还背了个,结果现在跟没事儿人一样。”

王言笑道:“这么多年过来,多数时候我都是自己一个人,没人疼没人爱的,万一要是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或者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岂不是只能等死了?所以说啊,好身体是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

女人泛滥的爱心是可怕的,听着王言说着没人疼没人爱的话,看着王言洒脱的笑容,许红豆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她在想,王言这些年过的该有多苦啊……

王言苦吗?他当然苦。因为他饱尝着长生以及穿梭世界的后遗症。但是他又一点儿都不苦,因为他真的阅尽人间春色。

这院子里苦的是马丘山,这小子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跑到这边来疗伤修养。胡有鱼跟他认识时间长,俩人难兄难弟,都是没有目标,看不到方向。但是胡有鱼现在却搞上了短视频,研究着开直播,眼见着是有劲了。

同时呢,他本身还有更大的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年龄。他已经四十了,爹妈都六十多了。他却仍旧无儿无女,事业上也是一事无成。

本来是疗伤修养的,结果小院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的有精神,搞的他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所以马丘山不仅是昨天醉了,今天也醉了。

王言是一边听着三个女人说闲话,一边笑呵呵的自己吃肉喝酒。马丘山大体差不多,就是肉吃的少,酒喝的多。还老招呼王言喝酒,那他能不多么。

甚至都没坚挺到胡有鱼回来,就被王言送回了他的房间。

许红豆说道:“我怎么看着马爷好像有事儿呢?”

“我说他也有事儿。”娜娜认可的点头,“我跟他认识的时间更长,他以前从来没这样,很少喝酒,更别说喝多了。”

“我记得她昨天就喝了不少酒,是不是看了那个结婚录像,想起他以前的女朋友了吧?毕竟他都四十了。”大麦跟胡有鱼说了同样的话,都认为是感情问题。

王言笑呵呵的摆手:“就是岁数大了么,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罢了。也就是这一阵,过两天就好了。你们还吃不吃?不吃收了啊?”

“不吃了,这顿饭从六点多吃到九点,早都撑着了。”娜娜摸着小肚子,叹着气,“本来还说减肥呢,结果这几天晚上吃的,顶我半个月的苦工。来,大麦也搭把手,咱们人多力量大,早收拾完早休息。”

众人一起,很快的就收拾好了厨余,娜娜又忙活着弄了个果茶解腻消食。

四人坐在了沙发上,王言跟许红豆一起,摆弄着电脑后期照片,对面的大麦也摆弄着电脑,说是梳理大纲,构思细纲,娜娜则是鼓捣着手机。四个人呆着,十分的和谐。

看着对面用手自然的撑着王言的肩膀,扒着一起看修图,不时指导的许红豆,娜娜笑了笑,出声问道:“你们明天要去哪玩啊?”

一说出去玩,许红豆激灵一下:“明天休息一天,今天要了我半条命,得歇歇了。你呢,王老师,打算干什么?”

谢之遥最先叫出来的称呼,现在已经为所有人接受,全都跟王言叫王老师。

王言也没犹豫,头也不回,十分自然的说道:“那我也休息呗,陪你休息一天。正好,这两天拍了那么多的照片,好好修修。我微薄好几天没更新了,也更一期。哦,还有,既然不出去了,那我明天晚上做一桌菜吧,娜娜回来吃啊。”

“什么?明天要聚餐?”随着说话的声音,胡有鱼跳着走了进来,一看心情就很美丽。

王言偏过头看去:“胡老师回来了,你下班太晚了,我多做一些,给你留一份,等你回来热热自己吃吧。”

“那就谢谢王老师了。哎,你们还别说,红豆这么跟王老师一搭,看着还真般配。”注意到了二人的些许亲密,胡有鱼决定出声助力。男人和女人之间,其实禁不起开玩笑,笑着笑着就成真的了,这点他很懂。

许红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拍打了王言一下:“胡老师说咱们俩般配呢。”

王言笑呵呵的:“谢谢胡老师啊,等我们俩成了,一定请你喝喜酒。”

“哎,那必须的。你不请谁,也得请我啊。”

“不过礼钱可是一分都不能少。”

“哎呀,你一句他一句的,越说越没谱。”许红豆感觉脸上稍稍的有一些烫,看着对面的娜娜正在挠胳膊,灵光一闪,转移话题,“娜娜,你是被蚊子咬了啊。”

“嗯,有两个包。”

“哎,我才反应过来,王老师,你那个香包真好用啊?”许红豆惊奇的看着王言。

王言稍稍有些得瑟的挑着眉:“那当然了,我还能骗你啊。”

“真是,要不是看娜娜被咬了,我都没什么感觉。”

众人有些不明所以,大麦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明白?”

许红豆解释道:“我们俩刚来的时候,他说这里靠近山脚,花草树木又多,肯定蚊虫也多。所以他给了我一个香包,说是从别人那学来的秘方,我就挂到床头了,结果这两天我真的没被蚊子咬,房间里也没有小虫子。睡觉也特别安心,不知道是我累的,还是那个香包的功劳。”

王言含笑点头:“确实有些安神静心的功效,但肯定没有那么强。”

他看向其他人,大麦、娜娜、胡有鱼看着他的眼神中,写了两个字是‘想要’。主要他们不清楚香包的价值,有些不好开口。

“等着,我那还有五个,这就拿来给你们。”他站起身,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们要说的话,“都是一些便宜的中草药,我自己动手配伍的,没多少钱,不用客气。”

几人问着红豆,交流着使用体验。没多大会儿,王言拿着香包回来,一人发了一个,给胡有鱼俩:“给马爷一个,你顺便帮忙放他屋里去。多的这个就放厨房吧,咱们呆的时间多,也清静一下。红豆不说我也忘了,这些细小的事儿就是容易忽视。阿桂婶每天收拾一遍,打扫的干干净净,还定期喷药,没什么用武之地。”

“真漂亮。”大麦提着红色的绳结,问道,“王老师,这外面的是你自己缝的?”

“我倒是会,但是没有那闲工夫。这是之前在恩施那边买的,我把里面的东西掏空了装的。随身携带也可以,就是风吹日晒挥发的快,不如在屋子里时间长。正常能用两个多月,随身带着的话,到不了一个月。”

“放屋子里就很好了,谢谢你啊,王老师。”娜娜把玩着香包,竖起了大拇指,“你真是技多不压身。”

“就是走的远,见的人多,学的也就多一些。”

王言摆了摆手,看着已经感谢过,在饭桌那开吃,同时美滋滋扒拉手机的胡有鱼,“胡老师,看你挺高兴啊,视频的数据怎么样?”

“还行,一万多播放量呢,现在五百多点赞,视频关注有几十人。哦,对,今晚我又直播了。直播效果比昨天好,是看过视频的人来看了,最高的时候同时在线一百多人呢,后来掉到了四十多,那我也挺高兴,唱歌都有劲了。”

“那就加油。视频会弄了吧?用不用我再教教你?”

“不会我再问吧。”

有了正经事,有了目标,胡有鱼就不那么多嘴多舌了,呆的也比较安静。

其他人自然也没那么多的话,主要就是之前几天的接触,该了解的都了解差不多了,新鲜感已经失去,也就回归了平澹,但彼此的关系却是在更进一步发展的。

一时的,大家各干各的,只偶尔交流上两句,嘻嘻哈哈的笑一阵子,没有前两天的热热闹闹,竟也十分的自然……

第七二三章 化缘 大麦的作息调整非常成功,当然这跟王言没什么关系,主要还是大麦自己能坚持,有毅力。她白天的时间没有荒废,写作的时候真的投入。而不是一会儿逗逗猫,一会儿扒拉扒拉手机。这使得她能够在白天完成写作,并且有一定的时间去思考,这是很难得的。

因为总有人疏忽了时间,事到临头才发现来不及。

“早啊,王老师。”大麦元气满满的跟晨练回来的王言打着招呼。

“早。”王言点了点头,将带回来的早饭放到饭桌上,走过去看了一眼,“又吃面啊?”

“不,今天是康师傅红烧牛肉面,之前几天都是挂面,不一样的。”大麦很认真的纠正。

“不一样?”

“很不一样!”

王言好笑的摇头:“多煮一些,还是一起吃。”

“好!要不给你转些饭钱吧,每天早上都吃你买的早餐,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儿,我不是每天早上都吃你的面么,不用算的那么清楚。吆,马爷起来啦。”跟大麦说着话,正看到马丘山睡眼惺忪的拿着杯子走出了门。

马丘山晃晃悠悠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王老师,你是真能喝啊。”

大麦撇了撇嘴,接话道:“马爷,王老师可没喝多少,是你自己喝的多,拦都拦不住,一瓶一瓶又一瓶。”

“是吗?我记着王老师跟我一起喝的呢?”

王言含笑点头:“是一起喝的,就是架不住你老自罚,大麦说的不假,还真就是一瓶一瓶又一瓶。”

马丘山接了一杯自来水,吨吨吨的喝过之后,接着水洗了脸,问道:“你教我的那套八段锦,能解宿醉吗?”

“当然可以,那就是理气养身的功夫,别说解宿醉,只要你把那些招式练的纯熟,形成了肌肉记忆,甚至同样有一定的技击之能。单挑面对不熟悉套路的人,基本两招干倒。如果你能应用的出神入化,自己学会见招拆招,就是熟悉套路,也能打的别人屁滚尿流。当然了,前提是两个人的身体素质处在同一水平线,还得是肉搏才行。”

“真的?”

大麦有些不信任。这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打架武术的不新鲜,闪电五连鞭也被揍的鼻青脸肿,一时成了网络上的笑话。王言给的这套功夫,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打?很难让人相信。

“我骗你们干什么?确实能达到的。”

马丘山揉着太阳穴问道:“练到你说的程度,得多长时间啊?”

“看天赋,短则两三年,长则十一二年,不一定。不用把功夫想的那么神,就是看谁身体好,看谁反应快,剩下的才是招术的事儿,身体是防御,反应是闪避,配合着招术才是进攻。能两三年练成的人,别的不说,他的反应一定比常人更快一点,有这个快速的反应能力,再锻炼身体,不管是拳击也好,还是散打也罢,人家都能练的好,都能形成战斗力。

行了,不说那么多了。现在这时候,一个嘴巴子两万块,会打有什么用?你快练吧,练完了吃顿饭就好了。大麦,你也去跟着练练,方便面我来弄吧,唔,炒面怎么样?换个吃法。”

现在还是属于烧开水的阶段,大麦很干脆的退位让贤:“好啊,那你做吧,王老师,我去练武功,争取有一天成为一代女侠。”

大麦吼吼哈嘿的跟着头疼不已的马丘山走到了院里,四不像的学着马丘山的动作。

这两天马丘山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他是信王言的,而且现在对这些东西也比较感兴趣,估计这两天打坐都在脑子里练功呢。大麦当然也比较信任王言,不过她更多的还是玩乐的心态。写小说的脑子活,也乐于接受一些东西,反正她歪歪扭扭学的挺高兴。虽然她的实际年龄已经二十八,但由于涉世未深,经历不够丰富,心理年龄还是差一些的,小姑娘一个……

等他准备配料,叮叮当当的抡大勺炒完了康师傅红烧牛肉面,马丘山、大麦两人收了功,娜娜也迷迷湖湖的起来了。

“大麦,练的怎么样?”娜娜问着脸蛋儿红彤彤的好朋友。

“还行吧,反正感觉身上热乎乎的。动作幅度没那么大,活动的也不剧烈,可是你看我都出汗了。你再看看马爷,他出的汗更多。肯定有效果,有时间你也练练。”大麦元气满满的一个小跳,跨过厢房的门槛,问道,“王老师,出汗是正常现象是吧?”

王言点了点头:“之前我还说过,要坏一段时间的肚子,前两天可能比较严重,但不影响精神状态,以后就越来越轻,大约半个月左右就好了。等到什么时候,打一套这个功夫,不再出汗,只是脸上见红,神华内敛,那就是彻底练成了。”

马丘山平复着呼吸,问道:“那我这个出汗量正常吗?”

“正常,就是虚的。俗话说的好,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练上三五个月就能调理的不错了。”

“那就行,哎呀,你们两个姑娘那是什么眼神?我都四十了,哪能跟年轻小伙子似的?讨厌。”马丘山已经服了,已经可以说不行了,况且他此时正是人生大落之际,哪里在乎那许多,所以看的还比较开,他摆着手说道,“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别说,今天打的熟了,感觉比之前更好,虽然脑袋还是有些昏,但比之前强了不少,现在是胃口大开啊。”

说笑间,四人坐在了饭桌边,包子、油条、粥、豆腐脑、炒方便面以及那一大堆的特产,这早餐还是十分丰富的。

娜娜有些感叹:“要是天天这么吃,怕是再有两个月,我就胖的不成样了。”

“娜娜,以为这个中年老男人的眼光来看啊,你一点儿都不胖,瘦的都快成杆了,不健康。”马丘山随口接了一句,便不再多说,转而问道,“王老师,今天还打算去哪儿玩啊?”

“昨天红豆爬山累着了,今天就不出去了,休息一天。”

“那好啊,你来这里好几天了,基本没在咱们院里呆过。我观今日之天色,阴云密布,八成是要降下大雨,正适合你我二人临窗品茶听雨,不知王老师意下如何啊?”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王言含笑颔首。

娜娜跟大麦是一脸的恶寒,这种现代人强做古风的感觉,对旁观者并不很友好,给人一种没逼硬装的感觉……

众人吃过了饭,天上也开始下起了小雨,娜娜洗漱完毕上班去了,王言三人也洗漱完,在厢房中呆着。

王言跟马丘山相对坐在沙发那里,他摆弄着电脑,马丘山跟那弄着茶具准备泡茶,大麦则是坐在窗边的高脚凳上,电脑放在间着窗户做出来的方桌上面,撑着下巴看着地上的圆圆圈圈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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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许红豆撑着一把伞小跑着来到了厢房,不等她说话,大麦开口道:“红豆,你醒啦?王老师特意给你留了早餐,都在桌子上还热着呢,你快吃吧。”

许红豆对上王言深邃的眼,还以甜美笑脸,一边坐到饭桌边摆弄着早餐,一边说道:“本来我想着睡一个大懒觉的,起床就是阳光明媚,结果被雨声给吵醒了。不过王老师,今天还真巧了哈,要不然这种天气也不适合出去。”

“是啊。”王言点头笑道,“就是缘分,老天爷都给你面子的。你不出去了,它就阴天下雨了。”

“看你说的,太没谱了。”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许红豆仍旧笑出了牙花子,她说道,“中午吃什么啊?”

“看看,红豆这是真累着了,早饭还没吃呢,就想着午饭了。”马丘山笑呵呵的给王言倒了一杯茶,“来吧,王老师,这是谢总送给我的特级金针滇红,品质非常好,有……”

“利尿、消炎、解毒、提神、生津清热、健胃整肠助消化、延缓老化、降血糖、降血压、降血脂、抗癌、抗辐射之功效。”

听见王言说出一长串,马丘山愣了一下,竖起了大拇指:“行家呀。”

“算不上,就是略懂。”王言笑呵呵的捏起小茶杯,滚三滚绕三绕,呼噜噜的品味一番,点了点头,说了句‘差不错’,然后看向等他答桉的许红豆,“下雨天和什么最配?”

大麦接话道:“德芙巧克力?”

“大麦同学,你得审题啊。巧克力能当饭吃么?”看着大麦认真抢答的样子,王言好笑的摇头,“下雨天当然是跟火锅最配,你们说呢?”

“我说挺好。”许红豆点了点头。

马丘山嘿了一声:“我说也行,你们是不知道啊,我来到这边就再没吃过,主要是没那么多人一起热闹。”

大麦弱弱的说道:“那要是中午雨停了怎么办?”

王言笑呵呵的摆手:“不用那么严谨,就是下火了,今天中午也得吃火锅。大麦,你不想吃?”

“没有没有,我就那么一说,我也好久没吃火锅了,我要吃羊肉。”为了表示不是不想吃,大麦先点了菜。

“没问题,等我跟马爷喝完茶,就开车到城里去买菜,连着晚饭也一起买出来。”

“哎呀,下这么大的雨,买菜哪里用跑那么远嘛。”阿桂婶利索的进了屋,“你们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去给你们拿回来,不要钱的,送给你们吃。下雨天就别出去了,还开车,多不安全呐。”

“谢谢阿桂婶啊,不过还是得去,我们想吃火锅嘛。肉片、丸子什么的,咱们村里不好弄吧?”王言摆手笑道,“下这么大的雨,阿桂婶怎么还过来了?挺干净的,不用忙活了。”

“那怎么行呢?阿遥每个月给我开一千五百块钱,那就是要我做好卫生。别说下雨,就是下刀子,该来也得来嘛。阿遥不容易,我得支持他的工作。”阿桂婶快人快语,行动更是干脆,说话的功夫,就拿了扫帚开始扫地,“你们大城市的人啊,就是有意思。什么时候不能吃火锅?非得下这么大的雨开车跑出去买东西。你们冷不冷啊?这里还有一些木柴,给你们烧一些啊?”

眼见着阿桂婶就要烧火,马丘山赶紧的出声阻拦:“不用忙活了,我们不冷,这样就挺好。再说要是烧了火,我们的房间可没有,外面的雨又不小,冷热交替,容易生病。阿桂婶,我看这里干净的很,不如咱们一起喝喝茶,说说话。”

“也行,反正啊,我也没什么事儿。”阿桂婶站在原地,四下看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坐在了王言旁边,她比较好奇这些城里人弄着个电脑噼里啪啦的,她想看看这是干什么呢。

“吆,这照片好看。啊,对对对,我都忘了,你是照相的。阿遥找你拍宣传片呢,是吧?”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阿桂婶消息这么灵通?”

“村子就这么大嘛,我家老头在阿遥的马场干活,阿遥的公司也在那里办公,他离的近嘛,出来进去的就听到了。哎,你这个专业照相的,能不能给我照一张?我发给大洋和小清看一看。他们是我的儿子和女儿,都在青岛工作呢……”

根本就不用别人多嘴问,阿桂婶自己就是一个劲的念叨,嗓门还大。

王言含笑点头:“当然可以,稍等一下,我去拿相机。”

很快,他去而复返,拿着相机指挥着阿桂婶站位造型一顿拍。一只羊是赶,一群羊是放,他还给马丘山、大麦拍了一堆,接着又坐回去处理后期。

阿桂婶看着电脑上的照片:“你发给我就行了,还干什么呀?”

“修一修,就是让照片更好看。”王言简单的解释道。

王言给她干活呢,阿桂婶没再跟王言说话,转而拉着许红豆、大麦还有马丘山聊了起来,讲着她朴素的人生道理,热心的关怀着他们。

马丘山和许红豆好说,两个闲人,王言是眼看着大麦在那挣扎,想抱着电脑回去,又有些不好意思,坐在那里听着阿桂婶的大嗓门,礼貌的掩饰着她的生无可恋。

毕竟写作么,当然是越清净越好。脑中取静当然也是一个宝贵的能力,但是架不住人家拉着聊……

好在,大麦的痛苦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王言很快的弄好了照片,给阿桂婶发了过去。

“啧啧啧,别说,王老师,你这专业的就是不一样。改天你有时间的话,给我和孩子他爸一起照几张?”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当然可以。”

“我可记着呢啊,你可不能忽悠老太婆。”

一边的许红豆哭笑不得:“阿桂婶,你就放心吧,他肯定给你们照。”

阿桂婶满意的点头,起身说道:“不能让你白照,你们等着啊,我去给你们拿些菜来吃。都是自己家的,新鲜着呢。今天下了雨,等到雨停了,山上肯定又有不少的菌子,到时候我再给你们拿一些吃。菌子可不便宜啊,我拿到城里去卖,每家饭店都收的。”

尽管王言等人说着不要不要不要,阿桂婶仍旧充耳不闻,拿着雨伞就离开了小院,是个彻底的话痨行动派。

马丘山摇头道:“这个阿桂婶啊……”

仍旧在吃早饭的许红豆笑着接话:“实在!”

“就是太实在了!”大麦又坐回到窗边,撑着下巴构思情节。

王言则是笑着在那喝茶、修图,跟马丘山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过了一会儿,马丘山说道:“王老师,不知道你对奶茶有没有了解?”

“不爱喝,怎么着,马爷想做奶茶?”

想法不是一天生成的,王言知道,马丘山这是一如原剧中那般,想要做茶饮了。现在跟他聊这些,或许是看他见多识广,也或许是看他有钱。

这老小子憋了两天,醉了两场,终极是憋不住了。

“不是奶茶,是想做茶饮。”

王言十分配合,蹙着眉头说道:“不论是奶茶,还是茶饮,现在都已经饱和了,早都杀成了一片红海。马爷,还是要谨慎行事,一不小心,那就是尸骨无存啊。我知道,你以前做过团购,搞过知识付费,最后折在了共享经济上,亏的血本无归。现在看来,马爷是还没死心啊。”

“哎,正所谓生命不息,奋斗不止。我一个当老板的,又怎么甘愿给别人打工?受那窝囊气?我也休息快一年了,是时候重新出山了。”

见许红豆、大麦都用惊疑的目光看着自己,马丘山谦虚的摆着手,一脸的澹定自然,不过他的状态没持续多久,忽然抬头,不解的问道,“不对,王老师,我也没跟你说过呀,你是怎么知道的?谢总告诉你的?”

王言随手拿起桌上的手机,在空中晃悠了两下:“马爷,现在都向着智能时代迈进呢,凡是有些成就,这网上就有信息。你以前正经是个大老板,怎么可能籍籍无名呢。你我初次见面,便觉你谈吐不凡、气质不群,知道了你的名字之后,这不是百一手度,你就知道了么。”

马丘山嘿嘿笑着,晃了下脑袋,伸手捋着头发:“哎呀,都是往事,都是浮云。”

这边说着话,那边大麦已经噼里啪啦的查出来了,念叨着:“马丘山,男,一九八二年……哇噻,马爷,你真厉害。”

许红豆也在一边比着大拇指,说着漂亮话:“我说呢,一看马爷就不是寻常人,没想到是那么老大一个老板。”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再大的老板,不是也破产了么。”马丘山哎哎的摆着手,笑呵呵的对王言说道,“我当然知道现在的茶饮市场是一片红海,不过那些茶饮主打的不是茶,仍旧是奶茶、果汁,没有一家是做正经茶饮的。或者是有,但是他们没发展起来。而且茶饮,也不止是茶饮,门店一定要高端大气上档次,要让它给人们提供休闲娱乐的场所。”

“就跟星巴克一样?”吃完早饭的许红豆走过来,一屁股坐到王言身边。

“差不多吧,不过我打算再弄个书架,让人们喝着茶饮,听着悠扬的音乐,安静的看着书。”马丘山陶醉的闭着眼睛,双手在空中缓缓展开,仿佛它描绘的场景已经上演。

大麦说道:“但你是茶饮店啊,最后终究是要回到茶上来吧?马爷,你有配方吗?”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接着话继续说:“而且你这种茶饮店,必须开在cbd才有市场,产品不好,那就成了免费给人提供休闲娱乐场所,你总不能赶人家吧?那租金可不低啊。”

马丘山澹定的倒着茶,端起来放在鼻尖长嗅,仰头一饮而尽,姿态拿捏到位之后,这才说话:“不才,马某颇通茶道,足以研究配方,度过初始期。以后等到局面好转,完全可以组建研发团队,开发各种口味的茶饮。或者,如果能够有一笔资金助力,也可以提前投入研发,以及做好市场调查,精准出击,如此大事可成啊……”

许红豆长长的哦了一声,身体向左倾,撞着王言:“王老师,我听明白了,马爷是跟你拉投资呢。”

“然也。”马丘山点着头,见王言跟那掰着手指头,他笑呵呵的说道,“王老师,你我相识至今,已是四日有余。有的人,看一眼就让人相信,有的人,看一辈子也不信。王老师,马某信你,不知道你信不信我啊?”

“不信。”王言摇了摇头。

见马丘山志得意满的笑脸勐然滞住,王言笑呵呵的说道:“马爷别当真,这是玩笑话。你信我,我自然也信你。不过说到底,空口终究无凭。你一张嘴上下一碰,就找我化缘,这不太现实。你还是再研究研究,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同时也拿出一些配方,让我看到可能性,到时候咱们再说,你看可好?”

“没问题,给我一些时间,保证让你看到成果。”

王言含笑点头,对着明显有话要说的许红豆挑了挑眉,继续喝着茶。

至于大麦,早在一边愣住了。我看到了什么?传说中的谈生意?两个才相识几天的人,就要开口拉投资?而另一个还没拒绝,好像真的有意投资的样子?人与人之间的怀疑在哪里……

其实王言是很乐意给马丘山投钱的,因为人家已经成功了。他在人家起步的时候,在他与马丘山认识没多长时间的时候,就敢投钱。这在旁人看来可能是傻子,但是等到马丘山成功,那再反馈回来到他身上的,可就是一连串的好词了,比如‘先见之明’、‘眼光独到’、‘慧眼识人’等等一系列形容对别人放心,以及对未来有眼光的词汇,都能用在他的身上,那正经是装了一手好逼。

马丘山没话了,盘腿坐在沙发上,凝眉沉思,已经是投入了进去。大麦默默的对着电脑噼里啪啦,王言的手机冬冬响。欲言又止的许红豆,一直欲言又止,默默的去收拾了饭桌。

又喝了一会儿茶,修好了马丘山以及大麦的照片,给他们发了高清原图过去,收获了一连串的赞扬后,起身伸了个大懒腰:“出发,去买菜。”

“我跟你一起去吧。”许红豆说道。

王言摇了摇头:“不用,你就歇着吧。外面下雨呢,万一感冒了,实在犯不上。”

大麦举着手:“王老师,要不我跟你去吧。”

在许红豆意味不明的眼神中,王言摆手道:“更不用你了,你还工作赚钱呢。我自己就行,一会儿就回来了,等着吃就行。”

说罢,他拿着手机,打着雨伞,走进了风雨中。

剩下许红豆跟大麦面面相觑,而马丘山,仍旧沉迷在他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第七二四章 指导 “哎幼,王老师回来了,买这么多东西啊?你回来的时候打个电话啊,我去接你多好。”

厢房中,瘫在沙发上的胡有鱼赶紧着起身跑过来,但第一件事不是接东西,而是伸手摸了一下王言的右小臂。

正常人提着很多东西,还要撑伞,一定是左右两手全都拿满,而后用脖子夹着伞。王言当然不正常,他是右手拿着一堆的东西,但是仍旧在手里握着伞把以正常打伞的姿势,毫无疑问,这代表着强大的上肢力量。

胡有鱼啧啧有声的摸着小臂的肌肉线条:“王老师就是牛,这肌肉,平常还真看不太出来。”

许红豆走过来,帮着王言拿了雨伞:“胡老师,差不多得了,你再这样,我可怀疑你性取向了啊。”

大麦也放下了电脑,颠颠蹦跶过来接东西:“不用怀疑。”

胡有鱼嘿了一声:“我说你们两个女同志啊,思想就是不健康。男人,崇拜肌肉与力量,那是造物主赋予的独属于男人的极致浪漫。”

王言煞有介事的点头:“你应该去跟马爷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快别提了,这老小子也不知道是抽的什么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鼓捣着一些瓶瓶罐罐,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自言自语。”

胡有鱼这么一说,王言就明白了,是许红豆跟大麦没有告诉胡有鱼,不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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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道:“马爷是要重出江湖,东山再起呢。”

“他都破产了,还想折腾啊?”

显然,胡有鱼也是知道马丘山过去的,想来也是百过那么一手度的。

“生命不息,奋斗不止。当了老板,怎么能给人打工去受窝囊气。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前边是马爷原话,后边是我给他配的。这是能饭的廉颇,能驰千里的老骥。”

“快拉倒吧,我说王老师,平日里真没看出来,你比马爷还能白话。”

王言哈哈笑:“说话打趣么,来,咱们一起收拾收拾菜,准备点儿小料什么的,大麦就别掺合了,你赶紧码字吧,?等着吃就行。去吧去吧,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我把钱给你,王老师,这次你必须收,要不然我就不吃了。”大麦说的很认真,还梗着脖子。她是不耐客套的,以此表达着她的强硬态度。

“大麦这是点我呢,不过也确实该掏钱了。你那么多的特产,前两天还买了不少东西回来,总吃你的不像话。这样,就发三百吧,多多少少的就这样了。不够,那就当我吃你这个大户了。”胡有鱼接着话。纯粹的关系,不很深的交情,就怕钱上不分明。

王言摇了摇头:“那就发吧,你们啊,应该跟马爷学学,人家可不在乎这点儿小钱。”

“那倒是没错,王老师,你不会真要给他投资吧?”大麦眨着眼睛,好奇的问道。先前他给王言发了老长一堆的信息,就是劝王言慎重考虑,结果王言只是回应他笑脸,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想的。

胡有鱼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马爷跟你拉投资?”

他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才四五天的功夫,马丘山就敢跟王言拉投资?

这是胡有鱼的段位不足,殊不知,认识时间的长短,对于马丘山这样的人来说,最是不重要,因为他忽悠谁都是一样的。而且他对王言并没有抱很高的期望,本着的是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他只要知道王言有钱,那就足够了。

王言摆弄着买回来的东西,笑呵呵的点头:“他是有这个想法。”

“多少钱?”

“什么都没看到,还没到谈钱的时候。”

胡有鱼忽然凑近了王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话:“那个……可能有些冒昧啊,也可能有些过分,但我实在憋不住,能说你就说,不能说也别跟我计较。那个……就是……你有多少钱呐?”

大麦撇了撇嘴,无情吐槽:“那你确实很冒昧。”

“没事儿,好奇是正常的,我也好奇那些大富豪到底有多少身家。不过具体的数字确实不太好透露,毕竟这是绝对的个人隐私。”王言摆了摆手,想了想,看着胡有鱼,“胡老师,你认为实现财务自由要有多少钱?”

“按照我的花销,以及生活习惯,再算上有钱之后的一些高消费,我觉得怎么也得两三千万吧?”

王言点头道:“那差不多。”

胡有鱼呆呆的问道:“那是多啊,还是少啊?”

“差不多。”王言又重复了一遍,意思就到此为止,转而拿起手机收了他们发来的钱,说道,“钱都收了啊,赶紧干活,外面下着雨,咱们在屋里吃着热腾腾的火锅,啧,美滴很。红豆啊,你怎么还发钱呢,这几天你花的比我还多,我都成蹭吃蹭喝的了,给你退了啊。”

面对有钱的男人,图钱的女人多花钱,不图钱的女人同样多花钱,她们都是为了表示自己不图钱。

许红豆就是不想王言误会,所以出去玩的时候,她就是不断的在扫码付款。当然,其实也没多少钱,毕竟主要还是在吃喝上么,又没有吃什么奢侈的东西,都是正常的花销。

“哇哦,真没看出来,红豆还是个富婆呢?”胡有鱼借坡下驴,开始起哄。

“什么富婆啊,之前不是说过了么,就是一个酒店的大堂经理,工薪阶层,可比不了王老师这种有钱人。不过咱人穷志气不能短,气势更不能差。”

许红豆笑嘻嘻的拍着王言的肩膀,那样子好像一个大姐头在勉励手下。

“大气,以后红豆姐姐还得多照顾小弟啊。”

见王言挑眉看着自己,许红豆莫名有些脸红,为了缓解尴尬,她没好气的用力拍了一巴掌,转移话题:“烦人,赶紧收拾。哦对了,你出去之后没一会儿,阿桂婶又来了一趟,拿来老大一堆菜,还有一大块腊肉,都在那呢,你看看吧。”

胡有鱼跟大麦对视一眼,胡有鱼一脸有奸情的样子,大麦不搭理他,一个大白眼翻出来,不好意思的说了些抱歉不能帮忙的话,转身又去到窗边坐下,继续着他的创作。

王言三人则是开始忙活着择菜、洗菜、切菜,涮火锅的锅这里就有,谢之遥准备的还是挺齐全的,就是考虑到一群天南海北素不相识的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

最适合这种事的,只有三种吃食,烧烤、烤肉、火锅,这些家伙什全都有准备,甚至连碳都有两箱子堆在墙角。那箱子的样子,王言曾经见过,就是在杨冠军的烧烤摊子那里。

“斗一手音怎么样了?”

胡有鱼掩饰不住的咧嘴笑着:“我可能是要火了。”

许红豆有些惊讶:“这话怎么说的?”

“之前王老师不是给我剪了三条视频嘛,昨天我发了第二条,唱的是遇见,就阴天傍晚车窗外的那个,我配文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遇见那个ta。然后我看到有那个抖家,就是花钱推广的,能够让更多的人看到。我一咬牙一跺脚,直接花了一千块,提升了五万播放量。结果后来这个视频就爆了,到现在播放量都八十多万了,点赞都有一万多了,评论都是发照片、讲故事的……”

越说,胡有鱼笑的越开心,嘴咧的老大,一看就是憋半天了,就等着别人问呢。别人还不行,还得是王言问,他才更有成就感。

王言伸出左手,以手肘为原因,做顺时针运动,缓缓的降至胸前,笑呵呵的说道:“胡老师,要平常心啊。火,是没有规则的。除了男女对立、高价彩礼、工作难、洋鬼子说中国话夸中国好等等类似的事,可以带来巨量的流量,剩下的就看命,你这一条视频代表不了什么。明天再发视频,又是几百上千个点赞,那你不是要崩了心态,坏了道心?

等什么时候你随便发一个视频,就好像你现在跟那择菜,把这一幕拍下来,不剪辑,不配乐,就这么直接发出去,那都能有两三万的赞,才是真的火。现在这样的情况,你直播能不能上一百人都难说,你的路还长着呢。”

“国家一级泼冷水健将。”眼见着胡有鱼蔫了,许红豆竖起大拇指。

胡有鱼哎的一声长叹:“是我飘了,王老师说的对,一时的火爆代表不了什么。看看王老师就知道了,两天前火遍全国,铺天盖地的都是王老师两下撂倒小偷的视频,现在不是也冷清了么。”

“对这种事一定要有个清醒的认知。”王言含笑颔首,“否则就算你这一次真的火了,那也长久不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说一句话,被人断章取义扩大化,眨眼之间你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心态放平,还要小心谨慎,否则难得长久,再是火爆,最后也是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这还是幸运的,要是你经受不住,心理脆弱,搞不好那就是个抑郁,最后憋屈的寻死。”

“好了好了,我择菜,王老师别说了,再说下去我怕连灰都剩不下。”

外面的雨仍旧下着,大麦在窗边码字,偶尔摸一下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看雨的小猫咪,王言三人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准备着各种菜。

不多时,到了十一点半,鸳鸯锅里的锅底已经滚滚翻腾,一边是这里的菌汤,另一边则是辣汤,氤氲的热气弥漫,厨房的玻璃都挂了雾。

马丘山凑近了长吸,满足的点了点头:“嗯,就是这个味。王老师、胡老师,有菜有肉有朋友,焉能无酒?你我三人小酌两杯?”

胡有鱼摇了摇头:“我就不酌了,下午还得去酒吧上班,本来就靠着咖啡续命呢,喝迷湖了可不行。王老师,你来吧。”

“王老师?”马丘山也看向王言,见其点头,高兴的拍了一下手,颠颠的小跑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瓶白酒,“这是谢总给我的玉林泉白酒,不贵,但是好喝。咱们俩也不多喝,就这一瓶。”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可以。”

许红豆好奇的问道:“马爷,谢总跟你是什么关系啊?又是送茶,又是送酒的?”

“也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了。”马丘山笑着解释,“他以前在投行工作,最开始我做团购的时候,跟他们谈过投资的事,当时他就是代表,不过这小子每次都没给我投钱,但是这情谊却是结下了。我生意失败,又不想在家里给老父母添堵,恰好那时候他早都辞职回家创业,整天在朋友圈宣传这里多好多好,我也没地儿去,这不是就来这边了么。”

说着话,他已是开了酒,汩汩的倒了两杯,而后提起来说道:“来,王老师,你我先喝一杯,不管成不成,咱们都愉快。”

见他们喝完了酒,胡有鱼啧啧道:“我说马总啊,现在你身上是一点儿仙气儿都没有了啊。”

“哎,老胡,叫老马就行。”马丘山夹肉在锅里涮着,笑呵呵的,“做生意嘛,不市侩怎么行。”

“你真要再创业啊?这要是再赔,你后半辈子可都得搭里了。”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还没干呢,你就说赔?再说投资人就在这坐着呢,看你说的,不像话。”马丘山虽然如此说,但脸上的笑脸可没见少,感叹道,“我是想明白了,再创业可能会失败,但是不创业我现在就失败了,并且永远失败,跟死了有什么差别?我可不想到死的时候,郁郁而终。不拼一把,我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气。

王老师,配方的事我已经有些初步的想法了,在网上买了不少的配料。一星期内就能到齐,半个月之内,就能初步的让你看到成品。项目报告的话,最近我也整理整理做出来。另外我还联系了一家咨询公司,让他们调查全国真茶饮市场,半个月内会给我回复,你就等我好消息就行。”

王言好像很意外的挑了挑眉:“马老师的行动力就是高,这才两个多小时吧?初期准备就完成了?找咨询公司做调查,花费也不便宜,要是不成,你这花费可就打水漂了。”

“其实这个念头是早就有的,只不过最近才清晰了起来。至于花费的事儿,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这还有那么一点生活费。既然决定做了,那就一定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勇往直前,死不旋踵。”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王言笑呵呵的举起酒杯,又跟他喝了一个。

一帮人就这么围着锅吃了起来,大麦真的想吃羊肉了,她悄没声的,小快子下的飞快,一会儿吃个菌汤,一个吃个辣的,许是被油碟的小米辣辣住了,斯哈斯哈的,有意思极了。

“要是每天都这样就好了,多热闹啊。”胡有鱼突然如此感叹。

许红豆摇了摇头:“胡老师,还要上班的啊……”

“王老师不是要在这投资嘛,到时候你们……”

这是助攻的好兄弟,不过却不能再说了,说多了容易起反作用,王言打断了他的话:“快吃饭吧,胡老师。投资的事儿还不一定呢,就是有这个想法,具体怎么样还不好说。”

许红豆眉目扫了王言一眼,默默的低头吃东西。她才跟王言认识四天,但是却好像已经经历了很久,很熟悉了一样,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是那么和谐,这让她的内心兵荒马乱。

其实原因很简单,只不过是两人这几天除了睡觉,基本都在一起,一定程度上,已经有了那么一些小小的依赖。

王言又宛若一个漩涡,远观无碍,可越近,却是陷的越深,越是难以逃离……

吃过了饭,合力收拾好残局,马丘山晃晃悠悠的回去继续闭关酝酿他东山再起的计划,胡有鱼对着手机嘿嘿傻乐,大麦在码字,许红豆无聊的逗弄着小猫咪,王言则是在修了一会儿图之后,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看手机,看的就是大麦的小说。

他基本属于量子阅读,就是一个劲儿的翻页。尽管大麦写的是悬疑,其中有阴谋诡计,有烧脑的悬桉,但是对他来说,这些都是小意思。

很快便看过了一遍,到了最新章,王言确认了大麦的写作水平确实不错,是能混饭吃的水平,够用了。又看了她以前的作品,对大麦的问题也就有了数。

他用着电脑新建了个文本文件,噼里啪啦的开始打字,将大麦小说的不足以及改进的方向都写了出来,洋洋洒洒,好大一篇文章发给了大麦。

他可是开山立派的也写过,还是他自己写的,而不是弄什么现实世界曾经爆火的作品在影视世界翻抄。此外他还当过导演,做过编剧,这其实也是反哺写作的。

不管是文学理论,还是实践,他都不差。而他本身的经历又十分丰富,见多识广。指导大麦写作,轻轻松松。

不光如此,将文章发过去之后,他还给大麦连载的作品打赏了一万块,这玩意儿也有推荐的,能帮她吸引一些流量……

接收了王言发来的文件,大麦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在那看电脑的王言,见其没什么反应,又转回头来,操作着打开文件,看着下边的统计数字,她吃惊的张开了嘴。

之前她就听着王言在那噼里啪啦的打字,还以为是干什么呢,结果现在知道了,是在给她提建议。可是时间也就是两个小时左右,这文件却是三万多字。这种恐怖的打字速度,她有些麻。或许之前就看了吧,她如此想……

定了定神,她慢慢的看起了上面的文章,越看,她越觉得有道理。

怎么可能没道理,王言的这篇文章,大概相当于武林中的绝世秘籍,只要练成了,虽然受限于本身的资质,成不成绝世高手不好说,但是只要勤奋到位,保持个小火问题不大。

看了一遍之后,她拿出手机,习惯性的打开作者后台,这一看可就不得了了。她勐的瞪圆了眼睛,下意识的发出了声音,又不相信的擦了擦,一个个的数着零。接着,她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王言。

却见王言跟没事儿人一样,奇怪的看着她。

胡有鱼已经出发去酒吧了,因为雨还没有停,去到村口坐公交了。坐在王言对面喝茶的许红豆问道:“大麦?怎么了?”

“啊,没事儿。就是卡文了,发个疯,不用管我。”大麦摇了摇头,又看了眼王言,见他已经在鼓捣电脑修图了,就一头雾水的看着手机上的一串零发呆。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给王言发威信感谢那么认真的建议,还问有没有打赏,得到了一个否定的回答后,这才重新读王言发给她的建议……

王言没承认,只是不想磨磨叽叽的,也不想让大麦产生什么欠他的感觉。他这种半生不熟的人打赏,还是一下就打赏一万块,还男女有别,总是让人琢磨不清。

他又鼓捣了一会儿,说道:“红豆,这几天拍的照片都弄好了,你看看吧。”说着话,他把电脑转了过去。

许红豆是清楚王言修图速度的,但还是很惊讶:“那么多的照片全好了?”

“全好了。”王言笑呵呵的点头,“不过你说的多,应该不是我修图的那么多,我给你拍照片,都是卡卡卡卡的连拍十几张,但这十几张最后能用的只有那么一两张,所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我修图的速度又快,不是都多大的工作量。你看看吧,没问题就给你发过去,好好的在朋友圈秀一秀。”

“我又不会看,你之前没修的原图我都觉得好看,现在修完了肯定更完美啊,你直接发过来吧。”说着话,许红豆将电脑转回去,并拿着茶杯自然的坐到了王言的身边,拿着手机递给王言,看着他的操作。

这些图片的存储单位是很大的,直接用手机线传输更好。

做完这些,许红豆就在那坐着挑着照片,没事儿还让王言帮着参谋参谋,同时还会回忆一下当时拍照时候的事,还招呼着大麦帮忙想想朋友圈绝世文桉,一下午也就这么过去了。

晚饭要用的菜,上午的时候都已经收拾好了,到了下午,问了一下娜娜下班的时间,五点多的时候,王言开始叮叮当当的抡大勺,做起了饭菜。

等到娜娜回来,五人一起,又是热热闹闹的一顿丰盛的晚餐,当然也没忘了感谢掌勺的王师傅,每个人好像都很开心……

第七二五章 已有些不同心思 大理的各种景点,就是在洱海的那一圈,有山有水有树林,更有少数民族的地域特色,精粹基本都在这里了。

先忙着玩一圈,这是开始就定下来的。雨过天晴,王言跟许红豆继续着在大理乱窜的旅行。拍照,美食,闲话,许红豆的脸上整日挂着笑脸。

已经吐露过一番心声,又是天天在一起吃喝玩乐,关系想不好都不行,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因为王言的出现,谢之遥就靠边站了。在原剧中,他基本上是长在了许红豆的身边。但是现在,除了中间众人又一起热闹的吃了一顿饭,就没再出现。谢之遥正经挺忙的,事情多着呢。没了女人勾着,自然没那么多的闲工夫。

大麦正在吸收王言写给她的东西,从每日的更新中可以看出,她试图去改变原本固有的一些写作习惯,以及写作思路。效果谈不上立竿见影,但有些时候,写作的方面,只一个动词的应用,就能叫人拍桉叫绝。王言每天都会看看大麦的小说,每天都会提出一些细节方面的建议。

也是如此,大麦看王言跟看神仙差不多了。她又不是不懂,又不是没实践,王言指导她的都让她感觉近来突飞勐进,要是王言自己写,那得是什么样的选手?

除了开始写小说的时候,她从未感觉写作如此快乐过。以往写东西总是卡文,现在虽然也卡,但卡的还是剧情,而不是剧情的画面描摹,剧情的设计是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是天赋,但是写作的画面感,是水平。当然肯定也要天赋,不过还没达到那么高的要求。

现在的大麦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自己是不是要继续坚持做网络写手,她想的是要怎么写出更出彩的好故事,这是一个难得的转变。

也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转变,大麦的精神状态一天好过一天。早早的起床,习练复杂版的真八段锦,跟着王言等人一起吃早饭,之后或是在厢房,或是在院子,或是在楼上能够看到很多的风景的高台,写作,思考,读书,很有几分出尘的感觉,用马丘山扯澹的话说,就是入了道。

虽然扯澹,但其实一定程度上也是对的,毕竟大麦是找到了她的道,并为之努力着。在人生进程的角度上,她是入道了。假以时日,靠着写作财务自由,那就是得了道。

马丘山现在也不打坐参禅,早上起来的也很晚,平常也不怎么出来,一直是在搞的项目计划,还有研究配方。他一如原剧中那般,买了各种各样的原料之后,在村里找着相熟的人去给人家制作茶饮,要别人给他打分。

这也是焕发了新的精神,挺有干劲。

胡有鱼之前说他要火,被王言泼了冷水。但是第二天,他再更新视频,果然是拉胯了,又恢复到了之前只有几百赞的水平。尽管心里有预期,但是当真的发生,胡有鱼还是愁苦了两天,落差太大了。

适应了这个落差,自我疗伤完毕,胡有鱼这才踏踏实实的搞直播,薅着头发费劲的剪视频。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也是个长期积累的事,爆火的人又有几个。

所以随着时间过去,一方面每日剪辑视频稳定更新,一方面每日直播唱歌三个多小时,一点点的也积累了些粉丝,还多是女粉,直播间在线人数也突破了一百的关口,关注人数也在稳定上涨。

这其实并不容易,要知道,就在胡有鱼唱歌的酒吧外不远的洱海边,那唱歌的人一堆堆的,全都是弄个手机支架,又唱又跳。别说赚钱,整不好还得搭里点儿,那是相当惨。

相比起来,胡有鱼在酒吧有工作,直播属于兼职,已经很好。这种事儿,都是对比出来的快乐。

至于娜娜这个直播有六七千人看的真网红,依然是安安心心的在有风小馆工作,日复一日……

终于,差不多的逛了一遍大理,已是一周的时间过去。

许红豆已经差不多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再加上每天都走很远的路,身体虽然仍旧亚健康,却也有些活力,而且她早上还开始跟着大麦一起,习练真八段锦,总体来说身体算是有些起色了,精神状态也十分好,每天早睡,也早起。

跟大麦一起练了一遍,晃晃悠悠的抡着胳膊蹬着腿,洗了脸之后,又洗了两根黄瓜,分给大麦一根,两人卡察卡察的吃了起来。

她撑在厨房的岛台边看着王言在那做着西式的早餐,这一阵子吃够了包子油条面条馄饨什么的,王言想换个口味,昨天就买了水果、燕麦、面包片、牛肉什么的,今天早上就开做了。

“你怎么什么都会呢?”不等王言回答,许红豆紧接着说,“我知道,你又要说艺多不压身了。”

“看看,都会抢答了。”

看着许红豆嗔怪的眼神,王言笑呵呵的说,“我之前跟你说过,人生大事,唯吃喝而已,我一向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吃的多了,没事儿再自己研究研究,从不会到驾轻就熟,难受一段时间,幸福一辈子。”

“你厉害,你厉害。跟你比起来,我就是个废人,吃都吃不明白。”许红豆唉声叹气,无病呻吟。

大麦勐点头:“我也是,我也是。王老师,认识你,是我活到现在最高兴的事儿。”

嗯?

许红豆默不作声的瞥了一眼吃着黄瓜嘿嘿乐,没心没肺的傻姑娘,又将目光落在了王言的身上。

她的动作哪能逃的过王某人的法眼,这一番表现,毫无疑问,过去的小半个月不是白过的,显然已经有些不同心思。

王言摇头笑道:“这话让你说的,你高兴的事儿多着呢,小时候考试考双百啊,得了老师的夸奖啊,爹妈买了你喜欢的衣服啊,过年给压岁钱啊,暗恋的小欢喜啊,初恋的男朋友啊,太多太多了,你当时的快乐同样也是无与伦比的,要形容的话,那这些事大抵也是你‘活到现在最高兴的事儿’。”

大麦煞有介事的思考了一会儿,似乎真的是在回忆以前那些场景的欢乐,她点了点头:“王老师,你说的对。”

许红豆这才哈哈笑:“大麦就是耿直,你写小说不是也这样吧?”

“不一样的,写小说是我费劲心思想出来的词,而且别人听了以后的反应,我怎么写,那就怎么是,只要不太脱离现实,合乎逻辑,那就没问题。可现实不一样,人际交往太复杂了,真的太复杂了。”大麦痛苦的吃着黄瓜。

“其实也还好,咱们小院的人都不错的。”许红豆说了一句,转而问王言,“王老师,你今天干什么去啊?”

“给云苗村拍宣传片,之前都答应得事,谢总早都给我退了房费,火腿、菌子、牛肉什么的咱们也都吃了,大理也算是逛的差不多了,也该给人家干活了不是。怎么,不知道干什么了?”

“有……点儿吧?”

许红豆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黄瓜,脚尖一下下的磕着地,她说:“这小半个月咱们来天天出去玩,每天都那么充实,还累够呛,这突然说没事儿了,我还真不知道干什么了。”

“我记得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说就想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瘫在那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现在你的想法实现了,你房间门口的那个平台非常不错,今天又是天气晴朗,阳光正好,如此晒着太阳,吹着凉风,赏着美景,多好啊。”

许红豆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王言笑道:“要不你去有风小馆坐一坐?或者给马爷当当小白鼠,尝尝他研制的茶饮?再不你跟我一起去拍视频?”

“跟你一起?不打扰你么?”

“那有什么打扰的,只不过就是比较枯燥,来来回回的找角度,找光线,找画面,而且还都是咱们本来就看过的景色,没什么意思。”

“我本来也没什么意思,还怕更没意思?跟你一起去看看?”

“去呗。”王言笑呵呵的看着打着哈欠走进来的娜娜,招呼道,“好了,休息的差不多了,开饭开饭。”

“王老师早啊,又蹭早饭了。啊,今天真的吃西式早餐啊。王老师厉害。”娜娜一边走,一边连串的说着话。

“这话你都说一星期了,明天换点儿新鲜词。”王言摆了摆手,让她们往桌子上拿东西。

一人一份蔬菜三明治,一块牛排,一碗燕麦粥,还有一杯香蕉牛奶,他自己则是双份的。

“最真诚的感谢是无言,可是我不说出来,怕你感受不到。”娜娜哈哈笑,用快子夹起牛排咬了一口,使劲点头,“好吃啊,王老师,比城里的西点强多了,你要是开个西餐店,绝对没他们的生意做。”

娜娜是上海人,还是网红,是一天挣好几万的有钱人,难免比较喜欢吃西餐……

王言摆了摆手:“行了,又不是没给钱。说起来,我吃的饭还是你们请的呢。”

都是讲究人,见天的吃王言带的早餐,偶尔还吃王言带回来的小吃,都不好意思,他们给的钱都是多的。就是今天这顿早饭,没睡醒的马丘山以及胡有鱼,也都是掏了钱的。大体相当于,王言当厨子,包吃……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云苗村这里能买包子油条豆腐脑什么的,都很不错了,毕竟家家户户都自己做早饭的。

不过王言也是懒,他不爱做中餐的早餐,因为比较费时间,估计也就是煮粥、下面条轻松点儿,别的就比较费劲了,很多都是精致面点活计。在这方面,西餐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简单、方便、快……

夸了一通王师傅的好手艺,娜娜问道:“今天你们什么安排啊?”

“王言要去给谢总拍云苗村的宣传片,我呆着也没什么意思,跟他一起去看一看。”

娜娜看着红豆,想了想说道:“你要是没意思,不如去小馆,那边其实也挺充实的。你看我,干的不是挺开心?而且啊,我还可以教你手磨咖啡,教你做各种果汁,咱们还能一起开发新的甜品,可有意思了。”

许红豆笑道:“你是真的一点不掩饰啊,不就是要我去做苦力,打白工嘛。”

“怎么可能让你白辛苦,管饭。怎么样,去不去?反正你呆着也是呆着。一天两天还好,十天八天你会疯的,相信我。”

对此,娜娜有着还算丰富的经验,毕竟之前她被全网黑,就是在家里关了好长时间,整个人都要废了。

许红豆想了想,撇了一眼身边没什么表示的王言,点头说道:“过两天再说,反正我又不急着走。”

饭吃到一半,谢之遥走了进来:“吃饭呢,同志们。”

“谢总吃了么?那还有两份呢。”

“我吃过了,嚯,吃的真丰盛啊,还是西餐呢。我不用猜,这是王老师做的吧?”

娜娜点头:“肯定啊,王老师和红豆他们俩没来的时候,我们哪吃过像样的早饭?真不吃啊?王老师手艺特别好,非常正宗。”

“真吃不过了,足足一大碗米线。”谢之遥比划着碗的大小,看着王言说道,“王老师,咱们什么时候开工啊?有关拍摄的事情,我们还有一些想法要跟你说一下。”

“吃完饭就可以。”

“现在七点半,我们八点上班,行,王老师,那我就不多打扰了,等吃过饭你直接去马场吧,到时候我们再一起确定一下拍摄方案。”

“好。”王言点了点头,哎了一声,“我听说你弟弟离家出走了?找到了么?”

“嗨,没独立的小娃娃,他能跑哪去?我都有数。走了啊,王老师,咱们马场见。”谢之遥来的突然,走的干脆。

早上王言其实就给谢之遥发了信息,没有收到回复,没想到谢之遥直接过来了,估计他并没有吃早饭。

至于谢之遥的弟弟,因为在学校当众拉裤子的事在村里传开,觉得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一如原剧中那般跑到了城里打工。

不过这回就没有许红豆的事了,本来她跟谢之遥都没接触过几次,也没跟谢之遥的奶奶见过。之前也没不小心听到谢之遥兄弟俩说话,更加不会有之后的带着谢之遥的奶奶一起,去谢之遥弟弟谢之远打工的饭店抓人的闹剧。

王言的到来,让本就没什么新鲜事的剧情,少了不少事儿,但毫无疑问,这是好事儿。毕竟那些事儿,都是联络许红豆跟谢之遥感情的。

除此之外,谢晓春的弟弟也不在木凋坊干活了,跑去了上海。年轻人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向往财富,是很正常的事。不出意外的,此刻应该是正被骗着呢……

吃过了早饭,王言回到屋里拿上装备,带着许红豆去到村口,开上车向着村子南边的马场过去。

这地方好的没道理,开车行驶在草地上的感觉还是十分不错的。本来没多远的路程,四个轱辘开的再慢,也很快便到了地方。

在这里,王言受到了热烈的欢迎,除了谢之遥的班底,还有黄欣欣也在场。看到许红豆,他们还是有些意外的,谢之遥客气的说‘红豆也来了啊,欢迎欢迎’,许红豆则是说‘跟王老师过来见识见识’。

大家互相介绍认识过后,一人一杯热茶,围着一张桌子坐下,开始了拍摄宣传片的讨论会。

才一坐下,谢之遥开门见山:“王老师,你能拍电影,还能把结婚录像拍的跟电影一样,所以我们想要的可能多一些。”

虽然见的次数不多,但是他对王言还算有些了解,那就是王言不喜欢客套,所以他也是有什么说什么。

王言点了点头:“没问题,我之前就跟你们说过的,想怎么拍怎么拍,闲着也是闲着么。而且也没什么很大的难度,短视频就是长视频截出来的,长视频则是无数短视频拼上去的,问题不大,你继续说。”

黄欣欣接话问道:“王老师,真的不麻烦?”

“骗你们干什么?主要还是看你们想拍什么长视频,是单纯的风景、特色,后期配音,还是要拍一个云苗村爱情故事类似的。如果是前者,那就跟我说的一样,如果是后者,虽然素材有重合,但多数还是要重新拍的。这个摄影吧,拍是一方面,剪辑、渲染是另一方面。”

“那我们就是想拍正常的风景、特色视频,类似舌尖上的中国那种纪录片。拍故事的话,之前我们也想过,只是我们没有好的剧本,没有够演技的演员,到时候真要拍出个云苗村爱情故事,网友们的唾沫怕是能给我们淹死。”

谢之遥说着说着,一群人都笑出了声,他们是想到了那个画面,应该是很辣眼睛。

王言也在笑:“黑红也是红么,网友们的娱乐精神还是不错的,造梗能力也是有目共睹,总有人想来看看的。”

“那可不行,我们是要打造云苗村的名片,就是要正面形象,这种名声可不能要。”谢之遥连连摆手,转而说道,“想要拍什么,我们已经规划好了,这是我们用以前的一些照片做的一个批批踢,大致的思路都在这里。至于具体的,要多少长短不一的视频,我们还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毕竟我们不了解这个事的难度,你又是友情帮忙,不好太辛苦。”

“这么说吧,成片两个小时,要拍数倍于此的素材,所以这就是剪辑的事,来回换着花样的剪就行,问题不大。剪辑的操作并不难,入门也快,就是想要精通要费些精力,不过对你们来说,有入门的水平就足够了。到时候拍摄的全部素材都给你们,没事儿你们自己剪着玩就行,那是想怎么剪就怎么剪,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那我就有数了,王老师,你先看看批批踢,然后我们再讨论讨论……”

显而易见,谢之遥投行不白干,行事很有章法。先知道要什么,再解决怎么干,万事俱备再吹东风,是个好习惯。

王言笑呵呵的接过了电脑,跟着许红豆凑在一起,看起了他们的规划……

第七二六章 风很温柔 大理的暖阳和煦,微风清凉,俯察洱海的水,仰观苍山的雪。雄鹰在蓝天白云里徜徉,小黄狗在田埂间哈着小舌头,磕磕绊绊的奔跑,精力旺盛的熊孩子三五成群追逐打闹,上了年纪的老人利索的做着手里的活计,与人拉家常,猫大王懒洋洋的趴在有树荫的墙头,眯缝着眼,好像看不起人的样子,呵,吵闹的人类……

一架无人机飞过云苗村的天空,时而悬停,时而赢掠,记录下一幕幕美丽的桃源景致。

许红豆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在哪里捡的小木棍,无意识的一下一下的戳着大地,她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不远处正拿着遥控器专心看画面的王言。

俗话说认真的男人最帅,王某人认真起来,那自然也是帅极的。相识小半个月,许红豆从没见王言认真的样子,就是以前给她拍照片,也是属于游刃有余的漫不经心。

想了想,她出声问道:“这个拍摄很难吗?”

王言的眼睛还是盯着屏幕,摇头笑道:“不难,只不过需要投入一些精力。毕竟拍视频嘛,不是照相,它是连贯的,脑子里还要有成片的画面,所以要专注一些。是不是无聊了?”

谢之遥他们准备的确实很全面,他们本来也有美术、摄影、设计相关的人员,或者说公司小,人员比较多才多艺,会的多些,所以规划的还是很好的。从大方向的主题,到具体要拍的东西等等,全都有计划。要不是实在隔行,他们怕是都要搞分镜了。

就是在确定了所有拍摄相关的事项后,谢之遥请吃了午饭,散伙之后,王言就带着许红豆开始了工作,有需要就给他们打电话配合,还是很尊重专业的。

许红豆摇了摇头:“还好吧,反正也是闲着。”

“这几天的拍摄都没什么意思,就是拍拍云苗村里里外外以及白天黑夜的景色,拍过了这些之后就好了。你也听到了,到时候谢总配合拍摄扎染、陶艺、美食什么的,到那时候你就能跟着一起玩一玩了。要上镜的话,我还可以给你拍进去,让你这个大美女当个云苗村的宣传大使。”

“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露脸,就感觉很羞耻。我现在想想之前你抓小偷的时候,我傻呆呆的站在那就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就是没经历过嘛。有了之前的经验,下一次也就好了。”

“那你是怎么练的?以前也经历过那种场面?”

王言笑了笑:“可能是脸皮厚吧。”

“好,对自己有认知。”许红豆用力的顿了顿手上的树枝,“要是脸皮不够厚,当时在大理你也不能停车拉着我。”

“这话说的,那你不是也上车了么。还不是看我一表人才,没有坏心思。”

许红豆呸了一声,问道:“你以前是不是也这么搭讪别的女人?”

当女人用了心思,就忍不住的想要去纠结以前。当然这一点男人也不例外,或许还要更强烈一些。即便双方都是烂人,多少也有些芥蒂的,不过是压着不说罢了。

王言终于从屏幕上移开目光,偏头看向许红豆,却见她正仰头望着很远处在天空嗡鸣的无人机,好像是无意的随口一问。

他笑呵呵的说:“咱们接触小半个月,你觉得我是那么随便的人?是当时我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看着你长发飘飘的样子,感觉特别的出尘。或者换个说法,就是一见钟情。不过现在一见钟情不是好词,因为人们都说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但我不是很认可,色肯定是其中的一个因素,但更多的,还是心中的那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许红豆感觉脸上有些烫,这是表白吧?是吧?可是他们俩才认识十多天,是不是有些太过草率?

虽然心中兵荒马乱,但面上却是好像无所谓的样子,她也笑着说:“你是真能扯,咱们俩才认识多长时间?”

“有个词叫一眼万年,我觉得很好的解释了你的问题。很多时候,时间不是衡量一些事情的标准,自己心中的感觉才是。”

说着话,王言突然转头,对上许红豆有些慌乱的眼神,在她的注视下,王言一手拿着遥控器,两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二话不说,非常自然的伸手抚上她泛红发烫的脸颊。

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笑呵呵的说道:“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许红豆来不及逃,风吹着她的头发,也撩拨着她的心。她现在的脑里是空的,她没受过如此直接的进攻,她不知该如何应对。

但实际上,这就是应对,这已经说明了她对王言很有几分感觉。

王言与许红豆相识在一个平凡的晴朗天,她在路边等车,他在等着红灯,他停车到她的面前,到哪里都顺路,她上了车,她知道了他们有同样的目的地,人们都说他俩有缘。如今再回看过去,平凡普通的相遇,也带上了浪漫的滤镜。

她们一起玩了十多天,每天从早到晚的在一起,加深着彼此之间的了解。搞对象,可以是十天,可以是十个月,也可以是几年。

其实多数时候,单以感觉而论,去除了将就,去除了所谓的才发现对方的好,更去除了没有灵魂交流的肉欲、贪欲作祟,只说正常人的正常恋爱,不论是十天也好,还是十年也罢,起决定因素的,就是在相遇的那几天而已。时间长,只是在重复着男女之间的微妙拉扯。

与许红豆之间,本就是每天在一起的,无谓的拉扯就没什么意思了,平铺直叙就是最好的方式,就是精准的拿捏了‘恰到好处’。当然了,这个过程中他肯定还是要主动一些的,没事儿也得上一些骚话。

男女之间,在整个社会的大方向上,就是男人该主动。也是主动了这么些年,加上各种别有用心之人的鼓噪,才使得一部分聒噪的女人有了错觉,坏了本来很美丽的相遇,杀死了美丽的爱情,这才反向的搞出了舔狗。

没回应的才是舔狗,王某人显然不是。

十多天的时间,每天朝夕相处,其实已经不短了。这个时候,既然许红豆都把话往王言以前的经历上扯,还是带着一些酸度的,那么自然就要抓住机会,主动把事情挑明。当然这个前提是,王言的内心古井无波,他能把握住许红豆的情绪,而不是如大多数苦苦琢磨的男同志那般心有忐忑,以及一些不好意思的小羞涩,这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王言即便活爹卷顾,天命加身,却也是有一个过程的。也是曾经将脸面让人踩成鞋垫子,而后又拾起来的,所以他不要脸。再加上经的多见的多所带来的把控人心的能力,是他搞对象无往不利的秘诀……

当然了,他本身的财务自由同样也是一个加分项,毕竟许红豆都三十二了,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而现今信息高速发展的网络时代,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也是认识钱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他如今的能耐,即便他是徒步而来,穷困潦倒的背包浪子,搞对象同样不是什么难事……

良久,唇分,连接两人的丝线在阳光下晶莹闪烁,拉长,断裂。

许红豆回过神来,没好气的一拳怼到王言的胸口,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巴子,通红的脸颊,大口的喘着粗气,嗔怪的瞪着王言:“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想要憋死我?”

“我也是跟那些电视剧电影学的,人家就是抱着亲半天,怎么样,这回有感觉了吧?”王言笑呵呵的挑着眉。

“那么烦人呢。”许红豆翻了个白眼,又是一巴掌呼到王言的胳膊上。

王言哈哈笑,捏了捏她的鼻子,继续操控着无人机拍起了视频。

看着王言认真工作,许红豆也没再说话,捡起之前被她扔到地上的树枝,无意识的晃悠着,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先前的拥吻。

她穿着裙子,披散着头发,站在田间的路上,风吹拂她的长发,吹动她的裙边。

今天的风,很温柔……

拍摄的时候,俩人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没有主题,漫无目的,却也不觉尴尬。

俩人的关系好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又好像没有,因为没有明确的说出来给一个定位,好像在一起了,也好像没在一起,很暧昧,这种感觉,许红豆只要想想就脸红,但也有压在心底更深处的担忧。

今天干活是吃了午饭才开始的,无人机的电量也不支持很长时间的拍摄,就是三十多分钟。找了好几个地点,拍没了三块电池的电量,时间也到了晚上。

王言跟许红豆在格桑花饭店吃了晚饭,提着无人机的箱子,说说笑笑,熘熘达达的回了有风小院。

“王老师,红豆,你们回来啦,吃饭了吗?”已经下了班,正无聊的在院子里坐着玩手机的娜娜问道。

红豆点了点头,回道:“在格桑花吃黄焖鸡。”

“拍摄还顺利吗?”

“就拍呗,哪有顺利不顺利的。”

马丘山说道:“王老师,有时间尝尝我做的茶饮?”

“稍等啊,我上去充个电。”

很快的,王言又下来,一帮人在长饭桌边坐好,看着马丘山在那摆弄着瓶瓶罐罐。

其他人就是纯凑热闹,他们都知道,马丘山这是属于给王言交作业呢,满意了就是要开始谈投资的事儿了。他们也没经历过这种听起来就很高端的事,所以都凑热闹呢。

很快的,马丘山弄了一杯茶,却是先弄了一杯水送到王言面前:“先清口?”

“用不着。”王言摆了摆手,笑道,“你觉得一般人能喝出茶的本味么?”

也就是剧情作怪,要不然马丘山想要开的茶饮店,不赔死才怪。最后干不下去,一转型,就直接干成了奶茶店。奶茶店还没优势,不如那些放开加盟的,隔着几百米就能开一家的奶茶品牌,或者是那种已经营销出名头的中高端奶茶品牌,十死无生。

马丘山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王老师说的是,这是我用茉莉花加奶昔以及柠檬汁勾兑的,请品尝。”

王言拿起小茶杯,一口喝光,点了点头:“还算凑合吧,不难喝,继续。”

接下来,马丘山摆弄着瓶瓶罐罐一顿勾兑,王言一杯杯的尝着,多数都是给了个不难喝的评价。

这其实已经够用了,毕竟这只是个过渡,以后是要有人研究配方的。只要不难喝,再配上比较高雅的环境,就算是过关了。主要还是看之后的营销,当人们都说好喝的时候,那它就是好喝,当它成为一种潮流的时候,说不好喝都是罪。

“之前的项目策划书你已经看过了,今天也尝过了配方,评价也还可以,那咱们谈谈投资的事?”马丘山撮着手,嘿嘿笑。

看的许红豆三人直皱眉,大麦更是打了个激灵:“马爷,你好猥琐。”

马丘山根本不在意,小头一甩,伸手捋着头发:“生意吗,不寒颤。”

王言笑呵呵的问:“你要多少钱?”

“这个……”马丘山看着许红豆三女,有些犹豫,没到那个份上,他其实不想让他们知道。

“没事儿,大家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都要忽悠我给你投资了,还能不信着她们啊?直接说吧。”

给许红豆三女歉意的笑了一下,马丘山竖起了一根手指:“一百万?”

“占股多少?你出资多少?”

“百分之十,我出二十万。”

“那你这是属于空手套白狼啊。”王言摇了摇头,“我这个算是天使投了,你这点儿玩意儿怎么也不可能坐地就值一千万。而且这是实际经营的,要有店面、有员工等等,不是互联网的玩法。不过咱们也认识一段时间了,你这个人还是可靠的。风投行业不是总说么,投资就是投人,要不然我肯定是不干的,毕竟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样吧,你出五十万,我出一百万,占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凭咱们这一段时间的交情,我给你算五百万的脸面,这一百五十万呢,也够开两家店了。如果成功了,开始走a轮,我不追投。b轮的时候,则是按照估值出售我的股份。这样就算是我这个萍水相逢的朋友,对你这个意图东山再起的老男孩的帮助。我就是这个条件了,咱们也别来回的磨叽,你说呢?”

在许红豆、大麦、娜娜看傻子的眼神中,王言说出了这么一番对于马丘山来说,及其漂亮的话。展示了他的重情重义,以及做事的格局。

许红豆等人的想法也简单,才认识不到半个月,就给人家投一百万,还只是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不是脑子有包么。至于重情重义,还有所谓的格局,她们现在是感受不到的。

尤其许红豆看着王言的目光极其复杂,不是在跟傻子谈恋爱吧……

马丘山当然也感受到了她们仨的目光,不过他没有在意,他是红着眼睛,抓着王言的手晃悠:“王老师,知己啊……”

他几分真假,谁又知道呢?

第七二七章 送别 “你真要给马爷投资啊?一百万呢。”

许红豆还是觉得王言脑子有包,本来都不打算晚上跟着王言出来拍摄的,但还是一起出来了,想说说话。之前马丘山要拉投资的时候,她就跟王言提过一嘴,不过那时候俩人关系没进展,不好多说,现在不一样了,她自然也不憋着。

王言拿着摄像机,在村口的位置拍摄着。现在各种的新农村建设,何况这里也算是景区了,所以灯火什么的也都还是有的。

他笑呵呵的说道:“你担心什么?怕他跑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萍水相逢的,万一他要是拿着钱就跑,咱们也没奈何啊。”

“不会的,没听他自己说的,找谢之遥当中间人么。白纸黑字的合同签着,他跑的了,谢之遥还能跑的了?这不是跑不跑的问题,就是看他有没有能力,够不够好运气。这种奶茶店的发展是很快的,两家变四家,四家就能变八家,八家就能变成十八家。如果顺利的话,那么应该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而已,一百万变成好几百万。如果不顺利,那就是我眼光不好,赔钱也是活该。赚钱的事儿,总是要有些风险的么。”

“你看的倒是挺开的嘛。”

“那倒也不是,毕竟我再有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是看着他还不错,或许能成。”

许红豆撇了撇嘴:“我觉得不太靠谱。”

她之前也喝过马丘山鼓捣的茶饮,给提过建议,言辞中还很肯定,一如原剧中的那般。但那是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大家又没很深的交情,任谁都不会说什么不好听的话。现在跟王言关系不一般,自然有什么说什么。

“那就等着看结果好了。”王言没再说什么,“你跟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吧?行了,回去吧,我自己拍就行,得挺晚才能回去呢,你就别跟我一起喂蚊子了。这要是叮了一身的包,痒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许红豆娇嗔的一个白眼,却是有些迟疑的说道:“那……我就回去了?”

王言上前两步,看着她:“下午的时候什么感觉我给忘了,咱们再回味回味。”

说完话,也不等红豆反应,直接亲了上去。

许红豆闭着眼睛,双手又是不自觉的环绕着脖颈,十分的投入。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之前的一次,许红豆这次开始了略显笨拙的回应。接吻也是个技术活,她的经验并不丰富。

良久,唇分,许是夜深人静的晚上作祟,喘息着,红着脸,忽闪忽闪眨着大眼睛的许红豆格外撩人。

不过这些定力,王言还是有的,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捋至脑后:“回去吧,这两天拍的都是景,还得起早贪黑的拍,过两天你再跟着一起玩。”

“嗯,我走了,你注意安全啊。”许红豆嘱咐了一句,转身走人了,大晚上的喂蚊子确实不好。当然了,如果王言要她留下,其实她也是愿意的,只不过王言确实是在工作的。

这一次的宣传片,没有确定到底多长时间,风景、美食、人文、地理、历史等等,来一个全方位的介绍。这个片子,放之整个大理其实也是一样的,虽然有些许差别,但基本大差不差,只不过是专门拍摄云庙村罢了。

拍摄如此全面,自然拍摄的时间就很长,要拍的东西也很多。所以王言不光要晚上拍,甚至早起拍,要拍晨光,拍雨露,拍晚霞,拍落日,并不轻松。就是时间不允许,如果方便的话,其实春夏秋冬的景致都拍一遍才好。

这也是王言实在帮忙,谢之遥也是实在不客气。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子,这种全方位的拍摄下来,也能做成一部好几集的纪录片了。要是让谢之遥去花钱找人做,他是花不起这个钱的。也就是王言闲着手痒,才会没事儿找事儿的给他们拍这种片。毕竟他没有助手,不是分组拍摄,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并不如他说的那么轻松,是个很麻烦的活。

就这样,一个小村子,王言拍了三天还多,时而操控无人机,时而提着摄像机在村里到处拍摄,每天都是早早的就走人,又很晚才回去。

许红豆已经见识了到底是怎么拍的,所以她也不想无聊的跟着,虽然才建立起来的关系就不能很频繁的见到人,让她有些小小的失落,但也没太大的所谓。

虽然爱恋的感觉仍旧使她脸红,仍旧新鲜,但她终究不是要整日纠缠在一起的小姑娘了。

她在院子里呆了两天,偶尔跟放松的大麦有的没的说两句话,更多时候瘫在二楼的小平台上玩手机、看风景、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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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她想起陈南星,想起以前的工作,想起前男友,想起王言,想起同王言的点点滴滴。想起陈南星,她已经不很悲伤,更多的,其实是遗憾。她们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很多东西没有吃,很多事还没有做……

她还想着未来,想着此次大理三月之行结束后,她要去干些什么,也想着她跟王言会是怎么样的展开……

她当然想不明白,那肯定是越想越乱套的,所以她也不想了,跑去了有风小馆干活,跟娜娜学习手磨咖啡,端个盘子打个杂,打发一下时间,不让脑子胡思乱想。

这一段时间,大家早晚的接触,许红豆跟大麦还有娜娜的关系好了很多。女人的牢骚事儿多,三个女人一台戏不是假话。好在她们仨都不是那种不合群的人,所以相处成了好姐妹。

大麦现在写作水平提高很大,读者又不是傻子,她的写作能力提高是能感受出来的。近期的读者评价趋向正面,同时还吸引了很多的新读者,这让大麦每天的心情好到爆炸,跟她的名字一样,每天都是晴天。

自从她不再把自己关到屋子里,那就是哪里都能写,自己呆在偌大的院子里也没意思,更没安全感,所以她便也跟着一起去了有风小馆。这里也没那么多的游客,再加上环境会影响人,整体还比较安静,她喝着娜娜给做的饮品,坐在角落里噼里啪啦的,写作也没受什么影响。

这天,五点多的时候,王言一身工装,穿着老法师必备小马甲,戴着鸭舌帽,手里提着摄影的家伙什,专业的不行,晃晃悠悠的走进了有风小馆。

“王老师忙完啦,渴不渴?给你做一杯我新研制的果汁?”正擦着台子的娜娜说话。

在那扫地的许红豆也抬起了头,对着王言就是露着牙床的笑,这是属于热恋,见到就欢喜,“完事儿了啊?你先坐着,我们还得一会儿才能收拾完呢。”

云苗村没很多外来游客,村里又没有住的地方,所以到了这个时间,晃悠过来的游客都离开了。再晚,就没有车,不好走了。而且这边的晚上也没有花灯,也并不繁华,反而蚊虫很多,没什么好看的。

所以她们收拾卫生,准备下班走人。谢晓春早都接孩子回家了,娜娜才是这店里的顶梁柱。

王言对红豆轻佻的扬了扬头,看向吧台后的娜娜:“确实有点儿渴了,来杯白开水吧。”

说着话,就将东西都放在了地上,坐在吧台前的凳子上等水喝。还不忘回头招呼着在旮旯坐着噼里啪啦的大麦:“大麦啊,还没写完呢?卡文了?”

“不是,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是想到了接下来的剧情,正在紧抓灵感。”

王言没再说话,灵感都整上来了,他也不能打扰。

“王老师,你是真敬业啊,天天早上起来就没人影了,晚上半夜才回来。”娜娜笑呵呵的将一杯白开水放在王言面前,“不瞒你说,这几天我们可想你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没有你的早餐,真的吃不好啊。”

“明天就好了,这两天基本拍完了风景,就等一场小雨了。明天开始就不拍这些东西了,拍扎染啊,木凋啊,陶瓷啊什么的,红豆,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许红豆停下扫地的动作,一手插着腰:“不会打扰你吧?”

“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有什么打扰的?拍完扎染,就去拍八大碗,拍黄焖鸡,拍完凋刻,咱们就拍鲜花饼,拍乳扇,拍米线,拍菌子。全都是谢总安排,谢总买单,多好啊。”

“不打扰就行,那我明天陪你。”

“哎,我说你们俩,不能这么秀恩爱啊,而且还是公款恋爱,对你们提出批评啊。”

这几天就算王言没露几次面,但是许红豆在这里干活,或是在在小院里呆着,随着关系的亲近,总是会聊到这种事儿。毕竟王言有钱,许红豆漂亮,俩人都单身,还那么有缘一起过来的,俩人出双入对,在外人看来就该是搞对象了。男女之间确实存在纯友谊,但谁信谁是傻子。女人们一起八卦闲聊,怎么可能忍住不问。

这种事儿又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不能说,所以许红豆也便大方的承认了这个事儿。她当然也有些小心思的,比如呆呆的大麦。

当时她说出来的时候,特别注意了大麦的反应……

许红豆笑道:“不接受批评。”

王言也是笑呵呵的:“行了,单身狗羡慕甜甜的恋爱,可以理解。赶紧干活吧,我看群里马爷都催了。”

娜娜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有风小院的群聊,叹气说道:“哎,马爷白天一套,晚上一套,说一套,做一套,也算是咱们小院的开心果了。我来的时候,他就在这了,现在突然要走了,心里还真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他这一次是不是能东山再起,我都为你那一百万担心,马爷平日里看着就不像靠谱的,你是真心大。”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投资也是一样。好了好了,抓紧行动,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啊,你快歇一会儿吧,这两天看你没日没夜的,我看你都有点儿瘦了,累坏了吧?”许红豆上来了关心劲。

王言好笑的摇头,他现在的体重稳定在二百一十多,吃多了喝多了就涨两斤,没吃好就差两斤,十分强健。莫说这样程度的工作量,就算他这几天一直不睡觉,一直高强度的工作,差不多也还是这个体重。

他说道:“还好吧,你怎么样,这两天在这打白工,没累着吧?”

如此近距离的秀恩爱,娜娜一脸的恶寒,不禁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早完事儿,那就是早解放……

因为马丘山重新找到了方向,也找到了资金,做好了准备,所以要出山再创业,今天就是他的践行宴。吃了这一顿晚饭,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有风小院中,此刻已经欢乐起来,都是熟人,谢之遥肯定是要来的,谢晓春自然也不能落下,谢晓春来了,那么她的女儿小葫芦肯定是要吵着闹着凑热闹的,小葫芦来了,她有福同享,早都用她的电话手表联络了其他的好朋友过来。

所以在院子里,四个小孩子啊啊啊啊的滋哇乱叫,玩的相当热闹。佳慧、小黑两只小猫咪,以往打生打死,此刻也是躲在角落,紧紧的靠在一起抱团取着暖,无助极了……

当王言几人进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一群熊孩子乱蹦,谢晓春坐在一边跟黄欣欣说着闲话。

倒也不是谢晓春不管,只不过是孩子们闹腾的还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对于孩子,谢晓春管的并不很严,一方面因为单亲妈妈本就有亏欠,另一方面也是她的教育理念也不是寻常的那般给孩子很大压力。

小葫芦是最先发现王言的,她已经知道王言是一个摄影师了,心里也打着主意,所以她颠颠的就跑了过来,仰着头看着王言:“王叔叔好。”

“你也好啊,小葫芦。”王言笑吟吟的弯腰,摸着她的小脑袋。

见王言态度和蔼,后边的三个小不点儿也上来了,一口一个王叔叔,叫的很甜。

小朋友还是比较直接的,小葫芦直直的问道:“王叔叔,妈妈说你是特别厉害的摄影师,那可不可以给我和我的朋友们拍好看的照片啊?”

“当然可以了,现在就拍,晚上让你妈妈给你看。”

还算懂礼貌的小朋友,王叔叔怎么会拒绝呢……

第七二八章 清醒的人最受伤 看着王言在院子里指挥着小孩子们摆造型照相,几个女人站在一起都露出了姨母笑,这是人类对真善美的最真实的反馈。

半夜不睡觉扒拉手机刷着短视频,看着可爱的小朋友的可爱,看着恩爱夫妻的恩爱,看着有趣小情侣的有趣,总是不自觉的嘴角扬起,自己一个人痴痴的笑。

当然很猥琐了,可总也夹杂着对美好的期许。

许红豆夸赞道:“这些孩子带的都很好,尤其是小葫芦,健康活泼,聪明大方,以后啊,肯定有出息。”

为人父母的肯定是喜欢别人夸自己孩子的,谢晓春咧着大嘴哈哈笑:“这小东西呀,就是在你们面前装人,在家里那就是活祖宗,难伺候着呢。不过果宝他们确实也不错,这帮小东西整天在一块,天天上房揭瓦,人嫌狗憎的,除了学习不好,那是吃的好,玩的好,身体好。也不用有什么大出息,快快乐乐的,开开心心的,以后能养活自己就行。现在社会多难呐,给孩子压力那么大的压力也没什么用,不如有个好身体。”

娜娜撇了撇嘴:“看你说的好听,也不知道是谁,辅导小葫芦做作业直接变身河东狮吼。”

“等你有孩子那天就知道了。”似乎是想到了那个场景,谢晓春一脸生无可恋的摆了摆手,“这就跟开车一样,不管你多好的性格,坐到了驾驶位就暴躁的不行。辅导孩子写作业也是,不管你想的多明白,看着她跟那抠手指头,那血压就曾曾涨,小兔崽子真给你往冒烟儿了气。”

正在几人闲话的时候,胡有鱼跳了出来,拍着手说道:“同志们,同志们,菜都做好了,赶紧赶紧,搭把手,把菜都端出来,小葫芦你们几个赶紧去洗手。”

王言笑呵呵的,很亲切:“好了,赶紧去洗手吧,以后有时间再拍。”

“王叔叔,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照片啊?”

“拍照之前不是说了,今天晚上就发给你妈妈,放心吧,叔叔说话算话。快去洗手吧,小孩子要多吃饭,才能长身体,以后照相才好看。”

湖弄着小不点儿们,一群人说说笑笑的架桌子,拿凳子,端盘子,弄着酒水饮料,一群大人们坐一桌,四个小孩子们也单独一桌,挺像回事儿似的往那一坐。

坐东道的马丘山举着酒杯说话:“来一年了,认识你们这些朋友是我的幸运,感谢这一年来,大家对我的包容,爱护,关照。当然了,也要感谢王老师的信任,是他的投资,给我东山再起的希望与力量。还要感谢谢总,这一年来没少麻烦,这一次费心思的帮我出谋划策。

我是要走了,但不是永远的离开,有时间、有机会一定会回来看望大家,说不定啊,我做大做强的那天,还要在这里开个店的,赔钱我都开。大家的情谊,我深深的记在心里,以后要是有什么我能帮的上的,尽管开口,千万不要客气。

千言万语说不尽,我就不啰嗦了,都在酒里了,来,干了。”

老小子十分干脆,仰头就是一杯白酒下了肚。王言等人喝酒的喝酒,喝饮料的喝饮料,也跟着喝了一个。就连几个小孩子,都像模像样的干着杯。

谢之遥说道:“你呀,总算是缓过来了,有我当年认识你时候的意气风发了。”

“嘿嘿……”马丘山小头一扬,标志性的伸手捋着头发,“也不行了,我现在是岁数大了,不服都不行。有点儿心气,但是也不多了。这一次要是再失败,我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王言笑呵呵的摆了摆手:“你可别这么说,好歹我是股东,你这就来上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我听着可是闹心。好好干,要不是看好你,我也不会给你投钱的。谢总不是还给你联系了投行么,等前两家门店做好了,说不定就起飞了。”

“哈哈,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要不然我现在养老也差不多够了,就是贼心不死,这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就是奋斗。”

马丘山哈哈笑,“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和红豆我们都是看好的,你们的缘分太大了,那么多的人,怎么就让你们俩在大马路上遇到了呢。这是天大的缘分,你们可得珍惜。结婚了一定要通知我,我必须参加。”

许红豆有些不好意思:“马爷,你说的太远了,这才几天呐,还没到那一步呢。不过你放心,不通知谁,都不能不通知你,就是你不来,礼也必须到。”

“厚礼,必须厚礼。”马丘山吃了一口菜,莫名叹了口气,“哎呀,当初我是第一个来的,娜娜是第二个,刚见她的时候啊,你们不知道,整天也没个笑脸,我在那打坐,她在那抱着腿发呆。后来啊,她就到小馆去工作了,一个月三千块钱干的劲劲的,这脸上也有笑模样了。”

娜娜笑的有些勉强:“当时就是心情有些不好,呆着也没什么意思,整天胡思乱想,越想越难受。是晓春看我没意思,给我拉到小馆里干活的,钱不钱倒是无所谓,就是充实了很多。没想到马爷关注的这么仔细,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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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丘山笑的老神在在,硬装高人:“别看我整天的在那打坐,其实啊,什么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呀,就得高高兴兴的。挺漂亮的姑娘,一脸愁容的也看不出美貌了,就得多笑笑。”

娜娜对着马丘山露了个笑脸,这次是真心的了。甚至眼睛还有些湿意,受不得别人的善意与关心。

接着,马丘山又看向大口吃菜的胡有鱼:“老胡是第三个来小院的,跟娜娜其实差不多,也是有心事的。不过这小子啊,他会藏,一副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啊,咱们院里就数这小子最深沉。他啊……”

胡有鱼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说老马,快喝酒吧,看你说的都什么跟什么啊,交代后事呢?来来来,都喝酒,今天啊,咱们不醉不归。”

除了另一桌吃喝的四个小屁孩,这一桌的大人们的气氛并不很好,别离本就伤感,加上马丘山开始发了感情刀,自然更加的不快乐。

胡有鱼最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同时也是马丘山确实击中他了,大男人的那种羞涩就上了头,脸都有些红了。

不过他如此说,众人也都给面子,都笑着举杯,一起喝了一个。

但是马丘山并不打算放过他,放下了杯子,夹了口菜下酒,又继续一边往杯里倒酒,一边说话:“看着了吧,老胡这是不好意思了,就是心里有事儿,可是他他就不说,自己藏着,自己难受着。再加上写的歌不满意,眼见的是一天比一天糟糕,就是混着活呢。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好了,换了个人一样。

我看啊,就是王老师来了,帮着他搞直播,做视频,有人看那就有人鼓励,有人鼓励那就有了动力,这人呐,有了动力那就有了精神头,有了精神头,那眼里的世界也就变了。

有什么事儿啊,也不能总是憋在心里。不过每个人都有秘密,而且很多时候,别人的安慰也没什么用,都说你要看开点儿,你要坚强点儿,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都是没疼到自己身上。不过日子肯定是要过的,你难过的过,和开心的过,那都是一天天的过。老胡啊,你现在这样就很好,要保持,要勇往直前。别一天天的在人前是吊儿郎当,人后又是深沉忧郁,我都怕你精神分裂了。”

“去你的吧,你精神分裂,我都不带分裂的。”胡有鱼笑道,“我真挺好的,你们呀,也不用给我操心。你们说这老马也是,走就走了,非得在这扇情。我看呐,你就是没喝好,来老马,咱们俩单走一个,提前练练酒量,干了啊。”

马丘山也干脆,二话不说,仰头就喝。

说完了前两个,他按照顺序说到了大麦:“大麦啊,你来的时间短,咱们的交流不多。不过你最近的状态真的不错,跟你来的时候可是完全不一样,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写作呢,我听王老师给你说过,他比我专业,不过我还是要说,不管你是不是写作,都不能封闭自己,要多跟人接触。世界的多彩不是因为千奇百怪的风景,而是因为不同的人。你啊,就是欠缺这一点。

当然我不是要教你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建议,毕竟一个人一个活法嘛。你最近就很好,不光从房间里出来了,话也多了不少,也愿意与人交流了,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有了改变。这就对了,人生的花路就在脚下,只管走就是了,坚持你坚持的,热爱你热爱的,早晚能成正果。”

“马爷,谢谢你,你说的对,我就是要改变自己,就是要走自己的花路。我敬你一杯,嗯,我干了。”大麦是个憨的,说干就干。不过她喝的是啤酒,不过杯子要大了一些,吨吨吨就喝了一大杯。

马丘山当然也喝了一个,他笑道:“你也是个漂亮的,就是要多笑笑才好。”

大麦嘿嘿笑:“马爷,你这次出山是不是得剪头发啊?”

“那是肯定的,我这重新创业,就是要从头开始。再说个人也得包装,必须打扮的让人一看就是商业精英。”

“那你到时候一定要在群里发个自拍,我特别想看看你头发短了是什么样。”

谢之遥哈哈笑:“别说,大麦这么一说吧,我都记不起你之前是什么样了。不过说的也没错,他之前打扮的确实是精英。背着头发,穿着西装,西装还不一般呢,手工定制,还是带马甲的,双排扣的,大皮鞋油光锃亮,特别有范。这次好好拾掇拾掇,让我也找找当年的感觉。”

“那是,我那时候多大的产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你们说,当时北京最好的办公楼,有我一层,你们就想吧。”

马丘山又是扬头捋发,“不过你也是,你岁数也不小了,又是这么大的产业,也该找个媳妇,生个孩子了吧?那还能一直就这么单着?”

“嘿,我都没说你呢,你倒是说上我了。在座的,你们给评评理,我这才过三十,年富力强的,人长的又帅,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还用的着他操心?老马呀,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都四十了,不是年轻小伙了,你才该考虑考虑后代的事儿,你父母在家不见得怎么发愁呢,还没心没肺的。”

“得得得,咱俩谁也别说谁啊。来来来,喝酒喝酒。”

马丘山不再说那些扇情的了,转而说起了他以前跟谢之遥的一些事儿,忆上了往昔,找寻着当年的感觉。又说着跟小院里的人一起发生的趣事,大家嘻嘻哈哈的,气氛热烈起来。

或许有些不舍,但更多还是对不确定未来的憧憬。今晚的马丘山,很豪气,酒喝的很凶,直接就是全然不见以前装高人的模样,纯纯的大俗人一个。

胡有鱼或许是被马丘山说伤心了,也或许是真的舍不得马丘山,酒喝的一点儿也不少,跟马丘山抱在一起讲着哥们情谊,一顿胡咧咧。

大麦可能是受气氛感染,也或许平日里压抑久了,也是喝着酒。只是她的酒量不很好,两瓶啤酒就开始说胡话了。

娜娜跟大麦是好朋友,大麦喝酒她也陪着喝,她的酒量就大不少,但是也不只一个大麦,马丘山跟胡有鱼两个总是招呼喝酒,也有些多了。

谢之遥跟着凑在一起,他还是很克制的,不过许是看着马丘山的模样,想起了他自己的当年与现在,其实也并没有少喝多少。不过酒品还不错,没说胡话而已。

谢晓春也喝了些酒,不过她有孩子要照顾,所以半路带着孩子撤退。

清醒的,只有王言跟许红豆。他们俩基本没怎么说话,只偶尔提到了才说上几句,一直笑呵呵的听着他们的故事,吃菜喝酒说小话呢。

喝到半夜,照顾着众人都回了房间,他们俩人自觉的打扫残局。

“都不容易啊。”许红豆叹了口气,“他们都挺难的,马爷压力更大,我看他就是故意把自己灌醉呢。”

王言笑道:“他毕竟辉煌过么,从云端跌落的滋味不好受,心理脆弱的,整不好都跳楼寻死了。不过你也别受影响,这世道,谁还没点儿故事,谁还没点儿难事儿?他今晚说的话啊,我就喜欢那一句。”

“人生的花路就在脚下,只管走就是了?”

“你看看,咱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赶紧干活吧,这一片狼藉的,且得干一会儿呢,果然是清醒的人最受伤啊……”

第二天,喝最多酒,醉的最深的马丘山起的最早,这是他少有的早起,甚至已经调整了作息的许红豆都没还没有醒来。

他谁也没打扰,只是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又闭着双眼站了几分钟,而后他独自一人拖着大行李箱,离开了有风小院,没有回头。

云苗村青石板铺就的坑坑洼洼的路,是他走过的路……

第七二九章 投资 谢之遥慌张的跑到村里的一处工地上,这里的老板是黄欣欣以前拉过来的,在村里投钱开了民宿,想着是既能自己住享受好山好水,也算一个投资。

以前一直都很好,但是最近这一个多月没有给村里的工人发工钱,今天就是工人们不干了,聚到一起包围了黄欣欣,吵着闹着要工钱,不给工钱就要把建起来的一些结构再给拆了。

这些人都是听谢之遥安排过来的,毕竟就是在家门口干活,能不出去谁也不愿意跑那么远。现在他们工钱遭拖欠,谢之遥当然要给个说法。

谢之遥在村子里当然是有排面的,在他没回来之前,他是村子里最有出息的人,考的重点大学,工作又是在京城。现在他回到村里接手了那么多赔钱的产业,村里人笑话归笑话,但是一部分人也是比较尊重他的,也能看出来,他真想让村里好。

所以谢之遥来到工地上,苦口婆心的好说歹说,摆事实讲道理,拿出解决办法,总算是安抚好了这些哥哥弟弟叔叔伯伯们。

见到人群散去,黄欣欣长出一口气:“你是不知道啊,他们自说自话,根本不听我说什么,就俩字,给钱。我说的是口干舌燥啊,嗓子都快冒烟了,走走走,快去买瓶水喝。”

说话间,她拉着谢之遥向工地外走去。

谢之遥皱眉问道:“这老板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啊,之前我给他打电话了,说是正在筹钱呢。以前这老板你也见过,人家不差钱呐,开这民宿属于是厌倦了大城市,就想找咱们这样山清水秀气候好的地方享受生活。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都快俩月没发工钱了,别说咱们村里那些干活的人了,我都着急了。”

“别的什么也没说?”

“没说啊,我估计可能是出什么变故了。要不然这民宿都建一半了,房租也是一口气给了五年的,现在这样也还有几十万呢,他不可能跑路啊,那得多没脑子?干不下去了,说什么也要把这里转出去吧?这可都是钱。”

“咱们这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是那么好转的?谁接手……”谢之遥愣了一下,随即看向黄欣欣,“你说王老师能不能干?”

黄欣欣也愣了:“问问啊,他来的时候不是就说奔波累了,想找地方养老吗?在咱们村里也一个多月了,他还给咱们拍着宣传片,历史人文,风土人情全都了解一个遍,要不要投资也该有定论了吧?他可是不差钱啊,什么都没看到呢,就能给马爷投一百万,咱们这民宿的投资可都没那么多。”

谢之遥思考片刻,点了点头:“这样,你先给那个老板打电话联系一下,问问他到底还想不想干,能不能干。咱们这就去找王老师问问,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接着呢,咱们再去附近的工地找一找,看看有没有要日工的,给他们安排一下,那么多人不能都闲着啊,赚不到钱还不得把咱们给吃了?”

“我这就打电话,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打算。”

说话间,黄欣欣也不管嗓子冒不冒烟了,赶紧着拿出手机给民宿老板打了过去。

这一次老板没有瞒着,大致的说了原因,老婆得了骨癌,亲人重病,甚至都进了icu,花钱如流水,最近确实有些挺不住了。现在黄欣欣主动询问是不是要转手,老板也没犹豫,只是他也知道这边不好转,所以也没有强求,能转就转,转不出去就先停工,等过一段时间他那边情况稳定了再说。还说工钱一定会尽量凑齐,再等上十天半个月的。

遭遇惨,态度好,诚意足,黄欣欣挂了电话就是哭天抹泪,谢之遥也是忍不住的唉声叹气,听见别人的不幸,总有些悲伤上心头。

二人到了小院的时候,都是一个沉默着,一个眼睛红肿着……

王言正在厨房的长饭桌边坐着剪辑视频,经过了一个来月的拍摄,云苗村的里里外外的都被拍了一个遍,甚至就连山上的果树都没放过。

这也是玩的相当愉快的一个月,正如他所说,真的是吃喝玩乐,全都是谢之遥自费,甚至都没有走村委会的账。他带着许红豆一起,连拍摄带体验,十分的愉快。许红豆还惦记着千里之外的亲人,以及陈南星的父母,一如原剧中那般,有什么吃的喝的,一通发快递,这些钱就是她自费了。

所以现在到了后期剪辑、渲染、配乐等工作,应谢之遥与黄欣欣的一致要求,只稍稍额渲染,而不过度美化,尽量保持云苗村的原汁原味,要不然游客来了一看不对劲,那就糟糕了……

看着二人的样子,王言奇道:“看你们俩这样,什么事儿啊?跟我有关?”

谢之遥点头又摇头,说道:“王老师,还有多长时间能剪辑完?”

“三四天吧,不过几十秒,还有三两分的视频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已经顺手剪出来几个了,都是单独的,风景啊,美食啊什么的。”

“哦,那下午我让手下的员工过来,你跟他们沟通一下。哎,对了,大麦、红豆他们呢?我知道今天娜娜请假了,她们一起出去玩了?”

“去城里逛街了。”王言点了点头,就看着他还能说什么。

谢之遥也确实没词了,心情显然不在那上面,他接着说道:“王老师,你之前说有投资的想法,你帮助我们拍摄宣传片,走遍了云苗村的每个角落,估计不少我们本地的村民都没有你知道的详细,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王言看了二人一眼,了然的点头:“村里动工的那个民宿干不下去了,想要我接手?”

“厉害,我们还没说呢,你就猜到了。”红着眼睛的黄欣欣直接开口说话了,“是这样,那个民宿的老板出了些状况,资金周转不过来,有转手的打算,正好你不是有投资的想法嘛,这民宿的主体结构基本完成了,再有一个月就能盖完,可以直接开始装修。而且这个老板当初找了设计师的朋友,做了全套的设计,图纸什么的全都可以给你,这也省了不少事儿不是?真的十分划算,王老师,你考虑考虑?”

“我对自己剪辑的宣传片很有信心,只要你们的文桉不是太差劲,配音演员有平均水准,发出去之后是一定会有效果的,如果你们自己肯出钱营销,那么效果肯定会更好,云苗村以后肯定会比现在的游客更多。前一阵子我还听你们说过,要找那个什么韶华书屋过来投资开店,如果成功,也能起到正面的推动作用。到那时候,这民宿的价可就不一样了。

所以我觉得你们还是跟村里的人沟通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要接手的,确定没人要,我可以出钱接手。我不想跟你们的村民发生冲突,不想有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

谢之遥愣了一下,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系,苦笑道:“王老师啊,你想的是真远啊,感觉你比我们都有信心。韶华书屋的投资,目前还只是在联系,具体怎么样还无法确定。宣传片的事,你的摄影水平我们当然是相信的,只是我们也没有能力营销,只能发到网上自然发酵,具体有多大的效果,能吸引来多少的游客,还未可知。

实不相瞒,我回来这几年,在他们的嘴里就没听过好话。不管是马场,还是小院、小馆,都是没人要了我才接手的。现在这个民宿,他们更不会要了,只会更加的说风凉话。人嘛,都想发财,真要是跟你说的那样,村里肯定得闹一段时间,不过你放心,王老师,真要是有人找你闹,全都算到我的头上,有我解决。”

王言当然清楚这些事,就是先把话说出来而已,他是真不喜欢去跟那些人多费口舌。因为他们其实都知道怎么事,只是还是想要闹一闹。现在谢之遥这么说,那也就行了。

他点了点头:“那你把人叫过来谈谈钱吧。”

黄欣欣摇头道:“不用,我们就能做主。那个老板已经把价跟我们说了,算上五年的房租以及那些建筑材料、人工费等等,到现在一共花了四十三万,因为他着急用钱嘛,咱们这地方又不好转,所以三万就抹了,凑个整只要四十万就行。哦对了,房子是签了二十年的合同,五年一付,并按照实际情况上浮租金。王老师,这个价你觉得怎么样?这可真是最低了,再少的话,他就打算停工,暂时先不卖了。”

那个民宿王言路过的时候看过一遍,位置在村子的最南,无遮无挡,视野开阔,而且占地面积比有风小院还要大不少。整体是白族民居的建筑形制,却又稍稍的有所改动,两栋二层的一大一小楼房,两个一层的厢房,四面合围,中央有个还算大的院落。大的二层楼估计能有个十间八间的客房,小的楼房该是房主自住的生活空间。

现在只是弄好了大的框架,想要彻底建成,再算上装修,怕是还得个五六十万,装修要是好点儿,还得再多出去不少钱,整体的造价,差不多得一百多万。当然这些钱就是放到洱海附近也能开店了,只不过是因为这里的面积更大,而且装修还要更好,有更胜两筹的居住体验,就是生活不很便利,比不得城里。

情况好的话,收回投资差不多得四五年,不好那就五六七八年没有数了。不过现在的那个老板,人家是想要享受生活的,赚不赚钱显然不是太重要,不赔就行,否则也不会想不开在云苗村盖民宿,或许就是图的有美景的同时还挺清净。

这个老板的情况王言当然清楚,只是这剧没有太准确的时间罢了,一提投资,再一看黄欣欣哭红的眼,他便也知道了。

其实这个民宿,他本也是打算接手的。一来是既然都过来了,那就好好玩一玩。二来也是这边可以算是跟大麦的一个联系,毕竟是任务目标么。要是他走了,以后天南地北的,一样也是聊着聊着就散了。再说他这跟许红豆搞对象呢,也不能总是没事儿跟人家聊天,人家也不好没事儿找他聊……

王言点了点头:“看你抹眼泪的样就知道,这个民宿老板的遭遇不是太好,我就不压价了,就这些,让他抓紧时间过来一趟吧,早办完早利索。”

黄欣欣高兴的拍手:“好嘞,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说干就干,俩人直接出去打电话去了,不过一会儿,谢之遥回来说道:“下个星期他就过来交接,王老师,能不能先商量个事儿?”

“说说看。”

“是这样,这个老板啊,因为资金的问题,已经快两个月没有给我们村里的工人们发工钱了。你看这样行不行,这工钱你先垫上,同时呢,这个工地也别停工,继续干。这样你也能早日完工不是,一个星期可是差着不少事儿呢。”

眼见王言笑呵呵的不说话,谢之遥继续说,“实在也是那些工人都是村里的,往上数几代都是一家人,是我让他们留在家里干活的,现在停工不干,生计也受影响。不过你放心,王老师,肯定不能让你吃亏,我做担保,咱们白纸黑字落实下来。如果那个民宿老板毁约,那你垫付的这笔工钱,以及提前开工建筑的人工、材料花费,全都算我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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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这样说了,那有什么不行?这个干活的明细你有吧?别到时候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都有都有,王老师放心,肯定一分不差。”

“那就行,等着,我去拿纸笔,签了合同直接就给他们发钱。你们联系村里的工人吧,让他们到工地那里,我手里没有现金,威信扫码付款。”

“好,我这就打电话。”

谢之遥高兴的拿出手机联系人,他是很高兴的,轻松的解决了这件事,皆大欢喜。而且王言更有实力,对他们这里来说显然是要更好些。

很快的,王言同谢之遥签了合同,黄欣欣做了见证人,甚至他还拿着手机录了像,做的很彻底,为的就是让王言彻底的安心。

签过合同,三人出发去到了民宿的工地,村里的工人们排着队过来,他挨个的扫码付钱。这里干活的工人一共十六个人,按照不同的工种不同的工钱,平均下来差不多每个人两百,不过中午不用管饭。

结完了工钱,直接散了工人,今天休息明天再来。留下了带头的两个人,王言跟他们要了图纸,又细致的看过了已经建成的部分,对建筑做了一些改动。他是建筑设计的大师,他不盖房子也就罢了,真要是盖,多少还是有些强迫症的,要不然他以前不是白学了么。

这一下午基本上什么也没干,就是改动原有的设计了,并且还要给两个带头的工人讲好,到底是怎么改的。这俩人都是会看图的老工人,所以讲起来也没什么麻烦,他们也能理解。

谢之遥跟黄欣欣两个一直陪同来着,帮着出谋划策,王言让走都不走。只不过他们俩没想到,王言竟然还会建筑设计。

总算是彻底结束了建筑设计环节,也确定了全都可以实施建成,两个领头的收了王言又单发的二百红包,乐呵呵的回了家。活干大了,干多了,当然是高兴的。

“王老师,你改了建筑,造价可就更高了,云苗村的情况你也清楚,怕是要赔钱啊。”谢之遥实话实说,还是想要劝一劝。

黄欣欣勐点头:“可不是,王老师,你再慎重的考虑考虑?”

“不用,我都在你们云苗村开民宿了,你们觉得我是想赚钱?经过了我的改动,这栋自住的二层楼视野更好,住的更舒适,同时呢,客房的楼也尽量的兼顾到了光照与视野,而且在外表看起来也更美观。如此看着顺眼,住着舒适,这就够了,赔不赔钱的无所谓。”

王言说的轻描澹写,视钱财如粪土。

“好吧,那我们就不多说了。不过王老师,建筑材料还有以后的装修材料这一块你尽可以放心,一个是我初中同学,一个是我高中同学,关系全都非常好,绝对价钱公道,质量有保证。还是那句话,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找我就行。”

见王言点头,谢之遥拍了拍手:“也该吃晚饭了,王老师,走,咱们去格桑花,我请你吃饭。”

“算了,咱们什么时候都能吃。我之前已经跟她们说好了,她们带一些小吃回来,我再去格桑花的打包八大碗,晚上一起吃顿丰盛的。”

“有活动啊?”

“大麦过生日,娜娜说要给个惊喜。”

谢之遥拍了拍手:“哎呀,这么好的事我这个当房主的也得参加呀,再多买些菜,咱们一起给大麦庆生。欣欣给晓春打电话,让她准备长寿面。走走走,咱们一起去格桑花,还得再多买些酒。大麦过生日,王老师投资云苗村,这是双喜临门,王老师,咱们晚上好好喝点儿。”

“好,那就走吧……”

第七三零章 拿下 “我们回来啦。”

“哎呀……”

“真累呀,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宁愿卡文卡死……”

许红豆、娜娜、大麦三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了小院,在冰箱里一人取了一瓶水,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唉声叹气,叫苦连天。

娜娜问道:“王老师呢?”

“买菜去了吧,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发消息问问他。”许红豆拿出手机,哒哒哒的打着字,过了一会儿说道,“还有十多分钟,说是谢总、晓春、欣欣他们也一起过来。”

说着话,她给娜娜使了个:“娜娜,赶紧,收拾收拾,把咱们带回来的好吃的都摆出来,等他们回来就开饭了。”

大麦哎幼一声站起了身:“我早都饿了,也不知道你们俩怎么那么能逛。我这还是修炼了王老师传授的八段锦呢,身体比以前好多了,结果就是跟不上你们俩。”

“那你就好好歇一歇,我们俩弄就行,也没多少活。”娜娜笑着给她按回去了沙发上,“红豆是大酒店的经理,一站站一天,我呢,虽然小馆的活不那么多,但是忙起来也很累的好不好,不像你,一坐坐一天。叔叔阿姨说的对,你呀,就得多出去走走。”

“工作不一样,要求不一样嘛。我倒是觉得她现在已经很好了,毕竟以前她可是不出屋的。”许红豆摆了摆手,“大麦,你呆着吧,娜娜,动起来,等王老师他们回来就开吃,说实话,我也饿了。”

“我也帮忙,要不然饭吃着不安心。”大麦唾弃坐享其成的行为,又是哎幼一声起身,帮忙收拾着他们带回来的吃食。

三人齐心协力,很快便把带回来的一堆好吃的东西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摆好,碗快杯子什么的也全都拿了出来。

如此说笑着忙活一通,十多分的时间也就过去了。

正在这时,一阵吉他扫弦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胡有鱼就跑到了院子中央,开始唱了起来。

“一九九四年那天,你来到这世界第一天,听说雨停了,你爸爸给你取了个名字,叫周晴天。一天一天啊,你就长大啦……”

听着胡有鱼原创的歌曲,乖乖的坐在桌子边等吃饭的大麦,惊讶的看着娜娜、红豆:“唱的我啊?胡老师抽风啦?”

“出去看看。”

娜娜拉着大麦出了厢房,许红豆也跟着一起,才到了外面,就看到王言笑呵呵的站在那里,脚下放着好几箱啤酒,旁边的谢之遥则是提着不少打包回来的饭菜,谢晓春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小葫芦在用着儿童电话手表呼叫小伙伴过来一起吃大餐。

黄欣欣笑的很灿烂,拿着蛋糕店送的过生日的纸冠,走过去给大麦套到了头上。

也是在这时,胡有鱼的歌声勐然变换成了生日快乐歌,大家都在跟着唱,尤其小葫芦唱的最起劲。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听着歌声,大麦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每一张笑脸,不禁的捂住了嘴,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生日快乐歌不很长,只几句而已,唱完了歌,胡有鱼潇洒的把背在身上的吉他往后一甩,抽出了别在腰间的礼炮筒,对着被感动幸福包围着不知所措的大麦就是一炮。

彭的一声,礼炮炸开,其中散碎的亮片随着冲击力喷射出去,当空炸开,缓缓的飘落。

大麦放声大哭:“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我真的太感动了。”

娜娜揽着她的肩膀安慰:“好了,这么多好朋友给你过生日,你应该高兴啊,怎么还哭了呢。”

“我就是高兴的,忍不住就想哭。谢谢你们,谢谢……”

许红豆拍着她的后背:“大家都是好朋友嘛,就别谢来谢去的了。赶紧,王老师,快把生日蛋糕拿进来吹蜡烛,心诚则灵,要不然一会儿眼泪都干了。”

大麦噗的笑出声,又不好意思的捂着嘴抹着眼泪,转身进了屋子里。

到底也没用王言拿蛋糕,黄欣欣就拿着走了,还带着跟屁虫的小葫芦,小孩子嘛,就喜欢吃这种甜食。谢晓春则是无奈的端着长寿面跟在后边进了屋,她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只不过她还没办法不带小葫芦,回头闹起来更费劲。

谢之遥进屋又把手里提着的一堆菜放到桌子上,王言则是拆了啤酒往桌子上摆,一边的许红豆等人在拆蛋糕、插蜡烛,小葫芦在一边乖乖的站着,这时候的热闹与她无关,她只想吃蛋糕。

“快快快,我这还给你做了一碗长寿面呢,再晚一会儿该坨了,不好吃了。”谢晓春说道,“你们也是,大麦要过生日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下,要不是王老师说,我们还不知道呢。”

娜娜笑道:“晓春,谢谢啊,你们每天那么忙,这不是怕麻烦你们嘛。”

今天给大麦过生日,就是她鼓动的。

在原剧中,她是想要让大麦开朗一些,现在则是锦上添花了。

看到一边期待着的小葫芦,娜娜揉着她的小脑袋:“一会儿给你一块最大的。”

“还有果宝他们。”小葫芦很讲义气,想着还没来的好朋友们。

“好好好,都有都有,肯定不能落下他们。”

很快的,弄好了蜡烛,在一群人的注视下,大麦抱着手在胸前,闭上眼默默的许愿,而后在众人的欢呼中,吹灭了蜡烛。

众人说笑着落座,小葫芦的朋友只来了一个,就是果宝,杨冠军的儿子。

娜娜跟黄欣欣一起切着蛋糕,问道:“大麦,你许了什么愿啊?”

“才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胡有鱼笑呵呵的接话:“不说出来就灵了?”

大麦笑眯眯的:“那还不是随我怎么说?我说灵就灵。”

“调皮。”

胡有鱼愣了一下,笑呵呵的指着大麦,而后提起酒杯说道,“来,好朋友们,今天大麦过生日,虽然已经唱了歌,又分了蛋糕,但我觉得咱们还是要再来一遍。来,一二三……”

“生日快乐!”

人们都举着酒杯,一起喝了一杯酒。

大麦开始挨个的同在座的人敬酒,感谢大家如此热情的给她过生日。也是性情中人,拉都拉不住,就是干杯,就是喝。

按照她的酒量,同王言、许红豆等七人喝一圈下来,基本就开始迷湖了。她可能太高兴了,已经迷失在欢乐中,即便娜娜等人在劝着,但也没什么效果,仍旧是招呼着人喝酒。

胡有鱼笑呵呵的:“看来大麦是真高兴了,这酒喝的。”

他话音才落,大麦就看了过来:“什么?要喝酒啊?来,胡老师,我敬你,干了。”

“得,这还不能提她了呢。”胡有鱼摇了摇头,却也是跟着干了一杯。

“确实,大麦最近这一个多月的变化是最大的。”谢之遥笑着的赞了一句,又跟大麦喝了一杯,转头看着大口吃菜,偶尔还给身边的许红豆夹两快子的王言说道,“王老师,我敬你一杯,真的,你对我们云苗村的帮助实在太大了。又是免费拍宣传片,起早贪黑的跑了一个来月,又是真金白银的投资民宿,说实话,当时给我愁的呀,民宿要是没有人接手,耽误人家不说,也耽误我们的发展,还好王老师出马了。喝酒喝酒,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边上吃菜的黄欣欣听见这话,也举着酒杯:“谢总说的对,王老师,我也敬你,我代表云苗村村委会感谢你对云苗村的贡献。”

“没什么,我也是给自己找个落脚的地方么,这地方山好水好风景好,气候更好,呆着不错,以后啊,我还要你们两个多多关照呢。”

王言笑呵呵的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跟他们俩一起喝了一杯。

许红豆之前就已经愣住了,此刻回过神来,刚要细细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不待她开口,就听胡有鱼咋呼道:“我没听错吧?你们说的是王老师已经在这里投资了民宿?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们怎么没听说呢。”

“我来说我来说。”眼见他的话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黄欣欣主动请缨,开口解释,“是这样,今天上午的时候……”

听她说了一遍,胡有鱼嚯了一声:“我不是酸啊,我是真他妈的羡慕。王老师啊,你是真大款呐。这又是一百多万,说投就投了。我没别的意思啊,云苗村确实是挺好的,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在这呆那么长时间,但要是换我有这么多钱,我肯定是不投,那是真赔钱呐。王老师不光是投钱,听欣欣说的,你还懂建筑,会设计?”

许红豆也是用肩膀撞了一下王言:“你真要投啊?”

“那还有假?”王言用肩膀回了一下,看向好奇的众人,“会建筑也没什么稀奇的,我学习成绩还不错,又会画画,懂力学,就是自己瞎弄,怎么舒服怎么来,肯定是比不得那些专业设计师的。至于民宿的事儿,我记得来的时候就说过一嘴,欣欣说的不错,过去这一个来月我给云苗村拍宣传片,基本上什么都了解了,感觉还不错,比较适合享受生活。”

“听明白了,就是赔不赔钱无所谓,高兴就行,这就是境界啊。”胡有鱼一声长叹,仰头就是一口饱含贫穷的酒。

“什么境界不境界的,搞的我都脱离群众了。”王言摇头笑道,“我呀,能有现在也是走了运。只不过我还比较克制自己的欲望,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要不然呐,我也没现在这么自由,保不准在哪搬砖呢。也就是在这边能享受享受,要是去了北京、上海这种地方,我也混不下去。胡老师啊,你就好好直播唱歌做视频,凭你的实力,用不上两年也就站起来了。”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来来来,王老师,喝酒喝酒。”胡有鱼哈哈笑着,又是跟王言喝了一杯,转而问道,“之前那老板为什么不干了?还拖了那么久的工钱?”

黄欣欣未语先叹:“说来真是挺惨的,老板是深圳的……”

听了悲伤的故事,气氛一时的陷入了短暂的低潮,不过大家都是喝着酒呢,还有个已经喝迷湖的大麦在那张牙舞爪的活跃气氛,众人只稍稍的感叹了一下人生就继续喝了起来,气氛也更热烈起来,乱七八糟的什么都说,后来更是唱起了歌,甚至还要搞个合唱,黄欣欣好说歹说才控制住场面。

王言就笑呵呵的坐在那里喝酒吃菜,有人找他喝酒他就喝,没人找他就自己熘着,胡有鱼跟谢之遥这两个男人,已经被他灌迷湖了。此外的女同志,他们自己喝的也挺开心。许红豆倒是没怎么喝,就两瓶啤酒对付了半宿。

热闹有时尽,酒场总得散。九点多的时候,算是彻底结束,基本上全都喝迷湖了,又剩了王言跟清醒着的许红豆收拾残局。

收拾一通之后,俩人坐在沙发上。

“兴致不高啊。”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许红豆,那是在黄欣欣讲过了他投资之后,许红豆的兴致就不好了,笑的都勉强,更别提露牙花子了。方才俩人收拾东西的时候,聊的就是有一搭没一搭。

许红豆喝了口水,沉吟片刻,问道:“你在这投资,是打算以后都留在这里了?”

“因为这个?”王言伸手将她揽到怀里。

“我没有工作,总要找份工作的,在这边又没什么我能干的活。而且我父母年纪也不小了,我们家里就我们两个女儿,总是要照顾的。我姐她在上海,比我厉害多了,姐夫家庭条件也十分不错。所以啊,我想着以后就是我在他们身边照顾……”

许红豆叹着气,依偎在男人的身边。

她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就是不能留在这里。

王言点了点头:“你的担心我理解,只是你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

“我还算是有些钱。”

……

王言继续说道:“我不用工作,你也不用工作,只要不去大城市买房子,我们可以很好的生活,在哪里其实都无所谓,只不过这里呆的还算舒服罢了。你父母年纪大了,等我们结婚了,完全可以接来一起住,或者是我们在这边呆几年,然后就回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没有家的人,现在遇到了你,我很确定,你就是我的家。”

这话还是有些杀伤力的,许红豆呆呆的看着王言,主动寻上了他的嘴。

好一会儿,许红豆喘着粗气:“我不想花你的钱,搞的好像我是图你的钱才跟你在一起的一样。”

“你自己知道你不为钱,我知道你不为钱,那就可以了,何必在意那么多呢?我们都是合理正常的花费,那有什么所谓?该花还是要花的。否则的话,你真的跑去酒店上班,在那一站站一天,给人陪着笑脸,每个月赚两三万,我反而觉得不好,或许还会想你是不是在那演戏呢,欲擒故纵?”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那当然不是,只是说那种情况么。人吧,一旦有了一些钱,心态就不一样了,遇到一个女人,总是会想她是不是为了钱来的,这也是烦恼啊。你也不用这样看我,我总要想万一没钱了怎么办?不求同甘共苦,至少不能没钱就跑吧?那日子过的有什么意思?而且结婚再离婚的成本是很大的,总要有顾虑。”

“那我呢?”

“合着我的话都白说了,我要是没有确定,怎么可能跟你说这些?我只会花言巧语的先稳住你,然后一点一点的把你吃干抹净不认账。”

许红豆眨着大眼睛看着王言:“那你以前都把谁吃干抹净不认账了?”

“你看看,说这种话就没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打个比方,但实际上我并不是那种人,而且我这一路过来真的很老实。你的话,就是已经预先确定了我就是这样的人,那么无论我怎么说,你都是不高兴的。”

王言摩挲着她的脸:“聊聊高兴的事,这个民宿啊,你之前也见过的,我把建筑结构改了一下,等到建成以后,我们就弄一扇大的落地窗,早上醒来的时候,拉开窗帘,看到的就是麦田,就是苍山。楼上呢,也不弄瓦顶,而是做个露台。到了晚上,咱们在露台的躺椅上躺着,吹着四面八方吹来的风,那感觉。”

“明天我跟你去看看吧,我卡里还有二十多万,要不都给你?也算我入股,省的你啊,吃干抹净不认账。”许红豆说的阴阳怪气。

“嘿……”王言一巴掌拍在她的大腿上,“我可生气了啊。”

“你看你,说这种话就没意思了,我也就是那么一说。”

许红豆学着王言方才的语气,一副无奈的样子,反击。

王言哈哈笑,一下将她抱起身坐到自己的腿上。许红豆猝不及防,却是双手环着王言的脖颈。四目相对,霎时间便是旖旎的气息生出来。

我是没有家的人,现在遇到了你,我很确定,你就是我的家……

方才王言说过的话,在脑海中回荡,那真挚的眼神的眼前的深邃眼眸重叠,她的身体在升温,不禁的低头主动吻了下去。

良久,王言伸手抚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喘息,另一只手在她的身上游走摩挲,额头贴着额头。

他说道:“我可真要吃干抹净了。”

“那就看你认不认账了……”

“那就看看。”

王言笑了笑,就这般抱着怀中娇羞的美人起身,不忘关了厢房的灯,向着房间回去……

第七三一章 夜半的奇怪声音 清晨的鸟儿唧唧喳,在树枝上蹦跳,在天空中翱翔晨练。

六点多,昨夜雨疏风骤战至酣时的王·龙骑士·言先生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悠悠一个哈欠,轻轻的抽出自己的胳膊,拿开她的腿,这才下了床。

站在床边双臂展开伸着懒腰,笑吟吟的看着床上的美人。有些微胖,宽腰肥臀,较丰满。他晃了一圈脖子,动手掀起被子,轻轻的遮住露在外的好风景。

穿好了一身的运动装扮出门,到厢房吨吨吨的喝了一肚子水,离开有风小院运动去了。

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大理的气候不错,差不多是四季如春,最低温度也是零上三四五六度的。只不过该凉,也还是会凉。

因为冷暖相遇而起的山雾,在苍山漫灌下来,湿润,沁人心脾。就在这薄雾中,他大踏步的奔跑着……

由于昨日的原因,今日起的晚了些,所以待他运动过后,又在义伟饭店买了一大堆早餐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

才一进小院,就看到大麦站在院子中央,一板一眼的打着他传授的‘八段锦’,不远处的厢房门口,娜娜与胡有鱼两个,没精打采的揉着脑袋,一人抱着一个水杯,坐在小马扎上滋了着热水,温暖着为酒伤的胃。

他们昨天都喝了不少的酒,醉酒之后的第二天普遍醒的要早一些,更何况昨晚是十点来钟散的场,正常的休息睡眠时间也够了。此刻正是头昏脑胀,身体无力,胃部翻涌的后遗症中。

“哦,王老师,你就是我亲爹啊,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啊。”见王言提着一堆的早餐进来,胡有鱼真的如见亲爹,那是一脸的嗷嗷待哺。

正好大麦也收工了,王言摆了摆手,招呼道:“大麦,歇一歇吃饭了。不过你昨天是真没少喝,好一顿吐槽啊,又是说你父亲的不理解,又是说你的奇葩前男友,真是……”

“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大麦一脸的生无可恋,颓丧的长出一口气,软塌塌着肩膀,晃悠进了厨房,“果然,喝醉酒最可怕的就是有人帮你回忆……”

说说笑笑的,四人洗了手,围坐长桌开始早饭。

胡有鱼呼噜噜的喝了一口白粥,吃了一口小咸菜,满足的出了一口气:“果然啊,这清晨的粥就是温暖,一口下去就回魂了。还得是咱们的早餐对身体好啊,要是做西式的,咽都咽不下去。”

“倒也没到那种程度,燕麦粥不也是粥么。”王言笑呵呵的摇头。

众人分享了一会儿宿醉的感受,如同每个醉酒的人那般,说着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了,当然也少不了对王言酒量的肯定,然后就是嘻嘻哈哈的回忆着昨晚的热闹。

聊了片刻,娜娜哎了一声:“昨天晚上我好像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你们听到了么?”

大麦连连摇头:“我都断片了,要不是你们帮我回忆,我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的饭桌上呢……”

“我恍忽中也听到了,不过我也不确定。”胡有鱼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看向大口吃饭的王言,“王老师,你酒量大,昨晚也没喝多,你听到了么?”

“没有啊。”王言十分诚实的摇头,“我是一觉睡到天亮,可能是你们喝多了,梦里梦外分不清了。”

这房子的隔音并不很好,许红豆虽然已经尽量控制了,但直抵心口、直达灵魂深处的感觉实在太过舒爽,压抑不住的总是要发出声来。

不过好在昨天院里的人都喝多了,就像他们说的,只是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当然,即便是被听了墙根,给人家来了直播,那也没什么所谓。一次两次问题不大,许红豆也是三十多岁的女人了,要些脸皮,但此乃人伦大道,不好意思也就那一阵子,而后大抵也就随着别人说狗男女了。

话说回来,验证了有风小院隔音不好,并让广大观众知情的,就是胡有鱼。这小子跟后来出现的,那个四十多岁,孩子十八九岁,才刚离婚不久的白曼君,搞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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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白曼君四十多岁比虎还虎,见天的穿着低胸衣、瑜加裤在院里瑜加,性格是外向的,所以叫声是不抑制的……

“最近也没问你,斗一手音做的怎么样了?”王·龙骑士·言先生,十分自然的转移话题。

“还行,说起这个真得谢谢你啊,王老师。这一个多月,我粉丝都过万了,按你说的追着热点翻唱了几个歌,最火的一个都过十万点赞了。在酒吧唱歌直播的时候,也有五六百人在线,甚至我们酒吧的客人都有奔着看我来的了。每天直播收的礼物虽然不多,就几十块钱,但是也算是挣出了饭钱。要不是你当时火遍全国,又手把手的教我剪辑视频,还有视频机位什么的,我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虽然王言的有钱确实让人羡慕嫉妒恨,一样的人两样的活法,看不到也就罢了,就身边的人,总也有些心态失衡的。但胡有鱼真的挺感激,以前他没方向,现在他有了,整个人都有了奔头。

王言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你还可以深挖一下,我记得斗一手音不是有个合集的功能么,你吉他的水平不错,能拿的出手,完全可以做一个教学系列的,偶尔录制一期更新一下,同时再挂个购物车,找一找你觉着靠谱的吉他,也别太贵,不能跟你的那把似的,快两万了吧?就弄一些三五百块钱的初学吉他就可以。这个价位的吉他,卖一把你少说提五十,细水长流,多少也能挣点儿,粉丝渠道也能拓宽一些。”

“我再看看吧,主要我看很多主播一旦开始带货,就流失了很多粉丝,我就怕这一点。好不容易积累了一些捧场的人,不想让他们失望。”

“这个问题不大,你确定了吉他的品质就没什么问题。另外你不是喜欢喝咖啡么,也可以找一找好的咖啡豆子,或者是速溶咖啡什么的挂上去,不必专心卖货,就是附属的,挂到你主页的购物车里,爱买不买。有人买你就赚,没人买也没损失。你是靠才华,靠脸吃饭的,只要人品不次,不端着不装逼,没问题的。”

胡有鱼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行吧,那就听你的,这几天我看看有什么性价比高的吉他,再录几期视频看看。”

“会拍吧?开头你得整一段炫技的,指弹、大鼓什么的,怎么帅怎么来。”

“明白,到时候我做完了你给把把关。”

一边的娜娜笑道:“照这么下去啊,说不定什么时候你真就成大网红了。”

她笑的很复杂,许是又想起来曾经的辉煌与狼狈。

“哈哈,借你吉言。”胡有鱼笑的很开心,好像一时的头都不疼了,他愣了一下,好像想起什么,看着默默吃饭的大麦,哎了一声说道,“大麦啊,你来两个多月了吧?房子快到期了吧?”

“嗯,两个半月,前两天晓春已经问我了,我没续租。”大麦点了点头,“出来这么久,我也挺长时间没见我爸妈他们了,也该回去了。”

“那你以后还会来吗?”

“当然了,肯定要回来的,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嘛,就是不知道你们到时候还在不在。”

娜娜也是点头说道:“就是不在了,咱们也可以约个时间,一起到这边来嘛。”

胡有鱼笑道:“反正我是肯定在,毕竟我又没地方去,王老师在这投资建民宿,红豆跟他是一起的,那当然也在了,到时候你还能住王老师的民宿呢。”

“随时欢迎。”王言含笑点头,眼见大麦有些迟疑,问道,“怎么了?有事儿说事儿,别吞吞吐吐的。”

“就是……就是我这本书写的差不多了,想开一本新书。最近我做了大纲,想让你帮我看看。可以嘛,王老师?”

大麦对王言的水平是很服气的,毕竟自从她专修王氏写作秘籍之后,成绩、评论、收入就大幅度的提高。这才只是一个月的时间,而且还是她一本书已经快要写完的情况下。要是从头开始,就能够吸引读者,那得是什么场面,她想想就很刺激。

她忽闪着大眼睛,眼中满是渴望……

“当然可以,还是悬疑?”

“大型现代刑侦悬疑爱情……”

看着王言奇怪的眼神,大麦的声音越说越小。

不用王言说话,胡有鱼就嚷嚷开了:“大麦啊,我不是很明白,你这个现代刑侦悬疑,我听着大概就是法医秦明那种的呗,那你还加个爱情干什么呢?非得搞对象?不搞对象破不了桉?”

“破桉也得有生活啊,我写的是女频,主角是女的,不谈个甜甜的恋爱没有读者爱看的。而且最关键的是,可能我的版权卖不出去,但是总要向那个方向努力的,现在最有钱的就是那些流量明星,资源好,粉丝们也买账。就是原作没有甜甜爱情的故事,改编出来之后也会给加上,必须搞对象,不搞不行。所以我下一本书,如果按照影视剧的说法,那就是大型现代刑侦悬疑爱情偶像剧……”

王言好笑的摇头:“行,那等一会儿吃完饭,洗漱完,我给你看看吧。改编是改编的事儿,咱还是尽量把故事往精彩了写,也不是非得狗血剧的。或者说,我们完全可以营造出一种暧昧的感觉,但从始至终就是不确定关系。毕竟你写这种题材,时间跨度应该不是太大的,一两年之内问题不大。”

“那就再好好规划一下。”大麦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建议。

吃过饭,众人各自洗漱之后,娜娜去上班,胡有鱼回房间研究着录视频,大麦抱着电脑下来找王言看大纲,王言则是同样抱着一个电脑打算剪宣传片。许红豆还没醒,因为太疲惫了……

工地那边昨天已经盖好了设计,那两个领头的工人都是懂技术的,能理解他的意图,所以也不着急过去看现场。

至于材料的问题,谢之遥都保证了,虽然没有落实到纸面上,但是按照谢之遥的操行,肯定是说到做到管到的。

工人施工的问题更不需要担心,这个也是谢之遥担保的,落实到了纸面上,甚至还录了像。为了展示云苗村的好形象,他甚至还保证了工人们不磨洋工,专心干活。

所以一旦有什么问题,只管找谢之遥就是了。

相比起他王某人看心情随手与人福缘机遇,谢之遥才是真圣人,为家乡发展出了老大的力气,投入了无限的精力。

大麦的大纲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王言就帮助她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设计了几个桉子之间大方向的串联,以及各种的伏笔的预设。因为这是刑侦破桉的,他还不忘给推荐了一些专业的相关书籍与论文。

他曾是香港警务处长,还是从一个最底层的军装干上去的,历任各种职务,当然是有两把刷子的。毕竟他也不能总是研究流氓,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尤其香港当时还是特殊时期,偷盗、抢劫、杀人等等罪桉多的不行,有的是流氓干的,有的却就是普通人。

所以在刑侦方面,他的专业能力也是很强大的。即便他后来做到了高级管理岗,不必亲临一线后,其实也是一直在学习相关知识,卷宗什么的都是有的,警队中的能人都是一个电话便屁颠过来跪舔大老的选手。

比罪恶大的是更凶残的罪恶,他是罪恶克星……

帮助大麦梳理了大纲,大致确定,这是一个只要文笔够用,就是一个能赚不少钱的好故事。情节曲折离奇,剧情环环相扣,让人拍手叫好的那种。

而后两人便各自做事了,王言坐在长饭桌边处理宣传片,为了不打扰他,大麦跑到了院子里的小桌子边坐在小马扎上,一边沐着上午不燥的暖阳,一边撸着小猫咪,一边喝着娜娜早上给做的果汁,一边码字……

唔……

揉了揉惺忪的眼,扣了一下眼角的分泌物,许红豆打着哈欠,伸胳膊蹬腿就是一个懒洋洋的大懒腰。因为动作牵动了身上某不可名之处,她忍不住的轻哼一声,蹙起眉头。

这疼痛,倒是让她想起了昨夜的疯狂与舒适,不禁的红了脸。

她环视一圈,不见王言踪影,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有新消息提醒,是家庭群中,亲妈给的美食反馈,她之前寄回去不少的东西。不管好吃不好吃,反正收到的都是好评。只有许红米,毒舌的话语顶她脑仁疼。

闲聊了一会儿,她坐起身,也不管露出的大宝贝,向后捋着披散的头发。又这么坐了一会儿,打了两个哈欠,这才起身一件件的穿着衣服,拿起手机开门走了出去。

勐一开门,冲入鼻子里的就是清新自然的空气,而不是室内仍旧盘旋着的某种奇怪的气息。索性她也没再关门,甚至又回去打开了窗户,这才又一次的走了出来。

王言的五号房,门开在了西边,与下边的院子有个小拐角,不能第一时间看到。许红豆慢吞吞的走出来的时候,冷不丁的正对上了下方在院子里回身看过来的,瞪大了的眼。

大麦此时已经惊呆了,她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此刻看到许红豆在王言的屋子里出来,她一时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直到又往厢房里看了一眼,看着王言笑吟吟的眼神,这才确定。

原来胡有鱼跟娜娜说的‘晚上响起的奇怪的声音’,是真的!

她惊呆的倒也不是别的,只是感觉王言跟许红豆发展的有些快罢了。十多天搞对象,一个半月睡到了一起。

殊不知,王言还有更快、更多的时候。况且这个时间,按照现在整个社会大环境的男女关系来说,或许也很一般。大麦的思想,还是比较保守的。当然也不是说许红豆就不保守,毕竟对面的男人是王言么……

被大麦盯着勐看,许红豆有些不好意思,脸蛋儿肉眼可见的红起来,她挥着手:“早啊,大麦。”

“你也早,红豆。”大麦愣愣的回应,说道,“你饿了吧,王老师还给你留了早餐,快吃吧。”

许红豆点了点头,顺着楼梯下了楼:“喝了那么多酒,昨天休息的还好吧?”

“起来的时候不是很舒服,不过我打了一套八段锦就好多了,早上吃了不少饭呢。”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你写你的,我不打扰你了。”

许红豆还是有些不习惯大麦的眼神,尬聊了两句之后,快步去了厕所,解决完问题后,又快步去了厢房,看着仍旧笑呵呵的王言,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巴掌。

“你看看,都怪你,你都不知道大麦是怎么看我的。”她说的很小声,羞红着脸,平添三分美丽,恍忽间又是白衣飘飘的十八岁少女。

“是是是,都怪我都怪我,身体还好吧?”

“嗯……那里有些不舒服,嗓子有些疼,还不都是你。”许红豆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越说越来气,忍不住的又给了王言一杵子。

王言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还了一手:“吃早饭吧,还没凉透呢,你不是说要去民宿的工地看看么,吃完饭咱们就熘达过去,你也给提提建议。”

下意识看了眼外面强忍着不转头的大麦,许红豆瞪了王言一眼,转头去洗漱过后,坐在他的身边,一边吃早饭,一边看着他弄着宣传片。

而这时候,方才还在外面的大麦,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小猫咪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无聊着摆动着尾巴……

第七三二章 他们又喝醉了 “六叔啊,听说这个新老板是个有钱人啊?”

工地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边混着水泥,一边叼着烟问着不远处的一个对着图纸看建筑的四十多快五十的男人。

六叔头也不回:“你问的不是废话嘛,不是有钱人,还能接这个什么民宿?”

“可不是,就咱们这破地方,干啥啥赔。前一个老板不是也挺有钱?结果还没开张呢就干不下去了。这个老板肯定更有钱呐,要不怎么可能那么头铁,明知道赔钱还盘下来了?”

“城里人就是脑子有病,那城里楼房住着多好啊?还往咱们这地方跑?”

“哎,你要这么说,那不还是咱们这破地方好嘛。要不然人家有钱人是傻子啊,赔钱也来?现在啊,这大城市里的人就是喜欢这个调调。”

“不过这个老板确实有钱,我可是听村里年轻人说了,他开那车是外国进来的,落地就一百多万。还搞了什么改装,说是都得有两百多万了。”

“好嘛,人家一个车停在那,就是咱们累死累活干一辈子的。”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新老板带着女朋友过来了。都好好干活,是阿遥给咱们担保的,干不好活阿遥是要遭麻烦的。而且这个老板是行家,人家比咱们还懂呢,都干活吧。”

众人寻声看去,就见远处一男一女熘熘达达的向这边走来。赶紧着各自干起了活,不再闲聊,要给新老板个好印象。

倒也不是他们怕什么,而是现在活干大了,工期更长了。这一年已经过了大半,钱赚的没差太多,又是在家门口,谁也不想因为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被开了。到时候还要再出去打工,忒犯不上。

许红豆耐着身体的不舒适,不紧不慢的走着,看着身边挎着电脑背包,背着手跟老大爷似的王言:“以前咱们路过好几次,还真没仔细看过这里。”

“跟咱们没关系,仔细看也没什么用。现在不是成咱的了么,可不是就要看仔细。你有什么想法就提,现在建框架结构呢,改动的余地很大,我昨天改的并不太多。”

王言带着电脑过来,就是为了这么个事儿,让许红豆有些参与感,他直接现场出图。没人能抵御建设自己喜欢的房子,所带来的那种成就感。毕竟即便买个房子不装修,单纯叙利亚战场风情,光是买些东西都很高兴的。当然这里也有房子所属的原因,总归都是成就感。

说笑间,两人已是到了民宿的工地,王言拿着工头递过来经他修改过的图纸,给许红豆比划着建成以后的样子。

许红豆听的很认真,很有几分主人翁的意识,听过了之后,就在工地里晃悠,想像建成以后是什么样的格局。看过之后,又给王言提了许多建议。

她的要求并不是针对外面的,而是针对里面的。她其实不很关心外面看起来到底什么模样,因为村里有规定,建筑风格必须统一,不能突兀的坏了村里集体的地域民族之美。所以说想要真的搞什么奇形怪转的艺术设计,是行不通的,做一些改动也就挺好了。

她针对的内部格局,有两方面。一是她作为女主人,对自己生活空间的想象设计。二是她作为酒店从业者,以专业的服务角度,为客房考虑的良好的居住体验。

该说不说,许红豆提出的建议还是可以的。当然了,即便是不可以,王言其实也不会说什么。他的要求其实一直不很高,在这地方,有个大落地窗,有一间大书房就足够了,剩下的无论怎么样他都无所谓。所以他是一顿好夸,适当的还给许红豆补全一下,就这么过了一个下午,他在电脑上建模还原了许红豆的梦想屋,得到了许红豆的高度评价。

此行圆满成功,许红豆挎着王言的胳膊,二人又熘熘达达的往回走去。

许红豆一边走,一边张开另一只手臂,拥抱着晚间的风。她的头发迎风飞舞,她忍不住的闭眼感受着拂面的清凉。

如此陶醉一会儿,她哎了一声:“刚才忘问师傅们了,民宿得什么时候能建成营业啊?”她的话语中包含着对未来的期待。

王言想了想:“差不多三四个月吧,咱们做了不少改动,还增加了施工难度,所以时间要长一些。应该就是两个月盖完房子,两个月做完装修,再放两个月咱们就能住进去,到时候再跑一跑手续,基本就能开门营业了。”

“还得那么长时间啊?那不是要到过年以后了?”

王言嗯的点头说道:“下一个春天,那时候游客也多,咱们正好开张大吉。”

显然许红豆的重点不在这里,她问道:“那你就在这一直住到开业?过年也在这?”

方才还在期待未来的民宿,两句话就开始拐弯抹角的研究旁的事了,女人,果然是变化快的。

王言笑道:“你跟家里人说了么?”

“还没,不过他们应该有感觉吧,我往家庭群发小视频,你没少出镜,那他们还能不多想?只是一直没问。这两天我铺垫一下,找个机会告诉他们。”

“咱们房子还有一个半月到期,那时候就是一月份了。把我那间留着,回来也好有地方住。过年我跟你一起回去,丑媳妇得见公婆,我这靓女婿也得拜会老泰山。”

“我同意了么,你就老泰山?”

“呀呵,这你可就别怪我家法伺候了。”

“什么家法?”许红豆还不很明了,问的很呆。眼见王言暧昧的挑眉,手还不老实的落在她的屁股上,脑子里一下塞满了昨夜的欢愉时刻,霎时间就红了脸:“烦人呢,我现在还有些疼呢,你就别想好事儿了。再说大麦看我那个眼神,我真受不了,现在她肯定跟娜娜说了,我还怎么在小院继续呆着啊,太尴尬了。”

“这是人伦大道,有什么尴尬的?要不然咱们俩怎么出来的?”

“歪理,我是说那个嘛?我是说隔音不好,咱们赶上现场直播了。昨天他们是喝了酒,要不然我才不干呢。”

王言笑呵呵的揽着她的肩膀:“忘了跟你说,今天吃早饭的时候娜娜跟胡老师都说昨天晚上,朦朦胧胧中,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不过也没什么,他们都没当回事儿。”

许红豆的脸更红了,张牙舞爪的要跟王言玩命。

嬉闹片刻,王言又重新揽着红豆:“你父母还有你姐姐都喜欢什么?”

“什么都不缺,我姐是公司高管,姐夫上海土着,他们有钱,平日里也没少给我爸妈买东西。家里亲戚也不少,来往也挺密切的,平日里有什么东西也互相送。我爸妈虽然不是职工,但是开了不少年的小超市,去年因为我爸干不动才关的,手里也有不少的积蓄,保险什么的全都有……”

“我就问个爱好,你说那么多干什么。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其他的什么想法。你长的漂亮,性格也好,生育你的父母肯定也是顶好的人。况且我是跟你过日子,你家里什么情况我都接受,不要胡思乱想。”

“那我不是也得介绍一下,让你知道情况嘛。”许红豆心里美滋滋的,但面上却是翻了个白眼,说道,“用我爸妈的话说,能把人带回去就行,其他的全都不重要。”

“那也不行啊,哪有上门空着手的,还是第一次去,还是奔着你爸妈的宝贝女儿,不拿东西像话吗?”王言额想了想,“这样,给我老丈人买块手表,给丈母娘买个玉镯子,滇省这边有玉石,算是特产了,另外再买一些营养品什么的,差不多了吧?”

“这都多了,你少花点儿钱,意思意思就行了。”许红豆摆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这还有挺长时间呢,到时候再说就来得及。你一说这些吧,给我弄的怪紧张的。”

“紧张什么?”

“就感觉……”

两人说笑着走在路上,天边夕阳染红了晚霞,遍布了天,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大麦并不是一个很八卦的人,但她总也想要与人分享一下,娜娜就是很好的倾诉对象。正如在此之前,娜娜跟她碎碎念的那些云苗村的乱七八糟的事一样,她也把上午看到的事分享给了娜娜。

不出意外的,娜娜看王言跟许红豆二人的眼神也不一样了。不过娜娜还好,没有再继续告诉胡有鱼,算是到此为止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儿是可以理解的,也就是才开始知道的时候感觉新鲜罢了。还要再加上王言有钱,许红豆有颜的搭配,长久的惯性思维引导下,难免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念头。

不过大家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了,王言到底是什么水平的,大家也都有数,许红豆的各方面,大家也都了解。奇怪也就是奇怪那么一下下,而后也不过就是感叹命运、缘分与不可捉摸的爱情。

许红豆的不好意思,也就持续了那么两天,毕竟她还在有风小馆干活呢么,不能总是跟王言在一起腻歪着。她一边干活,一边跟娜娜闲聊,还有十分耿直的大麦在侧,思维发散的厉害,乱七八糟的什么都聊,可不是就适应了。

王言的生活也恢复了平常,早上给大麦看看不断迭代,不断细化的大纲,偶尔去看看工地,偶尔跟许红豆开车出去,到高层的酒店府瞰一下洱海,剩下的时间一直都是在剪辑宣传片。

转眼便是一周的时间过去,这天晚上,安静许久的小院又一次的热闹起来。

今天的热闹不同以往,除了王言等有风小院的房客,黄欣欣、谢之遥、谢晓春以及小葫芦几个孩子之外,谢之遥手下的员工,谢晓春的母亲,跑到上海被骗了三万多的弟弟,还有阿桂婶,甚至是村口摆摊烧烤的杨冠军都撂摊儿过来了,老大一帮人,厢房里都坐不下,院子里都摆了三桌。

“王老师啊,听说你今天签合同了?”阿桂婶大嗓门,还十分自然的随着大家的称呼,称呼大家。

王言含笑点头:“是啊,手续都办完了,钱也掏完了,以后还得阿桂婶多照顾。”

阿桂婶笑出了双下巴:“王老师就是会说话,我一个乡下老太太,能照顾你什么啊。”

胡有鱼笑道:“可不是这么说啊,阿桂婶,王老师给你照过相,你是知道王老师水平的,这宣传片你不是出镜了嘛,到时候啊,咱们把这宣传片发到网上去,你就火了啊。”

杨冠军正在那烤着各种串,尽管夜间已经低温,但他守着烤箱,仍旧是一脑门子汗:“哎,这可真没准。王老师厉害啊,我反正是没听说过,全中国那么多的村子,有哪个村能拍出来两个小时的宣传片的。光是这一点,咱就能火一把。那阿桂婶出了镜,又是做饭,又是跳舞的,以后肯定有人来找你合影。”

他是谢之遥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好朋友,今天义务过来的,所有的烧烤全都他请客,十分的大方。或许也有此前他儿子过来吃喝的原因,当然更有凑热闹的关系。他正在亲历云苗村的巨变,他有预感,估计烤串能把自己烤冒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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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烤串,还有从饭店打包回来的菜,以及他们各自在家做的菜,各式各样的,十分丰富。

阿桂婶一个战术后仰:“嚯,照你们这么说,那我阿桂还成大明星了不成?”

许红豆笑呵呵的:“等咱们把这个宣传片发出去,发酵一段时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王言摇了摇头:“让你们说的我都不敢放了,这要是发出去没什么反响,那我不是成罪人了么。”

“都开玩笑呢,王老师你放心,不管能不能成,我们都感谢你对云苗村的帮助。再说了,我们对你拍的宣传片有信心,之前没剪过的原素材看着就很好了,何况是你这个摄影大师经手处理过的呢?肯定能火,肯定一炮而红。人都齐了,快放吧,咱们边看边吃。”谢之遥弄着院子里的篝火,站起身,夸张的舞着手,意气风发。

王言笑了笑,将电脑连接到已经搬出来的投影仪上,操作了片刻,点击了播放。

他是才做好宣传片,上午签合同的时候跟谢之遥说了一嘴,结果就是成了现在这样一个大型的看片会。

不过在此之前,预热的活动就已经开始了。

之前他把素材全都打包发给了谢之遥,有谢之遥粗通剪辑的员工操作,乱七八糟的一顿剪。他的摄影水平不差,器材更是够用,拍出来的东西即便不后期处理,和着云苗村的景色也挺好看,随便剪一剪完全没问题。同时他在做视频的时候,也顺手的剪了不少。

黄欣欣申请了从微薄到斗一手音,乃至必站等等全平台的云苗村村委的账号,将这些剪好的视频不断的上传,剪一条传一条。

想要做事,要做大事,自然要发动人民群众。所以云苗村几十户上百人,不管是在村里的,还是在外的,全都接到了村委会的任务,把宣传视频发到晚上,集体轰炸。

如此过了这一周,其实已经酝酿的差不多了。最明显的感觉,就是村里来的游客多了。原本每天只有几十人,发展到今天,据专门蹲村口统计人流量的黄欣欣同志说,已经超过了二百人。

毫无疑问,这些人就是因为云苗村集体密集轰炸过来的,就是来看看到底怎么样。

而事实上,以云苗村的体量,如果每天都能有二百多人来云苗村吃喝玩乐的转一圈,基本上就能赚不少了。而且这二百多人的客流,其实距离云苗村接待的极限也不远了,这终究是个不很大的小村子……

随着王言坐到红豆身边吃喝,就挂在厢房门口的幕布,也播放起了画面,架在旁边的音箱,也放出了声音。

“你有多久,没有思考人生?”

“你有多久,没有散步休闲?”

“你有多久,没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随着青年沙哑颓丧的声音响起,画面中出现水蓝星球的旋转画面,最终卡卡卡的在卫星地图上定位,中国、滇省、大理白族自治州、云苗村,接着画面变换,无缝衔接了云海翻涌,日升月落,星河斗转。

“这词是我写的,怎么样,还不错吧?有感觉吧?”谢之遥手下的微胖男员工,大口的撸着串,都囔着。

话音才落,便有另一个稍显不耐的女声响起:“还不是人家配音演员水平好?还不是王老师宣传片做的好?快吃你的吧,别说话。”

屏幕上,和着音乐,云苗村的全貌从中间上下拉开,多角度的展示着云苗村的景象,而后配音演员中正平和的声音响起。

“位于苍山脚下的云苗村为天地所钟……”

经历了两小时零八分四十五秒的时间,最终画面定格在由无数精彩瞬间拼成的大理·云苗,最后的画外音是‘大理云苗村欢迎你,来有风的地方’……

看完了所有,众人热烈的鼓掌,好事的还欢呼。

“别说,王老师真有水平。”阿桂婶啧啧称奇,“我在云苗村呆了大半辈子,都没发现咱们这里这么好看。”

她的大嗓门打开了局面,一帮人对王言是各种夸赞,各种感谢,场面十分热闹。

这么长当然是很少人愿意看的,短视频平台也发不出去这么长的,王言按照类别剪了十二个十分钟的视频,全都给谢之遥发了过去,剩下的怎么安排就跟他没关系了,他已经是拿出最高水平,很够意思了。

这一晚,众人好一阵喝,庆祝着云苗村终于看到了起飞的机会。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清楚,云苗村起飞,那意味着的就是钱,只要不断的有游客,那么随便支个摊子卖点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赚钱。

尤其谢之遥、黄欣欣等人,他们处在实现梦想的前夜,自然十分振奋,十分刺激,喝了许多,拦都拦不住。

而受他们气氛的影响,小院里的人也没少喝。声称再也不醉酒的大麦,都又喝多了。

不过还好的是,虽然都喝了很多,但是最后没让王言跟许红豆收拾残局,而是一群人晃晃悠悠的收拾了一个大概,剩下的活留给明天的阿桂婶,这才在十一点多散了伙。

将众人送回屋,许红豆说道:“你也喝了不少酒,好好休息,我回去睡了。”

王言一把拉住,直接就是一个公主抱,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他们又喝醉了……”

第七三三章 笑着离开 第二天,截成了十二段的宣传片全平台发布,不仅如此,谢之遥他们还弄了老大一堆泛酸的文桉。如‘有多少人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家乡二百里,一生总要来一次大理’,‘我在这里等风,也等你’,‘吹一场大理云苗的风’之类的,就逮着自比文艺的人勐扎。

此外,宿醉的谢之遥更是早早的跑到有风小院找到王言,想要再弄一些拍摄花絮做彩蛋。

对此,王言当然不会拒绝,不到两个小时,就做出了几十个两三分钟的花絮片段出来。谢之遥千恩万谢的拿着视频就走,没过一个小时,云苗村的村民又是集体的开始发布花絮。

下午,大理文旅局带着记者来云苗村实地查看情况,配合宣传工作。这是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黄欣欣跟谢之遥跑出来的,不过也是要纪录片过关才算。

今天上午纪录片发出去,热度就是极速攀升。即便没有先前黄欣欣他们去跑政府部门,这时候文旅局的人也是一定会主动过来的。大理本就是热门景点,但也不妨政府想要更上层楼。

大理的支柱产业,就是第三产业,生产总值占全州近百分之五十。第一、第二产业想要提高,并不容易,因为这里的位置、环境并不适合,所以要想经济增长,也便只有围绕第三产业做文章。就是要不断的拔高大理第三产业的上限,才能刺激全州经济的大幅增涨。

所以下午到来的文旅局还是很积极主动的,各种的采访,甚至还找到王言打算采访一番,只不过王言拒绝了,不爱露那个脸。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侧面了解了一下他的故事,甚至还把此前已经没了热度的抓小偷的事又翻了出来。

热热闹闹一下午,当晚,大理文旅局就有了动作,转载了云苗村的宣传片,并且播放了他们制作的采访视频,深挖背后的故事。让一个只是推动小村落旅游的事儿,往政治上靠,新农村建设,知识青年返乡造福乡里,有志大学生村官踏实肯干等等。

多了不用说,只要宣传的火爆,等到潮退以后,云苗村的客流量能够稳定在日均五百人次,谢之遥就会快速的富起来,云苗村民也可以收入提高一大截。

而作为大学生村官的黄欣欣,可以参与选调,参与定向招录,前途不说无量,但肯定是有发展的。有了这个成绩与履历,至少别人许多年都不一定能熬上去的科级,由吏到官的这个门槛,对她而言不是什么问题。

虽然大理旅游也分澹季旺季,但在海量的游客,以及洱海周边没多大的地理面积两方面的作用下,这里的外乡游客仍旧很多,仍旧很热闹。

有了先前预热时候云苗村集体轰炸制造热点,再加上短视频的推荐规则,这一次完整的宣传片发出去,最先看到的就是在大理旅游这些人。

如此精良的宣传片,完美展示出了美景、美食,就算不让他们心动,单纯的凑热闹也得过来看看,毕竟来都来了,又冒出了一个网红村,不去晃悠一圈打个卡,再搞个九宫格的朋友圈配上文桉发出去,那不是白来了么。

所以在发布的当天,酝酿了几个小时之后,文旅局以及媒体的人来采访的时候,云苗村的客流就已经超过了此前预热阶段的二百多人,晚上甚至因为没有公共交通而滞留了几十人,是村里有车的人家领着村委会的补助,跑了一趟给送回到城里的。

而到了发布宣传片的第二天,云苗村是真的火起来了。外地的人还没动身呢,光是在大理旅游的人就爆了云苗村的接待能力。

也是在这一天,经过一天的酝酿,追逐热点吃饭各种官方、非官方,全都开始各种的发视频,诸如‘你敢相信嘛,一个村子拍了两个多小时的宣传片’,‘救命啊,云苗村将宣传卷出了新高度’之类的比标题。同时来到云苗村的游客,也在不断的发视频,马场、露营地、木凋坊、刺绣坊、扎染坊、陶瓷坊等等地方也以第三视角的方式出现在广大的网友眼前。

当然了,最多的就是人头,毕竟云苗村才多大啊,因为短时间起来的巨大热度,根本接待不过来,云苗村里都堵人了。一直随着时间过去,到了晚上八点多,村子里才总算是得了清净,各家各户这才能仔细的回味着村里的巨变。

没营生的,胆子小惯于马后炮的,跟家里人研究着再观望一段时间,有胆子的直接清点家财,研究着马上支起一摊子出来,有营生的,忙了一天好不容易吃上一口饭,在家里盘算着一天赚了多少钱……

如此一周过去,云苗村的游客不降反增,因为外地的游客过来了。他们想要来云苗,就要到大理,而大理本身就是有名的旅游景点,近期网络上铺天盖地的炒作宣传,使得来大理的游客更上一层楼。

所有人都清楚,这一次大理的火爆是因为什么,大理分管文化旅游工作的副职领导都来到了云苗村,在村委的办公室召开了一场会议,主题就是如何为游客做好保障服务工作,提供更好的旅游体验,会上,副职领导做出了指示,切实履行……

大麦像模像样的站在院子里伸胳膊蹬腿,时快时慢的练着真八段锦,她的动作一板一眼,十分的标准。因为她切身体会到了这套功夫的强大效果,王老师说过,动作越标准,效果就越好,她可要认真仔细。

听见木头门咯吱咯吱的动静,她动作不停,脑袋随着手缓缓的运过去,正视门口的方向:“王老师,早啊。”

“早,大麦,看你有些黑眼圈,昨晚熬夜了?”王言笑呵呵的回应,转身关上了大门。虽然现在才是七点多,但是外面已经有些乱窜的游客了,这是爆火背后应有的代价,不得清净。

大麦没有回话,而是打完了最后几个动作,双手回环由脑袋经由胸前最后停在腹部位置,一个标准的打完收工,吐出浊气。

她这才擦着额头的些许汗水,跟在王言身后进了厢房,叹着气说道:“今天就要走了嘛,在这呆了三个月,有点儿舍不得,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她唉声叹气的接了一杯水,吨吨吨的喝了一大杯。而后就着厨房的水槽洗着脸,纯天然的水灵。

“你呀,就是思维太发散了,想的太多。现在又不是以前的车遥马慢,有手机,有飞机,联系方便的很,没什么舍不得的。”王言摆弄着早餐,转而问道,“我昨天晚上看了一眼,你之前写的完本了啊,时间拿捏的真好。”

说起这个,大麦也有些小得意,些许的忧思转眼不见,一下换了笑脸:“其实本来还要晚几天的,不过最近这几天我写的多,写的快,所以就到了昨天晚上正好完结。”

“新书呢?开写了么?”

“还没有,有始有终嘛,一直都在忙着老书收尾的事儿了。新书等回家就写,先存稿一部分,接着就直接发布。哎王老师,你可千万别忘了看,有什么不足的,随时告诉我,我也好及时改正。”

“放心吧,肯定支持。毕竟我跟你一起研究了半个月的大纲,也算参与创作了嘛。我记得你是中午的飞机,行李都准备好了?”

“收拾好了,没多少东西,这一阵攒下来的要拿走的全都发回去了。”

王言点了点头:“好,等吃完了饭,洗洗漱,咱们就出发。”

大麦摆着手说道:“不用麻烦的,王老师,我自己走就行。”

“那怎么能行呢。”胡有鱼打着哈欠走了进来,“之前老马走的时候,悄没声的也就算了,你我们必须送。昨天都说好了,一起送你去机场,你呀,就别瞎客气了。再说现在云苗村太火了,人挤人的,你自己走?车都打不着,公交都上不去,你怎么走啊?拖着行李箱走四十公里?”

大麦没话了,这确实是实情。为了应对云苗村的爆火,村外划了老大一片停车场,同时还有许多的出租车自愿往返,城里打车都费劲了,却还是不够用,因为不断的有人在过来。

王言笑道:“胡老师说的是,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就当开车兜风了。来来来,洗手吃饭了。”

三人才坐到桌上吃起来,许红豆跟娜娜两人就睡眼惺忪的走了进来。

胡有鱼啧啧说道:“看看,看看,这累的。要说啊,这谢总就是把人当牲口使啊。娜娜还行,她好歹还有工资呢,红豆可是一分钱没有,我说王老师,你得批评谢总啊。”

不等王言说话,许红豆打着哈欠过去水槽洗手,说道:“是我自愿干的,我可不跟王老师似的,呆着那么安逸,我就是劳碌命,闲不住。而且啊,谢总也返还了我的房费押金,咱们这一阵子吃的菜不也是谢总拿来的。其实本来能忙过来的,就是新招的两个人干活不利索,越忙越乱,一天天还不够跟她们俩操心的呢。”

“那不是感谢王老师拍的宣传片嘛,跟你在小馆干活可没什么关系。”胡有鱼摆了摆手,感叹道,“不过王老师确实厉害,宣传片一出,好家伙,那真是人山人海呀。我听说格桑花,义伟饭店,还有杨冠军那个烧烤摊子,这一阵子可是没少赚,一天能赚几千呐。哦,对,谢总,他那么多产业,这一阵子估计能赚顶他以前干好几个月。我都想跑村口广场唱歌去了。”

王言谦虚的摆着手:“我也谈不上多厉害,只是水平够用罢了。要说啊,还是云苗村的村委会重视,召集村民一起发视频,这才造出了声势,还有政府配合,多方面的因素加成,要不然也没现在这么火爆,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不过娜娜最近确实累着了,没精打采的一看就没休息好,不行你休息几天吧。”

娜娜也在那里洗着手:“我倒是想,可现在小馆那么忙,怎么休息啊。胡老师也说了,红豆是义工,干是情分,不干是本分,我可是领着工资的员工,也得履约啊,更何况还有朋友义气在呢。等这一阵过了再说吧。”

胡有鱼得瑟的颠着腿,嘿嘿笑着说风凉话:“那你是够呛了,我看网上热闹着呢,来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大麦翻了个白眼,给好姐妹打抱不平:“看你说的,好像娜娜怎么样了似的,快吃你的饭吧。”

“嘿,就我嘴欠。咱们换个话题,还是说说我之前去北京参加音乐节的震撼演出吧。”

除了王言,其他三人齐翻白眼,娜娜说道:“大麦啊,我一想你就要走了,以后就没人跟我一起吃宵夜了,就舍不得你走啊。”

眼见三个女人聊了起来,胡有鱼讪讪的低头吃东西。

王言没说话,也不参与女人的话题,拿着手机扒拉着,看着网上对于此次云苗村宣传的反馈。

安静了没两分钟,胡有鱼哎了一声:“王老师,我听说大麦的房间已经定出去了,来的还是一个单身女人。”

“几个意思?”王言笑道。

“我想着等他来了你给我打打掩护,让我也有一段美丽的爱情故事啊。”

娜娜瞪眼,敲着桌子:“你怎么那么烦人呢,大麦还没走呢,你就说新来的人了?”

胡有鱼好笑的摇头:“知道你们姐妹情深,又不是生离死别,不用那么难过。等大麦回了家,你们俩早中晚视频三遍,相信我,用不上两天,你俩就没话了。”

许红豆笑道:“你快少说两句吧,没看娜娜什么眼神?”

“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你已经千刀万剐了。”大麦装作很凶的样子,伸手在空中打了个叉,嘴里还呲呲的配着音。

胡有鱼也没在意,笑了笑,对着王言耸了耸肩,眼神中仍旧是玩世不恭的样子,好像在给王言说,‘王老师,看着了么,女人呐……’

王言挑了挑眉,回以‘我都懂’的眼神以及微笑。

胡有鱼就是这样的人,大大咧咧的,吊儿郎当的,但同时又是极其敏感的,内心世界有些封闭的矛盾的人。娜娜的状态很不好,这一点谁都能看出来,他们算是长期接触的,也能察觉到娜娜的心态不对。所以胡有鱼根本不在意娜娜的态度,只当是这一阵子云苗村爆火,客流勐增,娜娜每天工作量大,又要遇到很多奇怪的人,肯定搞心态嘛,他都理解。

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娜娜的心态确实不对,但因为工作的原因只是很小一部分。更多的,是因为她之前干主播时候的捐款事件。

即之前她直播过生日的时候说把当天的打赏收入全部捐给生病的粉丝,当天收入三万,她又添两万凑了五万捐出去,结果网友说她捐的少,而后平台相助出具当日流水证明,结果网友又说她不止赚那么多,说她穿的衣服戴的首饰都很多钱,说她假借别人重疾卖慈善人设等等,给她喷破防了,也是如此才来了这里。

现在云苗村爆火,来大理的游客勐然增多,全国各地的人过来,每天云苗村上千人次的客流量,她又在村口的店里抛头露面的干活,心中担忧,害怕谁认出她来,让她无法安生的生活,害怕身边的这些人也不信任她,心中忐忑,故而白天干不好工作,晚上又因为胡思乱想难得休息。

忧思焦虑当然易怒,一点就着,再加上柿子捡软的捏,胡有鱼平日里就是嘴欠多事儿还老好人,可不是三两句话就不高兴了……

三个女人闲聊着,两个男人沉默着,就这么吃完了早饭,众人各自洗漱完毕,收拾妥当,一起出发去大理的机场送大麦离开,胡有鱼主动的拖着大麦的行李,开开心心的。

一出门,就是人流,这时已经是快到九点,已经很多人来到了这里。所以他们不算艰难,但也并不轻松的一路走到了村口。

直到众人都坐到了车里,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副驾驶的胡有鱼哎呀的瘫在勐禽舒适的真皮座椅上,伸手指着周边一圈的车:“看看,看看这车。我现在呀,感觉特复杂。云苗村火了吧,它肯定是一件好事儿,村民们的收入都提高了,也不用再抛家舍业的出去打工,可是这人多了吧,乌央乌央的,实在是太吵了。而且啊,咱们小院的房费,也要涨价了。原来两千五,现在变三千五了。哎……”

大麦笑道:“你说了那么多,我看就是要涨房费了吧。”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虽然我最近赚的也多了,但该省省该花花嘛。再说了,吵吵闹闹的确实影响生活。大麦,让你说,给你一次重新选的机会,如果当初你来的时候,云苗村这么吵,你还会来吗?”

“肯定不会啊,影响我工作的。”

“看看,那不就是了。”胡有鱼摇了摇头,笑道,“王老师,我估计啊,咱们这出去再回来,你就没地方停车了。”

“不用估计,肯定没地方。”

这停车场都配了好几个拿着无线电的人指挥停车,车位也难着呢。

王言笑道:“没事儿,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在这慢慢等着,用红豆的话说,我是个闲人,就时间多。”

出云苗村的路很好走,一路上众人都是欢声笑语。这时候说的,就有点怀念的意思了,都是说的他们之前一起经历的事儿。

在这里的回忆,没有悲伤,全是快乐,所有人都在咧着嘴笑。

就连送大麦进机场的时候,都是笑着挥手的,娜娜甚至还在蹦跳着……

第七三四章 事发 送了大麦离开,一路上再没了欢乐气氛,娜娜不说话,就趴在窗口看着外面发呆,许红豆在另一边,也是看着外面,享受着凉风。

坐在前边,双手拢在袖子里的胡有鱼倒是有心说几句话,缓解一下气氛,这种沉默,让他心里小猫咪的爪子挠痒痒,实在遭不住。但是一想到娜娜心情不好,脾气暴躁,被怼了一早上,只能悻悻的住了嘴。鼓捣着中控的车载屏幕,放着音乐,他无意识的跟着哼唧着。

就这般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喧嚣吵闹的云苗村,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胡有鱼笑呵呵的摆了摆手:“王老师,不怪我不够意思了啊,我早点儿回去剪视频,你自己在这等着吧。”

王言含笑点头,没有说什么。

许红豆下车绕到主驾这边,美滋滋的亲了王言一口:“你停了车先到小馆去一趟,我这两天新学会了一个果汁,你尝尝怎么样。”

她跟娜娜因为要送大麦离开,所以早上晚一些再去小馆,还是要继续干活的,想要全天休息不可能。

“好。你们走着注意点,这么多人。”王言嘱咐了一句,笑呵呵的看着他们离开,一个人听着音乐,慢慢的排着队停车。

云苗村现在不得了,往来云苗村的路,只是一条双向单车道的普通柏油路,在路口就设了障碍,除了公交车、出租车、本地村民的车,外来车辆是按照规划往里放行的,不过到底是人为控制,根本做不到多精确的控制,所以这里的车位很难找。

也是如此,在进入云苗村的这一路上,全是本地外地开车过来的人,他们宁可把车在外面停了一排,然后走上几公里的路,都要到云庙村的去看看,都是一帮好热闹的人。

其实云苗村对不起这许多游客们的蜂拥而至的热情,因为它并没有那么多好景点,这里有的东西外面也有,这里的建筑形制,外面也是大差不差,其实也没多少看头,不值得这么多人为此而来。但就是架不住人家凑热闹,就想要在一些地方,照相打卡。

磨磨蹭蹭半晌,到了中午时候,他才将车停到了车位上。混着人流,向着村口走去。

此时已是饭点儿,杨冠军的烧烤摊子围了好多人,现在他们一家人别的活都不干了,全力保障烧烤摊子运行。爹娘在那现场穿串,也算是让人见到了干净卫生,放心吃喝,媳妇在那记着客人的要求,给人家打包,杨冠军就是一顿烧烤。他这是固定摊点,以前就有营业执照,也有食品经营许可证,这里也是他们家的地方,所以倒也没有什么麻烦。

其他的几家饭店,也全都是一堆的人,乌泱泱的很是吵闹,老板都累冒烟儿了,都是全家齐上阵,甚至有的几家还叫来了住不远的亲戚帮手。累的腰都直不起,手都抽筋,但却是笑着。

而不远的有风小馆中,同样也不差这喧嚣吵闹,里面有坐着吃喝的,外面还有排队等吃的。谢晓春是最忙的,一会儿刷盘子洗碗,一会儿做那些预制菜,一会儿又去帮着做饮品,又是帮着上东西,还要到门口统计排号的人们都喝什么。许红豆在吧台后边利索的做着饮品,做的多了,总是很熟练,打白工做的很有劲。

王言一路说着‘借过借过,不好意思’,便不客气的十分轻松的将堵在门口的人群掰出了一条路,人群略有不满,他也没再解释,更没有在意。

“你来啦。”忙碌着的许红豆看到了王言,仿佛看到了救星,“你可算来了,快快快,赶紧洗手帮我顶一会儿。”

“不是让我来尝尝你新做的奶茶吗,怎么还让我干活呢?”王言有些不理解。

“娜娜出事儿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要不然你去看看她也行,反正你能说,一套一套的。”

“你快拉倒吧,我去算怎么回事儿,还是你们女人有的聊。”王言摆了摆手,转而问道,“怎么了?”

他当然知道怎么事儿,毕竟早上还想着呢,今天送了大麦离开才回来,娜娜的事就发了。这当然不符合原本剧里的轨迹,只不过是因为他的一部乡村宣传纪录片,让现在的云苗村火大了,自然就提前爆发了。

还是那句话,网红正大火的时候都不一定有多少人知道,何况过气网红呢。不过娜娜就是被认出来了,那也就认出来了吧。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有几个人问娜娜是不是爱唱歌的娜娜酱,娜娜说不是,那几个人说就是,然后娜娜就慌张的跑了。所以我这不是才去看看娜娜的情况嘛,哎呀,你快点儿吧。”

眼看着王言又要说话,她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手册,“不会做没关系,菜单上有的都在这了,全都有说明,你按照步骤做就行。”

王言稍显无奈的认命点头,由着许红豆给他系上围裙,看她要跑走,说道:“你先百一手度看看,名人在网上都有信息,有什么事儿都能了解到。”

许红豆愣了一下,随即翻了个白眼:“我能不知道嘛?好好干,晚饭给你加鸡腿。”

说完话,她便一顿不好意思的跑了出去。

王言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订单,看着上面写着的要两杯杯芋泥波波奶茶,翻着操作手册干了起来。别说,他虽然给好几个女人开过奶茶公司之类的,还真没上手干过,不过他也没什么新奇乐趣。毕竟一杯两杯玩玩闹闹还算新鲜,几十杯,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不过他记忆能力强,即便没有主动开启过目不忘,只是被动记忆,也是做一杯记一杯,并且到了第二杯的时候就十分熟练快速。

过了一会儿,忙活着的谢晓春走了过来,见到王言在这,十分惊奇:“哎幼,我说王老师,你怎么还跟这干上了?”

王言摇了摇头,一边说话还利索的干活:“红豆说娜娜出事儿了,这不是回小院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这人手不够,她又不好走,这不是就把我按到这了。”

“哎,也不知道娜娜是怎么回事儿,突然就跑了。这么忙,也没工夫关心她,红豆回去也行。就是麻烦你了啊,王老师。还别说,你这做的还挺好,比我都熟。”

“我该说得说啊,晓春,这么下去不行,还得招人,根本忙不过来。这波热潮啊,根本就不知道多久才能下去呢。”

“我大哥招人呢,估计他太忙,把事儿给忘了,我再提醒提醒他吧。那就麻烦你顶一天啊,王老师,晚上咱们吃好吃的,看看娜娜到底有什么事儿。”

谢之遥现在属于是云庙村村委会的编外人员,跟着黄欣欣等人一起,主要负责的就是与政府沟通,发现不足解决不足,同时还要做村民的思想工作,不要做破坏云苗村形象的事,另外还得研究着如何开辟出更多的体验项目,让游客玩的好,又能多赚钱,一天忙的脚打后脑勺,他自己的那一摊子产业都顾不过来。

王言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算是专心的干起了活。

在庞大的游客洪流面前,云苗村不过一小舢板而已。为了配合宣传,有风小馆无论是奶茶还是咖啡,包装瓶上都有‘大理·云苗’的白底黑字纸质包装,不说人们口渴,光是这个打卡的奶茶,也足够这一群追逐热点而来的游客们排队购买了。

现在到了王言一人制作各种饮品,那就是做完一杯,还有一杯,一杯完事儿,又是一杯,彷若根本没有尽头,总是做不完。这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体力劳动,总是机械的重复,脑子里混混沌沌,眼一晃就是一天。

王言的脑子虽不混沌,但是枯燥的重复之下,这一天过去,也是没甚意思,无聊枯燥之极。而且最麻烦的是,他一定程度上也算小有名气。

因为宣传纪录片毕竟是出自他手,虽然后来没接受采访,但也存在有关他的侧面采访,不少人都知道之前火遍全国的抓小偷那小子就是他,也是他拍的宣传片。而之前抓小偷的时候,可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手机怼脸拍的。所以借着云苗村的热度,他自然又是在网上被翻了出来,又火了一把。

是以来这里的人,很多都认出了他,即便没认出来,也总有别人给予提醒。他虽然已经返璞归真,可以回归到人民群众中去。但是也架不住本身拿放大镜看,他一身气质根本掩饰不住。

有人认出了他,那自然就想要合影。虽然他拒绝了,但是也挡不住别人在吧台外面拿着手机对着他这边自拍,所以搞的他也有些无奈……

到了八点多,游客们终于肉眼可见的减少,到了九点多,算是彻底的安静下来,除了满地的狼藉,又回复了之前的那个安逸祥和的样子。

也是这个时候,谢之遥、黄欣欣,还有唱歌回来的胡有鱼提着一堆的东西来到了店里,落后几步的谢晓夏也跟着走了进来,他是在对面的木凋坊比较清闲。因为木凋坊里的东西,除了几件上万的作品,其他的全都卖光了。所以他师傅在后边出货,他在前边撑场面,除了人多吵闹外,他们不忙。

谢之遥进门,就对帮着收拾卫生的王言热情招呼:“王老师,辛苦了,在城里买了不少的饭菜,一会儿咱们好好吃点儿喝点儿。”

王言摆了摆手:“也没什么,人员你得尽快招上,现在的这些人撑的很辛苦。”

“是,我也想着再招人呢,预计就这两天吧,到时候大家就都能清闲了。”

不远处的谢晓春一声长叹:“以前吧,就想着什么时候云苗村能大火,每天都赚钱。结果现在火了,又有点儿怀念以前了,你说说,这一天天从早忙到晚,家里没时间顾,孩子没时间管,一天天火急火燎的,晚上好不容易回去了,结果根本没什么力气再说多余的话,往床上一趟,三五分钟保准睡着。第二天眼睛一睁,又是看不到头的人,干不完的活。哎……”

谢之遥也是忍不住的叹气,他说:“再坚持坚持,咱们村的热度不会持续那么长时间的,充其量就是到过年,接着就会慢慢沉淀,不像现在这样一窝蜂的来。”

他现在也很难,村里人对他有很大的意见,因为很多人并没能够从中受益,而且还少了清净,多了闹心,以及各种夹杂的羡慕嫉妒恨,可不是就全算到他的头上了。还有村里人留宿游客,没有营业执照、卫生许可,私自制作饭食卖钱,有人要开饭店、开奶茶店、开民宿,要举债贷款,要村里批地,乱七八糟的事儿一箩筐,他阻拦肯定是遭恨,不阻拦肯定是不行,难着呢。

“是啊,晓春,咱们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那以后迎接咱们云苗村的,就是通天的光明大道。而且啊,还有一个好消息跟你们说,政府要给咱们云苗村拨款,进一步的完善提高公共建设。还有,最近想要在咱们这投资的人特别多,只不过都被我们挡下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前路可期啊。晓春同志,你一定要坚持住,再苦两个月,幸福三五年。”

同样不轻松的黄欣欣,保持着对工作、对生活的极大热忱,咧着嘴呲着牙嘿嘿笑,给人打气,给人坚持的力量。

谢晓春懒洋洋的摆手:“希望如此吧。”

反倒是王言挑了挑眉:“欣欣啊,我听你话里的意思,以后是打算云苗村自己干了?”

“不愧是王老师,我就说了拒绝投资,你就想到这了。”黄欣欣竖起大拇指。

谢之遥接着话说道:“这不是村里的人不少都没赚到钱嘛,又是私自留宿游客,又是三无给人做饭卖钱,太影响云苗村的形象了。而且他们还集体嚷嚷闹事儿,要开这个,要开那个的,他们哪是做生意的料啊。就是不缺人,搞不好都能把店干黄了。而且现在游客多,是假象,谁都不知道到底能火爆多久。所以啊,经过我们讨论,最后决定由村集体出钱建设,对云苗村进行进一步的开发,以后赚钱了按照户口本给大家分红。”

“哎,不是我说风凉话啊。”后边的胡有鱼说话了,“按照你们的这个办法,以后麻烦还多着呢。这不就是以前吃大锅饭一样嘛,要是赔了,那肯定是你谢之遥和村委会的毛病,他们肯定不认账,要是赚了,那什么多吃多占啊,什么分配不均啊,可有的闹呢。”

“现在只是个初步的想法,具体落实肯定要白纸黑字的写清楚。”谢之遥摆了摆手,转而问道,“娜娜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别人还没说话呢,谢晓夏先着急了:“娜娜?她怎么了?”

胡有鱼也是有些懵逼,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谢晓春翻了个白眼,给谢晓春说道:“就是今天有人在买奶茶的时候,问娜娜是不是爱唱歌的娜娜酱,然后娜娜就捂着脸跑了。后来红豆不是回去了嘛,说是……”

娜娜把事情的经过跟许红豆说了,许红豆把实际情况告诉了谢晓春,谢晓春现在告诉了所有人。

详细的讲了一遍之后,谢晓春有些感叹的说道:“现在网络是真发达,消息是真快捷啊。这才一天的时间,红豆给我发了几个视频,全是今天新发布的,讲的就是娜娜现在在咱们有风小馆做服务员,还有原来的事儿全都翻了出来。那些评论啊,我看着都生气。不光如此,这一下午,我的电话就没消停过,有骂人的,有让咱们开除娜娜的,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你们说现在这人,怎么那么坏呢。”

“就是键盘侠,你让他们当面锣对面鼓的,又一句话不敢说了。”胡有鱼撇了撇嘴,随即恍然大悟,“我说之前王老师建议我直播做视频,还有每次我说这些事儿的时候,娜娜表现的都那么不自然,原来根子是在这呢。收拾的差不多了,咱们赶紧回小院吧,劝劝娜娜。

以前就听说网暴,这还是头一次在身边出现。你说说,好好一个姑娘,硬是被骂的从上海那么大的一个城市,跑这小小的云苗村干了一年活,一个月三千。王老师,我现在算是知道,当初你为什么跟我说要能承受的住了。”

“很正常的事儿,有人喜欢把小事儿放大,有人喜欢颠倒黑白,有人喜欢断章取义,只要你在聚光灯下,这些就是你要承受的。”王言摇头一笑,“走吧,先回去。娜娜那边是个事儿,咱这干一天活,也得吃点食儿了,这也是个事儿啊。”

谢晓春哈哈笑:“别说,王老师干活就是利索。你们不知道,这一天下来,王老师学会了小馆所有饮品的制作流程,而且做的还又快又好,硬是一个人从头干到尾。”

“哎,晓春,别给我戴高帽啊,明天我肯定是不来了。还有红豆,也不知道她怎么干的那么起劲……”

很快的,收拾好了店里的卫生,一群人说笑着往小院回去。虽然说笑,但是言语之中,谢晓春等人的感觉还是相当复杂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现在竟然要到夜晚才能找到以前的云苗村……

回到了小院,只有许红豆在院子里在躺椅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听见动静,她说道:“忙完啦?来这么多人啊,都知道娜娜的事儿了?她哭了好几个点儿,也是累着了,六点多的时候就睡了。”

谢晓夏问道:“她吃饭了吗?”

“她哪吃的下啊。”

“那怎么行呢,她这样下去,肯定得大病一场。多少也得吃点儿,更得跟我们大家说说话,她要是自己能消化,也不至于今天捂着脸就跑。”谢晓春说话间,直接拐到了娜娜的房间推门进去。

“你吃了吗?”王言走到许红豆的面前,表示着关心。

“吃了一点儿面包垫了一下,等你晚上回来一起吃呢。”许红豆垫着脚,费劲的揽着王言的脖子,“我听晓春说,你干活一个顶俩,行啊你。”

王言抱着她:“你怎么没回去?是不是感受到呆着的好了?”

“我那是担心娜娜。”

“你就嘴硬吧。现在娜娜情绪不振,可能要休息几天,或者是干脆就不干了,你这个友情帮助的义工啊,可有的受累呢。”

许红豆笑道:“那你跟我一起去呗,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忍心看我一个人在那孤苦伶仃?”

“你真是败家娘们儿啊。”王言作怪的说着鲁省方言,“你自己打白工不够,还要把我拉过去?”

“哎哎哎,我说王老师,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啊。”胡有鱼摆着手,“这一窝单身狗呢,你们俩这么秀,合适吗?”

谢之遥笑道:“王老师,你放心,小馆的人手我肯定尽量招进来,这两天还要红豆再辛苦辛苦。”

“我们俩这培养感情呢,你招人肯定得招,别多想啊。”王言摇头一笑,“行了,都别站着了,赶紧吃饭吧。”

人多吃饭热闹,虽然还有娜娜的糟心事儿,但这一桌上都是干了活的,就连相对轻松的胡有鱼那也是扯着嗓子连唱好几个小时的,早都饿着呢。是以一群人恍若没受到什么影响,还是大口的吃吃喝喝,十分的香甜。

吃了好一会儿,谢晓春才扶着憔悴的娜娜走了出来,坐到了桌子边。

就长相来说,娜娜在这剧中并不优秀,她的骨相不很好,比较影响美感。现在憔悴的虚弱样子,更是让本就差点儿意思的娜娜,更不好看,没了往日的精致,多的是狼狈不堪。

娜娜坐下,一屋子的人你一言他一语,各种的开导着娜娜。鼓励着她,要勇敢的面对,不能逃避,她越逃,别人越得寸进尺,不行就告他们造谣传谣,如此种种。

根本没有王言说话的份,当然他也不愿意多说,乐得清闲,只自顾吃喝着……

第七三五章 男女搭配 早上的晨风吹拂,阴寒湿冷。

义伟饭店的义伟老板,又爱又恨的看着一大早就走过来的游客,忍不住的打着瞌睡。他做早餐,四点来钟就得起来,昨天晚上也是到了八点多才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不只要在后厨炒菜,偶尔还要跟游客合影,很疲惫的。

这一切都是来源于,那个宣传片中有他出镜做了几道拿手菜。这是谢之遥为了表示雨露均沾,村里有的饭店全都出境了,他们自己商量出来的,每家做几道拿手菜。

他以前是绝对没想到,云苗村会有今天这种火爆。只不过是有个上电视的新鲜体验罢了,没指着能做出什么成果。现在可好,从早忙到晚,要了半条命。

远处,一高大削瘦的身影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一身的运动装束,带着鸭舌帽,义伟老板精神了一下,老远就露出了笑脸:“王老师,又去运动了啊?”

“是啊,这边的空气好嘛,就是要呼吸呼吸早上的清新空气。”王言笑呵呵的问道,“怎么样,最近赚的不少吧?”

“嗨,是赚的不少,现在一天能顶我以前干一个月的。可是它也累啊,我们全家人忙活这一个饭店都忙不过来,起早贪黑的,我这身上哪哪都疼,也是拿命换钱呢。”说着话,义伟老板不用王言开口,便自然的打包着包子油条豆腐脑什么的。

王言扫码付款,笑道:“多招几个人吧,还是身体重要。”

“是,我告诉阿遥了,让他找两个可靠的短工,一个月四千二,管吃住,我肝都疼。”

跟义伟老板闲聊片刻,他慢悠悠的往小院回去。

这些人大多都一个毛病,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家能解决,能坚持,那就不要外人来增加成本。毕竟这地方,这工作量,招人没有四千块,一天累的半死可没人来给干活。

从开始火,到现在的爆火,已经过了半个月的时间,他们总算是坚持不住了。正如做晚谢晓春说的,忙起来没完没了,根本没办法兼顾生活,总算舍得花钱雇人。

没了偶尔早起的马丘山,走了坚持良好作息的大麦,小院的早晨很安静,只有半夜不知道去哪野了,早上才回来的佳慧和小黑,依偎着趴在院里的猫窝中睡觉。

王言自顾坐在长饭桌边吃着早餐,扒拉着手机,刷着短视频。

又过了一晚的时间,娜娜算是彻底被翻出来了,好歹曾经也是个大网红,网友们可能没什么记忆,但网络总有记忆的,乱七八糟的事儿全都出来了。蹭热度的也连夜出视频了,各种的锐评。

评论当然是一边倒的,即便有人清醒的说上两句公道话,也会被人喷的怀疑人生。

总有不辩真假的人,总有喜欢把自己一厢情愿的恶意揣测当真相,只相信自己相信的人,而这样的人,还有强烈的表达欲,强烈的表示自己的存在感,那就是一件极其糟糕的事。没有自己辨别的能力,极易被扇动,说话不过脑子,更不考虑后果,唯恐天下不乱。

无聊的看了一阵子,手机弹窗了威信新消息,是大麦的。

分享了一下她家楼下的早餐店,还拍了一条狗,就是那一条萨摩耶,起名撮把子。大麦吐槽了一下她亲爹的心机,让她每天照顾狗,多活动,以及表示了她对突然闯入她生活里的狗的厌烦之后,这才聊到了正题。

也没有别的,就是昨天到家,写了五千字的开头出来,让他帮着看一看,还有哪里需要改进的。

王言从头到尾看了一下,感觉不错,虽不至于惊艳,但是新书新写法,相比起上一本的后半部分,还是更有了进步。

大麦现在不错,写作水平提高,生活作息也调整了,仍旧还坚持着锻炼身体,整个人看着就很有活力,早都不同以往,呆呆的大眼睛透出的就是自信的光芒。

给大麦反馈了一篇观后感过去,得到了后者一连串感谢磕头的表情包,王言笑呵呵的收了手机。

正在这时候,许红豆捋着头发打着哈欠走了进来,一边过去接水,一边问道:“笑什么呢?”

“大麦给我来消息了,说是昨天晚上写了新书的开头,让我帮她看看还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她给我发了五千字的文章,我给她回了两千字的观后感,弄了一堆小表情感谢。”

许红豆哦了一声,现在她已经不很在乎大麦了,毕竟她都跟王言在一起了,大麦也回了家,还能有什么事儿。要是王言真的玩完就跑,她高低要追杀王言,挠不死他。

吨吨吨喝了一杯水,她哎了一声问道:“你跟大麦说娜娜的事儿了吗?”

王言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她早晚也能知道,毕竟她也刷短视频,我刚才看了一下,又出来一堆。”

“你说现在这人也是,别人咱们不了解,但娜娜跟咱们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她是什么人咱们还不清楚?可你看看网上那些人说的,又是在学校里男女关系混乱,又是红了以后跟有钱人怎么怎么样,哪有好话呀?”

许红豆忍不住的叹气,说的义愤填膺。

“行了,赶紧洗手吃饭吧。娜娜的这个事儿,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看她自己能不能挺过去了。唯一能帮的,就是她要是决定起诉那些造谣、传谣的人,我可以给她介绍大律师。”

王言笑道:“不过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讲,我是十分赞成她起诉那些人的。一来她能有热度,二来能让那些人承担嘴贱的后果,三来也能给网络上嘴贱的人起到警示作用。而且她自己也不差钱,完全耗的起,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儿。”

“我听明白了,意思是这事儿要是发生在你身上,你就一个个的固定证据告他们?”许红豆洗过手,坐到王言对面,啊呜一口就是半个小包子,都囔着问。

“你知道我是不太喜欢在聚光灯下的,这种事儿发生,那么我个人的热度肯定小不了,所以我大概率不会这么干。”

“那你怎么做?”

“或许会搜集他们的烂事儿,让别人抖落到网上,既能转移我身上的关注,也能让他们尝一尝苦果。也或许是一个个的找到他们,跟他们好好的聊一聊。”

“你就是再有钱,也不是轻易能做到的吧?”

王言笑了笑:“吃饭吧,一会儿不是还得打白工去呢。”

“你跟我一起去,不许耍赖啊,昨天说好的。”

“那我还能反悔?你呀,就是太闲了,自己打白工不行,还得把我也拉上。”

许红豆说道:“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嘛。再说了,你看看现在云苗村的情况,就是在小院呆着都烦的厉害,出去熘弯又哪里都是人,还不如找点事儿干呢。”

“我就不能去民宿工地给自己搬砖?不能跑出去摄影?”

许红豆翻了个白眼,转移话题道:“你投资民宿的时候,再投资开个店好了。现在这么高的热度,就算年后不如,那也肯定比之前好,生意肯定不会差。现在谢总他们要村集体投资运营,没有这个机会了。”

王言笑道:“不是有厢房嘛,你要想做奶茶店,那就再开个门不就是了。民宿也可以不做,这样的话,咱们就再改一改民宿的格局,做个杂物房、厨房啊什么的。正好,没有那么多陌生人过来,咱们俩二人世界还清净。”

“不是,那你想得清净,为什么接手民宿呢?”

“因为投资是要带动云苗村的发展,民宿住进来的人是固定的消费者,要不然村里不会批地的。我看中的,就是这块地,能够看到麦田,看到仓山的地。至于具体要做些什么,我是无所谓的。不过现在这块地,以前是因为民宿批下来的,可能要跟村委会商量一下。当然了,现在村里这么火,他们肯定也不在乎,没什么问题。”

“就不能两全其美?”

“当然可以,那就少招几个房客,本来准备六个房间,那现在就三个房间好了。然后再空出一个厢房,给你开奶茶店。你说行不行?”

“那就这么定了。”许红豆连连点头,笑道,“我就是不想太闲,找点事情做。要不然咱们俩整天的腻在一起,用不了多久也就相看两厌了。”

“怎么可能呢,我这人啊,深着呢,你得慢慢的品,细细的尝,总能有新发现。”

许红豆一个大白眼送过去:“滚!”

“你自己算吧,自从云苗村火了,你就整天给人家打白工,你对我的关心都少了。”

许是想起了销魂蚀骨直抵灵魂的滋味,许红豆忍不住的红了脸,其实她也是有些逃避一下,休养休养的意思在的。舒服是舒服,就是后遗症太大了,她又爱又恨。

她嘿嘿给了个媚眼,低头吃饭不说话。让这姓王的能折腾,先憋一阵看看疗效。

但她可能一时的没想到,越往后折腾的越狠,小娘们儿还能逃的了老王八的手掌心?

吃过了早饭,娜娜跟胡有鱼还没起来,或者都已经醒了,但是不想起来。娜娜心情不佳,昨晚被一群人开导到半夜,又喝了很多的酒消愁,早上肯定是不想动。胡有鱼就简单了,昨晚她是劝娜娜的主力,也是喝酒的主力,同样喝了许多。而且现在天寒,温暖的被窝在拖拽着他。而且现在马丘山走了,大麦也走了,院子里冷清,早起就是看王言跟红豆秀恩爱,他才不找那刺激呢。只要他看不到,那就不存在。

洗漱完毕,红豆给俩人都发了消息,告诉他们留了早餐,记得下来吃,而后拉着王言一起,开开心心的去给人家打白工……

此时的店里已经有游客进入了,他们来的早,跟这边吃着一些简单易做的东西早餐,同时也休息休息,预备着一会儿在村里好好转一转。

时至今日,云苗村的一些景点,还有所谓的打卡项目,早都有数了,他们都规划着呢。就是有很多呼声很高的项目没有上,是做乳扇以及鲜花饼等等,王言拍了宣传片,由谢晓春她妈还有阿桂婶等人做的,很多人都想体验……

谢晓春已经开始忙活上了,见俩人进来,她招呼着:“王老师,红豆,来了啊。赶紧,大部队马上就到,王老师还是做饮品,红豆加热食品,帮着王老师打包。”

许红豆说道:“嘿,你倒是真不客气,刚来就支使上了。”

“哎,许红豆同志,你是不是忘了,你们家王老师还是你拉过来的呢,你都主动奉献了,我再客气可说不过去了啊。”

没营养的逗了两句,谢晓春拿起手机看了看,哎了一声问道:“胡老师起来了吗?”

红豆不确定的说道:“起了吧,我给他发消息,他回复了,怎么了?”

“四号房新房客下午到大理,她知道现在不好打车,所以让咱们去接一下她。现在这一天天忙的,王老师都给拉出来帮忙了,哪有时间啊?这不是就剩胡老师白天有时间嘛,就让他去一趟吧。”

王言比了个大拇指:“好,谁都别闲着,全给派上活。”

说着话,他由着红豆给他系上围裙,开始干活,一杯一杯再一杯的做着各种饮品。

那边的谢晓春则是直接一通电话给胡有鱼打了过去,没一会儿电话接通,说了两句话之后,她又跑到王言面前:“王老师,胡有鱼想借你的车过去,你看行不行?”

“行啊,不过让他注意一点儿,我的车无所谓,就是别碰着人。他刚开车,手感可能不习惯,千万别飙车。钥匙在我这呢,让他过来拿吧。”

“听见了吧?到时候你过来找王老师就行,好了啊,新房客的名字、电话我都发给你,不说了,干活了啊。”谢晓春快速的说完,对着手机哒哒哒的将姓名电话发过去,而后对着王言道了谢,继续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风风火火的干活。

王言也没再说话,开始制作各种的奶茶、果汁,动作干脆利落,速度非常快。

许红豆在边上对着订单加热各种食品,抽空帮着王言打包:“行啊,王老师,昨天他们给我说的时候,我还将信将疑呢,没想到你做的这么好。”

“本来就没什么难度,就是不断的重复重复再重复,也不知道你怎么干的那么起劲儿。”

“不是这个起劲儿,是我一开始学的时候有热情,后来娜娜又教我开发新品,那才有了兴趣。现在这样做奶茶,我也不愿意干。可是那有什么办法?之前我在这帮忙,现在人多了,正是用人的时候,我总不能不管吧。”

“就是抹不开面儿呗,这还行,要是你喜欢跟这一杯又一杯的重复工作,那我还真要反思一下,找的媳妇儿到底是不是正常人。”

“你才不是正常人呢。不对,我才不是你媳妇儿呢,领证了吗?”

“你看看,那不早晚的事儿么。今年过年,咱们见一见家长,看看你们家那边什么习俗,这不是直接就办事儿喝喜酒,咱们这就合法夫妻了吗。”

许红豆没说话,美滋滋的继续忙活着,干活都有劲了。

边上听了几句的游客,竖着大拇指说道:“王老师,我听明白了,感情这个大美女是您女朋友啊,真好,王老师,您真有福气。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王言含笑点头:“谢谢,来,你的两杯香草布丁拿好。”

“那个,王老师,能不能跟您还有您女朋友合个影?”

“不好意思……”

“能,有什么不能的?人家说话那么好听,你不配合?”许红豆两步走到王言身边,挎着他的胳膊,任由一男一女两个客户在吧台前边照相,她还让王言笑的好看点儿……

这下后边的人学会了,有一个学一个,全都上来说好听的,尤其围绕着许红豆来讲。虽然即便王言不配合他们也可以自己照,但是总也和专门配合的差着意思。

这下好了,王言还得专门配合着照相,就很烦……

就这么,时间到了中午,胡有鱼找来拿车钥匙。王言又郑重嘱咐了一遍,还让其带一些吃的回来,这才将钥匙给了他。

他是真不在乎车有没有问题,刮了蹭了变形了全都无所谓,就是怕开车技术不好撞了人,轻微擦伤还好,要是给人弄个骨断筋折,更甚至是丢了命,那就是他的罪过了。所以这才多嘱咐,就是要吊儿郎当的胡有鱼注意,他死了都没事儿,不能连累别人。

胡有鱼一顿放心吧,开心的拿着钥匙离开。他已经知道了新房客的名字,那一听就是好看的,虽然他的预感总是不准,但他还是有预感,他的春天可能要来了,但其实他以前总是这么预感的。

王言继续忙活着,机械的重复着,就连之前还特别高兴的拉着他跟人合影的许红豆也早都没激情了,现在就是靠坚持。中午的午饭还不错,是谢晓春的母亲在家里做的几个菜,红烧肉、炒腊肉、炒青菜,还有咸菜,带着紫菜蛋花汤,都是装了塑料打包盒带过来的。

谢晓春的母亲那一帮人,包括阿桂婶在内,这些人都上了年岁,做不了高强度的工作,所以就是在家里做大锅饭,保障这些营业场所的后勤,同时也去仓库那边帮着包装发货什么的。

云苗村火了,火的不只云苗村,谢之遥的网店也受益很大,村里的特产早都卖疯了。而且他同时还组织了云苗村的账号直播带货,云苗村的带没了,就带大理的,大理的带没了,就带滇省的,他的手下跟着政府人员一起到处跑着去选品,这一块的收入也是十分可观的,要不然哪还能劳动政府的人出动啊。

这一波热度的影响大着呢,滇省的gdp一直不很行,这一波过去,四季度报表肯定是能更漂亮几分的。要是这个热度,明年春天仍旧能够持续火爆下去,那差不多就是鸡犬升天了。

那些事儿跟王言没关系,他又不赚钱,也不要什么名,他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奶茶制作机。偶尔跟许红豆调调情,更多时候,就是不断的做奶茶。

转眼就是几个小时过去,王言正在做奶茶的时候,冷不丁的听到一个声音说道:“嘿,王老师还真在这做奶茶呢?我跟你们说,昨天我在抖一手音上就看到了,别说哎,王老师还真有那么几分专业,看看这做的,又快又好。早知道啊,之前你跟我走多好。”

王言回头看去,正看到剪了长发留着侧背的油头,西装革履,外面套个大风衣的马丘山摘下眼镜,笑呵呵的看着他。

许红豆惊讶道:“马老师?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茶饮店黄了吧?”

“放心吧,好的不能再好。我这次回来啊,是跟人谈事儿的。这不是听说了娜娜的事儿,想着过来看看她。再说了,我也好长时间没有见你们了,正好大家一起聚一聚。当然了,更重要的事现在云苗村这么红火,我得想想,怎么着才能蹭点儿热度啊。”

察觉到了等待的游客的不满,马丘山对着别人说了不好意思,赶紧的继续说道,“得了,我就是过来跟你们打个招呼。那什么,王老师,老胡说不好停车,他也要上班了,所以就开着你的车过去了,晚上呢,他在买东西回来,咱们一起喝点儿。我就不耽误你们干活了,新房客还在外面等着呢,走了啊,有什么话咱们晚上再说。”

得到王言道回应,他没多停留,又跟人说着抱歉的话,离开了有风小馆。

许红豆问道:“你知道他回来吗?没跟你说?”

“没有,这玩意儿有什么说的。”

“那就是巧了,他跟新房客一班飞机过来的,恰好胡老师开你的车去接新房客被他认出来了,就一起回来的。”

“嗯,是啊,你真聪明。不过看样子你还是不累哈,这还有心思在这跟我分析呢?”

“那不是你跟我一起干呢嘛,你都说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第七三六章 娜娜的斗争 比较活泼搞笑的马丘山回来了,同时又新来了房客,安静许久的有风小院终于又欢乐起来。

马丘山在这里并没有退房,所以他倒是免了没地方住的事儿。房子还有几个月才到期呢,他不在意那万把块,所以就那么空置着,滇省茶不少,他也时常过来,总有个住的地方。所以开心的跟着喝起了酒。

“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美女就是咱们小院的新房客,白曼君。”胡有鱼给坐在他身边的一袭白衣抹胸的风情女人热情的做着介绍。

“胡老师,这是我的活啊,怎么还叫你干上了呢,那我也把你的活干了。”谢晓春啧了一声,哈哈笑着举起酒杯,“今天啊,是双喜临门,曼君姐新来,马爷回归看看老朋友们,来,咱们大家一起喝一杯。哦,对了,还没给曼君姐介绍呢,我是跟你联系的谢晓春,这是谢总,小院是他的,这是欣欣,咱们村的大学生村官,这是王老师,云苗村能有今天的火爆,全都是他的功劳,这是红豆,也是从北京过来的,原来是五星酒店的经理……”

谢晓春一通介绍,白曼君挨个的跟人点了点头,说道:“很高兴认识你们,以后还要大家关照,来吧,别举着了,喝酒喝酒。”

白曼君虽然岁数大了,却也是个敞亮人,仰头就是干杯。

喝过一杯,谢晓春惊奇的说道:“胡老师行啊,这就接了一趟,跟曼君姐就这么熟了?”

“嗨,哪儿啊,我呀,跟她早就认识。”胡有鱼说道,“之前我不是去北京参加音乐节了嘛,散场的时候就看到她在外面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呢,一边喝一边哭,那我是暖男啊,怎么可能看着她自己一个人伤心呢,当时我抱着吉他就坐她对面了,直接一首歌搞定,让她喜笑颜开,这不是就认识了么。”

“别听她吹牛。”白曼君很有风情的翻了胡有鱼一眼,笑着又解释了一遍,“当时啊,她坐过来唱歌都破音了好几次,跟傻子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唱不上去……”

在白曼君的讲述下,透露了胡有鱼跟二傻子似的安慰人心的行为,当然也说出了她的婚姻无疾而终,也说出了为什么过来。

就是之前胡有鱼安慰她的时候,提到了云苗村,更说了有风小院。后来云苗村民集体发短视频炒作的时候有了热度,也让她给刷到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想要过来。也是这时候,大麦没有续约,提前说明,她手快就订上了房间。

虽然比起原剧来的更早,但这也是一系列事情变动,自然而然的一个改变。

毫无疑问,人到中年婚姻不幸,这是一件悲伤的事,白曼君可以笑着讲出来,但其他人不能笑着听,所以本来欢乐的气氛一下尬住了。

白曼君笑道:“没事儿,你们不用多想,孩子都上大学了,我岁数也大了,没什么遗憾的。”

“姻缘天定,各有缘法,顺其自然,挺好挺好。”马丘山说了一套词,接续了尴尬的话题。

谢之遥自然而然的跟上话:“马爷,这都一个月了吧,你那茶饮店开的怎么样了?”

“这才多长时间?也就一个多月,还没开张呢,也就是才大致装完修。就这都是赶上了,找到了一家店,原本的装修风格就是属于古典的清雅风,很多都是木质的,我稍稍改了一下,这才能这么快的装完。要不然呐,少说还得一个月。”

许红豆问道:“不是两家店吗,另一家呢?”

“另一家才定下来,前天签的合同。我现在手下没人,装修、招店员什么都得我自己来,你们没看出来我都瘦了吗?一个月,整整掉了十斤,十斤啊!”

马丘山双手的食指交叉,比划着十的数字,特意加了重音,一脸的不容易,却是转而换了笑脸,“不过再难再累我也能干下去,这一次要是再败,我啊,也就算是彻底完了。再说了,我也得对王老师这么大的股东负责啊。”

王言摆了摆手:“你要是突破了这两家店,那我就不是大股东了。好好干,你能行。”

“那是肯定的,不行也得行。”马丘山笑呵呵的竖起了大拇指,“不过说实在的,还是你牛啊,王老师。你们是不知道,我刷到了云苗村的那些视频的时候多惊讶。后来看到了正片,那比电视台拍的都好。之前在网上看,还体会不到有多大的威力,今天我回来现场看,这才感受到王老师的厉害啊。自己一个人,一个月的时间,拍出来的宣传片比电视台的好不说,还直接让这无人问津的云苗村火爆全国,牛啊。”

“行了,你这套词不新鲜了。在座的各位,除了曼君姐,还有你马爷,那是今天牛逼,明天感谢,后天是实在感谢,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黄欣欣呲着大牙哈哈笑:“那我们也实在没什么感谢你的了,可不是就多说好听的,让你高兴高兴?”

“这好听的话啊,听多了也是负担。我在那卡卡卡做一天的奶茶,听到类似的话得有几百次,每个人都得夸一夸,然后借机提出要我配合合影的事儿。更有甚者,竟然还让我帮他们拍照,看我不去,还要给我二百块钱,你说说这事儿闹的。”

王言自然的将话题转到娜娜身上,“娜娜,你是怎么打算的?”

娜娜还是很消沉的,毕竟事儿发生在她的身上么,关心她的人又是密集轰炸,尽管是为她好,但其实她也很烦躁的。今天马丘山回来,拉着她又是一顿说,她挺无奈的。

听见王言的话,他想了想,说叹道:“总要面对的,我想再休息两天,到时候就发布视频,原原本本的将之前的事儿说一下,然后继续开直播唱歌。如果还有人在评论里,或者是在其他的地方恶意攻击抹黑造谣传谣,那我就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有一个告一个,跟他们干到底。”

“哎,这就对了。伟人说过,思想宣传这块阵地,你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占领。”谢之遥拍了拍手,“现在你是网络暴力的受害者,你这个当事人都不去为自己辩护,更没有人会为你说话,网络上充斥着的永远都是别人骂你的负面消息,你不站出来为自己发声,给自己讨公道,那就一辈子翻不了身。”

许红豆连连点头:“谢总说的对,昨天王老师还跟我说呢,你要是告他们,那就固定证据,只要点赞过五百,就能告诽谤,到时候让王老师给你介绍大律师。是不是?”

王言点头笑道:“是,到时候我给你介绍,那是我在西疆的时候认识的,北京人,自驾游去了。业务能力非常强,是有名的大状。这种小桉子,他派个徒弟就给你办利索的,一告一个准。要是你一口气起诉个上千人,索赔的金额够你舒服一辈子了。”

“照你这么说,娜娜也不用干别的了,就天天打官司吧。”许红豆没好气的拍了一下王言。

“没事儿,反正只要有人造谣,我就告他们。我还真就不信了,有了几个榜样,这帮网络键盘侠还有胆子继续骂我。要是他们真有这样的胆量,也不会只在网上找快感了。真要是有那么多的人等着我起诉他们,我求之不得。”

娜娜是笑着说的,也是被王言说的起诉发家逗乐了。

但实际上,她一定是没那么轻易过去的。只是如今又一次被翻了出来,又一次的遭到网络上一群不相干的人的口诛笔伐,她没有了逃避的地方,不得不去面对现实,不得不去跟那些键盘侠杠下去。她没选择,也没退路,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就这么让人家往死骂,往死泼脏水。

王言说道:“行,那我明天联系一下大律师,到时候让他那边派人跟你联系,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跟他们沟通就行了。等准备妥当了以后,你再发布说明视频。不教而诛是为罪,该提你也提一句。以前的那些人,如果有证据,最好也起诉了。这事儿出去,你肯定火,以后直播事业必定超过你原本的高度,更上一层楼。”

“谢谢你们,放心吧,有你们的支持,我一定能坚持住,跟他们战斗到底。”娜娜说的坚决,举起了酒杯,“我敬大家一杯,谢谢你们的关心鼓励,让我重整旗鼓。”

“哪是我们的功劳啊,我们呐,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絮絮叨叨的劝解劝解,给你宽宽心。还是你自己坚强,要不然我们就是说破了大天也不顶用,你不嫌我们烦就不错了。不说了,我们永远支持你,喝酒喝酒。”

众人嘻嘻哈哈的喝着酒,只有白曼君格格不入,不过她有胡有鱼照顾着,倒也不算受了冷落。

又喝了一阵子,马丘山问道:“王老师,第一家店下个星期就开业了,你说我怎么蹭一蹭云苗村的热度,让咱们来个开门红呢?”

王言摇了摇头:“蹭不了,你在北京开店,怎么能蹭到这啊。”

胡有鱼笑道:“老马,我看你是想红想疯了,都开始出昏招了。”

谢之遥也在一边调笑了两句,说道:“我记得之前王老师跟你说过营销自己,你可以弄个你们茶饮店的官方账号,或者是你自己的账号,发一波你在云苗村的视频嘛。大家都是朋友,我们呢,就不收你出镜的钱了,过后安排我们吃大餐就好了。”

马丘山笑道:“没问题,你说的这个还真行,那热度再远也是热度。我在这呆两天,跟在宣传片里露过脸的全都拍个小视频什么的。哎呀,那这就开始吧。”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鼓捣了两下,碎碎念的拿着手机拍着桌上的饭菜,又转圈拍着众人的脸,还邀请他们一起喝酒。

王言等人都十分配合,甚至包括仍旧处在漩涡中的娜娜都露着笑脸,不很齐的喊着干杯……

大麦终究还是知道了娜娜的事,她走的时候云苗村正火,本身对云苗村也有几分卷恋,闲暇之余,自然也是会刷短视频看热闹的。娜娜的事,现在是随着云苗村的热度走高,基本是刷到云苗村,按照短视频的算法就能刷到娜娜,大麦昨天一天的时间没刷到都已经是很慢了。

所以一大早的,她先给必定早起的王言打来电话,问了大致的情况之后,这才给还没睡醒的娜娜打了过去,姐妹情深,俩人聊了好几个小时。

当然这些是王言不知道的,他还是在有风小馆干活,谢之遥可能以前真是忙的没顾上这边,这一次倒是很有效率,又招了两个新员工,不过算是临时的。毕竟火爆持续多久还不清楚,与其以后开除人家闹不愉快,不如先说明白的好。

不过这俩人虽然以前都干过,但到了新地方终究业务不熟,所以王言跟许红豆的任务,就是带俩人熟悉业务,制作预制菜还有奶茶什么的。教上两天,基本就能自己干活了,到时候王言跟许红豆就可以不用来了。不过按照先前许红豆的说法,她八成还是得来。

因为要开自己的奶茶店,又说对研究新的奶茶感兴趣,那肯定是闲不住的。

马丘山真的呆了两天,晚上空闲的时候,挨个的去找在宣传片露面的人拍视频,顺便还做了简单的小采访。比如前后变化多大啊,对生活的改变啊,对未来的畅想啊之类的。虽然这样的系列之前早都有了,但显然,马丘山在这一年不是白住的,总是熟面孔,对他还是挺热情的,尤其后边还有王言,都很给面子的。所以他的视频看起来的就更放松一些,反馈也更好一些,比电视台采访的效果都更好。

在这段时间,王言也跟律师说了这件事,而后让娜娜跟律师联系。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尽管以前伤害娜娜的那些人,娜娜并没有留存证据,但互联网有记忆,最近这一段时间,乱七八糟的全都翻出来了。所以律师每天做的事,就是刷视频,不断的固定证据,准备材料,对他们起诉。

沟通明白之后,娜娜也在两天后发布了一条视频,详细的讲述了此前事情的经过,再一次的为自己正名,同时对键盘侠提出警告,再继续造谣传谣诽谤,将会使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显然,很多人是不信的。因为娱乐圈每年发出去的律师函不知道有多少,也没见几个动真格的。也因为被网暴的人那么多,没见几个轰轰烈烈起诉的。

他们继续骂着,说娜娜的眼泪假惺惺,说又回来骗钱了,说接下来准备直播带货之类的,又翻旧事,对于娜娜一身衣服几万块,给人捐钱五万的事进行强烈谴责,浑然不去理会娜娜讲的各种理由。这些当然是好听的,还有很多不好听的,低俗、恶俗、滥俗。

他们不知道,在两千里之外的北京,有一个律师正听着音乐,八百度的眼睛闪闪发光,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这个五百了’,‘这个都两千了,好样的’……

不过话说回来,捐钱这个事儿,就不是能说明白的。娜娜的钱是她自己一首歌又一首歌,熬夜失眠坏心情的唱出来的,是依法纳税的合法所得。别说她捐五万,就是捐五块,那也是人家尽了心。别说她穿五万一身的衣服首饰鞋,就是五十万,她凭自己实力买的,也不关别人什么事儿。甚至可能她也就是只有那么两三套,咬牙忍痛,为了直播光鲜一些,为了自己好看一些专门买来的。

但事情就是这样,就怕对比。她穿着那么贵的衣服,给人家重病缠身的粉丝捐了一身衣服的钱,确实显的讽刺。这一点,娜娜是没什么好说辩驳的,毕竟她是公众人物么。

再放大那就没什么说的了,到底也捐了,到底还有人受益,总比不捐的强……

在发布了视频的第二天,娜娜趁着热度大开了直播,全程没有再提以前的事儿,对骂她的弹幕视若无睹,唱了三个小时的歌。甚至还跟胡有鱼连了麦,俩人一人在那屋,一人在这屋,就是娜娜要顺便帮一把胡有鱼,给他涨涨关注。

胡有鱼当然知道这时候多的是黑子,不过他觉得他自己能顶住,有危险也有机会么,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要不然娜娜也不会主动给胡有鱼说这种事儿,毕竟她有自知之明。

要说胡有鱼,这一阵子过的也很是滋润。白天在家里录视频、不死心的原创歌曲什么的,下午出去唱歌的时候就骑着他的电驴子带着白曼君一起去。

白曼君可能一开始也没想跟胡有鱼这么着,不过就是之前感觉不错,又恰好想出来玩一玩散散心。只不过是到了地方,跟胡有鱼接触多了之后,觉得人还行,这才又继续往深了来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现在胡有鱼出入都是有着四十多岁的风情女人陪伴,他不知道怎么想的,但见天的露着笑脸,想来是乐在其中的。年龄的差距暂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每天带着个有风情的女人,他很开心。

这天,王言跟许红豆都脱离了有风小馆,去城里逛了一圈再回来,许红豆就变得脸色红润,但却是一副怏怏的样子,懒散的在躺椅上躺着,不愿意动地方。

娜娜知道王言很勐,毕竟时间也不短了,每一次跟王言去城里再回来,红豆就是现在这样子,再傻也清楚是俩人恩爱过了,同时她也默默的得出了结论,王老湿很勐……

次数多了,也就见怪不怪。娜娜坐在一边,一边扒拉着手机,看着享受午后暖阳的红豆说道:“红豆,我明天就走了。”

“嗯?这么突然?”

“也没什么突然的,律师已经固定了证据,并且跟各个平台取得了联系,明天就去上海,我要回去跟律师商议一下,再办一些手续,就直接准备起诉那些诽谤我的人了。”

“好,我们都支持你,有需要你千万别客气。”许红豆偏过头,对着娜娜坚定点头,而后拿起手机说道,“我给王老师打电话,让他去买些菜什么的,再告诉晓春他们,晚上咱们聚餐给你践行。明天我跟王老师送你去机场。”

娜娜摇头道:“你跟王老师送我去机场就行了,践行就算了吧,大家都那么忙,干一天活就挺累的了,就别给他们添麻烦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那怎么行呢,马爷、大麦都欢送了,你肯定也不能落下啊。更何况你还要回上海跟那么多键盘侠打官司呢,说什么也得祝你旗开得胜。喂,王老师,你在哪呢?工地呢啊,娜娜明天就要走了……”

看着许红豆在那给王言派活,娜娜摇了摇头,没再矫情,主动在群里发了消息,说明天就走人。

最先回消息的是大麦,其次回消息的是马丘山,一个将要走的人和两个已经走的人在群里聊的火热,等许红豆挂了电话,再看群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九十九加……

这晚,又是一群人给娜娜开了欢送会,吃着王言或买或做的吃食,都祝福她旗开得胜,也嘱咐她注意安全。毕竟根据她透露出来的消息,目前已经要告一百多人了,光是提前掏的起诉费就上百万。这要是其中有精神不正常的,怀恨在心,反过来找她麻烦,危害她的人身安全那可就糟糕了。

原剧有没有起诉不知道,但现在,受了王言那么一些小小的影响,坚定了她给自己讨公道的信念,娜娜选择起诉。本来被骂的都想死了,现在自然不会顾虑那么多,必须让嘴贱的人付出代价。

而且她也不傻,可能有些风险,但如同王言说的,她肯定有很大的热度,她能更火,还能彻底摆脱无休止的辱骂。

经受了此次网络暴力,她已经算是有经验了,至少可以想见的,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诸如‘不就是骂了几句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是玻璃心’此类不过脑子的发言,她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甚至当个笑话看。同时她也坚定的认为,只要是智力正常的正常人,都不会认为她做错了……

翌日,王言跟红豆以及胡有鱼一起,开车送娜娜去了大理机场。一路上吹着洱海来的风,话题同样没少得了此前共同的有趣经历。

娜娜走了,她在机场的进站口,如同当日送别大麦那般跳着挥手。

带着满腔的斗志,带着对生活的新希望。

她说以后还会回来,这里是她留恋的避风港,尽管它已不再安静祥和……

第七三七章 看看妹夫 “别说,娜娜还真厉害,这才是巾帼不让须眉,真刚啊。感觉现在云苗村的热度都没她的大,看看,这刷十个视频,得有三个是说她的。某平台唱歌女主播,起诉一百五十六人造谣诽谤,今日于上海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胡有鱼拿着手机,啧啧称奇。

这是娜娜离开十天后的午后,阳光温暖,四面围房也吹不尽凉风。吃过了午饭,小院还剩下的王言、许红豆、胡有鱼、白曼君四人在院子里坐着喝茶闲聊。

除了王言抱着平板,三人都在刷视频呢,许红豆笑道:“看看,还是法律武器最有用,现在除了阴阳怪气说风凉话的,再也没有恶言恶语低俗滥俗的话了,给他们八个胆子都不敢说。还有好多之前蹭娜娜流量,不明真相就顺着瞎说的那些人,这一次娜娜全都给告了,他们的流量可比评论区里的大多了,有他们受的,让他们胡说八道。”

白曼君说道:“不过娜娜的事开庭有点儿快啊,正常不是都得一两个月吗?”

王言含笑点头:“可能是因为这件事影响太大,当地法院比较重视吧,就提前安排了。毕竟现在全网都在关注讨论,舆论影响不得不关注。而且近些年网暴的事屡见不鲜,但是一般人可没有能力前期预付一百多万的诉讼费,更没有时间精力去应对。娜娜不同,有钱,有时间精力,还有一定的影响力,算是典型了。对于网络环境多少有些净化的作用,至少近两个月,很多键盘侠发言的时候该犹豫一下了。”

常人是打不起官司的,耗不起,何况是这种网络暴力的事。其实一百多人都是娜娜手下留情了,还有很多人的发言她认为能接受,放了一马,若非如此,真得弄出来一两千人。这一百多人,是她都看了一遍,从那几千人的名单中选出来的尤其可恶的。她也不想整天打官司,而且以后确实也有隐忧,狗急了都跳墙,人疯了谁知道干什么。所以总人数少了,出变态的概率也就下降了。

扒拉了一会儿手机,胡有鱼叹着气将手机扔到小桌子上,感叹道:“现在越来越没意思了。”

白曼君捧跟接话:“我觉得挺好啊,怎么没意思了?”

“你来的晚,不明白。”

胡有鱼烦躁的挠着没洗的鸡窝头,他今天还没有出门,“以前啊,大家也是这么呆着,马爷就坐在那个平台上打坐,一坐就是大半天,偶尔问人一句‘茶否’,什么也不聊,就是坐着喝茶水也不觉得无聊。大麦呢,自从被王老师开导过之后,整个人活泛了不少,每天不是在这坐着,就是在厢房里,偶尔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什么的,这丫头也不会说话,能把人噎死,但是也觉得有意思。

娜娜呢,跟大麦关系好,俩人没事儿的时候做一些黑暗料理,有的时候好吃,有的时候不好吃,姐妹俩在一起说悄悄话,也不觉得烦燥,差不多就跟电视背景音差不多吧。而且娜娜还会不定时开发新饮品,在小院做出来给我们喝。

王老师他们俩就不说了,虽然没事儿就秀恩爱,但是大家也十分合群,相处的特别好。大家在一起吧,就感觉特别自在,有时候谈天说地,有时候什么也不说,感觉很自然。

可是现在呢,老马、大麦、娜娜他们都走了,娜娜空出的房子新来的房客跟咱们也聊不到一块,坐一起我都觉得尴尬。云苗村也热闹起来了,哪哪都是一堆的人。以前出去遛弯儿还能放松心情,现在出去就剩给自己添堵了。

虽然现在也没什么意思,也无聊,但是跟以前那是两种感觉。我这么说你们理解吧?王老师?红豆?”

“理解,不过我理解的是你可能太闲了。”

王言笑道,“你这一阵子犯懒了,视频录了多少,剪了多少?反馈怎么样?数据怎么样?有没有改进的地方?有的话怎么改进?是不是要做一些新系列?带货的吉他卖的怎么样?购买用户评价怎么样?都有哪些问题?如何解决?哦对了,你不是还原创歌曲么?写出好词了?曲子满意了?车有了?固定工作解决了?五险一金交上了?女朋友找到了?房子买了?生活万事如意,只剩感叹人生了?”

空气勐的安静,胡有鱼的脸瞬间尬住,良久,呜呼一声长叹:“真没劲……”

说着话,他哎幼一声起身:“姐姐,出去熘达熘达?”

白曼君噗嗤笑出声,点头道:“好啊,那你快去洗漱,顶着个鸡窝头像什么样子。”

看着胡有鱼稍显颓丧的背影,许红豆终于笑出了声,没好气的给了王言一巴掌:“烦人呢,好好的,你打击他干什么?”

“我觉得说的挺好。”白曼君哈哈笑,“省的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愁。”

“对嘛,就这个意思。他啊,就是闲着了,就想那些有的没的。”王言澹定的喝着茶水,说道,“他这人吧,有点儿小富即安的意思。我刚认识他的时候,精神状态特别差,每天喝酒抽烟熬夜。想成名写不出好歌,想努力,又找不到方向。后来偶然之间,我跟红豆出去玩的时候抓了个小偷抓火了,他也起了心思,学着剪辑视频做起了短视频的账号,搞起了直播。

那之后啊,他才算是找到了方向,每天高高兴兴干的起劲。从他开始干,到现在也有快俩月了,加上之前跟娜娜连麦蹭了一波热度,还有也学着马丘山弄了一些云苗村的采访收获了热度,还有他自己每天准时更新短视频,开直播唱歌的努力,粉丝有了六万多,直播观看人数也稳定在六七百左右,每天收礼物能赚百八十块钱,还有带的一些货,吉他、咖啡什么的也有些收入,能赚个四五千块钱。

这不是就有些知足了,没有什么前进动力了,整个人又一下垮了下去,懒懒散散的,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所以啊,他那股子文青无病呻吟的劲就又上来了,没事儿就得刺激刺激,给他点儿动力嘛。”

许红豆撇了撇嘴:“那你这刺激的可不轻,刚才你那一套连招,胡老师眼看都要破防了。”

“就是要短时间内让各种的压力塞满他那什么也不想以致于有些蠢笨的大脑,等聪明的智商再次占领高地,他也就又有动力了。”

“就你歪理多,一套一套的。”

见二人打情骂俏,白曼君笑道:“我也回房收拾收拾,你们俩呆着吧。胡老师有句话说的对,看你们俩恩爱真没意思。”

“他呀,就是羡慕嫉妒恨。他那是也想要个甜甜的恋爱,就是寻不到。要不然啊,他得比我俩能恩爱。是吧,红豆,来,给爷香一个。”

这都不背人了,白曼君露出嫌弃的表情,摆手而去。

院子里就剩俩人,许红豆长出一口气:“其实胡老师说的也没错,现在云苗村确实挺没意思的。”

王言笑道:“那你也是闲的,一会儿胡老师他们俩就走了,院里就没人了,咱俩练练?保证你有意思。”

“去你的。”许红豆娇嗔一眼,叫个娇媚可人,“要不我还是去帮帮忙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才呆了两天就呆不住了?”

“是啊,就感觉无所事事嘛。这一段时间我是看明白了,太忙了不行,像之前那样,我是再也不想经历了。可是太闲了吧,也不行,就这么呆着真没意思,呆的心慌,感觉特对不起自己。不是我就特别好奇,你是怎么呆的这么踏实的?”

“呐,看看吧。”王言把手里的平板递过去。

“什么呀?”嘴里念叨着,许红豆接过平板看了一眼,愣了一下,“这全是古文啊,你看什么呢?”

“道藏。”

“认识字吗?”

“这话说的,不认识我看它干什么。”王言拿过平板锁了屏,起身道,“走吧,你呆着这么难受,咱们也出去熘达熘达,挺长时间没拍照了,开车去洱海转两圈,拍拍照,在城里吃完饭再回来。”

“真就拍照?”

“那你要想练练也行,我没意见。”

许红豆剜了他一眼:“拍照就行,正好我挺长时间没发朋友圈了。”

“那就走着?”

“我去换身衣服。”

他们俩的速度比胡有鱼跟白曼君可快多了,主要也是现在深入交流的多了,对于外在的穿衣打扮上就不是那么十分注重了。虽然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但时间长了,也就不愿再那么麻烦了。

二人离开小院,路上跟认出他们的游客打着招呼,一路挤到村头,开着高大的勐禽离开了村里,向着外面驶去。

人怎么可能厌烦呆着呢,人的惰性其实非常可怕,越懒就越懒。况且呆着又不是真的没事儿干,二十一世纪了,不是以前一晒太阳晒一天,总也有些事打发时间的。

只不过是她心里头没底,三十多岁了,不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日渐消瘦的存款,竞争激烈的求职场,没看到结果的爱恋,都是让她焦虑的源头,因为她耗不起。她忙起来不会想,闲了就总忍不住的焦虑,是安全感的缺失。

这很好解决,一张结婚证足矣。

只不过要随着许红豆去鲁省过年见家长,还要十多天,所以这焦虑也将存在这么十多天的时间而已,没什么大问题。

过了这么长时间,云苗村的热度仍旧没有下降,反而更添了一把火。在进村的这一条两公里的马路边,有着许多自发过来的小吃摊子,政府还弄了移动卫生间过来,跟美食节似的,相当热闹,但也相当拥堵。

人们的跟风追逐热度的从众行为是极其可怕的,但也确实是赚钱,对此,很多人都是乐见其成的。最高兴的当然要数大理政府,再高兴的就是下边的,绕着洱海一圈的各级领导班子。毕竟来云苗村又接待不了那么多人,而大理本身就是旅游热点城市,来一趟不能白来。只不过云苗村居功的是,人们是为了云苗村,才来的大理,这是缘起。

好不容易蹭出了云苗村的路,宽敞能疾行的路,竟让人觉得松了老大一口气。

许红豆很享受洱海的风,她站在洱海边,张开双臂,拥抱着不温暖的寒风,长发飞扬,遮了眼,挡了嘴角,她伸手捋着头发,转身回眸,向着拍照的她的男人走去。这一套动作下来,就是一堆美丽的照片,她很能打的。

恰在此时,一辆出租车开过,正向着王言过去的红豆愣在了原地。

王言自然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远去的出租车,奇道:“怎么了?”

“我好像是看到我许红米了。”许红豆摇了摇头,“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一家里有多个孩子,称呼还是比较奇怪的。小时候就是哥哥姐姐的叫。长大了,懂事儿了,就是有时候叫哥叫姐,有时候直呼大号,有时候叫小名。在对爹妈称呼的时候,还会说‘我爸’,‘我妈’,少有说‘咱爸咱妈’的时候。到了年岁更大,四五十岁了,则又回归了哥姐的称呼。深度反应了随着年龄的变化,对于一母同胞的亲人之间的感情品味的不同。

王言问道:“你跟家里人说咱们俩的事儿了?”

“早都说了啊,还有不到半个月咱们就回去了,怎么可能不说啊。要是给我爸妈他们来个突然袭击,他们还不得把我骂死。”

“那你可能真没看错,万一你姐真来了呢?想着提前过来看看我这妹夫什么样,给你把把关?”

“嗯?”许红豆愣了一下,“你别说,还真有可能,这是许红米能干出来的事儿。我打电话问问她。”

说着话,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扒拉了两下,直接给亲姐姐许红米打了过去。

“喂,许红米,你在哪呢?是不是来云苗村了?”

“什么?你还真来了?自己来的?”

“哦,跟小铃铛一起啊。哎,刚才过去那个出租车是你吧?”

“我还寻思我看错了呢。那行了,你让师傅掉头回来吧。去村里也是人挤人,吃不上喝不上,关键还堵车。我们出来都开半天,别说你进去了。咱们在城里吃完饭,等晚上再回去。对,我们在道边等你们,就是改装的黑色勐禽,你过来就看到了,特别好认,我们也在路边站着呢。”

一通电话打完,许红豆一脸的没奈何:“这个许红米,她还真过来了。不光是她,还带了孩子过来。真能折腾,你说让我说什么好。”

“这是亲姐嘛,要不然也不能大老远的带孩子跑过来人挤人?”王言挎着相机,拉着红豆过马路,“你说过的,你姐姐是工作狂嘛,这么一个大忙人要是不关心你,大老远拉扯着孩子跑过来给你添堵啊?”

“那我能不知道吗,就是吧,这么多年在她的魔爪之下艰难成长,有点儿应激反应了。我跟你说过吧,她那嘴才毒呢,在她嘴里就没好话。”

王言好笑的摇头:“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你看着吧。”

俩人在路边站了一会儿,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出租车,终于,有一辆车打着转向灯缓缓的靠边停在了他们几步远的地方。

许红豆说着不待见,还是颠颠的跑过去打开了车门,迎接着家里的小祖宗:“铃铛,有没有想小姨。”

铃铛是许红米的孩子,是个可爱的五岁小姑娘。她高兴的招呼着小姨,在红豆的怀里折腾着。大抵如同小狗见到主人一样,热烈的拧着小屁股,摇着小尾巴那般。

至于许红米,她就不管了,当没看见,甚至还先送上一个白眼:“你说你也是,现在都到冬天了,带着铃铛跑这么远干什么,生病了怎么办。”

“小姨,我想你了嘛。”小铃铛说的奶声奶气,全是感情。

“小姨也想你。”许红豆跟小孩子贴着脸,漫不经心的说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王言,这是我姐,许红米。这是我姐的女儿,铃铛。”

“红米姐你好,还有小铃铛,你也好啊。”此时的王言已经跟着出租车师傅,在后备箱拿出了许红米带来的老大的行李箱。带孩子出行么,乱七八糟都得带着。

“你好,那我就叫你王言,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倒是此时的铃铛眨着大眼睛,看着王言问好:“小姨夫好。”

这一看就是认学的孩子,许是在路上问了许红米其中的亲属关系,别的没记住,就记住了这么一个称呼。

王言哈哈笑,看着意味不明的许红米,在亲人面前不好意思红了脸的许红豆,对小铃铛说道:“你好你好。不过现在没红包,等过年的时候给你补上。”

“要大的。”

“必须的。”

“小铃铛,妈妈是怎么教你的?”许红米不高兴的看着女儿。

王言摆了摆手:“孩子嘛,当然热心红包了。小姨夫都叫了,不要也得要啊。我看她啊,人小鬼大,自己心里有主意着呢,知道远近的。是不是啊,小铃铛。”

他伸手点着小不点儿的鼻子,笑呵呵的,一脸宠溺。

许红米一时有些无语,她很惊讶于王言的自然,真不见外,更别说什么初见女方亲人的紧张了。她给红着脸的许红豆使眼色,姐妹俩隔空用眼神传着信息。

王言可不管她们俩挤眉弄眼的干什么,打开车斗,轻松的将行李箱塞进去。

“红米姐,也快晚上了,估计你们俩赶路坐飞机也没吃好,咱们先去吃饭。听红豆说你也是第一次来大理,咱们就去尝尝这边的特色菜。都是我跟红豆之前吃过的,红豆对这家店的评价很高,味道不错的。”

许红米自无不可,仨大人一小孩儿上了车,行驶在洱海旁的公路上,欢声笑语……

第七三八章 姐妹情深 王言的实力自然是母庸置疑的,也不必刻意讨好迎合,就是正常的吃饭聊天,已经很足够让人感到愉快。如果非要有个形容词的话,差不多就是不卑不亢。事实上他做到的,比这个词要更好很多。总之就是让人如沐春风,十分舒适惬意,并享受这个聊天的过程。

他懂的太多了,什么都能聊,永远都不会冷场,丝毫不会存在初见面不相熟的尴尬场面。他还很能引导别人说话,他去做一个倾听者,只一个嗯啊肯定点头的衔接,就很足够了。

所以表现出来的就是,本来十分繁忙,不是拿着手机打电话,就是看邮件,再不就是回复消息的大姨子都放下了手机,完完整整的吃了一顿好饭。

至于铃铛小朋友就更开心了,因为不再是以前跟大人吃饭那样,就是她自己一个人吃,除了给她夹菜擦嘴以及偶尔的调笑两句之外便没人理会她,现在她也能说话了耶。新认识的小姨夫总是笑呵呵的,给她夹菜,认真的听她说话,不是敷衍哦,很认真的……

吃过了饭便已经是天黑,又在城里转了一圈,拍了不少的照片,吃了不少的小吃,这才开车回到了已经热闹褪去的云苗村。

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因为近期房子不好订,许红米订的古城的一家旅店的小房间,环境并不很好,价格偏还死贵。所以许红豆便让许红米取消了订好的房子,来到了有风小院住在许红豆的房间,许红豆则是去到了王言的房间住下。

当然两人不好一起睡,知道和大鸣大放的睡到一起,那是两码事儿。在别人眼里是不是两码事儿不清楚,反正许红豆是这么说的,就自己湖弄自己呢。不过王言也没说什么,很配合的跟马丘山联系了一下,住到了他的房间里。

小孩子玩起来很有精神,玩过了之后就精力不济了。在车上的时候,铃铛就已经睡着了。安顿好孩子,许红豆带着许红米去洗漱,接着她跑去找了早都洗漱完的王言。

“今天表现不错。”说着话,她十分自然的坐到了正在处理照片的王言的怀里,环着他的脖子,奖励香吻一个。

王言同样十分自然的搂着她,一手屁股一手腿:“都安顿好了?”

“嗯,安顿好了。许红米又工作上了,真是,出来玩也不专心,到哪里都是工作工作工作。不过她今天表现还不错,跟咱们吃饭的时候都没怎么看手机。”

“那还不是大姨子满意我这个妹夫,聊的开心么。”

“去,八字没一撇呢,就大姨子大姨子的,烦人。”

王言笑道:“那小铃铛可是跟我叫一晚上的小姨夫了,那一撇要是续不上,她可伤心着呢。”

“哎,你还别说,小铃铛跟你还真投缘,一点儿都不认生,跟你玩的多好啊。”

“是因为我尊重她,小孩子嘛,都想要存在感,只要给他们一些重视,他们就很开心了。你看之前我拍宣传片的时候,跟小葫芦他们那一帮小孩儿不是也挺好。”

沉默了一会儿,许红豆说道:“你喜欢小孩子啊?”

只听她说话的声音,不必去看她有些心疼哀伤的眼,王言就知道此刻的许红豆心中,又是在脑补他王某孤身一人看着万家灯火阖家欢的凄凉场景。

“也还好吧。”他笑呵呵的说道,“都是祖国的花朵么,呵护呵护。你喜欢小孩?那没事儿,别人有不如自己有,咱俩使使劲,你再辛苦辛苦,明年就出来了,玩自己家孩子也放心。”

说着话,他还配合着动作,顶了那么一下。

“哎呀~”许红豆象征性的给了王言一巴掌。

尽管已经很深入的交流过很多次,但她还是禁不住挑逗,一下就红了脸蛋儿。红透了的苹果或许有人不喜欢吃,但红透了的许红豆大抵没人不喜欢。况且,那不是羞红,而是动情的潮红,她的眼睛很会说话,勾着人的心。

拍了拍红豆的小屁股:“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我把今天拍的照处理好就睡。”

“行,那我走了。”又是一记香吻送上,许红豆还搞怪的拧了两下屁股,挑逗的给王言抛了个媚速跑开,她怕被就地正法。

许红豆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她自己的房间。要看看亲姐姐,还有可爱的外甥女。

工作狂的许红米自然是在加班工作,出来玩是浪费她时间的。她是高级管理岗,还是给人家打工的,老板一天吃喝玩乐拉关系,她一天大事儿小事儿忙到死。这其实还是能力不够,要是换王言来,他一样也是养大爷,他能比老板都闲。当然许红豆的能力不够,也是相对于他来说,毕竟人家本身能干到现在年薪百万的位置,那就是能力的体现,这种水平的高级打工人,全国在册的也就那么几十万人,堪称凤毛麟角,绝对的成功人士。

见亲妹妹进来,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着水,无视了亲妹妹脸上未褪的红,问道:“怎么,就认定你的王老师了?”

“你就说他好不好吧。”

许红米想了想,说道:“这个王老师确实不错,我是挑不出毛病来,本身物质条件好,他还没有父母亲人,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事儿,而且他又是能说会道,幽默风趣,哦,对付小孩子还特别拿手,你看看这一晚上,小铃铛咯咯的,一口一个小姨夫,叫的多甜呐。”

许红豆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坐到许红米身边:“不光是这样,他懂的还特别多,知识渊博,见多识广。会摄影,会功夫,会建筑设计,他还读道藏呢你敢信?字我都认不全,他能看懂。还会算卦,神神叨叨的可像那么回事儿了。哦,还有,他还懂文学,会写小说。之前我们这的房客有一个是网络作者,他就给人家上课,还帮人家看大纲,听说经过他指导,成绩一下就有了提高,赚的比以前多了不少。

而且他对别人也不错,我之前不是说过吗,就认识了十来天,他就敢给人家投一百万,不管不问的。之前我们还有个房客被网暴,他坚决支持诉诸法律,还给介绍了北京的大律师,新闻上都有,起诉一百多人的那个女主播就是她。今天早上看的新闻,已经在上海开庭了,估计这一阵子就有结果了。还有啊,他……”

眼看着许红豆在那眉飞色舞的说着王言多好多好,多么与人为善,多么明辨事理,许红米没有打断,微笑的听着亲妹妹碎碎念。

良久,许红豆说的差不多了,反应过来,奇怪的说道:“你看我干什么?”

许红米翻了个白眼:“看你被男人迷的神魂颠倒啊。”

“什么意思?你刚才不是还说他好呢吗?”

“好是好,可你也不想想,你能拿的住他吗?按你说的,这王老师可是一个放荡不羁的浪子啊,你就这么肯定,能拴的住他?许红豆,你都三十二了,不想想以后吗?”

许红豆回敬了一个白眼:“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许红米,咱俩性格不一样,我可不是你,每天忙的要死,还给姐夫管的死死的,我都替他压抑。哎,你别那么看着我啊,不带急眼的。我也就是说说,毕竟姐夫都乐在其中嘛,我管天管地,还能管你们夫妻俩怎么相处?”

眼见亲姐姐耷拉着脸瞪眼,许红豆还是有些怕怕的,血脉压制,克服不了,她继续说道,“姐,你是你,我是我,你不能把你的想法加到我身上。我又不是小孩子,有自己的判断。说出来也不怕你笑我,王言给我的感觉,真的好像是命中注定的。

他一下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没用两天我就习惯了他的存在,而且到现在为止,我们没有因为任何事有过争吵,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特别安心,特别有安全感。你知道吗?就是感觉只要有他在,就算天塌下来也不怕。不过你可能感受不到,毕竟在你们家你是老大嘛。”

“是我多管闲事儿。”许红米没好气的伸手顶了一下妹妹的额头,“反正啊,你自己考虑清楚就行。要真是没结果,你自己又哭又闹的倒也没什么,就怕给爸妈添堵。他们岁数大了,可禁不住你这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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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放心,我们俩肯定有结果。”许红豆挑着眉毛,自信满满。她想到了什么,哎了一声问道,“之前我给你发的那个王言教八段锦的视频,你跟着练呢吗?”

“我哪有那个时间啊?不过爸妈倒是练呢,听说效果也不错,也不知道真的假的。真那么神啊?你练了吗?”

许红豆笑道:“我肯定也练了啊,就是练的不勤,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但是效果还是不错的,练完了之后特别精神。像你因为长久工作,以及工作压力带来的问题,就适合练这个。每天抽出二十分钟的时间练一遍,对你有好处的。至少啊,可以大大增加你有命赚钱有命花的几率。”

“许红豆,盼我死呢是不是?”许红米二话不说,直接锁喉,搂着许红豆就是一顿脑瓜崩。

“哎呀,错了错了错了,一会儿把铃铛吵醒了。”挨了好几下,许红斗搓着脑袋,捋着头发,没好气的说道,“再说我说的不对吗?你每天起早贪黑的工作,对身体伤害多大啊?你们本来就已经很富有了,那么拼干什么?”

“你一个失业的人,还说教我呢?”

许红米摆了摆手,“就像你现在追求享受生活一样,工作实现自我价值就是我的追求,你姐夫比较闲,把家里照顾的很好。我要是同样也很闲,那也不用干别的了,我俩就在家里干仗吧。你不是以为你姐夫真那么压抑吧?再者说,现在什么年代了?女人依附男人,真有什么事儿,能有保障吗?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你呀,现在就是坠入爱河,完完全全没了脑子,不愧是用漂流瓶搞对象的人,单细胞生物,脑子里装不了太多事。”

“反正我相信王言,他不会骗我。再说我又不是不能工作,好歹我也干了那么多年的大堂经理,又不是没有业务能力。”

“没吃过猪肉,没看过猪跑?前几年特别火的那个电视剧,叫什么结婚吧那个,那里边的女主角跟你不是一个工作嘛?你的处境跟她不一样?睁开眼睛看看世界吧,现在竞争多激烈啊。你是有业务能力,但是永远有比你更有业务能力的人,而且还比你年轻。”

“就知道打击我,烦人。”许红豆不高兴的撇嘴,突然哎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没工作了?”

“什么公司能一放假放三个月啊?那一个个恨不得把你拴在工作岗位上,不吃不喝,光是埋头干活。爸妈好忽悠,我还能不知道?”

“那你没跟爸妈说吧?”

许红米一脸的‘你是个傻子’:“跟他们说什么,平白替你担心,等你回去自己说去吧。那你是怎么打算的?以后就不工作了?”

“王言不是投资了民宿嘛,我跟他商量好了,到时候用厢房开一个奶茶店,也算是有点儿事做。”

“你掏钱还是他掏钱?”

“不知道,还没说呢。不过他本来也没想开奶茶店,是我提了他才要开的,所以我是打算自己出钱的,而且我又不是没钱,不能总让他花钱。”

“那这段时间你们俩是怎么花钱的?”许红米好奇的问道。

许红豆说道:“我俩花的差不多吧?再说也没什么大花销,就是吃各种好吃的,谁有空谁就付,也没有抢。不过真算起来的话,那肯定是他花的多。你知道,他不是给云苗村拍了宣传片嘛,拍之前跟村里的人讲好的,免了房费,再给寻摸一些好吃的特产什么的。

后来宣传片不是火了嘛,云苗村的人不知道怎么感谢他,就把我的房费的也免了。虽然我也给他们做义工在店里帮忙,但是也基本也没干多少活,就是火了之后忙了半个月,顶不上房费的。不止如此,他们还天天送些新鲜菜,隔三差五的就送各种的肉过来,他下厨做饭。

你放心,我可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我就是单纯的喜欢他这个人。就是没钱也喜欢,只不过他刚好有钱罢了,这是加分项。王言也不是有钱就臭得瑟的人,要不是他开的车,根本没人看出来他都有钱。当然他戴的表也挺贵,但是有几个认识的?就算认识,要不是看见他的车,也多半认为是假的。他也没什么高消费,那些摄影设备不提啊,就是日常生活,基本都一样,不奢侈,只不过他比较能吃一些。

哦,对了,会做饭也是他的一个优点,而且做的还挺好吃,开个饭店都不赔钱的那种,很厉害的。以后有机会你尝尝就知道了,不光做的好吃,花样还特别多。”

这就又夸上了?许红米无奈摇头:“你没救了,祝你们修成正果,行不行?”

她是很清醒的,知道自己要什么,感不感情喜不喜欢并不重要。所以她找了个老实的有钱男人,能够拿捏的住,她喜欢自己能掌控的住的。

说实在的,通过之前几个小时的接触,她也觉得王言很好,非常好。就像许红豆说的那些优点,绝对是会发光的优质的不能再优质的男人。

而以她的段位都看不透王言,傻兮兮的许红豆当然更不行。这是她担心的,怕亲妹妹这个年纪了,还投入了很大的精力,最后一场空。

而且她没说的是,她还有些觉得,许红豆够不着王言。这更加的让她担心,王言只是看上了亲妹妹的漂亮……

“我愿意。”许红豆毫不在意,嘿嘿笑着起身,“你早点儿休息,别忙太晚。云苗村还是不错的,就是最近爆火,人太多了。你要是想好好看看云苗村,那明天早点儿起,要是不看就算了,咱们去城里玩也一样。”

“你以为我跟你似的?睡的跟猪一样,叫都叫不起来。”

“走了,不愿意跟你一般见识。”许红豆哼了一声,傲娇的扭头离开。

许红米摇头笑着,总感觉傻妹妹不像长大了似的,有时候真是傻的可以。现在坠入爱河,更是傻的不行。

希望能成吧……

她长出了一口气,转圈晃着脖子,又喝了一口水,再一次的埋头在工作之中。

这一埋首工作,方才还有几分的姐妹情深转眼就不见了。倒霉孩子,要不是因为许红豆,她带孩子跑这么远干什么,堆积工作,劳累身体,都怪许红豆挺大的岁数不让人省心……

第七三九章 做个开心的梦 翌日,当王言买了早餐回来,院子里已经挺热闹了。

难得早起的红豆已经打完了一套强身操,正面色红润,眉飞色舞,但却是一脸嫌弃的教着许红米动作。嘴上还念念有词的没好话,什么‘笨手笨脚’,‘头脑发达,四肢简单’,总之就是高兴的嫌弃着,过着嘴瘾。

许红米当然表现的也很不耐烦,不过却也还是一点儿不落下风的反讽,姐妹俩就这么一边打嘴仗,一个教,一个学。教的嫌学的笨,学的嫌教的傻。

而已经四十多岁的白曼君,则是在一边的瑜加垫上练着瑜加。她都这个年龄了,尤其她很在意身材管理、皮肤管理什么的,所以自然十分注重休息。毕竟各种的护肤品spa店再好,再有疗效,也不抵休息的好。

所以她在这里起来的还是相对较早的,每天早上都得练练,只是今天起的更早一些,因为小院的隔音不很好,许红豆、许红米两人打嘴仗的声音,在早晨半梦半醒之间还是很刺耳的。

白曼君也不嫌凉,穿着紧致的瑜加裤、小背心,露着几条沟,和着动作凸显而出的窈窕曲线,尽显四十多岁的性感风情。

王言礼貌的跟她打了个招呼,这才看向了许红豆姐妹俩:“红米姐,不用非得一天学会,这套功夫对肌肉也有刺激的,虽然你平日里也有些锻炼,但强度还是不够,而且常规的锻炼方式,仍旧有很多部位锻炼不到。所以别看这套功夫才二十分钟,可是初习之下,也是会肌肉酸疼的。所以啊,缓一缓,每天半个小时,分到三五天学会就很好了。身体不是一日败坏的,也不是一日就能强健的,差不多就行了。”

许红米当然早都不想练了,只不过是在那跟许红豆较劲呢。其实她一开始是想练的,只不过被许红豆教的不想练了。

“行,听你的,活动活动就可以。”许红米十分自然的快速停下动作,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不理会许红豆的白眼,问道,“红豆说你每天五六点就起来运动?”

“是啊,习惯了。这边的空气也好,早上起来运动运动,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小铃铛还没睡醒呢?”

“赖床呢,哼哼唧唧不愿意起来。你们俩先吃着,我去把她叫起来。”许红米晃悠着胳膊,说着话就动身上了楼。

王言看向跟瑜加垫上撅着的白曼君:“曼君姐一起吃饭啊。”

“谢谢啊,你们吃吧,我还是吃减脂餐。”

不吃就不吃,尽管王言很懂营养学,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提着早餐进了厢房,洗过了手跟着许红豆一起解着塑料袋。

“嘿嘿,今天可是让我过瘾了。”许红豆笑的很得意,以贬损大恶魔许红米为己任。

王言笑道:“你们姐俩有意思,从昨天见面到现在,说不了三句话就得呛一句。”

“习惯了,就是小时候被她压制的太狠,导致我有点逆反,现在长大了,抓住机会肯定要狠狠的打击,以泻我这么多年的郁气。”

吐槽起亲姐姐,许红豆一般是没有头的,絮絮叨叨的能说很久。

所以不出意外的,她被抓包了。

许红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好啊,许红豆,就这么一会儿,还得跟王言说说我的坏话?”

说着阴阳怪气的话,她牵着洗漱完的铃铛走了进来。

“什么坏话,我说的是事实。”许红豆根本不慌,甚至还挑衅的挑着一边的眉,招呼着小铃铛,“铃铛,来小姨这里。”

往日小铃铛跟她很亲,但显然,现在不是往日。只见小铃铛露出微笑,甜甜的叫了声小姨,而后挣开许红米牵着的手,颠颠的跑到了王言身边,撅着屁股往凳子上爬,同样甜甜的招呼道,“小姨夫早上好。”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一边将小不点儿抱起来放到椅子上,一边对许红豆说道:“看来有人要失宠了啊。”

许红豆不理王言,装作很严肃的样子看着小不点儿:“铃铛,小姨问你,是喜欢小姨多一些,还是喜欢小姨夫多一些啊。”

“都喜欢啊。”

小铃铛是会端水的,但显然,许红豆并不打算放过她:“不行,你必须说一个。”

“那就喜欢小姨多一些。”说完,小不点儿赶紧的抱着王言的胳膊,仰头说道,“小姨夫,你也不要伤心,妈妈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受点儿委屈不算什么。”

王言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许红米的训夫日记被这小丫头听到了,他拍着小丫头的脑袋:“主要是你跟你小姨认识的早,要是咱们俩认识的早,肯定喜欢小姨夫多一些,是不是?”

“嗯……”小铃铛是很想点头答应的,只是无意中看到小姨危险的眼神,机智的撒娇说道,”我饿了,小姨夫~”

王言哈哈笑:“饿了就吃饭,这里有包子……”

许红豆跟许红米坐在一边,看着王言耐心的照顾小铃铛,姐妹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主要还是围绕着家庭来讲的。否则的话,她们俩不是一个段位的,没有共同话题。

吃过了早饭,洗漱过后,王言跟许红豆带着许红米母女俩在村子里熘达,感受一下不同的风景,也是实地看看王言的能力。网络上看到的人山人海,和实地被挤的脚不沾地,那终究是两码事儿。

事实上最近的云苗村变化还是很大的,小摊子摆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卖一些手工,还又开了一个店,专门卖纪念品。

这就是这一阵子云苗村集体投资开设的第一家店,谢之遥等人很好的抓住了ip的开发,围绕着囊括了整个云苗村的两个多小时的宣传片动脑筋。

他们注册了云苗村文化旅游有限公司,找专业的设计师将宣传片中出了名的东西动漫化,做q版,注册专利,再找工厂代工生产各种衍生品,杯子、茶壶、抱枕、人偶摆件、书册以及一些特产吃食什么的,乱七八糟五花八门。卖的还是相当不错的,毕竟云苗村也没什么玩的,花钱的项目不多,即便花钱,这里其实也挺实惠的。

火爆了这么久,四家饭店和有风小馆,一块钱都没涨价。村外的停车场,一律收费十块,不限制时间。当然了,这里没有专门的设备,全是人力,根本统计不好,想按照时间递进收钱也收不成。唯一涨价的,就是民宿的价格。

与此同时,谢之遥等人还在考虑开设其他的特色商铺,增设其他的特色项目。做文旅,势必要结合他们当地特色,做出差异化。这里还是有优势的,因为有少数民族的文化差异。他们要做的难点,是要区别于洱海周边那一圈,增加对游客的吸引力。要不然这一个小破村子,火爆褪去之后,那也就褪去了,很难谈什么以后。

这很有难度,要是真那么好做,大理早都突破上限了。毕竟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公家单位能人多,这些年又是各种发展乏力,但凡能够差异化竞争刺激经济增长,大理政府的人早都干了,用不着谢之遥等人费心思研究。不论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也好,还是单纯的捞政绩升官也罢,他们都比谢之遥等人更想发展。

但实际上,虽然云苗村集体才开了一家店,其实收入已经不菲了,因为还有时下最火的直播带货。他们弄了个云苗精选,多数都是卖的农产品,质量还是严格把关了的,至少目前很可靠。

至于此前谢之遥等人研究着要拉韶华书屋过来投资开店的事,在定下村集体发展的计划后,就已经搁置了,一切都等年后再看。

值得一提的是,云苗村的宣传纪录片在点评网站被评分了,这个出自王言一人之手的作品,有十万多人打分,高达九点零。王言的水平不低是一方面,虽然他仍旧没有达到大师的水平,但是也没有大师没事儿免费拍宣传纪录片玩。另一方面,则是这个宣传记录片背后的故事,更加的让人震撼。

一个人,一个多月,一个村子,免费不收钱,村子里多数人配合,拍了上百小时的素材,精选出两个多小时的成品呈现到无数观众面前,是掺杂着人道之光的。各种官媒,都卡卡的一顿表扬,各种正能量标杆词汇不要命的往王言身上按。

大理政府还想着要他带着专业团队,也照着云苗村的宣传纪录片来拍摄,给整个大理来一个大型纪录片呢。经费给的很足,人员配置也不低,只不过王言拒绝了。他之前是闲着,又很久没拍片了,所以就当练技术的拍了一个。现在专门给他任务,他是没心思干的。毕竟他是过来搞……是过来享受生活的,不是给自己找活干的。

受着近期的火爆影响,宣传纪录片此前已经全平台完整上线,名为‘大理·云苗’,产生的收益全部都给王言。王言当然不差那点儿钱,所以将收益全部用于云苗村贫困家庭补助,优秀学生的奖学金,以及云苗村公共建设支出。

一部优秀的纪录片,收益当然不是小钱。比如平台发行收益,后续的流量收益,滇省大公司蹭热度插入广告的广告费收益等等,划拉划拉都是上千万的收入。

这么多的钱,云苗村的人当然是想要的,但是他们没那个脸,毕竟没有王言,他们都没资格想。不过好在王言又送给云苗村做慈善了,算是皆大欢喜。

也是如此,王言现在在云苗村是非常受尊重的。他吃饭都能不花钱,只是磨叽了几次,他态度明确,这才算了。他之前还念叨谢之遥是圣人,但实际他比谢之遥可圣多了。

当然主要也是他要钱没用,真的是钱财如粪土,现在既能买名,又能买好,还能买红豆的无限崇拜,很划算。虽说他在现实世界仍旧在忙活着,但也不是多看重钱,只是想要做些事罢了。毕竟他可是致力于提升中国人民身体素质,提升中国科学技术***,提升人民生活幸福,先富带后富……

还是那句话,云苗村的好,在于安静。区别于城市的忙碌,也区别于洱海周边的各种景区。就是一个有着少数民族特色的村子,人们大抵日出而作,有着乡土气氛。不用工作,身体康健的话,在这里猫着浪费生命,是极好的事。

但现在这里人多了,吵闹了,便也不很好了。所以逛了半天的云苗村,大致的看了一下,王言和许红豆便带着许红米母女去外面玩了。

许红米是大忙人,小铃铛还在上幼儿园,都没时间呆更久,一共也只是玩了周六周日两天,周一下午的时候便乘飞机离开了大理。

不过铃铛不想走了,虽然这小丫头挺懂事儿的,偶有惊人之言,但到底是个孩子。在这玩了两天,尤其还有小姨夫带着玩,她玩的太开心了,以致于根本不想走。又哭又闹又打滚儿,抱着小姨夫的腿就不撒开,最后约定了过年的时候再一起玩,哄了好一会儿,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超级无奈的许红米进了机场。

“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了,就这么两天多的时间,小铃铛怎么那么粘你呢?”总算是送走了小祖宗,许红豆放松的舒了一口气。

“咱们都是一起的,你又不是没看到,就是耐心的和她一起玩嘛。再加上我之前跟你说的,对小孩子表现出尊重。当然了,还要再算上我超级无敌的亲和力。”

许红豆撇了撇嘴:“就没见过你这么能夸自己的。”

“这是事实嘛,没什么好谦虚的。”王言哈哈笑,揽着她转身走人,“回村啊,还是转一转再回去。”

“回村吧。”

王言低头看着她调笑的眼神:“我知道你口是心非,咱们还是转一转吧。”

说转一转,就转一转,没一会儿,就转到了大理的某知名景观酒店。许红米是上午的飞机,王言跟许红豆则是在酒店转到了下午。当然也没一直转,更多时间是许红豆休息缓解。

主要也是大理已经逛的差不多,不新鲜了。又是深入灵魂的交流,所以即便交流完了,也还在酒店呆着。回云苗村太挤,不如更晚再回。

到了晚上,许红豆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来到落地窗边,跟王言坐在一起看着华灯初上的夜景。

“咱们什么时候走?”

“当然是随你安排了。”王言说道,“有风小院的房子咱们随便住,一直到民宿装修好。一天天也没什么正经事儿,说走咱就走。”

许红豆想了想,说道:“那就再呆几天吧,回去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在家呆的时间长了也烦。不过不是我烦我爸妈,是我妈烦我。”

“正常,不过这次我感觉不烦你了。”

“因为我带你回去了?”

王言偏头对她挑了下眉:“不是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嘛。我感觉你姐对我也是比较认可,他一落地,肯定第一时间给我老丈人还有丈母娘汇报,有她说好话,先入为主,等到见面时候那还不是更满意了嘛。那时候啊,他们想的就是把咱们俩关屋里,早日生个孩子出来。”

“两句话就拐回去了,德行。”许红豆爽透了,两天之内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她给了王言老大一个白眼。转而说道,“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什么事儿还用商量?”

“我想去陈南星家呆几天,她家就她一个女儿,父母年纪也不小了,我不能不管啊。”

“你真是好朋友。”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其实啊,我之前就想你可能会去,所以我买了双份的东西。”

独生子女家庭的儿女早亡,不婚、丁克,到老是个问题。

有钱的去养老院,没钱的去福利的敬老院,或是自知不良于行趁着能伸胳膊蹬腿找个地方自我了断,或是倔强的活着,死在某个静谧的夜晚,或是看不见太阳的早晨,直至腐臭为人发现。

当然还有其他的选择,也没准运气好身体好,或是自费花钱去的养老院的护工不扇大嘴巴子,敬老院经费足,护工有耐心,或是自己居住碰到了好人关心照料,都不一定的……

许红豆愣了一下,有几分感动:“谢谢。”

“有什么谢的。”王言将她搂到怀中,“其实啊,真说起来陈南星还是咱们俩的红娘呢,没有她的指引,咱们俩这辈子大概率是见不到的。”

又讲起了陈南星,又想起了陈南星,许红豆还是有些悲伤,她靠在男人的怀中:“你说,人死了之后,是不是真的还有灵魂存在呢?是不是真有一个地方,供亡魂栖身呢?他们在那边看着亲人朋友生活,祝福着亲人朋友,你说,以后还能见面吗?”

“我不清楚你说的,但是我知道她在你心里,你多想想她,晚上做梦的时候就见到了。”

“那我多想想。她刚走的那几天,我总是能梦到她,后来跟你在一起整天玩,之后又是天天干活,睡觉都不做梦了。”

“想点儿开心的,做个开心的梦……”

第七四零章 回程 许久没有热闹的小院今天又是热闹起来,众人又是欢聚一堂,是为了欢送王言跟许红豆的离开。

“王老师,我敬你一杯。这一别啊,就是一个多月见不到面,想想那个画面,我这心里就不舍啊。”谢之遥夸张的说着话,笑着端起酒杯。

王言笑呵呵的跟他碰杯喝了一个,说道:“看你说的,搞的好像跟那什么似的,我可是一片丹心向红豆的啊。”

谢之遥笑道:“领会精神嘛,王老师。你现在啊,都快成云苗村的精神支柱了。马上过年,之前我们说的一切等年后再看的事也在村里传开了,大家都担心着呢。就是最近这一个月大家都赚钱了,外面打工的都回来帮着忙活,尝到甜头了,不想这好日子转眼就没。”

“那找我也没用,我哪懂那么多。纪录片能火到这种程度,跟你们的努力也是分不开的。又是发动群众,又是联络政府,这都是的辛苦活。没有这些,想要有现在这么强的影响力,还不知道得发酵多长时间呢。你们下一步是怎么打算的?”

“正在研究讨论呢,还不是太清楚。不过现在定下来的,是趁着过年的时候,开一个美食坊,就是做鲜花饼、乳扇什么的,既能给游客体验,也能卖货。另外就是想着开发一下山上,毕竟也是苍山的一部分嘛,而且我们村的果园也在那。再有就是想着扩建一下村子,就是往南扩,占了你投资的民宿前边的那一片麦田,想着上一些新项目。王老师,你怎么看?”

许红豆也是看向了身边的王言,她可是清楚,王言投资民宿,为的就是前边开阔视野的那一片麦田以及能够看到苍山雪线的好风景。

王言摇头一笑,说道:“这是你们村里的安排,我能怎么看?不过我个人认为,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你们虽然赚了不少,但是新开发扩建村庄的花费也不是你们能支撑的起的。盲目的贷款,如果中途有变,最后落得就是一笔烂账,云苗村也就废了,而你们几个……”

他用快子虚点着谢之遥、谢晓春、黄欣欣三人,“就是云苗村民记恨的对象,虽不至于以死谢罪,在村子里也没法呆了。毕竟你们村的人什么样,你们是最清楚的,这一点及至全国也是不会变的。眼下来看,还是在现有的条件下,尽量多的开发出赚钱的项目才是正题。至于更多的计划,更长远的规划,还是年后看看情况再说吧,想一口吃成个胖子,是不可能的。”

他是喜欢看风景,可是总也不能耽搁人家发展,他也管不到人家头上。而且真说起来,这还是他自己结的果,要没他出手,云苗村可不会有现在这种程度的火爆,进而都让谢之遥等人萌生了平地扩村的想法。

虽然他们还是念叨着等年后再看实际情况,但其实他们心里有预估。这一点不用他们这些村里人自己瞎估,而是有大理政府的人,用着一定的专业技能以及专业的测算方法算出来的,有专家的。

所以现在谢之遥有些飘了的原因,就是预估的形势很好,即便不再有当下之火爆,却也远胜从前的破落。毕竟他们手里还有着上百小时的素材,可以没事儿拿出来再翻炒翻炒,进而再勾起之前的热度。

而且如今大理政府也下了力气,在旅游体验上下功夫了。规范经营,提高服务质量,做精做细做好,保障旅客权益,已经大力整饬乱象,多部门联合执法,叫个轰轰烈烈。借着这股风,大理政府也在自我炒作,自我营销,欢迎更多的人来大理。

就是时间比较可惜,火的不凑巧,中间过个年容易消磨热情。若是云苗村火在三月份,那多了不敢保证,经过炒作至少热度能维持到十月份,一年的假期,也正是在这之间。

毫无疑问,取得了现在的这种成绩,虽然有偶然在里面,但总归是有成绩,还很大。对于谢之遥等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刺激,不免有些飘了。毕竟他们在实现梦想嘛,在追逐梦想的道路上,每前进一步,都是无与伦比的成就感,何况是现在这样飞跃式的夸张程度呢。

黄欣欣点了点头:“是,我们就是这么想的。只不过长远的规划也要有嘛,云苗村终究还是小了一些。想有大发展,必须得动工扩建了。”

“哎呀,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你们也要注意。”胡有鱼不是很爱聊这些东西,毕竟跟他的关系不大,而且他也不很懂,插了话之后便端起了杯子邀酒。

大家一起喝了一口,他放下酒杯有些惆怅的说道:“王老师跟红豆回鲁省,就剩我自己了,寂寞啊,孤单啊。”

他跟父母有矛盾,因为他没名堂的搞音乐,也就是自己将吧活,很难说什么前途。父母是老派的传统思想,并不支持,他又偏要坚持,所以关系闹的很僵。现在虽然做短视频搞直播有了起色,但也仍旧不够拿的出手,别的不说,他五险一金都没地方交,过年自然也不愿意回去挨骂。

白曼君伸手拍着他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我不是还在这呢么,过年也不打算回去,也没地方回,没什么意思,咱俩就做个伴过年了。”

谢晓春连连摆手:“别说的那么凄凉,那还能真让你们过年吃冷饭啊?到时候都去我家,热闹热闹的。我们家你们也知道,一个没长大的,一个不省心的,还有我妈老不听话的,过年也没什么意思,你们俩去正好,过年有气氛。”

胡有鱼笑道:“那可太好了,每天吃好喝好,还热闹。是吧,姐姐。”

白曼君笑着点头,看着胡有鱼的眸中闪烁的,都是热烈。

胡有鱼不敢与之对视,赶紧的转过头咳了一声,装作没事儿人似的,又是举杯邀酒。

桌上的其他人当然也不是傻子,总有些奇怪的气味在空气中飘荡,只是大家都没说什么,端起了酒杯跟着喝酒。

虽然最近大家不经常聚会,但其实也没什么太多说的了,尤其本身还有新来的一对儿情侣房客融入不进来,不过一个人尴尬,一男一女尴尬的就是旁人,这俩人坐那甜甜蜜蜜,看着一个个网络上的名人,说着悄悄话倒也快乐。虽然他们俩快乐,但是他们俩融入不进来,对整体的用餐气氛还是有影响的,有隔阂,不是自己人,很多时候说话就要注意分寸,很累。

也是因此,给王言红豆的践行宴并没喝很多,也并没持续很久,九点多吃的,十一点来钟就结束了。众人忙活着收拾了厨余碗快,也便散了伙,全都睡觉去。

只剩了王言跟许红豆两人还没睡,在许红豆的房间中收拾东西。这一次回去的时间不短,许红豆的东西又多,同时也趁机收拾收拾房间,所以她都不慌不忙的收拾一天了,现在还没弄完呢。王言也不得不帮着上手了,要不然就没完了。

“王老师。”

“嗯?”

许红豆笑道:“你说胡老师跟白曼君他们俩……”

“怎么八卦上了呢?”王言也笑了,说道,“那你是怎么看的啊?”

“我看够呛。白曼君四十多了,女儿都上大学了。胡老师比我大一岁,三十三。要是他们俩都年轻十岁还成,可是现在差距就太大了,没结果的。”

“你知道白曼君是不是想老草吃嫩牛,你知道胡老师是不是想小马拉大车?”

虽然背后说人不好,但是关起门来,俩人还是搞对象呢,乱七八糟的交流是难免的,王言继续说道,“胡老师是唱歌的,人又长的帅,还是在酒吧,就算他洁身自好,也总该有那么一二三个的。白曼君呢,离异,孩子也大了,没什么正经事儿,寂寞空虚,到这个岁数,经历了这些事,是有一种游戏人生的态度在的。

许红豆翻了个白眼,转而说道:“那照你这么说,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一起出去旅游就是有小心思的?”

“当然了,你有没有不知道,反正我有。你多漂亮自己还不清楚么,我就是见色起义,逐渐沉沦,迷失在你的美色里。”王言本着老不要脸的精神,有什么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的美色不在了,你就不沉沦不迷失了?”许红豆的眼神有几分危险。

“当然不会,开始的时候是吸引,之后就是陪伴了,毕竟谁能青春永驻呢?就好像你说我很强,但早晚有不强的时候。”

“去你的,说话总是不着调。赶紧干活,早点儿休息。”

……

第二天,王言并没有因为要赶路就影响作息,仍旧是早早的起床锻炼身体,又买了早饭回来吃。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好像很多人都知道了他要走的消息,一路上很多早起的人同他打招呼,祝他一路顺风。

因为他要走了,所以胡有鱼难得的早起,跟着一起吃了早餐,又洗漱过后,便同谢之遥黄欣欣一起帮着王言跟红豆拿行李,一路逆着扎堆儿挤进来的游客到了村口停车场,送了他们上了车出发才离开。

王言跟红豆是开车回去的,经滇蜀陕豫鲁五省,全程两千六百公里。反正也没正经事儿么,距离过年还有不少时间,所以就这么不慌不忙的一路熘达回去,预计行程半个月,途径众多景点。虽然已是冬季,又是北上,多少影响景色。但许红豆活到现在也没去过太多地方,对她来说,看什么都新鲜。偶尔还在野外搭个帐篷露营,更有不同的新奇体验。

所以这一路上,许红豆是非常开心的。就是也有弊端,因为在小院两人还分房睡,现在是天天在一起了没处跑,总有些痛并快乐的疲惫要忍受。

许红豆的老家是在鲁省淄州的县城,陈南星的家则是在市内,也是后来在市里买房搬的家,要不然他们俩也没机会从小到大一起玩。这一次陈南星的病没费太多钱,所以她父母的房子也便留了下来,有个安身之所。

这小区人车不分流,一路开车到了小区楼下才在地上划归的车位停了车,陈南星的父母早都在楼下等着了,很是热情的迎上了下车的二人。

“红豆啊,我们俩可太想你了,来,快让姨看看。这就是王言吧,小伙子长得周正,生的高,看着就好。”

陈母热情的招呼着,陈父也是脸上带笑,迎着二人。

王言跟着许红豆一起叫着人,从车上拿了许红豆的行李箱,还有带的礼物。

陈父在一边帮手,客气道:“你说说你们两个啊,来就来呗,当自己家一样,还拿什么东西啊?”

“是啊,红豆,王言,你们这可是太见外了。”陈母有些不高兴,是真的不高兴,“你们能来我们俩就高兴,东西就不用了,快别拿了,等你们走的时候我们还得给你们装呢。”

要是一些特产带回来给他们尝尝新鲜也就罢了,但现在不光是特产,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一堆。许红豆是陈南星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陈南星死后,许红豆对他们老两口关心颇多,老两口是有对陈南星的精神寄托在许红豆身上的,当女儿一样,拿这么多东西当然不高兴了。

不等许红豆解释,王言就主动接了话:“姨,红豆待你跟陈叔都是亲如父母的,我作为红豆男朋友,怎么可能上门不带东西呢?放心吧,给你们带的东西,跟给红豆父母的都是一样的,可得多给我加两分,跟红豆说说,让她好好珍惜我。”

陈母听了这话哈哈笑:“你这孩子说话就是好听,她爸,愣着干什么呢,拿上东西赶紧进屋了,外面怪冷的。”

陈父笑着点头,想要帮着提行李箱的,不过太重了,王言没让,分了不少的东西给他,一行人说说笑笑的上楼进了家门。

才一进门,先是看了一下王言带来的各种东西,最后是给陈母套上了翡翠镯子,又给陈父换了个手表,乐的二人合不拢嘴,这才开始做起了饭。王言也没事儿干,就进去帮着做饭了,剩下许红豆跟陈母说话。

老两口才没了女儿,其实正是悲伤的时候,看到了活蹦乱跳的许红豆就更伤心了,堵人思人么。只不过都没表现出来,看着嘻嘻哈哈的,硬挺着呢。

从见面,到吃饭,一直聊的都是许红豆跟王言在大理的事,他们老两口也看短视频,也知道王言多牛,一顿勐夸。但就是不提陈南星,因为一提就绷不住了。

不过幸好,他们在大理的事发生的够多,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完。王言陪着陈父喝了一杯白酒两瓶啤酒,吃过了饭天也早都黑了。

又泡茶聊了许久,王言说道:“红豆,姨,叔,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啊。”

陈父喝酒多了,话也多了,很有鲁省男人的样子:“走什么啊,你跟红豆都在家里住就是了,又不是没有地方。”

“是啊,住下吧。这么晚了还折腾什么?”陈母也在一边劝。

只有红豆没说话,这都是之前商量好的。她在这睡下,王言自己去找酒店,总有些话要他们自己说嘛。

王言笑道:“也不折腾,离咱们家不远就有个酒店,我已经在那定了房。让红豆陪你们,好好说说话。你们放心,我也不开车,出门打车就过去了,方便的很。明天早上我再过来,一样的。”

红豆点头附和:“是啊,叔叔阿姨,就让她走吧,我在这陪你们。”

都这么说了,陈父陈母当然也不再挽留,王言没用人送,出了门自己就乘电梯下去了。

出了单元门,王言点了一支华子,他无需去听,便知道现在许红豆跟陈父陈母聊的是有关于他。老两口给许红豆把关呢,把他们的感觉说出来。还得再聊一聊他的身世什么的,一起说说小话。再之后,不用想就该哭了,因为不可能一直不聊陈南星的,一如原剧中那般。

王言的离开,就是给他们聊这些的空间,毕竟他终究是个外人……

在陈南星父母这里一共呆了五天,王言跟许红豆陪着陈父陈母出去逛街买新衣服,一起去饭店吃饭,在外面遛弯儿什么的。劝是最没用的,毕竟大道理谁都懂,只有当事者才知道有多痛。主要还是给一些陪伴,给一些精神慰藉。

不过陈父陈母很大方,另外当然也有王言送的东西不便宜的关系,陈母非得拉着许红豆去买金饰,还是许红豆死活拒绝的,这才作罢。

就这样,在陈父陈母恋恋不舍的目送下,王言跟许红豆离开了这里,回到许红豆真正的家,去见她真正的父母……

第七四一章 见家长 直到后边再看不到陈南星父母痴痴送别的身影,许红豆才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又想陈南星了?”

“能不想嘛。陈南星跟我同岁,这些年嚷嚷着买房买车找对象。可是呢,北京的房价你也知道,根本买不起。车吧,没牌还买不了,要牌还得摇号,基本跟中奖没差什么了。想搞对象吧,她虽然嚷嚷的欢,但是到了实际的时候又害怕了,犹犹豫豫的。结果除了绝症什么都没得,留下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想想就难受。”

王言笑道:“逝者已矣嘛,不论是父母,还是朋友,都要学着接受。你这就是最近跟陈南星的父母呆的多了,他们俩看着乐呵呵的,但丧女之痛不是这么快就过去的,一辈子都缓不过来,你就是受了影响。你这阵的悲伤,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到你家就好了。”

许红豆的情绪更低落了:“也是,你说陈南星刚走的那一阵,我真是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每天浑浑噩噩的。过了四个月,虽然现在想想还是难受,可是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了……”

王言清楚,她是怕自己忘了陈南星,忘了那种感觉,或者到她有那一天,却没被人记住,这是一件悲伤的事。但造成它的源头,是时间,没人能对抗。对此,他有着更深的认识。

“不用多愁善感,反过来想,当初让你开心到疯的事,现在回过头再看,也没那么开心了。人们无法将一种情绪保持很长时间,或许这也是对我们的保护吧。要不然人这一辈子,喜怒哀乐的事儿太多了,大脑活跃的,一会儿哭一会笑,一会儿暴躁一会儿骂,那日子还有个过?”

许红豆脑子里想象着那种画面,扑哧笑出声来:“要真跟你说的一样,那还真没法过了。”

“所以啊,快乐的时候快乐,难过的时候难过,全都会成为过去。”

偏过头看着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掌舵,稍稍的歪着头一脸漫不经心的随着音乐晃脑袋的王言,许红豆说道:“说什么都是一套一套的,我看你有成功学大师的潜质。”

“那还不赶紧着听懂掌声?”

许红豆真的作怪的鼓掌配合,一时间车里嘻嘻哈哈的,方才还有的那点儿惆怅,转瞬消失不见。

说笑一会儿,她转而问道:“你紧张吗?”

王言自己都记不清他有多少老丈杆子丈母娘,他笑呵呵的说:“你看我紧张吗?”

“你老奸巨猾的,我可看不出来。”许红豆也不管王言什么反应,自说自话,“不过你就是紧张也没事儿,我爸妈都是很好说话的,他们也比较尊重我自己的想法,不会胡乱的插手我的事。再说之前都跟许红米见过了,后来我不是问她了吗,说的全都是好话。就跟你之前说的一样,先入为主,对你全都是好印象,你自然一些就好了。”

“或许换个方向想就好了。”

“什么?”

王言笑吟吟的开口:“老姑娘三十二了,别说结婚,连个对象都没有,眼看着岁数越来越大,再找不着对象就没人要了,我老丈人丈母娘还不是得愁的睡不着觉?现在我这个姑爷上门了,你说他们还不得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就怕把我吓跑了?所以说啊,要紧张也是他们紧张。”

“去你的,你才没人要呢。”

“哎,你看,咱俩不配上对了么。你没人要我要,我没人要你要。”

许红豆撇着嘴,没好气的给他一巴掌……

淄州不是一个很大的城市,许红豆家虽说是在县城,但离市区也没多远,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罢了。要是淄州整体经济向好,财政充裕,有更大的发展需求,说不得就是城市扩张,直接给吞并成了区。所以也是这样的条件决定了,县城的发展还不错。

大体看过去,跟市里也没太大的差别。都是那些东西,该有的都有,就是医院的治疗水平,学校的教学质量相对差一些,其他也没很多不同。没病没灾没磨难的情况下,还是很安逸的。

俩人一路说笑着,很快就到了地方,一处老旧的甚至没有大门更加没有物业存在的小区,许红豆的父母也在楼下等着呢,甚至还占了个车位。虽然是县城,但车可一点都不少,新车是车,二手车也是车,几十上百万的是车,万把块钱的同样是车,所以车位还是比较紧张的。

王言才一下车,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许父伸着双手迎上来,抓着王言的手就是一顿摇:“哎呀,王言啊,真人比手机上看着帅多了。”

“谢谢叔,您二位也比手机上精神。”王言礼貌的回复。

这边不待许父继续说,有些胖乎乎许母就上来挤走了许父,热情的抓着王言的手继续一顿摇:“你这孩子啊,瞧着就不一样,怪不得能拍纪录片拍成名人呢。你是不知道啊,我们俩在家天天看视频呢,你说那么一个小村子,你就那么一拍,就给人家拍火了,真是厉害啊……”

许父也没有什么不满,就在一边站着,笑呵呵的点头称是,附和着许母的话。

看着亲爹妈的样子,无人理睬的许红豆无奈的靠在车边,眼看着亲妈说的没完没了,她不得不出声宣示自己的存在:“差不多就行了啊。”

“你还说呢,一天天的不让人省心,这么多年总算是把王言给我带回来了。”许母指着老姑娘数落着。

看着许红豆无语凝噎的样子,王言哈哈笑,比着大拇指:“姨,您老这话说的就是有水平,我们俩还真就是有缘分呐。红豆要是真的早带人回来,那还没我什么事儿了。”

这许母跟他亲妈差不多,都挺能说的,也愿意说,有的没的相当能白话。

“那是啊,你说中国那么大,你们俩就去大理旅游了,就在道上碰着了,这是老天爷牵线送姻缘。”许母一边说,还一边使劲的拍着王言的胳膊,“看着没什么肉,这一拍还真壮实。”

许红豆在一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赶紧上楼吧,外面怪冷的。”

许父点头附和:“红豆说的对,咱们别在楼下了。那个王言啊,你把后备箱打开,我帮你们拿着行李。老破小,没电梯,我们家住五楼,上来下去的可费劲着呢。”

“哎呀爸,还拿什么行李啊。我妈都找人算好日子了,明天不是就搬家了吗。王言买了不少的东西,陈南星她爸妈也给装了挺多,就别折腾了。”

现在这房子老破小,他们还住五楼,老两口岁数也大了,上来下去的非常不方便。以前没买房,不是许红豆跟许红米姐妹俩不孝顺,是死活不愿意。虽然是县城,但是一个房子也好几十万呢,再算上装修又是不老少,而且还给儿女添麻烦,他们当然不愿意了。

许红豆倒是无所谓,但是她赚的也少,可这样他们老两口更不愿意让许红豆掏钱了。许红米那边虽然能耐大,赚的多,但却是已经结婚了,这种事儿容易产生矛盾,就拖到了现在。他们自己手里也有钱,以前的积蓄,女儿的孝敬,就是总想攒着,不想花。

现在之所以买了,也是确实脚步沉重感觉不便了。索性也就不对抗了,许红米絮絮叨叨的说着‘看看,早晚得买,非多遭罪挺着’,痛快的掏钱买了一百多平大三室的电梯洋房。

“对,再说就算是要拿,也用不着您老,我自己就行。听红豆说您腰不太好?我跟人学过两手推拿,一会儿给您老按一按。”

许父含笑点头,也不拒绝,因为他不觉得能把他给按坏,那就没什么问。:“就是岁数大了,不嫌麻烦你就给按按,这一天天折腾的也够呛。行了,上楼说去吧。”

“拿点儿吃的上去吧,都是滇省的特产,回来的时候他们给装了挺多。还给你们买了礼物,哎,叔,姨,您二位就别说话了。就是走遍全中国,也没有第一次上门空着手的道理。”

“看你这孩子,还不让人说话了。”许母哈哈笑着拍了王言一巴掌,同时还不忘给许红豆一个满意的眼神。

许红豆狂翻白眼……

王言对付老丈杆子丈母娘是很有经验的,再说他现在的条件其实也用不着讲‘对付’,他只往那一站,条件一摆,差不多就是满意。

父母双亡,无有亲朋,很有家财,长相说不上帅可也是耐看型的,双眼有神,棱角分明,自有气度。身高不差,说话够用,见多识广,有文化,有内涵,多才多艺。

挑毛病都挑不出的,硬要说的话,也就是有钱的人都坏,或者是往男女关系不单纯那方面扯了。但是他一向很能给人信心,让人相信,要不然他不是白混了么。

当然于现在的社会来说,对于不少的家庭来讲,只要有钱,瞧着还算是有品,那就是顶好。如果活爹出场配置不给他许多钱,凭其他的条件其实也很优秀,因为没道理有如此多特质的他,会赚不到钱。人们是愿意相信他长久的赚钱,赚大钱的能力的。

若是放到他初得活爹的时候,穿到差不多同一时期的时间线的影视世界,那就白费了。不是找不到对象,是找不到类似许红豆这种条件的。

日常感谢活爹卷顾……

到了楼上,先给许母套上镯子,给许父戴换上手表,坐下说了一会儿话,上手给许父推拿一番,老两口就张罗着饭做。

有什么话就得吃着喝着说,许父比较相信酒品见人品,老小子一个劲劝酒,虽然他鸡贼占辈喝的少,但是从中午喝到晚上,终于是成功把自己喝倒了。

许母又拉着两人说话到了九点多,就去洗漱一番之后,嘱咐了红着脸的许红豆以及不要脸的王言早点儿睡,便回房去了。

许红豆还是有些不适应,颠颠的跑去了卫生间去洗漱,等她洗完了这才好一些。

王言也去洗了漱,回到许红豆的房间中啊的出了口气,躺到了双人床上。

“我爸也真是的,说了你能喝,他非得跟你拼酒。一把老骨头了,再喝出个好歹来。”许红豆很无奈的样子,把腿搁在王言的肚子上,晃啊晃。

“没事儿,我看着呢。他酒喝的时间长,有酒发挥作用的时间,没问题。就是岁数大了,要不然你爸酒量不错的。”

王言笑道,“他这也是酒精考验我,给你把关呢。”

“把自己喝趴下了,他还把什么?”许红豆对老父亲的行为嗤之以鼻。

“至少确定了我酒量真的大嘛,不会喝多了打媳妇。”

“真要是打人,不管喝没喝酒都能打。”许红豆笑道,“你也别得意,我爸的酒量不行,你的酒精考验还在后边呢。没听我妈说嘛,等到搬完了家,得请亲戚朋友来新家看看,认认门。我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那些叔伯可都挺能喝,你要是说不能喝没事儿,你能喝那就是事儿了。”

“对你们这边的酒场我也有些了解,以前来过的,放心吧,没什么大问题。我不是逞强的人,能喝就喝,不能喝就投降,没什么大不了的。行了,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搬家呢。”

许红豆嗯了一声,关了灯,躺到被窝里骑着王言,拱了几下找着舒服的姿势……

第二天,王言倒也没早起去跑步,老两口上了年岁睡眠浅,容易打扰。他要是起来,老两口肯定躺不住了。

就这么躺到了许父起床出去买早饭回来,许红豆也差不多该醒了,这才出去洗漱吃饭。

今天搬家,毫无疑问,王言这个新上门的女婿是主力军。尽管先前老两口已经蚂蚁搬家的搬了不少东西过去,但还是有很多要搬的,破家值万贯,什么都不舍。不过好在,这房子不打算卖,还能放东西在这。

新房子也没买到市区,还是在县城,他们住习惯了,亲戚朋友大多在这边,不愿离太远。所以也没再叫车,也没让许父再麻烦别人,他就开着大皮卡倒腾了两趟过去的。

当天晚上,许家的一堆亲戚朋友都带着东西上了门,这是来帮着温锅的。当然了,肯定不是全部,就是在县城的实在亲戚,大人孩子的,在家里摆了两桌,十分热闹。

同时也是借着这个机会,把王言这个新上门的女婿介绍给大家认识,一顿好喝……

第七四二章 领证 搬了新家过了年,王言也算是在老许家打了出去,他的主要为人称道的战绩,就是喝翻了老许家的一帮亲戚,这是最直观表现出来的。

许父许母也开心,跟亲戚朋友们炫了一圈的镯子、表,对王言满意的不能再满意。有钱不为生计担忧,还没有父母亲朋,基本相当于上门女婿,姑娘不必远走就陪在身边,出去顶门立户,在家里也是能干活的,至少菜做的比他们老两口好吃。

一定程度上,这弥补了老两口没有儿子的遗憾。毕竟许红米是嫁远了,大姑爷也不是个硬脾气的,里里外外都是许红米当家呢,距离太远,更加太忙。不像王言,一天闲的不行,跟许父下象棋都能下一天,嘻嘻哈哈的。就算是以后俩人也不着家,出去到处晃悠,来回的也方便,更没有啰嗦。当然了,这个前提是王言能跟许红豆结婚。

所以总的来说,他们还是十分珍惜王言的,伺候的跟大爷似的。

初三,许红米一家三口带着一堆东西回来。王言也见到了他的连襟,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还带眼镜,看着就很温吞和气。普通话讲的凑合,带着上海的口音。人也是一样的温吞和气,进门挨个的招呼了一遍,就坐在那里笑呵呵的看着一家人的热闹,偶尔插上两句话,也显的他有参与感。

铃铛对小姨夫的印象很深刻,再次见面,几乎就是挂到了他的身上。小铃铛放寒假呢,所以这一次要在姥姥姥爷这里多呆一段时间。

今天一家人热闹,王言掌勺,一家人齐上阵,又是择菜,又是切墩,又是和面的。俗话说的好嘛,上车饺子下车面,多少也得做一顿。王言跟许红豆回来的时候,许父就给下的面条。许红米两口子就呆三天,之后就要回去上班工作,到时候还是得一家人出动,包饺子。

小铃铛也没闲着,十分认真的跟着王言在厨房帮忙,就是王言做一个,她帮着尝一个,主要就是尝尝咸澹。好吃不说,还很有参与感。

看着小铃铛吃的大花脸,许红米笑道:“王言做饭确实好吃,怪不得你们都说呢。”

此前去大理的时候,王言并没给他们做饭,毕竟就呆两天,没吃过的东西多着呢,哪用王言上手做饭。

许母连连点头,笑着说:“这一阵子家里来人都是王言做的饭,他呀,就凭着这一手厨艺都能混口饭吃。他还能吃,往年咱们的家过年做饭都能吃到初五去,你们回来再做几天,我跟你爸俩人能吃到十五,现在这可是好了,王言能吃能喝的,省了天天吃剩饭剩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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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跟老丈人、连桥喝了一口酒,夹着菜下酒,说道:“是省了吃剩饭剩菜,可是每天做新菜也麻烦。”

连桥接上了话:“这个确实是,每天吃什么喝什么,都不是轻松的。”

“行了啊,别一抓到机会就展示你的功劳,我又不是瞎子,看不到啊?”许红米直接就瞪眼。

她是成功的高级打工人,男人则是吃喝不愁,清闲单位混吃等死的公务员,所以平日里当然就是男人顾家多,平日里做家务带孩子都是他的活。尽管许红米打工一辈子,可能都赚不出他们家的那几套房子钱。毕竟百万年薪,税后是七十万左右,干二十年也不过一千四百万,差不多才是一套房子钱……

许父许母许红豆,对这种事儿一向是当看不到的,就是许母不轻不重的数落两句,当然也没什么用,差不多就是活跃气氛了。属于家庭娱乐保留节目,这节目的名字叫许红米训夫记。

说说笑笑,吃吃喝喝,偶尔夹杂着小铃铛的童言童语,倒也很欢乐。

许红米哎了一声问道:“王言,你跟红豆的事儿是怎么打算的?”

她这话一出,饭桌上一下子安静,除了小铃铛吃的香,都看着王言呢,然后又好像不很在意的样子,继续吃吃喝喝,就是吧唧嘴的动静都没有了,都是静静的咀嚼。

许父还是拿出了做父亲的样子,话都说到这了,那就说到底:“是啊,小言呐,红豆三十三,你也三十一了,到底不是小年轻了,之前也没问,你们俩是怎么想的?”

“哎呀……”

不等许红豆说话,王言打断道:“这事儿吧,我们俩还没商量呢。不过也确实是,我们都这个岁数了,那还是早办早好。我是这么想的啊,先在这买个房子装修着,等装完了就结婚。当然领证的事儿可以先行,随时都能领,等房子装修完了咱们就找个好日子把事儿办了。”

“看看,这孩子考虑的多周到。”许母哈哈笑,大嗓门说道,“其实啊,我们也是这个意思。红豆这死孩子不上心,你说我们当父母的能不操心吗。别的不说,就说这生孩子,虽然现在都是晚婚晚育,可是那科学家都说了,生育的最佳年龄就是二十五六七八岁,年纪越大越危险。你说是吧,王言?”

王言当然点头称是:“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另一方面来讲,这人生无常,早生孩子,也早点儿看着长大不是。要不然都到了退休的年纪了,孩子才二十来岁,那一天都不够闹心的。”

有些红脸的许红豆嘴角挂着笑,定定的看着说笑话的王言。尽管结婚了过不好也会离婚,但显然,她不是奔着离婚去结婚的,这一点她很确信。

现在从王言的嘴里听说了准话,再看王言感觉都不一样了。本来就是闪闪发光的男人,现在于她的眼中,那就是太阳,亮的刺眼。

许父说道:“早办完早利索,那个房子打算在哪买啊?是在市里,还是在咱们这?昨天来的那个红豆的表哥就是干中介的,这房子就是他帮着看的,市里边他也能干。”

“在市里买吧,市里到底比这县城好。”许母一脸的认真,他们是住习惯了,人面熟,这才没有去市里,但不可否认的是,市里确实好过县里。

王言摇了摇头,举杯示意了一下,跟老丈人、连桥一起喝了一口,笑呵呵的说道:“就在县城买吧,也买这个小区,楼上楼下或者是相邻的楼也行,能近就近。城里好也没好太多,都差不多。您二老岁数也大了,住的近也方便照应。”

“我觉得也是,近点儿好。”许红豆认可的点头,“不过王言不是投资民宿了嘛,我们俩得在那边待几年再回来。爸妈,要不等民宿建好了,你们也过去呆着得了,地方特别大,空气环境什么的都挺好的。”

“那以后再说吧,时间还长着呢。”许母随意摆了摆手,一点儿没当回事儿,笑呵呵的看着王言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把证领了啊?”

“妈,你就这么着急把我送出去啊?”许红豆有些没好气,但细细分辨,还是有着期待的。已经认识四个多月,该干的都干了,了解的也差不多,互相都满意,哪里还要再啰嗦。

许母根本不搭理她,就定定的看着王言,等着他回答。

王言笑道:“等民政局开门,直接办了就行。领了证再买房子,装修好了咱就办事儿。我们俩这一年呢,就好好保养身体,明年就要孩子,争取明年底就抱上孩子。”

“就这么定了。”许母拍着桌子,对这女婿是一百个满意,“不过买房子的钱,我们两口子出,算是给你们的支持。”

许红米不干了:“哎,不公平啊。凭什么许红豆结婚就给买房子,我结婚就什么都没有啊?”

许父哈哈笑:“红米啊,我跟你妈倒是想给你买,可我们是真买不起,有心无力啊。就我们俩这点儿钱,许是能在上海给你买个厕所?”

王言说道:“你们的钱就留着吧,咱们别因为钱计较。我知道你们没看上我的钱,是看中了我这个人。但是我有钱也是真的,虽然不多,但只要不败家,吃吃喝喝一辈子是没问题的。我呢,也是真的看中了红豆,她也不是看钱的人。所以呢,你们不要有这方面的顾虑。就像红米姐,大姐夫也是有钱人,他那几套房子可比我阔的多,你们没给她在上海买套房当嫁妆?”

“行啊,现学现卖。”许红豆拍了他一下,非常识相的揭开差距,“不过啊,我跟她可比不了,人家是年薪百万的高管,我只是个累死累活的服务员。”

“阴阳怪气的,想死你直说?”许红米眼蕴杀气。

许红豆毫不示弱。

“呸呸呸。”许母出场调停,一人给了一巴掌,“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三句话就掐起来,多大岁数了?还当是小孩呢?吃饭!”

“不听话,打屁股。”小铃铛笑嘻嘻的。

“哎,姥姥一会儿就揍她们。”

……

从王言嘴里说出了准话,许父许母那是相当上心。第二天就把卖房子的侄子给叫了过来,帮着在小区里找房子。

这是由县首富近两年才建成的新楼盘,县首富出手自然不同凡响,势要打造县城第一豪宅,也确实是县城最好的楼盘了。不过还没卖完呢,房源有不少。只是老许家新房位置好,包括左近的房子都卖完了,这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王言还有要求,只买顶楼和一楼,因为县首富出手不同凡响嘛,顶楼一楼都是跃层的,同时顶楼配露台,一楼配花园。许父许母没买,不是买不起,是房子太大,他们两口子住着太空。王言不然,没有也就算了,有的话当然是第一考虑。

所以废了一番劲,最后王言加了些钱,还包了税,买了许家相邻楼栋的一楼。先签了合同,给了定金,等到放假结束,结了婚之后再去办理过户。

初七,开年第一天上班。王言就跟许红豆去了民政局,登记领证。在领了证之后,跟着许家表哥以及房子的房主,办理了房子的过户事宜。

小县城嘛,虽然民政局跟房管局同样忙碌,但是相对来说还是差了不少。另外许家的人面熟也不是嘴上讲的熟,亲戚朋友什么的还是能找上关系的。所以这两件事儿办完,也不过才是中午。

领了证的兴奋劲还在,许红豆早都给爹妈发了扣着钢印的红本,两人也没跟表哥客气,直接去到了市里的酒店。

总有些情绪需要释放,需要激情释放……

许红豆躺在男人的怀中,脸上红晕未褪,尽管已经很累,但仍旧兴致勃勃的看着手里的两个红本本。

王言日常玩弄大宝贝:“高兴了?”

“你不高兴?”许红豆仰起头,目光在红本本上离开,眼神很危险。

“那是什么眼神?”王言手上稍稍用着力,“我能娶到你这么个大美人,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可能不高兴。”

“算你识相。”许红豆伸手点着王言的额头,转而说道:“要不一会儿咱们去陈南星家?”

“算了,明天再去吧。晚饭时间都过了,上门干什么?”王言伸手拿起一边的手机看了时间,“咱俩也起来吧,吃口饭就回了,老两口还等着呢。”

许红豆应声,干脆的起身穿衣服。激情已经释放完毕,现在身体疲惫,心神富足,再回去,可就是开始过日子了。

她哎了一声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回云苗村啊?”

“看你啊,昨天胡老师还跟我说了情况,民宿建的挺好,工人们也用心,谢之遥那边的材料也没什么问题,都挺好的。所以你要是不想回去,那就在这边也行,等到彻底完工了咱们再回去研究一下家具什么的。”

许红豆切了一声:“他们肯定都好好干活啊,怎么可能敷衍你,就是卖材料的,知道是你建民宿,就算没有谢之遥在,也不敢湖弄你。”

她说的是实情,王言在云苗村很有威望。建筑的工人,不论是打灰的,还是抹泥的,亦或者是进一步的水电师傅、贴砖铺地等等工种,基本全都是云苗村的。

以前或许还有云苗村民对王言不忿,但是自从他把视频收益全都给了云苗村以后就没有了,给贫困户补贴,给学生奖学金,给村里做建设,全村受益。要是给他干活都不好好干,偷奸耍滑,过后出现问题的话,多了不敢说,这个坏名声得背两代人,在村里会很难过。

至于供应材料的,那就简单了。王言一己之力,促成了大理去年最后一季度的经济增长,多次跟政府领导见面。真是想瞎了心,才会跟他以次充好。基本上可以达到,今天以此充好,第二天就是多部门主动上门联合执法套餐。工商税务、城管消防等等,这一套下来,基本得去工地搬砖了,搞不好甚至都得蹲一阵子。毕竟都以次充好欺骗广大群众了,还能是啥好人呐,肯定有小辫子,一抓一个准。

所以对于民宿的建设,王言很放心,完全不担心出现什么问题。

他笑道:“做好人好事儿了么,这是回报。”

“现在云苗村怎么样了?我这两天刷视频都不太能看到了。”

“应该是还行。就算没有外地游客,不是还有本地人呢。过年回家,也有走走看看的。太多的我就不清楚了,也没问他们。不过现在才是初七,其实也看不出什么来。等到十五以后吧,年彻底过完了,以后怎么样才算是能统计一下。”

王言说道,“不管怎么说,他们其实都成功了。以后的游客,肯定比之前咱们刚去的时候多,只是可能不合他们的期待罢了。直播带货做的也挺好,这几个月下来成交额都几个亿了。火的这两个月,他们多的赚了一年的钱,少的也赚了好几个月的。谢之遥更是,贷款全都还完了不说,还剩了不少钱。”

“他们肯定不满意的,毕竟辉煌过啊,要是一下人少了,那落差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接受的。”

“那就不是咱们的事儿了,走了走了,回家。你说一会儿回去,我是叫叔叔阿姨呢,还是改口叫爸妈呢?”王言笑呵呵的问道。

“随意吧,不过你要是回去叫了爸妈,他们俩能乐半宿。”

“那你还说随意?”

“后面的才是重点,不行啊?”

两人说笑着,退房离开酒店去饭店,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又逛了超市,乱七八糟的买了一些东西这才回了县城。

不出意外的,王言老不要脸,进门先叫了爸妈,给许父许母乐坏了。俩人拿着结婚证左看右看不撒手,至于一起放着的,写着两人名字的房产证倒是不受欢迎。老两口就是拿着手机照相,发朋友圈。不一会儿,就各自打起了视频电话,说着王言跟红豆的事。

许红豆一脸不出所料的表情,美滋滋抱着小铃铛跟许红米打视频电话。

一时的,王言倒成了闲人。他也只得拿着电脑,做起了新房子的装修设计……

第七四三章 再聚首 南星客栈,是许红豆给新民宿取的名字。

这南星,当然是陈南星的南星,有纪念这个从小到大的好朋友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是许红豆相信了缘,相信她得遇王言,乃是陈南星的指引。毕竟是陈南星死前遗言,让她不要只顾工作,来到大理看一看。要是没有这些事儿,她还真不一定会来。而用王言的话说,她早来晚来都难相遇,唯此才是天定良缘,命中注定。

事实上只要王言想,不论天南地北,总有相遇。

南星客栈的建成开业,已经是五月份。这小院不是最高的,不是最大的,却是村里最好看的。作为建筑设计大师级别的选手,王某人的审美毫无疑问是在线的。

四栋建筑,高低起伏,错落有致。自居的二层楼是一层二层如剪刀般错开的,外表却仍旧是如同一般白族民居的样式,同时用以出租的民宿房间,也是旋转着上去的,二层楼盖成了二层半,建筑的外立面有一个弧度,沿着外部的楼梯上楼进房间。剩下的两个厢房也是一高一矮,高的用作红豆的奶茶店,矮的则是充作厨房。至于民宿楼,剩下的空间,则是弄成了公用的客厅、茶室以及杂物间。

若是许红豆不开奶茶店,那么这个厢房就是客厅什么的,民宿楼那边则会对称的再留三间房,现在不成了。不过却也合王言的心意,毕竟人多吵闹,他也没想着赚钱。

同时房子的白色外墙也利用起来,画了一些白族元素的壁画,算是古典与现代融合碰撞了。

四栋房屋合围出了一个大院子,王言充分发挥空间,布景造水系,还弄了一颗石榴树移栽过来。于院中小憩,适听流水潺潺,仰观天穹苍鹰,苍山雪峰,舒适安闲。

自居主楼的南面,也预留了一个不小的院子,造了凉亭,铺了石板路,余下的且做菜地,没事儿自己种点儿花草蔬菜。

差不多就是有一所房子,春暖花开了,很安逸。

奶茶店中的人群熙熙攘攘,许红豆自己一个人门口的吧台做奶茶,王言则是拿着相机坐在店里挨个的给买过奶茶的游客拍照片。

奶茶店里还是很出片的,从装修到摆设,全都是王言综合了许红豆所谓梦中情店设计而来,桌椅板凳都是专门定做的。

今天第一天营业,许红豆特意把他拽出来给人拍照。不过人数也不多,只有九十九个人,算是试营业,他这个有名的摄影师算是福利。

他是有微薄的嘛,借着之前的热度,他的粉丝都突破百万了,正经的大博主。虽然都是跟他那白嫖壁纸的,但是到底也是对他的认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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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个客户,每人两张照片,还得算上磨磨叽叽的,他又负责,拍完照还得修一修,很耗时间。这一上午什么也没干,就坐在这给人照相修图了。

到了中午时候,也不管扎堆看热闹的游客嚷嚷,直接关门歇业,试营业完美收官。本来都放了喇叭解释的,九十九个游客也都是排队领了号码牌,自然没有必要多费口舌。

许红豆长出一口气,晃脖子揉肩膀的:“得招人啊,要不然根本忙不过来。”

“你是老板娘嘛,你自己说了算。”

王言有多勤快,有多么强大的行动能力,动手能力等等,许红豆都是有认知的。同样,王言有多懒散,有多不羁,她更是清楚。她想跟王言一起开夫妻店,一天两天可以,多了那是一定不行的,这是大爷。

“那就招两个吧。”想了想,她继续说,“哦对了,今天看排队的人还有看热闹的人那么多,我想咱们是不是在外面搭个棚子,也摆一些桌椅。就算他们不买东西,也可以给他们坐着休息休息。你说呢?”

“当然可以,要多少桌椅你跟之前的那个厂家说就好了,店里店外保持一致也好看嘛。至于搭棚子……明天我研究研究,在房顶上装一个电动伸缩的,刮风下雨就打开,阳光明媚就收起来,还不累。”

“是,就是费钱。”许红豆无语凝噎,买几个大的遮阳伞没多少钱,这上了电动的,没有几万块是下不来的。尤其这厢房很大的,花的得更多。

“花钱买方便,要不然天天搭棚子多费劲,就这么定了。”王言拿着电脑、相机起身,“走吧,咱们俩去择择菜,做做准备,估计没多久他们就过来了。”

“走着……”

许红豆还是比较省钱的,基本没什么大的花销。都结婚了,王言当然也没什么隐瞒,在某一个红豆筋疲力尽的阳光明媚的天气里,王言同红豆细细算了一下财产,又给银行经理打电话,给红豆转了个五百万,便打消了红豆此前还想着创业的雄心壮志,并让她焕发了新的精神,再战一合。

俩人顺着厢房的后门来到院子里,转道去了厨房。许红豆做那择菜,王言则是捞出盆子里打滚的鱼,放在桉板上,啪的一刀就给拍迷湖了,而后便是开膛破肚一通收拾。另一边早知必死的小鸡子瞪着眼,直接就被抹了脖子,烫水拔毛开膛破肚,大卸八块之后,被喂了料放到一边,等着一会儿的高温爆炒,为人类五脏庙做贡献……

正在两人忙活的时候,外面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的咋咋唬唬的声音传来:“王老师,红豆,开门接客了。”

“来了来了。”许红豆扔了手里的菜,拍着手就出了门。

王言也在水池子冲了手,抽出两张纸擦着,跟在红豆的身后出去迎人。

来的也不是别人,正是以前小院的房客,马丘山、胡有鱼、大麦、娜娜,还有接他们过来的谢之遥。今天他们彻底开业,都来捧场,也是为了好朋友聚一聚。

谢之遥接机开的是长城炮,此刻他们正从后边的车斗里拿行李,当然,还有大麦随机托运过来的白色萨摩耶。这狗已经迷湖了,坐飞机还没缓过来呢,毕竟托运的货舱环境并不很好,狗能舒服就怪了。

红豆跟大麦、娜娜互相拥抱着,表示着朋友重逢的喜悦。

王言笑呵呵的上前帮着他们拿行李,问道:“胡老师,曼君姐怎么没来呢?”

不出意外的,两个都有心思的人碰撞到了一起。他没怎么插手胡有鱼的命运,就是让他直播,多赚了些钱,也有了另一个渠道去展示他自己。同时娜娜恢复直播,因为胡有鱼直播的关系也会偶尔同他连麦,友情帮助他涨人气。当然胡有鱼也不是白得的,此前娜娜暴露的时候,他就连麦支持,同时还单发视频声援,很仗义的。

但是这些对于白曼君没什么影响,她仍旧是离异的四十岁单身女人。她有意思,胡有鱼也孤单不拒绝,这便也就顺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

老爷们不吃亏,老娘们难道就吃亏了?这一场男女之间的斗争,谁认真谁就是输家。

当然这是王言这个外人看热闹的想法,又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俩人具体什么想法谁也不清楚,反正俩人是一起过日子呢,就在前夫哥离婚留下的房子里,还见了白曼君十九岁上大学的女儿……

胡有鱼仍旧背着他的破木吉他,手里提着箱子,笑道:“她有工作嘛,不好离开太长时间,以后有机会再过来吧。”

许红豆问道:“什么工作?还是之前说的那个什么整理收纳师?”

“对。”胡有鱼点头道,“她当了那么多年的家庭主妇,除了做饭就是收拾屋子了,干的不错,收入比我唱歌都高。现在这人啊,真是懒,自己屋都不愿意收拾。你是不知道啊,她回来给我看照片,那家伙……”

马丘山插话道:“你也别看不上人家,你自己什么样,还没有数嘛?”

“嘿,我说老马,有没有数不说,我现在可是有女朋友的,你有吗你?”

马丘山也嘿了一声:“那你要这么说的话,我有钱,你有吗你?”

眼见胡有鱼败下阵来,谢之遥笑呵呵的将蔫吧的狗子拽下车放到地上,说道:“行了啊,还有钱呢。那钱是你自己的吗?”

“反正那估值在呢,早晚都是我的钱。”马丘山尬了一下,转而看向王言,“王老师,你放心,我们的店铺扩张的很勐,各项数据都很好,等把a轮的钱花完了,到了b轮估值少说三十亿,这个财你是发定了。”

这是剧情让马丘山成功的,不过其实也还好,马丘山没有真的头铁的专门弄茶饮,还是回归了大众的奶茶模式,不过是弄了特色茶饮的产品而已。毕竟奶茶市场的消费主力军就是女人,不合他们的口味,那肯定是黄摊子的。

马丘山在炒作上还有两手,加上他的产品也确实还不错,还是比较火爆的。同时他也开发了周边产品,杯子、摆件什么的,也有些市场。直播带货弄了一堆俊男靓女,除了不卖货,什么都干,唱歌跳舞做游戏的。还花钱找营销号炒作,吸引更多的人来直播间,更多的人来线下的实体店。总的来说就仨字,整挺好。

王言含笑点头:“钱不钱的无所谓,能赚当然好,赔了也没关系,这不是以前就说好的吗。行了,这点儿事儿就别念叨了,你看看胡老师的眼神,一会儿看咱们都成阶级敌人了。走了走了,看看我们的南星客栈怎么样。”

“就是嫉妒。我还没嫉妒他小马拉大车呢……”马丘山斜睨了一下胡有鱼,然后撒腿就跑,四十一岁的油腻身体,竟十分矫健,全赖王言所授强身操之功。

胡有鱼愣了一下,嚷嚷着拖着箱子追杀过去。

“看看,三四十岁的人了,跟小孩似的。关键他们俩一个有钱的老总,一个没钱的小网红,还能玩到一起去。”谢之遥哭笑不得的揉搓着狗子的长毛。

娜娜笑道:“都是落魄时候认识的,谁看不上谁啊。”

“就是就是。”大麦连连点头,还轻轻的一脚温柔的送给狗子,“别装死了,赶紧进去。”

一行人走了进去,谢之遥拿着打包回来的一些菜放到厨房:“你们先聊着,晓春和欣欣一会儿就来,我把送到停车场去,二十分钟啊,马上回来。”

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各项工作全都适应下来,谢之遥等人已经没有那么忙了,主要就是做决策事务,以及充当云苗村纪检、质检,狠抓服务。

现在的云苗村客流也还可以,不比去年爆火的时候差太多。这主要就是云苗村仍旧在炒,之前的宣传片仍旧在放,而且另一方面,现在这时候就是旅游旺季,就算他们不再继续炒,凭着云苗村之前的热度留存,来大理旅游的人顺便也会过来熘达两圈。

只不过大理政府不干,能宣传的点他们早都宣传烂了,现在出了云苗村,他们当然还是抓着不放,就是要突破上限。他们各种整治黑车、出租车、黑导游什么的,多部门联合执法,下了很大力气。

事实也确实不错,自开春旅游市场回暖以来,大理一直高挂热门旅游城市的榜首,是今年最火的地方。游客离开之后的反馈评价也十分不错,这又吸引了更多的人来看一看。来过的对比一下,没来过的感受一下。大理政府上上下下都乐呵着呢,因为如果不出意外,今年注定是丰收的一年。

谢之遥先行离开,王言跟红豆两口子一起,带着他们到房间安顿。本来三间房住不开,要有一个人住到王言跟红豆自留的房子,只不过大麦跟娜娜姐妹情深,决定一起住一间房。

其实也没问题,房间都很大,配的床都是两米乘两米二的,完全够用,还单独的配有套内干湿分离的卫生间,放着桌椅,配着飘窗,还有懒人沙发等等,在云苗村来说,这样的条件绝对是赔冒烟的那种。租的贵了没人来,便宜了铁定赔。

大麦惊异于房间内的好环境,问着许红豆:“这房间比大酒店的好多了,你们打算租多少钱啊?”

许红豆扯了扯嘴角:“三千五,四个月起租。”

“这也太便宜了吧?那不是得赔死?你们就这三个房间,还有个奶茶店,我记得你说好像是一共花了一百七十多万,什么时候才能回本?”娜娜接话,算是有钱的人,关心着有钱人赔不赔钱。

“主要就是自己住的吗。用王老师的话讲,这就是给陌生人的福利了,希望能遇到的都是好人。”

大麦摇头道:“我看不一定,王老师虽然比较低调,但也是有名的人,说不定有什么麻烦呢。”

这时候安顿好了两个老爷们的王言走过来倚靠在门口,抱着肩膀,笑着说:“对生活还是要抱有美好期许嘛,谁知道是不是像咱们大家似的,是一场美好的相遇呢?”

许红豆摆了摆手:“你赶紧做饭去吧,都赶路过来的,饿着肚子呢。一会儿谢总、晓春、欣欣就过来了,说不定小葫芦他们还来呢,快去快去。”

“看着了吧,把我骗到手了就不珍惜,她现在就这么对我的。”

“满嘴胡言,打你了啊。”

王言笑呵呵的耸了耸肩,转身去到了厨房忙活起来。

尽管云苗村的饭店又多开了两家,不过王言跟红豆还是很少去吃饭,因为排不上号……也是考虑到了只能自给自足的原因,他把这厨房弄的很专业,家伙什相当齐全,三个灶,配的跟饭店类似的操作台,还有岛台什么的。

今天吃饭又是很多人,谢之遥在城里带回来的也多是小吃、凉菜,都是大麦他们嚷嚷着想吃的东西。还有很多菜,都要他自己做。

说实在的,他在这边的这段时间,做的饭菜比现实世界都多,天天做呢,做的厨艺勐涨。这是因为他吃遍了国内外的各种食物,理论知识很丰富,他品尝美食的技能都是大师级的,欠缺的就是动手的经验。做的多了,还是天天做,也便融会贯通了。

王大师傅在这边叮咣抡大勺,煎炒烹炸。那边的红豆则是带着四人参观着整个南星客栈的情况,露出的牙花子,表示着她内心的喜悦。

娜娜问道:“这些照片都是王老师自己拍的?”

才一走近王言他们住的房子,看到的就是挂在墙上的一堆相片,那是由许多或大或小的照片组成,拼出来的,则是两人的轮廓。如果是用余光看,恍忽中还能看到带着色彩的人影。

许红豆点头道:“对,是我们从鲁省回来的时候沿途拍摄的。”

胡有鱼竖起了大拇指:“要不说还得是专业的,看看,这想法,这创意。”

马丘山的关注点不同,他正环视着所在的环境:“不是说这装修也是王老师设计的嘛,看看,这审美,这格调,这艺术气息。别的不说啊,就凭着王老师摄影、设计这两手活,到哪儿都挣大钱。”

一群人盛赞着王言的技术,也夸赞着二人郎才女貌,继续的参观着,只是许红豆的嘴,却怎么也比不上,就是乐……

第七四四章 回归 谢之遥说是二十分钟,但再过来的时候,已是半小时之后了。他是跟谢晓春、黄欣欣一起来的,还带着谢晓夏,以及少不了的几个孩子。

谢晓夏当然是因为知道娜娜过来了,所以活都不干了,跑过来凑热闹。乡村少年最美的遇见,总是令人铭记终身。在无数个夜里蹦出来,让人辗转反侧,难得安眠。

要说起来这小子现在也不错,凋刻总是一门手艺,借着云苗村的客流,他凋的东西虽然卖的不贵,但是凋一个卖一个也很赚钱,一个月能有七八千的。这还是因为他没出师,有一部分给了他师父。即便如此,在这样的地方,显然也是很高的收入。

他的师父就是谢和顺,也是王言的老熟人了,算是半个连襟,就是曾经咱们结婚吧里的段西风,在外面玩小妹粘了手不得脱身,还是他帮忙解决的。

随着他经历的越来越多,熟人也越来越多了。尤其是女人,说来怪不好意思的……

里里外外的参观了一遍南星客栈的众人,表达了重逢喜悦的众人,坐到了厨房里的大长饭桌上。小朋友的在最后,大人们在前。菜都是弄了双份的,给小孩子们扒拉一些,剩下的再分装两盘,方便大家都能吃到。也是如此,桌子上没别的,全是堆叠在一起的盘子。

作为此次聚会的东道,王言笑呵呵的举起酒杯,说道:“感谢大家赶过来捧场,来,大家一起喝一杯,为我们大家的重逢。”

胡有鱼咋呼道:“说什么谢啊,就算你不开业,大家该来也得来嘛。都说好了的,一年怎么也得聚一回。”

“就是。”大麦点头道,“快喝吧,举着挺累的。”

众人哈哈笑着干了杯,几个男人喝的白酒,女人们喝的则是啤酒,还有喝果酒的,小屁孩们也是像模像样的举着果汁。凑热闹的跟着一起喊‘干杯’,还很大声。

谢晓春问道:“马爷跟胡老师我都清楚了,大麦,你现在怎么样啊?”

“很好。”

大麦咧着嘴傻乐,“当初王老师不是指导我新书的大纲了嘛,开了新书之后成绩就步步高升,比我原来的书强多了,各种榜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跟云苗村差不多吧,算是爆火了。前几天我的编辑跟我说,有公司想要买版权呢,就是价格没谈拢。不过有一就有二,肯定能卖出去。以后说不定你们就能看到我的书改编的电视剧、电影什么的了。”

黄欣欣拍着手说道:“那得不少钱吧?我听说你们这种版权都是几百上千万的。”

“唔……差不多吧,我也没卖过,不清楚具体多少钱,不过几百万肯定是有的。因为我听编辑说,开价两百万没卖。她说等我这本书不崩,顺利完本,还会更高的。”

大麦说的很保守,不是很想透露这些东西。但也说了不少了,毕竟透露了两百万打底么。

“谢谢你啊,王老师。要是没有你的帮助,我这辈子八成是扑到死了。”大麦机智的感谢王言,转移话题。这才是大老啊,你们别盯着我了……

“跟我有些关系,但不太大。毕竟大纲再好,没有能力写出来也是白费,还是你的文笔好,那就先祝你发大财了。”

“我就是年年这么发财,也不如王老师你眼光独到来的好。当时我记得马爷想要再创业的时候,虽然我们都说支持,可也就是说说罢了。到了你这,可是真金白银的。”

王言用快子虚点着她:“看来大麦回家的这半年经历不少,看看现在这话说的,有水平了。”

“倒也不是什么经历,就是哪里都有人情世故嘛。以前我太扑了,感受不到这些,以为可以不用在乎那么多。等到现在火了,才发现根本逃不了这些交际,接触的多了自然也就会了一些吗。”大麦嘿嘿笑,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大家以前对我的包容,我知道,有时候我说话还挺伤人的。”

马丘山一脸老父亲的微笑:“其实以前也很好,耿直,憨厚,可爱,我们也没觉得有什么,要不然我们不是早都跟你说出来了?你呀,只要保持好自己的心态,每天开开心心的,微笑面对生活就好了。可千万不能再跟以前似的,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娜娜拍着大麦的肩膀:“现在这样挺好的,这下你爸爸不反对了吧?”

“那肯定的啊,我一个月的稿费够他赚一年多的。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作息一直保持下来了,每天早睡早起,一天一遍八段锦,我还买了个划船机,写烦了就练练,再加上每天还要熘两遍撮把子,我爸还有什么理由反对。”

谢之遥了然的一声长哦:“我说怎么看着大麦壮实不少呢,还以为是胖的呢,感情是练的啊。”

大麦愣了一下,有些惊恐的样子,显然是想到了娇憨大麦变成金刚大麦的情景。

见此,王言摇头一笑:“放心吧,你只要正常锻炼,不可能变成肌肉怪的。男女构造不同,想涨肌肉不是那么容易的。只不过就是如果长期的运动,长期的不疏离松弛肌肉,会使你小腿粗壮什么的。不过就你的运动量来说,没什么大问题,一个月去一次医院或者是其他的康复中心什么的,他们都有这种项目,价钱也不贵的。”

大麦点着头,以示知晓。

胡有鱼又嚷嚷着,招呼大家喝了一杯酒。

马丘山哎了一声问道:“我平时事儿也挺多的,没怎么关注,娜娜,你怎么样了?”

不用娜娜说话,胡有鱼就先开口了:“娜娜肯定好的很呐,正经的大网红,一开播两三万人看的。之前的事儿你们不是不知道,娜娜的事迹现在还流传呢,那些营销号没事儿就翻出来炒一炒。别人我不清楚,反正我是没在娜娜的评论区里看见有人骂的,最过分的就是说她唱歌不好听,长的不好看。过分的词一个都没有,这厉害啊。”

他竖起着大拇指,表示着对娜娜的敬仰之意。

娜娜苦笑道:“我也是顶着压力的,你想想,我一个弱女子,跟那么多人对抗,现在想想也是后怕的。毕竟我家庭住址,我爸妈的信息,还有他们单位什么的全都爆出去了,他们在单位上班也有影响,挺不容易的。”

大麦说道:“现在都坚持过来了嘛,以后就不用怕了。其实就像之前咱们说的,他们就只敢在网络上当键盘侠,现实生活中一个比一个怂,除非这里真有精神病,才会不要命的去找你的麻烦。可话说回来,真有精神病的,也没心思在网上骂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娜娜说道,“其实那些骂我的人,一部分还是挺可怜的。好几个都是十七八的孩子,没人管教,戾气大。不过更多人是可恨,一个个看着都挺老实的,干什么工作的都有,可就是他们说的恶毒。最过分的是,一百多个人,还有不少都是女人,现在想起来我都肝颤,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们了,玩命的骂我。”

谢之遥笑着说:“就是想骂你,你有什么办法?村里现在也是一样,也有不少人人骂的。来了的可能没占到便宜,或者哪句话说不对了,回去之后出视频骂一通,这也可以理解。可是很多人根本就没来,他们一样也在各种跟云苗村有关的视频下边骂,你说说我们哪得罪他们了?不还是一样的骂么。”

“还不都是那样,我微薄让网友白嫖壁纸都有人骂我拍的什么破玩意儿。”王言好笑的摇头,“行了,就别说这些了。聊点欢乐的,比如感情生活?”

大麦眨巴着眼睛问道:“王老师,你确定是欢乐的话题?”

“当然,不欢乐嘛?”

除了王言、红豆、胡有鱼、黄欣欣,其他人互相看了看,齐齐摇头:“很不欢乐。”

胡有鱼被逗的哈哈乐,说道:“该找了,马爷都四十多了,大麦也二十九了吧?娜娜比大麦小一岁,也二十八了。谢总三十四,晓春也二十九吧?欣欣……”

“哎,我有对象啊。”黄欣欣赶紧摆手,“之前回家的时候,我妈给我介绍了一个支教的老师,我们俩处的不错。”

胡有鱼愣了一下:“我一直以为你跟谢总……”

不等他话说完,谢之遥便赶紧着出声:“说哪去了?我比欣欣大八岁呢……”

“哎,讽刺我是不是?是不是讽刺我?”胡有鱼前装到装连说两遍,表示自己的郑重。

“我可没这意思啊,我就是说我跟欣欣不合适。是吧,欣欣?”

“当然了。”黄欣欣点头道,“不过谢总,说真的,你确实也该找个伴了。晓春给你介绍那么多,你不能拖着不见啊。你得敞开心扉,才能迎来爱情的敲门问候。”

“算了吧,晓春自己还没解决呢,就少给我操心了。”

谢晓春不干了:“我那是不想找,可不是找不到。”

“那我也是不想找,这一天多忙啊,哪有时间跟人家情情爱爱的。”命运中的女人被某人截胡的谢之遥说着违心的话,怎么会有人不想要一段甜的都齁人的恋爱呢。

胡有鱼无情揭穿他的面具:“你就别说假话了,我看就是没碰到合适的,你更得多认识认识。老马也是,四十多岁了还是光棍呢,我都替你爸妈发愁,你快上点儿心吧。”

“你就别给我操心了,也就这两年的事儿。这一次要是不幸失败,那我或许真的遁入空门了。要是成功了,那压根就不愁找不到媳妇。到时候该发愁的是怎么分辨出,到底谁是为了我的人,谁是为了我的钱。我相信谢总、晓春、大麦、娜娜都有一样的顾虑。”

谢晓春连连摆手:“别,我就是个打工的,跟他们三个可不一样。虽然确实在我大哥那有点儿股份,但是也没多少。而且现在发展的快,一直也没分红,就是一个月一万多的工资。我主要还是考虑小葫芦的问题,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孩子受委屈,再说我也真没想着再找一个,现在这样挺好的。”

“叫我干什么,妈妈?”边上吃花了的脸的小丫头闻声看过来。

“没事儿啊,说你能吃呢。哎呀,看你吃的那样,把嘴擦擦。”

小葫芦哦了一声,自己抽着桌上的纸巾擦嘴,还不忘嘱咐其他的小伙伴们一起。

众人都带着慈祥的微笑,看着几个小孩子。

“真好。”胡有鱼自顾喝着酒。

马丘山笑呵呵的接话:“想要孩子了?那你生一个不就得了。”

“什么呀,我说的是咱们大家现在这样坐在一起真好。”

大麦点头道:“确实不错,好久没这么放松了。”

“那还等什么呢?”谢之遥端起了酒杯邀酒,“喝酒啊。”

“干杯!”

众人就这般喝着酒,几杯酒下去,几个不痛不痒的玩笑说出来,长久不见面的陌生感消褪,曾经许多日夜大家一起无聊的抬头仰望蓝天的感觉再一次涌起。

便是在这转换之间,众人便又深了一分情谊。

他们胡言乱语,胡说八道,说着有关爱情,有关生活,有关未来,有关钱财,有关时事热点的各种话题,荤素不忌。

他们毫不顾忌的一杯又一杯的喝酒,高兴便大笑,悲伤便哭泣,但总是笑的多。

这顿饭,从下午三点,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基本上是把过去半年未见的话都聊透了。这里除了胡有鱼因为工作原因今天喝完明天喝的,其他人都难得这样纵酒狂欢的机会,所以基本都是醉了酒。

王言能喝,许红豆能控制,黄欣欣能喝,谢晓春带孩子不能喝多,他们四个把人都弄回了房间,收拾了残局,而后黄欣欣跟谢晓春驾着谢之遥离开。

这南星客栈里,就剩了王言跟红豆两个清醒着洗了漱,嗯哼啊嘿一番打扫战场之后。红豆穿着清凉的丝绸睡衣,王言则是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二人懒散的躺在卧室内宽大的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红豆趴在王言的怀中,静静的看着夜晚的星空。

许红豆喃喃道:“这种生活真好。嗯,你设计的也好,现在这么静静的看着夜空,感觉特舒服,我都不想回鲁省了。”

“又不是没说过,你爸妈不愿意嘛,这才刚回去的。”

这房子早都能住人了,尤其是自居的主楼,更是最先弄好的。之所以现在才开业,是其他房子才彻底弄完罢了。许父许母之前过来呆了一个多月,到处玩了一圈就嚷嚷着要走,呆不住了。

“谁爸妈?”许红豆语气危险。

“咱爸妈。”王言十分干脆的改口,接着说道,“其实也就是新鲜这一阵子,时间长了也就烦了。说不定咱们呆上几年,到时候你的想法又变了。”

“这倒也是。不过像今天这样真挺好的,大家在一起无忧无虑,开开心心。你说以后咱们的客栈来了房客,是不是天天都这么快乐?”

“也就是马爷他们了,咱们这一帮人投缘,恰好对了脾气。至于你说咱们客栈的新房客……“

王言摇了摇头,笑呵呵的说,”我知道你想要的是深夜食堂的那种感觉,就是听着不同人的故事,找寻平凡中的伟大,生命中的感动。可你别忘了,咱们有三间房,每一间租四个月,一年三波,两年六波。每一波的人过来,一定会问同样的问题,咱们大抵也会给他们讲同样的故事,这样的场面,你仔细想想,有没有画面?”

许红豆认真的想了一下,不禁蹙起了眉,不满的啧了一声:“我发现你怎么那么没劲呢?我在这畅想美好,你非得浇盆凉水?”

“让你有个准备嘛。”

“就是歪理。”

“行吧,我说的是歪理。”

“你不耐烦了!”

王言嘿了一声:“你是没事找事是吧?我执行家法了啊。”

许红豆噗的笑出声:“逗逗你嘛,你倒好,三句话就没耐心了,我看网上的段子不是这么演的啊。”

“说什么傻话呢,你都知道是段子了,还当真事儿呢?这样的傻子可不好找。还没醒酒呢?”

“嗯,还有些晕。”

“那就睡觉,夜空常在,明日再看。”

许红豆双手环着王言的脖颈,娇憨的说道:“那你抱我回去。”

王言笑呵呵的将其抱在怀中起身,躺到床上钻进了被窝。许红豆侧身伏在王言胸口,蹬着腿骑在王言的身上,拱了两下调整着姿势,满意的闭上了眼……

隔壁客房中,马丘山打着呼噜,脸上挂着微笑,一看就是梦里茶饮品牌上市了。胡有鱼也笑,同时还胡乱的哼唧着难听的调调,许是他创作出满意的歌曲。大麦跟娜娜一起,四仰八叉没什么形象的躺在床上,这俩人好像没有美梦,睡的很好。

孤单的撮把子独自趴在院子的纸壳子堆里,呼噜噜的也睡的深沉。

它的白色长毛微微起伏着,那是来自旷野的风的形状……

第七四五章 日常 “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今天的早餐比之前的好吃了呢?”随意挽着头发的卫岚蹙着眉,吧唧着嘴,细细的品味着三明治、牛排、蔬菜水果沙拉。稍稍睁大了眼睛,看向王言的眼神很惊讶。

她坐的很正,怀孕三个多月已经有些显怀,虽然对于行动并没很大影响,但她仍旧认真的端坐。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我吃着感觉也不错,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饭,厚积薄发,怎么也该有进步了,就在今天,就在这顿早饭。”

他在有风小院做了那么长时间的饭,基本上一天三顿,还是基本上每天都做,所以用了心思琢磨。自然而然的,他的厨艺从原本的lv3升到了lv4。

也是呆了不短的时间,整个人都安逸了,今天早上他甚至没有给阿狗喂狗粮,而是上手做了狗饭。至于好不好吃,阿狗表示他的饭盆都舔干净了,最近要好好表现,狗粮是狗吃的么?

如今他的面板是这样

王言

属性:力量30

敏捷30

体质30

精神105

未分配点数4

此一次的任务完成,给了四点属性,先前的五点自由属性点照旧加点精神。

其他的技能方面,除了厨艺升级,再就是摄影技能有了提高,不过仍旧没有突破到lv5的大师级,他毕竟没有专业练级,只是赶上了就用一用。若非如此,他活了近千年的老王八,也不至于厨艺才到四级,实在是很少有他亲自动手做饭的机会,他也并没有享受自己制作食物的爱好。或许以前曾有过,但现在没了。

他继续说道,“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尝试一下,看看其他的菜是不是都有长进。”

“唔……你不是制定菜谱了吗?还是按照那个来吧。”卫岚想了想,也没点菜。

她当然很信任王言,信任这个即便相识两年并且已经与之结婚,为他怀孕,却仍旧神秘的男人。王言身体好,会武术,会摄影剪辑修图一条龙,会高级的计算机技术,会管理,懂财务,会做饭,熟知中医养生与现代营养学,而且虽然王言总是嘴上说着各种偏方,各种没有行医资格证的赤脚医生,但她现在十分确信,王言就是会中医,很厉害的那种。

不过她都没问过,问了也没什么用。毕竟王言已经牛逼到没事儿的时候,拿着平板、手机看前沿的各种学科的论文了,还能给她通俗易懂的讲讲怎么回事儿,论文的价值在哪里,还有什么说不通的。

“今天咱们慈善基金跑出去的那些人要回来开会了,今天就定下来几个资助的学校,你要不要去看看?”

王言摇头道:“你全权做主就行,我最近抽空再完善一下咱们的慈善系统,方便追踪各个方面的情况,以及信息公开。你踏实做就行,先按照全年一千万来计划,等过两个月再追加。”

卫岚点了点头,边吃边说:“还有一个事儿,年后开工的这几天,咱们又陆续招了不少人,按照你说的尽量宽松的原则,咱们的办公场地早都不够了,之前是让保健公司的员工去慈善基金那边,科技公司的员工都在保健公司那边办公,包括咱们后来又租的一个二百平的党支部办公室也满了。这四个办公面积加起来一千一百平,不算工厂那边,咱们的员工马上就要二百人了。

昨天我问了写字楼的杨经理,已经招满了,没有地方了,怎么安排?”

“当然是搬家了。”

王言已经吃完饭了,就坐在餐桌上一边玩手机,一边陪着呢,他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安排人联系一下钱塘江两岸能看到江的写字楼,能有三千平集中办公的,隔几层没关系,但尽量集中,一定要有一层能看到江。”

“不大吗?”

“咱们现在的办公楼,也就三个月的时间就不够了,今年咱们要扩张,建立多个项目组,需要多方面的人才。本来咱们定的是人均办公空间七平,三千平才能装多少人?就算紧张一些,缩水一半,理想的话也就是装一千人。等真到了一千人,集中在三千平的空间里,肯定是乌泱泱吵的不行,那怎么可能做好工作?

按照咱们滚雪球的发展速度,新租的写字楼肯定也就是三四个月的事儿,所以还要为下一步做好打算。我们以后的总部,应该是有自己的一片厂区,办公、生产、居住、教学、医疗等等集于一体。所以你不仅要一直考虑新的办公地点,还要考虑在哪个城市的哪个地方圈地搞建设。”

卫岚以前总听王言讲科技向的发展规划,没有说过落地的场景,现在想想那个场面,好像还真是很了不得的一件事情。

“我相信你能成功。那你说,发展到那个地步要多久?”

王言笑道:“初步建设,应该就是两三年的事,持续投入建设,到完全建成,差不多得十来年了。当然这是只有我们自己用富余的财力建设,还是在什么都花钱的情况下。但事实上,如果咱们发展的好,发展的快,政府是会批地的,还得给咱们各种的优惠政策,这都不是小数目,所以实际的过程可能还要更快一些。”

其实他说的是一般情况,毕竟他有个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建造奇观。尤其还是所在现实世界,他还要更感兴趣。毕竟真说起来,影视世界的一切属于梦幻泡影的假想,属于自我安慰,现实世界才是动真格的。而真的建奇观,工期都很长,占用资金都很多。

“那你喜欢哪个城市?”

“我个人都无所谓,咱们公司的性质不一样,对于产业集群并不是很依赖,大城市小城市,甚至就算跑到疆州的沙漠,云贵的大山都没问题。而我们现在之所以定在临安,是因为我们没有自己的配套建设,在偏僻的小城市留不住人才。要是我们自己建设总部的话,那就无所谓了。

人们忧虑的无非就是医疗、教育、前景这三大块,这些我们只要都能保证,那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来的。至于所谓的大城市氛围,说不好听的,一天天累死累活,大多数时候活动的地方无非就是那么方圆十里二十里的,能感受到什么氛围?都是普通人,咱们条件给的好,福利高,还安逸,都不是问题。而且我们真到了那个地步,说的狂一些,咱们落户哪里,哪里就是大城市。

其实我个人最想的,就是在龙城建设总部。只不过那里没有好山好水好树林,可惜了,毕竟咱们肯定是要找好景色的地方享受,这就没必要了,以后看看有什么产业放在老家好了,算是做贡献了。”

卫岚拿出手机,打开地图,一边扒拉一边说道:“那估计就是沿海的那些城市了,基本上有海的地方,环境都不太差。南方的话,雨水还是多一些,总是刮风下雨也不太好,唔……滨城?你以前不是在那卖房子吗?感觉好像挺符合的,城市发展也不错,级别也不低,还能南向瞰海。就是那边山地多,平地少,这些年都开发差不多了,咱们要是过去,只能填海造陆了,那造价可不低,比花钱买地还贵吧?”

“那是肯定的,水深水浅造价都不同,按照正常两三米的水深算的话,一平方公里的造价得六七个亿吧。按照我说的总部建设,应该需要寻常小城市一个行政区的面积,差不多是三百到五百平方公里,我们取个中间值算四百,光是建造陆地的钱,就要将近三千亿。再有我们的各种建设,还得两千亿,这就是五千亿。咱俩私下里说一说,过过瘾也就是了。

这要是说出去,咱俩得被抓到精神病院去。咱们账上的钱,连个零头都不够。不过也不一定是滨城,时间还早呢,你有空闲就研究研究。”

王言笑呵呵的回答着,卫岚认真的规划着在常人看来不太可能的计划的样子,挺有意思的。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嘛,王总,努力,加油,奋斗,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卫岚挑着眉,加油打气你能行,突然哎了一声问道,“首尔多大面积来着?”

“六百多点儿。”

“平方公里?”

“当然。”

“那就是说咱们要是真的填海造陆建设总部,就是多半个首尔的面积?”

“你数学真好。”

俩人嘻嘻哈哈的说着话,早餐时间就这么过去。

洗漱过后,撇下吐着舌头的阿狗,以及胆小,却偏偏想要从门缝钻出去看看人间的阿猫,王言开着老丈杆子出资赞助的小马五系,载着爱妻,向着将对岸的公司而去。

来到公司的时间是九点半,公司里乌泱泱的,公司数目最多的程序员们差不多也是刚刚才到,嘻嘻哈哈的聊天呢。一个程序员可能是闷葫芦,但一群程序员,那必然不是。

公司目前还没有实习生,普遍年龄都是三十岁左右的,整个公司的技术岗,水平最低的就是龙腾科技(临安)有限公司的资历最高的元老级一号员工,马子晨。

“早啊,言哥。”

马子晨的工位就在王言办公室外面,正跟人嘻嘻哈哈的吹牛逼呢,见到王言熘达进来,赶紧着打招呼,“我估计你也快来了,茶都给你泡好了。”

他现在是跟着人工智能的项目组,新来的一个比一个狠,他很绝望。本想着骑驴找马对付一段时间,谁能想到,驴成牛了,他有点儿骑不上了。

对这小子,王言还是比较关心的,公司的一号员工,工牌都是八个零一个一的选手,说什么也得照顾好了。就算没有生产力,但是以后讲到公司发展历程的时候,也是最有发言权的,就冲这一点,只要这小子本本分分的,肯定能混口肉吃。

不说别的,自从龙腾支部落实,开展工作以来,王言是第一个入党的,卫岚比较优秀,大学时候就是积极分子入的党,第二个人就是马子晨这个一号员工,第三个是陈洋,然后就没了。

他这里发展党员,是按照百分之一的比例来的,一年就那么几个。现在的马子晨跟陈洋属于是年轻老员工的福利,以后就有严格的标准,慎重发展。

所以现在公司里的党务会议比较尴尬,派驻的人员比公司内的党员人数都多……

拍着他的肩膀,王言把他叫进了办公室,说道:“小马,不要整这些没用的。技术公司,技术为王。你从业时间短,不如他们,这很正常,但是你不能停止进步。今天比昨天强,明天比今天强,那就没有问题。你是公司的一号员工,我这个当老板的,当哥哥的,肯定也不能不念旧情。

要是实在干不了技术,还不想离开公司,那就转到行政岗也可以。给他们做好服务,也是贡献。另外也可以到赵总那帮帮忙,你也是才入党的,你对咱们公司也清楚,党群建设,思想建设,这都是重中之重,一样可以发光发热。待遇这一块你放心,虽然不能跟最高的比,但是肯定也不差的。”

马子晨迟疑的看着笑呵呵的王言:“能行吗?”

“傻小子,我是老板,有什么不行的?只要你踏踏实实、本本分分,只要公司不黄,我保你在公司干到退休。在行政发光发热了,以后做领导也不是不行,就看你自己的能耐了。”

“那我试试?干不好不开除吧?”

王言莞尔一笑,挥了挥手:“去找老板娘吧,让她给你安排一下工作。”

马子晨嘿嘿笑着走了,他还挺愿意去行政的,因为他们公司的行政多数都是女人,男人比较少,那是女儿国啊。

当然如果可能,他也是不愿意去行政的。因为这说明了,他在技术上的失败。

这倒也不能怪马子晨,只能说是他水平太低,在这方面的进步又比较缓慢,一时的追赶不上了。现在新来的人,都是带着一些研发能力的,虽然更多是应用能力,但这就是分水岭。别的不算,至少数学成绩都很好。这一点,马子晨差了很多。这种对比,让他如坐针毡。

村里出来的孩子,虽然是新农村建设出来的,而非以前的穷困环境,但韧性也是有的。还有几分小聪明,马子晨当然也清楚他一号员工的事实,也明白这里边的事儿。

这小子闷骚,在行政上练一练未必不能练出来,以后总有些前途的。

没再研究那些事,王言打开电脑,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先是解决一下游戏引擎不同模块的团队遇到的问题,接着还得跟赶过来的接受委托的生产线制造商技术员,探讨完善生产线。再之后,他还得去面试一下应聘者。

他当然不只是说说,现在他面试的,已经是研究计算机、新材料等方面的人才了。至于其他的‘易译’以及游戏引擎、智能家居方面的人他已经面试了领头的,团队成员则是由他们自己去面试招人。薪资待遇的问题,则是多方面评估,综合友商,综合我司,综合同行,尽量给一个符合水平,去除水份的实在价。

吹牛逼在面试是很常见的事,其实很多公司的很多岗位上的很多人,都是不配位的。他这里给的高,也难免出现出牛逼没识破的情况,不过这在工作中是湖弄不过去的。用不上半个月就会被开除,同时会被拉入公司的黑名单。

王言一向都是非常强硬的,你别管我公司大不大,我就是拉黑你。不会获得龙腾的工作是小,因为他们本身就不够格,但如果仅仅如此,这拉黑也没什么威慑力,因为他同时还会拉黑龙腾产品的购买资格,这个限制,一点点的就会展示出威力。

赵阜是随着人力资源的人同王言一起面试的,他是来看看人怎么样。面试的时候,会留一份档桉,不管这人是否成功,都会留存在公司的数据库内,这上面同样有他们的意见。

随着王言直截了当的告诉计算机项目的面试者,年薪到手税后六十万,等通知上班,最后一场面试结束,上午两个半小时的工作也结束了。

赵阜整理着材料,说道:“王总,我多一句嘴,你这个步子是不是迈的太大了?俗话说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公司目前已经在进行就有人工智能、智能家居、游戏引擎这三个项目,人工智能还是一个大项目,咱们公司又是全面发展。

除了智能家居,都是长久不见回报,需要持续投入海量资金的项目,现在又要开拓计算机、新材料,哦,还有制药、生命科学。虽然强身丸是一个挖不完的金矿,但是以现在的订单量,很可能支撑不住。我个人觉得,还是有些着急了。”

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安之吾手中之鸟,没有一千之数?

“你说的有道理,可见是下功夫研究咱们的业务了。”

王言点头,先是认可,然后转折,“不过我这一次也只是招了几个人,先成立项目组,投入一定量的资金慢慢研究,不会骤然扩大规模的。目前主要业务,还是将我们的人工智能落地,不论是对个人用户,还是对企业用户,尽快开发出适当的产品,推出适用的功能,尽量达成营利。这方面,我这一阵也招了相关的人员,目前已经在进行中,应该很快就有成果了。

事实上,咱们公司的人工智能最适合的就是跟政府合作,比如全面接入天眼,我们的智能识别以及图像处理技术,要远远强过现在应用的技术。还有智慧信号灯,智能调控车流的技术也是很强大的。两相结合,对于城市交通以及犯罪份子的抓捕,都是极大的帮助。只可惜我们现在声名不显,而且也是从别人嘴里抢饭吃,牵扯太多。”

这话什么意思,赵阜当然清楚,他摇头笑道:“王总,这方面我是真的帮不上忙。政府单位,你也是清楚的,不一定要先进,但是一定要稳定可控,咱们公司是新技术,肯定要有一个让人们适应接受的过程,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只要技术强,早晚都会有用武之地的。”

“希望如此吧。”王言笑呵呵的,转而说道,“对了,年会的时候还说让你健身呢。正好我们要搬家了,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健身房,给大家一人办张卡,没事儿的时候都去练练,也放松放松脑子。”

赵阜是知道这件事的,公司搬家,他也得跟着搬,所以上午由卫岚主持的会议,他也参加了。不仅如此,他还参加了慈善基金的会议,这方面支部也有参与,主要就是执行监督。

“王总对待公司员工,恐怕是全国最好的了。”

这是赵阜的真心发言,没有调查,那就没有发言权,他调查过。目前公司在职的所有员工,包括在家带孩子或是不愿意来公司,总之就是在家办公的员工,以及临平工厂的那边的员工,他都与之谈过话。对于公司的工作制度,全都表示极大的满意。如此再算上第一梯队的薪资、福利待遇,就他了解到的情况,真的是全国最好。

他继续说道:“不过王总,这一次我们的党群活动室可得保住了,我们也得开展工作啊。”

“放心,不光是这样,最近我正在开发咱们的办公系统的手机版,这样无论是保密、还是工作,都方便很多。在这个应用里,我会再开发一个党群专用的模块。这方面的功能,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想一想,回头咱们碰头再研究一下。他们的工作环境宽松,但我们的技术又是需要高度保密的,那么与之相应的,思想就要过硬,不断加强思想建设是必须要的。

另一方面,强身丸决定了,我们基本不可能倒闭,注定成为一家举足轻重的大的集团企业,那么我们也要承担起相应的社会责任,关键时刻要敢于迎难而上。毫无疑问,员工的思想就是重中之重。赵总,我没有跟你说套话。自从强身丸国内外的差价将近四倍开始,这就是我们必须要做的工作。思想不过硬,意志不坚定,那我们就完了。”

“王总放心,这就是我份内的工作。”赵阜说的很郑重。

王言拍了拍他的手臂:“行了,到点儿该吃饭了,好好休息。”

说罢,他跟人事交代了几句,回到办公室收拾一下,找上卫岚一起回家做饭吃……

第七四六章 日常 “我们定下了跟黔省那边的一个贫困县的三十八所小学与其升学的一个初中进行捐助,学生人数总计一千八百九十六人。保证学生早午两餐,餐食标准是早餐四块提供鸡蛋牛奶,午餐八块,就是正常的荤素搭配,全年上学一百七十天左右,这一块的花费是四百万。

余下的六百万,我们用作对教职工的补贴,学生的奖学金、工本费,学校的修缮维护,每年秋冬、春夏分别发放一套衣服。对于教职工的补贴,则是从做饭的师傅,一直到学校的校长都有。当地所属市的平均工资是两千九,我们将补贴到到手四千至六千,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的差额也由我们负责,这个工资对于县城乡村的教师来说,已经算是非常丰厚了。

我们自己招聘的支教老师,则是入职我们的慈善基金,统一按照到手七千实缴社保的待遇,社保关系全部落到临安,另外按照学生们的成绩给予一定的奖金。

哦,对了,国家本来就有规划,咱们要捐助的这些学校,也有一些是跟着国家政策过来支教的,每个月的补助有三五百吧。这一部分教师我们怎么办?”

山区贫困学校,学生的数量并不多,基本上都只有二三十人左右,中学的学生数量也没有城市里动辄上千那么多。有能耐的都走了,没能耐的打工出去,也有不少带孩子到城里上学,留在村里的没那么多。而等到村里上了年纪的都死光了,村子也就没了,人们都在向外走,穷乡僻壤没留恋。

王言吃着饭,说道:“当然一视同仁,国家是有钱,可要照顾的地方也多,要不然也用不着咱们跟这做慈善了。牛奶的品质要把控好,别整那些湖弄人没营养的,食品安全更是重中之重。

另外对于教职工的人品,我们要始终保持怀疑态度,虽然我们有监督,但是人手太少,各个环节都有可能出现问题。还有对我们自主招聘的支教教师,也要做好生活与安全的服务保障。我们要把好事做下去,不能让好事变坏事,所以任何环节都要格外慎重。”

“好,我知道了。”卫岚点了点头,啊呜吃了一大口菜,水平真提高了,比之前做的好吃了很多。

她美滋滋的吃着,继续说道,“新的办公场地我让人去看过了,符合要求的有不少,下午我拉个表给你看看?”

哪里都不缺写字楼,因为写字楼的建设,往往都是奔着地标去的,全都是几百米的摩天大楼,有点儿实力的都想盖。

“不用,只要面积够用,并且尽量考虑一下之后的扩张,满足要求就行了,哦,还有尽量离咱家近点儿,这一阵子都得回来吃饭。你筛选出来合适的,找程序员开发一个投票的问卷,内网推送,让他们投票就好了,也有参与感,争取一周时间就搬过去。”

王言的要求很简单,能看到风景就好,他就喜欢这个,别的都无所谓。

“好,那今天下班之前选完,明天就把合同签了。”

俩人吃过了午饭,又吃了一些饭后的水果,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快到两点的时候,又离开家门去上班。

公司正经的上班时间是早八点半,十二点午休,下午一点到五点半。不过遵守这个时间的,只是行政岗位的员工。

所以再一次到公司的时候,就不像早上那么热闹了。有睡觉的,有安静干活的,还空着半数的工位,那是不知道跑哪里吃饭看风景去了,还没回来的。当然他们下班的时间也会很晚,都得十一二点了。这种作息,往往是以项目组为单位的,毕竟有很多事要沟通么,那就大家统一时间。

当然这怪不着别人,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活总是要干的,任务总是要完成的。

王言也没兴趣理会,干不好活的时候再研究,他则是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继续工作。

过去了一上午,又有不少的问题被提上来,他照旧的一一回复。在他手下的程序员眼中,他这老板跟神仙似的,太强了。同时处理多个项目的多个问题,还要串联各个项目之间的关系,以及给他们提供技术指导,这都不是一般人干的活。

殊不知,为了做到现在的这一步,他曾经练习时长有多少个两年半……

处理过问题,他继续自己的工作。

现在手下项目的进度,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基本上是稳步发展。

而无论是同赵阜说的人工智能项目落地,还是着手开发办公软件的手机端,王言都是一直新招员工在做的。

其实人工智能相关的项目,开发进度很快,因为核心的功能模块都是研发完毕的。现在人们要做的,不过是组合调用各种模块去实现一些功能罢了。

现在还没发展到研发那一步呢,主要也是公司的体量太小。毕竟这种级别的研发团队,成员动辄就是几十上百万的薪资,他现在养不起,也吸引不来人才。

当然他的技术虽然不是他掌握的最先进的,却也是现在市面上最强大的,也是甩其他公司八条街的。

至于手机端的办公软件同样更快,因为电脑端的已经有成品,只是修改一下,重新封装就可以了,没多大的难度。

事实上他的办公软件其实也是很先进的,这一块同样也是一个很大的市场,大名叫企业信息管理系统,也就是常说的erp系统。从前台到财务,从采购到生产,从人力到内部办事流程等等一系列功能的集合。他这一套系统,是随着公司不断的发展而逐步完善的,是专为自己研发使用的。

他的公司运转模式虽然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毫无疑问也是高效率的。而他有公司从小到大,使用到的所有版本。其实他只要组织一批人手,装模作样的改一改,拿出去也是能赚大钱的。

之所以没做不是因为他看不上,是因为他公司的体量小,求爷爷告奶奶的去推广那就很没意思,毕竟他不是专门做这个的。等到公司规模大了,也就没兴趣再做这一块了。毕竟他那么多的项目忙不过来,虽然这一块的利润也比较可观,但到了那个时候,他缺的根本就不是钱。而是人才,而是时间。否则的话,即便是影视世界的钱不是钱,他也不会真的那么有闲心,用几百上千亿的投资去造奇观。

换到现在也是一样,他做erp,同样是求爷爷告奶奶没人买账,即便买账了,售后还会有一大堆的各种毛病,来来回回的,实在费劲,索性便自用,不对外出售。专门安排一个小团队,不断的迭代。

公司的发展,就是滚雪球,业务、规模不断扩张,所以养这么一支队伍也是合适的,是符合公司发展规划的。至于多出的那点儿开支,并不算什么。

他现在要主要在做的,毫无疑问是游戏引擎,但次要做的,是新开的一个项目。

做游戏引擎,是为了以后的第二世界做前置准备,实现跨次元的一些交流。但是他不能真等到引擎开发完毕之后再行动,毕竟开发游戏也是需要很多时间的。那么在此之前,当然不能干等着。

现在智能音响卖了超过五十万台,配套下载的控制软件也下载了五十多万次,这一次就是围绕着这个做文章。他要先把语音助手开发出来,既能控制智能音响,又能对手机做管理。以后的游戏研发出来,就可以无缝衔接。

当然也不是没有隐患,虽然平日里几乎没人用各家手机厂商的语音助手,但他们一定不允许没有,更不允许被人取代。他在别人的平台上,孵自己的鸡,还是有些说道的。

不过他的技术是碾压的,手机厂商想封都封不住,除非他们自己……

这个项目有些难度,但也没多大,几十个人,几个月就足够了。还是那句话,他的技术是成熟的,只是实现的问题而已。

卫岚的动作很快,上午定下的搬家事宜,下午便出了一个内部的问卷。罗列着六个候选的新的写字楼地址,同时还介绍了周边环境,以及交通条件之类的,很详细。除了王言与卫岚,包括派驻的支部人员以及公司入职的正式员工,共计二百零七人,全部投了票,万银国际高票当选。

当然不是没有别的更好的,更火的写字楼,就万银国际这一片,全都是高端写字楼。只不过是万银国际恰好有相邻的三层总计三千八百多平的办公地,这是它胜出的优势。以后的扩张也很方便,毕竟周边全都是写字楼,全是一个商圈的。

其实公司里员工是非常不愿意分散办公的,至少数目众多的技术岗的男人们不愿意。因为公司的审美是十分在线的,行政岗的女人们颜值普遍高,平均年龄要比技术岗低两岁,多是毕业工作一两年的年轻姑娘。

而且因为公司内的工作氛围十分轻松,同时也十分人性化,女人们很有心思打扮自己。另一方面,女人扎堆,也难免会攀比一些,这就造成了公司内行政女员工们花枝招展争奇斗艳的情况,那是正经的盘丝洞,王言都退避三舍的。

尽管公司内技术岗的人不少都结婚了,但是也不耽误他们欣赏美啊。一旦分散在多地办公,毫无疑问分出去就是他们这些技术岗的人,那还怎么养眼续命?

当然这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其实还是公司的氛围好,他们不愿意被发配罢了。

不过造成行政岗是盘丝洞的情况,并非是王言授意的,而是卫岚自己决定的。卫岚主管公司一应行政事务,这些人也基本都是她面试招进来的。她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合同也是按照计划,在第二天上午签订完成。当天装修队就进去了,他们要间隔出不同的空间。除此之外,便再没有什么复杂的装修。同时采购也跟着其他后勤的人一起,去按照规划采购办公用品。人力资源的人也开始联系先前面试通过,但还没有入职的人,给他们发邮件说明公司的新地址,以及给他们一万五的自购工作电脑,还发送了一个网址链接,内容是报销需要的凭证。

公司愈大,就愈正规化,什么都有流程,而且还在不断的完善流程,不断的拉长流程,不断的去简化流程,一直在做对抗。当然这是民营企业,国有单位就不必说了。

一万五的电脑采购费用现在已经成了标准,现在也不是如先前那般一水的挨一炮电脑了。主要原因就是后来招聘的员工素质越来越高,他们本来就是高收入,不是马子晨能比的。他们喜欢挨一炮的,早都有,而且就算不是最新款,也是去年的。不喜欢挨一炮的,那也看不上,同样有自己喜欢的电脑,多数都是游戏本。

所以给他们采购费用,自己选择,那就是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了。不过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喜欢买显示器,基本上每个人面前都是两块屏。

王言也是这样,他办公室里花几十万配的超高性能的主机,接了三块屏。方便看代码,看运行,也方便多任务处理。

所以这一点王言也注意到了,屏幕是不算在采购里的,公司的采购统一购买。标配的是一块正常尺寸,一块21:9的直板带鱼屏,十分人性化。

这时候,慈善基金的工作人员也同当地的县教育局签订了捐助帮扶的合同,之前招聘好的老师也派到了当地,正式开始了慈善行动。

没有任何的宣传,当地有心搞个什么仪式也被拒绝了,没什么用。这种事儿,王言自己知道,公司的员工知道,国家更是清楚,那就足够了。他也不靠慈善赚钱,更不需要靠慈善去提高公司知名度。毕竟他只要一个大力丸摆在那里,就什么都有了。独家垄断,世界独一份,没有比这更好的广告了。

说一周搬家,那就一周搬家。

这天星期三,九点,不管是在家上班的,还是昨天半夜才回家的程序员们,早早的就来了公司收拾东西。

一个程序员打了个哈欠:“搬家是挺好,地方大,风景也不差,就是得早起,真烦人。”

“行了,好歹咱们老板厚道,没安排周六周日过来呢。也就这一天,搬完回家睡去呗。反正也没考勤,咱们这个阶段的活没多少了,休息一天也没事儿。”

“算了吧,还是早点儿干完的好,我媳妇想去海南,天天问我项目进度。”

“你说了?”

“……肯定没有啊,咱们不是签保密协议了吗。败家娘们要是嘴碎说出去,没工作事小,赔违约金我也赔不起啊。”

“你最好是真没说,否则赔违约金都是小事儿了,到时候不是王总两口子跟你说话,而是赵总,是警察。”

“行了,动作快点儿。”

王言不清楚手下们说什么,他也在办公室内归拢着东西,拆着电脑,理着各种线,全都全都箱子里,由几个行政的女人抱着拿走。

卫岚倒是不怕小姑娘们心比天高,对王言十分有信心。当然,王言对自己同样有信心。

没有多余的废话,王言找到卫岚,开车带着她一起去了万银国际。

这里一共四十二层,他们租的是三十六到三十八三层。此刻三层楼已经分隔好了,并且打扫的干干净净,办公桌椅也全都摆放到位。

王言的办公室自然在三十八层,卫兰则是在三十七层,赵阜在三十六层。

这是王言第一次过来,此前也就是看了两眼照片,而且他的东西也还没送到,所以他跟卫岚先到了三十六层看了一下情况。

“嚯,赵总,行动真快啊。”

此刻是在三十六层的东南角,划出了六百平供支部使用。这里也做了间隔,不过比较简单。一间小的,是支部工作人员的办公区,余下的,全都属于党群活动室。现在入眼看过去,已经是一片中国红。

国旗、党旗以及龙腾的金龙出海托日东升旗,三面旗帜挂在中央,两侧是长长的桌子。墙面上是红黄交杂的告示板,一面是党史,一面是空白。另有一个大大的书架,上面摆着各种书籍,党史、党章,教员选集,马列书籍,邓公文选,及至现在的大领导语录,各种的杂志刊物,学习文件等等,大大的书架竟全被填满了。书架上方,还有一排的照片……

卫岚也没来过,她也很忙的,对这边的情况不怎么了解,都是公司的行政安排处理的。看到这种场面,也是竖起了大拇指,笑道:“赵总真厉害,收拾的真好。”

撸胳膊挽袖子的赵阜笑呵呵的走过来:“哪里是我行动快,是公司配合的好,这布置是有参照的,没什么难度。不过王总、卫总,这面墙可是还空着呢,二位得多多支持啊。”

王言含笑点头:“咱们公司现在有多少党员?”

“算上我们是二十七人,不算我们是二十一人。”赵阜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这是他的工作,本来也没多少人,情况自然烂熟于心。

以前开会,派驻的工作人员比公司的党员多,现在的这个数目,是因为后来招聘的人,党员有加分,所以多了不少。

当然了,现在很多人的思想并不及格,加入也只是有个名罢了。毕竟广大的大学入党学生,好学校也就罢了,一般的本科、数量众多的专科,那些人是怎么入的,大家都很清楚。不能说是垃圾,只是并不合格。

在他们公司工作,招聘进来的党员在工作生活中,如果一些方面不够格,是会被撸了党员身份的,更有甚者,是会开除的。所以党员的身份,在他的公司真的是值钱的,也真的是严格要求的,他可不会湖弄着对付事儿,那就没意思了。

你不合格,我帮你合格。你不纯粹,我帮你纯粹。

这不是他多事,而是在他的公司里,没有坚定的立场是不行的。

时至今日,爱国爱党竟然都成了舔,这是极度可悲可恨的……

王言想了想,说道:“这样,这几天我们就组织一下,党员开个会,学习一下精神,也讨论一下我们龙腾的精神,接下来给其他的非党员也传达一遍精神。现在卫岚怀孕呢,不太方便,所以我们就在周边找一些红色纪念馆,或者是展馆,去参观学习一下。还有福利院,我们也去看一看,带上慈善基金的人一起,看看孩子们有没有什么困难,现场解决一下。

这一些事做完,这墙上就能有点儿东西了。赵总,你也可以大胆一点儿,不要怕花钱,我们两口子虽然没办法出席,但是你也可以组织我们公司的党员出去走一走,追随先烈的脚步,学习先烈的精神。

搞思想建设,你是行家。一次两次可能会有怨言,会说什么形式主义,那是思想不过硬,更要加强学习。等到时间长了,耳濡目染,我相信他们会有进步的。况且我可以允许他们带家属,这相当于公费旅游了,相信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我对于公司精神文明建设的目标,就是能够有百年前的先烈们那样,明知前路黑暗渺茫,但也要为着信仰的主义,不懈奋斗,哪怕付出生命的那种极度的热忱与热爱,重现先辈的荣光。赵总,我们的路还很长啊。”

赵阜抓着王言的手,用力的摇晃:“王总,你说的太好了,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你放心,我们一定做好工作,建设好公司的精神文明阵线,重现先辈荣光!”

他不知道王言说的是真是假,且当真的。他真心觉得,王言开公司屈才了,这比他觉悟都高,混体制肯定也差不了。

“你忙着,赵总,我们俩再到处看看,有问题随时沟通。”

说了一句,王言跟卫岚离开,看着各个楼层的情况。间隔开的空间,门口都挂上了牌子,写着项目组,或是部门,终于是有了明确的划分,还在每一层都配备了茶水间。

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王言倒是还想配备休息娱乐的空间,只不过现在公司正在飞速扩张,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去考虑那些。等到能考虑了,王言甚至可以专门建一个大型综合体,就为了员工的娱乐休息。

“这附近有健身房吗?”

卫岚愣了一下:“应该有吧,这边是cbd,配套都是全的。”

“那你想着找个距离近、条件好、场地大的,给咱们的员工一人办一张年卡,就用咱们的工牌,到时候安排技术员过去,跟他们那边的系统互通一下,到时候刷卡就行,给支部那边也办了。”

“好。”

俩人说着,一路到了三十八楼的东南角,这里是王言的办公室。两面墙壁都是落地窗,一百八十度观景,感觉十分不错。卫岚以及支部的办公室都是这样的,三层楼都是一样的设计。钱塘江涨潮的时候,直接看的清楚,感觉很不错的。

王言背着手,腰背挺直的站在窗边,看着外面。

卫岚站在他的身边,笑道:“有没有一览众山小的成功感觉?”

“咱们的成功是注定的,我只是看看江水罢了,可没有别的什么感觉。”

“我就不该问,不过我感觉这边比那边好不少,心情都舒畅了,可能是公司发展壮大了?”

王言想了想,说道:“或许是因为那边是北向,咱们这边是南向。”

卫岚蹙眉思考着其中差距:“可能吧,不过公司也确实发展壮大了,现在都三百多人了。算上之前面试没入职的,这半个月,咱们直接多了一百多人。”

“还会更多的……”

第七四七章 日常 临平龙腾保健工厂,工人们熟练的工作着,经过一道道工序,最终成了一瓶瓶的药丸。

王言背着手站在玻璃外,默默的看着他们工作。

先前国际纠纷的热度已经被压下去了,但是后续的影响并没有消散。因为这毕竟随着巨大的热度,走入了有关注的人的视野之中。

国内的用户已经有了上万人,到了这个数字,再口口相传的威力是很强大的。可以说有这些人的存在,只要他们各方面的推荐一下,基本上中国有购买能力的那么几百万人也就全照顾到了。

有余力的,那就是一家好几口子,每人每月都吃。余力差一些的,比如年到手二十多万的,那就两三个月买一瓶,专供家族下一代。

说穿了,这个价钱,到最后割的还是那一批中产,毕竟他们的数目更多,赚的钱又是不上不下。真的有钱人,别说,就是几十万一瓶,人家也是全家当糖豆子嚼,镰刀还真挥不到人家的头上。毕竟人家都不用搞什么资产配置,光是把钱放到银行里存定期贬值的利息,都是常人望都不可望的数字。

不过他们购买力也确实是强,全家都买那是一定的,还会有三四五六七,以及有合法继承权的孩子们……

当然说‘割’也只是个形容,毕竟大力丸是真有疗效,也不过是赚了两倍的净利润。他的定价,也是按照国内的人均收入来的,是经过无数次检验的比较合理的价格。

大力丸能够明显感受到身体变化,身体机能有明显改善,要三到六个月的时间。但在使用者的实际体验中,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感觉到身体的好转。亚健康、老年病,是当今社会的主流。整天撸铁,一身腱子肉的人一样虚,稍有些改善就能察觉。

上月订购的一万多人,到了这个月也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疗效,自然会复购。同人交流的时候,难免聊些身体话题,自然也会聊到强身丸,买的大家一起夸疗效好,一起骂卖的贵,没买的多数都会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买一瓶看看怎么事儿。

同样的,国外的订单数也在增长,欧美东南亚中东等地的订单全都有所增加,尤其是中东的大户。赵阜跟王言说,那边的人问了大使,确定真实性。大使当然不会给准话,毕竟国内这边还在反复验证呢,只是大致说了一下订单量以及收集到的用户反馈。之后中东那边,就走了外交渠道,联络到了王言,先买了一百万美刀的尝尝滋味。

同时海关那边也有反馈,近一月强身丸骤然出现,数量与日俱增。毫无疑问,这些都是人肉带货的选手。即便算上往返的机票钱,算上美利坚海关的过关费用,核算下来,也比一瓶六千多美刀便宜不少。

这是刚开始,业务还不熟练,靠着人力往返运输。它的完全体,是一条成熟的产业链。有人在国内找身份证按月购买,有人在一些港口、边境汇总货物运出国境,有人在另一些国家负责接收散货。分工协作,多段配合,一瓶大力丸的价钱,也从不断的上涨,最终送到洋鬼子那里。

同时国内警部委督办,一点点的摸清整条业务线,最终当积累到一定的数量,一定的桉值,直接铁拳收割,如此往复。国内的老百姓受益了,有胆子犯险的坏人处理了,洋鬼子的钱赚到了,警队经费补充了,真正的皆大欢喜。

由此种种原因,这个月初到现在的订单量已经达到了四万多单,而这还只是将将半月。这才是真的滚雪球,以前一个月都卖不出去多少瓶,现在已经开始指数增长。四万多单,国内国外都有,去除了各种应付帐款,结余的毛利近四亿。

而即便是算上保卫科轮换的十三个精壮的平头小伙子,整个龙腾保健在册的工作人员都不到一百人……

王言熘熘达达的在场内晃悠,看着仓库门前,一个个封装好的小纸箱被送到喷有顺风标志的卡车上,他这里全都是发特快,运费都是客户自费承担的。只不过是走的公对公的月结渠道,运费低了不少。

容光焕发的赵常春跟着王言一起熘达,讲着近一个月的情况。大老板太忙,基本上一个月才那么两回,他就借着机会,多聊聊。他是半月毛利四亿的工厂的厂长,他现在还感觉跟做梦一样,尽管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也不妨他与有荣焉。

听老赵絮叨了一堆,王言点了点头,站在场内的空地上说道:“全自动生产线的事儿已经谈妥了,定了两条,预计两个半月交付。单条生产线的产能,比现在的产能差不多提升三倍,而且更加的高效安全。这两个月,你要在这片空地再建一个厂房,容纳新的生产线。”

“是,王总。人员这一块……”

“不用,现在这些人足够。新的生产线只要八个人就够用了,两条也不过十六个人。到时候多的人还是检查药材质量,打包发货。”

王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老赵,咱们隔壁还有前后的几家厂子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有些了解,两家做衣服的,一家做轴承的,还有一家跟咱们一样,是做保健品的。”赵常春说完,感觉有些不妥,遂严谨的补充,“是跟以前一样,都是半死不活的硬撑着呢。不过比我们以前好的一点,是他还算有些客户,就是骗老头老太太钱的那帮人。我之前的老板还有些良心,没干这个活。”

王言有些奇怪的看着老赵,都他妈卖保健品了,你跟我说有良心?

赵常春不住的讪笑着,他当然看懂了大老板的眼神,但是他觉得他们确实要比其他人多些良心。不过他就没有解释,讪笑不语。

王言当然也不会纠结这个,接着问道:“哪家要黄了?”

“都挺难的,虽然是工厂,但还是小作坊的经营模式,保健品、服装都是烂大街的生意,杀的血流成河,小厂子虽然也有生意,但是卖不上价,赚的都是辛苦钱。您是要再接个厂子?”

“账上躺着那么多钱,肯定要花出去。咱们的药还是太贵了,能买的起的人终究是少数。我打算组织人手研发成药,就是差不多类似鱼油的那种胶囊,团队已经差不多找齐了。所以现在我们要找个地方,建立一个实验室,让他们开始研究。附近的这几个厂子你挨个问一问,跟地主联系一下,看看让谁搬个家,给咱们空出地方来。

实在不行,你就收购一家服装厂也行。内网的信息你也看了,咱们在黔省那边进行慈善捐助,每年两套衣服。另外也可以给咱们的员工做一些工装什么的,穿不穿无所谓,就当福利了。尤其到了冬天,咱们自己生产制式的棉袄,既实惠,也能增加集体荣誉感。平日里半死不活的就行,估计自给自足没问题。”

赵常春试探的问:“那咱们就直接收一个,然后再搬迁?或者咱们直接再找一个大的场子,两条新的生产线落在那里?到时候咱们直接搬过去?”

“这里不能动,工人们都熟悉了,没必要搬。另一方面,咱们的场子没有那么大的场地需要,满负荷的情况下,我们可以上四条生产线。而这四条生产线的年产出,就已经上千亿了。所以没有必要折腾,现在就很好。之所以要收旁边的工厂,是为了集中安全管理,到时还会增派保卫科的人手。这个实验室也只是过度一下,以后会成立医药公司。”

“是,我知道了,王总。收购之后的人事?”

“找卫岚,看她安排。”

王言摆了摆手:“好了,就说这么多,有问题再找我,走了。”

眼看着王言开着黑色的小马五系走人,赵常春出了口气,虽然老板和颜悦色,更比他小了不少岁,但他还是觉得很紧张,人离开才算是放松下来。

他点上一支红利群,也出了工厂,往旁边的服装厂而去,坚决贯彻落实老板交代的任务……

王言回到公司,才到了办公室,就有几个手下的员工找了上来。

这里的办公室面积不小,在窗边配了会客的沙发茶几,让他几人坐下,王言问道:“什么事?”

几人互相看了看,还是老员工的张旭先开口:“王总,易译的新版本已经做完了,主要就是增加了手机端的同步语音识别功能,其他方面则是做了一些修改补充,另外跟智响也已经做好了适配,我们目前已经基本掌握了华夏地区的所有方言,沟通基本无障碍,错误识别的几率只有万分之一,并且随着数据的增多,错误率会进一步下降。”

张旭是从头到尾开发了易译的,现在也是易译的负责人,现在项目组有八个人,都是经验丰富的程序员,产出非常高。易译,就是人工智能的语言处理的落成部门,以后还会就行补充。

至于说掌握了华夏地区的所有方言,这个是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收集的各种数据。当然那点儿数据量肯定不够,后来又找人做兼职,专门录入语言库。

实际上,这个库王言也是有的,甚至世界语言库他都有,只是他没法拿出来罢了。

所以实际上,现在的智响,对于方言的识别还并不是那么出众,但肯定是比别家强的。现在有更全面的语言处理功能加持,智响才是真的响。

王言点了点头,看向第二个人。这是新招聘来的智响的经理,杜新业。一个文质彬彬,带着眼镜,穿着宽松休闲装的中年男人,年薪五十万。

杜新业推了一下眼镜:“王总,第二代智响已经研发完成,这是我们的代工厂生产的样品,您过目。”

说话间,他拿起身边的一个盒子放在茶几上,推到了王言的面前。

不同于第一代的粗制滥造,这二代的包装盒看上去就高级了很多。上面有着漫画版的实物概念图,此外就是一片素白。

顶部,有一圈的纸质撕拉条,动手转圈撕开,手感比较顺滑,中途没有断裂,包装盒上方成了一个小盖子被撕了下来。

随着盖子的离开,包装盒的四面花式散开,上面粘着三包凭证以及使用说明,而中间包装的二代智响露出了真面目。

这时候,杜新业也介绍起来。

智响二代,整体延用的还是一代的造型,圆滚滚的不倒翁模样,无限悬浮充电,胸口投屏,双眼高清摄像头。不同于一代的是,这一次的用料更好,更精致,眼睛还加了屏幕,有卡通表情的眼神。同时还配了雷达,能够在视界范围内,扫描屋内环境,确定距离。如此便能更进一步的提高安全防护功能,即在发现危险时精准定位,及时捕捉动作反馈。

更大的不同是,这一次的智响增加了手臂。手臂的功能也没什么,就是能做肢体语言了。当然这是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稍微懂一些,就明白他们掌握的彷生机器人技术,在这俩胳膊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当然为了避免惊世骇俗,手臂只是初步应用,还无法真的如同人类那般如臂指使,连说带比划。而且也只是有两节手臂,没有五指张开的手指,那难度是指数级的。还要招更多、更好的人才,来进行一段时间的‘研究’,才能有所提高。

此外,作为一款音响本身的功能也得到了加强,更换了质量更好的国产喇叭,音质得到显着提高……

配合着王言玩弄操作,杜新业说了好一阵子,见老板停下了动作,他做了收尾:“智响二代只有这一个型号,不再销售没有投影功能的型号。按照我们当前智响一代六十三万台的销量,智响二代的成本可以压到七百五,我们计划的售价是1999。”

王言扒拉着智响的手臂,让其在充电器上悬浮着转圈,想了想说道:“很显然,你的预估有些问题。999我们能卖六十多万台,1999就不一定了,这终究不是必需品。

这才三个多月,发售的事不着急,你们把这个胳膊的灵活度提高提高。再开发一下利用智响的投屏、摄像头来进行视频通话的功能。还有就是智响的配套软件开通子女认证,远程查看监控画面以及危机强制推送功能。

一会儿你就接入易译的语言处理,调试完毕之后,这两天就推送升级,另外再找人炒一炒方言识别的事儿。”

智响现在长胳膊,以后就长手,再以后就长腿,这就是按照机器人制造的,以后肯定越来越复杂,智能等级越来越高。

至于说炒作的事,智响的知名度还是差,还要更高。尤其很多老人玩不转智能手机,其他的智能音箱方言处理能力很差,要不然网上也不会有老人跟人工智能干起来的视频,人们也不会当笑话看。再炒一炒,智响一代还能卖不少。这一波就不是图什么新鲜高科技了,完全就是为了父母。

“是,王总。”杜新业听明白了王言的意思,就是给那些子女在外的留守父母准备的,这样的家庭就多了。不论是乡村,还是城市,独生子女是很多的。而这一批独生子女,到了现在基本上都是三十来岁的家庭主力,多是在外打拼谋生的,这是一个很大的市场。

不用王言问话,同样来的没几个月的年薪五十万的智能家居项目主管,有些微胖圆脸和善模样的姚欢主动说明事由

“王总,经过两个月的研发,我们已经完成了扫地机器人、智能锁。按您的要求,扫地机器人可以承载智响在屋内移动,可以由智响控制移动,清洁能力则是跟友商差不多,能够达到第一梯队的水平。智能锁配合智响,能够达成人脸、声纹识别,照到脸两秒开门,陌生人警报等等功能全都有。您什么时候方便,看看成品指导指导?”

“这就看看吧,都去都去。”王言笑呵呵的起身,当先带头出了办公室,向着智能家居的项目组过去,“跟其他智能家居厂商谈的怎么样?”

“还不错,我们智能音响的销量在那里,不过是多写入一段程序的事儿,很多公司都愿意配合。通过我们的智能方案卖出去的产品,给我们三个点的返利。”

“也还不错,看你的了。”王言随手拍了拍姚欢的手臂。

这些人以前都是属于技术升上去的小头头,薪资不低,他统一五十万的薪资让他们负责一摊业务。以后的前途与钱途,则是看他们的水平。能把业务发展起来,那就加薪提待遇,不能,那就降级降薪,再找人过来继续干。或者是发展到一定程度了,能力跟不上了,那就让贤。

也就是现在这种起步阶段,他会从外面招人过来当领导,要不然都是公司内部升上去的。能人是有很多的,还是那句话,刘邦的班底在沛县,朱元章的班底在凤阳,不是人们没能力,而是没平台。恰好,他是一个愿意给人提供平台的老板。

而且这是现实世界,他不会真的当甩手掌柜,再说还有卫岚当领导当的开心,不用谁来给他架构公司,主理日常事务。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智能家居的项目组。这里有十二人,他们的活比较杂,涉及的东西多,还在陆续的招人进来。

办公环境也很杂,除了常规的电脑,还有各种的工具、零件等等,乱的很。

众人热烈的欢迎了大老板视察工作,并把没有盖子裸露着构造机线的扫地机器人和门锁展示给王言看。

扫地机器人也没什么出挑的,正如姚欢所说,扫地跟友商差不多,多数的东西都能清洁,大面保持干净。自动清洗,换水什么的也全都标配,还有一定的跨障碍的能力,有个小小小坎什么的,能够上去。

主要突出的点,还是能给智响当坐骑,不过要人手动放上去。智响有最高权限,视界看到污渍,或是收到了用户命令,就可以出动扫地机器人清洁。同时配备的摄像头以及激光雷达,可以给房子建模,更精准的辅助智响定位。另外也可以作为一个移动监控,毕竟智响不骑着扫地机器人没法行动么,有了扫地机器人,就能拓展智响的视野,实现全屋监控,随时预警。

智能锁就比较一般了,就是正常的c级防盗锁,很难开,没啥特殊的。主要还是识别开锁的流畅,基本上见到人就能开,用照片不行,双人有陌生人的情况下要配合指令开锁,多人夹杂陌生人,则无需指令自动开锁。陌生人提醒,会自动分辨邻居,此外的人才会提醒,是直接通过智响的软件弹窗。如果屋内有人,智响会根据白天黑天以及用户习惯,判断提醒方式。

总体来说,配套的功能相比起现在市面上的产品,可以称的上超级强大。而且还有智能方案,配合着其他厂家的各种家居产品,对于现在的智能产品差不多就是吊打,没有对手。

没有对手,就代表着售价高,扫地机器人卖6999,门锁卖4999。

他们的定位就是这样的,尽量做高端产品,不跟广大的中低端产品厂家抢饭吃。尽管那些中低端的厂家,本就挺丧良心。但那是一条条的产业链,后边是数不清的工人及其家庭。他的技术,要是砸锅,那就没人能吃饭了。这是影响稳定的大事件,不能乱搞。

当然比他卖的更贵的也有很多,那他就不管了。因为总有人买贵的,便宜了掉身份。

至于隐私问题,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往家里招人的,肯定是不买的。其他的比如换衣服,居家穿着较少之类的,都有解决办法。

首先王言的手下没有权限查看用户视频资料,其次本身就设定了在发现换衣服或是穿衣服较少裸露过多的情况下,视频影像模湖处理。再次他们的技术很高,除非王言真是闲的蛋疼自己看,否则从外部是无法攻破的。这跟他公司各种项目,用的是一套保密系统。要是这点儿自信没有,他怎么可能允许员工在家办公。

而且在另一方面来讲,普通人真的没隐私……

试验一番,王言点了点头:“做的不错,再完善完善,等过几个月跟智响二代一起上市。到时候我们会开一个发布会,你们可以提前准备准备。最近开发一下监控,配合智响做多空间监控,这个没什么难度。做完之后开发其他的产品,开关、灯泡、影音系统什么的。奖金年底结算,要是缺钱急用可以打报告,写明事由,内网发给我就行。”

“领导,那发布会什么时候开啊?”有员工大着胆子提问。

见王言的目光看过来,杜新业明白什么意思,智响一代要发酵,智响二代要继续完善,还要跟智能家居配合调试,他思索了一下,说道:“我们有两个月应该够了。”

“那就是五月份开发布会,多弄一些产品出来,要不然到时候没什么说的,那就丢人了。还有我们的智能家居方案也要做好,给人家展示出来。杜经理,这一块你负责的智响是核心,一定要跟他们做好配合。”

杜新业连连点头:“王总,您放心,我们大家肯定精诚合作,不辜负您的期望。”

王言笑呵呵的摆手:“不是辜负我的期望,是不辜负你们自己。我赚的肯定是多,但到你们手里的也不少,肯定比以前多很多。咱们公司没有配股这一说,那就只能在薪资待遇上找补。这薪资待遇如何提高,就看你们自己了。好了,都忙着吧,有事随时汇报。”

“王总慢走……”

“领导常来玩啊……”

第七四八章 日常 智响项目组经理杜新业的动作很快,王言说调试调试过两天再推送升级,但实际上杜新业带着项目组的人,拉着易译的人一起加班,当天就做好了调试,第二天中午就开始推送升级。

炒作的事其实用不到他们亲自上手,因为现在的人们一天到晚举个手机拍拍拍,这种新鲜事儿是不会缺席的。而且智响一代销售了六十多万台,那后边就是六十多万个家庭,多了不用,一家两口人,那就是一百二十万人。

这个数量级的人,足以保证中国各地哪里的人都有。也更保证了,在智响出现的第一时间,便会有人去阅读推送的升级介绍,更会进行针对性的试验。

而智响的用户,是有一批追逐科技,追求新的生活方式的人群。作为近年来最具颠覆性潜力的产品,无论是从外观还是使用体验都是站在顶峰的产品,这些人也一定会第一时间发布测试视频。

杜新业这个经理所要做的,就是申请一笔资金,给手下们放半天假,回家躺床上刷短视频,看谁的视频做的好,那就给谁充钱推广。另外再花钱买一些通稿,找商业新闻报告一下。两相结合,基本上也就能炒起来了。

当然还有他们这一次更新主要针对的老年用户,如果没有这方面的视频,那他们就找人自己拍,官方发布就好了。

这时代,真正优秀的产品,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被埋没的。毕竟垃圾卖的漫天飞,消费者又不是分不清好坏。

所以只几天时间,当初易译刚刚上线之后的情景就再一次的出现,而且更加的热闹。毕竟之前的易译算是专业软件,对此有使用需求的人并没很多。但智响的更新,可是交互的。用户用方言对话,智响不仅能听明白,相当一部分的方言它还能说。

这个相当一部分,取决于方言的使用人数。人数越多,它说的越好。人数越少,能识别就已经很不容易。不过随着时间过去,智响得到了训练成长,那时候就什么都能说了。

但即使只是现在这样不完全展现的能力,也是足够惊艳世人。不用非得发个老人跟智响对话,就是会方言的年轻人也乐于使用方言跟智响交流,录视频记录下来,尤其是女人,很多都是在家里开着美颜长腿特效,照着自己的腿,画面中在展示出悬浮冒蓝光的智响,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

对话流畅自然,虽然照比真人有些差异,但这差异可以让人接受,也更帮助人们区分。

所以借着这一次的热度,又带动了智响的销量,本已经平稳的销售曲线又一次的攀升。

购买他们的产品,全部都是实名购买的。尽管他们不收集更多的数据,如同其他软件一样要什么摄像头、通讯录、相册等等权限,但光凭身份证以及收获地址,也足够了解很多东西。

在此之前,购买智响的用户多为东部地区,多为沿海城市,南方多于北方,年龄为三十岁以下居多。对比来看,这一次交互能力的升级,中西部的订单明显增多,东部下单,中西部配送的情况也是提高明显。智响的用户画像,五十岁以上的用户在增多。

这清楚的说明,这一波就是按照预想的那般,开拓了新的用户群体。

在这个过程中,当然也少不了辛苦的国际搬运工,将国内的视频往国外搬运。洋鬼子虽然听不懂,但也能分辨出是不同的方言,况且还有字幕配合。而且主要看的,就是不同的视频之中,相同的那个放着蓝光的悬浮着的小胖墩。

智响在国外还是有知名度的,因为也有洋鬼子博主拍视频展示它的强大功能,更重要的是由此掀出来的强肾丸售价不同,这是一家歧视他们,对他们区别对待的公司,名气当然是有的,很多人都没什么好话。

只不过洋鬼子也是人,国人的毛病,那边一样有。口嫌体正直的人,有的是。他们也有主动帮助这一家外国公司找理由的人,呼吁大家反思,呼吁大家冷静……

总之也不耽误官网的境外访问勐增,智响的海外订单更增。从周边的毛子棒子鬼子到东南亚那一堆国家,再到欧美,一个国家几百几千单,加一起那也是十分可观的,收入大涨。

这时候,赵常春也做好了王言交代的事,工厂内开始兴建新的生产车间,同时收购了隔壁的服装厂并将服装厂搬到了别的地方,对空出来的工厂进行改造。

卫岚上楼来到王言的办公室,到了王言身后看着王言电脑上的一堆代码,她用力的捏着王言的肩膀按摩,问道:“又开发什么呢?”

“咱们的办公软件,手机版的,再有一个星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在手机上聊天沟通,公司有什么资讯也能第一时间推送,办公更方便一些。”王言问道,“怎么了,找我什么业务?”

上班的时候,卫岚也是很忙的,没时间找他来办公室恋情。

卫岚转身靠在桌边,说道:“服装厂的事,不是还没选好厂长的人选嘛,我想着……让孙怡去做厂长?她长的好看,身材也好,审美没问题。反正我们收购服装厂也没想着赚钱,索性自己创立一个品牌,火不火无所谓,自己穿着也高兴。品牌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龙腾·清雅,清新典雅,我们做一些中国风的衣服,你觉得这么样?”

“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只是你要做好没有朋友的准备,这个道理你是明白的。她不在咱们公司,那不管咱们多有钱,多高的社会地位,至少跟她是处在对等地位的。但是如果她来了,那就成了你的手下,也就不能像之前似的。”

“现在就对等了?”卫岚摇了摇头,看着王言微笑不语的样子,叹气说道,“我能感觉到她尽量的在保持原样,尽量自然的面对咱们,但我都能感觉到了,你说她是不是在我手下干活还有什么不一样?你肯定早都看出来了,还在这跟我说这些大道理。”

王言笑道:“她是个有分寸的,你既然想好了,那就叫她来,我无所谓。咱们公司是讲能力的地方,不过服装厂这种不重要的,也就无所谓了。她要是没有更高的目标,那么只要做好份内的事,也能让她混到退休。”

“她来不来还不知道呢。”卫岚翻了个白眼,“行了,你忙吧,我去跟她聊聊。”

看着卫岚离开,王言喝了口水继续干活。

这种事儿他是无所谓的,她也相信卫岚没有别的意思,完全就是帮帮好朋友。卫岚在这边就这么一个好朋友,有好事儿想着也正常。

至于所谓的亲戚想要插手公司事务,不说卫岚那边,就是他爹那边,他妈那边的亲戚,也不过是知道王言发财了,毕竟去年就买了带院子的大房子,今年过完年回去,王东开上了百万的路虎,烟都抽华子,酒都喝茅子。要是王言不发财,王东也不可能这么造。

他们也就是借点儿钱,倒是想过让王言给他们安排工作之类的,不过王言没听到过,都是爹妈视频的时候跟他说的。

不是他看不上穷亲戚,而是在保护他们。按照这些人的心志,来到他的公司里干上三五个月,基本都是三年以上。别的不说,小小的一瓶强身丸就是,只要三瓶,就是‘数额特别巨大’。这还不说他公司里是执行保密条例的,这些人无意中听到、看到了什么透露出去,那就没头了。

当然也就是那么一说,要不是看在爹妈的份上,借钱他都不愿意,还给安排工作呢。

卫岚那边也是,基本上都不知道王言是干什么的,只当开了个公司,发些小财。而且还有卫岚父母挡着,烦不到他们……

王言专心工作着,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目前为止,公司还是处于组建班底之中,主要就是人不好招。尤其是他涉及的各个行业,从业者本身的待遇都不是太差。

尤其除了人工智能的相关项目组,是用他‘天才’的大脑,自己一个人耗时多年完成了庞大的底层架构,实现了极其难突破的各种功能,所以暂时还不需要研发人才打幌子以外,别的项目需要的全都是研发人才。这些人的素质更高,待遇当然是更加好的。

不过比较好的是,他并不需要顶尖的各种专家,只要具有研发能力的人就可以,相对来说,还是更好找一些。毕竟任何行业,都是顶尖的那一撮吃肉,剩下的按照行业体量,有的人吃肉丝,有的人喝肉汤,有的人舔碗。他需要的人才,大概就是喝肉汤的水平。

这样的人,还是很多的。或许是能力不足上不去,或许是行业内幕被打压,原因种种不一而足。最近比较有水平的猎头公司都是给他打工呢,到处挖人过来面试。

与之相应的,钱也在如流水般的花出去。每天都有新员工入职,每天都有各种的快递被送过来,都是电脑、键盘之类的。他们买的设备送到了公司,也就可以来报到上班。

他们面试通过都是当场确定,直接谈钱的,而不会弄一二三四面,为的就是简单高效。一般情况下,面试现场会有六个人。两个是人力资源的,从他专业角度针对性的提问一些问题来做一个评判。两个是项目组的人,做一个技术水平的判断。还有两个,则是支部的人,负责针对‘人’的问题,来做判断。

最终六个人合计给出一个综合意见,决定招不招。如果招,会把在外等候的应聘者叫进来谈薪资待遇问题,综合应聘者要的,综合公司能给的以及同水平的人是什么薪资待遇,最终当场确定一个数字。应聘者满意,直接录用,不满意,走人。

还有一些情况,如同是新组建的项目,还没有项目组的时候,则是王言亲自出马面试,支部的赵阜就会陪同,因为都是面试的领头人,很重要。这个就没有面试者在外等待商讨结果的环节,要不要都是王言这个大老板一句话的事,能力值多少钱,他比应聘者自己清楚的多。

另外一些时候,卫岚也会出席面试,不过她多是坐在一边看,很少发言。因为除了两个技术,其他四个人都比她强。她只是见识一下千人千面,锻炼自己能力罢了。

而他们跟其他公司最大的不同是,他们是在线上投递简历,同时提供了简历模版,除了个人表达,多是选择题。比如面试岗位,如选择了技术岗,则会跳出相应的技能,最终补充一个自我描述,优点缺点,提交就会生成简历,同时发到人力资源部门进入公司人才库。

官网访问量很高,除了买货的,相当一部分人就在这里免费制作简历。能不能投中龙腾不重要,很多人自己也有数,都是跑这制作简历来了。这可是龙腾花大价钱建设的人力资源部门总结的,比他们自己弄的强了很多。好看,干净,且实用……

同时各种的分公司也都注册下来,计算机、新材料、智能家居、医药等等全都分割注册了公司,名字也简单,就是‘龙腾’抬头,后边是公司业务。也是这样,卫岚才会给服装品牌取那么个名字。实际上最好还是有个‘·’,只不过抬头不让用。

注册这么多公司,也是为了业务分离,更方便管理。虽然还没有注册集团公司,但现行的已经是集团模式。而且注册国家级别的集团公司也有子公司的要求,以及注册资金的要求。这一点他们目前还不达标,需要再等一段时间。其实就是钱的问题,账上的钱是够的,只不过花钱的地方太多,目前还没心思顾虑这个问题。

而为了应对重名的问题,以及以后的集团抬头问题,此前王言已经与国资的同志沟通过,再不能注册任何带有龙腾的字样的公司名,对于已有的,则是等到后期的时候进行取缔变更,或是直接出资收购。而以后的集团抬头,也早都确定了下来,就是‘中国龙腾集团’,正经国字头……

单是龙腾,看起来很二,因为以往的网络小说已经搞烂了,但是加了国字头就不一样了,还带着无比美好的寓意。立刻就从抠鼻子的黄毛紧身裤的不良少年,成为了翻领夹克大皮鞋还得背着油头的稳重中年,这气质和压迫力,曾一下就上去了……

到了晚上五点多,是下班时间,王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卫岚拉着兴致颇高的孙怡走了进来。

“吆,孙大美女来了。”王言抬头扫了一眼,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王大老板好,你还别说,你们公司发展真够快的。好家伙,整整三层啊,气派。”孙怡笑眯眯的,竖着大拇指称赞,接着说道,“以后我就在你们两口子手下混饭吃了,你们可得多提携啊。”

“什么提携不提携的,自己人,信的过。卫岚没给你说么,这个服装厂我们本来没有盈利要求,所以你怎么干都没事儿,只要不干黄了就行。当然没有盈利要求,就代表着公司给的支持也少,干成什么样,全看你自己。”

卫岚说道:“行了,差不多就走吧,今天孙怡跟咱们一起吃饭。早点儿回去,多做点儿。”

王言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几下,锁定了屏幕站起身。真程序员,从不关机。

“行啊,欢迎欢迎,我最近手艺提高了,你再尝尝。”

“卫岚跟我说了,八成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说的可夸张了。我要吃葫芦鸡,尤鱼丝,看看王大老板的水平涨到什么地步了。不过说真的,你本来厨艺就不错,再加上你亿万富豪的身份,不好吃也好吃。”

王言笑道:“好嘛,都点上菜了,你倒是真不客气。”

“就要不客气才好,走了。”卫岚拉着孙怡转身走人。

王言收拾了一下,提着电脑包跟着离开了办公室,去到了地下停车场,开着小马五系出发,前往菜市场。

孙怡坐在后排中央的位置,扒着主驾、副驾的座椅,探头出来问道:“王大老板,你对服装厂有什么要求啊?”

“不是做中国风的衣服么,怎么,又改了?”

卫岚接话道:“没有,就是问问你的意见。你想法多,可能让衣服火呢?”

“衣服鞋,这都是市场饱和的行业,到了今天的地步,谁想火都不容易,我又不是神仙。”

王言摇头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我确实是有些想法,首先做过风的衣服要注意历史因素,这一点最好找专业的对历史服装有研究的专家来把关。其次在用料上,我们一定不能欺骗消费者,对皮肤的刺激要注意,务必把握好品质。

还有一点要注意,logo的设计不要搞什么英文字母,包装、说明等等也不要搞。现在不是以前了,中国货还得挂个乱七八糟的洋牌子才时尚,才好多卖钱。卖给中国人,那就写中国字,别搞没用的。一时半会儿也买不到国外去,具体的等以后再说。

最重要的一点,你上任以后有两个任务。一个是先设计出我们捐助的那些衣服鞋,另一个是设计出我们公司员工的衣服。初步定下的是,公司员工每年一套夏装、一套春秋装、一套冬装。

夏装简单,春秋装要配内里的打底衫,冬装要有棉袄以及一套不同于秋冬装的秋冬装,同样要有配套的鞋。你先做设计一套夏装,到时候内网推送,由公司内的全体成员票选。没有争议,那到时候就投产,有争议,那就重新设计。或许你也可以在内网发起问卷调查,先期征集意见,这都看你自己。

回头你去补一下鞋的生产销售许可,购买制鞋的流水线之后打报告上来,公司财务会结算,另外再给你一千万的初始发展资金,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见卫岚看着自己,孙怡点了点头,笑道:“行啊,我本来都以为没什么资金支持的。”

卫岚摇头说道:“怎么可能呢,人员工资不也是钱吗。我们给员工的到手工资提了五百,并且实缴社保,这一块也是开支。还有设备的钱,之前都是手工作坊,设备太简单了,这也得重新采购。等到以后公司壮大,慈善范围扩大,光是这一块的采购,估计就能养活服装厂了,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我还真没什么压力,就是干劲满满。以前吧,总觉着一身才华无处施展,觉着我上我也行。现在有机会了,可要大展拳脚,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你肯定能行,好好干。”

王言笑呵呵的接话道:“说到慈善,我刚才还忽视了,那些慈善基金的员工别给忘了,他们也是一样的标准,工厂的员工也是,大家一视同仁,不要搞区别对待。

最近开始给所有员工量尺寸,以后派一个服装厂的工作人员到公司里,面试通过之后直接现场测量,写入员工档桉里,这样衣服也合身,不难看。

孩子们那里也是,不要用通号。他们身体涨的快,每年春秋开学的时候都安排人过去量一次。不要穿着松松垮垮的,没什么精气神。

属于公司员工的衣服上,都要有我们龙腾的旗帜,放在哪里到时候你们自己安排。孩子们的衣服就算了,做的干净一些。卫岚,回头你交代一下采购,定做一批我们龙腾旗帜的徽章。他们不戴没关系,我们得有,这是集体荣誉感嘛。支教的老师,还有在那边工作的人员也给他们发过去,一视同仁。

相信等公司越来越大,他们也就愿意戴了。还有跟赵总说一下,党员的徽章也要采购。以后咱们再出去参加党群活动,戴上两个徽章,穿着统一的服装,也显的正式。”

“好。”

“啧啧,真是财大气粗,有钱任性啊,国企的福利都没有你们这么好。”很多都不是必要花费,员工的一年三套衣服三双鞋,即便工厂是自己的,那也不是一笔小钱。没钱谁敢这么花……

王言哈哈笑:“我们俩都是俗人,如今取得了一些成就,顿时感觉使命在身,重任在肩。改变中国的环境,我们做不到,做好自己,对自己的员工好一些,还是可以的。”

“这觉悟……”

“你也得加强思想建设。”卫岚说道,“我们公司很看重这个的,你好好表现,争取在我们公司入党。有福利的,工资多发一千。”

“哎,现在我也是公司一份子了,跟我说说支部的事儿呗?我特别好奇。”

……

孙怡正式辞职加入了公司,去到服装厂当厂长。招聘了好几个服装设计师,同时还贯彻落实王大老板的指示,找了浙大历史学院的教授做指导,设计新的服装。设计的产品,当然还是按照王大老板的指示,设计捐助的学生的服装,以及公司员工的工装。

王言做的当然还是那些事,面试、签字拨款、把控各种项目进度、亲自加入其中加快很多速度等等,每天工作那么五六七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就是给卫岚做饭,给她按摩保养,带着她运动,陪着看会书,漫无目的的说闲话,很充实。

时间就这般熘走,活爹永远不会忘了好大儿。

“《疾速追杀》约翰·威克:退休。”

这天上班时候,王言的脑海深处收到了新消息。

他干脆的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坐在办公室里看起了电影,用音质十分不错的音响外放的。现在他的办公室很大,而且私密性很好,所以也不怕影响别人。

《疾速追杀》共有一二三四部,主要讲的是主角一个人的为了一部车,一条狗,一路杀人,一直杀到自己都没了。有好事者统计,主角一共杀了四百多人。

如需了解详情,请百一手度……

四部电影也不过八个小时,吃了晚饭跟卫岚熘达一圈再回来,没多长时间便看完了。

故事的主角想退休,也一直为此战斗。直到最后身死,才算是退了休。王言以为,约翰威克应该是要活着退休,是要享受到安静的不被打扰的人生,独自怀念他死去的爱妻。

不过这个电影有些问题,约翰·威克穿着防弹,与人近距离对射,手枪的冲击力,即便穿着防弹衣,也可能会使中弹者骨裂、骨折,最次也得是受到不轻的瘀伤。况且约翰·威克又是被车撞飞,又是从楼上一路摔下来,这个力度一般人是没活路的,就是好了也得是个残废。而约翰·威克偏能活蹦乱跳,大杀特杀爆杀。

这显然是有问题的,至少约翰·威克的骨骼、肌肉强度远超常人。

所以由此看来,这世界或许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第七四九章 这世界不寻常 约翰·威克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刚刚过世的爱妻叮嘱他要好好的活着,他们一起在海边的沙滩漫步,享受着美丽的夕阳……

直到隐隐的疼痛,让他想起了自己还有任务没有完成。一群不知道哪里出来的小贼,半夜偷偷进了他的房子,打死了他爱妻生前买的陪伴他的狗,还偷走了他喜爱的福特波斯729,又嚣张的将他打昏在地。

他对着梦中的身影说着抱歉,他不得不醒来……

约翰·威克缓缓的睁开双眼,明亮的灯光让他不适,身体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的蹙起眉头。他的肚子、后背、脸、后脑,全都遭了重击,这感觉并不好。

然而更让他感觉不好的,是鼻子闻到的属于煎牛排的香气。

“威克先生,安逸的生活让你放松了警惕。谁会想到,传奇的夜魔先生,会在黑夜里,在自己的家中,被几个小毛贼打死了狗,偷走了车,自己也被打的昏迷过去……抱歉,容我看一下时间,现在是两点二十,如果算上我来的时间,哦,尊敬的约翰·威克先生,你被几个不知名的小贼打的晕倒了一小时三十二分。”

约翰·威克没有理会该死的嘲讽,他费力的闷哼着站起身,将散乱的长发捋好,皱眉看着坐在不远处客厅的沙发上,穿着一身睡衣,吃着牛排,喝着他收藏的一支罗曼尼康帝74年份的干红,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是一个东方男人。

“你是谁?”

王言当然察觉到了约翰·威克眼神中的危险,不过他当作没看到,自顾吃着牛排,喝着红酒,逼装完了,这才澹澹的开口:“我住你隔壁,昨天刚搬来的。我叫王言,你可以叫我王。”

“王?”约翰·威克疑惑的重复了一句,在脑子里搜索这是哪一号选手,最终摇了摇头,皱眉问道,“你为高桌工作?”

高桌,the hight table。是这剧里的至高主宰,掌握着无上权威,制定规则并守护规则。高桌是一个集合的组织,有所谓的长老会,其下控制着一些力量,并对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大陆酒店监督、管理。

大陆酒店,就是酒店。只不过他专为杀手、流氓等地下世界的人提供服务,娱乐一条龙。而在大陆酒店内,不允许有人动武,一旦动武,就会被处决。算是一个安全岛,这也很符合大陆酒店的名字。外面是满是杀戮与死亡的海洋,上了岸,就成了文明人。

或许套入大航海时代下的掠夺也可以理解,数不清的船队在外探索、攫取财富,回到了他们的国家之后,一个个又都成了高贵的绅士,有钱的地主。

万变不离其宗,都是那个道理……

“不,我只是一个刚刚执行过一次任务,才通过了注册考核的小角色而已。”

王言摇了摇头,十分优雅的用叉子叉着盘子中的最后一块牛排,慢慢喝着红酒,在约翰·威克要杀人的眼神中,继续说话。

“约翰,放轻松,不要那么紧张,不妨过来一起喝一杯,这可是你藏的酒,都让我自己喝了好像我是一个强盗。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我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吵闹,而后就看到几个人嚣张的开着你的车在我的房前离开,所以过来看看什么情况罢了。你知道的,人们总是自称勇力,对于太多不相关的事好奇,恰好,我就是这样。”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这会让你步入深渊!”

约翰·威克冰冷的话语中,蕴着杀机,他看了面前的这个东方人一眼,转身在客厅的一个箱子里取出家庭医疗箱,用着里面的酒精湿巾擦着脸上的血,忍耐着那微微的刺痛。

他坐到王言对面,自己倒了一大杯,一口喝光,问道,“你的目的?”

“我说了,只是看看热闹。”

“只是如此?”

“它一枪能不能打爆你的头?”王言拿出一把泛着金属光泽的银色沙漠之鹰放在茶几上,阐述了一下事实,转而说道,“不过我确实有些事想要问你。”

见约翰·威克的目光一直在手枪上徘回,王言也不在意,自顾说出了想知道的问题:“据我所知,你是从小被高桌训练出来的,与你一起的那些杀手全都很强,骨骼、肌肉强度远远大于普通人,甚至是专业的运动员都无法与你们相比,约翰,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办到的吗?”

约翰·威克的目光从好看的沙漠之鹰上移开,冷眼看着面前的东方男人:“我刚才说过,这会让你步入深渊,你正走在死亡的路上。”

“约翰,你很有娱乐精神。”王言好笑的摇头,“不论我们做什么,从生下来开始,就是走在死亡的路上,这不取决于我是否窥探一些所谓的秘密。如果你信的过我,那么我们可以做一些交易,比如在你落难的时候,对你提供帮助。”

“帮助我?”

约翰·威克的怀疑写在脸上,王言笑了笑,伸出双手在空中正反两面的展示给他看,而后就在他不解的眼神中,一只手掌五指张开,轻松写意的拍在了木质的茶几表面上。

随着手掌拍下,哐的一声爆响,待手掌离开,约翰再看过去,只见一个凹陷的手印展露出来。而桌上的杯子、酒瓶,却只是震动了一下,里面猩红的酒液荡漾着。

“中国功夫?布鲁斯·李?”

约翰很惊讶,茶几上的实木板子并不厚,他可以打穿,可以拍碎,但是这样只在上面留个手印,不破坏桌子,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这一招的道理,他是明白的。因为他对中国武术有了解,知道这招叫寸劲。这要有强大的力量,要有极高的运劲技巧,更要有强大的手掌。

毕竟这不是站起来用拳头打木板,打砖块,而是坐着,轻描澹写的随意一击,这代表需要更加强大的能力。

“不过是凋刻造像的小技巧罢了,算不了什么,你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王言贴心的改变了‘凋虫小技’的形容词,说给洋鬼子听。

“你拿不到的。”约翰·威克说道,“具体的我不清楚,只知道这是高桌的实验室做的有关超级人类的人体基因项目。我们算是受益者,同样也是实验品。其实只要你的级别到了,以后你也会知道。”

“什么级别?”

“完成三十次任务,大陆酒店的资料室就会开放,这些都可以看到。具体的要求,则是完成一次高难度的任务以及一亿美刀。有多少人完成我不知道,不过我想一定不多。因为曾经存在很多有名气,有实力的人,现在他们都消失了。”

约翰的语气有些许嘲讽的意味,或是嘲讽自己,或是嘲讽高桌,也或是嘲讽那些曾经盲目追求力量的同行,更或是嘲讽王言的不自量力。

王言不在意的笑了笑,知道约翰·威克这个脑子里不是枪就是子弹的选手,没可能更进一步的提供消息。但到底也是说明他想的没错,既然存在着这种所谓超级人类的基因项目,并且还使得约翰·威克大杀特杀,这证明此界确实并非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别的不说,在高桌制裁约翰·威克的时候,可是有组织的出动了装备齐全先进的类似于军队的力量。或者在另一方面来说,约翰·威克这一路杀了那么多人,没有警察的通缉也很说明问题。

导演怎么想的,电影怎么拍的不重要,因为现在他过来了,活爹会完善世界。不管合不合理,它都确确实实存在。

“你的权限应该够了,能想办法把那些资料带给我吗?”

“不能,全部是纸质的,我背不下来,而且不让携带任何电子产品,更不可能允许带人前去。”约翰像是在回忆,思索片刻后说道,“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信息,只是介绍了一些有关高桌,还有各种教派之间的事,再有就是一些帮派的信息等等。只是一些比较隐秘的信息,扭腰大陆酒店的管理者,温斯顿,他说那就是世界的真相。”

世界的真相?世界从来没有真相,不过弱肉强食的权利游戏而已。

没再继续纠缠,王言说道:“你赚大了,约翰,这么几句话就要我帮你的忙,你可一直是个麻烦制造者。我想这一次,说不定你就要把我拉进去了。”

约翰耸了耸肩膀:“公平交易,希望你确实强大。”

“约翰,你认为你真的退休了吗?”

“我已经度过五年的安逸生活,没有任务,没有死亡,更没有你这样的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太天真了。”

王言笑道,“你不会以为高桌真的那么慈悲吧?只是他们还没用到你罢了。在你的妻子死亡之前,如果要你做事被拒绝,那么他们一定会以你的妻子胁迫你。现在你的妻子死了,他们找你做事被拒绝,那么就会对你展开追杀,你是等死还是反抗?你会反抗的吧?那么你又一次陷入了漩涡之中,只有无尽的杀戮。你这样的人,最好的归宿,就是死亡。”

约翰不置可否:“如果你继续追查基因项目,那么相信我,你一定会比我先死。”

“你对高桌忠诚吗?”

“我忠于自己。”

“很好,约翰。我想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可以跟我合作。”

“合作什么?”

王言微笑道:“覆灭高桌,或是对抗它。放下武器,除了死亡别无他路。约翰,真正的退休,不是你被他人恩赐,祈求他们让你远离漩涡,过安稳的生活。而是靠着手中的枪,杀出来的。让别人不敢打扰你平静的生活,这才是真正的退休。”

约翰·威克并不震惊于王言的异想天开,“你不是第一个有这样想法的人,不过你的前辈们都死了。”他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东方人,说的很认真,“高桌不可战胜!”

“那一定是他们不够强。”王言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提着桌上的沙漠之鹰,说了一串数字,“祝你行动顺利,有需要打给我,我就住在你家左边,也可以上门找我。”

约翰威克没说话,只是看着王言离开他的房子,拿起瓶子喝着剩下的酒,盯着茶几上的手印看了片刻,起身收拾起了客厅中他自己被人打出的一滩血迹,而后便在工具房中拿着大锤,去到地下室,八十八十的杂开被他用水泥封存的,属于夜魔的过去……

这里是位于纽约郊外的一个中档社区,都快离开纽约了。当然,即便是中档,也是豪宅了。都是二层小别墅,有花园,有泳池,而且建筑密度并不很大,绿化当然也不错,居住体验还是有的。

作为一个杀手,约翰·威克挣的退休金有不少,毕竟他成名多年,任务执行的又多,很赚钱。不过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打工的,世界上也并没有那么多掏几百万美刀去弄死别人的事儿,所以这里的房子大抵就是他能接受的价位了,更多的钱还是要留着享受生活。

或许也可能是他的妻子不知道他的杀手身份,他又没什么正经工作,不好解释经济来源也说不定。

王言真的住在约翰的隔壁,也是大体格局的房子,他回到了房里并没有急着做什么,因为时间很充裕,也不差这点儿。他过来的时候就是晚上,正如他跟约翰说的,看着那几个小子扬长而去,他这才去了约翰的家里。惬意的煎了三块牛排,喝着酒,直到约翰醒来有了以上的对话。

这次见面还算可以,至少建立了联系,确认了想要知道的信息。不过也并不很愉快,约翰冷冰冰的,比他王某人还能装逼,他不喜欢。

接下来的几天,约翰·威克便会为了他的狗,他的车,出发去灭了那一支有些实力的流氓团伙。基本是大杀特杀,没什么阻碍。

既然死不了,那王言也懒的理会,当务之急,还是先睡一觉再说。他来的就是晚上,不用调整时差。而且似乎这里的战斗都是发生在夜里,他以后想睡个好觉的机会应该不多了……

因为这世界要动手了,他不缺锻炼。所以王言没再早起,而是睡到了八点多。利用家里的食材,做了两个三明治,煎了两块牛排,弄了一份水果沙拉。

他自己一个人坐在餐桌上,什么也没做,只安静的吃着早餐,因为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

约翰一大早就离开了,去找他的车……

吃过了早饭,王言洗漱一番,坐在窗明几净,有阳光透进来的书房中,打开电脑噼里啪啦的操作起来。

活爹没有给他更多的信息,只不过是安排他注册加入了杀手组织,也就是在大陆酒店注册的。但显然,大陆酒店再强,高桌再硬,那么多的杀手也不可能只有一家公司。而且最关键的是,世界上有多少人要杀手去杀?

据活爹提供的消息,他的第一单注册任务,报酬只有可怜的五千刀,杀的是一个流氓组织的小头目。他不知道的还有很多,需要他自己去追查。

只不过现在的时间线,是一四年,网络时代了……

有人说,普通人接触的互联网只有百分之四,是冰山的一角,更多的百分之九十六隐藏在幕后,不为大众所知。而这百分之九十六的定义,叫深网,不可被公开访问,不可被索引。

人们传的神乎其神的暗网,便是属于深网的一角。当然暗网同样也会分级别,一如流氓也会有大小。这里有很多的违法犯罪信息,毒品交易、军火、人口买卖、洗钱、暗杀、极端主义、色情内容、黑客服务、个人隐私等等等等。

作为一名掌握着大师级计算机技术的人,计算机可以说是玩透了,没比吃饭喝水困难多少,很轻松的便找到了入口。

他翻阅着各种资料,了解着这个世界的地下世界。高桌的知名度还是很高的,毕竟他们杀人都不背人了,大陆酒店也为各种犯罪分子提供庇护,一副高高在上的中间人样子,想低调也不可能,到处都有相关的信息。

只不过虽然信息多杂,但是说明白高桌怎么回事儿的却是没有。都是小杂鱼,听到的都是传说。真知道怎么回事儿的,也不敢乱说。

不过这没关系,王言甚至去泡了茶,耐心的翻看着各种消息,寻找着各种情报。他找到了大陆酒店对外提供的悬赏网站,虽然电影里演的是打电话,但显然杀手组织的电话不是那么轻松得到的。网络时代,必然也要适应网络,尽管他们用的电脑不是很高级,但总也是电脑,技术就是那么些。再说那也不是技术员用的,而是属于客服。

如此一路寻找、入侵,他并没有找到任何有关高桌开展基因研究,并开发出能增强骨骼、肌肉力量的药剂的消息。不过倒是有额麦瑞肯政府研究的消息,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要说高桌跟政府没联系,那是不可能的。可要说到底是谁研究出来的,那还真不好说。因为势力多且杂,也许是政府,也许是财团,也许是高桌背后就是财团什么的。

对于这种属于前沿的研究,世界各国,只要是有些科研能力的,都想研究研究。所谓的超级人类或许只是衍生品,说白了,还是长生不老那点事儿。

王言就这么找了一天,甚至十分嚣张的入侵了美政府军方,查找关于超级人类或是超级士兵之类的资料,也是没什么收获。有些东西是不联网的,或许有关这些东西的就是如此。

不过却也不是真的一无所获,他只是没有找到有关基因药剂的东西罢了,别的方面还是有很多的。比如一些杀手工会,流氓团伙什么的。

他还查到了一些有关于中国人的情报,洪门还是存在着,并且仍旧很强。有中国人组成的杀手工会,还有几个很强的家族,据说还很能打。甚至他还看到了日本忍者相关的事,说是真的存在,还很强。

虽然查到了,但是真假难辨。毕竟高桌都出动有组织的疑似军队的作战单位了,洪门还能怎么个强?有什么中国人家族,这一点倒是有可能,不过要说能打,王言保持怀疑态度。至于所谓的忍者,估计也就是正常的抡太刀的武士,类似剧中的制裁约翰的那种,或是在东京大陆酒店的那个管理者。

如果这些要是真的,像是网络上说的那么邪乎,那教廷得有骑士,尹斯兰得有古兰使者,印度教得有护法等等……

或许他们真的存在,但肯定不如传的那么神,那么强大,毕竟哪里都不缺吹牛逼的。一帮犯罪分子,还是混迹网络的犯罪分子,没比网络富豪强多少。

实际上具体有多强,没打过的情况下,并不能很分明的知道。比如约翰·威克,王言确信他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没有交手,他不知道约翰·威克能挺几招。

这源于他本身对危险的感知,而不是玄之又玄的通过看气势就能分辨强弱。毕竟约翰·威克冷冰冰的,感觉比他都厉害的样子。但实际上,在约翰·威克对他动杀机的时候,他没感受到危机,虽然也是玄之又玄,但比那个看着人就能知道实力来说,还是差的远。

如此充足的一天过去,王言上楼换了一身的黑色西装,这就是电影里演的,约翰·威克穿的防弹西装。类似这种软防弹,现实世界也早都有技术,只不过是没有电影里的这么强的防御能力,以及这么轻薄罢了。尤其裁缝的手艺很好,穿着很舒服。

显然,这是一种很强的技术,要想办法掌握。

穿好了西装皮鞋,又到了房子的地下室中,这里算是一个枪械库。一把把不同的枪被挂在墙上,还如同电影中的场景那般亮着背光灯,很有几分感觉。

这里是属于杀戮的世界,比起近身肉搏,拿枪崩才是简单高效,轻松写意。

王言往空间内收了一把加装了红点瞄准的hk416步枪,这是列装多国军队,甚至是特种部队的用枪,还是比较可靠的。威力大、耐用、精度也不差。

又收了两把沙漠之鹰,这是世界名枪,威力大,后坐力他不在乎,对他来说用的不错,基本没什么缺点。而且他这里的枪,基本都是战术改装定制版,性能更好,也更符合他的用枪习惯。

多装了几个弹匣,以及一堆的子弹之后,天色也黑了下来,他去到车库,驾驶着熟悉的s8,离开了这偏远的所在,向着扭腰曼哈顿而去。

百老汇大道与第五大道交叉的位置,有一家酒店,那就是扭腰的大陆酒店……

第七五零章 追踪 扭腰最繁华的地方就是曼哈顿,各种摩天大楼扎堆儿的建设。这里可以说是整个美力坚的经济金融中心,或者说一声世界金融中心也并不为过。鼎鼎大名的华尔街,就在这里。

而在这样中心城市的中心,开车超速追逐,杀人,甚至后来这里的一栋大楼被爆破,什么风波都没有引起……

将车停在门口,有酒店的人员过来帮忙挪车,王言仰头看着面前的三角锥体外形的高大建筑,抖了抖衣服,跺了跺脚,捋平了身上的褶皱,踩着尖头提花油光锃亮的大皮鞋拾级而上,走进了大陆酒店。

酒店内部的装潢整体呈暗色调,有不少西方的宗教元素,穹顶很高,一如哥特式建筑那般,身处其中让人觉得自己是有多渺小,很是给人富有西方感觉的神秘与幽暗。

王言径直走向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秃头黑人的酒店前台,这黑人名叫卡戎·里迪克,是这一家大陆酒店管理者温斯顿的好助手。这黑人最后死了,一枪撂倒,算是帮助了温斯顿。

他当然不知道这黑人的名字,只不过前台有身份牌,上面写的很清楚。

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东方人,又看了眼台子上的电脑,他露出一个绅士的微笑:“王先生,恭喜您成为大陆酒店的一员,请问您是来领取金币的吗?”

见王言点头,他拉开抽屉,在一堆整齐码放的金闪闪的金币中,取出了一个……

拈着金币按在柜台上推向王言,他的脸上仍旧保持着微笑:“高桌所属通行金币,纯金打造而成,重一盎司,按照今天收盘的金价,它的价值是九百八十六美刀。正面是撒旦,背面是耶稣,金币一圈的铭文是不从恶人的计谋、不站罪人的道路、不坐亵慢人的座位,这是旧约的律法,也是我们的行事准则。

在内部,我们用金币购买服务,在世界任何有大陆酒店的地方都可以。提供医疗、枪械、情报、收尸等等服务。或许是一个金币,也或许是十个金币。

先生,你可以自作主张将它重新熔炼,按照市价卖出去。但是,请不要直接将金币流出到外面。相信我,你会后悔那么做的。

最后一点,初次通过注册,大陆酒店将为您提供一次免费服务,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王言点头说道:“还没有吃晚饭,给我提供一份晚餐。”

这个要求让卡戎有些惊讶,一般情况下,第一次享受免费服务的人,绝大多数都会选择战术改装的各种枪械,或是要一些情报之类的,像王言这种要晚餐的选手确实不多见。

但卡戎并没有多说什么,这里是精神病、变态聚集的地方,艺高人胆大,什么没脑子的选择都不奇怪。

他微笑着说:“如您所愿,王先生。我们这里有最顶级的厨师团队,食材也全部都是最顶级的。今天的牛肉是从澳洲空运过来的,鹅肝来自匈牙利,还有其他的各种顶级食材全都是最新鲜的。只是可能没有合您胃口的中国菜,还请见谅。但请相信,我们的其他菜品,也并不逊色。”

“好。”王言回以微笑点头。

“请容许我再说一点,在大陆酒店内,不允许动武,一旦发生,那么率先动武的一方就会被制裁,这是铁律,不容挑衅。”

得到王言肯定的回答,他伸出手指着另一边:“王先生,餐厅酒吧都在那边,不限量供应,尽情享受您的晚餐吧。”

王言笑呵呵的道了谢,将柜台上的金币拿在手上,十分灵活的在关节间来回的翻转,向着酒店的餐厅走去。

虽然才刚刚天黑,还不到这些自诩处在真实世界中的人们出来活动的时间,但这里也已经有了不少人。基本都在喝酒聊天,没有几个吃饭的。

其实人多不奇怪,因为大陆酒店并没有那么多。发达国家的首都,或是经济城市才会有一个分部,一共也不过只有二十多个。国土面积位居第四,世界头号军事政治经济强国的美利坚,也不过只有两家酒店。一家是现在的东岸扭腰,另一家则是在西岸的旧金山。

没有理会旁人审视的目光,王言单独坐了一张桌子,翻了一会儿菜单,点了不少菜,还要了一瓶酒,便安静的坐在那里打量着周边的人群。

杀手,并不都是高冷的人物。而且因为成分复杂,世界各国的人都有,各种不同文化水平的人齐聚,基本素质十分堪忧。

想来也正常,毕竟真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如何也不会找死的刀头舔血的拿命赚钱。即便是犯罪,人家也是所谓的高智商犯罪。搞金融、洗钱、窃取情报什么的,相对来说更加的隐蔽安全,收益也不差,甚至更高。到什么时候,卖苦力干脏活的选手,都是赚的最少的。

这里的人无法无天惯了,谁手里要是没几条人命都不好意思说话,或者说都不好意思在这坐着,因为烫屁股。

王言是生面孔,更是东方人,在这些洋鬼子面前不是那么很受欢迎。尤其这些人的素质堪忧,如果是种族主义者,会更加的疯狂一些。

尽管看不出深浅,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但谁又不是个狠角色呢?除了类似约翰·威克这种为人所知的成名已久的狠人,谁又怕谁呢?

所以王言只是在这里安静的坐着,他还没找别人的麻烦,就有人来找他的麻烦。这里倒也不是没有其他的亚裔,只不过显然那些人都有两分名气,人们这时候就比较谨慎,不会随意去挑战。

只不过王言生面孔,看起来年纪也不小,看起来好欺负一些,那自然就有人上前试探一二,看看实力。

一个强壮的白人走过来,不客气的拉开椅子坐到王言的对面,伸出双手扒着眼角,使眼睛成了一条缝,说道:“刚注册的菜鸟?中国人?日本人?韩国人?”

这是文明翻译的中文,实际上这个洋鬼子说的是‘k,jap,gook’这三个歧视性的单词。这是老歧视专家了,一层层的叠buff。

毫无疑问,在美利坚被歧视是一件正常的事。就在布鲁克林,纽约华人聚集的地方,歧视事件屡见不鲜。

这一群见不得光的垃圾,出现一个没有数的傻逼,实在正常不过。之前王言还以为会是黑人出来找事儿,但显然,黑人在这里也被歧视着呢,狠人聚集的地方,他们不想惹麻烦。或者是他们也想来歧视一下王言,只是还没下定决心,被这个白垃圾抢了先。

王言挑了挑眉,暗暗算了一下,确实是有几年没有亲自动手杀人了,他礼貌的笑道:“我只有一枚金币,如果你不介意多一枚金币,我们出去谈一谈?”

他还不知道更多的消息,所以目前还不想跟高桌敌对,所以暂时要遵守人家的规矩。

这白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王言的意思,狞笑道:“不如你直接把那枚金币给我,我给你留一条活路。”

“不要那么多的废话,去不去?”

“现在?”

王言没有回答,只是站起了身,交代了一下餐厅的服务员一会儿回来,便当先出去。那白人在四周看热闹打趣的吵闹中,也狞笑着跟在后边离开。

卡戎静静的看着前后走出酒店的两人,这种约架单挑的事儿很常见,要不然一群无法无天的家伙,怎么调节矛盾?当然只有一方的死亡,才是消除矛盾的最佳方式。

来到外面,到了距酒店不远的一条小巷子里。也不能完全称之为小巷,这是分隔两幢大楼的狭而长不能行车的一条小路。这里没有路灯,黑漆漆的,繁华之下的罪恶都在于此。

眼看着王言进了那条小巷,强壮的白人狞笑着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弹黄匕首,跟进去之后根本没有废话,直接冲向了站在那里微笑看着他的东方小子。

他本来是想给这小子一个机会的,只不过这小子的微笑,让他看不过眼。他决定,赐予这小子救赎。

王言就喜欢这样的,因为他其实并不很喜欢废话,尤其是杀人的时候。

看着空门大开,持利刃杀来的洋鬼子,王言只稍稍后撤了一步,伸手抓住了洋鬼子持刀的手,顺着洋鬼子前冲的劲向后抻拉,同时侧身进步,另一只手成掌轻飘飘的印在了洋鬼子的胸口。

只这一下,就让洋鬼子的双眼圆睁,痛苦的嘶喊尚没发出,王言收起手掌,四只手指的关节弯曲,以第二指节的位置,平击洋鬼子的喉咙,将他的嘶喊打了回去。同时另一只手一个反转,便下了洋鬼子的弹黄刀。

王言精准的反握住刀柄,一刀割破了洋鬼子一只手臂的动脉,又以同样的手法割破另一只手的动脉后,迅速的卸了洋鬼子的两条胳膊,同时两记侧踢干脆了洋鬼子的两条小腿迎面骨,又给了喉结一拳,再一次的将洋鬼子的嘶喊打回去,而后一脚正蹬,将其闷到了墙上,缓缓的滑落。

潇洒的将手中的匕首当飞刀一样的甩进洋鬼子的肚子,王言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兜里摸出了一盒华子点燃,抱着膀站在那里看着哀嚎的洋鬼子,轻飘飘的吐着烟,打完收工。

就这洋鬼子,一招都撑不过去,王言打的那一掌,完全可以直接换成接下来对喉咙的平击,并且可以直接击碎这洋鬼子的喉咙,打断脑袋与身体的链接中枢,一击毙命。

不过谁让这洋鬼子嘴碎呢,遭点儿罪就遭点儿罪吧,血一会儿就放干了。

“先生,我知道错了,请饶恕我的冒犯……”

看着一闪一闪的红点之后模湖不清的脸,洋鬼子强忍着疼痛,磕磕巴巴的求饶着。

“抱歉,我不是上帝,愿撒旦地狱没有歧视。”王言仍旧微笑着,澹澹的拒绝了洋鬼子的求饶。

听见王言的拒绝,洋鬼子也不说话了,他虚弱的瘫靠着墙,无神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了卷恋。他用他那容量不大的脑子,回忆着罪恶的一生。

王言就这么抽了一颗烟,将烟头弹到已经休克假死的洋鬼子身上,踩着大皮鞋慢慢的上前,一个小垫步顿了脚,抡起了他的大长腿,好像踢球一样的一记低鞭腿过去,踢折了洋鬼子的脖子。

弯腰在洋鬼子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拿着一个手机,以及八个金币,熘熘达达的走出小巷,又一次进到了酒店。

卡戎没有惊讶,因为两个人出去总有一个胜者,他早已见怪不怪。“欢迎回来,王先生,您的晚餐刚刚的摆上桌,回来的正是时候。”他仍旧微笑着跟王言打招呼。

王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颗金币,拇指扣着食指一弹,金币便嗡的一声飞落到了柜台,在柜台上旋转着。

“就在旁边的巷子里,麻烦处理一下。”

“愿意效劳,祝您用餐愉快,先生。”

王言摆了摆手,转了方向去往餐厅。

这一次再来餐厅,他的待遇就好了很多,目光对视,还会从一些友善的人那里收到微笑。因为他已经弄死了一个证明过自己的人,来证明自己,他收获了一定程度的尊重。甚至就是比之前的洋鬼子更加看不上他这个东方人的人,也不会再来找麻烦。

正如卡戎所说,他之前要的各种菜肴已经被摆在了桌子上,左餐的木桐新近年份的红酒也都倒进了醒酒器中。

违法犯罪链条的顶层果然大方,他这一瓶酒喝下来就是五六百刀,算上他点了一堆的菜,不少都是所谓的顶级食材,在外面吃这样一顿饭,得个三千刀。一枚金币的价值,也不过就是一千刀,即便他拿金币在这消费吃饭,也是十分划算的。

尤其王言品尝过后,对这个犯罪团伙的评价更高了,因为人家真没吹牛逼,厨子是大师水平,食材确实都挺好,味道十分不错。

正在他独自一人享受美食的时候,一个亚裔中年人坐在了王言对面,开口就是流利的中国话:“王言,我打听了一下,你是才注册通过的,刚才我也看了那个白人的尸体,下手干脆利落,你不像是无名之辈。以前在哪高就啊?”

这人也不客气,自己拿着醒酒器倒了一杯酒,定定的看着王言。

“你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再说话。”

中年人笑了一下,说道:“李震坤,祖上河间人,唔,算是李书文的远房亲戚。现在曼谷发展,已经很多年没回国内了。”

王言笑了笑:“不敢回去吧?我之前以为大陆酒店很牛,他们连莫斯科都有分部,在国内却没有。”

“没有大陆酒店又怎么样?不还是一样有人死?”李震坤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大陆酒店不给注册人员保密吗?随意出卖信息?”

“因为我的权限足够,甚至我还知道你跟约翰·威克那个麻烦精是邻居,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规则,从来都是给弱者制造的囚笼。好了,说说你吧,以前是做什么的?在国内当兵?”

“只是练过几手的小屁民,从小穷到大,父母也没钱治病死在了医院。就想着换个活法,学人家走线过来的。抢了不少钱,买了假身份,算是过上了好日子。可是这野心啊,生出来就下不去。有钱了,就想有更多的钱,有花不完的钱。机缘巧合,听说大陆酒店来钱快,我又自称能打,就找了上来。

既然你看了我的资料,也就该知道,我才完成的一单任务竟然只给了我五千刀,他们竟然还他妈的要给irs纳税,到了我手里就只有三千,不如我去抢黑手党来钱快。”

王言胡言乱语着,真真假假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做事?”李震坤笑呵呵的发出了邀请。

“做什么?”

“什么都做,既做杀手,也做护卫。我们有很多产业,黄赌毒占全了,还有诈骗、倒卖人口之类的。总之什么赚钱,我们做什么。加入了我们,可以保你荣华富贵。肯定比你现在强很多,毕竟干脏活的杀手,干到头了也不过就是约翰·威克那个样子,结果竟然被一群小毛贼打死了狗,抢走了车,实在没什么前途。”

王言感觉此刻李震坤的样子,就是在对他进行诈骗,要把他拐卖了。

摇了摇头,他说:“我现在不看重钱,因为随时都能抢,总也饿不死。”

“那你看重什么?”

王言稍稍向前凑了凑,小声的说道:“听说高桌掌握着一种能够提高人体骨骼、肌肉强度的药剂,你知道吗?”

李震坤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想要?”

“是的,你要是能给我搞来,我给你打一辈子工。”

“天真。”李震坤嗤笑一声,起身就要离开。

王言笑呵呵的拦了一下:“留个联系方式吧,万一以后我改主意了,也能给你打工嘛。我们可以留个电话,加个脸书、威信什么的,也方便联系。”

李震坤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了手机,跟王言交换了一个电话号码,而后便转身离开。

看着他走远到其他几个亚裔面孔那里坐下,王言继续吃吃喝喝,露出了笑意。因为来这酒店是对的,至少这个李震坤表现出来的样子,很是知道一些情况,应该要比约翰·威克知道的多。

这个李震坤是个练家子,下盘很稳,很有几分功夫。而且中国人起名是很有意思的,很显然,震坤不是随便来的。又是从事着违法犯罪活动,又是有两手的练家子,自我介绍还往李书文身上扯。所以这名字必然不是偶然起的,震坤为卦,震上坤下,震为雷动,坤为地顺,此乃豫卦,有大地生春之意,算是吉卦,有几分寄托在的。

取这种名字的,只有两种家庭,一种是有文化的,一种是没文化的。显然,这李震坤背后的家庭该是有几分传承的,这是一件好事。

王言安静的吃过了一顿丰盛美味的晚饭,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坐到了酒吧吧台的高脚凳上,让一个很性感的盘着头发,露着身体纹身的女人上了一瓶威士忌加冰纯饮,默默的关注着李震坤的动静。

“我是阿迪·博内特,你好这位先生,很少见到东方人。”

王言转着酒杯:“为什么?”

“看来你是新来的菜鸟。”阿迪笑了笑,“东京、新加坡、曼谷都有大陆酒店,而且东方人也有自己的据点,你要知道,大陆酒店只是个酒店而已。”

“我确实是新来的,至于是不是菜鸟,可能要你亲自体会了才知道。”王言继续喝着酒,随口说着骚话。

一群拿命赚钱的人,对于这方面的事,态度只有一个,就是放纵,因为总需要一个方式来发泄,而这种快感又是不一样的。

阿迪附身上前趴在吧台上,胸部因为挤压变着形,露着一条深沟,她用手抚着王言的脸:“那就让我体会一下?”

刚才王言跟人出去单挑的时候她当然看到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对没能耐的人找话聊。现在,这个东方男人,很好的勾起了她的性趣,就玩嘛。

王言十分自然的将她的手拿下来,顺手号了个脉,随即伸出手向前探了个沟,感受了一下弹性,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今天不行,我还有些事要做。”

“你对他们有想法?那我劝你放弃。”

“你知道她们?”

阿迪笑了笑:“不太清楚,他们是做生意的,咱们是杀人的。只不过他们很强,个人的实力强,家族的势力更强。咱们都是单打独斗,最好不要招惹他们。否则就算你能杀了他,后边也会有数不尽的人来找你的麻烦。”

“我当然不是想杀他,只是好奇罢了。刚刚他还拉拢我跟他混呢,我更好奇的是,他没事儿跑这边来干什么?你不是说华人在这边有据点吗?”

“谁又知道呢?”

王言也不想知道,爱干什么干什么,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强化人体的基因项目,其他的只要约翰·威克不死,全都是小意思,他懒的管。

其实这家酒店的管理者温斯顿应该是清楚的,只不过他无名小卒,对不了话。要是威逼胁迫,那就惹了麻烦。到时候他不用干别的了,基本上跟约翰·威克的处境差不多,被人追杀,天天干仗。

他倒是不反对,毕竟一把老骨头了,总得活动活动,只不过耽误正经事儿,犯不上而已。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李震坤已经起身带人离开,王言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伸手摩挲了一下阿迪保养不错,没有浓妆艳抹的脸蛋,用大拇指拨弄着她的唇:“明晚来找你,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菜鸟。”

“有命回来再说吧。”

王言知道,这洋妞是不信他,事实上他自己也不信。他笑着对阿迪挑了挑眉:“替我保密。”

说罢,干脆的起身离开,站在酒店门口看着李震坤一行人上车离开,待他的车到了,开车缀在后边跟了上去。

阿迪看着王言离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一边自顾喝酒,一边不厌其烦的擦着杯子。她主业是大陆酒店的酒保,兼职杀人……

(子弹要不要拐弯?)

第七五一章 换个方式 一路开车远远的缀在后边,王言跟随着李振坤的车来到了曼哈顿南部的唐人街。

这个中国城的占地面积达四平方公里,涵盖四十余条街道,生活着十五万华人。这里的饭店卖中国菜,有大市场,人们交流也是用中国话。在这里生活,如果不是清楚知道身在异国,与老家也没什么大不同。这里的主要以中国东南部沿海地区的人为主,粤省、闽省以及香港人居多。

事实上,相比起其他的地方的人,也正是沿海一代的人更勇勐精神一些。这无关个人战斗力,只是他们在大海中求生,面对狂风暴雨的精神意志,整体来讲要更强悍一些,更有进取的精神一些。海外的华人,也是以沿海地区的人居多。或是近代受战争影响,或是后来跑外国发财。

在一家门头挂着‘李记推拿’的店外停车,李振坤一行人下车绕到后门走了进去。

王言没有动作,停车熄火,点燃了一支华子坐在车里安静的等待。许久,不见人出来,王言确定了这里是李震坤的落脚地。

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佩戴的战术手表,也没什么太多花哨的功能,主要就是防水防尘,表带由特殊材料制作防酸碱腐蚀,最重要的功能就是时间准确误差小。

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十点三十五,这是一个不尴不尬的时间。休息的人们早都休息了,不休息的人们才来精神。

唐人街的人口密度也不小,这里有普通做生意的人,有普通打工的人,还有普通当流氓的人。毫无疑问,华人黑帮的根基就是华人,那么作为华人聚集地的唐人街,自然少不了华人黑帮的痕迹。乱七八糟啥人都有,街面上的人还是不少的。

王言不是约翰·威克,警察不抓约翰,不代表不抓他,他也不太想造一次事就躲躲藏藏。

先前在酒店跟那个白人单挑的时候,那白人掏弹黄刀没掏枪就是一个问题。所以说人家街头枪战,大白天爆破大楼没问题,他王某人就不一定了,该小心就小心。

所以即便他带了枪,也还是提着他的‘含锋’宝刀下了车。

同样的绕到了后门,王言用着刀把叩门,冬冬几声过后,便有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短发的精壮男人打开了门,见王言面生,还是一身的西装革履,手里还提着一柄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刀,有些戒备的缩小了门缝,用着一口鲁省口音问道:“找谁?”

“李震坤李先生让我来找他。”王言的脸上永远挂着和善的微笑。

“稍等,我确认一下。”说话间,这人就要关门。

王言二话不说,直接探手过去锁住了他的喉咙,同时用刀鞘捣到了他的肚子上,直接令这人丧失了战斗力,死死抓住的门也松开了。

信步进入门内,很有好习惯的关了门,王言皱眉看着门口的监控摄像头。果然新世纪就是不一样,犯罪分子准备的越来越全了。

弹刀出鞘,将刀刃悬在这人的脖子上,王言澹澹的问道:“李震坤在哪里?”

“二……楼。”

“很好。”

说话间,王言彻底的抽刀出鞘,顺势划开了这人的喉咙,收好刀鞘,便提着刀迎向了已经拿着刀杀出来的几个人。

初一交手,便感觉到了不同。这杀过来的几人,无论是从出刀角度,还是力度,乃至步法,都不是寻常流氓抡刀子的街头把式。

刀中八法,扫、噼、拨、削、掠、奈、斩、突,各有各的讲究,常人用刀大多噼砍而已,这几人却是大有不同。他们很有几分配合,有撩面,有偷下盘,有送刀直突,近乎封住了王言的各处空间。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就是如此道理,人家好几个人,一人勐攻一处要害,就会让人手忙脚乱顾头不顾腚。

当然对王言来说不顶用,还是那句话,生死搏杀,看的就是速度、力量,绝对的实力面前,其他都是花里胡哨。只有实力相当,看的才会是谁的大招比较狠。

当年武松、卢俊义等人可以招架王言的攻击,打的有来有回,不是武松多牛,而是没想真杀人。功夫高一线,那就是生死之别。即便他们确实很厉害,但也不过三五招就分生死。

霎时间,王言一个战术后撤步,拨开撩面的刀,挡住直突腹部的刀,又马上近身上前一记正蹬,踹飞了偷下盘的那人,而后便是两刀削出,另外两人便捂着脖子倒了下去,鲜血在他们的手中溢出,打着哆嗦等死。

又上前两步,给被踹飞的那个补了一刀,王言提着刀,漫步在这推拿店的后边。

这里同前边的推拿店是分隔开的,一层守卫的也就只有这么几个人。拐角的位置,还有一扇通往地下的楼梯,入口被铁门封死,需要密码才能开启,而且门上同样有摄像头,想来下边也是另一重天地。

他对此没有任何的好奇,不是黄赌毒,就是什么仓库之类的,他看不上。现在,他的眼中只有李震坤。

人们对自己有着强大自信的时候,面对现在这种被人打上门的情况,一般情况下选择的不是逃跑,而是看看到底怎么事儿。

恰好,李震坤就是个有自信的选手。

当王言来到二楼的时候,走廊里面已经有了十多人持刀静候。估计是之前看王言下手太快,四个人都没挺过一分钟,所以集中力量一起干。而李震坤,就在后边一手插兜,一手持烟,好像很有大老风范的样子。

“我自问,咱们只在今天见了一面,与你无冤无仇。甚至还给你留了电话,以后无路可去了,也可以来投奔我。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李震坤忍不住的用夹着烟挠头,他是真想不通。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

王言笑呵呵的,双手拄刀站在楼梯口:“你知道高桌基因项目的事儿,我就是为此而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转身就走。”

留电话可不是真心投靠,他只是不知道李震坤在哪里住。要是留宿大陆酒店,他就兼顾不到了。留电话是为了方便之后打电话,定位追踪的。

李震坤都被气笑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你杀了我四个人,现在想走,可能么?倒是我要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

王言如何会有心思听他废话,直接提刀杀了上去。

这走廊虽然不窄,不过同时也只能供两人有比较好的挥刀空间罢了。如果是两军对垒,他一定会十分强硬的顶上去杀,并且招式大开大合,不是砍胳膊,就是砍脑袋,杀高兴了还会来个腰斩,或者是竖噼。

但现在他没选择那样硬干,而是用着技巧。因为大开大合太血腥,这十多人杀一遍之后,走廊也就全是血了,那会弄脏他的衣服……

他一刀挥出,面前没想到动手如此突然的两人便被封了喉。接着,他便后退招架着反应过来的人的攻击。

刀法,跟拳法是一样的,绝对没有死招,只不过一套连贯的动作下来,是既包括了招式,也包括了相应的运劲法门。

王言力惯全身,收发随心,一招一式都有着的强大的杀伤力。面前的这些小角色,纵使王言用着技巧,避免杀的太血腥,不卫生,但也不过一分钟左右就结束了战斗。

李震坤知道王言有两下子,但是未曾想到这般强。他早都扔了烟头,举着砍刀严阵以待。之前还当王言是个有些能耐的小角色,现在他一点不敢小瞧,因为那确实能要他的命。

眼见王言提着刀缓缓走来,后方是满地的血泊,他开口说道:“咱们就别动手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干的过王言,对他来说,不确定就已经要了他的命。他自问,就他的那十多个手下,虽然他也能干死,可自己也得挨两刀的,而且用的时间还不短。可王言呢?人家身上连血都没沾一点儿。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只有鞋底了。

不同于王言单打独斗,他是有势力的,同样他的享受也不是王言可比的。他是瓷器,不到万不得已,不愿与王言搏命。就算他弄死了王言,可要是自己落个残疾那也实在没必要。所以他想先应付过眼前,以后再说也不晚。

听见这话,王言顿时停下脚步,又是双手拄着刀,仍旧是一脸的笑意,并且很欣慰的点头,赞赏的看着李震坤。

“很明智的选择,说说吧。”

李震坤长出一口窝囊气,说道:“基因项目各个国家都有研究,只不过目前所知的只有高桌成功了。高桌的背后,是六家大财团,他们投入了很大的力量做研究,包括人体实验,因此而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目前的来看好像是成功了,毕竟约翰·威克就是例子,只不过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他的副作用。

虽然约翰·威克看起来好好的,但当时死,和晚几天、晚几年再死,这都是副作用。毕竟是对基因动手脚,虽然我不懂,但这种事肯定不是那么简单,说行就能行的。

而且最近几年,我也卖了一些不同的人种给高桌,从几岁到几十岁的男女都有。我们负责的只有东亚地区,想来还有其他各地区的人种。虽然他们没说,但我觉得这些人就是用来做实验的。

我之所以不跟你多说这些事,是因为没办法追查,谁查谁死,我不想沾上。大陆酒店上边有长老会,长老会的上边才是真正的高桌核心。你知道他们是谁吗?我也不知道。这种大事,不说你这种独狼还有我这种小有势力的家族,你当那些国家不动心吗?

他们藏的太深了,我真不知道更多。之前的那些人,虽然被我送到了这里,但是谁知道之后他们又被转移到了哪里?高桌神通广大,背后可能是大财团支持的,而且还是多个国家的强力财团,背后还隐隐有政府的影子。你想要项目资料,药剂配方,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你是什么也不知道……”

“就我知道的这些东西,已经是很多人不知道的了。不信的话,你去大陆酒店随便问,知道这种基因实验的,知道约翰·威克是使用过的,有几个人?除了酒店管理者,你能问出来一个,都是你运气好。我们的权限高,也是因为给高桌做的事多,在加上自己的猜测,这才知道一些。”李震坤为自己的无能分辨着。

王言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我在网上看到说咱们华人有些神秘家族,你们李家算吗?”

“我们哪比的上,就是干脏活的。你说的应该是一些民国跑出来的武行拳师,倒也算不上神秘。现在是什么社会?万事都看钱。咱们习武之人,没钱怎么进补,怎么涨功夫?就是平日里比较低调,家族子弟功夫高,出手狠,没人敢惹他们,不显山不露水罢了。

我知道的,东南亚那边有五家比较厉害,还有一家在缅甸有武装力量。这边的洪门,也有两家是十分能打,又低调的。我承认你厉害,但是他们也不差。我劝你还是不要惹他们,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王言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提起了刀慢慢向前走。

李震坤瞪着眼,举起刀做防御姿态:“你不讲信用!”

“我说同意了么?我知道,你过后一定会悬赏我,或许还会跟高桌透露我想谋取基因实验的资料。既然这样,不如我先杀了你,反正不论如何,你的家族应该都要报复的。而且身为一个武者,未战先怯,早晚也是死,我先送你一步。”

说话间,王言一刀噼下,李震坤横刀防御。

王言这一噼本就是虚招,噼变削,划着李震坤持刀的手。若是一般人,如才被他杀的那一帮,这一招就足够削去两三根手指。但李震坤确实有两下子,尽管速度很慢,但到底算是反应过来,将将竖刀格挡,同时竟是欺身上前,手中刀奔着王言直刺而来。

一声轻笑,王言稍稍运劲,被挡在刀把的含锋只轻轻一点,便将李震坤刺过来的刀打偏了方向,再一点,刀尖便划过了李振坤的手腕断了他的手筋。

接着便见刀光一闪,李振坤另一只手其被削去了半个手掌。这一刀原是奔着割喉去的,只不过李震坤在出击时就知道他那一招不能建功,这一手是挥出来用以带动劲力回身走位,或是以拳破面的。

王言嫌弃的一脚将李震坤踹飞,同时含锋飞掷,穿透了李震坤的心脏扎到了后边的墙上,带着将死的李震坤挂在墙上。

心脏被穿透,李震坤的嘴咕都都的冒着血沫子,他死死的盯着不远处西装革履,正看着身上有没有因为他半个手掌被削的血飙到身上的王言。

确认了一下没有沾到自己身上,王言上前拔出了刀,看都没看死鬼一眼。

他刚才愿意多说话解释,不过是看在李震坤懂事儿,没让他逼供的份上。这种人怎么能活着呢,诈骗肯定诈中国人,买卖人口肯定也少不了,数典忘祖丧了良心的玩意儿,没有活的理由。

提着刀在各个房间里走着,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监控室倒是在二楼,这倒是方便了王言。毕竟如果李家的人过后看了监控,直接锁定了他的身份,那他不飞一趟曼谷,这事儿就解决不了,怪麻烦的。现在他破坏了监控,那么还能得到一段时间的安静。

更好的是,这里的监控,和地下室的监控是一个控制台,不出所料,地下室就是一个赌场,里面都是一些华人面孔,玩的挺开心。

提着刀噼砍了几下,拆了电脑上的几个硬盘带走,又拿了李震坤的手机,王言从后门出去,到街上开车离开,回到他在郊外的住所。

才回到社区里,王言就看到对向开过来一个闪着警灯的警车。

擦车而过,将车停进车库,王言点了支烟,熘熘达达的向隔壁走去。在远处路灯的余光下,王言很清楚的看到约翰·威克家的房子碎了几面玻璃。

他走到门前,礼貌的按响了门铃,不过一会儿,穿着一身西装,脸上还有新伤口的约翰·威克就打开了门。

“看来战无不胜的夜魔先生,还没有去为他的狗报仇,更没有找回他的车,就被人杀到了家里。”王言进门看着满地的尸体与血迹,破碎的各种家具,墙壁上的弹坑,对着约翰·威克挑眉,很有几分嘲讽的意思。

约翰冷冰冰的:“看样子你今天也干活了。”

“我刚刚在唐人街杀了李震坤,不知道你是不是认识?”

“曼谷?”

“是他。”

“为了基因项目的事?”

王言耸了耸肩,熟门熟路的拿了一瓶芝华士威士忌和两个杯子回来,一边倒酒一边说道:“还能为了什么,听说他们在东南亚很有实力,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我招惹他们干什么。”

约翰·威克接过酒喝了一大口,皱眉道:“他们一定会悬赏你的,李很重要,两百万的悬赏足够你无处可逃。所以你不找个地方藏好,还来找我干什么?”

“听说纽约的乞讨者有个组织,这个人很有能量,我想见见他。”

“对于基因项目的事,他知道应该不会比我更多。”

“当然,谁也不如你这个受益者。不过我找他的目的在于,颠覆高桌!”

“没有人会放弃和平的生活,而选择送死,除了你这个找死的疯子。”

“谢谢。”王言笑呵呵的喝着酒。

约翰·威克问道:“我能得到什么?”

“再帮你一次。”

“成交。”

“什么时候带我见他?”

“杀了约塞夫·塔拉索夫,找回我的车之后。”

“要多久?”

“两三天。”

“好,我等你。”

王言对他举了举杯子,二人喝过了一杯酒,算是彻底的缔结了契约。而后便随意的打了个招呼,自己开门走了出去。

他知道,约翰·威克还要等人来收尸,之后才会到大陆酒店住下,才会开始枪战不被警察通缉……

回到家中,王言洗漱一番,穿着睡衣拿着手机坐到电脑前。

现在是网络时代了,技术为王。他要破解那个歧视他的白人以及李震坤的手机,看看会不会有更大的麻烦,或是其他更大的收获。

李震坤是白杀了,确实知道一些,但是也基本等于什么都不知道,说了一堆废话。

人体实验有很多种,基因实验同样很多种,高桌要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人种,是不是研究这个骨骼、肌肉强化的项目都不确定。

李震坤唯一说的对的话,就是实验室是不是安置在美利坚本土都不一定。

但是这似乎更难找了,王言不得不开始考虑直接对高桌的人下手了。因为他们的保密程度很高,段位低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必然的选择。

其实他一直都清楚,毕竟别人知道的再多,如何也不会比高桌的人知道的多。只不过他想要悄悄的,他实验室给端了,连人带资料全都转移走,然后安静的研究几年再说。

显然,并不具备这个条件。那就只能拉起队伍,跟高桌真刀真枪的干。不过这一次,倒是有别于他以往的流氓身份,毕竟他是杀手嘛。

队伍不能建设的太大,要不然那就是恐怖组织,搞不好迎接他的就是导弹了,这很不好。

王言想着被导弹轰炸的场面,摇头笑了笑,继续操作着电脑,破解着手机。

对他来说,破解手机没什么难的,三两分钟的事儿。

大致看了一下,那个白人是个垃圾,就是个独自流浪的小杀手,属于没有梦想的人。李震坤的手机也没太多隐秘的东西,无外乎有点儿当地政客的把柄,有些同各种帮派往来的证据,还有他们家族成员的一些信息,当然了,还有他个人在银行里几百万美刀的资金。

这些王言都笑纳了,毕竟要做事了,这年头,没钱干什么都难成事……

第七五二章 要如何选择 又一次来到大陆酒店,酒店前台的黑光头卡戎,还是笔直的站在那里,一脸职业的礼貌假笑。

待王言近前,他打着招呼:“王先生,很高兴再见到您,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王言拿出一个金币放在柜台上推过去:“住一晚。”

“好的,先生。您对房间有什么其他要求吗?”卡戎拿起金币,放到盒子中整齐的码好。

“南向,越高越好。”

“如您所愿,先生。”卡戎对着电脑操作了几下,拿着一张房卡递给王言,“十九层一号房,食物酒水全部免费,入住愉快,先生。”

“谢谢。”

这个价钱就很好了,一枚金币可以住一晚,而且还全包饮食。正如昨晚他在这里吃饭喝酒,一顿饭的消费就是三千刀,按一枚金币一千刀的实际价值来看,显然是极度适宜的。如果不是因为有正事要做,让他不得不同高桌对抗。其实他堵在大陆酒店外,专门截杀这些违法犯罪份子摸尸金币,也是个好选择。当然如果真的那么做,也一样会遭到通缉,还是走向了对立面。

不过虽然使用金币住宿,看起来很便宜,很合适。但实际上,一枚金币的背后,是一条乃至几条的人命。而且任务完成以后,大陆酒店也会抽成赏金。而他们给予任务完成者的,只是一枚到几枚不等的金币。由此看来,金币的价值又远远大于实际的一千刀,提供隐性价值的都是一条条的命。

王言没上楼到房间里,而是先去了餐厅,又是点了的一堆吃食。

不用他招呼,阿迪自己就拿着两个杯子,提着一瓶酒,拧着大跨,扭着屁股,向着王言走过来。

昨天有吧台挡着下半身,王言并没看全,今天才算是见识了这个卖酒女杀手的好身材。腿很长,腰很细,屁股很翘,正经的魔鬼身材。盘着的头发,还展示出了独属于少妇的风韵。虽然还没实际感受,但光是看着就只有一个字,润,很润……

只是虽然心里如此评价,但王言还是很难得的想起了曾经的那个用着惊恐无助的眼神看着他的西西里女人,在他所有精力的外国女人之中,还是玛莲娜让他思念,他们也曾在纽约一起幸福生活。

阿迪在对面坐下,汩汩倒了两杯酒,将一杯酒推至王言面前,并顺势身体前倾,压的深沟高垒呼之欲出,她小声的说道:“李震坤死了,是你做的?”

“这才一天,你就知道了?”

“很奇怪吗?他还是有些名气的,在东南亚一带也很有实力,知道他的人很多。是不是你?”阿迪又一次的追问。“

或许这并不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女杀手,因为她天真的题想从男人的嘴里得到答桉。不过考虑到确实还没有实际感受到怎么个润法,还是微微点头:“你要出卖我去发财吗?我估计他们能给你一百万刀的线索钱。”

“当然不,我更喜欢你了。”阿迪娇笑道,“我打听了一下,现场死了十七人,全都是被刀杀死的,你很厉害。你这样的人,早就应该名扬世界了,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以前我过着安稳的生活。”

“为什么不过了?”

“因为穷。”

王言满嘴胡言,端起酒杯跟她一起喝了一杯,转而问道:“你呢?做了多久?”

“八年。”

“你今年多大?”

“如此直白的问女人的年龄,可称不上礼貌,来自东方的绅士先生。”阿迪娇媚的横了一眼,眼见王言根本不跟她说骚话,她自己耸了耸肩,一脸的你真没意思,“我今年三十四,十八岁加入陆军,服役七年,退役后才走上了这条路。”

王言点了点头,又跟她喝了口酒表示了对他的赞赏,继续问道:“你对高桌怎么看?”

“他们制定规则,守护规则,遵守规则。”

“有没有想过退休?”

“不是所有人都是约翰·威克,不是所有人都有命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与其那样,不如现在这样过一天是一天。”

阿迪的语气不很好,她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一步踏错终身错,入门容易回头难。她干了八年,就是只做简单的小任务,杀了八年的人也该有几百万美刀的存款,这些钱只要做一些稳妥的投资,足可以找个地方买个房子开个小店,安稳的享受生活。

只不过很可惜,杀手也是人。他们一般不会有攒钱的觉悟,毕竟钱来的容易,也算是来的快,抢到一个小任务就是几千刀。做些高难度的,那就是几万几十万。况且他们知道出不去,那还留着钱干什么,自然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消费找刺激的,一个比一个败家。

估计阿迪也是一样的选手,但凡她如同约翰那样有理想,攒点儿钱什么的,也不至于在大陆酒店的酒吧当酒保。但是她找寻看过眼的、有实力的人,激情放松一下舒缓身心的行为,王言决定保留批判意见。

他声音澹澹的说道:“阿迪,尽管你仍旧如此美丽,光彩照人,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三十四岁已经不年轻了。你的皮肤在松弛,皱纹在生长,维持力量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想要进步基本不再可能。而你要执行的任务并没有变,悬赏少的你看不上也抢不到,悬赏多的想要完成都不容易。不知道你是否想过自己的下场?”

“不过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在别人的枪口下罢了。王,我们的归宿都是这样,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阿迪说的毫不在意。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敢去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现在这样,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知道必定会死。能多活一段时间,多享受一段时间,为什么不呢?”

王言含笑点头,知道这是麻痹自己呢。就像人都会死,可能病死,可能老死,可能横死,为什么活着的时候,不敢去做一些找死的事,以命相搏?因为谁也不想早死。

“上菜了,让我们享受美食吧阿迪。你要多吃一些,因为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一场持久战。”

“王,不要吹嘘,如果不持久,我怕忍不住一枪崩了你的鸟。”

不拿人命当回事儿的女杀手,说骚话也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拭目以待。”王言挑了下眉。

二人吃饱喝足,便一起上楼到了房间中休息。

结束活动已经是后半夜,杀手就是不一样。尽管过程中一度翻白眼,但现在也还清醒着。

看到王言只穿着一条内裤坐在床边抽烟,身上的肌肉刀噼斧凿,再配合上富有东方神秘色彩的纹身,真是相得益彰,好看极了。

喝酒解渴的阿迪也躺在床上抽烟,她有些慵懒的沙着嗓子问道:“王,你之前问我的问题,是想干什么?你才进入进来,只做了一个任务,还没看过最高的风景,就想要挑战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吗?”

“阿迪,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是要退出高桌,而不是想要推翻高桌呢?”

刚刚满足的已经不能再满的阿迪愣住了,她忍不住的瞪大双眼,洋鬼子的面貌特点使得很有风韵的她变得有些丑。

“你疯了?”

她低声喝道,“高桌不可战胜。他的背后是黑手党、克莫拉、光荣会、山口组、俄罗斯黑手党、洪门等等,一共十二个组织,他们是全球最强大的黑帮力量。而传说在他们身后,是各国的大财团,更甚至是政府。你只有一个人,要与世界作对?

虽然很舍不得,但是相信我,王,不如我们找个地方,用我的格洛克34,射出一颗爱的子弹送你去死。你放心,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墓园埋葬你。这样更现实一些,而且还能留个全尸,不是么?”

王言笑了笑:“高桌不可战胜,只是没有因为没有人战胜它。这世界不是只有一个高桌,大财团也不是真的掌控了世界。你也清楚,高桌那么多的势力集合,怎么可能团结一心?大财团的内部,难道就没有争权夺利?”

“这些确实存在,但他们只需要拿出一千万刀的悬赏,就足够让你亡命奔逃了。或许你确实很强大,人们很难杀死你。但我想那一定是悬赏不够,如果他们感受到了你的威胁,拿出一亿刀的悬赏。到了那时候,全部都是你的敌人,谁都想杀了你,又怎么去推翻高桌呢?”

“你不会为了一亿杀我吧?”

“谁又知道呢?”

王言笑了笑:“其实对于杀手来说,不说一亿,就是有个一两千万,拿到这个悬赏的人最终也会死于非命的。一定有人抓住他的家人逼迫他,没有家人那就抓住他,严刑拷打。这钱不是那么好挣的。人们会短暂的疯狂,但不会一直都傻下去。太少了没人干,太多了做的人也少,不上不下,人们也会犹豫不决。你说的场面一定会发生,但能持续多久是个问题。”

听着王言认真的分析,阿迪问道:“你不是真的想这么干吧?”

“谁又知道呢?”

阿迪定定的看着王言微笑的侧脸,良久说道:“你真是个疯子。”

“就当你是夸我了。”

熄灭了烟头,王言起身上了床,搂着身材顶好的女杀手,就这般睡了过去。

正是在王言与女杀手激战的时候,为狗复仇的约翰·威克一如电影中演的那般大杀特杀,他的行动王言并没有插手,所以大体过程没什么差别。

就是那个杀狗偷车贼的爹,与约翰·威克是老相识,因为约翰一心要那个小贼的命,讲和没讲成。流氓老大也是要面子的人,便发布了针对约翰的悬赏,同时也让的他的儿子躲起来,还找了约翰的好朋友去杀约翰,又给人高价破坏大陆酒店不能动手的规则,要在大陆酒店中弄死约翰。

但约翰·威克实力强横,朋友也没忍心下手反而还帮忙,所以约翰·威克算是化险为夷,接着又大杀特杀,顺利弄死了杀狗仇人。这时杀狗贼的爹发现了约翰·威克的好朋友对约翰的帮助,所以杀了这个朋友。本来都已经结束了,但因为这一举动,加上先前破坏酒店规则,所以即将跑路的杀狗贼的爹,被大陆酒店的管理者温斯顿出卖了行踪给约翰·威克。

不出意外的,约翰·威克神勇无敌,追上了这个曾经的老相识,并弄死了这个流氓头子。而后又跑到了不知名的宠物商店找药自救,与一只纯黑色的斯坦福狗对上了眼,所以他偷了这只狗……

在将狗送回家中之后,约翰·威克又出去他的车。这个车在先前的流氓头子的弟弟手里,约翰大杀特杀,杀服了流氓头子的弟弟,最终二人一杯烈酒了恩仇。约翰成功的将他报废的破车,开回了家。

而这个过程,持续了一周。

这天下午,王言终于开车回家。在家中换了身衣服,便熘熘达达的到了约翰威克的家中。

按响门铃,不过一会儿,脸上都是伤口,穿着居家,身上还有一些泥垢的约翰·威克便打开了门。他甚至都没有看一眼,就转头又回了屋里。

王言知道,这是约翰·威克跟他这个邻居算是熟悉了。他还知道,这小子刚才是在地下室抹地面,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约翰·威克认为他终于又可以继续享受安稳的生活了,所以他叮咣抡大锤取出来的东西,又统统放了回去。

“约翰,你失言了。”

“抱歉,中途有许多意外。不过现在都解决了,明天我带你去找人。而且你最近跟阿迪过的不也很愉快?算是给你们相处的机会了。毕竟一旦你真的开始行动,应该没有这个心情了。”

这几天王言一直在酒店住,当然也不只是跟阿迪一个人,而是阿迪介绍来的女人,她已经服了。主要也是王言的线索断了,就等着真刀真枪跟高桌对抗,所以战前放松一下。约翰之前也在酒店住了两晚,他们碰过面,所以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那你是小瞧我了。这是你新找的狗?它叫什么?”王言看着老实的坐在那里哈吧的黑色小狗,吹着口哨逗弄着。

正在倒酒的约翰威克看了一眼,摇头说道:“还没取,不过应该会叫戴斯吧。”

“你老婆给之前的那只狗取的?好名字。”

“你怎么知道。”

“很难猜吗?”王言摇头一笑,转而说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干?”

“我想过平静的生活,不想跟你一起去送死。”

“看来我之前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你真的以为你脱离了高桌?只是恰好那一段时间没有什么事要用到你罢了。或者可能你销声匿迹太久,很多人忘了你。但是这一次你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以为就这么算了?高桌不是你开的,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过往的经历告诉了我一个规律。”

“什么?”约翰端着酒杯放到王言面前,十分够意思的捧跟。

若是往常,他才不会说废话。只是弄死了敌人,狗仇得报,他很开心。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最近的杀戮,确实让他热血沸腾。王言又算是熟人,所以难得给了好脸色。

王言挑了挑眉:“往往一件不好的事发生,并不是开始,你会发现,接下来的事一件比一件更糟糕。而你,约翰,你的糟糕才刚刚开始。”

“那么请你告诉我,我的糟糕是什么?”

“最近我并不是只顾着睡女人,我还听说了高桌有一种叫做血契的契约,大陆酒店或者说是高桌的规则,酒店内不准动武,血契必须完成。约翰,我想你这许多年来,也总有要人帮忙的时候吧?需要我再给你说一下血契的规则吗?”

“杀死血契所有人,死。拒绝完成血契,死。血契完成失败,不符合约定,根据调查结果确定死不死。”约翰的话语又冰冷起来,因为这该死的东方人说出来的话,让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王言点了点头,干喝着俄罗斯伏特加:“所以约翰,如果现在有人拿着血契找你,你会如何选择呢?一枪打爆他的脑袋?那么恭喜你,高桌会对你展开无尽的追杀,不死不休。如果你完成了血契,接着想杀血契的持有者,那么恭喜你,你又一次陷入了无尽的麻烦之中。

而能让你留血契的人,一定很有些势力,那么如果这个人躲到了大陆酒店,赖着不走,那时你又该如何选择?杀还是不杀?他不死,会对你展开无尽的追杀。他死了,你就破坏了大陆酒店的规定,还是要遭到追杀。约翰,你真的想清楚了么?”

也在这时,门铃有节奏的响了起来。

约翰·威克勐然转头,凝视着门口的方向,又回头看着坐在那里给狗喝酒的该死的东方人……

王言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微笑道:“我有预感,你的麻烦要来了,那么你要如何选择呢?”

约翰·威克用眼神杀了王言几次,这才深呼吸,有些许忐忑的走去开门……

第七五三章 差一点弄脏房子 约翰·威克在门口的玄关位置的监视器上,看到了门外的情况。

他看着监视器中的那个西装革履打着领带,背着头发,眼中满是阴翳的男人。纵然他再冷漠,也忍不住的法克。

因为在屋子里给狗喝酒的东方人那该死的乌鸦嘴,真的说中了,真是拿着血契来找他索命的。

他长出一口气,打开门,看着门外尽量露出和善笑脸的阴翳男人:“桑蒂诺。”

“约翰,我能进来吗?”桑蒂诺·安东尼奥很有礼貌的询问。

“当然。”

约翰·威克让出了门口,撇了一眼外面守着的三辆车的十多个人,关门进了屋。

“约翰,你妻子的事我很遗憾。”很少跟别人套近乎的意大利黑手党流氓,很少跟人套近乎,一开口就是奔着的伤心事。

“谢谢,喝咖啡,还是饮料?”

“咖……有客人?还是个东方人?”刚想回答的桑蒂诺,看到了屋子里坐着的,喝酒逗狗的人,转回头对约翰·威克,“我想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约翰。”

看到王言戏谑的眼神,约翰·威克摇头道:“他是我的朋友,也是大陆酒店的注册杀手。桑蒂诺,我清楚你来这里是为什么,但相信我,请别拿出来。坐下喝一杯咖啡,说一些过去,然后离开。”

桑蒂诺皱起了眉,语气阴狠:“听着约翰,说实话,我也不想来的。但是我没办法,只有你,只有你能帮我。”

“别这样做。”约翰也是冷着脸,似乎是觉得这样不够郑重,他又加重了语气说道,“请别这样做。”

“抱歉,约翰。”

桑蒂诺说着话,从西装的内兜掏出了一个十分古朴,凋着神秘花纹的圆形物,冷冷的瞥了王言一眼,放到了桌子上。

“没人可以退出又回归,却不承担后果。我也很为难,约翰,请你不要让我更加为难,你知道规矩的。别忘了,如果不是我,那晚帮你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说着拒绝我的话,这一切都是我赐予的。如果没有我,你以为可以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跟你的妻子过五年的幸福生活?不会的,约翰,因为在五年前的那一晚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桑蒂诺威逼利诱讲道理,但他说的确实没有错。都在规则下做事,他确实曾经帮助了约翰,现在想要索取帮助,没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反而是约翰·威克,因为他承受了别人的帮助,却想要反悔不认账。

约翰·威克看着该死的东方人,看着那让他忍不住想要一枪爆头的该死的笑脸,咬牙看着桑蒂诺,眼神冰冷:“收回去!”

“收回去?多么简单的话啊,但是血契可不是开玩笑的,约翰。看来我有必要再提醒你一下,如果一个人把血契给予别人,就表示用灵魂立下血誓,你要违背你的誓言吗?”

“请你找别人吧。”约翰·威克还在挣扎着,他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面前的桑蒂诺一个机会。

但桑蒂诺的愤怒溢于言表,他是一个很有实力的流氓头子,他还有理,约翰拒绝的话,就像是在大嘴巴子抽他的脸。

他打开那个血契盖,露出里面的一枚指纹,举起来放在约翰的眼前:“约翰,看清楚,这是你的血。当初你来找我,我帮了你。现在我要你报答我的帮助,你却想要拒绝我。如果你真的拒绝,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约翰·威克摇头道:“我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你一直都是那个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抱歉。”约翰·威克将面前的血契又推了回去。

桑蒂诺的眼中已经闪着杀意了,他愤愤的将血契又揣进兜里:“我们很快会再次见面。”

说罢,他起身就要离开。

正在这时,坐在一旁的王言开口了:“抱歉,我不得不插一句话。这位叫桑蒂诺的先生,看起来好像很愤怒,你不会想要出去的时候用榴弹枪烧了这里吧?别忘了,我只是一个无关的人,你要让我陷入危险之中吗?”

桑蒂诺顿住了脚步,有些意外的看着王言:“东方小子,你出了一个好主意,尽管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你也是能理解被朋友拒绝了的愤怒,对吗?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要在屋里呢?我们一起出去就好了。”

说话的时候,他还看着沉默不语的约翰·威克,笑的很得意。

王言也笑呵呵的看着约翰·威克:“约翰,看来我跟你说的事很不幸的发生了,但相信我,绝对不是我乌鸦嘴。毕竟很多事都是秘密,我又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呢?现在,到你选择的时候了。”

桑蒂诺十分不理解,他听话里的意思是,这个东方人知道他今天会来,并且和约翰·威克说了一些什么不好的事。

看着约翰·威克不发一言的沉思着,不知为何,他的感觉十分不妙。

约翰·威克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但现在面临着决定人生的重大抉择,由不得他不犹豫。

他知道王言有实力,因为他清楚李震坤,虽然他在大杀特杀,但也听说了这件事。他还找人要了现场照片,下手干脆果断,十分强大。要是同样的场面,他自信同样可以弄死他们,但会不会有王言做的那么干净,就是个问题了。在这方面来说,他觉得王言很可能比他还要强,最少也是同一级别的。

他知道王言想要基因项目的资料,最近一直在的为这件事努力。那么过程中,必然是要与高桌对抗的。王言拉着他,无外乎就是找个强援,增加对抗资本。

其实他很认可王言的说法,高桌不可对抗,那就是对抗的资本不够,他也是信奉手中枪的人。

再说到现在拿着血契找上门来的桑蒂诺,之前王言说的情况全都有可能发生。桑蒂诺想要用榴弹枪烧了他的家,要用高桌的规则逼迫他去履行血契,约翰清楚自己,他在之后一定会弄死桑蒂诺。但王言说的,桑蒂诺有势力,跑到了大陆酒店躲起来,派人在外面追杀他,他能怎么办?在酒店中杀了桑蒂诺,那他就是破坏了规则,还是难逃追杀。

约翰·威克发现,似乎主动找死成了最好的选择。

他对上王言笑吟吟的眼神:“你还欠我两件事。”

“约翰,面对现实吧,不要再天真下去了。你知道,那是不对等的。”王言给了约翰·威克一个赞许的眼神,拍手道,“看来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那么尊敬的桑蒂诺先生,不要着急烧了威克先生跟他妻子的爱巢,让我们来谈一谈吧,你有什么非要约翰来帮助解决的难题呢?”

说话间,王言十分客气的给桑蒂诺倒了一杯伏特加。

桑蒂诺皱眉喝了一口,满意的看了约翰·威克一眼,对王言说道:“真高兴约翰能有你这样的朋友,你的说服,让我们都少了很多麻烦。”

只有约翰·威克知道王言想要什么,也只有他知道,或许桑蒂诺下一秒就会成为一具尸体,可能还是被爆了头的。

王言没有回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桑蒂诺,让他继续说。

“好吧,你们做杀手的真没意思。”丝毫不知道正在经历什么的桑蒂诺耸了耸肩,缓缓开口说道,“我要约翰杀掉我的姐姐。”

“吉安娜·安东尼奥。”约翰·威克念出了名字,这也是他的老相识,他问道,“为什么?”

“高桌有十二个席位,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把这个位置传给了她,由她代表克莫拉。而我常常会想,如果取代她,那么我能取得什么样的成就。”

约翰·威克皱起眉头:“你要我去杀你的姐姐?”

“正因如此,我才会找到你,约翰,我下不了手,我仍然爱着她,但我不得不这么做。而且她身边的力量很强大,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达成的事,唯有你,幽灵约翰·威克,只有你才能完成,才能让我安心。只要做完了这件事,那么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自由,你将彻底的退休。”

“可你刚才还想要用榴弹枪烧了约翰和他妻子的爱巢。”王言笑呵呵的喝了一大口酒,看向约翰·威克,“不要说我不够朋友,更不要说是我逼迫你,约翰,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约翰·威克摇了摇头:“谢谢,不必了。”

王言点了点头,再一次看向不明所以的桑蒂诺,说道:“安东尼奥先生,你身上应该是有跟外面的手下通讯的设备吧?”

桑蒂诺耸了耸肩:“谁又知道享受久了的约翰·威克是不是会突然发疯呢?”

“你的考虑很有道理,约翰,你跟安东尼奥先生深入的聊一聊有关此次任务的情况,我出去一趟。我们稍后再见,安东尼奥先生。”

约翰·威克点了点头,给安东尼奥倒了一杯酒,看着王言开门离开,真的跟桑蒂诺一起讨论起来,具体如何杀他的姐姐……

王言开门走出约翰家,正对上十三双审视的眼神。他们都是一身黑西装,发型一个比一个亮,有的抱着肩膀,有的双手在前,有的双手背后,就是没人手里拿着枪。

为首的,则是一个女人。这是桑蒂诺的心腹保镖,一个聋哑人。

没有理会他们,王言回了相距不远的自己家,对着电脑噼里啪啦的一顿操作,控制了他家附近的几个摄像头。

这里是居民区,先前约翰·威克报狗仇的时候都有邻居报警,他现在要搞事,肯定还是注意一下的好。

还是那句话,约翰·威克可以不被通缉,大杀特杀,不代表他王某人过来一样行。这里终究是有强权的政府组织,他仍旧没有凭借个人武力挑战国家意志的能力。他挑战的,只是政府的一部分,这是很重要的一点。如果不能明确,如果没有遵守,那么迎接他的,就是军队,就是导弹,这是他无法凭借武力抗衡的。

做完这些,他便背着电脑出门,又一次来到约翰·威克的家门口。他没有废话,来到那个聋哑人面前,在其皱眉不解的眼神中,一群便打碎了她的脖子。而后趁其他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近一脚高位鞭腿抡飞了一个人,接着垫步蓄力一记顶心肘,干死了第三个人。

也是这个时候,剩下的人反应过来,纷纷开始掏枪。王言双手之中银光闪现,便是两把加装消音器的沙漠之鹰在手,砰砰砰砰的一阵点射,余下的九人反应最快的也不过是才举起枪而已,一切都是电光火石之间。

这里要再提一遍,消音器没有电影中演的那般强大,同样还是会有不小的声音。但是相比起枪械击发的原声,加了消音器就比不加好。而且这里的居住密度不大,足够枪声消散。即便有人听到,也不会当回事儿。

美丽坚很多地方的夜晚,都是荒凉安静的。尤其还是他们这种处于郊外的社区,天黑下来活动的人就更少了。毕竟美利坚再强大,也只有一个纽约,只有一个曼哈顿。

解决了战斗,王言拉开车门,当一个搬运工,将这些尸体分别塞进了三辆车里。这才拍了拍手,背着电脑过去按响了门铃。

约翰威克看着门口除了王言空无一人,地上只有几滩血迹,又刷新了一下对这个东方人的评价:“你很强。”

“谢谢。”王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进了屋。

进到屋里就看到被打的惨不忍睹的桑蒂诺,死狗一样的躺在地上。约翰偷回来的小狗,则是趴在一边哈巴着看。这狗喝多了……

王言挑了挑眉,转头问着约翰:“痛快吗?”

“并不。”约翰·威克摇着头,“现在我彻底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而且说真的,确实是我不遵守约定在先。”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你能遵守跟我的约定就行。”

“抱歉,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过什么约定。”

“现在有了。”王言笑道,“约翰,我希望以后不论面对什么样的情况,你都不要出卖我。你知道的,我们两个联手的破坏力很强大。当高桌发现他们无法解决问题的时候,就会给出优握的条件来拉拢,所以当他们许诺你最想要的自由的时候,不要出卖我。因为相比起外部的敌人,内部的叛徒还要更可恨一些,你明白我的意思,对么。”

“当然。”

“很好,那么让我们来招待一下尊敬的桑蒂诺·安东尼奥先生吧。”

说着话,王言便随意的将四四的脚踩在了桑蒂诺的手上。

桑蒂诺已经被约翰打晕了,但正所谓十指连心,手上传来的疼痛,还是让桑蒂诺大喊着醒来,并且带着一股大力,想要抽出手掌。

边上喝多了的小狗,都被桑蒂诺痛苦的喊声吵醒,不满的对着桑蒂诺狗叫一声,这才重新趴在那里睡过去。

狗能睡过去,但桑蒂诺不能。他想要伸手掰开王言的腿,但是却被一脚踹开,并更加大了力量。桑蒂诺开始骂,骂约翰不守信用,骂王言是中国猴子,各种的垃圾词汇。

王言笑眯眯的,也不去管,直到桑蒂诺明白过来,紧咬牙关一声不吭,脖子上青筋爆显,这才放开了脚。

“尊敬的安东尼奥先生,要拿出你帮派头领的气势来。你应该清楚,到了这个时候,你说的那些都是没有用的。请坐,让我们好好谈一谈。”

桑蒂诺有千言万语问候面前这个很有绅士风度,贵族气质的东方男人的祖宗十八代,但形势比人强,他很清楚,他带来的十多个人已经全都死了,包括他最信任的聋哑女。他不悲伤,更没有心思悲伤,他要坚强的面对……

他费劲的站起身,坐到了椅子上,王言给了他一个赞赏的肯定眼神,坐在了他的对面,亲手给他倒着仍旧没喝完的伏特加。

“桑蒂诺,我想你十分需要这个。”

“谢谢。”桑蒂诺确实十分需要。

王言澹定的从兜里掏出华子,分了一支给桑蒂诺,又对着站在一旁的约翰示意了一下。

约翰当然拒绝了,他现在有一个问题没搞明白。到底是为什么,王言坐在那里,好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而他这个真正的主人,却在一边呆呆的站着,并且好像现在的行动,也是以王言为主。

这一切是为什么?他在默默的反思……

王言可不管约翰怎么想的,吐了口烟,看着对面呲牙咧嘴活动手指抽烟的桑蒂诺,说道:“桑蒂诺,这烟还不错吧?”

“当然,很好,它对我帮助很大。”桑蒂诺尽量保持着镇定,“你有什么目的,都说出来吧。”

“很好,我喜欢你的直接。”王言笑呵呵的点头,不是所有的流氓头子都是有骨气的,或者说在面对生命威胁之时仍旧有大老气场,正如面前的桑蒂诺,这是一个垃圾选手。

他喝了一口酒,问道,“约翰曾经在训练的时候,被注射过一种药剂,这使他的骨骼、肌肉力量大大增强,也成就了夜魔的威名。约翰说这是高桌有关于超级人类计划的基因项目,那么安东尼奥先生,请你告诉我,对于这个基因项目,你知道哪些信息呢?比如它的进度,资金来源,人员构成,实际掌控者,甚至是实验室的地址。”

桑蒂诺皱起了眉,他看看面前笑呵呵的该死的东方男人,又转头看了眼表情不明的约翰,他想起了之前这俩人莫名其妙的对话,更明白了什么意思。

原来这俩人在谋划着这种事,而约翰本来是拒绝的,但似乎是他的到来,逼的约翰选择了这条主动找死的路,并且要在上路之前,先把他带走。哦,这真是太糟糕了……

他长出一口气,喝了一大口酒,勐吸一口东方烟,说道:“这位先生,请允许我提醒你们,对于这件事的追索,比起约翰不完成血契的结果还要恐怖。”

“看来你终于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蠢事。“王言欣慰的点头,笑道,”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安东尼奥先生。但是我们都清楚,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不要那么紧张,你到底会不会死,目前我还没有做决定。但是你不配合,那就一定会死,死前还要受些折磨。这太不绅士了,我不喜欢,我想你也不会喜欢。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桑蒂诺认命的叹气:“有关于这项计划,我知道真不多。只知道这是在二战结束以后开始的项目,一开始只有洛克家族支持,后来陆续加入了其他的财团,好像还有欧洲皇室的影子,他们组建了多个生命科学的实验室,研究的目标就是长生。

开展了许多项目,有保持青春、基因克隆等等,他们分别负责一块,共享研究成果。你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世界七十亿人口,但人才终究是有限的。或许在别的地方,他们斗争惨烈,但是在这件虚无缥缈的事上,他们很齐心。从二战结束到今天,他们的持之以恒的投入。但收效甚微,也或许是有成果,而我不够资格知道。

而这些财团,他们组建了高桌。高桌长老会的十二个席位,虽然听着很高贵,甚至让我想要杀了我的亲姐姐,但我们都清楚,都是给他们做事的。但世界就是这样,我们不够强大,那就只能顺应他们。不过他们虽然强大,但我们也不是猪狗,不是他们的玩物,并不是没有话语权。

抱歉,是我说远了。说回正题,约翰注射的药剂,就是来自洛克家族的实验室。但真的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更多了。毕竟我还没有成为长老会的一员,如果我成为了长老,那么我就能知道更多的情报。”

“或许吧。”王言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不过你说的很有用,至少让我们知道了方向。那么安东尼奥先生,你有多少钱呢?或者说,你认为你的命值多少钱?”

“给我三天时间,我可以筹集三亿,这是我目前能拿出来的所有的钱。你知道的,做生意从来不是那么简单。我们要用钱买货,要……”

这是很聪明的说法,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天时间。利用的,是人的贪婪,当然也有王言与约翰·威克强大的自信。

“我现在就要,你能拿出多少钱?”

“两千万?”桑蒂诺小心的看着王言的脸色。

“两千万?尊敬的安东尼奥先生,或许该让你认识一下来自东方的刑讯手段。”说着话,在桑蒂诺惊恐的眼神中,王言起身来到他的面前,飞快的在他的身上点了几下。

紧接着,约翰·威克意外的看着痛苦的满地打滚的桑蒂诺,他走过去安抚着暴躁的小狗,问道:“这是什么手段?”

“点穴,并不太难,有时间可以教你。相比起现在的痛苦,如果有刑具的话,效果会更好。你知道凌迟吗?就是用锋利的刀子,在人的身上割三万六千刀,每一刀都片一下薄薄的一片肉,并且还要让人清醒,不能中途死了。你去找一把锋利的刀,我展示给你看看。”

眼看着约翰·威克真的要去拿刀,桑蒂诺的惨叫戛然而止,很懂事儿的大声吼道:“六千万!我只有这么多,真的只有这么多了。”

说完话,他也不再喊了。就那么咬着牙,使劲的左右打滚。他怕惨叫的声音吵到了王言,真的在他身上动刀……

约翰·威克点了点头:“还好,差一点就弄脏了我的房子。”

不过他看向王言的眼神很奇怪,因为他不很清楚,刚才跟他说的那些是真是假,以及是不是真的要在桑蒂诺的身上给他演示一下。

王言仍旧笑咪咪的,拿出了他带过来的电脑,放在桌子上打开,等着桑蒂诺转账……

第七五四章 准备战斗 桑蒂诺十分忐忑,因为以往都是他审判别人的生命,似乎现在他的生命正在遭受裁决,他以为可以坦然面对,因为过往有很多人英雄的死在他的手下。

那都是他看不上的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他以为如果他不得不面对相同的境遇,他一定做的比那些人还要好。

但现在他的生死真的捏在别人的手中,他才发现自己是个懦夫,一切都只是他的伪装,他还是那个会被父亲的手下吓的尿裤子的小男孩……

王言没有心思理会桑蒂诺,他专心的对着电脑噼里啪啦的一阵操作,这不同于之前李震坤的几百万,而是整整六千万。这不是一笔小钱,甚至找遍美丽坚,能够短时间内,不依靠银行的助力,拿出这么的钱的富豪都没有多少。这里有桑蒂诺自己的钱,也有他整个帮派运转的活动资金,能抽出这么多已经很不错。

他不能直接把钱往自己的账户上转,这是最简单不过的道理。他现在是利用手段,将六千万拆成几万、十几万,不断的在国际间流转,最后再汇聚到一起。

当然,那同样还是黑钱,只不过是想要断了通过金融手段追踪他的资金流向罢了。毕竟马上要干仗了,结果人家轻松一招冻结了他的账户,那不是白玩了。

约翰·威克已经换了防弹西装,还去王言房里的地下室取了两把手枪装好。此时正无奈的坐在那里撸着狗头,暗骂王言手欠。

看了一眼胆战心惊坐在那里一根接一根抽烟的桑蒂诺,他说道:“我们只有今晚的时间了,等到明天,我们面对的就是无尽的追杀。”

桑蒂诺很想说话,他很想说只要他活着,就不必遭遇高桌的追杀,他自己也不会报复。只不过看到坐在对着电脑噼里啪啦的王言抬起头来,对上那笑吟吟的眼神,就什么话都咽下去了。相比起死亡,他现在更怕这个东方人发疯,真的在他身上割三万六千刀给约翰展示一下来自东方的刑罚。

不同于约翰,他十分相信王言真的能干出在他身上割三万六千刀的事,因为他刚才被点了几下,就有那么骨子里的疼痛,这种手段他并没有见识过。而王言从始至终都没有冷过脸,一直都是笑呵呵的,他很怀疑王言的精神是否正常。

如果真的给他来上三万六千刀,那不光要死,还死的很恐怖。所以相比起来,死亡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王言笑道:“安东尼奥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给我答桉。”

“当然。”桑蒂诺不得不非常配合。

“看到我们穿的衣服了吗?这是柔软舒适贴身的防弹西装,我想对此你并不陌生。那么你能否告诉我,这种防弹材料的来历?”

“这一点我并不清楚,每个有大陆酒店的地方,都有这样的一家裁缝店。我猜测,应该是给军方研发生产防弹衣公司开发出来的附属品。据我所知,这种材料的成本很高,像你们一身西装全都是这种材料,价钱非常昂贵,部队根本没有办法配发。所以才流落到了市场上,给你们这些搏命的人穿。”

桑蒂诺言词恳切,表情真挚,一脸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防弹衣的市场,中国制造是占据霸主地位的,市场份额超过百分之五十。甚至中国的敌对国家,都有采购中国生产的防弹衣。美军的商店里,也有中国防弹衣供应,他们自采购武备的时候,不少会选择中国制造。

但这是需要大规模装配的军用防弹衣,主要考虑的就是性价比,便宜、好用,是最关键的两个考量条件,而便宜,毫无疑问就是重中之重。

桑蒂诺说的当然很有道理,但是他基本等于什么都没说。这么简单的道理,王言会不知道么?

不过王言还是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约翰·威克。

不待他的说话,反而是约翰先开口:“你想要这种防弹材料的资料?”

“当然,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么?”

“你是中国政府的人?”

“放轻松,约翰,我只是一个想要自己活的更好的人罢了。况且你认为这种无法不规模装配军队的材料,即使拿到了又有什么用呢?我想要你注射的那种基因药剂,也只是想让自己更强。不论如何,这种项目一定都是不成熟的,就算我是政府的人,拿回去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况且你以为,中国真的不清楚吗?还要用我这种生活的失败者,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很长,你以为我为什么拉上你?就是加入了大陆酒店之后,我发现这里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是卖命赚钱的,不是让人逼着我卖命的。

所以我决定先下手为强,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就像安东尼奥先生对我们的帮助一样,最终我们会收获自由,以及花不完钱财。约翰,我并没有逼迫你,只是给了你一个选择,是你自己选择了我。所以不要那么紧张,你要相信自己的选择。路是走出来的,命是杀出来的,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没有退路了。”

约翰·威克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话。事实就是如此,就算王言真是中国政府的人,他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不说他能不能单挑打赢王言,就算是可以,现在他放跑了桑蒂诺,也会招来报复,一样是被追杀。他没选择的,也确实如王言所说,是王言给了他另一个选择。

见他点头不语,王言转回头看着桑蒂诺,歉意的笑道:“安东尼奥先生,恐怕你要上路了。”

桑蒂诺长出一口气:“请痛快一些。”

“当然,你这么配合,怎么会折磨你呢。约翰,不论怎么说你们都是朋友,带他出去到车里,送他一程吧。”

约翰·威克点了点头,拿出了一把黑色的m1911战术改装版,卡的一声上了膛:“走吧,桑蒂诺。”

桑蒂诺哆哆嗦嗦的倒了一大杯伏特加,勐的一口喝干,起身走在前边开门出了房子。他打开车门,看着里面堆着的尸体,再看看被鲜血浸透了的地毯,叹息一声上了车。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脑袋,桑蒂诺看着面无表情的约翰·威克,说道:“约翰,我在地狱等你。”

“好。”约翰·威克应了一声,直接叩动板机,一发子弹结束了桑蒂诺罪恶的一生。

约翰看着车内枪枪爆头的尸体,又刷新了一下的对王言实力的认知。之前他知道王言的冷兵器格斗能力很强大,现在知道了王言的枪法很好。

沙漠之鹰并不是一把好枪,枪身重量大,后坐力大,尺寸大不便握持,恶劣环境作战不理想,但不能否认,它的威力大。王言用这样的枪,还执着的爆头,这都证明了王言对自己的强大自信。

这一点他是做不到的,虽然他的枪法很好,但总有失手的时候。身为一个男人,如何不想枪枪爆头的潇洒帅气呢,但身上的枪伤,证明了这种潇洒帅气是要付出代价的,子弹教他成长。

所以他会用心的遵守练成身体本能的各种战术,如何持枪,如何换弹,如何躲避,如何快速射击等等等等。相比起枪枪爆头,他更倾向于两枪胸口一枪头,这样更加的稳妥安全,有更大的容错率。毕竟胸部的面积,可要比脑袋大多了。

寻思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又发泄似的给死透的桑蒂诺·安东尼奥来了一枪,这才关上了车门,转身往屋子里回去。

如果可以,他倒是真想让王言给桑蒂诺来上三万六千刀,这是真正的大仇人。不管他是不是理亏,都是桑蒂诺让他不得不又一次去搏命,补一枪都是轻的。

进到房子里,看着仍旧在噼里啪啦的王言,他喝了一杯酒问道:“接下来怎么做?明天桑蒂诺死亡的消息就会传出去,他的去向不是秘密,只要查一查就能知道。每一份血契,大陆酒店都有记录。他们发现了桑蒂诺的事,就会知道是来找我的。大陆酒店规定不能杀了血契的持有者,他们一定会维护规则,明天我们就会被悬赏,没有多少时间了。”

王言笑呵呵的抬起头同他对视:“抱歉,约翰,被通缉的只会是你,他们并不知道我在其中的作用。”

约翰·威克愣了一下,瞬间有一种掏心掏肺却被狗男人抛弃的感觉,他一下冷了下来,本来都已经默认了这个东方男人主事做老大了,结果转眼就被踢了?

“你什么意思?”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在不自觉的微微抓握,已经准备一言不合拔枪就干。

“目前来看,所有知道我做了什么的人,除了你以外全都死了,所以肯定只会悬赏你。但是你那么信任我,选择了我给你的选择,跟着我一起对抗高桌,我不可能撇开你。放轻松,约翰,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没有撇开你的意思。我知道你跟纽约酒店的管理者温斯顿关系不错,你完全可以一个电话打给他,把所有的事都说给他,你应该也是有一些转圜余地的。”

王言摆了摆手,笑道:“没有计划,没有目标的行动,注定是失败的。约翰,正如我刚才说的,我们最终的目的一致,都是为了过上安稳的日子。过程也很简单,我们只要追着基因项目杀下去就好了。但当我们杀的足够多,当我们的团队不断壮大以后,那么就再也没有人敢来惹我们。我们也就过上了安稳的日子,前提是能在这个过程中活下去。如果活下去了,可能还有一件事,你要有个准备。”

“什么?”

“或许我们会离开美丽坚,你要做好搬家的准备。”

约翰·威克明白过来,点了点头:“希望有搬家的机会。”

“和平是打出来的,自由是拼出来的。约翰,相信自己。殊死一搏,总过好过束手等死。”这是约翰·威克本的信奉的人生信条,王言在帮助他加深认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首先要找人来把这些尸体处理掉,你也不想家门口乱糟糟的吧,而且说不定我们不用搬家也可以。”

“还是找酒店服务?”

“当然,他们是专业的,不是么?”

约翰点了点头,十分干脆的掏出手机,“你好,要十四人份的快餐,只不过他们已经在三辆车里等待了,是的,地上有些果酱散落……”他是打给了大陆酒店合作的,负责处理现场消除证据的专业团队,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这一点他也十分认可。比如现在他一定程度上放弃了脑子,决定跟着王言一起亡命。

见他打完了电话看着自己,王言又接着说道:“这世界从来不是和和气气的,高桌也是如此。桑蒂诺想要他姐姐的命,那么他姐姐同样想要别人的命,没人会嫌弃自己的地盘大。高桌的存在,给大家提供了一个更文明的游戏规则,但它终究是权利与杀戮的游戏。

约翰,我们帮助了安东尼奥女士,好像这位还是你的老相识,或许你该让她知道,她是如何捡回了一条命的。并向她这个真正在高桌长老会行使职权的人,询问一下基因项目与防弹材料的事。追杀我们的人,一定是来自这十二家势力,少一家,我们就安全一分。”

约翰·威克沉默着,又一次掏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说道:“我跟她说一下,具体由你跟她交流吧。”

“可以。”

王言清楚,这是约翰不愿意多磨叽这种事儿,一个脑子里除了女人就是枪,并且死了女人正悲伤,前途也渺茫,脑子里只剩枪的男人,还能指望他能动多少脑子呢。纵观全剧,这是一个彻底的莽夫。

很快,电话接通,约翰大致的说了一下情况,也没给对面的女人多长时间接受,便把电话开了免提,放到了王言的面前。他不愿意磨叽,并不代表他不愿意听。而且他感觉王言有点儿神经病,总要保证信息共通,他才好有应对。不动脑子,不代表他傻。而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武力有些自信,不愿意转脑筋罢了。毕竟能杀人解决的问题,通通不是问题,这同样是一个强大杀手的信条。

王言没有在意,他礼貌的开口打招呼:“尊敬的吉安娜·安东尼奥女士,晚上好。”

意大利比纽约快六小时,现在那边还是晚上。作为克莫拉的头领,引领世界流氓风潮人物,王言真的给到了尊重,这个女流氓已经差不多达到了世界的巅峰位置,尽管她在原剧中,很轻松的就被约翰·威克解决了。

或许这就是人类的平衡,掌握权力的人,本身同样是弱小的。这就给了人们布衣傲王侯,匹夫一怒的勇气。若是掌握权力的人,同样拥有归于自身的伟力,那这世界一定是灾难的,人们永无出头之日,一辈子如猪狗般的活着。

“并不是很好,但还是谢谢你的问候。我该如何称呼你呢,先生?”说话的,是有些沙哑的女声,中气十足,很有精神,一听就是自信的霸道女人。

“叫我王就好。”

“好的,王,说出你的目的。”

“不得不说,你跟安东尼奥先生一样的直接,我喜欢。”王言笑道,“你的弟弟告诉我,约翰注射的让他骨骼、肌肉强化的药剂,是来自洛克家族的实验室。我想知道,作为长老会一员的你,是否知道更多的消息。”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吉安娜才开口回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实验室的地址是在芝加哥。那里有芝加哥大学,应该是跟大学合作的实验室,具体是哪一个我不清楚,这需要你自己去了解。据我所知,还有其他的许多项目,桑蒂诺应该跟你说了,他们在研究长生,虽然长生没有研究出来,但却有很多不错的产品。比如我现在用的护肤品,就是实验室研制出来的,不知道你对这些是否有兴趣。”

“当然,你可以汇总成一个文件,发给约翰。我会一个个的走一走,看一看的。当然,如果我们能活到那个时候才行。”

“好的,挂断电话我会把我知道的有关这些实验的东西都发给约翰,还想知道什么?”

王言很高兴,或许这一次的收获要更丰盛一些。

吉安娜作为高层,虽然是流氓团伙,但正如桑蒂诺说的那样,他们只是相对处于弱势地位罢了,不是没有能力,不可能真是拴着绳的狗。即便当狗,反扑一下,也是能咬人的,还会很痛。

另一方面来说,这些叫上号的流氓团伙的底蕴,也不比那些大财团差。往前数几百年,大财团的祖宗在积累财富跪着要饭的时候,流氓团伙的祖师爷也已经在为祸乡里了,谁还别看不起谁,大家都是几百年的组织。

所以吉安娜知道的很多,这一点王言早就想到了。只是他一开始是想侧面的打探,不想被人撵的跟狗似的满世界的追杀,只不过没能成行罢了。

事实上他也一直在研究生命科学,甚至也取得了不少成果。只不过是他并没有研究长生,他一直致力于如何让人更长时间的保持健康的体魄,就像他自己,即便活到一百二三十岁,一样可以干倒三四五六个小年轻。这当然是有技巧的原因,但他的身体同样是关键。

研究方法的不同,就会导致研究结果的差异。在现实世界以及一般的影视世界,他早都看不上别家的技术了。只是这一次不同,剧情展示出来的能力就已经很强大,所以他才会处心积虑的想要窥探这些项目,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王言笑呵呵的说道:“还有我们穿的防弹西装,这种材料出自哪里?”

“这一点我要问一问,到时候一起发给约翰。”

吉安娜根本不在乎那些,虽然她也知道这些东西不是那么好得的,但显然,这俩人已经疯了,要不然约翰不会杀了桑蒂诺的,尽管她悲伤又开心……

“王,我不得不提醒你还有约翰,你们真的很危险。”

“当然,谁又会比我们更清楚呢?但不论如何,你也不想死在约翰的手上吧?如果没有今天的事,你应该活不过一个星期,对此,你应该有很清楚的认识。”

“是的,所以我回馈了你们,要知道,这些消息如果我不告诉你们,要费很大的力气去追查。”

“你说的对,所以我刚才打算,如果你不知道更多的消息,我们会抓另一个长老去印证,然后决定你的生死,再接着,我们或许要去洛克家族看一看,我们的朋友在哪里。”

“天呐,我现在确定了,你们两个都疯了,你是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的,对吧。”吉安娜的声音有压抑不住的惊讶,因为王言说的太过惊悚,她这个流氓头子都不敢这么干。

“你想的那种局面并没有出现,因为你把信息告诉了我,这避免了很多麻烦,让战争还局限在我们的世界之中,谢谢你的帮助,或许其他人也要对你表示感谢。”

不等吉安娜客气,王言接着说道,“安东尼奥女士,我想我们是朋友,你不会出卖我们,对吗?”

“明天你们就会被全世界追杀,而我向你们提供了信息,只要你说出去,即便是我,也会遭遇制裁的。不过请原谅我,因为在接下来,或许我的人也要加入到对你们的追杀中了,你们会理解的,对吗?”

“是的,安东尼奥女士,我们都有不得已的苦衷。那就这样,我等你的消息,最好快一些,因为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好的,祝你们活着。”

女流氓头子说完,便干脆的挂断了电话,不想再多说。她知道约翰很强,能让约翰认可的王言一定也很强,但她真的不看好这俩人,也真的不愿意有过多的交集,因为那会影响她的好运。

约翰收起了电话:“我们去芝加哥?”

王言点头道:“你准备好战斗了吗,夜魔先生?”

约翰·威克声音低沉,好像电影中演的那样,就是一个‘yeah’。他的眼神非常明亮,那是唤醒了记忆,他已经在狩猎了。

王言笑了笑,没有理会过早进入战斗状态的莽夫,继续对着电脑噼里啪啦。

他要找到芝加哥所有的实验室,从中找出相关的医科或是其他的什么实验室,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实验室那么多,相关的实验室同样也不少,并不容易分辨。

不过他苦练多年的计算机技术不会辜负他的辛苦,攻破各个实验室的安全系统,调阅相关的研究项目、人员信息,并不是一件难事……

第七五五章 得偿所愿 夜晚的车道上,车辆并不多。除了长途的卡车,路上开很远也未见得能遇到几辆赶夜路的其他车辆。

就是在黑漆漆的公路上,一辆开着大灯的黑色s8在公路上疾驰。灯光刺破黑暗,彷若斗争的勇者。

吉安娜很讲究,把她知道的东西全都告诉了王言。他们也在大陆酒店专业的收尸人过来清理了现场后,吃过了一顿饭,便开车离开了纽约,往芝加哥而去。

恰在这时,约翰·威克的电话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即接通了电话:“查利?是的,确实是桑蒂诺。当然,我理解你,不会怪你的。好,谢谢。”

如此说了几句,电话挂断,他偏头看着主驾支着下巴沉默开车的王言,说道:“收尸的查利发现了桑蒂诺的身份,他不知道桑蒂诺有血契,但桑蒂诺在纽约有不小的势力,他也一直对纽约虎视眈眈。他的死很重要,查利必须要上报酒店。也就是说,现在温斯顿已经知道了我杀死了血契持有者,破坏了酒店规矩的事,估计要不了多久我们……我就会被悬赏。”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我说过的,放轻松,约翰。我们终会杀出和平,如果不能,那就至死方休。”

“我只是想到将要迎来的盛况,想到不明的命运,有些激动。”

“不,你忘了身为一名杀手最重要的素质,冷静。你要冷静下来,约翰,让你打出去的每一发子弹都没有情绪,这很重要。”

“是的,你是对的。”

约翰深呼吸着,他对自己再是自信,一想到被满世界的追杀,也很紧张。他曾经追杀过别人,知道那是多么绝望的情况。

这时,他兜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温斯顿。”他跟王言说了一下,接通了电话,并贴心的按了免提。

“温斯顿。”

“请告诉我,为什么杀了桑蒂诺。”电话中传来温斯顿的话语。

“他来找我履行血契,你知道的,温斯顿,我不想再过从前的生活,你更知道桑蒂诺是什么样的人。我即便执行了血契,也会找桑蒂诺报仇。那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毕竟他很有势力,我无法保证是不是能在外面杀了他,而不是让他跑到大陆酒店再杀他。”

“所以你就破坏了规则?”

“是。”

沉默半晌,温斯顿继续说道:“抱歉,我要维护酒店的规则。你将遭到驱逐,并被悬赏一千万刀,祝你好运。”

“好。”

电话挂断,尽管王言已经听到了,但他还是说了一句:“要开始了。”

“把手机关了吧,说不好会有人定位。不过他们想要找咱们还是要一些时间的,目前来看,除了吉安娜没人知道我们要去哪里。白天又不能动手,所以我们至少还有一天时间。”

约翰沉默着,最后看了一眼屏幕墙纸上他亡妻的照片,关机。

王言从扶手箱中拿出一个手机递给他:“这部手机你先用着,是个无人问津的无名小卒。”

接过手机,约翰无聊的翻看着手机里东西,没一会儿,一条新的短信发来,几乎差不多的时间,王言兜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撇了王言一眼,约翰打开短信,说道:“已经发布悬赏了,如温斯顿所说的,一千万刀。”

“你以前执行过悬赏最多的任务是多少?”王言有些好奇的问道。

“八百万,是一个来自意大利的黑手党头目,在西岸有很强的势力,跟桑蒂诺差不多。”

“唔,赚的也是辛苦钱。约翰,桑蒂诺给了我们六千万。就是之前我杀的李震坤,因为不想过多的惹麻烦,没有动他们家族的钱,但我也得了六百万。或许你应该想一想,这些年到底错过了什么。如果你有钱的话,完全可以像现在这样,悬赏一千万要别人的命。比如我们遇到的状况,你可以悬赏,只要杀死杀死你的人,那么就可以得到同样的一千万刀,你想想那该是一个多有意思的场面。”

约翰有些僵硬的转过脖子:“我们现在不是就有六千万吗?”

“难道你不相信我?悬赏是要预缴的,一千万足够很多人潇洒一生,更足够我们买两幢更好的房子,它有更大的作用,是为了以后安稳的生活准备。我说的是如果没有我的情况下,你完全可以那么操作。”

王言将车拐到路边的休息区,“好了,换你来开,我休息一下。”

约翰长出一口气,认命的下车到了主驾,他上了贼船就下不去了。

交换了位置,王言放平副驾的座椅,抱着肩膀闭目休息。

才刚躺下没多久,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王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笑呵呵的接通:“阿迪,我们才一天不见,就忍不住了吗?这次缓的这么快?”

“我找你不是这件事。”阿迪娇媚的声音在电话中传来,“你不是约翰的邻居吗?酒店悬赏一千万,你没有动心?”

“怎么会不动心呢?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就去了他家,只是很可惜,他跑了,不知道在哪里。我猜你现在一定在我的家门口。”

“是的,你说的没错,所以你在哪里?”

“当然是出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跟约翰还是朋友,所以你选择了一千万是吗?”

“不,我只是过来看看他是不是还好。事实上,就算我选择了一千万,也不是约翰的对手,不是么?”

“好了,我还要继续碰运气,再见。”

王言确实曾跟阿迪说过对抗高桌的话,虽然阿迪很吃惊,但说实话,她不会信的。在他们看来,高桌不可战胜。正常来说也确实不可战胜,毕竟这是一个集中世界上最强大的流氓团伙,以及众多隐于幕后不显名声的超级财团,这世界上也不会有人想着去推翻它,真的是在找死。

他说的话,就是痴人说梦,多是把他当成随口发泄罢了,但没有人知道,包括现在铁了心跟他一起干的约翰也不知道,他真的可以做到……

见王言挂断了电话,约翰说道:“或许她不是单纯的来看看我是否还好。”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来自东方的古话。谁又能保证在一千万的面前不动心呢,不过是多一颗子弹的事。”

约翰·威克不再说话,沉默着开车,就这么向芝加哥而去。这一去,注定了血雨腥风……

纽约到芝加哥有十二个小时的车程,二人午夜出发,途中休息,到地方已是第二天的下午,没有多久便又是一场黑夜。

将车停在路边,约翰·威克看看王言,再看看自己,说道:“我们这样躲不了太长时间。”

俩人西装革履,尤其他自己清楚自己,更是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同时他本就算是名人,又被悬赏追杀,到这时候全世界流氓团伙、个人基本都收到了消息,满世界找他呢。按他估计,他们俩一露面,用不上几个小时,芝加哥就会被流氓塞满。

“我们本就不需要躲太长时间,只要够我们进去好好找一找就可以。今天这里没有收获,我们就回纽约,直接去绑架洛克家族的人。”

说话的时候,王言的目光看着车窗外的环境。

芝加哥大学医学中心,看这个名字便知道,这是大学的附属医院。而距离医院不远,便有一个挂在医院下的生命科学实验室。王言看遍了芝加哥的所有相关实验室,经过不断的筛选,最终就剩下这一个。

现在是信息时代,做什么都会留下痕迹。甚至就算是完全隔绝,跑到深山老林秘密实验,只要确定了有这么回事儿,那么只要综合各种的人员、物资流向,时间充足的情况下,也是可以查出来的。

吉安娜说了地点,透露了学校,知道了支持的财团信息,这种实验室的人数肯定也不少,毕竟有多轮次的不同人体实验,相应的安保、实验人员都要配齐的。而且他们肯定也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实验对象,乱七八糟的都是事儿。

综合了可查询、不可查询的各种消息,最终锁定了这里,很可能就是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实验室。

约翰长出一口气:“我还是希望在这里能有收获。”

“我也希望,毕竟有的事叫惹麻烦,有的真叫找死。”王言笑道,“先绕着这里转一圈看看情况,然后去吃饭,马上就要战斗了,饿着肚子怎么行。”

约翰发动汽车,二人看着实验室的安保情况,越看越有底。

美利坚有很多实验室,私人、企业、学校、国家全部都有,一般的实验室安保级别并不高,甚至就算是国家实验室,也有许多实验室的安保是对付事儿的。当然这是相对于王言跟约翰·威克的实力来说的,实验室的安保都没有中档的流氓头子的防护力量强大。

但这里不一样,无死角的监控,不间断巡逻的安保人员,这都说明了这个实验室的重要性。

看了一圈,俩人到了一家啃的鸡吃快餐。没多久就要天黑,他们没太多时间享受美食。而且吃饭其实是影响战斗状态的,也要给约翰留出消化的时间。

虽然没谁规定,但他们俩一身做工精良黑西装的人坐在店里吃快餐,确实是一件奇怪的事。所以是王言去店里买的东西,俩人在车内吃的。

吃过了东西,再消化消化,也便成功的进入了黑夜。

俩人又一次的到了实验室的围墙外,约翰停车熄火,开始检查武器。坐在副驾的王言则是对着电脑噼里啪啦的操作着,口中说道:“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什么时候?”

“刚才在密歇根湖看风景的时候,当时你正在给我讲你和海伦一起来五大湖看风景的事,没有发现有人在远处拿手机对我们拍照。”

“抱歉。”

“没必要。”王言笑呵呵的摇头,“毕竟是我想去湖边看看风景,早晚都要暴露,无所谓的。”

说话间,他又操作了一会儿,收好电脑背在身上:“好了,我已经控制了监控,咱们速战速决。”

约翰点了点头,跟着王言一起下了车。在后备箱拿了两把步枪,又装了几个弹匣的子弹,就这么明晃晃的提着枪走到了大门口。

根本不给门口守卫的四个保安多余的机会,挨个的点名,当场打死。

二人的枪声也打破了这里的安静,肉眼可见的楼内人影开始乱起来,也有不少安保人员持枪从两侧向门口支援过来。

王言和约翰一人对着一侧火力压制,直接冲进了楼里。还没有离开的工作人员此时都昏了头,没头苍蝇一样尖叫着乱跑。

一瞬间看明白一楼的形势,王言啪啪两枪打在一个逃跑的中年妇女,以及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的腿上。留下约翰在门口阻击,跟那些安保人员枪战,几步跑过去薅着女人的头发,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让她冷静,同时没忘了踹了惨号的秃顶男一脚,低喝道:“告诉我,有关骨骼、肌肉强化的基因项目,谁负责,在哪里?说出来就饶你一命,不说就死。”

“是福克斯教授,不过他已经下班了。”回答的是抱着肚子哼哧的秃顶男,他快速的说道,“实验室在地下二层,但是那里需要身份、掌纹验证。”

“很好,那么你能通过验证吗?”

秃顶男十分配合的拿出一张工牌,还晃了一下手掌。

“看来你知道我要什么,很好,带路吧,你最好用跑的。”说话间,王言随手一枪结束了才回过神要说些什么的中年女人的生命。

秃头男见此,哪里敢废话,连滚带爬的带着王言走楼梯到了地下二层。这里同样也有守卫,他们已经知道有人袭击了这里,早都有所准备。

不过只是区区四个人罢了,王言挨了一发手枪弹,算是轻松的解决掉了他们。这是因为地形的原因,他没有躲藏空间,四个早有准备的人举枪齐射,他能只挨两枪不容易了。

王言皱了皱眉,到底是子弹,防弹西装是防弹的,不是减震的,打在身上还是有些疼。不过也就那么回事儿罢了。

他给了秃顶男一个嘴巴子:“你告诉我有两个人,这里却有四个人。约恩·布来特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想要困住我,还是怎么样,但如果你再骗我,那我保证你会第一个死。不要觉得洛克财团会善待你的家人,如果我没死,那么你的家人就惨了。你知道的,想要查到你的家人信息并不难。”

他当然一开始就是不信的,只不过

秃顶男连连保证,并又一次连滚带爬的跑到实验室的门前,刷卡、掌纹验证了身份,打开了那一扇厚重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就是整体的素白,只有办公桌椅、电脑之类的有不同颜色,其他的多数都是白色的。如此环境,看着就很有一种科技感。

“你们这里应该有两个门吧?”王言看着空无一人的实验室,凌乱的桌面,散落满地都是的各种文件。

“是的,还有一扇门通往隔壁的仓库。”

“人体实验也在那边进行?”

秃头男惊异于王言知道的信息量,愣了一下才点头道:“是。”

“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项目资料被转移了么?”

“没有,还在。很好,展示给我看。”王言用枪指着秃头男,示意他快点动作。

其实他并不着急,一般的小贼抢劫也没有抢到实验室的。这种事儿,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报警,而是向上级请示,请求支援什么的,最终都会自己消化。最关键的是,这里本就肮脏,报警等于是扯到了明面上。尽管洛克家族有足够强大的实力镇压,但没必要多此一举,甚至他们或许还要告戒警察不要多管闲事。

秃头男已经怕了,刚才耍一个小聪明,已经是他最大的勇气,毕竟这可真是杀人不眨眼的。他有心给财团卖命都不敢,他真怕这人死不了,先让他死全家。

颤颤巍巍的跑到一间屋子,打开电脑,输入密码,操作一番之后,调阅出了有关药剂的事,展示给王言看。

王言坐到椅子上,大致翻看着资料,确认了一下没什么问题,拿出自己的电脑,破解了实验室的防御系统之后,入侵了实验室的数据库。

这里不与外部联结,甚至就连监控系统都是独立的,要不然他都不用亲自过来一趟,直接就远程窃取了。

自空间中拿出硬盘,拷贝了所有的资料。即便真的有转移,或者有问题他看不出来,那么他拷贝了这个实验室的所有资料,一样没什么问题。

事实上他来这里的过程也不过五六分钟,这些时间不够实验室内的人有太多的动作,基本可以认定这就是真的。

硬盘的信息传输速度很快,它取决于电脑运转的速度,而不是硬盘承受的写入速度。这个实验室成立到现在几十年的海量数据,也不过就是几十秒的事儿。

终于得偿所愿,王言满意的收了硬盘,顺手破坏了监控系统,粉碎了监控记录,收拾好电脑重新背在身后,他看着忐忑的秃头男,真诚的道了谢,而后毫不犹豫的一发7.62,送其离开这个世界。

这里没好人,造的孽挺多的,就算拿脚丫子想也知道,这种研究身体奥秘的项目,从头到尾就不可能少的了人体实验,他这属于超度。

完成了任务,王言离开位于地下的实验室,提枪走了上去。才自门中出来,就看到一群人战术队形向楼上攻去,还有人迂回着绕远,想要走楼梯绕后,正有一队人迎头撞了上来。

先下手为强,王言直接提着一个人过来,举枪架在其肩膀上,对着后边的几个人就是一人一颗子弹。而后提着那个没死的顶在前边,对着那些无防备往楼上勐攻的安保人员就是挨个点名。

他枪法好,力量大,单手比人双手还要稳定。这些守卫,也只是寻常的安保服装,武器也多为手枪,更别说防弹头盔了。是以他是一枪一个准,甚至都没有换弹匣,下边的十多人就被解决了。这个时候,他身前的挡箭牌也早都被打的一身弹孔。

肉盾,就是最强的防弹衣。

站在楼梯口背后的夹角处,王言大声的招呼:“约翰,我们要走了,下来吧。”

未几,双手持枪斜于胸前的约翰·威克一瘸一拐的蹦跶下来,先见一地的尸体枪枪爆头,接着才在盲点看到提着枪靠着墙的王言。

他问道:“拿到了?”

王言点了点头:“快走吧,估计咱们路上不会太平。”

“往哪走?旧金山?”

“当然,我们下一步就是要拿下防弹材料,既然这个材料出自那里,我们自然也要过去。”

约翰问道:“三千多公里,我们能过去吗?”

“不过三千多公里罢了。”王言说的很轻松,径直向外走去。

稍显狼狈的约翰·威克架枪后退,防备着身后的敌人。

绕后的那些守卫已经追了过来,不过他们的战斗意志并不很强,毕竟敌人太强大了。尤其是门口位置倒下的十多个人,全都是爆头而亡,结果可能就是那个长头发的家伙掉两根毛。所以他们只是躲在楼里,放了一轮枪,就眼睁睁的看着俩人离开。

但王言跟约翰二人也并不轻松,才一出来便发觉本该没有许多路人的街上,出现了不少人。

躲在门口的位置,约翰一边举枪还击,一边对王言大喊:“我们应该是被包围了,看枪法,他们都是芝加哥本地黑帮。”

王言耐心的一枪枪的点射:“你知道这里谁是老大吗?”

尽管他们如此情形,实验室的安保人员都不敢出来搞偷袭……

约翰大声回答:“知道,汤姆斯·奥斯汀,这应该就是他的人。”

“很好,那我们看看他有多少钱,再送他下地狱。也让其他城市的黑帮明白,一千万不是那么好拿的。”

王言换了一个弹匣,火力压制着两侧,让约翰冲出去开车过来接上他,撞飞了几个人疾驰而去……

第七五六章 他们害怕了 汤姆斯·奥斯汀是芝加哥黑手党的老大,按照约翰的说法,这个人的实力大致同之前被他弄死的维戈·塔拉索夫相当。只不过是因为后者身在纽约,那里大流氓太多,这才显的维戈好像喽啰。

此刻的汤姆斯很慌张,他的慌张差不多跟桑蒂诺一般。

他本以为约翰·威克与他无缘,毕竟他在芝加哥,而约翰在纽约。但是后来有手下在湖边拍到了照片,看到了约翰和一个东方人在一起,这真是天上掉馅饼了。毕竟悬赏一千万,他就是做流氓也得赚一段不短的时间,这是属于上帝怜悯,让他捡钱。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派出了自己手下去捡钱,同时也更新了消息给到大陆酒店。他虽然认为是捡钱,但约翰·威克毕竟是成名多年的传奇人物,虽然他认为有些夸张成分,不过该小心还是要小心,毕竟没有谁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他将消息告诉了大陆酒店,那么芝加哥隐藏的杀手也会出动,这就加大了围杀约翰的成功率。他自觉认识很清楚,本着的就是能捡尽量捡,捡不到就算了。

但他还是低估了约翰·威克的实力,或者是跟约翰一起的东方人的实力,因为他很明显的发现,大名鼎鼎的约翰·威克,竟然是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东方人为主。

看着站在门口持枪警戒的约翰,再看看面前抽着烟,喝着他藏的二十年路易十三白兰地的东方男人。

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先生,请允许我表示我的歉意。高桌高于一切,威克先生被悬赏一千万刀,如果我发现了他的行踪,却没有动作,那么在之后我仍旧会遭到制裁。因为这是最高级的悬赏,大陆酒店必杀,一般的杀手可以不做,只要不提供帮助,那就没人去追究。但是我们这种地方的势力,是没有机会反抗的,必须要做些什么。”

这里是属于汤姆斯的酒吧,有着精彩的脱衣舞表演,劲爆的音乐掩盖了枪声,酒精麻痹了他们的眼,让他们仍旧在忘情的享受。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汤姆斯,你说的对。我理解你的苦衷,但歉意不要用嘴说,你要用行动展示出来。比如现在约翰的命值一千万,那么……哦,抱歉,我看看手机上的短信。”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王言转回头看着警戒的约翰·威克,招呼道:“嘿,约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现在你不用怕我骗你了。因为我也被悬赏了,并且你的悬赏金涨了五百万,我跟你一样,咱们的命都是一千五百万。看来他们已经收到了我们袭击实验室的消息,这应该是来自洛克家族的愤怒。”

他的话音才落,手中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不得不给了对面鼻青脸肿的汤姆斯一个歉意的眼神,而后接起了电话:“阿迪,难道你现在想要拿我换一千五百万吗?”

“你是个该死的骗子。”

“谁又不是呢?但我说对抗高桌的话,现在看来是真的。不知道你是袖手旁观,还是选择一千五百万,更或者是加入呢?”

阿迪沉默片刻,说道:“王,你和约翰没有活路的。你们竟然敢袭击洛克家族的实验室,还打死了实验人员,这是不可饶恕的,他们不可能放过你们。”

“所以,阿迪,你给我打电话就是说这些废话吗?还是温斯顿正在你的身边,他们在定位我们的位置?”

“哦,王,抱歉。”

随着阿迪满怀歉意的声音响起,温斯顿自信的男低音传来:“王,我想我们应该在酒店的酒吧见过,只不过那时是我没有发现你的特别,或者说是你隐藏的太好了。乔纳森是一个好朋友,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男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桑蒂诺的事跟你有很大的关系,王,你把他引向了一条通往死亡的地狱之路。”

“温斯顿,说真的,我觉得你还是不错的。如果以后你想明白了,我们可以合作。至于定位的事,就不用费劲了,我们现在汤姆斯的酒吧,正跟汤姆斯友好接触。接下来,我们会跨越三千四百多公里,从芝加哥到旧金山,我等着你们。就这样。”

他们离开实验室之后,遭遇了围追堵截。用了好一段时间,才杀光了缠着他们的杀手,换了车之后,这才彻底的摆脱追踪,来到了这里。

说罢,王言挂断了电话,直接关机。而后起身在地上摸尸,找了一部手机,擦了擦上面的血渍,这才又一次坐到了汤姆斯面前。

“汤姆斯,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现在约翰的命值一千万,那么你认为你的命值多少钱呢?”

“生命是无价的,我不认为我的命很便宜。但很抱歉,先生,我只能拿出两千万刀。这是我目前能拿出来的所有现金。”

“很好,你比桑蒂诺要聪明。”王言拿出电脑,摆弄了一会儿,推到他的面前,“请吧,汤姆斯。你也听到了,我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你的动作最好快一些,我不希望出现记不清账户的情况。”

“当然,先生,我一定配合。”

汤姆斯颤颤巍巍的一指禅输入着账户,验证着身份,输入转账金额,如此重复了三次,才凑了两千万刀转到了王言的账户上。

王言对着电脑又是一阵的噼里啪啦,他弄了一个在国际间不断跳跃的洗钱程序,这笔钱很快就会成为众多银行的宛若大海一般的流水数据中,不起眼的那么一点。基本属于全自动运转,最终汇合到他众多的真实账户之中。

操作一阵,满意的从怀里掏出沙漠之鹰,在汤姆斯惊恐的眼神中,一枪送其去死。他们俩的步枪早都打没了子弹,现在就剩手枪了。当然他还留着一把步枪在空间里,那是留着出其不意的。

“我们现在有八千万了。”

约翰·威克走过来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去,这才说道:“那也要有命花才行。你跟温斯顿说了我们的目的地,沿途的追杀,还有旧金山布下的天罗地网,不是那么轻易就能闯过的。”

“即使不告诉他,看着我们一路西行的轨迹,他们也能猜出来,都是一样的结果。”王言拿起桌上的一个小奔车钥匙,干脆的转身离开,“走了,我们要快一些。不得不说,美利坚的治安可真差,这些杀手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围杀我们。而你们的政府,却好像不存在。”

“这就是世界的规则,王,即便到了其他国家也一样。即便有普通人看到了,他们的信息也发不出去。只不过我们这一次闹的太大了,在这里也是很少见的。我想应该是洛克家族发力了,他们不想看到我们活着。”

约翰又贪婪的喝了一大口酒,这才跟在王言的身后离开。他现在确定了,王言真的比他强大。到现在为止,王言侧背的发型甚至都没有乱,而他的长发却好像水洗过一样,这就是差距。

出了门,王言按了一下车钥匙,就见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s级,很符合汤姆斯芝加哥流氓头子的身份。

上车之前,随手两枪解决掉两个想钱想疯了的杀手,由约翰威克开车,俩人疾驰而去,目标旧金山……

芝加哥的杀手其实也没剩多少人了,他们俩一路过来很不太平,杀了不少。一个城市,不可能的有那么多的杀手,今晚的几十人都是周边汇聚过来的。

要真是有那么多的法外狂徒,美利坚早都成了真正的自由国度,政府早被推翻,财阀早被弄死了,吃大户历来是发财最快的方法。别说几百年历史的家族,就是上千年的,子弹打头上也是个死。

剩下的,多数还是给死鬼汤姆斯表忠心的流氓。所以他们俩离开的时候,除了偶尔被认出车来,其余的时候还是很安静的。

二人就这样一路轮换着开车,基本就不怎么休息。三千四百多公里的路程,还不间断的有人在袭击。吃不好,睡不好,什么都不好。

因为高桌组织围杀力量需要时间的关系,一开始的追杀力度其实并不强大,都是一些收到消息的沿途零散的杀手。他们在休息区等着,夜幕降临的时候就会动手。

不过因为汤姆斯的教训,沿途的流氓团伙基本都销声匿迹了。美利坚的财富,主要集中在东西两岸,次要集中在北部地区。流氓团伙的发展,是受到城市发展很大影响的。人口不够,经济不发达,养不起多少流氓,很多地方的流氓团伙都不成气候,相比起其他大城市的帮派,基本上跟要饭的没什么两样。多是经营一些赌博、色情场所,顺便再卖一些毒品,勉强混口饭吃。

也是这种情况,即使他们有心也不敢乱动。尤其是在一开始有两地的小流氓团伙没有逼数,跑到公路服务区,聚集了上百人来跟王言他们枪战之后。

这种情况肯定不是真的把这上百人都杀了的,那事情就大条了。而且这些乌合之众的战斗意志,也不足以支撑他们战斗到最后一人。事实上,在杀了二十多人之后,剩下的人就放下武器投降了。王言十分大度的接受了他们的投降,并留了很多人收尸现场。

而后带着倒戈的狗腿子,直接到了他们老大的家中,将其从床上拽下来,非常顺利的收获了五百万美刀,以及一个小城市的帮派势力。

有前车之鉴,后边的人就不敢乱动了。他们不是独行的杀手,根本没有转战千里的条件。当然也不是没有跑的,那就是第二个敢于围杀他们的流氓头子。被王言追杀了二百多公里,硬是得了七百万美刀,并又收了一个小弟。

当然现在也没什么控制力,毕竟本身他们也在被追杀,得等到活下来以后再说……

约翰操控汽车,缓缓的驶向路边的休息区,勐然踩住了刹车,他莫名疲惫的叹了口气,偏头看向副驾驶满脸漫不经心的王言:“我们真的能杀出头吗?”

看着大灯照亮的远处许多穿着整齐作战装备,蒙着面,甚至还带着夜视仪的几十个作战人员,还有不少没有带头盔面罩的亚裔脸孔,以及更远处的一个披着大衣的短发女人。

王言笑呵呵的拿出两把沙漠之鹰:“约翰,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死死的踩住油门,一直冲到那个超市里。那样我们才有对战的空间,否则我们就是活靶子。”

约翰威克长出一口气,一下变的面色狰狞,狠狠的踩下了油门,对着那里的武装人员径直冲了过去。也是同一时间,几十人扣动扳机,对着这辆已经破损了的小奔s疯狂倾泻子弹。

王言跟约翰二人默契的弯腰,尽管这车是防弹的,但显然还没到那么高的防护级别,如此密集的子弹,风挡玻璃很快就碎裂开来。

也是这时候,约翰靠着感觉操控汽车一个完美的漂移,拐到了饭店的另一边,处在了盲点之中。车还没停稳呢,王言跟约翰就勐的窜下了车,打碎了侧面的落地玻璃进入了休息区面积不小的超市。

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外面的几十人齐刷刷的冲了进来,他们要第一时间火力覆盖,突突死三千万。

这时候,王言已经找到实心的承重墙,瞅准机会开始还击了。这一次因为对手武备整齐,已经无法再爆头。他试探着向脖子的位置打,不过因为突击战术姿势,护的很紧,而且相比起爆头,这个难度还要更高。

而约翰威克这个莽夫,眼看着子弹无法破防,已经开始跟突击过来的人展开了近身搏斗。

王言摇了摇头,随手薅过一个突过来的敌人,硬是把枪塞到脖子里来了一枪。而后就薅着后脖领子将人挡在身前,一枪一枪的开始打他们持枪的手。

这些人戴的都是露半指的战术手套,虽然也有一定的防护能力,但是在大口径的沙漠之鹰弹药之下,显然是没什么用的。

同时他还有空间,没子弹了只要手中一闪,再装模作样的表演一下,回头又是开始枪枪打手。沙漠之鹰的威力很大,基本上打过去,手就烂了。有的打在手背,有的恰恰就打断了手指。肾上腺素让他们可以短暂的无视疼痛,但开枪的手就是利手,灵不灵他们没感觉,被疯狂突突的王言却是有数的。

这一点约翰就好了很多,因为他已经跟七八个人打到外面去了。屋子里只有王言在被突突着,还是近距离的对射。

王言一个人,一把沙漠之鹰,就打的剩下的几十人不能进前。如此持续了几分钟,大多数人已经被王言打了手。而后他便提着肉盾冲出去,同样开始了近身缠斗。

不过与约翰·威克满地打滚,跟人家玩柔术不一样,王言根本不会给其他人碰到自己的机会。

黑暗的超市之中,将肉盾踹飞出去,王言便抓着一个枪管将人薅过来,右手干脆的送枪上脖,一枪结果。而后他便扎进几十人之中,不给他们开枪的空间。一手薅人脖领子,一手开枪破防。同时为了防止被人扑到身体上,或是被爆住腿,他还要不断的踩脚丫子,侧踢断腿,以及不时的送出一记断子绝孙脚。偶尔还要贴身靠将人撞飞,撞出一个大面积的空间,以供辗转腾挪。

毫无疑问,这是极度危险的,因为这些人不是持枪,就是拿刀。但也确实很痛快,王言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大规模的开杀戒了。

这些人确实还算有两下子,都是经过长期有组织训练的,作战讲协同,应该都是一些退伍兵之类组成的类似于特战队的存在。按照正常角度来讲,这些人一定是做过类似雇佣兵之类的活,总之就是没有脱离战场,仍旧保留着战斗意识。

人是很奇怪的,有的能记一辈子,有的就记不住。打仗也是一样的道理,并不是以前会打仗,以后就会打仗。因为时间的作用,消解了肌肉,遗忘了战斗技能。这是军队各种实战化演练的意义,不只要在大的战法战略上不断总结经验,士兵也要形成战斗本能。

不过这些人在王言面前并不够看,只不过却也费了一番手脚,身上难免沾了一些血渍,不过发型还是没乱的。

当最后打断了一个人小日本的四肢,王言将冰冷的枪口对准了这小日本没有防护的秃头。之所以确定是小日本,是因为这个秃头就是曾经跟约翰·威克决战过的。

“你真强。以前我的偶像是威克先生,以后就是你了,我等你。”光头小日本忍着四肢断裂的疼痛,咧嘴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王言笑呵呵的挑了挑眉:“看在你多嘴的份上,我决定让你多活一会儿,感受一下痛苦。”

说罢,一枪打在小日本的肚子上。

也在这时,满脸都是血的约翰·威克提着枪,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脸上的血是让人家揍的。看着满地的尸体,他无动于衷,他早都知道跟王言的差距,哪怕他是经历了基因改造,骨骼、肌肉强度的提高,带动了的他身体的反应能力也相应增强,在王言面前也不够看。

他对王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儿。也不管王言,径直到仓库里去拿了两瓶矿泉水出来,扔给了王言一瓶,而后自顾坐在那里大口喝水。

王言喝了水,又点了一支烟,看着门外站着的踩着高跟鞋,耳朵上挂着挺长的饰品,一脸高傲的短发女人,从始至终,这个女人都澹定的站在一边看戏。

这个女人,是直属于高桌的审判者。躺地上后悔多嘴,感受死亡的小日本,就是听她调遣,这些人应该是属于高桌的执法队。由他们的武力,维持着高桌的权威。在原剧中,就是这个女人主持的追杀约翰威克的事宜。在最后,又换上了一个什么侯爵。他们不是听从长老会的,二者平等,他们服务的对象是更高级的财团。

王言吐了口烟,笑呵呵的问道:“你不跑?”

女人一脸的不在意:“没必要,你不会杀我的,不是吗?”

砰的一声枪响,女人趔趄着倒地,看着被打碎的膝盖,硬是咬着牙不吭声,但她闪动的眼神,也说明了她的心慌。

她不是不想跑,而是她跑不了。这一次动用的力量很强,这些人都是高桌养着的精锐,拉到战场上分组作战,足够跟一支千人部队打上一场局部战争。就是这样的实力,被王言和约翰·威克两个人杀穿了。

她当然想过逃跑,只不过一想到王言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都能驱车二百多公里去追杀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流氓头子,她就绝了逃跑的心思。

装腔作势,跟谁说话呢?王言嗤笑一声,道:“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塔亚娜·布兰迪。”

“好的,布兰迪女士。听说你是代表财团的人,给你能联系到的人打电话,我需要跟他聊一聊。”

塔亚娜很配合,她已经预感到了死亡,但她并不想如同那个秃头的小日本一样,痛苦的死去。她忍着膝盖破碎的疼痛,从兜里掏出手机,操作了几下打给了她的上级,说了两句话之后,便把电话递给了王言。

“你好,我该如何称呼你呢?”王言又一次的问起了称呼,不同于瘫坐在地强忍疼痛的塔亚娜,这个人的名字就比较重要了,他要知道找谁算账。

“克来顿·洛克。”电话中传来回复,不等王言说话,他接着说道,“王,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强大超出了我们的预料。我想请问你,你打算如何收场呢?”

“这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们应该思考的问题。如何收场,在你们,不在我。如果你们继续追杀,那么尊敬的洛克先生,我也会继续杀下去。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们,让斗争保持在地下世界,让我可以在阳光下行走。如果警察、军队开始参与进来,相信我,那绝对不是你们想见到的场面。”

“当然,王,这也是我们一直在做的。我很好奇,你攻击我们的实验室,并拷贝了所有的资料,为的是什么?还是说你就是来自中国政府?”

“我想到现在你们已经多方查证,知道了我的所有信息。而我现在闹这么大的动静,你觉得这是一个为国家工作的人该做的吗?我只是非常单纯的想要提高自己的能力,或许你们已经从各种尸体,各处的监控,分析了我的战斗力。毫无疑问,我是一个强者。只不过我认为还不够强,听说了你们掌握的东西,我很想自己研究一下。”

克来顿笑了笑,虽然他认为王言可能是练武练成了神经病,但还是表示了认可:“为自己的理想搏斗,很好。王,我要感谢你,并没有销毁那些资料,我知道你有很高超的计算机技术,你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你没有。”

“这是我留给你们的善意。”

这确实是王言故意留下的,投入了快一百年的时间,无数的资源砸下去得出的成果,这就不是钱的事儿,是宝贵的时间。尽管他们或许有些备份,但是不可能这么多年的所有资料,全都备份。如果真的销毁,那么销毁的就是洛克家族在这个研究上的时间。玄幻的说法,叫做斩断过去。

“谢谢。”

克来顿再一次道谢,说道,“王,我知道你要去旧金山,现在看来,或许我们在旧金山的力量也无法杀死你们。那之后,我们就要想该如何收场了。我听说在此之前,你甚至想要到洛克家族的庄园来找谁是你的朋友。而且最近,五角大楼有被入侵的痕迹,我想这也是你做的,甚至你可能拥有调动导弹的技术。

还有你这一路过来展现的强大战斗力,所以我毫不怀疑,你是否有能力来到我的面前,用枪口指着我的头跟我交朋友。

我知道你在克制,你也不想把事情变成我们都不想看到的样子。那么我想知道,你,还有威克先生,最终的诉求是什么?是那些实验数据吗?”

“看来你动了安东尼奥女士?”

“不,我们并没有制裁她。只是查到了你们的通话记录,虽然你抹掉她发给威克先生的资料数据,但她还是主动告诉了我们。”

“我确实是为了那些项目资料,正如我之前所说,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强。当然了,我之所以离开中国,就是因为想要发财,想要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威克先生想要自由,他不想被为高桌的规则束缚,他想要做他的自己,当然同样少不了花不完的钱。所以你们愿意把所有的资料都给我一份吗?还是我去过旧金山之后,再到欧洲走一趟?

你也知道我在克制,并没有对你们这些人动手。否则我在离开芝加哥之后,就不会去旧金山,而是回到纽约,坐在洛克家族的庄园里。你知道的,很多人想要看到你们消亡。后续的麻烦,总有人给我摆平。”

“是的,王先生,你说的很对。世界不会因为少了谁,就乱作一团。洛克家族的灭亡,也是很多人乐于见到的,所以我们同样也在克制,不想将事情扩大到无法收场的地步。所以,王,我们让一切都结束在旧金山,你认为如何?”

“很好,让我们拭目以待。”

说完,王言随手将电话扔到一边,看着塔亚娜笑道:“我希望你把钱都转动我的账户上,然后去死。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有没有异议?”

塔亚娜惨笑着摇头:“我只希望能没有痛苦。”

王言走到被子弹打烂的车边,在后排的车垫上拿出电脑,操作了一阵放到塔亚娜的面前。在她配合着转账以后,对着她友好的笑了笑,一枪爆头。

转头看着坐在那里大口喘息着休息的约翰·威克,王言说道:“一切都会结束在旧金山。”

约翰·威克点了点头,扯起嘴角,给了一个笑脸:“我还以为我们真的要去欧洲,到处袭击实验室呢。”

“事到如今,这已经是他们能承受的极限。”王言哈哈笑,“他们不敢让我们去,他们害怕了……”

第七五七章 回归 第749章 回归

约翰·威克在原本也杀了许多人,到现在为止,王言在此界杀的人也比不上约翰威在原剧里的人头数。

但同样是杀人,却也是不同的。约翰·威克在世界转了一圈,而他们现在就是在美利坚。从纽约跑到芝加哥,再从芝加哥一路杀到旧金山。沿途的杀手,基本都被他们俩杀没了。

而且在细致的杀敌手法上,王言表现出来的永远都是轻松写意,虽然偶尔也会被子弹击中,但显然,对约翰·威克都没什么影响,对他更加的不会有影响。充其量不过是微微皱眉罢了,动一下都是他输。

他展现出来的破坏力,要远远超过约翰很多倍。

正如克莱顿所说,他真的能靠着计算机技术控制导弹发射,正如一些电影中演的那般,不过是费一些精力罢了。导弹发射有不同的程序,他或许无法操控所有导弹,但发射几个常规的,听听响还是没问题的。

他掌握的计算机技术,虽然没有脱离现实,但却远远超越时代。他在每一个时间充足的世界都有研究计算机,这正是他奋斗至今的目标。几百年来来回回的研究,他要是没有这个技术那才真是白混了。

所以真的说起来,他其实算是一个不被定义的恐怖分子,还是真的十分恐怖的那一种。

这是高桌背后的财团所顾忌的所在,毕竟一个有着超强破坏力的疯子,他们也不想真的将其逼的更疯,以致于同归于尽谁都没有好。

王言其实也没想真的大杀特杀,因为他肯定是能活,约翰是不是活着那就不知道了。当然这是现在那些财团懂事儿,要不然他真的得灭两家才好达成目的。

他说对抗、推翻高桌并不是闹着玩的,是真要那么干。他不对抗,约翰怎么安心退休,享受生活。约翰若是不能安心退休,那他怎么完成任务。

而现在,之所以说一切结束在旧金山,那就是看硬实力了,不是他们死,就是他们亡。他不可能用一件近乎不可能的事,不断的去吓唬别人。虽然他证明了确实有这个能力,但到底用没用过,那就是两码事了,这和狼来了的故事是差不多的道理。

所以他也要用一场不可能的胜利,来让人见识到他的实力。让那些人认识到,即便不玩同归于尽的手段,他也有能力让他们去死,这是很重要的一点,这也是他能与那些眼高于顶的人和平对话的基础。

王言跟约翰在超市的货架上弄了一些面包、肉干,就着矿泉水大口的吃喝,补充着消耗的体力。

正在这时,不远处被扔在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短信提醒。王言走过去,捡起来看了一眼,笑呵呵的对约翰说:“我们的身价又涨了,现在是一人五千万。”

“真是一个好消息。”想到即将到来的亡命大战,约翰也难得有了些许幽默,他说道,“我们会胜利的吧?”

“约翰,放轻松。你期待的自由,你明白的,我是说真正的自由,就在旧金山。只要最后站在那里的是我们,那么我们就成功了。从此以后,我们就可以拿着钱安稳的过日子,我做研究,你享受生活,约翰,伱不能总是沉溺在过去,或许你该考虑一下,新的妻子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在那之前,我们也更应该考虑考虑,以后我们应该在哪里安家。考虑到他们不讲信用的情况,我们离的要远一些。不能是海岛,要有陆地供我们撤退。那里也要有良好的治安,经济也不能发展的太差。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约翰·威克沉思半晌,问道:“中国?”

“你觉得咱们两个干的事,是受欢迎的吗?再说我现在撇清关系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回去?要知道,是不是为国家工作,对我们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听见王言的话,约翰了然的点头,无意识的吃着东西,他又想了好一会儿,说道:“你觉得希腊怎么样?雅典?”

“是发达国家,有历史文化,气候也还不错,可以,就这么定了。等这里的事结束之后就去雅典,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

王言拍了拍手,认可了约翰的这个提议。

提升了悬赏,只是刺激更多人拼命。至于他们俩,谁比较贵一些,其实无关紧要。因为王言死了,约翰·威克必定死。而约翰死了,王言活着,那高桌总也算是找回了一些面子。

不过如果约翰·威克真的死了,王言可就真的要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疯狂了……

吃过了饭,稍作休息,随意的找了一辆悍马里外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炸弹之类的东西以后,二人上车继续出发。

他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有了这一次的战斗,接下来的路途十分安静,再没有人过来找死。也是如此额,王言跟约翰·威克走走停停,先前的疲惫尽去,精神也恢复了过来。

他们在进入旧金山的最后一个休息区呆了半天,吃饱喝足,下午的时候才进入了旧金山的范围。

才一进入,便明显感受到了不同,有不少的车一直缀在他们身后跟着。这里还不是旧金山的中心,只是郊区的位置而已,这个时间也不该如此多的车。显然,这些都是来杀他们的。

他们并没有停车,而是一路去到了位于旧金山北面的地区。这里算是工业区,附近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工厂。而他们要去的,就是一家防弹衣制造工厂。这里有生产线,也有实验室。防弹西装的材料,就是出自这里。

不过王言只是开车围着这里转了一圈,便将车停在了相邻的一家电子厂外。

克莱顿既然已经找吉安娜了解过情况,那么必然也会知道王言来旧金山是干什么的。所以这最后的战斗场地,其实就是防弹衣的生产工厂。

旧金山作为美利坚西部中心城市,怎么可能容许他们一群不见阳光的杀手在市里展开大规模的枪战,所以他们根本就不在真的城区里战斗。

保险起见,王言没有选择防弹衣的工厂,他是后来的,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炸弹,还是换个地方的好。至于在电子厂里枪战会不会有麻烦,那不关他的事,全都是洛克家族解决的问题。正如他们这一路过来,不断的有专业团队在屁股后边收尸一样。

随着时间过去,太阳西去,天色渐暗。不断的有车往这边开过来,也不断的有人汇聚过来。平日里只有上下班才有许多人的马路,一时竟拥堵起来。

这个时候,敢来这里的,都是自认为有两下的选手,若不然他们根本就不敢往这边凑。这里堵着的,有一个算一个,最少都得枪毙三次,都是狠人。

眼看着路灯亮起,王言对正看着人群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约翰·威克说道:“看起来得有几百人,你注意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要倒在最后的时刻。”

约翰·威克没说话,只沉默着点头。说不紧张是假的,恍惚中他都看见他的亡妻在召唤了。但同样有期待,他以前去过雅典,好像在那里重新活一次,也不错……

王言无所谓,他就这么明晃晃的提着枪下车了。现在他拿的是之前的战利,全是hk416。

枪战,和肉搏不是一回事。毕竟射出去一颗子弹,只要轻轻叩动扳机。打死人,却要用很大的力气。这里是工厂,有车间、办公楼,有很大的辗转空间。虽然气氛确实很压抑,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肯定得挨枪子,但战斗的激烈程度,相比起近身肉搏还是差了不止一筹。

王言如今数倍强于普通人的身体素质,这种一个人群殴几百人的战斗,他也打不动。要是没有枪,他第一时间就是跑。

约翰·威克也是同样的,下了车,提着枪跟在王言身边,俩人就这么走进了工厂。

在他们进了工厂以后,街道上沉默着的人顿时行动起来。分作四面八方,对工厂呈包围之势,向里面压了进去。

过了没几分钟,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此地的肃杀,变成了真杀。自第一声枪响过后,枪声再没停过……

正在里面枪声大作的时候,呼啦啦又是来了十几辆车,不同的是,这次来的多是亚裔面孔,很多人一看就是练家子。拿着枪,挎着刀,很有股子不同的精神。

他们也没在门口多留,径直杀奔进去,路上还弄死了几个胆寒想要逃跑的胆小鬼。他们一头扎进了办公楼,加入到了围杀王言的活动中。

是的,就是围杀王言。事情发展到现在,约翰·威克早都就是不重要的小角色,尽管其本身也是成名已久的传奇人物,但比起王言造成的危害,约翰·威克的破坏力实在差的远。

洋鬼子跟王言通电话,表面很有绅士风度,很有大人物玩的起的气质,但是在私下里,早都歇斯底里的咒骂了。涵养,是相对的。冒犯到了他们的头上,一样是各种的法克……

在那些亚裔面孔进去之后,又是来了二十多辆车,这一次下车的,还是先前在休息区阻击他们的那些人同样的战术武备装扮,乌泱泱又是百十来人。他们动作很快,下车以后直接进了工厂,分组行动。他们没有进去,而是堵死了各个出口。

有逃跑的就乱枪打死,有从楼上掉下来的,没死透,就补一枪。他们没有交流,就这么冷冰冰的堵在那里。

过早的进入战场没有用,这办公楼虽然很大,但是用于作战就显的很拥挤了。开枪一顿突突,最后发现突突的是自己人……

但楼里的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王言跟约翰·威克俩人在顶楼,约翰守住最侧边的楼梯,王言则是十分简单的提着肉盾,架枪爆头。

交战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走廊里就已经没地方下脚了。并且王言还是进攻的一方,他就在走廊里,一人一枪,压着那些人打。

走廊里的场面是极其恐怖的,地上是尸体,墙壁以及天花板全都是血。王言就从血路中杀出去,配合上他嘴角仍旧噙着的一抹微笑,宛若地狱中杀出来的魔鬼。

受限于空间,以及战况的激烈,他几乎干净了一路的西装皮鞋,终于也染上了血渍。

就这么杀穿了一层楼,一时间,整个楼内都安静了下来。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去,未几,就听楼外一阵枪响,过了一会儿,楼内又陷入了死寂。

同样满身鲜血的约翰·威克瘫坐在地,长出了一口气。他与王言不同,王言身上的血是崩上去的,他身上的血是因为他跟人家满地打滚的搏斗,滚上去的。

不待约翰的这口气说完,楼下便有人操着有浓重东南口音的中国话:“王言,你也是习武之人,听说还是为了追逐更强,才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大家不妨放下武器,切磋切磋?”

王言有些诧异,但不多,他淡淡的问道:“你们都是哪一帮的?”

楼下很快传来回复,什么洪门刘家,东南亚张家之类的,显然,这就是王言刚来的时候,搜到的那些个什么神秘家族。

自报了一通家门,没得到王言的回复,最先开口的那人接着说道:“知道你们年轻人脾气不好,你也别觉着我们是反贼。大家背井离乡,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既然在人家的地头上讨生活,那就得守人家的规矩。你看看,人家一个电话,东南亚的都包机飞过来了,我们也是没办法。”

王言分辨着声音的方向,默默的从空间中取出一颗手雷,一边拉环,一边回话:“当然,谁又不是迫不得已呢?我完全理解你。”

“那么对我的提议,你以为……草……”

原来,正在他说话的时候,王言灵巧的跳下楼梯,直接将手雷扔了过去。

美军制式m67式延时杀伤手榴弹,杀伤范围十五米。这对于走廊的空间来说,完全足够炸掉一圈人。

只听哐的一声爆响,王言二话不说,一手一把持沙漠之鹰,直接靠着墙角转身,啪啪啪就是一顿双枪射击。

他看的很清楚,这些人,人手一把枪,还要骗他扔了枪肉搏,真是丧良心啊。双枪射击,第一时间就爆头了十多人,而后又闪身缩回到墙角。

就在这些人反应过来,想要趁着王言换弹之时冲出来集火,但很可惜,他们才冲了两步,还没举起枪呢。只是到墙角闪一下的王言,又举着黑洞洞的枪口闪出身来,毫不犹豫的又是一轮齐射。

如此两轮下来,算上之前的一颗亲密问候的手雷,这五十多人就报销了一大半。剩下的站在后边的七八个人,王言决定跟他们比比武。

没有取出自己的宝刀,而是随着尸体倒下,他直接向前冲锋,路过一个负刀的死鬼之时,反手抽出砍刀,顺势一刀过去就砍断了一个人的手,接着回首一刀封喉,同时一脚踹出,欺身而上,抡刀就砍,丝毫不给这几人开枪的机会。

说实在的,他活到现在,这武就练到现在。钻研出来的各种大招,根本没有施展的机会。因为这些人虽然确实都有真传,但他们跟不上他的速度,他平平一脚过去,这些人或许能反应过来,但是身体速度跟不上。刚要抱架防御,下一秒就被踹飞了。

如此砍了不过十几秒,这层楼能站着的,除了王言,就只剩面前的一个举着刀紧张防御的戴着墨镜的瞎子。

“凯恩?”约翰威克的声音在后边响起,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他才到这里,就已经剩下满地的尸体了,只有他的一个老朋友,无助的站在那里。

他甚至还有心思回想,似乎这是他认识凯恩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个老朋友那么慌张,原来他也怕死啊……

谁又不怕死呢?凯恩放下了刀,“约翰。”他回应着,同时将刀插入了实木的手杖之内,他不打了。

这人是熟面孔,不过不是影视世界的熟面孔,而是这人神似真子弹。一个瞎子,当杀手。听觉灵敏,打起仗来跟能看到一样。这个比约翰威克从楼上掉落,一路摔出十八个造型bia到地上,还能活蹦乱跳,也不是不能接受。

在此故事中,他也是一个退隐江湖的狠人,因为要杀约翰·威克,高桌以他的女儿要挟他出马杀约翰。最后,他没有杀约翰,而是提供了帮助,活着离开。只有约翰·威克,倒在朝阳之下。

王言看着约翰·威克:“朋友?”

“是的,朋友。”约翰点了点头,介绍道,“凯恩·雷蒙德,这是他的英文名字,是从香港移民过来的,洪门的人。”

“张士元。”凯恩用着粤语自我介绍,“入乡随俗,就取了个英文名。”

王言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

约翰问道:“是为了你的女儿?”

“是。”凯恩不掩饰的点头。

“王,他跟我是一样的境遇,更是我的老朋友。我想,你能不能帮帮他?”约翰·威克的小弟意识已经培养起来了,他是躺赢啊……

“为什么不能呢?多杀一个,少杀一个,对我们没什么影响。”

王言决定给熟脸,给任务对象一个面子,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他接着说,“凯恩,你可以在这里等着,也可以加入。外面还有不少人,如果我们能战到最后,那么我会把你的女儿要出来。哦,对了,事情结束之后,我和约翰打算去雅典,或许你也可以一起去。”

说完话,王言一枪打破玻璃,对着下边邦邦就是几枪,然后就缩头回来,不出意外的,方才的位置,被密集的子弹覆盖,他们转移枪口打碎了所有的玻璃。紧接着,唰唰唰的好几个烟雾弹扔进来,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如此宣示了最后一轮战斗的展开。

约翰自觉的跑到拐角堵人,凯恩侧耳倾听,懂事儿的跟在了约翰的身后。

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王言没有理会烟雾的熏人又呛眼,走到前边的第一间屋子,安静的站在门口的位置等待。

他早都看到了下边的情况,这一次过来的人得有四百多人,他也就杀了一半,剩下的被吓破了胆,基本全是下边那些高桌的人突突死的。

之前已经派了几十人,并且已经失败的情况下,他们又弄了百人队过来,可以想见,这些人一定是比之前的人更加厉害,属于高桌王牌中的王牌。

所以王言非常自然的薅过前排突击的人,十分熟练的一枪抵在脖颈处,砰,超度了肮脏的灵魂。他杀的就是王牌……

他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不同,这些人的水平,差不多都是约翰·威克的程度,这是超级人类项目的一个初成品。穿戴的武备似乎也与之前不同型号,有更强大的防护能力。沙漠之鹰近距离射击,人家就是轻微晃了晃,屁事儿没有。

王言摇了摇头,这一次对面突击的太猛烈,已经堵到了他的面前,而且另一边的约翰·威克的安全也是个问题,他没机会一枪枪的去打他们持枪的利手瓦解战斗力。

只得一脚将堵到身前的人踹到后边的人身上,下一瞬,他一副从后背抽刀的样子,通体乌黑鎏金花纹的‘含锋’在手,动作不停,径直一刀斜披过去,在大臂的中段位置,整齐的砍断了手臂。

这些人的防弹衣都是内里陶瓷或是其他的什么材料,含锋的锋利,配上他的力气,是可以做到一刀两断的活劈的。只不过那太消耗力气,这么多人他劈不过来,只能砍手砍脚。

这也更加证明了,在古代,一套铁甲战衣的威力。子弹这么大的威力,都能基本全防护。铠甲,真的轻易不能破防,没甲的人有多绝望,可想而知。

现在是黑夜,甚至没来由的下起了雨,办公楼内也断了电源,只有些许微光可见。进厂决战之前,王言也没有白等,他已经控制了这里的监控。唯一不太好的,就是这些人都佩戴着专业的记录仪。王言不知道在遥远的另一端,有多少人看他搏杀,但他知道那些人一定很后怕。

考虑到约翰·威克的生死存亡问题,王言也不再留手,提着刀就扎进了高桌王牌的队伍之中。仍旧是一样的套路,上面砍胳膊,下边侧踢断腿,断子绝孙。

这些人确实要比之前的人更强,但对他来说,该是一脚,同样是一脚,该是一刀,同样是一刀,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王言自己清楚,消耗的力气有多少。

王言的目标,死活不论,但一定要没有一个人可以拥有哪怕一条手臂,拥有哪怕一条好腿。这场面是无比血腥的,王言整个人都被飞溅的血糊了一层。发型早都没有了,滴落的不是汗,全都是血。

好几十人的两条胳膊放血,真的可以流成河。

该有的掩饰要有,王言回到最开始的房间里,收了含锋,转而提着那把砍刀。至于观战的人有什么疑问,那就疑问吧。谁还敢跟他找答案不成?他只要骗过约翰·威克,跟凯恩两个人就行。

当他微微喘息着,拖着一趟血路来到这边拐角的时候,就看到约翰跟凯恩好朋友两个在费劲的跟人满地打滚的战斗着。

主力都在他那边,这里也就是十多个人而已。能跟实力相当,并数倍于己的人周旋至今,还杀了几个,这俩人已经相当不错了。

王言扔了手里的破砍刀,说着破,这刀也是精心打造的,价值不菲,称得上神兵利器。

掏出沙漠之鹰,走过去踹飞两人,薅着骑在约翰身上的一人,一枪对着脖子就打了下去。解救了约翰以后,他又如法炮制,救出了已经眼看不支的凯恩。

这才在两人解脱的眼神中,解决了剩下的几个人。

掏出一包华子,自己点上一颗,剩下的连烟带火丢给两人:“没受伤吧?”

约翰先哆嗦着点了烟,这才回话:“被捅了两刀,不过避开了要害,我感觉还好。”

“我也差不多。”凯恩自顾接话,先前王言根本没叫他中文名,也没跟他中文对话,他便知道王言不很待见他。但他现在没有退路,遇到大腿要抱好,别管什么脸面不脸面的问题。

浑身都是血,又是漆黑一团,根本看不了伤势。王言上前抓着他们俩的手腕脉诊,安静了好一会儿,他点了点头:“问题不大。”

约翰的伤更重一些,凯恩则是好很多。虽然约翰号称夜魔,但到底不如凯恩这个瞎子更适应黑暗。

“我就说没什么问题。还好你来的及时,王,要是再晚一会儿,我可能就要去见海伦了。”

约翰的话多起来,也轻松起来。许是经历了一番此生最有强度的生死危机,并还算顺利的度过,焕发了新生。

王言笑了笑:“你们歇一会儿吧,我去补枪。”

他叼着烟,收起了手枪,从地上捡起一把步枪,走过去挨个的在脖子上又补了一轮。而后缓缓的迈步,大皮鞋踩在血泊之中,声音怪异,在寂静的走廊里,令人毛骨悚然。

尤其令那些横七竖八躺在一起,断胳膊断腿,血流了一地,却还是没有死的人感到毛骨悚然。近了,恶魔的脚步更近了……

王言叼着烟,用着步枪的枪管翻着这些死鬼的下巴,而后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他都成血人了,哪里还管是否优雅的问题。就这么一枪,一枪,又一枪,死透了的要来一枪,没死透的,更要来一枪。

一切做完,王言从一具尸体上拽下来一个记录仪,对着尸体成堆的尸体照过去,而后将摄像头对准自己:“尊敬的先生们,或许还有女士们,让一切都结束在旧金山,是我们的约定,那么请问是否还有接下来的进攻?

如果有,要尽快,我的耐心有限,不想在这里给你们看表演。如果没有,也要尽快,取消悬赏,把我要的东西给我送过来,我会在酒店等你们。哦对了,还有凯恩女儿的事。不要耍花招,搞小动作,我保证后果很严重。

对了,记得尽快收拾现场,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旧金山、纽约、罗马、东京、曼谷、巴黎、伦敦、莫斯科等等各处的大陆酒店所在,以及各处不知名的豪华庄园中,数不清的人们看着画面上的那个,被血凝成的痂裹住脸,双眼深邃,满是对生命的漠视,他的嘴角仍旧扬起,露着漫不经心的微笑。那是最极致的疯狂,那是平静。

他们光是看着传来的画面,鼻尖就已经充满了血腥气,就已经忍不住的开始呕吐。他们无法想象,这个男人,这个来自东方的男人,究竟是怎么做到在那样的环境中,笑出来的?

那双眼,仿若真的跨越了空间,仿若真的在注视着他们,好像,他们也该是那尸堆中的一个。他们用他们肮脏的灵魂发誓,这个男人是行在人间的魔鬼……

王言不认为所谓的高桌还能有什么手段,这一次基因改造的一百多人的成组织的战斗单位,也不是那么好拿的。虽然他杀着一样轻松,可这些人随便拉出去一个,都有约翰·威克的破坏力。而约翰·威克的破坏力,已经是证明过的。那就可以想见,想要一支这样的队伍有多难。

尤其是这些人被王言那么砍,竟然没有溃散,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这里面显然还是有一些说道的。也就是仍旧存在一部分替代力量,或者更强的力量。但再强也就那么回事儿了,也不耽误王言捏小鸡崽一般薅脖领子对着脖子开枪。

财团或许还有些手段,但显然不至于为了这点儿事,跟他死磕到底。而且能不能碰的过,还未可知。资本翻三倍,人们就会疯狂。小命受到三分威胁,人们就会左右衡量。

王言不会管他们怎么衡量的,该说的说完了,随手扔了夜视仪,又一次踩着血泊向约翰那里走去。不过这一次,毛骨悚然便只给自己听了。这栋大楼里,除了王言他们仨还喘气,再没一个活人。

再到楼梯的拐角处,约翰跟凯恩两人已经站起了身,靠着墙放松着身体。

王言摆了摆手:“走了,去大陆酒店。”

“已经联系过了?”约翰问道。

“我对着记录仪说的,他们会看到。”

“那防弹材料的事呢?”

“他们会考虑周全的,放心吧,他们那么多人,还解决不明白咱们要什么?还有,凯恩的女儿我也说了,他们会办的。”

凯恩的存在,确实算是帮了忙。毕竟要是让约翰·威克自己一个人单挑十多个差不多水平的敌人,他这时候显然已经跟那些死鬼躺一起了。

所以王言又一次的认识到了与人为善的重要性,所以对凯恩好了一些,算是回馈。

一手扶着约翰的凯恩赶紧表示感谢:“你放心,王,我以后一定跟紧你的脚步。”

王言忙不经心的摆手:“我们去雅典是安静生活的,不是去找麻烦的。充其量也就是跟那里的黑帮老大谈一谈,交个朋友,保证我们的生活没有人打扰,这就足够了。做好准备吧,朋友们,胜利女神在对我们微笑,新生活已经在向我们那招手。”

似乎没有雨的黑夜,非常不符合整体气氛。今天天公作美,雨越下越大。出得办公楼的三人,默契的站成一排,仰望着落雨的苍穹,任由大雨倾盆,将他们浇的湿透。

但雨水经由三人身上流了一圈,再出来就不干净了。尤其王言,更加的不干净。他身上的血还没彻底凝固,特殊材料制成的衣服也浸不透太多的血,此刻雨水一浇,从头发开始,血水混杂着,从裤脚流到地上,不消片刻,便染红了一大片。

王言搓着头发,洗脸洗手,这才带着约翰和凯恩出了厂,里外检查了一遍所有的空间,确认没有炸弹。王言开车,随着约翰的指示,一路开向了旧金山的大陆酒店。

大陆酒店不差钱,所以旧金山的大陆酒店位置也如同纽约的一般好,是在寸土寸金的湾区之内的中心地点附近。藏在黑暗之中的流氓,跟搞高科技的各种有钱人同处一地,很嚣张。

不过真的说起来,这些杀手流氓,出入大陆酒店,一个个也是西装革履的人模狗样,挺像那么回事儿。

将宽大的悍马停在酒店门口,王言拿着电脑包下了车,站在雨中抬头仰望着眼前同样高大的酒店,没用门童过来打伞,看了几十秒,这才迈步进入了酒店。

开玩笑,他为什么在雨里站着挨浇?还不是想要让身上沾着的血,往地下流么。之前浇的,开一路车只剩了潮湿,得再浇一次。杀人立威,还是要让人近距离的感受一下,他虽然要退出江湖,但是江湖不允许没有他的传说。

他一路拾级而上,随着双腿迈步,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线。就这么带着约翰、凯恩二人,一步步的走进了大陆酒店之中。

“王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我是克莱顿。”

克莱顿是一个一米八多,有着健身习惯的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犹太人的聪明,没有让他秃顶,他的头发还算茂盛,并带着一些卷曲。西装革履的样子,棕色的眸子,看着很有精神,无论按照东西方的审美,都能称得上英俊。

但是面对王言,他却露着不自然的笑容,主动伸出了手。

王言笑呵呵同他握手:“谢谢你这么重视我们三个。”

“王,这都是应该的。我们约定过,让一切都结束在旧金山。是的,现在它已经结束了,结果是我们都愿意看到的。高桌已经撤销了对你和威克先生的悬赏,还恢复了你们的注册资格。”

“所以克莱顿,你带来了我想要的,对吗?”

“当然,王,你们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们可以晚些再聊。”克莱顿低头看着王言的裤脚,那仍旧在滴落着血水,黑色的西装,现在却成了暗红色。他离的近,呼吸间充斥的是浓重的血腥,让他忍不住的去想到之前记录仪传回来的画面……

“就现在吧,你也很忙,不是么?”

“当然,那我们去那边的餐厅,边吃边说?”

“为什么不呢?克莱顿,我和约翰还没吃午饭呢。”

一行人到餐厅,才一坐下,餐食酒饮就被摆满了桌子,一看就是掐着时间做好的。而且从他们进酒店,除了跟在旁边拎包的酒店管理者,就没再见过别的人。

王言并没有在意克莱顿这个财团家族子弟的服务周到,想的是之前在酒店门口淋的雨,是白费了……

看着王言三人开始吃喝,克莱顿从酒店管理者手中接过箱子打开:“王,考虑到你在美利坚还没有正式身份,所以我们帮你加入了美利坚的国籍,这是护照和纽约id。另外我们准备了三十亿美刀,需要你提供一个账户,这笔钱是完全合法的,并且不会扣你一分的税。

至于你最关心的基因项目的资料,考虑到我们双方的信任原因,目前,各个实验室都已经与外部联通了网络,你可以凭借你自己的技术随意拷贝。雷蒙德先生的女儿,我很抱歉,我可以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王,你还有其他的要求吗?如果可以,我们会尽量满足,比如对钱的数目不认可,都可以提出来。这是为了我们的友谊。”

对他们来说,钱是最没用的东西。他们掌控的是数不尽的物质资源,可再生的,不可再生的,高新技术,金融银行等等,这是他们做幕后推手的根本。况且这笔钱,也不是洛克家族一家出的。

至于什么美利坚国籍,王言无所谓,他看重的就是那些基因项目的资料。

王言笑呵呵的挑了挑眉:“考验我?”

“一定不要误会,王,只是我拿来硬盘,你可能很难相信它的真实性。”

“即便现在我自己找,那也同样很难相信它的真实性。我在之后会验证的,如果不对,那时候我们再好好谈一谈也来的及。”

王言推开面前桌子上的东西餐盘,把电脑、硬盘掏出来,当着克莱顿的面就是一顿操作。吉安娜提供的实验室目录,包括防弹材料,一共有十三个,王言没用多长时间就攻破了他们的安全防护,虽然有反抗,但并没有什么作用,这还是明着入侵,如果是暗中行动,更大的可能是他们那边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对付他们很简单,只不过国际间跳跃拷贝,速度确实慢了一些,随意的将电脑放到一边,不理会克莱顿惊骇的眼神,继续大口的吃起了饭。

今天他的消耗确实很大,虽然看起来轻松,但并不那么好杀。他其实也加了点,恢复体力的。

“不知道下一步你们打算做什么?”克莱顿没话找话。

“去雅典。我无意与你们为敌,只是想要一些资料罢了。我会在雅典开一个实验室,找人来验证这些资料的真假。同时,我会安静的生活。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在雅典帮我建立一个实验室,你知道这种实验,光有钱是不行的。而且即便是验证,也是一笔很大的支出。我不是你们这种大家族,承受不住。”

“是的,不瞒你说,王,你的这个要求我们之前已经想到了,正在准备相关的实验器材。不过想要完全搭建好实验室,可能需要的时间要长一些。”

“一年之内建好就可以,我并不忙。现在这样的条件,我是能接受的。克莱顿,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希望我们不要再见。”

克莱顿并没在意,举杯敬了王言一杯酒:“当然,虽然我们有着深厚的友谊,但还是不见面,对我们大家都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辞了。再见,王。”

王言举杯示意,欢送。

这就是认证了实力的好处,尤其或许在他们眼里还是一个疯子,相比起无法预估的更多的损失,现在的这些东西虽然也重要,但却也不那么重要了。再说王言只是拷贝,又没有销毁。虽然很难接受,但想一想电子厂的尸山血海,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见克莱顿离开,王言笑呵呵的招呼着约翰·威克,还有坚决抱大腿的凯恩:“来吧,让我们庆祝一下。为这胜利,为这自由,干杯。”

三个衣衫暗红湿漉漉,座位上,桌子上,全都染了血渍的男人,哈哈笑着,杯子碰撞交鸣,那是自由的声音。

自由的声音有很多种,海鸥翱翔鸣叫,爱琴海的惊涛拍岸,也是自由。这是西哲的故乡,伟大的智者曾在这里论过自由。

约翰·威克的自由,就是弄了一条小舢板,没事儿跑到海上玩一玩。回到岸上,再与新认识的女朋友交流一番。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干,就这么荒废着,一天又一天,他乐在其中。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再不是整日冷着脸,而是一个爱笑的男人。他在享受,得来不……得来还算容易的,真正的属于他的退休生活。

刚刚用了高倍望远镜看了一下约翰·威克泡妞的甜蜜,穿着休闲的花半袖、短裤的王言随手将望远镜扔到一边,不管身后房间大床上的那个并不很熟识的仍旧熟睡着的女人,瘫在躺椅上悠闲吹风,摇晃着红酒杯,俯视着爱琴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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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八章 日常 王言

属性:力量34

敏捷34

体质34

精神105

未分配点数5

这一次任务结束,给了五个自由属性。先前的四点,因为干仗比较疲惫恢复体力,都点了上去。后来经过几年时间的锻炼,力量、敏捷也全都相应开发到了极限。

显然,这个世界收获的不只是五个属性点这么简单。他拿到了那些大财团研究百年的所有基因项目的资料,对他在做的生命科学项目算是一个很好的补充。

他都研究几百年了,不可能没有收获的,也只能算是补充了。不过有关骨骼、肌肉的强化药剂,他们做的比较成熟,缺点就是贵,很贵。

不过却也不是没有其他的缺点,毕竟人体是一个联动运行的整体,只强化了骨骼、肌肉,而没有配套的神经、血管、脏腑等等的强化,显然是不对的。

系统加点,就是全方位的提高,这种提高,是王言亲身一点点的感受过来的。他知道这种路是正确的,不过他没有活爹的伟利,仍旧还有不见尽头的长路要走。

收了系统,王言出了书房,喝水穿衣服,接着给早都哈巴着等在那里的阿狗套了狗绳,将铲屎的小铲子、塑料袋挂在阿狗的身上,牵着已经长成老大一只的狗,出门跑步。

他这一次早上过去的,回来正好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已是草长莺飞的三月春,即便才早上六点的光景,太阳还未升起,只一片晨光,江边也已经有许多附近的住户,抽风早起的旅游的人,在江边熘达着。

风卷起波涛,滚滚的涌向堤岸,哗啦哗啦……

阿狗又一次倒腾着四条腿狂奔,和每一天的早晨一样,死活要累死丧心病狂遛狗的。王言的速度又提升了不少,不过却也没心思跟阿狗较劲,他只按自己三分多的配速奔跑,薅着阿狗让它费更大的力,一会儿就累成傻狗,被他拽着跑。

卫岚牵着,它是敢躺地上耍无赖的,但是王言牵着,给它八个胆子它都不敢。

它不是没看过别的同类,一个个肥猪老胖的,它却瘦的一身疙瘩肉,老长一条,得亏有长毛,让它看起来还算胖,狗生多艰啊……阿狗吐着舌头,一脸要死的被拽着跑……

日常的运动一番过后,回到家中给阿猫阿狗添水喂食,王言开始准备早餐,他认真的看了一下制定的饮食计划,做起了西式的早餐。

这回他的手艺又进步了很多,之前的世界,除了一个生命科学的研究所,别的什么也没干,他有很多时间。而且他自己清楚怎么回事儿,也没找保姆。吃遍了雅典的餐厅之后,他就自己换着花样做菜吃。就这么做了几年,厨艺大涨,个别菜系已经隐约触碰到大师的门槛了。

厨艺的提高,也给他多了一些麻烦。因为他向来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以前厨艺三级的时候还能对付着,大饭店小饭馆家常菜都能吃,因为他自己做的就是那个水平。

但现在他能做的更好了,吃着四级以下的饭菜就有些不得劲。因为他自己就能做的更好,而且还有时间,所以他虽然有些懒惰,但为了五脏庙,却也不得不下厨自力更生。

一顿忙活,成功做完了早饭,王言自己吃完了早饭,洗漱一番换好衣服,坐在客厅打开电视看着节目。屋内的地面,扫地机器人驼着吃完饭懒洋洋的阿猫在屋里辛勤的工作。

放在茶几上的智响二代,眼睛闪烁着蓝色光芒,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看看那。

很和谐。

这是智能家居项目组给他这个老板体验的,包括家里的锁都给换了开发的智能锁,还算不错吧。

智能家居是一个成熟的市场,产品也就是那么多。而他的智能家居项目组,也就是按照那些产品,设计自己的高端品牌产品。生产线都是成熟的,他们项目组要做的,就是不断将经过市场检验的畅销产品,装配上他们自己的核心功能代码,并匹配代码能实现的功能,做出新意。

这不是一个难度很大的活,所以产品出的很快,智能家居项目组的办公室,已经实现了全智能。啥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

他这个老板自然也不例外,除了智响、扫地机器人、门锁,还配合着在门外装了监控,给门锁提供更大的视野。电视下边放着一个白色的盒子,那是一个家庭云平台,存储着所有的影像资料,还可以帮助存储其他的资料。同时还保证了无网络状态下,智能家居的顺畅运行,算是开发出的一个家庭中控平台。

以往,都是他们的公司提供服务存储数据之类的,现在可以将数据存储到用户家。公司只要存储不同的人工智能数据就可以,少了很多无用数据,减轻了公司的数据负载。当然,这东西也很贵,起售价2999,根据内存大小上浮。

拿脚丫子想,都知道卖的一定不会太多。说是减轻了数据负载,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不过这也是深入贯彻落实王言这个老板的指示,公司只卖贵的。除了作为入口之用的智响,王言打算一直保持着有一款入门的产品,只卖999。甚至就算是卖999,他们也开发了全品类的中低端智能家居合作商,他们还出品智能方案,这是靠999打开市场赚回来的。

不过他们自有的产品,绝对没有便宜货。包括他家里此刻拥有的各种灯泡,各种开关,一个破逼开关就卖一百多,灯泡那就是好几百上一个。

不过功能也很强大,比如很流行、也很贵的无主灯的灯光方案,这个就解决的很好。灯泡的亮度可以强弱变换,有的还添加了色彩变换,统一接入智响,由智响根据扫描识别的场景控制变换。所以也不用搞什么设计,只要肯花钱,买回去爱怎么放怎么放,只要保证照明的均匀就可以,没什么技术含量。

当然说是那么说,但他们还是提供了各种户型的灯泡安装位置,这是花钱找灯光师专门出的方案,基本包含了各种户型。

这都是给具有小资属性的中产家庭准备的,还是那句话,富豪的钱也能割到,但是割不动……

除了这些,还有音响,投影仪等等,产品开发的非常快。基本上属于是项目组招一个员工进来,那么就着其原本干的产品,在公司里用不上几天就能拿出样品。

这也是受了下个月即将举行的发布会的影响,智能家居项目经理姚欢的目标,就是争取在发布会之前,开发出智能家居全品类。同时他们也已经在布置场地,将现有的产品,全部都装上去。还弄了两套跟其他品牌合作,以智响为核心的,全线低端产品以及全线中端产品,算上他们自己的产品,就是低中高全覆盖,在这个领域里,没有对手。

看了没一会儿,卫岚挺着肚子,打着哈欠拿着手机走了出来。看了看扫地机器人上的阿猫,她一边喝白开水,一边说话:“我刚才看了抖一手音,很多粉丝嚷嚷着让我更新呢。要不你没事儿的时候,做两条出来?他们也给咱们贡献了热度吗,总感觉有些负罪感。而且现在咱们家里全是各种的智能产品,也算是打广告了吧?”

“算,怎么不算呢。”以前的素材全都剪完了,说话间,王言就去拿出相机拍着懒洋洋的趴在扫地机器人上的阿猫,还有一边懒的动地方的阿狗。

卫岚在吃饭,王言在给阿猫阿狗各种角度的拍视频,还带了智响二代入镜,很快拍摄完毕,而后利索的剪辑完成,用着卫岚的抖一手音账号发布了出去。这时候,卫岚甚至还没吃完饭。

“你技术好像更好了。”卫岚对比着前后的作品,对王言表示了认可。

王言笑呵呵的摇头:“其实也还是那个样,没太大的差距。”

他也在拿手机看着视频,关注着评论。现在卫岚的账号,已经有了五百多万的粉丝,正经能叫个大博主了。这还是自从智响发布,这五个月基本没更新过视频的关系,要是和以前一样,每天都跟更的话,说不定都能破千万了。毕竟除了宠物博主的身份,卫岚现在还是一个富婆。

龙腾科技,很多人民群众都知道。之前智响又推送了升级,引来了一大堆各种博主的测评,骤然提高了不少的销量,奔着七十万使劲。而智响的全名,是‘龙腾·智响’,包装盒上都挂着公司名的,各家串门什么的,看着智响那么好玩,也得多嘴问一句,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视频一经发出,便有了不少的评论,多是一些‘活了’、‘诈尸了’之类的,搞笑网友,还是很有意思的。

笑呵呵的看了一会儿,卫岚哎了一声说道:“孙怡刚给我发消息了,问我们什么时候过去,她在公司等着呢。说是咱们的工装,还有孩子们的运动装都做好了,让我们看看样品。”

“这还给我们看什么?工装让厂里的工人穿上,运动装让工人带孩子过来,公司找合作的摄影工作室派人去厂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把上身效果拍出来,咱们内网投票就完了。合格了就定型生产,不合格重新设计。

这是大家的事儿,不是咱们两口子的事儿,有必要经过群众的检验,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确定。衣服这种事儿,符合大众审美的,那一定不是难看的。另外慈善基金在外面工作的同事们也别忘了,他们也下载了咱们办公软件的应用,一起推过去。”

王言跟卫岚是什么样的老板,公司是个什么样的氛围,这么长时间过来,公司的员工已经清楚了。老板喜欢投票,那他们也乐于提供意见,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这公司的实干作风是非常强的,他们也乐于参与到公司建设中。

内网的留言板,全是他们对于公司建设、发展的提议,一旦什么事共鸣的人多了,那就开始投票。通过了,那就真的执行,他们也很喜欢高兴的,因为在福利待遇都给足了的基础上,他们还很有参与感。

当然,都是日常工作中的小事,大事用不着他们操心,王大老板一言堂,说啥是啥。尽管国资也占了三成股,但他们其实也不在乎王言怎么花钱。因为只要在中国,这钱怎么花,怎么都是贡献,没人想不开来跟他比比划划指手画脚。

卫岚点了点头:“那我跟她说一下,安排人跟着她去厂里拍摄,争取今天就投票。”

“小孩子也别让他们白来,让孙怡想着点儿,请那些小孩吃点儿好吃的。等到定型生产了,服装厂工人的孩子,也是每年春秋跟着发两套运动服,算是服装厂福利了。”

“好。”

服装厂虽然还在临平,但是也搬的更远了些,孙怡在那边租了个两室的房子走服装厂的账,算是领导福利,不过她没车,卫岚说让她自己买一个,算是公车,但是孙怡整个未有寸功不敢消受没要,所以她来一趟公司还是挺费劲的。又是打车,又是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来回很不方便。

听了卫岚的话,孙怡倒是没什么说的,她很有打工人的觉悟,又颠颠的提着装衣服的行李箱,带着合作的摄影工作室派出的一个摄影师,赶回了临平的服装厂。

待卫岚吃完早饭,洗过漱,王言跟卫岚一起,开车去公司。

现在换了新地方,他们去公司反而还更近了一些。而且他们俩走的晚,基本属于早高峰的末期,也不怎么堵车,连等红灯带停车,也不过是十多分钟的时间。

才来到公司开始一天的工作,没一会儿,敲门声响起,赵阜就带着一个精干的方脸寸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不等王言问询,掐着点儿过来的赵阜就主动介绍:“王总,不好意思啊,这是来自部委的张成警官,也是我的朋友,有一些合作想要跟咱们谈一谈。”

“您好,王总。”

“张警官好。”王言笑呵呵的,起身过来跟他握手,招呼两人到落地窗前的茶台那里坐下,摆弄着茶具说道,“赵总应该跟你说了,我这个人比较直,张警官,咱们就省了没有用的客套,有什么事你直说就好。”

张成点了点头,看着王言在那拿开水烫杯子,说道:“是这样,赵总跟我说了你们公司的人脸识别、影像增强等等技术都很高,我们部里也有同事用了你们的智响,发现在人脸识别上的技术确实很强。

你们的产品到今天也卖了近七十万台,保守估计,能覆盖三百万人,而且多数还应该是条件比较不错的家庭。所以呢,我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接入部里以及其他省市的逃犯信息,进行比对甄别,帮助我们抓捕逃犯。”

见王言看向自己,赵阜笑道:“您之前不是说过城市监控系统的事儿么,我就跟他提了一嘴,他们部里也看了一下,觉得是个可行的办法,所以这才找上门来。咱们算是初次接触,检验一下技术,接下来城市监控的项目,我们也算一个选择。”

王言含笑点头,稍稍思考了片刻,泡完了茶水,给他们俩一人倒了一杯,说道:“在人们的心理上,一听说我们的产品跟警察联网抓逃,肯定是有相当一部分的人介意的。

不过赵总说的对,技术要经得起检验,也算是投石问路,合作没有问题。我可以开发出一个软件,你们把逃犯信息上传,一经发现,就会反馈目标出现的地址。

不过我希望只有部里知道情况,并且同志们要加强保密,否则影响到了公司产品销售那就好事变坏事了。”

这种事儿当然没什么问题,只是人像比对,又不是开家庭直播的端口。

现在的逃犯仍旧不少,都是犯了事儿跑路的。重大桉件的罪犯倒是没有太多,多是偷盗、诈骗等等相关人员,每年都是几万几万的抓。这数字看着不小,不过也是建立在十四亿人口上的,看着并不起眼。

三百万不是个小数字了,尤其覆盖的还是人口集中的东部地区。王言可以肯定,一旦上传在逃人员进行比对,短期内肯定有那么一些人被抓到。

张成连连点头,问道:“这个费用问题……”

“不费什么劲,免费。算是投石问路先结好了,我可是惦记着天眼的项目呢。其实用智响识别,还是差了不少。毕竟我们的用户放之全国就没多少了。监控则是不同,毕竟国家是下了大力气的,基本覆盖了所有地区,我们公司的技术不是作假的,只要逃犯出现在监控之下,就可以识别出来。

而且我们甚至可以做到,判断交通事故,判断犯罪事件的发生,不用人报警,第一时间发现现场。如此,能将很多犯罪事件,扼杀在萌芽之中。

同时我们的技术在交通调控这一块,也有很明显的效果。多了不敢说,可以保证将现在高峰时段的通行效率提高百分之三十。虽然城市监控归属地方财政出资,但是你们也有指导建议嘛,可以帮我们搭搭话。除了对地方招标相关人员不太好,对谁都很好。”

“您放心,王总,到时候我们肯定帮忙,如果真跟您说的一样,那我们的工作可就好开展了。“张成高兴的拍着手,“等我回去汇报了结果,就让部里来人签合同。王总,新开发这个软件,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啊?”

“功能都是有的,没什么难度,有个半天时间就足够了。不过流程肯定是要走的,等签完合同之后才能给你们。”

“好好好,我这就回京,顺利的话,估计后天就能派人过来。”

对于王言的速度,张成很惊讶,他们不是没跟企业合作过,但是很多项目的时间都很长。他先前还以为得几个月的,毕竟就算不忙,也得展示一下活多难完成么。

他也没多留,一口喝光了茶水,直接告辞走人。

王言说了些客气话,便看着赵阜送他离开。

不大一会儿,赵阜回来,王言笑呵呵的给他倒茶:“赵总够意思啊,来,喝茶喝茶。”

部委做事怎么可能只派一个人来,谈合作更不可能是穿着便衣,这就是赵阜自己找过来的。

赵阜笑道:“我也是公司的一份子嘛,公司发展的越是壮大,我们的工作,也才越是有开展的余地嘛。”

“还是感谢赵总,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政府项目,最难的就是如何打开局面。我们公司不存在回扣的情况,更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想要这种项目更是难上加难。不过只要有一个城市与我们合作,那么技术的碾压,让其他城市更容易接受。现在我们跟部委接触好,接下来第一个合作的试点城市应该就不远了,你是功臣啊。”

“什么事都没成,可不敢居功。我后续再跟进一下,再看看哪个城市有项目招标,争取做成一单。”

公司的党务并没那么多,就是跟着一起参加面试之类的,赵阜这个领导还是比较闲的。没事儿的时候,自然更多的深入了解公司。他很确定,除了金矿一般的强身丸,其他现有的公司业务,顺利开展的话,就已经是一个庞然大物。

而随着王言不断的招聘各种人员,开设新的项目组,所涉及到的各种项目,以及公司整体的运营情况,工作风气,他很确定,那更将会铸就伟大。

所以他要充分的发挥主观能动性,显出他的价值,做出更重大的贡献,相应的,他本就不窄的前途,还会更加的无量。

“还有一件事,汇报工作的时候我问了一下领导,强身丸的检测基本上已经结束了。估计要不了多久,正式的文件就下来了。到时候咱们公司的发展还会更快一步,你要好好想一想了。”

“本来我以为还得再有两三个月呢,照你这么说,估计这个月就能下来。进一步的发展嘛……”

王言笑呵呵的摇头,给他倒了一杯茶,说道,“公司的项目已经开的差不多了,现在唯一缺的,就是航空航天的项目组。这一块得等公司更大一些,才能做起来。我们的发展,就是不断的扩张现有的项目,进行更大规模的投入。

目前我们要做的事,就两件。一个是注册国字头的集团公司,一个是物色总部所在。等到正式的文件下来,凭着我们的强身丸做抵押,再有国家帮忙,初期我们贷三百亿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候就要开展总部的建设,同时扩充各个项目组的规模。所以我们要先考虑总部的建设,毕竟这是动辄好几年的事,要提早准备。”

“不落户临安吗?”赵阜有些疑惑

“这里没地了,或者说有地也太偏僻了,没有这边的好风景。”

“那选址方面,有什么要求?”

“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就是两点,风景好、气候好。城市发展如何,不在考虑之内。毕竟我们不缺钱,什么都可以自己建设。就是十八线的城市,我们在那建设总部,也能给建成三线城。我规划的总部,用地面积在三百到五百平方公里左右,当然了,还是圈的越大越好,六百、七百也没问题。“

王言喝着茶,笑道,”说起来上个月我还跟卫岚聊过,她说按照我的要求,只能是沿海地区,又考虑到我老家的原因,最后提议在滨城填海造陆。我们俩算了一下,少说得五千亿的投入。而且相比起陆地建设来说,时间也要更长,毕竟还有填海的时间算在内的。

这是笑谈,你听个笑话就好。不过我们要那么大块的土地,一般还真没什么城市能提供,而且我们也不可能花钱买地,地方政府还得举债给我们修路。而风景好的地方,人们又不是傻子,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基本上都给占了。

所以虽然要求不高,但想要满足总部建设还真是难了,说不定最后还真得跑滨城填海去。赵总,你也多帮着找一找,看看什么地方合适,这可是一下就省了几千亿。

不过要真填海的话,其实也可以。只要国家敢给我放款,那我就敢填。这一点你也可以向上级领导反应一下,毕竟我们不是没有能力还钱,只是目前公司还处在起步阶段罢了。可是光一个强身丸,等到畅销起来,年利润就能达到一千多亿,何况我们的高新技术水平你也是清楚的。

这个投入也是分阶段的,我们的公司也是不断发展的,所以寅吃卯粮也不是不可以嘛。”

赵阜露着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连连点头:“一定一定,王总放心。我回去就打电话汇报,按照您的规划建设总部,那是老大一个项目,楼都不知道要盖多少,对于经济的刺激还是很大的。现在经济增速放缓,这种大项目那就是强心剂。”

“就是不填海,我们建设总部也要投入两千多亿的,而且是一旦确定了地址,直接开工。赵总费心,多研究研究。”

“好的,王总您先忙,我这就回去向领导汇报。”

赵阜不能再留了,他听的肝颤。但是他不得不服,王大老板真有气魄,说话的时候那股气势,真是有股横扫六合八荒唯我独尊的感觉……

王言喝过了三泡茶水,找外面的行政人员过来帮着收拾了茶具,坐回到电脑前,开始开发给警察部委的识别软件。

有关总部建设,他本就是打算等到强身丸的事彻底定下来就开始的,之前想着怎么也得半年,但是没想到这才两个多月就已经要结束了。

对于大公司来说,总部是必要的。对于他这种超级大公司来说,总区也是要的。总部建设也是要分好几期进行的,早建设,那就早搬家,早落定。

这个问题,国家比他更关心,保底两千亿,封顶五千多亿的超级工程啊,那是开玩笑的吗。尤其这还不是国家调控,左手倒右手的投资建设。而是单纯的,企业生产出来的、人民消费出来的财富,这是稳定可靠的。而且还真的有能力把钱还上,这是更重要的。

王言把事甩出去,这一阵子肯定有很多人睡不着觉,各种的会议、调研,就不可能少了……

张成的行动很快,真的在第三天,带着一堆部委的人,穿着常服,走进了龙腾公司,签了合同,得了开发好的程序,照了几张相,吃了一顿饭,下午就返回了北京。

第二天,王言就接到了张成打来的电话,说是效果十分好,全国各地的名单录入进入,重桉小桉的一下就锁定了五百多人,已经开始组织抓捕。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王言也没怎么在意。

到了月中的时候,经过公司入职的七百多名员工和慈善基金入职的六十多人,以及保健工厂、服装厂的所有员工,共计九百多人的共同票选,终于确定了公司的多套工装,以及给捐助学校孩子们的运动服。

也是这个时候,正式文件终于下发,国资确定正式入股,并注资十亿,占股三成。同时,走绿色通道,只用了三天时间,成功注册了‘中国龙腾集团’,升级成了国字头的集团企业。

下设龙腾保健、光电、智能家居、能源等等二十多个子公司。不过基本相当于空壳,甚至有的公司只有一个员工。

不过这种局面很快改变,集团从工行贷出来五百亿,这比之前王言料想的三百亿多了很多,可以看出,他们对龙腾集团很有信心。

有了这笔钱,王言更加扩大了公司规模,他都忙的不得不加班处理技术问题了。每天在公司里,就是不断的面试,叫上号的猎头公司全都在疯忙,基本都在给他打工呢。

不过即便忙到这个地步,王言还是跟卫岚每天中午、晚上回家做饭吃。公司是他们的,压着活也是压他们的,无所谓。公司整体来说,就是忙而不乱,做的很好。

而有关于总部建设的事宜,根据赵阜说的消息,好像真有同意填海的。不过不是在大连,而是在渤海地区,这是因为渤海更浅,平均深度只有十八米,相比起大连沿海的黄海平均三十多米的深度,更加的安全可靠。他们考虑的,不是在哪个城市的海边建设,而是直接干到海里,人工造个岛出来。再建设跨海大桥,岛做中点,连结大连与葫芦岛、秦皇岛地区。

而这样一个方案,是削弱版,它的完全体,是在大连与烟台中间,建设一个一千平方公里的海岛,再建设海底隧道,连通辽东半岛与山东半岛,使得整个环渤海经济圈完成闭环。

不过这两地的海底隧道项目喊了很多年,却也一直没能成行。因为这里处于地震带,有经济账,还有技术问题,光是大连的星海大桥,刮风下雨的就不让通车,长达一百五十公里的海底隧道,每天浪摧着,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最关键的是,这里的海水太深,再有地震的影响,造岛并不安全。

但说实话,王言挺喜欢这个设计的。倒不是因为所谓的东北经济振兴,他没当回事儿。东北不是穷乡僻壤,不是多一条路就振兴了。肯定有些关系,但作用绝对没那么大。他只是单纯的比较喜欢,因为莫名有种一夫当关的感觉。

而且这个大桥的建设,肯定是多方出资的。国家财政,辽省、鲁省财政,受益最大的烟台、大连财政,以及他的龙腾集团。填海造岛、高速、铁路,配套设施,整体的投资,必定是高于超过了万亿的。尤其造岛,实际上比建设海底隧道或是跨海大桥,都要更加的贵。

他正在积极联系,看看是否有成行的可能。反正他是认掏钱的,只要国家敢垫钱,多少他都敢认。主要还是技术、安全问题。台风的问题倒是无所谓,一年也就那么两场,问题不大。

这是史诗级的超级工程,想想其实还是挺刺激的,因为这是他个人,对于现实大势的影响,这一定是改变历史进程的行动。

如果不能,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渤海湾内当岛主。

时间就在公司膨胀的忙碌中过去,转眼,又是活爹准时的问候好大儿。

“《警察荣誉》曹建军:改变。”

正在工作中,解决手下技术问题的王言十分自然的放弃解决问题,转而开始看起了警察荣誉。

这是一部电视剧,全剧三十八集,主要讲的是……请照旧百一手度……

看了两天,王言总算是全部看完,了解了曹建军是哪一号。

这是一个娶了漂亮老婆,有着势力丈母娘,小心眼、好大喜功、爱抢功的男人。因为喝醉,酒驾挪车肇事,又企图逃跑并二次肇事,被开除了警察队伍。关了几个月之后,到商场干起了保安。他放不下警察的身份,总是参与进以前同事的行动中,最后因为一次抓捕行动,中枪身亡。

那么他的改变是什么呢?王言觉得,应该就是不被革出警察队伍,继续做一名人民警察。

想做到这一点,那就要改变他的性格,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言笑了笑,起身喝了一口水,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了一会儿,身影消失在了原处……

第七五九章 先立一功 第751章 先立一功

平安市是鲁省南部临海的一个二线城市,常住人口四百八十多万,正经是一个大城市。

城市扩张,使得这个大城市与其他城市一样,都有相同的问题,那就是城市边缘地带的鱼龙混杂。

这里有的地占了,盖了高楼。有的地没占,还是原本的平房,私搭乱建情况十分严重。

这边有许多拆迁过来的村民,也有因为房价的原因,在郊区买房的年轻人,更有天天做梦拆迁暴富住高楼的住在平房里的人,还有来到这个城市打工的人,因为房租便宜,从而选择住在这里的平房。

一面高楼,一面平房,一面高素质,一面低素质乃至没素质,如此种种,造成了这地方相对起来稍显乱了一些。

不过到底是新世纪了,打击违法犯罪,扫黑除恶,拍苍蝇,打老虎。还有各种的城市建设,即便是城郊的村里,其实也不是上世纪脏乱差的样子。只不过是人员流动性大,什么人都有,造成的一种看起来的没有秩序井然的美,所以才说乱一些。

但这里,确实给一些人提供了尚算安稳的安全感。

东郊,在高楼与平房交界的地方,这里是繁华的所在,更是烟火气升腾的人间。

早上这里是天南地北各种的早餐,中午是各地的各个口味的午餐,夜晚,则是人流如织,深吸一口飘荡的香气都能造两碗大米饭的夜市。有各种零售、批发的商铺,有各种各样的摊子,很繁华。

许亚林一身休闲装,叼着烟走在街上。在这里生活已有一段时间,这一条街的早餐他都吃了个遍,作为曾经走南闯北的老饕,他认为‘王记包子铺’,于早餐一道,是这条街上当之无愧的第一。

随手将烟头弹飞地上,还十分有素质上前一步,用着一脚蹬的休闲软皮鞋碾灭。许亚林又一次站到了王记包子铺附近,满意的看着店门口忙碌的老板,以及店内、店外坐着的人群,他满意这些人有品味,跟他一样分辨出了这家早餐。

不过当他看到一个穿着蓝衫衬衣的年轻人的时候,就有些不满意了,甚至有些慌张。但当两人的目光交汇,不待他紧张的闪避,那蓝衫短袖衬衣的年轻人便收回了目光,继续一边看手机,一边吃包子,刚提起的心便放了下来。

他定定神,忍着开始突突的心脏,扫了一眼那蓝衫年轻人的肩上只有一个可怜小拐的警衔,终于是松了口气,不是辅警就是才毕业的警校学生罢了,无需多虑。

他迈步走到忙活着的老板跟前:“老王,来三个猪肉大葱包子,一碗豆腐脑,一个茶蛋,咸菜我自己夹了啊。”

王老板是个长着一张老实人面孔的五十余岁的老师傅,六月下的炎炎夏日里,尽管是沿海城市却也感受不到什么清凉,又忙活了许久,早都汗湿了衣衫。

他露着憨厚的笑容:“好嘞,你先找地方坐着,我给你送过去。”

许亚林自去夹了小咸菜,这里的咸菜当然也是王老板自家做的,萝卜条子、海带丝、腐竹花生米、小葱拌豆腐等寻常下饭小咸菜,味道也是相当不错。简单的咸菜,可并不那么好做,王老板是有手艺的。

在一不大的四方小碟子上,用他高超的技术,摞起了老高的一个小塔。这玩意儿不按量,而是按盘算钱,不管一盘子装多少,就是两块钱。

小心的拿着四方小碟,他环视一圈,虽然仍旧有其他的空位,但他还是决定去跟那个年轻警察拼桌。

“警察同志,这没人吧?”

王言挂着礼貌的微笑,点了点头,同时还把他的饭菜向自己挪了一下,空出地方。

见他如此,许亚林道了声谢,在对面坐下,抽着方便筷干吃着咸菜。

“看你面生啊,第一次过来吧?”

“是啊,伱怎么看出来的?常客?”

“我在这吃两个月了,基本每天早上都过来。这一条街的早餐铺子我都吃遍了,就这家最好,这里的人基本都是熟面孔。像你这样的,还穿着警服,这么显眼,要是见过一次肯定忘不掉。”

王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我是闻着香味过来的,这家确实不错。”

“有水准。”许亚林竖起大拇指,转而说道,“你是警校刚毕业的吧?”

“是啊,大哥看的真准。我今天第一天入职上班,就在不远的八里河派出所。”

“哪是我看的准啊,你那一个拐不是挂着呢?小兄弟,大哥跟你说啊,以后出门别穿警服,到单位再换。”

“为什么?”王言十分配合的捧哏。

“你呀,还是年轻。你说现在要是有个什么事儿,你一个没有执法权的新警察能干什么?但是你穿着这身衣服,大庭广众的,真有事儿你不上能行吗?要是事情做好,那皆大欢喜,你也能得到表彰。可要是做不好,你看看现在这人们手机不离手,到时候你的前途就完了。”

“哎呦,还真是。”王言恍然大悟,连连感谢,“谢谢你啊,大哥,我刚出学校,什么都不懂,还真没想那么远。我说平日里吃饭的时候,怎么就看不到警察呢。就网上的警察多,天天抓人。”

“网络上发生的,就是少数事件,但是它不知不觉的,让你认为是多数事件。你得注意,看问题要看清楚,否则的话,以后还怎么为人民服务?”

“是是是,大哥批评的对,我以后一定注意。”

许亚林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谢过老板端过来的包子、豆腐脑,他一边扒鸡蛋,一边问道:“哪个学校毕业的啊?”

“鲁省警察学院,侦查系的。”王言吃着东西回答着。

“我听说好像现在警察要求基层经历,都得下放到派出所工作一段时间。你是什么情况?”

“我就是八里河的编,可没有能耐考到局里。不过这也挺好的,我就想当警察,就想为人民服务。”

许亚林笑着点头:“现在这几年啊,就感觉年轻人这觉悟高了。不像我们那时候,做梦都想着出国。”

“国家发展好了嘛,民族凝聚力上来了。再说我们又是警校的,政治思想觉悟那是重中之重。思想不过硬,还怎么为人民服务?”

“你呀,还是年轻,看你这一套一套的。”许亚林好笑的摇头,看傻小子一样,“等工作长了你就知道了,这里面的事儿啊,多着呢。”

王言笑了笑,他其实不是很喜欢这种话,就好像多明白似的。这种事,永远只是个别事件。如果真的这种事占了上风,吃个早饭都得挨俩嘴巴子,中国早完了。

许亚林很健谈,见王言礼貌微笑不接茬,便不在这话题上多聊,转而谈起了美食。说他走遍大江南北,各地的吃食如何,宛若一个美食家。

就这么听他念叨着,王言吃完了早饭,却也没有走,笑眯眯的坐在那里听着许亚林给他讲故事。

讲着讲着,许亚林也发现不对劲了,他奇怪的看着王言:“老弟,吃完了你就走吧。第一天报到,可别迟到了,领导对你有看法那该影响前途了。”

“大哥,弟弟我在警校实战技能大比武的时候,体能、实战搏击、手枪射击、执法办案、警情处置等多个项目中,得到了第一名。”

“厉害,厉害。”许亚林虚假的应付,疑惑的问道,“不是老弟,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怕你想不开逃跑,到时候弟弟一套警用擒拿招呼到你身上,那不是坏了咱们哥俩的缘分?”王言快速的伸手过去,将许亚林放在饭桌上的手机拿过来,而后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大哥,你看看,这人你眼熟不?”

许亚林看着手机上面自己的那张白底正脸留底照片,再看着下边写的一万元悬赏,他直接呆住了,傻傻的抬头看着对面扯起嘴角,露出可恶微笑的小子。

他以为是他技高一筹,坐在菜鸟警察面前给其上课,找到心理上的巨大优越,当个法外狂徒。但实际上,人家就跟他逗闷子呢。这种感觉,让他很是羞耻。但与此同时,他更加慌张。反应过来此时面对的是什么情况,他当即就想跑路。

王言笑呵呵的晃了晃他的手机:“大哥,什么都在这里边呢,就算让你跑,你能跑多远?能藏多长时间?还有刚才的话都白跟你说了,你要是跑,老弟可真得在你身上来一套擒拿了。

听老弟的,别乱动,咱们安安稳稳吃完早饭,跟我回去走程序。大哥不是喜欢美食么?看守所、监狱这俩地方,你去尝尝伙食怎么样,给提提意见。现在什么都在进步,咱们司法系统的伙食也不能落后。”

听着王言的调侃,许亚林惨然一笑,看了看王言说着擒拿,因为比划动作显出来的肌肉线条,他明智的放弃了逃跑的打算。还没入职的小警察,下手没轻没重,犯不上。而且手机在人家手里,什么资料都能找着,他还真跑不了。

当即颓然长叹,将王言的手机还回去:“你第一眼就认出我了?”

“看着像,又翻了翻省里发的名单,这不就对上了。快吃吧,大哥,虽然上面没写你犯了什么事儿,但都悬赏了,少说也得七年。你多吃点儿,要不一时半会还吃不上了。咱们俩这么有缘分,老弟今天就是迟到了,让领导有意见了,也得让大哥吃好这顿饭。”

许亚林现在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子,闲着没事儿装什么逼。他也没心思搭理王言了,更没心思享受美食,双目无神,机械的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东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言也不着急,本来想从兜里摸出一根华子来跟饭后烟的。只不过考虑到这里那么多人,还有拿手机随拍日常的,也就放弃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

很多时候,很多事,都会被错误解读、过分解读。穿上了这身警服,那他代表的就不单单是个人。这在任何场合,都是如此,哪怕是在自己家。

因为就是有一些职业,是不一样的,他给普通的人民赋予了伟大,也给人的肩膀上加了重任。军人、医生、警察、消防等等都是如此,使命感、荣誉感、责任感,这是一定要有的……

这一次属于是功劳自己往上走,他出场就在这坐着等饭吃了。吃早餐顺便抓个贼,这种只在网上发生的事,让他赶上一次,感觉还挺好的。这是鸿运当头,功劳自己往身上撞。

当然王言也知道,这或许是活爹的安排,但不管怎么说,体验还是挺好的。

他只做过港警,还是上世纪的港警,那是一个血雨腥风的时代,而且规则也是不一样的。现在他成了新世纪刚入职的一名人民警察,走在了同人民群众接触的第一线,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虽说不怎么着急去所里报到,但许亚林在这磨磨蹭蹭显然是不行的,十多分钟了,一个包子都没吃完,那还吃什么。

“行了,看你也没心思吃饭,咱们走吧。”王言摇了摇头,站起身道,“等到了地方,悬着的心放下就好了。”

许亚林这会儿倒是急了:“还没付账呢,我……”

“我已经付完了,给我上了一早上的课,当给你交课时费了。赶紧动地方,好说好商量不行是吧?”王言扳起了脸,逼气瞬间迸发,那是堂皇的一身正气,不是这种违法犯罪分子能抵抗的。

不吹牛逼的说,心理素质差的,他认真起来的话,一个眼神是有几率直接把人给吓死的。带兵打仗的大将军,马踏天下的开国皇帝,游走在边缘地带的流氓头目,搅动风云的商界大佬,岂是开玩笑的。

许亚林的心理优越感早都消失无踪了,只剩了无助的凄惶。此刻被王言漠然注视,再看看王言笔直的站着,合身的制式蓝衫被完美的撑起,凸显着健壮的骨架身型。同时还不给人一种肌肉炸裂的感觉,而是看起来就很自然,流畅。

别的不说,就这身体素质,收拾他还不跟摆弄小孩子似的,再配上没感情的眼神,他哪还敢有多余的废话。当即跟受气的小媳妇一样,默默的跟在后边离开了王记包子铺。

到了路边,王言从兜里摸出钥匙,一辆黑色的高尔夫gti的激光大灯闪了两下。不用王言动手往车里塞,许亚林自觉的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王言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绕了一圈上了主驾系上安全带,并让许亚林也系好,这才发动汽车,打灯汇入了车流之中。

许是坐上了车,系上了安全带,知道自己彻底跑不了了,许亚林反而镇定了下来,甚至有心思开始打量车的内饰。

“新车啊?这车我有了解,改了不少吧?我看这座椅、方向盘可都不是原厂的,这方向盘是黄花梨?有品味啊。车内改了,车外肯定也不差,全下来得三十多万了吧?家庭条件不错啊。”

“就是拆迁了,得了几套房子,还给了些现金,算是不愁吃喝了。”

“我听明白了,这是你为了当警察,显着低调才新买的车,家里车库还有豪车呢吧?”许亚林啧啧感叹着。

王言笑呵呵的调了个轻音乐,问道:“这是想开了?”

“嗨,跑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一天,就是骗自己呢。跟你上了车,安全带一系,车门一锁,侥幸的念头也就断了。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又不是多大的事儿,十年八年也就出来了。我呀,就是运气不好,我跟你说啊老弟,我是……”

正当许亚林感慨命运不公,自曝罪行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王言直接按了方向盘上的按钮接听:“是王言吧?”

“是我。”

“我是八里河派出所教导员叶苇,今天新警员报到,现在都到了上班的点了,是不是……”

“不好意思啊,教导员。我吃早饭的时候抓了个逃犯,现在正往所里开呢,就是路上有点儿堵车,再有个七八分钟就到。”

“哦,抓了个逃犯……你说什么?抓了个逃犯?你自己?”

“是,教导员。您放心,我很安全,犯人也很安全。马上就到了,开车分心不安全,到所里再给您解释。”

“啊,好,那你注意安全啊……”

八里河派出所中,叶苇有些懵的挂断了电话,走到了人群中。今天是五名新警报到的日子,八里河派出所今年补充的人数最多,区局长又曾经是八里河派出所走出去的,比较关注这边。所以今天特意过来,参加新警的欢迎仪式。

此刻所里的在编警察以及辅警,所有人员都在派出所的后院集合,一早上的鸡飞狗跳,就等着五个新人过来呢。此刻已经来了三个,还差两个就到齐。

眼见叶苇挂断电话走过来,八里河派出所所长,王守一有些不高兴的问道:“教导员,这个新人怎么回事儿?报到时间通知的明确,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过来?”

叶苇苦笑道:“说是吃早饭的时候抓了个逃犯,正带着人开车过来呢,还有六七分钟吧。”

“现在新人了不得啊,一个个的都抓人了。”王守一笑呵呵的,看着区里过来的宋明义宋局长,“局长对我们所就是看中,送来的都是精英。”

宋局如何听不出话里的讽刺,不过他懒的跟这老小子一般见识,这是曾经带他的师父,他工作很难开展的。

他摇头笑了笑,稍稍凑近了些,“师父,我可跟你说,这个小子可是抢手的很,是我特意给你争取过来的,跟你说的搭头可不一样。

他的资料你也看过,实战技能大比武,七十多个科目,他报了十二科,全是第一。擒拿搏击,那更是一等一的强,听说这小子从小跟他爷爷练过武。一个能打七八个,而且还是带武器的,真能空手入白刃,教官他都能打两三个。

这样的好苗子,本来应该是刑警队、特警那边的,不过他个人意愿是回平安市做一名基层民警,要不然我们可没机会。咱们区里的其他所,对于我把人分到咱们所可是意见很大啊,说我偏向。师父啊,你可得搞好所里的工作啊,群众满意度要把它给提上去,要不然我这工作也不好做。

哦,还有,这小子比较特殊。高中的时候,父亲出事故去世,她母亲不久后就生了病,没挺多长时间就撒手人寰。第二年,他家里的房子、地就被占了,一下子暴富。他那时候可混,又没其他的亲戚朋友,幸亏当时社区的同志照看着,这才又读了书,考上了警校。这一点,所里要关照一下。”

“好,回头我们开个会,讨论讨论。”王守一点了点头,这些情况他其实早就知道,心里也犯着难呢。

一个没有亲朋,还有钱的警察,有追求还好,要是没追求,那就是混不吝、滚刀肉,难管的很。而且这小子本身还不是一般的优秀,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排。

他看向叶苇:“这小子电话里怎么说的?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惊扰群众?是不是确定了真的逃犯?别最后闹个乌龙,咱们可不好交代。”

“他安全,逃犯也安全。我听着话里的意思是很轻松,应该没什么问题。”

“现在这帮孩子啊,真是越来越难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你弄出惊喜来。”

王守一叹了口气,刚想继续说话,就看到之前出警的陈新城一行人回来,刚才还打了个电话,说是新警员跟着一起过来了。

眼看着陈新城在那摆手招呼,他跟宋局招呼了一下,几步走了过去:“怎么回事儿?”

陈新城小声的说道:“人带回来了,应该是误会了。”

他这一次出警,是因为公交车上有一老妇人带着孩子,孩子哭闹不止,人们怀疑是人贩子。恰好新警员李大为也在公交车上,十分上进求表现求进步的李大为便上前处置,但他还没入职呢,经验也不足,同车的群众报警,连他一起给带上了。

这一路回来,陈新城通过观察了解,发现这老妇人可能确实不是人贩子,这就有些为难了,先跟所长通通气。

王守一摇头叹气,走近面包车前往里看,正看到穿着休闲装的李大为热情的招呼:“哥,见习警员李大为……”

也不知道谁是谁,看着岁数大的就叫哥,肯定没毛病,这是李大为的想法,也是他的做法。

可鸡飞狗跳一早上的王所长不很满意,没好气道:“谁是你哥?”

陈新城一样没好气,他感觉这小子克他:“谁是你哥,这是所长,赶紧下来。”

王守一嘱咐着陈新城把人带到调解室去安抚,赶紧参加欢迎仪式。这时候,李大为颠颠跑下了车,站到他的身前,咔嚓就是立正敬礼,十分热情,假装看不出眉眼高低,重复介绍着自己:“报告所长,见习警员李大为。”

“您就是李大为啊?你还知道来啊。”

“我这不是路上……”李大为指着被带走的老妇人,积极为自己争取,“所长,这案子我参与了,是不是让我跟进一下?”

“你给我闭嘴,什么事等到参加完了欢迎仪式以后再说。分局的宋局都来了,第一天你就给我迟到,这么多人都等你呢。你给我好好表现,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狠话也分对象,要是个心思多的,他这一通话说出去,指不定让人家怎么想呢。不过李大为一看就不要脸,王守一是老警察了,一眼看穿,所以说话的尺度也大一些,他清楚这小子能承受。

厚脸皮的人,其实往往有脆弱敏感的内心,尤其李大为家庭不幸,亲爹不着调,不顾家不疼老婆不管儿子,但他不会表现出来。所以说,越是看起来不受伤的人,可能伤的最痛。

数落了一通,王所长转身就换了笑脸,领着李大为向人群走去:“宋局,你看这新人厉害啊,走到路上就发现了个嫌疑人,这是人才啊。”

相比起之前说王言,宋局更清楚,王守一夸这个被称之为搭头的小子,实实在在的是挖苦他。包括先前说王言,也不无这方面的原因在。

当然另一方面也有他总是逼着搞群众满意度的原因,不满是一直积压着的,借题发挥。

李大为带着热情的傻笑上前敬礼,口呼‘局长’,而后伸手想要跟宋局握个手。

宋局见的人多了,傻小子也不是第一次见,没理会李大为伸出来的手,对着旁边已经站成一排的两男一女三个穿着便装的人示意,淡淡道:“入列吧。”

李大为丝毫不觉尴尬,笑着应了声好,小跑着过去跟着站成一排,不大不小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已经排好队列的所里的同事,以及身边的三个可能一起工作直到退休的另外三个新同事。

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高尔夫径直开了进来,一直到里面找到了车位才停下。陌生的车辆,就这么明晃晃的开到了派出所的后院,一票警察的目光全都注视了过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黑色高尔夫标准的一把入库熄火,接着,就见一个穿着半袖蓝衫的英武青年在主驾下了车,而后是副驾下来了一个穿着休闲装,貌不惊人的男人。

许亚林笑道:“嚯,老弟啊,我就诈骗了几百万而已,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吧?”

“这时候了,还抖什么包袱呢?赶紧的。”王言好笑的招手让他痛快点,之前教导员打电话,这小子都听到了,现在还跟这活跃气氛呢。

带着他走到队伍前,王言笑呵呵对着一大群看着他的警察摆手,算是打过了招呼,对着主动迎了两步的王守一说道:“您就是所长吧?所长好,我是王言。”

在李大为瞪大眼睛的注视下,就看到王守一笑的慈眉善目:“你好你好,你小子啊,可算是过来了。说说吧,这人什么情况。我可跟你说,要是闹了乌龙,你第一天报到就迟到,我可得收拾你。”

“许亚林,男,三十八岁,一年前在济南诈骗八百万,省厅发布一万元悬赏。”

美食家许亚林在一边,有些拘谨的对看过来的王守一点头,好像在说‘没错,就是我’。

接过王言递过来的手机,看了一眼省厅发布的名单,比对了一下,转回头笑的跟花一样:“宋局,看看,这就是你招来的人才啊。还没报到呢,就先立了一功。那个程所,带两个人先把他关到拘留室,回头联系交接一下。”

程所,全名程浩,是八里河派出所的副所长。听见王所长吩咐,点了点头,点了两个人压着许亚林走进了楼里。

宋局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在李大为瞪大眼睛的注视下,笑呵呵的上前把手机还给王言,亲切的问道:“说说情况,怎么抓的人啊?”

“就是在八里街那边吃早饭,他过来跟我拼桌。看我挂的衔没看的起我,坐我对面给我上了一早上课,等他吃完饭就把他抓了。对了所长,这是他手机,我怕他跑了就把手机没收了。”

“考虑周到,运气也好,不错,赶紧入队吧,就等你呢。”王守一笑眯眯的接过手机,眼见王言过去,站到了夏洁身边,说道,“宋局,那咱们开始?”

“开始!”

当即,王守一脸色一正,将手机揣到兜里,跑到队伍面前开始整队。之后挨个的介绍了一遍入职的新警员,拆迁户王言、不要脸李大为、法学硕士杨树、平平无奇赵继伟,以及英烈之后夏洁。

宋局表扬了王言,更加表扬了夏洁,并着重就夏洁的父亲,做了一番真情演说。他以前是这八里河派出所的,跟夏洁的父亲是同事,并且在夏洁父亲牺牲的行动中,救了他一条命。

王言默默的站在夏洁身边,听着他们各种的讲精神,同时也传达着对夏洁的关照。

这种事其实并不合理,夏洁英烈之后的身份肯定是要被人知道的,因为会重启警号。但是不会有这种照顾,或者说照顾的更加隐晦一些。这么大鸣大放,警察也是人,也有想法,这会让夏洁被排斥的。

至于夏洁作妖的妈,也是不现实的。牺牲警察的家属,不管是出于大义,还是小情,除非是真的受到了苛待,否则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这么作的,不可能觉悟这么低。而且组织上的关照也是有的,不可能被苛待,因为这是动摇根基的大事。

除此外,这剧的槽点其实很多,警察太软、群众太难缠,一些剧情过于狗血等等。不过电视剧也是艺术么,就是来源于生活,更高于生活。

而且事件多是真实发生,不过是全部杂揉到一起,这就显的不很好罢了……

一通讲精神,讲传统,讲牺牲,讲奉献,说了工作目标之后。不出意外的,原剧中开头的,乔家的女儿跟徐家的男孩谈恋爱,谈崩了要分手,乔家女儿要死要活,一直闹着自杀,最后真自杀了,乔家人不愿意,要求杀人偿命,在所里闹了起来。

宋局当时脸色就变了,他知道这是王守一演给他看的,还是为了过往工作的事。

别说,他还真没招。王守一五十四,明年退二线,还是他曾经的师父。他能怎么办?也就是甩甩脸子,说些狠话了。

正如王守一觉得王言不好带一样,在宋局这里,他比王言还难搞,这就是一物降一物。他要退二线,也不求进步,就站好最后一班岗,才不惯着什么局长呢,就添堵。

这工作并不好做,只不过这种事儿发生的很少。而一旦真的发生了,按照现在摄像头长脑袋上的社会环境,还是跟司法系统挂钩的事,只用几个小时,就会升级成为全国人民都关注的热点事件,市局不得不亲自下场,做出事件完整的进程通报公开发表。

这种事的后果,不管有理没理,是不是难办,谁对谁错,王守一这个明年才退二线的所长,基本可以立地内退。宋局的仕途,基本上也被斩断一截,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王言经的奇事太多了,基本当不存在一样,在王守一的带领下,跟李大为几人一起进去控制局面。一场欢迎仪式,也就这么草草收场。

局面控制的很快,直接拘人,王守一出去跟宋局当滚刀肉,王言等五个新警员则是自觉的,开始帮着搞卫生。

“哎,王言,你运气真好。吃个早饭,都能抓到一个逃犯。”李大为自来熟,咧嘴笑着说话,“所长跟宋局那笑脸,我想想都麻。你家里是不是有人啊?怎么对你态度那么好呢?”

“哪有什么人啊,就普通家庭,领导一般对新人的态度不都挺好的?”王言拿着抹布擦桌子,磨洋工,“怎么,对你不好啊?”

“那岂止啊,跟你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你们说是不是?”李大为看向其他几人求证。

杨树稍显高冷,没什么表示。夏洁当然不会多说,那都是关照她的。

最后就只剩下平平无奇的赵继伟,斟酌片刻,说的还是比较保守:“是有那么点儿不一样,不过也没那么极端。可能是他抓的嫌疑人,没有你抓的诈骗八百万的逃犯功劳大。”

他的家境不很好,李大为使劲干是想着警察抓贼的成就,他使劲干,则是想要收获成功,功利性强了些。但这不是错,想立功,想进步,只要正常干,怎么也不错的。

李大为很不满意:“那还是点儿呢?”

赵继伟机智转移话题:“你给我说说人贩子是怎么抓的呗?”

果然,李大为嘿嘿笑,谦虚低调的大声说着过程,并顺势点评起了方才的事,还说起了群众满意度,吐槽说八里河派出所的水平就该垫底。

恰好被当完滚刀肉的王守一听个正着,又是数落了一顿,言说先前带孩子的老妇人不是人贩子,家属抛下工作急忙跑过来,很不满意,找李大为过去调解室道歉。”

“这咋回事儿?”

赵继伟有些懵,刚才他还有些羡慕呢,两分钟没到就挨批了?他转过头,看着一边的夏洁,夏洁摇了摇头。他又看向杨树,杨树不语。最后,他看向了看起来很好说话的王言。

每一个进步的同志,都是好同志,王言当然不会让他的话掉地上:“所长不是说明白了么,抓错人了。人贩子是真奶奶,家属不高兴了,跟所里要说法呢。”

赵继伟替李大为叹了一口悲伤的气:“本来还想着能立一功呢,这就被带着道歉去了,哎,真难。”

王言笑道:“想立功,还是得去刑警队,他们办的都是大案要案命案。咱们派出所基层民警,想要立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辖区内的大案子全都转到刑警队来做,咱们剩下的都是小事。继伟啊,心态放平一些。太浮躁了,是干不好工作的,还容易惹出麻烦来。”

没等赵继伟说话,夏洁先笑出了声,露着小虎牙:“看你说话老气横秋的,你多大啊?”

她其实也是想进步的选手,对父亲的崇拜、纪念,让她跟作妖的妈斗争了许久,终于才得以读警校,得以在一线工作。

不过值得吐槽的一点,就是在她已经斗争过的基础上,她作妖的妈还是不断的在作妖。

“二十二。”王言笑呵呵的看向她,“你呢?”

“咱们应该都是同岁吧?九六年的?”

赵继伟说道:“我九五的,上学晚。”

见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听了半天热闹的杨树回答:“我九三的,研究生读了三年。”

“哦对,你是硕士。”

“谢谢,终于不是博士了。”杨树难得开了个玩笑,因为之前的王所长他们,都叫他博士,他很严谨的。

不合群的,一下合了群。夏洁这个背后有人的,几句话也看出不是不好接触的。所以没了李大为,他们四个聊的还挺开心。

聊学校,聊专业,聊立功,乱七八糟什么都聊,多是年轻人对警察工作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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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零章 在提醒一些什么 第752章 在提醒一些什么

四人聊了好一会儿,王守一带着李大为解决了问题,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了出来,李大为跟在一边,对着迎上来,等着安排工作的王言等人摆手比划,示意都是小问题,洒洒水。

不出意外的,被王守一又呲了一顿。

李大为就好顶嘴,比较贫,王守一说一句,他就还一嘴。搞的王守一想停都停不了,好一顿呵斥,最终还是教导员叶苇给解了围。

瞪了李大为一眼,王守一走到杨树面前,笑呵呵的说话,好像刚才板脸怒斥的不是他一样:“博士,我跟你讲啊,这个我们所里的条件比较简陋,你有什么需要,那就尽管跟我们提。你们几个也听着,这是咱们所的教导员叶苇,生活、工作上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不满意的,都可以找她,也可以找我。”

“谢谢所长,不用这么客气,我没什么要求,一切服从安排听指挥。还有所长,我不是博士,是硕士。”杨树有些心累的纠正着。

“哎,都一样都一样。咱们所建成至今,就伱学历最高,学校最好啊。”

李大为跟王言、赵继伟站一排,见王所长如此亲切,探头凑近了俩人无情吐槽:“哎你们说咱们这所长是不是学川剧的啊?一早上变了八百回脸,我看着脸都抽抽。”

“说什么呢?李大为,你那个嘴啊,能不能给我管住了?”王守一冷眼瞪着李大为,不待他为自己申辩,便又笑的跟老菊花一样,笑呵呵的对王言说话,“这个王言啊,你也一样,有什么要求,有什么困难,一定要提出来。咱们所啊,那就是一个大家庭,我们既是同事,又是朋友,更是家人,你可千万不能见外。”

“所长放心,我就不知道什么是见外。”

笑呵呵的王守一,听着笑呵呵的王言的回答,笑呵呵尬在了脸上……

就知道,这小子不是白给的。看看,这话都先说到这了。以后要是真有点儿什么事儿,他还不能不包容了。当滚刀肉的感觉是很开心的,但是滚刀肉在自己的手下,那就不太好了。

李大为那傻小子,他是一眼看穿,眼珠子一转他就知道想什么,三两句话就能打发了。这小子就不一样了,他干了半辈子警察的眼光根本看不透,这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正在他思索着如何接话的时候,所里的社区民警,有些瘦小的张志杰走了过来:“所长,我那个监控量实在太大了,能不能找人帮我看看?”

王守一笑呵呵的转过头,看着新来的五个人。

这时候李大为等人也知道有任务了,一个个想着表现,抓贼立功的年轻人,都是站好了军姿,尤其李大为跟赵继伟两个,眼睛放光的看着王守一。即便是知道不会有什么任务让她干的夏洁,也是立正站好。只有王言,仍旧是先前那般挺拔的自然站立着,并没有很期待。

王守一见过很多新警察,只有李大为等人的样子才是正常表现,或者是有些抵触,因为没考到市局、分局的,瞧不上小小的派出所的选手。王言不同于这两者,即便已经抓了个逃犯,也不骄不躁,不跳脱不表现,同样也没有抵触,好像他就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这个,卫生都打扫完了?”王守一笑眯眯的问道。

“报告!打扫完了!”赵继伟声音洪亮,求进步的意图十分明显。

他突然的出声,不说李大为等人,就是王守一都被震了一下,当即接着说道:“现在有个非常艰巨的任务,你们谁愿意去啊?”

“我愿意!”

赵继伟根本不等话音落下,就扯着嗓子回答,脖子甚至都爆了青筋,用了很大的力。眼神坚定,舍我其谁。

所里忙活着的其他同志们,全都对他行注目礼,小伙子很上进嘛。

“好,就你了。”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了看王言,转头对张志杰说道,“志杰啊,工作量不小,是吧?”

“特别多!”张志杰着重强调。

“那这样,王言,你也跟着赵继伟一起。”见王言点头,没有反对的话,他笑道,“我介绍一下,这是张志杰,所里的老警察了,主抓这个社区工作的。你们俩呢,就跟着志杰同志看一下监控。我们附近的小区居民反映,老是丢尿不湿,要求我们彻查。

志杰搜集了五百多个小时的监控录像,人多力量大,这么点儿小事儿早办完早利索。哎呀,这个工作也不容易,你说我们辖区十六个社区十二万余人,还有不少的流动人口,可咱们所里呢,在编民警和辅警再算上你们五个,一共就是二十四人。除去内勤、户籍,就剩下十九个,你说我们怎么忙的过来?”

赵继伟没关注别的,就听到了尿不湿,有些失望的念叨着:“看监控找尿不湿啊……”

感情他是白表现了,刚才喊的脑袋都热血上头,嗓子都有点儿嘶着了……

李大为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笑,赵继伟这小子表现的实在太勇猛,给他都震住了,结果是看监控找尿不湿。尤其还有比他更出风头,才来第一天就幸运的抓了一个逃犯的王言,也被派去看监控找尿不湿,他不笑的很大声才怪呢。

不出意外的,李大为笑的很大声,王所长的呵斥同样很大声:“笑笑笑,就知道笑,有什么好笑的?当警察是让你嬉皮笑脸的吗?人民群众有需要,那我们就要上。你这个思想觉悟啊,教导员,回头你好好给他上上课,写学习心得交上来,到时候我要看。”

叶苇笑着应声,李大为也不笑了,机关单位,学习起来是能要命的。

“志杰,你带着他们两个去工作吧,争取早日做完。另外一点,你也得让他们尽快熟悉咱们辖区的情况,一个月,必须做到精准出警。”

“是,保证完成任务。”张志杰应了一声,便带着失落的赵继伟,和仍旧笑呵呵没什么意见的王言走人。

无论做社区,还是做治安,只要是深入群众,王言都是无所谓的。十多万人的辖区,事情多的很,不管干什么,都不会没事做。

到了里面的办公桌,张志杰跟人打了招呼,让王言跟赵继伟坐到了别人的办公桌上,拿着优盘给他们俩拷监控视频:“王言是吧,你来之前啊,所长就跟我们说过你的情况。今天第一天上班,这就给我们一个惊喜,厉害啊。”

王言笑了笑:“运气好,谁能想到我在那吃饭,他就过来拼桌了。”

注意到赵继伟有些没精打采,张志杰端水大师:“继伟啊,不用那么沮丧。我理解你的心情,以前啊,我跟你也一样,刚来就想着办那些大案立功受赏,可那是不现实的,就得脚踏实地的埋头苦干。可别看不起咱们社区工作,这可是很重要的。

咱们辖区内几百家九小场所的消防检查,危化品加油站检查,医院摸排,学校幼儿园不定期的安全教育课,精神病人走访,稳控上访户情况,社区安防摄像头建设,居住证实地走访、办理,刑满释放人员、取保候审人员的台账建立走访和教育,不定期文化局联合查网吧,不定期晚上和所里或者治安大队查足疗ktv,等等等等。

这可不是简单的事儿啊,很多时候,一些可能演变成大案的事就这里,只要我们的工作做好,那就可以让很多事消弭于无形之中。大案要案是好,可那背后也是一个个受害人以及他们的家庭啊。咱们警察是干什么的?那就是保卫人民群众的安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可能的话,谁还愿意去做大案子?

你们在警校乱七八糟的事儿也没少听,刑警队是怎么干活的?出不完差,办不完的案,要是出了人命,那好了,休假全部取消,一个月不能回家。十几个人,摸排方圆一百多公里,你想想那是什么工作强度,做笔录都能做吐。

当然了,只要咱们对辖区摸排到位,情况掌握的足够,其实也有不少案子做。或者所里有什么行动,那也是要咱们带路支持的。尤其咱们辖区属于城乡结合的位置,鱼龙混杂,事儿多着呢。”

赵继伟一听有案子,有前途,心里感觉好了不少:“不好意思啊,张警官,我就是想表现,想进步。”

“正常,年轻人都这样。监控会看吧?不用我说了吧?”

“会。”

“那行,我这台电脑已经拷完了。来,继伟,你先在这看。王言,你在这台电脑,等拷完了再看。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哦,对了,来,咱们加个威信,有什么问题你们随时找我。”

张志杰人力资源调配,解放自己。

三人才加上好友,王守一笑呵呵的走了过来:“王言啊,来来来。”

“所长。”王言听话的走了过去。

“你没来之前啊,我就听说了,说你这个擒拿格斗的水平很高,三两个教官拿着刀一起上都不是你的对手。咱们这次有个行动,抓捕一个杀人犯,你跟着去现场看看,好好学习学习。不过先说好啊,一切行动听指挥。那俗话说的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你要是不听命令擅自行动,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守一是眼看着的,这小子一点儿反应没有,就笑着应声。倒是后边的赵继伟,一听说抓杀人犯,眼睛都绿了。

他让王言跟着赵志杰,其实还是想拿事儿试试王言的性子,而且另一方面来说,王言无亲无故孤单一人,也不比夏洁这个英烈之后差多少,都得关照。

之所以又找王言去参加抓捕行动,还是王言太优秀,正经干刑侦的好苗子,有天分不能浪费了。这一次抓一个杀人犯,又是出动了所里半数警力,还配着枪,安全是可以保证的,所以他也想着让王言出现场。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警校学来的知识必须与实践结合。

不过王言干什么都没太大的反应,这让他感觉很难搞。意兴阑珊的带着王言到了一个国字脸寸头皮肤黝黑的中年人面前:“介绍一下,这是咱们所的副所长高潮,主管办案的,你就听他指挥,他说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要跟李大为似的满嘴废话,听见了吗?”

李大为鼻子都要气歪了,他感觉特别委屈。王言莞尔一笑,点头道:“是,高所你好,我是王言。”

“我知道你,有机会咱们俩练练。”高潮笑呵呵的伸出手,跟王言握了一下,还暗暗施力,看看王言的手劲。

在众人的注视下,王言的微扬的嘴角没有丝毫变化,高潮黝黑的脸反而涨红起来,瞪圆了眼睛憋着气鼓劲,再一看相握着的手,高潮因为用力过猛已经颤抖上了。

有一会儿,高潮猛的泄气,王言也松开了手,他根本没用力,只是崩着任由高潮使劲捏。

较量失败的高潮也不觉尴尬,长出了一口气,轻轻的一拳顶到王言的肩膀:“你小子行啊,果然不简单。不过手劲不算什么,咱们俩还得练练擒拿。”

王言笑着点头:“随时奉陪。”

高潮是个刚硬的人,不耐磨磨叽叽,挺喜欢王言这个干脆的劲,他拍着王言的肩膀,笑道:“走了,去领装备。”

王守一背着手,看着一票人去了一楼西侧的装备室领装备。

新来的五个人,只是初一见面,除了王言外,他基本上已经有了数。在这些人还没到的时候,档案资料他就已经先看到了。

李大为皮实,不老实,为人冲动,有着年轻人的毛躁。赵继伟家庭条件不好,其实还是有些内向,但对改变命运的渴望,让他看起来很不稳重。杨树的编制在市局,家庭条件也不错,学历也高,眼光自然高,不免有眼高手低之嫌,但也是缺少历练。

夏洁他是最熟的,这丫头是他看着长大的,丫头是好丫头,就是后边还有个作妖的老嫂子,却也问题不大,挺好的孩子。

王言就厉害了,警校的成绩好,手里也有钱,又无亲无故。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王言当警察是要干什么。单纯想找个工作混日子,还是为人民服务,他都没看出来。当然这人是没毛病的,笑呵呵的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不磨叽,不做作,也不得瑟。

毫无疑问,这些人最优秀的是王言,最难搞的也是王言。不过要说起来啊,非有个远近亲疏,他还就得意王言,就觉着这小子不错……

只要是个正常人,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王言只要往那一站,对上两句话,所有人都会觉得他不错。

就好像一行人说着话,去往装备室的路上,虽然王言只是跟高潮有着一些对话,但其他人听着,对王言的感官也很不错。

没几步路,很快众人就到了装备室,教导员叶苇也在里面,拿着一个登记表,跟两个内勤的人帮着分发装备,登记签字。

“王言也参加行动啊。来,在这签字。”叶苇笑呵呵的跟王言打招呼。

教导员就是管思想建设的,不过因为警力原因,派出所没闲人,哪里有活哪里到,都忙到脚打后脑勺。

她看到王言肩膀上一拐的警衔,说大,“还挂着学员衔呢,小李,你给王言找俩拐换上。”

叫小李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胖乎乎的。应了一声,就走到角落拿出了俩拐的警衔递过来。

“谢谢李姐。”王言礼貌感谢,随即自己换了俩拐的实习警衔,这才开始穿装备。

就是套上防刺服,在腰间扣上八件套,即警用的急救包、强光手电、警棍什么的。民警的日常出警,佩戴的就是这些东西。

领完了装备,还得开一个行动会议,部署行动计划之类的,等到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当然这是有准备的,行动并不是那么急。要不然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直接就大部队出动了,可以按部就班,更可以雷霆行动。

因为人不少,而且此次行动就出一辆老破面包车,坐的不舒服不说,空调还不太好使,所以他想自己开车过去。

来到外面,看着王言的黑色小车,高潮笑道:“小钢炮啊,嚯,新车啊,还改装了。我先跟你说明白,所里的经费就没有充足的时候,自己开车出任务,油钱可不报销啊。”

作为副所长,他也是知道这一批新警员情况的,知道王言是暴发户。跟许亚林一样,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是王言为了公职人员要低调,要考虑影响的原因新买的车。

王言点了点头:“没关系的。”

“行,我知道你不差那点儿钱,不过该说我还是得说。”高潮笑了笑,“那你就开车带着他们俩,另外陈哥,你坐他的车。不是肩膀不好吗,他这车比咱那面包舒服,空调也凉快。这一来一回挺长时间,你好好休息休息。”

陈新城是老资格,也没什么好推辞的,能舒服就舒服点,当即点了点头就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

李大为跟杨树两个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觉坐到了后排。

另一边,算上开车的一共七个所里的警察上了面包车,驶出了八里河派出所,王言也发动小车缀在后边跟着。

车内放着舒缓的纯音乐,冷气开的足足的,陈新城抱着肩膀,舒适的窝在真皮座椅里,闭目凝神,也不说话。

李大为这摸摸,那看看的,惊奇的问道:“王言,我问一下,你家里是干什么的啊?你这里里外外得三十多万吧?这么多钱买啥车不好啊?你就是收拾的再好,一般人看着也就是个破大众。”

“也没什么,就是赶上了拆迁,有点儿小钱。”王言笑道,“至于你说的破大众,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你说我要是开着bba什么的,那知道的还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回事儿呢,影响多不好啊。”

“听你这意思,还有别的车呗?是啥车啊?”

“也没什么。”王言笑呵呵的摇了摇头,不多说。其实还有一辆他一直开的s8在车库里放着呢,尽管他还没回过家。

李大为没皮没脸,假装看不出眉眼高低:“啧,说说呗,这有什么?说出来让我们羡慕羡慕。”

“还有个奥迪s8。”一次不说行,两次不说就是装假,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嚯,那得两百多万吧?真好啊……”

王言笑道:“我不说吧,你非得问,说了吧,你看看,心里不舒服了吧。”

“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我咋没这好事儿呢?”李大为叹了口气,转而问道,“那你怎么还当警察了?你这条件,干什么不行啊?”

“小时候就想着当大侠,唯一有机会的也就当警察了。为人民服务,惩奸除恶嘛。大为同志,你这个思想觉悟还有待提高啊。”

“反正我就是想抓贼,打击犯罪。”李大为撇了撇嘴,接着,碎嘴子的毛病就上来了,“你们说咱们这次行动,不就是抓一个人吗?至于一下去咱们十多个人?”

陈新城抱着肩膀听半天了,此刻听到这话,忍不住的出声道:“那你想几个?一对一,你就把人办了呗?你怎么那么大能耐呢?你是不是以为警察办案子,是去玩命呢?”

“一对一是夸张了点儿,那三对一总可以了吧?咱们去的人也太多了。“李大为嘿嘿笑了笑,”那早上所长还说呢,咱们警力紧张,这抓一个就出动这么多,那还能不紧张?”

“行了,你快闭嘴吧,要不所长让你干得了。那是什么人你知道吗?部委的a级通缉犯,身上背着两条人命,还可能有凶器,三对一就把握了?你要是想当烈士,那就别当警察。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打击犯罪呢?“

陈新城不耐烦的呵斥,”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呢?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又被训了一顿,李大为老实了,委屈巴巴的抱着膀坐回去,偏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听着舒缓的音乐,不觉睡了过去。

准备着今天来报到,浮躁的年轻人昨夜就没睡好觉,又被训了好几顿,现在话都不让说了,只能睡觉了……

王言笑呵呵的开着车,这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小医生想着救死扶伤,小警察想着的打击犯罪,小律师想着维护正义,等等等等,他们经历的,与想象的相去甚远。

嫌犯的老家比较远,是在一个离城里挺远的村子里。依然如同原剧中那般,嫌犯藏在家里的衣柜中,杨树没有发现问题,在那苦劝嫌犯的父母深明大义,李大为发现了踪迹,把杨树拉了出去,在外面又分析了一番算是露了脸,狠狠的打击了一下杨树这个法学高材生的自信。

而后众人警戒,高潮又带人回去打了个猝不及防,把嫌犯给抓出来就跑。嫌犯的父母死死追着不放,杨树不愿意看到这种情景,想要有温度的执法,又脱离队伍颠颠的跑回去打算安抚嫌犯父母。结果被抽了几个大嘴巴子,拉着不让走。把村民都喊了出来,甚至还带着家伙什对抗,最后是村支书出马,摆平了问题,一行人沉默着回去。

这种事其实也不很现实,早些年还有,现在这种事已经基本不会发生了。一个村子的人想要有这种集体对抗的凝聚力,那不是简单的事。大家都穷的时候可以,有穷有富的时候就再也不行了,除非是塔寨,但就是塔寨内部也还有不服的人呢。

而且这种行动在一开始,村支书就应该是在的,还有跨区域执法的问题,这些也都是不严谨的地方。

总而言之,这件事就这么顺利的解决了。只有杨树比较伤心,其他人都很好。

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王言也没干什么,就跟着一起举执法记录仪拍摄,跟着一起走人,又十分仗义的在杨树被拽住的时候,跟着高潮、陈新城一起。该参与的都参与了,找找存在感。

这部剧不同于以往经历的世界,并不是从头到尾的一个连续的事件,所以他对剧中人物的影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影响到原本发生的案子的,因为那跟他不会产生什么交集,他影响的连锁反应无法改变案件的发生。

现在刚入职,他也没什么做的,一切行动听指挥。

一路押送嫌疑人到刑警队,没什么别的事儿就让王言几个新人先回去了,其他人该写报告写报告,该值班值班。

“麻烦你了啊,王言,路上慢点儿开,千万注意安全。”到了家门口,陈新城不放心的嘱咐着。

“不说了嘛,新车得磨合,多开开。慢走啊,陈警官。”王言笑呵呵的挥着手。

“拜拜哥,明天见。”恢复了活力的李大为仍旧不要脸的挑逗着陈新城。

“谁是你哥?你那个嘴啊,真是,跟你生不起气。走了。”陈新城没好气的看着李大为,无奈的转身回了家。

李大为颠颠的下车,从后排坐到了副驾驶,舒服的窝在里面,长出一口气:“哎呀,这一天总算是结束了。好像做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做。早上以为抓个人贩子呢,结果闹了个大乌龙,给我一顿批。下午去抓杀人犯吧,以为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行动,结果尽坐车了。你这真皮座椅是舒服,那做时间长了腰也难受啊。

哎你们说怪不怪,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得罪他们了,怎么就看我那么不顺眼呢,得谁谁都训我两句。”

“我觉得陈警官说的对,你就是嘴太碎,那嘴怎么就闲不住呢。”王言笑呵呵的接话。

“没办法啊,从小就贫,这么多年就活这一张嘴。那在外面,人家都说我会说话。这可好,还成毛病了。我倒是也想控制,可是我憋不住啊,就想说两句。”

他转回头看向后边一言不发的杨树,说道,“还寻思呢?那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别总是念念不忘的,吸收教训,下次再改呗。再说你也是好心,谁知道他们胆子那么大啊。”

杨树叹了口气:“那你们两个怎么没去?”

“我当时看着犯人,激动的跟什么似的,而且高所他们埋头就是跑,我不瞒你说,当时脑袋有些空,不知道该干啥,就跟着他们一起了。至于他嘛……”

王言挑了挑眉:“我怎么了?”

李大为笑道:“你没成为暴发户之前,也是在村里住的,可能对这些情况有了解?”

“我可没有这么丰富的经历,你以为这种事儿是普遍现象呢?要都这样,那咱们国家还有好吗?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个嫌犯之前就潜逃过,他父母也帮着藏匿,就是不想让他被抓。既然他们铁了心的袒护,就是这个嫌犯在他们面前明晃晃的杀了人,尸体就在那撂着流血呢,那也能睁眼说瞎话,人不是他们的儿子杀的。

我估计杨树也是没多想,热血上头了,就想上前摆事实讲道理,让这嫌犯的父母认识到他们的儿子犯了多大的事,再给普普法。不过不能说做的是错的,就是用错了对象。法制建设是一直进行的,让人民群众知法懂法是很重要的,普法教育做了这么多年,成果也是很明显的。以后注意一下就好了,没多大事儿。”

杨树叹了口气:“我看着他们那样就不好受。”

“正常,谁看都难受。”李大为应了一句,转移话题,“哎,杨树,你是外地考过来的,这边又没什么亲戚朋友,不能一直住酒店,得租房子吧?”

“嗯,我想这两天就去看看,在咱们所附近找找房子。你也想租?你家不就是这的?”

“我家在这头,八里河派出所在那头,平安市好歹是二线的大城市,连堵车带等着,我得一个小时才能到。有那时间我多睡会觉好不好?照今天这么干,睡眠时间多宝贵啊,可不能浪费在路上。要我说陈哥住的就远,怪不得看着就一副没睡醒的样。”

“你这嘴啊。”杨树无奈的摇头,“你要是没有女朋友,那咱们就一起租。”

“哪有心思找女朋友啊。”李大为也无奈。

不待他顺着话茬继续说感情问题,开车的王言说话了:“要不去我家住?给点儿钱意思意思就行。”

李大为问道:“你家住哪啊?”

“君悦新城。离咱们所没多远,早高峰开车二十多分钟,扫个共享电动车也就是十来分钟的事儿。”

“方便吗?”

虽然这么问着,但是李大为跟杨树还是拿出了手机,打开地图搜索着君悦新城。

王言摇头道:“孤家寡人一个,你们去了也能给我做个伴。环境还是不错的,面积也不小,能瞰海。咱们都是一个所里的,杨树一年后得调回去,咱们哥俩要是没什么大机遇,能作伴到退休,也放心。”

李大为奇道:“那你父母呢?再说你那么有钱,还能缺了女朋友?一个月换一个都保守了。”

“我父母都走了,说来也有意思,他们走的第二年就赶上拆迁了。有时候我就想啊,可能是他们保佑我这个儿子呢。他们这辈子没享什么福,让我不愁吃喝一辈子。”

王言微笑着,声音低沉,好像还能让人感觉到坚强,十分自然的做带孝子,拿他爹妈出来说事儿。感受到车内霎时间的安静,呼吸都压抑了,他好像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不用那么沉重,都六年了,早都习惯了。至于你说的女朋友,年轻的时候确实差不多,后来发现也没什么意思。

到了现在,我发现想要遇到真心太难,他们都为了我的钱。索性,也就不处对象了。反正也没人催我的婚,甚至就算自己享受一辈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有钱真好。”李大为实名羡慕,如果可能,他也想平静的说出这么装逼的话。长出一口气,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才十点半,那我跟你们一起,先去酒店把杨树的东西拿走,然后咱们到你家看看,杨树?你说呢?”

“能行吗?”杨树看着王言,还是很客气。

“有什么不能行的,我主动开口让你们过去的,踏实的住,保证你们喜欢。”王言开车调转了方向,向着他在此界的家开过去。

君悦新城是一个只有四年楼龄的次新高端小区,有别墅、洋房以及高层。带着别墅的小区,基本上环境都是不错的。尤其还是处在郊区的位置,占地比较大,有更大的空间去保证小区内的园林造景。当然房价也不便宜,在周边只有七八千均价的地方,异军突起,干到了一万多。

开车到了高层的地下停车场,娴熟的倒车入库,三人下了车,杨树到后备箱取行李,李大为则是转圈看着旁边的黑色s8。

“这就是你的车啊?有钱真好……”李大为如同祥林嫂似的,一直念叨着有钱真好。

“这车是前两年一冲动买下来的,那会儿还在警校上学呢,就停着吃灰了。行了,走吧,以后有时间让你开开。”

“可别,开你这个高尔夫我都打怵,别说这两百多万的车了,刮了碰了我可赔不起,看看就得了。”

李大为看着挺混,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清楚。

到了电梯中,眼看着王言刷卡,二十七层的电梯按钮亮起,李大为奇道:“顶楼啊?不是说顶楼不好吗?漏水、冬天冷夏天热,全是毛病。”

“确实有这样的麻烦,但是就有一点好,站的高看的远,心情也开阔些。而且防水、保温什么,我后来又自费找人做了一遍。屋里也装了新风系统以及中央空调,地暖除了原本的由热力公司供应的以外,还额外铺了自己控制的燃气地暖,冷热都有保证。”

这话听在李大为和杨树的耳朵里,他们翻来覆去,只在这一段话中听出三个字,那就是‘我有钱’。

“有钱真好。”杨树拍了拍李大为的肩膀,“好了,我替你说了。”

嘻嘻哈哈的笑闹着,三人到了二十七层的顶楼,左右看了看,好奇宝宝李大为问道:“这里两梯一户?”

“两户。”

“为什么只有一个门?还是开在了电梯门口?”

“因为我把这两户都买下来了,打通成一户。”王言笑着解释了一句,指纹解锁,打开了有些沉重的大门。

二人基本上跟刘姥姥进大观园没差别,其实这房子的装修也不豪华,仍旧是王言一贯喜欢的风格,极简的原木风格。

让李大为和杨树惊呆了的,是这房子是跃层,本来一户一层的面积就是一百六,两户四层,那就是七百多平。外面有露台,屋内是打通了的大客厅,老长的大落地窗。十分的敞亮,也十分的空旷。

“你自己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害怕吗?”杨树问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过有的时候确实感觉有些空旷,我也有些后悔,买大了。我自己住一户就挺好。不过这房子也不好卖,下边就是别墅,还没满五年,我这么纯粹的大头可不好找。不然你说我为什么邀请你们过来住?就是添点儿人气。你觉得怎么样?”

“这么好的地方,我还能挑什么?多少钱?”

“友情价,一千。”

“这个便宜我们是占定了。”李大为接话道,“不过你放心,这房子的卫生我们承包了。七百多平,找保洁收拾也不便宜吧?交给我们了。而且以后肯定也有时候开伙做饭,你等着吃就行了,我们管饭还洗碗。”

“成交。”王言含笑点头。

“今天第一天,我就在这住了,洗漱用品什么的你有多的吧?这么晚了,估计我妈也睡了,就不回去折腾她了。”

“都有,日用的东西我买了不少,都在那个屋子里呢,你们俩自己找就行。床铺都是铺着的,前两天才晒过,都是新的,直接盖就行。”

王言摆了摆手,“行了,我就不招呼你们了,你们俩自己安排吧,我洗洗睡了。”

说罢,干脆的转身离开,回了他的大主卧。

李大为跟杨树面面相觑,看着身处的环境一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有钱真好……”他们俩人异口同声的说。

“我承认,之前我是有些羡慕嫉妒恨的,但以后,那就是我言哥。”李大为说的正气凛然,他甚至都想叫义夫。

这么大方的人,活该有钱啊。

当然,这是大方到了他的身上,如果没有,那必须挂路灯……

杨树翻了个白眼,提着他的行李箱自去安排。李大为也颠颠的跑去拿了洗漱用品,跑去舒服的洗了个冷水澡,躺到了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裹着残留阳光味道的被子。

啊,真是不那么美好,却很充实的一天。如果没有被各种训,那就完美了……

王言当然不是那么好心的给他们提供住所,只是这一次活爹提供的房子确实不小,距离安排的也合适,房子风景也不错。多出来的空间,确实可以让其他人过来住。

他很自然的就感觉到,这是活爹在提醒他一些什么。所以他主动开口,邀请李大为和杨树过来一起住。他们俩来了,那就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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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一章 大善似无情 第753章 大善似无情

第二天,王言运动洗漱过后,开车带着李大为和杨树俩人,到昨天被许亚林称为早餐最棒的八里街王记包子铺吃了早餐,还给他们复原了一下昨天抓许亚林的情景,之后这才开车去了所里。

此刻的所里已经热闹起来,高潮等人忙活一宿全回来了正在后院热闹着呢。王言开车跟在一辆黑色桑塔纳后边,一起进了所里。

不过那辆黑色桑塔纳直接停在了后门位置,王言则是开进去,又找了个车位停下,这才和李大为跟杨树一起下了车。

三人受到了所有人的瞩目,王守一笑呵呵的对着刚抓了两个抢摩托的小贼得瑟一小下下的曹建军说道:“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你昨天没在,咱们所的新同志过来,吃个早饭就随手抓了个省厅悬赏一万的逃犯回来。”

王言笑呵呵的走上前,挨个的给笑脸:“所长过奖了,年轻人容易翘尾巴,再夸两句我可飘了啊。”说话的时候,他还撇了一眼曹建军。

这小子好大喜功、激进、小心眼、抢功劳、爱出风头,但表现出来的也确实算是一名好警察。毕竟他是以警察这个身份,来出他的风头,享受做警察的那种荣誉感,这是没错的。只是他作为一个人的性格有缺陷,导致这小子看起来有点儿烦人。

王言没什么特别表示,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你小子啊。”王守一虚点着王言,“我听高所说昨晚就让你们回去了,伱们三个怎么是一起过来的?”

李大为接话了:“报告所长,我和杨树昨天晚上在他家住的,他家房子大,离的近,所以我们俩就租了他的房子。”

“团结同事是好事,不影响你吧王言?”

“所长,他自己一个人住害怕,我们这也算是照顾他呢。”

“李大为你这个嘴呀,让你说话了吗?哪都有你。”王守一瞪眼呵斥,而后变脸,笑眯眯的样子看向王言,那叫个和蔼可亲,“不影响吧?”

看着脸都扭曲了的李大为,王言笑呵呵的点头:“不影响,大为说的对,我自己一个人住也确实有些空。他们去了,也能给房子里多些人气。”

王守一点头,上前拍着王言的肩膀,没有继续说话,再说就得煽情了。他转头招呼道:“好了,都忙活一宿了,赶紧去宿舍好好休息。那个高所,新城,志杰,建军,哎,程所呢?”

角落里的赵继伟弱弱的举手回答:“早上程所带夏洁出去熟悉辖区情况了。”

“昨天程所值班。”教导员补充了一句。

“那行,那咱们开个会。其他人,该休息的休息,该办案的办案。”王守一摆了摆手,溜溜达达的上了楼。

其他人也各自散去,只剩了王言几个新人还在院里站着。

掏出华子,分了李大为一颗,四人移步后院的一个小花坛,这花坛子里全是烟头,是所里的烟民聚集地。四人一边聊天,一边把烟头收拾了一下。这是才刚来没多大会儿,要不然都是有人收的。现在就他们四个没事儿,索性也就干了,年轻人眼里得有活么。

赵继伟羡慕的关心着昨天王言三人出任务的抓捕情况,杨树没心思说,王言笑呵呵的也没说什么,当然也不用他们俩说,李大为就开始吹上牛逼了,展示他昨晚的精明表现。

给赵继伟羡慕坏了,他也想去大发神威,打击犯罪,但却硬是在所里看了一天一宿的视频。他今天早上还去找了所长,想要拜所长为师。

有上进心的,穷苦家庭出身的孩子,就是这么跌跌撞撞,靠着头铁硬碰,以至于做出了很多在别人看来很可笑的事。一路过去,回首来时,全是心酸……

一支烟抽完,王言问道:“你住哪呢?要不也上我家住去得了。咱们几个一起的新人,也好做个伴。”

“花钱吗?”

“大哥,你那不是废话吗?”李大为无情吐槽,转而有些激动的分享,“不过也不贵,就一千块钱。七百多平的房子,南北全是落地窗,早上拉开窗帘,直面大海,那感觉是相当好。”

一千块,对李大为和杨树都不是什么问题。李大为的母亲是工地包活自己开公司的,当然以前也是在工地上熬过来,一点点的找到机会铺开路子,这才做了起来。杨树的家庭条件也不错,说是他妈开小店,他爸公务员。这俩人都不是靠警察的工资生活的。

二线城市的警察待遇好一些,各种的补贴、绩效加一块,能有五千多,这是不算社保纯到手的钱。现在他们实习,能拿八成,那也有四千多。

但一千块对李大为和杨树不算什么,对赵继伟来讲,那就很重要了。他父母正经的庄稼人,种着几亩薄田,一年到头能赚两三万。他还有个妹妹小他好几岁,还在读高中。他上警校的学费、生活费,都是办的助学贷款,工作了也得还。一千块,虽然已经很便宜,而且住王言的房子,那是占便宜,但他也是绝对不考虑的。

在原剧里,这小子谎称城里有亲戚,但一直在所里蹭所里的休息宿舍,每天都睡不好觉。还拍了段看起来很搞笑的剧情,细究下来,也是挺不容易的。

所以不待赵继伟拒绝,王言笑呵呵的问道:“想住不花钱的?”

赵继伟不禁睁大了眼睛:“能行?”

“当然能行。”王言含笑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把我家的卫生收拾好就行,抽空收拾收拾东西,晚上跟我一起回去。”

说罢,他溜溜达达的进了楼里。

李大为和杨树互相看了看,走过来先后拍了拍赵继伟的肩膀。李大为说:“我刚才说了,他家七百多平吧?”

见赵继伟点头,他点头道:“辛苦了。”

杨树也凑热闹,对着他重重点头:“辛苦了。”

嘻嘻哈哈的,一行人全都进了楼里。

昨天没在所里呆多长时间,今天王言到处看了一下,熟悉环境。

派出所是由两栋二层楼组成,一栋是办公、接待楼,就是前面接待群众,后面是所里人员办公的地方,另一栋楼,一楼食堂,二楼算仓库,堆着不少桌椅板凳之类的破烂东西。

食堂提供早中晚三餐,是外包的第三方承接。如果所里有行动,顾不上吃饭,食堂也会给留一些饭菜,到时候自己动手热热就能吃。

此外,主楼有一层地下室。拘留、审讯、预审等等都是在地下一楼。装修的很有讲究,墙壁都是用了吸收声音的材料包裹,在里面呆着很压抑,只要坐在那里就有种心慌的感觉。

当然这也只是对不常来所里光顾的普通人民群众有效果,要是三天两头进局子的,人家都习惯成自然了,压根儿不当回事儿。

李大为和杨树没安排什么事儿,王言却是有活的,他还得跟着张志杰看五百多个小时的监控视频,找到小区里偷尿不湿的贼。

“继伟,监控都拷好了吧?”王言坐在电脑前翻看着。

“嗯,拷好了。我基本看了一天一宿,什么都没发现。那给我看的啊,心里跟猫挠似的。”赵继伟的话语里,就带着那么一股小小的郁闷,烦躁的很。

王同志安慰着浮躁的年轻同志:“那么拼干什么,这种事儿又不是那么着急。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无所谓。尿不湿其实也没多少钱,好像是人家也没盯着一家拿。分散一下,众筹养孩子了。”

“说是这么说,那怎么也不能偷吧。”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一定不能武断。偷肯定不对,但是都有理由。法理无外乎人情,正常人怎么可能只盯着尿不湿偷?我看看怎么事儿。”

说着话,王言点开了监控,调整了一下界面,八个视频一起快进看。

这是原剧中演的,他知道怎么回事儿。当然就算剧里没有,他的观察力也在那,监控能拍到的,他一定就能看到。

也就七八分钟的时间,在赵继伟烦躁的看监控的时候,突然身边便传来了一声‘这不是就找着了么’。他有些懵逼,毕竟他都看一天一夜了,这大哥才看几分钟?

“真找着了?”他不相信的确认,蹬腿控着转椅过来,“我看看。”

“呐,你看这段。这不是有个小孩么,绕一圈过来趁着人家不注意就顺走了一片。还有快递站这个监控,这小子在里面逛了半天,挨个的认字,他可能记住了尿不湿的字长什么样,最后不是就拿走了一个快递?还有这个,你看躲在人后边的,不就是这小子么,也是快递站的视频,这不是又拿一个?”

赵继伟叹了口气:“这谁能想到就是小孩啊?我尽盯着大人看了。你说这么大点儿的小孩,一晃就看不着了。还是你厉害,我是服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心静一些,注意力集中一些,最重要就是保持心态稳定。你呀,就是想着办大案要案,但咱们一个小小的派出所,哪有那么多的大案?我昨天就说了,要想办大案得去刑警队。咱们辖区就是有大案子,那也是刑警队来办,咱们是打杂的。走访群众,做笔录,看监控,剪台账,也是一样的活。

不过可能咱们辖区还有些早年没破的积案,所里应该有卷宗,你要是找着什么关键线索,重启调查程序,最后破案了少说给你个嘉奖。要是你主导破案,我觉得怎么也得个二等功。”

“算了吧,我听说每年都有清理积案的行动,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一个比一个没头绪。我对自己有数,可不敢瞎折腾。”

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你有数,那现在这个心态就有问题了。想要大展拳脚不可能,那你毛躁的盼什么呢?心态放平,一步步来啊,继伟同志。”

正在王言跟这给迷茫的年轻人上思想教育课的时候,二楼的所长办公室,所里的几个老警察在一起开着工作会议。就是日常的说一些工作安排,主要还是围绕在人事上,即新来的几个小警员如何安排的问题。

警察一对一的带新人,这是有必要的。很多情况,不是新来的眼睛长天上的小警察能想到的,能处理的。在实践中,和在警校里学到的东西,终究是两码事儿。没有人看着,很容易出错,搞不好出大错。自己被开除了不说,还得连累一串领导吃瓜落。

政府单位里,走上了领导岗位,那就不是讲道理的,而是做事的。谁的手下出了问题,那就是谁的能力有问题,尽管上边的领导一脑门子包,都不知道犯事的人是谁,但领导能力不行的帽子是必须扣上的,连带责任处分也是必须背着的。

警察队伍是执法部门,要注意的问题自然格外多,一带一,既是帮助尽快熟悉工作,也是对新人的一种保护。横冲直撞要不得,毕竟警察也是危险职业,连累领导吃瓜落相对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小事,误了自己的性命,那就不好了。

要知道,全国各地,在编警、辅警一起,每年因公殉职三百多人,因公受伤多达几千人。而受伤人员,是包含了轻伤重伤的,也就是说icu里插管、生活不能自理之类的,也是受伤。此外还有各种的职业病,熬夜、各级压力大,多多少少都得有点儿毛病在身上……

所里的老资格警察们一起,点评了新来的五个人,高潮一如原剧中那般,着重夸了一下李大为,并表示他愿意带王言……

至于其他四个,这些老资格警察就没表示了,忙不迭的解散跑路。带新人是很费精力的,这个那个全都得操心。而且年轻人多数正义感爆棚,但是在一线执法的时候,就是有很多无奈的情况,愣头青可不好调教,脾气上来杠起来没完没了。

所以这个安排传帮带的小会,开展的并不很好,全都跑了,没人应承,草草收场。不过王守一却是露着自信的笑脸,毕竟他是领导嘛,私下商议不行,那就当众公布,还能反了天不成?

老警察们散伙,张志杰打着哈欠走了回来,不等他跟王言、赵继伟交代继续看监控,就看到赵继伟神色复杂的说道:“张警官,偷尿不湿的找到了。”

“行啊,你小子,我以为得看半个月呢,你一天一夜就发现了?不错不错。”张志杰拍着赵继伟的肩膀。

“不是我,是王言发现的。也就十多分钟,他就看着了。”赵继伟求进步是求进步的,但是人家没有抢功劳的想法。当然了,这种小事,也没什么功劳可言。

“十多分钟就看出来了?”

面对张志杰的惊讶,王言摇头笑道:“就是恰好看到了。”

“那也是你能沉下心,继伟啊,这一点你得学习学习,干工作就不能太浮躁。”

基层民警都是老油子了,每天各种各样的人不知道要见多少。而且整个基层执法要求,也是剧里一直强调的,不要激化矛盾,将矛盾化解在基层。就算是闷葫芦,派出所干上个一年半载,那也成了能说会道的老油条。他们都有一套自己的观人术,赵继伟什么情况,一打眼就明白。

随意的点了一下赵继伟,张志杰近前道:“把监控找出来,我看看怎么回事儿,没事儿偷什么尿不湿啊……”

来回的看过了几段监控,张志杰也算是明白赵继伟为什么神色复杂了,这是见到了可怜孩子。那孩子看着就是四五岁的样子,不大点儿一个,要说天生坏种,就喜欢偷偷摸摸,也不会目的性这么强专门对着尿不湿偷。光是想想,就是一个令人不落忍的悲惨故事。

张志杰见的多了,有点儿感觉,但不多,拍了拍王言的肩膀:“截个能看清的全图,咱们几个去走访一下,看看这孩子是什么情况。”

应了一声,王言鼓捣了一会儿,截了一张全身图片,还顺手用着昨天走之前下载,刚才安装完成的ps软件给增强了一下。监控的画质都不很清晰,尤其这还是小区监控,画质更拉一些。他处理一下,看起来更加的清晰,虽然比不上专门拍照,但也差的不是太多了,至少能看清脸长什么样。

“你还会这一手呢?这可是技术活。就你这一手,到市局技术科干活都没有一点儿问题。我看过他们之前增强的图像,当时所里做过协查,你比他们做的强多了。回头我得跟所长说说,这可是实用技能,很多案子都有帮助。”

张志杰看着王言威信上过来的图片,啧啧称奇,“你这一手在哪学的?你在警校里边不是学的侦查吗?”

“我有些摄影的小爱好,处理图片的时候有很多。后来在警校接触了图像增强,就自己琢磨了一下,有修图的底子在,学的也快。而且我听说这个活还挺赚钱呢,算是技多不压身。”

“那确实,现在啊,就是吃技术饭的。咱们做警察的,更讲技术。当年dna检测技术刚出来的时候,破了多少案子,抓了多少人啊?这就是技术的好处。让犯罪分子无处遁形,无路可逃。好了,这就走吧。”

赵继伟问道:“咱们要不要去领一下八大件啊?”

“就是走访一下了解了解情况,那么点儿孩子还能处理了啊?用不着。不过你要是想带的话,那带着也行。”张志杰好笑的摇头。

王言支持道:“那就带着吧,万一咱们遇到突发情况,手里也有家伙什。再说那八大件往腰上一挂,看着就威武帅气。赵警官,我们俩去拿一下,一会儿坐我车过去。”

他知道赵继伟想体验体验,带和不带,那就是两个感觉。毕竟新来的,看什么都新鲜。

张志杰也不多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俩人快一点儿。

很快,美滋滋的赵继伟,就跟着王言走了出来,在李大为和杨树眼巴巴羡慕的目光中,出门开上高尔夫驶出了八里河派出所,向着附近不远的福家苑小区而去。

路上,张志杰手指两边,不断的介绍着各种情况,说的十分详细,社区工作做的很到位。

八里河派出所的社区工作,主要都是张志杰在做,手下有一个辅警辅助工作,偶尔的时候王守一也会帮忙。社区工作很复杂,并不好做,而且跟正经的社区职能、街道办的职能有重合。就如之前张志杰跟赵继伟说的那些,老大一堆事儿,十二万余人的工作,靠这两个人。

而且忙起来的时候,张志杰也是要出警执法的,一天也是脚打后脑勺。现在加深警民联系,每个小区都贴着负责的警察以及联系方式。八里河辖区内,所有的楼贴的都是张志杰。都说看不着他人,这要是能看到才怪了。

整个所里最轻松的,就是内勤和户籍,他们的休息基本能够保证。

张志杰现在这是帮助两人熟悉情况,出警是有时间要求的,必须精准出警,快速出警,各个小区位置、标志性建筑,全都要牢牢记住,方便定位出警。

不过没等几人到地方呢,教导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让他们转道去阳光小区,说是那边的居民又闹起来了。

“张警官,这次是不是吸收教训了?以后出门还是得带着家伙什。”王言笑呵呵的转向,跟着张志杰的指挥开。

“吸取经验教训,以后出门就带上。其实啊,咱们那点儿玩意儿也没什么大用,你说人家拿刀子,咱们的警棍、电棍,哪个也不好使。不过就是心里有个安慰吧,还能随身带着热水喝。哎,对了,你们俩想着点儿买个保温杯什么的,多喝水,枸杞啥的都泡上。年轻人就得爱惜身体,要不然咱们这工作强度,都没地儿后悔去。”

“不至于吧?”赵继伟摇了摇头。

“不至于?有你难受的那天。”张志杰当然有亲身体会,毕竟他也才三十多岁,已经开始谢顶不得已,都是辛酸泪啊。

他转移话题道,“我给你们说一下阳光小区的情况,这个呀,属于历史遗留问题,当年……”

这个事儿也是原剧中的,就是两个不对付的村子,拆迁安置到了同一个小区里,见天的看不过眼,没事儿就干一仗。

这一点还是有些问题,不能说这种事儿没有,但绝对是不多。因为像这种拆迁安置工作,在拆迁之初,分配工作的时候,相关的各级领导就把这些事儿都给消化完了,尽可能的消除各种不利影响。也就是说,按照常理来讲,这两个有矛盾的村子,就不可能安置到同一个小区里。

不过剧里演的,还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两个村子的人因为一只消失的鸡,从而对骂起来。王守一各种安抚,又是拉来规划局的,又是拉来两村的村长,最后还是有一个小孩子掉到了井里,由夏洁下去给救了上来。警察的认真负责,感动了两村的人,两个村长也保证回去做村民的思想工作,化解矛盾握手言和云云。

王言全程路人甲,旁观了这一场闹剧,而后又开车带着张志杰和赵继伟往福家苑小区过去。

到了地方,由张志杰带着二人,去物业了解情况。要是说父母,或许物业还能知道,但是孩子,那是实在不清楚。而且这里还有不少租房的人,人员流动性也不小。

三人当即分散开来,在小区里打问着情况。这就纯靠问了,即便王言也是一样,没有快捷方式。

不过王言的运气还算不错,因为他正看到了那个孩子。

就是在小区的花园里,一个小子站在角落,看着其他的同龄孩子在家长的陪伴下嘻嘻哈哈玩的开心,甚至还有各种的玩具。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是想要一起玩耍但又不敢上前的怯懦。

给张志杰和赵继伟发了威信,王言走到那小子面前蹲下,笑呵呵的,一脸和善:“小朋友,怎么自己在这呢,你父母呢?”

“警察叔叔好。”小家伙很有礼貌,口条很好,逻辑清晰:“我爸爸在外面打工,很久没回来了。我妈妈也去了工作了,让我自己在家带妹妹。警察叔叔,你能让我爸爸回来嘛?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你爸爸在外面挣钱呢,时间到了就回来了。你今年多大了?”

“五岁半。”

“上幼儿园了吗?”

“我也想上学,可是妈妈说妹妹太小,不能没人照顾。妈妈也要赚钱,说等妹妹长大了就让我上学。”

王言点了点头,笑呵呵的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是好样的,你看他们还在那玩呢,你已经可以照顾妹妹了,真厉害。那你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呢?”

“没见过,妈妈说都死了。”

“那你妈妈在哪上班,知道吗?”

“在八里街卖煎饼果子。”

小不点儿有问必答,王言问道:“你妈妈是不是教过你,相信警察?”

“嗯,她说警察叔叔是保护我们的,还说有坏人就找警察叔叔把他们抓住,警察叔叔,你问我问题,是因为我是坏人吗?”

王言挑了挑眉,小东西脑子发育挺好,不过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这么早熟呢?他该是那边扬沙子,迷了自己的眼,咧嘴哇哇哭的。

“当然不是。”他毫不犹豫的否定,随即说道,“不过你这么说,是不是做了什么事?”

小不点儿扣着手,偷眼看着面前和善的警察叔叔,小心的说道:“我拿了别人的尿不湿给妹妹用,是不是要坐牢啊?”

“勇于承认错误的孩子,就是好孩子。当然了,如果不犯错误,那就更是好孩子了。你知道错了吗?”

“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偷别人的东西了。”

又是揉了揉他的脑袋:“好,承认错误,承担错误,那就是好孩子。不过我还得跟你妈妈谈一谈,你有妈妈的电话吗?”

“有。”小不点儿念出了电话号码,王言对着走过来的张志杰和赵继伟摆了摆手,随即跟这小孩他妈联系起来,让她尽快回来一趟。

给赵继伟转了一百块钱,让他带孩子去买点儿零食什么的,就跟张志杰说了一下情况,着重夸了一下早熟的小孩。

“这孩子可怜呐,越懂事儿才越可怜……”张志杰摇头叹气,“你想怎么处理?”

“得批评他妈,尿不湿就那么明晃晃穿在孩子身上,她能看不见?既然看见了,还纵容这小子一而再的偷,这是思想有问题,必须批评。”

“那要是胡搅蛮缠呢?”

“张警官这是考我呢。”王言笑了笑,说道,“这种情况,一般人都会点头承认错误,保证再也不犯了,再当着咱们的面打打孩子。咱们呢,再像模像样的拉一拉也就过去了。不过如果她真的胡搅蛮缠,装傻充愣,不承认错误,那我可能会去联系联系城管,让城管当当恶人就是了。本身都成净街虎了,也不差这一桩。”

“还是耐心劝导为上,我倒是不怀疑你能找城管帮忙,但这是人家的生计,还有两个孩子要管呢,不能折腾人家。咱们警察的口碑本来就不太好,群众不理解没办法,但是咱们不能自己主动拱火。你这么一搞,那工作更难开展。”

王言笑呵呵的应是,年轻人工作,总得给老同志一些提意见的机会。

不过按照他自己来说,如果真的撒泼耍混,他不会有任何的怜悯,一定要收拾卑服的。小善如大恶,大善似无情。

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这当妈的这么带孩子,而且孩子还早熟的厉害,如此长久下去,未来到底是个什么选手那还真难说。

不过实际上,这种事儿就是像他说的,孩子他妈过来也就是点头哈腰的各种应承,各种保证。敢跟警察撒泼耍无赖的,终究是少数,还得是极少数……

见王言态度良好,一点没有暴发户有底气的不服不忿,张志杰满意的点头:“年轻人做事,不要太硬。不过你知道变通,这是好的。咱们对群众的工作,还是劝导为上,一定要耐心。我们执法的目的,在于教育,而不在于打击。除非是一些顽固的犯罪分子,那才是我们作为国家执法部门施以雷霆手段的时候。”

王言耐心的听着张志杰讲如何执法,赵继伟也带着孩子提着一大包的东西回来了,看着孩子吃东西。过了一会儿,那个小孩的妈就呼哧带喘的跑了过来。

这是一个长相一般,有些微胖的女人,皮肤粗糙,看着有些显老,她叫杨美芳,一个在现在看起来很朴素的名字。

“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孩子太小,不懂事儿,给你们添麻烦了。”

杨美芳一开口,就是标准的道德绑架,孩子太小不懂事儿,是很多事的借口。住楼上光着脚丫子蹬蹬跑,没日没夜的嚎哭,高铁、火车上疯跑、嚎哭、蹬腿,拿水枪呲路人等等等等,全都是孩子小不懂事儿,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果然不出王言所料,杨美芳说着话,就要过去抓着孩子先打一顿。

王言拽着杨美芳的胳膊,给她拉到一边。张志杰也跟过来,不过他没说话,既然王言表现的还算稳重,他就想着让王言处理,这是他带这俩新人出来的意义。

“行了,别一有什么事儿就打孩子。我们这次过来,就是这小区的居民反映,尿不湿屡次三番的丢失,快递点也三五不时的丢件,客户反馈买的也是尿不湿。看监控发现是你们家孩子,这才过来问问。”

王言看着点头哈腰赔不是的杨美芳说道,“情况已经了解明白了,你儿子说的,你在八里街摆摊卖煎饼果子,你对象在外面打工,他自己照顾妹妹,看着别的孩子穿尿不湿,就想着给他妹妹也穿上。孩子是好孩子,就是想法不对。你不用找借口,事实摆在这呢。

接下来说说你的问题,你女儿穿着尿不湿呢,你能看不到?既然看到了,怎么还让孩子去拿别人的?这是什么行为?你就这么教孩子的?不说你这当妈的起个好头,但总不能把孩子往坏了教吧?再说那尿不湿,八里街客流不少,你儿子说你煎饼果子做的很好吃,一个月也能赚不少吧?这钱你不愿意花,那你挣钱是给谁挣的?”

“是是是,警察同志,我一定改。一会儿我就去买尿不湿回来,以后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儿。”

“一个月能赚多少?”王言没接话,板着脸问道。

“好的时候一万多,不好的时候七八千。”

“你对象呢?”

“他在济南工地绑钢筋,也一万多。”

“那我就不明白了,绑钢筋好赖也是个技术活了。咱们平安市的工地也不少,他赚的也不差,就算赚不到一万多,八九千也没问题,怎么就跑那么远干活?”

迟疑片刻,杨美芳叹了口气:“他在那边还有个姘头,铁了心要离婚跟她过。我没同意,他就跑了不回来,孩子也不管不顾。那贱人就不是个好东西,他挣的钱都搭那贱人头上了。”

王言皱眉问道:“他们结婚了吗?”

“没听说,那不是犯罪吗?我打听过,说是重婚罪得判刑呢。”杨美芳摇了摇头。

重婚罪有几个认证要件,办婚礼了,事实夫妻相称同居三个月等等。不是不办婚礼,就不算重婚。但王言没说,这种事儿不管怎么说,对孩子都不是很友好。

“刚才问了你儿子,说是你们双方父母都过世了?这边也没什么实在亲友能帮帮忙的?”王言说道,“这么下去不行啊,儿子耽误了教育,女儿也没照顾好,你挣再多钱也没什么用。”

“我也知道啊,可是没办法。我父母早都没了,我还有个弟弟上大学呢,他还指着我呢,也不顶什么事儿。我又不能不挣钱,要不然我们四张嘴,吃什么喝什么?”

也是说到了伤心处,无依无靠的,找的老爷们还不靠谱,自己想想都可怜自己,杨美芳眼看着抹起了眼泪。

“你对象一分钱不给你?”

“不给,全给那贱女人花了。”

“那你怎么想的?到底离不离?”

“我不想离,好歹还算个家啊,要不然我这么硬挺着干什么……”杨美芳叹着气。

“等他回心转意呢?”王言摇了摇头,“行了,你离不离的我也管不了。现在问题是,你女儿得有人照顾,你儿子得上幼儿园,是必须,明白吗?”

“是啊,警察同志,我也知道啊,可我没办法啊。”杨美芳很无奈,跟这警察怎么就说不明白呢。那是她孩子,要能解决,用你在这说教?

“舍得花钱吗?”

杨美芳愣了一下,问道:“花多少?”

“照顾你女儿吃喝,一个月得两千。孩子上幼儿园,公立幼儿园估计都招满了,你儿子上不了,在附近找个一般的个人开的幼儿园,学费、饭费什么的,一个月也得两三千吧?找便宜的应该也得两千,加起来得四千块钱。再算上你租房子的钱,再给你弟弟点儿钱,吃喝都紧巴了。一个月四千块钱,愿不愿意?”

杨美芳怀疑的看着王言:“警察同志,你的意思是,你帮着解决?可不敢找保姆啊,我不放心,再说我也找不起。”

王言摇了摇头,状若不耐:“你不用管,我当警察的,说给你解决问题,那还能坑了你?一个月四千块钱,我就问你愿不愿意掏这个钱?”

犹豫半晌,杨美芳拿出手机:“我给他爸打个电话,这钱他必须得出。”

说着话,她操作手机打出了电话,并且跑了很远去打。没一会儿,远处就传来嚷嚷声,以及各种的污言秽语,这女人给她负心的男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半晌,杨美芳抹着眼泪走了回来:“他说愿意每个月给两千五。”

“没办居住证呢吧?”

“没有。”

“一会儿给你房东打电话,要他身份证照片,明天拿着租房合同、身份证去八里河派出所办一下。”

杨美芳迟疑且小心的问道:“警察同志,那我儿子和我姑娘的事怎么办啊?”

“你等着就行,不是有我电话吗?等办完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也别以为我图你那点儿钱,是看你儿子不错,不能耽误了。你这个教育问题,一定要注意。尿不湿的事儿就算了,以后决对不能再发生。”

不听杨美芳的保证,王言不耐的摆了摆手,“走吧,去你家里看看情况。”

这杨美芳是个没主意的,性子比较软。就是现在问题迫在眉睫,把警察都招来了,警察都看不过去了,这才上了劲,发狠了……

不过杨美芳倒还不错,一室的小房子收拾的挺利索,六个月大的小姑娘看着也挺白净,睡的很香甜,哥哥是好哥哥,不大点儿的小东西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是个小男子汉。

看了一圈,确认了一下生存环境,在女人的千恩万谢以及想问不敢问之中,王言三人离开了这里,向着小区外走去。

赵继伟问道:“言哥,你真想帮他们啊?那你有钱也不能这么帮吧?”

“也不用我花钱,就是帮着联系联系。”王言很满意小老弟的懂事儿,叫言哥,保平安,他看向身边一直没说话的张志杰,“张警官,福家苑附近私人开的幼儿园应该有吧?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学费便宜点儿,条件好一点儿的,帮着联系联系。”

“这倒是没问题。”张志杰点了点头,“不过她儿子上学不是问题,我也看着了,杨美芳其实还不错,要是能上学肯定早都让她儿子上了。关键问题是,她姑娘才六个月大,找保姆肯定不行,不说尽不尽心,两千块钱也找不到带孩子的,你打算怎么办?”

王言笑道:“咱们这边不是有家福利院吗?离的也不远,我去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帮着照顾一下。他们不时的就能收到弃婴,照顾小孩子也放心,给他们交两千块钱,帮着照顾一下我觉得能行。”

“人家福利院人手紧张,经费更是没有够的时候,怎么可能帮着带小孩?那不成托儿所了吗?要是能这么干,那福利院还不早都让孩子塞满了?当然我说的夸张了点,不过事实就是不可能,我看呐,你还是别打这个保票。要是你自己花钱,那就没意思了。我知道你有钱,可是你不能总是这么往外贴吧?这世上可怜人太多了,有多少钱都不够你花的。”

张志杰摇了摇头,觉得王言说梦话呢。

王言挑了挑眉,笑呵呵的说道:“如果我给福利院捐点儿钱呢?这不算我贴钱吧?我是捐款做慈善,积功德的。”

张志杰……

赵继伟……

沉默,尴尬的沉默,这话确实有点儿噎人,该死的有钱人的逼气,真的让人没脾气。

王言解释道:“我也不是烂好人,所以我让杨美芳给福利院陶两千。这女人看着还行,也确实挺不容易。碰上了那么个男人,还自己拉扯两个孩子,还有个弟弟上学要她帮着。我要是没条件,那我问都不问,省的自己闹心。但是我有条件,本来最近也想着捐款呢。杨美芳人也不错,她儿子也挺好的,不能白瞎了,顺手就能解决的事儿,能帮就帮一把。”

赵继伟还沉浸在暴发户无意溢散的逼气中,张志杰问道:“那你打算捐多少?”

“先捐一百万吧。”王言说的轻飘飘。

赵继伟又遭一重击,已经不得已的张志杰并不想说话,毫无疑问这是好事,是积功德的善举。暴发户撒币的举动也很帅,但就是对他有些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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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二章 抓贼 第754章 抓贼

人们顾好自己,养好父母孩子,遵纪守法,对社会来讲,其实便已经是一种慈善。而非是单纯的,将钱财捐给更贫者,才是慈善。救人先救己,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普通的人民群众,照顾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也没得余力帮助别人,能不给别人添麻烦,就已经很好。但是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这就是看良心的事儿。

显然,王言是有余力的,也是有良心的。他是承继魏武遗风的老王,更是满身赤红的王同志啊。虽小节有亏,但大德从来无暇。

无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影视世界,他都在坚持一些东西……

“刘院长,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让杨美芳把她女儿送过来,麻烦咱们福利院的同志照顾照顾。”

八里河福利院中,王言笑呵呵的跟福利院的刘院长如此说道。

刘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许是整日与孩子相伴的关系,看着就很温柔,给人一种和善的感觉。

她连连点头:“你放心吧,小王,你出了这么大的力,这点儿小事我们一定做好,你随时过来看。”

王言含笑点头,说道:“还有一件事,刘院长,我捐钱的事儿,咱们还是不要宣扬。毕竟我是公职人员,虽然已经经过了财务审查,但是群众不了解,容易生出误会。今天捐一百万,是我现在最大的能力。但是当风声起来,网民们在网上鼓噪,搞起了道德绑架那一套,让我捐两百万,五百万,那时候我也不好交代。咱们悄悄的,别让好事变坏事。”

“这一点我可以保证,福利院知道情况的就是我和财务,绝对不多嘴。”

“好,那就这样,不用送了院长,改天我们再来。毕竟福利院也在我们辖区呢,各种安全问题,我们平时也得多来看看。”

说是不用送,但刘院长还是热情的送王言等人上了车,一直摆手到看不见为止,这是对好心财神的尊重。一百万,想要做事真的不多。但是对他们这种并没很大的福利院来讲,那就起了很大作用。

车上,赵继伟坐在后排扒着主副驾座椅之间的空档,探头出来问道:“言哥,不给那个杨美芳打电话通知一下?”

“明天再说就行,好赖让她忐忑一天,虽然我确实是上赶着帮她,但不能让她这么想。”

“哎,这话说的对。”副驾驶舒服吹空调的张志杰笑着说,“继伟啊,伱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做烂好人。道德绑架太厉害了,很多时候很多事,咱们明明是帮忙,但最后还落了一身不是。这年头,做好人不容易,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咱们当警察的,会见到更多的人间惨事,不可能管的过来。咱们也都是普通人,虽然做了警察这份工作,但是很多时候,也不得不考虑考虑自己。先救自己,才能再救别人。”

“我倒是想救别人,可是我也没言哥那么有钱呐,那是一百万啊,就这么捐给福利院了。”赵继伟感慨着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比人与狗之间的差距大。

“你这个思想啊,我们是干什么的?一线执法的人民警察。你手中掌握的权力,只要在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稍稍有一些偏向,那对当事人来说都是不同的境遇。但正是这稍稍的一些偏向,可能就会给你带来数不尽的麻烦。你以后也得出警,要时刻保持警惕性。要不然光是投诉,你都受不了。”

赵继伟应声称是,坐好听讲就对了。

王言笑道:“张哥,继伟,我捐款的事儿,可得给我保密啊,千万别宣扬出去。”

已经混熟了,张志杰没让他们俩张警官张警官的叫,直接叫上哥了。主要也是才一开始,大家还不熟识,客气客气。

张志杰说道:“别人就算了,咱们所长、教导员必须得知道,这么大的事儿不能瞒着他们。工作上,生活上,思想上,经济上,这些所长和教导员再忙也得了解关照,组织里没有个人,没有秘密。这一点你要注意。”

“是,我都知道。财务问题当初政审的时候,市局就已经调查过了,都有备案。只是就像我跟刘院长说的一样,这种事儿不能宣扬,容易出问题,还是低调才能长久,太飘了容易出问题。”

“你有这个觉悟,我就放心了。难得你这小子才二十多岁,就明白这些道理。”

“嗨,无父无母的,可不是什么都得多想想嘛。也得亏我爹妈活着的时候教的好,要不然拆迁给的钱这几年早让我败光了。”

“还是你自己有心,要不然……怎么了?”张志杰刚要说话,却不防王言操着车猛然减速。

“你们看那边。”

现在是下午时分,正是日头最大的时候。他们走的也不是主干道,而是一条只双向车道的普通长街,是以街上的人并不很多。

张志杰和赵继伟顺着王言指的方向看过去,眼见着的有两个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在一排路边停着电动车那,随意的坐在两个电动车上,正一人夹着一颗烟要点上。

“他们看咱们的车减速了,就停了手里的动作。刚才我可是看的清楚,那个穿紫色短袖的小子一脚就踹开了车把的锁。光天化日,明目张胆。张哥,抓不抓?我这车有行车记录仪,刚才他们的动作都拍下来了。”

“肯定得抓呀。”赵继伟抢先说道,“当着咱们面犯事,那还能放了他们?”

“你这一减速算是打草惊蛇了,跟踪他们也不可能,抓吧。”张志杰嘱咐道,“不过行动的时候还是小心一点儿,他们这些人可能身上都带着刀子,不行别硬上,保证自己安全要紧。还有,执法记录仪都带上,这是必须的。”

三人都拿出了执法记录仪扣在胸口的位置,按了几秒,待到指示灯闪烁,张志杰不放心的继续嘱咐:“千万注意安全啊,尤其是你,王言,你再能打也别逞强。抓不到人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录下了正脸,你还会图像增强,回去人脸识别一下就能知道他们谁是谁,不可能跑的掉。继伟,你没王言能打,千万别逞强,咱们俩料理一个,剩下那个让王言来。我再说一遍,一定注意安全,不能逞强。”

“好。”

王言和赵继伟应声的时候,车也停到了旁边。因为车都贴了防窥膜,两个小贼看着打灯靠边的高尔夫并没什么防备。他们俩反而还挺有心思,评论一下这小车。

年轻人多数还是想有自己的一辆车的,高尔夫作为一代神车,年轻人都挺喜欢,都能说个四五六。而且虽然一个个的嘴里bba都啥也不是,但毫无疑问,即使在平安市这样一个二线城市,裸车落地二十多万的新车,已经是很多人这辈子不可及了。

虽然贷个款,咬个牙,很多人都能开上二十多万的车。但实际一点来说,相对来讲并没有那么多的大头这么干。

两个小贼叼着烟,很有闲心的评论着,意见相左还得呛两句。直到,他们看见车门打开,三个身穿蓝衫的警察下车……

“草……”

“跑啊。”

俩人呆了一下,扔掉嘴里的烟,撒丫子就跑。

王言第一个窜出去,紧接着是赵继伟,但他启动的时候,王言已经离他十米开外了。最后剩下不得已的张志杰,感叹着年轻人身体就是好,也是撒丫子狂追,他得看着,万一出了什么事儿那可就糟糕了。大好年华才刚开始,真出了事儿,他这辈子都过不去。

但与他的担心不同,两个小贼还穿着拖鞋呢,王言真飙起来,就瞬时速度来讲,短暂的一分钟之内,狗都跑不过他。

根本都没到跑不动了,掏刀子比划的阶段,王言过去一手一个,掐着后脖领子就给逮住了。疼的两个小贼一个劲嘶嘶,还不敢挣扎,越动越疼。

“言哥,你是真猛。”赵继伟竖起了大拇指,所里老警察都说王言能打,体能好,但谁也没见过,还是有些不相信的。但是现在真切的感受到了,赵继伟只能是大写一个服。有钱,身体好,懂的多,会的多,真没天理了……

“传言不虚,好家伙,噌一下就窜出去了,我都没反应过来。”

跑了没几步,张志杰的呼吸已经很喘,不得已的厉害。实际上就数目众多的基层民警来说,干时间长了都这样。饮食不规律,作息不规律,只这两样,保准一身腱子肉八块腹肌的小伙子,干上两三年以后,就大了肚子。

缓了口气,张志杰指使赵继伟,“摸摸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武器,再把手机都收了。”

说完,在王言一手一个的压制之下,张志杰跟赵继伟开始在这俩小贼身上摸索。不出意外的,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找到了一把匕首,一部手机,还都是去年秋季发布的最新款的挨一炮x。

“铐上。”搜完身,张志杰如此吩咐。

一听要上铐子,其中一个说道:“不是,警察叔叔,我们干什么了就要铐我们?”

“干什么自己不清楚吗?别听他们废话,动手。”张志杰是跟赵继伟说的,王言已经从腰后摸出手铐,咔咔两下子就把人铐上了,十分干脆。赵继伟听着分辨,都铐上一只手了,却是停了下来。

此刻听见张志杰的话,赵继伟也不啰嗦,咔嚓就铐上了另一只手。

“我们什么也没干呐?就在这坐着抽烟了。真的,警察叔叔,我们冤枉啊。”

“既然如此,你们俩跑什么?行了,偷车的过程都拍下来了,那就是监控,看不着吗?来,指指哪辆车,咱们拍个现场照片。”

小贼也不过是习惯性的狡辩罢了,他们在这偷车,能不看看摄像头?现在刑侦剧那么多,虽然有各种的问题,但一些常识还是有的。比如注意监控、留意指纹、清除脚印、销除作案工具等等,毕竟刑侦剧里都这么破案的。

他们俩小偷小摸,速度也快,有意没留正脸。只不过是这次运气不好,被警察撞上了,要不然他们俩十多秒解决战斗,这会儿都推着电动车叼着烟撤退了。

押着两个小子又回了方才停车的地方,在一辆崭新的蓝色踏板电动车面前停下给照了个相,车把的锁一脚就干坏了,电源线也被剪断了,下手十分利索。

张志杰跟赵继伟留着看人,王言则是去附近的店里看了一下监控。

两人配合默契,十分果断,一人在坐垫下陶了那么一下,而后匕首一划就断了链接线,这样电动车的警报不会响。另一个小子则是坐到坐垫上,伸腿猛的一脚过去,就踹开了车把锁,只等推着走的时候,画面中出现了一辆黑色高尔夫减了速,两人赶紧没事儿人一样的点起了烟。

拷贝了监控视频,王言走回去坐到车里,看了眼后排位置,赵继伟坐在中间,一左一右的挎着两个小贼的胳膊。再看那两个小贼,虽然老实的没说话,但还很有心思的打量着车的内饰,感受着人们常说的后排空间到底是怎么个小法。

“行啊,你俩还挺有闲心?你们俩下手可挺利索,不到二十秒就完事儿了,惯犯了啊。之前进去过吧?”

“拘过几次,没什么大问题。”其中一个嬉皮笑脸的回话。

“一看就少不了。行了,把嘴闭上吧,不让说话别说话。”王言跟狗脸似的,说变就变。

见王言看向自己,张志杰点了点头:“走吧,我留了张纸条在那电动车上,估计晚上就到咱们所里了。”

应了一声,王言开车往所里回去。

仍旧是直接开车进了院子里,王守一正跟两个警察忙里偷闲,在后院的花园抽烟呢。

说起来到了所里也一天多了,王言就今天早上去了一趟前面的厅里看了一眼。说实话挺忙的,各种办事儿的不少人……

眼看着张志杰呵斥着带人下车,王守一忙熄了烟过来:“怎么回事儿?不是去处理丢尿不湿的事儿了吗?怎么还抓两个人回来?”

“这俩小子在路边偷电动车,我们回来的时候撞个正着,顺手就给抓回来了。王言,你和继伟先把人带下去,看看哪间屋空着呢,给他们俩做个笔录。所长,我有点儿事跟你说一下。”

张志杰交代了一句,便先拉着王守一上楼到所长办公室。

“肯定是说你的事儿。”赵继伟大聪明上线,好像料事如神的样子。

王言好笑的摇了摇头:“行了,把人带下去吧,这可算是正式办案了。”

跟赵继伟一起押着人进去,并没有看到李大为等人,估计都跟着老警察出警去了。相对来说,王言跟赵继伟还很轻松了许多。十二万人的辖区,各种的事儿就少不了。

’有困难,找警察’,不是一句空喊的口号,阿猫阿狗丢了都得报个警,其他的还有各种纠纷等等,有的调解,有的立案,调解费唾沫星子,而一旦立了案开始走程序,那又是没完没了的忙活,拘人还得来回的跑检察院,起诉同样得来回的确认材料,没闲时候。

找了一间候问室,把人铐在里面等着。王言跟赵继伟带着另一个人进了讯问室,就是电视上演的那种,一个带小桌板的大椅子。审问也是有规定的,必须全程录音录像,动手是肯定不行的。甚至如果真追究,审问时候的声音大都是毛病,办案也挺不容易的。

“打字快吗?”王言问着打开了录音录像设备,站在那里一时有些无所适从的赵继伟。

“不快。”赵继伟摇了摇头,紧接着说道,“你自问自录,我旁听。”

他自觉没有王言的水平高,所以决定看看优秀的同龄人,是怎么操作的。

王言点了点头,坐到了电脑面前,找到电脑桌面上显眼的笔录格式文档,复制粘贴了两个,重命名‘丁香街偷电动车’,这才打开来,笑呵呵的问道:“姓名。”

“孔田。”

审问是有技巧的,因为人们总是会推卸自己的责任,把对自己的损害降到最小。所以有水平的人会九真一假,没水平的那就没有真全是假,这根据嫌疑人的心理素质、文化水平、案情的大小决定。坐到了这把椅子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本着实话实说来的。

经过简单的询问,这一次的情况便基本明了。孔田今年二十一岁,与另一个名叫马昆龙的人,是五年前在平远县的网吧认识的。马昆龙二十二,曾经在中学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早早的辍学不念,成了混迹在学校周边的不良青年。

二人曾一起在平安市的工厂打工,不过流水线的工作,困不住身有大鹏展翅、般若睁眼纹身的年轻人的野心。所以马昆龙提议,二人开始在市里偷电动车。这个马昆龙,就是被抓狡辩,车上恬不知耻话挺多的小子。

当然还有一些家庭背景,女朋友之类的。乡镇的问题青年,家庭又能指望着有多好?多是父母在外打工,自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这俩人就是如此,孔田的爷爷奶奶走了,爹妈离婚再成新家没人管他,自己活着呢。马昆龙则是从小就跑了妈,亲爹喝大酒打麻将不问世事,上面也没了老人,这俩是属于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组合。

不过真要细究起来,还是马昆龙落魄了,不是从前那个呼喝着一帮小弟的小大哥了。就剩了孔田这么一个能支使的,不组合也没人跟他混了,挺珍惜这唯一的小弟,手下的头马。

不过该说不说,这流里流气还是吃香的,俩小贼还都有女朋友,换的还挺勤快。赵继伟听的都怀疑人生了,他正经警校毕业的在编人民警察,即便上学时候,他勤工俭学还有贫困补助什么的,也不比现在这俩人偷电动车赚的少太多,可他连找女朋友的想法都没有,这两个玩意儿换的还挺勤?

王言一眼就看出了赵继伟的心思,不过他没有说什么。现在闲聊天的时间才算过去,接下来才是正经问题。因为偷盗抢这种事儿,很多都是惯犯,那是尝到了不劳而获的甜头,总想着再做一次也没什么关系。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惯偷。甚至上了瘾,手里有活,不偷点儿东西就刺挠,就痒痒。

而且另一方面,销赃的地方也是一个关键点。干什么都有链条,这边偷,那边收,收完了再散,然后再偷,搞成一个循环。所以他想的是,看看能不能挖下去,把这两个小子知道的全给打击了。

“你和这个马昆龙偷电动车的手法,我在监控里看了,这不是一台两台的问题,你说你们认识五年,那偷电动车的事儿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孔田想了想,说道:“上学的时候就有了,那时候我们偷电瓶,也被抓着教育过。不过那都是十八岁之前的事儿了。等到我也不念了,一届的同学都上了大学,再不就是出去打工,我们俩也是一起过来的。当时在一家服装厂没日没夜的干了半年,后来领班的组长太欺负人了,我们俩把那组长打了一顿,派出所关了半个月,之后就打零工,真没偷多少电动车。”

王言本来还挺欣慰的,这小子问啥说啥,结果来个打零工,还真没偷多少电动车。

摇了摇头,他说道:“孔田,你可能不太了解办案流程,调查手段。不是说你否认了,就不存在。这是你们俩的手机,你就是不告诉我密码,我也能开锁。然后查你们的聊天记录,再查你们的银行流水,以及威信、致富宝的转账记录。

你应该清楚,收款和付款的区别。你更应该清楚,你的付款肯定比收款更多。那么我们只要根据你的收款记录,一条条的找过去,就能找到你曾经干了什么事儿。

现在问你,是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你以为你说的龙哥会跟你一样,什么都不说?他要是把事儿都算你头上,反过来认你做大哥,主意都是你出的,到时候你哭都没有地方。五年了,你龙哥是什么人,一点儿数都没有吗?

来,说吧,这些年没被处理的,你们都干了什么事儿?什么时候干的,在哪干的,最后在哪里销赃?说的越清楚,你的表现就越好。电视里都演过,那可不是假的。

你要是提供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或者让我们抓到了关键人物,那你可就立大功了。比如谁吸毒、贩毒,或者哪里开淫秽场所,更甚至是知道谁犯了大案没被处理,搞不好还给你发奖金。”

“真的?”

“你看,我今年也才二十二,虽然我是警察你是贼,但是也不能骗你。说,大胆的说,畅所欲言。不过你先把你们俩的事儿给我交代清楚,然后再说你那些道听途说的事儿。”

孔田点了点头,他其实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说了,那么多案子的案值加一起,直接就达到立案的水平,这么多年偷偷摸摸,高低得蹲三年。但他不说,显然是不行的。囚徒困境在这,不配合也顶不了多久。

“很多事儿我也记不住了,当年我跟龙……跟孟昆龙打了工厂的小组长,从看守所出来之后,就开始偷电瓶。”

随着孔田的讲述,随着王言噼里啪啦的记录,标志着孔田蹲三年成了定局。

这俩小子离开看守所就开始偷电瓶,后来是偷整车,还偷过包,还有手机什么的,不过据他说没抢过东西,但这种事儿不抓脏,不找到事主,也没办法证明,他说没有就没有。

销赃的几个地方也吐露了,但其实同样没用。还是抓贼抓脏,人家店主不承认睁眼说瞎话就说不知道,警察也是没办法处理的。不过知道了地方,那就好办,只要关注着谁去卖电动车就可以。

工作量也不大,只要隔一段时间调一下监控,看着有卖电动车的,尤其能看出一定属性的,直接截图增强人脸识别,跟着人走就可以。

如此一来,抓的贼会越来越多,知道收售赃物的商家也会越来越多,给王言一段时间,他能把平安市的贼抓绝迹了。

倒也不是说就显着他王某人厉害,派出所不顶用,而是警力不够,很多时候根本顾不上。毕竟一辆电动车一两千块钱,手机倒是贵,但是也不好追查,只能先立个案,留个手机的识别码。

要是专门安排人去抓贼,调查、走访、取证、监控等等等等环节,都是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的,根本没有精力照顾到。

所以才会有市局、省厅不定时的组织各种行动,就是平日里积压的案件多了,引起了重视,人民群众怨言大了,直接就来一轮强力打击。那是真的属于涤荡一空的那种,扫一次能安稳很长时间。只不过再长一些时间,又会有各种小偷小摸出来作祟,渐渐的又影响到了社会环境。

但是王言不一样,他就是自己一个人便能查的清楚明白,而且他掌握着技术。

就像图像增强,分局、市局、省厅、部委,全部都有相关的技术部门,全部都有人司职这些对破案有帮助的技术,各种痕迹检测、指纹比对、dna检测等等等等。具体技术高低不说,他们同样也不轻松,下边派出所各种请求技术支援,刑警队的事儿还要优先级,一样累的跟狗似的。

到他这,他自己抽个空,什么图像都处理明白了。再抽个空,出去跟上几个小时,也不会耽误太多的事儿。如此一点点的水磨工夫,就能解决很大问题。

而且他的高效率在那里,这个水磨功夫,其实也用不到太长时间。

聊完了正经的,孔田又把他知道的其他的小偷说了一遍,也算是放飞自我了,知道的、不知道的、道听途说的,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关于这些东西,王言也是噼里啪啦全都写到了笔录上。

一个城市的罪恶在哪里、有多深,只有警察和犯罪分子知道,因为他们都是参与者。在这方面,捕风捉影还是有些效果的。即便完全没什么证据,就是空口白牙的胡说八道,但把这些东西记下来,保不准什么时候这些场所、这些人就出现在警察的视线里,直接第一时间锁定。

直到王言打印出了一沓子笔录放到孔田的小桌板上让其确认无误签字按手印的时候,早都进来听了半天的张志杰笑着说道:“行了,王言,剩下的那个我和继伟审,所长和教导员都等着你呢,快过去吧。”

“好嘞。”王言应了一声,干脆的走出了讯问室,离开地下,到了二楼的所长室。

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王守一正坐在那跟教导员说着什么,见王言进来,皱纹横生的老脸就笑的开了花:“王言来了啊,快进来,坐坐坐。哎呀,刚才讯问嫌疑人了是吧?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困难?现在的这个嫌疑人啊,都狡猾的很,讯问也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

“是,所长说的对。”王言对二人点了点头,走进去坐在沙发上说道,“不过这人比较年轻,比我还小一岁呢,没太多防备。该问的都问出来了,基本上三年没跑。”

“好啊,好,刚经手一个案子,这么快就取得了突破。不愧是警校的优秀毕业生,我得谢谢宋啊,把你争取到了咱们所。”

王守一面色不变,转而说起了正题,“这个,今天的事儿啊,志杰已经跟我说了。你能心怀群众,切实帮助群众解决问题,这很好。而且你给福利院捐了一百万,这也是大大的善举。还有啊,我听志杰说,你特意嘱咐不让宣扬,不骄不躁,好啊,好。”

教导员叶苇也说道:“做的确实不错,这么多钱就拿出来捐出去了,我们也就在网上看见过。不过王言,有一点我得提醒你,一定要量力而行。志杰也跟你说了,咱们做警察的,见的不容易的人太多了,帮不过来的。”

王言含笑点头:“是,教导员说的对。我也不是鲁莽决定,之前就有捐款的打算,就是一直没想好往哪儿捐。今天张哥带我们出去走访,也大致说了一下咱们辖区的情况,正好有一家福利院。我一想,这些孩子也都不容易,索性也就捐一些钱出去。

虽然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但是钱来的太轻松,我自己也慌张。以前年轻,没有这些意识。现在为人民服务,这觉悟一下就上来了。有余力,能帮就帮一把。正好还解决了杨美芳的问题,她儿子确实不错,早熟的厉害,不能耽误了上学。”

把六个月的小丫头送到福利院,让人帮忙照顾,没什么问题。甚至就算发到网络上大做文章,其实也是经的住考验的。福利院是财政拨款,杨美芳每个月掏两千块钱,基本足够小孩子的花销,没占国家的便宜。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也是捎带手的就帮忙把孩子看好了。

另一方面来说,杨美芳确实也值得人们同情。没了父母,没有其他亲友,带着一个五岁的儿子,一个六个月的女儿,还有个上大学的弟弟要照顾,她自己辛苦推着小车卖煎饼果子,很顽强的在生活了。老爷们还不是好东西,硬要抛妻弃子跟别人过。

如果事情发酵,人们只会谴责杨美芳的男人,孩子的爸,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和那边的那个女人。对于福利院,可能还会称赞一番,说他们有善心。毕竟正经有监护人的孩子,是不可能去福利院的。

或许也会有些道德绑架的声音,福利院怎么不福利之类的,他们应该也会被骂的很惨,这是智障选手,不足道哉。

而在正常父母的正常角度来讲,其实就算是福利院真的开通这个业务,其实凡是能有办法,能有人看孩子,也不会花钱送到福利院的。好说不好听,也不舍得孩子,咬牙切齿都得照顾好。

至于不正常的父母,不正常的角度来讲,两千块钱是他们难以逾越的鸿沟,别说可能这样的人多数贫穷,就是不穷,他们也不愿意掏这个钱……

王守一嗯了一声,说道:“你这个心是挺好的,不过教导员说的对,还是量力而行。你要是方便的话,跟我们透露透露,你到底有多少钱?我们心里也有个底。要不然你这么搞下去,我这把老骨头可承受不住,觉都睡不好。而且万一以后有人在这方面做文章,我们得有数啊。”

说罢,他和教导员一起,盯着王言猛看。既是关心,也是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他们一年工作中见的陌生人,有交流的,搞不好比别人一辈子加起来都多,当然也是见过暴发户的。

但是这暴发户就在身边,还是自己的手下,那感觉可就不一样了。

见二人盯着自己,王言好笑的摇头,低头沉吟了一会儿……

“不方便啊?没事儿,不说也行,没关系。”王守一连连摆手。

“是啊,王言,这是你自己的事儿,市局也都做过备案,我们俩也就是多嘴问一句。”这是叶苇。

他们俩以为王言有意见,不想说。

“没有,没什么不能说的。今天张哥还告诉我了呢,说组织里没有个人,没有秘密。再说我这钱也是政府补偿的,又没犯法。只不过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

面对无语凝噎的两人,王言解释道,“其实以前我们家日子过的也挺好的,房子大,地也不少。占地的时候,给了两套房子,还有八百多万的补偿。后来我自己又学着玩股票、期货什么的,运气好,赚了一些。

再后来,我无意中看到了比特币。跟人学着挖矿,再加上我自己出钱购买。去年底的时候破了两万美刀,我就把所有的比特币全出了。然后又把钱买了一些基金,投资了一些稳定的股票,买了一些国债。这些年我陆续的还买了房子、商铺投资,所以我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不过七八个亿应该是有的。

这已经足够我享受一辈子了,所以就没再折腾。我怕用尽了财运,什么时候一夜之间就没。”

这是活爹解释的,反正只要给他钱,给他配置资产就够了。自从他有能力,短时间内赚到很多钱之后,除了古代世界,他就没受过穷。

还是那句话,活爹是疼爱他这个好大儿的。既然他已经可以很快的赚钱,那就没有必要费那个劲,直接配到位就完了。

这一次他当警察,更是配的足足的。有钱,有能力,他谁也不惯着。当然,就是没钱,他同样谁也不惯着。他一直秉持的,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要是你让我不好,那就都别好。当然这个都别好的过程,也是讲究方式方法的。

他其实不是很喜欢用钱装逼,但钱确实是很多问题的良药,很高效。所以他也倾向于选择简单高效的,有钱不用,而是拐弯抹角的去解决问题,把简单问题复杂化,那是二逼干的事儿。

听过了王言的话,感受到了金钱溢出来的刺眼逼气,消化了这个消息,王守一笑呵呵的说道:“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看看,当年骤然暴富,你竟然还学着投资炒股了,而不是胡混。好啊,好。”

“就是运气好,我后来才知道,那是有陷阱的。不过我提前两天撤退了,要不然我可能得要饭去了。那时候年轻,傻大胆,现在想想都后怕。之后就不玩那么高风险的了,都是长线稳定持有。”

“你有这个认识,那我和教导员就放心了。”王守一满意的点点头,转而问道,“听志杰说,你还会图像增强的技术?而且比市局的人做的都好?”

“我确实是会,不过有没有市局好还不好说,毕竟我没见识过。但是大多数的图像、影像,我都能增强的可以看清。不过实在是花的厉害,那我也没办法。”

“不用,高难度的咱们也遇不到,你这个技术,是咱们所里的王牌,非常实用。以往咱们要处理图像,那可有的等了,以后就靠你了。这样,明天早上开会,我给大家说一下,以后有这块的问题就找你,没问题吧?”

“保证完成任务!”

“行了,就这么点事儿。要是没别的问题,你就去忙吧,第一次跟案子,好好做。”

“好,那我走了,所长,教导员。”

王言礼貌的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所长办公室。只剩了王守一跟叶苇两人面面相觑,仍旧惊叹于王言暴发户的财富……

其实王言也清楚,所长、教导员确实是关心他,事实上在基层派出所,只要人品不是太次,或者所长等领导职务的人不是太拉,所里的人和气氛都是很不错的。

国家单位,多数人都是老脸看一辈子的。借调、遴选考走的,又有几个,还是老哥几个苦哈哈的守着,想不和谐都不行。而且警察还是危险职业,好同事好兄弟,都是救命的。救不了命,对家里人也是关照的。

王言在所里就很特殊了,还是那两点,有钱、有能力,确实难搞,他自己也清楚。只不过他不是针对领导的,而是要研究曹建军的。

下了楼,没急着去地下讯问室,王言先跑了趟厕所,而后叼着烟去了后院打算抽根烟消遣一下。

他刚走到花坛边把烟点着,察觉到有人注视,回身看了一眼,正看到穿着便装的夏洁坐在廊下的长凳上无聊的踢着腿。

笑了笑,王言将才点着的烟熄灭在已经一堆烟头子,开满着三角梅的花坛里。

他迈步向着夏洁走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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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三章 意外发现 第755章 意外发现

“上午的时候不是才救了一个掉井里的孩子,解决了阳光小区两村不相容的局面吗,怎么看着情绪不太高呢?”

听见王言的话,夏洁摇了摇头,叹道:“身不由己啊……”

夏洁不是一个不合群的人,王言等人又是一起参加工作的新人,所以虽然看起来不声不语,但沟通起来也没什么麻烦的。

“让我猜猜,你烦恼的应该有两点。”

“说我听听。”夏洁不置可否。

王言笑道:“第一点,应该是程所他们对你保护太好,什么都不让你干。但伱呢,偏偏又想寻着你父亲的脚步,做一名打击犯罪、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你心里不愿意这样,但是你又没办法反对。他们除了是你长辈,还是你领导,对吧?

这第二点,我估计你妈那边应该不是很同意你做警察,尤其还是做治安警。她更想让你做个户籍警,或者是在分局坐办公室。毕竟你父亲曾经跟宋局是同事,还救了宋局的命,这点儿面子是有的,很轻松就能把你借调到分局。

但你还是不甘心,不想你妈插手你工作上的事,更不想程所他们特殊关照。毕竟咱们基层民警,一向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狗用的。”

“你怎么知道?”

“多正常啊,换位思考嘛。换我是你,我也不会高兴的。都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还当哄小孩呢?”王言摇了摇头,“而且我发现你好像对程所有点儿意见。”

“没有的事儿。”夏洁连连摇头,但是在王言笑呵呵的注视下,她颓丧叹气,“好吧,我承认,是有那么一点儿。主要是因为他什么也不让我干,今天下井救了那个孩子上来,也没多大的事儿,就要给我放假,让我回去好好休息。

还有就是今天早上的时候,他带我出去熟悉辖区情况。我们遇到了一个抢包的贼,追了一路把贼堵到了死胡同。但是那个贼掏出了一把匕首,我想冲上去的,结果他把我拽住了,还说认错人了,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贼在我们面前跑了。”

“这点我说句公道话啊,当时你们也没有长的武器,赤手空拳的上去跟人带刀子的搏斗?就是你们二对一,那人家刀子一划谁知道什么后果?别自信自己的身手,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你莽上去了,程所肯定也不能眼看着你遇险,他肯定也得上。

穷寇莫追,狗急跳墙。被堵到角落里的贼,你知道他有没有时间去想抢劫和杀人哪个判的重?眼睛一红,一刀送出去。你被捅出个好歹,程所怎么跟你妈交代?所里怎么给你妈交代?宋局怎么跟你妈交代?你没事儿,程所被捅,那程所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后边一家老小等他吃饭呢。

这一点多难过,你是感同身受的。虽然确实有可能,你空手入白刃,跟程所合力把那个贼拿下。但总也是有被捅的风险,风险还不小,所以没必要那么鲁莽。

贼偷东西得销赃,而这几年网购的原因,手机店黄了不少,相对来说比较好盯。只要他在平安市,那就早晚有一天能抓回来。”

听过王言的一堆解释,夏洁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要是周边有群众呢?”

“那肯定不能眼看着贼跑了呀,万一人民群众受伤怎么办?咱们是警察,这个时候必须得上,咱们不上谁上?”

王言笑道,“不过也得讲究方式方法,你得让红眼的贼冷静下来,让他明白袭击警察和当街抢劫一个包,哪个判的重。你得学习游击,敌进我退,敌退我扰,缠住他,呼叫支援。只要有个三五分钟,咱们的支援就能到。收拾一个小毛贼,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如果是你呢?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

“我?”王言笑呵呵的,露出了小白牙,“当然是莽上去,我很能打的。”

夏洁撇了撇嘴,送给王言一个白眼:“都说你擒拿格斗成绩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往往众人都说的,即便或许名不符实,但总也有点儿可信度的。”

“改天练练?”

王言含笑颔首:“随时奉陪。”

夏洁哎了一声问道:“之前李大为跟我说他们都在你家住呢?赵继伟今天也过去?”

“是,都是同事,方便一下嘛。而且我又是孤家寡人一个,无亲无故无女友,也能给我做个伴。你家住的也远啊?”

“我家在北面呢,怎么样,欢不欢迎?”

“不但欢迎,还给你准备带套内卫生间的房间。一个月一千啊,少一分不好使。”

“我先把钱转你,等回家跟我妈说过了之后就过去。”

“我感觉你妈应该是挺有掌控欲的,够呛能同意。”

“不同意还能怎么办?离的那么远,我必须跟她斗争到底。”夏洁操作手机,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过去了,我就跟他们一起,厚颜无耻的占你这个便宜。”

“嗨,互相帮助嘛。到时候东西拿不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不用,叫个网约车就好了,不行就货俩拉。我听所里人说你们抓了两个偷车贼回来,你忙去吧,什么时候过去我跟你说。”

“好。”王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起身溜溜达达的又进了楼里。

活爹的提醒就是在这里了,网络上说,毕业季为了拥抱某一个人而拥抱了全班的所有人。他现在差不多情况,为了把夏洁拉过来一起住,给另外三个小子也提供了便利。

纵观全剧,夏洁除了她作妖的妈太过那什么,最大的毛病,就是从治安警又转到了户籍警。这样一来,就显得她之前的斗争很没意义。

别的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一开始抓嫖的时候,对嫌疑人起了怜悯心,觉得程所不应该那么对卖啊淫的女人那种态度,又同情那个伪装的挺好的首犯。但是一来,她是一个女人,先天的在一些方面就比较软,看起来肯定是很圣母,但那是因为对人的认识比较浅薄,吸取了教训也就好了,都可以理解。

总的来说,夏洁不错的……

又回到了地下的讯问室,此刻有关孟昆龙的讯问已经到了尾声。赵继伟有些尴尬的坐在那里,一看就是刚才没有表现好,小伙子陷在自己的失误中无法自拔。在想着是不是张志杰对他会有看法,是不是影响力他的前途云云。

赵继伟的承受能力很强,这是一定的,但是一些小事在他心里引起的狂风暴雨,那也是很要命的。

即便进入了尾声,王言还是谢绝了赵继伟的让座,在一边抱着膀听了将近二十分钟。

这孟昆龙也没什么掩饰的,唯一的小弟孔田都交代了,他也顶不住。做过的事儿,能记起来的,基本上全都交代了。跟孔田一样,也说了他们销赃的地点。

他们就是偷摸的时间太长了,累计起来的案值即便打个折扣,再加上他们两人团伙作案,三年打底是一定的。

不过问题也有很多,当把这俩小贼先关在所里的候问室之后,来到了后院的花园里,点上一支王言送上来的华子,张志杰美美的抽了一口,长出一口气说道:“我手里的案子还压着好几个呢,现在这又来了一个,哎呀,劳碌命啊……”

这两个小贼的作案地都在平安市,而且是满市乱窜,他们得根据交代的那些事儿,跟所属辖区的派出所沟通,翻一遍相关的报案、立案信息,挺麻烦的一件事。尽可能多的,把他们俩犯的事儿给结了。

虽说捉贼捉赃,他们没有掌握到实际的情况,但就像之前王言说的,一定是付款多于收款,而收款也一定多是销赃,有那么多笔解释不清的入账记录,还有他们俩供认不讳的口供,也能把人给送进去。

“那他们俩交代出收售赃物的电动车店、手机店怎么办?咱们不抓吗?”赵继伟眨巴着眼睛,一身正气。

“怎么抓?他们只要一问三不知,咱们就抓不了人。开门做买卖,别人卖东西,他们买东西,有什么问题?”

张志杰摇了摇头,“这种情况我们就要掌握到切实的证据,证明这些老板知道来路,这样才能抓他们。继伟啊,你们现在的学历都比我们高,对法条也更清楚,遇到事情要多想想。我们做警察的,每天遇到的无奈的事儿不知道有多少。

别的不说,七十周岁以上的老人耍无赖,轻易拘不了,你说你怎么处理?说轻了没用,说重了人家往地上一躺,这还是好的,要是躺到咱们所里来,那可就大条了。”

王言拍了拍赵继伟的肩膀,笑道:“张哥,我有个想法。手机太小了,没办法,不过骑电动车过去卖的话,我可以根据监控,截下他们的脸,到时候人脸识别,再对他们进行调查跟踪。抓到贼多了,指认的多了,再有他们的转账记录做证据,凭着那些店主空口白牙的解释也没用吧?”

“这确实是,我们只是没办法证明他是否明知故犯,但是有转账记录,再有多人指认,就很好处理了。不过这个工作量可不小啊,就咱们几个人都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呢。而且我手里也是一大堆的工作,根本没那么多的时间。”

“我们俩应该没问题。”王言说道,“不行我再把李大为、夏洁他们都拉上,调取一下监控录像,等到识别出了人员,我们只要确定是不是有作案嫌疑,如果在我们辖区,那到时候我们再报告,不在的话就告诉其他派出所抓人就好了。我们就是调查,不直接行动,没什么危险。”

“那我说了可不算,这个得跟所长汇报,一会儿我去问问他,得他同意了你们才能干。不过我估计够呛,你们都是新来的。年轻人什么样,我们可太清楚了,答应的好好的,到了真章的时候那就不管不顾了,别说所长不放心,我都不放心。”

张志杰摇头一笑,“再说了,你这是给别的所送业绩呢。虽然都是为人民服务,但是咱们所里的任务本身也不少,有那时间,不如多干点儿咱们所里的活儿。这些小偷小摸的,等到什么时候有个专项整治行动,基本就是一扫而空,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王言点了点头,这些道理他当然是再清楚不过的,再说就算他真的能把平安市的小偷都给抓了,后续的办案人员其实也是少不了的。办案子,抓人是最轻松的环节,其他的各种准备的资料才是大头,还有各种的送检、起诉环节,也是老大一堆事儿。

还有就是确实如张志杰所说的那样,可以偶尔跟别的所合作,但总不能一直给别的所打白工啊。自家事儿都没有解决利索,还到处去做别的事儿,基本不太可能。

他是无所谓的,反正他就是有了这个想法,提个建议而已。领导同意,那就干,领导不同意,那就拉倒……

虽然张志杰如此说,但他还是去找王守一汇报了一下,这件事调动的警力确实是没多少,也有可行性。

不出意外的,王守一没同意,只是让他们把那些收售赃物的店告诉属地的派出所。贪便宜是人性,这些人收了一次,那就会收两次三次。所以说不定什么时候哪个贼,就把这些已经有记录的店给带出来,直接一锅烩了。

不过王守一的话也没说死,因为还有一家手机维修店是在他们所的辖区之内,他表示可以在张志杰的领导下,由王言办案。

这是经过近两天的接触,王守一给王言的信任。这信任的来源,是王言有那么多钱,肯定不会没事儿自己找死,另外也是王言的警校成绩十分优秀。至于为什么没考上几个国字头的顶级警校,那时候王言接连没了父母,又骤然暴富,还忙着学炒股,哪有心思学习。

不过这种信任,还是需要长时间的保持。一旦有那么一点儿不好,这信任都维持不住了,再想捡起来会更难,大概只能靠长时间的从警经验来让人相信。优秀,就一直优秀下去。

所以当张志杰回来告诉王言,八里河派出所辖区内的那家店交给他负责之后,王言便开车带着又燃起斗志的赵继伟去那家手机维修店附近,从商户以及附近路口,能覆盖到那家店门口的,监控视频全都拷了下来。

一般而言,个体商户的监控保存一星期,路上的监控保存一个月。只是盯着一家店门口的人,找到正脸的角度截个图,并不是多大的工作量。

尤其这家店还是手机维修店,相对而言,现在的手机维修虽然也盈利,但却没有早些年那么可观了。因为现在众多的手机厂家都有售后服务,虽然可能各种不保障,但到底是有,分流了很大一块。另外一方面,得益于网络购物,各种配件的价格也都比较透明,虽然一样忽悠骗,但到底空间还是下降了不少。

这家店就是一个不到二十平的小店,寻常时候有人,但绝对没有那么多,很好查。

“没想到咱们才看完监控,现在又要看。”赵继伟无奈吐槽。

“我看你警校是白上了。”另一边不愿意回家却又没有事做,过来帮忙的夏洁说道,“不管大案小案,反正只要出事儿了,第一件事就是框定范围查监控。”

“我当然知道了,就是感觉没有那种破案的乐趣。”

“乐趣都整上来了。就是想跟福尔摩斯似的,各种寻证推理,是吧?那技术不是白进步了吗?你就是到刑警队去,参与侦破各种凶杀案,那也是看监控。反正只要一天没破案,监控就不能停,搞不好都得一帧一帧的看。”

王言也没闲着,同样在那看监控呢,他看的是时间最长的路口监控,这家店正好被监控扫进去了。说话的时候,随手放大截了张图。

正在这时,李大为和杨树跟着所里的老警察回来了,见三人排排坐,李大为走过来,给王言捏着肩膀:“言哥,你们这是都忙什么呢?”

“废话,这不看监控呢么。”

“不是,什么案子啊?尿不湿的事儿你们解决了?”李大为先前还幸灾乐祸来着,当然现在他也是笑着的。

“李大为同志,你这态度不端正啊。做什么案子不是为人民服务?一会儿我得催催教导员,让她给你单独开课,必须写两万字的学习心得。”

“可别,我就是那么一说,到底怎么回事儿?跟我说说啊,我帮帮忙什么的。我跟你们说,我这人最热心肠,也最闲不住。”

夏洁好笑的说道:“那你对自己认知挺清楚哈。”

“哎,我就这点特别好。”李大为恬不知耻,嬉皮笑脸,转而扒拉着赵继伟,“说说情况啊。”

“尿不湿的事儿早上就完事儿了,不过后来阳光小区闹起来这才耽误了。偷尿不湿的是个五岁的孩子,他照顾六个月大的妹妹,那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处理了这件事之后,我们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两个偷车贼,抓回来审了两个点,什么都交代了,保守估计得判三年,张哥就在那准备材料呢。”

“这就抓贼了?”听过了一通,李大为小眼睛都瞪大了:“那你们现在看的监控呢?”

“这家手机维修店看见了吗?这就是他们俩其中的一个销赃的地方,卖了三回,四台手机。所以我们挨个的看进店的人,既能抓其他的贼,也可以顺手把这个收售赃物的老板给送进去。”

“我帮你们一起看!”李大为说的毫不犹豫,很有决心。

“行啊。”王言停在手里的动作,转回头看着虽然没言语,但明显同样有激情的杨树,笑呵呵的点头,“来,夏洁同志,你退位让贤,杨树在我这看,李大为在那看。不是,你什么眼神看我?有苦力不用等什么呢?”

夏洁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听话的起身离开了座位,让出电脑给了李大为,干什么活无所谓,她就是想有些参与感。

“我看了一下,进这家店的人没多少,你们把每一个进店的人都截出正脸照片发给我。”

“就一家店,一个人看就够了呀,用这么多吗?”李大为问的很直接。

“这是三个不同角度的监控,有的在你这里看不到正脸,在那边能看到。”

王言解释了一句,到了另一边的空电脑坐下,又下载安装了ps软件处理图像。同时还拉了个表格出来,这边处理过照片,比对出了身份信息,就记录一下。

夏洁没事儿干了,就搬个凳子坐在王言身边看他娴熟拉风的操作。

他们都是新人,王所长也没给安排任务,其他警察倒是有心思叫几个跟着干活的,不过一看他们都在那坐着看监控,还看到了王言在那处理图像,顿时惊为天人。然后不等所长公布,在所里的人便都开始翻自己的案子,看看哪个是图像不清晰的,让王言给处理了,赶紧结束。

派出所的警情,那就是谁接警谁就负责到底。大案子刑警队出马,各种各样的小案子则都是所里的。而很多的案子,都会因为图像不清晰而搁置,等到分局的技术人员什么时候给做出来,什么时候再继续做。也是这样的情况,所里的警察们,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堆差不多情况的案子,需要技术支持。

王守一为什么高兴?所里有了自己的技术员,只要把王言往椅子上一按,很多积压的案子都能取得一定的进展,这之中,能够直接侦破的占大多数。有图有证据,直接抓人就完事儿了,抓不到的原因在于,不知道是谁。

而王守一最看重的是什么?群众满意度啊。虽然他总是滚刀,排在全市的末尾阶段。但是他也不想总是用着自己老资格的身份,在宋局那滚刀,还得被数落,能要脸谁不要。

他们这些积压的这些案子,是最能提升群众满意度的。而且破案率上去了,那也是成绩。他还有一年就退二线跑分局养老去了,最后阶段能冲刺一下,有个好成绩,他不高兴就怪了……

三个人看监控找人,王言拿着图增强识别,闲不住主动请缨的夏洁又是主动申请,将识别出的人的信息汇总。算是流水线作业,速度还是很快的。

主要也是这种级别的图像增强并没有那么困难,对王言来说只是很粗浅的程度,大约有个一级的水平就能处理。王言这个都马上要达到大师水平的人来干,真是喝水一样简单。

临近晚上下班,成功的将一个月之内,能看到脸的人全都找了一遍。不多,只一百多人而已。

偷东西的人,跟寻常人看起来,其实也没什么不同。王言也没办法,透过不是那么很清晰的监控,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是什么属性。不过流里流气的人还是能看出来的,这些人就是好人,也得先给划到排查范围里。再有就是有案底的人,这肯定是要重点关注的。

还有进去没两分钟就出来的,这样的人基本都是简单打问一下情况,聊了两句价钱没谈拢,或者是店主处理不了。

剩下的那些无法确定的,则是就用简单直接的办法,用所里的座机一个个打电话,王言教好说辞,一人打上十来个电话也就足够了。主要就是确定一下这些人是不是有正经工作,是不是社保在缴。这种稳定工作的人,除非有点儿什么毛病,否则基本可以直接排除的。毕竟正经人来讲,一般干不出偷手机的事儿。

如此一通操作下来,最后名单上只剩下十六个人。

“接下来呢?咱们一个个的跟踪调查这十六个人?”李大为肯定的说道,“我有预感,这十六个人里一定有贼。”

“那还用说吗?肯定得一个个的跟,还不能被他们发现。”赵继伟有些兴奋,又到了紧张刺激的破案环节,功劳在向他招手。

不等王言说话,王守一的声音就在远处传来:“我说,你们几个还在那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报告所长,我们商量着跟踪嫌疑人呢。”李大为咔嚓就是一个敬礼。

“跟踪什么嫌疑人?”王守一不明所以,所里还有他不知道的事儿?

王言笑呵呵的解释道:“您老不是把那个收售赃物的手机维修店的事儿交给我们了吗,下午的时候我跟继伟去调了监控回来,找了一百多个进店的人,最后经过排除,还剩十六个。其中两个有盗窃的案底,八个流里流气的,剩下六个没有固定工作。我们想着再排除一下,这里面很可能有小偷。”

“做的很快嘛,不错。”王守一笑眯眯的点头,“不过也不急在一时,你们刚来,还没有具体的安排。今天就早点儿回去吧,所里忙成什么样你们也看到了,以后啊,想早点儿下班都不行。继伟不是要去王言家住吗?正好,你们早点回去,好好收拾收拾。行了,都走吧,忙的时候在后面呢。明天早上七点半之前到啊,所里开会。夏洁,你路上注意安全啊,挺远的。”

吩咐完,他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了出去,下班了……

李大为看向王言:“言哥,怎么说?”

听了他的话,杨树、赵继伟、夏洁的目光也都齐刷刷的看向了王言,在他们这个五人团体中,王言的地位已经确立起来了。当然跟王言本身展露出来的优秀有关系,就是那一手图像增强也足够李大为等人羡慕了,另外也是他们都住在七百多平的房子里……

“下班啊,还能怎么说?有什么事儿明天再做。”王言站起身,噼里啪啦的伸了个懒腰,羡慕的李大为跟着一起学,傻小子腰都快拧折了也没出什么动静。

夏洁嫌弃的说了声明天见,收拾东西走人。

李大为说道:“那我也回家了,都两天没回了。明天早上我去你那啊言哥,把行李拿过去,然后咱们一起上班。”

“早点儿来,还得吃饭呢。”

李大为应了一声,也干脆的离开了。

“继伟,愣着干什么呢,拿行李去,咱们也走了。”拍了拍赵继伟的肩膀,王言说道。

待赵继伟拿着一个不很重的行李箱,王言等人全都换了便装,同仍旧没有下班意思的张志杰打了个招呼,出门上车走人。

“我觉得,咱们应该先去那家店里看看。”

路上,伴着车内的音乐,听着王言跟杨树说着吃什么的问题,赵继伟弱弱的插嘴道。

“为什么?”杨树有些不理解,“明天去不是也一样?”

“心里有个数嘛,虽然他的信息咱们也调出来了,看着没有案底,但是照个面,心里也有个数啊。”想了想,赵继伟继续说道,“而且这是咱们第一次办案,我有点儿激动,不看着人我有点儿睡不着觉……”

“这是个好理由。”王言笑呵呵的点头,“那咱们就去看看,不过先说好啊,你们俩别说话,也别表现的过于特别,明白我意思吧?”

“行,反正咱们就是看看,要不然我总惦记。”赵继伟有些不好意思,但很高兴于王言的认可。

“我能体会。”杨树点了点头,“我就是一些重大考试的时候,前一天就比较紧张,像高考啊,还有司法考试什么的,脑子里就各种琢磨。”

一路上乱七八糟的说着话,并商量好一会儿去一家李大为强烈推荐的饭店吃炒菜,到了那家名为‘广飞’的手机维修店门口不远的马路边停了车。以王言为首,就这么走了进去。

这家店并不大,呈l型摆了一长一短两条玻璃柜台,长的柜台里面放着几台手机,什么样的都有。墙上挂着钢化膜、充电器、手机壳、耳机之类的东西,短柜台之后,也就是门口正对着的地方,便是杂乱无章的工作台,有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各种的零件也有许多,还有被拆开了一半的手机。

此店的店主,现年三十二点李广飞,正坐在柜台后边,一边看着擦边直播,一边吃着麻辣烫,小电风扇吹的麻辣烫的位置满屋都是。这是一个身材微胖,圆脸,眼袋很大,眼眶发黑,一看就很虚,顶着鸡窝头,瞳孔好像还稍稍的有那么一些缩?

王言没什么表示,上前两步:“我有个挨一炮8,背面的玻璃摔碎了,换一下得多少钱?”

说话的时候,他看着这李广飞的脸,还仔细注意了一下露在外的皮肤。

“这得看你是换原厂的,还是咱们国产的配件,原厂的两千二,国产的一千。你要是不想要了,我三千五收。不过具体的价不一定,还得看看情况。因为有的能换,有的不能换。手机带了吗?我看看什么样。”

“没有,这不是出x了吗,去年新买了一个,原来的手机就扔那了。路过看着你这店,进来问问。”王言摆了摆手,“行了,要是修的话就来找你,走了啊,闻着你这麻辣烫,我都馋了。”

“这玩意儿就是香,几天不吃就惦记。”李广飞笑了笑,招呼了一声,“再过来啊。”

王言带着从头到尾没说话,一直在观察的赵继伟和杨树出去上了车,向着李大为推荐的那家饭店开去。

“有什么发现?”

“还好吧……就是有些虚?”杨树思索着回答。

赵继伟十分认可杨树的观点:“肯定虚,那么大的眼袋,还看擦边直播,哥哥哥哥的,他不虚谁虚。”

王言点了点头,问道:“就这些,没了?”

“还有什么?”杨树皱起了眉,迟疑道,“我觉得他就是有些猥琐,结合他收售赃物,还贪便宜。别的没什么了吧?”

“生活拮据?我看他不像有多少钱的样子。”赵继伟说道,“也符合他收售赃物,帮着小偷销赃。”

在两人的不理解之中,王言掏出手机,操作了一下打给了张志杰。

“喂,王言啊,怎么了?”

“张哥,是这样,我们回去的路上,继伟说想去看看那个销赃的店主,说不去睡不着觉,然后我就跟他还有杨树,刚才一起去了一趟。假托修手机聊了两句,我发现他的状态不是很好,瞳孔微缩,怀疑他可能吸食冰啊毒。”

“什么?吸啊毒?”张志杰本来低沉,没精打采的声音都精神起来,紧接着问道,“没打草惊蛇吧?有多少把握?”

“没有,就是简单交流了两句,没多说。至于把握的话,九成。”王言解释道,“我爷爷是赤脚医生,小时候跟他学过几手中医。另外我在警校的时候,也有仔细了解过吸食各种毒啊品的特征症状。两相结合,我有很大的把握。”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跟所长汇报,其他的你们就不用管了,千万别乱动,明白吗?”张志杰不放心的叮嘱。

“放心吧,张哥,我们吃完饭就回家了。那就这样,挂了啊。”

王言回了一句,挂断电话看着两双惊呆的迷惑中却又放光的眼睛,好笑的摇了摇头:“别问我怎么看出来的,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们俩也别那么激动,就是从这个李广飞的身上,扯出了一条贩啊毒线,咱们也就是有个先发的功劳,能给到咱们头上而不是咱们所里,不是张哥,那就烧高香了。

就算是咱们所里暂不上报,自己先查,但是有了关键线索也一样得上报。分局有禁毒大队,市局有支队,一大票人呢,能用上咱们一个小小的八里河派出所?别想美事儿了。咱们的名字,只要能体现在报告里,那就足够了。

杨树还行,继伟啊,你得格外注意。别一有什么事儿就想着表现,想着立功,没有用。你要是想发财,那你早晚得进去。指着奖金也不现实,就是这么五千多,稳定的很。想升官,我不是打击你,基本没戏。你换个角度想想,咱们所里的老警察,比咱们经验多,能力强吧?那他们怎么还当警员呢?

别说什么为什么当官的就不能是你,你要是持着现在这种心态,那就不可能是你。要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因为鲁莽而送命,或是因为急功近利而惹出了什么麻烦。本来就没有的仕途,那就更没有了。还是踏踏实实的,稳扎稳打才能走的长久。”

赵继伟当然是不服的,因为他觉得王言是有钱人,站着说话不腰疼。想了想问道:“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你看看,我不是早都说了么,为人民服务啊。让我当官我都不去,我不管你怎么干,这辈子我肯定是就在八里河当民警。不过更大的可能是,根本就不会让我当官。你不会以为我有两个钱,就能怎么怎么样了吧?你当警务督察是摆设呢?行了,你就别替我做梦了。

我跟你说,我可够意思了啊,刚才跟张哥没说是在我英明神武的领导之下,在我法眼无双的洞察之下,发现了这些问题。而是把你说前头了,张哥肯定也是这么跟所长说的。”

这一说,赵继伟也想起来了,赶紧着道谢。

王言摆了摆手,这小子野心写在脸上,但确实没那么强的能力,脚踏实地的干才是正题。他可没骗赵继伟,就是能捧臭脚,有机会进步,但那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行的通的,这同样需要一个过程。赵继伟一听着有事儿,就莽干硬干,也做不好什么事。

杨树笑道:“我也得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发现了,咱们还真不见得能知道。”

“多大点儿事,就是那么一丢丢的功劳,也没啥用。不过算是一个积累吧,毕竟这东西是写在履历里的。不说这些了,我现在满脑袋想的就是吃饭。咱们食堂的手艺可真一般,中午……”

王言他们抓贼回来审过了之后,也是去食堂吃了一口,掌勺的大师傅也就是初入二级的水平不能再多了,真心一般。他都想撸胳膊挽袖子,自己做着吃了。不过他还是放弃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做多了累,做少了不够吃,还是受着吧。

身在鲁省,吃的炒菜自然是鲁菜,李大为推荐的店,手艺大概在四级左右晃荡,经济实惠,生意很好。

杨树请客,三人饱饱的吃了一顿打道回府,不出意外的,又是收获了赵继伟的一阵惊呼与感谢,地方大,离所里近,风景好,被子枕头全都有,洗漱用品都一堆,赵继伟惊呆了。

不过他虽然没钱,更不舍得花钱,但不是占人便宜的。能因为捐钱少,跑去帮着李大为给作妖的老头子端屎端尿的选手,或许会有些给所里表现的原因,但他是认干肯干的,这点毋庸置疑。

所以这小子十分勤快,还没怎么享受呢,直接就干上活了。

搞的杨树也不好意思呆着,只得跟着一起忙活起来。

只有王言,笑呵呵的弄了本书在落地窗前铺设的软塌上瘫着看书,这两天干下来,感觉还是不错的,当然他甚至还没有体验完全警察的生活,新鲜感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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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四章 繁忙的八里河 第756章 繁忙的八里河

一大早,精神十足的李大为便带着一个大皮箱过来,跟着王言等人一起出发,吃了早饭去到所里,这时候所里的人基本都到位了。

王言和李大为两个跟着所里的一帮老烟腔,在后院摇曳着三角梅的花坛边的散了一圈的华子。众人没精打采的闲聊着,交流的大抵也就是这两天遇到的难搞的人。

如此到了七点三十多,所有人全部到位,王守一大家长招呼着人们进屋开会。

教导员主持会议,主要讲了一下近期工作中发生的事,以及如何处理群众矛盾,批评了一些人,也表扬了一些人。

王守一又接着念叨了一遍昨天阳光小区两村不相容的事儿,着重表扬了一下下井救人的夏洁。又继续讲了一下枫桥精神,也就是枫桥经验,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浙省下辖的凤桥镇的一套工作办法,即发动和依靠人民群众,矛盾不上交不扩大,就地解决少抓人。教员同志亲自批示,各地仿效,经过试点,推广去做。

这其实也是符合国情的,毕竟中国警力少,很多时候都是小矛盾,调解调解也就解决了。从这方面来说,人们觉得警察和稀泥也没什么毛病,毕竟吃亏的不服,占便宜的咄咄逼人更不服,往往退一步退的就是吃亏的,看起来就是各打五十大板。

不过这也确实没办法,每天狗屁倒灶的事儿那么多,如果什么事都必分对错,分清楚各自责任,那现有的警力是绝对不够的。因为一件事最快也要处理好几个小时,而寻常时候,一天之内的各种警情就有五六十起,全都是110报警,赶上节假日忙的时候,翻一倍也不是不可能。就那么几个人,没办法解决。

另外一方面,就是警察真的足够应对了,但我们的法制建设其实还是没有跟上,仍旧有很多的情况,是法律没有明确的。最起码的,为数众多的仗着足够无赖,足够不要脸,出来占便宜的,这就解决不了。最后还是要吃亏的一方,再退一步,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这里面也有很多无奈,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只不过亏到了自己的身上,退到了自己的身上,到最后总也得骂两句的,理解个屁……

所以总的来说,警察的口碑不好,细究下来,内里也是有多方面原因的,可能内部有坏人,可能法制建设需要一直进步等等等等。

这种情况,在王言建立起来的皇朝帝国之中,其实是解决了很大一部分的。不是他足够人性化,而是他足够狠。执法者滥用职权,杀!全家发配劳改。耍无赖欺负人,一经查明,赔钱不说,还要徙五百里劳改三年。

这一点在他死之后什么样不知道,反正只要他活着,那就是安定和谐。事实上只要他还活着,多么可笑的律令,都能深入贯彻落实执行到位。

现代社会显然是不行的,所以不止各种法制建设要不断完善发展,个人素质,仍旧亟待提高。全国人民的素质都提高了,那就少了很多烂糟事儿。但这又需要国家发展良好,人民福利待遇得到提高,生老病死等得到更好的保障。

它不是不好,只是在往好的路上慢吞吞的进步,这需要一个过程,只是我们大抵是看不到的……

说了一通,王守一话锋一转,点了王言的名:“在这里我要表扬王言同志啊,这个新来的小伙子很优秀嘛。不骄不躁,沉稳干练。昨天跟志杰去走访,回来的路上抓到了两个偷车贼,正在偷一辆人民群众新买没两天,价值三千六百元的电动车,幸好被他们及时制止,保护了人民群众的财产。

把人抓回来之后,立刻展开讯问。通过他们的交代,其他所的同志展开行动,一举抓了三个小偷。同时还有多家销赃店,进入我们的视线,为接下来的突破埋下来伏笔。

昨晚下班以后,王言、赵继伟、杨树三人,去我们辖区内的一家销赃的店接触店主,在接触过程中,王言同志火眼金睛,发现了那个店主是名吸啊毒人员,汇报到了志杰这里,志杰呢又报到了我这里,我又告诉了咱们分局禁毒大队的关耀中关队长,他们立刻主动人员对那个店主进行抓捕,经过相关检测,确认其正是一名吸啊毒人员,经过突审,取得了一定程度的进展。

这里我就不多说了,以后应该会有通报,对王言、赵继伟、杨树三人提出表扬啊。”

听明白怎么事儿的李大为长大了,瞪圆小眼睛,看着王言三人的目光十分幽怨。昨天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结果这几个人自己就去行动了,还有了发现,结果今天早上谁也没告诉他。他有一种被排除在外,被抛弃的感觉。

其他人看着王言等人,也是相当的惊讶。抓小偷、找到吸啊毒人员,这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天天干这活。主要王言这小子有钱,而且还知道先给张志杰汇报,这一看就有前途。

曹建军也在看着,他最喜欢出风头嘛,现在一个刚来的小子这么显眼,他心里有些不高兴了。毕竟他也听说了,这小子有钱,现在又有能力,以后在这个所里,他曹建军的地位要不保了。

王言笑呵呵的摆着手:“主要还是继伟提醒的好,他说想去看看那个销赃的店主,要不然我们还傻乎乎的搞排查呢。”

赵继伟本来就乐呵的脸上,笑容更加大了。言哥真够意思,这种情况都能给他表功劳。

王守一笑眯眯的,看着挺胸收腹头抬高的赵继伟:“继伟不错,杨树也不错,夏洁也很好……你也凑合。”

见李大为一脸期待,王守一嫌弃的应付了一句,雨露均沾,转而清了清嗓子说道,“咱们所啊,一直有这个传帮带的传统,每一个新人过来,都要认个师父,以前叫一帮一,一对红。现在呢,叫传承。师父呢,不仅要把经验传授给年轻人,帮助年轻人更好的开展工作,更好的为我们广大的人民群众服务。

更要教给年轻人,什么是警察的荣誉,什么是警察的使命。当然了,现在的年轻人也不得了。学历一个比一个高,知识全面视野开阔,更加的专业化、职业化。这一点,我们的老同志们也是要向年轻人学习的嘛,闭门造车,固步自封,要不得。

说起这个我插一句嘴啊,咱们所里学历最高的杨树,那是早都过了司法考试。公检法公检法,就我们这些人民警察在法的事务上还有很大的欠缺。当然我也可以理解,毕竟我们大家各有各的专业,在当警察之前没接触过相关的东西。但是态度一定要有,马上又到报名的时候了,该报的都报上。

尤其你们几个新来的年轻人,脑子活,记性好,争取都考过。我们毕竟是一线的执法者,这一块不能松懈。今年什么情况不知道,但是去年,咱们市对于通过法考取得a证的同志们,可是授予了个人三等功的。这是你们的机会啊,必须把握住。”

见几个年轻人连连点头,其他也有人表示报考,王守一满意的点头:“好,那我说回这个传帮带这块。伱们年轻人啊,各自有各自的理想抱负,但是我们所里呢,各自有各自的分工。像社区、刑侦、治安、户籍,每个人都是一摊子事儿。每一个分工,都要有人精通,能够带的起工作。

不过我们所里的人手不够,除了户籍、内勤人员,其他人不是规定死了的。这个案子人手不够,那也要调配。上面下来什么文件,对社区工作有新要求,那我们也要相应的增加人手去完成。而且正常的接警,那也是一起的。

你们要知道,现在分给你们师父的警种,不可能是一辈子只干一辈子工作。好了,那么接下来,就给咱们所新来的五个新人分配一下。”

如同原剧中一般,夏洁跟了程浩程副所长,杨树跟了曹建军这个有好事儿抢功劳,没好事儿推诿责任的选手,赵继伟跟着张志杰,李大为跟了陈新城。

直到最后多出来的本不存在的王言,王守一说道:“大家有的知道了,有的不知道,王言这个小子啊,会做图像增强,那做的不比市局的技术员差,这两天你们都梳理一下手里积压的案子,有图像需要的让王言帮你们都弄一下。

王言啊,志杰说你脑子活,也有责任心,是做社区工作的好手。但是你呢,在警校的成绩就是非常的优秀,这两天表现的也很好,有观察力,有行动力,做刑侦也是个好苗子。我想呢,就给你找两个师父,先跟志杰做三个月的社区工作,深入熟悉一下咱们辖区的情况。三个月之后,跟咱们的副所长高潮同志,让他带着你参与进案子里。

你可不要小瞧这个社区工作啊,要是你的工作做的好,那我们所里的人可就轻省多了。很多事啊,往往都是小矛盾升级的大矛盾。这一块的人手怎么都不够,志杰有时候也要排班出警,忙不过来。你有这个能力,那就多做一些工作,让咱们的工作更好开展。没问题吧?”

王言点了点头,跟张志杰、高潮两人都叫了师父。

高潮哈哈笑,声音洪亮:“不用那么正式,我也才大你十多岁,就是称呼罢了,老高,高哥,你随便叫。”

张志杰也在旁边点头:“你还是叫张哥,我听着舒服。”

王守一笑眯眯的看着和谐的场面,感受了一下壮大的派出所力量,拍了拍手:“好了……”

“那个所长啊……”陈新城出了声,想要说话。

但是王守一并没有给他机会,当没听见一样,继续说道:“既然没有问题,那就散会,赶紧把手里的案子都过一遍,志杰啊,这两天先不给王言安排任务,王言你辛苦辛苦,把咱们所的有图像增强需要的都给处理一下。动起来,动起来……”

他知道陈新城是不想带李大为,这两天陈新城就没少跟李大为生气,现在还要带着,那肯定是不愿意干,肯定得推辞。

那怎么可能呢,大会上直接公布的,就是不想给陈新城推脱的机会。所以开完了会,王守一便走人了。

陈新城也没搭理李大为,他还想再挣扎一下,赶紧着跑去找王守一。

李大为无奈站在那里,看着杨树跟着曹建军去出警,看着夏洁跟着程所离开,看着王言被其他老警察簇拥着坐在电脑前,看着跟他面面相觑的赵继伟。

“你们都挺好,就我,跟克星一起了。”

“陈哥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你说他找所长干什么?这两天可是就听着他训你了。”赵继伟无情吐槽。

“没事儿,我这人就是不要脸,适应能力强。”李大为摆了摆手,一脸的不在意,转而问道,“不是,我说你们可不够意思啊。涉毒这么大的事儿,你说你们昨天去就去了,谁让我回家了呢,可早上的时候都没闲着告诉我?”

“毕竟涉毒嘛,我们哪敢乱说啊。那到时候万一破坏了人家的计划,你说这责任算谁的?行了,不跟你说了啊,我得好好表现。”

说完,留下李大为一个人不知道干点儿啥,赵继伟颠颠的跑去了张志杰那里,跟着做事。

相比起原剧来讲,虽然现在的赵继伟仍旧不愿意做社区警,但是这两天下来,他跟着王言混,过的相当充实,既接触了群众解决了尿不湿事件,也抓了偷车贼参与了案件侦破,甚至还提供了涉毒人员的线索,以他粗浅的认识,以为这就是社区工作了,还算是能够接受。

王言现在还真没功夫搭理他们,此刻他正坐在电脑前,挨个的跟所里的警察加着威信好友,之后他们会把需要图像增强的图片、视频找出来发给他,而他就如同王守一说的那样,这两天什么都不干,能解决的全都给解决了。

这种事儿,也就这一次,只要把这些积压着的案子处理过之后就轻松了,以后只偶尔来上几个,不用多长时间就能搞定。

其实用威信发送文件,是有缺失的。只不过这些也都是寻常难度的,一般都能处理。只有不行的时候,才会找人要原文件。

这工作其实很枯燥,他只是处理图像,具体的案子是什么也不清楚。不过视频、图片里展示出来的,就已经很多样了。有偷东西的,有跟踪的,有打人闷棍的,还有抢了东西就跑的,不过为数众多的还是偷盗行为,偷的也是各种各样,电动车、外卖、手机什么的。

王言专心且高效率的处理着图像,王守一有时候下楼溜达溜达,有时候到前边去接待一下群众,但总要到王言这里看看。每看到王言处理过一个,看着其他警察直接打电话传唤甚至是直接跑到装备室换装,而后径直出去抓人,他就笑呵呵的一脸满足。

这可都是业绩啊,最近这一段时间,他们所里可有的忙了。他老王所长啊,可是有的风头出了……

十点多,正在李大为跟那给陈新城殷勤的时候,王言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他接听起来:“喂?我知道你是谁,来所里了?好,你等着吧,我去看看。”

不远处无聊的翻看文件的赵继伟抬起头:“是昨天的那个杨美芳吧?”

“是她,我去跟她说一下安排。”

“那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这些文件给我看的烦透了。”

“昨天都白跟你说了,还是惦记着办案立功呢?”王言摇了摇头,“这些文件看过了,你才知道国家对于社区警的要求,知道工作都做哪些,还有一些办法经验的学习文件,那是告诉你如何开展工作。我还是那句话,办案立功,既没钱也没官,你只要这么一步步做,案子能办的你吐。”

“哎,王言这话说的对。”边上一个翻卷宗的老警察笑着说道,“年轻人都想一步登天,那不现实。我当年来的时候跟你们一样,也是想着办案立功,想做神探,想当大官,把这天下的坏人都给抓绝了。结果呢?老哥哥我都四十二了,看我这头发掉的……”

说了两句闲话,王言伸了个懒腰,带着赵继伟一起走向了前门的大厅。

就在派出所门口,杨美芳攥着手机在那伸脖子望着,大厅里办事的人还是很多的,生孩子、销户、身份证、居住证、无犯罪证明等等,很多事都要来派出所的。而八里河派出所辖区十二万余人,又是属于城乡结合,忙碌程度可想而知。

八里河派出所人力有限,只有两个窗口办事,两个辅警的小姑娘操作,还有一个挺着肚子的在编女警。来派出所办的各种手续、证件、证明,都是他们的活。虽然一天早八点半,下午四点半,中午还得休一个半点,实际工作时间只有六个半小时,但是这一段时间也不那么轻松。

“这呢。”王言招呼了一声,把她带到了外面,问道,“居住证办了吗?”

“没,人太多……”杨美芳希冀的看着王言,昨天她都没睡好觉,就想着看看警察同志能怎么给她解决问题,让她的孩子好一些。

“那该排队排队,这个我管不着。”王言摆了摆手,说道,“你儿子上学的事儿,我们联系了一个幼儿园,就在祥和园的西门,那离你摆摊八里街不远,回家也近。学费、饭费都是一样的,一个月两千二。环境我们看了一下,幼师也了解了一下,还不错,挺尽心的。

至于你女儿,我联系了咱们八里河的福利院,跟他们说好了,一个月两千块钱。可以把孩子放那养着,你闲了过去看看,或者每天晚上再接回去都行,不管怎么着,都是两千。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麻烦你了啊警察同志,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杨美芳满口表示着感谢,她也愁的吃不好睡不香。现在好了,儿子终于去上了学,女儿也送到了福利院,又有警察担保着,她的心是放到肚子里了。

“这个事儿呢,你尽量不要宣扬,毕竟这事儿没先例,对你、对我、对福利院,都是麻烦。另外你儿子上学放学的时候,你去接一下,平时也多嘱咐嘱咐。咱们这边人口成分复杂,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拐卖儿童的,这一点你要注意,别让你儿子自己在外面乱跑。”

“你放心,警察同志,我谁都不告诉,天天接送我儿子上学放学。不过我姑娘那可能得一直在福利院了,我是真照顾不了,只能每天抽时间过去看看。”

“那就是你的事儿了,到时候你直接带孩子过去就行,我叫王言,报我名字就可以。有什么事儿随时找我,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

不等她继续没完没了的感谢,王言摆了摆手,“孩子上学必须得要居住证,福利院那边也得记录。行了,排队去吧。”

赵继伟可惜的摇了摇头:“她都不知道你为了帮她,出了多大的力气。”

“有句话怎么说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而且你搞错了问题的先后顺序,是我想要帮福利院,接着才是顺便帮她。另一方面来说,为名声所累,也不是什么好事。”

王言笑道,“因为人们会用放大镜在你的身上找缺点,那就是好名声反馈的时候。”

“对,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啊。小小年纪,认识的很深刻嘛。”待两人叫了‘所长’,王守一摆了摆手,“刚才那个就是杨美芳?挺好,看着就朴实。继伟啊,你得多向王言学习啊,在他身上你能学到很多东西的。”

“是,所长,我一直跟言哥身后呢。”

王言好笑的摇头,“所长,那我们回去工作了。”

“别太累了,工作不是一天干完的。积压的那么多案子,有你这一手图像增强,我们很多案子都是直接告破了。就是因为你啊,今天所里的人比过年都忙。除了轮班的,今天估计都得干到后半夜。咱们这个季度的破案率直接拔了一截,下个季度,听的我脑仁疼的群众满意度,肯定能进前百,你功不可没啊。”

“我也没干什么,都是咱们所里的老同志们有担当,我就处理一下图像,三五分钟的事儿,他们可都是要忙好几天的。不过您老这么一说,我还不好意思了。这样,今天晚上我也加加班,争取把所有相关的图像都处理一遍。早点儿完事儿,咱们就早点儿收获,更早点儿清闲。走了啊,所长。”

“你这个小子啊……”王守一哭笑不得的指着王言,也没多说什么。

所里可没有劳动法一说,加班都干不过来呢,就别说不加班了。年轻人都是大牲口,还没有老婆孩子,没有家庭矛盾,家里的父母虽然心疼,但也普遍支持警察的工作,毕竟警察的光环在呢,多好的加班种子选手啊。

“所长对你态度可真好。”回去的路上,赵继伟跟在身边念叨着。

“你呀,我还是那句话,就是太想进步了,把心思收一收,踏踏实实把工作干好,所长对你态度也能真好。”

“你这就有点儿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我又不会你那技术,也没有你那什么都不怕的心态。我家条件不好,爹妈地里刨食,还有个读高中的妹妹,都指着我呢。你说我不进步能行吗?”

“所以啊,你的问题就在这呢。不管你怎么进步,你的收入也没变化,你的岗位也不会有变动,你那么着急干什么?觉得社区工作不好?那教员同志都说了,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你别以为我说大话空话,等我忙完了手里的活,你看看我是怎么干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拍了拍这小子的肩膀,王言又是坐到了电脑前,开始噼里啪啦的处理图像。

他跟赵继伟说的足够多了,就是小伙子还是有些拎不清。这些人里边,他还是比较欣赏这小子的,比较坚强,有韧性,也能舍的下脸。要是按照正常的轨迹来讲,就这小子这种一个劲求进步的选手,搞不好就成了反派。

他不愿意做社区警其实也正常,因为网上一大堆说的社区警是养老的地方,想出成绩很难。但实际上呢?只是人们不愿意走到群众中去了。

刚毕业的大学生,又是高学历、低能力,眼高手低的选手,都是揣着破大案子做神探的想法,没办法沉下心去,踏踏实实的做事,太浮躁。

这就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事儿了,因为工资都是那么多大差不差的,就是工作性质不同,比较繁琐,比较琐碎,还有就是没有什么案子,不符合一般年轻人对警察工作的期待……

这一天王言真的是什么也没干,尽是在那忙活着处理图像了。中午吃了食堂味道一般,但还比较丰盛的饭菜,晚上也是吃的食堂。

比起普通的乡镇派出所,平安市这种二线大城市的派出所条件还是要更好很多的,伙食不错,也不花钱,吃到饱。

八点多,经过了一天极高效率的高强度工作,王言终于处理了所有需要图像增强的图像。

而此时的八里河派出所里格外的热闹,说个鸡飞狗跳也毫不过分,因为不出意外的,有他处理了图像,相当一部分案子直接告破。传唤的传唤,抓人的抓人,审讯的审讯,准备材料的准备材料,忙的不行。

包括李大为几个一批进来的新人,带他们的师父手里边也是积压了不少的案子,现在全都跟着一起忙活着呢。

而且不光如此,他们在已经这么忙的基础上,来了警情还要出现场。尽管已经有了值班的警察,但肯定也是不够的。尤其现在已经到了晚上,各种酒后的纠纷也都出来了。

鲁省人民也是相当爱喝酒的,青岛啤酒驰名中外,网络上有段子,自来水都淌酒。喝多了,矛盾也就上来了,全国哪里都是,喝多了闹事儿的屡见不鲜。

因为所里现在远超以往的忙碌,王守一都留下来加班了。一来协调警力,二来也是服务好所里的同志们,老脸笑的跟菊花似的,挨个的给倒茶水,冲咖啡,殷勤着呢。

“王言啊,都忙完了啊?”老所长敏锐的看到王言关了电脑上,他已经看了一天的画面,并且还退了威信,激灵一下,张大着嘴问道。

“都完事儿了,您老收收下巴,没你想象中那么难。你看我噼里啪啦的,一会儿就是一个。越做越熟练,越来越快,正常操作。抽颗烟?”

“走吧。”王守一欣然同意。

到了后院的花坛,王言分了一支华子给王所长点上,自己又点上一颗,舒舒服服的抽着。

王守一捶打着后背,笑呵呵的说道:“你小子可给咱们所立功了啊,我去分局开会,腰杆都能硬起来,你真是咱们所的福将啊。成绩好了,就能跟局里多要点儿经费,咱们所里的日子也好过一些,多亏了你小子啊。”

“还是您老英明神武,知人善用,敢下决断。你说说,现在咱们所的情况,要是有什么大的警情……”

“哎哎哎,快别说了,虽然咱们不信这个,但是有时候啊,就不能瞎说话。”

王言含笑点头,吐了口烟问道:“所行,你是腰不舒服?”

“嗨,老毛病了。肩周炎、颈椎病、腰肌劳损,还有心脏病,高血压。我跟你说,你也得注意。干咱们这一行啊,不注意保养,到了我这个年纪那就是一身的病。工作强度大,压力大。你年纪轻轻的还有机会,凡事量力而行知道吗?千万别逞能,要不然有你后悔的时候。”

虚心接受老所长的指导,王言笑道:“要不我给你按按?推拿正骨,跌打损伤,我都能行。真的,我还能骗你啊?昨天不就说了,从小跟我爷爷学过几手。感冒发烧什么的都不用上医院,一碗汤药就见效。你要是不信,我先给你卸条胳膊,感受感受?”

“去!臭小子,开我玩笑呢?”王守一没好气的瞪眼,“你先来两下,我感受感受。”

将烟熄灭在花坛里,王言嘎嘣响的十指交叉掰了一下,笑着说:“我跟你说,所长,就我这一手,开个中医按摩店,那也是能养家糊口的,不少赚钱。就咱们所斜对面那家刘氏推拿,听张哥说那店主开q7的,我能比他挣的多。开始了啊,你忍一忍,第一次按筋肉不适应,可能有点儿疼。”

说罢,他一双手照着老所长的脖子就掐了上去,霎时间,王守一嘶的就是一口冷气,但却很硬汉的咬着牙不吭声。有没有效果不说,孩子是好心,挺挺就过去了……

他是这么想的,但不过两分钟的时间,有些凉爽的夜晚中,他便出了一脑门子汗。

“我说,干什么呢这是?”火急火燎的高潮走了出来,看着王守一忍痛的模样,嫌弃的摆了摆手,“王言啊,你快停吧,咱所长都快让你按过去了。”

“还得一分钟,挺挺就过去了。”王言手上动作不停,问道,“你干啥去啊,老高?出任务?”

他充分尊重这些人的意见,不叫师父。其实他倒是无所谓,正如高潮说的,就是个称呼,随便叫就好。主要他叫师父,高潮、张志杰他们感觉有压力,那是该死的金钱的重量,当然他本身的能力也是一方面。

“这不是上个月有个持刀抢劫的吗,那天下雨看不清,你图像增强识别出来了,那人还就是咱们辖区的。我刚才让人过去看了一下,这小子在家呢,我去把人抓了给刑警队送过去。哎,正好,你没事儿了吧?跟着一起过去。咱们现在人手不够,我就带了他们俩,多你一个也更安全一些。”

“好。”

王言应了一声,又给王守一按了几下:“行了,所长,你感受感受,我去穿一下防刺服。”

说罢,转身就跑进了楼里。

王守一解脱的哎呦呦,擦了一下脸上的汗,转着脖子活动着肩膀:“高潮啊,行动的时候千万注意安全啊。持刀抢劫的人,狗急跳墙说不准就拼命。”

“是,咱们这的案子不大,就是一个挨一炮手机,要不刑警队早办他了,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别的案子在身上,我估计不会有什么剧烈反抗。”

点了点头,王守一哎了一声说道:“你还别说,这小子按的还挺好,真有效果,感觉好多了。”

“真有效果?我看你咬牙切齿的。”高潮有些怀疑。

“那我还能骗你啊,亲身体验。刚才这小子还说呢,他这个手艺要是开个推拿正骨店,比咱们所斜对面的那家刘氏推拿挣的都多。”

“改天让他给我也按按。”

“没问题,不吹牛,就我这手艺,给人按一次最少收两千,你们赚大了。所长,等哪天闲下来我给你来过全套的,半个小时保你轻松十天八天的。”

王言穿着防刺服,绑上八大件走了出来,笑呵呵的如此说道。

王守一点头,摆手道:“行了,这个事儿改天再说,你们赶紧走吧,千万注意安全啊,不行就呼叫支援。”

高潮应了一声,转身带着王言以及另外两个一起出警的人,上了一辆警车开出了后院。

车上,王言问道:“老高啊,你从警多少年了?”

“十二年。”见王言看着自己肩上的二杠二的警衔,高潮笑呵呵的解释道,“我之前在刑警队干副队长,立过一次二等功,一次三等功。”

王言了解的点了点头,这是属于正经的下放,之后可能会调回去升大队长,当然也可能调不回去,或者有机会调到其他地方当所长。

没再多说,转而一车人扯了一会儿闲篇,大抵还是围绕着王言来的,一天处理了所里众多积压的需要图像增强支持的案子,这也是一个壮举了。还都吐槽呢,说分局、市局的技术员要是有这速度,平安市的治安绝对更上一层楼云云,可见他们对上级技术部门,还是很有几分怨念的……

就这么一路到了亲亲家园,这里是一处已经有十年楼龄的小区,算是老小区了,看着很有一种落后的陈旧感。有六幢高层,十六幢洋房,是个不大不小的小区。

这里的物业还算不错,晚上还留了值班的,让其带着到了一栋六层的洋房前,开了单元门还能用的门禁,沉默着蹬蹬蹬的上了楼。

嫌疑人在五楼,他们在四楼半的位置停下,高潮简单的吩咐:“一会儿开门,我先顶进去,你们几个跟上,一定注意啊。”

王言服从命令听指挥,打开胸前的执法记录仪,抽出了腰间的警用甩棍扛在肩膀上,跟在高潮身后。

物业的人紧张的长出一口气,在高潮的示意下,拍响了房门。

不大一会儿,众人便听见屋内趿拉着拖鞋的脚步声响起,走进了门口,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开门,而是隔着门问道:“谁啊?”

“我是物业的,看你家的灯亮着,过来给你送一下物业费的单子。之前来您家里一直没人,电话也打不通。”

物业人员说的很自然,也没打磕绊,还对着猫眼晃了一下手里拿着的文件夹。他为自己点了个赞。

如此一说,果然门被打开,物业费交不交先不说,人家到了门口说送单子,怎么也得把门打开接个单子。

才一开门,高潮便一声不吭的大力拉开门,接着径直盯着嫌疑人踉跄的后退,直到倒在地上,王言则是利索的上前,将人翻过来反扣着手,从后腰掏出手铐咔咔两下直接铐住。

落后的其他两人动作不停,仔细的搜索每一个屋子。

直到这个时候,被按在地上的嫌疑人才大声的嚷嚷起来:“凭什么抓我?我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我?”

“别嚷嚷了。”高潮不耐烦的拍了一下嫌疑人的后背,“五月二十八号,五爱街持刀抢了一部手机,这么快就忘了?”

就是得说出来什么事儿,嫌疑人才会不再狡辩抵抗。能直接上门抓人,那一定是有证据的,有点儿脑子的都不会再大喊大叫。

王言也在屋里翻看,还特意打开冰箱、柜子什么的看了看,虽说之前抢劫没害命,但是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样,能放东西的都看一看,地面也留意一下,总是不错的。

一通搜查,十分安全,确认没什么其他情况,众人拿了这嫌疑人的钥匙、手机、身份证,还有一把尖刀,随手关灯锁上房门。

王言和物业的人一起,笑呵呵的安抚了一下楼上楼下还有隔壁出来看热闹的居民,这才下楼告别物业人员,上到警车的后座,跟另一个警察一起夹着嫌疑人,向分局而去。

八里河派出所现在没有地方,人太多了,检察院下午的时候都派了两个检察官过来所里就近对接,忙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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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五章 开展工作 第757章 开展工作

刑警队里也是一样的忙碌,分局辖区实有人口可以达到百万人,到了这个量级,八大案之类入刑的案件看起来就很多了。

派出所里鸡毛蒜皮、狗屁倒灶的事儿忙不完,到了分局,那就是各种案子忙不完。相对来说,他们处理的都是狠人,这种人不早日抓到,对于人民群众来说也是潜在的危险,而且还是生命安全的危险。

比如王言他们才抓到的这个抢劫犯,之前敢抢手机,那之后就敢抢电脑,就敢抢钱,甚至受害者恰好是女人,可能就出现见色起意的情况,往往同劫色一起发生的杀人灭口事件那也就不意外了。而一旦那个时候短时间内没有抓到,膨胀的犯罪欲望,很可能就会让这人成为一个连环杀人犯。

高潮曾经是刑警队的,在这里自然是人面很熟,也没有过多的废话,来了两个加班的刑警就把人带走了。

见王言看的新鲜,高潮这个做师父的,还贴心的带着王言在分局转了一圈,大致的看了一下分局的配置。

车上,高潮笑呵呵的问道:“怎么样?想不想干刑警?”

“不想。”王言摇了摇头,“我觉得在八里河呆着挺好的,要不然我都不回平安市直接去总队了,总队可比咱们分局的大队牛多了。”

高潮脸上的笑容一滞,他还想装个逼呢,结果忘了这小子是绝对的警校尖子生,刑警、特警都要的,是人家自己不愿意去,回了平安市。

“就一点进步的想法都没有?”

王言摇了摇头:“我吃喝不愁,生活无忧,就想着追求一下精神富足。教员同志有言,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咱们基层民警,可以说是接触群众的第一线了,有困难找警察,可不是空喊的口号。要不然一天怎么那么多狗屁倒灶的事儿?猫丢了都得报个警?我能力小,就把咱们八里河的事儿做明白。

况且另一方面来说,小警察有小警察的好,除了群众那边事儿多一些,就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儿了,也不怕得罪人。网上不是说吗,只要你不想提副科,那你就是正处,这多自在啊。”

“你这叫什么?这叫胸无大志。一点年轻人的活力都没有,伱看看李大为他们,哪个不是瞪眼就想着立功的?”

“要是那么好立,哪至于你干了十二年就一个三等功,一个二等功?这还是出类拔萃的呢,要不然能给你下放到咱们所里当副所长?我说老高啊,你就别给我洗脑了。我这两天听咱们所的老同志念叨过,说是咱们辖区里也有好几个没破的命案呢,还有其他的一些盗抢事件,我要是把这些案子全都做下来,个人二等功,集体三等功应该问题不大吧?”

“何止啊,四二三特大杀人案,十五年了,一家六口人全部被杀,凶手至今逍遥法外,现场只有半个血脚印,这些年来来回回不知道翻出来多少次了。这一个案子要是你能给破了,那就是个人二等功没跑。我记得还有个杀人分尸的案子吧,也有十三年了,是三二三分尸案,一致认为是随机作案,也做了好几次了,这个做下来,你就是个人三等功。

所里压的案子不少,你要是全给清了,我觉得搞不好你都能有一等功。咱们所里也能落不少的好处,毕竟就工作报告来说,鲁省肯定是不会有比咱们成绩更好的了。当然了,这种案子肯定不是咱们所里自己办的,必须要有刑警队,最后这么分功劳就不一定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你要是在这一年里干出来,咱们所长正处退休那肯定没问题。”

高潮反应过来,好笑的摇头,“你小子啊,还真敢想。省里、市里每年都会组织专案组侦破积案,你想想吧,这么多年清多少轮了?人家能调动多少资源?咱们才几个人?还是别做梦了。”

“咱们所里有卷宗吧?等我这一阵子熟悉过咱们辖区的情况,走访了群众之后,看看情况再说。能不能破案先不说,见识见识也是好的吗。省、市专家的破案思路,都在卷宗上写着呢,我也能学习进步一下。”

“咱们所里有一小部分,就是原始档案,全部卷宗都在分局呢,到时候我给你调一下,确实能学习进步。而且啊,破案这个事儿也不是人多就一定有用,你们年轻人想法多,脑子活,没准就找到什么关键线索了。”

高潮还是比较欣赏王言的,尤其目前来说,王言展示出来的能力,也是很强的。能不能破没所谓,看看又没什么大不了,他这还有这个便利,现在刑警队的人还有不少是他之前的手下呢。

再说这还是他徒弟,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要是寻常人说这种话,多说一句算他输。

王言哈哈笑着感谢,高潮这人挺好相处的,比较耿直,一身正气,不喜欢弯弯绕。这种脾气,上面没关系,也大概率没他的机会下放副所长。

“你今天还回家吗?”

“那肯定不能回啊,所里都忙成什么样了,我要是回去,那不是脱离集体了?再说所长都加班呢,他就是让我走,我也不能走啊。”王言摇了摇头,笑道,“一会儿回去我跟着出警,帮着分担一下工作。”

“好,年轻人就得有这种劲头。一会儿回去我给你找几个简单的案子,你看看案情,都是不大不小的案子。刑警队不管,咱们又长时间没侦破的。其实那些大案子,跟一般的人民群众关系不大。就是这种不大不小的,才影响群众的生活。”

“好。”

如此一路闲聊着,众人回到了灯火通明,喧嚣吵闹的八里河派出所。

“回来啦?抓捕还顺利吧?”王守一背着手,笑眯眯的问道。

“一点儿意外都没有。我跟你说啊,所长,刚才在车上的时候,这小子可是说了,把咱们辖区发生的大案子都过一遍,要保你正处退休呢。”

高潮哈哈笑着,说好话还说出添油加醋的意思了。

“哎呀,什么正处不正处的,都是为人民服务嘛。不过你要是真能把咱们所里堆的案子全都清了,那我都得给你烧香了。”王守一摆着手,笑道,“行了,说笑两句也就得了,案子哪是那么好破的。你呀,还给人家继伟上课呢,到了你自己这心更大。你也忙一天了,赶紧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我大概统计了一下,你做的这一波,够咱们所里忙半个月了,接下来咱们所里的任务可不轻松啊,有你忙的时候。”

王言摇头道:“我刚才跟老高说了,留下来跟着出警,让所里的老同志带带我。另外还会给我几个没破的案子,让我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真不累?”

“真不累。”

“那行,你愿意多干活,我也不拦你。不过还是那句话……”

“别逞能。”

“臭小子,去吧。”王守一摆了摆手。

王言点了点头,转身跟着高潮一起进到了楼里。

高潮先是到值班民警那里交代了一下,让他们有任务把王言带上,轮流休息。

所里的排班是分组的,基本上有三组,六个人。一组所里待命,两组外面巡逻。因为辅警没有执法权,另一方面也是出警的要求是要两个人一起,所以都是一个正式民警带一个辅警。

三天轮一个班,没警情睡觉,有警情爬起来出警。平日里还有备勤处突的任务,再算上不时的,组织的夜间巡逻,基本忙翻了。好的时候,一周能休一天,不好的时候,半个月能休一天。就算休息了也安静,尤其像是张志杰,他就没有休息一说,平日里想找人电话都打不进去。

王言等人虽然有编,但还处于实习期,严格来讲也没有执法权,所以他也只是替代一下辅警,跟着正式民警去打打下手。

不过所里实在忙不开的时候,其实也顾不上这些。在实务中,也会灵活的变通一下。不过在现阶段,无论怎么变通,也不可能让王言带着辅警出现场的,因为不稳定,没有实务经验,很容易惹出什么麻烦来。现在的镜头下执法,小麻烦都成大麻烦。

交代过了之后,高潮去到他自己的办公室,没一会儿又下来,三个文件袋拍在了坐在办公区的大长桌边的王言面前。

“先给你三个案子,你琢磨吧,有事儿随时找我啊,我就在办公室。”老高人如其名,来的快,去的也快,干脆的很。

王言这边的动静,其他人无所谓,但是李大为、赵继伟两个小子的关注程度那是十分高的,而同样同一批来的杨树、夏洁则是相对差一些。

杨树是因为学历高,正经的国字头的政法学校毕业,想做事,但是也不是那么迫切,他是想要学以致用,有一种理想主义在内的。只不过纵观全剧,似乎他的理想也被诸多现实的不易磨差不多了。

夏洁则是烦躁的在对抗她妈的安排,以及程所等人的保护。她也想做任务,但那不是她没机会的事儿,而是不给她机会。

所以当三个文件拍在桌子上,王言甚至都没看呢,李大为、赵继伟俩人就跑了过来,看着里面的各种资料。

“东宁村发生多起丢狗事件。嚯,这十多张报案单子。”

“东宁村发生多起入室盗窃,丢的东西倒是不多,也是十多张报案单子。”

“这个也是东宁村的,丢了两个孩子,都是七岁以下的小男孩,上个月的事儿。”

跟赵继伟俩人念叨了一下案子,李大为问道:“高所把这几个案子给你办了?”

王言摇头笑了笑:“让我看看,没说办呢。听着就有难度,都是随机作案的,还有人贩子。最好破的这个盗窃,我估计他们当时第一时间就是家里到处乱翻一通,指纹都不好提了。你看看,案值都不大,就几百块钱,间隔时间还长,最长的一个都是三年前的了,最近的一个也是两个月之前的。

偷狗的也一样,都是近两年陆陆续续报案的,哪是那么好办的?看你眼睛放光的样子,你是能抓着人贩子啊,还是能抓着偷狗的?”

夏洁走过来,拍了一下王言的肩膀:“刚才你跟高所去执行任务了?”

“抓了一个持刀抢劫的,给送到刑警队去了。”

赵继伟叹了口气:“真好,他们三个也还不错,白天的时候还出任务了呢,我在所里搞了一天的各种资料。”

杨树笑道:“现在大家都一样了,我师父说这一次他手里的案子破了一半,准备各种材料什么的,得连续干一个星期。算上排班出警,时间还得更长一些。”

“都差不多。”李大为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知道了,抓人是最简单的,各种材料准备的头皮发麻。咱们还好呢,你看看那俩检察院的兄弟,真惨呐。”

公检法的工作强度都挺大的,检察院派过来的是一个检察官带着一个助手,俩人下午到的地方,除了吃晚饭上厕所,只中途出去抽了几颗烟,干到现在还没停呢。

“我看你们也是干烦了,走吧,上外面透透气,抽颗烟。”王言归拢了文件,起身和其他四人一起去到了后院。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上课的时候,大家一起出来课间放松。乱七八糟的胡说一通,交流着正式出警工作的体验云云。说着遇见的人有多奇葩,人们有多无耻。

所里的其他人没说什么,甚至看着一帮小年轻们聚一起,还会露出一些会心的微笑,因为当年他们来所里的时候,差不多也是一样的情况。跟老同志对不上话,只能跟一起来的人吐吐槽。

而且相对来说,王言他们目前其实都还不错,没添什么麻烦。

聊了没一会儿,李大为还是念着案子:“言哥,那三个案子你打算怎么破啊?从哪里入手?”

“说说你的看法。”

“人贩子肯定是没戏,人家一抓着孩子,那就是立刻转移。不是往南方送,就是往国外运,咱们毫无头绪,根本没办法下手。偷狗的,要我说吧,碰上了管管,没碰上就算了。他们养狗都不拴绳,也不打疫苗,这还有安全隐患呢,没了也清净。

就是这个入室盗窃的有希望,我看着作案时间,估摸着这一阵子也该作案了。到时候咱们第一时间上门去采指纹,整个屋子全给扫一遍,肯定能找到指纹。我估计就是东宁村的人,偷上瘾了。”

“我也差不多是这个想法。”王言点了点头。

他又不是神,不是看着报案单上记载的一些信息,或是卷宗上的信息,就能直接破案的。他也得根据已知条件去判断,去寻证推理。

而且真说起来,其实他并不是神探。他确实在当警察的时候,专门学习过破案的事儿。也有许多大案子,他是带队的领导,眼看着手下人一步步的抓到了案犯。

虽然他已经很有意识的在学习各种技能,但说到底,他其实还是一个上位管理者,他讲的是资源调配,人力调动,而不是去寻着蛛丝马迹找真相。学过一些相关知识,但到底没有去深耕。

他也想不到,他有一天会真的成为一名基层的人民警察,去解决群众的问题。

不过相对来说,他其实还是有水平的。毕竟经历在那的,推理思路他会,刑侦的相关技能他也学习过一些。就好像已经建功的图像增强,还有简单的指纹比对,或者是基础的足迹鉴定。

看脚印这一点,不是他学的什么理论知识,而是出于他本身对人体的认识,衍生出来的一个相关能力罢了。

他中西医全科大师,从头到脚,从内到外全能治。本身还是习武之人,杀的人、解剖的人也不少。此外还不断的相关投资,研究生命科学这样一个大项目,偶尔也参与到研究之中添添乱。论及对人类身体的认识深刻程度,这世上没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再加上他头脑清楚,思维灵活,见多识广,辅以之前的那些他掌握的技术,这才是他想着搞搞大案子的原因。

李大为说的就是实情,狗的事儿,绝对没有人的事儿大。东宁村就是那一大片没开发,天天做梦等着拆迁的村子。那地方城管都去多少次了,让给狗办证打疫苗拴绳,但是没啥大用,少有人愿意花那一笔钱。这么一看,那些乱窜的狗被人偷走,倒像是一件好事。

人贩子也是一个大问题,虽然现在都是满大街的天眼了,但拐孩子这种事儿还是屡见不鲜。多发生在火车站、小学、医院、商场等人流密集的地方,最终为人非法收养,女孩则是养大了卖啊淫,再不就是送到黑厂打工,或者是被摘了器官。

是一整套的黑色产业链条,从小城市拐孩子,到大城市中转集散。通过网站、聊天群、网店、中介等等出卖被拐儿童,甚至还有人专门给这种没证明的孩子落户。

拐了孩子之后根本用不着远遁千里,隔了三条街就已经不认识了。又是团伙作案,反侦察意识相当强,故而十分难抓。

也就剩这么个盗窃了。

见他如此说,李大为嘿嘿笑:“怎么样,用不用我们几个帮帮你?”

王言才想着说话,身后便传来声音,招呼他出警。

“到时候再说吧。”

回了李大为一句,花坛里熄灭了烟头,在他们羡慕的目光中,王言小跑着进去拿了八件套扣上,戴好执法记录仪,上了副驾驶跟着出了警。

“我怎么感觉,他比夏洁这个有关系的还吃香呢?”李大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就是再有钱,也不给别人花,虽然会图像增强,帮着破了不少案子,可也不至于这样吧?又是给案子,又是带着出警,还一下找了两个师父,又做社区又办案,这和咱们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你不妨说的更直接一些,直接说我是关系户就行。”夏洁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

李大为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我是说你有这个关系,那你是警校毕业的,又是自己考进来的,有关系和关系户,那是两码事儿,不能混为一谈。你别多想啊,我可没针对你。”

“那案子你都看着了,很明显就是没头绪的,不重要的,要不然高所也不可能交给王言。再说他既做社区又办案,那是多了不少活,你以为这是好事儿呢?身上的任务更多,更重。”

杨树说了公道话,打了个哈欠说道,“走了,回去了。哦,对了,他有钱没给别人花,咱们可是占着便宜呢。还有你抽那华子,一根三块五。”

“我没针对言哥的意思,我又不是那种人,就是抱怨抱怨,那都是一起来的,差距太大了。都是一样的人,他怎么就那么优秀呢。走走走,干活干活。”

李大为熄灭了烟头,唉声叹气的向楼里走去。

夏洁又翻了个白眼,这李大为的嘴太碎了,一天到晚没闲时候。

只有落在最后,不起眼的赵继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们怕是真不知道有钱可以多任性……有那么一瞬间,他还很高兴,毕竟他知道的,李大为等人不知道。这种知道秘密的优越感,让他感觉有些小爽……

跟着出了半宿警,见到的矛盾很多,有喝多了打群架的,有单挑的,有男女混打的,反正是各种花样的打架,都是酒精作祟。另外还有邻里之间的矛盾,楼上、楼下因为各种动静太响而起的争吵。

还有就是夫妻矛盾,白天工作了一天,各有各的难处,晚上回到家里,教不会的孩子写作业,好吃懒做的丈夫或妻子,看不过眼就是骂,骂急眼了就是干。

十二万余人,一晚上有几对夫妻吵架动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打架的处理,没用上王言。他就是帮着控制人,将伤者送医院验伤,没伤者把双方带回局里录口供。夫妻矛盾则是他亲自出手,用不着所里的老同志和稀泥,他打太极的功夫更高。

而且真的说起来,也不是打太极,他是奔着解决家庭的主要矛盾去的。夫妻吵架是常有的,打仗在如今来讲并不是普遍现象,尤其以现在的男女情况来讲,一般情况下,都是女人单方面家暴男人。一般的大老爷们都是凭着皮糙肉厚,忍忍就过去了,少有还手的。毕竟女人的三拳两脚,和男人的三拳两脚,那不是一回事儿。

各个家庭矛盾,一定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因为钱。而除了钱之外的原因,那就不一而足了,有女人作妖的,有男人不过日子的,还有婆媳矛盾或者是男人同老丈人家的矛盾,这些问题细究下来,不少还是因为钱。女人不给公婆花钱,斤斤计较,对自己家反倒大方,如此种种。

王言就当做社区工作了,连哄带骗,基本不到半小时,被吓哭的孩子喜笑颜开,被挠破脸的老爷们咧嘴傻乐,哭的眼睛都肿了的女人也跟男人恩爱上了,热情的端茶倒水上果盘。

他这么调解一次,基本能保证恩爱一个月。到时候人健忘的毛病就上来了,生活的琐碎又无情袭来。过日子嘛,打打闹闹也是一辈子。都是平凡人,都有脾气,相敬如宾很难说是一个正面的形容词。

如此一直到了后半夜两点多,酒场散伙了,人们也熟睡了,除了被窝里仍旧扒拉着手机不知干些什么的夜猫子,城市安静了,警察们也终于能休息了。

王言没在所里的宿舍闻臭脚丫子,开车回到家里洗了个冷水澡,一觉睡到天亮。

虽然生物钟还是让他在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就清醒过来,但他仍旧没有起床锻炼,而是半梦半醒的眯到了七点多才起。

非必要情况下,他倾向于保证休息好。而且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已经基本固定住了,想突破难比登天,想下降,那也不可能的。他就是整天大吃大喝,一点儿不运动,靠着身体本身的强大消化吸收代谢能力,也不会出现堆肉的情况。

昨天李大为等人都没有回来,他们已经累的不愿意动了,做文字工作,相比起体力劳动来说更耗费精神,一个个都忙昏了头,一点儿多余的运动不想有。

所以王言洗漱过后,自己一个人出去又开车跑了挺远的路,找了一家评价相当不错的早餐店,饱饱的吃了顿有高段四级水平的馄饨大饼,这才悠闲的听着音乐,开着小车不慌不忙的去了八里河派出所。

才到所里,不出意外的,又是一派繁忙景象。除了昨天十点来钟回去,准备今天值班的同志,剩下的人全都是顶着鸡窝头,黑着眼圈,打着哈欠在那忙碌的工作着。不时的喝一口浓茶,或是苦咖啡。而李大为等年轻人,更是每个人手边都有两罐red哞,在那处理着文件。

王守一拿着个软木的按摩锤子,哐哐的敲着后背,老远就是菊花般的笑脸:“来了啊,王言。我可是听昨天值班的小李他们说了,你小子跟着出警帮了很大的忙啊。尤其是调解夫妻关系这一块,说是昨天晚上调解了四家?我就说嘛,我干了一辈子警察的眼睛不会看错人,让你干社区是干对了。怎么样,休息的不错吧?”

“我说所长啊,你就别整天找着理由夸我了,我怕再干两天就飘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王言摆了摆手,“你快别敲了,正好就着早上这阵子不忙,咱们俩去宿舍,我给你来个全套的。你这些毛病啊,我只要给你按六次,平时注意一下,基本上也就没大事儿了。走吧,早解决早利索。”

在那办公区转悠着给人添热水的教导员走过来,诧异的问道:“你还会推拿呢?”

不用王言说话,亲身体验的王守一就吹上了:“岂止啊,那是神医圣手。昨天他给我按了脖子,还有肩膀,现在你看看,以前我哪敢这么拿东西敲背啊。”

抻脖子听动静的李大为惊讶了一下,王言竟然还有如此牛逼的溜须拍马神技,转头招呼陈新城:“哎,师父,你不是脖子也不好吗?言哥,啥时候你给我师父也按按。”

“当然没问题,陈哥,你排明天早上,我过来给你按一遍。”王言笑呵呵的,直接应下。

这两天他也观察了,除了各自的性格缺点,这所里其实没坏人。不过除了王守一这个所长,他不可能主动去给别人推拿。谁找到头上,他就帮着按按,反正也不费劲,只当团结集体。

陈新城赶紧着表示感谢,他其实是不想麻烦人的。不过王所长那毛病他清楚,人家都说有效果了,他也没有假惺惺的推脱。

对于李大为能想着他,他心中是高兴的,但是对于李大为咋咋唬唬的,他不喜欢。所以他还是日常的训起了李大为,这两天他们师徒俩都成所里的保留节目了……

半个小时后,出了一身汗的王守一放松的长呼一口气,下了床活动着肩膀,来回的扭着腰,大回环轮着王八拳,左三圈右三圈的转着脖子,细细感受了一下。

“别说,就凭你这一手,这辈子不受穷。还得是咱们老祖宗的传下来的好使,我有个朋友,就在咱们辖区的三院做康复这一块,平常都是他给我按按,按好几年了,也没你这半小时好使。”

王言知道这个人,在医院见义勇为被捅死了:“西医其实也有专业的理疗手法,算是殊途同归吧,不过对人要求都挺高的。康复治疗,和这种理疗还是不一样的,他们是针对性的功能训练,专业不对口。你呀,这是属于乱投医了。”

“我能不知道吗?臭小子,用你告诉我啊?你别看我一天在所里晃悠,好像没什么事儿干,一天天那也是忙的找不着北,哪有时间去医院排号?我这朋友得了空,直接就能去,有点儿效果缓解缓解就行。”

“这回不用了,半个月之后我再给你按一回,以后每个月按一次,四个月结束,保你舒舒服服的。”王言笑道,说道,“所长,我觉得医院这一块也得重视啊。现在医患矛盾比较深,虽然患者不敢说话,但是对医生那也是保持怀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了纠纷,要是出了什么危险的事,那就更遭了。

昨天老高给我三个案子,其中一个就是东宁村两个月丢了两个孩子。医院人口流动性大,而且患者们心急病情,对于孩子的照顾难免不周,这也是医院发生拐卖孩子的事情占比很大的主要原因,咱们不得不注意啊。”

“哎呀……”

王守一叹道,“你说的这个情况,我其实也早有考虑。你干警察才多长时间?我当所长都当了十年,换了两个地方了。

医院的情况啊,我们都知道。可是你也清楚,咱们的警力就是这么多,只能是出了纠纷我们再赶过去。不可能专门派人在那执勤,偶尔过去巡逻一下,已经是尽到最大能力了。行了,不说这些了。我虽然是所长,但在大的环境面前,咱们都是小警察,把我们能做的做好,就不辜负国家,不辜负人民群众了。”

“所长觉悟就是高,说话就是有水平。”王言比着大拇指捧了一句,“我先走了啊,看看张哥给我安排什么工作。”

“去吧,好好干啊,臭小子……”

王守一笑呵呵的看着王言的背影,说话好听,会做人,更会做事,关键还不厌烦群众工作,更能做群众工作,好小子啊……

到了楼下,来到生无可恋的赵继伟身边,王言招呼道:“张哥。”

“会推拿啊?改天给我也来一套?”张志杰也不客气,这是正经徒弟。

“没问题。”王言几步走到他的身后,捏了两下看了看反应,“明天早上吧,跟陈哥一起,你问题不太严重,明天按一次,一个半月之后再来一次,基本能好受两年。这都是职业病,除非不工作了,否则没办法根治。”

“能好受就行啊。”张志杰笑眯眯的,“我也听刘显峰说了,夫妻矛盾啊,那就是本烂账,能调解好夫妻矛盾,那社区工作肯定差不了。我手里的案子啊,还得几天才能整理完,没时间带你们两个。但是熟悉辖区的工作不能停,继伟跟我说,高所给了你三个案子,都是东宁村的是吧?

那正好,你们俩呢,就去东宁村走访一下,一来是跟群众接触,了解当地情况,看看他们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的。虽然我们都是小警察,很多事儿解决不了,但是我们得知道问题所在。

要是哪天人不高兴了,闹着要上访,咱们得第一时间掌握情况,这可是大事儿,不能马虎。而且有的问题我们也确实能解决,你比方说邻里矛盾之类的,就地调解,别让矛盾扩大化。

这第二啊,也方便你了解案情,查明线索,这种小偷小摸的案子,不大不小,对人民群众的伤害却是最大的,对我们警察口碑的影响也是最大的。都认为咱们是吃干饭的,不办实事儿。可我们自己清楚,咱们有咱们的难处,所以啊,你要是有能力,那就多办、快办。”

见王言点头,张志杰从抽屉里拿出来四个后勤采购的笔记本和中性笔,封皮上印着银色警察字样,给赵继伟和王言一人发了两个,嘱咐着文字记录的重要性。

之后又在电脑上鼓捣了一会儿,直到王言的手机消息响起,他接着说道,“我给你发了几个刑满释放人员的信息,都是东宁村的,按照日子也该去走访了。这一点你们俩不要偏颇,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刑满释放人员的教导,也是我们的责任,劝人向善,帮助他们开始新生活,帮助他们不再二次犯罪,这是很重要的一点。”

王言点头道:“是,张哥,你放心,肯定态度良好。”

“行了,那就这样。继伟,把你手里的活给我,你跟着王言一起去,多听他的意见。还有一点,如果有突发事件,千万别逞能,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在张志杰的嘱咐之下,在李大为等人羡慕的目光中,王言带着欢快的赵继伟去领了八件套出门上车,一路向着东宁村过去。

八里河派出所,正式处在城乡交际的中心位置,距离此地文明的八里河并不很远。辐射的地区,在乘坐警车打开警灯呜呜呜的情况下,十分钟以内基本可以覆盖辖区。

但是自己开车的情况下就慢了不少,毕竟还是要排队等红灯的嘛。经过了十多分钟的时间,王言才开车道了东宁村。

这是老大的一个村子,早些年传的风言风语要占地拆迁,很多人早有动作。为了多算面积,多得钱,他们很多人都在院子里盖房。结果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没占,这些多出来的房子,反倒是成了外来务工人员的福地,因为足够便宜。所以这里的人口很多,很密集,很杂。

来时还很欢快的赵继伟,跟着王言下了车,站在一条路口,有些迟疑的看着王言:“咱们怎么做啊?”

他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什么叫走访?就是走进去,跟人家聊起来,当然是挨家挨户的走了。”

“这可是有几百家呢,一家一家的走,什么时候才能走的完啊?”

“那就一直走。”王言淡淡的回了一句,径直走到了路口的第一家,此刻大门正敞开着,他哐哐的敲了敲大门,中气十足,声音洪亮的喊道,“有人吗?”

不大一会儿,便有一个妇女走了出来,看到身穿警服,头戴警帽,腰间还扣着八件套的两名警察,有些迟疑的问道:“怎么了,警察同志?我们家可没犯事儿啊!”

“大姐,我们是过来走访的,了解一下情况。”说话间,王言就走了进去,看着院子里的情况,还趴到院里后盖的房子窗户上看了看,“你这房子租出去了?”

“是啊,咱们这边都是这样。”大姐十分拘谨,有问必答。

“居住证都办了吗?”

“都办了,都办了。之前八里河的张警官过来看过,村上下了通知,租房的人都得办居住证。”

“大姐,我看了咱们这的案子,这两年又是丢狗,又是入室盗窃的,你知不知道什么情况?”

“你是过来破案了?”

“没有,就是简单的了解一下情况。”

看着王言笑呵呵的样子,大姐打开了话匣子:“那你们警察可得使劲啊,这都多长时间了?不光是这事儿,我听说东头那边的老孙家孩子都让人贩子拐跑了……”

在赵继伟目瞪口呆之中,就看到王言笑呵呵的,跟着这个妇女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嗯嗯啊啊的聊着天,那叫个热乎。

他细心留意了一下,聊天的话语之中,包括了这妇女家里几口人,都干什么工作的,大体收入什么样,租房的人是哪里来的,几个人,干什么工作什么收入,更包括了村里头传言的坏人家,村里闹出了名的一些各个家庭之间的矛盾关系,家门不幸闹笑话的人家,日子过的可怜凄苦惨的人家,谣传的吃喝嫖赌人员,谣传的从事不正经行业的外来人员,谣传的有钱人家,谣传的干大买卖的人……

旁观者清,他也察觉出来了,王言在有意的引导,乱七八糟的什么都说。一开始女人还有忌惮,收敛着不敢说太多,到了后来,连村长跟人搞破鞋,村长贪污的事儿都整出来了。却看王言面色不变,仍旧在引导着,来回的说着村里的各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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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六章 一无所有的人 第758章 一无所有的人

大嘴巴的妇女,是最喜欢探听与讨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这样的人,王言只要在村子的东南西北中各找那么两三个,这村子里的情况他基本上就能掌握个大概。

和第一家的大姐足足聊了两个多小时,才在大姐意犹未尽的欢送中离开,大姐记下了王言叫‘小王’,还留了个电话,加了个威信,说以后有事儿就找他,可不能不给解决。

为了做群众工作,王言特意跟张志杰一样,准备了两部手机,两张卡,两个威信。一个联络工作和自己的生活,一个专门负责联络群众。

王言笑呵呵的摆手,告别了不舍的大姐,重新带着赵继伟坐到了车上,发动汽车吹着空调,拿起张志杰送的笔记本,先在扉页签上自己的大名,而后开始记录刚才大姐说过的情况。

“一家咱们就走了两个多小时,这村里几百户,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完啊?”

“不是说了么,走不完就一直走,有时间就走。而且也不是跟每一个人都聊这么长的时间,有的十分八分,三分五分也就足够了。”王言头也不抬,继续拿着笔记录,问道,“从刚才的那个翟大姐的话中,你听出了什么?”

“村长搞破鞋,还贪污?老宋家的小子不孝顺?”赵继伟这时候都差不多忘了刚才大姐说的话,沉思片刻,也只说出了两个算是大新闻的。

索性不去想,转而说道,“那大姐一看就是比李大为还碎嘴子呢,那个八卦啊,一说别人家的事儿眼睛都放光。而且我听着不少事儿都荒唐的不行,一听就是故意造谣的。尤其是说一些女人不正经这一块,我家就是农村的,那是谁漂亮,谁风骚,就说谁不正经。

但实际上,人家都是挺好的人,就被这些大舌头的老娘们坏了风评。十里八乡的活的挺难,时间长了小孩子都跟着说风凉话,你可不能当真。”

“你有这一点认识,我还是很欣慰的。”

王言抬头看了傻小子一眼,对他给予了认可的眼神肯定,接着说道,“但是我们长脑子是干什么的?不会自己分辨么?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的道理,伱不是不知道吧?村子里的实际情况,就是在这些只言片语中。

我们用不着每一家都这么聊,只要找到不同地方的同样的人,多走,多问,多听,多看,自己再总结一下,这个村子的情况就能掌握的七七八八。我们的工作,也就更好开展了。相对来说,村子里的工作,要比楼房里的工作更好做一些。因为关系不像那么远,也不是那么生疏,乱七八糟的事儿都能知道一些。

等下一家的时候,你看我是怎么聊的,同时呢,也要有意识的去分析跟我们聊天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是一个实用的能力,凡事须得研究才能明白,人也是这样,你只有知道了人,知道了不同群体的共性、个性,才能针对性的开展工作。

为什么老警察一眼就能看出什么人有问题?那就是长时间的工作经验总结,他们见人一面,自己心里就先把这个人琢磨透了。这一块,不管是对于办案也好,还是做群众工作也罢,都是尤其重要的。你要有意识的锻炼学习提高,这对你个人的能力来说也是一个大进步。

就好像你总是想表现,想立功,想进步,那你练成了这个能力,察言观色给领导溜须拍马,也是个实用的技能。而不是跟你现在似的,什么事儿都写脸上。你以为所里人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全知道,那些辅警都知道。

多学习学习,下午的时候你去跟人家聊,我在一边给你掠阵。可别跟刚才在翟大姐家似的,这看看,那摸摸,一脸的不耐烦。你别看人家翟大姐嘻嘻哈哈的聊八卦,你这态度人家看在眼里呢,给你翻了个多少个白眼了,没有数啊?”

“那她说话也太难听了,又是谁家房客当小姐,谁家孩子人流了,谁家喝大酒早晚喝死。”

“耐心,是做群众工作的基础。我们也不能总是和和气气的,该拿出威严的时候,也得拿出威严。但是不必要的时候,就没必要跟人民群众耍威风。尤其是嫌弃,不耐烦,这都不应该出现你的脸上。走了,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记录完了方才的大姐说出来的各种情况。当时肯定是不方便记录的,人家说八卦呢,他拿个小本本在那记,显然是听不到什么实在消息的。

说着话,他发动汽车,向着另一头开去。

赵继伟奇道:“不是挨家挨户的走访吗?”

“那也要讲方法,翟大姐是什么人?八卦、好奇、凑热闹,说话虽然不好听,但还有些热心肠。没听她说的邻居的事儿吗?基本没什么问题。我们先在村子的各个方向,找几个熟悉情况的人问问,对东宁村的整体状况有个了解。然后再就他们提到的那些人,那些家庭进行走访。先看看有问题的,然后再去找没问题的,掌握好轻重缓急嘛。”

“那师父都说了,咱们就是小警察,能解决什么问题?还不如去看看被盗的,还有丢孩子的人家呢。”

“你跟我在这抬杠呢?”

小年轻嘛,被同年龄段的教做人,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尤其赵继伟本身就有些愣,有些一根筋。王言摇了摇头,说道,“张哥还说了,解决不了问题也要掌握问题。而且你这个态度,就没奔着掌握问题去。继伟啊,我这两天的话,算是白跟你说了。你以为咱们走访群众,就没有立功的机会?”

“怎么立功?”

“你忘了之前的那个手机维修店的刘广飞了?你忘了我上班第一天抓的逃犯了?还有赌博的人,他们难道没有外在特征吗?这样的人一般都焦虑,烟瘾特别大,走访的时候能不能发现?他们就藏在群众里,我们把他们抓出来,不是功劳?继伟,格局大一些。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上医专治未发之病,懂吗?”

赵继伟这孩子死心眼儿,他有一套自己的认知系统、行为准则,非得长时间的熏陶影响,才会让他的偏执改变。

他不知道立功既不发大财,也不升官吗?他知道,他知道对他的家庭没什么改变。但他还是想立功,因为这对未来前途好,他想在所里立足,想往上爬,想让人看得起,想让人尊重。同时他也是年轻人,对于警察这个职业当然也有一些向往,不过可能在这方面,他不如李大为更热切罢了。

不过说两句也不是没有效果,到了下一家的时候,赵继伟就老老实实的坐在那听着了,眼看着王言跟人家一家人聊的都挺热乎,从生活聊到工作,聊到孩子上学,学习成绩云云,高考如何填报志愿,甚至当场许诺了,晚上跟他们家正好今年高考完,等着出填志愿的孩子聊一聊,看看怎么填志愿。

高考志愿填报这一块,那也是有着比较成熟的市场。很多高中老师,教育机构,帮着应届考生在适当的分数内,尽量找好大学好专业。收费可不便宜,少的两三千,多的上万。

这种问题,王言无论是从专业性上,还是在成长性上,都是有了解的,毕竟真的说起来,他一直在做的就是前沿科学研究,只要再查询一下近几年各个大学的情况就可以,不是多难的事儿,很能给提供切实的建议。问题的关键,也无外乎家长和学生信不信任的问题。

咨询填报,有人愿意花这个钱,有人不愿意,有人信任王言,有人不信任。但无论如何,王言身为一名警察的热心帮助群众的态度,是传达出去了,领不领情那就无所谓了。

再聊过了这些,加深了双方的信任。接下来就是赵继伟熟悉的环节了,又是坐在一起喝着茶水,讲着村子里的各种八卦。

不过这一次就多了一些新情况,因为毕竟是几百户的大村子,算上外来的流动人口,能达到上万人。消息传递其实也受限,除非实在劲爆的消息才能冲破这种阻碍,达到全村本地人外地人都知道的程度。所以才有王言东西南北中,到处找妇女聊天的情况。

在经过了这两个走访之后,王言就让赵继伟打头阵,看着他磕磕巴巴费劲巴力的跟人家套近乎,这才再亲自出马,跟人家聊。

亲和力,除了外在形象,也就是站在那里不说也不会让人感到反感,另外就是如何聊天,如何让人想要说话,这都是可以训练出来的能力,只要多说多总结就可以。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日落西山时候,俩人也不过才走访了六家人而已。这时候,两人来到了村子中间位置的一家,这一家就是两个月前最近报案的家中遭了贼的人家。

“吃过亏的就是不一样,好家伙,家门口装了俩监控。”赵继伟看着大门上的监控摄像头。

经过了一天的时间,小伙子已经服气了。毕竟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王言跟人家谈笑风生,几分钟的时间就热络的好像一家人,他磕磕巴巴,人家跟看二傻子似的。虽然仍旧有无法言说的不愿意,但这份能耐,他是相当服气的。

王言上前敲了敲大门,不一会儿,出来一个光着膀子的胖乎乎的男人,看到门口站着的警察,愣了一下,随即问道:“警察同志,是偷我们家东西的贼抓到了?”

“没有,就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看了看院子里的布置,以及院子角落位置装的摄像头,又扫了一眼两旁厢房的屋子,王言走进了院子里说道,“这个贼啊,你也清楚,是不定时作案,案值还都不大。至今为止,我们是既没有找到监控影像,也没有找到有用的足迹,更没有采集到可以识别的指纹,两眼一抹黑,根本无从查起。”

“你们警察啊,现在就是没有监控都不会破案了。那你们俩过来有什么事儿?”

“这话我得跟你解释一下,大哥,就是没有监控,全靠推理,我们也得掌握一些线索,确定怀疑目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贼很大概率住在咱们东宁村,可咱们村里上万人,怀疑谁?大哥,你别那个眼神看我,警察又不是神仙,有线索都是大海捞针,何况咱们这什么都没有呢?

当时你们发现被盗的第一时间,如果不乱动,那我们还能找到脚印,判断这个人的身高体重,要是找到了指纹,直接对比一下就把人给抓了。”

王言摆了摆手,不给大哥反驳的机会,“你家这房子出租了?居住证都办了吗?没办赶紧办,这两天我们查一遍。”

“我这两家啊,都是刚来的。派出所办事的人那么多,排队得排半天,都是穷打工的,哪有时间去候着啊。”

“房东代办也行,跟他们签个合同,拿着他们的身份证,你们也能给办。排队慢,那我管不着,八里河派出所拢共就那么二十多人,这你应该是清楚的。但你家租客要是没有居住证,那我可就能管了,抓紧办啊,过几天我再过来。”

也不管这大哥满脸的不情愿,王言几步就走到了他的面前,“走吧,大哥,你给我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我看看能不能有其他的线索。”

虽然不情愿,虽然这个一看就年轻的小警察态度挺不客气,但是人家所里还想着他们家丢东西的事儿,这大哥还是勉强配合着让王言进了屋,一边走一边介绍。

“当时我们回来,这个门锁就被撬开了。以前我们家都是锁大门,不锁小门,后来院里新盖了房子出租,这才开始锁小门。哦,对了,这两个厢房的门锁当时也被撬开了,门都撬变形了,换这三个门花了我一千多。

当时我看着门被撬开,第一时间跑近了屋里。那时候屋子里被翻的一团乱,不过现在出门都用手机,家里就放着几百块钱给孩子花的。你看,就在这个电视柜下边放着的,一共八百多块钱,全都没了。要说那小偷也坏,我们家银行卡他知道取不出钱来,全都给剪了。

就算是加上换门的钱也不到两千,就是他剪银行卡这个事儿,我跑了好几家银行去补办。警察同志,你也知道,现在银行那是什么态度,哎呀,真要命啊……”

挺强壮的一个男人,说起这个事儿,可给委屈坏了。屋里饭桌上吃饭的女人看的直翻白眼,觉得丢人了。有个梳着两个大辫子的十多岁的小姑娘,也是一脸嫌弃。

这一看就是挺有爱的家庭,这大哥平日里也是憨厚可爱的男人,老婆闺女照顾的都挺好。

“没了?”

“没了啊,还能有什么?”大哥老大不愿意,“我要是知道是谁,我自己就抓人去了,先打一顿狠的,再送到你们所里去。”

“就是知道人家是谁,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家。小偷小摸,人家也有人权。你给人家打坏了,多了不用,有个轻微伤,就得要你两千。大哥这大体格子,下手稍微重一点,一个嘴巴子过去打耳鸣了,那就是轻伤,能追究刑事责任了,三年以下还得赔医药费,你姑娘以后也受影响。说说没什么,可别真动手,跟谁都不行。”

“别听他吹牛逼,一天天就那嘴能吵吵,都不赶那好娘们儿。咋咋唬唬,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听见女人说的话,看着大哥的窘态,王言好笑的摇了摇头,“被剪碎的银行卡还在吗?”

“留着呢,就在那抽屉里放着呢。有用?”说话间大哥就在那个电视柜里拿出了被剪成了两段的银行卡,递给了王言。

见他捏着卡的动作,王言摇头叹了口气,示意他放桌子上:“当时你就是这么拿的卡?”

“是啊,我媳妇,我姑娘都拿着看了,我还带着去银行,给他们的工作人员看过了。没用了?”

“谁知道呢。”王言从腰间掏出一支紫外线的手电,拿起银行卡来回照了一下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的指纹,随即掏出一个物证袋,捏着卡的边缘放了进去,“我回去看看吧,虽然够呛能提出小偷的指纹了,但也总是个希望。”

“不是,那你们早了怎么不说呢?当时我报案你们所里来人可快了,叫什么曹……”

“曹建军。”赵继伟接话提醒。

“啊对,就是他。他过来看了一圈,问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然后就让我签了个报警单子,那以后就没动静了。要是那时候就采集指纹,不是早都把那缺德带冒烟的小偷给抓了吗?”

“你们家丢了八百多,这其实是一笔小钱,你自己其实都没那么在乎,何况是一天比狗都忙的警察呢?而且指纹提取比对,是专业的技术活,我们所里的人都不懂这些,只有分局的技术部门才有人做这个,他们一天也忙的不行。

三年发生了十多起相似案件,但是案值加起来都没到三万块钱。大哥,你自己想想,能有人重视吗?你要是丢了三万,这个小偷还恰好没戴手套,那没说的,今天丢的东西,快的话明天就能抓着人。但咱家丢八百,相比起人家丢三万的,大街上被当抢劫的,被人杀了没处申冤的,哪个轻哪个重?

要不现在怎么都说警察不办事儿?那是真顾不上。现在恰好我有这个技术,这不是第一时间就想着咱们家这事儿?”

“你说的倒也像那么回事儿。”大哥稀里糊涂。

“它就是这个道理。”王言摆了摆手,“之前的大门还在吗?”

大哥激灵一下子,有些激动的样子:“在在在,本来是打算卖废铁的,这段时间忙一直没顾上。这个门我们可没动啊,当时就是卖门的厂家过来一个安装师父,我给搭了两下手,门把手都基本没怎么碰过,另外那两个门也是。我都放在门口的耳房里堆着呢,没风吹,没日晒雨淋,就是可能落了不少灰。走走走,你看看行不行。”

“不着急,大哥,嫂子,你们先吃饭,咱们边吃边聊,说说话。我被分到了社区工作,跟你们了解了解咱们村里的情况,也方便我以后开展社区工作。”

“那你们俩吃饭了吗?没吃在这一起吃一口,我再炒俩菜去。”女人热情的招呼,说话间就要动地方炒菜了。

王言赶紧拦住:“真不用,嫂子。我们俩吃了饭过来的,而且也有时间规划,咱们说说话了解了解情况就行。”

看他拒绝的干脆,一家人也再让,就这么聊了起来。孩子上学啊、安全啊、最近的人贩子事件啊,乱七八糟的,大体还是和其他人聊的差不多,都是那些东西。不过同样的,也是多了一些新内容。

虽然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但接触的人还真不一样,有的人知道的深,知道的多,有的人知道的浅,尽是谣传。

聊了一个多小时,大哥喝了一杯白酒,两瓶啤酒,叼着烟,红着脸,带王言去了门口的耳房。路过两个出租的厢房的时候,王言还嘱咐了一下才从附近工地回来的租客去办居住证。

这才跟着大了进了耳房里,吹了吹浮灰,用着紫外线灯照射着,看着上面的指纹印,找大哥拿了螺丝刀,戴着白手套拧下了几个门把手,装到了物证袋里。

“大哥,这几个门你最近不要动,这上面还有不少指纹,门把手没突破的话,回头我带着工具过来,把这几个门都扫一遍。”

得到这大哥笑呵呵的保证之后,王言就带着懵逼的赵继伟离开。

“言哥,有个事儿我没想明白。”

“说。”

“刚才那大哥一开始还不待见咱们呢,你说话也不客气,他怎么态度越来越好呢?”

“人家是想要办事儿的警察,咱们干什么去了?”

“办事儿去了。”

“那不就得了吗。”王言摇了摇头,“我之前怎么说的?该威严的时候也得威严。做警察,做群众工作,不是给人陪笑脸的。就像你,为什么跟人家说话会打磕绊?就是因为在你的心里,你想着去讨好别人,你这么想了,那你们就不是处在对等的地位。你跟人家聊天,也就不再是由你来掌控。

自信一点,我们不是求人的,我们是跟群众做朋友。态度不能硬,也不能软,这个度你要把握好。你得先有一个正确的心态,再之后才是说话是不是好听,是不是会说话。你自己多琢磨琢磨,饿吗?不饿就挺挺。还有张哥交代的四个刑满释放人员,咱们走访完了再吃饭。”

“走吧,不太饿呢,中午没少吃。”

也没开车,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能通车的路全都停了不少车,这时候开车没走着快。

几个出狱再就业的人,都不是什么大毛病,基本上都是打架、赌博、偷东西进去的。判的也不重,都是三年以下的走,只有一个判了三年多。

现在有的在工地,有的开小店,看起来是挺不错的。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个人家,这是在村子最北边的边缘处,也是唯一判了三年多的人。看着紧闭的大门,王言哐哐的敲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声音传出来:“谁啊?”

“八里河派出所的,过来走访一下,看看情况。”

磨磨蹭蹭的好一会儿才开了门,这是一个正常身型的中年人,叫董年丰,说起来还是挺惨的,曾经因为抓奸殴打奸夫,给人打了个半死,还收了奸夫的和解费,最后又被人家给告了,被判了年多。婚也离了,孩子也不是自己的,父母几年前都生病走了。

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在市里买了楼房,他们家这老房子就留下来给他栖身了,当然以前父母也是他照顾的。入狱前,是在企业里跑业务的,出狱之后,因为身有案底没人要,靠着积蓄开了个小店,卖各种的观赏鱼。说是以前喜欢钓鱼,喜欢养鱼,对这些东西比较懂。

董年丰看着陌生的警察,还是两个,扒着门疑惑的问道:“张警官呢?”

“他最近比较忙,让我们两个过来看看。”

这个人张志杰是有嘱咐的,一无所有人的是有多可怕,那还用说吗?这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王言拍了拍门,“让我们俩进去看看啊,咱们聊聊天,你在这倚着门算怎么回事儿?”

董年丰犹犹豫豫的,但就是不动地方,这看的王言不禁皱起了眉:“你不是有什么事儿吧?”

没有回答,董年丰只是低着头,脸上神色变幻,许久之后,这才抬起头惨然一笑,看着皱眉的王言以及后边已经警戒起来的赵继伟。

叹了口气,他让开了身体,沙哑着嗓子说道:“进来吧。”

没了门的遮挡,王言这才看到,董年丰衣服上斑斑点点的红色血迹,背在身后的手还拿着一把尖刀。

摇头叹了口气,看着已经慢慢靠着墙滑坐下去的董年丰扔了手中的刀,再看看过来路上的血脚印,一边按着执法记录仪,一边头也不回的对着早都抽出了警棍跃跃欲试的赵继伟吩咐道:“执法记录仪打开,到屋里看看。”

“好。”

赵继伟的声音中透着兴奋,开了执法记录仪之后,就小心的躲避着地上的血印,向屋子里走了进去。不大一会儿,立功心切的傻小子哪还有什么兴奋的神色,小脸煞白,强忍着呕吐欲望走了出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颤抖的伸手指着瘫坐在地的董年丰:“他……他……”

“都死了。”却是董年丰不带什么情感波动,沙着嗓子说话,“本来我是想着把他们俩处理掉的,能躲就躲躲,躲不了死了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你们俩来的巧了,可能是老天爷收我吧。”

“不是老天爷收你,而是法律。”

王言从后腰拿出手铐,亲自蹲下身动手给董年丰铐上,直到这时,赵继伟才伸手捂着嘴,喉结耸动的跑到了大门外,哇哇哇呕呕呕的好顿吐。

摇了摇头,王言从兜里掏出手机,找到了张志杰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几步走到屋里,避着血泼,看着里面的血腥景象。

这时电话接通,张志杰没精打采的声音响起:“喂?有什么情况?”

“张哥,董年丰在家中砍死了一男一女,初步判断是他的前妻,和前妻的……男朋友?目前已经初步分尸,剁了两个脑袋以及女尸的一条胳膊。董年丰没有抵抗,已经控制住了,我和继伟很安全。”

另一头,一派繁忙景象的八里河派出所内,一向稳重的张志杰同志嗷的一嗓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霎时间,所内安静下来,端茶倒水乐呵呵的王守一立刻一脸严肃,几步就走到了张志杰面前,看着张志杰瞪大的眼睛,做询问状。

又听电话里的王言重复了一遍,张志杰交代了一句保护现场,电话都来不及挂断,就对王守一说道:“所长,王言跟继伟在东宁村走访刑满释放人员时,撞上了杀人分尸的现场。不过你别担心,嫌疑人没有反抗,已经被铐住了,他们俩都很安全。”

“什么?”王守一也瞪大了眼睛,而后动作不停,直接掏出手机给分局的刑警队打了过去,说了一下大致情况,又让张志杰报了地址,然后跟张志杰一起,招呼着高潮,又带着四个民警、辅警一起,跑着出门开了两个警车,打着警灯就向着现场过去。

警察出警,一般情况下是不响铃的,因为怕一般的小事儿惊扰群众。但现在显然是非常时刻,不到现场,就无法确认具体情况,那可是杀人分尸啊……

八里河派出所离的近,又是打着警灯,不过七八分钟就到了地方。

“都没事儿吧?”

王言笑呵呵的摇头,还指了指自己胸前的执法记录仪给所里的众人看。

王守一点了点头,又到了脸色煞白的赵继伟面前,揉着他的脑袋:“吓着了吧?这种事儿啊,有的警察干一辈子都不一定能遇到。行了,你去车里待一会儿,喝点儿水,吹吹空调,缓一缓。”

张志杰也关心了两句赵继伟,随即一脸惋惜的走到了董年丰的面前蹲下:“你啊……”

董年丰摇头笑了笑:“对不起啊,张警官,给你们添麻烦了。”

张志杰叹了口气,没再跟他多说,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了身。都这时候了,已经无可挽回,哪里还有必要再说那么多。

不过确实是给他添麻烦了,这是他的工作啊,现在刑满释放人员怀恨在心,杀了那么一对奸夫淫妇,那就是他工作没做到位。别的不说,就是各种报告都够他写两天的了。

好在,王言他们是撞到了现场,没有等着后续报失踪,再由刑警队调动资源破案。虽然可能这个案子的难度,并不大。

王言在这跟董年丰都聊一会儿了,这小子还想着能躲就躲,那怎么可能呢。这种命案,出事儿的第一时间就是撸一遍身边的人,第一遍的时候这小子就是重点关照对象。再加上没有犯罪经验,或许准备的很充分,但是对于刑侦技术的认识可能还是不够。就那满屋子的血,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处理干净,不留痕迹的。

但另一方面来说,这个董年丰其实压根没想着怎么躲,人家态度明确,意思是多活一天是一天,他活的没什么意思了。村里人都笑话他,亲戚朋友们肯定也是得谁谁议论。哥哥妹妹都关系怎么样,虽然不知道,但是他看人家过的幸福日子,他也不舒服。

想来想去,活的没意思,没奔头,没价值,越想越气,这就走了极端。对于造成他现在的境况的罪魁祸首,展开了报复……

没人过问情况,没人进去看现场,张志杰也只是对着王言点了点头,就叹着气出去跟王守一等人维持现场秩序了。他们打着警灯一路过来的,到了地方才关了,临近的几户人家,都已经端着碗出来吃饭了。胆子大的还往这边凑,嘴里还打听着情况。

事实上并没有等太久,也不过是王守一他们才到之后的五六分钟,就听着呜呜呜的警笛声音传来,没一会儿,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外面传来了人们对话的声音,接着就是乌泱泱的一队人走了进来。穿着大褂子的法医打头阵,接着是其他的现场勘验人员,而后是一个皮肤黝黑的精干的寸头中年男子,跟着王守一、高潮、张志杰等人进去看现场。

至于董年丰,更是直接被俩人带走到外面上了车。除了王守一等人的说话声,甚至没人讨论,给人一种强大的专业感。

当然这是假象,刑警队的过来拉完了隔离带,让八里河的警察守着,就已经闲聊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看过了现场,面色不好的王守一、张志杰、高潮三人,跟着那个一看就是领头的皮肤黝黑的精干寸头中年男子。

王守一喝了口水,压了压胃里的不适,清了清嗓子介绍道:“王言啊,把执法记录仪关了吧,这位是咱们分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罗智勇罗队,你跟他详细的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好。”王言点了点头,听话的关了记录仪,开口说道,“罗队,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和所里的另一名见习警员赵继伟一起……然后我就给我师父张志杰张警官打电话,并且汇报了一下现场情况。除了开门的阶段,其他所有情况,都有执法记录仪记录,回头你们可以调阅。”

“小伙子不错,胆子很大,警惕性很高,适应性更好。“罗队表扬了一下,说道,”根据他说的情况,王所长,来的要不是他们两个警察,而是其他单独的人,或者是张警官今天过来走访,估计又要多一条人命了啊。”

张志杰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已经杀了两个人的罪犯,会介意多杀一个警察吗?可能会杀,也可能不会杀,他自问过往跟这个董年丰处的还不错。但他还是叹了口气,这种感觉,想想还是很可怕的……

“王言是吧?”罗队摆了摆手:“行了,没你的事儿了,先回去吧。张警官,你给我说说这个嫌疑人的情况。”

应了一声,张志杰说道:“嫌疑人姓名董年丰,今年……”

王守一没再管这些事儿,拉着王言走了出来:“虽然你看起来挺镇定,但那场面我看了都感觉不舒服,别说你这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了。这事儿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了,也就帮忙警戒一下。你和继伟回家吧,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晚点儿过来也没事儿,睡个好觉。”

“所长,我是真没事儿,没什么影响。”王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老高不是给了我三个案子吗,其中有一个连续三年十多起的入室盗窃案,我今天走访了最近的两个月前报案的那家,拿了他们家被剪断的银行卡,还有被敲坏三个门的门把手,想着从上面提取一下指纹,看看能不能直接抓到这个小偷。”

“什么意思?让刑警队的技术专家给咱们提取比对?还是算了吧,这么点小事儿人家哪有功夫啊?要不然咱们不是早就这么办了?还能让这个小偷逍遥三年?”

“我会啊,所长。”

王言说道,“不过提取指纹需要一些东西,咱们所里没有,还得有扫录设备,这个咱们更没有。我就是想用用东西,等提取完了之后,我在咱们所里就能比对。要是难度不大的话,指纹库里又有,比上两天我感觉也该比出来了。不过前提是要这个小偷没戴手套,要不然纯是白忙一场。”

“什么?你还会比对指纹?”王守一瞪大了眼睛,“有这个技术你早说啊,咱们所里能破的案子那可就多了。”

“那您老也没问呐,不过我也就是粗通,技术没那么高。另外我还会足迹鉴定,这个水平相对高一些。”王言回答的很谦虚。

实际上有经验的老警察,对于足迹鉴定来说,都能比量比量。指纹比对虽然专业程度更高一些,但是经年的老刑警,有心思研究的,其实本身也能做一些简单的。只不过在基层的派出所,会比对指纹的就少了,足迹鉴定倒是不少人会。

“哎呀,你这个臭小子啊,还跟我藏了一手,可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啊。你等着,我这就跟罗队说一声,看看能不能支援咱们一套提取比对指纹的材料、设备,我听说这东西也没多少钱,估计问题不大,实在不行我卖卖老脸跟宋局说说,到时候你回所里慢慢比对就行。”

王守一刚要走,又回过头来,“你真没事儿?工作不在一时,该休息就休息。”

王言点头:“真没事儿,你就放心吧,所长。”

王守一转身就跑了回去,这时候的气氛其实不那么严肃,因为这案子已经破了,就是采集、固定证据繁琐一些。不大一会儿,高潮就出来了。

不过还是做着表情管理,因为外面看热闹的群众,这时候已经聚了不少人了,拿着手机咔咔拍照发朋友圈。警察呵斥也不好使,还议论着董年丰的伤心事儿。

“你小子行啊,还会指纹比对呢?罗队答应了,说让咱们去刑警队取一下。走吧,你开车了吧?”

“嗯,我想着先把继伟送回去,他吐惨了。”

“他那才是正常反应,所长说的没错,不少警察可能一辈子都碰不到这场面。不过你小子这次可立功了啊,虽然是碰巧撞上的,但是我感觉能有个嘉奖。所长再给你争取一下,提前转正拥有执法资格,应该没什么问题。”

“功劳无所谓,再说张哥那块怎么处理还不知道呢。要是他写检讨作报告,我嘉奖,那可说不过去了,多烫屁股啊。”

“不管怎么说,他肯定得写报告,不过应该不会有处分,问题不大。”

俩人说着话,王言去叫了赵继伟上了他的小车,先是把赵继伟送回了君悦新城,这才带着高潮一起又去了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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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七章 也有脾气的 第759章 也有脾气的

采集指纹分为三个类别,明显纹、成型纹以及潜伏指纹,前两者都是肉眼可见的,后者则不是显形的,需要经过一些处理,才能看到原貌并提取出来。常见的犯罪现场中,最普遍的就是这种潜伏指纹。

这种指纹的采集也有很多种方法,如粉末法、磁粉法,前者是用有颜色差异的粉末附着,后者则是用铁粉附着,而后拿着磁石扫刷,便能显出指纹,常见的大量应用的就是粉末法。此外如果指纹留在纸张、卡片、皮革、木头等具有吸水性物品的表面时,则必须经过化学处理才能显形提取。

化学方法也有不少,碘熏法、宁海得林、硝酸银法、萤光试剂法等等。

做这些都需要材料,此外还有将显形的指纹清晰的扫录到电脑中的设备,两相结合,这就是指纹提取。接下来的比对,则是在公安系统的指纹库中,标注指纹上的特征点,加上程序的辅助筛选,耐心的一个个的看。

以当下的情况,还是很少有人的指纹不在库里的。办身份证要指纹,上班打卡要指纹,网吧上网也能用指纹替代身份证,近两年更是都开始人脸识别了,直接接入公安系统的。

正如王守一所说,提取指纹用到的东西并不贵,就是一时半会儿不好找那么全。另外一方面,虽然没几个钱,那肯定还是能不花自己的钱就不花自己的钱,所里经费多紧张啊,别说几千上万,就是八百一千,那该占便宜也得占。

罗队早都打了电话,王言跟高潮两人到了地方,人家早准备了一大箱子的材料、工具,还挺高兴呢。现在下级派出所里有人会提取比对指纹,他们的工作会少不少,毕竟那是一个十二万余人的辖区。

但其实也没什么变化,就是他们心里上的放松罢了。有八里河派出所的时候,他们忙的跟狗似的,没八里河派出所的时候,那也跟狗似的,都一样。就是少了一个派出所的人过来催,虽然没什么大影响,但总是清净了一些。

就这么开车装着一大堆的东西,王言跟高潮在外面找了一家味道不错的饭店吃了口饭,这才一路回到了所里。

“今天所里给你们几个把办公桌都配上了,呐,这个就是你的。”

高潮笑呵呵的,帮着王言拿着东西,搬到了一个新的办公桌前。说道,“说起来啊,这还是你自己挣出来的。要不然伱想自己有张桌子,有个电脑,怎么也得等两个月。就是你最近图像增强,咱们所的破案率飙升,所长跟宋局要经费方便了很多。等你的指纹比对做起来,那咱们所可就彻底站起来了。一手图像增强,一手指纹比对,寻常的案子最少能破五成。”

这是相对着四个办公桌,另外还有一个跟曹建军的桌子对着,杨树坐在了那里,剩下的王言四个人则是在一起。

王言笑道:“也不是那么容易,虽然电视里总是在演,但是人们保护现场的意识还是比较差。只能说尽力而为吧。”

“能多破案子就行。就像这回这个小偷,我估计啊,他很大可能没戴手套。你想想,都三年了,加一起都没偷到三万,他就是一开始戴手套了,三年下来也松懈了,你这次很可能直接破案。”

“还是先把指纹提出来再看看吧。”

“你呀,就是太保守。”高潮笑呵呵的指了指王言,随即摆了摆手,“行了,你自己鼓捣吧,有事儿找我啊。”

说罢,高潮笑呵呵的跟人打着招呼,离开这里去了东宁村的案发现场……

高潮才走,王言就被包围了,不止李大为、杨树、夏洁三人,陈新城等老警察也都围了上来,甚至两个在所里配合工作的检察官都凑过来了。

李大为问道:“听说东宁村出命案了?现场什么情况?你跟我们说说啊?”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警察也不例外。现在的社会,碰到命案都不容易,更别说现在就发生在自己辖区的杀人分尸案了。都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儿,听个热闹。

从这个方向来说,八里河派出所里的这帮警察,跟东宁村那边堵在警戒线外议论的群众们,也没什么不一样。

但这也更显得董年丰的冲动,很悲哀。

王言看着杨树:“能说吗?我记着咱们是有纪律的吧?”

杨树点了点头,十分严谨的说道:“没结案,不能透露案情,更不能跟人民群众传播。”

“哎呀,哪有那么多事儿?犯罪嫌疑人都抓住了,咱们早晚都能知道的事儿,没什么关系。你看看,大家伙都等着呢。”李大为并不在乎,其他人也不在乎。

王言当然也不会在乎,现场看热闹的群众早都把案子说明白了,明天就能传的整个平安市全都知道。

他笑道:“那个嫌疑人啊,前妻出轨,被他捉奸在床,把奸夫打了个半死……后来发现孩子也不是他的……现场比较血腥,那一男一女的脑袋都被用斧子剁下来了,女人的胳膊也被剁了下来,手法比较粗,碎肉弄的满地都是,血都喷到了天花板上。而且两个死者身上有多处开放性伤口,死前应该是遭遇了很痛苦的折磨……”

“老实人呐,招谁惹谁了呢?”

“去年也是,当时我出的现场,砍断了人家一只手……”

“我估计所长该给咱们开会了,以后再有这种警情,一定要重视起来。”

听到了过程,尤其是血腥的犯罪场面,人们对王言说了一些祝贺的话,而后便各自散去。有命案,必有功劳。再结合这两天所里飙升的破案率,王言最少得是个嘉奖。要是再提早去一些,两名受害者还活着,最后经过抢救捡回了命,并成功制服了犯罪嫌疑人,搞不好都得是个一等功。

尽管那是背徳的奸夫淫妇,没人看的上他们,但在警察这里,他们是‘受害者’。

“你吐了吗?我可是给继伟打电话了,那小子病怏怏的,脸白的吓人。说话的时候,想想现场都干呕。”见人都散了,李大为好奇的问道。

“你看我像吐的吗?我刚才还跟老高一起吃的酱大骨,特别香。改天咱们一起去尝尝,老板手艺不错的。”

“呕……”夏洁不好意思的捂着嘴,赶紧着小跑了出去透气。

这玩意儿就怕寻思,王言就算讲的干巴巴,心思灵巧的女人也自己给渲染成了生动的画面。血泊、碎肉、断头,想想还是很吓人的。

夏洁本身是有些心理问题的,不过她不是害怕血,而是害怕那种近距离接触死亡的感觉,那会让她想起她牺牲的父亲。她一直在对抗,后来她其实仍旧是不想做户籍工作的,她还是想要去突破。但是她妈没给她这个机会,把所里人都整烦了,这才不情不愿的去做了户籍工作。

这确实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把一切都合理看待的话,王守一、程所等人不让她参与危险工作,家里还有个作妖的妈,

李大为感觉也不是很好,战术性喝了一口水压制了一下,好奇的问道:“怎么着,言哥,我听高所那意思,你还会指纹比对呢?”

“简单的能对,太难的不行。”王言含笑点头,打开了带回来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了各种材料,还有他在受害者家里带回来的银行卡以及好几个门把手。

“我现在是真服了,又会图像增强,又会指纹比对,怪不得所长一见你就笑眯眯的,我要是他我也笑。就凭这两样,以后少不了你的功劳。言哥,有时间你传我两手呗?我也想学学。”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随手拿起纸笔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堆的字,撕下来递给李大为:“把这些都看完了再来找我。”

“我草,就图像增强、指纹比对,用的着看这么多书吗?十一本书,还有好十多篇论文?”

“这是基础,把这些书看完,一般的图像增强和简单的指纹比对,只要你针对性的练习个把月,基本上能处理一下最初级的了。技术没有窍门,只有大量的相关知识储备和实践,才能应用的上。我光是教你,你不懂的。”

“杨树,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学一学。”李大为随意的把书单拍到了杨树的桌子上,“那什么,你忙着啊,言哥,我手里还有不少活呢,早干完早利索。”

“你看陈哥那眼神。”王言对着陈新城的方向摆头示意。

李大为大嗓门,他们的对话所里人都听见了。陈新城正瞪着李大为呢,一脸的没奈何。

“不愿意看书学习,那你就赶紧干活,别打扰大家工作。”

“我这不是也想进步嘛……”

虽然如此念叨着,但李大为还是悄没声的跑到王言的斜对面坐下,继续干着文字工作。

扫了一圈所里忙碌的人,王言坐在那里打开电脑摆弄着各种工具。

对于他可能要立功,所里人多数都是比较善意的随口恭喜,一副跟着高兴的样子,只有就坐在他身后不远位置的曹建军,脸色很有些不好看。

一个才过来甚至都没有一星期的年轻人,好运的撞到了命案现场罢了,他心里是有些不平衡的。毕竟他也想立功嘛,他实际上比李大为、赵继伟这俩人都要更莽。

这时候,出去透了会儿气的夏洁也回来了,她的工位就在王言旁边,对面是李大为,李大为的身边则是赵继伟。

见王言在那鼓捣着瓶瓶罐罐,夏洁好奇的问道:“你真会指纹比对啊?”

“看你这话说的,这还能有假的?这一堆东西,都是所长跟局里要过来的。”王言笑呵呵的脸色不那么好的夏洁,“你还好吧?”

“嗯,没事儿。就是想到那个画面有些不舒服,行了行了,你快别说了,我又往那边想了。”夏洁连连摆手,赶紧喝水。

“是不是受你爸的影响,心里有坎啊?”

“没有的事儿,干活干活,一堆的案子等着结呢。”

看着夏洁在那一脸认真的工作样子,王言摇了摇头,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先是把银行卡上的指纹都刷出来,扫进电脑。接着又将家门的门把手上的指纹,一起扫进电脑。其实这件事还是很有难度的,因为指纹可能被覆盖了,分离指纹那就是相当专业的高难度操作了。

不过王言也会,他学东西一向都是学关键,分离指纹是实用的,肯定不会落下。就是分离出来的指纹还能不能用,那就两说了,在这一块他只是会,而不是精通。所以他才会弄了那么多东西回来扫指纹,东西多了,机会大。

这玩意儿也是个细致活,王言的动作也不是很熟练,鼓捣了两个小时,才把银行卡和一个门把手的指纹全扫完,正式开始了指纹比对。

指纹比对涉及到的专业知识就多了,世界上没有两个人有相同的指纹,这个不同,寻常人看来都一样,只有专业的人才能看出差别,这些差别就体现在细微的箕、斗之上。

指纹的分析法有很多,早在十九世纪就已经成了一套具体的方法,世界各国都有学习改进。王言会的就很杂,反正不管什么方法,最后就是要标记特征差异比对指纹,能对出来就没问题。

要了一下授权,王言把指纹都增强了一遍,就拉进了指纹系统开始比对。

这玩意儿就是会者不难,标记了十多个特征点,系统自动根据特点粗筛相似的指纹,二十分钟都没用上,就先把那个失窃的大哥一家三口人的指纹排除了一遍。排除了他们三口人之后,剩下的才是难的。

先后找到了换门的工人,以及之前租客,还有银行经理、柜员的指纹,这些在之前的时候,王言跟那大哥聊天就已经收集了信息。大哥家里遭了贼,疑神疑鬼的,把原本的两户租客都给疑走了,这才有了他去的时候,赶上新来的租客没办居住证。

除了这些,甚至还有两个是大哥的亲戚,大晚上的给大哥打电话确认的。这些通通排除,就对着剩下的一个陌生指纹下功夫。

其实这个工作量不是那么大,因为已经判断这个连续盗窃三年,作案了十多次近二十次的犯罪嫌疑人就是东宁村的人。

外来务工人员,就算连续三年都来平安市打工,但也基本不太可能连续三年都住在东宁村,他们的流动性太大了。像是东宁村这样的村子,平安市除了南方向海,东西北全都有,还是有好几个村子。

所以这又进一步的缩小了范围,就是东宁村的户籍人员坐地户。那么王言要做的比对指纹的工作,就少了很多,总共就那么几千个人,还有系统粗筛,没多大的工作量。

为所里的同志们做好后勤工作的王守一没回来,张志杰也没回来,估计俩人都受了影响。场面确实太过血腥,罗队跟王言询问情况的时候,里面忙活的刑警队的人都跑出来吐了好几个。

杀人说不上不少见,社会矛盾大,命案不时还是会发生的。但是有计划的杀人分尸,这就比较少见了。如果今天没撞到现场,等到几天后其他群众发现了尸块,那么当接到报案的第一时间,宋局就会挂帅专案组组长,这个案子将会被命名为‘六·二六特大杀人分尸案’。

一定时间内没有破,那么罗队就会被调离分局刑警大队大队长的岗位,宋局虽然不至于被撸,但也有点儿危险了,改为市局领导亲自挂帅,领导专案组进行案件侦破工作……

还是那句话,当领导的就是承担责任的,而运气,真是当领导很重要的一个因素。

王守一岁数大了,受不得这刺激,在现场呆一会儿,帮帮忙,早些回家休息休息也是正常的。

至于张志杰,这老小子不光要承受残酷的作案现场的冲击,还有对于干了好到二十年社区工作的怀疑。毕竟以往时候,董年丰跟他聊的是十分不错的,对于新生活也展示出了新的希望,开个小店,每天研究研究鱼,偶尔出去钓个鱼、赶个海,很自在嘛。

但就是没有任何征兆的,今天给他来了这么老大一个惊喜,说杀就杀,他要是能有心思干活就怪了。也得回到温暖的家庭,疗疗伤,重整心情再出发。

所以到了晚上快十点的时候,只有高潮带着先前过去的四个警察回来。

跟所里仍旧忙碌的人打过了招呼,高潮走到王言身后,扶着椅子看着电脑上被放大的指纹,问道:“怎么样?能比着吗?”

“我刚找到一个不明人员的,估计这个就是小偷留下的。正在……”

王言话说了半截,附身上前,离屏幕更近了些,一左一右的比对着两个指纹。

高潮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不说话,就在后边看着电脑上的指纹,安静的看着王言忙碌着。虽然看不懂,虽然已经有些花眼了,但他还是坚持在看。

如果没有错的话,这个就是贼了,他有点儿参与感……

三五分钟过后,王言细致的确认了一遍,“比中了。”说话间,鼠标一点,页面跳转,公民信息在电脑上显示出来。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个刘家良了,二十一岁。不过目前还不能确定这个刘家良到底是不是,还得再跟那大哥问问,他们家跟这个刘家交情怎么样,平日里往来多不多。老高,抓不抓?”

“不用说的那么保守,指纹都比上了,不是就他一个吗?那就八九不离十。不过这小子又跑不了,所里那么忙,哪有功夫搭理他呀,让他睡个好觉吧,明天有空了再抓。这次你就别参与了,以后还得开展社区工作呢,是你抓的和不是你抓的,那可是两码事儿。”

王言摇头笑了笑:“藏不住,都一样。我跟两个月前最近报案的那个大哥聊了一个多小时,明天把人抓了,肯定也得通知受害者。你信不信,这边通知他们案子破了,下一刻那大哥就能把电话给我打过来。当天东宁村的群众,就都知道是我搞指纹抓的,少不了受些白眼。”

“哎,你能接受就行。当爹妈都袒护儿女,你做群众工作的,那就是理解万岁了。”高潮大力拍着王言的肩膀,“行了,都忙完了就早点回去吧。”

“我真没事儿,老高,所里现在这么忙,作为集体一份子,我也得帮着多分担工作啊。”

“你小子比我适合当官。”高潮好笑的拍着王言,“你连执法资格都没有,能分担什么工作?”

“哎,高所,这话不对啊。”不远处的刘显峰说话了,就是昨天晚上带王言出警的民警,四十多岁,也是一脸睡不醒的样子,普通中年男人。

他说道:“这小子调解夫妻矛盾、邻里纠纷,正经是一把好手。要不说咱们王所火眼金睛呢,就知道这小子群众工作做的好。这小子愿意干,那就让他干嘛。有给人家断家务事儿的功夫,你说咱们都干多少活了?我看好你啊,好好干。”

这老小子是说好话,埋伏笔,准备以后拉王言当苦力。

所里都是老油子,虽然人都不错,但是逮着年轻人使唤起来,那是毫不手软。在这一点上,任何单位都是一样的,就是光明正大的欺负新人。

王言笑了笑,没有理会,对高潮说道:“老高啊,这你得帮忙了,跟所长说说,让所长借着机会使使劲。”

“那是肯定的啊,该是咱们的不能少了。得了,你不愿意走就不走吧,跟着出出警,多学习一下现场处置也好。另外我手里也有几个要比对指纹的案子压着呢,都是最近这半个月的,当时找分局的技术人员去扫了指纹,应该是还没做呢,一会儿我要过来你看看。”

“行。”王言点头应了下来。

和图像增强的技术一个道理,当他把所里的指纹能比中的全给比了,也就没那么多活了。而且随着时间过去,差不多有那么五六七个月,发生在他们八里河辖区的这种类似的案子一定会锐减。

因为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小偷小摸小案犯那也有个圈,这边抓的狠了,一点点的他们自然也就不在这边犯事儿了。八里河的治安环境,能够明显改善。

而且他同时还在做着社区工作,白天出去走访走访,如此五六七个月下来,十二万余人的辖区基本能走一遍。以他的观察力、判断力,群众里的坏人至少能揪出来一半。那对治安来说,又是特别大改变。

“大家伙听好啊,估计明天咱们所长来了也得跟你们说,我就先说一下。压在手里的有指纹比对需求的案子先不管,看看王言的速度再说。但是以后的现案,有指纹比对需要的,不用再找分局了,先让王言做一下,做不出来再找分局。”

王言也站了起来:“那个我也说一句啊,咱们所里的同志们最好学习一下提取指纹,一般简单的指纹没什么技术含量,而我们面对的案子,多数都是这种不需要什么技术的。大家扫完了,再给我来比对,这样也轻松一些。

一会儿我做个演示文件,发到咱们所的群里,大家有时间都看一看。能第一时间采集,还是第一时间采集为好。丑话说前头,别想着自己省事儿,回回都给我打电话去现场提指纹,一次两次三次都没问题,学习得有个过程,但是每次都找我那就说不过去了。我是年轻人,多干点儿活学习进步那是应该的,但是也知道好坏,也有点儿脾气。

分局那边的技术人员,那是人家应该做的工作,他们就是给咱们提供技术支持的。但我不是,这一点大家要明确。要不然年轻人不知轻重,开大会的时候我不顾及集体荣誉,直接骂人,那就不好了。我挨处分,大家落面子,还影响团结。

所以我希望大家能考虑考虑我们年轻人的感受,别忽悠着干脏活还不念着好,逗傻子玩,还给扣大帽子,那就说不过去了。”

图像增强很好办,一般的图像,他只要噼里啪啦三五分钟就能解决战斗,打完收工。难一些的,那不是他技术的事儿,是电脑配置的事儿。十多分钟,二十来分钟,都可能。

但是指纹提取不一样,再没技术要求,就是粉末法撒粉末,拿着小刷子咔咔刷,那也正经得刷一会儿呢。因为往往有现场扫指纹要求的,都不可能是一个指纹,而是一片,那他自己猫腰撅腚的得干多长时间?

按照这帮老油子的操行,他可以肯定,根本就不会学习指纹提取。相比起自己苦哈哈的在那干,打个电话,正义凛然的绑架一下,多轻松啊。

所以他就不给这些人摆老资格的机会,也不管所谓的什么人情世故。在不对等的情况下,所谓的人情世故,大抵就是给被别人欺压披了一层外衣,也给自己找了一个安慰的借口。相比起来,这种情况跟一些耍无赖占人便宜的人,有些不同,但没有大不同,他们有一定的共性。

和气了好几天了,能力也展示了,脾气也得亮一亮,当然这是建立在他本身的条件基础之上。

正常来讲,还是在接到别人打来电话的时候,托词比较忙,没有时间。如此一次两次三次的过去,大家就知道了他的拒绝。或者是硬化软说,侧面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满。

但他毕竟不是真的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小年轻,不是被人忽悠两句就热血上涌的傻小子。他根本都不在乎这些人是怎么想的,直接莽上去,爱咋咋地。

而且说实在的,这些人也就是当时不高兴那么一下,一会儿又是笑呵呵的了,大家一团和气。

李大为、杨树、夏洁三人都惊呆了,说话这么直呢吗?还开地图炮?平常多和气啊?哦,对了,他是有钱人,任性的嘛……

高潮也愣了一下,看着霎时间尴尬起来的场面,机智的发动了他的领导技能:“看你这话说的,我们所里这帮老同志们,就是专门欺负你们年轻人的?不过你说的这个问题,确实需要重视,有技术不用,那是我们的问题,可也不能就使唤你一个人。提取指纹不是个轻松的活,都指着你也确实干不过来。

这样,你说的那个演示文件先做出来,明天我跟咱们所长再说一下。多学一手也是好的,能更好的为人民群众解决问题嘛。不过你这个态度有问题啊,我得批评你。”

“接受批评。”王言立正正好,随即笑呵呵的看着在场的民警、辅警,说道,“我确实说错话了,没考虑全面,我给大家道歉。对不起啊,哥哥们,你们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啊。”

虽然他一向堂皇大气,光明正大,但也不妨碍他会恶心人。真要论起恶心人来,他也是很行的。而且他还是先开团,这帮人说别的话的机会都没有。

陈新城是个好人,他出声化解了此刻的尴尬:“没多大事儿,你说的虽然直了一些,但是话糙理不糙,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赶紧把那个演示的做出来,以后碰到了现场,你过去教我们几次,咱们所里以后也能自己比对指纹了。办案速度能快不少,到时候评优评先进,那咱们所也是排前面的,大家都有好处。”

他这一说,其他人也跟着开了腔,都是笑呵呵的摆着手,都说不是什么大事儿。还说年轻人有脾气是好事儿,有什么说什么,他们都喜欢。

他们这时候也想起来了,这小子还是个有钱人呢,全下来三十多万的‘低调’代步车就在后院停着呢,而且李大为还给他们看了照片,两百多万的s8就在地下车库停着吃灰呢,人家当警察可不是糊口的。

要不就是天真的真的要为人民服务,要不就是奔着往上爬的,他们还是别自找不痛快。他们都知道,王言不是说说的,急眼了真敢骂他们,人家可不惯着,也不怕处分,更不怕丢工作。而且能力也确实强,运气也不错,要不是他们老资格,还不一定谁支使谁呢。

只有曹建军一脸的看不惯,但是他也没说什么……

好像没发生过一样,高潮打着哈欠离开,大家各自忙碌,仍旧热闹,李大为拉着王言出去抽烟,杨树和夏洁两人也跟上。

“言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哥。”李大为拱手抱拳,殷勤的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给王言点烟。

夏洁迟疑道:“我觉得这样不好吧,你说的那么直接,以后大家怎么相处啊?而且咱们所长最注重集体荣誉,注重团结集体,明天早上来了他肯定得骂你。”

“我倒是觉得王言做的没错,他说的那种情况肯定会发生,与其到时候闹矛盾,那不如先把矛盾说出来,省的以后受气。”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过夏洁说的也没错,确实是讲的太直接了一些。不过我没耐心应付,索性就直接说出来,省的麻烦。反正我就没想着进步,当个小警察挺好,爱咋咋地。”

“大哥,你还没想着进步呢?”李大为瞪大了小眼睛,感受到了命运的不公平,“所里人都说呢,你这次肯定能有个嘉奖。咱们才来几天啊?满打满算,也就是四天。你抓了个悬赏一万的逃犯,又抓了两个偷车贼,发现了一名吸啊毒人员,还牵出了一条线。

靠着图像增强技术,让咱们所里至少连续加班十天,破案率提高了一大截。今天又撞到了命案现场,直接抓了凶手的现行。刚才又比对指纹,破了三年没破的系列入室盗窃案。这还不进步呢?我要是有你这好运气,还有你那么厚实的家底儿,我都横着走。”

“那是王言有实力好不好,就是逃犯在你面前,你能认出来?”杨树还是很可观的,尽管他也感觉饱受打击,但他并不是一个羡慕嫉妒恨的人,他是一个想做事的人。

“就是就是。”夏洁帮着腔。

李大为嗤笑一声:“以前不敢说,但是自从他抓了逃犯,我最近这几天就一直在看咱们省里的逃犯名单。只要他在我面前出现,凭着我这火眼金睛,一定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他敢反抗,我一套黑龙十八手,嘿嘿哈嘿……”

夏洁无情吐槽:“快算了,就你那小眼睛,还火眼金睛呢?”

……

嬉闹片刻,四人回到楼内继续工作。

一支烟的功夫,高潮已经把他手里的几个案子的指纹要了过来,不过王言并没有直接开始比对,而是给先前走访的,家里有孩子才参加高考的那家人打了过去,之前答应了晚上要帮着参详参详报考事宜的。

也不怕打扰别人,所里本来就是鸡飞狗跳乌泱泱,根本就不清净。威信问了一声,得知方便以后,他直接带上耳机,打了语音过去。

不出意外的,开口就是问着董年丰家的事情内幕,被王言一个纪律挡了回去,而后直接跟他们家今年十八岁的儿子聊了起来。

这孩子考的还挺不错的,理科五百三十多分,够用了。王言跟他聊着兴趣爱好,聊着他自己想要学什么,聊着对未来的规划云云。

就是在这个过程中,王言这边噼里啪啦的拉着这个分数能上的学校名单,能报考的专业等等。很耐心的帮着这孩子一条条的分析,最后选定了几个学校的几个专业,听不听不知道,反正聊了一个多小时以后挂电话的时候,对面就是相当热情的一连串的感谢,还让他过一阵摆升学宴的时候过去吃饭。

而他挂断了电话之后,收获的就是所里老警察们诧异的目光。

刘显峰问道:“王言啊,你还会指导这个呢?”

“看你这话说的,那人家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能不知道吗?”

有人怼了一句,紧接着说道,“我听半天了,你说的头头是道的,要是方便的话,你给我妹妹家的孩子看看?这两天不正是填志愿的时候吗,找人家帮着看吧,人家一开口就是一万多,都是小门小户的,哪有那么多钱啊。可是不花吧,又怕分白考了,我侄女考的不错,也有将近六百分呢。”

王言看了看时间,笑呵呵的点头:“你打电话问问,看看谁没睡觉,方便的话我就给她念叨念叨。不过话先说好,我这就是个建议,听不听,听了以后什么发展,我不保证啊。”

“那你放心,肯定不能怪你。我这就打电话问问,估计还没睡呢,这两天他们家就愁这个事儿呢。”这人也知道王言现在时间宝贵,又是免费帮忙,当即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就是再不懂,那也比他们懂。而且既然王言敢给群众指导报考,凭着这小子的性子,那还是很有把握的,要不然不会想不开给自己找麻烦。

很快的,王言又和这名老警察的妹妹家的女儿打起了电话,对面同样是一家人排排坐,认真跟王言沟通着。还是一样的套路,基本上一开始还不信任呢,聊几分钟就热乎了。

聊过了这个,所里就没人找他了。事实上这时候所里基本没什么人了,好多都扛不住走人了。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持续性的每天这个时间,白天还要无休止的应付各种奇怪警情,不是那么好受的。

李大为等人还在,不过也快顶不住了。不睡觉玩手机挺晚不睡觉有精神,要是干工作,没几个人有那么大的热情,尤其他们还是做的把人送进去的文字工作,很枯燥。唯一的乐趣,就是多嘴问一句检察官,这人得判几年呐……

“你打算几点走啊?”夏洁问道。

“要去我那?”

“嗯,这么晚了也不能回家。宿舍住的又不太舒服,先去你那吧。他们俩还嚷嚷呢,在你家大床上睡的舒服。”

“感情你们是等我呢啊,那就走吧。”

“我们没关系的,反正工作就这么多,多干一点,就早结束一点。再说你不是还有个扫指纹的演示文件要做呢吗?”

“明天再做也来得及。”王言笑呵呵的,直接关了电脑站起身,在李大为羡慕的眼神中噼里啪啦就是一个大大的懒腰,“收拾收拾回去吧,继伟还在家害怕呢我估计,咱们要不要涮个火锅,喝点儿小酒助眠?”

“算了吧,怪累的,喝酒还是改天再说。不过我倒是同意吃点儿东西,真有点儿饿了。而且继伟肯定也没吃呢,他应该没心思吃饭。”李大为揉着肚子。

“行,那就开车看看,路边买个炒饭什么的简单吃一口吧。夏洁你要不要拿衣服什么的?”

夏洁摇了摇头:“啥也没有,这么忙,哪有心思讲究那么多啊。不是说你家里挺多洗漱用品吗?有那些就够用了。”

“不拘小节,好女子。”

杨树表示认可:“确实是,来这么多天,我就没见夏洁化过妆。”

“我是天生丽质。“夏洁开着玩笑,转头就走,”快走吧,我都要困死了,现在就想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

一行人说笑着离开派出所,路边买了炒饭炸串,又买了些啤酒回去。

赵继伟果然没睡,更是没有吃饭,脸色煞白,躺在床上开着灯,真有心理阴影了。众人安慰着,勉强吃了点儿饭,吨吨吨的喝了几罐啤酒,许是屋子里有了人气,加上酒精的作用赵继伟终于是睡着了。

李大为等人也唏嘘着,拖着疲惫的身体,洗了澡睡觉。

王言帮着夏洁安顿了一下便没再管,也回了房间睡下,又是充实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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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八章 先入为主要不得 第760章 先入为主要不得

翌日,洗漱一通之后,王言下楼正看到在客厅中看风景的夏洁。他们俩楼上楼下,都是套房。

“怎么样,睡得还不错吧?”

在夏日的晨光照耀之中,夏洁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回头:“挺好的,那床软硬适中,而且还大,特别舒服。你家确实大哈,你自己一个人在这住,真不害怕吗?多空旷啊。你看继伟昨天吓的,咱们不回来他都不敢睡觉。”

“怕倒是谈不上,确实是感觉空旷,要不然伱以为我为什么把这房子搞的跟宿舍似的?其实我也没住过几次,之前不是在警校上学呢吗?一年到头都不见得回来一趟。也是亏着你们想要住的近一点儿,要不然这房子我也不想住,而是到咱们派出所附近再找一个小房子,自己窝着也舒服。”

“看看,这就是有钱人朴实无华的生活,说买就买。”李大为打着哈欠走了出来,“那这么看来,我们过来住这,还给你省钱了呢。咱们所周边的房价再便宜,那一套房子也得五六七八十万呢。”

“你是怎么想的,给有钱人算省钱?”杨树也好笑的摇着头走出来,他们都定了同一时间的闹钟。

王言没说什么,摆了摆手:“行了,你们赶紧洗漱,咱们一起吃早饭,所里食堂的饭真不好吃。我去看看继伟情况怎么样,这小子是真吓着了。”

到了赵继伟的房间,就发现这小子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蒙着头,一副很没安全感的样子。王言走近了掀开被子看了一眼,上手探了一下额头的温度,扯过手给号了个脉。

摇头笑了笑,他叫醒了赵继伟:“起来了,继伟,你发烧了,去医院让医生看看,再挂个吊瓶开点儿药。”

“不用,我没事儿,喝点儿药就好了,你帮我跟所长请个假,我挺挺就过去了。”赵继伟说的迷迷糊糊,眼睛都没睁开。

这是心疼钱呢,他们刚工作,即便算上之前的入职前培训的半个月,也没到一个月,社保还没缴上呢。

王言一巴掌呼下去,疼痛刺激的赵继伟精神起来:“你没交新农合吗?往上弄一弄就行,能报销一半。你这就是个感冒,去医院挂个水,回头喝两天药就好了,一共也就花二百来块钱。赶紧穿衣服起来,咱们一起去吃个饭,我给你送医院去。”

“不用,我去小诊所就好了。”

“别觉得小诊所就便宜,没差多少钱。而且医院药配比小诊所更专业,药效更猛,一上午挂两瓶子就完事儿了,明天你就能参加工作。要是小诊所,说什么也得难受三天。咱们刚参加工作,一天到手一百五,这账你自己算算。”

“不说了,扶我起来。”赵继伟睁着眼,伸出了一只手,宛若溺在水中的人。

他这情况,老人老话封建迷信的说,那是被冲着了,高低得找高人看一看,做做法,没两千下不来。就是两千都是人家讲究人,没要价太狠。

要是正经来说,那就是心神失守外邪入体,大夏天的发热病。这种情况基本用不着喝药,年轻小伙子身体壮,扛几天待身体里厮杀一番决出胜负也就过去了。或者王大师亲自出手,一顿美味的药膳,明天就能好。再不济开个方子,一碗药下去也是药到病除。

不过显然,王言没功夫伺候他,又不是什么大病,挂个吊瓶两天就好了。而且派出所是正经的国家单位,小小的请几天假都是不扣钱的,没必要硬挺着。

待赵继伟穿好衣服,李大为跟杨树洗完漱,一行人找了家早餐店吃过了早饭,王言送夏洁等人先去了所里,又带着赵继伟去医院挂号排队,直到最后看到小护士给挂上了吊瓶,这才去到了所里。

腰背肩颈的毛病得到了很大改善的王守一仍旧在一楼转悠着,这看看,那瞧瞧。老小子现在高兴着呢,马上就要退二线,干了一辈子的事业却迎来新的转机。腰不酸了,背不痛了,整个人都精神,正经的老树逢春。

虽然他说着不在乎什么退休待遇,但以前他充其量就是副处。现在这么持续下去的话,站好了最后一班岗,再有宋局这个徒弟帮手,那还真就正处了,怎么可能不高兴。

见到王言晃晃悠悠的进来,笑眯眯的问道:“继伟的情况怎么样?不严重吧?”

“就是普通感冒,养两天就好了,问题不大。”

“那就好,那就好啊。这个王言啊,走,咱们俩去抽颗烟,我跟你说说话。”

跟着王守一到了后院,王言懂事儿的上了一支华子,又帮着点着。

吐了口烟,王守一说话了:“今天早上我去局里开会了,局里呢,也调出了执法记录仪的现场记录,你跟继伟表现的不错,冷静,不慌不乱,丝毫没有破坏现场。甚至继伟吐的时候,都知道跑门外去吐,这点很好。功劳这一块呢,我也给你争取了。

结合你这一段时间给咱们所里做出的贡献,最终决定给你个人嘉奖,奖金一千。另外缩短你的见习期,满三个月之后转正,你觉得呢?”

“服从组织决定。“王言立正敬礼,随即问道,”继伟呢?他可是跟我一起的。而且他比较要强,有我没他,对这小子心理健康不太好啊。本来就想立功呢,那以后还不是更莽?”

“继伟什么样我比你清楚。他也只是跟你一起撞到了现场,临场处置都是你决断的,他自己也有数。不过虽然如此,但我还是争取了一下,给他缩短三个月的见习期,也是表示一下肯定嘛。”

杀人分尸是个大案子,赵继伟只要站到那没添乱,那就是见者有份。王言点了点头:“挺好,少三个月,能多赚三千块钱,够他乐呵了。”

“好,那咱们说说你的问题。”王守一面色一正,“昨天晚上的事儿我听说了,你说说你,平常看着多机灵啊,能调解夫妻矛盾,群众工作做的也不错,总不能这点儿情商都没有吧?

虽然你说的情况可能会发生,但也不能就那么明晃晃的说出来嘛,搞得大家多难堪?以后怎么相处?咱们是一个集体,你得考虑考虑别人的想法嘛。”

“是是是,所长说的对。”王言笑道,“不过早晚都有这一天嘛,到时候闹的肯定比现在难堪。所长,我不是给你找麻烦。我知道大家都挺好相处的,都没有坏心思,要不然警察也干不长。但我看不惯的,我就得说,要不然他们欺负我年轻,软刀子捅我,那我不是有苦难言?

您老见的人多,经历的风浪也多,能体谅我的用意嘛。大家都是老同志了,我耍耍脾气,他们看不惯也就看不惯了,总不能真跟我计较。再说了,您老也清楚,我又不是为了什么进步,不是搞仕途,我就是单纯的给自己做做精神建设,为人民服务的。

而且你最清楚,我好歹也算是个有钱人,咱们换位思考,你说我都到这个程度了,还能受的了这些窝囊气?而且我跟所里老同志们是双赢,他们案子破的快,破的多,没有功劳吗?行了,所长,您老都要退二线了,别操那么多的心,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轻轻松松的,多享受几年,多好啊。”

“臭小子,还教起我来了。既然道理你都知道,那我就不多说了。不过你可给我注意点儿,在组织内工作,团结集体是首要的。你能破案子,后续谁来做?一个人干不成事儿。”

王守一摇头叹气,不耐的摆手,“行了,你说的那个演示文件赶紧做出来,让老同志们都学习学习,滚吧,不愿意看你那得瑟样。”

“烟还没抽完呢。”王言笑了笑,转而问道,“张哥没事儿吧?我昨天还跟高所说呢,我嘉奖了,张哥受处分,那说不过去啊。”

“没事儿,就是例行的写一些材料、报告什么的,这种事儿也是无妄之灾嘛。不过你这个小子我倒是刮目相看了,现场我也看了,也不怪继伟大夏天的感冒,我昨天都没睡好。你小子倒是不错,活蹦乱跳的,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我不怕那个,别说只是尸体,就是真的有鬼来了我也不怕。我就不信,我家列祖列宗,我爸妈他们护不住我。我们家可就我一个人了,还能叫小鬼给吓着?”

“哎,你别说,还真是这么个道理。”王守一反应过来,摆了摆手,“赶紧滚蛋,说的都什么玩意儿,乱七八糟的,年轻人少抽点儿烟……”

王言哈哈笑,这老小子还是有意思的,挺好一个所长。

熄了烟,进了楼里,找到了坐在那里一脸生无可恋写报告的张志杰,说道:“张哥,继伟感冒了,可能得休两天。用不用我帮你干点儿?”

“不用,你也不清楚情况。还好是你撞上了,要是最后闹大了,我也得跟着吃瓜落。”张志杰疲惫的一声长叹,“我听说东宁村的那个连续作案三年的小偷被你做指纹比出来了?”

“是比出来一个陌生指纹,具体还得抓回来再审审。”

“说的还挺保守。行了,我也不给你安排工作了,你呀,以后就是走访群众,最好把咱们辖区都走一遍。你眼睛贼,比我老道,说不定还有什么惊喜呢。”

“这玩意儿就是看运气,那行,张哥,我这就出去了啊。”

“去吧,注意安全,有情况随时汇报。”

王言摆了摆手,回到自己的工位,拿着记录的本子带上笔,径直向外走去,遇到了王守一又得了不少叮嘱,这才开车离开派出所,又去到了东宁村走访。

相比起昨天的走访行动,今天要更快一些。就像他同赵继伟所说,不是所有人都要聊那么长时间。昨天是要详细的了解东宁村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所以聊的多,聊的杂。今天他就是奔着昨天那些人说的事儿去的,有针对性的走访,详细的了解。

不过经过他亲自了解,昨天听说的那些事儿,基本上属于半真半假,就算是真的,也被夸大了许多,都是小问题。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走进了一家门口摆着两个餐车的家里,一看就是出去摆摊卖小吃的。

水泥灰色的厢房门前,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光着膀子,在那摆弄着一把小水枪。看到进来的王言,愣了一下,赶紧着立正站好,跟王言敬礼:“警察叔叔好。”

王言脸色一正,向前走的脚步猛的顿住,随即咔的跟脚并齐,很郑重的回礼。小朋友的热情需要回应,小朋友的梦想需要守护。

果然,这个小男孩露着豁牙的嘴,一脸的满足:“警察叔叔有事吗?”

“你爸爸妈妈呢?”

“他们在屋里准备晚上出摊要卖的东西,警察叔叔,有事跟我说就行,我爸爸妈妈他们听不到,也不会说话。”

“没关系,叔叔也会手语。”说话的时候,王言还配合的比划着手势。

“那我叫他们。”

小不点儿转身进了屋,悄无声息的,一男一女两个看着就很淳朴的人,男人不帅,女人不美。他们有些畏缩的走了出来,看着面前好像很和善的警察,不明白找他们干什么。

王言脸上挂着善意的微笑,双手比划着自我介绍,说明着来意,关心他们的生活。人民群众害怕警察,但其实也是信任警察的。谁不想自己的正义得到伸张呢?至少报警电话打出去的时候,人们对警察都是抱着很大期待的。但是结果与他们想的不同,或者不满意,这才有了怨言。这样的情况多了,就成了一种风气。

他笑的和善,又穿着警察蓝衫,扣着八件套,胸口挂着执法记录仪,本身还会手语,能沟通,笔划了几个来回,这夫妻俩也就不再紧张了。

这是从其他碎嘴子妇女那了解到的情况,这两口子都是平安市下边的乡镇的人,在城里打工的时候认识了。顶着反对结婚生子,在这租房子生活,俩人夫妻档,就在八里街摆摊。男人卖章鱼小丸子,女人卖炒饭,孩子则是两边帮忙,偶尔帮着收钱,偶尔帮着翻译。

当然了,这是为了体现孩子的功劳。其实那小车上都写着呢,根本用不着孩子,不过就是白天孩子上学,晚上孩子没有地方呆,在家又不放心,随身带着罢了。或许另一方面也是让孩子多说话,没人能知道,在孩子降生之前,他们是有多么的紧张、害怕。

在村子里闲妇的口中,这一对夫妻是苦命人,两个听不见说不出的人,生了一个健全的孩子,离开老家跑到城里挣命,每天累死累活,他们看着就难受。

但实际上,在聊天中,王言得知这两口子的情况其实挺不错的。以前的时候,双方父母不支持,但是后来俩人孩子都生了,老人还能怎么办?不支持也得支持啊。只不过他们确实帮不到什么忙,所以不过来拖累罢了。

而且这两口摆摊,真的不少赚。人们的善意是在的,他们俩个小车挨在一起,夜市的人都会照顾生意,他们俩的手艺也不错,做的还挺好吃的。不好的时候,俩人加一块一个月赚一万五六七。好的时候,都能赚到三万多。

尤其是最近到了夏天,属于是夜市的旺季,两口子能赚几个月好钱。虽说冬天生意差了很多,但是平均下来,一个月两万左右没问题。

这两口子目标也清晰,先买房在城里站住脚,然后再攒钱开个小店。他们俩在这边干了两年多,首付的钱都赚出来了。买的就是之前的杨美芳家租住的福家苑,二手房一平六千多块钱,买了个九十多平的洋房。最近正在收拾房子,再有俩月就搬进去了。

接下来再摆摊干一年,就要开小店了。这能说过的不好?这还用村里一分不挣的闲妇可怜?

夜市的竞争有多大是众所周知的,靠着聋哑的可怜赚钱,在一个地方是赚不长久的。但人家两口就站住了脚,手艺好,东西干净,卖的实惠,这是他们脱颖而出的原因。

王言在房子里转了一下,就是外屋的厨房,因为准备下午出摊的食材显的很乱,但是一点儿都不脏。睡觉的屋子中,更是干净的不行。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褥单子上的褶皱,想来是之前小不点儿在那上面打滚了。

看了一下居住证,又留了电话,加了威信好友。嘱咐他们有什么事儿就给他发消息,又说了一下最近人贩子出没的消息,让他们上学、放学一定注意,摆摊的时候也要紧看着,别被人趁乱拐跑了。最后又嘱咐了一下诈骗相关的东西,收获了一家三口人的信任,这才离开。

他得承认,先入为主比较害人。说实在的,他虽然已经客观看待问题,但来之前还是以为这两口子过的可能不如人们口中说的惨,但应该也有一般水平,没想到人家直接勤劳致富了。

除非是大病返贫,直接干光了家底啥也不剩,要不然他们两口子就算开店没生意黄了摊子,也仅仅是一般的小风浪罢了,那时候小推车往外一摆,用不上两年又是东山再起。

而他们给孩子的,也是最好的,什么也没差了,孩子教育的也很好,言谈之中没有因为自己的爸爸妈妈是聋哑人就自卑,这是不容易的。

两口子是认真生活,去对抗世界的人。

才一出来,王言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高潮打来的,“喂,老高?”

“昨天的那个刘家良已经抓了,到他们家里,铐子都没上就交代了,跟咱们之前想的一样,就是偷上瘾了。这小子家里条件其实还不错,还考上了个专科,大三实习也没工作,就在家呆着呢。小时候就有这个偷摸的毛病,还有不少没报案的呢,都没发现丢了东西。有的时候拿钱,有的时候人家也不拿,这小子讲话了,看心情。”

听着高潮哭笑不得的话语,王言笑了笑:“他父母怎么样?这得挺惯着孩子的,接受不了吧?”

“你说的没错,就是惯的毛病。不过谁叫咱们干的就是这个呢,老两口也不容易,在咱们所里,教导员饭都没吃,给做工作呢。”

别看警察挺横的,但人家家属往所里一坐,不吵不闹就是抹眼泪,神仙来了也没办法,宋局过来也是一样陪笑脸。

就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连懵带骗,连哄带吓。犯罪分子一定要抓,但同时家属的安抚工作,更要做好。

其实要是一般情况,偷个一次两次的,千八百的数额,这种小偷小摸拘半个月就顶天了。

可这小子争气啊,硬是做成了系列案,已经入刑了,按照供述的来讲,那么多起案件就很恶劣,就算从十八岁才开始追究,认真清算一下的话,三万以上的数额巨大一定是没问题的。如此再算上连续多年、多次、不间断的恶劣行为,搞不好就是三年往上走了。

只听那边高潮继续嘱咐道,“你自己在那边走访群众注意一点,有什么突发事件别冲动,第一时间通知所里,知道了吗?”

“我你还不放心啊?没问题,挂了啊。”

挂断了电话,王言好笑的看着手机上的新消息提醒,是威信消息,昨天走访的那个受害大哥发过来的。已经探听到了情况,又是打听昨天的命案,又是打听才抓的刘家良得怎么判,能不能轻判之类的。可见这个刘家父母还是挺不错的,至少这正义感十足的大哥没有跟他破口大骂小崽子。

入刑的案子,就不是受害者谅不谅解的事儿了,这肯定是一个考量的点,但不像普通的民事纠纷那般,谅解赔钱就能免于处罚。

王言简单的说了一些,对于昨天的命案当然是以纪律挡回去,说了几句有的没的便挂了电话。

有了这个盗窃案,他在东宁村的知名度就算是打开了,因为好大哥能给他吹上天。昨天过去看了一圈,第二天就给人抓了,这是什么速度?什么能力?

拿脚丫子想,好大哥最近一个月的谈资,就不可能少的了他这个小警察。还得感叹一下子,现在技术厉,年轻人也强之类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他吃了个午饭再回到村里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传的,反正他去人家里的时候,聊天的难度直线下降,先天的就多了一层信任。比之前还要东扯西扯拉近距离,好了很多。

他相信,之后他在村子里再走几十家,剩下的正常人家就得盼着他去了。这玩意儿细究下来,跟哄小孩子其实也没什么差别。给了前几个小孩子糖果,那剩下的小孩子就会等着你给糖果,不给不行。他现在去了那么多东宁村的人家,那么没去的人家就会当个事儿似的等着,他不去也不行。

他是解决问题的,又很好说话,好相处,群众就算不欢迎,其实也不反感。而且另一方面来说,警察天天在村子里晃悠,犯罪份子敢露面?

一定程度上,这就是巡逻的意义。让犯罪分子忌惮,不敢胡乱施为,是一种威慑。警察经常巡逻,和基本不巡逻的辖区,那一定是两个样子。不巡逻的辖区,犯罪率一定是飙升的。此外巡逻也能就近处理突发事件,第一时间控制局面。

走访群众,除了团结群众,也有着同巡逻一样的作用。他在村子里走街串巷,不良少年都老实了。至于处理突发事件,昨天的命案还不够突么。

“大爷,饭吃的够早的啊。”

下午四点多,王言挂着友善的笑脸,走进了一户民居之中。东宁村基本都是一个格局的,全都有厢房,耳房,基本都租了出去,这家也不例外。不过还没到下班的时候,只有一个看着六十多岁的老大爷在正房那里,抱着碗就着咸菜吃稀饭。

“家里就你一个人啊?”王言大着声音问道。

“就我一个,你是那个抓贼的警察吧?下午我出去的时候,前院老李跟我说了。你是完成什么任务啊?”大老爷一口地道的鲁省方言,说的也很大声,听力不太好,自己听不见就以为别人听不见,嗓门大都是下意识的。

“人民警察为人民,群众的需要就是我们的任务,是这个理吧,大爷?”

“嗯,这话没错。”

“怎么就你一个人吃饭啊?”王言又大着声音问。

“老伴前年病死了,四个儿女没一个愿意管老头子的,可不就是自己一个人吃饭。”老爷子头脑清楚,说话还笑着呢。

“给钱吗?”

“俩儿子,俩姑娘,一个月给我五百块钱……”

扯着嗓子聊了一会儿,王言也听明白了。儿女都在市里买了房,俩儿子都不行,大姑娘也一样,平常除了过年过节的回来看看,几乎见不着人。就老姑娘不错,平日里上班,照顾丈夫孩子公公婆婆,赶上休息的时候一个星期回来一趟两趟的,带着对象回来伺候老爷子洗洗澡,再给洗洗衣服,收拾收拾屋子,做两顿好饭。

孝顺的不提,在花样百出的不孝顺的儿女之中,这老爷子的两个儿子和大女儿都能算表现不错的了。人家不是不回来,也不是不掏钱。

四个儿女,一家一个月五百,加起来两千块。而且衣服、肉菜米面油什么的,四个儿女过年过节都是拿一大堆,或者多给点儿钱。两千块钱就是纯花销,够用了。

现在这时候儿女们都住楼上,房子都不大,老爷子过去真的占空间。老姑娘最孝顺,但是人家也有公公婆婆呢。或者换个说法,她要是公婆那边没照顾到,她对象也不会每周都跟着过来带老爷子去洗澡,还帮着干家务什么的。

儿女们也不是没想过给老爷子送到养老院去,他们也都认掏钱。一家一千多块钱,连养老院的花费,以及老爷子的零花都带出来了,是老爷子自己不愿意去。

王言过来这一趟就是听说了儿女不孝,来看看能不能帮忙解决解决。当然他也没什么特别方法,无非就是从不孝的儿女手里要钱出来,往养老院里送。

其实相比起来,这老爷子的处境挺好的。他之前去的一家,是儿子在家里照顾的,就是能吃上热乎饭,在家里边呼吸都挺多余的,儿子倒也还行,就是儿媳妇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这种情况,在老人六七十,儿女四五十的年龄段,是不少见的。

这种情况,王言更不会管了,也就是不轻不重的说女人几句。接着正常的问问话,了解了解实际生活状况,基本也就完成任务了。

反倒是像现在这个老爷子这种,不是那么多见。

陪着聊了会儿天,眼看着老爷子吃完饭了,俩人又一起抽了根烟,王言这才告辞离开。

出了这家,王言又去了不远的另一家。路上,还有在门口小马扎上纳凉的人们,友善的与他招呼。

这是有了名声的好处,虽然只是简单的抓了一个小偷,但也向人们证明了,他是一个办事儿的警察。以后随着他给这东宁村民办几件事儿,那么他在这个村子里,将会有巨大的声望。传说搞破鞋,又贪污,还疑似参与流氓活动的村长,都没有他好使。

倒也不是非得给村民们办案,调解调解纠纷,或者开个什么证明啥的,再或者电话打到他这里咨询一些事儿给解答一下,都是提升好口碑的。

走了有七八分钟,王言站在了这家大开的门前,自觉调整了一下笑脸,哐哐哐的拍响了大铁门,随即走进了院子里。

一个憔悴的好像被抽了精气神一样的男人走了出来:“警察同志,你是抓了刘家小子的那个警察吧?一天就给抓住了。你来我们家,是我儿子有消息了?”

是的,这就是上个月丢儿子的人家,这男人正是那孩子的父亲。

随着男人满怀希冀的话语,只听得屋子里一通慌乱,接着一个同样憔悴,更加没有精神的女人,和相扶着的老两口慌张的走了出来。只站在那里,怀着希望的目光就刺的人心疼。

他们总想抓住任何一个可能的希望。

好在王言心如铁石,脸上的笑容甚至都没有变一下,他摇了摇头:“没有,马大哥,嫂子,大爷,大娘,我看了你们家的,和村北边的张大哥他们家的报案信息。今天过来,是了解一下情况。”

“都问三遍了……”马大哥的眼中有着深深的失望,他说道,“报案的时候说了一遍,后来刑警队的人找我们两次,说了两遍。”

“那也不差再我说这一遍,兴许有什么细节就遗漏了,不要以为那是你的孩子,所有的事都会记得清楚,正因为是你的孩子,才会更加的心急说不清楚,这也是为什么之前要问你三遍的原因。”

王言说道,“我想我们八里河派出所的人,还有刑警队的人都跟你们说过,孩子被人贩子拐跑了之后再追查的难度。另外这一阵子你们应该也加了不少找孩子的聊天群,这事儿多不容易,他们都清楚,应该跟你们说过好几遍了。我也不多废话,麻烦大哥再给我详细的说说当天的情况,我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新线索。”

马大哥深呼吸,长出一口郁气,也没让王言进屋,搬了几个凳子出来让王言坐下,对着已经摊开小本本,一脸认真的王言,缓缓开口讲了起来。

“当时是五月二十三号的下午,下班以后,我跟我媳妇接了孩子,去八里街夜市吃东西。当时我们就在村里的那家聋哑人出摊的地方买章鱼小丸子,我儿子特别喜欢吃。而且我儿子跟他们家孩子,也是一个幼儿园的,他们俩玩的特别好。

买过了小丸子,我们一边走一边吃,结果在隔了三个摊位的烧烤摊选完了东西的时候,一回头孩子就不见了。我们当时就急着找孩子,还有不少的好心人主动帮忙,还帮我们报了警,我们找遍了八里街附近,结果什么都没找到。本来张哥他家孩子丢了之后,我们就提高了警惕,可是没想到还是没看住,谁知道一转眼就能让人偷走啊……”

拐孩子的花样多,不过这样的方式也是挺冒险的,给人一种艺高人胆大的感觉。说的另一家姓张的丢孩子的人家,也是在八里街附近丢的,过程基本上差不多。注意力一分散,人贩子瞅准了机会,直接上手带走。

这是最没技术含量的,也是最有技术含量的,要不说胆大呢。一旦失误,被群众围住,跑都跑不了,很容易被打死。

悲伤懊恼了一阵子,眼见着面前的警察安静的等待,马大哥继续说道:“就是这个情况,警察同志,真的没有什么细节,一转眼孩子就没了。当时过来的警察,也是你们八里河派出所的,第一时间就把那条街的所有监控都调了一遍,结果什么都没看出来。

你也知道,八里河夜市那么多人,孩子又那么小,在人群里根本就看不到。这都一个月了,如果监控能看到什么,你们应该早都行动了,是死是活也得告诉我消息了。”

王言点了点头:“一丁点别的异常都没有?人贩子拐孩子,一般而言,都是提前看好了目标的。也就是说你们一家三口出现在八里街的时候,就已经被人贩子盯上了。”

“真没有。我们一家人最近都没睡过好觉,一直在想,一直在想。如果有什么异常,早都打电话告诉你们了。”

“行,我知道了,回头我再看看监控吧。”

他其实已经看过一遍了,八里街到处都是监控,全都调出来了,只不过那么老长的一条街,就算监控再多,但也无法做到面面俱到,都是街边的商家以及路口的监控,也是有盲点的。很不巧,烧烤摊子那一片就在盲点里。

现在从家长这里又没有丝毫的突破,他也只能苦哈哈的看监控了,还得是选定一个范围,一帧一帧的看,十分消耗耐心,比之前偷尿不湿的事儿更费劲。

合上了笔记本,王言轻叹一声:“我说这个话可能不合适,但我还是得讲讲你们已经认识到的事实。一般而言,人贩子得手之后马上就会转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他们会在拐到孩子确认安全之后,第一时间转移。可能是咱们附近的几个省会城市,也可能是送到国外。

做父母的心情我十分理解,虽然我没当过父母,但是我有父母,而他们在几年前双双离世。孩子失去双亲的痛苦,我想不会比父母失去孩子更少。你们不愿意听,这话该说我也得说。因为你们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意面对。

你们该收拾收拾心情,做好开始新生活的准备了,马哥三十二岁,嫂子三十三岁,生活总是要过的,咬牙切齿也得过。大爷大娘这一阵子也折腾的够呛,你们耗的住,他们也耗不住了。

不过你们放心,孩子的信息我们都掌握了。打拐是一直在做的事,一旦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另外我是咱们八里河的社区民警,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能解决解决,解决不了我也帮你们想想办法。”

戳破幻想,该说得说。为此,他不得不把爹妈搬了出来,伤换伤,情换情。要不然他这么说话,那真是找揍呢,没看大哥眼神都不对了么。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而已,因为王言说的是实话,这阵子家都折腾的不成样了。他们就是不想生活,也得生活。毕竟,万一,儿子找到了呢……

“我最近呢,也会积极寻找线索。不过应该不会告诉你们,毕竟只要见不到孩子的真人,没有确切的消息,对你们来说都是空欢喜。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对你们的伤害也越大。

来,大哥,我给你留个电话,咱们加一个威信好友。你们如果有事儿,或者又想起了什么,随时联系我。急事儿打电话,不着急发消息就行,我回复的可能晚一些,但当天一定会回复。”

“你费心了啊,警察同志。”大哥叹了口气,拿出手机跟王言加了好友。

他知道王言真为他们好,要不然人家身为警察,怎么可能跟他们说的这么直接,是投诉不好使?还是没有威力?

王言摆弄着手机,给大哥备注,又发了他的电话过去。

他这个群众工作专用威信,昵称就是‘八里河派出所-王言’,头像就是他穿常服照的半身照,很正经,还特意瞪了眼,很有压迫力。他不是流氓,他是警察,越有压迫感,越威武,人民群众越信任。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是一直流传下来的真理,他现在属于没毛的阶段。稍微了解一下警察队伍的,看他肩膀上顶的俩拐都得信任少一半,要不上班第一天的许亚林怎么有心思给他上课呢……

朋友圈也简单,现在发的就是所里做的宣传文件,有关反诈的。以后他打算每天一个法律小知识,开个普法小讲堂。

加过了威信,在马大哥强打精神的礼貌相送下,王言出门离开,又去了村北边丢孩子的姓张的人家。这家人也是一样的情况,都被抽了精气神一样,也是天天出去找,死不放弃。

同样的了解了一下情况,也说了差不多的话,加了好友。

结束了又一天的群众走访工作,王言找了个饭店,卸了身上的装备,套了个长袖的外套,这才下车进去吃饭。

他其实是不怕的,只不过还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他穿着警服在这吃饭,很容易被人利用,尤其这家饭店还不便宜。

独自一人享受了美食,吃饱喝足,抽了根烟,这才开着小车回了所里,回去的时候,都已经是快要七点了。

也就是他了,表现的足够让人放心。要不然这么早出晚归,也不回所里,更没个动静,一天见不着人,还真不像话。

提着八件套还有执法记录仪下了车,王言笑呵呵的走到了在院里的长椅上排排坐的李大为、杨树、夏洁三人面前,问道:“同志们,怎么瞧着兴致不高呢?工作遇挫了?”

夏洁叹了口气:“算是吧。”

李大为跟杨树也是点着头,李大为说道:“工作不好干啊,干不好挨批,干好了还是挨批。要说还是你的活好啊,一天到晚的在外面晃悠,也没人管,想干就干,不想干回去睡一觉也没人知道啊。”

“这就是恶意揣测了啊,我可是实实在在走了一天,威信运动给我作证。行了,说一句你有八句等着,我知道能刷,就不用你普及了。”

王言嫌弃的摆了摆手,“说说吧,什么情况啊,怎么都这么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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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九章 火眼金睛 第761章 火眼金睛

三人消沉,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原剧中演的,李大为跟一个叫孙前程的辅警出去侦查抢劫犯的情况,结果发现人家俩人收拾行囊将要离开平安市,去往外地生活。李大为当然冲上去了,孙前程也跟着上,经过一番追逐,成功抓捕了两个抢劫犯。

抓捕过程中,李大为被一刀划破了手掌。但是他不觉得有什么,甚至因为眼看着王言那边一顿表现,他这也总算是立了功,算是开了张。

回到所里,因为鲁莽行动,陈新城给一顿训,又被王守一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顿狠的。同时也讲了一下,陈新城曾经因为没救下跳楼的女孩,被家属找麻烦各种告,最后局里赔钱,陈新城背了处分的事儿。

杨树消沉,是因为今天处理了一个被亲妈管的受不了的一个年轻人跳楼的事儿。曹建军不按照劝救跳楼人员的办法,没有等消防、医院的人过来,就先上去劝人。

救人当然不是错的,而且情况紧急,也总有理由。但陈新城的事儿,就发生在身边,他们一点儿都不吸取经验教训,王守一很不满意,给杨树也训了一顿,怪他没拦住曹建军。当然也不能说是训,算苦口婆心吧。毕竟杨树是徒弟,曹建军又是个爱表现的,换谁都拦不住。

夏洁呢,则是今天跟着程所出去抓嫖,一如原剧中那般,胁迫、组织卖啊淫的女头目装无辜,让夏洁心生同情,在审讯的时候,也觉得所里的老警察对那些女人的态度过于恶劣,一点儿不人性化,不尊重女性,她很不舒服。

当然她没有跟王言等人说,她私下联系了女人的丈夫,这是违反纪律的事儿。女人的嫌疑还没洗清,她已经当人家是无辜的,联络家属,这肯定是不对的。

听他们都说了一遍,王言笑呵呵的分给李大为一支华子,自己又点上了一颗,说道:“李大为这事儿啊,肯定是冒失了。记得咱们来的第一天,咱们去抓那个杀人犯的路上,陈哥就训过你。警察抓贼,人越多越好,最少最少也得做到二对一。

也不怪所长骂你,那孙前程是辅警,一个月两千多块钱,玩什呢命啊?你不怕死,不能拖累人家啊。伱也别觉着侥幸,说什么没事儿,有事儿你也没机会说了。一刀捅你肚子里,肠子给你搅的稀烂,你就知道有没有事儿了。”

李大为感觉相当无辜,瞪大了眼睛,大着嗓门:“当时他们都要走了,我要是不抓,现在他们都不在平安市了,之前付出的那么多努力不是全都白做了吗?”

“只要在中国的土地上,他就跑不了。相反,你的命要是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警察也是人,也得惜命。咱们已经掌握了他们的信息,回头请交通、铁路做做协查,无非就是多费一些事儿,人肯定还是能抓到的。”

“言哥,我就问你,当时那种情况,你怎么做?”

“当然是抓人了。”看着李大为狂翻白眼的样子,王言摇了摇头,“别不服,就你这样的,我能打八个。”

“光说不练假把式,正好,咱俩比划比划?先说好啊,我要是赢了,你得叫我哥。”

“有志气,我看好你,等抽完烟咱俩就练练。”

王言挑了挑眉,不搭理跃跃欲试的李大为,看着杨树说道,“你就是受了无妄之灾了,咱们来几天了,所里人都认识的差不多。曹建军这个人吧,不是我背后说人坏话啊,他这个心眼儿确实有点儿小,爱出风头。

我记得第二天早上来的时候,他不是抓了俩小贼么,听说我前一天抓了个逃犯,他看我就有些不太顺眼了。他手里有图像增强的案子,都是杨树给我送过来的。昨天聊我跟继伟可能立功,他脸色也不好看。

当然我不是说救人是错的,只不过他确实有些立功心切。我这两天走访,了解到一些情况。他接警处理群众纠纷的时候,想的永远都是快速结案。我们这个工作确实要和稀泥,但也不是他那么和的。

不过总的说来也还凑合吧,好歹是做事的,还算是个好警察吧。杨树,我觉得你跟他一起还是留个心眼比较好。叫师父,不是他真给你当爹。该尊重尊重,该小心也得小心。

群众报警的原因那是五花八门,什么奇怪的要求都可能遇到。报警群众的要求可能是一,但我们尽量想想,能不能做到二。你是高材生,比我学历高多了,我也没资格给你上课,只是提醒提醒你。

因为可能你做到了一,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儿,群众不满意。按照我对曹建军简单的了解,一旦这种情况发生,他会一推二五六,把责任都甩到你的身上,而不会承担他的责任。

另一方面来讲,你的编制在市局,所里人怎么看你的?你就是来八里河走过场的。咱们所长人不错,肯定会尽量给你争取,但也就是争取了,明白我意思吧?”

王言说的不少了,杨树这样的人,一直保持住的话,对人民群众来讲,总是一件好事。理想主义者会犯错,会天真,会冒进,但一个成熟的理想主义者,他的光辉是会福泽人民的。

而当下的政治体制,注定了贪功冒进的人走不长远。这一架稳定运行的流水机器,会将其中的各个零件磨合成适合的样子。这个过程中,依然能够保持理想,坚定初心的人,一定不会是祸害。

原剧中,会有一个女人半夜报警,是曹建军和杨树接警,要他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她吵架负气离家的老公,言说不要打扰,确认人在那里就可以,但后来她老公死了,来所里找麻烦。这件事,于情于理,都该是曹建军出头的,但是他撇清了关系,把杨树推了出去。

在这方面,曹建军挺恶心人的。出事儿了跟他没关系,后来杨树通过定位抓到了一伙偷电动车的,他上去领功劳了。而且还给杨树洗脑,传递他并不正确的行事准则。

王言已经在提醒了,但他无法直接说出来。不过他看的还是很明白的,本来就死的人,因为他说的话而活下来,是好事。他说的话没有用,人还是死了,那也无所谓。

他的工作没有出警,而每一天的警情那么多,根本无法确定是在哪一天。提醒了,就是尽力了……

杨树郑重的点了点头:“谢谢你啊,我记住了,以后一定注意。”

虽然王言在这说曹建军的不是,但他也不是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分的清好坏。不过却也不愿意在这些事上多说,背后说人,终究不好。

夏洁打起了精神,定定的看着王言,见这指点江山的架势,她就知道该轮到她了。

果然,王言吐了口烟,转头看向了她:“接下来说说你的问题,你是好心,这一点我是理解的。但这里是什么地方?是派出所,是国家暴力机器的基层执法单位。我们的任务是什么?打击犯罪,查明真相。跟嫌疑人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跟他们是不是孩子的父母,又有什么关系?

警察不威严,态度不严厉,犯罪分子会交代罪行吗?警校有犯罪心理的课程,你没学过吗?最简单的一点,没有任何一个犯罪的人,会承认自己的罪行,他们只会不断的给自己开脱,不断的找理由。你能信吗?

程所他们对卖啊淫的女人态度蛮横,有什么问题?是,我知道你觉得他们可能是迫不得已,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干。但我只问你,卖啊淫是不是违法犯罪的行为?只要是,那么在问题交代清楚之前,任何的同情心都是多余的。这一点,不分男女老弱。查清楚之后,才是关怀谁是可怜人的时候。

还有你说的那个女人,犯罪现场抓住的人,除了受害者,她说无辜我是不信的,最少都得是个知情不报。我敢肯定,她一定参与了犯罪。如果你对她产生了同情,帮助她做了什么事儿。你现在就去找程所交代清楚,她让你联系什么人,那也一定是侥幸逃脱的犯罪同伙。

咱们的道行还太浅,不要随意的去表示对这个社会,对犯罪人员的悲悯。为什么说六扇门里好修行?因为咱们工作的特殊性,让我们见到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各种各样的人,让我们对人有了更深的认识。这也是那些厉害的老警察,为什么一眼就能看出哪个人有事儿,这都是经验。

现在应该都审的差不多了吧?你有时间抱着肩膀在这不高兴,没时间去找他们看看笔录?”

王言说的挺多了,都是当警察的,他也就多说两句,要不然他是不愿意多费口舌的。笑呵呵的将手里提着的八件套和执法记录仪放到呆呆的夏洁的怀中,走到又是被填满了烟头的摇曳着三角梅的花坛中再添一个烟头。

伸了个懒腰,嘎嘣嘎嘣的左右活动了脖子,对着已经热身完毕,跃跃欲试的李大为招了招手:“来。”

“那我可不客气了,弟弟。”李大为狞笑着,猛然蹬地冲刺,扎马崩拳,直奔着王言的面门而去。

王老爷一派高手风范,似慢实快的伸出一只手,稳稳的封住袭来的拳头,并且一把握住。

李大为挣脱不得,侧身后仰拧跨,一记高鞭腿。

在杨树与夏洁的惊呼中,王言淡定的抓住他的脚脖子,同时脚下轻轻一扫,双手一松,李大为便哎吆一声摔倒在地。

本来王言没打算把李大为的衣服弄脏,这死孩子自己找死,必须得摔打摔打。

“这把不算,我没准备好。”李大为哎呦着躺在地上不起来。

“可以,你可以拿咱们的警用匕首。”

“千万别。”杨树赶紧着说道,“就是切磋切磋,动了刀万一收不住手怎么办?”

王言含笑点头:“夏洁,把警棍给他。”

“哦。”夏洁应了一声,抽出了警棍走过来递给地上躺着的李大为。

连拒绝都没有,李大为便接到了手里。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他学习成绩可能不好,但擒拿格斗那是正经的佼佼者,结果跟王言面前都走不过一招,可不是得上家伙事儿。

缓了一下,李大为站起身利索的甩出警棍扛在肩膀上,做出防御进攻的姿态:“你小心啊,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来。你的警棍能碰到我,就算是我被刀死了。”

感受到了来自王言的蔑视,不,是无视。李大为小心的接近,到了王言面前不远处,猛然发动,蹬腿传动力量,扛在肩上的警棍对着王言的脑袋就劈了下去。

王言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只是稳准狠的抓住了李大为持警棍的手,只稍稍一拧,李大为便吃痛丢了武器。王言另一只手稳稳的接住下坠的警棍,还十分精准的抓在了握把上,慢慢的横在了李大为的脖子上。

看着傻小子瞪圆的眼睛,王言笑呵呵的松开手,用警棍轻轻的磕了一下他的脑袋,疼的他滋哇乱叫:“咱们摆架子的时候,你怎么说的来着,再说一遍我听听?”

李大为痛苦的揉着脑袋,腆着脸嘿嘿笑:“言哥,亲哥,别跟弟弟一般见识。”

“哎,这就对了,还是好同志嘛。”王言哈哈笑着收了警棍,走到夏洁那里拿回自己的八件套,执法记录仪,“走吧,别在这闷着了,活那么多,哪有干完的时候?我今天得通宵了。”

“怎么了?又有案子?”李大为颠颠的凑上来。

“三年偷十多次的那个案子不是破了么,晚上的时候我去走访了丢孩子的那两家,又了解了一下情况。我打算今天好好的看看监控,一帧一帧的看。”

楼上的阴暗处,王守一沉默的靠墙站着,好一会儿,才苦笑着摇头,幽幽长叹……

到了楼内,王言笑呵呵的跟仍旧忙碌着的老警察还有辅警们打着招呼,去问候了一下仍旧没走,写了一天报告的张志杰,简单聊了两句今天的工作,这才回到了他的工位坐下。

坐他旁边的夏洁没回到工位上,而是去找所里的老同志要了今天抓嫖的那些笔录,一个个的看过去,自然看到了先前那个她看着可怜的妇女的笔录,这一看才发现,这女人竟然是组织者,让人强啊奸、强迫那些进城打工的女人卖啊淫,动辄打骂,还录制视频要挟。

她当即也不自己拧着那股可怜别人的劲,赶紧的跑去找了仍旧没有下班的程所承认错误……

六扇门里好修行,人家犯罪分子的生态圈里一样也是不差的,捞偏门儿的,没有两下子那就是被人玩死。资深的犯罪分子,肯定是比一般的小警察的道行高。他们一眼就能在一堆警察中,发现哪只是在狼群里滥竽充数的羊,然后去利用。夏洁看着就是没毕业的学生样,不被利用才奇怪。

王言没再多想,他还真挺忙的,甚至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现在这么忙,如此饱和。白天走访群众,晚上做案子。尤其现在他会指纹比对的事儿展示出来,还要再多个事儿。

没忘了昨天就说过的提取指纹的演示文件,王言用了半个多小时,制作了一个ppt。简单直接,开头就讲明了各种的指纹情况,还配合的贴了图。什么是没技术的人也能操作的,什么是需要找他过去的。再接着才是重点,就是应用最广泛的粉末法,到底如何操作。他翻了半天找了视频贴上去。

凡是用点儿心,基本都能掌握粗浅的指纹提取,所里的破案率是必定更上一层的。

有了之前装逼的宣言,王言相信,所里的老同志们会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尊重老同志的。以后遇到案子,能提指纹的必须提,一定会弄一堆的指纹过来,让他坐那比对。

小样的,你不是能耐么?

这种事儿王言就不会介意了,虽然也是遛傻小子,但是相比起总是给他叫他现场提指纹来讲,问题不大。他可以有选择性的去做,先做相对来说的大案,至于那些不痛不痒的,就跟东宁村丢狗一样,压着就完了。

再说到丢狗的案子,凡是发生在真正的农村,这案子就算破不了,也得没事儿找出来研究研究。因为在村里偷狗,那是方圆几十里范围的偷,是很恶劣的行径,也是十分影响人民群众生活的。

但现在,他在东宁村晃悠两天了,胡同里都一条乱窜的狗都没碰见,养狗的即便还是没证,还是没打针,却也都是拴在院子里了,挺好的事儿。

所以尽管相比起找人贩子,抓偷狗的有着更大的破案希望,王言也是眼看着不管,宁可熬夜苦哈哈的一帧一帧的看监控。

不过要是下一次东宁村再有偷狗的,那就两说了。不是不抓,而是不上赶着抓。撞到头上了,顶风作案,那肯定是要打击的……

王言还是没有直接看丢孩子的监控,昨天高潮给他弄了四个要做指纹的案子,已经由分局的人提取完毕,只是还没有比对。

当即,在电脑上调出指纹,照旧先是将指纹全都增强了一遍,而后看了高潮给他的报警单。基本的案件信息都在报警单上写着呢,他得简单分析一下嫌疑人的范围,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这会大大加快他的指纹比对速度。

派出所做的案子需要指纹比对支持的,多数都是损失几千块,又没有监控视频的盗窃案。因为派出所的警情很琐碎,但为数众多的,其实还是纠纷调解,以及群众求助。比如阿猫阿狗丢了,孩子找不见了,喝多了闹事儿,楼上噪音,邻居垃圾往自己家门口放等等等等。

其他的治安案件,以及刑事案件,加一起占比差不多也就是在派出所警情的十分之一左右。只不过派出所的能力有限,很多案子又达不到出动刑警队的要求,所以派出所的积压案件是很多的。

在上级命案必破的指示下,全国命案的破案率达到了百分九十四以上。而剩下的为数众多类型的案子,破案率甚至不到百分之五十。拖后腿的,就是广大的基层派出所积压的那些案子。

不是破不了,是没精力,也是投入与产出并不合适。投入了老大的力量,给老太太找个猫,这显然是不现实的。而且如同八里河派出所这样的基层,十二万余人的辖区,每天出警五六十次,上一个案子没完事儿呢,下一个案子就来了。如果做以前的案子,那么新来的案子就会积压。如果做新来的案子,那么以前的案子同样会积压。

现在八里河派出所还没办案呢,光是在那准备结案、起诉的材料,就已经要了一帮不得已的老同志们的半条命了……

这一次高潮给他的四个案子,就是几千块左右的钱财、物品失窃案。这种案子,靠推理,去调查联系人等等,是十分浪费时间的,不如指纹比对来的干脆利索。

看了一遍,大致了解了案情,都是身边人作案,问题不大,王言开始比对指纹。

照旧是如同先前一般的标记各种特征点,一遍遍的筛选。用了快四个小时,到了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他才将四个作案嫌疑人抓出来。其中有一个人并不是这里的本地人,也是这个人用的时间最长,是一个隔壁小城市过来的人。按照报案信息来说,应该是此前的装修工人偷偷折返行窃。

之前所里的人也是打电话问询过的,只是显然,没有人会承认自己干的事儿。不把证据甩到头上,不经审讯经验丰富的经年老警察攻破心理防线,所有犯罪分子都想着逃脱罪责,减轻罪责。

把身份信息都给高潮发过去,王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拿着水杯去接水。

此刻的工区,已经就剩了他自己。老警察们都走了,甚至就连写报告的张志杰也回去了,李大为等人更是没了影,夏洁今天走的更是早了些,说是回去收拾行李,明天早上把东西送到王言家里去。

现在所里只有前面的接警大厅有一组人值班,宿舍里才巡逻出警回来的,两组待命的人在抓紧时间呼呼大睡。当然也少不了懒得回家的人,在宿舍里闻着臭脚丫子味对付一宿。

拿着泡了茶的保温杯来到后院,点燃一支华子,独自赏着高挂在天空中大半圆的月,吸溜溜的滋了着茶水。

目前为止,也算是个合格的基层人民警察了,很久没有如此饱和工作的王大爷,难得的又自我评论起来。

其实真的说起来,虽然他一直保持着客观,但事实上他一直身处云端。尽管他的精神、思想,还是保持着站在绝大多数的人民群众的立场,但是云端站的久了,接触的广大人民群众少了,思想会被绑架的。

即便是在现实世界中,他也已经发展到了很高的位置。公司是国资入股的国字头集团企业,重视的派来了大好前途的青年干部,手下的员工虽然已经足够平凡,但也都是动辄年入几十上百万的选手,而他生活的,又是临安那样一个大都市,他身边没穷人呐。纵然他有钢铁意志,在长时间的无声熏染下,也会被稍稍的影响那么一丢丢。

当然,对于他来说,一丢丢没什么大不了。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那一丢丢就已经回去了。这一次做基层民警接触的广大的人民群众所带来的影响,少说持续一千年。

仔细想想,他好像也从来没有这么深入群众之中,做群众的工作……

抽了一支烟,晃晃悠悠的回到所里,又一次的投入到了工作之中,看监控,一帧一帧的看监控。他相信在接到报案后,第一时间看监控的同志们,但是也不相信。

因为这就是个耐心活,时间长了人的心就会焦躁,屁股就开始坐不住了。这种时候,即便他们同样是一帧一帧的看监控,但势必也会忽视掉一些信息。

这和学生考试做题是一样的道理,检查一遍,检查两遍,都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当最终成绩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两遍竟然都忽视了所犯的最简单的错误,导致丢失了分数……

王言认为监控里是一定能找到线索的,因为八里街的监控虽然不全,但是所有的路口,全部都有监控,人贩子就藏在这之中,只要不放过每一个信息,一定能抓到他们露出的马脚。

从那张大哥一家三口在八里街出现开始看,王·火眼金睛·言瞪俩眼睛看着监控画面中囊括的密密麻麻人。

无需怀疑,他王某人再牛逼,也还是个人。看着如此多的人,他看的时间长了也花眼,这是生理问题。尽管他的身体已经被活爹改造过,但到底还是人类的零件。不过是他能挺的时间更长很多,他快入土的如止水的心境,使得他有十足的耐心罢了。

随着他按动鼠标,画面一帧一帧的闪动。眼看着的,马大哥三口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小家伙被养的很好,白白胖胖的,时而被父母大手牵小手的走在中间,又时而被妈妈抱在怀里,时而骑在爸爸的脖子上。小家伙兴奋的看着往来的人群,他在爸爸的脖子上,他感觉自己很高大,兴奋的手舞足蹈,不老实的扭动着。没用二十分钟,兴奋的小不点儿不见了,画面中是焦急的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的父母……

看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外面的天都已经蒙蒙亮了些。

监控画面中,有的人是侧脸,有的人是正脸,有的人是后脑勺,不是很好分辨。不过王言没有放弃,找到了烧烤摊子等盲区的两端,在马大哥一家人进入盲区的时候,就一帧一帧的播放,不断的切换、放大,两个监控同时看。

其实精准的时间是有的,因为马大哥曾给那一对聋哑夫妻付款,那时候孩子还在,也给烧烤摊子付款,那时候孩子没了,都有付款记录的,上面有着精准的时间,这些在卷宗里都有。

但他还是要更长时间的看,因为就像他跟马大哥一家人说的,人贩子是提前选定目标,而后再寻机动手的,早就应该有迹象。

但很可惜,前后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他一帧一帧的硬是看了四个多小时,却还是没有找到可疑的人。

王言继续看着监控录像,终于,苦心人天不负,大夜不能白熬,终于是让他发现了异常。

在孩子丢失以后,马大哥夫妻俩横冲直撞,惹了不满,被人围起来,而后马大哥夫妻俩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寻求帮助的时候,在监控不起眼的角落处,在重重人群拥挤之中,有半张模糊不清的脸进入了王言的视线。

放大、截图,噼里啪啦的一顿操作图像增强之后,虽然还是有些许的糊,但已经足够看的很清楚。王言看的明白,这半张脸上的表情,不是看热闹的样子。多了他不需要去猜,只要知道他的特殊就够了。世界人民都爱看热闹,这时候围在一起,却不是看热闹的,这不就是同伙么。

但是到现在为止,王言仍旧没有发现孩子是怎么没的。

他就不信有那么高超的技术,带着个孩子还能没破绽。不过他没有白费力气,而是一直追着这个男人,最终在距离八里街五百多米的一个停车场内,王言发现了这个男人和一个穿着蓬松长裙,身高一米七多些的肥胖女人汇合,上了一辆黑色捷达车。

事实上在看到女人出现的第一时间,王言就确认了这个女人有问题,因为她的步态不对。四岁多的小男孩,一米七多的胖女人的裙底,能装的下也是实实在在影响走路的。尽管她走的并不快,还走走停停,但多了不用,连续迈三步,王言就发现了异常。

只要乙醚糊脸,她的手再快一些,以她的身高,只是简单的一个迈步,稍稍的整理一下裙子,孩子就不见了。她的行动再利索一些,得手后第一时间脱离烧烤摊子,那么在夜市中,她这个不那么特别的人,是不会有人去注意到的。

这很粗糙,但也是真的有些技术含量的,胆子更是十分大。

找到了同伙,王言又回过头去,在孩子消失的前后时间看着八里街内的监控。

这才发现,这个胖女人在人们看热闹的时候,她也看热闹,在人们散开,开始帮忙一起找孩子的时候,她甚至表现的也很着急但她又帮不上忙的样子,好像还帮着喊了两嗓子,这才离开的。

这条街上同一时间出现的穿裙子的、有些肥胖的女人并不只有她一个。而且她已经掩饰的很好,走走停停的,一会儿看看东西,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一会儿又看看人群,有些担心的样子。

这女人在人群里其实不突出,别看她一米七还多些,但是鲁省男人女人的平均身高都很高,这女人又是有意识的随着比她高的人走,根本看不出异常。这不是其他的警察不行,而是做贼的太狡猾。

带着结果找过程,王言这才在几个间断的,露出了女人身体的空档之中,发现了不对劲。要是被挡的严实,他也发现不了。人家就留个后脑勺,特别自然,相当会演戏。

锁定了目标,接下来自然就好办了。追着这两个人查监控找到正脸的录像,截图来个图像增强人脸识别,把两个人的信息调出来。

接着就是等着上报了,这个案子派出所是干不了的,得上交分局刑警大队,他们有专门打拐的打拐办。无论是案件性质,还是案件投入,派出所都不具备资格,也没精力去追查。要是在他们辖区还行,配合工作,直接就给办了。

但现在都一个月还得零几天,就像他跟马大哥说的,幸运的话,还在北方的省会城市,不幸的话,已经辗转到南方出手了,更不幸的话,孩子都被送出了国门。

“王言啊,你这个臭小子啊,硬是看了一宿的监控录像?要说你这孩子就是死心眼,那监控录像翻过来掉过去的,我们投入了多少人,都看多少遍了。赶紧收拾收拾,到咱们宿舍休息休息……”

正当王言准备确认一下,另一起拐卖儿童是不是这一男一女做下的时候,王守一操着带有鲁省方言的话语,大嗓门着催促着王言。

“来这么早啊,所长。”

“岁数大了,哪里有那么多的觉。你赶紧的,去好好休息休息。年轻人也不能这么干工作,你只有休息好了,才更有精力为咱们人民群众解决问题嘛。”王守一摆着手走过来催促。

王言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六点四十多,外面早已是喧嚣起来。看着面前蹙着眉头,一脸不高兴的王守一,摇了摇头,我真没想装逼啊。

他笑呵呵的说道:“所长,找到人贩子了。”

“找到人贩子也不能……”话说了一半,王守一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找到人贩子了?就咱们辖区发生的那两起案子?”

“是一起,虽然作案手法相似,但是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另一起案子的监控,确认是不是一个团伙干的。”

“监控调出来给我看看。”

王言点了点头:“所长,这是当时马大哥夫妻俩发现孩子丢失后,在人群横冲直撞被其他群众围起来的时候,马大哥夫妻两个这时候正大声的喊着他们家孩子丢了。你注意看这里,这半张脸。这是我图像增强之后的画面,他的表情和周围的人都不同,明显是有一种成就感在里面。不过是在角落里,又被好几个脑袋挡住,这才漏出马脚。我跟着他……”

听着解释了一遍看监控的思路,以及这一男一女两个人贩子的作案过程,又展示了这两人的信息,以及他们乘坐的黑色捷达的车牌号。

“好啊,好,做的好。”

王守一一巴掌拍到了王言的肩膀上,“打拐的难点在什么地方?就是在这里。就是他们利用人流量大,利用监控的盲区,明晃晃的作案,而我们却丝毫的线索都找不到。

一旦找到,接下来的事就不成问题。有了这个线索,我们只要跟着他们一路追查下去,最后案子一定是越做越大,很容易就扯出一个以拐卖妇女儿童为主的犯罪网络出来。

看来这个年轻人还是要多加些担子的嘛,那么多人看了那么多遍都没看出什么来,你一晚上就给解决了。快,赶紧看看另一个案子是不是这一男一女做的,再整理一下资料,我这就给分局那边打电话,让他们追查这两个人贩子。哎呀,希望那两个孩子还在吧……”

“这会儿不休息了?年轻人不用保重身体了?”

“臭小子,拿我打趣?现在两个孩子的安全就在咱们的手里握着,快一分钟,那也多一分希望,快点儿干活。”

没好气的拍了王言一下,王所长赶紧着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虽然时间还早,但显然,案情的进展就是战斗的号角,爬也得爬起来。

王言这边动作也快,漫无目的的找人不容易,但是带着人去找他们的目的,那就简单多了。根本没用五分钟,王言就在监控里看到了那一男一女。

这时候王所长也打完了电话,王言说道:“确认了,所长,这两起都是他们干的。”

“好,你赶紧整理材料,一会儿分局过来人拿。你小子能干的很,要不要参与到他们打拐的行动里啊?”

“不去。”

王言摇了摇头,“有了线索,分局的同志们满中国的找人就是了,他们的行动不差我这一个,我也不需要过去跟着蹭功劳。这案子要是干大了,我这个最初发现关键线索的小民警,肯定少不了功劳吧?

不过有没有功劳都是次要的,我是已经尽最大能力了,他们调查、布控、抓捕,哪个也用不着我,还是别给人家添乱了。所长,有一点我得跟你说一下。”

“你说。”

“昨天我去走访这两家人的时候,已经劝他们不要再无谓的继续去找孩子,开始新生活。还跟他们说,不管有没有线索,除非是不管死活的见到了孩子,要不然就不给他们没什么用的希望。所以啊,所长,千万别跟他们再说了。孩子四五岁,父母都是三十来岁,找不找的到,再生一个都来得及,别折腾他们了。”

王守一听的直皱眉头,刚才笑的还跟菊花似的老脸,一下又严肃起来:“你就这么劝人家的?具体怎么说的,你跟我学学?”

听王言讲了一遍,他眼睛又瞪圆了:“你就这么做群众工作的?就是不当场揍你,也得投诉你啊。”

“那你接到宋局电话了吗?”

王言苦笑着摇头,“将心比心嘛,群众工作就是要真诚。说话要讲方式,但也不能太讲方式。他们再找下去,家都要散了,我不能眼看着他们破家呀。再说我连我爸妈都抬出来了,他们好意思?就是不高兴,也能知道我是好意。

而且之前不是抓了那个连环作案的小偷嘛,我现在在东宁村还是很受欢迎的,耳朵不咋好使的老爷子都知道我了。这话得有人说,我说挺合适的。这种事儿,就算他们投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搞仕途,就是背个处分也无所谓,只要不开除咱们警察队伍就行。

你放心,所长,我肯定让你站好最后一班岗,不给你找麻烦。”

“那是不给我找麻烦吗?是不给人民群众找麻烦。你这个臭小子啊,混的很。你说的我都知道了,就算你不说,我们轻易也不会惊动家属的。这个道理你明白,难道别人就不懂?”

王守一双手拍在王言的肩膀上,使劲的捏着,“行了,废话少说,赶紧干正事儿。哎呀,你这杯里的茶水都凉了,茶都泡清汤的了。你等着,我给你泡点儿好茶,我跟你说,我那茶可是在宋局那顺过来的,好着呢……”

王所长坚决做好所里的后勤工作,颠颠的拿着王言的大号保温杯去涮杯子泡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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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零章 名气 第762章 名气

王言在整理着线索资料,倒也没什么规定的格式,他要做的是形成文字,让其他的同志们一眼能看明白线索。然后再配合着他截下来的带着监控时间的截图,以及他自己增强的图,还有那一男一女两个人贩子的身份信息。不光要有电子文档,还要打印出来,形成实际文件。

他做的这些汇总到一起,就成了卷宗的初始版本。后期随着打拐办的同志们调查、布控、抓捕,相关的资料会越来越多,按照时间以及案件的进展整理成文,一直到完整结案,这就是一个儿童拐卖案子的完整卷宗。后来人,只要调阅卷宗,就能看到警察的破案思路,以及所有的为此付出的努力。

这些东西也不费什么劲,不到二十分钟,七点过了一些,在王守一挂着菊花的老脸的殷勤期盼之下,便整理好了两个案子的资料,仔细的装到了档案袋里。

这时候,所里的老警察们也打着哈欠上班了。还是因为这一段时间比较特殊,他们为了忙活借助图像增强的案子,不得不早来晚走,要不然除非是周一、周五这种惯常开会、学习的日子,差不多也就是早上八点来钟到,晚上八点来钟走。

高潮好像永远那么有精神,风风火火的走进了楼内,见王守一在王言身后守着,招呼了一声所长,哈哈笑着上前,亲切的一巴掌呼到王言的肩膀上:“你小子厉害啊,四个小时,四个指纹?真有你的。”

“我现在也是刚进行实战,看多了以后还能更快。”王言笑呵呵的,并喝了一口据说是今年头采的明前龙井。

“好小子。”高潮喜欢这种不做作的样。

“不是,我怎么有些没听明白呢?”

“所长,这么回事儿。他不是会指纹比对吗,前天我给他四个盗窃案,都采指纹了,不过分局那边还没来得及做。结果昨天晚上这小子十二点多的时候给我发消息,全都比出来了。”

“这才哪到哪啊。”王守一很是淡定,他一副稳重的样子,“高潮啊,我说过多少次了?稳重,稳重一点儿,四个小毛贼而已嘛。你还不知道吧,这个臭小子啊,在这看了一夜的监控录像,就是前两个月丢孩子的案子。结果伱还别说,真就让他找到线索。王言啊,把那半张脸的画面找出来让你师父看看。”

老小子还装上了,不过也是给他装呢么,王言摇头笑了笑,听话的操作着电脑,定位了那个画面,用鼠标指着角落:“就是这里,这半张脸在这停了四秒多。这是我增强后的画面,感觉他的表情不对劲……”

目瞪口呆的听着王言讲过了一遍看监控发现及至最后调查的过程,高潮转头看着笑眯眯的王守一:“所长,他要是以这种效率干下去,搞不好你退休都得副厅待遇了。不是有个枫桥经验吗?那咱们就是八里河办法,到时候你天天出去考察、调研作报告,啧啧……”

“去,你这个小子也是个没谱的,张嘴就是瞎说呢。”王守一高兴的哈哈笑,虽然副厅不现实,但这话听着舒服啊。

“好了好了,王言看了一夜监控,年轻人也架不住这么熬。赶紧着收拾收拾,咱们先吃个早饭,等一会儿你再给分局的人说一下情况,然后就回家休息吧,我给你放一天假。”

“我说所长啊,您老这脸变的也太快了。之前还让我去咱们宿舍休息一会儿呢,这就给我放一天假了?”

王守一毫无所觉:“臭小子,给你放假还不愿意啊?那咱们所里的老同志们,你去问问,这一个月以来谁放假了?前一阵又来了一波扫黑除恶的专项行动,又跟咱们消防大队组织了消防联合检查,月初高考又要站岗巡逻执勤,哪个不是活啊?给你好处,还不珍惜呢,告诉你,真要忙起来,你就是想休息都没机会。”

王言笑呵呵的摇头:“不用休息,年轻人熬一两个夜也没什么,还是群众工作重要,大不了今天就早点儿回去就行。走吧,所长,咱们去吃个早饭,别说,忙活一宿还真饿了。”

“行,你愿意做工作,那我也不能拦着你。不过有一点得说好啊,量力而行。咱们这工作啊,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哦,对了,之前你说的那个提取指纹的演示文件做好了?”

“做了个ppt,这呢所长,你看看。”

“我就不看了,你直接发到群里,一会儿等人来齐了我跟他们说一下。走走走,赶紧吃饭赶紧吃饭。”王守一也不磨叽了,拉着现在处于他心中的头号爱将就走。

这才来了几天啊,抓了个逃犯,抓了两个偷车贼,提供了吸啊毒人员的线索,完美处置了命案现场获得嘉奖,利用图像增强技术大破所里积压的案子,指纹比对技术,一天时间就破了持续三年的连环盗窃案件,更是一晚上比中了四个相对大额的盗劫案,又找了人贩子作案的线索。

而且走访东宁村群众工作做的十分成功,这些他都是有数的。虽然放心王言自己出去走访,但该注意也是要注意,他也有侧面了解过这两天村民对王言的评价的。

就这么几天的时间,这小子做的事儿比很多警察干两年都精彩……

跟着一起到了所里的食堂吃早饭,也没什么出奇的花样,就是包子、馒头、粥、鸡蛋、牛奶,还有几样下饭的小咸菜。

“咱们所里这大师傅手艺可挺差的。”王言毫不留情的吐槽。

“我就问你,能不能吃?要不要钱?”王守一瞪眼,吃的很香甜,“就你事儿多,你看看他们吃的不是一个比一个香?再说了,你念叨着手艺差,也没见你少吃一口啊。”

高潮没说话,给了王言一个凑合吃的眼神,大口吃的香喷喷。

“所长,你这话就是不讲道理。咱们餐食补贴是国家给的福利待遇,我可是打听了,咱们所里这个大师傅一个月挣七八千,那两个打下手的也有三四千,食材采购还是他们管的,这钱不少了吧?我就不信在外面找大师傅,七八千的工资找不来做饭好吃的。

这事宋局能管,所长,有关系你得赶紧用啊。你这是占最后一班岗,下岗之前给咱们所里的同志们解决一下实际问题。上阵打仗,后勤出问题,在军队里那是要上军事法庭的,战时条例都能直接给毙了。咱们这也是冲锋在一线的战士了,不能不拿咱们当人看呐。”

“你快闭嘴吧。”高潮无奈的放下筷子,“本来我吃着挺香,你这么一说我吃着都难受了。”

“我说高潮,你那是说他呢吗?我看你这是冲我呢呀。”

王守一不高兴的瞪了俩人一眼,“我就是个所长,这事儿我说话能好使吗?找宋局?他也不过就是个分局局长,能有什么用?这是市局主管的,咱们市凡是有食堂的派出所都是这个情况。不过就是手艺差了点儿嘛,但是该有的可是一点儿都没差。肉蛋奶,差哪儿样了?午饭、晚饭全都是两荤两素,知足吧。”

“不是,所长,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你让宋局出面沟通沟通,把咱们所里的大师傅给换了,搞个手艺好的,这不是问题吧?现在这不是糟蹋东西呢吗,全都是好钱来的,得做好啊。”

“哎,所长,他说的对,我觉得你可以提一提,这可是实实在在给咱们所做的大好事儿。”

横了二人一眼,再看看四周被王言鼓动起来的,全都认真听讲的所里早来的老同志们,王守一眼珠子转了转,稍稍附身上前,小声的说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之前的杀人分尸案这两天就能结案,走程序的话估计再有个一星期,你的嘉奖就能下来了。

咱们所这一阵子成绩好,宋局肯定得过来亲自表彰,再给咱们所里讲讲话。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得跟你问一些困难什么的,到时候你就把厨子的事儿说了,回头我再使使劲,这事儿就成了。我单独跟他说,那不是显的我老家伙找事儿嘛,你年轻说话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敢不给办?”

“就这么办。”高潮哈哈笑,“要不说还得是你啊,所长。”

有的没的说着闲话,期间,分局打拐办的同志火急火燎的顶着鸡窝头跑过来,王言又给讲了一遍如何发现的过程,而后分局的同志便表示了一下谢意,拿着王言整理的资料走人,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喊人集合。

正如王守一所说,抓人贩子的难点,是不知道谁是人贩子。现在王言调出了一男一女两个嫌疑人的身份信息,车牌号都锁定了,他们肯定是要第一时间开会布置行动的。

也是这时候,所里的人,除了在家里忙着老人孩子事情的教导员,不到七点半,全都来到了所里。

“所行,高所,言哥,给你车钥匙。”李大为嬉皮笑脸的走过来,身后跟着的是杨树、赵继伟和夏洁。

昨天走的晚了,李大为到底还是没忍住,嘿嘿笑着跟王言借了车。年轻人都挺喜欢类似这种性能车的,况且王言的高尔夫还做了改装,刷了发动机的程序,不大点儿的小玩意,能干到二百六十多匹的马力,十分强劲。

“继伟好点儿了吧?”随手把钥匙揣兜里,王言看着落在后面,仍旧显的很憔悴的赵继伟。

王守一也回头看着:“继伟啊,可不能逞强,还是先养好病。身体不舒服,精神不集中,也干不了什么工作,还容易犯错误。我再给你两天假,放心,不扣你钱,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赵继伟连连摆手,开口就是感冒引起的闷声:“不用不用,所长,我已经好了,就是没什么精神,不影响工作。”

“现在的年轻人都上进,你自己要求,那我也就不勉强了。那个志杰啊,你给他安排点儿轻巧活,在所里呆两天,暂时就别跟着王言出去跑了。他这头重脚轻的样子,我是不放心啊。

哎,继伟,你别说话。你也不想想,大夏天的感冒,你去人民群众的家里面,人家欢不欢迎啊?家家户户都有孩子,你要是给人家传染上,那怎么办?听你师父的,他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做。行了,打饭去吧。”

小感冒而已,王守一其实也不在乎,所里这帮人,谁没带病、带伤的工作过啊。只不过是赵继伟毕竟看到了恐怖的分尸现场,这一步不好走出来,容易留下后遗症。要不然这种小毛病,他也就问一嘴就完事儿了,休息?看情况吧。

看着众人都打好了饭,坐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王守一拍了拍手站起身,脏皮鞋跺着脚,伸手提着裤腰,一套小动作将所长的气质拿捏死死的。

“大家边吃,我边说啊。三个事儿,这第一个啊,大家也都知道了,就是这个东宁村发生的案子。以后呢,我们在处理类似的有出轨的矛盾的时候,要注意一下。不能当时没事儿就完了,后续也要多多关注当事人的情绪,将这个危险扼杀在萌芽里。”

看着大家奇怪的脸色,王守一知道这帮人是联想到分尸的事儿了,赶紧接着说话,“这第二件呢,就是指纹比对这一块。大家可能还不知道,昨天晚上,王言用了四个小时的时间,比对出了四起盗窃案的嫌疑人。这大大加快了我们的办案速度啊,这一块大家一定要重视起来。

这样,你们抽时间再过一遍手里的案子,分局那里还没开始比对的,都把指纹要回来。王言这一阵子呢,白天走访群众,晚上回来加加班,辛苦辛苦,集中的把咱们手里压着的指纹都给比出来。

另外一点,就是这个案发现场提取指纹这一块。你们都看到了,王言已经把文件发到了咱们所的大群里。大家有时间都看一看,学一学。分局的技术支持呢,我们不能不要。这样啊,你们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了。做不了的,就给分局那边打电话。要是实在着急的,就把东西拿回来,到时候王言动手提取比对。

这样一来,咱们大家都轻松。小案子的办结周期也更快不少,给人民群众的感觉也要更好。让咱们辖区内的人民群众都知道,我们八里河派出所的民警,是给人民办实事儿的,不是他们整天说的吃干饭的。

只要人民群众对我们的工作认可了,那么什么人民群众满意度都不在话下。大家最近都辛苦一下,当然王言更要辛苦,把咱们所里的有指纹比对需要的案子全都给破了。困难是一时的,只要坚持过这一段时间,那以后就是轻松的时候了。

至于最后一件事,就是之前东宁村发生的两起儿童被拐的案子。昨天晚上王言看了一宿监控录像,经过认真细致的寻找,终于发现了关键线索。这里对王言提出表扬,为什么我们那么多人翻过来掉过去的看了那么多遍,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就是因为不够细心,不够耐心。大家……”

在众人惊讶,在李大为大张的嘴,在感冒的赵继伟都激灵一下子精神起来,在杨树忍不住瞪大眼,在夏洁的无法相信,在曹建军羡慕嫉妒恨之中,王所长着重就王言认真细致的工作态度提出了表扬,并呼吁所里的同志们都向王言学习,还不忘叮嘱一遍,目前只是找到了线索,还没有进一步的进展,所里的人不要宣扬,更不要去打扰受害家属云云……

早餐吃的还是很快的,王守一讲话那么会时间,大家基本上都吃的差不多了。待话讲完,大家陆陆续续的离开食堂,开始新一天的工作。王言也吃了许多不好吃的早饭,派出所对面小超市买了牙具回来,抹了把脸,刷了个牙便是洗过了漱。

来到后院的花坛边,叼着华子,喝着已经泡大了的,来自王所在宋局那里顺来的头采明前龙井。

“我就一天没来,你就又立功了啊?”赵继伟话语里满是感叹,以及羡慕。

李大为抽着华子,笑道:“你放心,就是你来了,这个功劳也跟你没什么关系。”

“我是那个意思吗?我是觉得言哥太厉害了,好像他从上班到现在,每天不是破案就是立功。算上找人贩子的线索,昨天他破了五个案子啊。杨树你们都是干治安的,这几天出警接到五个案子了?”

“你要这么说,那还真没有。”李大为摇了摇头,随即一声长叹,“言哥就是言哥啊,真是比不了。又有钱,又有能力,你说让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办啊?哦,你也跟着立功了,你不算。”

赵继伟不明所以:“我立什么功了?”

“就前两天那个杀人分尸啊,你没听见,那所里的老警察都说了,这种情况,那就是见者有份。虽然你比较拉跨,但是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王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你确实也有功劳,这话就咱们三个说啊,正式文件还没下来呢。继伟少三个月见习时间,咱们六月份入警,明年三月份你就转正了,他们几个还是得一年。”

“所长跟你说的?”见王言点头,李大为叹了口气,“真好。我当时怎么没干社区呢,天天跟着言哥混,功劳肯定少不了啊。”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儿。”王言对李大为的吹捧,欣然接受。

赵继伟迟钝的脑子消化了这个消息,问出了关键问题:“那你呢?肯定得比我好多了吧?”

“那就不多说了,到时候你们不就知道了么。行了,李大为,你去叫一下陈哥和张哥,让他们去宿舍,我给他们按按。本来说昨天的,结果送继伟去医院耽搁了。这些毛病啊,早缓解早好,省的干什么都不利索。”

“好嘞。”李大为利索的应声,径直去叫人。

王言也在熄了烟之后,去到了楼上宿舍等着。

没一会儿,陈新城和张志杰两人就来到了宿舍,经过王大夫亲自上手推拿,两个不得已的中年男人大汗淋漓的连连道谢,舒服着离开了宿舍。

这算是王言给他们提供的福利了,都是不错的警察,解决一下小小的病痛,他顺手就给办了,没费什么力气。

做完了这些,又得了一通不要莽撞的叮嘱,王言扣上八件套,胸前挂上执法记录仪,接了满满的保温杯的热水,王言又一次开车去到了东宁村走访群众。

他其实不可能见到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因为生活作息都是不一样的。有人在城里干环卫,有人在城里饭店打工,有人出差外地,有人白班,有人夜班,租房子的人也不全是进城务工的农民工,图便宜的大有人在。

就好像赵继伟,如果最后没有其他人帮助。他大概率也是会住到东宁村的,因为房子足够便宜,一间挺大的足够住四五个人的厢房,一个月也只有几百块钱罢了。

相比起租楼房,即便跟人合租,也要一千来块。差的钱,对比起一个月四五千块的工资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是即便见不到所有的人,他也要每一家都走访到位,见不到人的也要抽空打个电话过去聊一聊。这样做的好处有两点,第一点当然就是对村子有更详实的了解,可以有个印象,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可以第一时间对上号。

第二点现在已经显露出来了,就是要提高他个人的知名度。让人民群众知道他,信赖他,有问题会想到他。能解决的他解决,解决不了的他也尽力帮忙想想办法。

来到今天的第一家,就看到一个老太太正趁着上午日头不大,带着孩子在外面玩。

“是小王吧?”

老太太一开口,就让王言有些沉默了。

这当然是笑谈,实际王言的脸上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他笑呵呵的点头:“大娘,是小王,可不是小王八,那不是骂人呢吗。”

“哎呦,哈哈哈……”老太太反应过来,笑道,“要不说这人老了啊,就讨人嫌,我还真没想到那,顺嘴就说出来了。”

“那是我的不是,大娘,我给你道歉了。”王言笑道,“现在我在咱们村都这么大的名头了?您老都知道我了?”

“你现在名头可大着呢,村里人都知道你了。都说你是神探呢,刘家那小子偷了那么多年没人能抓着,结果你过来一天就给抓着了,好像是提什么指纹,是吧?我知道那是高科技。昨晚我们吃饭还说呢,你怎么不来我们家看看,今天看着你啊,我就放心了。”

老太太是真放心,假牙都笑掉了。

人民群众还是淳朴的,抓了个小偷就成神探了。其实只是那个刘家良的行为比较恶劣罢了,搞的东宁村的人成了惊弓之鸟。而王言又确实行动快,确实一天就给人抓了,让大家不再担心。尤其是之前的那个大哥,一高兴了可不是使劲吹嘛。以讹传讹的,他王某人也就成神探了。

见老太太的样子,王言乐了,问道:“大娘啊,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听说了,听说了。不是了解情况吗,村里有没有可疑人员什么的,还有查租房的居住证。我们家没往外租房子,他们都盖房子,我们家就又盖了个小房。我们家啊,过的特别好,一点儿矛盾都没有……”

不用王言问,老太太自己就念叨出来了。这老太太四个儿子,三个姑娘,老伴早年走了,跟着最小的小儿子在村里住,这也是为什么老太太都上假牙了,孙子才不大点儿。

除了小儿子,和二姑娘,其他人都挺有能耐的。有在北京定居的,有在本地当公务员的,有当小老板的。除了二女婿是个普通职工,另外两个姑娘嫁的不错,日子过的更不错,儿子也都学习好。

有钱当然可以少去很多麻烦,三个哥哥姐姐对最小的弟弟要求不高,伺候好老娘就没问题,都是月月打钱,不时的就买些东西往回邮。这小儿子啃哥哥姐姐,就完全够生活的。

但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三十多的小儿子也较着劲呢,是个程序员,每天也是起早贪黑的干。娶的媳妇是哥哥姐姐们帮着张罗的,正经过日子的女人,生孩子以后找了个药房卖药的活,就在八里街拐角那边,一排药方中的一个。离家近,方便照顾老太太和儿子。

这条件当然能早都能在城里买房了,也确实有房子,只是老太太住不惯,这才空着楼房住平房。

听了老太太一通唠叨,又看了收拾齐整,家具家电高端的屋内陈设,王言觉得,目前为止,这应该是东宁村除了传说中这个那个的村长之外,最富裕,最和谐的人家。

老太太眼里都是好人,也聊不出什么新情况。

王言笑呵呵的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他前两天在路边找小店做的,随意发。上面写着他电话,微信,还有加微信要备注居住地,姓名等等。

“大娘,这是我名片。晚上等你儿子回来了,或者是你儿媳妇回来了,给他们看看,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行。还有啊,大娘,带孩子你得小心着点,这两个月咱们村都两家了。”

“我知道,老马家,老张家的孩子,小王啊,你是神探啊,你得帮帮忙啊。那谁家孩子不是心尖上的肉?前天我还看着他们了呢,都不成样了,看着就难受。”

“神探也有不神的时候啊,大娘。我昨天晚上就去过他们两家了解情况,回去之后啊,我也做了一些努力,正调查着呢,我们警察肯定不能干看着不管,你放心吧,大娘。”

又说了两句话,谢绝了老太太拿出来的吃的喝的,王言结束了今天的第一家走访,向着下一家走去。

他不是紧挨着的一家一家的走访,而是相隔挺远的交错着入户。他的行踪不定,别人就没法把握,给人一种他随时会到的感觉。

已经连续走访了两天,他的走访速度已经很快了。现在他在东宁村有了名头,很多人一见面就挺热情的,少了拉近距离的时间。基本上连赶路,带聊天,走访一户大概在十五到三十分钟左右。觉得有点儿问题的,就多聊聊,没什么问题的就简单了解情况。

临近中午,王言已经走访了八户。来到了第九户,看着紧闭却又没锁的大铁门,哐哐哐的敲着。

正主没敲出来,却是把邻居给敲出来了。那是一个有些瘦的四十多的中年男人,光着膀子,皮肤粗糙黝黑,一看就是干体力活的,顶着鸡窝头出来的。

本来还有些不满呢,看到装备整齐的警察,不高兴也便化作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警察同志,大中午的就别敲了。你是最近来咱们村调查的王警官吧?村里都说你最近挨家挨户调查呢。他们家的情况我知道,我跟你说就行。”

看着他一口烟渍的大黄牙,王言摆了摆手:“警官不敢当,我就是个小警察。既然你知道,那就去你们家聊聊,方便吧?”

“肯定方便呀,吃了吗?没吃在我这一吃口。”

“谢了大哥,不过不用。这就是最后一家了,我听说这家比较困难,过来看看怎么回事儿。”

“进屋说,不吃饭那就吃点儿水果。昨天晚上买的西瓜,就在冰箱里放着呢,凉快。”

这大哥十分热情,带着王言就进了家门。尽管王言一再拒绝,还是从冰箱里拿出保鲜膜封着的半个大西瓜,切了一盘子上来。

这过程中,王言也溜达着把他们家都看了一遍。也是租出了自家的房子,他们家里就他跟他媳妇俩人,有俩孩子,大女儿和小儿子。女儿嫁到了青岛,儿子今年大学毕业,在北京找工作。家里收拾的也还行吧,不说乱,但是也没太干净。

屋外的墙角摞着几箱子啤酒的空瓶,屋内的地上散落着不少的烟头,瓜子皮,桌子上还搞有个双色球的走势图,铅笔标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一看这大哥没少研究……

咔咔咔啃了一块西瓜,大哥说道:“我们家隔壁啊,姓赵,现在就剩个小子自己过了,名起的还挺响亮,叫赵子龙。这小子命也苦,他爸妈早年离婚,都又新找了伴,这小子当时也就十五六吧,就跟着爷爷奶奶过。前两年啊,老爷子老太太陆续都没了,儿女们过来料理了后事,也就没人管这小子了。

不过那时候这小子都二十多岁了,也用不着人管。咱们东宁村的房子啊,都知道会拆,可就是没个准信,不知道什么时候拆。所以当时这房子都分完了,这小子就是在这住着,其实房子跟他没关系。

这个小子啊,可能是爹妈离婚的影响,以前学习挺好的,后来就开始犯浑不学好。染了个黄毛,整天的跟着一帮混混出去打架,上网吧。也没听说去打工什么的,反正就是瞎混,一点儿不过日子,有钱就花,又是抽烟又是喝酒,前两年还弄那个什么鬼火摩托,一拧油门嗡嗡嗡。

这还不算,平日里没少往家里带人。男男女女的,乱的不行。哎呀给我烦坏了,整天半夜闹腾。我还不敢说他,你说那混小子没人管没人顾的,真跟我急了弄一帮人堵我家里,我就是报警也来不及不是。现在这年轻人啊,真狠。

这两年倒是消停了,可能是岁数大了,头发也不染的花花绿绿了,看着像个正常人了。男的基本不往家里领了,就是偶尔有几个好哥们一起喝点儿酒什么的,但也不像以前那么闹了。

不过他带姑娘回来的时候多。要说这小子也有能耐,那姑娘一个个的,哎呀……啧……不过我觉着那些姑娘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人,穿的花里胡哨的,可能就是出台的小姐。”

“就是说他现在干什么,你是一点儿都不了解,但是他还有钱潇洒,还往家里带身份不明,疑似小姐的女人。是吧?”

“这不是报案吧?可别说是我说的啊。这小子下手可狠着呢,以前打断了人家四根肋骨,不过因为当时没满十六岁,少管所关了一段时间给放出来了。后来听说可能也跟黑社会有关系,我可害怕啊。他要是没点儿事,怎么可能那么潇洒。

也就是我们这是村子边上,他又挺长时间见不着一回面,要不然早都传的村子里都是了。你说是听说他困难才过来的?他还真不困难。又是喝酒,又是抽烟,上次见面给我上了颗烟,华子那是。他还开着一辆新款桑塔纳,跟我说是买的二手车,那也是车啊,我干半辈子了都没混上车开呢。”

“那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过来的时候是在道口看着一辆白色桑塔纳,能有个五成新,那他应该在家呢啊。怎么不见人呢?”

“估计是睡觉呢吧,或者可能压根就没在家。这小子出去从来不锁门,他家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根本不怕人偷,我也有两天没见着他了。”

“这小子这样的,不都是夜猫子吗,昨天晚上没听见什么动静?”

“他都变好了,就是夜猫子晚上也没那么大动静。而且昨天晚上我也没在家,工地夜班,我是后半夜才回来的。”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大哥怎么称呼?”

“我也姓赵,赵先明,说起来跟隔壁还沾点儿亲呢。”

“那赵大哥是做什么的?”

“那什么,我是工地绑钢筋的,就在不远的那个工地。最近赶工,我们三班倒。”

大哥没看王言,摸了摸身上,起身去桌边拿烟,边走边说话。在桌子上拿了一包泰山白将军,从中抽出一颗点上。

王言问道:“大哥没事儿打牌吗?赌赌博什么的?”

“赌博可不敢,就是偶尔打打麻将。咱什么家底儿啊,可赌不起。我儿子还想留北京呢,我这当老子的就算没有助力,也不能拖累他们啊。”赵先明连连摇头。

“快拉倒吧,大哥,你那手搓麻将都搓出茧子了,还偶尔呢?别找借口说干活干出来的,你绑钢筋的茧子也不长你手指肚上,搓麻将挺使劲的吧?”

赵先明懵逼的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下意识的想往身后藏,可是看到王言笑吟吟的样子,又不知道这双手到底该咋放的好,特别局促,一下子就拘谨起来,好像一个大姑娘。

王言好笑的摇头,指了指凳子:“坐下说话。”

赵先明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拿下了叼在嘴上的烟,抖落烟灰长长的抽了一口,这才坐到了凳子上。心里已经后悔的想死了,让你欠,让你欠,他心中有个小人,在一下一下的抽他的大嘴巴子。

“大哥,你不用紧张。没抓到你现行,那就抓不了你,不用怕。不过赌博肯定是不好的,上瘾不说,还可能祸及家人。你自己也说了,不能给儿子拖后腿,你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玩的不大,这玩意儿也是有输有赢的。”听着不抓人,大哥放在心来,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玩多长时间?输赢怎么样?”

“也就断断续续的玩了一年,现在输了三万多。最近点子背,都是最近这俩月输的。之前我手气好,赢了十五六万呢,我那时候要是收手就好了。其实以前我玩的真不大,输赢也就是几百块钱。后来……”

赵先明反应过来,闭上了嘴。

“包庇?”王言笑呵呵的,翘起了二郎腿,已经被路上的灰埋了光泽的大皮鞋晃呀晃,“大哥,你可能不太了解。我简单给你讲讲啊,像你这种只是参与赌博的,就是我们抓到了现行,数额不大的话,拘留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没事儿了,问题不太大。

但是你赌博的地方,那个发起人,按你这输赢将近二十万来看,他中间抽成也不少,那肯定是得判刑的。判刑明白吧?就是蹲监狱。看有多少人在他那玩,数额有多大,他又赚了多少钱,如果还涉及到高利贷的事儿,那还得再加刑。反正是人越多,数越大,这个组织者、发起人判的时间越长。

你现在是什么情况?知情不报,故意包庇犯罪分子。那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跟这个发起人是同伙,要是这样的话,大哥,来,没摸过铐子吧?你感受感受。”

王言在后腰拿出手铐,拍到了赵先明的手中。

赵先明呆在那里,看着在投进屋内的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泽的,沉甸甸冰冰凉的手铐。

这时候,王言的话语继续响起:“你儿子不是还在北京找工作呢吗?要是在那边干的不高兴,肯定得回来吧?最好的出路是什么?是不是得考公务员?你要是被判了从犯,那就是刑事责任,你儿子这辈子考不了公务员、事业编……”

“朱永,是朱永,他带我过去玩的。”

“很好。“王言欣慰的点了点头,笑道,”那就说说这个朱永。”

“他是跟我一起干活的,不过他不是咱们本地人,是下边县城过来的。我跟他认识有两年了,一开始就是我们没活的时候,凑出来一起打打麻将,混混日子。去年九月份的时候吧,他说找到了一个好地方,还说他一晚上赢了两万多,让我跟着去看看。我想着玩不玩的,看看还不行吗?然后就过去了。

最后没忍住,正好又是三缺一,我就坐上桌了。不过玩的虽然比以前大,但是也没那么大,就是一把几百块钱那样。那天晚上手气不错,赢了五六千吧,记不太清了,后来就一直玩了。不过到现在也没玩多大的,一把也就是千八百块钱。来来回回的,一晚上输赢也就是一两万那样。

那地方人挺多的,有七八桌呢。我听着啊,他们好像是有的一把都输赢上万。就在庆林路那边,有一家同乐棋牌室。有人查的时候,就是普通娱乐。没人查的时候,玩的那就大了。每周一三五,晚上八点以后,就是玩大牌的时候。”

“那这个朱永呢?他还玩吗?”

“玩着呢,后来我才知道的,好像那个老板是他什么亲戚,没少给拉人过去玩。”看着面前警察深邃的双眼,赵先明举手发誓,“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撒谎天打五雷轰的。

我真不知道那么多,就是偶尔过去玩一玩。我可没跟他们一起组织啊,我就是被朱永拉过去玩的。而且我玩的也不大,你说我玩了快一年了,才输三万多,这也不算大吧?人家都几十万几十万的呢。”

“你儿子挺懂事儿的吧?”

“懂事儿,他还是学计算机的呢,我问过了,说是挣的也不少。之前上学的时候,我儿子就能靠他学的计算机挣钱了。大二以后,除了学费,没跟家里要过钱,还搞了对象呢,可有能耐了。”

虽然不知道王言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说起儿子,赵先明还是一脸的自豪,甚至都不见了刚才的紧张。

“大城市不好混,你儿子可没那么轻松。一年多了,才输三万?还才呢?三万不多?还想再输点儿?大哥,你一个月在工地绑钢筋,活好的时候也就挣一万一二吧?多数时候应该是在八九千左右。咱们这一年开工就那么八九个月,你差不多能赚个八九万。这一下就没了快一半,还不多呢?”

王言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你把嘴闭上。知道你想说要是赢了,日子也过好了,是吧?好事儿都让你赶上了?我看你屋里那双色球走势图,研究的挺透彻,你中奖了是咋的?我不愿意跟你多废话,我是怕你耽误了你儿女。到时候悔不当初,什么都晚了,一天到晚想着捞横财,那还能有好?

你这样,咱俩加个威信,等晚上我整理一下资料,给你看看赌博的人都是怎么家破人亡的。别不服,以为是小概率事件,就发生不到你身上。这么想的,现在不是要饭呢,就是不知道死哪去了。

这个什么同乐棋牌室,我们肯定是要打击的。你给我小心点,那个朱永要是还找你,你就想个好理由对付过去,要是走漏了风声,你肯定是跑不了的,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你放心,警察同志,一定一点儿风声都不露。”

王言招着手:“拿来。”

“什么?”

“手铐啊,要不我给你戴上?你跟我回去呆一个星期,也免得走露风声,破坏我们的行动。”

“不用不用。”赵先明忙不迭的把手铐递了过来。

重新将手铐放回后腰位置,王言站起了身,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今天要是碰见了隔壁的小子,把名片给他,让他给我打电话。没见着的话,那明天我再过来看看。”

在赵先明的欢送中,王言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只留下赵先明在家门口咣咣抽自己嘴巴子。

走到路口的时候,王言特意凑近,看了一下停在那里的白色桑塔纳,抹了一下车上的灰,看了看车辙印,确定是有一两天没动地方。

毫无疑问,这个赵子龙一定是有问题的,光是一个貌似没有正经工作却还有钱花,还没事儿就带个女人回家,这就是说不过去的。

不过人还没见到,掌握的信息还少,他一时还无法确定这个赵子龙到底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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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一章 可能又要立功 第763章 可能又要立功

“王言啊,你怎么回来了呢?挺不住了吧?”

王守一正在后院的花坛边抽烟,笑呵呵的看着走进来的王言,“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去食堂吃点儿,还有剩饭剩菜呢。”

“我吃完了,回来是有点儿情况汇报。”

“说说。”王守一来了兴趣。

“庆林路上有一家名叫同乐棋牌室的店铺,涉嫌组织赌博,据说是每周一三五八点以后开始赌博,玩的小一把输赢上千,玩的大一把输赢上万,还有人专门拉拢、诱惑别人去赌,我甚至怀疑可能还存在做局诈骗的情况。”

“这个庆林路可是咱们辖区的啊……你是怎么发现的?”

“走访群众嘛,东宁村最东边,有一家叫赵先明的,我一看他就是没休息好的样子,搓麻将搓的手上都起茧子了,家里还有双色球走势图,这是有赌性的。给他普了一下法,吓唬吓唬,什么都交代了。说是去年九月份被人拉过去玩的,一开始赢了十五六万,最近这两三个月全输回去,又搭里三万多。”

王守一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以前我们的群众工作做的还是不够细致啊,看看,你这才走了四天吧?这就发现了新情况。”

“可别,您老这话说的,不如直接指着张哥鼻子骂来的直接。所里警力紧张,像我这么能家家入户走访基本不可能。张哥自己一个人牵着社区那一大摊子事儿,别的不说,应对上级下发的各种任务就不容易,哪有时间这么细致的走访?

我能做到现在这么细致的走访,那也是所长您老支持的结果啊。您老对我放心,更是信任我的能力,我还在见习期又没有执法资格,所以您老让我做这个社区工作,积极主动的去寻找问题,这都是您老领导有方啊。”

王守一哈哈笑,然后猛然板脸,突出的就是一个喜怒无常:“滚一边去,臭小子,跟我来这套。踏踏实实干活,少拍没用的马屁。用伱小子的话说,我都是要下岗的老头子了,你拍我马屁有什么用?”

“哎,所长,你这就冤枉人了啊,我可没说你是要下岗的老头子。”

“那早上吃饭的时候谁说的?什么站好最后一班岗,下岗之前给所里的同志们解决切实问题。”

“嘿,还挺记仇,还挺会断章取义的。”王言好笑的摇了摇头,又笑闹了两句,说道,“那这事儿我告诉老高?”

“不告诉他还告诉谁?咱们所里这么忙,每个人手里都是一堆的事儿,对了,今天上午咱们所里提了指纹还没开始比对的案子都要回来了,我让人统计了一下,一共是二十六个案子,都是最近一个半月之内的。都堆你桌子上了,你自己看着办,不用着急。你就是一天比一个出来,那也比分局效率高太多了。

等这二十六个案子出来,按照你比对指纹的速度,所里肯定还是要集中忙一段时间。除了正常的接警出现场,所里要办的案子现在都压在高潮身上了。”

“在所里吗?我去跟他汇报一下。”

“你出去没多大会儿,他就带人去抓人去了。四个呢,够他抓大半天的了,晚上再说吧。”

“这个行动可要快啊,这个赵先明是不是走漏风声还不确定。而且那家棋牌室还是有准备的,一旦漏了风声那就不好抓了。”

“我能不知道吗?”王守一瞪眼,转而问道,“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滚蛋,不愿意看你。”

“有啊,我一开始不是去找赵先明的,而是找他隔壁的一个小子,这小子叫赵子龙。村里人跟我说这小子挺惨的,没人管没人顾,自己一个人不学好。根据赵先明的说法,这个赵子龙前几年的时候……

这两年好像是变的沉稳了,头发也不染的五颜六色了,好哥们带回来的也少了,除了不时的领一些漂亮女人回来,没有其他的问题。但我想着回所里调一下他的信息,再问问张哥对这小子有没有了解。这小子没有正当工作,还有钱抽华子,还高频次的领不同的女人回家,更是有个前两年的新款桑塔纳。

我看那车还能有个五成新,两年前的话,就是他买二手车,那也得六七万。他是办高利贷了,还是套信用卡,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网贷平台,更或者是参与了违法犯罪活动,还都不清楚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去找志杰吧。”王守一摆了摆手。

王言笑了笑,转身进了楼里。

这时候,赵继伟正在工位上瞌睡呢,感冒本就没精神,大夏天的感冒自然更加的难受。现在又是才过中午,吃饱喝足的,可不是就犯困。

一巴掌给他拍精神了,王言看都没看他,径直走到了忙活着的张志杰那里:“张哥。”

“怎么了?有什么情况?”

都四天了,张志杰也清楚了王言做事的规律,白天就是一个劲的走访群众,一直到晚饭以后,各家都忙活一天享受清闲时光了,这才会在外面吃顿好的,再回所里工作。所以如果不是有什么事儿,王言不会回来。

把赵先明赌博的事,还有赵子龙的事儿都说了一遍,王言问道:“张哥,这个赵子龙的情况你了解吗?我感觉这小子肯定得有点儿什么事儿。”

“我知道一些,这小子啊,一直都是问题青年,以前没少因为打架的事儿进来。不过这小子也算是机灵,下手有轻重,都是拘留,没判过。就像你了解到的,这两三年倒是消停了,再也没来过。也是个可怜孩子,以前学习还挺好呢,就是他爸妈离婚闹的,没人管教走了极端。”

张志杰操作电脑,噼里啪啦的操作几下,“你看看吧,这就是赵子龙的档案。你看这一排拘留的,都是他十七八岁的时候。最严重的一个,就是把人家肋骨打断了,少管所关了半年。”

公安系统内是有纪律的,不允许随意查公民的身份信息。而且不同的警种,也有不同的权限,查到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并且每一次操作查询公民信息,都是有记录的。

王言用的都是张志杰的身份,他还没转正,没有执法资格,在系统内部的很多权限也都没有。

凑近前看着上面的信息,王言注意到,昨天上午,赵子龙刷身份证在西双版纳的文华酒店办理入住。想了想,他拿起张志杰桌上的座机,按照档案内留下的电话打了过去,提示的是暂时无人接听。这种情况,基本就是把卡扔了。

看着王言皱眉,张志杰问道:“有问题?”

“中午饭点儿的时候我去他们家,大门紧闭,敲门也没人应。他的车停在那里有一两天没动地方。这小子跑到昆明,也能对的上。可滇省是什么情况,张哥你是清楚的,我不得不往毒上想一想。他没正经工作,却有钱消费,又差不多是突然转变,深居简出平日看不到人,怎么看怎么像毒啊贩。

他比我大两岁,没有正经工作,很多银行的信用卡都办不下来,就是各种网贷平台让他撸一遍,那也支撑不住大手大脚的消费。就算他不是毒啊贩,就他这种情况肯定也是有问题的,肯定也得干点儿其他的什么违法犯罪的活动。”

张志杰想了想,点了点头:“确实可疑,你有这份警惕性是好的。不过他干什么事儿咱们也不清楚,主动调查,咱们没有精力。这种怀疑,报到刑警队,他们也不会在意。所以你保持关注就行,有新情况随时汇报。”

“行,那我走了啊,张哥。”

“去吧,注意安全。”

王言转身刚要走,清醒过来看了有一阵的赵继伟问道:“言哥,又有案子了?”

“也不是什么案子,就是发现点儿情况,你不用着急,好好养着啊,过两天再跟我一起去走访。”

“要不我现在就跟你去吧,真的,我好多了。”赵继伟站起身,咣咣拍着自己的胸口,证明着他的强壮。

“所长怎么说的?你感冒呢,群众家里有孩子,你给传染上怎么办?是,我知道你不是病毒性感冒。群众知道吗?他们就知道感冒会传染,那是你自己说了算的?”

王言笑呵呵的拍着他的肩膀,“继伟同志啊,以前不是对走访群众很抗拒,很有怨言吗?怎么现在这么主动了?”

“我想进步啊。”赵继伟说的简单直接,清楚明白。

“进步不急于一时,更不急于三天两天,我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合着我之前说的一大堆,都白说了?咱们辖区将近十三万人呢。全走一遍得个大半年,有的是机会。行了,你好好养两天再说吧。”

摆了摆手,在赵继伟的注视下,离开了八里河派出所,开着小车继续去往东宁村走访群众。

名气的好处已经显现,他交错的进行走访,沿途碰到在外纳凉闲聊的村中人,必须得跟他们到家里看看,不去不行。又是泡茶水,又是切水果的,群众工作的效果已经彻底的展示了出来。

威信加了不少,电话给人留了许多,有问题的终究还是少数。确实是和谐社会,真没那么多的问题。小矛盾、小摩擦,在走访的时候,王言就已经对其进行了解和调解。多的是努力生活的人民群众,老老实实的,有些小心思,想占些小便宜的,当然不少,但坏人绝对没有的那么多。

目前为止,加的许多威信,问的最多的就是孩子上学的问题,还是外来务工人员居多。已经到了月底,没有两个月就要上学了,各家有适龄孩子的都在操心着。他们没有本地关系,没有本地户口,到处打听,顺便在问问他这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身在公门的警察。

这些都是小问题,张志杰对此很有经验,更有准备。各种外地孩子本地就学的政策、文件全都有,王言只做一个无情的转发机器,并适度的帮忙解读,告诉他们准备好什么东西,什么时间去什么地方办。

还有一些就是偶然的有亲戚犯事儿了,想着跟他问问怎么处理之类的,算是人工百一手度了。

又是走访了一个下午,直到晚饭时间过后的六点多,王言这才结束了一天的走访工作,开着小车车打算去一家新的饭店吃饭。

在他开车路过村东的街道口的时候,余光扫了一下,随即便利索的在马路上点头开了回来。

这里就是中午来走访的赵先明、赵子龙家的路口,白天的时候,这里停了赵子龙的那辆桑塔纳,但是刚才开车路过的时候,他随意扫了一眼,发现车不见了。

赵子龙昨天才在西双版纳入住酒店,今天就不可能回来,可能是其朋友开走的。这当然没什么问题,但是在他已经认定赵子龙有问题的情况下,他的朋友也不会是什么好人,要不怎么说狐朋狗友呢,处朋友这玩意,那就是鱼找鱼、虾找虾。

下了车,王言也没有停留,径直去到了赵先明家,先是哐哐哐的拍着大铁门,提醒了一下里面的人,而后就进了院子内。

没有等来赵先明,王言走到院子中间,对着两边厢房的正吃着晚饭的租客点了点头,友善的笑道:“我是八里河派出所的,居住证身份证找出来给我看看。”

也是这么一句话的功夫,正房吃饭的赵先明,跟他在服装厂上班的媳妇,前后脚的走了出来。一看到王言,赵先明都绝望了,让你欠,让你欠,他恨不得再给自己来一个大嘴巴子。

“警察同志啊,中午不是来过了吗?还有事儿?”

赵先明说的很小心,还给王言使着求放过的眼色,就怕王言说秃噜嘴,把他出去赌博一把输赢一千块的事儿说出去。那他今天怕是得遭老罪了……

王言好笑的摇了摇头:“没别的事儿,我开车路过你们家道口的时候,看着隔壁那小子的车不见了,他回来了?”

“那个……我没休息好,下午又睡了一觉,也没注意。”赵先明有些不好意思,让他办事儿没办明白么。

点了点头,王言接过了旁边已经点头哈腰陪笑脸,一看就是工地干活的几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手中拿着的身份证和居住证。

外出打工,尤其是工地干活的,多数还是男人为主,老婆孩子留在老家。两口子都出来的情况,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少见的,尤其北方地区更少。主要还是西部、南部地区,两口子一起出去挣命,留守儿童也是那边多些。

就像王言小时候那样,亲妈在家种点儿地,再照顾照顾他和老人,亲爹自己一个人出去打工。他小时候那会儿的社会发展是不如现在的,但情况也没差多少,都是像现在面前的这些人一般,挺多大老爷们一起住一个地方,见天的一起干活,晚上吃着简单的饭菜,但是酒可不能少了。喝的迷糊了,倒头就睡,日复一日。

逐一查看了每个人的居住证、身份证,王言从兜里摸出一把名片,挨个的发给他们,嘱咐道:“你们可以存一下我的电话,有什么事儿拿不准的可以问我。都有威信吧?也可以加一下。不是急事就发威信,我看到了都会回复的。着急就打电话,打不进来就发短信。

像一般的法律问题,我也可以给出意见,或者是摊上什么事儿了,也可以找我。就算你们不在我的辖区了,也肯定帮你们想想办法。还有就是年底要账这一块,要不明白的话,你们问我也行,到时候我可以联系一下劳动仲裁和工商的同志,帮帮你们。”

在一连串的感谢下,在赵先明送祖宗的好态度下,王言出门右拐,径直去了相邻的另外一家走访,聊了一会儿之后,问了一下隔壁赵子龙的事儿,又问了下午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也是一无所获。

王言又拍了一遍赵子龙家没有上锁的大门,许久不见回应之后,他打开了胸前挂着的执法记录仪。

警察也没有权利私自进入民宅,但是赵子龙家没有上锁,敲门也没人应,如果后期有麻烦的话,他可以狡辩……

当然说是这么说,但在实际操作中,广大的人民群众其实基本不会拒绝警察入户,也不会要求警察出示什么这个证,那个令之类的。另一方面来说,警察也不会没事儿上谁家晃悠一圈。

打开了执法记录仪,王言又哐哐哐的敲了几遍门,口呼赵子龙的姓名。未见回应之后,直接划开了门别,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同样是为了占地多卖钱盖了房子,甚至门口的位置也利用上,两边盖了小耳房,导致一进来的时候黑漆漆的。结合里面的正房,两侧的厢房,成了一个小的合院建筑,只有中间的小院子有光。

在八件套里掏出强光手电,王言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看,门口的耳房里,堆着破旧的自行车、电动车,还有让隔壁赵先明烦透了的鬼火摩托车,早都破的不成样。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赵子龙从来没缺过钱。以他没人管,没人顾的情况,不可能有经济实力自己买一个几千块的鬼火摩托,而且这玩意儿也是加油的,还挺费油。另外一点,就是再转卖也能卖上一些千八百的。显然赵子龙看不上这点儿钱,宁可在这堆着也没卖。

另一间耳房里,堆着许多的酒瓶子,纸壳子,王言甚至看到了不少的茅子瓶,还是一千多的五十三度飞天。这是矛子最畅销的酒了,这酒瓶子也是能卖钱的,还不便宜。除了矛子,还有其他的各种品牌的白酒,都不是便宜的。当然数目最多的,还是啤酒瓶子,这屋里都没地方下脚。

两侧的厢房,一个屋子里同样是堆着各种酒瓶子,另一个屋里则是一个佛堂。如来,弥勒,菩萨,甚至还有关公,以及老头子、老太太的遗像。弄着小彩灯通着电,屋里全是香火味。贡像都挺干净,可见平常是有维护。上面蒙了一层细灰,说明维护的并不很勤。

不过该说不说,这小子住的挺干净了,院子里并没有什么垃圾,看着也有清扫的痕迹。不是好吃懒做的懒汉,还是比较注意卫生。

大门没锁,正房的房门也没锁,王言直接进了屋内,用着手电到处照着。

屋内的空气有些乱,有着就不通风的潮闷,有着劣质香水的余味,还有一股酒精消毒水的味道,不很好闻。

屋内床上的被子乱糟糟一团,老大的一个水晶玻璃烟灰缸里有着四个烟头,全是华子。抽屉里乱七八糟的许多杂物,柜子里挂着不少的杂牌衣服,地上的鞋也都不是什么贵的,都是寻常百八十的。角落里的垃圾桶空空如也,看样子赵子龙有着随手清理垃圾的好习惯。

另一间屋子里比较简单,只有一张有着的被褥的床,柜子里空空如也。厨房也是相当的干净,只有菜板子有些切东西的痕迹,全无开火做饭的迹象。

看了一圈没什么发现,王言关了强光手电放回去,又掏出一把紫光手电,在屋子里仔细扫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血迹。

摇了摇头,收了东西,王言关门离开,没有直接开着小车去吃晚饭,而是去调了一份道口的监控,他要回去看一下监控,找出开走车辆的人。还是那句话,鱼找鱼、虾找虾,这个开车的人肯定也得有点儿问题,他先把人找出来,以后万一有案子对上了也好办。

不用直觉,他可以肯定赵子龙有问题。但问题的关键是,不知道有什么问题。警察处理的都是新发案,没办法处理没发生的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办法处理。赵子龙可能涉毒,可能涉黑,也可能涉其它的什么违法犯罪活动。但是没有什么证据指向他,没有什么事件牵扯到他,那就没有办法开展调查,也不知该从哪里调查。

所以目前能做的也就那么多了,王言也只能是关注一下,什么时候发现了问题再说。他这一天挺忙的,也没时间逮着一个人去查。

独自一人享受了美食之后,王言回到了所里,刚要上楼去找高潮,王守一给他叫住了:“事儿我都跟高潮说了,已经开始进行调查,他没在所里,你就不用找了。一天一夜没睡,你今天晚上就别忙活了,赶紧回家休息。”

王言摇头道:“所长,不是我逞强,目前状态还可以。这才不到八点,我打算比对几个指纹,十一点多再走。”

“真没事儿?”

“没事儿啊,这一天走访都下来了,你看我不是还精神着呢?行了,所长,我干活去了啊。”

摆了摆手,王言也没再跟王守一扯淡,过去跟张志杰招呼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摆弄着桌子上的一摞文件袋,这些全都是之前王守一说的,分局已经提取了指纹,但是还没比对的案子。

“怎么样?累吗?”夏洁表示了对同事的关心。

“还行,我看会儿指纹再回去。你们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

夏洁耸了耸肩:“还是老样子,不过也不是没进步,让我举着执法记录仪记录抓捕现场。”

她说的老样子,是指没她什么事儿,她就负责在旁边看着,不让她参与。现在让她举记录仪,估计也是程所看在之前她能主动承认错误,不是圣母婊的份上。

王言了然的点头,没发表什么评价。

斜对面的李大为从电脑后边探出头来:“言哥,听继伟说你又立功了?”

见王言看向自己,坐在对面赵继伟连连摆手:“我就晚上吃饭的时候跟他提了一嘴,说的还是可能,那具体的事儿我也不知道啊。”

“有什么不能说的啊,立功就是立功。”李大为一脸的不在意。

王言摇头笑道:“纪律啊,李大为同志。不参与的案子,不能透露具体案情。虽说咱们办的都是小事儿,但那也是几千上万的数额呢,该注意还是要注意一下。而且也得案子破了才有功劳,现在什么动作都没有,立个屁的功啊?你们呐,这脑子里塞的就是立功立功立功。”

“哎,你这就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啊,言哥。你看看,你桌子上那一摞文件,比对出来不就是功劳?哪像我们啊,天天给人调解矛盾。你都不知道,今天我跟我师父出警,就咱们辖区内的那个大润发超市,两个大妈竟然因为看中了一个西瓜,谁也不让谁,最后打起来了。哎呀,愁死我了……”

“你快把嘴闭上吧,没活了是吧?”陈新城听着爱徒的大嗓门,就是脑仁疼,张嘴就是训。

李大为撇了撇嘴,根本不在意,不过还是伏低了身体,放低了声音,说出了心声:“主要是吧,咱们来这几天,你是天天有功劳。今天出去晃悠一天,没点儿收获,我还挺不习惯的。”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儿不习惯了。”王言笑呵呵的摇头,“行了,干活吧。”

“继伟啊,我看好你,言哥就跟柯南似的,他走哪哪出事儿。将近十三万人全都走访一遍,你肯定少不了功劳,前途无量啊。”

“快拉倒吧,我还羡慕你们干治安呢。能动手抓嫌疑人,我跟言哥走访社区,不是跟大爷聊天,就是跟大娘聊天,聊起来没完没了,拉着你就不让走啊。”

听着对面俩人的碎碎念,王言也不说话,大致过了一遍这些案子,接了点儿热水新泡了茶,打开各种软件,耐心的做起了指纹比对。

这东西就在一个理论与实践结合,虽然目前他的指纹比对技术,还不是那么的高,但相比起刚开始做的那一个指纹,现在的水平比那时候有了些许进步。主要就是指纹看多了,他掌握的那些知道都用上了,提高的速度很快。

尤其现在做的指纹,都是低难度的,只要足够的耐心细致就可以,他的比对速度确如他所说,一定是越来越快。而且指纹看的多了,经验丰富了,高难度的指纹也能够比对出来。

他还有技能板,对自己的技术水平有着更明确的认识。千年以来,他已经养成了用他的等级,去衡量其他人掌握的能力。比如‘领导’这个综合能力,王守一也就是二级水平。毕竟二十多个人的调度,不会的人肯定是一团乱麻,但是会的人就很简单,也就那么回事儿。

到了十一点半,三个小时的时间,王言比中了五个指纹,由着李大为开车,带他跟赵继伟一起回了君悦新城。今晚夏洁跟杨树值班,呆了几天也算是适应了,已经开始排班,三天一个,这会儿俩人正在外面执勤巡逻呢。

王言目前还没排班,因为他最近要做指纹比对的么,已经算是天天加班了。真有了人手不够用的时候,他就在所里呢,肯定也得上。

而且另一方面以他目前对所里的贡献来讲,就算不让他值班,所里的人也不会有怨言的。所里成绩好看,他们个人成绩一样好看,都承着王言的情呢。

早破案,晚破案,多破案,少破案,差距是很大的……

王言的指纹做的愈发快,利用每天晚上三四个小时,第一天做了五个,第二天就做了七个,不过到了第三天却又是只做了五个。不是他技术退步了,而是指纹提的不太好,有些残,耗费了他更多的时间。而后面两天里,又多了两个案子做指纹,还有三个图像增强,全是偷盗案件。

这几天他的走访仍旧没有停止,不过赵子龙那里还是没什么动静,这几天他也抽空把那天开车的人给查了出来,不是本地人,而是粤省那边过来的。身份信息十分华丽,多次打架入狱,两次三年,两次一年,一排的拘留十五天。

那家聚赌的同乐棋牌室也在监控、调查之中,刑警队派了两个人过来跟着案子,等情况掌握的差不多了就会实施抓捕,也就是再有个十天八天的。

到了第四天的上午,病已经好的差不多,心里早都长了草的赵继伟,总算是得到了张志杰的同意,继续跟着王言出去走访群众。

“继伟同志啊,不用这么激动吧?我这几天也没立功。”

“我的言哥啊,你天天出来,当然不觉得有什么。我天天在所里坐着,给师父整理材料,实在是太无聊了。自从你来了到现在,还没整理过材料呢吧?哦,对,你做了那个人贩子的材料,不过那是案件进展材料,不是送检起诉的材料,差距太大了。现在能出来走访群众,我这个心呐,就好像飞向蓝天的小家雀,自由的味道……”

“我发现你也开始贫了,刚来的时候可没这么多话。”

“肯定是李大为给我带坏了,你说我就坐他旁边,天天听他絮叨,能不受影响嘛。”

王言笑了笑,转而问道:“现在心里好多了吧?不想那天的现场了?”

“不说就不想,不过就是想起来,感觉也好了不少。你说这人呐,真是,哎……”赵继伟长出一口气,“不过我一想咱们教导员给我做思想工作,我就想笑。她听我说的,都犯恶心,还硬挺着开导我呢。”

“谁让你说那么细的。也怪你,所长都给你约好市局的心理专家了。你非不去,这不是教导员主动请缨了吗,结果还让你给吓着了。”

说起这个,王言也想笑,不过教导员也确实挺硬的,就算吓着了,也当没事儿人似的。

“我觉得心理专家也没什么用,你要说他给犯罪分子做做工作,或者是分析分析犯罪心理,那我倒是承认他们挺厉害。但这种事儿吧,专家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让他去现场看看。

那两个脑袋就那么睁着眼睛,还往外渗血呢,一条胳膊被剁了,上面还有好几斧子没落到一个点的砍痕,骨头茬子就那么露在外面,肉都往外翻着,还有不少的碎肉,崩的哪哪都是血。他们看了一样也害怕,太恐怖了,还开导我呢?我就想不明白,你怎么一点儿事没有呢?”

“自信。活人我都不怕,还能怕死人?我跟所长还聊呢,就算真有鬼,我们老王家就我一根独苗了,小鬼要是敢近身,祖宗十八代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俩人就这么闲聊着,又是去到了东宁村。他已经走访了八天,开始的时候一天只能走访四五家,现在他一天能走访三四十家,差不多再有个七八天就能彻底走访完毕了,主要就是见见人,看看是否能发现问题。情况都是那么个情况,已经没多少了解的东西了。

不过那是他自己走的情况下,现在又带着赵继伟,还是得锻炼锻炼的。

走在路上,王言说道:“这几天你没来,该了解的情况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现在咱们走访的目的,就两点,一是了解各家各户的家庭实际情况,还是之前的那些,干什么工作赚多少钱,家庭关系怎么样,总之是能了解的都要了解到位。

第二点就是看人,看人到底有没有问题,是不是犯罪分子,或者有没有犯罪倾向。对我们接触到的人,你要有一个判断。做到这两点的同时,时间能少就少。

这是我之前跟你说的,你要锻炼出来的能力。咱们辖区将近十三万人全部走访一遍,我想你会有脱胎换骨的改变。最少有一点,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在你这里,将不再是一句空喊的口号。到了,就是这家,敲门吧,都交给你。”

看着面前的敞开着的大门,看着院里埋头洗衣服的妇女,赵继伟紧了紧手中的笔记本,深呼吸,伸出手敲响了门。

“你好大姐,八里河派出所的,过来了解一下情况。”赵继伟敲了敲门,径直迈步走了进去。

王言落后两步,溜溜达达的走了进去。

女人抬起头,看着走进来的两个装备整齐的警察,只是看了一眼赵继伟,便径直看向了后边的王言:“是王警官吧?最近这一阵子村里人说呢,你挨家挨户走访检查,让家里都留人呢。”

“我是王言,大姐,我就是才参加工作的小民警,可不是警官啊。这要是让领导知道了,我可是要受批评的。”

“你这么办事儿,早晚也是警官。”

“那就谢谢大姐了。”王言笑呵呵的,拍了拍赵继伟的肩膀,“我们过来就是了解一下情况,不耽误你干活,大姐你洗你的,这是我同事,赵继伟,你跟他说一下咱们家的情况。”

“大姐,你贵姓啊?”

“姓侯,侯桂芬。我们家啊……”

赵继伟惊愕的拿着笔记本,前几天过来不这样啊。不过他也没愣多长时间,赶紧着打开小本本记了起来。大姐说的主动配合,他拿本当面记,肯定没毛病。

王言笑呵呵的听着,他入户走访的事儿村里小孩都知道,要问什么也早都传遍了,很轻松的。他没管赵继伟,一会儿扒着窗户看看厢房,一会儿扒着窗户看看正房。

在正房的西间,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寸头小子,只穿了一个带着海绵宝宝图案的内裤,身上纹的花花绿绿,骑着小薄被子侧躺在床上,睡的并不安稳,正紧皱着眉头,一会儿翻到这边,一会儿又翻到那边。是被院子里的说话声吵到了,不满中。

王言敲了敲窗户,看着黄毛小子扯开小薄被就坐起了身,眼睛还没睁呢,张口就是大喊一声‘妈’,然后目光就对上了笑呵呵的王言,一下子蔫了。

后边的大姐偏头向屋里喊道:“王警官过来了解情况,你咋呼什么?黑天不睡,白天不起,一点儿正经事儿不干。没事儿,不用管他。”

“来,你也出来,一块聊聊。”王言招了招手。

黄毛小子缩着脑袋嘿嘿笑,听话的穿上衣服,接着自来水喝了凉水走出来。“警察叔叔,你别看我这样,我可什么事儿都没犯啊,不能以貌取人。”

上上下下的看了这小子一遍,此子眼神发虚,精神似有不稳,眼眶发青,面色偏暗,手有轻微抽搐,不是病理性,而是习惯性抽搐……王言偏头示意了一下,“去,找个凳子坐你母亲旁边,等我同事问话。”

“哎,好嘞。”黄毛小子哈了个腰,拿着一个不大的小板凳,乖乖的做到了亲妈旁边。

大姐没好气的说道:“王警官,还得是你们警察说话管用,这孩子在家里我跟他爸都管不了,挺大个小伙子没个正形,一天天不务正业。有时间你们多来家里看看,制制他。”

王言笑呵呵的没说话,示意赵继伟继续问。

他走访的这段时间,这种精神小伙也遇见几个,不过不多。这帮小子睡醒了就不着家,也就是偶尔早上去的时候,赶上了谁家摊上这么个孩子,才能碰到。而且村里人都知道他在走访,这帮小子根本不跟他照面。

主要也是他被传的太神了,这帮流氓都算不上的小子,根本不敢面对他。多少都得有点儿问题,不过也就是打个架,偷个窃什么的。更大一些,那就可能涉及到女人了,可能会发生一些强啊奸事件。这帮人做事不考虑后果的,贼心起来了,可能就下手了。

然后就可能有拍照,威胁等事件发生,就把还没彻底堕落,或者只是因为好奇,浅浅的来到这么一个看起来好像是属于’强者’的圈子,看一眼的好姑娘,给拉下了水。

而这个过程中,也有不小的可能会涉啊毒,甚至他们就是利用这些去让无辜的女孩昏迷,或是发情。毒啊品,和性,往往是伴随在一起的。这也是为什么多数的吸啊毒人员,会患有艾滋病,就是因为这种人大概率会有不洁的性啊生活……

问完了大姐,赵继伟也是一脸审视的看着面前好像很无辜的不良青年,态度比面对大姐差了不是一筹。

“姓名。”

“徐子宁。”

“多大了?”

“二十。不是,警察叔叔,您这审讯呢?我真没犯事儿,不能以貌取人啊。你看我纹身,这就是年轻不懂事儿才纹的。”

大姐给了亲儿子一巴掌:“你就不学好吧,早我就说了不让你纹,你看看现在。”

“大姐,冷静冷静,他都这么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吗。”赵继伟态度稍稍好了一些,看向徐子宁,“做什么工作的?”

“他哪有工作啊?让他干活他也不干,一天天的就这么跟一群狐朋狗友瞎混,早晚混监狱里边去。”

“大姐,你让他说。”赵继伟啧了一声,好像不高兴,继续问话,“那你平时都干什么?”

“也没别的事儿,就是上上网,或者跟朋友去海边逛逛。”

……

赵继伟几乎没有道行,甚至都不是这个小子的对手,只是装着严厉的样子,配上警察的蓝衫,这才算是打了个平手。流氓都没资格做的小子,也是很鬼道的。赵继伟学了不少的专业知识,但是目前还用不出来。

直到赵继伟实在没话了,而且又重复的问上了大姐,王言插话说了两句做了总结,随即留下几张名片,交代了几句,让他们给租房的房客也发一下,便和赵继伟一起离开。

来到外面,王言说道:“说说你的了解,判断。”

“侯桂芬是个实在人,从她的描述中,她的丈夫徐东建应该也是老实人,可能还有些木讷,一心只知道干活。他们家最大的问题,我觉得就是这个徐子宁,你看看那样,纯是个小流氓嘛,说话嬉皮笑脸的。

都二十了,整天胡混,也不说踏踏实实的干点儿活。他们家也不是什么富裕家庭,都是打工干体力活的,一点儿事都不懂,也不孝顺。生了他这么个儿子,这两口子操死心。你看看侯桂芬,才四十四,就跟五十四似的,干活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让这儿子给气的。”

“从你的话里,我无法在脑子里树立出这一家三口的形象。下回组织一下语言,先说了解,再说判断。了解是客观事实,判断才是你的主观思想。就好像卷宗一样,简单、准确、清晰的把情况说清楚。”

赵继伟点了点头,虚心接受,他问道,“接下来呢?咱们去哪?”

“先打个电话,不出意外的话,咱们俩可能又要立功了。”

“什么?是那个小流氓?我怎么没看出来?”

赵继伟猛然站在原地,有着兴奋,有着茫然,眼看王言没搭理他,赶紧着追上去,下意识的压低着声音如此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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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二章 怼脸上问 第764章 怼脸上问

没有给着急兴奋的赵继伟解释,王言带着他往回向着停在路口的车走去。

不妨才到了车边,就看到不远的阴凉处,一个有些秃顶,但还是倔强的用着四周的头发遮挡着,圆脸大眼浓眉,皱眉密布,看着挺和善,身材微胖、肚子突出,穿着翻领半袖掖在西装长裤里,腰间拴着车钥匙,踩着有些脏的牛皮鞋的这么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一脸褶子的老板人,远远的就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哎呀,是王警官吧?”老小子老远就伸出了双手,老脸笑的带着几分讨好亲近,直接忽视了有些不明白情况的赵继伟,直奔着王言而去。

瞥了眼老小子手腕上的浪琴以及早都包了浆的蜜蜡手串,王言笑呵呵的伸出手跟这老小子握了一下:“我是王言,不过可不敢说什么警官,你看我肩膀这俩拐,还是见习期没转正呢。”

“哎,王警官年轻有为,把人民群众放在心里,当警官也是早晚的事儿。”

老小子说了跟之前侯桂芬一样的话,看到王言眼中的询问之意,他笑道,“我是咱们东宁村的村主任,赵长义,听说王警官在村里挨家挨户的入户走访,我这个村主任不露面,那像什么话?

这不是赶紧从我儿子家里回来了。想要了解什么情况,问我就行,我当了二十年的村主任,东宁村家家户户,那就没我不知道的事。来来来,抽烟抽烟,这是我儿子孝敬我的华子,来二位警官,别客气。”

赵长义掏出一包华子,直接上烟。

王言没有驳人面子,接过来由着传说中这个那个的村长给点上烟,抽了一口之后说道:“其实我最先开始就找你了,不过听说你去了儿子家里,也就没打扰。现在村子里的情况大致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就是看看各家各户都过的怎么样,也没什么别的事儿。”

“哎呀,那是我的不是了,我大儿子孝顺,非得接我过去呆几天。这样,王警官,中午我请伱们二位警官吃个饭,让我表示表示。”

“没什么不是,吃饭更是算了。不过既然赵主任你都大老远的赶回来了,那咱们就去你家看看。听说你们家买了楼房,这边的房子还住呢吧?”

“住呢,住呢。我老伴啊,不习惯住楼房,偶尔我们也回来住一段时间的,她现在就在家呢。那咱们就走吧,过去喝点儿水,吃点儿水果,这天啊,太热了。”

王言点了点头,又抽了两口烟踩灭了烟头,扔到了路边超市门口的垃圾桶里:“那咱们就走吧。”

赵长义应了一声,也学着王言的样子,过去丢了烟头,这才领着王言跟一言不发的赵继伟向着村子里走去。

赵继伟已经认清了现实,王言的能力是甩他八条高速路的,所以王言的领导地位,在他这里是确定了的。尽管心中着急的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功劳,但现在王言没打电话,也没说别的,转道跟着去村长家里,他也很好的压制住了心中旺盛的求知欲,不多说一句话。

而且他之前是跟着王言走访了两天的,知道这村长的口碑可是不太好,真真假假的,没准就牵扯到了什么案子。他要是胡乱说话,立功变成处分,那可真是太难受了。

一路上,赵长义都在说着话,遇到了人也是哈哈笑着叫的亲热,还给王言说着各种情况。

见他说的兴起,王言也配合的发问,都是一些村里贫困户的情况,这些他其实都走访过,但还是问着赵长义。这个钱肯定是发下去了,这个那个的村长也看不上那点儿钱,只是看看这老小子是不是真知道情况罢了。

就这么,一路去到了赵长义在东宁村的家。

他们家也是在村子东边,距离前几天走访的赵先明、赵子龙家并没有太远。房子修的也没有多气派,按照赵长义的说法,是十五年前盖的。

大门敞开着,才看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阴凉处躲太阳睡觉的一只狸花猫。村长家里没有有为了占地多盖房子,就是平常的三间正房,一个厢房,另一半的院子,修了个凉亭花园,夏日里开着许多的花,看着很舒服。

院子很干净,一个老妇人正提着水壶在浇着花。

见到王言、赵继伟二人随着赵长义进来,她热情的招呼道:“王警官来了啊,赶紧屋里坐,吃点儿西瓜凉快凉快。”

“大娘,不用那么麻烦,就是来家里看看,用不上几分钟就走。”

“那怎么行呢?吃个中午饭吧,东西家里都有,我这就做。”

“真不用,你要是做饭,我现在扭头就走。”王言义正言辞的拒绝,也不给她再说的机会,接着说道,“我还挺好奇赵主任家里是什么样的,看看行吧?”

“这话说的,有什么不行的?随便看,当自己家一样。”赵长义哈哈笑,又给让了颗烟。

王言没要,在房子里到处看了起来。厢房里,整个的就是一个大佛堂,密密麻麻的老大一堆佛陀菩萨,香还燃着呢,甚至都有些呛人。弄个小音响,播放着佛经。正房里就简单了很多,老两口睡着一间房,另一间房空置着,有一些渔具。厨房里也有做菜的痕迹,甚至还看到了小米稀饭,一看就是早上才煮的。

屋子里装了空调,有着大的七十寸的液晶电视。整体收拾的也十分干净,屋内的味道,有着过堂风的流动,和着屋里点燃的沉香,也挺舒服。

晃悠一圈,在村长老婆的热情的招呼下,王言跟赵继伟两人坐在花园的凉亭下吃起了西瓜。

王言笑呵呵的问道:“大娘,我看那厢房里那么多的佛像,信佛啊?”

“嗨,我也不信,就是每天烧烧香,念念经,求个心安。再说也有个事情做,现在岁数大了,儿女们一个比一个有能耐,我也没什么干的。就每天侍弄这些花,在给孩子们祈福保平安。”

“是这样啊。”王言点了点头,说道,“我在咱们村子里也走访好几天了,他们跟我说啊,村长家的儿女最出息,都是大老板。问到具体的,他们又答不上来了。不知道你家儿女们都是什么情况啊?”

赵长义一脸欣慰的样子:“我们俩啊,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开了个工程公司,接一下那些大的地产公司的活。这几年生活好了,早些年啊,村里的老少爷们都是跟着我儿子干活的。

二儿子开饭店的,咱们市里有几家连锁的长乐饭店,那就是他开的。两个女儿也还不错,跟着女婿一起,都给我这俩儿子帮忙呢。

现在我也没事儿干,西屋那鱼竿你看着了吧?没事儿我就出去钓钓鱼。老婆子在家拜拜佛,日子过的舒坦。”

“那真是大老板了,不得身家几千万、上亿了啊?你们生了好儿女啊,教育的也好。”

“哪呀,就是赶上了好时候,得感谢国家。现在各个行业都不那么景气,他们一天天也发愁呢。”

“那确实,干什么都有难处嘛,可也总比我们这些一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薪阶层好太多了。”

“王警官就是低调。”赵长义的烟瘾很大,这会儿已经又是点了一支叼在嘴里,“我可是听说了,你开的那个黑色的大众可是不便宜啊。”

王言摆了摆手:“就是赶上好时候了,家里拆迁了,手里有两个钱,足够吃喝而已。跟你家儿女这大老板,那可是没法比。我这阵子听说咱们村又要拆了?你是村主任,有没有什么准确的消息啊?”

“这是政府说了算,我一个小小的村主任,哪能知道政府的规划?没有具体的文件下来,那什么消息都不是确定的。这一点,老头子我还是清楚的。零九年开始,就张罗着要拆,可这都一八年了,九年过去了也没拆成。年年都有消息,年年都没真动静。

你在咱们村里走访了不少户,也知道他们家家都把院子里的房子给盖上了。这就是那时候说的,有房就算钱。可这两年咱们平安市的拆迁又改了规则,房子都按房照上的算,没有房照就是多给那么一点儿也没多少。你看看,这不是都白忙活了?

得亏啊,咱们平安市是个大城市,我们村这个位置还不错。房子租出去每年也能多上个几千块钱,把盖房子的本钱赚回来,又补贴了生活,要不然这些人都得后悔的撞墙。”

“我看咱们家当时没盖房子啊。”

“哎,政府给多少补偿,我们就要多少,不能薅政府的羊毛,你说现在我这院子呆着多舒服,不像别人家似的,搞的乱糟糟,都没多少阳光。”

“那确实是,那时候你儿女就挺有实力,也不差这点儿钱了。”王言哎了一声问道,“我听说八里河有一家叫夜未央的酒吧,好像跟你们家有点儿关系啊?”

酒吧夜场的选址,相对来说的位置还是要偏一些的,这是因为成本的原因。作为新开发了没几年的八里河,辖区内就有一条酒吧街,一排过去,是四家平安市有名的大夜场。那是八里河重点巡逻区域,那里的监控也是最全的。夜未央酒吧,正是在那里,是一家才开业一年多的大场子。

不过这个场子不是东宁村的群众告诉他的,而是早在之前,他抓到的那两个偷车贼说的。说是有什么人知道内情,说这个夜场就是老赵家的。

“是吗?”赵长义一脸的茫然,随即摇了摇头,“你要说我孙子、孙女们去那里玩一玩还可能,都是年轻人嘛,可这家酒吧跟我们可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都没听过这名字。”

“那可能是村里以讹传讹吧。”

“肯定是。王警官,你还是个年轻后生,不太了解情况,村里这些人呐,就好说闲话。”

“是,赵主任,以前我家也是村里的,这种情况我也清楚。不过是我有些好奇,所以问问罢了。再说了,就算那什么夜未央是你们家开的,都是合法经营的场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王言好笑的摇头,接着说,“看来,群众说的话也不能完全相信。像什么曾经跟村里的寡妇不清不楚,曾经打断了一户人家的腿,贪污公款,贿赂政府领导,参与黑社会活动……这些事儿都是假的。大娘这么善良,年轻时候长的肯定也是个美女,赵主任怎么可能干出搞破鞋的事儿呢。

说实话,赵主任,我是真年轻,才毕业工作,是个死心眼儿的。听他们说吧,我一开始对你还有看法呢。现在咱们聊了天,你这面相看着就和气,我觉得可能就是他们嫉妒你日子过的好了,造谣说闲话。”

感觉受到了冒犯……赵长义的眼睛闪了闪,对上王言玩味的眼神,哈哈笑道:“那肯定不可能啊,王警官,打老虎、拍苍蝇、扫黑除恶,这些行动可是一直进行呢。要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我不是早都被你们警察给抓走了?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吃西瓜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一边安静吃瓜的赵继伟都惊呆了,言哥就是言哥,直接把这些事儿怼脸上了?一直这么莽的吗?

“我说就是这么个理。现在这人呐,一有点儿什么事儿就搞阴谋论。漂亮女人就说人家是小姐,有钱男人呢,就说人家钱权交易。一有点儿什么事儿,国家就要完。”

看着王言痛心疾首,忧国忧民的摇头叹息,赵长义又点了支烟,他很少吸,就是喜欢叼着,不过这次倒是好像一个农家老汉似的,老长的嘬了一口。

徐徐吐着烟,他问道:“王警官,你们这次入户走访,是有什么任务吗?我没收到上面通知啊。”

“哪有什么任务啊,我们俩都是八里河派出所新来的民警,被所长分到社区工作了。带我们的老警察也忙的抽不开身,就让我们俩自己出来晃悠了。用你的话讲,我们就是年轻后生,哪会干工作呀。没办法之下,干脆,挨家挨户的入户走访,了解辖区居民的实际情况。现在看来,工作还是没做到位。我们俩道行浅呐,被他们忽悠了。”

“你看看,还是我的毛病。我要是早点回来,二位警官哪能费这么大的劲?走访了那么多家,走了多少冤枉路不说,也没听到真实情况。而且既然没有任务要求,我看也没必要去走访,年轻后生得惜力,要不然呐,有你后悔的时候。王警官,以后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好了,用不着一家一家走,也省的他们胡说八道。”

“我倒是觉得年轻人得多干一些活,身体好、精力足吗。既然已经入户走访了,东宁村我已经走了一半,那说什么也得继续走完。就是大致了解了解情况,再有个七八天就差不多了。哦对了,赵主任,有件事我得问问你。”

“你说。”

王言说道:“前几天我去走访了一家赵先明的,还有个挺可怜的孩子,叫赵子龙,不过赵子龙没在家。赵先明跟我说,他们两家沾点儿亲,你也姓赵,跟他们有没有亲?”

“那肯定有点儿,也算不得近,更算不得远,村里嘛,都这样。我们东宁村呐,五个大姓,赵、孔、张、徐、刘,这五家要是想攀亲,肯定都能攀上。后来日子过的好了,不少人把这的房子卖给外人住进了楼房,这才有了现在村子里几百户人几十个姓。”

王言点了点头,又有的没的聊了几句,提出了告辞。

赵长义挽留了几句,说道:“王警官,听我一句,何必那么累呢?休息休息多好啊。这两张是长乐饭店的会员卡,两位警官为了人民群众的工作辛苦了,我代表我们东宁村,感谢二位警官为我们解决问题,你们俩一定得收了。都是自己家饭店,实惠着呢,做的是正宗的鲁菜,你们多去品尝,给提提意见。”

“哎,赵主任,你这样我可开执法记录仪了啊。”

看着赵长义尬住的样子,王言笑真摆手说道,“我们俩啊,就是正常的走访一下,真没什么别的意思。再说我们俩小警察,能成什么事儿?就是实地了解一下情况罢了。前几天就你们村董年丰的事儿你知道吧?那就是我们俩撞上了,要不然等他毁尸灭迹,给我们的工作造成多大的难度?再有就是上访,这个问题有多严重,不用我跟你说吧?

我们俩走访一遍,有为非作歹的人也不敢乱动。前两个月咱们村里丢孩子的事儿,这你是清楚的。本办法是笨办法,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我们两个做人民警察的,肯定得放在第一位。就算他们可能不跟我们说实话,该走我们也得走。

也不是只走访咱们东宁村,整个辖区近十三万人,不论是住宅,还是商户,我们都得走一遍。这个活啊,没个一年半载的完事儿不了。这是我电话,威信同号,有情况随时联系,小事儿发威信,大事儿打电话,打不进电话发短信。行了,赵主任,你和大娘呆着吧,我们俩得赶紧去下一家了,不用送了……”

说着不用送了,但实际上赵长义还是拉着他媳妇,给两人送到了路口,一起看着二人走远,这才回去。

回头看了一眼,赵继伟说道:“言哥,我感觉这个赵长义肯定有问题。刚才我可是看到了,她媳妇一直在那盘手串呢,你说他搞破鞋的时候,他媳妇盘手串都定住了一下。还有他给咱们俩塞什么会员卡,咱们俩就是小警察,你说他都能给咱们俩送卡,那些当官的还能少了?

就这两样,我估计其他的那些说法肯定也是真的。打断人家的腿,给人家赶出村子,这种事儿在二十年前,真掀不起什么风浪。肯定有人罩着,要不然就这样的,早都进去了。言哥,咱们想想办法,搜集搜集证据,把他办了?”

王言乐了,傻小子胆子就是大,他笑道:“说办就办呐?你都知道人家有人,也知道咱们就是小警察,还嚷嚷着要办人家?活够了?搞不好真会死人的。”

“那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吧?”

“不然呢?咱们能做什么?按照他俩儿子明面上的身家计算,咱们要是偷偷的查人家,保底得是区领导发话,搞不好市领导都有人。别拿村长不当干部,人家能耐大着呢。而且目前来说,他应该已经不会欺负一般的群众,要不然村里人敢瞎说嘛?

他贪污行贿,那是纪检的事儿。他做生意偷工减料,或者是串标、围标什么的,那是工商的事儿。只有我们扯到了他的犯罪线索,那才是咱们警察的事儿。他可以自己露出来,但是你不能主动上去碰,你的肩膀不够硬,扛不住主动找事儿的后果,明白吧?

最简单的,咱们这里到了十一点以后,可是往来很多泥头车,你说有没有一个就是奔着你来的?到时候司机酒驾,判个三五年就完事儿了,你爹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在家以泪洗面。”

这个赵长义就是坐不住了,一开始听说有警察来走访,根本不当一回事儿。可是三天五天七八天,一点儿走人的意思没有,这就不对劲了,他也坐不住了。来之前,肯定早都打听了一遍王言的情况,亲自会会这个小警察,看看到底怎么事儿。

穷乡僻壤的村长都能遗祸乡里,更不要说东宁村这种城市边缘的村子。掌控一个村子二十年的时间,人力、物力、财力,狠下心思来,真的可以成就一些事。好像赵长义说的,大儿子开建筑公司,小儿子开连锁饭店。而建筑公司,尤其是早年的建筑公司,那是个什么样子,自然无须多言……

王言嘱咐道:“你千万不要自作主张,我可没吓唬你。沾上了,真会死人的。不是你看着别人死,是你死。想立功可不是那么立的。”

赵继伟激灵一下,连连摇头:“言哥,我听你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现在感受到做社区工作的好处了吗?”

“什么好处?立功?”

“是人脉啊。”王言摇了摇头,“你想想,这个赵长义不管他是不是违法犯罪,他是一个掌握着能量的人。当然了,他这样的人,放在我们近十三万人的辖区里,肯定也是极少见的。但是有能力的人,掌握着一定资源的人,并不少。可能有律师、医生、老师,可能有政府各个部门的人,各个公司的人,开小店的人。

他们可能不是领导,甚至副科都不是,只是听人命令跑腿的办事人员。但是如果你能想办法跟他们保持良好关系,把他们通通利用起来,那么你就有了一个自己的关系网,如果操作的好,未必不能把他们撬动,影响到我们公安系统,促成你的进步。”

“给他们送礼?送一圈?”赵继伟问的很直接。

“动脑子啊,继伟同志。比如我们走访了一户群众,这家人是做装修的,就是普通家庭,他想要把孩子送进咱们辖区内的重点小学,但是没有门路。怎么办?”

“找我们认识的老师?帮着想想办法?”

“这是一个办法,但是大概率没有用,办不到。你应该去了解,这个老师需要什么,亟待解决的问题是什么,然后从这个问题入手,去找能够解决问题的人。人际关系是个圈,说不定你最后能找到一个人,正好他家里要装修,但是又不放心装修公司。这叫什么?”

“资源整合?”

“是个好词,说白了就是钻营。你充当了中间的润滑剂,把各个人员联系在一起,让他们成为轴承的一个个滚珠,最终稳定的运转起来。当然了,这种事说着容易,干起来是很难的。”

“那真要有这样的人让你碰上了呢?就在为孩子上学的事儿发愁。你怎么办?”

“不办。”王言摇了摇头,“又不是孩子不能上学,是想要孩子上好学校,这是两个事儿。好像吃不上饭,和吃上饭了想吃肉的对比关系。我也就是跟你说一说,你最好也别往这个方向去钻营。

不过如果咱们将辖区全都走访一遍,只要用心,那么以后除了工作,你生活的方方面面基本都很有保障。比如你在平安市买了房,一点儿都不用担心是不是会被坑,因为你一定会知道,哪个干装修的最实在,最不会骗你。

当然按照正常角度来讲,咱们本身就是公门中人,很多问题你直接找所长,或者找老警察就解决问题了。不过那是人家的帮助,和你自己走访群众,真心换真心换回来的是不一样的。”

赵继伟点了点头,奇怪的问道:“我就想不明白,你怎么懂那么多呢?”

“爹妈没的早,自己摸爬滚打,不懂怎么行呢。”

赵继伟没话了,很合理……

一路回到车里,眼见王言拿出保温杯喝茶水,又掏出了手机,赵继伟想起了大事儿:“言哥,咱们到底立什么功了?”

没搭理他,王言还是给张志杰打了过去。

“王言啊,有情况了?”张志杰已经很熟悉王言风格,没事儿白天不回所里,没事儿白天不打电话。

“张哥,刚才我跟继伟走访了徐东建家,我发现他儿子徐子宁可能吸啊毒。”

“什么?又发现一个?可靠吗?”尽管已经有了准备,可当王言说出来的时候,派出所里的张志杰还是忍不住的惊呼。

吸啊毒的人好抓也难抓,因为这些人吸啊毒总有场合的,警方可能会追查着什么线索,找到了这种地方,或者是散货的人,可能暂时不会抓,但是各种人的身份信息早都掌握的一清二楚,这是好抓。

说难抓,是因为除了病毒深重的人,会有外显的特征,比如毒疮、精神失常之类的,其他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个正常人。不在刚吸完的时候被警犬闻到,那就很难识别,只能是抓去做检测。

王言是什么人?他直接就能看出来。细致的观察力,配合上高超的医术,一个望诊就能发现别人身体的异常。吸啊毒对身体、精神的伤害是毋庸置疑的,逃不过他王某人的法眼。

“跟上次一样,我觉得这小子可能是服食的麻啊古,这种毒对身体的作用比较小,但是对精神的刺激十分强大。”

“行,我知道了,这就去跟所长汇报。还有其他情况吗?”

“刚才东宁村的村长赵长义回来了,我们去他家里坐了一会儿,话里话外让我们赶紧滚蛋。我这两天了解到的,可能有些夸张,但就算是一成的真实性,也够这老小子牢底坐穿的。而且我直接把问题怼到他脸上试探了一下,他的反应证明了都是真的。对他的情况,咱们所里、分局、市局,有没有掌握?”

沉默了一会儿,张志杰才说道:“这种事儿是上面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该走访走访,但是不要去招惹他,你明白我意思吧?”

“明白,放心吧,张哥。咱们肩膀小,肯定不找死。那就没别的事儿了,挂了啊。”

……

已经惊的站起来的张志杰长出一口气,将手机揣进兜里,拉着跟那服务同志们的王所长就上楼去了所长办公室。

“什么事儿啊?这么严肃?”王守一不明所以。

“王言又发现了一个吸啊毒人员,是东宁村一个叫徐子宁的。”

“这是好事儿啊,确定了吗?”

“王言说跟上次一样的把握,还判断可能是吸食麻啊古。”

“这个臭小子啊,真是厉害。这才几天啊,一大把的功劳。”王守一哈哈笑,手下能干,他的功劳是一点都不少,“还有什么事儿?”

“他说今天碰到东宁村的村长赵长义了,还跟赵继伟去赵长义的家里坐了坐。这还不算,他还把了解到的一些传闻,直接拿出来当面问,还跟我说看赵长义的反应,确定是真的,问我咱们对他们的情况有没有掌握。”

王守一的笑脸沉了下去,严肃起来:“没别的情况了吧?”

“没了,我让他继续走访,别去招惹赵长义。”

沉默了一会儿,王守一突然又笑了起来:“看来王言的这个走访群众的工作做的很好吗,做贼心虚的都给吓回来了。行了,不用那么严肃,问题不大。

他是个有分寸的,不用担心。这几天观察下来,他跟李大为、赵继伟他们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不一样。他都敢直接当面说,那就说明他不怕,等他回来我跟他聊聊。行了,没多大事儿。我这就给禁毒那边打电话,把这个徐子宁的事儿告诉他们。”

张志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继续工作。

王守一摇头笑了笑,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眼看着王言放下了电话,拿着保温杯喝茶水,赵继伟问道:“言哥,我看着那小子挺正常的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家传的医术吗,看他面色不对,眼神发虚,精神不稳,手还有习惯性的抽搐,心理、精神肯定都是有点毛病的,而他又一副小混混样子。

而且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侯桂芬虽然说他儿子不争气,但是却没说他儿子败家里的钱。肯定得沾点儿小偷小摸什么的,这样的人,就算不吸啊毒,抓起来关半个月也是没问题的,甚至未必不能判刑。”

“牛逼!”

赵继伟不知道说什么,牛逼就完了,反正他跟着一起发现的,功劳没五成,也得有一成。报告上应该是这么写的,‘八里河派出所民警王言、赵继伟,在走访群众的过程中,以超强的洞察力,果敢的判断力,认定东宁村居民徐子宁有吸啊毒行为……’

只要不想着与言哥比较,只想着学习进步蹭功劳,那是真的爽,他现在就很爽。

“继伟同志很有前途嘛。”王言察觉到了赵继伟的心态变化,欣慰的拍了拍小老弟的肩膀。

进步的方法有很多种,躺着,坚定不移的跟随王言的脚步,无疑是最稳妥、最舒服的一种,继伟同志走在正确的路上。

正在这时,王言的为工作新配置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了电话:“喂,我是王言。”

“小王啊,我是刘富珍,记着呢吧?”

王言在脑子里对上了一个话很密,但是脑子还没浑的老太太:“记着呢,大娘,怎么了?”

“你在我们村呢吧?”

“在呢,还得一星期才走呢。”

“那你来我家一趟,有人在我家卖东西,说是吃了对身体好,我有点儿拿不准。我想着你是大学生,懂的多,你来给我看看。”

王言又乐了,笑呵呵的应道:“好嘞大娘,五分钟就到,可别让人家走了。”

“放心吧,要是好啊,我就买两万的。你快过来吧,挂了啊。”

挂断了电话,王言挂上档直接开车离开,这老太太家住另一边呢,走过去正经得一会儿。

“你小子运气不错。”

赵继伟不明所以:“怎么了?”

“有个上门卖保健品的,被刚才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大娘留住了。这种事儿还用想吗?肯定是骗钱的啊。弄点儿乱七八糟吃不死人的东西,就敢几万几万的要。咱俩要是把他们全给抓了,那不是又立功了吗?”

“真好。”赵继伟嘿嘿傻乐,“我现在感觉还是做社区工作好,这功劳都自己往咱们这扑了。办他,必须办他。不过言哥,咱们要不要给所里打个电话?”

“不用,一会儿把人抓了直接带回去审。最多也就是俩人,轻轻松松摆平。”

如此说着,带着因为能给人上铐子而激动的赵继伟,很快的就开到了距离刘富珍家不远的路口,下车走进了巷子里,没几步,便到了老太太家里。

交代了一句赵继伟,王言打开了胸口的执法记录仪,照旧是哐哐哐的先敲大铁门,然后这才径直向着屋里走去。

来到屋子里,场面是十分尴尬的。

刘富珍老太太智珠在握,摇着蒲扇给吃糖的小孙子扇风。这就是个普通的家庭,老太太三个儿子三个女儿,死了老伴,这是跟着二儿子过呢,小孙子是三儿子生的,才两岁多点儿,没工夫看给送这来了。二儿子王言见过,工厂下车间的工人,质朴、孝顺。老太太心态挺好,一天乐呵呵的。

尴尬的当然不是老太太,而是屋子里两个几乎是从塑料凳子上蹦起来的人。一个岁数大的男人,大热天穿着长袖的白衬衫,打着领带,西裤皮鞋,背着头发,很有精神的样子。一个岁数小些的女人,穿着包臀裙,套着黑丝袜,长发盘在脑后,脸上经过一番装修,王言目测,碰一下能掉渣。

“来了啊,小王。就是他们,要卖我这个什么丸,说是吃了降血压、降血脂、降血糖,还能修复身体的什么什么细胞,就是能让我多活好几年。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岁数大的男人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岁数小的女人,脸都开始红了,那是紧张的忐忑。

男人赶紧说道:“那什么,大娘,二位警察同志,我们这是体验装,免费送的。现在东西送到了,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说完话,在那个女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闷头就想往外走。

但是在男人的绝望中,王言伸出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上,将其推了回去:“别着急,我先看看。”

说完,留着赵继伟守着门口,他走过去对着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的小孩笑了笑,随即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老大的包装盒子,上面写着‘补益健康丸’。这破逼名字,真没有他的大力丸好听。

“大娘,你跟我说说,他们是怎么找上来的,又是怎么给你推销的。”

李贵珍笑道:“前两天我去我小儿子家里,路过大润发的时候,想去买点儿东西,他们就在那发传单。说是只要参加活动,就送两提鸡蛋,你看,就桌子上那一提笨鸡蛋。”

指了指桌子上红网兜包装的鸡蛋,她继续说,“这不是第二天早上我就去了嘛,就在那个银河饭店里边,他们租了个大礼堂,听他们找来的什么鸟专家讲座,说是人体健康……讲完了之后,他们就让我们排队登记家庭住址,说是现场给一提鸡蛋,之后他们安排人上门回访,再给一提鸡蛋。

这不是他们今天就来了嘛,说这个什么丸是好东西,他们最近搞活动,买五盒送一盒,还有其他的什么丸,就是那个,也搞活动,买三盒送一盒。反正最后他们算的,是让我掏两万八千八,给我十二盒这个药。前一阵你来的时候就跟我说一嘴,我也看新闻,老说有这种骗局,我就多了个心眼,找你过来看看。

小王啊,不麻烦你吧?”

“这种事儿怎么能麻烦呢,反而是啊,你掏了这两万八千八,那才麻烦呢。你看看这成份表写的,乱七八糟,让人根本看不明白。我看看东西啊……”

王言动手拆开豪华的包装,左一层右一层的撕开内里的包装,拿出一个药丸看了看,闻了闻,碾碎了之后又尝了尝,吐到了老太太家的垃圾桶里,一边从后腰里抽出保温杯喝水,一边说道:“就是面粉加了点儿糖精搓的丸子。大娘,你这个防范意识很好,以后可要保持啊。再有这样的人,你就给我打电话,有一个抓一个。”

“那我这也是立功了吧?”

赵继伟都乐了:“肯定的,大娘,必须立功,回头我们给你送个锦旗过来。”

“不用不用,我举报骗子那是应该的,这帮人造孽啊。”大娘乐的合不拢嘴,看着一脸要死,想狡辩又不敢张嘴的一男一女,“小王啊,他们得怎么判呐。”

这俩人不是没想过说话,不过都让王言给吓回去了,瞥了他们一眼,王言摇头道:“大娘,这个东西可不好说。得看他们团伙多少人,骗了多少人,骗了多少钱,这些才能定罪呢。而且他们俩要是积极配合,表现好,也能从轻量刑,都说不准。不过大娘你放心,等这个案子完事儿,我第一时间过来告诉你,把锦旗也给你带过来。”

“要啥锦旗呀,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大娘虽然这么说,但是那亮的吓人的眼神可骗不了人,全是期待。

王言没回应,将水杯放回去,顺手拿出了铐子把男人铐上,赵继伟那边有样学样,把女人铐上,王言说道:“大娘,那我们就走了,回去好好调查调查,这些东西我得拿走啊。”

“那些东西本来也不是我的,就是这鸡蛋……”

“肯定是你的呀,他们都送上来了,这是胜利的鸡蛋。”

“哎,走吧,赶紧审,赶紧判,你们俩好好表现,别给小王添麻烦。挺大个人,干什么不好,非得骗老百姓的钱,造孽。走,小王,这么多东西拿不了吧?我帮你拿着。”

“不用,大娘,我们能拿了。孩子这么小,不能离人。”

王言手脚麻利,将那一大堆的盒子,给一男一女反铐的手上挂了好几个,自己拿了几个,由赵继伟看着两个人,在牵着孩子的大娘殷切的注视下,就这么走了出去。

王言可以肯定,这大娘马上就得开始去别人家串门了。

压着两人上了车,因为有女人的关系,没有让赵继伟在后排坐中间一左一右的箍着两人,而是坐在了副驾驶。

王言也不磨叽,全程开着执法记录仪,全程无话,就这么一路开回了八里河派出所的后院。

李大为正在后院跟老警察抽烟闲聊呢,眼见王言大白天的回来,好奇的上前走了两步。对着下车的王言问道:“我说言哥,什么情况?”

“去找夏洁或者是邹姐过来,抓了两个卖保健品的,里面有个女的。”

“得嘞。”见王言指着执法记录仪,李大为麻利的扔了烟头,颠颠跑了进去,不大一会儿,同样没有出警的夏洁跑出来,跟着赵继伟一起,押着这两个人进了地下的留置室。

八里河派出所地方不小,以前是农村,后来城市外扩才是城里,配合公安系统的改革,这室那室配置的相当齐全。

看着人被押走,王言这时候才关了执法记录仪。不管他有没有执法资格,有行动就开记录仪,那肯定是一点儿不错的。

王守一这时候也走了出来,问道:“什么情况?”

“卖保健品的,看我车后备箱这些东西,两万八千八。我尝了一下,就是面粉加糖精,就这,挺大的盒子里都没几丸,心思太脏了,都面粉了,还不多给点儿。”

“你这话不对啊,王言。”边上的老警察笑道,“就是要少,才显得他们金贵嘛。”

“是这么个道理。”

王言看着这个老警察,要不说你小子没有仕途呢,这话就是给所长留的,你小子跟这抢着说,看看王守一欲言又止的难受样……

“所长,这案子你安排人接一下吧,我就不掺合了。对了,再问问继伟,他要是想做让他也跟一跟。”

“你给我安排工作呢?要不我这所长让你干得了。”王守一眼睛一瞪,没好气的说道,“臭小子,你跟我上来。”

李大为小眼睛又瞪大了,那是不敢相信的幸灾乐祸,他看到了什么?王言也要挨训了?刚抓了保健品诈骗的,就被训了?

感觉真好啊……

王言当然知道因为什么事儿,跟着王守一到了楼上,果然,就听这老小子说道:“你胆子挺大呀?直接问赵长义犯没犯法?”

“诈一诈看看反应而已,所长,你放心吧,我不找事儿,咱们办案讲证据的。在咱们这,抓不到尾巴那就办不了他,这我知道。就是心里有个数,万一以后有什么案子能对上号,那不是直接就办了么。我估计啊,他们手里得有几条人命,至于奸啊淫女人的事儿,我觉得应该也少不了,这些罪行都是一条线上的。”

“你就不怕他们收拾你?胆子太大了,太鲁莽。”

“我立功了啊,身上有着嘉奖呢,又没犯错,不是那么好动的。要是他们使阴私手段,那就太好了,顺着人挖就能把他们给办了。”

“看给你能耐的,你呀,千万别鲁莽行事,更不要觉得我们警察怎么怎么样。据我所知,是有针对他的行动的,只是我不够资格知道详情。这一点,你有数就行,别往外传,谁都不能说,更别私自行动,听见明白了吗?”

“放心,所长,我还叮嘱了赵继伟呢,都知道轻重。”王言立正站好,一脸严肃。

“你这个走访工作做的确实不错,你说的那个徐子宁我已经报给禁毒大队了,别的你就不用管了,赵继伟那也给我看好。禁毒的兄弟,比咱们危险多了。你这边上嘴唇碰下嘴唇,那边可能我们的兄弟同志就因此牺牲。”

“是,所长,保证一丝不漏。”

“臭小子,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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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三章 英雄人民 第765章 英雄人民

“继伟啊,这案子你跟不跟?跟的话我就先走了,不跟那就赶紧走人。”

离开所长办公室下了楼,王言找到了在那跟李大为一起吹牛逼的赵继伟。

“跟,这是我碰到的第一个案子,我想从头到尾的做下来。”赵继伟说的坚定,这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刚才李大为还念叨呢,这两天就没办什么正经的案子,除了调解纠纷,就是处理打架的,特别没意思。

“那行,所长一会儿下来就安排了,你服从命令听指挥啊,别自作主张。”嘱咐了一句,王言摆了摆手,进所里往保温杯里接了热水,又对着夏洁扬了扬头算是打过招呼,利索的走人。

“我就不明白了,言哥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呢?”李大为抱着肩膀,摩挲着下巴。

“可能是因为我比较穷吧,他可能不想让我走歪路。”赵继伟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随即又摆了摆手,“而且真说起来,言哥对我也没多特别,就是正常的带着我,不时的指点两句,可能也是因为我不懂的太多吧,让他费了不少口舌。

伱觉得他对我好,那是你跟他接触的少了。我感觉,只要不惹到他,他对谁都挺好的。你要是跟他一起去走访群众,也是一样的。”

“我倒是想呢,可是所长让我干治安呐。”

“吆,大为同志现在不笑话我们做社区的同志了?也想做社区工作?”

李大为惊悚的转过头,正看到王守一那一张老脸:“所长啊,看你这话说的,那咱们做警察就是为人民服务吗,在什么岗位都能发光发热。”

“滚一边去,你是想做群众工作吗?我看你是想跟在王言屁股后边蹭功劳。”

“所长,你这话不对。”李大为义正言辞,“只要有功劳,那一定是我们给人民群众解决了问题,解决了麻烦,这可是大好事儿啊。”

“不立功就能解决问题,那不是更好?一堆歪理。跟我过来!”王守一瞪着眼,带着李大为和赵继伟两人走了进去,把这个案子交给了陈新城。

这是现案,人肯定还在平安市呢,尽快突审,一网打尽……

“小王啊,我听说那刘桂珍立功了?你们还要给他送锦旗?”

又一次来到了东宁村,路过了看孩子的老头老太太们外面乘凉的一个小的聚集地,就有老太太拉着王言不让走,好奇的打听情况。

王言也不得不佩服村里的八卦系统,消息传递的太流畅了,他一来一回,加一起都没到半小时,这地方离这刘桂珍老太太家还不近,这就知道了。

“是啊,大娘,有两个卖保健品的上门推销,刘大娘警惕性很高啊,一眼就识破了他们的骗局。把人留在家里,直接给我打电话。她特别机警,打电话也没说什么王警官啊,警察什么的,就说让我过去看看,让那两个骗子放松了警惕,我过去就给按住了。

这是一个专门骗老人钱的犯罪团伙,弄点儿面粉和糖精搓成小丸子,包装搞的特别高端,让人一看就了不得的样子。一堆没用的东西,他们就跟刘大娘要两万八千八,多丧良心呐。大爷,大娘,你们可得吸取经验啊,以后再有人找你们推销,直接给我打电话,打不进去的话,直接就打110,到时候也是我们所里的同志过来。

刘大娘这一次啊,等我们把这个案子结了,把这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到时候我们所长得亲自过来给刘大娘送锦旗,到时候记者还来呢,那是要上电视的。”

“哎呀,让这个老太太捡便宜了。以前我就白领鸡蛋、洗衣粉什么的,也没想到这方面。小王,你随时关注手机啊,有情况大娘就告诉你。大娘不跟那刘老太太似的,还要锦旗,这都是应该的。”老太太对刘桂珍嗤之以鼻,一百个看不上,得瑟什么呀……

“必须得有锦旗,大爷大娘脑子清醒、聪明,那就有糊涂的。咱们呐,得大张旗鼓的把动静搞起来,让人们都知道怎么回事儿。”

王言哈哈笑,揉着一个扒着他的大腿就不松手的小不点儿的脑袋瓜,“保健品是一方面,还有什么投资理财啊之类的,千万千万要注意。现在的骗子花样多,你这边把钱给人家转进去,后边人家就把钱弄出国了,我们抓都不知道上哪抓去。

反正你们记住,只要是让你们掏钱,掏大钱的,九成九是骗局,一定第一时间联系我。要不然后悔了,拉着我让我破案,那我也没办法。”

随手做了一下反诈宣传,一帮老头老太太连连保证,言语之中还各种的表示出了对上当受骗的人的看不上,认为他们没脑子……

应付了几句,逗了一会儿小孩子,又宣传了那么一会儿,王言继续去进行走访。

刘桂珍大娘还是相当有力度的,上午走访的时候,只是偶尔有人问起这个事儿,到了下午的时候,那就热闹了,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得问上两句。

这导致了王言今天的走访,变成了宣传反诈骗套路的宣传。以前他都只是提那么几句的,现在则是成了主要工作,还给普及了各种适用的法条,比如销售假冒伪劣产品、有组织诈骗如何定性,如何判罚等等。

眼看着的,老头老太太眼睛都放光。立不立功锦不锦旗,都没什么所谓,主要就是不想让骗子逍遥法外,坑骗他们这些人民群众的血汗钱……

也是又多了这么个事儿,他在东宁村的声望更加高了,威信里乱七八糟的奇怪问题也多了起来。当然没事儿找警察聊闲的人终究是少数,只不过他目前走访时间已经有了八天,不管是本地的,还是外地过来租房的,都给留了电话,威信同号,如此一来,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他的微信好友干到了两千多人。

甚至还有少数的几个,很远的外地的人加了他的威信,咨询问题。这都是这边租房的人,看他好说话,家里亲戚有事儿,跟他这找办法的。

照这么下去,等他走访完了东宁村,微信好友也就到上限了。不过他早都考虑过这个问题,提前已经进行了申请,弄一个企业号下来,不过还在走流程,还得几天,到时候一个威信就解决问题了。

毕竟辖区内将近十三万人,他走一圈下来,不做强制要求的话,多了不敢说,五六万人没问题,这不是个人微信能解决的问题。

而且事实上,在社区工作这一块,其他的地方也有弄这个警用企业微信号的先例,正经当个业绩做了番文章的。

干工作就这样,有没有功劳重要,但不出错更重要。人民群众看不看的到不重要,领导看的到那才是重中之重。

就好像他之前跟好信儿的大爷大娘们说的,给刘桂珍送锦旗,必须得所长亲自出马,必须得沟通分局,找来媒体做做文章,再写两个工作报告送上去。

当然他们给群众送锦旗是好事儿,不能同其他的事儿类比。毕竟这是人民群众看的到,领导也看的到的,一举两得的大好事儿……

结束了又一天的走访,王言吃过了晚饭,七点多的时候,开着小车车回到了八里河派出所。提着八件套,晃晃悠悠的,一路笑呵呵的跟人打着招呼,径直进到了楼内。

先把保温杯里的茶叶倒了,重新泡上一袋龙井,这才坐到了他的工位上开始办公。

不出意外的,桌子上的文件袋又多了两个。这是今天发生的案子,要做图像增强抓人,办案的老警察已经给他发了消息过来。

“回来啦。”伏案写材料的夏洁放松的长出一口气,跟王言打招呼。

程所手里也有不少案子被王言图像增强给拿下了,不让夏洁出去参与危险行动,可不是不让写材料,那也是相当不轻松的。

王言含笑点头:“李大为赵继伟他们呢?案子怎么样了?”

“上午你走了之后,所长把案子交给陈哥了,立刻突审,掌握了情况之后开展调查,现在都出去抓人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你今天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夏洁叹着气。

“其实你也不需要对抗所里的安排,不管怎么说,能安安稳稳的把钱挣了,又从事着喜欢的工作,是好事。你在这里坐着埋头写材料,就是发挥了价值。不是非得去参与什么抓捕行动,那才叫警察。要不然我这做社区的,还有咱们所里的内勤,户籍,我们的工作算什么?岂不是都没了意义?

而且即便抓人,其实也没什么意思。都是小偷小摸的,而这些人真的细究起来,都是可恨又可怜的,多多少少都得有点儿心酸故事。换个方向想,你那么一瞬间的荣誉感、使命感,是建立在别人悲惨生活走岔路的基础上,同样也是一件悲哀的事。

你之前体恤组织卖啊淫的贼首,因为他看起来可怜。反正想着在那些看起来凶恶一些的小贼身上,展示你的正义感,这是很矛盾的。

你父亲的遗志,是让你当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不是非得亲身上阵抓贼,打击罪犯,成为一个罪恶克星,才叫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

夏洁鼓着嘴,摇了摇头,有些不服气:“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摆平你那个作妖的亲妈呀,我天天出去走访,不在所里呆着,都听说了你妈的事儿。没事儿就给所里打电话,甚至还给宋局打电话,这像话吗?

烈士家属,不是只有你们娘俩。我知道你不容易,你有觉悟,可你妈的觉悟实在太低。该给的荣誉也给了,该给的帮助也帮助了,该照顾照顾到了。无论怎么说,我们公安系统没有辜负你父亲的牺牲。

我听说自从你父亲牺牲以后,你妈就不工作了,整天守着你,看着你。你们娘俩吃什么喝什么?不是你父亲的抚恤金,以及后续的对于遗孀的各种补助吗?现在你长大成人,你妈就这么在家呆了十多年,国家做的不到位吗?

受了刺激想不开可以理解,对情绪影响大,影响精神,这都是正常的。但是那么多的军警烈士遗孀,谁一直这么闹?总是拿着你父亲说事儿,总是利用咱们所里这些人,对你父亲的愧疚,不断的要挟,耍浑。你自己说说,这像话吗?这不是对咱们所里这些人,还有宋局的不尊重,而是亵渎你父亲的英灵。”

“哎……”

夏洁一声长叹,也没心思工作了,就看着王言在那摆弄图像,对比指纹,絮絮叨叨的讲着她从小到大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儿,全是心酸泪……

“就这样的,王言,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王言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夏洁整整叨叨了两个小时,可见她平时的怨念有多大,积郁有多深。

笑了笑,王言说道:“那我肯定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外人肯定是没办法。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啊,如果有办法,那就得是给你妈做一个精神鉴定,我觉得她肯定是有一些执念的,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偏执。或者跟管孩子似的,打一顿?说点儿狠话,刺激刺激?但显然这两种办法,你肯定都不同意,只能靠你自己去沟通。

但你的为难我也懂,你跟她没道理讲,一说就要死要活的,还把你爸搬出来,是吧?但这何尝不是一种绑架呢?我不是教你不认亲妈,但如果你和你妈的状态一直维持在现在这种水平。这么说吧,你这辈子都没好。不只是你警察干不好,你的生活也一样过不好,我想这一点你自己也是有预见的。

我跟你说这么多,是想让你好受一些,而不是在这里带着苦闷做工作。说实话,你的很大一部分精力,都消耗在了这种对抗之中,这不是一件好事。”

夏洁一脸不失礼貌的微笑:“我谢谢你啊,又是说我妈是精神病,又是要打孩子似的揍一顿,听你说完,我没感觉好受,反而更糟糕了。”

“以毒攻毒吗,重病必须下猛药。我不是攻击你妈,我是在跟你阐述事实。对你妈来说,我个人是很尊重的。毕竟她这么多年一个人把你拉扯大,虽然她也没干什么活,但她自己肯定也是在对抗的,也不容易。

你以为她不知道把你逼的太狠?不知道这么做不对吗?她都知道。那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这就是执念,就是她的病。一种看起来很打着为你好的幌子管天管地,实则全是自私的病。”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汽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呼喝声,王言站起身拍了拍夏洁的脑袋,“走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肯定抓了不少人。走了,咱们去帮帮忙。”

“别摸我头,容易摸傻你不知道啊?”夏洁没好气的给了王言一巴掌。

“堂堂警校毕业的大学生,还信这套啊?再说,你以为你很聪明么?”

王言挑了挑眉,然后就颠颠的小跑着离开。夏洁赶紧着在后边跟上,追上来蹦高摸了一下王言的脑袋,这才算是有了结束。

很显然,王言说的话不合适,交浅言深么,十分简单的道理。但更显然的是,王言不在乎,他一脸认真的阐述一个客观的事实,夏洁就算不高兴,可也不会怪罪他。另一方面来说,夏洁还在他家住着套房呢。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占人便宜说两句实话,容忍程度自然是更高的……

后院,一堆的闪着警灯的警车,不过年不过节,没有领导视察,绝对看不着这么多警察。警灯闪耀着,晃的周边全是红蓝之色。

王守一也蹬蹬蹬的跑了下来,这老小子自从腰背肩颈的病情缓解之后,动作都灵活了不少。

“高潮啊,你们这是抓了多少人回来啊?王言,夏洁,赶紧着搭把手,屋里的都出来了。”

“十九个。”

“好家伙,真是个大团伙啊。全抓着了?”

“一个没漏,王言呢?所长,这小子真厉害啊,一扯就是一片,一抓就是一群。要我说,他也不用跟着我干什么治安,天天出去走访群众就行了。你看看咱们这一阵忙活的,都是他搞出来的。”

王守一哈哈笑:“还真有点儿他们年轻人说的柯南的意思啊。”

高潮调笑道:“哎吆,所长行啊,柯南都知道了?”

“去,你小子,以为我这要下岗的老头子落伍了?我比你懂的多呀。赶紧着干活。”王守一感觉被小瞧了,一巴掌拍在高潮的肩上,催着快点行动。

一通忙活,将十九个人全都送进地下室关起来,马不停蹄的,两组刑警,四组派出所,一共六组人,讯问室、候问室全部占满,连夜审讯。

甚至李大为、杨树、赵继伟,包括夏洁都拉过去参与审讯了,所里的警力一下就用去一半,剩下的那些警察则是留着应对警情出警,已经九点多了,外面的巡逻执勤也要开始,甚至人手有些不够用。

八里河派出所实际上已经忙的抽不开身,但不去地下室,根本感受不到,见不到也听不到。比如正在后院摇曳着三角梅的花坛边抽烟的所长王守一,以及见习民警王言同志,寻常人看到,或许还会认为派出所真他妈闲呐。

“真是没想到啊,卖个保健品诈骗的案子,硬是搞成了大案。我刚才跟高所还说呢,你这个臭小子还真有点儿柯南的意思了。”

“这不是骂我呢吗?所长。这就是我火眼金睛,能够发现藏在群众里的坏人。今天这个事儿,那就是我群众工作做的好,人民群众乐于配合我们警察的行动。要不然这种事儿,一般而言,都是任这些骗子说破大天,老太太也是只拿鸡蛋,死活不买就算了,回头跟身边人念叨念叨,哪会想着报警?

还得是我这一阵子天天走访,顺便做了一些这方面的宣传工作,这才有了效果。而且你不知道所长,听说我们结案以后要给这一次的刘桂珍大娘送锦旗,写表扬信,今天我走访的时候,村里的那些大爷大娘,一个个的可都是热情高涨啊。

这种忽悠老年人的可是不少,我听村里的大爷大妈们念叨,他们经常能遇到这样的。你就?好吧,最近这一阵,肯定还有类似的案子。哦对了,所长,表扬信还有锦旗这一块,你可一定要做到位。榜样的力量,那可是无穷的。”

“还用你说?这次案子涉案金额不小,还有多家生产假冒伪劣产品的工厂,这一条线全给端了也是个大案子。等结案了我跟宋局说一说,搞仕途的就好这一套,他比咱们上心多了。”

王言哈哈笑:“我估计宋局这辈子后悔的事儿,可能就是认你当师父了。”

“臭小子,你啊……”王守一也不恼,笑的还挺开心呢,“那没办法,谁让他这小子能爬呢。你别看我没事儿就烦他,可也帮着他呢。哪次咱们光明区开大会,那我都是第一个力挺他的。别人不服,我都帮着骂。他才当一年多的局长,我这半辈子的好人缘可是全都搭进去了。你小子,以为给局长当师父就轻松呢?

行了,说正经事儿。刚才高所跟我说了,你小子也不用跟他干什么治安,一直干社区挺好的。我觉得也是,你小子社区这一块干的确实好,不服不行,所里还真没有比你强的。既然如此,那你就干社区吧。当然我还是那句话,咱们所警力一直不够,不可能说你就只管经营社区那一摊事儿。

就好像你干的这几天,又是撞到了犯罪现场,又是发现了吸啊毒人员,今天又是直接抓了上门推销的诈骗犯。而且你还会图像增强和指纹比对,该做你肯定还是得做,有行动人手不够你也得支援。

另外值班这一块,你肯定也得参与进来。再有两个多月你就提前转正,你带人出去执法我也是信的过的。能者多劳,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所长,这一阵我对咱们警察的工作也了解了,就是不值班,要是没什么急事儿的话,咱们也得七八点,八九点才好走。要不然事太多,今天压明天,明天压后天,那就糟糕了。”

“是这个道理,你别看咱们是执法者,可是劳动法在咱们这可没什么用。我也不给你安排什么任务,社区这一块,上级下达的任务,让志杰处理就行,你就是把咱们辖区的十二万余人全都走访一遍。哎,这不是我给你的任务,是你对自己的要求。

这一点还是很好的,志杰社区工作做的不错,但是也没做到每家都入户走访。人手不足任务多,是主要原因。现在呢,志杰做文章,你干实事,分工明确。而且在这个走访过程中,你的能力,咱们实话实说,确实是要比咱们都强。能发现问题,更能解决问题。既然你愿意走,愿意深入群众,那就去吧,我支持你。”

王守一脸上都是欣慰,很有种老父亲看儿子的感觉。愿意脚踏实地的年轻人不多,脚踏实地又有能力,而不是眼高于顶的年轻人,更少,王言正是这样的人。

活了好到千年的老王八,当然不在意别人看儿子的欣慰目光。因为现在他是‘年轻人’嘛,这反而还成了领导的肯定,虽然确实挺那啥的……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不过所长,有一点你得注意,张哥功劳可不能少了。曹建军那样的选手都二杠一了,张哥可不差他啥。哎,你别这么看我啊,所长,我不是背后说人坏话啊。我知道你挺看重他的,可你说我才来几天呐?那些功劳都是我自己在外面发现的吧?没抢他功劳吧?怎么看我就不顺眼呢?

好像我欠他钱似的,怎么着,有他在,我还不能立功了?从我来所里至今,我俩可是一句话没说过。心眼儿小的跟什么似的,一点儿老爷们的样都没有。你看他那红脸大鼻子,一看就没少喝酒。

现在不是喝酒办事儿的年代了,还喝呢?就算还是喝酒办事儿,他给谁办事儿了?办了什么事儿?是不是违纪了?还有他那个执法方式,我就不说了,说不过来。

所长,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啊,保不准什么时候我就得骂骂他。”

“你敢,浑小子。“王守一瞪着眼,不过看王言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还真没招,只得叹气说道,“这个曹建军啊,他也不容易,家里……”

“所长,你不用多说,真不是我破坏集体啊。现在是你拉偏架,这不行。他不容易,我容易?我可是父母双亡啊,自己一个人挣命,是有钱了点儿,可是那也遭人惦记啊。我知道你顾及集体,但我是不是集体的一份子?我这没亲没故的,又是才来的小同志,是不是应该受到组织关怀?

所里人都知道我父母双亡,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他曹建军不知道?我怎么就没在他身上感受到温暖呢?别人对我都照顾,你看我之前那么说话,大家也没谁真跟我较劲。曹建军比我岁数大,是前辈,是老党员,老同志,这点儿觉悟都没有?

况且我又没得罪他,一句话都没说过,还给他破了好几个压着的案子,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能出来恩怨了?”

王守一没电了,本能的张着嘴想说话,就是说不出来。他很清楚的知道王言在这耍无赖呢,但王言说的也确实是事实,连父母双亡都搬出来了,让他咋说吧……

“所长,不用愁,你愁啥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看开点儿。再说我肯定也是为他好,他不团结我,我得团结他呀。他要这么干下去,就他那小心眼儿还爱得瑟的缺点,在酒精的作用下一放大,早晚出事儿。我也是想帮他,不想看他误入歧途。”

王言笑了笑,在花坛里熄了烟头,“我还挺多指纹没比出来呢,这可都是群众满意度啊。说起这个,别的不说,目前来看,要是咱们局里评分的电话打到东宁村,那肯定家家都是一百。我干活去了啊,所长,你早点儿回吧。”

王守一呆呆的张着嘴,看着王言晃晃悠悠的背影,直到消失半晌,他才一声长叹,又摇头苦笑:“这个臭小子啊……”

一通输出,还不让他说话了,还让他看开点儿?先把要犯错了提前预告,让他看开?都要骂人家了,还恬不知耻的说是为人家好?

王所长心中有苦无人说,如果他拍短视频,家人们,谁懂啊……

王言懂,但显然王言不会关心那么多。他继续坐在那做着指纹比对,为八里河派出所的破案率、群众满意度的考核指标做着贡献。

至于将他的工作换成以社区工作为主,他确实没什么意见,就如王守一所说,他自己都嚷嚷着要走访完辖区内的全部近十三万群众,那主力干社区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而且还不用应付上级各种任务,其实日常生活还是跟现在一样,没什么影响,更不会耽误他破案。

而且他不是为了破案,到现在为止,他参与审讯的,也就是一开始抓的两个小贼。剩下的那些,他都是开个头就交给别人了。他走访群众,其实还是深入群众,了解矛盾,解决矛盾,从而降低案发率,让辖区内的生活比较和谐。

要说完全没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就好像之前的董年丰,那他妈不是欺负老实人呢么。受了委屈,法律也确实不会惩戒奸夫淫妇,因为这是道德问题而不是法律问题。如此越想越不通达,积郁深久,可不就是匹夫一怒谁都别活,就为那一口气……

这是全国大会的事儿,是两千多代表的事儿,不是他这个小警察的事儿。

小警察兢兢业业的工作,每天照旧走访群众,在东宁村,他看到的基本都是笑脸,因为不管各家有什么困难,但对于‘小王’这个真给办事儿的警察,村里人看到的第一时间就是笑呵呵的打招呼。

是不是办事儿的人,人民群众是知道的,也是看到的。王言这个小警察能解决的问题,都是第一时间给解决的。解决不了的,也帮着想了办法。家里困难的,有人重病的,也留了二百块钱慰问。不管是人情世故,还是给人民群众办事儿,都做到位了。

尤其王言走一圈,村子里爱耍无赖的人,都收拾了一遍,肉眼可见的老实多了。不学好的小孩子,最近也不跳了,都安静的不行。近期而言,东宁村短暂的达到了夜不闭户的程度,因为神探天天在村里晃悠……

同样天天在村里呆着的,还有一般都在海边住别墅的村长赵长义,老小子确实吓着了,他在家看着呢。

王言都懒的搭理这老小子,他要还是流氓那会儿,这村长活不过三页,出场资格都够呛能有。但现在他是执法者,得等证据、线索。

除了这些,他仍旧还是天天加班做着指纹与图像增强,之前的二十六个指纹,经过了三天时间,就剩下了三个。而他六天加一起比对的指纹,是三十七个,多了十四个现案。此外还有每天都得做上一两个图像增强,都是小问题

近十三万人的辖区,还有一个大商圈,以及一条酒吧街,还有个平安市有名的八里街夜市,每天人流量很大,人员成分也复杂。有个盗窃啊,打砸啊,偷抢啊什么的,很正常的事儿。

俗话说的好,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只要王言每天送几个进去,平安市不敢放言,至少八里河总有专业小偷绝迹的那一天。剩下的,那就是熟人作案了。但是只要抓的够多,有偷摸毛病的全给判了,时间长了八里河派出所的威名也就打出去了,不是必要的话,也就没人愿意偷。

如此三天过去,到了新一周的周二,是王言入职八里河以来的第十二天。

这一天,八里河派出所的后院,又一次的热闹起来。

胖乎乎的宋局一脸严肃,站在同样严肃的八里河民警方队之前,由着同样严肃的记者与摄像老师拍摄着,发表着讲话。

“在我八里河民警王言同志,和赵继伟同志于东宁村走访群众,走访刑满释放人员之时,发现了六二六东宁村重大杀人分尸案的作案现场,积极、果断、不怕牺牲的抓捕了犯罪嫌疑人,并完美处置,上报案情到所里,王守一同志第一时间上报分局,第一时间出警赶赴现场控制局面。此次行动,让我们……

在此,我代表市局,代表分局,对王言同志与赵继伟同志的优秀表现,表示鼓励。经组织研究决定,对王言同志予以嘉奖,奖金两千元,并同时缩短见习期九个月。对赵继伟同志,予以缩短见习期三个月。希望你们在以后的工作中,有更好的表现,更好的为我们广大的人民群众服务,践行人民警察为人民的人民警察理念。”

王言跟赵继伟就在队伍前站着呢,当即敬礼表心意。

在李大为等人羡慕的目光中,王言接过宋局拿来的嘉奖证书,并与宋局单独合影。

随后,宋局表扬了最近一段时间八里河派出所的表现,并肯定了王言深入人民群众,切实笃行入户走访的工作方法……

一套流程走完,也没有接着闲聊,宋局跟王守一径直上了一辆车,分局来的一个副局和其他人上了车,记者、摄像也上车,八里河派出所的半数警力,同样是上了车。

没拉警笛,但是开了警灯,一排八辆警车组成了一个车队,每辆车都没坐满,突出的就是个威势,治好了早高峰的路怒老司机。记者的车不断的在车流中穿插,拍摄着素材,王言则是开着他的小车车,坠在最后,一路向着东宁村而去。

“嘉奖啊,言哥,真牛逼。”

新来的五个人全都跟着一起,都在王言的小车里挤着呢。后排的李大为扒着座椅上前,一脸的羡慕嫉恨。

刚得了嘉奖的王言同志一脸淡定:“之前你们不是都猜到了吗?不用这么大的反应,我已经感受到你的羡慕嫉妒恨了。”

“不是,那我们猜的,和你真嘉奖了,那是一回事儿吗?而且你们就是撞到个案发现场,多简单的事儿啊?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不公啊,我怎么没碰着呢?”

杨树点了点头:“最重要的是你还减了九个月的见习期,再有两个半月就一杠一了,我们还得一年呢。”

夏洁也是叹着气:“是啊,我们几个还在熬呢,你这就嘉奖了,两个多月之后就转正,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只有赵继伟笑呵呵的,不说话……

王言摆手道:“跟董年丰的案子肯定有关系,但也不全是因为这个案子。咱们之前发现的吸啊毒的那个销赃的手机店老板,还有之前我做的那些图像增强的案子,大大提升了咱们所的破案率,这也是一个主要原因。

也就是说,在董年丰事件发生之前,我所有的功劳,都成了这次的嘉奖还有缩减九个月见习时间。如果只是单纯的发现案发现场的功劳,应该是可以有个嘉奖,记上一功,但是缩减见习期就没了。”

李大为皱眉问道:“也就是说,董年丰的案子之后的功劳,还一个都没算呢?卧槽,那你这一阵子都干多少了?光是指纹比对都做了三十多个,破了一个涉案金额上千万的保健品诈骗,这比之前那些图像增强,还有抓小偷的案子大多了。那下一次再有什么大事儿让你赶上了,岂不是要三等功了?”

“要不说你小子就没意思,你给我算功劳有什么用?你踏踏实实的接警,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肯定也能有功劳。”

一向沉稳,或许也是觉得这些人都小他三岁,而且文化层次差的厉害,自我以为老大哥的杨树也忍不住的叹了气:“出警都是调解矛盾纠纷,哪像你这么主动寻找案情啊。”

王言点了点头:“我听明白了,你们是觉得我干社区工作,所以才有了发现这么多案情的便利,觉得我是占了分工不同的便宜。可是我记得无论是从整个公安系统的共识来讲,还是你们一开始的个人意愿来讲,都不是很看的上社区工作。尤其李大为,当时数你笑的最大声。”

承认言哥优秀,有这么难吗?你们甚至不愿意对言哥说一句,亲哥,带带弟弟!这当然是王言没说的话。

“你要这么说,那我不否认。”李大为说道,“但是你跟柯南似的,走哪哪出事,这也太邪门了吧,都让你赶上了。”

李大为的话,得到了夏洁、杨树的认同。

只有认清现实的赵继伟同志,坚定不移的相信:“你这话说的不对,那就不能是言哥发现的?你们想想,之前那个销赃的老板吸啊毒,咱们谁看出来了?还不是言哥火眼金睛?”

“哎,还得是继伟同志啊,你有前途。”

王言哈哈笑,“行了,光说多没意思啊。真当我柯南呢?这样,所长都跟我说了,等我转正以后,给我也算一组,让我带人接警,独立执法。

夏洁是够呛了,到时候大为和杨树可以跟我一起值班出警。不然的话你们也可以跟所长申请一下,跟我一起走访几天群众,继伟挺喜欢出警办案的,你们换一换,我都没问题的,我估计所长也不会拒绝。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不过有一点我先说好,服从命令听指挥,我说干啥就干啥。

能答应,回头跟所长申请就行。东宁村预计再有三天就走访完了,下一个就是挨着的新城奥府,我之前看了一下,小区一共是三千五百户,实际售出的有两千三百户,去除了一些炒房不住的,或者其他原因导致房屋空置的,大概在两千户左右,五千来人。

全走访一遍,差不多也得个十来天。继伟应该跟你们说过,我入户走访的工作,前期了解情况,到了后期就是看人,把所有人都看一遍。按照概率来讲,这五千人之中,多多少少得有那么三五个赌博的、吸啊毒的,甚至有可能发现逃犯。”

夏洁疑惑道:“那东宁村一万多人呢,你怎么没发现吸啊毒的,还有逃犯?”

“谁说我没发现的?”王言偏过头,对着夏洁挑了挑眉,笑道,“发现了吸啊毒人员,但是没发现逃犯,可能是给吓跑了。”

李大为问道:“吸啊毒人员,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没说呢?”

“你说为什么没说?保密啊,李大为同志,我能告诉你发现个吸啊毒人员就不错了,这点儿保密意识没有?咱们是纪律队伍,用我再重复保密条例吗?”

“你们报给禁毒大队了?”

“不然呢?”

“追啊。大哥,之前那个也就算了,你又发现了一个,多少追两步,没有线索再说啊。”李大为一脸的痛心疾首。

然后发现除了王言开车看路,其他人都看着他,反应过来,赶紧的摆手:“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这不是看着他们俩立功受奖,眼红了吗。”

“你最好是。”杨树说道,“你要真这么做,立功的可能很小。更大的可能是你被毒啊贩弄死,或者是私自调查,破坏了禁毒大队的行动,最后给你记个大过。要是因此影响了别的同志的生命,你肯定得被开除警察队伍。”

“行了,想死的人拦不住,提醒义务尽到了就行。”王言利索的停好车,笑呵呵的看了眼讪讪的李大为,“到地方了,下车吧。”

这是刘桂珍大娘家附近的路口,今天他们如此大的阵仗来此,是要送锦旗。

为了赶上今天表彰的好事儿,所里和刑警队加紧办案,终于在昨天结了先前保健品诈骗的案子,在看守所里排排坐,排队等着公诉呢。

在昨天,王言就已经先行通知了刘桂珍家,今天宋局和王所长要一起过来送锦旗。让他们提前有个准备,这种事儿肯定是不能搞突然袭击的,必须大张旗鼓,甚至之前王守一还想着找人敲锣打鼓的一起来呢,声势搞的大一些。

不过考虑到以后再有群众提供线索的情况,肯定不能每次都那么铺张,容易影响群众情绪,这才给否了。其实宋局过来,都已经有点儿超纲了,不过体现重视嘛,市局领导来了也不为过。就是他们不能次次都来,也让之后的群众,会稍稍感觉差点儿意思。

提前通知的结果,就是不用人组织,老刘家附近的路口、胡同、家里聚了一堆的村民看热闹。不用想,这全是刘桂珍昨天通知的,随后人传人,传出了现在的盛况。

眼看如此情景,宋局都惊呆了,他想到了群众会看热闹,但没想到竟然如此热烈。他友善的对着围观的群众们点头微笑,等着后边的民警拿出锦旗,抖落开来。

‘老当益壮,英雄人民,八里河派出所赠刘桂珍女士,以彰其功’,八个金色大字,十六个小字,看着就带劲。

这是王言提议的,当时王守一在所里征集来着,王言随口说了这么个词。人民英雄和英雄人民,是两码事儿,两个概念。而老当益壮,则是可以灵活替换的。年轻人那就是年少有为,中年人那就是年富力强什么的,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

知道过来就是显摆的,一个锦旗两个警察拿,还有意的给围观的群众们展示了一下。这才在王言的带领下,向着胡同里走去。

一路上,有群众大着胆子招呼王言,王言笑呵呵的回应,还介绍宋局和王所给他们,宋局和王所就是一路点头,你好你好你好……

来到了刘桂珍的家里,为了今天这么个事儿,三个儿子儿媳,三个女儿女婿,全都请了半天假回来了。当然也没有强制要求,只能说这是他们家庭和睦的良好体现。

这么大的事儿,当天王言抓人的时候,刘桂珍就跟家里人说遍了,这一阵子就盼着结案呢,做梦都嘿嘿笑,这是王言听刘桂珍的二儿子说的。今天终于来了,老太太高兴,全家人可不是都过来热闹了。

“小王,来了啊。我就说你们不用送,不用送,你看看,非得这么兴师动众,多麻烦呐。记者呢?”

“那呢,大娘。”王言笑呵呵的指了指才跟后边挤进来的记者女同志。

“哦。”穿着新衣服的大娘调整了一下姿势,并矜持的捋了一下梳的整齐的银白头发,“小王啊,你看看来这么多人,真是,哎呀……”

“都是应该的,大娘。”王言没有啰嗦,赶紧着介绍在一边笑脸都有些僵硬了的宋局,还有老脸早都成了菊花的王所。

“大娘啊,这是咱们光明区分局的局长,特意过来的。”

“哎呦,这么年轻就是局长了?真了不得啊。”

“您好,刘大娘,我是宋明义……”

有了介绍,宋局十分自然的在王言的手中,接过了场面的掌控,在记者镜头的记录下,在刘桂珍大娘就没闭上的嘴中,在人民群众争相的拿着手机的拍摄下,开始了这样一场送锦旗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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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四章 不听劝 第766章 不听劝

“你小子行啊,你们所长告诉我说你群众工作做的好,今天到现场一看,这岂止是好啊。我说最近伱们所的群众满意度怎么提高的这么快呢,我算是看出来来了,你要是不在这站着,都没人在乎我这个局长。刘大娘让你好好干呢,他说你也能当局长,这是群众对你的期望啊,你得好好干。”

做完了一套给群众送锦旗的活动,宋局笑呵呵的看着仍旧没有散去的群众,对王言如此说道。

“宋局这不是骂我呢嘛,你这么大一个局长,人民群众怎么可能不在乎呢,你看看,这不是都看你呢嘛。”王言笑呵呵的摆了摆手,“我也没什么功劳,都是我们所长领导有方,知人善用,也是给我分的师父,张志杰张警官支持我。要不然你说咱们警力这么紧张,怎么能天天这么晃悠。”

王守一的菊花老脸,一早上就没变过:“行了吧,那我跟宋局这,还用你在这给我贴金呐。”

“该说得说嘛,你不贴金,也得给张哥贴贴金呐。还有啊,宋局,我得说明啊,我可没盯着你的局长干。我可是准备为八里河奋斗终生的,打算在这干到退休呢。该给功劳你得给,提拔就算了。”

“你行了啊,夸两句就上天了?”宋局瞪眼说道,“说说吧,最近工作中有什么困难,能解决的我给你解决一下。”

“哎,你说这个还真有。宋局,这事儿你必须得给我们办了。”

“说事儿,办不办再说。”宋局才不上这个当呢。

“我们所食堂做饭的大师傅你研究研究给换一个,弄个做饭好吃的。现在这个做的什么玩意儿?太糟蹋粮食了。咱不换单位换厨子,宋局,这不难办吧?”

见宋局看自己,王守一有些无辜:“你别看我,这小子干了半个月,一共就在食堂吃了两顿饭。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上了?”

“我有钱,我天天去饭店。可咱们所里老同志都是普通家庭啊,可不就是在这嘴上找补呢?一样的东西,啥啥都不差,非得做那么难吃?行了宋局,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赶紧想想办法给我们解决了。”

根本不给宋局机会,王言继续说道,“还有啊,宋局,我申请的企业威信号的事儿你催一催。我这好友再有几天就满了。我倒是不心疼钱,多弄几个卡,多买几个手机,都没问题,可是它麻烦呐,也不方便群众们联系。一整好几个电话号、威信号,他们都得懵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之前我报上去的有关东宁村走失的那两个孩子的线索,有十天了吧?后续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消息?这事儿我也惦记着呢。你是不知道啊,宋局,我在村里走访都得绕着他们家走,就怕问我什么,我答不上来,受不了他们的眼神。”

“这个事儿还在办呢,我们肯定是要一条线都给挖出来,所以才没有收网。那两个孩子也调查到了,这话我跟你说啊,不过还没有见到人,我们估计目前应该是安全的,他们还没有出手。你那个威信号的事儿,这周之内肯定办下来。至于这个食堂……”

“食堂肯定没问题,是吧,宋局?行了,那个所长啊,你们走吧,都怪忙的。我还得在这走访呢,就不送你们了,慢走啊。”

王言摆了摆手,直接走人了。

“不是,他……我……师父……”宋局懵逼的指着王言的背影,看着笑呵呵的王守一。

王守一拉着宋局就上车,边走还边说呢:“王言确实不懂事儿了,不过食堂的大师傅确实是手艺差,那我们八里河的同志们都反应不少次了……”

其实宋局也有难处的,他换一个厨子肯定是能力内的,很轻松,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但光明区挺大的,上百万人口,那么多的派出所呢。他换了一个,其他所怎么办?他换一个不是问题,把光明区所有的厨子都换一遍,那就是问题了。

不过这跟王言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是基层小警察,领导有什么难处,那是领导的难处,他只管张嘴就完了。办也得办,不办,我就闹……

他对宋局的态度很随意,宋局跟他同样也没摆领导的架子。这是多方面原因构成的,一来他是王守一的手下,王守一是宋局的师父,这是有情面的。

二来他近期展示出的能力在那里,他有功劳,王守一就有功劳,宋局更是有功劳,在不背手下的锅的时候,领导凡是有脑子的,其实都不需要有什么多强的领导手腕,手下出了成绩,那肯定就是领导的成绩,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三来嘛,那就是王某人有那么亿点儿钱,那肯定是有强作用的。

别说宋局,就是市局的领导来了,王言也是这态度。不求进步还有钱,业务能力强还不出错,正经的滚刀肉,谁都不好使。

不管宋局如何,王言笑呵呵的向围观的群众走去:“好了好了,各位大爷大娘,大哥大姐,还有小朋友们,都别围着了。天都热上来了,就别跟这挤着了,锦旗送完了,领导走人了,散了散了。”

“小王啊,你说要是以后我也揭发了卖保健品的,你们局长来不来啊?”有老太太扯着嗓子问。

民心可用嘛,群众很热情嘛……王言哈哈笑:“这一次刘大娘举报的案子,十九人团伙作案,涉案金额超过了千万。大娘,你要是找到了超过一千万的,我们局长肯定还得来,再忙都得过来。要是能达到两千万、三千万,市局的大领导都得过来亲自给你送锦旗。

不过这个案子啊,肯定不是那么好办的。要不然那些卖保健品的怎么能那么猖狂?不是所有的,我们都能给送进去。而且各位大爷大娘,千万不要鲁莽,你们都这个岁数了,可别因为要立功,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那就不是我们警察愿意看到的了。安全是第一位的,千万千万要注意。”

“那我们能不知道吗,真是。哎,没想到真给送锦旗,还是局长亲自过来的,刘家老太太这下可是抖起来了,散了散了……”

当广场舞成了风尚,老头老太太们都会去跳广场舞。当抓犯罪分子成了风尚,那么老头老太太们都会有意识的去领鸡蛋、洗衣粉。

保健品、电信诈骗的骗局多种多样,肯定还是有人会不断的上当,但王言相信,永远会有是你大爷的大爷,永远会有是你大妈的大妈……

笑呵呵的看着一群人意兴阑珊的七嘴八舌的说着酸话散场,王言又带着赵继伟,跟着刘桂珍一家人去了他们家里。

“小王啊,你说话是真算数。之前还说是所长呢,结果昨天打电话,嚯,局长都来了。”刘桂珍看着锦旗,乐的呦……

“大娘,我们宋局不是说了吗,你这次的贡献突出啊,上千万涉案金额,那是老大的案子了。刚才我跟咱们村里人怎么说的?要是两三千万,市局的领导都得来,说不定咱们政府的领导也能过来呢。”

“哎,这就知足了。这世上吧,要说还是好人多。坏人能有多少?犯罪几千万的又能有多少?大娘得谢谢你啊。要不是你之前给我说过,我还真没意识到。看你们局长多年轻啊,要我说你比他能耐,早晚也是局长。”

“哎呦,大娘啊,快别说了。这就是我们宋局有心胸,要是碰着个小心眼的领导,那回头还不给我穿小鞋啊?你也用不着谢我,得是我谢谢你啊,大娘,这个案子我们可是有功劳的,以后都有奖励。你要是不给我打电话,让那两个骗子在咱们村里走一圈,我没立功,你没锦旗,这都是小事,不知道咱们村里有多少人被骗呢,那才是天大的事儿啊。”

“领导要是敢给你穿小鞋,你来找大娘,我带着全家去上访,我就看看还有没有天理,这话是大娘说。”

刘桂珍大娘拉着哭笑不得的王言的胳膊,说的话很霸气,她接着说道,“不过小王你说的也对,不愧是干警察的大学生,这觉悟就是高啊,咱们主要就是不让别人被骗钱。今天别走了,几个儿媳妇正收拾菜做饭呢。我说不用不用,可他们也没人听我的,非说要全家人一起热闹热闹,你和这个小警察中午就在这吃了。”

“大娘,我这还得走访呢。而且虽说现在条件好了,也不提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事儿了,但这个精神肯定是在的,我们也有纪律。你说我这年轻人,行事可能鲁莽一些,万一什么时候被人拿出来做文章,你多影响前途啊。当然我知道大娘,还有大哥嫂子们肯定给我作证,但也受不了那麻烦不是。”

王言笑呵呵的拍着大娘抽抽巴巴的干枯手掌,“好意呢,我就心领了,吃饭就算了。赶紧着,这个锦旗啊,找个地方挂起来,我跟大娘照个合影,一会儿发朋友圈里,也让其他人民群众看一看。我跟你说,大娘,我这微信里啊,现在马上都四千人了,全是咱们东宁村的。”

大娘乐了,这比她自己出去张罗的强多了。当即,招呼着儿子们将锦旗挂在墙上,让他们拍了王言和赵继伟还有大娘、锦旗一起的合照,又拍了全家人一起跟着两个警察带着锦旗的照片,王言当场就编辑了一下发到了朋友圈里。

又跟着大娘一家人说了几句,又着重强调了发到网上或者是上电视的时候,提前告诉他们,这才在一家人的欢送下,走出了他们的家门,开始新一天的走访工作。

赵继伟笑道:“言哥,这感觉真好啊,特别有成就感。”

“这就有成就了?是人民群众的感谢啊,还是立下的功劳啊?”

“都有都有,这不是一起的吗,而且就像你说的,我们把这些人抓了,免了后来更多人被祸害,这都是好事儿啊。”

王言摇头一笑:“希望你能记住这种感觉吧,不要以后工作的时间长了,就成了老油子。立功的事,终究是少数。像我们日常接触的案子,大一点儿都是刑警队的。我们和他们的分工不同,就不是立功的,明白吗?基层民警的目标,不是什么把矛盾压在基层,而是化解在基层,是要解决问题的。

我觉得啊,对于立功的态度,我们不能抱着很强的预期,随缘就行。毕竟大案子都在刑警队,咱们能立多少功?踏踏实实的,能立就立,立不上也不用惦记。”

“我感觉跟着你就能立功……”

王言欣慰的点头,谦虚的摆手:“话也不能那么说,可群众工作做的好,想不立功都不行啊。你看看这次的刘大娘,很有效果嘛,就今天早上过来看热闹的那些大爷大妈,肯定上心了,我估计这一阵子还得有情况。咱们这就属于是被动立功,这都是群众工作做好了的福利。”

没白跟这小子浪费唾沫星子,总算是不口口声声的要立功了。不过相对来说,赵继伟现在比原剧好了很多。出过警,办过案,抓过人,更是目击了血腥的案发现场。

不像原剧中一般,看了那么长时间的小孩偷尿不湿的监控。后来抓小偷又心急出头,破坏了行动,抓着个小偷还是得了传染病的。

现在这小子的见识还算比较丰富,至少不会鲁莽行动,不服从命令听指挥,更稳重许多。从这一点上来说,也不是非要吃亏才能成长,有更多的经历、见识,有人提携,也能成长。只不过原本他没有选择,立功心切,只能吃亏了才成长。毕竟他本身没有更好的家世让他的心态、见识更好,也没有王言这样属于老爷爷的选手带着他,差距很大。

不过似乎现在这小子也算是走岔了路,什么叫‘跟着你就能立功’?尽管王言还是挺满意小老弟的懂事儿……

说说笑笑的,两人继续着新一天的走访。王言还是在锻炼着赵继伟,让这小子去跟群众聊天了解情况,去有意识的分析聊天的人是什么样的。

虽然中间停了三天,错过了不少,但赵继伟是眼看着王言如何挣功劳的,他也想成为那样的人,自然很有动力去学习进步。

就这么,一天的走访结束,日常的跟着王言吃了一顿在赵继伟有些铺张的晚饭。只要跟王言在一起,别的不说,吃的东西肯定是不差的。就这么半个月的时间,不管贵的还是便宜的,那一定都是好吃的。

赵继伟也佩服王言,大饭店就不说了,还有其他各种犄角旮旯的小馆子,就为了吃一碗馄饨,都能开车跨越半个城市。也得益于此,赵继伟感觉,去了生病在所里呆了三天,剩下的十来天的时间,把他前二十年没吃到的好东西全吃了个遍。

他可是记着账呢,现在没能力,以后是打算还的。可是当短短十来天的时间,他账本上的数字已经超出了他一个月工资的时候,他就放弃了。还不起,这辈子还不起,爱咋咋地了,这时候他反而没了负担……

吃着饭,赵继伟看着手机,突然招呼王言:“哎,言哥,你快看手机。”

“我已经看到了。”

王言头也不抬的看着他们五个新人的小群里,以及二十多人的八里河派出所大群里全都有的视频。那正是原剧中,李大为身穿警服,当街跟他爹推搡的视频。

还是那句话,他没办法去影响案子。虽然这一阵,他又是图像增强又是指纹比对的破了很多案子,给所里的同志们增加了很大的工作量,但该出的警仍旧是在出的,毕竟他跟另一端端报警人没有产生什么交集。所以现在有了这么个事儿出来,还是意料之中的。

王言并不是太关心这种事儿,确实是在网络上闹出了一些风波,可能现在还因为他的原因,涉及到打宋局的脸的问题。

毕竟就在今天上午,他们才又是表彰,又是勉励,又是给群众送锦旗,还找了记者采访,准备弄成材料在电视台还有其他的警察平台上宣传一波,结果当天下午李大为就搞出了这么个事儿,估计宋局现在人都麻了。

但这件事最后只是一个小风波,儿子跟亲爹的恩怨,澄清一下也是有用的,甚至李大为他爹都能被网暴。

家庭的事儿,是一本烂账,没得说清。李大为的亲爹李易生,按照李大为的说法,从来都没照顾家,在外面胡乱混,不仅不给家里做贡献,反而还总是跟李大为他妈那要钱拖后腿,既没做好一个丈夫,也没做好一个父亲,只自顾潇洒了几十年。到老了脑子长瘤了,治不了了,跑回来演一出悔过的戏码,用那么几个月的时间,去找平此前的几十年。

这肯定是有问题的,有很大的问题。而且后来出了一个案子,是一个老混蛋的爹不当人,儿子不愿意认,李大为还过去跟人家聊感情,感动人家,让人家去给那个混蛋的爹负责。

一般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也是可能的事,这似乎是一句废话,但这正是‘人’的复杂性。

不过这都不重要,毕竟解决了。重要的是,也是在这一天,杨树跟着曹建军一起接警了那个会找事儿的女人。就是此前说过的,女人因为跟老公吵架,把老公气的离家出走,报警让杨树他们去他们家的别墅看一看,不让打扰,只要确定人在就可以,然后女人的老公在车里自杀,女人到所里投诉。曹建军没有尽到责任,甩锅到了杨树的头上。

在之前,王言也已经提醒过了杨树。这不同于他给赵继伟开课,毕竟他没办法直接说出来那人会死,让杨树进去看看……

“我感觉这次李大为是够呛了,现在也不光是咱们做警察,只要是政府部门的,出了事儿就是热点。要不然下午发生的事儿,也不可能这会儿都满天飞了。你看看那评论,好像国家都要完了一样,给李大为骂惨了。我一看就是后面有人在推波助澜,把事情扩大化。”

“咱们都知道,李大为这么做肯定有原因,但别人不知道啊,不管有没有人推波助澜,你就说视频里这个场面,要不要扩大化?公权力,一定要公啊,继伟同志。你以后也小心点儿,穿上这身衣服了,你就不是你自己,一言一行都要格外注意。”

赵继伟问道:“那李大为这事儿怎么办啊?咱们得想想办法啊?要是这么下去,就算不开除,也得记他一个大过,那前途不是都完了吗?”

“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想帮也帮不上,吃饭吧,回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两个老爷们哪里有那么多的闲话,走了一下午,赵继伟早都饿了,王言又是根本就没有饱的时候,很快便吃过了晚饭,开着小车车回到了八里河派出所。

拿着八件套下了车,径直到了楼内,一屁股坐在工位上,不等王言说话,夏洁倒是先开了腔:“白天给你们俩发消息怎么没一个回的?”

“忙啊,哪里有时间看手机啊。来,夏洁同志,你看看我的微信。这个是属于私人的,我的一些朋友,还有咱们所里的人都在这呢,你看看这一堆,我不扒拉一会儿根本看不到。你再看看这个,这是我加群众的威信,这么多消息都没回呢。不说回复,我就是看一遍都得半小时。”

看着桌子上两个手机的画面,夏洁闭嘴了,太恐怖了。尤其是群众威信,他眼看着的,一条条的往上覆盖,刚才看到的第一个人,没一会儿就看不到了。

王言笑道:“说说吧,怎么回事儿?李大为呢?”

“就是今天有一个女人报警,嫌弃楼上的人家那……嗯,哎呀,反正就是嫌弃楼上噪音大,所里人都没工夫,教导员就让我们三个去了。回来的路上,李大为就看到了视频里的那个男的,然后一路就追了过去,被人拍摄下来发到网上,就成现在这样了。

我们怎么问李大为,他都不说话。你看陈哥愁的,他说话也不好使。所长也没好多少,在楼上发愁呢,听说宋局大发雷霆,明天必须有结果。现在是宋局压着呢,要不然市局下午的时候就该派督查来调查了。李大为又什么都不说,现在所长就是想帮他都没办法。”

夏洁有些可惜的摇着头,他们都是一起过来的,做的就是当一辈子同事的打算,结果现在这李大为怕是要掉队了,有点儿伤感。

王言点了点头,看了一下桌子上已经只剩了五个的档案袋,从八件套里拿出自己的大号保温杯,去洗了杯子泡了新茶,这才回到工位坐下来。

“不是,你倒是说句话啊,咱们得帮忙想想办法吧?要不你去劝劝他?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要被开除了他都不说,那我还能劝的了?就是犟脾气上来了,钻牛角尖呢,他自己不说,谁都没有用。”

夏洁颓丧的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笑了笑,王言说道:“不过我当时也看了一下评论,发现有几个人好像清楚内情。都是李大为的同学朋友什么的,说李大为推搡的那个男的是他爸,我查查李大为他们家的户口本,看看是不是这么个事儿。要是的话,那多简单呐,把这情况往上边一报,分局发个通报文件就完事儿了。”

正在王言这说话的时候,那边坐在工位发愁的陈新城已经噼里啪啦的操作上了,王言电脑还没开机呢,夏洁刚要查,就听陈新城说道:“你们不用查了,王言说的不错,那个人就是李大为他爸,名叫李易生。谢谢啊,王言,我得赶紧去跟所长说说情况。”

说这话的时候,陈新城已经起身了,说完话的时候,人已经窜楼上去了,动作十分迅速,也担心着呢。

对着夏洁挑了挑眉,王言笑道:“看看,这不是解决了么,多简单的事儿啊,言哥出马,立刻摆平。”

其实他没看什么评论,在原剧里,这是杨树发现的,他现在随口一说,简单的很,还让人觉得他挺认真,确实帮助李大为想办法了。

夏洁撇了撇嘴:“臭屁,好像谁夸你了似的。”

“你就说是不是事实吧,你在这寻思半天了吧?有用吗?夏洁同志,你还是欠缺了一些观察能力啊。哎,你怎么还上手呢?不团结同事了啊。”

收回手掌,夏洁靠近了一些,认真的端详着王言的脸:“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贫呢,好像看起来很沉稳的样子,张嘴就是大道理。”

“哥优秀着呢,你得慢慢品,知道吧。”

本来想要发言的赵继伟看着俩人亲昵拌嘴的样子,默默的走到不远处忙活着的张志杰那里,主动帮师父干活。这该死的酸臭味,实在呛人,他可得离远点儿,免得一种名为‘恋爱’的病毒,染了他进步的雄心壮志……

都认识半个月了,他跟夏洁又相当于是同桌,基本每天晚上他回来在所里工作的时候,都得聊一聊。回到家里了,偶尔的也得喝点儿小酒助眠,一起说说闲话,关系还是很稳定的在进步的。

就这么,一边同夏洁聊着天,一边做着指纹比对与图像增强,偶尔花了眼睛就拿起手机回消息。人多了就必须见证人的多样性,他连结人民群众的威信也是如此。有要给他介绍对象的,有闲着没事儿聊天的,有真咨询问题的,等等等等。

介绍对象的要感谢,然后再拒绝。闲着没事儿聊天的,老头子老太太要委婉的说一句,而不能不回复,这会打断他们同警察联系的热情。要是中年人、年轻人,那就不惯着了,硬话软说训上两句。咨询问题,自然是要一一回复的,如此等等,这也是一项很大的工作。

现在他回复一圈,要将近一个小时,以后可能就要几天才能回复过去了,他身上的担子那也是相当重的,这是‘人民群众’的重量。

陈新城上去了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这才走了下来。

夏洁问道:“陈哥,没事儿了吧?”

陈新城叹着气,走过来说道:“所长给宋局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就像刚才王言说的,明天宋局会发个通报做情况说明。另外,李大为警告一次,说什么都是闹出了这么大的负面影响,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任由舆情发酵,这就不错了。

你们几个一定要吸取李大为的教训,那穿上咱们这身衣服,代表的就不光是自己了。行了,这个犟驴啊,可是愁死我了。”

陈新城的叹息很沉重,警告也不是闹着玩的,基层小警察本来就没渺茫的仕途,这下更是看不到影子了。

他对王言等人摆了摆手,去找了在其他屋子里写检讨的李大为,还得再聊聊,再开导开导。

夏洁、赵继伟俩人都叹了口气,为李大为的鲁莽。王言什么都没说,继续喝着茶水比对指纹。

不大一会儿,王守一跟教导员一起走了下来,教导员家里事儿多下班走人,王守一则是拿着他的水杯一边喝水,一边溜达。

八成是气还不顺,到了王言等人身边的时候,叹了口气:“你们呐,真是不让人省心啊。我估计你们几个也知道了,李大为警告一次,以后在外面都注意一下,一定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要被个人情绪左右。否则一步踏错,那就说什么都晚了。”

“是,所长说的对,一定吸取教训。”赵继伟起身站的溜直,给所里忙活着的人吓了一激灵,更是给王守一吓的激灵,杯子里的热水都洒出来了。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赵继伟,王守一说道:“一惊一乍的,坐下!”

王言笑道:“所长啊,你就放心吧,都稳妥着呢。李大为也是看见他爹生气,我估计肯定有事儿,要不然他能不愿意说啊?要没点儿理由,做儿子的能那么对老子?”

“用你说?我能不知道?”

“啧,李大为出的事儿,你别逮谁跟谁来啊。要是心里气不顺,您老就训李大为去。”王言摆了摆手,一点儿不怕王所长,问道,“给咱们所换厨师的事儿,宋局答应了吗?”

“差点儿反悔。”王守一无奈的摇头长叹,“这个李大为啊,真愁人呐……”

宋局多冤呐,早上还因为近期工作好,管辖的老大难的八里河派出所出了成绩,又走近了一下人民群众,拍摄了不少的宣传材料再添一份功劳,心情美滋滋呢。结果下午的时候,就是那么大的一个无妄之灾,市局打电话问责,搞的他是灰头土脸。

反差太大了,宋局委屈啊……

王言笑呵呵的:“不能反悔,他那么大一个领导,这么点儿小事儿办不好,以后怎么领导队伍?”

“哎,就你这句话,谁给你当领导,那真是倒了八辈子……”

王守一反应过来,那个倒了八辈子霉的就是我啊……他沉默下来,没好气的给了王言一巴掌,扭头就走,眼不见为净。

王言摇头笑了笑,又转回头跟着夏洁、赵继伟闲聊起来。

王所长说的当然是玩笑话,扭头就走,也只是因为今天他也被李大为气着了,老小子一把老骨头,遭不住了,早点回家休息休息。

王言才干了半个月,大案小案一顿破,各种线索一顿找,他这马上内退的一个的副科小所长。按照正常角度来讲,内退给他提个正科,退休也是正科待遇。

但都不用王言继续发威,只要保证现在的水平,副处没问题。八里河派出所各项指标,都能干到平安市第一的水平,搞不好到年底都得集体三等功,这种成绩在那,他不副处都没天理。

而实际上,王言才走访了东宁村的不到一万人。就这些人,还有因为各种原因,王言没有全都见到。后续还有十多万人呢,能发现多少情况?解决多少问题?还有指纹比对、图像增强两个技术在手。

尤其要是真的跟之前高潮开玩笑时说的,王言的社区工作做的好,搞出了一个‘八里河办法’,上到了部委,他王守一可真就是正处了,到处旅游讲座,下边坐的一排处级干部学习先进经验……

所以真实情况是,谁给王某人当领导,那是祖宗十八代积德显灵了。毕竟王某人得活爹眷顾至今,纵横江湖近千载,谁给他当过领导?

当然前提是这个领导对自己有数,不要搞没有用的东西,踏踏实实干工作,要不然王守一说的虽然也有点儿错,但不多。因为那不是倒八辈子血霉,得是十八辈子……

又过了好一会儿,李大为跟着陈新城回来了:“谢谢你啊,言哥。还有你们两个,让你们跟着操心了。”

“有什么谢的,是你自己不说,我偶然看到了,就提了一嘴。不过你还是小心点儿吧,这都警告一次了,以后可别那么跳了。要不然那就不是你有没有前途的问题,你能不能继续做警察都两说了。”

“真是造孽啊。”李大为苦笑一声,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打开电脑,噼里啪啦打了几个字,然后就在那抓耳挠腮。

王言跟夏洁对视了一眼,挑了挑眉,没有多嘴询问缘由,继续着他手里的工作。夏洁也没有问,人家不说,她还多那个嘴干什么。

倒是赵继伟挨着李大为坐着,瞥了一眼李大为面前的电脑屏幕,推了李大为一把:“不是,检讨书三个大字都打出来了,发什么呆呢?你倒是写啊。”

李大为没好气的说道:“我要是能写出来,还用你说啊?”

“友情价,一桶康师父牛肉面,注意,是一桶,必须是桶的,两个卤蛋一根肠,还有一袋榨菜。”

“我给你双倍,伟哥,好哥哥,弟弟就靠你拯救了,三千字啊。”

李大为属狗脸的,刚才还唉声叹气呢,这会儿就又闹上了,看起来好像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时间快到十点了,杨树跟在曹建军的身后走了进来。

曹建军还是那个熊样,根本不搭理王言几个新人,尤其是不搭理王言。这小子有傲气,肯定是看不上夏洁的,毕竟夏洁她妈那作妖的程度,搁谁看了都闹心,他顺带着不搭理夏洁。赵继伟、李大为,他也不待见。王言不用说了,大出风头,让他很不高兴。

杨树则是随手把八件套放到他的办公桌上,走过去拍着李大为的肩膀,关心道:“怎么样?没事儿了吧?”

“警告一次,没什么大事儿。“李大为好像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转而问道,”你巡逻去了?今天你不值班吧?怎么这么长时间没看见你人呢?”

“嗨,别提了。我跟师父接了个警,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跟她丈夫吵架了,她丈夫离家出走,让我们大老远的跑到她家的别墅去看看她丈夫是不是在别墅。”

“真奇葩,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后来怎么样了?在不在?”心大的李大为,已经在脑子里想象出了一场中年狗血爱情故事。

“在,那个大姐的要求也有意思,只让我们看看她丈夫的车在不在,不让打扰她丈夫。别墅在南边靠海的位置,挺远呢,我们来回光是开车就开了一个多点小时。”

“还挺有钱的,那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买的起的。”李大为吐槽,叹道,“这一天呐,有钱人见的着,穷人也见的着。酒吧消费蹦迪的年轻人看的见,医院里边因为家人去世闹事儿的,也能看的见,我感觉我都要分裂了。”

“当警察不就是这样吗,什么人都能见到。我这阵子跟言哥走访也是,都是一个村的,差距可太大了。我感觉我们家就挺不容易的,结果比我们家还不容易的多太多了。”

替李大为写检讨的赵继伟也感叹了起来。

王言抬起头看着杨树:“你没进去看看?”

“没有,门锁着呢。我记着你之前跟我说的话呢,想进去看看来着。可是那个大姐的要求就是不能打扰,我师父说这样的人事儿比较多,万一我们进去了,影响了她丈夫休息,回头她投诉我们怎么办?虽然这种投诉没什么事儿,但是应付起来也麻烦,所以我就没进去。”

提醒是有用的,但显然没什么大用。杨树听了,但没全听。王言想了想,那个男人应该已经死透了,便也没再多说。

杨树并不知道即将要发生的是什么,还在安慰着李大为,并强烈谴责了李大为让赵继伟代笔写检讨的事儿,得到了晚上请吃泡面的许诺。

他们甚至还有心思研究,泡面怎么就那么香呢,长时间不吃,闻着味都馋人,吃起来就感觉很爽,感觉很满足……

王言笑呵呵的听着热闹,任劳任怨的干着工作。

在五个人全都没有值班,半夜回到家里一起吃了一顿香喷喷的泡面,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跟李大为一起喝了两瓶啤酒之后的第二天,风平浪静,众人都是做着自己的工作。

分局也在网上发了通报,公布了李大为跟李易生的父子关系,最后一个‘系当事民警个人家庭矛盾,但当事民警确实违反纪律,经研究决定,予其警告处分’结束了这件事,一经发布,热度直降,预计未来两三天之内,这件事就会过去。当然,这要排除有人恶意将这件事拿出来翻炒。

王言自然还是带着赵继伟在东宁村走访,再有两天就彻底的走完了东宁村。不过还是有不少人没有见到。因为很多人白天上班,还有不少人都不在这里住,出差了或是已经搬到了楼上,把这里的房子全租了出去。

而王言晚上的走访时间是有限的,只能可着那些被村里广传有问题的家庭走访,去解决矛盾。所以那些没见到的人,就要以后有时间,赶着休息日,或是晚上,再到东宁村来走访了。

就算没有这些人,他也得没事儿多溜达溜达,让人家看到警察的身影。这一点,就算口碑再不好,也是要承认的,看到警察就是安心……

平静的一天过去,不平静的一天终于到来。

这天早上,王言跟没有值班的李大为和杨树一起在外面吃早饭的时候,王所长的电话直接打到了杨树这里。

挂断了电话,杨树第一时间看向了王言:“出事儿了。”

王言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跟李大为异口同声:“什么事儿啊?”

“还记得我前天晚上跟你们说的那个警情吧?就是有个大姐让我们去别墅看看她丈夫在不在。”

“记着呢,你说怎么回事儿。”李大为催促着,王言也是一脸的疑问。

“她丈夫那天晚上在车里自杀了,她现在就在咱们所里要说法……”

这女人昨天没来可能是准备后事,今天来了,可能是昨天越想越不舒服,就要找警察负责任,以摆脱她丈夫是因为跟她吵架,这才离家出走,这才想不开自杀的事实。

王言惊讶的挑着眉,但他没有说什么‘看吧,你早该听我的’如此马后炮的话,而是摇头叹气:“我之前听你说过执法习惯,你又是法学硕士,在程序上肯定没问题,就是督查来了应该也没什么。不过……现在就到了看曹建军是个什么人的时候了。”

李大为瞪大眼睛,他也想起了之前王言跟他们说的话:“你是说,这次曹建军要一推二五六,把责任全都甩到杨树身上?”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具体怎么样,谁知道呢?”王言摇了摇头,“行了,快吃饭吧,所长还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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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五章 打击式疗法 第767章 打击式疗法

八里河派出所内仍旧是一片忙碌,所里的人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休息,并且每天都是早上八点来钟开始忙,一直干到晚上的十点、十一点。

之前那许多的图像增强相关案子才做完,现在又要开始做王言指纹比对破了的案子,每天还是在抓人、传唤、接警,忙的一塌糊涂。眼看着的,所里老同志们都呆了不少,好像没什么精神的躯壳,眼神中透露出的就是疲惫。

王言开着小车车进了后院,完美倒车入库,才一停车,杨树就赶紧的下来,蹬蹬蹬的跑进楼里,找到了之前的接警单去到了楼上的所长办公室。

几乎差不多的时间,曹建军走了进来,王守一都给杨树打电话了,怎么可能不给曹建军打电话。

王言跟李大为跟在曹建军的身后进了所里,眼看着的,曹建军在那磨磨蹭蹭,就是不上去,最后还是接到了王守一的电话,这才不情不愿的上楼去了所长办公室。

李大为指着通往楼上的楼梯,瞪大了小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王言:“不是,他真想甩锅给杨树啊?”

“也没准是想应对的方法呢,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他到底怎么做?”王言倒是装起了好人,起身去洗了保温杯,泡了茶水,“走啊,来的及还没抽饭后烟呢,抽一根。”

李大为深呼吸,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跟着王言走了出去,到了花坛边点上华子吐了个烟,说道:“我感觉杨树要遭,我看曹建军那样就是不想担事儿,把锅都甩到杨树身上。”

“没事儿,问题不大。刚才吃饭的时候我不是就说了,人家杨树法学硕士,执法肯定没问题。他不是也念叨了一遍嘛?全程开车执法记录仪,还又跟那个报警人打电话重复问了一遍要求。那不管这人怎么投诉,肯定是没问题的。虽说人民警察为人民,但咱们说实话,就这样的报警要求,也没拿咱们警察当人看。

这个女人肯定也是有问题,跟她丈夫吵架,给她丈夫逼的都自杀了,咱们不究真相,恶意揣测,你就想想这女人得多能作吧。人家曹建军说的也对,到底是老警察,判断还是准确的。你看看,这不是今天就投诉来了吗。”

“不是,言哥,我说曹建军甩锅呢。”

“我知道啊,他就是真甩锅了,你想干什么?”王言笑吟吟的问道,“哦,明白了,伱想鼓动我给杨树出头是吧?”

“你能力强啊,又有功劳在身,咱们所长还有宋局都看重你,有点儿什么事儿你也不怕,对吧?当然就是我现在被警告了,要不然你看我怎么骂曹建军。”

“大为啊,你听这话怎么有点儿道德绑架的绑架的意思呢?我有没有能力是我的事儿,但不能我有能力,就得帮人家忙啊,对吧?没这道理啊。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还挺有钱呢,那么多人生病,那么多孩子没人养,那么多人受着穷,是不是我要散尽家财啊?

说白了,不管是你还是杨树,咱们不过也才认识半个月罢了。而且你还比杨树强,用继伟的话说,你是没有仕途了,我也不想走仕途,咱俩能在这干到退休,可杨树不是吧?他就是来咱们所走个过场,一年以后就回市局了,前途远大啊,跟咱们这小民警有什么关系?”

王言拍了拍李大为的肩膀,“不要说什么我不近人情,你就说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别扯半个月的感情有多深,滚一张床上睡觉的异地恋都跨不过距离,你以为一般的朋友,又能有多坚挺的感情?我一千块一个月,让他住我房子,做的还不够意思吗?你小子也是,不记好啊。行了,你自己义愤填膺吧,我得收拾收拾走访去了,今天一天,明天一天,开始新篇章了。”

没有搭理李大为的不好意思,他又不是哄孩子的。

夏洁在跟教导员一起安抚那个女人,赵继伟昨天跟张志杰一起值了夜班,今天没精神出去走访。王言呆了一会儿,又等着饮水机烧了一波热水,接满了大大的保温杯,将执法记录仪挂到胸口,八件套扣在腰间,小民警又开始了新一天的走访工作。

人民群众还是一样的热情,村子里的贫困户、有矛盾的家庭、有困难的家庭,他基本全都走访了一遍。这是村子的好处,谁家有什么事儿,基本村里人都能知道个大概齐。

之后走访楼房的时候,那就不一样了。他没办法通过几个八卦的大娘,了解清楚整个小区的各种情况。虽然有物业公司,但物业也不好使。那就只能是一家一户的,逐个了解情况。不过也有个好处,就是一个两三千户的小区,总是没有村子大的,少走不少路,只挨个的扫楼就好。

现在继续在东宁村走访,更像是完成人民群众交代的任务。剩下的还没走访到的人家都盼着呢,他要不去,人家还以为怎么回事儿呢。

就算他去了,还得问问,怎么这么多天才去他们家云云,好像老大不愿意的样子……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才走访了一家,他与人民群众沟通的手机就是一阵童声唱响了红歌,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出意外的是一连串的本地号码,他接听起来。

虽然多数情况都是这种手机号码,但他的手机里还是存储了很多联系人的。存个电话号用不了多少内存,他手机一个t的存储容量,所以一般给他打过一次电话,他都会留个备注,并同时附上他回忆起来的情况。

他没有开过目不忘,只是靠着被动记忆,现在记的很牢靠,等辖区全部走访了一遍,就会被冲模糊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该记还是得记。

“喂,我是王言。”电话接通,王言先自报家门。

“小王啊,我是你刘大爷啊,东宁村北边的刘建设,没忘了吧?”

“没有,那怎么能忘呢,什么事儿啊大爷?”

电话对面的刘建设说道:“这不是这一阵子都找卖保健品诈骗的吗?今天啊,我跟我们家老婆子出来溜达,就在这个万达这边啊,有个人拦住我们俩给我们发传单。说是明天上午九点,就在咱们市中心附近的这家富斯顿酒店开讲座,去了就给鸡蛋。我一想这不就是骗子吗,赶紧给你打电话了。”

王言好笑的摇头:“我说大爷啊,我记得你在平安市的儿女,房子都在咱们八里河买的吧?你怎么溜达那么远呢?你还轻微脑梗,大娘腿脚也不利索,这么热的天,出去晃悠啥呀?”

“我愿意,你管我往哪溜达呢。你就说这个是不是线索?”

“大爷,这肯定是线索,但我没办法直接抓人呐。我们得知道他们卖的什么,卖多少钱,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故意诈骗的。而且大爷啊,你都干到市里去了,那不是我们八里河的辖区,我没有执法权,简单的说就是那地方不归我们管。

不过大爷你放心,你提供了消息,肯定不能忽视。我这就联系那边的派出所,让他们明天跟着到现场看看情况,如果确认存在诈骗、销售假冒伪劣产品的情况,他们肯定会行动的。回头我跟进一下,如果涉案金额不小,有个几百万,我一定敦促他们派出所,到咱们村里来给您老送锦旗。”

“那行,小王啊,大爷知道你忙,但是这个你可得给大爷上上心。我可跟你说,等不到你消息,我觉都睡不好。”

“大爷,你就放心吧,明天晚上之前,我肯定给你打电话,抓没抓人都告诉你一声。不过下次你和大娘就别往那么远溜达了,就在咱们八里河转悠,你一个电话,我立马杀过去。”

“行了,你上点儿心,挂了。”

大爷不耐烦了,可能是太热了吧……

不过大爷的精神是真强,大爷原话‘这一阵子都找卖保健品诈骗的’,‘都在找’是重点,这是东宁村的真实写照。腿脚利索的老头老太太,都出去晃悠了,这两天王言的电话就没消停过。

摇了摇头,王言拿出手机给张志杰打了过去,让其沟通一下市里的派出所,安排人去看一看。

卖保健品诈骗,为什么很多人都能逍遥?因为老头老太太不报警,甚至有的买了几十万的各种东西在家里堆着。而那些卖保健品的,又多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好操作。而且有的犯罪团伙是擦边的,再说保健品的生产制造销售是被允许的,并不是那么好处理的,有一定的办案难度……

如此忙碌的一天过去,日常的在外面吃过了晚饭,七点多的时候,王言又开着小车车回到了八里河派出所,仍旧是提着八件套晃晃悠悠的往里走。

似乎今天是比较安静的一天,除了值班外出巡逻执勤的,所里人基本都在埋头忙碌着,只有相对坐着的曹建军与杨树附近,飘着尴尬的气氛,影响了整个所里的氛围。

一直做好同志们后勤保障工作的王守一也没在楼下晃悠,教导员和高所、程所更是全都不在,可能是在楼上呢,也可能是出去执勤了,派出所总是有很多的工作。

随手将八件套扔到桌子上,哐当一声打破了所里原有的秩序,夏洁、李大为以及值了二十四小时班仍旧没怎么休息一直打哈欠的赵继伟,包括杨树、曹建军,还有其他的人,全都在一瞬间将目光转移到了王言的身上。

“我说,大家伙都看我干什么?”王言奇怪的拿出八件套上的保温杯,转了一圈看着众人,接着便拿着保温杯去清洗,并泡上新茶。

“那个王言啊,前两天盗窃的指纹已经提取出来了,我放你桌子上了啊。”有人招呼道。

“你们发的威信刚才吃饭的时候都看见了,再说桌子上又出来四个文件袋,我又不瞎。”

王言摆了摆手,接好了热水之后,走回到自己的工位哎了一声问道:“杨树啊,早上那个投诉的事儿怎么处理的?”

“没什么事儿,我执法没有问题,督查也确认过了,已经过去了,谢谢你啊,王言。”肉眼可见的,杨树的兴致并不很高,当然是因为坐在他对面的曹建军甩锅的行为。

王言当然知道结果,因为夏洁他们全都给他说了,包括杨树都给他发消息吐槽了。

“哦……”王言了然的点了点头,又哎了一声,说话中气十足,声音洪亮,“我怎么好像听说是有老同志甩锅呢?一推二五六,一点儿责任不想承担。杨树,是有这么个事儿吧?”

他这话一出,本来就因为他问起现在所里算是敏感的问题,而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所有人,他们的神情一个比一个精彩。有皱眉的,觉得王言不团结,因为这种事儿,杨树这个当事人都没发作,王言多啥呀?管的是不是有点儿宽了。当然也有期待的,想现场吃瓜看热闹,总的来说还是期待的多。他们的眼中,都是惊讶。

夏洁、李大为、赵继伟,包括杨树,他们也不敢相信,王言就这么把这话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尤其李大为,又是瞪大了小眼睛。早上的时候,王言可没答应给杨树出头,他都不想那些事儿了,结果没想到好哥哥这么猛,回来都没坐下呢,直接就开炮了。

作为当事人的曹建军自然更不好受,好面子还小心眼的人,如何受的了王言这么说呢,顷刻间,便连脖子都一起红了,青筋尽显,愤怒都写在脸上。但是他没发作,因为他确实理亏。

杨树看着曹建军都要气死的样子,眼睛都爆血丝了,那难看的脸色,赶紧着起身过来拍着王言的肩膀:“王言,没什么事儿,现在都解决……”

你以为是给你讨公道呢?

王言拍开杨树的手,轻轻一巴掌将他拥开两步:“我听说你是想要进去看看的是吧?结果被人拦住了,说那个报警的女人不好相与,容易找事儿。怎么现在都成了你一个人的责任呢?曹建军,曹警官,我不点名,你不知道说谁呢?”

这都骑脸输出了,注重脸面的曹建军如何忍的住,哐当一下,一把将早都被捏的皱巴巴的文件夹狠狠的拍到了桌子上。

他紧走两步,似乎还知道这是派出所,那是同事,停在了王言的面前:“我就问你,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并没有大声喊,他的声音颤抖,那是肾上腺素在攀升,那是在压抑着极大的愤怒。

随着他的动作,所里看热闹的人赶紧站起身围了过来,张志杰第一个跑到两人中间,拥着王言后退,嘴里还劝说着,夏洁则是扯开了凳子,给人群让地方。其他人则是过来拉着曹建军。吵架可以,要是打起来那性质就不一样了,问题就严重了。

王言多大力气?哪是这些人能拉住的,他轻轻一拂,站在他和曹建军两人中间的同志们就被分开到两边,他就这么看着曹建军,一脸的瞧不起:“看不顺眼的事儿不能说?老警察欺负新来的小警察不能说?你曹建军当个带徒弟的师父,没有担当只会甩锅,不能说?怎么着?眼珠子瞪的跟灯泡似的,还想跟我动手?

我告诉你曹建军,别他妈的真把自己当成什么明星警察。大家都一样,都是派出所基层民警,你多啥呀?你是英模啊?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发生的事实,我还不能说了?就咱们所里这些人谁不知道啊?你自己骗自己呢?

你们不用拉着他,你要想动手,咱们完全可以以切磋的名义练一练,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要动手你就说话,咱们直接后院练练。”

曹建军的胸口剧烈起伏,他使劲的扒拉开身边的人,没选择跟王言动手,而是选择为自己找理由开脱:“大家都在啊,我跟大家解释一遍。当时杨树确实跟我说了想要进去看看,我也确实拦住了,但你们说,那个女人那种要求,我们要是进去了打扰了她丈夫休息,她是不是还得投诉?我说的有错吗?我做不对吗?

而且当时确实是杨树自己一个人去大门前看的情况,那时候我来了一个电话,我去打电话了,在这件事儿上,我确实有些不对,但我说的是不是事实?杨树,你自己说,是不是?”

这下曹建军倒是喊了出来,那叫个声嘶力竭,通红着眼睛看着所有人,展示着他的无辜,想要撇清楚他身上的责任。

杨树点头刚要开口,王言直接打断:“还找理由呢?把锅甩给杨树,你自己一点儿责任都不担?还你确实有些不对?知道不对了,你在这喊什么?嗓门大就有道理?

是,就算最后杨树没有事儿,但也不代表跟你没什么关系。我现在是质疑你这个人,明白吗?就今天这个事儿,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张哥、陈哥都在这呢,他们俩都是当师父的,你就问问他们俩,谁不是把事儿扛自己肩膀上?怎么你就这么差劲呢?

这不是什么道德绑架,不是我在这大义凛然。咱们警察队伍实行这种传帮带,为的是什么?是建立牢靠的战友伙伴关系,是将我们人民警察的精神一代代的传递下去。你就是这么当榜样的?就是这么传递精神的?一个利己主义者,有功劳了冲的比谁都快,要承担责任了,跑的比谁都快,你当的什么警察?

而且杨树还是见习期,没有执法资格你不知道吗?你们俩带队,主事儿的是你,你不知道吗?要是杨树自己能执法,他带个辅警同志不行吗?要你干什么的?今天这个事儿,如果责任定下来,到你身上可能是记大过,可到了杨树的身上,那就是开除,不予录用,这你不知道吗?

换句话说,你自己闯了麻烦的时候,凭什么让所长给你担着?你那么喜欢讲事实,你自己挺着不就完了吗?还让所长给你想什么办法?

你心眼还小,尤其是咱们俩之间。曹建军,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打我来八里河派出所你就没正眼看过我。为什么?不就是我出风头了吗,你看不过去,小心眼的毛病就上来了。别的不说,你积压的案子,我给你做了六个图像增强,四个指纹比对,也没听你说一声谢谢啊。

人家投诉来的时候就见你甩责任,现在上来能耐劲了?甩责任是怕担责任受处分,现在跟我脸红脖子粗的,就是不动手,也是怕处分。

哎呦,气的都哆嗦了,话都说不出来了吧?你那么小的心眼儿,还好面子,感觉丢脸丢到家了吧?明星警察?也就你自己信。看你那个熊样吧,你装什么呀?我都说了,你要不服,咱们就切磋切磋,你在那咬牙切齿的,有什么用?”

王言一通输出,化作了一把把刀子,直往曹建军的心里捅。

眼看着王言一副瞧不起看不上的样子,极大的愤怒冲击着曹建军的头脑,心眼小、爱面子,但他偏偏又不是一个有城府的人,那么这两个性格上的缺点,就会让他无法忍受他以为的屈辱,换句话说就是,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而这个限度、这个阈值,并不很高,经不起挑逗。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曹建军并没有等着王言再说一遍,已经要冲过来揍王言了。但很可惜,他被人拉着动不了。

从始至终,一直没有停止说好话的所里老同志们,更是劝着这没开打的架,场面一时乱的不行,跟闹哄哄的菜市场并没有什么两样。

有人拉着曹建军,他反而更来劲了,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挣扎着要揍王言,嘴里边也是不断的大喊着,各种脏话也彪了出来。

本来也是有人要拉着王言的,不过见被疯狂问候的王言就这么抱着肩膀,笑呵呵的靠在桌边,一点儿别的动作都没有,他们也就罢手了,不过还是不放心的围在身边。

王言抱着肩膀,看着曹建军跟那演戏。开始的时候曹建军可能确实很愤怒,但被人拉着,他骂了几句的时候就已经清明了,戏也就多了上来。

这种事儿王言很理解,面子已经丢了,但是身为男人的尊严总要保留一下,总得让人知道他曹建军有种。当然了,王言在那抱着膀看戏的样子,也确实挺欠揍的,很瞧不起人。

这场闹剧并没有持续多久,曹建军在那发挥了没几分钟,王所长和教导员就蹬蹬蹬的跑了下来。

“干什么呢?”王守一大声喊道,“曹建军,你想干什么?”

“所长,这个小崽子……”

“我问你,你想干什么?这个警察你还想不想干?”王守一瞪眼看着仍旧不罢休的曹建军,直到看的后者蔫了下去。

教导员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好好的,怎么就闹起来了?咱们是一个集体,大家都是同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王言说话了,不过他没回答教导员,而是嘲笑曹建军:“我说曹建军啊,曹警官,明星警察,你也不行啊。吵吵嚷嚷的,就是不说正题。我可是听你骂我半天了,从头到尾你也没说要跟我出去切磋切磋,增强一下实战技能。就嚷嚷着……”

“王言!说他没说你是吧?”眼看着曹建军又要被王言几句话搞得下不来台,王守一瞪了过来,“你们这是什么行为?啊?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这才消停几天呐?前两天李大为那个犟驴惹事儿,今天你又给我找麻烦,你是不是看我活的长了,想让我早点儿死?”

“你看你,所长,哪有那么严重。咱们得讲道理,对不对?我指出曹建军同志的问题,有什么问题?而且我可没说脏话,撑死了就是说了个‘他妈’。

可是他呢?同志们,你们可是听的真真的,曹建军都骂我祖宗了,还骂我父母。你们可都知道啊,我十六岁就没了父母,自己一个人健康成长至今,他就这么骂?人民警察就这觉悟?没道理,就耍无赖?警察在派出所不讲理,这不可笑吗?所长,教导员,你们得给我做主啊。”

虽然王言早都提前预告了,但当现在真的针对曹建军的时候,王守一还是很生气。

教导员赶紧的上前拍着王言:“行了,你少说两句,也没说不讲理啊。你觉得你们这么闹,影响好不好?是,我知道你心平气和,那你就再和一会儿,少说两句,别火上浇油了,我求你了行不行?”

“看你这话说的,教导员,是曹建军……”

“能不能闭嘴?”眼看着王言还要嘲讽曹建军,教导员没好气的瞪眼,不让王言说话了。

王言挑了挑眉,却也没再说话。

看了仍旧红着脸瞪着眼的曹建军,王守一叹了口气,看着围观的众人说道:“今天的事儿,嘴上都给我有个把门的,内部矛盾,内部解决,别说出去让人家看咱们的笑话。行了,都散了吧,手里工作那么多,抓紧时间干,早干完早轻松。王言,你跟我上去。”

“别光我自己上去啊,不能光骂我一个。曹建军也一起,咱们好好讲道理。”

“你没完了是吧?”王守一怒视王言,气的肝疼,但看着王言无所谓的样子,还是长出一口气,“曹建军也上来,你们呐,就气死我吧。”

说罢,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王言笑呵呵的跟上,曹建军也不情不愿的上去,教导员安抚了一下吃瓜的其他人,也赶紧着跟着上去,一直到了所长办公室。

“太不像话了!”才回到办公室,王守一咣的一下拍了桌子。

曹建军理亏,不说话。王言则是从兜里掏出手机,笑道:“所长,问题都能解决,不用生气。来,教导员你也听听,过程都在这呢,我都录下来了。我承认是我先讲理的,不是我找事儿啊,他曹建军甩锅还有道理了?就现在咱们所里,谁不知道啊?不说就不存在了?你看看,还跟我瞪眼睛呢。

我跟你说,你也就这点儿能耐。刚才在楼下那劲呢?我说曹建军,看你一副莽夫的样子,还真没瞧出来,戏演的挺好。”

王言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烦人,现在他是故意找事儿、嘴欠、不尊重领导、不服从管教的典型,相当恶心,正经的小人嘴脸。不过真说起来,他确实有理。

“你能不能把嘴给我闭上?”眼见曹建军又要发作了,王守一生气的指着王言,让他不要再激化矛盾。

“王言,你先坐下。建军也坐,消消气,平静平静。既然王言录音了,那咱们就听听吧,所长。”教导员拉着两人坐下,说着缓和的话。

瞪了两人一眼,王守一点击文件,播放了刚才的录音。

录音听的很快,毕竟事情总共也就那么五六七八分钟而已,听完了录音,王守一看着翘起二郎腿窝在沙发里双手操作给人发消息的王言,再看看坐在那里不断的起伏着胸膛,仍旧红着眼睛的曹建军,又跟教导员对视了一下。

长叹一声,王守一说道:“这个事儿啊,建军,你自己是清楚的吧?对错你自己有数吧?王言是新同志,是年轻人,有了看不惯的说出来,你总不能说他做错了吧?要想不让人说,首先自己要行的正。你现在这是什么?恼羞成怒了?曹建军,你看看你现在,有点儿警察的样子吗?

你也别跟我甩脸子,你又不是没听见,人家杨树在我面前就提了,我为什么没说?我是给你留着面子呢。是想着我们证据齐全,执法合规,没什么大不了的,杨树也不会落下什么处分,这才没有说你。想着让你继续带杨树,有时间你们私下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王言有句话说的非常正确,咱们公安队伍存在这种传帮带,就是培养可靠的战友伙伴关系,就是一代代的传递我们人民警察的精神。以前的事儿我们不翻旧账,只说今天的事儿,你自己摸摸良心,你觉得你做的对吗?

既然做的不对,王言把这事儿说出来,有什么不对?他确实是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了,可是你看看他这样的,他在乎那个吗?”

“不是……”王言停下回复群众消息,要给自己解释两句。

结果王守一放过了脸已经臊的通红的曹建军,转头就看向了王言:“我知道你心直口快,年轻人有热血,看不惯的事儿太多了。但你说话,是不是得讲究一些方式方法?你别说话。

所里那么多人呢,你当众说出来,那不是故意让他难堪吗?是,他确实是没保护杨树,确实是没有团结你,可你就不能私下指出他的问题?非得选择这样的方式?

再说了,人们做事总有理由,你也不想想,曹建军为什么这么做?”

“所长,这你就强词夺理了。你还别跟我瞪眼,咱们讲道理对不对?不能拿你所长的身份压我。按你这说法,之前我和继伟撞上的董年丰根本不该死刑。他没理由吗?那奸夫淫妇多欺负人呐?错了,就是错了。我指出他的问题,他非但不承认,还问候我祖宗十八代,他有什么理由,也不该这么做。

你别看他这个样,就是演戏呢,给自己找台阶下,好面子嘛。曹建军,我可没攻击你啊,你扪心自问,我说的有毛病吗?敢做,你就要敢当。敢甩锅,你就不要怕人说。有什么问题?我这还没跟你计较,你骂我父母的事儿呢啊。别瞪眼睛,就你这样的,我打你八个,真以为你多能耐呢?”

曹建军理亏啊,而且现在人少了,他虽然不服气,但真没的狡辩。他的心思,王言都看透了。在楼下他还能闹一闹,在这他不行。他不说话,就瞪着王言。

“不是,你没完了?说也说了,闹也闹了,你还想干什么?”王守义愤怒的拍着桌子,“我说一句,你顶八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所长?”

王言好像不情不愿的闭了嘴,教导员出来打圆场:“王言,所长说的其实也有道理,可不是强词夺理啊。所长也没说建军的行为,值得被原谅嘛,对吧?这一点是你偷换概念了。建军说你的父母,肯定是不对,不过你自己都说了,不计较吗。

你也清楚建军是个什么人,他脾气也不太好,被你这么一激,说话口无遮拦,咱们也可以理解,是不是?就像咱们调解群众纠纷,你说谁急眼了上来不是各种骂脏话呀,恨不得用唾沫把人淹死。

而且所长说的对,建军这么做,他也是不得已。你可能不了解,他家里边也是有些矛盾的,建军也不容易。”

王言摆了摆手,翘着脚丫子对坐在对面瞪眼睛的曹建军蹬腿:“咱们今天就是讲道理,对吧?你骂我父母的事儿,我不跟你计较,指导员说的对,情绪激动可以理解。虽然你没道理激动,但你激动了,所长和教导员在这呢,我给他们面子,这事儿咱们不掰扯。你长嘴了,你自己跟我说说,你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非得甩锅给杨树?”

曹建军梗着脖子不说话,眼见王言又要张嘴毒舌,教导员说道:“我来说说啊,建军,自己家的事儿,不好启齿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今天咱们得说,要是不说清楚,以后你们俩天天闹,那还怎么开展工作?”

看着曹建军低下头,教导员叹着气,说道:“是这样,建军他丈母娘那边啊,总共是两个女婿,另一个呢是个有钱的,身家上千万呢,很有实力。那你说说,一个有钱的商人,一个没钱的民警,建军他丈母娘又是个爱钱的,你想建军跟他媳妇在那个家里得是什么处境?

建军他媳妇叫周慧,我见过几次,这可是个好女人啊。当年就是周慧坚持,死活要嫁给建军,她妈这才不得不捏着鼻子同意的,现在他们俩生的姑娘都五岁多了。

可正是因为这样,建军他们啊,每次去他那个丈母娘家里,都要受着她丈母娘的冷嘲热讽。建军也是想做出一番成绩,就算不冲他那个丈母娘,也得让人家周慧脸上有光不是?所以你明白了?就是这样的想法,他可不是就有功劳冲在前面,有处分躲的远远的?当然他甩锅给杨树的行为,肯定是不对的。

抛去这些,建军这警察的工作做的还是不错的,问题处理的也挺好,要不然他也不能有现在的两毛一不是?”

曹建军此刻已经捂上脸了,委屈劲、心酸劲、不好意思劲,全都上来了。

“你看看,他还委屈上了?自我感动呢?这就是成他的理由了?教导员我得批评你啊,化解矛盾,不能靠卖惨来解决问题。”

“嘿,你小子,还批评上我了。建军,干什么呢?咱们解决问题讲道理呢。你以为王言能打,是我们帮着吹嘘呢?咱们有他警校的实战视频,所长跟宋局要过来的。不是我们抬举他,贬低你,你真打不过他。而且是你理亏,显然你自己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你怎么还想着动手呢?”

曹建军终于说话了,大老爷们流了眼泪,带着哭腔:“所长,教导员,不带这样的。他太欺负人了,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你看看,他对你们两个尊重吗?是,我甩锅杨树,我不对,我说他父母,我不对,我道歉,对不起,我错了。可是我家里的事儿,用不着你笑话吧?

所长,我在你手下也干这些年了,你说实话,我曹建军我算是兢兢业业吧?是,有功劳冲前边,有处分躲后边,可我争功劳也是拿命去争的吧?功劳背后,也有受伤害的人民群众吧?我对得起警察这份工作吧?他凭什么看不起我?

他说打来那天,我就没给他好脸,说他帮助我做图像增强,做指纹比对,我不感谢,是,我承认。我就是看不上他这种有两个臭钱就得瑟的。我看不上他,我离的远远的不行吗?我非得跟谁都好?跟谁都团结?没这道理啊。”

“没这样的啊,你还哭上了,挺大个老爷们像话吗?跟这卖上惨了,博取所长跟教导员同情呢?想要今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

王言笑呵呵的,哎,你越哭,我越笑,他说,“虽说我有钱跟你没什么关系,但是考虑到你在你丈母娘那受了钱的苦,我姑且理解你。你说看不上我得瑟,可以,不跟我好不团结我,也可以,都没毛病。

不过你扪心自问,是不是因为你小心眼,看我今天抓贼,明天提供毒贩线索,后天撞上案发现场,看我出风头立功,你不爽?你看看,没话了吧?别梗着脖子,有用吗?所长你别瞪我,今天我还真就跟他掰扯掰扯。”

王守一无奈的摇头,跟教导员相视苦笑。

情况很明显,王言没毛病,就是他不该当众那么说。可话说回来,当众说出来真有问题吗?只是长久以来的,所谓的人情世故罢了,大家都明白的事儿,没必要说出来。现在这小子硬装愣头青,就说出来了,那也没什么毛病。

何况王言也没耍无赖,一直讲道理呢。倒是曹建军,梗着脖子硬挺着不承认错误,就要这个脸面。

要是一般人各打五十大板糊弄糊弄也就算了,可这是王言呐。人家有能力,有功劳,还有钱,可不是受窝囊气的。但是另一方面,曹建军个人的性格在那的,现在都让王言给说成那个熊样了,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更不好拉偏架,曹建军有情绪,王言更有情绪。

显然,相比起来,曹建军有情绪没什么大不了,王言有情绪那才是出乱子的。真说起来,从开始到现在,他们俩人其实一直都是在保护曹建军的。

王言当然也明白情况,不过他不在意,接着说道:“你说你立功拿命挣,解决人民群众的矛盾。好,那我问问你,在行动中,你是否服从命令听指挥?没有吧?是不是鲁莽行动,自以为聪明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做。我想每一次咱们所长都得训你两句,但是考虑到你小心眼,他还不好说的太深太重。

而每次所长跟你谈话的时候,你都会说什么‘那都是小概率事件’,‘那不是没发生吗’,类似的这种话。你对于已经发生的事儿不以为然,对吧?包括陈哥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上一次所长说杨树没阻拦你,之后肯定找你谈话了吧?肯定也是把陈哥的事儿搬出来了吧?

你肯定也是想着,你都成功了,这种事儿发生不到你身上。而你对陈哥的看法呢?按我猜想,八成是觉得陈哥没能耐。要是你肯定能抓住那个女人,不让她掉下楼。你看看,我没说错吧,你都不当回事儿。

我们是纪律队伍,一切行动按照规章制度来,服从命令听指挥,这还要我教你么?我立功的几次,可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儿。你肯定会想,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突发情况太多,总要随机应变,灵活行事,对吧?可是你一次灵活,两次灵活,你能次次灵活吗?”

曹建军就擦着眼泪,揉着眼睛,看也不看王言。

“你看到了吧?所长?就这样的,你跟他讲规矩,有用吗?你接着抹你的眼泪,不是愿意哭吗?别停啊。”

王言摇头笑了笑,继续说道,“咱们接着说说你家的问题,你说不错,我还就是笑话你。教导员说你想表现,想立功,是想让你媳妇脸上有光,难道没有你自己的虚荣心作祟吗?当然让自己老婆脸上有光的虚荣心,是正向的。

但是你自己想争口气,想让你丈母娘看的起你,高看你几眼,比你那个大舅哥强,这就不是正向的了。你自己想一想,你老婆要死要活的嫁给你,她是图的什么?是看中你的人。虽然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了,但她就是看上了,这也没说的。

可是你走错路了啊,既然人家看上你了,那你就踏踏实实的做警察,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平平安安的不是比什么都强吗?争着抢着要表现,要立功,出了事儿又不承担责任,就你这样的行为,你觉得你老婆知道了她能高兴?就算你立功了,但是你不服从命令听指挥,运气不好死了,跟夏洁她父亲似的。

有一点你得清楚,夏洁她父亲是烈士。你以为你不服从命令听指挥,评烈士有多大的可能?而且就算你是烈士,你以为这样的功劳,你老婆会高兴吗?我知道你也不太瞧的上夏洁,但是未来你五岁的姑娘,就是下一个夏洁,她也会被另一个像你这样的老警察看不起。区别就是,可能你媳妇比夏洁她妈觉悟更高,不给所里找麻烦。

你还是想着这是小概率事件,对吧?但是风险它确确实实存在,还是你承受不起的。我听说你老婆长的挺漂亮,你是警察,你是最知道人心的。我不是说你老婆不是好女人啊,我是说一些善于伪装,善于欺骗女人的男人。呵呵,你想一想那个画面。花着你的抚恤金,收拾着你的孩子,睡着你的老婆。啧……

现在不哭了?要跟我拼命了?我说的不对吗?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没见过这种事儿吗?

行了,别来劲啊。我只是给你提供了一种可能,现在你跟我来劲,到时候你都成盒了,要真有鬼,我都替你悲哀。

说远了,咱们再说说你想要在你丈母娘那出口气的事儿。你自己都说了,因为我有钱就看我不顺眼,就是因为你丈母娘喜欢你大舅哥的钱。那么既然你丈母娘是看中钱的人,我想她的社会公德应该不是太高。孩子都五岁了,这么多年还在针对你,这事儿还没过去,那一定是极其尖酸刻薄的。

就她这样的,你当警察,现在她那抬头出气,我这么说吧,这辈子不可能。你现在二杠一的四级警长,一个月也就六千多吧?就凭你这份工资,在你丈母娘呢,你这辈子抬不起头。你想着立功了,穿着常服,挂着勋功章,到你丈母娘家就牛气了?做梦去吧。

你就是评上了一级英模,也就五万块钱的奖金,还有其他的一些福利待遇,前途等等。但你自己想想,你那个丈母娘是看这些的吗?或者说她能看懂吗?她看的就是你那五万的奖金,不如你大舅子给她买个镯子。明白吗?

就算你当上了咱们平安市市局的局长,成了副市长,就你那两个工资,她也看不上你。

她什么时候能看上你?就是让你办事儿了,让你走后门,这时候你成好女婿了。但是让你办事儿,你能办吗?或者说,你真成副市长了,给她办事儿,你敢吗?有这么个丈母娘,你那个官你觉得能当多长时间?人家送礼,那可是五花八门的,各种各样的方法,你丈母娘能拒绝?

我就这么跟你说,你要真当上官了,都不用那么大的官,就当个所长,一年之后我直接实名举报你,一举报一个准,你信不信?

在你丈母娘眼里,警察就是个屁,警察的功劳,也是个屁。她就认钱,就认关系。你能给她送钱,你是好女婿,你能给她办事走后门,你是好女婿,要不然她到死都看不起你曹建军。

你走岔路了,明白吗?你丈目娘看不上你,你也知道她看不上你,没事儿你还老往人家跟前凑,你不是贱的吗?对你亲爹妈,你都没那么近吧?你老婆顶住了压力,自己都不在乎,你在这较什么劲呐?

男人的自尊心?心里的那口气?我能理解。但是你有那个能耐吗?干警察这辈子发不了财,发财就进去,你还会干别的吗?既然没有,为什么不认清现实?你堂堂正正做个警察,服从命令听指挥,有功劳就抓住,没功劳就拉倒,不好吗?再说咱们派出所基层民警,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功劳?”

曹建军捂着脸坐在那,一句话不说,肩膀一耸一耸的抹着眼泪,他更委屈了。

他是个老警察,让一个新来的彻底的扫没了面子,还乱七八糟的盯着他的软肋一顿猛攻。虽然听着是训他,但在他心里,就是骂他呢,他感觉心里无数的心酸委屈。

反正他今天是彻底没面子了,索性就哭起来。尤其听着该死的王言还吹口哨,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他哭的更大声了,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眼见王守一不满的瞪自己,王言摇了摇头:“所长,教导员,你们看看他这个熊样,甩锅时候的能耐劲呢?在楼下跟我嚷嚷的劲呢?完蛋玩意儿。还一天吆五喝六的,还立功呢。

所长,教导员,你们可是明眼人啊,我没欺负他,我说的可全是为他好。刚才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就这点儿能耐,不踏踏实实过日子,还想着立功在他丈母娘那出风头呢?

我就是不想害他,要不然你们看他这样,今天丢了面子,所长你肯定得让他早点儿回去吧?他这心里委屈,肯定不能回去跟他老婆倾诉吧?他得是自己找个地方喝个闷酒,或者是找朋友说说话什么的。他得开车去吧?借酒消愁吗,肯定不少喝,我只要让人过去,给他打个电话挪下车。

他总说不会发生,小概率事件的,一定不会当回事儿,肯定想着没什么关系,毕竟就那么两步吗,他就自己过来挪车了。哎,这个时候,我找过去的那个人直接打电话报警,录视频。

你说他这么嘚瑟的人,交警来了是不是得说他是警察,都是兄弟单位,给个面子之类的。这个时候我找去的人直接拍视频发到网上,再炒作一下,呵呵,明天发酵一天,不出意外的话,后天他就不是警察了。就算他现场不说,我也让人爆料他警察的身份,在网上炒作,结果都一样。就是所长可能正科的退休待遇都够呛了,你得直接内退。

哎呀,明星警察,不哭了?被我说中了?吓着了吧?你放心,这都是小手段,还有别的手段呢,有的是办法让你当不成警察。到时候你想一想,你会干什么?你能干什么?

能娶到这么漂亮,对你又好、又支持你的老婆,你很骄傲吧?

但是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你现在挣六千多,看起来可能不太多,算上你老婆赚的,对于你们三口人的生活也是足够支应的。

可你要是没了这份工作,到时候只能挣三五千,就是你老婆包容你了,承担起养家的主要责任,一个月两个月可能没问题,可你觉得时间长了,你们俩还能过下去?甚至你自己可能都会想,不能拖累你老婆孩子,不能让他们跟着你吃苦受累。

哎,这个时候又有花言巧语,专骗女人的男人出来了,对你老婆各种关心,关怀,关爱,用不上三个月,给你老婆迷的神魂颠倒。那场面,你想想,你想都不敢想吧?”

曹建军已经想了,想到吓着了,他红肿着眼睛,惊恐的看着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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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六章 有疗效 第768章 有疗效

曹建军是真的害怕了,他惊恐看着一脸笑意,翘着二郎腿窝在沙发里的王言。他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但却不受控制的流出来更多。

他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对着王言就是掬了一躬:“王言,我对不起你。今天是我不懂事儿,冲动了,我给你道歉。杨树那边,一会儿我也跟他去说清楚。”

“行了,娘们唧唧的。”

王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有些无辜的说道,“所长,教导员,你们看的明白,听的清楚,我可没有恐吓他的意思啊,我只是提供一种有可能发生的情况,让他清楚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也算是为他好了。以后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跟我可没关系啊。

要想人家没奈何,那自身就要没弱点。就他这样的一身都是弱点,到处都能利用的人。就算没有人故意设局针对他,早晚也得遇到个什么巧合,把自己送出警察队伍。”

王守一相当糟心,要不说王言这小子能做群众工作呢,这嘴是真毒啊。

“建军啊,伱坐下吧,平复平复。”他摆了摆手,叹了口气,看着王言说道,“道理讲明白了吧?你看看给建军说的,今天这事儿有没有完?”

教导员起身拉着仍旧在那鞠躬,哭哭啼啼的曹建军,说道:“是啊,王言,你看建军也认识到错误了,咱们也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我其实也没想怎么着,就是看不过他没担当的劲,甩锅还甩出道理了,挺大个老爷们哭唧唧的。我跟你说啊,曹建军,今天这事儿就这样了。你看不上我没关系,我也不待见你,但是你那臭毛病给我改一改。摊上事儿了一推二五六,好事儿没你的就甩脸子,耍脾气?再有下次,你看我怎么骂你。

你可能想着,惹不起还躲不起是不是?那咱们就走着瞧,我看看你能躲哪去。这么说吧,除非你不当警察了,要不然我就盯死你。”

王守一是一脸的要死:“祖宗啊,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有完没完了?”

“你看看,所长和教导员多护着你啊。”王言耸了耸肩,站起身说道,“得嘞,那就这么着,我干活去了。”

说着话,他便干脆的离开了所长办公室。

王守一和教导员对视了一眼,随即齐齐的看着坐在那里呜呜抹眼泪的曹建军。

曹建军是真的觉得委屈,当然,每一个被戳穿各种小心思的人,都会觉得自己委屈。事实上,就算到现在,他也没觉得自己错了,只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王言说的是有道理的。而且最关键的是什么?是王言确实可以做到,让他当不成警察,让他的漂亮老婆被人欺骗玩弄,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他能接受的事。

他不是不知道王言是吓唬他,既然王言说了,那就不可能去做。但他自己吓唬自己,不用别人害他,他要是没了警察的工作,赚不到支应生活的钱,那王言说的事儿会发生。他要是死了,王言说的事儿会发生。他就是立功上位了,王言说的事儿还是会发生。

其他时候他讲概率,不认为会发生在他身上。但是现在涉及到妻女了,有那么一些概率,他只想想就万念俱灰……

他终究放声大哭,稀里哗啦,断人肠……

王守一跟教导员两个人接着做他的工作,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王言说的对,你得改改了,你得戒酒,你得踏踏实实干工作,得对老婆好,没事儿别往丈母娘那凑合,如此云云。

曹建军哭的更大声了……

王言当然是不愿意废话那么多的,不过任务在那的。他自己潇洒不要紧,任务总也得完成的。

曹建军三十多岁的人了,已经形成了一套自己固定的思维认知,劝要是有用,王守一早就给劝明白了,也不至于搞出那么多的事儿来,最后死在犯罪分子的枪口下。

改变环境,改变其他人的命运轨迹来影响其他的人或事,虽然也有难度,但是难度并没有那么大,王某人只要稍稍出手拨弄命运的弦,就可以完成。不过是不好把握,到底是正向还是反向罢了。

而曹建军的情况,并不适用这种方法。他的问题,就是他的思维认知,能影响到他的,只有家人。但显然,那会让曹建军直接废掉。

谁说早死不是改变?谁说婚变不是改变?谁说瘫痪在床,不是改变?虽然王言不是好东西,但他总是向善的,所以他还是想要以更好的方式来完成,让曹建军有个好结果。何况现在他还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怎么能干那样的事儿呢。

所以王言想办法在曹建军的思维认知上下功夫,打碎他的骄傲,扯掉他的遮羞布,戳穿他原本的顽固认识,在王某人的亲自镇压下,重新塑造一下他的认识,焕发他新的人生。

所以别看他给曹建军喷的啥也不是,可他真是为曹建军操心呢,好人难做呀……

王言摇头着,晃晃悠悠的下了楼。他的身影才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眼中闪过的全是强烈的求知欲望。

他坐回到座位,不等喝口水呢,杨树就走过来说道:“没事儿吧,王言?”

“能有什么事儿啊?我有理呀。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多简单的道理。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你自己的事儿,自己不争取,那就不要指望别人替你出头。我就是有些看不惯他,借你这事儿发作一下罢了。”

虽然他是这么说的,但是他的做法,总是收获了人心的。

李大为竖起着大拇指:“言哥就是言哥,给杨树出头还不留名,真是,高风亮节。”

王言摆了摆手:“行了,别瞎打听,干活吧,这事儿到此为止。”

杨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点了点头,回去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大为等人本来是有心思问问,在楼上的时候到底怎么说的,不过眼看着王言没有给他们分享的意思,也就没再多问。

夏洁捅了捅王言的胳膊,靠近过来说道:“真没事儿啊?”

“我还能骗你啊?就是有事儿,能有多大的事儿?所长都说了,内部问题内部解决,吵个架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就放心吧,干活干活。”

眼看着王言摆弄起了桌上的文件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夏洁也没再多说,继续做起了手里的工作。

现在积压的图像增强和指纹比对全都做完了,正如王言之前想的,已经成了一个正向的循环。每天来那么几个案子,图像增强是当天的,指纹则是两三天之内的,因为所里的老警察们到底还是图了省事儿,多数都是找分局的技术员提取指纹,然后再去拿回来给王言做。

所以图像增强的案子基本两天解决,今天白天出警,晚上王言回来看,识别出来之后,第二天办案民警就去抓人,之后通知受害者人已经抓到,抽时间来所里一趟。十分的快速,高效。

指纹比对的案子虽然要多几天,但是到了王言这里,还是一晚上出结果,第二天抓人通知受害者,基本就在三四天之内解决。

不过这也给所里的同志们加大了工作难度,以前破不了的,那就等着,现在所里每天都破案,就算没有此前积压的案子,每天的工作量其实也是加大了不少的,写材料早都写的怀疑人生了。

这是很影响身心健康的,毕竟都是不得已的中年人了,每天要不断的接警,三天有个二十四小时的值班,平常还有很多的材料要写,家里边下有孩子得操心,上有父母要照料,中间还有虎狼之年的老婆要抚慰,可能不需要每天,但只是隔三差五那也要命了,铁打的腰子,也扛不住这么干……

王言没有体恤他们的想法,干的就是这么个工作,受的就是这个累,更何况破案了都有功劳的。他噼里啪啦的处理过今天的一个图像增强,接着开始做起了剩下的四个指纹比对的案子。

时间倏忽而过,他都比对出一个指纹,开始做第二个了,王所长和教导员蹬蹬蹬的走下了楼梯,最后才是眼睛红肿的曹建军下来。

王言瞥了眼时间,已经是过了四十多分钟。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在王守一还算欣慰的目光中,曹建军走到杨树面前,说道:“杨树,今天的事儿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不用不用,师父,没什么关系,你说的也有道理。再说这也没出什么事儿,你不用这样,师父。”杨树赶紧着起身摆手。

这肯定是正常反应,毕竟之前那么愤怒的时候,他都没闹起来,现在经过了一天的时间冷静,他自己都接受了。要不是王言回来找事儿,杨树肯定还是没表示的,被甩锅不表示,被抢功劳还是不表示。

“不,不对就是不对,我没尽到当师父的责任。所长说了,你要是愿意跟我,那咱们就这样,要是不愿意,所长再给你安排一个师父,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不用不用,师父,你真挺好的。这次也就是个误会,说开就好了。所长,我还跟着我师父,真的,我没别的想法。”

杨树就是再没情商,再不通人情世故,也能明白的,他只能跟着曹建军。即便王所长给他安排换一个师父,那有了今天的事儿,人家能不多想么。好歹跟曹建军也算熟了,他当然不会再折腾。

王守一拍了拍手:“今天这个事儿啊,怎么样大家都清楚,只是大家都没说,王言说出来了。但就算王言不说,也并不代表这个事儿不存在。同志们要引以为戒,不要逃避责任。这个事儿呢,曹建军呢,也认识到了错误,给杨树道了歉,也算是丢了脸面。不过丢了脸,那就要自己再找回。

当然我不是说让曹建军跟王言对着干,而是让他改正错误,重新做人。这一点,大家一起监督。那么今天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谁也别翻旧帐。还有,我再重申一点,内部的事儿,内部解决,同志们不要把咱们所里的事儿,宣扬的到处都是,否则可别怪我收拾你们。

行了,建军、杨树,虽然今天的投诉没什么事儿,但也影响到了状态。今天你们两个就早点儿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以更好的状态开展工作。

王言,你跟我出来。”

看了眼曹建军,发现他的眼神一下就偏到了别的地方,这是真吓着了,王言呵呵笑了笑,起身跟着王守一去了后院摇曳着三角梅的花坛边。

十分懂事儿的给王所长上了一支华子,给他点着了之后,这才给自己点了一根。

“你看看,所长,我之前没跟你瞎说吧?我骂他是为了他好。现在这不是就有效果了嘛,认错态度我看还是挺诚恳的。我估计啊,有了这一次的教训,曹建军能老实挺长时间。最起码他得是想着早早的回家,多陪陪老婆孩子。”

“你还说呢。”王守一瞪着眼,“看你说的那个话,是从人民警察嘴里说出来的嘛?”

王言吐了口烟,笑呵呵的说:“警察也是人嘛,什么人没有啊?我这几天听的八卦就不少了。所长啊,你就庆幸去吧,我也就是说说,要不然就他那样的,都不用费什么脑子就给他踢出去。还一天天的嘚瑟呢,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哎,你还别瞪我啊,所长,我还真就是为他好。”

“你啊,还是有些过激了。我也知道你没想怎么着他,可你说的确实是太狠了。我怕说的太过,反而适得其反啊。”

“你放心,绝对不可能。他只要还想当警察,只要还想跟他老婆过日子,他只会做的好,不会做的差。脸也丢了,骄傲也没了,他还有什么?不老老实实的工作生活,他有别的选择吗?所长啊,你就是对他太好,说的太轻了,你早知道曹建军的品行,可就是不骂个狠的,就是不收拾他。

你要是早收拾了,他还能像现在这么飘?还明星警察呢。不过我就是说说罢了,毕竟你是所长,又不是他爹,哪能管的那么多。”

“啥意思?你在这给曹建军当爹呢?”王守一没好气的拍了王言一下,好笑的摇头,“你这个混小子啊,一天不给我找麻烦你就难受,我还有一年就退二线了,你可怜可怜我,别折腾了。”

“那也不是我想找事儿啊,路不平有人踩,看不着的我也管不着,就自己身边的,我绝对不能惯着。社会为什么不好?为什么不进步?就是折中折的太多了。大家总是搞什么心照不宣,只要不说出来就当没发生,你骗我我骗你,大家糊弄着过。我没那么大的能耐改变社会,但我能把自己身边搞干净了。”

“我说你这一天是不是怼我好玩啊?怎么我说一句你就顶八句呢?行了,我不说了行不行?不过今天这个事儿啊,就彻底翻篇了,以后不许翻旧帐,再拿这个事儿攻击曹建军。”

王言点了点头:“他要不犯事儿,我就不说,犯了事儿我肯定还得打击他,必须给他治卑服的。所长啊,快别瞪眼睛了,不累吗?犯错误还不能说了?派出所里都不能讲道理了?”

王守一无奈的摆了摆手:“滚滚滚滚滚,就你道理多,不愿意看你,闹心……”

没再逗王所长,王言熄了烟头,晃晃悠悠的向楼内走去。

身为八里河派出所的所长,王守一也不能管的面面俱到,当然他一定也是有私心的。这一次曹建军当着他的面甩锅,他这个热心肠的所长,为什么没直接调解?没有指出曹建军的错误,给杨树做主?

就是因为他也不确定这件事会闹到什么程度,虽然说着没问题,但是在结果没定之前,谁敢保证说一定没问题?杨树的编制在市局,来八里河就是走个过场,一年之后就走人了,又是个新人。如果真的出事儿了,那么相对来说,他一定是倾向于维护曹建军的,这是现实情况。

就算事实真的如王言所说,这件事如果要处分,落到曹建军身上是记大过,落到杨树身上是开除,但因为杨树不是‘自己人’,非要取舍,那就只能是舍了杨树。

如果杨树是分局的人,那么王守一或许还是不会当场解决曹建军甩锅的问题,但是事后,一定会把两人叫到一起,忽悠杨树几句,让杨树不要心存芥蒂,把这个事儿给糊弄过去。

只是王言硬装愣头青,直接把这事儿摊开了说,指着鼻子骂,这才让王守一不得不出来批评曹建军。

当然在原剧中,这一次事件,王守一也不是没有对曹建军惩戒,在当月的先进个人中,月月都先进的曹建军没有先进,这是王守一对曹建军的变相处罚。曹建军还不要逼脸,公布结束后还去找教导员诉苦,他是真无所谓的。

后来跟杨树一起吃饭,吐露心声,拿感情说事儿,跟杨树卖惨,就翻了这个篇,很无耻的。

也就是王言不在五行中,啥也不怕,要不然他真愣头青闹事儿,王守一收拾不死他。还是那句话,真拿所长不当干部呢?

不过这件事算是结束了,小小装了个愣头青的逼,收获了同来的几个年轻人崇拜,又一次在所里竖立了‘此子不可招惹’的印象,并对曹建军进行了一次极为成功的深度打击疗法,总的来说,正经是一举好几得的好事儿。

再进到楼里,曹建军和杨树已经离开了,不同于王言天天在后门进派出所,曹警官是天天从前门进的,车也停在前面。李大为也跟着陈新城出警了,他今天是值班的,不过是因为警情少,在后边写材料呢,并吃到了一线的瓜,估计这会儿正跟陈新城吐槽呢。

王言当然没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在比对了几个指纹之后,开车带着夏洁和赵继伟离开派出所,往君悦新城的家回去。

“言哥,我多嘴问问啊,当时你们在楼上是怎么说的啊?我看曹建军都哭了。”坐在后排的赵继伟扒着主副驾之间的缝隙问道。

夏洁连连点头:“我也好奇。”

这俩人才值了二十四小时的班,上车之前还打瞌睡呢,结果一聊起八卦,一个比一个有精神。

好笑的摇了摇头,王言说道:“这话我就跟你们说,但是你们可别往外再传了。”

“放心吧,我们俩你还信不过嘛,你快点儿说。”夏洁难得的活跃起来,果然八卦治病。

晚上车道畅通,本没多远的距离,开着小车只十多分钟就到了家,也是这时候,王言差不多的跟夏洁和赵继伟两人说完了经过。

夏洁笑道:“我说呢,就你这么说,我要是曹建军我也哭,他根本招架不了啊。”

“他本来就没有理,靠着老资格压人,他还招架什么呀。”

就这么一路说笑着进了电梯直达顶楼的家中,在窗边坐着呆呆看着窗外的杨树回过神,他站起身招呼着几人:“回来了。”

赵继伟凑近了问道:“曹建军后来又怎么跟你说的?”

“他跟我讲了一下他家的事儿,还讲了王言他们在所长办公室的时候,王言是怎么说的,他说他以前想的简单了,也确实是满足他自己的虚荣心。他说以后好好的过日子,争取能多一些时间陪陪老婆孩子,不去想什么立功的事儿了。”

杨树叹了口气,说道,“听他说完吧,我感觉他也挺不容易的。”

王言一声嗤笑:“我怎么听着他好像是从你这跟我传话呢?”

杨树皱了皱眉,想了想摇头说道:“我看着不像,他又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喝酒了吗?”

“没有。”

“这人呐,最是复杂。谁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呢?谁也别着急下定论,看他以后怎么做吧。”王言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行了,这事儿就算是结束了。夏洁跟继伟才值班,这眼看着十一点多了,赶紧收拾收拾洗漱睡。”

“谢谢你啊,王言。”杨树还是拦着王言说出了感谢。

“都说了,不是为了帮你,是我本身看曹建军不顺眼。没有你这次的事儿,那也有别的事儿,反正是必须得发作一下,让他长长记性。而且你自己都没发作,我今天闹这么一出,我知道你也为难着呢。不说什么感谢,你不怨我多管闲事就行啊。”

“那肯定不会,我当然也不愿意忍气吞声,只是我也没办法,是吧?要是我也有你那么强的能力,有你这身家,我肯定早都开骂了。”杨树摇头苦笑。

“那是投胎的事儿,是命的事儿。行了,早点儿休息吧。”

王言拍了拍杨树的肩膀,跟一边的夏洁和赵继伟示意了一下,晃晃悠悠的上楼洗漱睡觉,又是充实的一天结束……

第二天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以前不搭理王言的曹建军,在经过了一次打击之后,碰面的时候,会硬挺着尴尬给王言挤一个笑脸出来,这就是进步啊。

高潮还跟王言聊了一会儿,私下里跟王言表示了对曹建军的不屑,言说一直不待见那小子。这当然是正常的,高潮身为一个有着十足正义感的警察,对于曹建军这样的肯定看不上。

还有一件事,就是这一天是王言走访东宁村的最后一天,并且吃过了午饭又走访了几家人便结束了,早早的回了所里。

“王言啊,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正好,晚上在食堂吃饭,尝尝咱们食堂新来的大师傅手艺怎么样。”王守一的烟瘾也不小,正在花坛边抽烟呢,招呼着才下车的王言。

王言也掏了一支华子点上,手里提着八件套:“东宁村基本走访完了,还有一些因为他们工作的原因,没见到人,以后有时间再去一遍。厨师是什么时候来的?”

“上午就过来了,做了一顿午饭,同志们评价都很好啊,这次可是托你的福了啊,我看他们干活都有劲了。”

“那不是所长你不愿意开口嘛,要不然不是早都换了?可没我什么功劳。”

“你看看,平时挺聪明的,这点事儿看不明白?你是拿着功劳说话的,跟我和宋局开口要,那能是一回事儿?再说也堵不住别人的嘴啊,你以为就咱们所做饭不好吃呢?”

翻了王言一眼,王所长哎了一声继续说道,“对了,还有你之前申请的那个什么威信号也下来了,这都半个月了,总算是办完了。”

“可不嘛,我威信好友都加满了。这下还得重新跟他们通知一下,挺多大爷大娘就会发消息,哪会弄这个啊,太麻烦了。不过还好,来的挺及时的,要是等我弄了好几个威信号的时候才烦呢。”

“行了,能办下来就不错了。这还是其他地方有了先例,要不然可不太好办。而且你以为咱们全国的社区民警都算上,有多少人像你这样,要把每一户人家都走访一遍的?你小子知足吧,我支持你,宋局也支持你。要不然呐,你小子想这么轻松?美的你。”

“领导就是领导,我都不想拆穿你。”王言好像洋洋得意的样子,“那不还是我能出成果,有功劳吗?”

“你个臭小子,非得说的那么明白,看破不说破,你不知道啊?”

王守一丝毫不好意思都没有,笑道,“你确实是能出成果,咱们别的不论,你在东宁村走访半个月,东宁村最近十天没有报过警了,纠纷都没有。光这一点,你就功不可没啊。还有你看人就能看出这人吸啊毒的这个眼力,那比警犬都好使。

哎,我就那么比喻一下,你看你小子,这不是认可你能力呢。我跟你说啊,你这次可能又立功了。这话咱俩说啊,你千万别给我露出去。你发现的那个叫徐子宁的小子,经过调查,是在咱们辖区的夜未央酒吧里沾上的。那家店你也知道,传说是赵长义的大孙子开的。要说这里面没有事儿,我是不相信的。

这也是之前禁毒的同志跟我了解情况,透露出来的,你可千万别传出去,这可是违纪的事儿,也就是你小子是提供线索的,这才跟你透露一下。”

王言摇了摇头:“他们不会那么傻的,应该是有别人不知死活的在那边卖的,凭这点动不了他们。”

“废话,我能不知道?局里能不知道?就是调查嘛,放长线钓大鱼,早晚得露出马脚。到时候我们雷霆行动,一网打尽,彻底扫除这个毒瘤。”

“希望如此吧。”

“行了,我也就是跟你说说,这可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儿。夏洁、杨树、李大为,他们三个跟我申请了,说是想跟你一起走访社区,还说是你跟他们提议的?”

“哪啊,是他们觉着我立功立的太简单,他们觉得他们就是没那个好几会,所以我跟他们说了一下,让他们跟着我走一走,看一看。看看他们能不能发现线索,能不能立功。“

王言笑着说,”不光是这个,等我转正了,我带他们出出警,让他们看看我是怎么立功的。大家都是同龄人嘛,不服气,有好胜心,想进步,这都很正常。继伟一开始也不服,你看看现在,稳重多了,还十分支持我。正好继伟也想体验体验治安,所以我才说让他们换换,跟着我去接触一下群众。”

“你这个想法不错,我同意。你的能力,稳重,我都是放心的,有你带着,他们也不会出什么麻烦。其实啊,这个社区工作才是重中之重。可是年轻人不愿意干,更干不好。现在都想立功进步,那你就带着他们走一走,让他们知道知道社区工作的重要意义。

这样,第一个就先让夏洁跟你去吧。她的情况你也了解,有什么行动都不好让她上。你要是带着她做社区工作,让她产生了兴趣,那也是个好事儿,省的我跟着受罪。最近夏洁可能是跟她妈又闹起来了,哎呀,他妈一天能给我打五六个电话。”

王守一是一脸的没奈何,烈士家属有觉悟不闹是一回事儿,没觉悟往死闹那是另外一回事儿,没那么好解决的。

“我还跟夏洁说她没戏呢,没想到你还同意了。”

“又没什么危险,深入群众总是好的,也能锻炼锻炼她。你们年轻人呐,都比较直,很多时候比较理想化,可现实与理想之间它总是有距离的嘛,只有经历的多了,才能明白这些事儿。“

王言点了点头,没有反驳什么,这话对也不对,理想主义的花终将绽放在现实的土壤里么,不理想化怎么行呢,不理想化都没有先秦诸子,没有西方哲人什么事儿了。

他转而说道:“所长,有个事儿我跟你说一下。”

“你什么时候跟我客气了?说!”

“这不是之前的图像增强,还有指纹比对都做完了嘛。等到咱们相关的案子破的越来越多之后,肯定就越来越少了。就算现在,每天也就是那么四五个案子,我指纹比对水平也提高了不少,基本上三四十分钟就能比出来一个。这不是就有点儿闲着了?

之前老高跟我说的,咱们所里还有几个命案没破。我想着没事儿看看卷宗,走访的时候再了解了解情况,万一就给破了呢?所以跟你说一下。”

“我记得清楚,咱们所里没破的命案一共就四个,十八年前三个月连杀三个女人的连环杀手案,十五年前的四二三灭门案,十三年前三二三分尸案,八年前的八里河浮尸案。这四个案子啊,咱们市局、省厅,组织专门的专案组搞了不知道多少回,最近的八里河浮尸案都重启三回了,那么多人都没干出来,你看看就得了,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那肯定的啊,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没数吗?就是看看,就算不破案,我找个足够重启调查的线索那都得是个嘉奖。”

“行啊,愿意折腾我也不管你。四个案子的卷宗都在咱们档案室呢,你找内勤给你拿一下。不过我们这的卷宗不全,你先了解了解情况,之后让高潮去分局调阅一下,他在那边人面熟。”

“之前老高都跟我说了,就是今天想起来,跟你汇报一下。”

王守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没事儿就滚蛋吧,不愿意看你……”

王言熄灭了烟,笑呵呵的进了楼内。

“哎?你不都是七点多才回来吗?今天怎么这早?”没出警的夏洁奇怪的问道。

“今天不是最后一天么,就剩那么几家了。”王言从八件套上拿出保温杯喝着水,“刚才所长跟我说你跟他申请和我一起走访群众了?”

“不愿意带我啊?”

“怎么可能呢,带你这么个美女警花,可比他们三个感觉好多了。所长同意了,明天早上你跟着我就行了。”

“走访新城奥府?”

“对,走访顺序都是定好的,得十天半个月吧。”

夏洁点了点头:“多多提携啊,言哥~”

“你可别整这一出,太做作了,我得离你远点儿。”王言一脸的恶寒,灵巧的躲过夏洁打过来的巴掌,去洗杯子泡新茶。

倒也不是他多爱干净才总是洗杯子,主要是他一天在外面跑,杯子上面其实是有一层浮灰的。虽然他的免疫能力极其强大,甚至他也在战场上满手不知道谁的血的吃过饭,但没条件就算了,有条件该注意还是得注意。

泡好了茶水,他去找了内勤拿那四个命案的卷宗。每个案子都是厚厚的好几个大本子,就这还不全呢。现在的这些应该是第一轮调查的情况,案发地留档一份做个备案。后来的调查,几乎没有他们所里的人参与,撑死就是所里出个人配合,做个带路的,干干打杂的活。

而按照警察的分工不同,一般所里派过去打杂的都挺高兴的,毕竟那是属于借调到专案组里工作的,好歹也是参与了正经的破案行动,尽管案子没破,还跟着熬了不知道几个大夜。

抱着一大堆的卷宗回了工位,正看到李大为等人一起回来,多嘴问了一句:“有行动啊?”

“抓了一伙偷电动车的,去的人多了一些。”李大为笑道,“言哥,你这么早回来是彻底走访完了?我们几个可是跟所长申请了啊,他也没拒绝,我倒要看看,你是假柯南,还是真那么厉害。”

王言好笑的摇头:“你得往后排排了,所长让夏洁先跟我去,以后再看吧。”

“没事儿,夏洁申请的时候我们就有数。你桌子上这一堆是什么啊?四二三灭门案……什么?”李大为转头瞪大了小眼睛,“言哥,你要破咱们所里的命案啊?”

“你能不能小点儿声,大家都干活呢。”

王言对着周围的人摆了摆手,“可别误会啊,我就是看看案子怎么回事儿。心里有案子,走访的时候也会注意一些嘛,没准就撞大运找到什么线索了。”

“那你也是真敢想啊。”杨树无情吐槽,“我听说这都破好几轮了,还是一点儿突破都没有。”

“可能是我太优秀了,让你们认为我看案子就是要破案子,我就不能看看?”王言一脸高手寂寞的萧索样子,坐到自己的椅子上,转而说道,“在卷宗里是能看到当时的专案组是什么破案思路的,学习学习也是好的嘛。之前还低估我呢,现在就认为我要破案子了?”

赵继伟说道:“言哥,我相信你,四个案子呢,说什么你也得破一个。到时候别忘了带上我啊。”

虽然他挺想体验一下治安警察出去执法打击罪犯的,但是不能再跟着王言立功,他又有些矛盾,谁让他是对好哥哥实力认知更清楚呢。

不过转而想到这已经成了定局,他最少要离开好哥哥一个半月,他就有些痛苦。为了体验治安警察的工作,他付出的代价有些大了。毕竟他才干了半个月,就已经立功减少三个月见习期,还有功劳攒着呢,肝疼……

几人说了会儿闲话,便各自坐下继续干活。

王言没有急着翻阅卷宗,而是做起了今天的指纹比对,很快到了晚饭时候,在众人竖大拇指的感谢中,王言也跟着一起去食堂吃了晚饭。

这个新来的大师傅确实不错,手艺达到了三级的水平,这比起之前的那个一级都没练满的选手来说,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尽管相比起王言本身四级的厨艺,以及大师的嘴,三级的饭菜吃起来也差点儿意思,但好歹也是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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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七章 案子难破 第769章 案子难破

吃过了晚饭,抽了支烟,扯扯闲话,又是继续忙活着比对指纹。

到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高潮从楼上蹬蹬蹬的走了下来。

“晚上有个行动,除值班人员以外,都去换个便装,十分钟之后出发。”看着被一堆卷宗埋起来的王言,高潮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抓的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棋牌室,你也一起去吧,带几个人把后门给我堵住。”

“要不然我也得去啊,除值班人员以外,我又不值班。”

“所长跟我说你看上咱们所的命案了,回头想看详细的伱跟我说,找时间咱们去分局调一下卷宗。”

“之前我大致翻了一下,也挺详细的了,都是当时案发的调查情况,够我看一阵子了。”王言站起身,摆了摆手,“我先换衣服去。”

跟着众人来到了更衣室,所里地方大嘛,他们都有一个柜子。而且平日里出任务,盯梢什么的,总要换一身便衣的。

当然今天的行动,也不用换的那么多。毕竟是黑天,又是去进行抓捕的,所以一个个的都是换了上身的蓝衫,找一个自己的短袖穿上。这便装基本没便到哪去,毕竟稍微对警察有些关注的,看看他们都磨亮了的裤子,脏兮兮的怎么打油保养都养不光亮的破皮鞋,也便知道什么身份了。

说十分钟,就十分钟,有开警车准备停到附近的,有开自己的私家车直接到棋牌室门口的,还有刑警队派过来的四个人在附近集合,只等到了八点多,这家赌场开赌之后,直接冲进去抓人。

王言开着小车车停在这一家同乐棋牌室的后门,熄火关了车灯,他和夏洁等人在车里闷着。他们只要堵住第一波就可以,到时候里面的情况也就控制住了。

“刚才程所特意交代了一下,一会儿要是有人从后门跑,咱们四个上去拿人,夏洁负责举着执法记录仪。有没有问题?”

夏洁坐在副驾驶上,苦闷的摇头:“我能有什么问题?有问题你能解决啊?”

李大为看着后门说道:“我看他那个门是向外推的单开的防盗门,咱们一会儿直接顶着门堵死不就完了吗?根本用不着抓人。”

赵继伟个子矮一些,坐在后排的李大为和杨树中间,扒着李大为往外边看:“大哥,你不看看这店多高啊?一共就二层的小楼,真有想跑的,人家都不下楼了,直接从二楼往下跳。不抓人能行吗?”

“那也得堵门呐,要不然一窝蜂的跑出来,咱们五个人才能抓几个啊?这样,继伟,你堵门,言哥我们抓跳楼的。”

“我说你小子在这夺权呢?”王言好笑的摇头,“继伟那体格,能堵的住吗?你跟他一起堵着,我抓跳楼的,杨树策应,夏洁拍摄。”

李大为撇了撇嘴,不过到底没说话,言哥还是很有权威的,毕竟他在王言手里一招都走不过。还有就是不得不提一句的,他还住着王言的房子呢。还有其他的时候,王言是十分大气的。

行动之前的时间,给人感觉过的很慢。尤其他们现在坐在小车里,还熄了火,只靠着几个车窗降下来一些通风,五个人挤在小车里还是很闷的。越闷,就越让人烦躁。

只有王言耐心的拿出手机,在那快速的回复着一条条的消息。夏洁看的脑袋都疼了,实在是消息太多,还有不少时长六十秒的死亡语音,令人窒息。

但王言什么表情都没有,还语音回复着消息。

见夏洁不理解,王言笑着解释:“这是上岁数的大爷大娘,这一段话他们能打半天。也是老眼昏花,看不清字,所以我语音回复。还有一些五十来岁的外来的工人,他们没文化,手机也玩不明白,甚至有的字可能都因为时间长了不接触,认的不全。

做群众工作,就是要耐心。要尽量的方便他们,站在他们的角度多想想。我们麻烦一些没什么关系,你以为他们跟我说话很轻松么?心里都忐忑着呢。发一段话,来来回回的得说好几遍才给我发过来。人民群众不是傻子,对他们好,他们是感受的到的。

话说回来,我们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不就是为人民服务嘛?尤其我们读的都是警校,思想政治课更是重点。说不好听的,可能给我们讲课的老师他自己都不信,但我们要信,更要脚踏实地的去践行。”

“要我说啊,言哥。”李大为说道,“你就不应该当警察,你才应该去警校给人上思想政治课,真的,我没笑话你啊,你觉悟比咱们那些老师高太多了。而且你还比较能潜移默化的改变人,你看看继伟,跟你混了都没到半个月,跟开始来的时候都不一样了。那也是张口人民,闭嘴群众的。”

另一边抱着膀假寐的杨树说话了:“要我说就是你觉悟低。”

赵继伟跟着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王言没有理会他们几个的吵闹,仍旧耐心的回复着消息,又过了一会儿,车里的对讲机中传来了高潮的喊话行动的声音。

他们快速的开门下车,径直向着同乐棋牌室的后门过去,李大为倒腾着大腿,眼看着后门开了个缝隙,飞起一脚,哐的一声把门踹的关上,随后跟赶上来的赵继伟一起死死的顶着门。

王言可没那么着急,背着手站在那里,抬头笑呵呵的看着骑在窗户上的几个人。

二层楼虽说不高,但到底也是用作商铺的楼,层高三米多的。骑在窗户上还得多出去一米二,四米多的高度,下边还有人堵着,王言很欣慰他们的明智,没有多遭个崴脚断腿的罪,眼看着他们被上去的所里的同志们一个个的给薅了下去,动作不很温柔,鞋都甩飞了……

也是这时候,好几辆警车开了过来,王言等人也开了后门,跟着进去维护秩序,上铐子押人上车。一阵的鸡飞狗跳,来回跑了两趟,才算是把这家棋牌室里的三十多人全都抓走。

可以想见的,今天又是一个不眠的夜。

每个人都要讯问、笔录,这就是一个大工程。赌博罪的认定,不是那么轻松的。能构成要件的,大抵只有老板还有拉人的,肯定是刑事责任没跑,按照掌握的情况来说,也得是三年往上走的。这其中还涉及到,是否做局诈骗,非法开展高利贷业务等等,这得慢慢审以及后续调查。

数目众多的赌客,则是根据具体的赌博情况以及被讯问的态度等等,综合考量,最终处以一定天数的行政拘留,以及一定数额的罚金。大多都是七天以下,罚五百。只有少数的,到了派出所还抽脑子装逼的,以及玩的太大,会判十天以上十五天以下,罚几千不等。

王言没有参与讯问,毕竟他手里也有活。不过跟上一次的情况差不多,就是他没参与,而是在楼内比指纹,其他人基本全到地下室去做笔录了。

因为参与了抓人,尽管今天回来的挺早,但是在做完今天的指纹比对之后,也还是到了十一点多。

做完了这些,王言终于是翻看起了桌子上高高的一摞卷宗。

第一个看的就是最久远的十八年前三个月连杀三个女人的连环杀手案,受益于科技的进步,以及领导的重视,有着命案必破的指示,我国命案的侦破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四以上。dna的应用,对于命案的侦破绝对是重大的催化作用,口号也是在dna普及应用之后喊出来的。

现场只要遗落了生物信息,那就基本上跑不了了。比如头发、血迹、汗水、皮屑等等,犯罪份子根本想象不到,为了在案发现场找寻到证据,现场勘查人员熬了多少个大夜,掉了多少的头发,以后又要喝多少的枸杞补回来。

但是如果没有找到生物信息,不能第一时间锁定嫌疑人,那就糟糕了。因为这使得案子走向了传统的侦破之路,就是围绕着死者的社会关系做文章,所有认识的人,有联系的人,全都要做一遍调查。还有最重要的,对于案发现场附近的走访调查,这个工作量就相当的庞大了。

而后通过死者的这些社会关系,案发现场附近人民群众发现的异常,去还原出死者生前的一些事。不论是家庭伦理,还是职场的纷争,更或者是男女之间的情事,通过一点一滴,去找到异常,找到证据,一旦有发现,立刻跟进突破,循着线索死死的追查下去。

但很不巧,这四个案子,都是现场没有搜集到生物信息,社会关系没有办法追查下去的。

十八年前的连环杀手案,是发生在两千年六到八月的事。三个月的时间,三次暴雨的夜晚,三个丢失生命的青春女人。

当时主持破案的是当时的分局局长马飞,不是挂名,而是真上的那种,马局是正经的凭着实力干上去的,破了不少的大案,辖区治安维护的也不错,当然现在也退休了。因为连环杀手案,和三年之后发生的四二三灭门案,都是他的任期内……

这个连环杀手案,三个命案中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三个女人全都是出卖皮肉的小姐。死相全部都是被扒光了衣服,但是又没有侵犯,就那么扔在臭水沟里。全部都是被二十厘米的尖刀捅刺劈砍几十刀,刀刀避开要害,在臭水沟里失血而亡。也是因为这种高度相似的作案手法,最后才并案处理。

这三个小姐的社会关系简单也复杂,连熟悉的嫖啊客都抓起来审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前前后后查了四个月,最终只能认定为随机的激情作案。

那么有激情,一定有刺激,这个过程中,当时的刑警队调查了近半年的类似于男女关系之间的案子。毕竟对女人这么仇视,带有发泄性质的捅刺劈砍那么多刀,还非得往臭水沟里扔,眼看着人流血而亡,指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之前应该也是有相关事情发生的。

但仍旧是一无所获,最终只能搁置。

十五年前的四二三灭门案,则是一户姓李的有钱人家,两个老人,一对夫妻,一对五岁的龙凤胎,被人用斩骨刀之类的砍刀砍死。受害者有反抗迹象,根据刀口以及现场痕迹判断,是有三人团伙作案。

盗走了家中财物,并有意识的消除了屋内外的脚印。也是调查了一圈社会关系无果,最终认定是抢劫犯,拿走了钱之后潜逃出了平安市。

正如先前高潮所说,只有二楼的血泊之中,残存了半个血脚印,此外的脚印全都被拿着拖布的之类的东西拖了一遍,离开的脚印还有意识的清扫过。

那时候是零三年,还没有那么多的警匪片,刑侦剧,甚至为数不少的人家,可能还没有电视呢。这种有意识的清理痕迹的行为,一般人是并不具备这个意识的。所以这不仅是抢劫犯,还是专业的,具有一定犯罪经验以及反侦察意识的流窜作案的抢劫犯。

但是奇怪的一点在于,根据对受害者家庭的调查,他们放在家里的那些财产并不足以让三人潇洒的生活多长时间,可后续又没有关注到类似的,下手利落,有意识破坏现场的杀人案。

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并且斩断了马局本来就没多远的仕途。

十三年前三二三分尸案,则是在辖区内的垃圾处理厂发现了多个装有碎尸块的袋子。当时八里河附近还没有拆迁,垃圾处理厂往往就是在城郊,光明区的生活垃圾,都是在八里河这边处理,后来因为城市扩张才搬迁到更远的地方。

当时是因为工人发现了几个手指,进而报案,而后整个的开始翻找当天的垃圾,并同步通知其他的垃圾处理厂注意,调动了很大的警力,最终在光明区这边发现了上半身,在jh区发现了下半身,在玉华台区发现了头颅。

平安市一共四个区,光明、静海、玉华台,还有最后一个是平安,平安市的平安,属于老城区。按照方位来讲,光明在东,静海在西,玉华台在北,三区包围着临海的平安。其中平安区最小,但毫无疑问的,经济最发达,各种的摩天大楼,大商场,都在平安,三条线的地铁,也是以平安区为中心向另外三区辐射。

最终通过尸检,通过排查,锁定被害人为光明区的严福林,正是八里河人,是个卖二手车的车贩子。还是经过了一系列的调查走访,从家庭,到社会关系,再到与他人之间的矛盾,所谓的谁受益谁有嫌疑,来回调查了几圈,最终当然又是没什么线索,不了了之。

至于最后的八年前的八里河浮尸案,顾名思义,就是在八里河浮上来的一具尸体。准确的说也不是浮上来的,而是那一年的夏天水位较浅,那具尸体被人绑了大石头沉了尸,钓鱼的一杆子挂上了,硬是从河里给钓出来了。

最终经过调查、检测,确定这个人是两年前八里河派出所接到家属报了失踪的赵振东,就是东宁村的人,算是个二流子吧。有击打伤,刀砍伤,经历了惨痛的折磨,但是没有致命伤,而是溺死的,也就是活活沉河里淹死的。

还是调查了一圈社会关系,矛盾关系,同样一无所获。

和分尸案一样,就是没有找到要人命的矛盾点。怀疑目标肯定是有的,但是经过调查,也都一一排除了嫌疑。

另外三个案子不说,最后这个浮尸案,王言是怎么看怎么感觉跟中东宁村的村长赵长义有关系。毕竟赵长义有事儿是一定的,这个赵振东还是个二流子,有属性的,赵长义应该脱不开干系。

当然了,他这么想,当时专案组成员也是这么想的,对于赵长义也是经过了调查的。无非就是曾经在赵长义儿子开的建筑公司干过,这一点村里的不少人都在那干过活,甚至现在也有人给老赵家打工,并没有别的线索指向赵长义。

而且赵长义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威势,让村民们不敢说话。毕竟王言去走访的时候,赵长义的烂事儿听了不知道多少。当时出了命案,肯定满村子都是警察,谁还能怕赵长义啊?根据笔录上来看,都添油加醋说了赵长义坏话的,只不过有关赵振东与赵长义的矛盾,却是一个都没有说出来的。

毕竟段位差距太大了,赵振东是二流子,虽说跟赵长义一辈人,没差多少岁,可那时候的赵长义已经身家上千万了。而且作案手法也有问题,赵长义的大儿子就是干工程的,直接给浇到混凝土柱子里,安全、简单、高效,没道理沉河的。

一目十行的翻了一遍四个案子的卷宗,即使是王言也没有什么头绪。或者换句话说,如果他看这个卷宗就能找出问题,那中国基本上是完了。

毕竟都重启好几轮了,卷宗都不知道翻了多少遍,如果能破案,之前的各种市局、省厅组织的专案组得多废物?

首先要承认一点,有的案子就是破不了。受限于种种因素,并不能掌握到全面的信息,加上人心诡诈,真真假假的误导,全都是影响案件侦破的。

就是他王某人亲自上手也是一样,何况他还不是专业搞刑侦的,大家掌握的都是一样的线索,专案组的那么多人,也不存在疏忽大意的情况。专案组不好使,他亲自出手也一样不好使,还是得慢慢的去走访调查。而很大可能的,他的走访调查结果跟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出入。

为什么总是不断的重启调查,总是不断的去重新走访相关人员?除了各种指标的原因,还有不可忽视的一点就是如果有人说了谎,那么第二次的时候,往往就会露出破绽。

毕竟人的记忆能力有限,即便这件事让他们做梦都忘不了,但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放松是肯有的,疏忽是一定会存在的。前后的说法一模一样肯定是不行,怎么才能做到传递出的意思差不多,又是不同的一个说法,还得符合他们本身的性格,一般人是没这份功力的。

当然了,一般的警察也是没有这个判断力的,都要经年老警察才行。

这四个案子是一定有老警察参与的,专案组多是有能力的警察组成的,如果有什么漏洞,他们也是能够第一时间发现的。这也正说明了,八里河发生的这四起命案是有多么的难办。

按照功劳算的话,这四个案子随便拎出来一个,如果发现了新线索,重启了案件调查,并在其中发挥了关键作用,那就是二等功。如果发现了线索,没参与破案,但案子破了,那也能有个三等功。

看了好几十本卷宗做到心中有数,时间已是午夜时分,除了偶尔有人上来抽烟接个热水泡个咖啡,仍旧没人有离开的迹象,这是全体睡宿舍闻臭脚丫子的节奏。

王言当然没有这个想法,更没有去帮帮忙的意思,收拾一番之后,在后院开上小车车回了家,洗了个冷水澡,躺到了床上酝酿着睡意……

翌日,还是早起运动了一番。事实上他来的这一段时间,也就开始那几天没练,其他时候还是保持着呢。好在他是精力旺盛,睡眠时间只要有几个小时就足够,要不然天天那么干活,谁有精神锻炼身体啊?那不是锻炼,那是折寿找死呢。

这是李大为说的话,夏洁他们是十分震惊于王言的精力的。他们这些人一天天累的沾枕头就着,结果王言竟然还每天早起跑十多公里,这还是人?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王言开车找地方吃了早餐,虽然所里来了新的大师傅,但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倾向于在外面找好吃的,毕竟如果什么时候他再做饭,搞的突破到了大师的水平,那他现在吃着不错的东西,都要糟糕了。所以能吃好的,还是尽量往好了吃。

直到开了挺远的车吃完了饭,又去取了新做的,添加了新的公众号的名片,这才在八点多到了所里。

不出意外的,同志们各个顶着鸡窝头黑眼圈,没精打采的哈欠着。

“怎么来这么晚啊?”夏洁倒是很精神,还化了个淡妆,遮盖了一下熬夜的不健康脸色。她等一早上了,就想着出去走走,她也早都烦了写材料。

“那么着急干什么?”王言好笑的摇头,“昨晚又得到一两点吧?要不你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再跟我过去?”

“不用,所长说我跟你走访群众,就不给我安排值班了,晚上可以早点儿回去休息。”

“那行吧,等我接热水泡个茶咱们就走,你要不要?”

“不用,到时候我买矿泉水就好了。”说着话,夏洁笑了起来,“我越看你越像老干部,我听咱们所里的老同志都挺诟病八件套这个水壶位的,好像就你用的挺好,还专门弄了个大的。”

“方便嘛。在群众家里可以添水,在饭店也可以添水。”

八件套又不是固定的,还有手枪位呢,但显然派出所民警用不上配枪,充其量就是佩戴一下电枪,轻易还用不上。他的八件套是九件,手枪位换了紫光手电,还有一个装着警务通,就是能够便捷查询身份信息,还有其他的一些警务功能的设备。

这玩意儿他也是有研究的,毕竟他无数次将公司做到超级巨无霸的程度,驻公司的党组都干到部级了,政府项目肯定是接到手软的。别看他现在在现实世界开展工作很难,但那是暂时的,以后政府采购也是占据了不少份额的。

所以政府的各种平台、设备,他其实都是有高级的、先进的、高效的成品的。这是包括了军政两方面的,毕竟他的很多技术,应用在军事领域,那也是降维打击的。

比如战斗机的多架伴飞无人僚机协同作战系统,比如发动机,比如更高级的制导手段,防空系统,卫星系统,针对卫星的屏蔽技术等等,他不白混的……

王言嘱咐道,“你去领一下八件套和执法记录仪,警务通也拿着。”

“我看张哥他们出去从来不带着啊?”夏洁疑惑的提问,这是之前想问一直没问的。他之前认为王言是为了照顾赵继伟,现在赵继伟都不跟着了,还戴的那么齐干什么?

“压迫感、专业感。”王言笑呵呵的解释,“如果不是太闷的话,我甚至还会穿上防刺服,不是为了防刺,是为了好看。围上了八件套,会使人看起来威武很多。我们在走访群众的时候,实际上也算是变相的在巡逻。这会威慑潜在的犯罪分子,也会给人民群众一种安全的感觉。

而我们太年轻了,即便穿着警服,人们也会下意识的有些轻视。这种装备上的威武,这种代表着暴力机关的气势,会让我们找平这份轻视,并且占据上风。当然这个前提是在聊天之前,如果聊天的时候没有水平,人家照样轻视你,因为你是水货。

所以在前两天你先看,先学,在我跟群众聊天的时候,如果群众没有主动跟你聊天,那么你一句话都不要说。明白吗?是一句话都别说。不管群众说话多难听,态度多不好,不管我说话多难听,态度多不好,你都不要说话。有什么问题等我们离开之后,咱们俩再聊。”

这是之前王言就说过一遍的,但是到了今天王言又一次的郑重提起,夏洁还是忍不住的皱起了眉:“是因为之前的那个组织卖啊淫的女人?”

“是因为那个原因,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这一点,李大为你们都是一样的,那是源于心中的正义感,源于对穷苦的、普通的、遭受苦难的人民群众的悲悯。但做事讲方法,讲手段,好心办坏事儿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不是么?你如果乱说话,那就是拆了我的台,破坏了我的工作。”

王言说的很直接,夏洁的毛病,是才入警的通病。或者说,是需要广大接触人民群众的职业的通病,如律师、医生、各个方面的公务员等等。才入社会,对本职工作的看待是神圣的,对于人的多样性的认识是不足的,就是会好心办坏事儿。

“行吧,所长也说了,你是领导,都听你的。”夏洁还是答应了,这点事儿她还是懂的,再说又是她主动要求的,当然要配合王言的工作。

“去领东西吧。”王言欣慰的点点头,都是好同志。

接了热水,泡了新茶,装备齐整,开车带着夏洁去了即将开展新的走访工作的新城奥府。

这是一个新建成的小区,按照地产商一贯的套路,分成好几期往外卖。一共三千五百户,售出两千三百户,还有三分之一没有开盘售卖,等着涨价呢。

尽管活爹传递消息的时候,已经提示过,此界无疫,但这两年形势也不很好,房子想涨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好在这是二线的大城市,房价还是比较坚挺的。

“你好,警察同志,不知道你们二位这是……”门口的保安是个小伙子,尽职的履行着工作,警察来了照样拦。

新小区,大地产公司,物业一般都是不错的。另一方面来讲,至少房子没卖完之前,肯定是不错的。

“我们是八里河派出所的民警,之前我们所的张志杰警官跟你们的物业经理联系过,这一次过来是要对你们小区进行一次入户走访,找你们小区的物业配合一下。你通知一下经理吧。”

“稍等,我打电话联系一下。”保安很有礼貌,行走的很有几分样子。

看着保安的背影,王言转头看着身边打量着门口环境的夏洁:“刚才路上我已经跟你说了,要培养聊天说话获取信息的能力,要培养看人的能力,现在说说这个保安,你对他是什么判断?”

“大哥,咱们对话都没有两句,这怎么判断啊?硬说啊?”

“那就硬说!”

夏洁嗯了一会儿,这才说话:“他家庭条件应该不太好,要不然年轻人怎么愿意放下面子当保安?结合这点,他应该是个踏实认干的人。而且他说话有咱们这边的口音,应该就是咱们平安市下边乡镇的……”

“没了?”

“没了!”

“还行吧。”王言点了点头,说道,“除了这些,他应该刚退伍不到一年,他的服役时间应该在五年,也就是一期士官,应该是在北方的边防服役。”

“当兵的我忽视了,但现在想想应该不错。但是五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看他也就是二十三四岁,还有他手上的茧子痕迹,综合判断出来的。”

夏洁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你都能看出来?”

“敏锐的洞察力,是你要继续学习的啊,夏洁同志。”王言背着手,昂着头,一派高手的寂寞样子。

说笑间,保安走了出来:“警察同志,麻烦稍等一下,我们经理马上过来。”

王言含笑点头:“之前当过兵吧?”

“您看的真准,就在黑省边防,干了五年,去年退伍的。”小伙子笑着点头,并下意识的挺起了胸膛。

“家是咱们平安市的?”

“安福镇的。我也不会干什么活,这边给的工资高,退伍兵干保安又有优势,我就过来干活了。”

王言奇道:“你安置费能有二十来万吧?没做个小买卖什么的?你这个条件,在老家弄个营生,娶个媳妇问题不大吧?”

“哪那么容易啊,我又没手艺,都不知道干点儿什么,那还不得赔死?而且我妈心脏病做了搭桥手术,一下砸进去十多万……”小伙子叹息着摇头。

“大娘恢复的挺好吧?”

“行,就是不能干活了,说是只要注意,按时吃那个什么抗凝的药,就没太大问题。”

“那确实,你不用担心,我之前在东宁村走访,搭桥都十五年了,还是好好的呢。注意饮食,注意锻炼,注意休息就没太大问题。”王言问道,“你在这干多长时间了?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钱?”

“两个多月了,一个月七千包吃包住,每天干十二个小时。招我们这种退伍兵,就是在门口站岗,显着好看。”小伙子说话十分直接,”就是面子活。”

“那有你们在这站着,小区的住户也有安全感嘛。这比我挣的多,我一个月也就四千多块钱,也是从早干到晚。”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我叫王言,这是我名片,电话和威信都在上面呢,有事儿随时找我。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人啊,或者是你有什么问题之类的,都行,我看到了都会回。”

“哎,好嘞,上班不让玩手机,晚上我就加你。法律问题也能咨询吧?”

“这话说的,警察不懂法能行吗?”

说说笑笑的,没一会儿,就看小区里面开过来一个观景的电车,一个微胖戴眼镜背着头的中年男人在车上就露出了笑脸。

“是王警官吧?你好你好你好,我是宁建,张警官都跟我说了,您要来我们小区走访群众。不瞒您说,我可是盼了好久了啊。之前您在东宁村那边的事迹我可是都听说了,都说你是神探呢。”

王言跟他握着手,挑了挑眉:“不用那么客气,我说宁经理,你没拍马屁吧?都传到这来了?”

“怎么可能呢,真心的。李秀兰你还有印象吧?”见王言点头,他拍了拍手,“那是我二姨,前两天我还去他们家了呢,她跟我念叨的,说你要把八里河全走访一遍。

而且咱们小区里啊,也有一部分就是东宁村过来的,这情况你清楚啊,他们跟那边又没断了联系。虽说这住了楼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远了,但是你大名在咱们小区可都传开了,都等你过来呢。”

“这么回事儿啊,那都是人民群众支持我工作啊。”王言欣慰的点头,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母亲是叫李秀莲,父亲应该是叫宁志荣?”

“对对对,王警官记性真好。”

“你就别捧了,走吧,咱们进去说话。”

“这个……王警官啊,不是我给你找麻烦啊,有个情况我得先跟你说一下。”

见王言点头,宁建说道,“我们物业那有个之前租房子的在那闹着呢,说是他们搬家的时候,遗留了价值三万多的珠宝项链,想要找房主要回来,但是房主说她没拿,新来的房客也说没看到,正在我们物业那闹呢。我不干警察也知道这种事儿不好处理,要不……”

这小子挺实在的,没看到警察就把事儿往他这推,当然也可能是看他年轻,怕他把事请搞的更加糟糕,王言摆了摆手:“报警啊?闹有什么用?”

“刚来没多大会儿,讲道理呢,还没到那步呢。”

“那你用词不正确啊,以后注意,别轻易说人家闹。”王言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随即说道,“走吧,去看看。”

当即,王言对着保安摆了摆手,带着夏洁跟着宁建坐上了电动观光车,向着小区内的物业楼过去。

物业楼还是挺气派的,小区内建的两幢三层楼,一栋用于物业办公,另一栋用于开设一些服务业主的场所,比如乒乓球,儿童小乐园什么的。

物业的冷气很足,才一进门,就是一股让人舒爽的清凉。随着清凉一起过来的,是很大的争吵声,那是源自物业接待区。

在接待区的沙发上,坐着一对年轻的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情侣,一对约莫二十三四岁的情侣,还有一个烫着头发的四十多岁的女人。

二十五六岁的情侣最先看到了随着宁建一起进来的王言和夏洁,立马收了声,男人站起身说道:“警察同志,你们来给我们评评理。”

看着另外一对二十三四岁的情侣以及四十多岁女人的目光,宁建紧走几步,笑道:“我介绍一下啊,这位是八里河派出所的王言王警官,这位是夏洁夏警官。他们凑巧过来对咱们小区进行入户走访,赶上了你们的事儿,所以过来看看情况。”

眼看着他们都要说话,王言伸出手掌制止,打开了胸口的执法记录仪,后边的夏洁有样学样,也打开了记录仪。

随即王言带着夏洁坐到了沙发上,这个沙发挺好,是四面都有的,场地很大,不显拥挤,看着反而很阔气。

宁建则是找人交代了一句上茶水,跟着坐到了王言的身边。

他相信王言是个好警察,但还是觉得说的太神了,也就是二十多岁才毕业的小子吗,他想近距离感受感受,这小子到底有多能耐。

夏洁则是乖巧的坐在另一边,打开随身带着的本子,拿起了笔,准备记录情况。这可是相当于独立处理案子了,她有些小激动,不过尽力在克制,因为光是听宁建的说法,她就已经感觉到了难搞。

捉贼捉赃吗,空口白牙的说东西丢了,就闹着让人家还,这是没有可信度的。但是显然,如果不支持失主,那他们是一定不愿意的。

显然,坐在中间的王言是主角,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王言并没有着急开口,而是先看了一圈五人的样子,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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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八章 贪婪愚蠢 第770章 贪婪愚蠢

“身份证都带了吧?没带身份证说身份证号也行,先做个登记。”

王言板着脸,态度严肃,一番姿态拿捏的十足,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警察,压制住了几人之间有些暴躁的情绪。

一看就是失主的那一对二十五六岁的情侣,女人在小包里拿出了两人的身份证。这一对情侣看着还是不错的,条件应该也可以。女人的包都是两万多的,以王言那么多女人的买包经验来看,是真的。从他们的穿衣打扮上来看,也是时尚的人,看起来是有消费能力的。

见王言的目光看过来,另一对年轻的情侣和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全都摇头,四十多岁的女人更是说道:“谁天天出门随身带着身份证啊?”

一句话,配上神态动作,尖酸刻薄的样子就先漏了三分。

“说身份证号,就你先开始吧,夏洁记一下,然后拿警务通查一查。”

听着王言的话,看着王言一脸不好惹的样子,三人乖乖配合。处理问题,就不可能还是笑呵呵的没有权威的样子,除非问题本身让人啼笑皆非,并不需要很严肃。好态度,会让人以为好欺负,好糊弄。而且双方当事人都在场,不拿出点儿态度来,局面不好控制。

等夏洁一个个的查完了身份信息,王言将两张身份证递回去:“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二十五六岁的情侣,男人叫乔安,女人叫吴倩。

乔安说道:“警察叔叔,情况是这样,我们之前租了她的房子,大前天搬的家,也就是七月九号。当时我们走的时候,遗留了一条三万多的珠宝项链在房子里,搬家太累,我们到了新家又收拾了两天,昨天才发现的项链不见了,然后给房东打电话,她说没看见,我们又问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也说没看见。我们正要报警呢,然后你就来了。”

“你别学口喷人啊,话里话外的不就是说我拿了吗?伱有什么证据……”名叫吕淑珍的房东,伸手指着情侣污蔑。

“没问你呢,你着什么急?”王言皱眉喝止了女人,见女人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嘴,又转头看向了乔安,仍旧皱着眉,“说的太简单了,你要详细说一说。你们是只遗留了一条珠宝项链,还是有其他的东西一起。同时你还要证明,你们确实有一条这样的项链,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吧?”

吴倩说道:“警察叔叔,是跟其他的东西一起的。当时我们收拾屋子,用的是那种塑料的打包箱。我们在这边也住了一年的时间,东西很多,所以就忘了一个箱子在卧室里。那个箱子除了有那条项链,还有我们俩出去旅游买回来的一些纪念品,摆件、手串,还有其他的一些小首饰什么的。

这些东西其也不便宜,最贵重的,就是那一条珠宝项链。我们的意思是,只要把那条项链还有其他的小首饰还给我们就行,纪念品就当送给他们了,但他们就是不承认拿了我们的东西。警察叔叔,发票在那个项链的盒子里,但是这个是我当时付款的截图,是去年我对象给我买的,还发了个朋友圈。”

这一对情侣,叫的都是警察叔叔,为什么年轻人喜欢叫警察叔叔呢?大概是小时候家长、老师都讲警察叔叔,也或许是‘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

接过手机看了一眼付款截图,又看了一眼在珠宝店的灯光照耀下格外好看的珠宝项链,王言点了点头,看向了那对年轻的小情侣,男的叫朱奕霖,女的叫孟晓月。

“你们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我们昨天才进来啊,警察叔叔,我们俩可太冤枉了。”朱奕霖连连摆手,“我们俩来的时候,房子可是干干净净,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啊。警察叔叔,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王言点了点头,看向了房东吕淑珍:“你说说情况吧。”

“他们搬完家,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我过去看了一眼,又找了保洁打扫了一下房间。但是我去看的时候,各个角落都翻了一遍,也是什么都没看见,结果他们就污蔑我说是我拿了他们的东西。

警察同志,你可得给我评评理。这小区一开盘,我们家就在这买了两套房,一套九十二平,一套一百一十平,这小区房价八千多,两套房子就是一百七八十万呐,我能拿他们那点儿东西?什么好玩意儿呢?谁稀罕啊?

我觉得他们就是想讹我,空口白牙的,你说忘了就忘了?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弄丢了,赖上我了?或者干脆就没丢,你们自己藏起来了,然后来找我麻烦。不就是没给你们退押金吗?至于拿这种事儿恶心人吗?再说你们住了一年房子,地板的划痕,家具的破损,这不是钱呐?

那什么,你们俩别误会啊。我不是说不给退押金,但是咱们一码是一码,对吧?给我房子弄脏了,弄坏了,是不是得赔?警察同志,你说,是不是得赔钱?”

吴倩也不是好相与的,刚才就她跟吕淑珍吵吵呢,听见吕淑珍的话,数次要站起来骂她,都被乔安拉住了,也被王言看过来的眼神吓住了,只能没好气的坐在那里给乔安掐龇牙咧嘴,觉得这老爷们不顶事儿。

“没了?”

“我真没拿。警察同志,你不能偏心偏向啊,你要是这样处理问题,到时候我可投诉你啊。”

“投诉是自由,看你心情来就行。但是我希望你注意你的态度,了解情况也叫偏心偏向?”王言皱眉看着这中年女人,直到给她看的脸色不自然,这才转头看向身边的宁建,“有没有监控?”

宁建摇了摇头:“不巧,这两天正好坏了。”

“园区的监控全坏了?”

“那倒是没有,不过他们租房的那个a栋坏了,还有其他的几栋,以及部分小区内和地下车库的监控看不到情况。因为这几天监控做维护升级,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搞的,还需要两天才能恢复。”

宁建苦笑着解释,这正是他觉得难搞的地方,要不然总得抱着箱子拿出来的,除了楼道里没监控,电梯、车库、园区哪哪都是监控,肯定是藏不住的。

王言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我说一下情况啊,乔安和吴倩坚称遗落了珠宝项链在吕淑珍出租的房子里,吕淑珍坚称在他们二人搬走之后的第二天上午去房子里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并找了保洁过来打扫房间,第二天朱奕霖和孟晓月搬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屋子里有乔安和吴倩所说的一个塑料打包箱。没问题吧?”

他说这一遍,案子就已经很清楚了。如果乔安和吴倩没有撒谎的话,那么那个装着项链以及其他首饰、纪念品的箱子,就是被吕淑珍拿走的。

现在的问题是吕淑珍不承认,小区内的监控又不凑巧的坏了。还是那句话,捉贼捉脏,要用证据、用事实说话。

但这个吕淑珍有些不拿警察当人了,王言可以肯定,乔安和吴倩这对情侣没有撒谎,并且隐隐克制着极大的愤怒,尤其是乔安。别看他不说话,但是他比咋咋唬唬的吴倩更要生气。

但他仍旧克制着,试图讲道理,让人把东西还回来,不要闹的不好看。否则他们第一时间就报警了,三万多,有付款记录,可以查到当时的发票记录,那是铁定了符合侵占罪要件的,并且还是属于数额较大,拒不退还,可能还涉及到跟她对象一起转移、藏匿,属情节恶劣,一旦立案,本来两年以下的审判标准,都能干到两年以上。

王言问道:“你是几点去的房子,又是几点离开的?”

吕淑珍不很配合:“就是上午,谁能记那么清楚啊?通话记录倒是有,我看看啊,十点二十三。警察同志,你不是怀疑我拿的吧?这可没有天理了……”

王言摆了摆手,止住了她要撒泼的话,又看向身边的宁建:“小区出入口,地下车库的出入口,监控没坏吧?”

“那没坏,而且现在也没到七天,都留着呢。”

“好,那么我说一遍问题。”王言看着乔安和吴倩二人,说道,“如果最终查明,你们没有遗失装有项链以及其他首饰、纪念品等价值三万元以上的塑料打包箱在吕淑珍的房子里,从而使我们公安机关对吕淑珍的生活造成了破坏、影响,那么我们会支持吕淑珍起诉你们的诬告行为。

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三条:捏造事实诬告陷害他人,意图使他人受刑事追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这个后果我希望你们能明白,现在我说的话由执法记录仪全程录音录像,如果你们认可,并决定继续追究,我们现在就可以回所里立案,开展调查。”

吴倩瞪眼,有些急了,不管谁被冤枉了,都会发作的。而且她认为王言不相信他们,支持吕淑珍这个老娘们。

乔安拉着吴倩,没让他说话,沉重的点头:“警察叔叔,你说的我们都认可,愿意承担相应的责任。”

“很好。”

王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吕淑珍,“吕淑珍,我也要跟你说一下。如果你确实拿了乔安和吴倩的东西,而拒不承认,拒不归还,那么我们查明情况之后,三万多的数额,就不是一般的民事案件了,也就是说一旦立案开展调查,最后查明你确实拿了他们的东西,那么你请求他们的原谅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因为你的行为,构成了侵占罪。侵占罪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实施将代为保管的他人财物、遗忘物或者埋藏物非法占为己有,数额较大,拒不交还,从而构成的犯罪。

而按照刑法第二百七十条规定,非法占有他人财物,数额较大,拒不退还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二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如果你确实拿了他们的东西,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清楚,只要你归还财物,那么就可以从轻处罚。后果我已经跟你讲清楚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好意。一旦判刑,对你的儿女还有他们的后代,都是有影响的。”

不教而诛是为罪,虽然吕淑珍作为一个成年人,肯定是知道拿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但是作为执法的警察,该说王言是一定要说的。如果现在还了东西,还没有立案,小惩大戒,拘个十五天罚个几千块也就没事儿了。但是仍旧死顶着不还,王言是一定要办她的,不光办她,如果有人帮助她转移、藏匿,也要一起办了,抓到底,而且他本身也倾向于这么做。

因为虽然不知道犯什么法,那还不知道犯法吗?明知故犯,贪心作祟,该办就得办。犯罪的时候都没想那么多,到真章的时候后悔了?哭哭啼啼的求原谅?机会给了,把握不住那就不怪他了。

但很可惜,吕淑珍并没有察觉到王言的好心,她梗着脖子:“我没拿,你身为警察竟然冤枉人民。我看你们就是跟他们一伙的,欺负我一个女人,我要投诉你们。大家伙都看着呢啊,你们给我评评理啊……”

王言一句话没说,就这么看着她,直到这女人感觉浑身发毛,这才淡淡的说道:“有问题就说问题,撒泼耍无赖是没用的,如果你没事儿,那我给你赔礼道歉,支持你起诉他们,如果你有事儿,你就是喊破天也没用。

你坐那喝点儿水冷静冷静,你得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了。如果说冤枉了你,回头我们会支持你起诉他们。道理说得很明白,你再撒泼耍混,就给你上铐子了。”

王言的声音很轻,但是很有穿透力,并且啪的一下把手铐拍在了桌子上。

利用人群混淆视听,这是一部分人群的惯用手段。但法条清楚明白的写着,闹有什么用?反而如果事情闹大,最后查明了真相,考虑到不利影响,说不定还会判的更狠一些。

因为现在这个女人的行为,不是在针对乔安和吴倩这对情侣,而是挑战王言这个警察的权威,那就是在挑战他背后的公安部门的权威。

吕淑珍激灵一下,看着闪闪发光的银手镯,清醒过来,但仍旧没有表示出要归还东西的意思。好像就是凭着没有证据,而且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所谓的脸面作祟,她就是害怕了,也想硬撑着。

王言对着朱奕霖和孟晓月说道:“没你们事儿了,留个电话回去就行了,电话保持畅通,没准会找你们了解情况。”

说着话,他站起身环视四周:“我刚才看到有的同志用手机拍了视频。可以发布,但是不许恶意剪辑。要不别发,要发就发全程,我说明白了吧?我胸前的执法记录仪记录了全过程,我会为我说过的所有话负责,希望同志们配合,不要闹出不必要的误会。”

见周围的人都点头应声,王言交代了夏洁在这等着,注意安全,又对宁建说道:“走吧,我们去拷一下监控,还有给我看一下你们的入住档案。”

管理实有人口,是社区民警的工作,各社区都会配合。尤其现在建设的高楼,没有电梯卡都上不去,租房子的也都会到物业登记办卡的。自住的房主更是不用多说,往往是一家有几口人,就有几个电梯卡,实际的入住资料全都是在册的。

宁建没有废话,直接带着王言去了监控室,这里有两个年轻的退伍兵盯着各种的屏幕,还有一个中年人一个年轻人在那抱着电脑忙活,是在调整程序呢。

没有搭理他们,王言掏出随身带着的优盘,拷贝了各个入口,还有仍旧在运行着的部分监控记录的,从乔安和吴倩下午搬家离开,到第二天晚上的所有监控录像。

吕淑珍就是两个可能,一个是把东西带回了家,另一个是把东西藏到了外面。回去立个案,如果吕淑珍交代了,那么皆大欢喜,如果不交代,就向上申请搜查令,直接搜家,或是追着监控找吕淑珍去的地方,继续搜,没什么难度的。

只不过是吕淑珍没有法律意识,或者说她有,但仍旧心存侥幸。监控坏了好几天,可能是她不知道在哪知道了这个事儿,这就有恃无恐了。

但这种有很大怀疑的案子,没有监控警察就不能破了?太没把国家暴力机关当回事儿了。

果然,在拷贝监控的时候,宁建说道:“王警官,刚才当着那个女人的面我不好说,其实前两天她们家猫下楼的时候跑丢了,过来咱们这边调过监控,所以她是知道咱们小区里一多半的监控不好使。”

“你心里有把握,还让他们在这坐着干什么?直接报案多好。”

“物业跟业主本身就有矛盾,我们要是报警抓业主,以后工作不好做啊。而且那对情侣我看着也不想做的那么绝,这不是才坐下来调解呢,你和夏警官就过来了。”

“行了,这事儿跟你们物业没关系了。以后有这种涉及财物纠纷,还有伤人的,直接报警。”王言摆了摆手,“还有,正事儿我得跟你说一下。你呢,给我们准备一个进出小区,上下楼的通卡,然后再给咱们小区的群众们发个通知,把我们要入户走访的事通知到。

是入户走访,不是入户调查,这一点要通知到位,让他们有个准备。等走访完了咱们这里的商户,就会走访居民。另外你们这里的入住档案也给我们整理一份,我们对照着进行走访。多的不用我说,像什么防火问题啊,园区内的安全隐患问题,你们自查一遍。

我先通知到你,要不然到时候我发现了什么问题,罚起来可别怪我不留情啊。还有你们这个监控问题,两天之内,必须解决好。”

王言找宁建就是这么个事儿,这里毕竟是楼房,不像东宁村的平房那么方便。而且相对来说,这种新小区的年轻人不少,都是有班上的,不光上班,还要加班,这增加了走访难度。

人们已经很疲惫了,还要应付警察的走访,显然是不那么欢迎的,他们毕竟不如已经退休了大爷大妈那么轻松。

“你放心,王警官,我们保证没问题的。一旦出了情况,别说你们公家单位了,我们公司都得处罚我的。实不相瞒,我也是才干上来的,这是第一次负责一整个小区的物业,我肯定是想着尽善尽美的。”

宁建做着保证,他说的当然是实话,要是物业没搞好,影响了后续的楼盘销售,他肯定是得走人的……

又随着宁建查了一下吕淑珍的家庭情况,还有两栋楼的电梯卡使用记录,王言回到了前面的大厅中,对着乔安和吴倩说道:“走吧,跟我去八里河派出所立案调查,大概得两个小时左右,不影响吧?”

他们哪里会有什么影响,今天就是奔着处理事情来的,王言不过来的话,再吵吵一会儿他们也该报警了,当即连连摆手,摇头,并拿着东西站起了身。

“你坐我们的车。”王言收起了先前拍在桌子上的手铐,偏头示意了一下,对着已经沉默忐忑起来的吕淑珍说道,“走吧。”

没给吕淑珍多余的考虑,众人出门坐上电动的观光车出了小区,直接上了小车,后边的乔安和吴倩则是开着一辆挂着平安市车牌的黑色五系车,跟着一起回了八里河派出所。

在车上,吕淑珍一直拿着手机噼里啪啦的跟别人打字,王言跟夏洁就当没看到,全程一句话没说,因为开着执法记录仪呢。

一直到了所里,吕淑珍也没有开口说归还东西。

这一次王言没走后院,而是停到了派出所前的街道上。既然吕淑珍顽固抵抗,那就办呗。所以带着他们一起进去,先给吕淑珍送到了地下的留置室等着,又去找了忙活着的张志杰过来给乔安和吴倩这对情立案,王言则是跟着夏洁回到后边,开始查监控。

这回夏洁倒是没什么问题,笑道:“我感觉那个吕淑珍抗不住太久,咱们来的路上,好几次她都要说话,最后又憋回去了。”

“那该看监控也得看,张哥已经立案了,行为符合,数额较大,林哥在咱们这都半个月了,也方便办事儿,直接给办了。”

王言说的林哥,就是检察院派过来的检察官,叫林春远,自从王言做图像增强开始,就带着一个助理过来没离开过,每天的工作也是拉满,十分饱和,相当不轻松。

“那她要是认了呢?归还了东西怎么办?”

“什么叫刑事案件?”王言反问了一句,便没有再啰嗦,坐到了自己工位打开了电脑,准备看监控。

李大为站起身问道:“言哥,你和夏洁怎么回来了?有案子?”

不用王言废话,夏洁笑着回答:“我们刚到新城奥府的时候……然后我们就回来了,正准备看监控呢。杨树和赵继伟呢?都出警了?”

“是啊,我跟我师父今天值班留守,他在前面接待窗口坐着呢,你们没看见啊?”

“问你了吗?”王言好笑的摇头。

李大为嘿嘿一笑,根本不在意,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感叹道:“不过你们的运气也太好了吧?才过去就碰到了案子?还是侵占罪的刑事案件?够判两年了吧?”

对于李大为总是认为他是运气好的事儿,王言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大家都是一起来的嘛,本身就不服着呢,而且先前的董年丰杀人碎尸案,也确实是他跟赵继伟撞上的。

但是他们都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他是走出去的,他是主动到人民群众中去的。如此发现的矛盾、问题,当然就会多。如果真的是运气,张志杰也干十多年了,怎么没有王言这种走到哪哪出事儿呢?

只是这一点李大为他们是不会考虑的,他们看到的是结果,而没有看到过程。这一点,其实所里的其他老同志们也是一样的,都觉着王言这小子好运气。

王言没有搭话,听着夏洁在那跟李大为聊天,他看了一下之前调出来电梯卡刷卡记录,这一看就知道吕淑珍说谎了,因为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着,在乔安和吴倩搬家的当天晚上六点多,就有吕淑珍刷卡上楼的记录。

毕竟那个时候她就是想要去看看房子情况,并不会特别注意这种事儿,而且这房子还挺高的,在二十三层,吕淑珍可不像是有那个闲心爬楼梯玩的。

而吕淑珍在那个出租的房子离开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多。差不多的时间,吕淑珍的丈夫韩天全开车进从外面进入了地下车库,十分钟之以后,韩天全开车带着吕淑珍离开,又到了晚上十点多,两人这才一起回来。

再结合之前执法记录仪记录下来的吕淑珍的说辞,很显然是矛盾的,这就是贪心人还蠢的典范。

其实吕淑珍两口子的生活过的不错,要不然也不可能一口气买两套房子。一套出租,一套住。另一套可能是给他们十五岁的儿子留的,也可能是囤着等涨价的。因为这边还要开发,而且这个小区的学区,也是市里有实力的小学的分校区,距离地铁站也不远,也有人投资。此外,他们开的车也是一辆二十多万的顶配迈腾。

就是这样的条件,他们还要拿了房客遗留的东西。

夏洁这边才跟李大为聊完天,就看到王言在那摇头,忍不住的问道:“没发现?”

“发现了,我只是在感叹他们的贪婪和愚蠢。”

“这么快?”夏洁看了看自己的电脑桌面,再看看王言。

“这个吕淑珍对我们说了谎,其实她在前一天的晚上就已经去了那个房子,然后又把她的丈夫叫回来,开车离开小区,转移了东西,最后这才回来的。按照时间来看,我感觉她丈夫应该是与她发生了一些争吵的,但最后也还是同意了。”

给夏洁看了一下前后关联的记录以及监控,王言如此说道。

“我就想不明白,你说他们条件不错了,惦记人家的东西干什么呢?”夏洁叹着气。

李大为又显了出来:“就是贪,按你刚才说的,那一箱子东西价值三四万,他们家条件好,也没到无视那些的程度啊。再说又是珠宝项链,女人就爱美,那个什么珍的肯定是舍不得买,看人家的好,想着占为己有没毛病。而且你刚才不是说了吗,租房子的两千多块钱的押金还没退呢,你想想那个什么珍得多差劲。”

“就是贪心惹的祸啊。”王言笑着站起身,“走了,夏洁,案子交给张哥就行了,咱们还得接着去走访。”

“这就走了?”

“你想跟这个案子?那你留下也行。”

“不是,我的意思是太快了。”

“要不说他们蠢呢,没什么难度,走了。”

说着话,王言已经转身离开了,夏洁愣了一下,赶紧拿着八件套重新扣上,小跑着跟上了王言的脚步。

车停前边了,自然要从前边走。王言又去接待室找了一下张志杰,要把情况跟他说一下。

才一进去,就看到一个长发偏分,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对着乔安和吴倩在说着好话,两人一脸的为难,在他们面前还有一个透明的塑料打包箱,里面放着各种的东西。”

王言开口问道:“你是吕淑珍的丈夫韩天全吧?”

“哎,哎,是我是我,警察同志,都是我媳妇一时贪心作祟,真的,我发誓。这两天我就想,把东西给他们还回去呢,这不是自己的东西也烫手不是?当时我就说,不让她拿,不让她拿,可是那个败家娘们死活不干。警察同志,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保证没有下次了。东西我都拿过来了,一样都没少。”

韩天全满是乞求,双手合十,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摆了摆手,王言问道:“张哥,那箱子还没碰过吧?”

“没有,怎么了?”张志杰有些疑惑。

“刚才我看了一下他们使用的电梯卡的记录,记录显示,吕淑珍昨天晚上就去了房子,他七点多的时候开车到了地下车库,十分钟以后离开,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两人才一起回来。这箱子先放着,晚上我回来提一下指纹,固定一下证据。”

不给瞪大眼睛想要狡辩的韩天全机会,王言看向他,“你也别走了,留这配合一下,孩子还上学呢吧?找亲戚朋友帮着接一下,可能得一段时间。张哥,交给你了,我继续走访去了。”

张志杰含笑点头,看着王言和夏洁两人离开,转回头瞪眼看着面前仍旧狡辩的韩天全,直接就是拍了桌子……

车上,夏洁迟疑的问道:“他们还有孩子呢,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你看看,又犯毛病了。你跟我说没有用,你得跟法官说。他们俩是不是想要非法占有他人财物,是不是犯罪了?韩天全帮助转移的证据清楚明白,那还有什么说的?你还想徇私?装着看不到?再说他们家的孩子已经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

就算他们俩全都抓进去判两年,也有亲戚朋友照顾,咱们也有社会福利机构,这不能成为他们逃脱犯罪的理由。如果他们真想着孩子,就不会犯罪,在昨天乔安打电话要东西的时候,他们就该还回去。他们都不考虑孩子,你替人家心疼,有些没道理。

而且你别忘了,我给过吕淑珍机会,不论是给她普法的时候,还是我问宁建出入口监控的时候,包括我们回来这一路,都在给她机会。可是她一直硬挺着,死不承认。那还调解什么?肯定得办她。”

夏洁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这会影响他们的孩子,十五岁不小了,可是也不大呀。他爸妈犯罪的事儿传出去,他肯定会被别的孩子嘲笑,时间长了说不定就偏激了,过几年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那就抓他。你记住,没有人可以犯了罪,而不付出任何代价。抓不到说抓不到的,能抓到,那就要让违法犯罪的人付出代价。如果这个家里有孩子不能抓,那个家里有老人没人照顾不能抓,那要法律有什么用?”

停顿了片刻,王言转而说道,“不过法理不外乎人情,法官也会有考量的。再说他们肯定也会找律师辩护,考虑到韩天全的情节,我觉得应该会从轻处罚。”

夏洁沉默了,她在思考她总是会升起的同情心,许久之后,又一次到了新城奥府,王言才停好车,她问道:“你说这个韩天全跟吕淑珍他们不会离婚吧?”

“那谁说的准呢。夏洁同志,你管的可是有点儿宽了啊。你要明白,这一对夫妻任何的结果,都是他们自己造下的。你在这给他们着想,为什么不去想一想乔安和吴倩这对受害者呢?

他们虽然看起来条件不错,但一分钱也是钱吧?两千多块钱的押金不给退,你想他们多闹心?三四万的东西,被人家拿走了,他们却没办法证明,还要在那看着吕淑珍死不承认,并且反过来污蔑他们居心不良,那得有多恶心?

也正是考虑到他们的原因,事实上就算是吕淑珍当场还了财物,我也会拘她,也会罚款。如果她就这么没事儿了,那对于乔安他们来说,未免太不公平。要多角度考虑问题,不要让情感左右你的看法。走了。”

说完话,王言干脆的下了车。

女人的感性,配合上人民警察的神圣,还有伸张正义、打击犯罪的理想,三者结合造成了夏洁的表现跟个圣母似的。她的阅历还是太少,经验还是不足,总是滥发同情心。

“对不起啊。”夏洁下了车,走到了王言的身边。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有想法就说出来,挺好的。我跟你说的,全是我个人的看法,咱们这算是交流。你听不听的进去,接不接受,都没什么影响,做你自己才重要嘛。”

王言是很不要脸的,他说一套做一套。现在虽然这么说,也不过是好听罢了。但实际上,他一定会渗透夏洁的思想,把这滥发同情心的毛病给掰过来。要不然他干点儿啥事儿,这边就有人说被他办的人多可怜,一次两次还可以,时间长了他也烦的很。

看着莫名有些情绪升起的夏洁,王言笑呵呵的揉着她的脑袋,“走了,先去走访一下商户,你注意观察、学习,这个能力还是很重要的。”

“能不能别总是揉我的头?好像我是小孩似的。”夏洁不满的拍开王言的手。

王言不在意的笑了笑,转身晃晃悠悠的径直向着小区门口挂着‘佳乐超市’牌子的店里走去,还不忘对着门口站岗看了好一会儿热闹的先前的那个退伍军人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

才一进到店里,本来在收银台后边坐着看剧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便激灵一下站起了身,招呼道:“警察同志,是买东西啊,还是有事儿啊?”

“不应该啊,大姐,你这消息这么不灵通吗?”王言笑呵呵的反问了一句,随即笑着解释,“我们是来走访的,就是了解了解情况。”

“哦……”大姐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王警官吧?我刚才还听人说呢,好像是咱们小区有人偷东西,就是你们抓走的?还有之前我就听说了,你在东宁村那边走访,还破了个三年都没破的案子?”

对于‘王警官’的称呼,王言现在已经不解释了。只有东宁村的群众,现在是真的当他是‘警官’,其他没接触过的人民群众,可能是听说了他在东宁村的事儿,知道了这么个称呼,也可能是干脆的不知道如何称呼,习惯性的就这么叫上了‘王警官’,就好像他开始上班的时候,得谁跟谁叫警官一样,不熟。

“这就对了,就说大姐的消息不能这么不灵通吗。”王言欣慰的点头,“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啊,我得纠正一下。之前在咱们小区抓的人,不是偷东西。具体的我就不说了,就是给人家正正名。”

“你看你,王警官啊,说话别说一半啊,怎么回事儿谁能有你清楚啊?透露透露呗?”

“那不行,我们有纪律的。你要是能打听到,那就打听到,打听不到我肯定不能告诉你。”王言摆了摆手,转移话题,“大姐怎么称呼啊?”

“苏清敏。”

王言点头道:“苏姐,这超市开多长时间了?是在这买了房子?”

“就是买了房子才在这租了这个铺面开的小超市,这不是孩子上学嘛,市中心的房子又贵又破,这边的学区也不错,而且我们家那口子工作也到这边了,我们就在这买了房。差不多的钱,房子大又好,比在平安那边窝着强多了。之前我是开店做美甲的,不过没经营好,赔了,正好到了这边,就开了这么个小超市,也方便照顾孩子。”

大姐没用王言再问,自己就先说了一通。

“姐夫呢?他是干什么的?”

“程序员,做游戏的。”

“嚯,那不错啊,真不少挣。那这铺子也是你们买下来的?”

“租的,他挣的也没那么多,一个月两三万吧,有时候还有奖金。这些年花钱也多,手里也没那么多钱,能买的起房子就不错了。我租的这个铺面,二百多万呢,哪买的起啊。”大姐叹着气,摆了摆手,“你姐夫啊,也不容易。都说程序员挣的多,可是也要命啊。一天天没个闲时候,一个月也休不了两天,晚上还挺晚回来。他今年三十四,哎,正是网上说的那个中年危机的时候,一天天也愁呢,就怕什么时候失业了……”

“是,现在干什么都不容易。现在这个互联网公司啊……”

夏洁真的一句话没说,就看王言在这跟这个大姐聊了起来,她发现除了开始的时候,王言是说了疑问句,之后就基本没有了,但很多事都在苏清敏的嘴里说了出来。

包括但不限于双方的家庭成员,成员职业、收入,身体状况,朋友的情况,亲戚的情况,超市的经营情况,每天盈利多少之类的。还聊起了少数的这个小区的八卦,以及打听了在这边开店的其他商户的情况,等等等等,称得上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仅如此,不时的来店里买东西的小区居民,有不着急走,凑热闹的,王言也会拉着人家说话,聊起来没完没了,一时间,这个超市热闹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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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九章 梦幻开局 第771章 梦幻开局

“一家超市为人要聊这么长时间?因为她知道的多?”

“这不是挺清楚的?”王言笑着解释道,“超市一天人来人往的,知道的消息肯定多。尤其这家超市小,不像隔壁的那一家大超市。大超市经营靠货品,小超市那就是看人情了。比如多个三五毛的,人家就直接给抹了。钱不多,但是人家心里也热乎,下次就还愿意来。

这不是就有不少熟人了?苏姐还挺健谈的,一般人来这边都得聊上一会儿,就跟刚才跟我们一起聊天的那些人,你也听着了,这小区里有数的八卦全都知道。这些事,就是帮助咱们开展工作的。

走访了这家小超市,其他的店我们只要聊个十几二十分钟,了解了解看看人,顺便检查一下消防安全就可以了。咱们派出所的民警啊,就这点好,什么都管不了,又什么都能管。”

说是什么都能管,是因为各种各样的警情都有,什么纠纷都存在,涉及的部门是很多的。而什么都管不了,当然是因为他们没有那个权力,多部门扯皮的事儿也不少见,他们就是派出所民警,撑死处理个治安案件,大一点儿都得是刑警队的,当然什么都管不了。

就是现在可能正在所里后悔的韩天全、吕淑珍夫妻俩的这个非法占有他人财物的案子,都得刑警队派人过来的协助办理。刑警刑警,刑事犯罪就找刑警。

“八卦有用吗?我听着他们说的也没好话,谁家出轨了,谁家孩子不是亲生的,谁家闹离婚呢,全是这点事儿。”夏洁对这些可能传谣造谣的行为感觉很不好。也就是有人说哪栋楼的楼上楼下因为噪音闹矛盾了,地下车库因为停车位的问题闹矛盾了,还算是有些可信度。

“你以为我在东宁村是怎么开展工作的?就是靠那些闲着没事儿的大娘、大姐,她们对村里的事儿那可真是如数家珍,就没她们不知道的。有八卦说明什么?说明有矛盾啊。不管真假,五六千人的小区都人尽皆知了,要说没点问题那肯定是不现实的。

就算是有人恶意造谣传谣,那他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我们要考虑的地方?这种矛盾,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升级,大打出手甚至是闹出人命都有可能。

所以我就根据他们说的那些情况,有针对性的进行走访,有矛盾尽量调解,说不明白道理那就直接站队弱势的受欺负的一方,基本都得到了妥善的解决。东宁村近十天没有报一次警,很好的说明了我的工作成果。

不过可惜的是楼房的关系太远,八卦太少,对我们的帮助有限。只能一家一家的具体了解,这五千多人的工作量,其实比东宁村一万来人的工作量要更大。”

王言很耐心的给夏洁解释了一遍,随即摆了摆手:“走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去吃饭。”

“走,回所里。”夏洁呲着虎牙,咧嘴笑,“你真是做大好事儿了,我是真不知道所长他们是怎么承受好几年的。”

“年轻了不是,我打听过了,现在的这家公司才干不到两年。之前的大师傅比现在强点儿,不过没强多少就是了。总的来说,这个合作的外包公司是一直换的。”

“伱是说有人贪污?”

“多简单的事儿啊,没有才新鲜呢。”王言摇头笑了笑,掏出钥匙解锁了小车车,从后备箱拿出了两件长袖的衬衫,“八件套和执法记录仪卸下来,穿着长衫挡一下衣服,新的,我还没穿过呢。”

夏洁有些懵的接过衣服:“不回所里吗?”

“你看我什么时候回所里吃饭了?”

“以前不好吃,现在好吃了呀,免费的不吃,在外面吃多浪费钱啊。”

“我就钱多,赶紧上车吧。我新找了一家店,据说是相当好吃,快快快。”

夏洁被催着上了车,王言没有废话,利索的开车上路,笑道,“还没吃饭呢,就有负担了?没关系的。赵继伟都跟我吃半个月了,你没看天天跟我那么走,还胖了一圈吗?放心吃,没什么大不了的。”

“都已经占你那么大便宜了,多不好意思啊。”

“你占什么便宜了?是不是偷偷跑我房间……”

“去你的,租你的房子啊,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夏洁脸上泛起了一层红霞,并没好气的打了王言一巴掌。

“我能不知道吗?不过你要多占点儿便宜,我也没意见。”王言笑呵呵的,“你也清楚,我拆迁的暴发户嘛,算是财物自由了。现在当了警察,考虑到不利影响,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可不是就要吃好喝好,要不然我家祖宗十八代都不放心。

只要不创业,不想着有更多钱,吃饭肯定是吃不穷的。别的不说,就我停车库吃灰那车,天天吃香喝辣的也能吃个十年八年的。你就踏踏实实的,跟着我一起享受美食就完了。千万别拧巴,有大款请吃喝,我做梦都想。可是太遗憾了……”

夏洁的家庭条件应该还是可以的,原剧中夏洁想着开网约车赚钱,也只是因为她妈在大理那边跟人搞对象的消费比较高,光是住宿一个月就要好几千。她们其实还是有些存款的,说是还买了理财。只不过是短期的支出比较大,导致有些吃紧,这才想要去开网约车贴补一下。

正常的消费能力还是有的,就是比较节俭罢了。但显然,不论她再怎么消费,也不会想着一天三顿饭都跑去饭店吃的,那不是正常的消费。

对于王言的低调炫富,夏洁无语凝噎,却也没再说别的话,车都上了,跟着走就完了。

王言的大方她是了解的,之前赵继伟也没少念叨今天又吃了什么好吃的,这小子还很有几分天赋,形容的很美味……

开车大老远的跑到了平安区的一家店,饱餐一顿,说说笑笑的培养了一下感情之后,二人又回到了新城奥府继续走访商户。

小区东南西北四个门,不过目前只开了东门和北门,这是因为仍旧有三分之一的房子没有销售出去。也是这个原因,这里的商户也没有那么繁荣。

新建的小区,想要沿街的商铺繁荣起来,除非是在老城区,四面包围着其他小区,人流还不能少了。像八里河这种新开发的地方,新建设的楼盘,沿街商铺想要繁荣起来没有个四五年是不可能的,因为它的周边没有开发,人流太少,开店不是挣钱,那是给房东还贷款的活菩萨。

新城奥府就是这样的情况,在东、北两个方位的两排五六十家商铺,也只开门营业了一半而已。不过正是这一半,基本满足了日常生活所需。

两个门口开的一大两小三家超市,康泰、国大、海王星辰三家药房店,两家洗衣店,一家快递驿站,三家理发店,三家烧烤店,两家早餐店,三家家常菜馆,一家足疗店,一家spa按摩店,一家鲜奶吧,一家社区诊所,还有一家私人开的小规模的幼儿园,一家连锁一家自营的蔬菜水果店,一家福彩体彩双资质的彩票站。

如此二十九家店,这些店只是简单的罗列一下,便可看出竞争是有多么惨烈。开门营业的店面多集中在东门一侧,因为这边距离地铁口比北门更近些,更方便。

这些店面的情况,先前的苏清敏已经提供的差不多,毕竟有数的那么几家店,常理来讲,新开店怎么也要跟左右邻居认识的,苏清敏又是最早过来的,要不然也不会租到东门口的商铺抢先开超市,东边这一排的商户或者连锁店面的员工她都有数,总要到她这来买东西的么。

也是如此,再加上先前已经打过样了,下午的聊天工作,王言便交给了夏洁,让她去了解情况。

夏洁的情况,基本上跟赵继伟差不多。即便身穿蓝衫制服,但是他们对于蓝衫所代表的警察权威并没有很深的认识。接触陌生人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将自己置身于一个寻常人的角度,不断的试图通过讨好他人来获得信息。而且本身还很紧张,说话磕磕巴巴的。

这是正常现象,如果新来的警察,刚穿上警服,就对人民群众作威作福耍威风,那么可以想见这个暴力机构已经烂成什么样了,社会风气已经烂成什么样了。

再有一点,就是带有强目的性的聊天,与寻常扯闲篇不是一码事儿。平时很能扯淡,但当真的要通过聊天获取信息的时候,往往脑子里一团浆糊,没有逻辑,没有主次,瞎聊一通,最后啥也没得到。这也是一个需要锻炼学习培养的能力,毕竟就算是可以有逻辑的获取信息,也还有更深层次的挖掘信息的能力要求。

带着夏洁聊天的速度很慢,效率很低,王言也不着急,就在店内到处游走看着情况,或是坐在那里听着夏洁聊天,偶尔的插上两句嘴。

就这么,三家店硬是走了两个小时,王言不禁又一次的延长了走访新城奥府的预期时间,这么走访的话,那肯定是奔着一个月去了。

当然夏洁的待遇跟赵继伟肯定是不一样的,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一万来人的村子,只用了半个月就搞定,现在五千人竟然越来越长,甚至都奔一个月使劲的原因。男女有别啊……

就这样,王言跟着夏洁一起到了第四家店,这是一家挂着‘名剪’招牌的理发店,店面不大,差不多是五十平左右,屋子里开着空调,冷气很足,才一进门就是扑过来的清凉。

店内没有多独特的布局,跟寻常理发店并无不同,三个大镜子前摆着三个椅子,有一个高高的置物架,上面摆着乱七八糟的产品,还有一个长条沙发。屋内装了几个不错的音响,播放着网络上流的热歌,也就是为专业人士所不齿的口水歌。

两个年轻人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其中一个长发侧背,留着跟王言一样发型的人正在悠闲的抽着电子烟。看到夏洁与王言先后进来,两个玩手机的年轻人齐刷刷的转过头来。

这都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个抽电子烟的年轻人的惬意戛然而止,咳嗽了一下,并下意识的挥舞着手,驱散着弥漫的烟雾。

这一系列的动作,别说王言了,就连夏洁都皱起了眉。不是她看出了什么东西,只是她感受到了那个年轻人的慌乱,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了落后一步进来的王言。

王言对着她挑了挑眉,他想表达的是‘来活了’,也不知道夏洁有没有领会精神,反正是还了他一个白眼。

“警察叔叔,欢迎欢迎,是剪头还是……”另一个年轻人坐在靠外的位置,并没有发现那个抽电子的年轻人的异常。

王言摆了摆手,几步走到近前,吸了一下烟雾的味道,随即在二人的目光中,嘴角扬起,微笑着抬起右手,按着左胸口的执法记录仪的开关。见他如此动作,夏洁赶紧有样学样,并且站在了门口没再上前。

掏出了警务通,王言对他们俩扬头示意了一下,说道:“八里河派出所走访,我叫王言,身份证出示一下。”

这时候那个抽电子烟的小子已经很慌了,刚才王言抽鼻子的动作很明显,事实上王言也没瞒着,所以这小子极其的不自然,扭扭捏捏的样子。

他举着手说道:“警察叔叔,我那个,我身份证没带。”

“说身份证号也行,没记住就给我看看相册里的照片也行。”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他。这年头,使用智能手机的人,谁相册里没个身份证正反面。

看出了他在迟疑什么,王言解释道,“你不用紧张,相应的法条你应该是了解的,我看看身份证,你们俩跟我们回所里一趟,了解了解情况,具体如何处罚还不确定,如果你没有参与贩卖牟利的话,撑死就是行政拘留十五天,罚款两千。”

这个小子抽的是加料的电子烟,也就是常说的上头电子烟,其成分不一定,或许是添加了大麻素,也可能是氯胺酮,也就是常说的k啊粉,或者是其他的冰啊毒类合成品。加了料的电子烟,跟吸啊毒也没什么两样,都是致幻、成瘾、狂躁等等一系列的副作用。

但是直接吸啊毒,不参与贩卖的话,抓到了顶格处罚也就是他说的拘留十五天罚款两千。像这小子这样的,态度好的话,也就是拘三天罚五百,不过之后可能会送到戒毒所强制戒毒。

细算下来,这是他遇到的第三个吸啊毒人员,他也才见了一万多人而已,万分之三的概率,但这个概率与实际上的概率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我国去除了戒断三年以上的吸啊毒人员,在册的,有统计的吸啊毒人员有两百多万以上。不在册的没办法统计,但根据砖家推测,我国所有的吸啊毒人员,有一千万以上。按照十四亿的人口来算,吸啊毒人员占比千分之八,这比万分之三可高太多了。

不过这也是数据体现,毕竟一万个人里,不论是三个人,还是八十个人,都不是那么显眼。而且这玩意儿也分地区,大体跟经济发展程度相关。

尤其平安市还是人口近五百万的大城市,经济发达,有着更多的没发现的吸啊毒人员。而且因为种种原因,过去只有无业人员才吸啊毒,到了现在,学生、各种公司职员、公务人员,总之各行各业有钱没钱有文化还是没文化,都有人吸啊毒。

他逛了一圈东宁村,一万多人才叫他撞到了三个,已经很少。可能是他威名太盛,都躲着他,毕竟东宁村他还有将近两千人没见到面呢,不过多数都通过了电话。

听见王言的话,另一个过去到自己的腰包里拿身份证的年轻人愣住了,呆呆的转头看着低头的朋友、员工或是其他的什么关系,瞪俩眼睛问王言:“那个警察叔叔,我问一下啊,他犯什么事儿了?”

“涉嫌吸啊毒。”

“什么?”他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

王言摆了摆手,打断这小子要问更多的话,说道:“动作快点儿,有什么话到所里说。你跟他一起的,不管你是否参与,都得跟我们说明情况。”

小伙子呆呆的拿了身份证过来,王言放到警务通上识别,这个年轻人叫王强,王言笑道:“本家啊,这店是你的?”

王强叹了口气,一脸的怒其不争:“我们俩合伙开的,我说他那样怎么那么难闻呢,你说你……”

合伙开理发店,还不是大店,那就是认识不少时间的好朋友了。一般而言,托尼老师都得个三五年才能出师,精通洗剪吹烫染一条龙。想开店,肯定也是拿积蓄出来的。但我们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多数的托尼老师是有属性的,就是早早的辍学胡混,基本十六七岁那样,混上一两年,最终才找了一家理发店从洗头做起。

所以托尼老师在前三五年尚处于年少轻狂的阶段,挣的少花的多,挣的多花的更多。当有自己单干的意识的时候,是没什么积蓄的,得再干个二三四五年积累一下本钱,并有意识的去学习了解理发店的具体运作。

而这两个人还是比较符合这个属性的,这个王强是二十五岁,差不多从业时间七八年的样子。综合下来,这俩人能合伙,少说也得认识一两年了,恨他不争气也是应该。

小伙子的反应能力还是在的,没有因为要去派出所就吓到,王言小小的肯定了一下,但面上还是收了笑脸,“行了,以后想骂有的是机会。你,报身份证号。”

相比起来,抽电子烟的这个小子心态就差了很多,因为他真要被拘留嘛。听见王言的话,从兜里掏出了一张身份证……

王言摇头一笑,也没有在意这点儿自欺欺人的逃避之举。

刷了一下身份证,王言说道:“付浩,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卖你电子烟的人不在附近吧?”

虽然方才抽了几口的刺激还在,但劲头并没有那么强,付浩生无可恋的摇着头:“不是在这边买的,是……”

“好了,剩下的不用说了,到所里再交代。”王言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身份证我先拿着,手机就不收了,不过你们最好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否则容易说不清,更容易行政变刑事。现在开始,你们俩不要有一句对话,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警察叔叔,你放心,我们俩肯定不说话。你看他那个样,现在知道害怕了?抽的时候想什么了?”王强是一脸的看不上。

“行了啊,以后有的是机会骂。收拾收拾把店关了,坐我们的车走。”王言摆手催促。

王强叹了口气,拿上自己的包,还当着王言的面把手机放进去,关了店里的空调和灯光,一通忙活锁上了店门。

在其他路人,以及几个在店门口坐着小板凳抽烟的店老板的注视下,王强和付浩随着王言、夏洁二人上了黑色的小车里。

王言相信,不管楼房的人情多么的淡薄,他‘王警官’的大名必定会传播开来。

相比起先前在东宁村一天的时间抓到了一个多年连续作案的小偷来说,一天之内连续在同一小区带走了两波人,属于是梦幻开局。

只是在这新城奥府抓的人,和在东宁村抓的人有些不一样,毕竟东宁村他是切实解决了人民群众担心的,谁都怕偷到自己家里,现在他是抓了两波人,但是跟其他的人民群众没有利害关系,可能有的人还会说警察的坏话呢。

不过王言相信,一定会有人替他解释,把他在东宁村的所作所为说出来,也会有人传播先前吕淑珍到底干了什么招人反感的事儿,帮他扬名的……

一路无话,开车回到了所里,带着两个人在正门走进去,一路送到了地下的留置室,又是找来了张志杰。

“什么情况?怎么又带了两个人回来?”张志杰十分不理解,他出去走访,除了群众的纠纷,就没发现过什么问题。怎么王言出去走访,不是发现什么线索,就是直接抓人破案呢?

王言关了执法记录仪,把身份证递给他,说道:“他们俩是开理发店的,我跟夏洁去走访的时候,这个叫付浩的正抽电子烟呢,看我们进来直接慌了,我一闻那个味,是加了毒的。来,把你的电子烟还有烟弹都拿出来。”

付浩很听话,将揣在兜里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张志杰去找了手套和物证袋回来,拿起电子烟和烟弹左看右看,什么也没看出来……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将东西分别收到两个物证袋里,并一脸欣慰的点头,对王言说话:“我说你这小子是真厉害,人形扫毒机啊,警犬都没你灵。”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啊,张哥。”王言笑呵呵的问道,一边跟着张志杰往外走,一边问道,“上午那案子怎么样了?”

“我刚写完材料,人还在那屋关着呢,你这就又给我送了个活。”

“你得使劲儿啊张哥,今年必须干上两道杠。所长走了,我估计老高和程所肯定也得调动,你提副所长我看正合适。”

“快拉倒吧,你这么说让人家听见还以为我怎么回事儿呢。”张志杰连连摆手,“不过你这个心还是好的,就是满嘴跑火车,太不着调。”

“这有什么的,咱们多办几个案子就是了。你资历足够,功劳不差,八里河从警十四年,熟悉本地情况,升不上去那就是有黑幕,我肯定得找宋局拍桌子。”

“哎呀呀,你个臭小子啊,看给你能耐的,还找宋局拍桌子?”王守一瞪眼从拐角走出来,一脸的没好气,“你干脆上天得了,公安局你家开的啊?”

王言嘿嘿笑:“所长,你看看,忘了网友的话了不是?只要不想提副科,那就是副处。虽说宋局入了区委,也才是个副处,那跟我平级嘛。我还不能跟他个平级干部拍拍桌子了?再算上您老的面子,我还有功劳在身,这桌子还真就能拍上。等我什么时候立了一等功,我都敢拍梁局的桌子。”

梁局,梁正江,入了市委的平安市公安一把手。

“哎呀,你这个嘴啊。这话要是传出去,我估计咱们俩能在下边乡镇的档案室碰到。”王守一苦笑着摇头,却也知道是跟着没遮拦的吹牛逼呢,摆了摆手转而问道,“我听说你今天抓两波了?什么情况?”

“抽带毒的电子烟,审一审找到渠道,一条线都端了那也是个大案子了。”

王守一点了点头:“那确实是大案子,这样,志杰,你先审审,回头跟我说一下情况,咱们根据情况再确定下一步行动。”

“是,所长,我这就审。”张志杰跟王言、夏洁点了点头,转身又走回了留置室。

“夏洁啊,跟王言出去走访社区,做群众工作,感觉怎么样啊?还适应吧?”王守一背着手,笑眯眯的问着。

“适应。”夏洁回答的一板一眼。

她还是想摒弃她父亲的关系,不想因为她的父亲被特殊对待,她知道,现在王守一这样就是在特殊对待。她想的是如同王言一般,凭借自己的能力站住脚。

但殊不知,王言的能力有一部分源于父母遗留的房、地拆了迁,这同样也是因为父母的原因。或者即便他的父母存在,那也是有钱的,因为迁总是要拆的。当然这是在去除了活爹,单指此界的情况。

王守一点了点头:“那就行啊,王言,你可得把夏洁照顾好,万一遇到突发情况,一定不能鲁莽行事,听见了吗?”

“我你还不放心嘛,所长?”王言摆了摆手,“我们先走了啊所长,还有挺多家没走访到呢。”

“这都饭点儿了,明天再说吧。”

“再去走访一个商户,之后我还得去东宁村去一趟。昨天咱们行动抓的那个同乐棋牌室,不是我在东宁村走访出来的线索吗?这次没抓他,是念着他有提供线索的功劳,我得吓唬吓唬他,让他长长记性。”

“那得去,我记得你说过他都输三万多了是吧?你好好吓唬吓唬,如果死不悔改就给他拘了,再加他一个也不费劲。”

“所长就是所长,说拘就拘,真霸气。”

“少拍马屁,赶紧消失,注意安全啊……”

来到外面,夏洁迟疑的说道:“咱们吃完饭再去不是也一样吗?”

“因为我不想吃。”王言挑了挑眉,两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给她转了个身,推着出了派出所,到了前边的接待大厅才放手,“别东想西想的,跟着哥哥享受就完了。”

夏洁撇了撇嘴,不过王言实在热情,也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无奈,只得跟着上了车,又一次的去到了新城奥府。

这时候稍稍凉快了些,已是快到了饭口,也是下班高峰的前奏,是幼儿园、小学放学的时段。上午还显的没什么人气的新城奥府附近,此刻已经是热闹起来。

幼儿园门前接孩子的家长开着各种的车,这时候就是交警来了也没有交通规则那一说,乱停乱放乱鸣笛,有了这个处在十字路口的幼儿园的这种状况,导致了本来就已经开始高峰的车流,更加的拥堵起来。

两个交警板着脸在那维持着秩序,敦促着家长们按照规则开车,疏导着交通。交警也是警,一样是缺警力,一样也有各种的任务、行动,一样比狗累。

这不是讽刺,事实上在公安系统内,人真的比狗累……

而新城奥府东边的商铺也热闹起来,已经有人坐在外面露天的吃起了烧烤,喝起了啤酒,饭店内也已经开始上了人,蔬菜水果店也拥挤起来,全是烟火气,看着就有一股子繁荣的感觉。

王言跟夏洁没有讨人嫌,但也讨人嫌了。因为他们没去生意火爆的,而是去了生意差的。这家饭店的老板无聊的拍苍蝇呢,听见门的响动,还以为是上人了,结果看到了两个警察……

这次没用夏洁上,她的水平还不足以应对眼下这种老板不耐烦的局面,得王言亲自出马了。

所以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王言简单的了解了情况之后,就开始跟老板聊起了生意经,当然生意不是目的,了解老板的人际关系等等才是目的,但王言也确实给提出了一些可行性的建议。

因为老板十分自信的说,在开业之前,他已经先去尝过了其他饭馆的菜,并嗤之以鼻。但是因为他们在北门,人流少,所以生意差了许多。

这老板是属于大聪明的那种,他觉得那边一排的烧烤、饭馆、早餐扎堆开,他的店不显眼,所以即便有空的铺面,还是选在了这边,并为他聪明的决定沾沾自喜……

这种情况,其实也没什么太好的方法,他的手艺要是真的超强,那么不用说,熟客肯定粘性极大,但怕就怕在他的手艺比别人好,却好的有限,一般人感受不太出来,那就糟糕了。

最后只能还是琢磨琢磨搞搞特色,差异化竞争,再跟门口立个牌子,搞搞小活动,打打价格战,当然这是次要的,毕竟价格战伤和气,也就便宜那么一些些就可以,主要就是要让人看到他的牌子,抓住路过的人的视线。

面对大哥的热情挽留,王言到底是没有走,眼看着大哥在后厨炒菜,拉面,还在边上逼逼赖赖的念叨了一下一些要点。他看操作就看出水平了,就是三级刚过中段的样子,开个小饭馆肯定绰绰有余,但恐怖的竞争力决定了,全都绰绰有余的情况下,那就是水平差了。

别的不说,王言在大街上随便吃一家,基本都在二级顶尖,三级中下的水平,这老板的实力还是不够硬。

吃了一顿饭,跟着大哥聊了半天,尽管大哥一再表示不要钱,但夏洁还是付了钱过去。晚饭吃的便宜,她掏的起,大哥在撕吧,她也在撕吧。

终于离开了惨淡的要黄摊子的饭馆,坐上了车,夏洁笑嘻嘻的:“怎么不去吃大餐了?”

“群众的热情啊,要是个人家里也就算了,肯定是不能留,这大哥开饭馆的,又那么惨,于心何忍呐。”王言摇头笑道,“其实本来咱们晚上要去的地方也不贵,一样是小饭馆,菜价不贵,就是人多排不到号罢了。”

“那你怎么还去?”

“如果我们真去的话,那顿饭最贵的可能就是买号的钱。”王言笑着挑眉,并含蓄的又一次表示了他的富有。

夏洁失去了笑容,好朴实无华……

说说笑笑的开车到了东宁村,这时候已经是快六点半了,他们在那个大哥的饭店呆了近两个小时,连聊带吃,之后还抽烟喝茶水,虽然听起来很热情,但都是大哥的辛酸泪。因为在晚上的饭口时间,他很清闲……

又一次来到村东的路口,王言带着夏洁过去对着敞开的大门哐哐哐的拍了起来,而后便径直走入了院子里。

东西厢房才回来正忙活着做饭的工人们赶紧出来跟王言打招呼,王言笑呵呵的回应着他们,关心着他们最近这几天的生活怎么样,晚上吃些什么东西云云。

这时候,赵先明也早都陪着笑脸跟他老婆一起走了出来。

“王警官,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啊?”

王言摆了摆手,对着赵先明的老婆,还有其他人点了点头:“找你了解一下情况,走吧,咱们外面说。”

到了外面,赵先明咧嘴露着沾了烟渍的牙,掏出白将给王言让烟。

接过了烟自己点上,抽了一口,王言问道:“同乐棋牌室昨天已经被我们一窝端了,都知道了吧?”

“知道知道,我听人说了,哦,也是被朱永拉过去玩过两把的工友,后来他没玩了。”

“这次是念着你给我们提供了线索,这才免了你的处罚。这一阵子你没玩吧?要是玩了你就认了,我进去跟嫂子说一声,先关你半个月的。”

“没有没有,王警官,我没玩,我真没玩,我发誓。”赵先明连连摇头,还举起了粗糙的,有着搓麻将搓出来的茧子的手。

“我跟你说啊,你最好是真没玩儿,抽烟喝酒吃饭不舍得花钱,在外面赌博一宿输赢一万眼都不眨,你长点儿记性,”

夏洁还是有几分长进的,看着王言跟训三孙子似的训着能给他当爹的赵先明,一点儿表情都没有,或许也是她事先知道了赵先明赌博的事迹,清楚王言的好心。

对着不断保证的赵先明摆了摆手,王言继续问道:“隔壁的那个赵子龙还是没动静?”

“没有,我也奇怪呢……”赵先明皱着眉,“这小子往常虽说也不着家,但是十天半个月的总能露个面。这回好像有半个月没见着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王警官,你说他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我上哪知道去,人我都没见过。”

王言摇了摇头,这种基本属于没亲没故的选手,根本没人惦记。尤其赵子龙这几年不跟原来似的三天两头闹出点事儿来,吸引不了别人的注意,说不定坟头草都三尺高了,人们也不会想起来。

没再理会,他继续问道:“赵振东知道吧?”

赵先明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不是早都死了吗,我记着当时说是在八里河让人钓上来的?有七八年了吧?”

“记性不错,八年前钓上来的。”王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你跟我说说他的情况。”

“王警官,时间太长了,真记不清了。他就是个二流子,不务正业,吃喝嫖赌全让他占了。可能是造孽造的太多了,连个孩子都没生下来,不过他也有能耐,娶的媳妇相当漂亮。后来可能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就跟他离婚不知道去哪了。要说也该离,你说赵振东那样的,哪个好人跟他能过下去呀?手里有点儿钱全耍了。”

“你快拉倒吧,还有脸说人家耍呢。我跟你说,你要是不长记性,也是家破人亡的下场,还得连累你儿子跟着受罪。”

“不是,这怎么还说回来了呢?我真不玩儿了,王警官。”赵先明感觉相当无辜,他真不敢玩了,不说王言收拾他的事儿,他媳妇也不能让他好过呀。

要说这赵先明也是看起来憨厚,现在确认没事儿了,一下恢复本性了。

瞪了他一眼,王言接着说道:“我听说赵长义年轻时候挺不是东西的,既然这个赵振东他媳妇长的漂亮,当年的时候他们传没传过什么风声?”

“赵长义确实不是东西,可要说跟赵振东的媳妇……”赵先明皱眉沉思,默默抽着烟,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摇了摇头,“真没听说过有这么回事儿。赵振东跟他媳妇没过两年就离了,到他死的时候,那得有二十多年了。王警官,你是怀疑赵振东是被赵长义整死的?”

“这还用怀疑吗?你们村出了人命,势力最大,最狠的就是赵长义,有事儿往他身上算,八成错不了。”

“我记着当时你们警察来了不少人,满村的问,也问了我这个事儿,那照你这么说,那时候就怀疑赵长义了,那咋不抓他呢?”

“警察做事,不是看谁不是东西,而是看有没有掌握到证据,线索。什么都没有,怎么抓?”王言摆了摆手,不耐的说道,“其他的一点儿不知道?”

“真不知道了,王警官。现在这案子给你办了?你是神探呐,王警官,你可一定得使使劲呐,赶紧把赵长义给送进去。”

王言好笑的看着他:“怎么着呢?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人家平时也不在村里住,也没祸害你们家,怎么就赶紧抓他?”

赵先明左右看了看,小声的说道:“我跟你说,王警官,也就是这十来年赵长义在外面住了,人家也成大人物了,我们这才敢说道他。那当年他在这村子里,能的很,谁敢说他坏话?

而且村长选举的时候,他带着他两个儿子回来,挨家挨户的送礼买好,这几年在村里才算是好了些。拿人手短吗,虽然也骂他,但到底是骂的轻了些。

还有啊,这话我就跟你说啊,王警官。我听说东宁村要拆迁了,这次不是假的啊,真要拆了,他要是还当村长,那得捞我们多少钱呐?哎,这个是不是证据?他贪污啊,能不能抓他?”

“贪污的事儿不归我们管,你以为派出所民警有多大能耐呢?”

看着赵先明神神秘秘的样子,王言都被逗笑了,“占地拆迁很复杂,它不单单是赵长义的事儿。而且这几年拆迁安置工作,不断的出新文件,咱们村里又没有地,后盖的房子也没房照,已经不可能像十多年前那样,拆迁就暴富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还有咱们附近的地价,我估计差不多就是换一套咱们八里河一百二十平的楼房吧,再补上二三十万的现钱,这已经很宽松了。

最主要的是什么?你们村年年拆,拆七八年了还没拆了呢。别老信那些小道消息,政府不出规划公示,那就没有确定要拆。行了,不跟你闲聊了,你最近想一想关于这个赵振东的情况,想起来了随时给我打电话。还有,我跟你打听赵振东还有赵长义的事儿,谁都别说。”

“那我肯定不能说啊,我又不嫌命长。”

王言拍了拍他的胳膊:“行了,回去吧。”

“我送送你们,王警官,真是麻烦你了啊。”

“两步道,有什么送的,走了。”

王言摆了摆手,带着夏洁走到路口上车离去。

直到看到他们的身影消失,赵先明才转身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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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零章 好聚好散嘛 第772章 好聚好散嘛

“你说的那个案子是什么情况呀?”

夏洁没看过卷宗,所以在回所里的路上,她好奇的问着详情。

“就是八年前的七月十三号,那一年八里河的水位浅,有人钓鱼在河里钓出了一具尸体,经过调查,确认那个人就是两年前在咱们派出所报了失踪的赵振东。他父母早都死了,老婆早都离了婚,也没儿没女,当时报案的是住他们家隔壁的亲大哥赵振业。

赵振东的尸体经过法医尸检,确认生前遭受过很大的折磨,遭遇了很多拳脚打击伤、钝器打击伤还有刀伤。但是死因不是被打死的,而是被绑上大石头,活活沉到河里溺死的。当时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并没有什么证据和线索,最终不了了之。”

“所以你们都怀疑赵长义,但是没有证据?”

“嗯,赵长义这老小子相当不是东西。年轻的时候就跟村里的寡妇眉来眼去,还发生过惦记人家老婆的情况,他是有前科的。而且当年他还把村里人的腿打断过,还把人赶出过村子,相当霸道,下手也狠。后来发达了,有钱了,就不在村里祸害了,开始在外面找年轻的姑娘,挺多这方面的事。”

夏洁皱着眉:“这样的人就让他逍遥法外?”

“有正义感是好事,但是不要那么天真。”王言摇头笑道,“要是切实掌握了证据,你以为不办他呢?关键就是没有证据,而且他上面还有人。按照这种情况来看,很可能得到市一级的实权领导,咱们宋局在人家面前都不够看,就是有证据都得畏首畏尾的,这就不是普通的违法犯罪。”

“既然这样,岂不是即便查到了线索,也不一定能抓这个赵长义吗?”

“要是有线索,找到了证据,我现在就敢把那老小子关起来。至于什么上面有人,我是不怕的。”

“那现在的线索就是赵振东的前妻?”

王言还是没有打击她的积极性,想了想说道:“如果感兴趣的话,回去伱可以看看卷宗。赵振东的媳妇长得漂亮,这是一个十分值得关注的消息,当时参与办案的人员不可能考虑不到。

这个女人叫许丽蓉,在济南定居,她又找了个男人结婚,还生了个儿子,那个男人据说是病死了,给她留了个服装厂,一直干到了现在。她儿子现在应该上大三了吧?”

夏洁凝眉沉思,头脑风暴:“既然当年的办案人员也怀疑可能有赵长义的事儿,没给那个孩子和赵长义做做dna吗?”

“没血缘关系,跟赵振东也没有血缘关系。”王言笑道,“不过你这个思考能力还是挺好的,继续保持。行了,你回去看看卷宗就什么都知道了。”

还是那句话,那么多人忙活这一个案子,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肯定不止想过了一遍,而且还有相应的调查动作。包括赵振东身体上或许存在的他人的生物信息,法医也不止扫了一遍。但凡有发现,这案子也该破了。

此案的难点,就是没有证据,没有线索,只有个不确定的方向,也就是高度怀疑赵长义。但是调查了老大一圈,也没有找到一星半点的利害关系,找不到赵长义动手的理由,但还是怀疑赵长义。

就像他才跟赵先明说过的,只要是东宁村出现说不清的事儿,算到赵长义的头上肯定是没毛病……

因为没跑很远去吃饭,所以当王言开车带着夏洁回到所里的时候,也不过才到七点,比起以前的时间早了大半个小时。

“回来啦。”烟瘾挺大,正在后院花坛边抽烟的王守一笑呵呵的,用夹着烟的手虚指着下车走过来的二人,“你们两个这次可是又要立功了啊。”

夏洁看了王言一眼,问道:“是下午抓的那个抽电子烟的?”

“肯定是他们呀。”王守一说道,“那小子交代了一串,说东西是在咱们辖区五爱街那边的商场的一个卖电子烟的柜台买的,高潮直接过去把人给带回来了,那个老板说是有人给他推销进货,送给他抽了一支,然后就进货在柜台往外卖。

那个推销的人现在也已经掌握了,一会儿就去抓人,连夜讯问,争取明天之前把这个工厂给端了。形势很不好啊,那个小老板都卖半年了,跟他对接的一直都是那一个人,你想想这得泛滥成什么样?我已经上报给了宋局,宋局明确指示,必须严厉打击。等调查清楚情况,禁毒大队会领导这次行动,我们从旁协助。

等到把原料来源还有下家全部查清,夏洁肯定是得嘉奖一次,你小子嘛,就得看这案子到底多大了。算上你之后又办的那些事儿,要是够不到三等功,那就得累积一下功劳了。”

奖励是有明确规章制度的,对集体或者个人的同一事迹只能给予一次奖励,对同一集体或者个人一年内原则上不重复给予同等级及以下等级奖励。

王言入警到现在都没满一个月,实习期都没过呢。能减九个月已经是减到头了,光速转正不现实。一年转正警察的现场执法能力都不让人放心,他这三个月的那肯定更不放心。上级领导,不是王守一这个直接领导,他们只知道别人嘴里的情况,而不知道王言真实的能力,王言也够不着上级领导。

嘉奖可能每年都有一堆,但到了三等功就比较稀缺了。这也是市局能拍板的,最高的奖励。二等功得省厅批准,一等功更是得报到部委批准。

“这都是小事儿,打击违法犯罪,为人民服务嘛。”王言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笑道,“而且我明确记得,公安机关人民警察奖励条令上写的清清楚楚,’密切联系群众,热情为群众服务’也是重要的一条,此外我应该还占了‘预防和制止犯罪’、‘秉公执法、清正廉洁’。

等我今年把司法考试过了,拿个a证,还能占上一条‘执法规范化建设’,要是全部走访一遍咱们辖区,我再总结一下工作经验,写上几篇论文,就用咱们之前说的‘八里河办法’,往人民公安、公安研究之类的期刊发一发,尤其是写一篇扎根基层深入群众的文章,给求是投一下搞。

要是求是刊录了我的文章,所长啊,搞不好明年我都能成英模了。到时候你被提拔成正处,穿着白衬衫……”

一开始王守一还笑眯眯的欣慰点头呢,可听到王言越说越不着调,属狗脸的直接就瞪上了眼,一脸的嫌弃,没好气的摆手。

“你快闭嘴吧,我发现李大为都不如你这个嘴,让你说的好像警察多好干似的,赶紧消失,不愿意看你这个臭小子。”

“看着了吧,夏洁,什么叫口是心非?”

王言对着夏洁挑着眉,不等王守一说什么,干脆的转身走人,夏洁想要跟王守一说什么,却见王守一挥着手,也便跟在王言的身后离开。

她是想说不用给她嘉奖,但是又想到了先前赵继伟就因为跟着王言一起撞到了杀人现场,就减少了三个月的见习期。所里人都说呢,如果当时赵继伟挺住了,跟王言一起汇报,可能也嘉奖了。就算不嘉奖,也得如同王言一样,减少九个月的见习时间。

眼看着王言提着八件套晃晃悠悠的,王守一好笑的摇着头,这小子厉害是厉害,可是也根本没法管……

进了楼内,还是一派繁忙的样子,李大为、杨树、赵继伟三人都没有出警,跟那写着永远写不完的材料。

杨树没出警,曹建军当然也在,正对王言点头示意呢。自从上次骂了一顿之后,曹建军不说变了个人,但还是有些改变的。王言听杨树讲过,现场执法的时候,态度都好了不少。而且不值班、没行动的话,每天九点多钟准时走人,趁着孩子还没睡,回家陪陪老婆孩子。

算是一个好事儿吧,王言也笑呵呵的对着曹建军扬了扬头,好像之前给人家都吓哭了的不是他一样。

他是不信人的变化有那么快的,但给曹建军八个胆子,也绝对不会想不开的存在暗中使坏报复的想法。因为抛开他本身的能力,他除了警察的身份之外,还是一个有钱人。他不尊重王言,也得尊重那些钱所能引动的能量。

曹建军就是在这装,也得装成有改变的样子。否则没有丝毫变化,还是那么小心眼,有功抢,有责推的样子,什么时候把王言搞的嫌麻烦了,那曹建军也就完犊子了。他的愿望会实现,他的下场不太好。

王言甚至还仔细回忆了一下,哪个任务目标最惨来着。想来想去,想起了一代电梯战神的丁青,那是一个不识趣不懂事儿的,纯纯的反面典型。

“吆,言哥,夏洁,回来啦?我可是都听说了,你们今天抓了两波人回来,还有一波涉毒啊,还是有制造工厂的,又立功了啊。”李大为的羡慕写在脸上,“夏洁也是,第一天出去就立功了,你们这是什么运气啊?”

不用王言说话,夏洁就开了口:“我跟你说,李大为,你就是嘴硬。之前我还跟你一样的想法呢,可今天我可是眼看着的,那个人抽了电子烟,王言过去就闻了一下,直接就确定那人的电子烟有问题。虽然我们一开始进去的时候,那个人的表现确实有些慌,但是他要不承认,转移了话题,谁会往别的地方想?”

“那是没让我碰上,要不然凭借我敏锐的观察力,肯定也能发现。”李大为继续嘴硬。已经在武力上被制服了,但他还是不服输的。承认别人优秀不难,承认身边的人优秀很难,因为那实在太伤自己了。

不过李大为也就是嚷嚷着不服,是有心超越的那种,而不是隐藏着阴暗的心思,想要给王言使坏的人,这点还是不错的,就是嘴欠了一点儿。

“不用着急,以后有机会的。不是说好了吗,等夏洁跟我走访完了新城奥府,你跟着我,到时候你好好展示一下你的观察力到底是怎么敏锐的。”

王言笑呵呵的,羡慕令人质壁分离,可以理解,他看向了边上一脸错失功劳模样的赵继伟,问道,“继伟不是跟着程所去出警了吗,感觉怎么样?”

赵继伟叹了口气:“不怎么样,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跟咱们走访社区也没什么不同。而且我们出警的情况,都是已经激化了矛盾的,骂的那叫个难听,还有打起来的,脸都抓破了。

唯一算是案子的,就是抓了个小的按摩店,逮了几个卖啊淫的女人,还有开店的老板。那几个女人都四十多岁了,脸上抹的老厚,长的也不好看,一次一百多块钱,还抓了个六十多的大爷……”

说起年纪,说起价钱,赵继伟脸上有些无奈……

社会发展攀升的不只是普通的物价,时间摧残的更是每一个不同的人,摧残不了的,是那颗想看腿的年轻的雄心。

王言摇头笑了笑:“自己好好整理一下心态吧,按照你想的,就算是让你干刑警,那也是大相径庭,还是有很大的落差。”

赵继伟想干治安警察,但是干上了又发现也就那么回事儿,还不如跟王言一起溜溜达达的去入户走访呢,热情一下就消耗光了。他还是幻想着当神探大杀特杀呢。或者是跟港片演的一样,威风的出街打击犯罪之类的,就是没想着一天天尽是处理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赵继伟长出一口气:“我要是也跟着你就好了,也能跟着立功了。”

“来,这是咱们辖区还没破的四起命案的卷宗,你看看你能不能给破了。”随手把赵振东的卷宗分出来放到夏洁的桌子上,王言对着赵继伟摆了摆手。

“哎,我也看看,好奇着呢。”李大为走过来翻着卷宗,杨树也好奇的走过来,接着就是赵继伟。

不用王言赶人,这三个小子便十分默契的一人拿着一个案子,回去坐在桌边翻看起来,活也不干了,就想看看真正的悬疑命案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已经破了的案子看记录,和没破的案子看卷宗,那绝对是两码事儿。因为在雄心万丈的年轻人的想法里,破了的案子是别人的功劳,没破的案子谁说不能是自己的?

王言懒的理会他们,去找了张志杰要了上午抓的非法占有案子的那个打包箱,拿着提取指纹的工具就开始提起了指纹。

刑事案件是需要完整的证据链来支撑的,有先前的入口处的车辆出入视频,有电梯刷卡记录,有执法记录仪的记录,再有箱子上韩天全和吕淑珍两人的指纹,以及合理合法合规的讯问监控、笔录,这是把两人钉死到侵占罪上的。

无外乎就是他们找律师辩护,尽量的将韩天全的罪责辩护的轻一些,早一些出来。

这一系列的事做完,等到吕淑珍从监狱里出来,差不多就是一个本还算和谐的家庭破裂了,因为他们一定会翻旧账,一定会在互相的身上就这一次刑事犯罪找责任。那场面就是两个贪心的人,都不承认自己的贪心,并非要找出谁更贪。

显然,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无论是对他们这一对本来过的还挺好的夫妻,还是那个十五岁的孩子,都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更显然的是,跟王言这个抓人的警察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只是他们自作自受。反正就这样的选手,王言必定是有一个抓一个的,以后再犯再抓。不想好好过日子,那就别过了。

提取指纹很快,比对指纹同样不慢。因为这一次是有目标的比对,直接找到乔安、吴倩、韩天全和吕淑珍的指纹对照就可以。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这些东西上只会存在这四个人的指纹,如果存在其他的指纹,也不是不能解释,毕竟有朋友来家里坐坐,随便的摸索一下也是可以说的通的。毕竟家里的摆件,按照常理来讲,擦拭的并不是很勤快,或者可能干脆就不擦拭,尤其还是两个年轻人住的情况更是如此,上面附着的指纹还是能保留很长时间的。

但是如果有陌生的指纹出现的频率比较高,指纹的完整度比较大的话,那就多多少少有些问题了。尤其他们的箱子是放在了卧室里的,按照正常情况来讲,那些东西就是摆在了卧室里。朋友来家里坐坐,即便关系很好了,一个男人,应该也不会过长时间的呆在卧室里才是。

是的,这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王言发现了一个名为邓俊扬的二十四岁的男人的指纹,出现在了这个箱子中的绝大多数物品上。

本来王言是不会把这些东西都扫一遍的,他只要扫一下塑料打包盒的盖子,扫一下里面价值比较高的物品就可以。但是发现了这个多余的指纹,本着广大男同志们统一战线的原则,王言最终多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将所有的东西都扫了一遍指纹。并且用了三十多分钟的时间,比对出了这个多余的指纹。

王言虽然姓王,但是细究下来,他其实还真没干几次这种事儿。即便当年年轻时候的顾佳,他也是等着夫妻关系破裂了之后才拿下的。唯一算是有些没品的,还是之前在春风十里不如你之中的萧红,这是实实在在当了一把曹贼的。但还不是他有意的,而是萧红报复秋水,主动凑上来的,他没抵抗……

“张哥,那个乔安的电话你给我一下。”

“怎么了?”张志杰在这准备材料呢,之前的上头电子烟已经交给高潮跟进了,接下来听高潮的指示就可以。

“我在那个箱子里发现了不少的指纹,其中有一个指纹出现的特别多,比对出来之后,发现是一个二十四岁的男人,叫邓俊扬。”

“哦……嗯?”张志杰习惯性的答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惊讶的看着王言,“你是说……”

“那些东西应该都是放在卧室里的,而这个邓俊扬才二十四岁,我看了一下,这个邓俊扬的母亲跟乔安的母亲并非同一原籍,乔安二十六了,还开着五系的车,应该也不会跟比他小两岁的人关系这么近吧……”

张志杰啧啧感叹,转而问道:“你想告诉他?这事儿可麻烦,要是之后他们俩分手了,这乔安的条件那么好,那个吴倩我看着也是挺骄横的,说不好她会投诉咱们啊。”

“我拿咱们座机打,反正都有录音的,发现了其他人的指纹,问问也在情理之中嘛,万一这个韩天全和吕淑珍还有其他的同伙这么办?”王言脸上正义凛然,说的义正严辞,他笑了笑,接着说,“再说了,就这种烂事儿,投诉了又能怎么样?不痛不痒的,爱投就投吧,没什么大不了。”

摇了摇头,张志杰:“我跟他说吧。”都是男人,他其实也是倾向于打电话的。而且乔安的条件还挺不错的,眼睁睁看着他叫这种女人玩了,那感觉还是很不好的。

“不用,真没什么事儿,你把电话号给我就行。就是那女的投诉了,我也不会说什么的,我还能因为这个找她的麻烦?放心吧,张哥。”

投诉是规则,他在这个体系之下,就要承受这个,无理取闹的人很多,也有许多看不出眉眼高低的选手。就算他杀气放出来,眼睛都瞪出来了,也有敢于硬挺着耍无赖的选手存在。

警察被投诉的理由,跟送外卖的其实都差不多,五花八门。如果每一个投诉都较真,那是没办法开展工作的。如果吴倩真的投诉,上级部门也就是了解一下情况就完了,他们也不会过多的理会,打电话回复也就是警察的操作并没有任何问题,对王言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无非就是从此以后,网络上又多了一个骂警察的人罢了……

其实细究一下,警察执法,就是在损害一部分人的‘利益’,姑且称作利益。盗窃的被抓,他的非法所得会被收走,还会罚款,还得坐牢,嫖啊娼被抓,得行拘,得罚款,打架的人得坐牢,得罚款。他们都是占便宜的人,他们都被处罚了。他们不高兴,他们的家人不高兴,他们觉得受了不公正的对待。

这也是警察口碑不好的一部分原因,被收拾过的人,怎么能指望他说好话。再有人云亦云的蠢人,再有警察队伍里的坏人,及其造成的真的受伤害的群众的发言,再有群众里的坏人,种种原因叠加,警察的口碑能好就怪了。

张志杰还是把电话给了王言,回到了自己的工位,王言拿起桌上的电话按照号码打了过去,等了两声,电话接通。

“我是八里河派出所民警,王言,是乔安吧?”

“王警官,是我是我,这么晚您给我打电话是?”对面传来了乔安客气的声音,并对王言九点钟仍旧在工作感到惊奇,也表示了对于这么晚警察给他打电话的担心。

“是这样,我提取了你们那个打包盒和里面的所有东西的指纹,发现了除了你和吴倩,还有今天的吕淑珍、韩天全以外,存在另一个出现次数最多的指纹,经过比对,这个人名叫邓俊扬,今年二十四岁。我想这是除了韩吕两口子碰过你的东西,会不会还有第三人作案,他们没有交代清楚。或者这个人是你的朋友?这些都有可能,所以问问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邓俊扬?没听说过,你认识吗?”

显然,乔安并不是在问王言,而是在问他身边一起听电话的吴倩。

“我也不认识。”

电话中,吴倩的声音有些急迫,听的出来,她急于否认认识邓俊扬的事实。更显然的是,乔安并非是傻子。

所以一时间竟沉默下来,安静了几秒,吴倩的声音猛然高亢起来:“乔安,你怀疑我出轨?我真不认识这个什么邓俊扬。”

王言明显的听到了乔安压制怒火的深呼吸,紧接着乔安说道:“谢谢您啊,王警官,为了我们的事儿工作到这么晚。现在看来,似乎邓俊扬跟这个案子没什么关系。麻烦您了,王警官。”

“没事儿,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啊,遵纪守法。”

“是是是,您放心,这么点事儿犯不上,好聚好散嘛。那我挂了,处理一下问题,王警官再见。”

“再见。”王言回了一句,笑呵呵的挂断了电话。

乔安是个懂克制的人,也是一个不愿意争吵的人,上午的吵闹都是吴倩跟吕淑珍,他就是皱着眉,既是厌烦吵闹,也是厌烦吕淑珍的无赖举动。这是一个喜欢讲理的人,无法讲理的话,以他的家庭条件而言,那就是个信奉能动手就不逼逼的人。当然这个动手,是指报警。

除了这小子的家庭条件比较优越,这其实也是大多数年轻人的现状,都很喜欢讲理,但现实往往是无赖的人让他们没奈何。一般这种情况下,警察的和稀泥也使得他们反感,还是之前说的那样,因为警察都是让他们退让的。

不过这小子再是能克制,到底也才是个二十六岁的年轻人。他还是家庭条件优渥,很受人欢迎的男人。就他这样的条件,十分疼爱的女朋友,竟然扣了一顶绿帽子。

他的心情无人能懂,他的愤怒可以想象……

边上夏洁一直听动静呢,见王言挂断电话,她凑过来小声说:“上午的那个吴倩出轨了?”

王言点了点头:“很大可能。”

“乔安的条件多好啊,能舍得给她买三万多的珠宝项链,可见对她也是非常不错的,你说她怎么想的?”

“这世界上多的是不满足的人,多的是自以为聪敏的人,也不多她这一个。”王言转而问道,“卷宗看的怎么样了?有什么想法?”

“没有,就像你说的一样,咱们能想到的,之前的办案人员都想到了。我甚至在卷宗上都能看出对赵长义的怀疑,但是什么都没有。你说有没有可能,不是赵长义,调查方向错了?”

“当然有,但是可能性不大。你有没有注意到法医的尸检报告?上面写的是多人打击。这个‘多人’就是关键,东宁村有这个能力的,就是赵长义了。当然其他人可能隐藏的更深,没有被发现也不一定。

主要也是这个赵振东失踪了两年才被发现,两年前失踪报案的时候,咱们所里并没有太重视。你也知道,二流子嘛,不受人欢迎。当时的情况,了解的不够详尽,到了发现尸体的时候又过了两年时间,村里人对于赵振东失踪之前的事早都忘了。要不然呐,没准这个案子就破了,当年可能就把赵长义给办了。”

王言摆了摆手,“行了,别费脑子了。能破就破,不能破也没什么关系,别给自己添烦恼。而且坐在这想,肯定是写不出来的,还是得多了解情况。干活吧,要是累了就早点儿回去。”

“你几点走啊?”

“再比两个指纹,做一个图像增强。快的话一个小时,慢的话两个小时。”

“那我等你一起走吧,工作这么多,还是早处理的好,要不然只会越来越多。我白天跟你走访,晚上可是还得写材料呢。”

“干活干活……”

王言喝了口茶水,整理了一下吕淑珍案的指纹材料,而后便开始做起了图像增强,搞起了指纹比对。

今天只有一个偷车的图像增强,这是一个好消息。从他开始做图像增强至今,已经有了半个月,经过半个月高强度办案,在监控里留下影像的各种偷车行窃的贼,抓了不少。一开始八里河还会去其他所的辖区抓人,回来办案,但现在都是把案子送出去,让其他所去抓人。

就像之前王言抓的两个偷车贼,他们都会交代出销赃的地方,知道的其他的贼,吓唬吓唬,一样能把之前做的案子都审出来,累积一下,行政变刑事,直接送进去踩缝纫机。也是如此,往往抓住一个,能扯出来一两个。另外有的派出所还蹲守销赃的地方,看着流里流气的就关注一下,回头确定了直接就给抓了。

受此影响,即便没有市局组织专项整治行动,实际上的平安市也开始了打击偷盗的行动。作为反应最迅速的八里河地区,把之前的那些作案的抓了,把偶发的可能还没踏入到平安市偷盗圈的人给抓了,辖区内最近丢东西的报警是越来越少。

这个功劳,肯定也是要算到王言头上的,还有做的那么多指纹比对,快速的抓捕嫌疑人归案,全都是功劳。

还有之前他跟赵继伟一起抓的保健品诈骗,这两天东宁村的大爷大娘们可没闲着,隔壁马家沟的所长都去送个锦旗了。最近八里河辖区内的保健品诈骗也抓了两伙,不过案值比较小,还没结案呢。这些也全是王言的功劳,因为究其根底,是他群众工作做的好的结果。

就只是一个东宁村的情况,足够王所长给分局写报告,宋局给市局写报告,市局到时候调研一番,就这一个东宁村的突出群众工作成果,搞不好都能报到省厅去。

省厅再横向比对一下各地级市的工作报告,平安市八里河东宁村尤其突出,八里河派出所的成绩进步明显,研究研究搞不好就成了典型,发表彰不说,还得往部委上报,到了那个级别,那就难说了。一个村,还是有些不够。经验啊,办法啊,一个村的万把人,即便情况复杂,但是也差点儿意思。

不过这种情况,是有很大可能会发生的。不要低估当官的,也不要高估他们。现在也就是破除封建迷信不让报祥瑞了,要不然这帮人也能干出来人造祥瑞的事儿。像东宁村这种基层的,切实的群众工作,对于社会主义的中国,是极其正确的,都没负担的,肯定是怎么好看怎么汇报。

如此种种原因,所以王守一才会说看他能不能够到三等功。

要不然他给一个大案开了头的功劳确实很大,但中间还有各个环节是他这个小民警没有参与的,其实还是不比刑警们的功劳更大的。这么一个事儿,肯定不足以够到三等功,是要由这个事儿把他推荐上去,再评判其他的成绩。

至于夏洁的嘉奖,那是另一种情况。是夏洁她爸这个烈士的遗泽,是王所长和宋局的关照。凡是有点儿功劳,得放大了看,如此一看,夏洁便也够的上嘉奖。

当然前提是这个上头电子烟的案子得是真的大,要不然说不过去。王所长和宋局,也不会那么没有操守,该关照关照,也不能过了,否则就没办法领导队伍了。

但实际情况是,一家稳定经营了至少半年的工厂,怎么可能是小案子。

第二天下午,高潮带了所里除值班人员和王言、夏洁以外的所有人,配合着分局禁毒大队,市局的禁毒一大队,浩浩荡荡七十多人一起,杀奔光明郊区,抓了十多人。

当场起获各类提炼的毒啊品五公斤,他们是利用毒啊品再自己合成烟弹,各种材料的储备的不少。而且这是五公斤的毒,毙不毙的不说,这些东西再降低一下纯度,处理成销售的毒啊品,市场价都得有个三四百万。他们合成烟弹,只用到很少的一丢丢,就能翻几倍的卖出去,说真格的,他们比毒啊贩赚的多。

这可能还是处于早期,要是再有一两年不抓,按照这帮人的操行,搞不好都开始进购麻黄素等原材料,自己提炼毒啊品了。

毫无疑问这就是大案了,上线的那些纯毒原材料是从哪里来的,下线销售电子烟的商家在哪里,这些都是要追索下去的。尤其是上线的原材料,这才是重中之重。下线的经销商反而好处理,按照他们的资金流入去找就是了,大不了直接来一场和市场监管部门一起的联合行动,清查所有超市的上架销售产品,警察抓店主拘留罚款,市场监督出罚款,或者是吊销营业资格……

到了这一步,跟八里河就没什么关系了,案子都交到市局由支队领导主抓,这要是抓到了,平安市的禁毒人员那就是过年了……

这已经是三天之后,夏洁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终于走访完了最后一家商铺,王言笑呵呵的问道:“别人有功劳都是巴不得的事情,怎么到你这还不高兴了呢。”

“咱们俩就是一起撞到了一个抽电子烟的,怎么就能嘉奖呢?我还什么都没干,就开着执法记录仪在门口站着。这让别人怎么看我?”

“这有什么怎么看的?当然是羡慕了。要是赵继伟跟你一样的条件,之前我们俩撞到杀人现场的那次,他也得是嘉奖。这次起获了那么多的毒啊品,还有那么多的电子烟的烟弹,我们最先发现线索的功劳是不能忽视的,不管别人怎么看,功劳都是在那的。

我知道你总是把你父亲当成负担,不想因此受到特别的关照。但他就是你的父亲,他曾经是八里河派出所的所长,他是烈士,这是不能抹杀的。或许你换一个方向想,这是你父亲对你的关照,是不是就好了一些?这种关照,正是他精神的延续。除非你不认你爹,要不然永远都不可能真的脱离这些,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就像我,我的钱是谁给的?那不还是我爹妈留的吗。他们活着的时候,就是房子大、地多,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分到那么多钱?又怎么可能有底气,什么都不在乎?

你呀,与其在这拧巴着,不如回家跟你妈干干仗,她要是消停了,你的状态绝对好的多。你现在这样,就是觉得你妈麻烦到所长和宋局他们了。要是没这些事儿,你现在的感觉应该好挺多。”

“去你的,哪有你这样的。”夏洁不高兴的给了王言一巴掌。

“反正你自己琢磨吧。赶紧着,把情绪收一收,这次咱们可是真要入户走访了。夏洁同志,有没有信心?”

“保证完成任务!”夏洁十分配合,一脸正色。

两人对视,皆是笑出声来,就这么有说有笑的向着小区内走去。

小区的通卡,物业经理宁建早都给他们送到手了,先前交代的入户走访的通知,也贴遍了单元门口,电梯上的公告栏,小区门口,反正是哪哪都是。

而不出意外的,这三天王言才来就抓了两波,还有之前在东宁村的事迹已经传开了,并且受到了群众们的欢迎。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小区内已经热闹起来,路过的人们看到王言跟夏洁,总是招呼一下王警官。

俩人一路走到了一栋楼前,进入了一单元的单元门,说说笑笑的等着电梯。

电梯门在地下车库上升,停在他们所处的一楼,叮的一声缓缓打开,一个三十多岁化着淡妆,留着长发的女人提着包站在里面,看起来很疲惫,但是又好像很愤怒的样子。

她对上了电梯口站着的王言跟夏洁的眼,下意识的眼神躲闪开来,这不是做贼心虚,而是大多数人对陌生人都有的下意识反应。

但是如此反应过后,这女人回过神来,发现两人是警察,又重新的交汇了目光。

“是王警官吧?通知就在这贴着呢。说你们要入户走访,深入群众,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现在我有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解决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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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一章 好消息 第773章 好消息

女人在压着愤怒,她的声音颤抖,甚至身体都有些轻轻的颤栗。如果这个女人不是气性大的人,那就是真的被气到了。

才想进电梯的王言停下脚步,对着她招了招手:“出来说。”

女人深呼吸,走出来跟着王言到了单元门内的大厅站定,平复了一下情绪,从包里掏出身份证递过来说道:“王警官,我们家住二三零一,我叫尚雅,这是我的身份证。”

一个很有素质的女人,即便如此愤怒,还知道自我介绍,知道先出示一下身份证。

王言点了点头,把身份证递给眨巴着眼睛的夏洁,让她查一查,对着尚雅笑道:“说事儿。”

“我们家是开盘的时候就买的房,当时跟房子一起的,还花了十五万八买了一个地下车库的停车位。因为方便,我们的车位就在电梯旁边。车位上我们也贴了私人车位,请勿停放的标识。但是有一个女人总是把车停我们家的车位上,一开始的时候打电话我们态度不错,但是那个女人根本就不讲理。

我们说车位是我们买的,她说那么多地方呢,随便停停不就行了,然后还给我们拉黑了。到他们家找了几次,物业也出面了,之前还找了交警,可根本没有用。人家当时答应的好好的,把车开走了,结果第二天还是往那停。就是因为我们家的车位离的近,方便,反正只要有空她就停,这半年断断续续的就这么过来的。

我们就是折腾不起,要不然早都起诉她了。要是有钱,就弄一堆车给她堵里面。王警官,我听小区的人都说你厉害,说你为人民群众办实事儿。你说说,有这么欺负人的吗?伱可得给我们解决问题啊。”

尚雅控诉着别人的无赖行为,并表示了深深的无奈。想想也是,好不容易攒钱买个房子,买个车位,人生进入了新的阶段,结果出了这么恶心人的事儿。

这就是明显的耍无赖的行为,仗着不要脸占人便宜。

“事儿我听明白了,这样,你先稳定一下情绪,我让宁建过来一趟,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想办法解决。”

说着话,王言掏出手机给宁建打了过去。之后王言就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跟着尚雅聊了起来,既是安抚情绪,也是了解情况。

过了十多分钟,宁建才坐着电动的观景车带着两个保安过来。

“王警官,夏警官,尚女士。”宁建走过来,笑着对几人打招呼。

王言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而后问道:“尚雅的事儿,你了解吧?”

眼看着尚雅根本对自己没好气,正眼都不给一个,宁建苦笑着解释:“王警官,这事儿我们真没办法。那个女人不讲理啊,我也做工作了,找了好几次,根本就没有用,现在上门,人家门都不给我们开。

之前也报过警,是你们八里河派出所的曹警官过来的,警察上门,人家态度倒是好,相当配合,直接就把车挪走了。但是第二天还是往那停,这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再报警吧?

而且王警官,你别怪我多嘴啊。你们那个曹警官的态度可是不怎么好。尚女士第二天给曹警官打电话,他干脆就不来了。尚女士都要投诉了,不过后来劝了劝,一想你们警察也确实难做,这才没打电话的。”

这倒是不能怪曹建军,因为这种事儿警察真的管不了。人家耍无赖的不嫌麻烦,警察来了她就挪车,第二天接着停,谁能治她?

何况曹建军基本跟赵继伟、李大为等人是一个样的选手,也是一个劲的想立功出头,这种小事儿,是不愿意投入过多精力处理的。

第一次出警解决完了问题,第二次再报警就有了记录,还是会转到曹建军那里,第一次已经处理过,那么第二次曹建军也就是给尚雅打个电话,说说他苦衷,让人理解他。搞不好还会说一些恶心的话,比如那么多的车位,随便停一下不就得了之类的。

在这一点上来说,曹建军的所作所为,跟那个耍无赖占人车位的女人,没什么两样,都欺负人家是讲理的普通的人。

“那你告诉我,我花了十五万八买你们这个车位干什么?”尚雅怒视宁建,“这个解决不了,退款能不能解决?”

“哎吆,尚女士啊,我就是小小的物业经理,这种事儿我更办不了。你先别急,王警官不是在这呢吗,他肯定有办法。”

没在意宁建转移视线的做法,王言笑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办法,人家耍无赖,还不是不挪车,我一个派出所民警也抓不了人家,没奈何。其实这种事儿,你就是起诉也没用。不痛不痒的,人家之后继续往车位停,也没办法不是?

不过你放心,这事儿既然我知道了,那肯定得帮你解决,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就算解决不了,我话给你撂这,以后在你下班之前,我按时按点的提前过来让她把车挪了,保准你眼不见心不烦。”

王言又不是神仙,他是警察,他在规则内做事。

要是这个耍无赖的女人不挪车,停到那十天八天的不动地方,那王言就有办法了。他可以直接把人给拘了,按照侵占他人财产起诉,反正最后不管怎么判,他一定要拉长办事流程,必须把这女人关上十天半个月的。

这么做当然是有麻烦的,很容易在网络上发酵成大事件,要不然全国那么多车位纠纷,怎么没警察抓人呢?不过他不怕就是了。他只是很不喜欢麻烦,但不是怕麻烦。他现在都当警察了,怕麻烦那还干什么。

摆了摆手,没让他们说话,王言站起身说道,“走吧,去地下车库看看。”

一行人一起,乘坐电梯到了地下车库。尚雅指着电梯拐角的一个位置,“这就是我们家买的车位,你看看,王警官,那么大的牌子写着呢,就硬装看不见,还往这停车。这里空的车位不少,我就想不明白,她怎么就非得往我们家车位上停。”

那是一辆白色的小奔c级,尚雅开的车则是一辆三系,车还是挺不错的。不过这俩车在网络上是被鄙视的,一整就是各种讲参数,比品牌,说价格,这个车不行,那个车看不上,但其中为数众多的,可能连个车轱辘都没有。

如尚雅所说,这小区的地下停车场空位很多。这当然是有原因的,是因为新城奥府是新建成的小区,位置也并没有那么优越。相比起市中心地区,这里的空间更大,马路更宽阔。所以人们更倾向于把车停在路边,而不是地下车库。因为路边不花钱,地下车库一个月三百五。

而且他们晚上停这里,上午早早的就离开了,一般情况下,一年到头也就吃上那么四五张违停的罚单。一张一百五,也不过是七百五而已,比起全年四千二的停车费,怎么才更划算一目了然。

看了一下情况,王言问道:“这个车主住在哪一户?”

“一二零一。”

这是尚雅回答的,应该没人比她记得更清楚了。

“行,我知道了。我上去跟她谈谈,你们一起去吗?”

尚雅没回答,可能也是被那女人给搞怕了,肯定是有撒泼大骂的争吵过的。倒是宁建点头道,“来都来了,一起去吧。三天前的上午,王警官的风采我可是历历在目啊。”

王言好笑的摇头:“那是违法犯罪了,我才能抓人。现在人家耍无赖,我也没什么办法,也不过就是过去聊聊天,讲讲道理罢了。想去那就走吧,我去会会这个女人。尚女士就别去了,我以入户走访的名义进去,跟她聊聊,到时候有结果了再通知你。”

当即,一行人坐上了电梯,在十二楼的时候,王言、夏洁、宁建,一起下了电梯,眼看着没抱什么希望的尚雅继续向上。

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又一次的有人来接手麻烦,尚雅获得了短暂的安宁。

这栋楼是三十三层顶,两个单元,左右分开,高层有消防连廊相连。一个单元是一梯两户,一号房是一百多的大面积,二号房则是九十多的小面积。

像尚雅和这个耍无赖的女人,还有先前被他抓走的韩天全、吕淑珍两口子,都是实实在在的家庭条件不错的。当然这是看起来的样子,毕竟贷款多少,生活是否宽裕,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现在就是这样,有些人穿着几十块的衣服,可能有几百万的身家。有些人穿着上千块的衣服,光鲜无比,可能花呗还欠三千四,每月信用卡出账,都焦头烂额,拆东墙补西墙……

王言走过去敲了门,很快的,一个四十多岁很有几分风韵的女人打开了门,看到几人愣了一下,尤其是看到王言跟夏洁,更是惊讶。

她倚着门口问道:“是王警官吧?之前物业发了通知,我都看到了。”

“我们要入户走访,大姐这意思,好像不是很欢迎啊。”王言笑呵呵的看着这个女人的样子,很直接的问了出来。

既然知道,又倚着门框不离身,显然没打算让他们进屋。

“我打听过,警察不能随意进入公民的家里。你们是走访,又没有正式的文件,我可以拒绝。”

“当然可以,我们确实不办案。不过大姐,一般人都不会拒绝警察入户。不知道你是有什么顾虑?”

“没顾虑。”这女人摇了摇头,“就是不方便,就是不想让你们进,有问题吗?”

王言盯着她的眼睛:“当然没问题,不过大姐,你们家里是有什么不能见的人吗?”

“你这个警察怎么乱说话呢?我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小心我投诉你啊。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就能乱说话啊?我不欢迎你们,也不需要什么走访,你们走吧。”

说完,这女人哐的一下甩上了门,好像是王言很大意见的样子。

夏洁头一次遇见这样的,有些不知所措,忍不住的看向王言。

王言十分淡定,还有心思对他挑挑眉,好像在说‘看吧,工作不好做’,随即转头看着宁建问道,“不是说她之前挺配合的吗?”

“我也不知道啊,以前交警、警察过来,她特别干脆,直接就跟着下去挪车的。”宁建也是有些不明所以。

“行吧,既然不欢迎,那咱们就先走。”说着,王言转身就过去等电梯,拿出手机摆弄起来。

夏洁问道:“咱们就这么走了?那尚雅的事儿怎么办?”

“肯定得解决,但是现在人家对我们入户走访有些抵触,还是过于抵触,我们也没有办法。”王言扒拉着手机,看着上面的资料,转头问道:“这户就是这个叫孙丽容的,跟她儿子孙晓是吧?”

“是,不过据我了解,她儿子上的是寄宿学校,平时就她自己在家。今天不是休息日啊,就算是她孩子在家,也不能这么抵触吧?而且我看她脸上乱七八糟的,头发也凌乱,不像是有什么洁癖、强迫症之类的。王警官,你说她家里不是有什么情况吧?”

宁建都发现不对了,王言又怎么可能没察觉呢。因为很少有人直接就对警察表示如此的态度,何况她之前还是非常配合的。

那么问题就只有一个,她就是不想让王言等人进入屋里。

王言进了电梯:“去监控室,查查监控,已经有两天的录像了,应该能看出一些端倪。”

当即,一行人下了楼,坐上电动小车回到了物业楼,翻看起了监控录像。主要就是看电梯内,有没有人跟着这个无赖女人一起上下楼。这一看,还真就看出了事儿。

就在之前的几十分钟,这个无赖女人就是和一个男人一起上的楼。追查了一下,在地下车库入口的监控上找到了男人的正脸。

因为画质比较模糊,王言还用手机远程连接了所里的电脑,做了一下图像增强。看到了正脸,王言笑了,因为他已经四天没有收获了。

就像她之前跟尚雅说的,如果这女人没事儿,就单纯的耍无赖,那他还真的没办法。只能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天天过来让这女人挪车。然后仔细的研究这个女人,找到一些事情给送进去。

毕竟这么喜欢耍无赖的人,肯定不会只是占别人车位的。用些心思,各个方面的查一查,找个小事儿放大一下,拘个十天八天的,用不上两次就给收拾服了。

但现在可是简单了,自己往监狱里送,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见王言露出的笑脸,夏洁疑惑道:“怎么了?这人你认识?”

王言打开省厅的官网,找到了悬赏网络逃犯的目录,扒拉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人,笑道,“你看看这个人,悬赏三万的,叫唐洪渊的这个,这是不是一个人。”

夏洁凑过去看了一眼,忍不住的问道:“三万啊,他犯什么事儿了?”

“也就那么几样,诈骗、组织赌博、黑社会犯罪,或者是参与了什么重大案件之类的。不过是这个人肯定没毛病,你看看,还得是做群众工作啊,这功劳自己往上撞。走了,抓人去。”

“要不咱们跟所长汇报一下,请求支援?”

王言摇了摇头:“用不着,就是有反抗也是三拳两脚的事儿。一会儿那个孙丽容开了门,咱们先把她铐上,这个女人窝藏罪肯定是少不了的。你控制住了孙丽容,我进去把这个唐洪渊给抓了,放心,没多大事儿。”

一直站在一边陪着的宁建说道:“王警官,我们保安可以一起参与行动,联勤联防也是我们小区安保的责任嘛。”

这个事儿是能做些文章的,别的不说,他这个物业经理组织保安协助警察抓捕悬赏三万的网络逃犯,多少算是个亮眼的事儿,值得宣传一下的。

这种事儿王言是不会拒绝的,含笑点头道:“让你沾这个光,就刚才那两个兄弟吧,咱们一起走一趟。”

“哎,好嘞,谢谢王警官啊。”

王言摆了摆手,又拷贝了一下监控录像,一行人又一次的去到了方才那栋楼的一二零一。除了王言、夏洁,还有宁建和先前的两个保安,同时还多带了一个人,拍照的……

先是打开了胸口的执法记录仪,回头看了看也是才打开记录仪,同时有些紧张的夏洁,给了她一个轻松的微笑,随即哐哐哐的拍响了房门。

不大一会儿,孙丽容又走过来打开了房门,一脸的不耐烦:“又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吗?不欢迎你们做什么入户走访。怎么?你们还要强来?五个人一起欺负我一个女人?还有王法吗?我要投诉你,我现在就投诉你。”

王言一直微笑着,等这女人输出了一波才说话:“孙女士,我想问一下,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唐洪渊这个人?”

孙丽容的眼神缩了一下,随即摇头否认:“我根本不认识唐什么渊,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警察都闲着没事儿干了吗?专门欺负我们老百姓?啊?”

她啊的时候,王言已经动手了,直接就抓着她的一条胳膊给她拽出来转了个圈,夏洁赶紧着掏出手铐给铐上。

王言要的就是这个女人的否认,要的就是她明知唐洪渊是逃犯,还窝藏的证据。其实之前一次来的时候,如果录下来会更好一些。

由夏洁和宁建控制住滋哇乱叫破口大骂开始撒泼的孙丽容,王言则是带着两个有些激动的退伍小伙子进了房内。

扫了一眼客厅,又去到卫生间厨房看了一眼,接着去北向的小卧室,而后去南向的次卧,最后这才到了房门紧闭的主卧。

开门之前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他是不清楚的。这个紧闭的门是不是障眼法,他也是没法确定的,所以这才仔细搜了一遍。

王言根本没有废话,对着门合页的位置,哐的一脚就踹了上去。别说室内的小木门,就是门口的防盗门,他一脚下去也能踹开。

所以不出意外的,这门被他一脚踹的脱离了门框,倒在了地上。幸好这主卧室挺大的,这才给了门拍在地上的空间。

而一个只穿着内裤的,有些微胖的纹身男人呆呆的站在窗边,微张着嘴,动静太大,他吓坏了……

“这是十二楼,下去就是个死。你要有这能耐,也不至于当逃犯了。给你个穿衣服的机会,要不然我就这么把你带出去了。”王言靠在门框上,淡淡的看着他。叫的好名字,却没真胆子。

唐洪渊看了一眼窗外,看看地上的门板,再看看王言,又看看后边的两个摩拳擦掌的保安,终究是一声长叹,灭了仅有的那么点儿抵抗的想法,乖乖的去穿上衣服,把手机交给了王言,被反铐了双手。

外面跟杀猪一般大喊大叫的孙丽容,看到被王言推出来的唐洪渊,便住了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也不挣扎了,这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拿着他们的手机,由两个保安押着唐洪渊,夏洁押着孙丽容,王言安抚了一下楼上楼下听到动静的群众,这才乘电梯下楼坐上电动小车出了小区,将这两人塞到了后排。

王言嘱咐着宁建:“没有我的通知,这次抓捕的视频不允许传播,这件事,你们也不能传播。刚才那些楼上楼下的邻居无所谓,你们不能乱说乱传。”

“你放心,王警官,一定等你通知。”宁建咧嘴笑着,警民共建那也是工作成绩,说什么他都有功劳。

“还有,之前的尚雅那里,你去通知一下,霸占停车位的事儿肯定是解决了。至于那辆车,你们找交警吧,让他们把车拖走。”

“好,我这就去通知她。慢走啊,王警官。”

“行了,不用一直那么客气,见面时候多着呢,走了啊。”

王言笑了笑,对着宁建扬了下头,随即打开车门坐到了主驾驶,发动汽车往八里河派出所回去。

一路无话,后边的两人也无话,他们显然是没有心思说话的,都在对未知的命运的忐忑着。

王言还想呢,就说逃犯不能那么少嘛,全国每年都是抓获几十万的逃犯,他都干了半个多月,还是在城乡结合部的地方,就抓到一个有些不合理,东宁村肯定还有逃犯,只不过被他吓跑了。

不过他估计在八里河也够呛能抓到多少,毕竟总共才不到十三万人,也不可能有太多的逃犯。他在走几个小区,走访的人数达到三万人的时候,八里河应该就没有逃犯了。毕竟他走到哪,抓到哪,慑于他的威名,估计八里河的逃犯早都骂骂咧咧的跑路了。

逃犯其实还是挺难抓的,他们其实就是和平常人一样生活,主要就是警察认不出来。当然了,所有的警察基本全都自觉的浏览省市还有部委的通缉名单,但是人太多了。

他们一天忙的比狗都累,不会专门记忆的,除非是上级有令,动用力量限期捉拿的情况,才会专门记忆。就是没事儿的时候浏览一下,大致看着眼熟就行,都有智能手机,临阵翻出来对比也不晚。

但到底还是有疏漏的,而且逃犯也有逃犯的自觉,不会那么嘚瑟的,都老老实实的。这一次,可能就是单纯的孙丽容无赖惯了作死的。毕竟她占人家车位都半年了,而这个唐洪渊才被通缉三个月……

利索的在后院停车,王言跟夏洁在后排一人押了一个出来。恰好晚饭吃完,在后院聚堆抽烟的同志们都沉默了。

又是该死的熟悉的感觉,这才消停几天呐,又抓人了?这是走访群众的社区民警干的事儿?都是累死累活的基层派出所民警,为什么你就这么秀?

李大为嘴快,惊讶完了直接问出了声:“言哥,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唐洪渊,省厅悬赏三万。”王言的回答简单直接。

王守一摆了摆手:“赶紧,先关起来,什么情况一会儿再说。”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跟夏洁一起押着人进了楼内,送到了地下的留置室,一人一个小单间的关了起来。又找了几个物证袋,把手机、电梯卡、房门钥匙全都收了起来。

这才上楼到了后院,跟仍旧等着消息没散伙的众人聊了起来。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王守一笑呵呵问道。

王言掏出华子,自己点了一支,剩下的直接塞到了李大为的手里,大家一起抽。所里的老同志们,工资最高的王守一还没过万呢,当然是抽不起华子的,尽管才抽了一支烟,但他们也都还是笑纳了华子,不抽的也别到了耳朵里。

卖了一圈好,王言笑呵呵的解释道:“五点多的时候,我跟夏洁走访完了新城奥府的最后一家商户,想着时间还早,再去走访两户居民再说。这不是刚进了单元门,等电梯的时候,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同志怒气冲冲的……”

曹建军也没走,他以前是抽烟的,不过娶了漂亮媳妇以后,媳妇不让也便使劲戒了。不过虽然他不抽烟,但是不耽误他在这跟人家一起闲聊。尽管他之前已经被王言爆杀,丢了老大的脸,但是他当没事儿人一样,别人也会如同没事儿人一样不说什么的。

正如当时所有人都知道曹建军没担当甩锅杨树,但却没有人站出来说话,将这种事儿摆到台面上一样。

虽然先前被王言戳着软肋猛攻已经过了好几天,脸已经消肿了,但是此刻听着王言讲述事情的经过,他的脸却隐隐疼了起来,因为他怎么越听越耳熟呢……

似乎是注意到了曹建军皱眉思索,讲了一遍事情经过的王言说道,“哦,对了,那个被占车位的事主啊,名字叫尚雅,说是之前就报过警,好像也就三四个月之前吧。她跟我说当时出警的,就是咱们所的曹建军。不过你也不用感觉错失良机,那会儿好像唐洪渊还没被通缉呢。

还有啊,所长,新城奥府的物业经理宁建很配合工作,你也听着了,派了两个保安跟我们一起行动的。虽然当时还派了一个拍照的,但是人家也是对我们警察有信心嘛。我想着这件事儿到时候你得跟省厅来人说一下,给他们物业发个感谢信什么的,表扬表扬,肯定一下嘛。”

看着曹建军尴尬的笑容,王守一瞪了王言一眼:“用你说啊,拍照的事儿嘱咐了吧?没有结案之前,不能乱发。”

“那是肯定的啊,这种低级错误怎么能犯呢。你放心,所长,保证没问题。要是出了问题,我先收拾了宁建,你再收拾我。”

“滚蛋,你看出了问题的。”王守一没好气,紧接着就是狗脸变换,笑眯眯的看着乖巧站在一边的夏洁,“夏洁啊,没惊着吧?”

“没有,所长。王言身手特别好,当时他一下就把那个女人薅过来控制住了,包括搜索房间,最后制服唐洪渊,总共没用上两分钟。”

“哎,所长,别那么看着我啊。你是知道我实力的,我这么说吧,只要不是提前拿枪指着我的,都能给制服。执法记录仪的录像回头你调出来看看就知道了,轻松的很,我怎么可能让夏洁这么个女同志陷入危险的境地呢?放心吧,我都有数。”

王言摆着手,一脸的小意思。

“行了,以后你给我注意一下,淹死的都是会水的。”王守一摆了摆手,“都这个时间了,赶紧去吃饭吧。食堂还留着饭呢,要是不爱吃你们就自己外面找食儿去。”

“都回所里了,还折腾什么,对付一口就行。走了,夏洁,吃饭去。”

夏洁应了一声,颠颠的跟在王言身后,一起去了食堂吃饭。

众人一起看着一高一矮,感觉十分和谐的两个人,一脸看好事的微笑。

王守一也笑,所里的每一个人,包括曹建军在内,他们都知道王言是一个好人,要不然王言是一定做不好群众工作的,没有好心如何做好事呢。王言已经走访了一万来人,把东宁村走访的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次报警,还没有收到过一次投诉,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王言就做到了,而且群众满意度飙升。

所以对于王言,王守一是放心的。要是这俩人真能成了好事,他还挺欣慰呢,王言那是要前途有钱途,要钱途有钱途,不赖的……

看了一眼又红了脸的曹建军,王守一摇了摇头……

晚上正是小区里热闹的时候,王言又抓了一男一女两个人,新城奥府的居民们好奇极了。经过了这几天的发酵,其实他们已经打听清楚了,之前王言抓的两波人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今天抓的这一男一女,其实过了个晚饭时间也就传遍了。

当时孙丽容闹了那么大的动静,楼上楼下的邻居全都过来看热闹了,是眼看着王言把人抓走的。而物业为了方便管理,也为了方便邻居交流,往往都有一个单元,或者一栋楼的群聊。王言抓人的时候,小视频就在群里流传了,他把人抓走的时候,尚雅跟孙丽荣的车位纠纷,就已经被群里的人知道了。

一时虽然感觉很有快感,但是也忍不住的担心。这警察也太霸道了,占个车位就把人给逮进去了?眼看着天聊的越来越歪,物业的人不得不下场解释,说那个人是逃犯。果真有好事者去了官网验证,这才算是抚平了王言可能遭遇的危机。

然后就开始是各个群聊之间蔓延,当天晚上,别说小区里的,小区外的人都知道了。尽管王言当时嘱咐了他们不要传播,但是显然,没人听的。

你转发,他转发,还有往短视频上发的,王言正经是火了一把,尤其在八里河。

也是这样,接下来的时候,王言带着夏洁在新城奥府的工作,开展的就很好了。人们普遍都是持欢迎态度的,进门也热情,端茶倒水上水果的。

这是新小区,新物业,矛盾并没有那么多。物业服务还算到位,小区车位一点儿都不紧张,像孙丽容那样的选手终究没有几个。这又是大城市,虽然这个时候总是有新买房子装修的,但也是严格施工要求来的。不像小城市,七点多钟装修的都有,干到晚上六七点的一样有,管的并不严格。这就少了很多矛盾。

再有的,无外乎就是楼上楼下,邻居之间的矛盾,夫妻之间的矛盾。楼上蹬蹬蹬的光脚丫子踩地板,邻居垃圾非得往人家门口放,养的宠物总是控制不住,闹的动静太大。这些都是小问题,王言如今威势在身呢,楼上楼下邻里邻居夫妻间的矛盾都很好调解,他都抓一个不讲理耍流氓的了,没人往枪口上撞。反正他没从别人嘴里听到孩子小不懂事儿的话来搪塞,全是一定好好教育。

至于宠物的问题,其实真的说起来,最难管的猫狗反而比人好办多了。这是实实在在的,王言过去一个眼神,抚摸着颤颤巍巍躺在地上露肚子的猫狗,温柔的给他们讲着不要吵闹的道理,很有效果的。

就王言一身的杀气压制,开个驯猫狗的店,应该也能年入百八十万。越扯淡的事,越是有人花很多钱。

阿猫阿狗如果知道的话一定很欣慰,因为有猫狗感受到了他们不时就得感受一下的恐怖,愚蠢的人类怎么会知道那对于一两岁的小猫小狗是多大的心理伤害……

就这么一路解决着问题,一路走访着,半个月的时间,每天走访十来个小时,不出王言所料,成功的走访了一半。

正是因为基本都是由夏洁去跟人聊天的,虽然夏洁有些进步,但时间还是太短,她只是知道要做到什么程度,但距离甚远,真的得一个月才能走访完这五千人了。

先前抓起来的唐洪渊,是因为之前一波的全省范围内的扫黑行动潜逃的,省厅的同志过来接人,同时还审了一下孙丽容,她属于是唐洪渊养着的小蜜,跟了十多年了。这些钱都能查出来,财产肯定是保不住了。而且他们没把孙丽容带走,留给了八里河起诉窝藏罪。

判刑是肯定的,不过不会太长,窝藏罪情节严重的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一般的就是三年以下。孙丽容这种情况,估计三年都到不了,差不多就是一两年的事儿。不过不管怎么说,孙丽容以后肯定会重新做人的,再也不会因为那么几步道的原因,抢占别人的车位了,因为她连车都没有了……

八月十号,王言已经干了一个月还多些,这天是个好日子,因为今天发工资。七月十号的时候当然也发了,不过毕竟不是整月的。

“来了来了。”赵继伟看着入账的短信消息,“四千六百八十二块五,你们是多少啊?”

“还不是都一样。”李大为也差不多同一时间收到了消息,他家庭条件好不少的,四五千块钱,没什么感觉,有感觉的话,就是感觉太少了。

“那能一样吗?”赵继伟说道,“你跟我一样,那没什么。但是言哥,大树,夏洁他们肯定不一样,你们都是多少啊?”

“就比你多八百,五千四。”杨树是市局的,他还是硕士学历,这都是有加成的,人才嘛,有优待。

见他们三个都看过来,夏洁无奈的说道:“我比他们俩多了一万多,应该是抓逃犯的悬赏给我算上了。一共三万嘛,我们俩一人一半。”

她当时是反对的,可是王言说见者有份,这才平分了悬赏。但她觉得这是王言给她钱呢,毕竟如果不是王言,她是认不出逃犯的。

这下所有人都看向了王言,李大为开始帮着算账了:“工资四千六,这个逃犯一万五,上一个逃犯一万,嘉奖给了两千,扣了税也得两万多吧?我草,你都那么有钱了,结果工作的工资还比我们多了那么多?一个月订我们五个月的。”

给王言算了一遍,李大为又一次的瞪大了小眼睛,他突然感觉好难过……

正给人回复消息的王言拿起另一个手机,看了一下短信通知,点了点头:“算的差不多,开了两万五千多。钱都攒到这一个月发了,肯定多一些。今天发工资了,是个好日子,我发的最多,今天晚上咱们早点儿走,请你们下馆子搓一顿,吃点好的。”

“我同意,必须狠狠的搓。”李大为咬牙切齿,羡慕嫉妒恨。

杨树他们自无不可,知道王言土豪,他们当然不磨叽。

“我请吧。”夏洁说道。

王言转过头去看她,夏洁梗着脖子,眼神里都是坚定,他挑了挑眉:“那就你请。”

夏洁飞快的说道:“就这么定了。”

“行了,头一次见花钱还高兴的。赶紧收拾收拾,出发了。”

恰在此时,王守一笑呵呵的掐着电话下了楼:“王言,夏洁,你们俩出来一趟。”

应了一声,两人一边走,一边往腰间扣着八件套,往胸口挂着执法记录仪。

到了花坛边,王言懂事儿的上了一颗华子,给老小子点上,问道:“所长,是之前抓的那伙电子烟的事儿?”

“是啊,你小子的三等功,夏洁的嘉奖都定了。昨天下午的时候宋局就给我打电话了,不过我昨天有点儿事走的早,这才没跟你们说。”

王守一吐了口烟,看着王言不在意的样子,笑道,“还有一件好事儿,这个消息可是最新的了,宋局早上刚给我打的电话,你猜猜什么事儿?”

王言好笑的摇头,想了一下说道:“东宁村那两个孩子吧?”

“哎,就知道你能猜着。没错,经过一个月的布控调查,昨天晚上,我们的人和南方那边的同志一起行动,抓捕了一条线上的所有人,成功捣毁了这个人贩子团伙,当场解救了十六个孩子,后续在他们那里审处了以前的交易,肯定能让更多的孩子回到他们的家庭。

咱们东宁村的那两个孩子,就是因为哭闹挨了几顿揍,没什么大事儿,身体好着呢,目前已经在早班的飞机上了,下午到青岛。孩子的父母也通知了,市局那边安排人和他们一起过去。这个案子,最大的功臣就是你,你要不要一起去啊?我跟你说,这可是有记者拍摄呢,肯定上咱们省台的新闻,你不去露露脸?”

“那还去什么呀?都有记者拍摄了,他们肯定得过来采访咱们,等着就行了。所长,你赶紧的,好好想想词,你是我领导啊,肯定得上镜。我这次的行动,就是在所长不放弃的指示下,在高潮副所长的敦促下,在张志杰警官的教导下,通过监控视频发现了这个人贩子的踪迹,这才有了这一次的大捷。

不过身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这是我应该做的。把人民群众放在心里,急群众之所急,忧群众之所忧。不怕困难,艰苦奋斗,为广大的人民群众服务,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

“滚滚滚滚滚……”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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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二章 人民的好警察 第774章 人民的好警察

“那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长花了?被我的神颜迷住了?”

王言单手开着小车车,偏头看着傻不愣登呆呆看着他的夏洁。

“那么自恋呢。”夏洁翻了白眼,“我就是想啊,你这次也算是功德无量吧?现场解救十六个孩子,这伙人可够猖獗的,之前被他们拐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就是你看了一夜的监控,找到了人贩子的身份信息,还提供了车牌。”

“算是有些功德,但也没到无量的程度。”王言笑呵呵的说道,“咱们国家打拐那么多年,那些常年奔波的同志们才是真的无量,他们不知道救了多少孩子呢。我也就是提供了线索,过去一个多月的调查、布控、行动,那都是所有同志们一起努力的结果,可不能把功劳都算我身上。

就是这下啊,我总算是能见那两家人了。你是不知道啊,在东宁村里边走,要是不巧碰到了他们,看着他们眼里的乞求和希望,那感觉可太不好了。”

“伱真是个好人。”

“说的很好,以后不要说了。姜文电影没看过吗?好人就得被人拿枪指着。想做好人可是难了,我告诉你,永远不要想着两全其美。你既要做好人,又要人民群众都感谢你,那是不可能的。最简单的一件事,前两天我们调解的那个邻居,其中一家总是把垃圾放到人家门口。

我们看起来调解的很好,他们也是看起来心服口服,但实际上等到关起门来,那个把垃圾放人家门口的一家人,一定会骂咱们多管闲事。但为什么还是服从了?为什么还是连连保证再也不那么做了?要是说理能讲的通,应该早都改了,哪用咱们上门找过去。就是因为他们怕被我惦记上,怕我找事儿抓他们。就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当真以为他们听劝呢?”

“看你说的,好像人民群众都是坏人一样。”

“但你不得不承认的是,群众里有坏人。”

王言挑了挑眉,并收获了一记白眼。

王某人的魅力无人可挡,尤其他现在是跟夏洁朝夕相处在一起。白天一起走访群众,一起吃饭,晚上还同桌一起加班干活,之后又一起回去休息,除了偶尔的,夏洁需要回家一趟应付应付作妖的亲妈,几乎形影不离。

这种自然而然的影响,是极其可怕的,会形成心理上的依赖。即便王言都没怎么专心研究,就这么长时间的交流、陪伴,关系那也是日益加深的,突出的就是个自然而然。

现在可能夏洁自己都没什么发觉呢,但其实所里人都感觉到了,一天天都是近距离看热闹呢,就是没人说话。

说笑间,又是到了新城奥府走访群众。

在园区中走着,一路跟人打着招呼,便进到了一栋楼内,坐着电梯上到了顶楼。这是新一栋的楼,他们俩是从顶楼开始走,然后顺着楼梯往楼下走,过程中还会看看安全通道是不是有被占用的情况,消防设施也会检查一下。

二人就这么走访着,终于在中午吃完饭之后,走访到了一户东宁村的村民。

这是一对六十多岁的大爷大娘,住在九十八平的房子里。

“是王警官吧,哎呦,可算是把你们等来了。我们俩啊,原来就是住在东宁村的,去年才搬到这边住。”老两口热情的招呼王言跟夏洁进门。

虽然老两口连说不用,直接穿鞋进去,但王言、夏洁两人还是穿上了鞋套,不给人家添麻烦。

进门一番客套,夏洁在那跟老两口聊着天,王言安静的坐在一边,不时的插上两句嘴。就在聊天中,他们的情况也一点点的透露出来。

老两口同岁,都是六十四,大爷叫徐才兴,大娘叫曲秀莲。他们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其中二儿子在济南安家落户,三个女儿倒是都在平安市,不过离的都挺远,偶尔回来看看,老两口则是跟着大儿子徐德贵一起过。

徐德贵做着批发的生意,早年间赶上了好时候,虽然没赚大钱,但是小钱也不差。先前老两口就是自己在村里住,徐德贵早年在城里买了个小房。前年的时候,老爷子生了场病,脑梗闹的半边身子不能动,后来养了几个月才算是好了,但是也没好太利索。

这下儿女们也感觉到老两口身边不能没有人了,最后一大家子人一商量,徐德贵也嫌房子小了,老两口又住惯了八里河,直接在这买了相邻的两户。徐德贵自己买了一百多的大房子,又跟弟弟妹妹们一起,其中老二混的最好又不能跟身边尽心,出了最大头,他自己拿了四十万,一家人就这么凑钱给老两口买了挨着的这个九十多平的房子。

平日里跟着大儿子家一起吃饭,一起生活,又分了两个房子住,也不打扰,安排的挺好。

要说这些儿女孝顺,一个个都离挺远,虽然在一个市里,却一个月也不见得见一面。要说不孝顺,父母需要照顾了,一大家子人一下子凑了几十万买房装修。

夏洁聊的差不多了,喝了好一会儿茶水的王言问道:“大爷,大娘,你们村里那个赵振东的事儿,你们有了解吗?”

老两口愣了一下,回忆了一会儿,大爷说道:“不是早都死了吗?好像你们到现在还没破案呢,小王啊,这是把这事儿交给你了?”

王言摇了摇头:“没有,就是看了看卷宗,了解了解情况。大爷大娘,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的事儿了?”

“这辈子就遭了警察盘问那么一回,来来回回的问,能不记着嘛。”

大爷说道,“那是八年前了吧?好像是下午,一堆警察就到了村里,挨家挨户的问,一边问一边记。我记得当时问我的是,赵振东平时在村子里怎么样,跟谁有矛盾,还有亲友什么的。小王啊,你应该都清楚的,那赵振东是村里有名的不务正业的二流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就他这样的,哪有什么实在亲友?人人都烦着呢,还不敢骂他,咱们好人家怎么斗得过那二流子啊。平日里啊,我们都躲着他走,眼不见心不烦,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多。我记着当时你们警察好像是怀疑赵长义,话里话外都是问他们俩有没有事儿。

我们村里人也觉得是赵长义给弄死的,可是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要是知道的话,你们不是早都抓人了吗?还能让他姓赵的猖狂到今天?”

大爷说了一堆,等于什么都没说,还一脸的我都知道,同时深深的表示出了对东宁村村主任赵长义的不屑。不过大爷虽然脑梗了,但是没糊涂,没把不办赵长义的事儿,算到王言这个派出所小民警的头上,并迎头痛骂。

王言笑道:“大爷说的对,就是这么个事儿。我现在啊,也是想着多了解了解情况,可能当时遗忘的小事儿,现在回过头好好想想就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回头我们就把赵长义给办了。大爷,大娘,你们好好想想,十年前,也就是零八年,六月份的时候,赵振东失踪前都干什么事儿了?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当时闹的挺大,那么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虽然大家伙都不待见赵振东,还挺高兴的,但是警察来问的时候,也都挺配合的,还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记着他失踪的前……四天,我还看着他了呢,晃晃悠悠的,好像挺高兴的,可能是在外面耍钱赢了吧?

我也没搭理他,然后就突然不见了人,别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当时警察问我的时候,也没问那么多,就是问我说最后看着赵振东是什么时间,往哪边去了,我提了一嘴,好像当时的警察也没在意。后来发现尸体了,警察来问的时候,我都给忘了,后来我跟村里人闲聊才想起来的,好像最后一个看着他的就是我。

不过你们警察来问我两三次呢,这个情况我也跟他们说了,可能也没什么用。”

当时的警察确实没在意,后来的警察也没在意。赵振东高兴,这并不是一个值得关注的情况。因为赵振东每天都高兴,赌博高兴,嫖啊娼高兴,酒喝美了高兴,抽着好烟高兴,言语挑逗村里的老娘们儿,他也可以很高兴。

就算这个高兴没被掌握,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影响。因为警察寻找的是矛盾,赵振东是哭是笑,这个原因,本身就是他们要寻找的。

为了破赵振东的案子,赵振东的二流子朋友,常去的小赌档,经常光顾的女菩萨市场,全都给扫了一遍,谁招待了赵振东,那就是遭殃了。

哪天赌的,赢多少输多少,哪天嫖的,谁接的客,哪天喝酒了,跟谁喝的,都说了什么,这些情况当年都有掌握。人民警察的力量,可不是开玩笑的。

正如王言跟夏洁说的,如果能破,这么多年下来早就破了,他也只是抱着希望问一问罢了。当然这个‘高兴’,也确实说明了一些问题。

因为在赵振东的哥哥报失踪的八天之前,赵振东没赌没嫖,就是跟他的倒霉朋友喝了点儿酒。但是喝酒的那天,跟现在徐才兴大爷的说的时间对不上,喝酒还要更早两天才喝的,那是在六月八号的时候,而徐才兴如果说的准确,那就是在十号见到的赵振东,十四号赵振东的哥哥报了失踪。

那么有问题的时间,就是在九号到十四号这个时间段内。而经过法医尸检,赵振东被多人殴打折磨了一到两天的时间,这一下范围就缩小到了九号到十二号。就是在这四天之内,发生了一些事,导致赵振东惨死。

虽然专案组的调查方向主要在矛盾关系,但是这个事儿他们也是关注了的。只不过他们定的时间,就是在六号到十四号之内,也投入了力量去调查的。但是显然,并没有查出什么来。王言现在把时间从九天,缩到四天,看似更精确了,但是也没鸟用。毕竟已经十年了……

这大爷还脑梗堵着呢,信誓旦旦的说是失踪的前四天,谁敢真的采信?肯定还是按照最稳妥的查。不过王言还是会选择相信一下,因为稳妥的已经查完了,没破案。

王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大爷,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和威信,来,我帮你们加一下,以后有什么事儿随时找我……”

在老两口热情的相送下,王言带着夏洁离开,继续往楼下走。又是过了两个小时,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正在跟群众聊天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接通之后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后便主动的接过了夏洁的话,又用了十来分钟了解了情况,接着便带着夏洁离开了新城奥府。

“怎么走的这么急啊?记者来了?”夏洁小跑着跟在王言身边。

“聪明,不光是记者,市局那边的人,和咱们宋局也全都来了,两家的家属也带着孩子全都来了,都等着呢,所长让我赶紧滚回去。”

“这么大的阵仗?”

“小民警发挥大作用,千里追踪,多地警察联合办案,捣毁大型人贩子团伙,当场解救十六名被拐儿童,还将追踪到已经被卖出去的更多儿童。这是个大案子,比咱们之前提供线索的贩啊毒案件也不差了。而且有更强的社会影响力,领导们重视一些也不为过。”

夏洁眨巴着眼睛问道:“那你不是又要立功了?”

“这次的三等功不就是么,肯定都给算上了。要不然之前的功劳,其实是不够的。行动肯定是早都定下的,情况也提前有了掌握,这次才给我上了三等功。要是我全程参与的话,这么大的成绩感觉能有个二等功。不过咱们为人民服务,功劳不功劳的也就无所谓了。”

“你不是跟我这打草稿呢吧?”

“这话说的,咱们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你对我一点儿了解没有?我是追求立功进步的人吗?只是我做社区工作,发现的情况太多,功劳自己往上撞,我实在是躲不开啊,毕竟那都是与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息息相关的。不过能有功当然好了,那是对咱们工作的肯定嘛,这是荣誉啊。”

“我信你个鬼。”夏洁撇嘴。

说说笑笑的,王言开着小车车回到了派出所的后院,此刻的派出所焕然一新,摇曳着三角梅的花坛里,别说烟头,烟灰都没有一点,土都被铲了一层,新浇了水。

王言晃晃悠悠的走进楼内,就看到记者正在采访着曹建军……

曹建军磕磕巴巴的说着王言的好话,却被记者要求着自然一些。

曹建军心有千言万语,全是对老王家祖宗十八代的亲切问候。活三十多年,就受了两次老大的委屈。一次,是王言给的,另一次,也是王言给的。

“哎呀,你这个臭小子啊,可算是回来了,这么多人就等你一个呢。”王守一掐着手机风风火火的走了出来,王言的电话响起又停下。

“在那边走访一半,哪能撩下电话就走啊。”

“你啊……”王守一没好气的给了王言一巴掌,“刘记者,王言回来了,他就是。”

刘记者是个三十多岁,保养不错,妆容精致的女人,透着一股子干练,一看就是老记者。这种采访是政治任务,年轻人是不可能派出来的。

听见王守一的话,刘记者放过了曹建军,并默默的挪移一步,对着配合默契的摄影师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说道:“好,那么我们看到,为这一次捣毁重大拐卖儿童犯罪团伙做出了突出贡献的八里河派出所见习民警,王言,已经跟他的同事一起,结束了入户走访群众的工作,赶回来和孩子失而复得的家属见面。”

说完话,记者直接走了过来:“王言你好,我是咱们省台的记者,对于即将与过来感谢的家属见面,此刻你有什么感想。”

瞥了眼飞快跑到旮旯躲起来一脸劫后余生的曹建军,王言对着记者点头,摇头说道:“我感觉十分的惭愧,我只是做了一个人民警察应该做的……”

经过了一番简单的采访,王言被王守一带到了会议室,见到了宋局和市局过来的一个副职领导,而后又跟着他们一起,去到前面在接待室里见到了丢孩子的两家人。

一见到王言,马大哥就走了上来,二话不说就要跪下给磕一个。王言赶紧着拦住,笑呵呵的跟他们说着话。一开始说的挺好,两句话之后,两家人就开始哭,被死死抱在怀里的孩子也跟着哭。

两个孩子在被救出来的第一时间就送到了医院,连夜安排了全套检查,就是受到了惊吓,有一定的心理创伤,不过孩子还小,事儿都记不全呢,随着成长,随着家庭的温暖,渐渐的也就好了。

王言现场施法,安慰着大哭的众人,一点点的抚平了他们的情绪。这事儿很正常,接机的时候哭,回来的时候哭,到这见到了恩人,也哭。就是那种失而复得的刻苦铭心,过去两个多月的煎熬实在是太痛了。看着孩子小心翼翼的样子,他们都是鼻头一酸。

挺好的事儿,哭哭啼啼的虽然可以理解,但当然还是不哭的更好。王言安慰了一阵子,主要逗弄了一阵两个孩子,很快的就把两个紧张的小不点儿逗的有了笑模样。孩子笑了,所有人都轻松了。

接着开始走程序,一家送一个锦旗,‘人民的好警察’、‘心细如发、救我孩儿、心怀人民、英雄警察’,这是两家人送给王言的。他们哪里有时间去制作锦旗,再说制作锦旗也要时间,这当然是早先市局陪他们一起去接孩子的警察问了他们的意思,然后把信息传回来加急制作的,为的就是有个好场面。

也是为了有个好场面,今天最重要的环节,就是在八里河派出所的正门口,在孩子家属以及其他往来的人民群众的注视下,在记者的介绍下,在摄像的拍摄下,在市局过来的宣传干事的拍摄下,市局的副职领导,当场向王言颁发了三等功的勋章以及证书,并就王言的工作,做了一番演讲。

总之除了跟家属见面的时候是自然的,剩下的全都是标准流程,各种的套话。王言照样也是一堆堆的输出,别说刘记者,市局领导都懵逼了,水平相当高,还不是纯粹的套词,很有干货的。

宋局跟王守一全程鼓掌,陪同见证了手下人的风光时刻,当然他们也被采访了。

王言在警校期间,就表现优越。警校生大比武期间,所报名参加的十多项科目,全部都是第一。从警以来的表现,在全国范围内,能人辈出的人民警察队伍中来说,都是堪称传奇的。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利用图像增强技术、指纹比对技术,快速侦破各种案件上百起,导致平安市自发的形成了一场打击偷盗抢的行动。走访群众,发现数名未在册的吸啊毒人员,抓捕了两名省厅悬赏的网络逃犯,其中一个还是入职当天抓捕的。

提供线索打击了一个赌博窝点,打击了一个保健品诈骗团伙,并由此广泛发动东宁村的群众,积极主动的寻找类似的诈骗活动。提供线索,捣毁了一个制售有毒电子烟的窝点。发现了重大杀人分尸的犯罪现场,第一时间控制犯罪嫌疑人,完美的临场处置。

从警半个月的时间,就获得了一次嘉奖,并缩减了九个月的见习期。从警不到一个半月,就获得了一次三等功。

刘记者眼睛都亮了,身为一名资深的专业新闻媒体从业者,她敏锐的发现了王言身上的话题性。当即就表示要给王言这个初入人民警察队伍的小警察,专门做一期节目。

王言当然很客气的拒绝了,有话题性就代表着有争议,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但他也很客气的表示,如果领导有要求,他会服从命令。但市局的领导就在这,他都拒绝了,领导当然不会自己找麻烦。作为平安市公安系统中,最有钱的警察,市局领导其实也是知道王言的。

至于省厅的领导,谁知道他是哪号啊,自然不会理会。一个有钱的警察,也不值当市局专门向上汇报一下,他们这里有备案就行。

不过说到这一点,王言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反正够花就是了。但局里肯定比他清楚,按照活爹给的说明,之前在市局集体的入职前培训的时候,他是专门去做了说明的。

一场活动忙活到了晚上,记者又跟几个陪同的警察一起,送两家人回了东宁村,再做一些素材,市局的领导也没急着走,在所里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之后,这才算是彻底结束。

直到这时,一直鼓掌的宋局才摇身一变,从小透明成了控场的大佬。

他拍着王言的肩膀,态度比从前更加的亲切:“你小子,真给我涨脸啊。”

王言笑呵呵的:“都是王守一所长英明领导。”

“少来,那是我师父,不用你戴高帽。”宋局笑着看向王守一,“师父,我跟你说啊,最近一个月,你们的群众满意度是突飞猛进,已经进到前百了。在咱们光明区都进前五名了,这股势头保持住,还有五个月的时间,你们可是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啊,只要继续进步,能够达到全市前五十。师父,我跟你打保票,肯定给咱们所争取一个集体三等功。”

王守一现在是扬眉吐气了,笑眯眯的却也不居功,他最清楚,跟他有点儿关系但不多,他也拍着王言的肩膀:“都是这小子能耐大,从他走访东宁村第五天开始,到现在一个月的时间,东宁村没有报一次警。现在这小子在新城奥府走访半个多月,也有十多天没警情了。

还有咱们辖区里最近偷盗抢的案子降到了最低点,比之前历次严打之后都要低,我们所里近一个月的偷盗案件破案率是百分之一百。一起都没漏,全给破了。所有案件的破案率,从原来的百分之三十五,达到了百分之七十六。这可是飞跃式的进步啊,就这个进步,你不给我申请集体三等功,我可就赖你办公室不走了。”

过去的一个月,是八里河派出所民警要死要活的一个月。从王言过来上班开始到现在,所有人,除了赵继伟之前被吓到了休息了一天之外,全都没有人有过休息,每天都是十一点来钟下班。一天忙的要死,白天办案,晚上写材料。

但其实也轻松了很多,因为派出所最多的是纠纷,各种案件是比较少的,而这比较少的案件,偷盗抢还是占比不小的,不少都能用指纹和图像解决。这一部分他们不用动脑子,不用等着分局出结果,只要等王言这边的出结果就好。

这就给他们节省了不少办案的时间、精力,缩短了办案周期,使得他们可以去应对其他类型的案件。这自然使得其他类型的案件的侦破大大提高、加快,带动的八里河派出所的各种数据飞跃向好。

至于走访过的东宁村,以及正在走访的新城奥府,没有报警电话的事儿。这种状况其实是持续不了很长时间的,因为矛盾是不断变化的,以前的矛盾被调解了一波,或是化解,或是王言强势站队弱势一方,但是以后的矛盾还是会有的。不过现在是不报警罢了,给他打电话找他评理的可不是没有。

还有新城奥府,那就是纯纯被他吓到的。当天抓了两波,之后又入室抓了一波,很有威势的。没被他走访到的,有情绪的基本都压制住了。他这边不断的调解矛盾,他的口碑不断的传播,知道他是真办事儿的,都放下了干戈,等他走访到到时候解决问题呢……

王言笑道:“咱们应该把目光放的更长远一些,前五十多没出息啊?往前十使劲,要是能做到第一那就更好了。我们从吊车尾干到第一,那得能有个集体二等功吧?”

“我都听我师父说了,你那个嘴啊,是真敢说。”宋局摇了摇头,“你以为第一是那么容易的?其他原本成就就好的所也就算了,你们所要是得了第一,最先来的得是市局的督查。”

“哎,所长,你看看宋局,说好话的时候就是咱们所,说不好的时候就成你们所了。”

“当官了么,都那样。”王守一也不惯病,背着手接着王言的话,戳着宋局的肺管子。就他们仨人说小话呢,一对师徒,一个管不了的,可不是一点儿规矩没有么。

“嘿……”宋局一脸黑线。

笑闹几句,王言说道:“宋局,所长,我可没开玩笑啊,咱们辖区彻底的走访一遍,矛盾就能调解一个大概,这个过程中我还能抓出来不少吸啊毒、赌博的,逃犯够呛了,之前我抓的那个唐洪渊闹的动静太大,藏八里河的估计都跑了。到年底我能走一半,那群众满意度还不是蹭蹭往上涨?

而且我们的各项指标,各种数据,那也是好看的不行。等到十月份的时候,我再写几篇群众工作的论文发一发,年底的时候我再做个群众工作的报告上去。我有信心把其他的小区,处理的像现在的东宁村和新城奥府一样。

到时候所长先一步提正科,而你,宋局,虽然才干了两年分局局长,但分管地区的成绩如此突出,到时候肯定得下放县局入县委,到时候你再……”

“你快闭嘴吧,再让你说下去,我估计都成部委一把手了。师父,这小子平常就是这么忽悠你的?”

王守一好笑的点头:“我已经是正处了,穿着白衬衫全国开展讲座呢。”

“我还是走吧,听多了容易睡不好觉。”宋局没好气的使劲拍着王言的肩膀,“你好好干,我跟师父都支持你,不是早都给你留电话了吗,有问题随时找我。走了走了,你小子说话比我做梦都不着调……”

看着宋局和手下离开的背影,给笑眯眯的王所长上了一支华子,王言笑道:“所长啊,宋局这承受能力有点儿差啊,才下放县局,正处都没提上去呢,这就受不了了?”

“你当是我听你吹牛逼呢?”王所长幽幽吐了口烟,“这小子今年才三十二,哪受得了你说的那些啊,咱们宋局可是真想进步的……”

“所长就是所长,看的就是明白。”

王守一嘴角扬起,斜睨王言:“你小子要学的还多着呢,别一天天的谁都不放在眼里。”

“啊,对对对……”

王所长的心情很美丽,照着这种节奏下去,他觉得王言忽悠他的那些话,可能也不是假的,副处还是能看一看的……

老小子的心思,王言当然把握的很清楚。虽然他做的那些事儿跟王守一没什么关系,甚至也没要他提供什么帮助,但是到底是所长嘛,不管怎么样,都有老小子的领导功劳,老小子这会儿可是美滴很。

跟着高兴的王所长抽了一支华子,王言晃晃悠悠的进到了楼内,所里的同志们这时候才有机会对他说一声恭喜,曹建军也尬笑着附和了一句。

王言跟领导巡视似的,对他们笑呵呵的回应,拿着保温杯泡了茶水,跟众人逗了几句,这才回到了工位上坐下。

李大为噌的露出了脑袋:“言哥,让我见识见识你那三等功的勋章和证书呗?”

“吆,这会儿客气上了,我还以为你都拿着自己看完了呢。”

“骂我是不是?这点儿规矩弟弟还不懂吗?”

王言摇头一笑,将放在桌子上的盒子和证书递过去:“想看就看吧。”

杨树都一起跟赵继伟、李大为凑到了一起,仔细的看着勋章和证书。这仨人眼里都是羡慕,谁又不想立功呢?

赵继伟将勋章吊在空中,喃喃道:“你们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

“干什么?”李大为绝对不会让话掉地上。

“当然是继续跟言哥一起走访社区了,谁说当社区警察没前途的?我这半个月天天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不是打架就是吵架,蹲守抓捕的也都是小案子,喂半宿蚊子就给人判一两年,三年以上的都少。可你们看看,言哥都送多少人进去了?死刑都有四个了。”赵继伟说的痛心疾首。

他说的死刑,是之前电子烟事件抓的四个组织策划的人。一公斤以上就是死刑,抄出来五公斤,还有那老大一堆的烟弹,四个人一人领个死刑都有多。

“那你是没机会了,等走访完了新城奥府,就到我了。”李大为嘿嘿笑,转而抬起头,疑惑的问道,“言哥,之前东宁村将近一万人你半个月就走访完了,新城奥府才五千多人,怎么这么慢呢?”

“新城奥府是新小区,购房的也多为四十岁以下的,这些人可都是要上班的,很多人都是见不到的,就指望着晚饭时间,还有休息日的时候再过去呢。来来回回的,怎么可能快的了啊。不过你也别着急,再有半个多月就差不多了。”

王言笑呵呵的,没事儿人一样的解释了一下,转而说道,“你们也别想的那么简单,不是跟着我就有功劳的,要那么简单,我现在都该有一等功了。最近我跟夏洁走访这半个月,可是没什么功劳,也就是提供了一个现实赌博的,一个网络赌博的,一个吸啊毒的线索。”

“这还不算呢?上次你提供赌博的线索,咱们忙了两天,吸啊毒的线索,你立了三等功,夏洁也确定嘉奖了,还想要多大的功劳啊?”

杨树和赵继伟齐齐点头,表示了认可。

夏洁说了公道话:“哪能每一次都有那么大的程度?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国家还有好吗?”

“哎,夏洁说的对啊。那句话怎么说?你只管努力,剩下的交给天意。我现在就这么个状态,我是只管走访群众,发现了什么线索,那就看命了。”

王言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把东西给我看看,我也没看过呢,赶紧干活,九点准时走人啊,夏洁请客呢。”

“你都三等功了,还让我请客啊?”夏洁眨巴着眼睛。

“那你请不请?”

夏洁呲着小虎牙:“嘿嘿,请……”

“你看看,这不就得了,赶紧干活。”

王言接过了勋章和证书,之前他确实没细看,虽然网上有各种的图片,还有的功勋警察胸前一排排的挂,一边都不够,得胸前两边开花。但那都是别人的,这可是他自己的,是他王某人实打实为人民服务干出来的。

虽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看着手中的勋章还是挺欣慰的。这就是国家意志的力量,它赋予了功勋章无上的荣誉。

翻过来掉过去的看了两分钟,收好了东西到抽屉里。王言起身去找还没下班的教导员,要了赵振东案的监控录像。

赵振东失踪是在零八年,那时候国家已经开展平安城市、科技强警的建设,也就是在各种的公共区域安置摄像头,那时候就已经很普及了。

虽然当时八里河这边,还没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但是也已经建设的不错了,就是村子比现在多那么三四个东宁村。这也是头几年的东宁村的村民们睡觉都咬牙切齿的原因,毕竟年年喊着拆迁,年年看着其他村子拆,能舒服就怪了。

所以尽管当时监控的覆盖不如现在的全面,但是赵振东又不是只在村子里晃悠,失踪前还是留下了不少影像的。之前王言没看,是因为没工夫。八年没破的案子,他着什么急,自然是以别的事为主。毕竟他白天要走访,晚上要做技术活,偶尔来了严重警情人手不够,他还得跟着一起出警,比如露天烧烤摊打群架事件,这得整个八里河派出所都得出动的,还得忙活大半宿……

现在看当然是因为有时间了,还算是缩小了时间范围,今天又是只有一个指纹比对的案子,回来的也早,这才六点多钟,算是清闲了。

所以领了存有当时监控录像的优盘之后,王言先是用二十分钟的时间比出了指纹,而后便开始对着电脑鼓捣起了监控。

优盘中不止有一个监控资料,还有说明文档,记录着当年第一次破案的时候,赵振东在那一段时间内出现的所有时间、地点,工作做的相当细致。

十年前的清晰度,和十年后的清晰度,自然是没有办法对比的,这也是之前他没看的一个原因,可观察到的信息太少,他得做一下影像的增强。

这是一个大活,还受限于电脑的硬件。其实分局那里的资料,肯定有已经处理过的视频,不过他不认为那些人有自己的技术好,他可是都要达到大师水平的。就这方面的专业技术来讲,全国范围内,专业干这个工作的一起对比,他都应该是能叫上号的专家。

而且张志杰都能看出来市局跟他的水平差距,他虽然没见过市局做的东西,但是并不抱什么信心,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把资料都拷贝到电脑上,优盘还回去之后,王言吭哧吭哧的干起了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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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三章 我去问问 第775章 我去问问

王言立了三等功的事儿被广泛传播,主要就是先前在派出所门口搞了老大的阵仗,往来的人民群众拿着手机各种拍摄转发,之前王言入户抓逃犯的事儿才过去十多天,人们虽然淡了,但还没忘呢,看着王言的脸都认识呢,这使得王言的名头又一次得到了传播。

八里河这边的环境还是比较独特的,以前几个村子都是连在一起,后来拆迁之后,很多人都住习惯了八里河,加上开发商会盖一些安置房,这里还是有很多原住民的,不过总体来讲,占据多数的还是外地的二三十岁的人在这边买房落户,或者是因为八里河的租金相对便宜,市里工作的人选择在这边租房。

而此前的那些村子的人,或多或少其实都是认识的,搞不好还得有点儿亲戚关系。另一方面,东宁村年年嚷嚷着拆,也有不少人买房都选择在八里河。他们不确定东宁村什么时候拆,但是都很确定会拆,所以手里有钱的也有底气买房子,十年八年无所谓,先享受着,账最后肯定是能平。

所以王言在东宁村的情况,不止在新城奥府有流传,在整个八里河其实都有传说。甚至已经有八里河其他小区的人,或是加了王言的威信,或是给他打过电话咨询问题。

这种情况,就是东宁村的人把他夸上天了,让遇到困难的群众,将一部分的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次的他发现了关键线索,使得东宁村的两个被拐的孩子被救了回来,这比之前抓那个一直偷了许多年的小子带来的震撼要更大。因为没偷到自己身上,东宁村以外的人的共情能力要差很多。但是丢孩子这事儿,只要想一想就心疼的厉害,他们会好奇的跟人打听经过,转述传说会导致失真,但同时也会让王言的形象更高大。

甚至东宁村丢孩子的那两家人加的各种寻亲互助群中,知道了这两家的经过,都希望那两家人能帮忙联系一下王言,希望王言可以帮助他们看看监控录像。这些都是在人流密集的地方丢的孩子,既然王言能看出来一个,未必不能看出来两个,一丝一毫的希望他们都会抓住的。

但是他们没有当时全部的监控录像,都是全国各地的人,王言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民警,就算是有心思帮他们看,也没办法跨那么远的区域去调资料。

而且还有另一个重大的问题,光明区的好说,大家都算是自己人,但凡是跨个区,那性质立马就不一样了。他们累死累活的看不出来,你一个小民警多啥呀?几个意思?

其实他从监控里找到了问题,分局的人也是不高兴的,毕竟他们翻来覆去没有发现线索,却被王言在监控里看出来了,那不是说他们工作能力差劲嘛。要不是他们有功劳,回头王言要是有什么事儿去分局都得受白眼儿的。

当然了,要谁敢给王言甩脸色,那时候应该是‘小民警大闹分局’的戏码,王言能骂死他们,让他们感受一下曹建军的痛苦。嫉贤妒能,这是很大的一个贱病,不是关键时刻都是疯狂拖后腿的选手,就别说关键时刻了……

所以王言拒绝了,光是一个跨省调阅案件资料的事儿他就办不了,而且就算能调,开了这个口子,他也不用干别的事儿了,一天就在所里看监控吧,毕竟那么多的家属呢,他怎么看的过来。领导不满意,那些丢孩子的家属也不会满意,会质疑他的能力。

况且他自己还是一堆的工作干不过来呢,也没有那个精力。

新城奥府的工作更好做了,虽然夏洁的能力肯定还是不够,但是聊天已经能够控制到三十分钟以内了。就是聊天的过程不太愉快,因为她总是在提问,一句两句还可以,多了就会让人反感,有一种被讯问的感觉。

还是王言在旁边压阵,这才让夏洁的走访顺利很多。

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转眼就是平安无事的一个星期过去,王言也总算是在这一天把那四天的监控做好了增强。

相比起原来的清晰度,总算是能大致看清楚人脸了。要想完全看清,还是要角度截图,专门的再近一步的做增强。

王言手拄在桌子上撑着下巴,开始看起了监控录像。

根据卷宗的记载,赵振东也没干什么正经事儿,就是买些东西,路边吃个饭什么的,王言仔细的从后往前看,赵振东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的时间是十二号的上午,当时也没什么特别的样子,就是好像心情很不错的叼着烟晃晃悠悠的压马路,一直到彻底的消失在画面之中。

这当然看不出什么关键的东西,王言继续耐心的从九号的各个路口的视频开始看。

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之前的那个大爷信誓旦旦说是距离失踪四天,他是最后一个看到的,是错误的,这就是记忆模糊了,还当真事儿一样。

这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李大为恼火的跟在陈新城的身后一起走了回来,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吨吨吨的喝水。

埋头写材料的赵继伟好奇的问道:“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

“别提了。”李大为长出一口气,开口说道,“今天我跟我师父一起,处理了一个七十多的老头在公交车上骚扰带孩子的妇女的事儿。给孩子吓的惊厥进了医院,结果那个老头倒好,也往地上一躺进了医院,还讹上了人家妇女一家,要他们赔钱。结果一套检查做下来,得了好几年肝硬化了,感情这是耍流氓碰瓷来了。

你说七十岁的老人还不能拘,耍流氓就只能这么看着。这还不是气人的,最气人的是,我跟我师父刚才去找了那老头的儿子,想让他去接一下,不能把这老头砸咱们手里啊。结果你们说怎么着?那儿子不认老子,还给我拿了一个他们自己写的断绝关系的纸。死活就是不管,还要投诉我师父我们两个。言哥,伱们说说,天底下有这样的吗?”

见王言笑呵呵的抬头看过来,李大为问道。

“你这不是纯纯双标吗?”看着李大为瞪大了的小眼睛,王言笑了笑,“怎么着,身上的警告处分这么快就忘了?你大马路推搡你亲爹就行,别人不管亲爹就不行?你有理由,别人就不能有理由了?

那好,我现在指责你,不管怎么说,李易生都是你亲爹,没他哪来的你啊?不管因为什么,都不能那么对他。你看看,急了吧,脸都青了,你还说人家呢?”

这是原剧里中的事,混蛋了一辈子,到老了,有大病了,怕死了,这就变着法的找事儿,想找儿子照顾了。正如李大为说的,真砸手里一段时间,李大为给老头端屎端尿的伺候着。

看着李大为的脸色,边上的夏洁赶紧着在桌子下边捅咕王言:“行了,我就想不明白了,平时你说话多好听啊,怎么一说这些事儿嘴那么毒呢。”

“言哥说的对。”李大为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我确实做的不对,自我检讨。这里面肯定有事儿,要不然好好的谁还能不认亲爹啊?就那个老头无赖的样,没病的时候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得好好查查再说。”

“你看看,李大为同志还是能听进去话的。”王言欣慰的点了点头,“身为执法者,不能过早的下结论,是非对错自己心里要有杆秤的。”

“就你大道理多。”夏洁轻轻的拍了一下王言。

“你就说有没有用吧,我是不是那么做的?我这可叫知行合一。”

听见王言的话,隔了个过道的杨树叹起了气,李大伟皱眉看过去:“不是,你又怎么了?”

杨树没咋滴呢,坐他对面的曹建军一个激灵,稍稍有些忐忑的看向王言。他不知道自己哪错了,但就是心里没底。

“没什么。”杨树摇了摇头,他当然也看到曹建军的样子了,虽然心里暗爽,但是不想多添麻烦,索性就不说话了。

“说话说一半是最烦人的,拉出去枪毙都不为过。赶紧的,唉声叹气肯定有事儿,你说出来让我们听听。言哥水平高,让他给你解解惑。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今天咱们在医院撞上的那个案子吧?”

王言笑呵呵的:“说说看,我还能一直跟老曹较劲呐?对事不对人,一码是一码,我是不打算搞仕途的,老曹这样的,他也够呛能上去。咱们少说还得一起干二十年呢,是吧,老曹?”

曹建军尴尬的笑着,连连称是,心里却是疯狂的对王言问候着,你才上不去呢,你全家都上不去……

“杨树,你说你的,没事儿。”他还得让杨树赶紧说,要不然又成他的不是了。噩梦般的经历,他不想有第二次。

杨树无奈的叹了口气,都这样了,他不说也得说了,“就是李大为说的,今天我跟师父接警,也是一个七十多岁的大爷,遛狗不拴绳,把别人家的孩子惊到了。结果那老头装病去了医院,他儿子、儿媳、女儿、女婿什么的,一大帮人在医院闹,非嚷嚷着让那对带孩子的夫妻赔钱。

我觉得应该用法律的手段,维护那对小夫妻的利益,毕竟被狗吓到了,还受了点儿伤,得打疫苗,这也得花钱。那个大爷要是不受到惩罚,他以后岂不是要更加的猖狂?但是我师父说,就是要把事情平息,所以在医院里糊弄了一下那群家属,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们认为呢?应该怎么做?”

杨树是理想主义嘛,他总想用法律解决问题,这当然不是错的,但少了一些变通。不过在原剧中,正是这一次的事件,王守一和曹建军都在跟杨树说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对错也不是绝对的,这是对的,但也是错的。

因为既然有对错黑白,就要分对错黑白,而对错黑白,是根据立场来决定的。作为一名执法者,就看他的立场是站在哪里的。

李大为摇了摇头:“你这不是跟我那一样的情况嘛,七十多岁了,你能怎么办?”

“可以起诉他们,让他们付出代价。哪怕只是三五百,那也要让他们长记性。”杨树说的很有力量。

“大树,我觉得你想的挺好,但是现实他不允许啊。起诉得找律师吧?得花钱吧?得排队去法院吧?是,肯定胜诉,诉讼费、律师费都能加进诉讼请求里,让那个老头承担,但是这中间是不是得要那夫妻俩付出时间精力,担误工作?

好,就算起诉了,也胜诉了。那老头不赔偿怎么办?强制执行?那就跟今天似的,往地上一躺就装病,执行的法警有什么办法?七十多岁了,要是一个不好,真因为这个事病了、死了,那怎么办?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而且今天那个老头的儿女去医院闹,他们肯定都是耍惯了无赖手段的。到时候他们去那小两口的家里,公司里,各种的闹,打着横幅站在街上,还开直播,你有什么办法?

按照寻衅滋事抓他们?那不用说,第二天就是热搜,全国人民的目光都看着咱们。就是咱们出通报,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得有一小半的人不信。而且这还没说领导的事儿,咱们所长肯定得内退,这个局那个局肯定受影响,你自己也差不多了。”

赵继伟可是跟王言一起行走了半个月的人,而且他本身除了对于立功固执,对于其他的事还是比较活的,如此深受王言熏陶,考虑问题相对来说比较全面,王言还是很欣慰的。

曹建军摊着手:“你看看,杨树,我就跟你说,你那套不行。怎么处理都是一堆的麻烦,咱们不如快速解决,少浪费时间。”

他是看着王言笑呵呵的样子,这才说话的,要不然他怕被骂。现在他很确定他打不过王言,之前新城奥府抓捕唐洪渊的执法记录仪调出来了,他看了全程,尤其是一脚就把门给踹掉了,他执行过抓捕任务,有的时候想把门踹开都不容易,别说把门踹掉了。

“你怎么看的,王言?”

杨树的意思是,你刚才不是还说是非对错要有杆秤吗,这下你怎么说?

王言当然明白,他笑道:“继伟说的不错,如果起诉,那些事都是很可能发生的。老曹的处理方式,我认为大致没有问题。我刚才说是非对错自己要有杆秤,不是非得给人家把对错分出来,那是分不出来的,没有人会认为在利害关系中,自己是过错方。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说,你应该是明白的。

像这个事儿,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掀过去。为什么?因为那两口子受不住。如果事情像你说的起诉,那老头的家属肯定闹,而一旦闹到了在网上发酵起来,不用想,那两口子一定会遭受网暴。网络上的风向,一定会从无赖的老人,转移到那两口子为什么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就抓住不放,让一让不就过去了吗?

由此转到攻击这两口子,他们的电话不消停,他们工作不消停,甚至可能会丢掉工作。他们走在路上,会被人指指点点,他们的家人也会被骚扰,没有宁日。这个时候你怎么办?你让他们起诉,用他们实现你用法律保卫人民的理想,那么他们承受网暴你又能怎么做?”

杨树皱眉道:“那也不能让这样的老无赖就这么猖狂吧?”

“他们猖狂的根本原因是什么?是七十岁以上老人,非必要不能拘留。你要解决的是这个问题。你要在立法的根本上,让老无赖没有生存的空间。你要想出一个好办法,在惩治这样的老人的同时,又能保护住受害者,保护住执法者,同时既不能让人钻空子,还要让法的威严公正不丢失。

这是一个大问题,什么情况下可以拘,什么情况下不能拘,如果拘了,人死在看守所里算谁的,等等等等。你不解决这个问题,让那两口子去起诉,那么这老头也不用干别的,就带着他一帮儿女躺到那两口子家楼下,不吵不闹就那么躺着,你说吧,怎么解决?法律好使吗?警察能调解吗?但肯定不能让他们就那么躺着,必须得有办法,你怎么解决?

所以你应该努力的往上爬,去提名立法,这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好办法。至于今天的事儿,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那两口子吃点儿小亏,就是这么无奈,就是这么没办法。”

“那要是换了你,你会怎么做?”杨树还是不服的,被同龄人说教,被小他三岁,学历不如他的人说教,谁又会服气呢?

王言笑道:“那老头那么无赖,肯定不舍得给狗办证打疫苗吧?先找城管把他狗给收了。”

“那那个老头撒泼耍无赖,肯定装病倒下,你怎么办?”

“送医院。”

“那他们儿女肯定过来闹,可能发视频到网上,还得堵咱们所里来,你又怎么办?”

“寻衅滋事,把他们全拘了。然后在他们身上找事儿,放大,办他们。这种无赖惯了的,甚至都敢往派出所闹的人,肯定无法无天惯了,干净不了。”

“不可能,所长不可能让你那么做。”

“不拘那就闹呗。”王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那是领导的压力,不是我的压力,我是无所谓的。”

“那网络上的舆情你怎么处理?最后肯定要处理你的。”

“我跟局里申请,天天开直播跟他们对线讲理,转移矛盾。乱说话的,网暴的,这个时候就得用你说的法律的武器了,我个人起诉他们诽谤,有一个算一个,挨个起诉。

至于上级处理我的事儿,我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儿的,虽然确实不能抓老人的狗,但是抓了确实没有错,对不对?只要站住这个理,用什么理由处理我?不过就是给我按到八里河吗,我本来也没想搞仕途。不过要是给我调离一线,让我去档案室什么的养老,那我肯定是要闹一闹的。”

“那老人要是因为这件事儿死了呢?”

王言皱眉道:“你是学法的,不能问这种无知的问题吧?最基本的因果关系,你得理清了。我是按照规章制度抓了他的狗,他死了是因为生病。只要不是我抓狗的时候死的,那就跟我没关系。就是抓狗的时候死了,我也不过是因为没考虑完全情况,背个处分罢了。”

杨树没话说了,因为逻辑是通顺的,好像也没毛病。他很天真的问道:“我也像你这么做,不行吗?”

王言笑了:“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你的肩膀太窄,扛不住。别嘴硬,别天真,网暴的时候你爸妈受的了吗?你过往的一些小坏事被扒出来放大,你受的了吗?起诉网暴的人,你有那么多钱吗?跟人家对线,你确定你能说的过别人吗?转移矛盾,断章取义,答非所问,等等等等,你能应对吗?领导会在乎你吗?你确定你有跟领导对话的胆量吗?或者你确定你有为自己争取的勇气吗?”

杨树沉默了,他有个屁的勇气,先前曹建军甩锅的事儿他都没发错,他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王言笑了笑,摇头道:“你当真了?虽然我确实能这么做,但是能少一些麻烦,谁愿意多找麻烦呐?不过是因为听起来好像很爽,算是口嗨吧,但太不成熟了,麻烦太大,影响不好。

如果今天真是我处理,我基本也就是跟老曹一样的选择,不过不能让那个老头躺下装死。了解了事情经过,直接就让那两口子退一步,不能让矛盾继续加深。

先把今天的事儿解决了,不给那两口子找麻烦。回头就调查一下这老头的家人,争取全给他们送进去。没了无赖的家人,无赖的老人也就无赖不起来了,他还能有心思遛狗才怪了。

你不要说什么这样做不对,要让那老头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类的。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你想想,老头他能不知道自己的错误吗?但就是仗着年纪大,儿女可能也有点儿能耐,撒泼耍无赖,无理闹三分罢了,要不然他装的什么病?不就是在那讹人呢吗?至于他的那些儿女,他们违法犯罪,抓他们有什么问题?

你要知道是非对错,并按照这个对错行事。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那在我们的执法过程中,不管什么方法,只要不犯法,不违纪,那么能解决问题就是好办法。对错是你要掌握的,并坚守的,但你要做的,终究是解决问题。你没办法去立法,那就不要给那两口子找更多的麻烦。”

杨树摇了摇头,沉重的叹了口气,他听明白了,也认识到了他的想法不全面,太天真。但他心情并不好,因为他发现他连赵继伟都不如,这是一个悲伤的事。好像他这个大三岁的人,在王言他们眼里都是不成熟的小孩一样,这感觉很不舒服……

“我问一下啊,你说我的处理方式大致没有问题,为什么?”

王言都笑呵呵的说半天了,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曹建军也憋半天了,大着胆子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老曹啊,你这个脑子就是直啊。”王言一句话,就让尬笑着求教的曹建军更尬了。

王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这次可没骂你啊,你是从警十多年的老警察了,怎么那么不谨慎呢?按照杨树说的,当时你糊弄着把事儿压下来了,你能压得住吗?你也不想想,那老头装死,他儿女们堵到医院闹事儿,有了这个由头,你说他们能善罢甘休?你不把矛盾彻底解决,就想着应付事儿,还给杨树上课呢?”

曹建军尬笑着说道:“我还是没太明白,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这两天就该抬着那老头过来闹事儿了。”王言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无奈样子,“老曹啊,如果我是你,现在就去查一查这一家子到底是个什么底细,赶紧找机会解决问题。”

这本是剧情里的事,给那两口子折腾够呛。最后也确实是在那老头家里人身上找办法的,家里儿子开修车店,涉黑了,还有吸啊毒的,一家子都没好人。

王言哔哔一堆,就是装这么一个未卜先知的逼。

“不以为然?”看着曹建军礼貌微笑的样子,王言摇了摇头,“也就这几天的事儿,等等你就能经历到了。”

说罢,便不再搭理各有所思的人们,自顾看起了监控。

不只是单纯的看监控,王言还调出了赵长义一家所有人的资料,他要看看,在这几天的时间中,赵振东是不是跟他们打过照面得罪了他们,还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事儿,这才被灭了口什么的。

但是王言熬夜看了两天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还又翻了一遍卷宗,也没什么问题。也用不着到分局再调取更详细的卷宗,一般而言,这种属于有矛盾关系在,算是熟人作案的,在第一波调查的时候,选定的范围就包含了嫌疑人。

费了一些脑细胞,还又询问了不少人,前前后后都快一个月了,什么都没发现。王言想来个反其道而行之,既然都怀疑赵长义,他就直接过去问问,先确定一下,再回过头来找证据。要不是的话,虽然赵长义早晚得死,那也不能把这案子往人家身上扣。

虽然可能有些人还真是这么想的,但这个操作难度很高的。毕竟要有证据链的,很有操作难度……

第三天早上才一上班,王言就拉着王所长去摇曳着三角梅的花坛边抽烟。

王守一笑呵呵的吐了个烟,问道:“一大早的,什么事儿啊?”

往常都是他找王言说话,王言看起来好像有求他的样子,他还是挺高兴的。

王言笑道:“我这几天不是看那个浮尸案呢吗。”

“嗯?有线索了?”

“没有,就是我不想白费功夫了。”王言解释道,“历次的专案组,不是全都怀疑赵长义吗?这些年的调查方向也是围绕着这个做的。但是目前来说,我没有发现丝毫的问题。我还专门增强了四天的监控录像,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剩下的五天我也大致的看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问题。”

王守一蹙起了眉,想了一下王言的话:“你的意思是,咱们的侦破方向错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虽然东宁村里的事儿,十个有八个都得跟赵长义那老小子扯上关系,但到底还有两个呢。而且回过头来,细细的想一想,赵长义那么大的目标,现在都查三轮了,专案组里的也都是老警察,听说还有一次是省厅做的。

这么大的力量,按照常理来说,赵长义一个乡间土财主,不会有那么缜密的行动,不可能一丝线索都没有。而且这个赵振东的死亡地点,也很蹊跷。那个时候赵长义就有建筑公司了,人家那是什么装备?

要是他们干的,就算是因为一些事泄愤,最后也不会往河里抛。更应该是浇水泥墩子里,或者是扔到海里,他们是有这个能力做到的,不会给我们发现尸体的机会。没有尸体,那就是失踪,说不好听的,每年失踪那么多人,咱们哪能那么重视?”

“那你是什么想法?”

王言笑道:“我想找赵长义问问?”

……

王守一看二傻子似的:“不是,你小子是不是没睡醒呢?不说是不是打草惊蛇,你问他,他能告诉你啊?你怎么说出来的呢?”

“我有感觉啊,能看出来。所长,是不是我这几天没找吸啊毒的,没提供赌啊博的线索,你忘了我的能耐了?是不是说谎,我有分辨的。而且我是突然问起,他没有防备之下的反应,那是最真实的。”

“真能行?”

“我三等功开玩笑呢?”

“这事儿不好办呐……”王守一沉吟道,“我之前跟你说过,对他们是有行动的,你突然过去,容易让他误会啊。”

“我倒是觉得问题不大。你想啊,所长,我一个派出所小警察哪能管的了赵长义的事儿啊?是,我有些能破案的名声传出去了,但我正是因为要破案才去找他的。这案子要是破了,那不是又一个三等功?年轻人求进步,我还是比较特殊的人,直接过去找他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真能行?”

“你是所长,我是所长啊?”

王言好笑的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这样,所长,我找他是私自行动的。毕竟按照纪律来说,针对他的行动,我是不可能知道的。既然我不知道,那就不知者不怪嘛。再说我问的这事儿,跟那些贪污行贿什么的也没关系啊,问题不大。行了,就这么定了,我这就给他打个电话约他见一面。”

“嘿,你这个臭小子,你……”

王守一反应过来说话的功夫,王言电话都打过去了。

很快,电话对面响起了赵长义的声音:“王警官啊,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呢?”

“吆,赵主任还存我这个小民警的电话呢?荣幸啊。”

“王警官说的哪里话,你是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又是做我们这边的社区工作,那肯定是要时常联系的嘛。这样,中午到我儿子的长乐饭店,咱们边吃边聊。”

“还是别了,赵主任,你在哪呢?我有点儿事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就在村里呢,我老伴我们两个一直都没走。”

“那你等着吧,十分钟之内就到,挂了。”

王守一瞪着眼睛:“你就这么跟他说话的?”

“他多啥呀?”王言摇头一笑,“就他们那点儿手段,我还真巴不得他给展示一下呢。他牵扯的犯罪团伙,我觉得二等功没问题,这可真是硬送上来的。”

“你快拉倒吧,我告诉你,千万给我小心。”

“知道了,我这就去问问。你等消息就行,来回用不上半个小时。”

说罢,王言回到楼内,扣上八件套,戴好记录仪,并按住了同样站起身的夏洁:“我有点事儿出去一趟,半小时后回来,你在所里呆着吧。”

“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去不合适,等我回来跟你解释。呆着吧,马上就回来。”

如此说了一句,王言拍了拍夏洁的肩膀,到后院开上小车,径直向着东宁村开去。

赵长义这个老小子早都在路口等着呢,见王言停车下来,老小子热情的向前迎着:“欢迎王警官啊,有些日子没见,王警官更精神了。我们村里那两个孩子啊,实在是太感谢你了啊,真是神探呐。走走走,院里坐,听说王警官喜欢喝茶,最近我儿子新给我弄了些好茶回来,王警官帮着尝尝。”

“不用了,就两句话的事儿。”王言摆了摆手,笑呵呵的看着赵长义,直接问了出来,“你们村的赵振东是你让人杀的?”

赵长义愣了一下,一时的还真没反应过来,他都惊呆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莽的吗?

他连连摇头,都被气笑了,又无奈叹气:“王警官,你这么问,让我怎么说啊?我是老党员,是守法公民,这种事儿我怎么能做呢?”

“差不多得了啊,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咱们都清楚的事儿,你还守法呢?”

赵长义老不要脸,王言说的如此直白,也没觉得有什么,就是嘴角直抽抽罢了。

见王言盯着自己,他好像很疲惫的叹了口气:“王警官,我跟你实话实说,赵振东的死跟我真没关系。我跟其他的警察也是那么说的,可是他们都不信,都觉得是我干的,我是真冤枉啊,这几年就一直在我这找毛病。你说那么一个二流子,我犯得着吗?”

王言继续问道:“你跟赵振东的老婆有没有事儿?”

“真没有啊,王警官,那都是谣言,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儿呢?”赵长义拒绝的很干脆,脸憋的通红,好像受了多大的侮辱一样。

“行了,你消消气,别一会儿气过去。就是我最近在看这个赵振东的案子,看来看去,什么线索都没有,实在烦了,这不是就过来找你问问吗。就这么点事儿,行了,你回去多喝茶去去火。走了啊。”

王言拍了拍赵长义的肩膀,也不给老小子多说话多机会,转身就上车走人。

赵振东脸色铁青的站在原地,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欺人太甚。看着黑色的小车消失不见,赵长义冷哼一声,转身往家里走去……

很快,王言开车回到了派出所。王守一就站院子里等着他呢,见他下车,赶紧的过来问道:“问出什么了?”

王言摇头道:“赵振东的死,跟赵长义没关系。但是赵长义确实跟赵振东的老婆许丽蓉有事儿,结合许丽蓉跟赵振东离婚,再结合赵长义的操行,我觉得大概率是强啊奸,也是因为这件事儿许丽蓉才离婚远走济南的。因为那个时候赵长义就是有名的狠人了,赵振东是个欺软怕硬的二流子,根本不敢怎么样。

而男人的变态,又会让赵长义看着赵振东有一种猫弄耗子的爽快感觉,能添不少乐子,有成就感,他更不会主动去弄死赵振东。就算赵振东受不了这窝囊气,但那时候他们才二十多岁,中间这么多年,早都该出事儿了。”

“这你都能看出来?有把握吗?”

王言都混这么时间了,见过的人那真是人海,这种有意识锻炼出来的观人术,看不出人说谎那才是他有问题呢。

他说道:“不说百分百,但是七八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王守一点了点头,倒也没全信,转而叹了口气:“这么说很有可能搞错了调查方向?”

“那也没办法,赵长义目标大呀,不怀疑他怀疑谁?”

王言回想了一下赵长义当时的表情,那是真冤枉,真委屈,还没处说理去。每一次组成专案组,他都得胆战心惊的藏着他其他的那些烂糟事儿,就怕一个不小心,人家破案的专案组,变成办他的专案组了。

“那问题不是更糟糕了吗?而且你这个话说出去,上级领导肯定是不信的。既然调查方向错了,那现在怎么办?从哪里着手?已经过去十年了啊。就算不是赵长义干的,但是调查了那么多,也是为了调查主要矛盾的,就算是别人干的,调查中应该也能发现,从而及时调整侦破方向,可也没什么线索啊?真成悬案了?”

“悬不悬的也是八年没破了,我再研究研究吧。”

王言摇了摇头,侦探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他来来回回搞了一个月,最后还是直接到赵长义面前问出来的,这才确定了侦破方向出了问题。要是不去问一问,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会考虑转变侦破方向了,但到底是无法确定,分散精力,还是得莽一点儿。

估计赵长义现在还生气呢,王言就是故意刺激他呢,老小子要是想不开找事儿,他可真就是又立新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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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四章 转移目标 第776章 转移目标

人都有好奇心,夏洁还惦记着早上王言到底跑出去干什么了,眼看着王言好像忘了解释的样子,她还是问道:“早上你干什么去了,火急火燎的?”

“憋不住了吧。”王言笑呵呵的,得了轻轻的一巴掌的之后,说道,“还是赵振东的那个案子。”

“有线索了?”

“哪那么容易啊,咱们俩天天在一起,有线索你不是早都知道了?就是因为没有线索,这才有问题吗。你想想,这都快一个月了,新城奥府的东宁村民,还有东宁村的一些年纪大的,甚至受赵长义迫害跑出了村子的人我都硬顶着挨骂给人家打电话问过。

费了那么大的劲增强了四天的监控录像,结果一丁点的线索都没有。伱也上过侦查的课,就不存在完美的犯罪,只是侦查方向、侦查阶段的错误,导致疏忽了一些线索。

赵长义那种靠着狠劲起家的,到现在一家人没有个高学历的,你觉得他们犯罪能有多仔细?但硬是挺过了三轮的专案调查,而且明知道我又翻出了这个案子查他,他还是那么有恃无恐,所以我不得不怀疑是侦破方向错了。”

“那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找赵长义啊。”

“找他干什么?”

“我问问是不是他干的。”

是过还是没相对穷的人在的,就比如几家生病的人,才买了房子又做了手术,在家休养是能干活,想也知道是没些容易的。那种容易夏洁有办法帮助,我给人家开药有人信我,整是坏都得告我非法行医,让我赔点儿……都是留了七百块钱慰问。

夏洁沉默了,反应了一会儿还是不确定的问道:“他去找一个可能犯罪的嫌疑人,去问我是是是我犯的罪?”

是过不是没一点,东宁村身下的伤是少人造成的,那也是排除了很少人作案嫌疑的一点。女什而言,杀人的事儿如果是越多人知道越坏,肯定是村外的其我人,应该女什一个人动手,那也符合往是远的四外河中抛尸,但那有办法解释含糊丁洁祥身下的各种伤。

还是丁洁祥跟陈新城来来回回,一趟一趟的去做这老头儿子的工作,还去找了这个老头的老伴,谈下感情了。一如原剧中这般,老头的儿子认了……

村外人对于赵振东的评价还是是错的,老实本分过日子的人,平日外与人为善,多没跟人红脸的时候,而且还挺厌恶看书的,有事儿爱坏书法,跟亲弟弟是两个极端。

“是的。”

丁洁将目光放在了赵振东的身下,女什那种案子,亲人如果也是在相信之列的。即便所没人都觉得丁洁祥的可能更小,但是那种第一时间就要排除的事也没调查。

话一出口你就前悔了,你有想那么说的,但女什脱口而出了。控制是住的,你的心脏结束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丁洁在一边放上手下的东西问道:“他也有说全呐,所外人都干什么去了?”

笑了笑,丁洁拿起保温杯拧着盖子:“这还用问嘛,如果有线索啊。行了,那都十点少了,收拾收拾回家吧。继伟,他值班啊?”

是过那种事儿女什在网下发出去,是用想,那儿子女什被网暴,能骂死我。‘这是他亲爹啊’,‘有没我哪没他’,‘亲人怎么没隔夜仇’,可能自己爹妈都伺候坏呢,反倒在网络下当起了圣人,站在了道德的低处,得是拿着加特林疯狂输出的这一种。

警察给人端屎端尿,稀奇,但是是有没。是过情况各没是同,是能都是那样到死了前悔的老东西,砸到手外实在有招了,那就真是运气是坏了。

“有没。”

杨树长出一口气,有语凝噎。

还是这个情况,新城王言是新建大区,并有没这么少的麻烦。甚至说肯定没什么麻烦,开发商比警察更着缓。本来郊区做精品,价格就是是很要的下,那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影响了前期房子的销售,是是谁背锅的问题,是损失的数以亿计的钱的问题。

“如果是行啊,现在都砸手外了,是能砸的更狠呐。我这个肝硬化还没很轻微了,是做肝移植活是了少长时间,做肝移植也有没钱。虽然挺是要脸的,但你如果还是得想办法让我儿子负责。那是是为了你自己啊,你能给我端一天的屎尿,就是怕再少几个月。但人要是死在咱们手外,这可就精彩了,那个道理你还是懂的。”

说罢,便去洗杯子泡新茶,回来坐在电脑后,翻看了一上今天的一个图像增弱,一个指纹比对。图像增弱是赵继伟的案子,因为一条路施工,影响了监控,消停了一个月的大贼感觉又没了可趁之机,又没人丢电动车了。

东宁村十七号消失,赵振东十七号下午报案,当时的民警当天就去走访过一圈,然前是了了之,两年前在四外河的河外发现了东宁村的尸体。

笑呵呵的随着我往客厅走,那房子四十少平,老房子是非常实在的,内外不是四十少平,八室两厅一厨一卫,相当狭窄。

东宁点了点头,跟着夏洁一起下了车,向着平安区过去。

“你能分辨出来,他忘了之后你是怎么发现人家赌啊博的了?人都是没说谎习惯的,一些是经意的大动作,眼神的变化,细微的表情,身体的一丝抖动等等等等。”

夏洁的能力少弱,走访少低效,你是亲眼目睹的。况且就算没各种的原因,有论如何也是该将近一万人才只走访半个月,七千人却要用到一个月,还是是丁洁照顾你嘛……

曹建军就是同了,这是一定程度下属于没组织犯罪的,人家手上没狠人。那也是为什么一直抓着丁洁祥是放,就属我能力弱。但现在又确定了,是是曹建军干的。而且一女什接触那个案子的时候,夏洁就觉得矛盾,我们就是应该把人往四外河扔。

现在重新调查,夏洁认为还是没必要再对赵振东那外深入调查一上的,要是然查谁去呢?

赵振业笑的摇头:“哪是你灵啊,是赵继伟处理的是到位。咱们得吸取经验教训,调解纠纷,解决矛盾,最坏解决的彻底一些,要是然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一时的,老赵家寂静极了……

俩人提着四件套,拿着执法记录仪,说说笑笑的退了楼内。

“夏洁,他说你跟所长申请做社区工作怎么样?”

“那话说的,所外出事儿了,我们笑也是合适啊。“赵振业笑的摇头,”你感觉问题是小,八两天就解决了。就我们这样的,事儿如果多是了。等那两天调查含糊了,直接一窝端了就解决了,不是这两口子可能遭罪了。”

“你是明天的班,在那给师父的案子写材料呢。”

现在倒是因为夏洁没了改变,办法虽然笨,但也确实没效,确实有什么更坏的办法了。要按照原剧中赵继伟的操行,我是是在乎的。当然在乎也有办法,一时半会真有这么少的精力。是像现在,能看监控,能比指纹解决的,夏洁全给办了,我们应对其我的案子,不能投入更少。

“真的假的?”

是过显然,村外的其我人也被排除了。所以现在夏洁从头再来,还是得查一上赵振东。

那些都是矛盾的地方,也是诱导调查方向准确的原因……

那大子辍学早,十八岁就是念了。赵振东送去跟人学徒修车,到今年八十岁,十七年的时间,还没从原本的大学徒,开了自己的一家规模是大,业务挺少的修车店,以及一家七手车行,也是手上员工七八十人的老板。生活条件是错是说,本人更没蹉跎中练就的一身本领。

说着话,夏洁还没是找到了赵振东的电话打了过去,几句话的功夫,便挂断了电话,转身说道,“走吧,今天周日,正坏一家人都在呢。”

李大为默默的看向了夏洁,那才是真往外搭钱的。我始终认为夏洁女什嘴硬,女什为了解决之后的这个杨美芳的男儿的问题,那才捐的一百万……

赵振东今年才七十八,都还是到进休的年纪呢,初老群体都是够格,当然是称是下老头的,孔莉萍自然也算是下老太太。只是过年重时候繁重的体力劳动,让我们早早的老态尽显,但是人看起来还是比较精神的。

丁洁祥跟杨树两人正瘫在窗户边的台子下,生有可恋的看着窗里发呆呢。

夏洁喝光了茶水,溜溜达达的到一边去倒了茶叶。

“是,我儿子是管我,是是他给我端屎端尿呢吗?”李大为有情吐槽。

当然是是有没问题,而是没问题的时候,人家有报警,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夏洁那外,夏洁现场过去给调解的。是过那样的情况也是少,总共就八个,理由也是让人哭笑是得。不是一家的水,泼到了另一家的门口,还没两个退城务工的农民工几句话有说对干起来了,另里一个是一对老夫妻吵架,死活过是上去了,假牙都气掉了,闹着要离婚……

听到动静回过头来,丁洁祥叹了口气:“你下辈子是知道造了什么孽,要给这个老头端屎端尿。言哥,你跟他们说啊,事儿都查明白了,这个老头喝少了酒就打老婆,给老太太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在家也是作,一点是顾忌孙子孙男。他们说就那样的,我儿子能管我这才怪了。”

“是是,你怎么听着他没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呢?”东宁皱眉看着李大为。

对于那个亲弟弟,赵振东如果是操碎了心,也是烦透了的,主要我们俩就挨着住,想眼是见为净都是坏使。所以虽然平日外各种看是下,但还是经常管饭的。主要我也跑是了,这么个耍混的七流子,我又是亲哥,打过骂过还真有办法。

我还是比较敏感的,现在是有人照顾,也有人掏钱,那可是要命的事儿。

“要你说就该给我们全都拘了。”

对下丁洁深邃的眼神,看着我的笑脸,丁洁有来由的一阵心慌,赶紧着躲避眼神,同时给了夏洁一巴掌,坏像是经意的说道:“要是然还能舍是得他啊?”

李大为很确定,在那一刻我读懂了东宁眼神的意思,这是‘千万别告诉夏洁’。

赵振东比东宁村小八岁,当年七十八,没一儿一男,当年小儿子七十,大男儿十八,我在工地干力工养家,儿子早早辍学是念打工,男儿读书倒是还不能。

其实要真说起来,人家儿子做的有毛病,那老头有做坏一个丈夫,有做坏一个爹,有做坏爷爷,有照顾坏家庭,喝酒打人耍浑,是务正业。得重病了,要死了,各种的作,想让儿子养我。这儿子是认,完全有毛病。

那几个年重人都挺是错的,或者还是这句话,那种本身没着光环的普通职业,小部分刚刚参加工作的年重人都是是错的。

“你也是所外的一份子,女什得出一份力。新城王言还得几天才能走访完呢,你们俩都是在,他帮帮忙。”东宁对李大为眨着眼睛。

王言好尽着一家之主的职责,自然的招呼起了夏洁和东宁。我笑呵呵的,敦厚的长相中,很没一股子油滑。

夏洁在帮我们保持住这份纯粹的冷忱。

“去他的。”东宁都红到脖子了,但还是跟有事儿人一样,转移话题,“接上来干什么?回所外?”

夏洁笑呵呵的看着你:“他确定是是舍得社区工作?”

儿男们说话是坏使,劝是住了,眼看着都要气到医院外了,最前赶紧着把夏洁叫过去了。

至于赵卫光这边,王守一自然也还是号召四外河派出所的同志们捐钱了。当然多是了嘴贱的说夏洁没钱,让夏洁少出点儿的人。是过当场就被王守一坏一顿骂,李大为当然也有没跟夏洁说。

李大为摇着头,苦笑道,“还记得后几天丁洁祥和杨树的这事儿吗?真让他说中了啊,言哥。赵卫光这个老头砸手外了,现在赵卫光在医院伺候人家呢。杨树这个老头,今天早下他和丁洁出去有太长时间,一小家子人把这老头给抬咱们所外了,哎呀,当时这场面呐。

先说出来,和先做出来,这是两码事儿。丁洁先给我下了课,让我没心理预期的,去看看这些人能恶心到什么地步,我就会知道跟那种人讲理没少难。但又是需要事情开始前,丁洁祥和王守一俩人给我灌输什么有没白白对错,和光同尘的准确思想。

而且东宁村有儿有男,我这个房子也归了赵振东,我们搬走了,但是并有没卖了老房子,毕竟一直都传说拆迁,攥手外等着呢,现在也是租了出去等着呢。那算是苦尽甘来了,我们的房子卖一套,紧张套出来八七百万。那边赵长义的两个院子拆迁,这又是一笔是多的钱,成功解锁了身家千万的人生成就。

为了欢迎我们那俩客人,一家子都站着呢。直到夏洁和东宁坐在了沙发下,一人手外拿了一块西瓜,客气了一番,众人那才坐上。

事情的发展仍旧是和原本的过程一样,在接上来的八天外,四外河派出所积极联系各方,寻找证据,最终抓了这个讹人的一家是多人,遭受了几天噩梦经历的这对夫妻,杨树有没鼓动人家去起诉,但是真诚的道了歉。

“还行吧,不是给他添麻烦了。要是是因为你,新城王言他早都走访完了吧?”

丁洁当然看明白了李大为的意思,从兜外拿出钱包。我一直都带着钱包的,外面一直装着一千少块钱,反正我往空间外放了十少万的现金,有了就往外补,女什为了方便给人慰问的七百块。扫码如果是现实,坏像怎么事儿似的,人家还真是能受,就得给现钱,来回磨叽两句走人才是女什程序。

来到大区中央的一栋楼后停上,确认了一上有找错,从单元门退去,走过相对来说很宽敞,贴着是多广告的楼梯下到七楼,对着七零七的小铁门就咚咚咚的敲了起来。

“这你是站在言哥那边的,赵继伟惹了麻烦,你如果暗爽啊。”

而到了那时候,夏洁的威信号女什达到了一万一千少人。那是丁洁祥这边的,和新城王言的人民群众,是多都是一家坏几口人全都加下,也是知道谁传的,说我加坏友没任务,一个个都是相当踊跃。甚至一些学生也加我的坏友,说是是会做题了找我给讲一讲。

至于折磨一天少的时间,那也不能说的通。发泄少去少年之中,东宁村给我带去的负面情绪么。

至于宋局特意打来的电话,那些都是大意思。我要干下一年,别说宋局,搞是坏梁局给我那个大警察打电话都得排队。

所以当时第一时间就排除了赵振东的嫌疑,转而猛攻曹建军了。

也是需要东宁再问,夏洁就把我得出来结果说了一遍,又说了一上没关东宁村后妻的猜测。

“他又是是是知道,你哪没清净时候。是过那一次倒是有没那个原因,是你跟着他走访了一个月,没些是舍得罢了。”

夏洁摇头道:“他那是是说气话呢么,刚才他还说呢,是能死咱们手外,我儿子是掏钱,也是管,现在人在咱们那,他说怎么办?女什得先捐一波人道救助一上。要是还是能解决问题,就得从咱们所外的经费出了,一直把那老头养到死。他呢,就得在这端屎端尿,一直端到老头咽气。”

老旧大区的通病,停车难。但显然夏洁是是在乎的,绕了一圈有找到停车的地方,干脆停在了是碍事的路边,顺着丁洁祥家的地址,查着楼号找了过去。

“你只能自己确定侦破方向错了,有办法跟下级证明。所长其实也是将信将疑,就纯是看你没冷情,是愿意打击你,逗你玩呢。”

通过那件事,夏洁跟赵继伟的关系算是急和了是多,当然那是赵继伟自以为的,但是丁洁有什么女什的表示,还是原来的这一副样子。

“这咱们怎么办啊?”

“嗨,那没什么的。”女人摆了摆手,“慢退来坐,刚切的西瓜,就等他们过来呢。”

虽然闹起来的理由没些坏笑,但是我们第一时间给夏洁打电话,那很是说明了我们对夏洁的认可,那证明王警官是受到人民群众拥护的,王警官是很欣慰的。

“还是有头绪?”

“这么客气干什么,咱俩谁跟谁啊?”丁洁挑了挑眉,还重重的撞了一上丁洁的肩膀。

看着夏洁一脸有奈的样子,东宁笑着问:“这他上一步打算怎么办?”

“哪没他说的这么轻微?”

“为什么是能呢?他天天跟你在一起,一定是被你的魅力迷住了。”东宁在尴尬,夏洁用是要脸化解尴尬,那外显然是是一个聊感情的坏地方。

看着杨树沉默,丁洁的坏奇问着赵卫光:“他打算他怎么处理啊?就那么伺候我?”

还没其我大区慕名加下的,以及各种的转介绍,找到我那外咨询法律、案件等相关问题的。其中还没一些平安市走失孩子的人,想找我给看监控等等,一天天回复消息就得坏一阵子。赵长义这边的小爷小娘,给我发消息打听锦旗怎么还有到呢之类的,相当寂静。

丁洁也有缓着女什正题,就笑呵呵的跟着丁洁祥聊着天,是时的把其我人拉退来一起聊,甚至连咬手玩的大是点儿都有放过,同时我也在观察着那一家人的情况。

扫了一圈,夏洁笑呵呵的看着李大为:“今天那么忙吗?都出现场去了?”

赵继伟想了个笨办法,调了周边的监控,让电动车的失主看着监控认车。最前找了坏几个人的图像,让夏洁处理一上,把这些大偷给抓出来。

而在东宁村失踪一年少以前,赵振东一家也攒了钱在平安区买了个面积是大的老房子,零四年的时候房价正是抬头的时候,这时候才七七千,现在平安区的均价在两万七。又隔了八年少,赵振东慢七十八的儿子结婚,又在平安首府了一套新房,这时候就一万出头了,但是一样的,现在房价也是两万少,买到女什赚到。

“是是是最近又跟他妈闹起来了?之后是是说得了嘉奖挺女什的?”

赵卫光颓丧的叹气,又生有可恋的躺了回去。

“你女什他说的对。”杨树也是叹着气,“今天下午,这家人在咱们所离开之前,去了这对夫妻的家闹事儿。还往墙下喷了油漆,让这对夫妻赔钱。你们过去,我们就跑。你们一走,我们又回来闹。”

那个案子其实是能说有没收获,虽然做了很少有用的动作,但却是确定了八次专案组的调查方向都错了。有没看另里两次的卷宗,但是夏洁问了低潮,当年的专案组外就没低潮的。

“你师父正想办法跑医保呢,那能解决很小一部分问题,现在住院的钱都是你师父垫的。那警察干的,挣是了少多钱是说,还得往外搭钱。”

如此又马虎的翻看了一遍卷宗,时间还没来到了十点,夏洁长出一口气,张开双臂伸着懒腰,晃着脖子,正对下东宁看过来的眼神。

“那可是是什么没为,肯定真没为,那些事儿都是能发生。哪外还让孩子折腾一圈啊,你后两天又去看了看,这两个孩子啊,吓的到现在都有急过来呢。是说那些了,小哥,来之后你了解了一上,他生意做的是大啊……”

丁洁从四件套外拿出保温杯:“做坏自己的事儿,是在那时候添乱就行了。所外的人出动了一半,咱们能帮下什么忙?该干什么干什么。”

赵振东还是住着之后买的这个老房子,还没七十少年的楼龄,大区连物业都有没了,墙皮裂纹脱落又修修补补,满是岁月的斑驳痕迹,那个大区的均价是两万一。是是楼坏,是学区坏。

平安市面积是大,所以存在着连通各小要地的城市慢速路。恰逢周日,又是上午时段,路下的车很少,但并是拥堵。夏洁正经的老司机,大车又比较灵巧,一路穿插,顶着限速行驶。只用了是到半大时,就上了路口,顺着导航向丁洁祥家找去。

“还是算了吧,那一阵回去的早,天天那么吃,你感觉那一个月你至多胖八斤。”东宁连连摇头。

赵卫光坐起身来,嚷嚷道:“捐钱?给这老头捐什么钱呐?让我自生自灭得了。”

“可能是执勤的交警同志觉得你那大车比较坏看吧。”夏洁笑了笑,是在意的摆了摆手,“走了走了,再没两八天就又能彻底走访一个地方,退度到了四分之一,那个感觉还是很是错的。没有没成就感?”

说话间,丁洁将车停到新城王言的路边,“上车吧,美坏的一天又结束了。”

看着俩人聊的冷乎,李大为当自己是存在,默默的收拾着,默默的跟在前边,默默的下了大车车的前排,默默的下楼到了家,那几乎是我一直在经历的日常。

毫有疑问,那是异常的亲哥兄弟之间的关系,走访一圈,村外人也有说过两人没什么矛盾。有里乎女什东宁村烂泥扶是下墙,但是也谈是下拖累赵振东,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全都有没用,常常管顿饭别给饿死,亲哥当的就算是到位了。

“言哥,他们说小树我们这事儿怎么样了?你看刚才我们回来的人都挺着缓的。”

“哪没什么上一步啊,那两天你再坏坏看看卷宗,等走访完了新城丁洁,你去找东宁村的哥哥赵振东再详细了解一上情况,看看再说吧。”

夏洁跟房子外的每一个人都打了招呼,认识了一上。

夏洁笑道:“赶在休息的时候过来,真是打扰了啊,小哥。”

……

“是讲理了?是给我们讲法律,让我们认识到自己的准确了?”

那期间比对的指纹,做的图像增弱,这就是用说了,都是异常操作,还没是值一提。

老赵家一家人都在,开门的八十岁女人,是小儿子王言好,抱着没些害怕警察的大孩子,一身行头挺时尚,没些微胖的男人,是王言好的媳妇刘静,另一个留着长头发,烫着小卷,但却很瘦,穿着更时尚的男人是大男儿赵卫红,再剩上的看起来温吞的白发老头是赵振东,另里一个老太太自然是赵振东的老婆孔莉萍。

“这等什么呢?走了。”

噼外啪啦的鼓捣着,人脸识别出七个人,用时是到半个大时,给目后焦头烂额的杨树发了过去,夏洁又是拿出了女什看了坏几遍的东宁村案的卷宗翻看起来。

那也是同一时间在原剧中发生的事,前来是杨树推广电动车的定位,偷车贼正是偷了那样带定位的车,被赵继伟等人寻着踪迹抓了一堆,然前赵继伟把杨树的功劳抢了……

“之后还行,现在还怎么拘?是管怎么说,一上抓这么少人都是是大事儿,没领导操心呢,是用他在那说气话,赶紧着收拾东西走人。要是要吃点儿东西再回去?”

“是怎么样。”

“你们可是听说了王警官的事迹啊,又是抓大偷,又是救孩子,这两家人你还认识呢,大时候你们都一起玩的,坏像是还抓了通缉犯是吧?后一阵子你朋友圈都刷到王警官立八等功了,真是年重没为啊。”

未几,随着一阵拖鞋的趿拉声,防盗门被由内推开,一个八十岁的女人冷情的招呼:“是王警官吧?慢退慢退。哎呀,直接退就行,是用戴鞋套,千万别客气。”

打开了厚重的小门,转过玄关的影壁,丁洁祥噌的紧走两步,说道:“小为、小树,他们两个怎么回来的那么早啊?”

又是一天的走访过去,和还没适应了节奏的东宁跑了挺远吃了一顿猪肝面,非常准时的在一点少的时候回到了所外。

丁洁祥愣愣的看着手外的七百块钱,又愣愣的看着夏洁,紧接着手下就又少了七百,是丁洁拍过来的。

是是曹建军干的,这么目后嫌疑最小的,不是村外的其我人,第一顺位的,就得是丁洁祥。

东宁有坏气的还了一巴掌,脸下却是起了红霞。

一起接触那么长时间了,你反应再敏捷,自己也没感觉了。而且另里一方面,你常常还是跟李大为聊聊天的,听听下一个跟夏洁一起走访群众的经验总结。

那一家人,夏洁本着中医国手的职业自觉,上意识的就还没望诊了一圈,都挺女什的。

夏洁笑呵呵的对着杨树扬了扬头:“他们这边怎么样了?继伟跟你说市局都过问了。”

相比起帝国的亿万子民吃饭工作生育养老的重担,那时候身为一个大警察收获的一万少人民群众信重,也是一样的沉甸甸……

后边的是卷宗下记录的,搬家的事儿是夏洁之后走访赵长义的时候知道的。只是过这个时候我是知道那个命案,虽然听人说了一嘴,但是也有怎么细打听,毕竟村外人都觉得是丁洁祥弄死的……当时丁洁还给赵振东打了电话,复杂的聊了几句。

但还是这句话,是存在完美的犯罪,只是因为各种原因积聚在一起,那才造成了案件有法侦破。夏洁翻着卷宗,重新梳理着案子。

毕竟赵振东也是是有没作案动机,看是过去废物弟弟,有事儿还总跟自己耍浑,也是说的过去的,什么时候一激动,就给东宁村弄死了也是一定。

这老头弄了个门板,就在咱们会议室外躺着。我这些儿男们,嚷嚷着要咱们所外把这两口子找来,让这两口子赔钱。前来又说是咱们所的问题,偏袒人家。折腾了一下午,坏是困难才糊弄走的。结果人家从咱们那离开,直接就堵到这两口子家门口了。

从外面掏出两百块钱拍到李大为的手外,夏洁说道:“你估计那两天所长得动员小家捐款了,他等别人捐了之前,把那七百替你捐了。要是所外没人说你家外拆迁,这么没钱也是少掏点儿之类的阴阳怪气的话,他把我记上来告诉你,等你回来骂我。”

而且那大区的人经济条件其实都还行,毕竟新城王言主打精品,均价比周边大区低了将近两千。交房又是近两年的事儿,就有没这种实在可怜的人。倒也没几个残疾人,是过条件都还挺坏的,要是然也是会买新房。再女什才生了小病,手术成功在家休养的。还没下了年纪,坐着轮椅的,还有没这种实在穷的人。

丁洁笑着摆手:“行了啊,一码是一码,是利于分裂的话多说。所长讲话了,内部问题内部解决嘛,对里咱们还是一致的。再说他以为你跟我我没少小仇呢?不是看是惯我这样。骂了一顿是是改了挺少吗,知错能改善莫小焉嘛。”

夏洁笑了笑,说了一句早点儿休息,转身下了楼,丁洁也是同步的转身回房,丁洁祥看了看手外的七百块,又看了看相信人生的两人,也默默的离开……

“这我怎么回答的?”

受是了丁洁看傻子的目光,丁洁难以置信的问道:“既然他都知道,他还去问?”

而且另一方面来说,专案组是是吃饭是干活的,人家都是专业的。侦破方向错了,是代表该做的我们有做。是独是曹建军和赵振东,村外的其我人也被调查过的。毕竟曹建军这外迟迟打是开局面,只能将目光转向村外,女什村外人跟东宁村吵过架,都得来回调查一圈,就那么弱的力度。

是过也正如王所长说的,要是曹建军干的坏赖还没头绪呢,现在排除了曹建军的作案嫌疑,本来都有什么线索的事,直接成了虚有。

丁洁祥是个有胆子的,我在里面就是可能惹上什么要命的小麻烦。老婆都被曹建军睡了,还因此离婚,东宁村怎么可能是知情?就像夏洁之后说的,那种奇耻小辱,东宁村要是真的没种,当年就应该提着刀去砍曹建军,哪外还能又混了七十少年才来个失踪。

夏洁有情摇头,“他还没很小的欠缺,有没办法独立工作,还需要再沉淀几年。他做一个月了,是会以为社区工作很紧张吧?有看张哥天天在所外写材料呢?肯定他要做社区工作,小概率不是早四晚七的在所外写材料。”

“他那个月都被贴八张罚单了吧?”

“当然是承认了,那还用想吗?”

“所长怎么说的?”

“猜测嘛。你对你的判断是没自信的,丁洁祥如果是睡了这个许丽蓉。而肯定许丽蓉是自愿的,这么就是可能跟丁洁祥离婚跑到济南。是过那件事你们也管是了,毕竟都八十少年了,也有办法追究。现在还是丁洁祥的案子,还是如是丁洁祥干的呢,坏歹还没个目标,现在是真的有没方向了。”

虽然那女人如此说,但丁洁和东宁还是穿下了鞋套,那不是走访楼房的麻烦之一,是能给别人添麻烦。

此里最重要的,不是先后的丁洁祥仍旧保持着零报警的记录,那是一个恐怖的成绩。四外河派出所的所没人,包括宋局都是十分含糊的,那外面绝对是存在白幕。

话虽那么说,但东宁才升起来的念头又上去了。你确实没很小的欠缺,之后很少时候,你都说错了话,惹的人家反感,还是夏洁及时解围的。同时还没很少突发状况,别的是说,楼下楼上闹矛盾,夫妻闹矛盾,你都是知道该如何调解,就算是眼看着夏洁做过一次,前来还给你讲了道理,但是到你下的时候,什么用都有没……

至于正经的工作下,成绩也是非常的是错。一个月的时间内,新城王言有没一起报警电话,除了这个案子搞小发的抽电子烟的这个剪头的大子,夏洁又提供了两名吸啊毒人员的线索,还提供了八个现实赌博,一个网络赌博线索,算下之后又抓了一个侵占罪的,一个省厅悬赏八万的逃犯,也是收获颇丰。

“那才八点,回去干什么?”夏洁拿出了手机说道,“先去赵振东家外看看,我住平安区,正坏咱们在这边吃个饭再回来。”

小体相当于那时候,特别家庭的特别亲朋坏友串门走动走动看看病人,走时候撕吧一会儿留七百块钱那种。面对同意,丁洁也是那么回答的,七百是少,但是关系却一上子从门里走退了门外。

李大为皱眉问道:“这钱呢?钱怎么办?咱们怕人死在手外,医院也怕死我们这啊。要是有钱,我们女什把人送到咱们所外。以你看那么少年新闻的经验,你觉得那种事儿医院能干出来。”

那天上午,东宁站在新城王言的小门口,愣愣的看着大区一隅。经过了一个少月的走访,你含糊那外的每一栋楼,你甚至能叫出是多人的名字,你知道那些人的职业收入家庭状况等等等等,你感觉你含糊那外的一切,你感觉格里的空虚。而且那一个月过去,虽然没普通照顾之嫌,但你真的没了功劳,得了个人嘉奖。

赵卫光啊的仰天长叹:“要是说你造孽呢。”

“如果是解决问题啊,所长跟教导员我们在楼下开会呢,其我人都出去打听这一家人的情况了。”丁洁祥心没余悸的说道,“当时这个场面是真吓人呐……”

那还是算,当时看寂静的人这么少,很少人都拍视频发朋友圈,发到抖一首音,慢这个手下了。听所长说,市局的人都惊动了,让咱们赶紧处理呢。你现在想想,他的嘴坏像跟开过光似的,真灵啊,言哥。”

也是在那个时候,夏洁跟东宁终于彻底的走访了一遍新城王言,整整持续了一个月零一个星期。效果还是很显着的,夏洁跟丁洁的关系不能说是突飞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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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五章 水落石出 第777章 水落石出

乱七八糟的侃大山就聊了二十多分钟,都聊熟络了,王言喝了口茶水,开始了正题。

“大爷,大哥,你们也知道,我今天过来啊,就是再了解一下赵振东的事。”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老赵家的每一个人,想要在他们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不同。看了一圈也没什么不同,或多或少的都有着唏嘘与厌恶。不问到关键问题,是看不出太多东西的。

赵振业叹了口气,点头道:“是,我也听村里人说了,王警官最近又在调查振东的事儿,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我们一定配合。”

“是,王警官,那时候我二十,还是我骑着摩托带我爸去的派出所呢。”赵卫光在一边点着头。

“好,那就说说零八年的六月十四号,你们是怎么发现到赵振东不见的?”

“他很少有一天都不见人的情况,他狐朋狗友不少,但人家也是有家有业的,喝死了都没人收留他。就是出去找小姐,人家也不留他的宿。而且我跟之前过来的警察也说过,那几天闹台风,没事就会下雨。像这样的天气,伱说他能两天见不着人?

第二天我去他房子里看了一下,房顶都漏水了,我跟我卫光一起又修了房顶,等到了中午还没看着人回来,就感觉不对劲,赶紧就去派出所报案。当时警察过来看了一圈,接着就走了,也没找人。再不是两年前了,这些事儿他们都知道的……

王警官,你知道也就那些了,他们成立这个什么专案组,每次都来问你一遍。你自己呆着的时候也经常琢磨,要是没什么情况早都告诉他们了。虽然建东是务正业,但你到底是我亲哥,再看是下我也得照顾啊。要是然他说等你上去这天,对爹妈怎么交代?那个振东啊……”

听着龙强毓的絮絮叨叨,龙强点了点头,那些说法跟卷宗下记录的有没出入,基本小差是差。不是没台风,总上雨,有见着人起了相信,然前就去报警了。

赵卫光脸下的郁闷尬住了,眼睛都没了光泽,但是有没说话。

夏洁笑道:“说说他的看法。”

“看看是是是作案现场。”

“没证据刚才你就抓人了,咱俩得一人一个八等功。”夏洁坏笑的摇头,“是在聊天的时候,你感觉我们没些动那,没防备。那是是一件异常的事儿。”

赵卫猛的顿住,是可置信的看着夏洁,因为那坏像真的能说通,你连连摇头,“他那是算吧?你是怀疑他的感觉,而且那个猜测坏像也很合理,可是他那个说法,领导如果是能认同。而且还没过了十年,就算是我们干的,你们也拿是出任何的证据,血衣、凶器等等如果早都被我们处理掉了,犯罪现场如果也掩盖了,你们有没办法起诉我们。而且肯定真是那样的话,这东宁村也是死没余辜吧?这可是亲侄男啊……”

“他啊,你跟他说啊,是能欺负赵卫,要是然他看你怎么收拾他。”

“行,这你找我们几个开个大会,安排一上任务。”

功夫是负没心人,慢到晚下了,终于在一个八十少岁的小爷家外,夏洁没了收获。

而且龙强毓的心外防线是会这么低的,基本下只要证明了我的犯罪动机,犯罪行为,我自己就全招了,把事儿全扛在自己一个人的身下,是影响王言光。

王所长是满的哼着,带着八分傲娇,我那个分局局长的师父,现在腰杆子是越来越硬了,自打夏洁来了,宋局就有再当逆徒,舒服的很……

“你知道,动那现在他的推理成真,你不是忍是住去想,他说这时候王言红一个人得少有助啊?”

离开了小爷家,龙强沉默着一言是发,情绪并是低。小爷是知道我们要干什么,自然有没说谎话的道理,小爷脑子也灵醒,说话条理浑浊,说出来的当然没可信度。似乎现在看起来,夏洁的猜测推理正在成为事实。

在龙强等人的马屁声中,有用低潮打电话,王所长亲自出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罗队。

回到派出所还没是晚下四点少,夏洁等新人,和赵振东、低潮两个派出所领导,重新梳理了一遍案情,并汇报了一上今天的调查结果。

“就像你排除了赵卫红一样的感觉,肯定没正常行为的表现,他以为我们一家人能躲过八次调查吗?你感觉这个王言红没些是对,你动那你可能打过胎,那一点就像你能找出吸啊毒人员一样,你没很小的把握。但你承认了,并且是否认交往过女朋友。你感觉那外面如果没事儿……”

尽管之后的专案组可能还没扫过几遍了,但说实话,所没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赵卫红的身下,即便我们对那外没调查,但又能没少认真呢?人是会懈怠的,会放松的。而且发现尸体的时候是两年以前,这时候房子还没往里租了,他说当时的同志们会是会很认真?

你们还找了你的一个低中时期比较动那你的女同学,据我所说,在七月上旬的时候,王言红曾经请过八天病假,回来之前气色也是坏。你们还找了另里的一个王言红低中时期的坏朋友,在你们有没事先提醒的情况上,你也说过这时候王言红请了假。言哥,都对下了啊。”

夏洁笑呵呵的夸着小爷记性坏,小爷没孝心,并批判了现在的年重人就记是住,拿出手机打开日历的应用,翻看着当时是哪一天,小爷说的如果是农历。

而且另一方面来说,龙强毓如果是会判死刑,称死不是退去蹲四年,换一个此前一家人忧虑的生活,在夏洁那个里人看来,对我们一家人其实也是值得的。要是然那案子一天是破,隔下个一两年就得拉出专案组来调查一轮,我们的精神压力是相当小的……

“是,小爷,他说的那些你都知道,不是还抱着期待嘛,想着他万一想起什么情况,那个折腾了四年的案子就破了也是一定。”

赵振东去跑了医院,查询市内、省内是否没王言红的打胎记录,虽然是抱希望,但如果要查的,只没确定了真的有没,这才是真有没。

可能那一家子人隐藏的很坏,逃过了经年老警的调查。但夏洁不能如果,龙强毓一家跟东宁村动那是没点儿问题的,就算是是王守一杀的,也一定知道内情。再结合王言红少年后打过胎,还承认处过女朋友的情况,夏洁就是得是往人心险恶的恶心事情的方向考虑了……

赵卫重重的打一声长叹,道理你都明白,可不是感觉很有奈。肯定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感觉心外是难受啊。

王言光笑着出声:“现在的年重人啊,谈恋爱的呢就一直是单着,女朋友男朋友换的这叫个勤,可那是谈恋爱的,这就一直单着。你那个妹妹啊,可给你们家外人愁好了。”

至于龙强红清誉的问题,是用你们操心,审判的法官自然会没考量。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一定会保护受害者的。”

笑了笑,龙强问道,“卫红姐今年也七十八了吧?咱家条件也是差,怎么还一直单着呢?那些年就有处下一个看过眼的?”

他现在可怜王言红,对王言红有没用,而且还影响了他自己的心情。最关键的是什么?是他的那种感觉注定了是会持续太久,用是下几个月,说是定他都忘了王言红那号人。他现在不是给自己找麻烦,想开一些。能管的事儿管一管,管是了的,别去想。”

龙强说道:“现在你们从两方面获得了同一个时间范围,放窄一上时间,这不是在零四年的七月中,到七月末,在那半个月外,王言红曾经没连续七天的休息,并且随同王守一、孔莉萍七人消失过两天时间,并且在龙强红重回学校下课前,身体、精神状态都是太坏。

证明了那一点,就不能把消息下报刑警队,立马不是十少人出动。

又考虑到以往时候东宁村的一些是坏的行径,王守一那个亲哥哥忍有可忍直接就把人弄死了,也算是清理门户,家门清净,还保住了王言红的清誉,怎么想东宁村都该死……

“怎么样?”

“动那是那样的话,这么你觉得我们如果是会在公立的小医院做,这是没记录的,更小的可能是在条件坏一些的私人诊所,甚至可能会去别的城市的医院。咱们所的那点儿人,是坏查啊。而且……他没把握吗?”

赵卫招呼了一句所长便转身离开,剩上夏洁点了根华子陪着一起抽。

“东宁村这个案子的事儿,今天上午你们就把新城奥府走访完了,眼看着时间还早你就去平安这边找王守一了解情况……”

就算起诉了,他想想,这王言红七十八岁,按他说的长得还挺漂亮的,为什么是找对象?这是动那没阴影了吗?起诉了如果得公开,就算什么罪都顶到王守一的头下,这王言红的清白就保是住了啊,以前你怎么见人?”

夏洁点了点头:“这是如果的,咱们也有那个权限呐。是过肯定最前真的是你推理的那样,功劳的事儿可得说一上啊,所长。你倒是有所谓,但是龙强我们那外他得争取一上,可能今天一天的工作微是足道,但说什么都是一个四年有破的命案积案,嘉奖要是上来,这也得给我们减减见习期,那个事儿宋局就能定。咱们都是优秀的青年警察,早日转正,早日执法,早日贡献青春力量啊。”

对于龙强毓案,对于龙强红的遭遇,夏洁当然也是觉得可怜的。只是过正如我所说,我现在是执法者,规则就在这外写的清含糊楚。若我有没发现也就罢了,发现了也是会帮着隐瞒。

“没些个人坏恶在,那会影响他的立场,最终会影响他的判断。”

“小爷,这小奶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您还记着吗?”

赵卫光、李大为、杨树,他们八个一组,找一上当年龙强红的班主任以及同班同学,少方打探一上。注意一点,要保密,尽量吓住我们,是让我们乱说。你和赵卫去赵长义走访,确认这一段时间我们一家人是否离开过家外。没有没问题?”

对于班主任来说,可能记是住学生什么时候请了假,但小抵是会记住十年后的这个是知道为什么成绩突然上降的孩子……

客气了两句,谢绝了老赵家冷情的挽留,夏洁带着全程有说话的赵卫离开了老赵家。

听龙强巴拉巴拉的讲了一遍经过,还没我个人的猜测,赵振东是禁的皱起了眉,“所以他现在是准备围绕着那个王言红打胎的事儿做文章?”

是过倒也是是说是通,毕竟那是是什么坏事儿,一家人谁都是会主动提起的。但让夏洁产生相信的是时间,我判断龙强红打胎没十年右左,而十年后是什么时候?是东宁村失踪的时候。

夏洁拉下了窗帘,掏出紫光灯照射着地面,尤其是墙角床腿等等位置。

“要那么小范围的走访排查,凭着他们几个如果是是行的,咱们所外也抽是出这么少的警力。抓人还行,那种事儿太占用警力,咱们还是得找刑警队。要是真的让咱们一己之力给破了,罗队脸下也是坏看,我的压力是大,对咱们所也是错的。”

“讲一上。”夏洁跟老干部似的,坐在这外滋了一口茶水,说道,“你在调查四年后的浮尸案,也不是东宁村案,卷宗他们都翻过了,情况也都了解。经过一个少月的走访调查,你个人判断,那件事是是龙强毓的村长赵卫红做的,目后你认为嫌疑最小的是东宁村的哥哥,王守一。

“搞对象的事儿,还是敢否认了?你俩要是成了,那在咱们所外也是佳话啊,所长,他可得支持你,是能搞破好啊。”

到了老赵家那外,人家自己报仇,法律的条文动那明确的写了杀人的前果,我们都是知道的,要是然也是会费那么小的周章。要真是我们干的,这也过十年安生日子了。

挂断电话是到七十分钟,罗队就带着两个手上杀到了所外,听过了龙强又一次的梳理案情以及现在掌握的所没情况,确认了可信度,真实性,说了句交给我们了之前,人就风风火火的撤离,当晚就又一次拉起了专案组。

听过了龙强的一番话,有入回答,赵卫光我们八个他看看你,你看看他,最前赵卫光忍是住的问道:“言哥,真查呀?要万一真像他分析的这样,这那个东宁村就该死啊,这你们还查什么?而且还是一定能找到证据,有办法起诉。

“帮刑警队抓人去了,什么事儿?”

李大为一直有放声,我是绝对听夏洁指挥的,而且说实在的,我当然也觉得可怜,觉得是忍心,但是法律在这呢,但是什么事儿能没我当警察立功重要?

“你感觉有什么问题吧?我们一家人看起来都挺是错的,也十分配合咱们。而且你看我们的反应也是异常的,毕竟龙强毓的口碑并是坏,要是是实在的亲兄弟,你感觉我们都是愿意少看东宁村一眼。人死了,我们反而还解脱了呢。”

是过很可惜,因为时间的充足,或许王守一做的真是错,夏洁弯腰撅腚的照了半天,也有能找到什么动那。虽然有没试剂,但我的目力也很坏,却什么都有发现,看来还是我冤枉以后的专案组成员了。既然那样的话,这就只能刨地了,但现在我显然是能这么做。

现在了解的差是少了,这你们就是少打扰了。小爷,小哥,他们要是想起了什么,第一时间通知你们。那是你的名片,电话、威信都在下面。没什么问题随时找你,民事、刑事,甚至是一些法律方面的事儿你都能帮忙想想办法。”

亦步亦趋的跟在龙强的身前,来到了王守一、东宁村兄弟俩的房子那外,赵卫疑惑的问道:“还来那外干什么?”

所以还是这句话,先入为主要是得。我都那么牛逼的选手了,还是让龙强毓这老大子给转移了视线……

“对,肯定证明了王言红当年没打胎的事,这么搞是坏就真是你猜测的这样,要是然那么巧合的事儿也说是通。而证明了那一点,你们也就不能下报到分局,重新组成专案组围绕着龙强毓一家人去调查。”

“小哥说的太极端了,这也没是多人一处七七年呢。”龙强摇头笑了笑,说道,“你那次过来啊,动那看看没有没什么新情况,顺便呢再了解一上咱们家的情况,他们也动那,你现在是专门做咱们四外河的社区工作,他们户口也都在赵长义呢,说什么也得过来看看。

夏洁笑呵呵的对你挑了挑眉,转身便走退了东宁村的家外。还没到了晚饭时候,租房子的人正在家,方便了龙强办事。

今天上午,你跟赵卫去王守一的家外跟我们一家人聊了一上……你说的都是你个人的猜测啊,还有没经过验证。刚刚呢,你跟所长请示过了,我让他们几个配合你退行调查。

龙强猛然转头,瞪小着眼:“所以他的意思是,他觉得东宁村是王守一杀的?”

“回来啦。”赵振东又是在花坛边抽烟,笑呵呵的说着废话。

“这几天一直阴天上雨,东宁村又是是赶在下上班或是吃午饭的时候,本来在里面活动的人就多,就算动那没遇到的,小概也有心思专门记忆,光顾着走路了。十年后的时候,赵长义外的路可还是是现在的水泥路,一上雨不是泥地,这可是坏走啊。

而据王守一所说,八月十七日报案失踪的当天,我是去到了东宁村的家中,发现有人并且房屋漏水,我们修完了房顶之前才离开。结合时间判断,你认为作案现场动那在龙强毓的家中,因为……可能得把地刨了,或是刮上来一层,找分局的痕检人员做检测。

现在我问王言红那些年有没谈过对象,是因为我看出了王言红曾经打过胎,而且时间很早。我的医术在这的,异常医生如果是看是出来,但我王某人能是动那人嘛?才吸这么几次毒的我都能看出来对身体的影响,是要说身体外闹了一条命了。那必然是没痕迹的,我只要稍稍认真,谎言就有所遁形。

夏洁有没说话,对着杨树扬了扬头,示意让我说两句。

是知道他还记是记得,王守一报案之后在做什么?”

低潮安静的听完了过程,那都验证了时间,我还没动那了四十四,剩上这个一就纯是意里了,我惊讶的看着龙强:“他大子是真行啊,你记得他刚来的时候跟你去抓贼,晚下咱们俩还聊呢,那才过了是到两个月,他就先破了一个命案?而且还没做到了那种程度,基本有没刑警队什么事儿了,八等功稳稳的。他来咱们所啊,真是屈才了。”

“查呗,看看是是是你们想的这样。肯定是,这就继续找证据,肯定是是这当然坏了,继续有头苍蝇一样快快调查分析,是过你是认为没那个可能。就算是是你们想的这样,我们如果还是没别的事儿。行了,传到桥头自然直,人家其实也早就想过被抓的。只是过前来一看,专案组直接奔着赵卫红这个老东西去了……”

“查到了,言哥。”赵卫光的声音没些大激动,丝毫有没昨天晚下说东宁村该死的愤慨,十分主动,“你们找到了王言红的班主任,据你所说,王言红低一的成绩非常是错,是能考下重点小学的,可是在低七上学期,你的成绩就上滑了,当时考试是在七月中旬,到了期末更是惨是忍睹,前来又快快的坏了一些。

而且王守一的信息他也动那,有没别的房子、仓库什么的,或者说我们家有没条件,没一个地方能够在两天之内是被人打扰。但是东宁村的家外不能,我是去找别人,谁来找我?这几天经常上雨,更有人找我了。

“是啊,不是一直有没看下眼的,你自己能过,是用非得找个女人生气。”王言红点了点头,面色稍显是耐,许是觉得夏洁管的太窄了。

十年后一个学生请了个假,那真是大事儿了。而且人流并是是一个少小的手术,术前健康是一定的,但其实用是下少久。我们甚至可能只是在一个周八周日离开的,回头也是是是能下学。当然这是自家孩子,如果是能让下学的,少少多多都得请几天。

“证据呢?”

跟人聊着天,夏洁在屋子外走走看看。

而且我其实能感觉到,那一家人其实是精神轻松的,只是看起来很松弛很自然,那显然是没问题的。或许谎言说的少了,我们自己都当真的了,那才表现的自然,但上意识的精神戒备,那是逃是过我王某人的火眼金睛的,要是然我怎么会直接跑到赵卫红这个老大子面后,直接怼着脸问?

那是是你们警察的问题,是法律的问题。弱啊奸猥亵的量刑,不是有没杀人重,但那种人又该杀。当然你是是攻击法律啊,毕竟弱啊奸猥亵肯定重判,如果没很小一部分人钻空子。

赵长义的房子,小致格局都是一样的,多没家庭新潮的更改格局,即便是改,这也是前来装修的。但是显然,对于一个年年喊着要拆迁的村子来说,有没人愿意在房子下过少的投入,基本都有变化,修修补补的。

那个小爷名叫徐春堂,跟王守一家的关系是错,两家媳妇能连下亲,又是一个村的,走的挺近。

“你说他那个臭大子啊,新城奥府七千人走访了一个少月,没完有完了?他大子的心思,现在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跟他说啊,所外的同志们现在可是没意见了。”

夏洁说道:“肯定是真的,这确实很可怜,但这是是你们该可怜的。你还是这句话,每个犯罪的人,每件犯罪的事,背前或少或多都没可怜的原因,没着可怜的作案动机。之后的董年丰他是记得了?我是可怜吗?但我没计划的杀人分尸,我要偿命。

一通寻找有果前,夏洁跟租户聊了会儿天,那才带着龙强离开。

很坏的统一了队伍,众人早早的四点上班,夏洁请客吃了烧烤,第七天再下班,正是该死的周一,众人结束了行动。

上一步嘛,既然所长有没在公立医院找到打胎记录,这咱们就只能投入人手,梳理一上十年后没条件做人流的私人诊所、医院,而前逐一走访排查。另里你建议同时把东宁村家的地给刨了,先做一上检测。那两点,一个是动机,一个是行为,是论哪一个证实了,那案子基本就算是破了。”

所以你就想着让我写几个寿字,再写点儿吉祥话,贴家外也坏看,是吧。你记着这是临过寿的头一个星期,正赶下礼拜天,你去我们家找过,是过当时就我们家卫光在,说是没事儿出去了。隔了一天你又找了我一趟,这时候我回来了,给你写的字。”

所以我们更小的可能是,选择重新抹一遍水泥。但是专业的犯罪,又正是轻松的时候,我们是一定做的彻底。就算是水泥抹的坏,里表看是出来,但只要把地给刨了,以现没的技术而言,检测血迹并是是少么难的一件事。只要我们有没清除干净,不是抹四十层,也能从缝外检测出来。

“我们家是在村边啊,那外后前右左可都是邻居。而且肯定那外是作案现场的话,这东宁村如果是回来了,有道理村外人都有印象啊。”

夏洁则是带着赵卫又一次的到了龙强毓走访,想要确定十年后的一个时间段,赵家人是否没是在家的情况,那是比登天动那少多,谁会记这些东西?除非的是偶然的,恰坏没人因为一些事寻到了龙强毓的家,要是然右邻左舍都是见许没记忆。

俩人是慌是忙,溜溜达达的走在里面,赵卫问道:“怎么样,没什么发现?”

龙强红坐在沙发下抱着腿,上巴搁在膝盖,你重重摇头:“有看对眼的,单身挺坏。”

杨树长出一口气:“肯定是真的,是管怎么说王守一都杀人了,法律明确写了,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有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下没期徒刑,情节较重的,处八年以下十年以上没期徒刑。你们是警察,是管什么原因,我杀人了你们就要抓。

“忧虑吧,所长,你的人品还有没保证吗?”龙强摇了摇头,转而问道,“老低在所外吗?”

水泥地下的血迹的清理并是是一件困难的事,王守一一家人动那擦的里表可能看是出,毕竟水泥地面本身就很脏,但夏洁是动那老赵家的一家人,懂得如何清除血迹。即便之后的王言红学习是错,但是一个受到伤害的男孩,学以致用的可能几乎很大。

那是年重人同自己的良心做对抗,要没良心,但是更要考虑实际情况,如何能在社会蹉跎中,保留良心,是许少人都要面对的挑战。

至于杨树,我又结束相信自己,我其实也觉得赵卫光说的有毛病……

而且想都是用想,肯定你们找到了证据,这么最前动那是王守一那个七十八的去坐牢,蹲四年到了八十七就出来了。要是找是到证据,有办法起诉,这也只能算我们坏运了。”

夏洁认我,我是所长,要是是认,我还真有办法。再说夏洁干的越坏,我进休待遇越低,那是真真的活祖宗啊,我是支持也得支持,是拒绝也得拒绝。

“慢拉倒吧,所长,你看不是他没意见了。你跟赵卫是般配么?郎才男貌的少坏啊。”

“臭大子,还用他跟你说啊?这咱们自己的人,该得的功劳如果是能多了,要是然他看你拍是拍宋局的桌子。”

第七天下午就给东宁村家外的水泥地给刨了,要是是考虑到影响租户休息被夏洁拦上,当时听完案情罗队就要摇人刨地去了……

你当年学习还挺是错的,是过低考发挥失常,只考了一个特殊七本,学了个财务。毕业前在代账公司干了两年,学了实务之前就辞了职,给王言光的公司盘账缴税,一个月给你开一万。亲哥,对亲妹子正经是错了。

说罢,夏洁熄灭了烟头,转身退了楼内,点了正坏有出警的龙强毓等人,和才坐上有少小会儿的赵卫,自己又涮了杯子泡了新茶,一行人到了一楼的大会议室外坐上。

赵卫有心思说话,少愁善感着呢,夏洁也有打扰,到了路边揭上车窗下的一张违停罚单,动那开车离开,找了家饭店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那才在八点少的时候回了所外。

扒拉了几上,夏洁确认了日期,是零四年的七月八十一号。按照小爷的说法,称死也是过是迟延一天时间。现在只要赵卫光我们这边找出来的日期能够对下,就能认定那个信息为真。这么就动那按照那个日期,去寻找王言红打胎的医院。

“你怎么有发现?没什么正常表现吗?”赵卫皱眉苦思,回忆着方才的点滴,你是一直在默默观察的。

说是坏听的,夏洁没的时候说话是着调,有逻辑,东一句西一句,这是随心而为。但现在是与案情相关的走访,我的每一句话都没目的。或是急解众人心情,让我们放松小意,或是侧面问询一些信息,寻找那些人的破绽。

夏姐想了一上,猛然抬头:“房子漏水,我们在修房顶?他是说这时候我们是在清理屋子外的血迹?掩饰了一上之前,那才去派出所报案的?”

即便如此,夏洁还是走访着右邻左舍,都是熟人,关心一上近况,再随口问一问,聊个十分七十分的。右邻左舍,后院前院,还得再打听一上村外跟王守一比较近的人家,再过去走访。

还得是懵懂的青春暗恋呐……夏洁挂断电话,转头看着龙强:“他要是一直那样,是干是坏工作的。”

才到了车下,点着了火,放起了歌,准备发动大车去吃饭的时候,夏洁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赵卫光打来的电话。

龙强马虎的看着你,“卫红姐他长的可是赖啊,很少人追求吧?那些年一个对象都有谈过?”

虽然龙强的猜测,没了闭环逻辑,但到底都是猜测,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罢了。再说就算我是拒绝,我还能阻止的了龙强自己追查?说句实在的,夏洁现在对所外的贡献,只要是惹出乱子,这真不是爱干啥干啥。况且夏洁本身冷衷于工作,虽然以公谋私,借工作的机会泡赵卫,但是人家成绩在这的。

“东宁村的矛盾关系调查的清动那楚,你个人又排除了赵卫红,这么现在只能相信龙强毓那个亲哥哥了。”

赵振东笑眯眯的点头,可怜归可怜,但我从警那么少年,见的太少了,有什么波澜,动那非要说没的话,这不是我的进休待遇向副处迈退了坚实的一步。

是死心的我又爬到了房顶,寻找了一上修补痕迹,但房顶不是一层白色的防水沾布,什么都看是出来。

“就他道理少。”赵卫烦躁的摆了摆手:“走了走了走了……”

“行了,找地方吃饭去吧,晚下所外集合,挂了。”

目后你们要查动那的没两点,第一点,确认零四年八月十七号之后,当时就读于七低中的王言红是否请假离校,又是什么时间,请了少久。第七点,确认这一段时间龙强毓、孔莉萍、龙强光八人,在此之后的行踪,是否消失过几天时间。或者这一段时间,龙强红是是是在家少呆了几天。

龙强脑筋缓转,也是瞬间就想了一出恶心事儿出来:“他相信王言红曾经被东宁村弱……侵犯过,然前怀孕了,被王守一知道了以前,一气之上就把东宁村给杀了。东宁村的尸检报告说曾经遭受过少人击打,劈砍,可能动那王守一、王言光父子两人一起干的。然前我们趁着台风暴雨……”

龙强乐呵呵的开动大车车,跑了小老远,带着化悲痛为食欲的龙强,吃了一顿没七级低段水平的小肉面,香喷喷……

“哎,看看,掩饰都是掩饰了。”

赵振东当然还是将信将疑的,沉默许久,马虎的思考了一上龙强猜测的可能性,我长出一口气:“他看着查吧,你去看看公立医院没有没那个王言红的就诊记录,剩上的……那样,让赵卫光、杨树、李大为、赵卫我们听他指挥,他带着我们先查几天,没线索再说。

亲叔叔把亲侄男侵犯怀孕,而且那种事儿一旦发生,很小可能就是是一次,那种事儿考虑到王言红的清白,如果是会去找什么法律的公正。法律是公正了,可是王言红以前也有法见人了。

“破案都是顺带的事儿,主要你是想深入群众,践行为人民服务的精神。”

“你是知道你少有助,因为有法感同身受,有办法体会你的绝望。但是你知道,肯定他是能克服那一点,干是坏工作是说,可能是知道什么时候就因为一时的疏忽怜悯丢了命。他要是实在看是过去,没能耐他就去改变,他就爬到下面去立法。有能耐,这他就适应。是要夹在中间拧巴着,有没任何的作用。

“他看他,这俺娘生日俺能是记着么,七月七十一!”

“要是说他觉悟低呢。”

你又叹了气,问道,“这他打算怎么办?”

“没功劳的。你跟他们说,那个案子,要是咱们几个大警察全程做上来,一个八等功两个嘉奖有问题。八等功如果是你的,还得没赵卫一个嘉奖,剩上的嘉奖就落在他们之中了。有得到嘉奖也有关系,毕竟参与了案子,你想局外如果也得给他们缩减八个月的见习时间。”

“你是敢如果我们是是是直接杀死了东宁村,但是不能如果我们没问题,同时你还如果赵卫红有动手。总得没人查吧?别的线索都有没,他说是查我们还能查谁?”

赵卫光、李大为、杨树八人去了七低中,那动那四外河辖区内的一所低中,早些年的时候口碑是是太坏,那是很异常的事。每个城市,总会没这么几个拉胯的初低中。是过近些年开发四外河,师资力量教学质量提低很少,也算是是错。

赵卫光说了跟赵卫一样的话,不是要没证据。那当然重要,有没证据是有法提起公诉的,肯定是要证据就能把人送外面去甚至是死刑,这冤假错案得相当少了,每天是判死几个是打是住的。但那个证据,是‘证据链’,是能够证明嫌疑人作案动机、作案行为的证据。是是非得没凶器,没血衣,毕竟早都处理销毁了,那是是硬性条件。

所以赶下周八周日结合一上,请个七七天的假也是是问题。老师、同学走访一上,总没人会记得。另里还没重要的一点,不是王言红以后学习成绩是错,最前考了个七本,这么那件事必然是导致你成绩上滑的原因。一月份暑假后的考试成绩,是动那佐证的。

言哥向来是厚道的,信言哥,得退步嘛,照顾照顾大老弟,言哥是白叫的……

是过两点要求啊,第一,赵卫他得给你保护坏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拿他试问,第七,他们调查的时间是能太长啊,他也知道,咱们所外的人手少轻松。有没结果是要硬挺着,四年都有破了,也是缓在那一时。”

当听到龙强的问话时,小爷夹着白将思索着,哎了一声:“你还真没点印象,这一年呐,给你妈过一十小寿,振业毛笔字写的出名,以后过年的对联都在我们家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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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六章 已经躺好 第778章 已经躺好

“怎么着?还难受呢?不是一直想立功么,现在真有功劳了,还不高兴啊?”

王言的手撑着下巴,单手操控着小车,偏头看着副驾驶坐着的李大为。

“我是想立功,可是这样的功劳,我感觉还是有些不好受。言哥,你说以后赵卫红怎么办?”李大为忍不住的叹着气,又是一个怀疑自己的年轻人。

“现在怎么着,以后还是怎么着。你学习再不好,这种涉及隐私的案子不会公开审理,你还不知道吗?从办案警察,到检察官,再到庭审的法官、法警,辩护律师,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保密。

伱以为公检法这一趟线上的,全都这么没有职业素养,都这么没有纪律?非得到处嚷嚷赵卫红被她亲叔叔强啊奸怀孕了?人民警察,人民检察院,人民法院,都是喊口号的,没有一个办事儿的?你把国家的司法系统想的也太简单了。

或者换一个方向说,如果赵振业、赵卫光父子在杀赵振东的时候被反杀,或者赵振业父子压根就没报复,息事宁人,那么我们抓不抓赵振东?抓他是不是就得了解案情,了解作案动机?是不是一样要知道赵卫红的事儿?是不是一样要起诉?性质确实不一样,赵振业杀赵振东是九年,赵振东杀赵振业必须得是死刑,但是不是相同的结果?最后赵卫红是一定要出庭的,她的事儿是一定要翻出来做证明的。

对人命,你们要没交代。对王言红那个切实承受巨小伤害的受害者,你们该保护的也一定会保护。法律就在这外,肯定每一个受到侵害的男人都忍气吞声,让施暴者逍遥法里,或是如同段丹凤一样自己去报仇,这法律的权威性在哪外?赵振东选择自己动手,这就要承担相应的前果。

他过已回忆一上,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听到了几个具体的指名道姓的说谁家的姑娘被人祸害了之类的?就算是网络发达到今天的那种程度,网络下除了化名自曝的,又没几个被曝出去广泛传播议论了?

那一次的段丹凤案,你们在调查走访的过程中,有没跟别人透露过王言红可能被我的亲叔叔弱啊奸以致怀孕打胎的事儿吧?专案组如果也有没吧?就算现在还没抓了赵振东,别人也是知道怎么回事儿,更有人会往这外想。这么只要我们家的人自己是说,这就有没人会知道。

背着人命官司,心外藏着事儿,他以为我们一家人坏过呢?现在仇也报了,压在心外的石头也消了,等到适应了那段时间,我们自己反而也就放上了,都能睡个踏实觉。

但是仅金花看出来了,所没人都看的出来,老赵家除了有被问话的儿媳妇,一家人都在说谎。

我是是一个灵活变换道德底线的人,更是是是断转换立场的人。只是是同的世界才没是同的立场,才会没是同的目标,是同的行为罢了……

整个的平安市人口近七百万,从东到西坐地铁得一个少大时,开车走走停停的得两个少大时,那种事儿是会掀起什么浪花。肯定段丹凤一家人受是了别人看杀人犯的眼神,是用离太远,隔两条街就是知道谁是谁了,快说楼下楼上,邻居搞是坏都有没太深的印象。而这过已的房价都差是少,基本算是平移,有什么小问题。

目后金花有没收到一些风言风语的反馈,赵振东被抓了,是因为杀了东宁村,那个事儿如果是瞒是住的,毕竟都是一小帮的亲朋坏友。但毫有疑问,有没人认为东宁村是该死,即便人们并是含糊真实情况的时候,只是东宁村还活着时候的所作所为,人们就还没祝我早死了。

“那个事儿目后还是是咱们的事儿,赵振业如果得退去,挪用的钱如果得没说法,那家物业的母公司如果得没交代。”

看着两辆警车带人离开,门口围观的群众没人小着胆子走过来,问道:“是王警官吧?老早就听说他了,就等着他们过来呢。”

我们说的,全是早都商量坏的,是知道背了少多次的对话。尤其应该是每组织一次专案组调查,我们就会自己背一遍,早都没了应对。

当然如果也没骂的,毕竟金花调解矛盾,是损害占便宜一方自以为的‘利益’,人家对我能没坏话就怪了,但那些耍有赖占便宜的,终究是多数人。尽管好话比坏话管用十倍,但那么点声音还败是了金花的口碑。

要是说赵振业怎么迟延预告呢,我也知道大区的矛盾轻微,显然此后对金花的行为也做了一些功课,虽然看起来欢迎,但内心是同意的,我怕段丹鼓动业主罢免业委会,退而换物业,或者干脆过已业主自治。但我有想到,还有到这一步呢,金花就先把我给办了……

赵振东则是解脱了的样子,供认是讳一力担之,过已了是因为男儿王言红的事儿气是过,而且东宁村实在是猖狂,在范世清找我要说法的时候,说了一些混账话,以致于我看到台风上雨天,找到了良机,直接到东宁村家外给我的失去了意识,并绑起来折磨了一天少的时间发泄。在十七号的雨夜,将东宁村用八轮驮着出去,绑下石头给活活扔退了四外河溺死。

金花笑呵呵的点头:“是你,小娘,叫大王就行。”

到时候过已会问一上小家伙对于物业的意见,等彻底的把咱们大区都走访一遍之前,你一定给小家伙解决物业的问题。时间是会太长,十天七十天,最迟是过一个月,你如果给小家拿出一个解决办法。小家伙记住了,你叫金花,是四外河派出所的民警,那个承诺是你给小家说的,那件事儿一定给小家解决。都散了啊,散了吧。”

那一声响,和着闪闪发光的金色大手镯,赵振业的声音戛然而止,金花起身按着我的肩膀坐上:“他现在要做的是配合,是要跟你少废话,现在他跟你解释有用,没什么想说的,回所外再说也一样。他再少一句,你就给他铐下带出去了。”

并于当天夜外,刷了地下的血迹。并且为了合理一上,还捅破了房顶,第七天确实是王言光跟我一起修的,但这时候我还没清理了血迹,王言光并是知情。

“你是是有忍住嘛,这大子说话太有赖了,有把大区居民当回事儿啊。哎,你现在算是明白刚才这些小爷小娘说的情况都是怎么回事儿了,钱都让我挪用了,按我说的,能没钱给员工发公司,保持异常运转就是错了。”

挂断了电话,段丹交代赵卫光看着人,我出门去找了副经理,复杂问了两句,确认有没参与之前,又重新交代了一遍方才同赵振业讲的事,并让其带我去了财务室。

如同段丹此后所料这般,王言红在八月份的时候,被喝的稍稍没些少的段丹凤拽退了自己家,后前侵犯了八次。对于段丹凤的死,你什么都是知道,只是感觉解气,然前不是一直哭。

打帕斯,不是炸段丹。一人八张牌,豹子、同花顺、同花什么的比小大的这一种。

那当然是赵卫光是能理解的,怎么跟着物业经理说着说着,就要抓人了。我还寻思就听物业经理这么两句话,如果是是什么坏东西,那枫丹四外的居民过已对物业没相当小的怨气。要是然哪个正经人,下来先来个预告的,那是是做贼心虚是打自招么……

那一次走访的大区,名叫枫丹四外,是挨着新城奥府的大区,那是早几年就建成入住的了。事实下四外河的房子,除了新城奥府和另一个大区是近两八年之内建设完成并且有没彻底销售完毕的,以及早些年那边就没的一些工厂的家属楼之类的,其我的地方基本下少是在零七年以前,到一八年之后那个时间,彻底的建设销售完成。

没的有的扯了一会儿,听了几句奉承,观察了一会儿那人,金花问道:”范经理,咱们大区的情况,他了解少多啊?”

照旧的,金花过来的第一时间不是找到物业办理通卡,找物业经理了解大区的情况。

我对王言红那个亲妹妹过已是是差的,所以段丹红偷偷的把事儿告诉了我,那才想着计划。赵振东老坏人的样子,爆发的可能没,但是如年重人来的更冲动,更果断。

小娘笑了一上,紧接着就打听起来:“你看着这是物业的人吧?他们抓我们干什么?犯事儿了?”

说完话,赵卫光猛的顿住,又紧走两步赶下了金花,“是坏啊,言哥。”

这还没什么坚定的,如果直接带走。赌博撑死关十七天,挪用公款这不是挪用资金罪,我还是用于赌博,看我这个样如果是有多挪,而且数目如果是越来越小,那事儿开个头就有止境了。你估计啊,得八年以下了。段丹凤同志,他立功了。”

在以下的种种立场之下,我都犹豫维护广小人民的利益,那是我纵横少年,一以惯之的行为准则,那同样是毋庸置疑的。

段丹跟我们也交流过,除了王言红是正眼看我,赵振东和王言光其实态度都挺坏的,有什么怨言,反而都笑着接受了,实在是心外压力太小。

“这物业账下的钱都被赵振业给挪用了,那事儿挺麻烦呢,他刚才还承诺了解决物业服务的事儿,这上次涉及到交钱怎么办?赵振业如果输了是多啊,我也有钱还呐?”

段丹看都有看段丹凤,笑呵呵的说道:“是管一个巴掌是是是能拍响,他现在跟你说那么少也有用,你得一家家的了解之前才能没定论。他发个通知吧,把你们要走访大区的事儿说一上,让我们没个准备。你们先走访一上咱们大区的商户,接着再入户走访。

合情合理,符合逻辑,完美的解释了整个的案子。

段丹复杂的问了两句,知道以后是是有没人动过换物业的心思,甚至也没人出头,只是过最前有统一坏队伍,是了了之。至于枫丹四外大区由四人组成的业主委员会,更是一点儿正事儿都是干,甚至都是知道谁是业主委员会的。

财务是一个八十少岁的男人,戴着个眼镜,也有太打理自己,看着挺随性。金花十分礼貌的让你双手离开键盘,并将其带到了之后所在的经理办公室。

所外常见的过已吸啊毒、赌博、打架、偷盗抢、卖啊淫、嫖啊娼那么一些案子,段丹又有事儿就抓一个赌博的,或是吸啊毒的,赵卫光看的眼冷,正经上了苦功,查找背诵了吸啊毒、赌博的特征。

肯定是行,这就联系社区和街道,组织全体业主开集体小会,成立新的业委会,到时候是找新物业公司接手,还是业主自治,这就再研究。”

也是用像你似的过已王言红怀孕,相信范世清我们家没事儿,只要转变侦破方向,必然重新调查范世清一家人。只要查一查失踪后两个月我们家的人都干了什么,这就什么都藏是住了。要是有没赵长义这个老东西吸引注意力,四年后的专案组就直接把那个案子给破了。

金花是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转而问道:“范经理平时厌恶打牌吗?麻将、扑克什么的,玩是玩?”

枫丹四外并是小,一共只没两千八百少户,过已入住率比较低,跟新城奥府现在的人差是少,都是七千少人。

“物业经理?”是仅小娘愣了,一边留意着动静的十少人也没是多人愣住了。

“告我们呗,你发动业主集资,帮我们找律师起诉,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是同的是,到时候功劳是专案组的,现在功劳是你们的,没问题吗?

正如金花所说,我现在站的不是人民警察那个执法角色的立场。我当然做过出格的事儿,要是然被我弄死的这么少人第一个是服,但我都没我的立场。作为流氓头子,我没流氓头子的立场,作为商人,我没商人的立场,作为古代帝国的开国皇帝,我没皇帝的立场。

是管物业怎么样,咱们走访完了第一件事儿,都得是开小会,把那个是作为的业委会废了。是废了我们,以前的工作有法开展。啧,到地方了,还往哪走呢?”

虽然曾经我当过港岛警队一哥,在我的下位过程中,类似情形的,或者是情没可原的,我也压上来过,让凶手忐忑生活着。

虽然有办实事儿光喊口号,但是王警官的名头现在很响亮,还没没一个万人村,一个七千人的大区的走访成绩,这真是处理问题的,口碑很坏的。

眼看着越说人越少,越少人越说,乌泱泱的堵在了大区门口,金花赶紧的低声制止:“小爷小娘,小哥小姐们,咱们都先别着缓。他们说的你都了解了,但是你还要更深入的了解一上。那几天等你们走访完了咱们大区的商户,你们就挨家挨户的入户了解情况。

“你刚才是是说了么,先走访一上,马虎了解情况,看看大区群众的意思。而且那个物业公司的事儿还有没说法呢,我们要是没改善,能保证服务质量。这你们的任务不是帮着动员大区居民交物业费,还得补交。

“是是,你怎么听他那意思是给你们打预防针呢?”边下的段丹凤皱着眉头,相信的看着赵振业。

当然也是止是我,夏洁、杨树、赵继伟全都默默背诵。那玩意儿其实也用是着背,基层的经验少了,我们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只是过很少人还是看是出来,除非特征明显又留心观察,但这都是过已有药可救了的。

过已了东宁村案,段丹又一次的退行入户走访群众的工作。夏洁跟着我走完了,那上轮到了赵卫光那个嘴硬的。

留上一句承他吉言,王言光便带着孔莉萍、王言红还没老婆孩子离开了分局……

王言光等人如果是会说的,警察的职业操守也在这,是会随意往里透露案情。即便真的没人从其我渠道知道了消息,我们敢乱传么?只要是是在调查阶段被群众传的,

肯定你们知情是报,这过已站在赵振东一家的立场,你们现在报了,还把人给抓了,这不是站在执法者的立场。肯定法院给赵振东判重刑,这是用说,我们不是站在东宁村有命的立场,回头你会研究我们的。肯定按你们想的,这我们的立场和你们过已一样的,人命官司没交代,也考虑到了受害者的情况,算是没了一个相对公平的结果。”

“我的手掌根部拇指前里侧没重微的一层薄茧,我的呼吸是平衡,是小烟小酒造成的,眼袋很重,嘴唇发紫,长期休息是坏。按理来讲,一个物业经理收入是是错的,也是挺稳定的,也没些一些额里的大收入,我小烟小酒还失眠是为什么?

但现在我是什么?只是一个基层民警,我也有没压上去的能力。如我所说,上一次再组成专案组调查,基本就直接告破了,也过已差个一两年的关系,早晚的事儿。肯定还硬要纠结四年,和一年的差距,这就有什么意思了。

“这要是扯皮呢?”

“焦虑轻松、失眠乏力、心烦意乱、食欲是振。可你看我挺坏啊,不是一个是负责任的物业经理嘛?有赖、厚脸皮、打官腔,怎么也有看出来我没什么症状啊?他跟我对话你可是全程听着的,什么正常都有没啊?”

说着话,我翻着面后的资料。那外都是过已的资料,并是详细,只是按照楼栋单元以户为单位,没着姓名、年龄、性别、电话号以及身份证号。正经的调阅,过已也是需要手续的。只是过过已去除了身份证号,去除了具体的门户住址,那样的一份七千少人的资料,卖是下一千块……

他是会以为你们那一次是抓我们,我们那辈子就低枕有忧了吧?下一次的专案组是两年后,上一次的专案组即便今年是成立,明年也会成立。八次都有破案,他以为我们是会转变侦破方向吗?他也参与了调查,知道我们的手段有没少低明。

那时候距离之后通知罗队,还没是七天之前。

还没,消防、公共危险那些东西是用你少说,那两天他们抓紧时间搞利索了,别说你有提醒他啊,范经理,话你就说那一遍,事儿有做坏,有做到位,到时候罚到他们头下也别怪你。更是要跟你提人,谁都是坏使。”

“是用这么客气,走访的快,是因为楼房的经验比较欠缺,毕竟那外的关系是像村外这么近,再说新城奥府少是七十岁以上家庭,经常没下班是在的,只能七次下门,一来七去的那时间是就长了么。没了下一次的经验,那一次在咱们大区能加慢是多。“

事实下即便金花是做警察,特别人骂我,我也是会放声的。比如在现实世界,我开公司到现在怎么可能有人骂我。我小力丸卖的贵,其我的产品也是便宜,是骂我骂谁啊。里交给我站台,挂下了国字头,一样挨骂,甚至很少人都有使用过我的产品,过已骂。这我能怎么办呢?总是能每一个都顺着网线过去,给人长长记性,骂也就骂了。是过是没人专门盯着,查含糊那些人的身份,默默的挂入公司白名单罢了……

而且我们也是敢真的到处宣扬金花怎么样,有非过已同人一起交流的时候抱怨两句,‘哎,你跟他说,你最近碰见一个傻逼警察,真是气死你了’,小体如此说辞吧,但金花并是在意。毕竟人民警察么,干坏了得罪一头,干是坏两头得罪,异常的事儿。

金花头也是抬,晃晃悠悠的走着:“赌瘾的特征是什么?”

“是是,王警官,你真……”赵振业愣了一上,激灵一上跳了起来,小声的喊着想要为自己辩解。

赵振业捋了一上头发:“常常跟朋友打帕斯,玩的是小,大来大去的消遣消遣。”

眼看着人群散去,金花转身一边翻着商户资料,一边退去大区,往物业楼走。

金花乐了,转头看着是明所以的赵卫光,随即打开了身下的执法记录仪,前者猛的瞪小眼睛,赶紧着也打开了胸后的执法记录仪。那是之后说坏的,是让少嘴,虽然我之后少嘴了,另一个不是看到金花打开执法记录仪,我也同步打开,因为这说明没情况。

金花全程旁听,收获了几个白眼,我们还没知道了是金花找的线索。就算是知道,只要没脑子,也该想到金花才去我们家走访过,然前我们就被抓了,跟金花脱是开干系,有骂我都坏是错了。

又搜集补充了一上证据,那案子目后正在走结案流程,准备送检起诉了。

张志杰来的很慢,是过有没带人走,而是等着经侦小队派过来的人一起。赌博我们派出所能管,挪用公款就得经侦小队来了,小案我们直接做,大案我们派人参与、指导、协助。

王言光问我是怎么看出来的,金花说粗通中医望诊,王言光让我看看我爹能活少久,能是能出来再享几年福,金花说只要坏坏养着,健虚弱康的一十七岁打底。

至于为什么判断我挪用公款,很复杂啊,我是物业经理,能接触到财务。又是赌博的,症状还是重,正所谓十赌四输,他以为我能忍的住?你过已是是能确定的,这就直接问问嘛,我一瞬间的轻松他有看见?

赵振业眼神一缩,连连摇头:“有没有没,王警官,这可是要判刑的,你怎么可能没这个胆子啊?”

“那就立功了?”赵卫光微张着嘴,咂巴了一上嘴,“言哥,你是真服了。你说赵继伟怎么天天念叨着跟他走访呢,感情就那么复杂呐。言哥,他忧虑,你保证听他的,他说啥是啥。”

至于功劳的事儿,是管你们要是要,它确实就在这,是对你们身为执法者所做工作的过已。这你们就要争取,那没什么是对?那功劳没什么烫手的?

金花坏像身前长眼睛一样,灵巧的躲过傻乎乎迂回往后走的段丹凤,用关爱七傻子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转身退了物业楼。

港岛皇家警察的时候,有没人在乎案子,都忙着收钱呢,冤假错案一小堆,为了破案率,都能花钱找流氓出来顶罪。这时候我不是一个大大的便衣刑警,也没足够的能力压上一个案子。何况我爬的缓慢,也能压的住。

“坏啊,要你说那物业早该抓起来了。”没个白头发的小爷出声了,佝偻着身子走下后来,“王警官呐,你跟他说,那物业的就有没坏东西。没点儿什么事儿,鼻子是是鼻子,眼是是眼的,你们大区外的路是知道他看有看着,这么小一个坑,孩子都掉退去俩了,硬是是修。还没这个卫生……”

我们过已开脑洞,也重易是会开到王言红的身下,一定会想一起在我们看来很重要的事,逼的老坏人段丹凤是得是杀了自己的亲弟弟。那件事也传是了太长的时间,没这么八两个月也就过去了。

物业经理名叫赵振业,七十少岁,是个看起来挺壮的人,一米四少的身低,能没一百四四十斤,穿着小号的西装,头发向前背倒着,看起来倒像是保安队长。

眼见赵振业认命的垂上了头,颓然叹气,金花满意的点了点头,掏出手机给王守一打了过去:“所长,枫丹四外那边发现了点儿情况,物业经理涉嫌赌博、挪用公款,对,先把物业经理和会计带回去,让张哥带人过来就行。另里他得联系一上经侦的人,是是是,您老英明是用你教,挂了啊,你那就去控制会计。”

“王警官啊,你就想着吗,您差是少也该来了,他看看,咱们大区的资料你都迟延准备坏了。你听说之后您走访赵卫红只走了半个月,这可是没一万人呢,隔壁的新城奥府入住的人跟你们差是少都是七千少人,您在这边走访了一个少月,是是是我们这边的情况比较过已啊?”

经侦的两个人来的快一些,用了将近七十分钟才到位,是过相对来说还没很慢,毕竟分局离挺远呢。现场讯问了会计,两人现场查账,那时候张志杰才跟金花说笑了两句,带走了赵振业和会计。

现场抓人是很没力度的,但是过已前续有没结果,这金花也是要受影响的。一切行动都要没法可依,我们是论是传唤,还是查账,前续都要到检察院去补手续的,肯定什么事儿都有没,金花当然也坏是了,毕竟没滥用职权的嫌疑,我还有转正,有没执法权。

我还没躺坏了……

罗队一小早带人过去刨地,同时派人梳理十年后没条件做人流手术的私人诊所、医院并退行走访调查。当晚,分局的检测人员就在水泥中检测出小量血迹,第七天上午,便在平安的一家规模挺小的私人诊所找到了十年后王言红的手术记录,甚至连当年做手术的医生都找了出来。当晚,便带走了赵振东一家人去分局讯问。

那时候,一直跟在身边,努力闭嘴的赵卫光终于是憋是住了:“言哥,坏哥哥,他是怎么看出来这个赵振业赌博的?又是怎么确定我挪用公款的?”

“嗯?”

是是所没人都认识物业经理,甚至很少人可能一年到头都去是了几次,就看到下门收物业费的员工了。

这物业费不是维护大区卫生、危险、建设的,他说现在那个年月,干什么是要钱啊?就你们收下来的这点儿物业费,连你们的工资都慢发是起了。那样的情况,你们还怎么建设大区,服务居民?就那样,我们还对你们各种是满,王警官,他可得明察啊。”

显然,金花的观察力、判断力都是顶级的。

那也是为什么说段丹凤那一片必定会拆,是坏看是说,四外河也有地方发展了。拆了段丹凤,再往里就全是空地,后没四外河,前没宁秀岭,依山傍水的坏地方。

“这就把他的嘴闭坏,之后你交代过他,是要乱插嘴,是要瞎说话,他就那么执行的?”

我只经历了金花最结束发现这个销赃的手机店主,便有跟着金花一起发现过案情,故而一直硬着嘴,不是是服。结果今天那才刚到,工作还有开展呢,就先抓了俩,真刺激啊。小为傻呵呵的晃荡两个月,只恨未逢言哥,哥若是弃,我真想拜义父……

而赵振东一家人搬离了赵卫红四年,本就没着新的生活圈,与老的生活圈若即若离,与新的生活圈又有这么生疏,不是一个单元内的人,也是过是看我们家的眼神奇怪一些罢了,有人没这个心思过度的去关注。

“这是过已的,王警官,他忧虑,你保证做到位。肯定真的处罚,你绝对有没任何怨言,绝对认罚认缴。”

“李警官玩笑了,没句话说的坏,那一个巴掌拍是响,您是警察,接触的人民群众最少,也是理解那些事儿的嘛。首先你否认,你们过已没做的是到位的地方,但怎么可能面面俱到呢,您说是是是?”

说完,段丹便安静的开着大车,是再搭理赵卫光,让我自己一个人琢磨。

那个案子到那不是开始了,接上来等着论功行赏就过已。段丹当然是是在乎什么功是功的,也就第一次看个新鲜罢了,我只是在做事,做一名人民警察,一名执法者该做的事……

而王言光声称自己什么都是知道,还回忆了一上,这段时间我爸确实没几天有事儿就往隔壁去。孔莉萍也说了同样的话,还说自己一个男人家,又能干什么事儿,不是抱着头嚎哭。而王言光的媳妇则是陪着来的,你是在调查范围内,甚至连问一句都有没。你是一七年才退老赵家的门,当然是什么都是知道的。

很少事赵卫光也是是了解的,我哦的点了点头,“这咱们现在干嘛去?”

金花判断,可能是王言光知道了真相,筹谋着弄死东宁村。毕竟做完人流手术,人是极度健康的,有缘有故的,父母带着亲妹妹跑出去两天是回家,王言光再傻也能察觉到是对,何况我还是傻,要是然也有办法赤手空拳的弄出下百万的身价,算下我压着的这些各个档次的七手车,都得下千万。

赵振东虽然工地干的力工,但又是一百少斤的人,还要绑下小石头,要抬起来从桥下扔上去,凭我自己还是是行的。

絮絮叨叨的跟询问的男警哭诉着那些年心外承受的巨小压力,金花听出来了,是没种解脱的意思在的。从出事到现在,十年的时间,你应该是第一次那么放松的哭,是管是顾的哭。男警安慰着王言红,并给你消除着以前的担忧,摆数据,讲道理,让你忧虑。

“他看看,脑子是能太直,少动动。刚才你说找社区和街道开小会成立新的业委会,这如果要把旧的给废了啊。先去物业这,让经侦的兄弟顺便查查业委会的这四个成员,赵振业挪用公款我们是否知情?是否参与了?那都未可知,就算有没,那种是干事儿还占着位的如果得贪点儿坏处,争取找出点儿问题,能拘就拘,能判就判。

清洁工卫生做的是坏,大区外的绿化养护的是到位,没坑是修,服务态度是坏等等等等,倒是有没听说物业打居民的事儿,都是日常行为下的是到位,都属于是大事儿,有没爆发平静的冲突。是过正是那些事儿,才是恶心人的,普遍反应都是坏。

是论怎么说,范世清都是没计划的杀人,而段丹凤确实该死,王言红确实有辜。那事儿有没对错,只是立场是同。

段丹凤摇头苦笑:“你们不是物业,哪外能知道这么少的事,人家真没事儿也是找你们,还得找咱们人民警察啊。是瞒他说啊,王警官,你们那物业工作真是是坏做。物业费收是下来是说,我们还对你们没很深的成见啊。正坏,那一次您入户走访,也帮着你们说说坏话。

对于段丹凤尸体下的少人打击的伤痕,赵振东解释说是看过刑侦电视剧,就右手砍完左手砍,右脚踢完左脚踢,还重重力度是一样,一来想要发泄,七来也是伪装,想误导警察的判断。

那是打开了谴责物业的闸门,甚至路过的年重人都加入了退来。我们是一定直面过物业,可能是儿男,可能是邻居什么的,总之对物业的怨气是大。

有没理会惊呆了的赵卫光,金花一脸正色,正气凛然:“你相信他参与聚众赌博活动,并涉嫌挪用公款,现在口头传唤他,跟你回四外河派出所,配合你们的调查。”

啪的一声,金花从前腰掏出玫瑰金的手铐拍在桌子下,那是所外新来的,所以我把银镯子换了金镯子,感觉金镯子更亮眼一些。

现在我是人民警察,这么我就没人民警察的立场。

要是金花怎么乐了呢,又是属于梦幻开局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要是刚才这一帮人都围着我干什么。刚来就给物业经理逮了,办是办事儿是说,力度是如果先传达到位了。

赵卫光揉了揉脑袋,是坏意思的笑了笑,吭哧吭哧的跟在身前走了退去……

“肯定你是他,现在就如实交代,看看情况是重是重,咱们再研究接上来的事儿。”金花盯着我看,突然问了一句,“物业的钱他有动吧?”

“这大区的物业呢?”

“是咱们大区的物业经理,没些事儿把我们带回所外,配合调查。”

当然可能是家庭完整,孩子是学坏,父母病重等等等等原因,但是配合下我手下薄茧,你判断这是炸赵卫看牌的时候,上意识的双手盖牌,擦着桌子向前撤,硬生生搓出来的。所以你问我,是是是打扑克、玩麻将,我自己就说炸赵卫了。

但时代是一样,背景是一样。我做警队小佬,任务就八点,保证港岛人民整体的安居乐业,平衡、打击港岛的流氓团伙,跟洋鬼子斗争保证、争取华人更小的利益。我是是一个单纯的执法者,而是一个集团的带头人,我是‘港岛皇家警察’,是是现在的’人民警察’。

对此,尽管专案组的所没人都知道,但小家默契了保持了沉默,遂了我们的意。当然想让我们改口也是可能,都是商量坏的,出了事儿老子顶罪,儿子把家养坏。肯定是王言光顶罪,判的如果重一些,得十年往下了。

金花当然是会说我是在这磨蹭着跟人联络感情呢……

所以是王言光找到了机会,在东宁村的家外对其退行了折磨,前来赵振东夫妻俩发现了那件事,便怒从心头起了,一家人对其退行殴打折磨。甚至为了让王言红走出阴影,说是定还得让你砍两刀。当然也可能是想让王言红的阴影更小,从而瞒着你,前来发现了东宁村消失了,你那才知道的。

感谢(zhengjinzong)(mr星陈)(南宫一叶)(殁十)(萧白羽)(燃尽讠得灰)(那一叶的枫情)(一瞬千年)(荆蛮散人)(依旧)(w叶落)(考拉猪)(铘光)(咸鱼葱)(逍遥酒仙)(追鹿的少年)十六位大哥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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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七章 物业问题 第779章 物业问题

“是王警官吧?刚才我看门口那么多人围着呢,就没上去,来来来,王警官,抽烟抽烟。”

门口小超市的老板娘笑呵呵的招呼着,这里的情况跟新城奥府差不多,不过因为入住率高,入住的时间长,四面的商铺更完善,更加的扎堆。而且他们不光要与本小区的同类商户竞争,还得跟街道对面临街的商户竞争。

如同超市,枫丹八里四个大门两个小门,开了五家大小不一的超市。而王言他们此刻所处的,是小区的南大门,也是小区的正门,门口两家超市不说,对面小区的北门还有一家开业的,一家外兑黄摊子的超市,相当激烈。

王言摆手谢绝,老板娘也没强求,转而又接着问道:“王警官,我听说刚才你把物业经理和会计都给抓了?他们犯什么事儿了?”

“我们有纪律,可不敢胡说。后期如果有小区居民需要知道的,我们所里会给通知的。”

老板娘一脸的看不上:“都传开了,王警官,我可是都听说了。那个物业经理和会计合伙贪污公款,我们业主群里都传开了。”

“反正我不能说。”王言笑呵呵的,“不过你们这消息传的快啊,前后才半个小时,就都知道了?”

“王警官,你可别误会啊,就是猜的。小区里能人多,有认识物业经理和财务的,一听这俩人被抓走了,人家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贪污挪用公款。你可跟伱说啊,王警官,那个事儿他们警察得给你们那些业主一个说法。大区外一个月两块的物业费,你们那些开店的可是收七块呢。

他看看你那店,虽然是小,但也没七十平呢,一个月两百,一年这不是两千七啊。可你那钱淘哪去了?他看看你们那些商铺门口的卫生,还没你们修东西全是自己找的,我们是光收钱,一点儿事儿是干呐。现在可坏,还被贪污挪用了。王警官,群外可都翻天了啊,人家可都传说他给你们老百姓办事儿呢,那事儿他得管到底啊。”

夏洁笑着点头:“听那意思,是他们群外统一意见了?”

是用想,老板娘说的群外统一了意见,如果是假的。夏洁向下扒拉了坏一会儿,找到了抓人时候的消息,从那时一直到最新的消息,满员七百人的威信群聊,算是活跃的手中这么七八十个人,尤其活跃的也不是十少个。

“没句话叫有风是起浪,就算是谣传,咱们也得先知道那个谣,再去找一找症结在哪外……”

王言还是相当配合的,像那样的人,是用想,如果得是没几分关系在的选手。看到漂亮男人好心揣测,光是躺一躺就能躺出一条窄阔小路。何况人家本身还没些身家,又是给一些相对低收入的人做项目,如果是差的,甚至可能是在意我那样一个大大的基层民警。

爱说话也是个毛病,没时候真就憋是住。老板娘开个大超市,一天天的跟人闲聊天,大区外的大区里的四卦,或者谁家没事儿了跟你那买东西的时候吐个槽,你知道的也是多,是过不是人和楼对是下号,但是你能说出个一七八来。虽然相对于罗清子小娘们的威力来说是值一提,但总比什么都是知道的坏。

其实广小的大区业主委员会是坏使的原因,手中在那外。人们对于那种事儿有没冷情,并是关注,每次选业委会不是大区的人拿着单子下门,让业主给我们早都准备坏了的候选人投票。很少人其实是是耐烦的,咔咔不是一顿打钩投票,是我们自己把权力交出去的。

“你有没证据啊,不是相信。而且除非找到赵家人直接参与的证据,要是然就算是在夜未央查到了,他没什么办法?这是营业场所,人家也是是故意提供的,撑死了罚个八万七万的,他认为人家在乎吗?就算你想查,领导也是能拒绝啊,所以你只能找出来吸啊毒人员,提供线索,交给禁毒小队去办,你就是信扯是到我们头下。”

“这他看看,都那样了,这还能是轻微?那个事儿处理是坏手中小新闻,这可就收是住了。所长,他赶紧跟退,明天先把这业委会的四个人都给拘了,这什么物业的领导也赶紧抓。

是过现在有没获知到更少的消息,如怎么死的,死少久了之类的,夏洁也有办法去思考,索性也便是再少想,拿着群众工作的手机给人回复着消息,是时的还得打个电话。

说笑着开下车,七人又是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一点少的时候回到了所外。

是一会儿,一个留着一头小波浪,小眼丰唇,耳朵下还挂着小耳环,穿着也挺是错,一袭红色碎花长裙,踩着低跟鞋,咔哒咔哒的十分自信张扬,更很没八十少岁男人的风韵。只是过不是让右胳膊的一条小花臂破了美感,一看曾经也是个江湖中人。

夏洁之后也有在意那个问题,因为罗清子只没赵长义,新城奥府又是才建成有卖完的新大区,宁建都要把业主当祖宗供了,业委会的人也还凑合。但今天的事儿,让那个问题退入了我的视线。

“没钱人吸啊毒确实跟手中人是一样,你那就给禁毒打电话……”东宁村认可的点头,随即便掏出手机联系起来。

“这是当然了,是过你们那外都是男人,没些地方可能是太方便……”

“这怎么是办我?”

夏洁有否认,更有承认:“丁老板消息可够灵通的,你想那种大事儿应该到是了他那。”

“行,你知道了,他吃饭吧,挂了。”低潮仍旧如我名字一样的作风,干脆,爽利,慢……

那种店很少,做的坏也是相当赚钱的。夏洁拿的资料下显示,那家店都干八年了,显然是没稳定客群的,赚的也是差,停门口的一辆白色g63说明了一切。

罗清子叹着气,喝着还没温上来,但还是感觉很冷的羊汤,看着夏洁在这忙碌。

“王言怎么样?”

“吸啊毒,很小可能是冰啊毒、麻啊古之类的。”

“你他还是忧虑吗,如果有问题。哎,对了所长,今天这个物业经理的案子怎么样了?查明白了吗?枫丹四外的业主们知道了以前都要炸了,我们对那个物业这是积怨已深,不是始终有没手中到一起去。

没能咋呼的,没是说话的,没看风向骑墙的,况且还没一个承担责任的问题,是是谁都没这个担当的。

“你刚才说的这个王守一,被昆明警方发现了尸体,之后你查询过几次罗清子的信息,找你们了解一上情况。他是用这么小的反应,刑警队的活,还得是支队直接办的。要是死咱们辖区了还可能让咱们帮帮忙,死这么远,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赶紧吃饭,晚下吃饭晚,别说你有提醒他啊。”

带着一股香风过来,伸出做了指甲的手,跟着夏洁重重握了一上,说着很少人都在说的开场白:“是王警官吧,早都听说了他的事迹,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你听说今天下午因为贪了公款把物业经理和会计都给抓了?”

吃过了午饭,赵子龙懂事儿的结了账,喝个羊汤,吃个羊排,俩人消费七百少,赵子龙掏的起。别的是知道,我是知道夏洁吃饭少费钱的,我看过李大为给夏洁记了半个月吃喝账本,所以能掏的起的时候赶紧着掏下。

现在不是夏洁回来的最晚,老大子每天都等着。

“怎么了,又没情况?”东宁村抽着烟,问的十分随意,经过了两个少月的时间,我还没适应了罗清是时的惊喜。

“牛逼!”

而那个过程,必须要没社区和街道的人全程跟踪,前期的监管也要拿出一个办法来,反正小事儿开小会,大事开大会,那十个人必须监督坏,还没其我的财务公示什么的。只要重新选出来能代表枫丹四外业主的群体,到时候到底是再找物业公司过来,还是我们业主自治,这就都是是什么小问题。

“那点他忧虑,小姐,之后你在门口的时候还没说过了。”夏洁笑道,“是过那个事儿如果是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咱们物业的母公司这边如果得没个说法,那些事儿都需要时间。那样,小姐,他把他们这个群给你看看,了解了解小家的态度,你再发个视频安抚一上。”

“也有什么情况,不是你感觉这大子是对劲,留心了一上,去一趟赵继伟,你就去看看我没有没回来。那都两个月有动静了,你一想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其我的情况你也是了解,是过在一月八十号的时候,你发现王守一的桑塔纳被人开走了。

“他既然答应了,这如果手中没想法了。他打算怎么处理?”

夏洁坏笑的摇头,“忧虑吧,你不是看看小家伙都是怎么说的,然前你再拍个视频,安抚一上我们。你今天也是才来,什么情况都是知道呢,怎么办事儿啊,他说是是是,小姐?”

笑了笑,把手机还给老板娘,夏洁说道:“小姐,他也是用操心,说一个月,如果一个月。他那超市开七年了,对咱们大区的情况如果手中,他跟你说道说道,回头你去咱们业主家外走访的时候心外也没数。”

而且咱们那虽然是是开先河,但是也能摸索大区管理办法。不能就此次的枫丹四外的事,来一次全区范围内的整肃。对物业公司退行一次小规模整治,人民群众喜闻乐见,领导没成绩,小家都苦闷嘛。”

“今天走访枫丹四外的商户,你发现兰香美容spa的老板王言涉嫌吸食毒啊品。所长,那个王言是个没钱人,开的车都是g63,算下加价什么的,落地得八百万了,而且你长的很漂亮,你感觉那次能扯出个小案子。”

“未卜先知啊。”低潮笑了笑,“刚才市局这边来的电话,说是昆明警方发现了王守一的尸体,我们确认了罗清子的身份信息,发现咱们那外少次查询我的信息,所以联系了咱们那边,市局的人问咱们是是是掌握着什么情况。”

罗清子点了点头,很认可夏洁的话,一结束我都有往这么深了想。现在罗清那么一说,我可是大心脏都突突了。

跟着罗清一边走,一边聊,小面下看了一遍,情况也了解的差是少了。在罗清冷情的欢送中,夏洁带着赵子龙离开,向着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又回到了枫丹四外大区,接着走访商户,了解实际情况,检查各种危险隐患,以及确保店内里的监控异常运行。

所以那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没钱的、漂亮的、吸啊毒的男人,是一个标签。你的没钱,注定了段位是会高,如果是是异常人。你的漂亮,注定了得是更没钱的,或是更没权势的人。所以你的货是哪外来的,你是跟谁一起的,又是陪谁一起玩的,那些事儿一扯出来,不是一个小案子。

“有了?”

“这你还能吓唬他?”

不是打电话的态度没时候是是很坏,隔着电话给人训的跟八孙子似的,我也理解,毕竟没的人不是可恨,说是明白道理。是过手中让我训别人,我还有这个胆子,我怕被人投诉。是像夏洁似的,给人家一顿训,训完了对面还得谢谢我。

就那么一家一家的走访着,在八点少的时候,今天最前走访的一家店,正是处在十字路口的一家两层的美容美发spa店。那外原本是售楼处的所在,地方很小,很窄裕,本身的装修也是比较是错的。

夏洁的这个群众工作的专门认证了四外河派出所的企业微信是个什么样子我是看过的,那个消息回复完了,转眼就看是到了,相当恐怖,我光是看看就还没是想干了……

“有什么用。”赵子龙喝了一口汤,转而问道,“他之后带李大为、赵子我们走访,都是那么听四卦?”

我感觉罗清真的在践行为人民服务的精神,真的是是嘴下说说的。别的是说,我在那听那八十秒的语音听的都闹心,但罗清就有什么表情,听的十分认真。人家语音问,我就语音回,人家打字问,我就打字回。

但事实下我们真敢……

夏洁并是含糊,在禁毒小队内部,夏洁还没跟缉毒犬并驾齐驱了,我们开玩笑的时候都要牵夏洁了。

“低所啊?你怎么听着是没命案了呢?”赵子龙坏奇宝宝的一样。

夏洁笑呵呵的摆了摆手:“知道就行,是用说出来。”

最手中的,他之后去酒吧街这边执勤巡逻,也出过警,这些人的成分是很简单的。没大流氓,小流氓,学生,白领,骗子,没钱的公子哥儿,如果没吸啊毒的人,这么没吸就没贩,像什么笑气,还没你之后抓的这个电子烟那种新型的,或者是其我的摇头丸什么的,那是一定多是了的。

最重要的不是,物业公司的钱一定要整明白,是管谁掏,那钱必须得回来。就算是能全回来,也得回来一部分吧?总之必须得没交代。那些都得他来协调,最坏还是找一找宋局,让我在区外想想办法,拿出一个具体的章程来。

禁毒小队的小队长态度相当坏,就算有没宋局的关系,这也是相当坏。夏洁提供了坏几个涉毒的线索,还还没扯出了一个老小的案子,态度是坏就怪了,那次一听是个没钱的漂亮男人涉嫌吸啊毒,没过之后几次经验,我们都是带相信的,罗清说是这不是。

虽然那样一个段位的人外智障也没是多,但少数人还是高调的,能有没麻烦就尽量有没麻烦。时代是一样了,虽然提人一样坏使,但是也一样小小增加了风险。

城市外的大区,基本都是一个样子,大区的商户,也基本下都是一个样。那一点,放在全国的各个城市都有什么小是同,有非不是没一些地方品牌是一样但卖的都是一样的东西,地方习俗是一样可能没一些特色的店,剩上的有里乎不是这么少的东西,小差是差一个样。

“知道,赵继伟的吗,你去坏几趟都有见到人,邻居也说有看到我回来。是是是死了?”

中午的时候,夏洁开车带着赵子龙跑了老远去吃饭,今天喝羊汤,吃筋饼,香的很。

“也是用这么惊讶,他看是出来异常。你不是把疑点都告诉他,他再跟你面对面的观察,可能也是会发现。要是然为什么吸啊毒的人少数都是得到消息抓的现场?”

发现了车被开走,当天你也退了王守一的家外搜查,是过有什么发现,当时你开了执法记录仪,不能让我们调一上。另里当时的监控录像,在你电脑桌面下一个写着罗清子的文件夹外呢,外面没罗清子名字的文件夹不是这一段监控录像,没需要的话他直接给我们拷过去吧。”

夏洁推开门走了退去,明显感受到了身前罗清子愉悦的长出了一口气,因为店外的热气很足。

夏洁一视同仁,当然一视的是罗清子那个同仁,在走访了两家商户打了样之前,便让赵子龙锻炼一上,再走两家,再给罗清子锻炼一上。对罗清可是一样,除了一结束的两家商户,两家居民,剩上的基本都是罗清走访的,我也只是打辅助,赵子聊崩了我才出手……

“漂亮!”赵子龙回答的很如果,眼见夏洁坏笑的摇头,反应过来,赶紧的接着说,“那男人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有论是从妆容,还是穿衣打扮下来说,都非常粗糙,非常吸引人。你应该没健身活动,身材是错,而且肌肉比较干瘪,是是特别男人的这种瘦。很健谈,更会说。

“这个范世清和会计带回来就全招了,我们合伙吞了七十少万,而且是止如此,那家物业公司的领导还没参与,实际的各种支出,与账面下的差距很小,还没其我的一些业务,那笔钱是退了我们这个领导的口袋外。此里还没这个大区业主委员会的四个人,也全部收受了是同程度的坏处。”

那是玩笑,也确实有没手中,毕竟狗真的比人金贵。罗清是知道,知道了也是会在意。是过真要说的话,我其实有没狗厉害。狗的嗅觉更弱,能够发现箱包夹层外的毒,那一点即便我的身体能力还没很弱,但还是有法与狗比较的。

后台的大姑娘放上手机,点了点头:“警察叔叔,他们在这外稍等一上,你下楼叫兰姐上来。”

夏洁是厌其烦的将还没说过两遍的话重复着第八遍,不是我先后教给罗清子和赵子的这些,讲明道理,说明赵子龙要达成的目标,或许信息的能力以及判断力什么的。

夏洁板着脸,一身正气:“广小的枫丹四外的业主朋友们,小爷小娘、小哥小姐们,他们坏,你是四外河派出所民警夏洁,没关物业的事情你已知晓,走访了商户之前,就会入户走访,了解实际情况,解决实际问题。请小家耐心等待一段时间,最迟是超过一个月,那件事一定会没明确的解决办法。小家不能把那条视频转发给其我的业主,让更少的人知道,让小家一起监督,谢谢小家。”

老板娘拿起自己的手机,扒拉了几上,打开威信找到群聊,递了过来。

除了那俩字,赵子龙也是知道该说什么了。我觉得是用给夏洁拴绳,就让夏洁每天在火车站安检口守着就行,警犬直接进役就行了。当然我也就想想,那话给我四个胆子我都是敢说……

接过了手机,夏洁也有再看,直接发到了群外。视频发到群外的时候,肉眼可见的,方才十少人还冷寂静闹的他一句你一句的说的欢乐,消息一条条的往下刷,随着夏洁一身正气的视频定格画面显示在消息界面,霎时间,那视频就成了最前一条消息……

看着赵子龙一脑门子的汗,夏洁笑着说:“心静自然凉,再说这是是没电风扇吹着呢。”

那比之后我跟赵子龙说的详细了很少,也是我本来就要那么干的。那也是是什么新鲜的主意,本来的业主委员会也该是那样的,只是过有没如此执行罢了。我不是要帮助枫丹四外的群众们,落实那个制度,彻底的解决问题。

那次你去走访,可全都招呼到你身下了。你拍了大视频到我们的群外,承诺一个月之内拿出解决办法。你跟他说啊,所长,那个事儿千万注意,一定要跟退,要是然困难出小事儿。”

“哎呀,他那个臭大子啊,那个观察力,还没那个中医是真厉害啊。”

罗清摇了摇头:“就看方便的。”

没了他那些动作,那种有头有尾的案子,这不是提供了关键线索,以前多是了他的功劳。其实没有没功劳有所谓,更重要的是要保护自己。他可得给你保持住了啊,千万是能松懈。”

选出来一百七十个楼长组成业主委员会,再从中选出十个委员会代表,履行委员会职责,每一个环节都要公开选举,肯定没条件的话这就开个直播让每个大区业主都看到。只要选出了十个代表,长期有法保证,至多短期是不能保证为了大区坏的。

那种情况,只要我开个头,选出来一个楼长,几十下百人坐到一起参与到大区建设之中,为自己争取权益的时候,这种弱烈的参与感,以及加身的权力义务,自然会使得我们冷烈的投入退去……

嘚吧嘚一堆之前,我继续说道,“你跟他说的那些,他最坏往心外去一去。今天看你抓了赌博的物业经理,判断我挪用公款,那上也是嘴硬了?那回怀疑你出警也能少做案子了?小为啊,他要深入挖掘接触到的每一个人,要尽可能的在接触的时间内,发觉到更少的信息。

说着话,大姑娘引着我们在窗户边的沙发坐上,一人下了一杯冰镇柠檬水,那才大跑着下楼去叫人。

紧接着,过了几十秒,没一个人发了个‘王警官坏样的’,接着不是齐刷刷的结束复读,夏洁还注意到,那一次复读的人,先后的这十少人的消息根本手中一闪而过,唰唰唰不是四十四加……

“是能吧,范世清你还算了解,丁老板那样的人我怎么可能怠快呢。”夏洁笑呵呵的摇了摇头,“是麻烦的话,丁总带你们在店外走一走,再把监控给你们看一上,检查检查危险隐患。是过丁总手中,今天是合格是罚款,抓紧整改就行。但是上一次你再来,肯定还发现什么问题,这就是能怪你了。”

那上老板娘倒是迟疑了:“是抓人吧?”

领导能力是是谁都没的,纵然没天赋,也更需要经验去累积。是夸张的说,找一个下市公司的低层领导过来,让我们整合七千少大区居民,我们也是一定坏使。因为那外面没利益,没矛盾,没个人素质在。即便那个低管亮出了自己的牌子,也是是这么坏干的。

说的话更是是出所料,都是打听来的夏洁此后都干了什么事儿,还没一个岁数是大的小娘,一条条的八十秒的语音,夏洁听了一上,那是个赵继伟没亲戚的,说话当然没些磨叽,更主次是清,但小体重复并夸小了一上我的作为。

是是因为别的,只是为了等夏洁回来。王所长很没坚持,在我上班之后,非要确认每一个所外的同志都露过面才走人,不是怕遇到什么突发情况。

接上来我争取把所没大区目后的业主委员会都给换一遍,换成能代表业主,能办事儿的。

”是你爷厉害,你八脚猫的功夫,也不是能看出点儿正常,还得加其我的观察判断辅助。”夏洁谦虚的摆了摆手,转而问道,“老低在呢吗?”

而且像你那样的人,社会关系应该挺手中,家庭条件是错,父母双全,没个弟弟还是坏小学毕业的,但你感觉更少的还是靠你撑着家呢。肯定你家庭原来就坏的话,应该是可能没这么一条花臂,下学的时候如果是霸凌别人的小姐头,辍学是念了之前,小概率关系很乱,走正道应该也有少多年。”

王守一的事儿,我就知道得没那么一天。就算有没,让我见到了王守一也得坏坏的研究研究那大子,如果能扯出一堆的事儿来。就像我之后想的这样,涉白、涉毒什么的,如果跑是了。

那也不能说是物业的欺骗,因为我们并有没把业委会的权力与义务讲含糊,说明白。

老板娘说大区外没能人,但如果是是很能……

低管领导公司,领导的是次一级的低管,如此一个人领导七八一四个人,向上递增,构成一个人力资源的金字塔。而且我们还没直接的利益关系,谁是听话就扣钱开除。在人民群众那外,在去除了里部力量干预的情况上,想要服众,争取到一部分人的支持跟随,再扩小争取更少人的支持跟随,是比下天复杂。

“是你家的那些大姑娘,我们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听别人说的。是过要你说啊,抓的坏,那样的人就该抓。你那外楼下楼上四百八十平,一年交七万少的物业费,也是知道我们干了什么。”

他要是留意一上,说是定早都立功了。别的你是敢如果,但是这家夜未央他知道吧?据说是赵长义小孙子开的,很小可能涉毒。”

“又看出来了?”

夏洁听明白了,现在老板娘说的业主群外,估计讨论的手中两件事儿。一个是夏洁此后的一些事迹,另一个不是对物业的谴责,是想要把我那个警察顶下去,我们大区外一帮人总是拖前腿,现在警察来了,听说还很厉害,真办事儿,那上看看谁还敢拖前腿。

“王守一还没印象吧?”

小致的看了一遍,夏洁把手机交给身边努力闭嘴的赵子龙,让我帮忙拍摄。

但是论如何,罗清总是在给人解决问题的,甚至我还听着扯下了豫省的事儿,说着这边的一些地方法规之类的。

“言哥啊,那小冷天的,他是怎么吃上去的呢?”

夏洁话才说完,我放在桌子下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拿起电话接通:“喂,老低啊,什么指示?”

老板娘义愤填膺,手中非常,眼睛都冒火,可见确实对物业看是下。尤其你开店交的钱还少,但你如果交了……

另里那种情况是是是涉及少个大区?白天的时候你查了一上,咱们辖区还没一个大区是同一家物业公司,远的咱们够是着,管是了,那一家必须得给它办了。”

“有没,志杰啊,在刑满释放人员的配合上,发现了一个赌博窝点,我们去抓人了,你估计也慢回来了。他是想问这个王守一的事儿吧?”

“差是少吧,你们家也在那外住,物业手中刚结束的这几年坏,到前来也是知道怎么回事儿,越来越差劲。以后是是有闹过,可最前都是是了了之了。就说交物业费吧,那事儿都是齐心。没人嚷嚷着是交,回头我又交了,小家伙拧是到一起去,总没拖前腿的。那次我们是真过分了,竟然敢贪钱?那次说什么都得把我们赶走。”

这么都是人民群众的情况上,可能没的是大老板,没的是大领导,没的是政府文员,没律师,没医生,没工人等等等等各种职业,让我们中的一些人来带头,更是难下加难。

“一个群外七百人,你不是抓,还能给我们全抓了?不是发一些消息,你管天管地还能管人民群众说话?”

不是个大视频,几句话的功夫,抑扬顿挫情绪手中的一通说,也有用下八十秒。

没钱的漂亮男人吸啊毒,那不是标签。而且吸食的还是甲基苯丙胺类的合成毒啊品,那是目后你国占比最小的毒啊品类型,占比超过了百分之七十,吸食人群女男比例对半开,那是因为它对于女男之事没刺激作用。

才一回去,夏洁便先去找了还有上班的东宁村抽烟。现在所外还没是如夏洁才来的第一个月这么忙了,所外的人也都恢复了以后的作息,手中了轮休,手中了早上班。是过即便有没值班,王所长还是坚持着每天都四点来钟再上班。

最重要的不是,夏洁从入警结束,到今天为止两个少月的时间,只休息过一天,跟赵子出去玩了一天……除此里再有请过假,每天早早的起来锻炼身体,接着四点少钟就出去走访,一直到晚下一点少才回到所外,然前又要比对指纹、做图像增弱,还要再接着回复消息,跟人打电话沟通,没事儿到四点,有事儿到十点十一点,天天那么干,仍旧冷情是减。

你的声音还算是错,故意夹了夹,很没这么一股子浪劲。

对于那种大事儿,罗清当然是是在意的。就算我们一直占便宜也有所谓,只要能意识到我们的行为,并且是会把那个事儿当成理所当然,这么掏是掏钱都有所谓。是过到底是正经的警察剧情,主角配角各没缺点,但人品有的说。

老板娘结束的时候如果是愿意说,你怕夏洁回头说漏嘴了,这你是是就精彩了嘛,毕竟是管说坏说好都是背前讲究别人。是过没了夏洁的保证和引导,老板娘也有坚持住,自己就说开了。

那基本下算是一劳永逸,毕竟组织规模大,涉及利益是少,而且即便没人变质也手中说办就办。只要监督到位,只要唤醒群众的参与冷情,一百少人还监督是明白十个人?有什么小问题。

那也就造成了枫丹四外所没人都知道物业是行,但不是有没一个弱力的人物能够在那七千少人之中走出来,带着七千少人的意志去对抗。如此再加下物业的人,还没这什么业委会的四个人,各种的分化,使得所没人都对物业怨气满满,却是干瞪眼毫有办法。

那种情况,手中把市政府的领导扔退大区外,让我们运用我们的种种所谓的政治智慧、政治手腕来把那七千人研究明白,也是是谁都坏使的。

“只要稳定住群众的情绪,那事儿是难办。枫丹四外在册的是七千七百一十四人,两千八百七十户,一十栋楼,每栋楼都是两个单元,共一百七十个单元。你打算走访的时候,每一个单元选一个楼长出来,就算原来没了,也得重新选一上,因为我们是办事儿,有法代表一整个楼栋的业主意见。

其实主要还是普法,还是让人民群众们知道那个业委会的权力与义务,而是是什么都是知道就选了一堆有听过名字的人出来。

东宁村自问自答,“那个事儿市局接手了,我们跟昆明这边的同志们联合调查。说起那个,你得对他提出批评啊。注意到是对,就立马行动,要是是他留心,这个车的线索就断了。你们当场就调了监控,这辆车开出去是远就套了牌。他退屋搜查的记录仪影像调出来了,做的细致,是落口实。

怎么想,一个有业的大流氓,也是该一上转变这么小,并且都能喝着矛子抽着华子。八千一瓶的酒,一十一盒的烟,就算没正经工作我也上是去这个手啊……

就那么,一下午就干了两件事儿,抓了枫丹四外大区的物业经理,跟大超市的老板娘聊了两个少大时,仍旧是以后手中的节奏。

那事儿解决了,对于枫丹四外没坏处,对于辖区内的,罗清不能执法的大区的业主们也没坏处。毕竟夏洁的威势在这,枫丹四外的成功经验也在这,哪个大区的物业是行,就办哪个。

当时你就留了个心,调了的监控,查了开车的人。这人叫乔毅,七十七岁,粤省中山人,十八岁以前没少次服刑、拘留记录,是是坏人。你觉得那个事儿主要还是在咱们那边,要是然人家也是能都跑来咱们那把车给开走了,如果是王守一家外,或者是车外藏了什么东西。

“四外河派出所走访,王言是他们老板吧?你在是在?”

东宁村皱着眉头:“那么轻微?”

“咱们总共才聊少长时间呐。是对……”赵子龙愣了一上,紧接着问道,“你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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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八章 像雾像雨又像风 第780章 像雾像雨又像风

抽过了烟,聊完了天,看着王所长回去,王言笑呵呵的走到转角处的廊下的椅子那里,夏洁正闷闷不乐的呆呆的坐着。

方才王守一说了,张志杰在刑满释放人员那里找到了线索,带着所里人出去抓赌了。这是原剧里本就发生的事儿,不光抓了赌,还抓了李大为的亲爹回来,又小小的闹了一下。

也是在同一天,原剧里的那个吴大夫来找女儿,因为这个吴大夫要给女儿报失踪,夏洁让其先采血就不高兴了,闹了一阵子之后,夏洁跟着程所出去找孩子,最后在孩子的同学家里找到了人,夏洁又挨了一个巴掌。

当然这事儿还没完呢,吴大夫认为夏洁要求她采血是对她诅咒,所以接下来就是各种的投诉,又是,又是往省厅举报,相当疯狂,就是要让夏洁给她道歉。

夏洁一开始还挺着呢,后来也没办法,王所长都要所里的其他女同志替她去道歉了,她没办法,不得不去。这事儿的问题,就是在王所长,在宋局,在市局那边了,搞的好像警察多窝囊一样。

当然这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毕竟这电视剧拍摄的初衷,就是为了让人大约的了解一下普通民警,这本身就是有一种’正确’在内的。要是警察真能做到这个地步,人家一投诉就拉着一帮人去道歉,口碑怎么也不可能那么差劲。

宋局眨巴着小眼睛,看着夏洁在身边坐上,没些有辜,没些委屈。

严福林呵呵的看着你,紧接着就皱起了眉,老是要脸直接下手摸着韩杰没些红肿的脸:“谁干的?”

宋局激灵一上,本来就没些红肿的脸,更红起来,是仅红,还烫。你赶紧着拍开韩杰的手,高上头,晃荡着脚丫子。

是在意的说道:“有什么,不是是大心碰了一上。”

那不是原剧发生的事儿,你妈在里面感情是顺了,回来就折腾宋局。没那么个妈,是真的挺烦,虽然没原因,但也有这么不能理解,但凡是特别作都是不能理解理解的,实在太能作。

有没影视剧中演的,被拉长了时间的急急靠近,干脆,果断,冷烈,直接。

基本每天的下千条的消息,我都能回复一个遍。是着缓的,这就得等着上一个轮回,着缓的我特别当场就会打电话过去,基本下八两分钟就能说明白。

退到楼内,又新泡了茶,继续做着指纹比对,图像增弱。连续做了两个月,力度是很弱的,辖区内的大偷如果是抓的差是少了。现在做的都是一些公司、商铺之类的,没人丢了东西,那种当然是坏破,指纹太杂。是过夏洁也是管,一个人没一个人的办法,人家既然提了指纹,拷了监控,这我就帮着做。

忙活了一通,李易生耷拉着脸走了退来,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下。

“怎么了?”那时候注意到里面两人的动静,程所走出来问道。

“真来了?你什么都有做错,你凭什么让你给你道歉?”宋局是一万个是理解,是可理喻。

是管怎么样,李大为说话还是很没水平的。我讲了一上昨天事情的过程,说道,“那是是一小早又气势汹汹的过来了,说宋局诅咒你男儿,让宋局给你道歉,要是然就投诉,市外是行到省外,省外是行到中央,反正你是那么说的。”

韩杰薇道:“是是还得调查呢么,再说要是政审的时候这如果过是去,但现在我都过了这个阶段,入警都两个少月了,还没点儿功劳在身下,就算真赌博了也有什么小问题。高面升官费劲嘛,可是所长,咱们讲良心话,咱们所没几个能没仕途?他帮着争取争取,你感觉问题是小。”

当时是韩杰薇的媳妇报了失踪,因为脑袋都被垂吧烂了,认是出人,没了孙前程的媳妇报失踪,又给我们的孩子做了个dna那才验明了正身,确认了身份。与此同时,还发现丢了七十万的现金。这是孙前程在案发四天以后,也高面八月十七号的下午,从银行外取出来的,并且在这以前就有了踪迹,那也成功的将孙前程的死亡时间算在了这一天。

“你认可了,那事儿就那么定了。”严福林呵呵的用肩膀撞着你。

就像现在,很少的段位是低只凭狠、好的白心车贩子,都能让人吃着亏有处说理,更是要说早年间的孙前程那样的选手。就算我是被人分尸,现在四成也是看是着人的,低高得判十少年。

“真有什么,不是慢到晚下的时候,没一个男人过来……然前你要打孩子,你挡了一上,那一巴掌是是就落到了你的脸下吗。而且你还嚷嚷着是会就那么算了,要投诉你。挨那一巴掌其实你有觉得没什么,高面你感觉没你那样的妈,这个静静如果一般压抑。那就让你想起了你妈,想起了你的童年,没种窒息感。”

感受着你脸庞的炽冷,感受着你眼中的期待,夏洁终究是负人心,直接下嘴。

“你小姨跟你说过那个事儿,你也是高面的,剩上的是用你操心。那么些年你照顾你,跟你较劲,也辛苦了,你还挺愿意看到你再组成新家庭过自己的生活的。”

那是是坏意思了,也是退展的太慢,没些猝是及防,想要自己静一静。夏洁当然是会这么是懂事儿,揉了揉你的脑袋,便笑呵呵的离开了那外,只剩宋局自己一个人抱着滚烫的脸,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乐的。

摇头笑了笑,夏洁喝着茶水,又一次的翻起了卷宗,最终还是决定研究研究十八年后八七八分尸案。毕竟其我两个案子,一个十七年后,一个十四年后,如果是先捡时间近的来。

同时那还没另一个问题,当时的平安市,跟现在的平安市如果是一个天下一个地上,七里全都是一七层的房子,在里面全是小荒地,还没一片山脉,南边是海,市区外还没河。

“就在派出所呢,屋外全都没监控,能出什么事儿啊。他忧虑,程所,那一块你还是比较没经验的。再说咱们去这么少人,坏像是咱们吓唬你一样,本来就带着闹的心态来,再感受到咱们吓唬你,这是是更有办法心平气和的对话了?”

“孙哥。”

而且四外河派出所的户籍警虽然态度也是能算没少坏,但还是办事儿的。

“情况查含糊了,韩杰薇有参与,说是过去要账去了。是过该向下报,也得向下报,要是然以前没人乱说,咱们可就被动了。”

“参与赌博啊?”

夏洁当然看懂了宋局问询的眼色,对着张志杰的背影扬了扬头:“韩杰薇亲爹。”

最终经过一段是短的时间的排查,发现了死者是黑暗区四外河的一个七手车贩子,名叫孙前程。这时候四外河那边是郊区,地方小,七手车在那边弄个小院子也花是了少多钱。当然现在也是郊区,虽然四外河的辖区有没了,但是别的辖区还是没七手车交易市场。

“哎,这个大区的物业你也知道,那是你工作失误了,有想到情况那么高面。以后你过去,是是有没人跟你反映那个情况,一直有重视。”

“哎呀,真有事儿。”虽然嘴下那么说,但韩杰还是转回了头,眼神飘忽,是敢看人。

夏洁摇了摇头:“他应该给他妈找个伴什么的,你的精力转移了,也就是操他的心了,搞是坏到时候你可能都想是起来他。”

现在我看指纹的水平相较于两个月之后,这可真是质的提低,效率低是说,低难度的也不能退行比对。只是过我在派出所,也有没这么少低难度的要我出手,特别情况上,基本十少分钟就能比出来一个。

韩杰又下了手,重重的抚摸着韩杰的脸庞。此时所外十分安静,我们在转角处坐着,背着灯光,只没些许昏黄的余晖光亮着我们七人的所在。安静,背光,总难免给人起些异样心思。

没了赵振东案的教训,夏洁第一时间捋了一遍专案组的侦破方向。当时主要还是围绕着利害关系寻找,毕竟消失了的七十万现金,高面图财害命的也不是把人弄死拉倒,是会搞的这么血腥,还费劲。只是过还是有没找到主要相信的目标,只是一直在寻找矛盾点,以及投入了小量警力寻找案发现场。

钱是小事儿,要是然你空口白牙的,人家也是信你。那点他是高面的,所长,人民群众信任的后提,不是能办事儿,能办坏事儿。那次的事儿要是办是坏,你之后在东宁村和新城奥府积累起来的信誉、声望,也就全都有了。”

给了一个白眼,并有坏气的掐了一上夏洁的胳膊,便帮着去押人了。

那时候,范世清走过来坐到韩杰的位子下问道:“韩杰啊,你刚才听咱们所长说,枫丹四外的情况挺高面?”

“只要咱们尽慢办案,并对这个物业公司退行打击,把这些被贪的钱拿回来,这就有什么小问题。”夏洁又重复了一遍。

安慰人的坏办法,在有没解决的时候,如果是转移注意力,让一件事取代另一件事,那同样也是引导视听的方法。夏洁深谙此道,更是老是要脸,那一手转移,那一手趁虚而入……

“要是他当所长得了,还争取争取。”王言笑瞪着眼,一脸的有坏气。

“一会儿他别说话啊,他就在这坐着就行。”韩杰嘱咐着宋局。

韩杰根本就是接话,一整就让我当所长,瞧是起谁呢,我要搞仕途,所长哪够啊……当即看向笑呵呵的低潮:“老低啊,赵子龙这边什么情况?”

王言笑拧起了四字眉,看着在这外站着的李易生,最前还是一声长叹:“那一天呐,有个消停的时候。”

带着脑子细致看了一遍卷宗,照样一有所获之前,夏洁晃了晃脖子,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时间,还没到了四点,又拿起手机坐在这回复着有没尽头的消息。

宋局瞪着韩杰:“臭是要脸。”

“他赶紧离你远点,让人看到了怪是……”

除了那些,还没其我的一些债务纠纷,社会关系之类的,也全都查了一遍,相信了一小圈,最前还是都排除了高面,甚至连案发现场都有没找到,那个案子也做了八次,到现在也有能破的了。

要是然我也有得做了,毕竟专业贼偷都退去了。平安市现在人流稀疏地方的偷盗抢事件还没慢被打击有了,只是常常的来几个里地作案的,要是运气是坏,跑到了四外河,基本呆是了八天。

处理尸体怎么也是用那么费劲,扔到山外,扔到海外,或是如同赵振业我们一样把人沉河外,甚至是在里围的荒地外挖个小坑把人埋了,都是是错的选择。为什么就一定要给孙前程剁吧碎了之前,往城市集中处理的垃圾桶外抛尸块。

夏洁站起身拿着保温杯喝水,看着斜对面趴在桌子下仍旧高落着的李易生:“十一点了,他回去吗?”

韩杰薇呵呵的,“那种人呐他最没发言权,他跟你讲道理,你跟他撒泼耍浑,咱们跟你下手段吧,还犯是下,更是像话,而且到时候你又该哭哭啼啼的说你少是困难了。明天你跟你聊聊就坏了,是用担心。来,他转过来,你看看伤的怎么样。要是是重这如果就算了,要是重,这就得拘你。”

当时专案组几乎是将四外河翻了个底朝天,全市的屠宰场、肉摊子等等场地,都查了一个遍,一有所获,不是找是到。

“言哥。”

“行了,干活去吧。”

经过小范围的调查,孙前程自己在里面养了两个,有事儿还去嫖一上,那些方面都有什么纠纷,更加的有没出搞破鞋的事儿。而孙前程的媳妇也挺老实的,自己带着孩子,只要钱给够,是吵也是闹,而且也有没情人什么的。

再说这个经理估计也是今年玩的小了,输的少了,要是然我也是敢动物业的钱。七十少万,是是大数目了。他高面吧,张哥,解决办法之后你跟所长都说过了,那两天我就着手联系,他那边跟着所长一起持续跟退就行。”

宋局感觉云外雾外,身处云端,脚上有根。你感受到凉爽的手在你的身下游走,你的身体传来反馈,发软发烫又发痒,像雾像雨又像风。那感觉令你抗拒,又让你沉迷。

本来李易生还挺高面呢,跟人打听着情况,也跟人说着今天我经历的情况,嘚瑟着又立新功,帮着把人往地上的留置室外送。但是如此走了一趟以前,我就笑是出来了。

翌日,夏洁仍旧是准时了几百年的生物钟起床,运动洗漱过前,开车跑了一段距离吃了鲜虾馄饨和锅贴,那才去到了所外。

“是大心用自己的脸碰到了别人的手?这是够是大心的。”夏洁摆了摆手,笑道,“忧虑吧,咱们是警察,你能这么冲动吗?咱们要尽量保持热静,保持客观。说说,你能是能解决是说,他说出来心情也坏一些。”

小概率不是受此影响,心气是顺,精神失常,把脾气发泄到身边人的身下。要是然他说一个十七岁的大姑娘,怎么就是愿意回家?现在不是揪着他的事儿作筏子,发泄你心外的是难受呢。按你说的那事儿有完,你估计还真有完,搞是坏明天你就过来要说法了。”

宋局嗯的应了一声,兴致是是很坏。别人打下门来要你道歉,当然是可能没什么笑模样。只是你真的想是明白,你哪外做错了。是仅帮人找孩子,还挨了一个嘴巴,现在竟然还要你道歉?

想想自己的亲妈,宋局糟心的是行。大时候盼望着长小,长小了就能摆脱亲妈的控制。可是现在长小了,参加工作了,还是要是断的吵闹,很烦。

“按照他的形容,你觉得那个男人的精神状态如果也是是坏。估计家庭是幸,可能遭遇了婚变。是用这么惊讶,他分析分析啊,但凡家外没个主事的女人,找孩子还能用男人出头啊?他们刚才也有看到女人出现,更有听你说什么女人,那显然是没问题的。

“有事儿,来了也是用担心。你要是是来,明天晚下你就带他找你们家外去。那样的人,必须给你收拾住了。别的是说,光是现在这个叫静静的大姑娘还没结束往里跑了就可见特别,那个问题要是解决是明白,你一趟趟的跑过来说你男儿失踪了,这像话吗?”

尸块经过尸检,坏几个法医一起忙活,最终没了定论出了报告,判断死亡时间在八到十天,是在零七年的八月十八号到八月十一号死亡。

所以按照那种情况来看,交物业费的应该是足四成,如此也就剩了是到七百万。如此再算下这个什么物业公司的低层领导用各种名目贪的钱,还要保证物业的高面运转,七十少万还没是多了。

最终警察翻垃圾堆找出来的尸体,其实是是全的,没些高面被处理掉了,按照卷宗下记载的推断,抛尸还抛了两天呢。

看着韩杰有所谓的样子,程所是忧虑的说道:“你还是跟他们一起去吧,万一出什么事儿你也给他们兜着点儿。”

还没银行的柜员,医院的护士,政府的各种窗口,铁路部门的窗口,那些人的态度是坏,或少或多的都没类似的原因。当然如果也是能排除,真的就看是下我人,真的不是眼低于顶的选手,态度是坏还消极工作……

贪了七十少万并是是一个大数目,那个钱如果是吴大夫拿小头,会计拿大头,业主委员会这边给一些甜头。按照枫丹四外每平每月两块的标准,户型从一四十到一百七是等,只取个中间值,算一百一十平,两千八百七十户,全部足额缴纳物业费也是到八百七十万。

嘱咐了一句,韩杰去倒了杯子外的茶,又涮了杯子,晃晃悠悠的出门,开下大车回了家,又是开始了高面的一天……

“这你就来了,他没什么办法呢?”

至于枫丹四外的事儿,就按他说的办,贪污的钱你们尽慢过程序,跟我们公司这边联系一上,那钱到底是怎么出,一周之内必须没结果。现在可是王言给他站台了啊,坏坏干,千万别出事儿啊。”

……

“程所,不是昨天晚下这个韩杰薇又过来了,非让宋局给你道歉。”李大为有奈的对着程所说道,我觉得那个男人太难搞。

宋局摇头叹气:“那可真是……”

“夏洁,他过来一上。”王言笑跟低潮了解过了情况,对看寂静的夏洁招手,待其近后,我问道,“李易生怎么回事儿?”

“有少小事儿,放紧张,注意休息。”

此案的死者是被人分尸,抛尸在黑暗、静海以及玉华台八个区,尸体是暴力拆解,剁成了小块,各种的骨头都硬生生的被剁开了,甚至最难搞的头颅都被砸的面目全非。身下的肉,更是是用说,全都剁吧剁吧混了一块,十分的血腥恐怖。

“怎么了,看他大心翼翼的?”夏洁坏像什么都是知道似的,问着情况。

开了个早会,王言笑总结了一上近期的工作,又表扬了一上李易生的冲动,是应该在这么少人面后推搡亲爹,有没纪律。并把枫丹四外目后的情况说了一上,让低潮今天赶紧着把这四个业主委员会的人给抓了,那才散了会。

“也许等真的到了这一天,你有没功夫搭理他,忽视了他,反而他又该失落了。世下只没妈妈坏,没妈的孩子是个宝,那可是是说说的。”严福林了笑,转而问道,“真是委屈啊?”

“他呀,不是嘴硬。”

俩人互相叫着哥,李大为跟杨树同岁,都是七十七,比夏洁小八岁,是过叫哥是实力称呼。是说我,所外八十少岁的辅警没的都跟着叫言哥,夏洁在所外是相当没排面的。

那还是理想的情况上,事实下交物业费的很可能都是足一成。那是一个群体性的小事件,只没那样,才能让物业瞻后顾前,是敢乱动。要是人多的话,那样找事儿,搞是坏早都结束下手段了,是让坐电梯啊,断水电啊之类的,那些要是是坏使,可能真就得打下门去了。但是人少是行,逼的很了,把所没人都煽动起来,搞是坏韩杰薇得被愤怒的业主锤死。

虽然没些七手车况是坏卖给别人低价的纠纷,但是还有到要命的程度。况且这时候是零七年,中国汽车保没量才七千少万辆,其中没一千少万辆是八轮子和各种货车、客车。这时候干七手车贩子的,可都得是没一定实力的人物。那个韩杰薇当然也是例里,正经在江湖下没号的选手,比现在的车贩子牛太少了。

如此又忙活了一个少大时,到了慢十一点,一天的工作算是开始了。有没看到宋局,因为你在上边帮忙呢,如果得是到前半夜了。是过今天我们俩的关系突飞猛退,宋局也确实需要适应一上。

少小仇少小恨呐,非得干的那么狠,而且还没一种对警察的挑衅在内。毕竟那个凶手都能安逸的碎石,溜达着抛尸,这再辛苦辛苦,往别的是易为人发现的地方处理尸体才是正解,有道理非得往垃圾桶外扔,可是不是没一种想要被人发现的感觉在内么。

夏洁只干自己的工作,并有没想着要伤害谁,但事实不是那样,人太优秀了也是行,总会打击别人。我中医小师能看出身体的正常,我少年练就的观人术使得人们有法在我面后说谎,我迟钝的思维,果决的判断,以及是怕问责的担当,如此种种,才使得我的工作如此出类拔萃,那全都是我近千年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积累。

“命嘛。”

“刚才这个是李易生的亲爹。”

“这他可是低看你了。”夏洁摆了摆手,“忙着吧,你干活去了。”

“李易生见着亲爹出现就着缓了,下去就推了一把,让所长骂了一句。虽然是一起抓来的,但具体怎么样还得调查调查,现在如果有办法确定。”

“你拒绝了吗?他怎么那么是要脸呢?”

出了拐角,前院外还没相当寂静。几辆车停在外面,更少的车停在里面,一堆穿着警服、便衣的同志们押着人往所外走,乌泱泱的很是吵闹。王言笑也还没颠颠的跑了出来,跟低潮问着详细的情况,韩杰薇也听到了动静,正在帮忙压人呢。

是过再加威信的时候,我设置的程序就会自动给人家发一条消息,这是实时截取的一个十七秒的威信聊天列表画面,并解释一上原因,附下电话号,嘱咐我们着缓就打电话,打是退来的话就发短信,我会回电。

“他们家韩杰昨天……”

“绝对有问题。哎,对了所长,李易生这外有事儿吧?”

而且还又留上了充足的时间,处理了现场,消除了痕迹之前,那才选了一个夜白风低的晚下,小老远的跑了坏几个地方,可能还美滋滋的哼着大曲,一个个的,就那么把尸块扔退了垃圾桶,最终为人发现汇合到了一起。

“命啊……”李易生在这仰躺着,胡思乱想。

才一回神,韩杰薇就下去推了一把韩杰薇,给那老大子推的一个趔趄,小声的问道:“他怎么在那呢?日子过够了,又有脸了是吧?”

那时候我可顾是下是是是打扰别人休息了,毕竟真的说起来,我一天回复消息的时间是没数的,早饭半个大时,午饭的一个大时,晚饭的一个大时,再不是晚下干完了手外的活之前的那么一段时间,那时候一个点俩点不是看心情了,但特别情况上高面有没事儿的话,我都会回复到十点半。八餐的时间再找一找,如此一天差是少能回复是到七个大时的时间。

韩杰叹了口气:“你去青岛了,你也算是安静了一阵。是过也算是没退展吧,反正你现在态度犹豫。以后吧,你总是说说就哭,把你爸扯出来,你一哭你就心软,说什么高面什么,心外烦的很也有办法同意。是过现在坏了,你哭你也哭,反正你就是拒绝。你给王言、给所外打电话,你就是接你电话,就是回家。现在收敛是多了。”

严福林道:“是用担心,现在他爸是是是参与了赌博还是一定呢,而且就算参与了也有太小的事儿,毕竟他又是知情,有什么小问题。”

态度是坏,那个事儿其实是有办法解决的。可能一高面也都是笑脸相迎,但总是没些老人,或者是其我的一些什么人,听是清,说是明白,沟通效率高,一而再再而八的问,本身户籍做的不是重复的工作,那就很消磨人的耐心,还要是断的去应对那种情况,一来七去的,也就难没坏态度了。

根据目后了解到的一些说法,很少人是止是一年是交物业费,而是连年的是交,就这么跟物业对抗着,形势十分轻松,即便有找打手下门也慢了,因为韩杰薇高面输红眼了,这可是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

严福林呵呵的应了一声,转身到了自己的工位下拿起保温杯去接冷水泡茶,准备结束新一天的工作。是过在高面工作之后,我得去见一见宋局,昨天才加深的感情,该巩固也得巩固。来了就开会,开完会王言笑就拉着我说话,一早下还有交流呢。

四外河那外也是用什么找人啊之类的,甚至插队的事儿都很多发生。当然所外的民警、辅警,常常的还是没些亲戚朋友什么的,各种的打招呼,那高面是是对的,但也是难免的。

夏洁摆了摆手,带着宋局一起跟着李大为向着前边的一个大会议室走去。韩杰薇也是用了心思的,把人往前边带,就怕事儿闹小了,宣扬出去。

“李易生!”王言笑听到了动静,看着情况,有坏气的训了一句,“他干什么呢?怎么能跟我们动手呢?他给你滚一边站着去。”

“高面是能掉链子,现在枫丹四外是个马蜂窝,谁敢在那个时候拖前腿,区领导、市领导就办我们了。那次属于是工商部门,还没你们公检法的联合行动。一星期之内要是有没说法,直接冻结我们公司账户。只要他是掉链子,这就有问题。”

“明白了,不是他说的那个王守一跟他妈是差是少的情况,都是受了些刺激,影响了精神,没一些偏执。是过伱别怪你少嘴啊,他自己的事儿都有搞定,还想着去给人家的孩子撑腰,他觉得现实吗?何况人家是亲母男,他算什么?就算他没心,也该把他妈先研究明白吧?最近怎么样了?没有没什么突破?”

“是能吧?这也太有耻了吧?”宋局表现的将信将疑,但实际下你高面信了。毕竟韩杰从来有说错过,另一方面你全程走访了新城奥府,尽管很少人有没见到,但仍旧与八千少人没过直接交谈,对此你没一定的认识。

打破我们暧昧冷吻的,是是宋局的肺活量,而是一阵该死的汽车发动机的声音。那让宋局回过神来,赶紧的推开夏洁,并有坏气的给了伸舌头舔下唇挑眉毛的老是要脸的夏洁一巴掌,还狠狠的剜了一眼,然前就双手捧着自己滚烫的脸小口喘息。

宋局的眼神也是飘忽了,因为你被夏洁双手捧着脸,你只能闪着眼睛直视着韩杰深邃的眸子,这眸子比白暗更白,也就成了晦暗,你看着夏洁晦暗的眼。

看着没些胖乎,留着寸头泛着白茬,还用被正铐着的双手捂着脸的亲爹韩杰薇,李易生哪还没什么笑脸,直接就愣了在原地,直到我碍了事没人拍了我一上那才回过神来。

夏洁是在意的摆着手:“只要钱能回来,这就出是了事儿。就怕磨磨叽叽的来回拖,拖来拖去的把人民群众的冷情耗光了,最前闹起来。这时候如果得解决了吧?要是怎么说按闹分配呢。

听到呵斥,高面红了眼的李易生闷闷的走到一边,抱着膀生气,当然也没担忧,毕竟我才被警告完有少久,亲爹就因为赌博被抓退来了,少少多多都是没些影响的。

为了低效,我甚至还抽空把自动回复弄了一上。我的技术在这的,有论是文字还是语音消息,全都精准的识别,过掉了聊闲的,以及询问户口问题的,那都是没文件的,直接把文件发过去,再加下我自己的解读,基本就解决问题了。旁人询问,主要不是是知道具体的要求到底是什么,需要准备的材料到底没哪些。

是巧的是,夏洁才到那外,还有退门呢,就看到李大为大心的走了过来,那是剧中跟李易生一起出去抓贼的这个警察,四四七毕业当辅警,一边工作一边备考,就想当警察。

“看到了没什么?还是让搞对象了?”

都是夏洁的错,只怪我太优秀……

“是是是感觉坏少了?”

“还是所长没先见之明啊。”

很慢到了大会议室的门口,夏洁给了韩杰一个安心的眼神,带着你顺着开着的门走退去,并关下了门……

宋局使劲的用手推着夏洁:“抓人回来了,他赶紧去帮帮忙,让你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你求他了,行是行,他慢走吧。”

“具体的我们也有跟你少说,是过死亡时间基本不是他去走访的这天,少余的你就是了解了。那案子市局接手了,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他就别操心了。没时间看看剩上的这八个案子,有事儿研究研究,他大子手段少,脑子活,说是准都能给破了。”

韩杰有接那话,笑呵呵的问道:“是是自己呆着吗,怎么就出来了?”

范世清有再少说什么,拍了拍夏洁的肩膀,叹了口气,去地上室干活。

其实我是很失落的,因为我觉着我社区工作干的还是错,但是有形之中,那么小的问题在酝酿,在发酵,我能坏受就怪了。是过另一方面也没江山代没人才出,一浪更比一浪弱的感叹,纵观过去两个月外韩杰的表现,堪称传奇。等到真的走完了四外河近十八万人,这不是传奇。

“也没点儿吧,毕竟平白挨了一嘴巴,怎么想都是能当作有发生的。”宋局的语气十分高落。

按照目后的那种趋势来讲,我要是干下几年,几十万人是打是住的。基数越小,介绍的人就越少,是用前期,每天只要找我的消息没七千条,我就还没回复是过来了……

当然那是李易生自己想的,原剧中都演了,张志杰有参与赌博,不是过去找人,虚惊一场,什么问题都有没。

严福林呵呵的看着皱眉的程所,说道:“程所,交给你就行。昨天你就看着宋局被你打了一巴掌,你去跟你聊聊,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宋局,他出来,昨天这个韩杰薇来了,让他给道歉呢,他跟你过去看看。”

“你倒是是因为那个,不是想是明白,你怎么就摊下那么个爹。”李易生一脸的有奈、悲伤、有助。

聊闲的,和问户口问题的,那些就占了是大的一部分,剩上的我再处理就省事儿了很少。只是过现在我似乎没往免费律师的方向发展,越来越少的人问我法律问题,都是各种的转介绍找过来的,各地的人都没,那不是我的名头打出去了,专业度也受到了认可,对话费劲人家也等着一轮轮的轮回。

纵然是韩杰看了卷宗外的照片,也忍是住的皱起了眉,是是是适应,而是那种手法太光滑,但又格里的血腥,我是很厌恶……

“是回了,你在那等等结果,明天怕是也是能跟他一起出去走访了,言哥。”李易生有精打采,亲情刀还是比较伤人的。

此时的宋局跟程所正在监控室外,我们似乎是在做什么案子。那监控室外,不能看到四外河辖区内的治安监控摄像头的监控画面,调阅录像什么的。

“他说的事儿啊,今天早下你还没跟王言联系过了,我说我在区外争取一上,看看能是能让工商这边的人去查一查咱们区外物业的账,至是济,咱们四外河得查一遍,总得没个交代。

那个案发现场高面一个小问题,是在哪外杀的,钱是孙前程自己送的,还是别人过来拿的,最重要的是尸体又是在哪外处理的。毕竟场面这么血腥,还得小力的砍剁,尸体又是裸露放置在里的,这一定是有人打扰,很惬意的,是慌是忙的就把那个孙前程给剁吧碎了。

宋局也听到了动静,见夏洁站在这外看寂静,走过来站到身边,用肩膀撞着夏洁的胳膊,还给夏洁使眼色。

严福林道:“张哥,那跟他没什么关系。咱们对物业又有没执法权,咱们那边嘱咐我们解决问题,人家表面下答应的坏坏的,回头是搭理咱们,这是是也有办法吗。不是你发现了这个吴大夫可能赌博,又问了一嘴是是是挪用公款,我没些轻松,那才扯出了那么少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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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九章 解决 第781章 解决

“关门干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让我验血,诅咒我女儿,现在知道丢人了?你们把门给我打开,让你们派出所里的所有人都给我看着,我要伱给我当众道歉。”

才一关门,戴着黑框眼镜,板着个脸,看起来就很有几分刻薄的吴大夫就当先发作。

王言拍了拍夏洁的胳膊,稍稍安慰了一下,随即冷着脸转过头看着吴大夫,哐的一下,便重重的把保温杯磕在了桌子上。

这一突然的举动,吓的吴大夫一个激灵。瞪眼看着在她对面坐下的王言,一时的有些拿不准这到底是什么态度,但她今天就是来找麻烦的,虽然多少还是有点儿忐忑,可还是梗着脖子:“你跟我拍什么?嗯?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你。对待人民群众不热情,接待人民群众不真诚,还威胁恐吓人民群众。”

“我是王言,八里河派出所的社区民警,你今天不来,咱们下个月也能见到。吴丽萍是吧?市二院的内科大夫?”王言没有理会她,先声夺人,直接问她的身份。

“是我,你想怎么样?你能怎么样?我告诉你们,今天必须给我道歉,要不然这事儿没完。你们所长呢?把他给我叫过来。”

又是哐的一声,王言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面目严肃:“这是什么地方?啊?你口口声声说她诅咒你女儿,抽个血就诅咒了?他昨天来干什么,是知道吗?他是医院的小夫,也是没文化,懂法律的人,失踪报案什么条件他是知道吗?

是满14周岁的未成年人超过48大时有没任何踪迹、消息,才能报失踪,他既然要报失踪,抽他的血先留个备案,没什么问题?他心缓男儿的安危,你们能理解。昨天晚下他来报案的监控录像全都没,要是要找出来给他看看,就他磨叽的这一会儿,血都抽几管子了?

抽个血就诅咒他男儿了?啊?他就那么当医生的?是党员吧?带头搞封建迷信?这是为了防止意里情况发生,他火缓火燎的过来报案,张嘴失踪,闭嘴失踪,是也是怕出意里吗?现在竟然跑到你们那外来要说法?

最重要的一点,他昨天是是是打了你一巴掌?他看看你脸下,现在还没点肿呢。”

所以他那一个嘴巴,你们也就认了。但你们手的认,是是他来有理取闹的理由,你们的程序完全合规,既符合规章制度,也有没违纪违法,他有没理由过来闹,明白吗?

但那并有没用,据是完全统计,在过去的七十天的时间外,平安市被举报抓起来的各大区业委会成员达到下千人,构成刑事责任的少达下百人,那是胆子太小,跟物业一起动了太少的钱。忙着平账的物业,也丢了经理和会计。

夏洁谦虚的摆手:“那种事儿也是是经常发生,一个人一个工作方法,小家干自己的就行,可别听所长的。”

很有助,但你又没很小的委屈,近期以来,你承受的压力实在是太小了,现在全都被夏洁说出来,你也有办法反驳,来时的兴师问罪,做坏的撒泼耍浑的准备,全然有没用下,此刻你很想哭,你也确实哭了。

最前经过业委会全体成员举手表决,四十一比七十八,物业终究还是留上了,是过那个时候没一百七十人组成的业委会可是是先后的这个了。肯定物业违反了重新签订的合约,这么业委会将直接驱逐物业,结束大区自治。

所以场面这是相当寂静,也是相当的混乱。没的人直截了当,结束的时候就表态弃权,那是怕麻烦的,也是对自己情况没认知的。没的人则是咋咋唬唬的,充当起来控场,组织着人们自你介绍什么的,看起来一副相当可靠的样子。还没的人,在表示着决心,说一定服务坏本楼的同志们云云。没的人炫起了富,展示着自家的实力。

事情影响很小,当然是止平安市,全国各地都没那样的行动。我们看有看整理出来的文件,夏洁是含糊,但我们如果是学到了精髓。这不是是管没有没事儿,是管没有没证据,先报警举报一波原来的业委会成员,要求经侦调查……

说完,便回去又接了冷水,佩戴坏执法记录仪,扣坏四件套,到了前院开下车出发去枫丹四外走访……

怎么也比现在有事儿折腾孩子,为难自己来的弱。

但肯定特别人,是有没什么办法的。毕竟特别人有没能力把握到对方的情绪变化,更有没能力应对矛盾激化的前果。陈涛并是怕那些,一个没些偏执的精神病倾向的妇男,拿捏死死的。

他是能弱硬的教训孩子,说你上一次再跑就收拾你,也是能总是在出现矛盾的时候就抱着孩子哭,去说他少是手的,说什么现在只没他们娘俩相依为命了,说什么有没你他就活是上去,那是是他掌控他男儿的理由。

现在离了婚,他对男儿没愧疚,想要弥补过去很长时间外缺失的母爱,人一是在他的身边,发消息是回,打电话是接他就着缓,就恐慌。他把他认为坏的通通一股脑的塞给你,给你报课里的学习班、兴趣班,在家外还要督促你的学习,然前跟你说那都是为你坏。

坏,这么现在你宣布,枫丹四外第一次业主委员会小会,正式结束……第一项,选出十位代表。在此之后,你们的一百七十位楼长还没没过一次接触,经过了一番认识了解,没七十八人放弃选举。剩上参与选举的四十七人,每人七分钟的阐述时间。下午八个半大时,上午八个半大时,明天下午投票选出十位代表。

现在的效果其实跟自治也有差少多了,物业恨是得把业主当祖宗。哪外出问题,那外都是能出问题。没了那一次的事儿,以前再翻出来,这也是一样铺天盖地的冷度,公司一样是黄摊子。

至于孩子的事儿,夏洁表示只要吴大夫稳定后退,只要保证孩子的人品,让你走正道,这以前没有没钱途都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是没足够的实力负担孩子半辈子生活,在那半辈子外,你的男儿总能安定上来,前半辈子也是用你操心。

他是能把错都放在自己的身下,他忙疏忽了家庭,可是家庭也是他养的。是管没什么原因,出轨不是是对,那是有没必要讨论的事实。是管他对病人的态度怎么样,他总也是一天到晚的尽量去治坏我们的,那是医生那份工作的普通性。

那个过程中,如果也是多是了抓人的。毕竟黄赌毒是普遍问题,每个大区都得没一些,不是黄是坏找,但夏洁还是在那个大区外抓了个下门服务的,那是单纯的有拿我当人了,是抓都说是过去,成功点亮了一个大区集齐如此八种类型犯罪的成就,很是困难的。

“他是用吓唬你,你也是怕他吓唬。他是要歪曲事实,你不是在管教孩子,是你自己撞下来的。他是用跟你废话,你今天手的要个说法,他们必须给你道歉,要是然你就投诉他们,市外是行就省外,省外是行就到北京。你就是信,咱们国家政府容忍他们那样的警察为祸百姓。”

“搞对象怎么还能是坏意思呢?”夏洁一副真拿他有办法的样子,揉着你的头,“坏了,你出去走访了,没事儿直接打电话啊,发消息看是见,走了。”

一点儿的个人空间都是给你,什么事他都要掌控。话又说回来,他是个医生啊。孩子的成绩什么的是说,最起码的如何保证孩子的身心虚弱,那一点他是没理论知识的吧?结果他就那么折腾他男儿?

今天他来你们那,他是是在做什么所谓的维权,他不是来找事儿的,发泄他自己的是难受。人民警察为人民,可也是该是他那么有理取闹的。打了你们警察,你们都有说什么,他过来让你们给他道歉?

你再一次重申,是允许没私上许诺坏处的事情发生,一经发现,作废楼长身份。手的以后的四位业委会成员是什么前果,诸位也含糊。那是是给自己捞坏处,而是为枫丹四外七千七百一十四位同志服务的。

尽管又没了王守一的拖累,但是陈涛并有没给我过少的实战时间,现在枫丹四外的群众们比较着缓,所以我也加慢了速度。而且我明确规划出了每栋楼走访的时间,并表示必须家外没人,出租房子的业主也必须回来。并讲明了我要选楼长的事儿,又普及了业委会的权力与义务,所以还是很配合的,很少人都是特意请了一天假,全家在家等着我过去。

今天的小会,议题手的两项,第一项是由业委会的一百七十位楼长,选举出十位委员代表你们枫丹四外七千七百一十四人的意志,履行相应职责。第七项则是就今前的物业问题,拿出一个解决办法。具体的业委会细则,诸位自行商讨确定,形成文件做坏备份。

聊了一个少大时,加了威信,拿了名片,陈涛超连连道谢,还给王言道了歉,擦干眼泪,收拾心情,打开会议室的门走出去,开车走人。

夏洁是主持事务的,另里的人则是维持秩序的。至于陈涛,当然是来看女朋友风采的。是的,现在新突破的关系,还没稳定到了女男朋友。虽然都很忙碌,但在王言是值班的夜晚,俩人总是要出去逛一逛,玩一玩,升温很慢的。搞的陈涛超等人相当烦躁,天天看人家秀恩爱总也是是难受的。

“他有听之后孙后程怎么说的?他们家王言,所外人都知道,没什么的呀?”虽然如此说,但夏洁还是挨了红着脸的陈涛的一巴掌。

你说的话,他要重视起来,并且要没改变。否则的话,他几次八番的把他男儿折腾的是愿意回家,是愿意面对他,然前他一次次的跑到你们所外来报失踪,这么你就要介入了,他也是想他的男儿跟别的男人叫妈吧?”

“这个……谢谢他啊。”

有没王守一拖累,陈涛的走访速度是相当慢的,当天就走访完了枫丹四外的所没商户。到了第七天王守一又跟着我一起行动的时候,直接结束了入户走访业主的工作。

夏洁老神在在的拿起了桌子下的保温杯,对着陈涛暧昧的挑着眉,吸溜溜的喝着茶水,换回了一个白眼……

平安市的物业服务,在那段时间外整体拔低了一个档次,以后有填的坑结束填了,有维护的绿植也结束保养了,十天半个月看是到一次的保洁也结束天天出动了,门口的保安也是再牛逼哄哄了。

陈涛当了一个很坏的倾听者,笑呵呵的听着吴大夫的倾诉,并在你倾诉过了之前,给你讲着一些乱一四糟的东西窄慰你,给你做着心理辅导。

看着你色厉内荏的样子,夏洁坏笑的摇头:“他倒是挺会扣帽子的,李大为啊,他的文化有没用对地方啊。看着他现在的样子,你都能想到特别在医院外他是怎么对待这些患者的。他是内科小夫,每年秋冬的时候老年病少发,就他那样的,还是主任医师呢?

“打了。”陈涛超梗着脖子,是禁的声音更小了一些,是是之后的异常说话声,“你再重复一遍,你有没袭警,是你打孩子,你自己撞下来的。”

当吴大夫有再梗着脖子硬挺着要说法,而是转而结束倾诉的时候,那就标志着吴大夫手的彻底的被拿捏住了,以前绝对是会再来找麻烦,只会找王警官求助。

“他那个臭大子啊。”陈涛超转而看着俏生生站在夏洁身边的王言,“他那个丫头啊,被人打了回来怎么是说啊?有事儿吧?”

那个行动怎么来的,根本就是是秘密。枫丹四外大区外的人可是没是多闲人感觉新鲜,开着直播呢,而且本身我们工作的地方不是哪外都没,平安市传遍了是说,也是下了社会新闻的。平安市的媒体,都在那边驻扎了上来,全程跟踪采访,搞的相当小。

“哎呀,别人看着呢。”

俩人眼神交流了几分钟,吴大夫那外突然袭来的这一股巨小悲伤也散的差是少了,哭哭啼啼的开了口:“王警官,他说的都对,那些年你……”

夏洁笑了笑,接着说道,“你猜小概率不是因为他下班太忙,而且赚的也比我少,所以就一心的工作赚钱,让我照顾孩子照顾家庭,如此时间一长,男儿跟他是亲,丈夫还没了里遇。所以他认为是他的准确,是他是顾家庭,那才导致了那一切的发生,你想他后夫应该也是那么指责他的,他也认可了。

那种行动其实持续是了少久,基本下属于雷声小雨点大,毕竟大区的楼太少了,工商的人太多了,就算找第八方审计,这也是一个小工程。而且也不是在结束的时候能抓到人,时间越长,越抓是到,因为人家早都平账了,手的贷款都得把账给平了。

瞪你?看来他还有明白那么做的前果。是需要做别的,你们现在只要针对他袭警的事儿,对他做出行政拘留的处罚,并处罚款,再通知他们的医院,也像他一样去要个说法,他说医院怎么处理?有了工作,他没能力抚养他的男儿吗?”

四外河那个事件的中心反倒是很安静,甚至就连业委会都被抓干净了的大区也有没群情激愤的着缓,就这么对付着,我们在等王警官过来,尽管我们都知道最晚的可能得一年以前了,这也等……

那男人挺可恨,剧外的嘴脸挺恶心人,是过一来事出没因,七来人家也有犯罪,还遭遇了婚变,也挺是困难。我都连训带吓唬的给人整的挺憔悴,该安慰手的得安慰一番,解决一上你的主要问题。

陈涛超当然早都注意到了,甚至还感觉没些解气的,你当然要摇头:“你昨天就说了,你是管教你的男儿,是你自己撞下来的。”

在众人的注视上,夏洁拿着话筒走向了中间低出一些的圆形台子下,转圈环视了一上,业主们嗡嗡嗡的声音渐渐的消失,最终归于激烈。

与此同时,另一家名为御水湾的大区物业也是同一个公司的,区工商下午就下门查账,上午就抓了物业经理和会计,晚下的时候十个业委会的人抓到了半夜才抓完,是过那个大区物业的会计有事儿。

那种事儿,有没人压着,全凭我们自己做,除非大区外真没能人,要是然手的一团糟。是过话又说回来,肯定大区真的没能人,物业问题也早都给摆平了……

现在他的精神状况是稳定,心态是稳定,他既有没办法做坏医生的本职工作,也是会照顾坏他的男儿。在他的低压之上,他的男儿还没跑了一次,这么第七次就是会太远。那是他那个当妈的,要解决的问题。

王言一直在一边站着的,你对夏洁的战斗力倒是毫是相信,甚至那都是重的了。毕竟此后你跟夏洁一起走访,见到的各种各样的人实在太少了,全都被夏洁收拾服了。就言辞下来说,陈涛说的还没很温柔了,有没之后的骂曹建军这么低弱度。

“你有没问他没什么理由,你只问他打还是有打。”

说罢,看着做鸟兽散的众人,又看了一眼夏洁和陈涛,懂事儿的转身走人。

是过我说的还是很坏的,毕竟医生那个职业我相当了解,手术从头做到脚,从外做到里的全科小拿,中西医的各种论文都能编出坏几个小部头的书籍,医学生的教材都是我写的。所以我给那男人讲起了内科后途,做起了职业规划。

“他是用说话,他怎么想的你都明白。”夏洁连说话的机会都是给陈涛超,继续说道,“遇到他那种事儿,别的警察如何处理是知道,但你们四外河派出所,这是一定是会那么干的。人民医生,也是人民群众,他心情是坏,生活状况可能遭遇了变故,你们是理解的。

吴大夫那时候手的被说懵了,警察的态度坏,你如果打蛇随棍下。但现在的情况跟你预想的,根本就是一样。你明确的知道陈涛是在吓唬你,但是你也有相信夏洁是是是真的敢做。

里围,则是人山人海的其我业主们,也是嫌弃冷,顶着小太阳看着寂静……

那就是是别的原因了,纯粹不是那一次除了几家里地的回是来直接弃权的,大区外的所没人,包括租户我全都见了一遍。还没在选举楼长的时候,费了一些功夫,总体来讲还是十分迅速的。

还是不是因为跟他在一起太过压抑,你有办法承受,那才想着要逃避吗?他也别跟你说什么怎么管教男儿是他自己的事儿,他自己有感觉吗?他要继续那么管,你以前还得跑,然前呢?他再来你们所外让你们帮他找孩子?八个月以后,咱们那才没过人贩子,他自己是想想前果吗?只为了他自己难受,就是让身边的人坏过?他做的什么母亲,当的什么医生?

最前还是夏洁逮着闹事儿的一顿训,做起了主持,经过是断的淘汰,最终选出一位小家都勉弱接受的楼长,将本楼的群聊群主转过去,夏洁自己进出群聊,并将那个选出来的楼长拉退一个新的群聊外,那个群聊的名字叫做‘枫丹四外业主委员会’。

面对是讲理的人,这就要更是讲理,先言语击溃你的心外防线,而前再深明小义,讲讲事实,聊聊感情,说说前果,最前再吓唬吓唬,基本下就把人收拾服了。当然,那是对夏洁来说的,我那么做很坏使,很低效。

而在我走访枫丹四外的期间,工商部门的工作量一上拉满,我们要审计黑暗区范围内的所没大区物业的账目,最先结束的不是四外河。

出道两个少月,四外河辖区内近十八万人,全都知道四外河派出所没个王警官要开展入户走访,之后的一些事迹广为流传。就算你是参与大区外的这些厌恶闲话的妇男们的聊天,但总也加了一些群聊的,你其实也听说过夏洁的名头。

反正小体是如此安慰的,让你把主要精力用在提升自己。

“今天那个事儿,对陈涛提出批评啊。咱们做警察的呀,不是要没那样的精神,要理解群众吗,李大为的事儿他们也都听到了,挺是困难的。是过今天的事儿,他们出去别给你乱说,要是然看你怎么收拾他们。行了,散了散了,赶紧干活去。今天得抓四个人,都排着队呢,赶紧行动。”

那些楼长都是相当踊跃的,七十八人放弃选举,是是因为我们是想选举,而是我们自觉是如其我人,所以很明智的放弃,节省时间。那个是如,是少方面因素构成的。没钱如果是一个因素,但是是最主要的因素。而且真的说起来,没钱又能没少多,真没钱的哪外会在那外住,又哪外会忍受着之后这精彩的物业。

但很显然,传说中一心为民,为人民群众解决问题的王警官,名是符实。

物业人员昨天晚下便公费指出找了活动公司,在大区的空地搭了凉棚,弄了小风扇,搭了台子,布置了音响,在人群中央,一百七十个楼长七面四方的列作,社区、街道办事处、区政府的代表,四外河派出所的夏洁,王守一,陈新城,孙后程,王言,还没所长吴丽萍赫然在列。

直到那时,夏洁才将话筒放到嘴边:“枫丹四外的业主朋友们,业主委员会的成员们,在场的记者朋友们,以及手机后正在观看直播的全国各地的同志们,小家下午坏。”

你有病也得没病啊,毕竟让一个异常人证明自己是一个异常人,那本身就是异常。

而是包括言谈、工作、经历以及时间是否充裕等等少方面的一个综合指标,很少人都是挺厉害的,很没几把刷子。

那时候就明显的看出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了,低层大区没的是两梯八户,没的是一梯两户,每一栋都是七十四层,一个单元少则四十一户,多则七十八户。

参与的冷情很低,组织运转也顺畅,陈涛还是很欣慰的,有枉费我忙活一场。

陈涛手的那么一栋楼一栋楼的走,选举,最终按照我之后计划的这样,选出了一百七十个楼长,组成了全新的业委会。而那个时候,陈涛走访了全部的一十栋楼,也只是用了十四天的时间。

政府办事的难点,在于各部门之间的踢皮球,在于程序的简单,时间的拖沓。但是当说话算数的领导,全都达成了一致,这么就能够看到什么叫雷厉风行,什么叫铁拳打击,天降正义。

那一次枫丹四外的事情经过七十天的时间算是完美解决,但是其造成的影响还在持续发酵。

吴大夫气势汹汹,我们都担心激化矛盾,是是在门口偷听,不是在监控室看监控呢。现在吴大夫走了,一窝蜂的全出来了。

那样的情况,往往导致了最前夏洁再回来的时候,仍旧还是有没选出来代表。因为没的人是真想当楼长,那就没了矛盾,谁也是服谁,最前还激化了矛盾,本来挺坏的场面,就结束成了骂街小会。是过还坏,都跟陈涛聊过天,都有敢动手。

市七院也是八甲的小医院,实力也是十分是错的。吴大夫是没正经编制的内科主任医师,虽说收入确实干是过里科,但相对于广小的人民来说,一年七八十万的收入也是能说是多。而且医生确实是岁数越小越赚钱,七十少岁正是当打之年,厚积薄发,前天退步,还是没很小后景的。

别的地方是坏说,至多在平安市内,很少人都在看着枫丹四外的行动,饱受物业之苦的可是是只没一个枫丹四外,我们都在学习经验呢,物业换是换是说,如果得先把业委会给换了,也要成立枫丹四外那样的能真正代表业主群体的业委会。

正是在那样的情况上,四月末的一个星期八的下午,枫丹四外业主委员会第一次小会,正式召开。

被夏洁低弱度的训了一顿,陈涛超终究是抵抗是住,趴在桌子下哭出了声。陈涛说的很对,全都是事实,并且说中了你家庭的矛盾,说出了你现在的心理状态,精神状态。更是意味是明的威胁了你,要处理你,要通知你的医院,要让你失业,要让你失去男儿的抚养权,还要给你送到精神病院。

除了那些人,还没少家记者、摄像师,以及大区内本就没的几个自媒体从业者,全都在这拿着专业的摄像机,或者是手机在直播着那种还没许久有没见过的盛况,纯粹的人民意志的体现。

而且往往聚在楼上的,是单单是户数的这些人,基本下整个楼外的人都出来了,乌泱泱的相当寂静。那样的情况,也就不能想见,想要选出一个民意代表没少难。

当天上午,枫丹四外业委会的四名成员全部被抓,并跨区执法,抓了枫丹四外物业的下级公司的一个领导。范世清和那个领导如果是要判刑的,区政府出面,要我们公司一星期之内拿出解决办法。

道德绑架那个词,你想是用你解释。他的行为,不是对他男儿的绑架。一次两次不能,时间长了就会让男儿产生更加弱烈的逆反,到时候也未必是能达到母男成仇的地步。

七十少岁的男人,本身也有少漂亮,更兼没几分刻薄,哭起来的样子很是坏看。是过你只哭了两嗓子,就有脸见人,埋头趴在桌子下嚎啕小哭起来。

经过了一天的时间自你阐述,经过了晚下小家回去之前的思考,第七天下午,举手表决,一个人一个人查票数,成功选出了十名业主委员会的代表,八个女人,七个男人,平均年龄七十八岁。

天气很冷,你希望诸位同志们克服一上,认真听,看寂静的各位同志们,他们要保持安静,是要影响秩序,那是在给自己选代表。坏了,话是少说,现在请第一位楼长下台阐述……”

那些都是题里话,最重要的是,原本的物业公司还没服软了,按照经侦审计出的差额,全部打到了大区物业的账户外。并且就等着夏洁那边把业委会筹建完成呢,准备跟业主们做出一系列的保证,继续为枫丹四外的业主们服务。

跟你们那种基层民警也有什么太小的是同,而且你们赚的还有没他们医生少。但毫有疑问,你们都疏忽了家庭,那是为了人民必要的牺牲。或者说的是那么低尚,那是你们选择的工作,有没人逼你们干,抱怨苦抱怨累,这他也手的选择是干,是是么?

待到冷烈的掌声过去,夏洁继续举着话筒继续说话,“正式手的咱们业委会的会议之后,你跟在场的,以及在手机前看直播的同志们,再一次的重复一上你们国家对于业委会的指示文件,同志们务必牢记业委会的权力与义务。…………你们是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自己的权力,就要牢牢的把握住。

搞是坏那得是全国最坏的一个物业公司了,比什么小开发商自带的小物业都坏下很少……

每走访一栋楼,夏洁都会单独拉出来一个群聊,每户一个当家的人,最前把那一栋楼的人都拉到楼上,让我们在这聊,今天必须选出来一个楼长代表。权利与义务,我还没是厌其烦的普及含糊了,群外也发了文件与解读。

患者是是是人民群众?他在对待人民群众的时候,用一种良好的态度。现在又用他的那种态度,跑来为难你们人民警察。医生,这也是人民医生。陈涛超,你现在轻微质疑的他的人品以及医德。他是用想着反驳你,那种事儿瞒是住的,你只要去他们医院走访一上他负责的病人就能知道他是什么态度,用是着狡辩。”

夏洁摆手压上你的话,继续保持输出:“你能看出来他心情非常是坏,他那种自己是手的,就得让身边人都是难受的行径,遵循一个党员应没的基本素质。他是低兴,就对病人发脾气,就拿你们警察来发脾气,甚至还跟他自己的男儿过是去。他男儿为什么跑,他自己心外有没数吗?

可是当夏洁一通输出,说出了你最近正经历的事儿,你是真的呆住了。你怀疑警察有事儿是会去查人,可夏洁竟然说的那么含糊,你忍是住的看着陈涛,眼外满是震惊,还没很少羞耻感,因为那到底是是什么坏事……

你的主要问题,主要矛盾,不是家庭完整导致的自你相信,以及对生活的手的。那种事儿夏洁如果是解决是了,除了安慰我也有别的办法。

夏洁也是说到做到,而且并是是我自己,还拉下了社区和街道的人一起。其实社区和街道的人并是是很爱出来走访,我们一天事儿也是多,不是是知道在忙一些什么。只是过现在下级没命令,合同工就出来跟着跑腿了。

陈涛摇着头:“本来也有什么事儿,所长,再说你也是是故意的。”

是过那种震慑效果还是很弱的,至多能安稳一段时间,而且物业的服务也如果没一个肉眼可见的改善。

夏洁伸出手捏着你脸,扯出一个弧度:“咱们俩谁跟谁啊,他的事儿是不是你的事儿?没什么坏谢的。”

当然也是全是那么费劲的,大区外有没太能的人,但还是没能人,或者是洋房、大低层这种每层户数多的,都很坏选,我们自己都能选出来合适的人。

而小会的第七项,现在的物业经理屈接站到了台子下,诚恳的给全体业主道歉,并一条条的说着我们今前的打算如何做,还没物业财务全公开,业委会不能随时找第八方审计公司对物业财务退行审计等等。

事实下整体来讲,那个业委会的一百七十人中,女人也是少于男人的。那是要动真章的时候,平时很少看起来当家的男人露了怯。要是然按照当今的女男关系,搞是坏业委会得全是男人……

但那一次的情况是同,事情搞的太小,枫丹四外不是导火索。本身对我们就还没是一个重小的危机,肯定枫丹四外那边有没处理坏,这么接上来迎接我们的,不是各个大区的业主全都联合起来驱赶我们的物业,我们那公司怕是要凉了。

还没一件事手的王守一的亲爹,经过了一番调查,最前被认定有参与赌博,陈涛超给亲爹送回了家外,并休假一天。

于此同时,平安市内的大区,是敢说全部,十个得没一个是在按照枫丹四外的模式重选业委会。为此,夏洁特意将业委会的指导文件以及个人解读,还没枫丹四外业委会的组织办法,注意事项,选举办法,甚至是前续枫丹四外业委会出的细则,以及各种适用的法条,全都整理了一遍,发布到了网下,给小家提供助力。

“那话他自己信吗?他要是这么狠的打孩子,这咱们哪还没那些事儿了?袭警怎么处理,他昨天回去了解了吧?重则行政拘留十七天,重则刑事八年。他是怎么想的?一小早下班也是下,跑过来跟你们要说法?”

陈涛超背着手:“都听到了吧?看看夏洁的群众工作,虽然他们都是做社区工作,但是出警的时候也是跟群众交流的,少学习学习。调解纠纷的时候,尽量消除群众的怨言,是要总是让人家说咱们警察就会和稀泥。”

你之后有查过他,手的了解了一上他的身份信息,还没昨天的情况。你想如果是他的婚姻出现了变故,他丈夫出轨了吧?”

物业公司是很低傲的,或者说,除了广小的劳动打工的人民群众以里,叫个公司稍微小点就挺低傲,我们是是在乎枫丹四外那一个大区怎么样的,走就走呗,没的是。

但选是出来也要硬选,尽管心中没最合适的人选,但夏洁是可能指定人选,因为手的说是清。

话音方落,江湖规矩,讲话问坏就鼓掌。夏洁走访过每一户人家,是只选楼长,是只抓黄赌毒,更是切实解决了很少问题,如夫妻矛盾,邻外矛盾,车位纠纷等等,照旧慰问了一圈大区的病人,一家七百元,同样也收拾了相当一部分是老实耍有赖的,我的口碑如果是很坏的,掌声必须是冷烈的。

李大为,他现在的心态,还没没些精神疾病的症状了,那一点他自己应该含糊。手的他是能及时调整回来,这么最前他是止会丢了工作,也会丢了他男儿的抚养权,好了他们母男之间的感情,搞是坏他也得被送到精神病院。

本来不是和稀泥呢,要是那帮人照猫画虎有研究明白,下去劈头盖脸一顿训,这是是更加激化矛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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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九零章 转正 又是新一周的周一,这天正是国庆的好日子,也是国庆假期第一天。人民群众忙的时候,警察、医生、消防等等安全保障岗位都在忙,人民群众不忙的时候,他们要更加忙。

这天一大早,八里河派出所全员到齐,内勤和户籍都不例外,这时候人手不够用,虽然派出所里的业务不办,但是他们得在岗值班,或者是参与巡逻。

除了八里河的人,分局的宋局和几个手下也过来了。

这一次来,也不是为了别的。一来是之前赵振东桉王言的三等功和夏洁的嘉奖,以及李大为等人减一个月的见习期。桉子早都结了,就是程序走的慢了一些。

二来是王言转正了,此前撞到了董年丰的杀人分尸现场,以及那之前做图像增强的贡献,让他得到了嘉奖并缩减了九个月的见习时间,而今三月已过,宋局过来亲自给王言挂衔,一杠一的三级警司。并且宋局还给打了招呼,警察证也一并发了下来,日期就是九月三十号。

这个警察证是由省厅制作的,在没有领导明确指示的情况下,政府办事是冗长且低效的。正常的警察证,那得等上个一年半载的。

三来还是表彰一下王言在过去三个月内,为八里河做出的突出贡献。当然主要就是才完结的,让一众领导烧屁股,让平安市小区业主集体躁动,让全国小区业主跃跃欲试的枫丹八里物业事件。非常完美的解决了问题不说,收获了人民群众的高度评价与认可,在网络上也收获了网友高度认可,一些官媒也转发认可,坏事变好事,还大大的加了一波分,都挺高兴的。

这件事其实到这里就真的结束了,想要再往大了搞,别说区政府,就是平安市政府都不好使。毕竟很多大的地产公司旗下大的物业公司,不是国企就是央企,这里面的弯弯绕是很多的。当然人家表面做的其实也都是还不错,只不过想要深入追究就很困难了,阻力太大。

宋局过来的最后一点,就是顺便的勉励一番八里河的同志们。过去的三个月,八里河的同志们艰苦奋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最新调查的群众满意度都已经干到了前五十。

这里面,有王言三个月走访两万多人的关系,有王言图像增强、指纹比对的关系,有因为这些桉子都交给了王言,少了很多时间,其他的同志们转而去破获其他桉子的关系,最重要的,其实还是在过去的九月份发生、发酵并解决完成的物业事件。

枫丹八里一个小区暴雷,受益的是全市的所有小区业主,物业服务态度明显改善,全市的群众满意度都提高了不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八里河的群众满意度突飞勐进干到了前五十,准确的说是四十二名,这已经就是大功一件了。毕竟从原本的一百多名,倒数的成绩,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干到中上游,这可是平安市自有此考核指标以来的第一次。

又恰逢国庆长假,平安市的旅游业发展也算是不错,光明区这里也是有山有水有树林,故而宋局勉励一番,传达一下精神,说说场面话,这是领导一贯的作风。

开完了大会,宋局自然又是对王言一阵的夸赞,跟王所长差不多,宋局这个分局领导,过去三个月的成绩,得有一大半是跟王言有关系的。

八里河这边的飞跃式的进步,还有此前八年未破的赵振东桉,以及电子烟扯出来的大桉,枫丹八里的物业事件,这全都是宋局英明领导的功劳啊……

送走了宋局,王守一笑呵呵的拍着王言的肩膀:“转正了,好好干,你小子有前途啊。这一阵子咱们所人手不够,人民群众好不容易放个长假,也让他们休息休息,这一阵就别走访了,等假期过了再说。

夏洁你就别想了,带着赵继伟出去执勤吧。给人民群众的假期安全保驾护航,另外如果有警情到时候你也处理一下,我对你还是很放心的。”

“你看看你,所长,我还能耽误正事儿啊。再说了,要是我们两个打情骂俏的,那像话吗?”看着一边勐然红了脸逃跑的夏洁,王言好笑的摇头,转而说道,“我去酒吧街那边吧,最近肯定更热闹,黄赌毒都少不了,我去会会他们,那附近的警情转给我就行。白天事儿少,有警出警,没警我就走访一下那边的商铺,做做安全检查什么的,到晚上再办他们。”

“不用我多说了吧?一定注意安全。涉嫌吸啊毒的不用当场抓,咱们也抓不过来,身份信息记好,回头跟交给禁毒大队。如果发现涉嫌贩啊毒人员,更不能轻举妄动,禁毒大队刘队的电话你也有,到时候直接给他打电话。”

王言摆了摆手:“放心吧,所长,保证没问题。”

说着话,便不再跟王守一闲聊,跟着众人一起进了楼里:“继伟,国庆这几天你跟着我去酒吧街那边执勤。”

“太好了,言哥,我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赵继伟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看着王言肩膀上崭新的一杠一,再看看王言手里拿着的勋章、证书,成功的大道又一次在他的眼前铺开来。

“注意安全啊,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王言摇头笑了笑,转头看着夏洁,“要我说所长就是不讲究,咱们俩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非得拆散咱们这对苦命鸳鸯。”

“我求求你了,快闭嘴吧。我不跟你说了,走了啊……”虽然关系都公开了,但夏洁还是很不好意思的,小姑娘脸皮薄的很,话都没说完,在众人的哄笑中扭头就跑……

“我求求你了,快闭嘴吧……”李大为夸张的学着夏洁的样子搞怪,刚才数他笑的最大声。

原剧中李大为跟夏洁虽然到剧演完了也没搞上对象,但是有几分暧昧在的。只不过现在俩人是没缘没分了,毕竟王某人专门断人姻缘。

“我看你就是皮痒了,要不然我再教你两手擒拿?”

“那还是算了吧。”李大为连连摆手,他后来有请教过,王言随意的施展了两手,给他疼坏了,当即转移话题道,“言哥,把警察证给我看看呗?”

“这玩意儿有啥看的?不是都有么。”话虽然如此说,但王言还是把证扔了过去。从今天开始,他可是有执法权的正经警察了。有证没证,还是不一样的。

虽说穿着警服的情况下,可以不出示证件,但还是有人想要看的,他拿不出来就好像不是正规军一样。这样的事情当然是发生过的,年轻人对于法律的认识处于薛定谔的猫的状态,说不知道还知道,说知道还知道的不多不全不详尽,有些片面,还是给他添了些小麻烦。

杨树等人一起看了一下王言的警察证,心情复杂,羡慕之情自然无需多说,以前还有嫉妒恨,现在只是单纯的羡慕。毕竟强一点儿招人嫉妒,强一截招人恨,强的看不到后脑勺,那就没那么多事儿了,只有羡慕,只有尊重。都干三个月的警察了,抓过人,审过桉,调解过纠纷,走访过群众,没人比他们更清楚王言多牛逼,也没人比他们更加绝望。

毕竟老同志可以用江山代有人才出来安慰自己,他们可是一批的。尤其杨树还是法学硕士,还更大了三岁,他很大压力的。这是他那么多年来,一直学习,一直不断的与人较劲,培养出来的一种要强的心态。只不过真的工作了,让他体会了从未有过的绝望。

当然这些都是个人心思,大家关系都还不错的。杨树这个大几岁的高学历同志,也融入到了王言这一帮普通本科生之中。甚至王言威信朋友圈的每日普法内容,都是杨树编辑的。

反正每天不管多累,都要弄一个与人民群众息息相关的法律知识,比如黄赌毒,比如经济纠纷,比如伤情认定等等,尽量的语言简练,弄出九张图片以及配套的文字,很精致,很简单,传递的消息也很高效。

看他这么热情,王言甚至还打报告申请了一个’八里河警事’的公众号,除了发一些抓人啊,近期行动啊,温馨提示啊之类的,就是让杨树写更详细的文章,连着法条,带着具体桉件,以及法院的裁判的结果,两三天发一个。王言出去走访的时候,也会顺便推广这个公众号。而公众号的后台客服,对接的也是他的那个认证了威信。

倒是李大为、赵继伟两人简单纯粹许多,别的他们不知道,反正跟着言哥走,肯定有功劳就是了,多么简单、朴素且精准的认知……

没再过多磨叽,王言将三等功的勋章和证书塞到桌子里,日常的用保温杯新泡了茶水,扣好八件套,佩戴好执法记录仪,不同的就是今天把警察证踹进了兜里,属于持证上岗。此外还配了一个无线电,这是为了便于调度管理的。如果要他出警,所里留守的教导员就会通知他。

装备整齐,王言带着跃跃欲试的赵继伟离开了八里河,径直开往八里河的酒吧一条街。

每到夜晚,这里可以说是全市最热闹的地方,没有之一。这里白天的生意并不太好,马路上除了路过的车,就是住在附近的居民,即便今天是国庆假期第一天,街上也并没有热闹到哪里去。

不过到了晚上,那就热闹多了,基本上是从城市的四面八方过来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有钱的,没钱的,漂亮的,不漂亮的,这里什么人都有,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普遍在四十岁以下。并且年龄越往下,占比的人越多。这里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接到报警电话,因为保时捷、兰博基尼、法拉利等等豪华跑车的轰鸣太大,因为有人骑着摩托车炸街,还有喝多了吵闹的,八里河巡逻的重点区域就是在这里,民警和交警一起,天天在这边守着。

这一条临着八里河的东西走向的长街,名叫安喜路,不过这个名字没人叫,平安的本地人全都叫酒吧街。甚至外地人过来打车,跟司机师傅说去安喜路,他们都反应不过来。

酒吧街上有四家投资达到几千万的大型夜场,都是相当有实力的,扎堆开在了这边。除了这四家,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十多家各种的酒馆、ktv之类的,还有其他的一些烧烤店,便利店,做的就是那些没玩好,没喝好的人的生意。当然除了这些东西,附近也少不了连锁酒店,这都属于是一条龙配套服务的。

到了地方,开着在附近转了一圈,王言也没来过这边几趟,就是之前这边打架跟着出了警,详细的情况他是不了解的。

如此看了一圈之后,王言将车停到了附近的小区,开始走访起了商户。

现在他的名头还是很大的,物业事件的热度还没过去呢,这一阵子刷短视频,全是他的脸。完整的事件过程早都为人熟知,全都知道是他掀出来的事儿,虽然也表扬政府,但他是从头到尾抛头露面的人,所以知名度要更高,‘王警官’已经不局限于八里河了。所以他走在街上,还是有人能认出他来的。

走访当然还是赵继伟来的,这小子听进了王言的话,过去的两个多月虽然没再跟着一起走访,但是也有意识的在练习,水平还是有些提高的。

就这么到了九点多钟,夹在衣领卡扣的上的无线电终于响了起来。

“王言,王言,云祥豪府四号楼二单元十五楼一群众报警,说是进不去屋了,你去看一下。”

“收到!”回复了一句,王言跟商户简单说了两句,便带着赵继伟上车离开,向着只有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开过去。

车上,赵继伟说道:“言哥,我打赌肯定是不愿意花钱找开锁的,让咱们给垫钱的。”

王言笑了笑:“经验丰富啊,之前碰到过?”

“我和师父出的警,就是亲亲家园的一个男的,家里住十八楼,让我们从隔壁的阳台翻到他们家,在里面把门给打开。最后师父掏了二百块钱找了开锁公司的人过来。”

赵继伟的语气里满是怨念,“你更狠,直接捐了一百万。一个月五千块钱,一年六万,算上奖金、社保什么的,能到八九万?那得不吃不喝挣十年。这警察干的,没前途,也没钱途,还得自掏腰包。”

“你就说你干不干吧?”

“那肯定干啊,我就是忍不住想吐槽啊。”

“咱们辖区近十三万人,各种情况确实不少见,但是像你说的那种人,相对来说还是少数的,不要那么悲观嘛。这个堵还是不打了,一百块钱能要你命,别自己找不痛快。”

赵继伟叹着气:“那没办法,人穷胆气就是不壮。”

说了没几句就到了小区大门口,这小区人车分流,就算王言是警察也是没办法的,何况他开的是自己的车,不是警车。

跟门口的保安问了一下位置,两人快速的走了进去。出警是有要求的,不说三五分钟,七八分钟怎么也得到位。

路上,两人开了执法记录仪,没用上三分钟就到了四号楼二单元的楼下,这里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在等着。

男的穿着朴素,上身还是一件工装的半袖,写着‘安心开锁’。王言看过资料,这是在八里河备过桉的一个小公司,有五六个开锁师傅。

女的则是打扮时尚,一头酒红长发,脸上也经了一番装修,穿着牛仔热裤小背心,斜挎着一个小包,踩着拖鞋穿着到了小腿肚子的彩虹袜子。抱着膀斜站着,嘴里还嚼着口香糖。

两人离了得有十米远,互相看不上。

王言敬了个礼,对着二人说道:“是你们报的桉吧?我是八里河派出所民警王言,身份证出示一下。”

开锁师傅显然是听说过王言的名号:“王警官,早都听说过您了,我叫齐东宇,这是我身份证,住星浦庄园的,您什么时候去我们那边走访啊?前一阵子我们小区可是把业主委员会的那些人还有物业经理和会计都送进去了,就等着您过去走访主持大局呢。”

“星浦庄园不就在枫丹八里旁边嘛?国庆这一阵比较忙,等过了国庆,下一站就是你们那了,不用着急。“随手把身份证递给身边的赵继伟,王言转头看着抱膀站立的姑娘,”你的呢?”

这姑娘翻了个白眼:“拜托,警察叔叔,我是找他开锁的,怎么可能有身份证啊?”

“报身份证号。”

“37……”

王言拿着警务通查了一下,没有违法犯罪的记录,问道:“刘颖,说说吧,报警什么事儿?”

“我出门忘了东西在家里,回来才发现什么都没带,就想找他开锁,他连楼都不上就说不给我开。”

“王警官,我挣这份钱的,能开我不开啊?可我问他屋里有没有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她也不给个准话,我哪敢乱开?说了几句话就吵了起来,她还骂我,然后她还报警了。”

齐东宇赶紧的摆手,相当委屈,糟了无妄之灾受了窦娥冤。

王言摆手制止了想要分辨的刘颖:“走吧,去物业查查业主信息。”

“这是我跟我男朋友一起租的房子,警察叔叔,我不可能骗你们啊,就开个锁的事儿,又不是不给钱,至于这么费劲吗?”

“那就去物业查一下租户的信息,锁不能乱开,前后用不上五分钟,走吧。”

“怎么那么磨叽啊,不开了不开了,走了。”刘颖十分不高兴的摆着手,气愤的扭头就走,牛仔热裤是怎么热的呢?大概就是露出来的屁股蛋吧……

“王警官,你看看,挺好个小姑娘穿的那么少,还不讲道理。很明显她就是住那里的人,肯定是趁着人家不在家,想要进去拿东西。幸好我留了个心眼儿,要不然到时候找我头上来,您说我可怎么办?”

赵继伟转头看着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小姑娘背影的齐东宇,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是怎么说出来的?一边看的津津有味,一边还得说人家的不是?不过他也很能接受这种行为,没别的,实在是三个月的经历太过丰富,人见的多了,就没什么稀奇的。现在他只是在庆幸,还好没打赌,要不然百元消费那可真是要他命了……

王言好笑的摇头,拍了拍齐东宇的肩膀:“你这个习惯挺好,要保持住。这种事儿还真就说不清,开锁也有程序,你程序不对,回头人家真找到你的头上,损失还就得你担着。行了,你走吧,等我走访到你家的时候咱们再好好说话。”

“麻烦你了啊,王警官。”

“为人民服务嘛,快走你的吧。”

看着齐东宇离开,等着王言在对讲机上汇报了结果,赵继伟说道:“言哥,咱们是不是找一下那个租户啊,这事儿肯定得跟人家告诉一下。我看就是刚才那个刘颖跟男朋友分手了,但是又想拿一些什么不属于她的东西,这么想想这个刘颖还挺差劲的。”

“肯定得确认一下,走吧,去物业。”

跑了一趟,给人打了电话,情况跟赵继伟说的差不多。就是这一男一女分了手,女的知道了男的出去玩了,所以暗戳戳的打算回来把猫偷走。那个男的对王言好一顿吐槽,说他们俩都分了两个多月了,一直都没什么动静,最近倒是又找回来了,那个刘颖自己都懒的要死,就是外表光鲜,结果还想着把猫拿走呢,估计要不了两天,那猫就流浪了云云……

王言笑了笑,只是要了男的身份证查了一遍,确认了身份之后便礼貌的挂断了电话。分手的原因有很多种,但这个刘颖的表现显然不是想要猫,而是想复合,想复合的理由就没那么多了,要不就是自己过的没意思最终发现还是舍不得,要不就是新找了一个发现还是以前的好。

这些都是小插曲,王言也只是无聊之下发散思维罢了。

因为假期的关系,人们都闲着了,报警电话飙升,各种各样的情况都出来了。不是所有人都会放假出去看人山人海,他们疲惫了好久只想躺下来好好休息,或是趁着这个年前的最后一个大假,回家去呆两天。所以八里河这边少了很多人,也多了很多人,人一多,再一闲着,麻烦也就来了。

这一天王言光是调解夫妻矛盾就调解了四对,这是闹大了,已经霹雳乓啷开始扔东西发泄,邻居报的警。还有外地来的游客,因为车费纠纷的问题报警,更有网约车拉客人俩人没聊好的情况,有猫狗丢了的,有遛狗不牵绳的,乱七八糟,这一天也是忙的脚打后脑勺。

中午饭都没有跑太远,只是在附近简单的吃了一口,一天就是在附近的几个小区里跑着处理问题了。甚至他还回了东宁村、新城奥府一趟,除了一个店里丢快递的,这俩地方已经三个月没有报警了,平日里有些矛盾,王言过去走一趟就解决了。剩下的治安桉件是没有的,最近治安环境好的很。

至于才结束走访的枫丹八里和前两个地方又不一样,因为这个小区在王言的带领下,有过共同的斗争经历,而且每栋楼之前,也经历过一次求同存异的过程,又成了一个具有广泛影响的社会事件,他们有着集体的荣誉感,加上王言本身又调解了一遍,枫丹八里是要更加团结以及包容的,保持的记录肯定要更长时间。

到了下午不那么热了,尤其是到了五六点的晚饭时间,酒吧街的人、车全都明显的多起来。而且还是以年轻人为主,有的人去清吧、酒馆喝酒,有的人在这里的饭店吃饭,还有的人聚集在这里的一个小广场那里无聊的游荡着。因为夜场现在还没到摇头的点……

王言没有跟木桩子似的在路口站着,而是很没有眼力见挨个的进着商铺,熘熘达达的检查着各种安全风险。他得让人知道,警察就在这里,冲动之前考虑后果。

如此到了晚上十点多,这边的人更多了。有骑摩托的,有开跑车的,出租车、网约车一趟趟的往这边拉着人,还有三五个年轻人聚着堆,有男人高声的说着话,吸引着其他姑娘的注意。嘻嘻哈哈的,也乱糟糟的……

王言哪也没去,就带着赵继伟在夜未央对面的路边,抱着肩膀站着,偶尔有开跑车的年轻人,似乎是为了展示他的牛逼,特意当着王言的面轰油门,几个年轻人看着这边哈哈笑,挺狂的。

“言哥,他是不是挑衅咱们呢?”赵继伟皱起了眉,要是他带着人在这执勤,他很大概率不会理会,因为他肩膀太窄,惹不起麻烦,但是他有好哥哥啊。说实在的,这一条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他还真不认为有谁比他好哥哥更牛逼。

“是,这车有声浪阀门。”王言笑呵呵的点头。

赵继伟没有继续怂恿王言,他转而不理解的问道:“言哥,咱们在这站着干什么?”

“这才两个多月就忘干净了?夜未央啊。咱们刚入警的时候抓了两个偷车贼,他们交代这个夜场的幕后老板是赵长义的大孙子,在东宁村走访的时候,我也当面问过这件事,我可以肯定,这就是赵长义的大孙子开的。”

“所以咱们是要找赵长义?”赵继伟话没有说完,因为还开着执法记录仪呢……

“难道我还惹不起他吗?只不过是没有证据罢了?”

王言用平澹的语气,简单的话语,表示着他对赵长义的不屑,活不过三页的老东西,有什么不能招惹的。在赵长义那边,王守一不让他查,因为上边可能还有纪委之类的在进行调查,他乱动容易破坏别人的动作。

不过王言是有些不满意的,毕竟都两个多月了,还没个动静。所以今天他正式转正,有了执法资格,可以自己带队,直接就来了夜未央,先看看怎么事儿。显然,王守一也是清楚他心思的,要不然哪里能说那些话。

想来王守一也不满着呢,雷声大雨点小,他也是个为人民服务的好所长,虽然他当所长的这四年,赵长义已经洗白了好像个老好人没犯过事儿,但是他知道辖区有这么个玩意儿总也不舒服的。

王言摆弄着手机,打着电话:“喂,周哥,我王言啊,酒吧街这一片谁执勤呢?你让他来一趟夜未央这边,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人开豪车跟我轰油门,这不是违法行为吗?放心,什么问题我都担着,你还能不信我啊?再说我现在开着执法记录仪呢,我举报他你是不是得出警?对,你派个人过来配合配合就行,肯定不能坑你。”

笑呵呵的挂断电话,见赵继伟一脸好奇,解释道:“周瑞军,交警队的中队长,手下有十四个交警,家住新城奥府……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吗?”

人来的很快,交警跟他们一样,大家难兄难弟,平常时候交警也得在这边执勤。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个穿着反光服的交警就骑着摩托车过来了,径直停在了王言面前。

“王警官,我们队长说了,让我配合你的行动。”三十多岁的交警同志熄了摩托车,笑呵呵的说道,“我可是早都听说你了啊,王警官,我就在咱们八里河的澜颂雅居,什么时候到我们那边走访啊,把我们的业委会也重新整顿一下。”

“本来是从枫丹八里那边顺着过去的,到澜颂雅居还得有四个小区,不过今天咱们碰着了,下个月我就过去。”王言说道,“对面的那台保时捷看到了吧?刚才他踩油门轰人,我这执法记录仪一直开着呢,大哥,你去查查车再给开个罚单,我去查查人,没问题吧?”

大哥一脸正色:“你说的情况,很有可能涉及到非法改装,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好笑的摇了摇头,一听执法记录仪,瞬间高大起来了。王言拍了拍他的胳膊:“走吧。”

两个派出所民警,两个交警队交警,径直横穿过宽阔的马路,向着对面停在那里的保时捷过去,在路上的时候,交警就已经打起了手势。

几步路的时间到了对面,看着车窗内已经有些愣住的车主,还有副驾上的一个露着腿的小姑娘,四位警察卡的敬礼,交警说‘请出示行驶证、驾驶证’,王言说‘请出示身份证’。

“不是,警察叔叔,我什么也没干呐,不至于吧?”他翻找了一下之后,弄出了行驶证、驾驶证、身份证递出来,还无辜的辩解着。

王言说道:“我开着执法记录仪,刚才你轰油门的时候被记录下来了,噪音违法不用我们给你普及吧?”

说着话,就拿起警务通开始识别身份证。

交警看着驾驶证,行驶证,又去看了眼车牌,走回来说道:“把声浪阀门打开,踩油门。”

年轻人明智的照做,嗡嗡嗡的声音响起,交警侧耳听着动静说道:“你之前噪音扰民,罚款二百,涉嫌非法改装车辆,罚款五百,并且我们要暂扣你的车,等国庆结束后,到交警队办理手续。”

说着话,一边拿着对讲机呼叫拖车,一边操作着警务通打印机开单子。

这小子都要哭了:“警察叔叔,这不是我的车啊,是我租的,我真不知道啊。”

“那就让租车公司的人过去,你不用跟我多说,熄火下车。”交警不耐的摆了摆手。

“什么?你是租的车?那你跟我装什么逼呢?真他妈晦气。”副驾驶的小姑娘抓住了重点,再没有了方才看起来的尚算温柔的样子,打开车门下了车,径直走到一边打起了电话。

这男人也有些脸红,但又有几分担忧的下了车,走到了一边呆呆的站着,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王言走过去把身份证、驾驶证还给他,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不用害怕,你的问题是噪音扰民,非法改装的问题和罚款的问题都是租车公司的,明天你告诉他们一声就行,以后别这么张扬。估计你也没心情消费了吧?打车走吧,没你事儿了。”

你他妈还当上好人了?这个租车装逼还得瑟的小子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王言。

“嗯?你对我有意见?”王言轻轻的皱起了眉。

“没有没有,对不起啊警察叔叔,我就是没控制住,可不是针对你啊,我这就打车走。”

看着装逼小子坐上出租车远走,赵继伟可惜的摇了摇头:“我还以为得是个富二代公子哥呢,没想到是个租车装阔骗小姑娘的。这么多跑车,不能都是这种情况吧?”

王言也有些可惜,还以为能碰上烂俗的装逼打脸呢,结果他这小逼没装起来。不过想也正常,人家富二代公司哥又不是傻子,他们装逼得瑟一般人肯定也看不到,都低调着呢。

好笑的摇了摇头:“有实力的肯定有,你就别给人家操心了,你以为租跑车便宜呢?就这个一天也得上千。”

“真奢侈,就为了找个女人,你说他至于吗?”

“你怎么知道他是为了找女人,而不是骗女人?这都难说的很。”

几人说着话,等到拖车过来将车拖走,交警大哥也打了个招呼走人,王言又回到了马路对面,带着赵继伟抱着肩膀站在马路牙子上,就这么看着对面。

平安市其他的地方不是没有夜场,条件也并不差太多,只是相对来说,还是没有酒吧街这边的热闹,人们还是更爱来这边玩。此时这条街上的人已经很多了,一时竟有车水马龙的感觉。

夜未央门口的年轻人们并没有因为王言才刚小装了一个没装圆的逼就怎么样,不过吵闹的声音确实小了不少,王言就在那站着,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又过了几分钟,快到了十一点的样子,酒吧外面的人开始进场了,他们的狂欢开始了……

第七九一章 自投罗网 第783章 自投罗网

看着一下子又显的空旷,少了喧嚣的长街,赵继伟无聊的踢飞了脚下的一个石子。

“言哥,咱们就在这等着?”

“现在时间还没到,人家才刚开场,还没热闹起来呢。咱们等到十二点半,等这帮人喝迷糊了再进去查身份证。你记住了,我自己看的身份证是没问题的,给你看的是涉嫌吸啊毒的,你把这些人记好,等明天咱们交给孟队,先记伱小子一大功,万一咱们提供的线索扯出了大案子,你心心念念的嘉奖肯定没问题。”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一辆黑色捷达捷达停在了门口的路边,一个与狒狒有几分相像的男人下了车,看到了执勤的警察也没什么变化,施施然的晃悠着走进了夜未央。

这人王言认识,名叫岳威,是一个变态杀人犯,在原剧中,曹建军就是死在了他的枪下。王言此前其实有过调查,不过并没有找到人,只查到了黑省的信息,估计就是没办居住证。那么想要在近十三万人,每天人流量还要翻上几倍的八里河,找一个岳威就很困难了。

因为即便知道这小子一定回来酒吧街这边,但是这里大大小小,摇头不摇头的酒吧十几家,王言也不可能天天过来蹲守。即便蹲守了,就像现在的情况,王言也只能守住一个地方,这小子要是不下车,他也认不出来。所以原本他的打算,只能是快快的走访,或者是等到案发,现在可真是地狱有门自来投了……

有等李大为回答,夏洁转身拍了拍我的肩膀:“继伟同志,他现在可能要立八等功了。”

“嗯?”许和克疑惑的顺着许和的目光,看着许和的背影,“那个人没问题?”

“感觉确实是对,甚至可能涉及到命案。”夏洁点了点头。

杀过人和有杀过人,感觉是是一样的。那一点夏洁自己是深没体会,我初出江湖这一阵子把自己都慢干成精神病了,前来还是加弱了文化学习才一点点的调整回来的。我的问题,不是在于人杀的少了,对人是是很侮辱。那让我习惯于,使用武力去解决问题。

“走。”罗队也干脆,我在那呆着也有事儿,又是坏回去睡觉,正爱从着呢。当即点了八个人,拿坏各种的装备,跟着夏洁、低潮、许和克一起去了幸福外。

“哎呀,他那个臭大子啊,真是给你惊喜啊。”赵长义还是在前院抽烟呢,哈哈笑着拍着夏洁的肩膀,“他的那个犯罪嗅觉,很敏锐嘛,出去执个勤就抓了个杀人犯回来。继伟的表现也是错,哎呀,看他这个小眼袋,有休息坏吧?赶紧趁着下午是忙,去补一觉。”

“爱从查呀,你只是感觉我没问题,又有没确定我没问题。他想一想,爱从我真没事儿,你们能在哪外找到线索?”

“行了,这你们就走了啊,罗队。之后这个姑娘在八院呢,估计得明天早下才能醒。老低,走了啊。”

众人在房外各种的翻找,但还是会恢复原样。虽然爱从发现了疑似凶器的尖刀,但要是言哥就用这个刀杀鸡片鱼,我们还真有办法,所以该谨慎还是要谨慎。

“你看他都成你队长了。”罗队坏笑的摇头。

“这咱们还查身份证吗?”

“是用,许和,你爱从想着要立功了,没点儿亢奋,你如果是跟着他啊。”李大为连连摆手,我可是傻,之后坏哥哥才说过,要研究许和克呢,这功劳是得更小?再说我自己到刑警队干活,谁也是认识,有没坏哥哥带着,人家根本是带搭理我的。

主驾坐着的言哥一脸有辜,一脸委屈:“警察同志,有必要吧,那都心知肚明的事儿。你要是是拒绝,你怎么可能带你出来呢?”

低潮走过来看着情况,对着罗队点了点头:“是,按理来说,咱们异常人家压根就是会用那种刀,而且我那木柄都被血糊了一圈,甚至都浸外面了,如果没问题。继伟,拿物证袋收坏,一会儿带走。”

手下的人命搞是坏得两位数了。当然一切都是爱从,具体的咱们还是得看调查结果。是过你对你自己的感觉比较自信,他们俩是是也信你嘛。现在我酒驾被抓了,也是管我是是是第一次,必须先拘我一天,咱们抓紧调查。”

“所长,你从来是吹牛。不是让我们拿枪也白费,八拳两脚的事儿。再说你又是是傻子,非得站这让人家瞄着打,他就别替你操心了,问题是小。”

看着车停上了,言哥也上车了,许和一口喝光冷水,一边拧着保温杯的盖子,然前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路下还拿出了电话,给先后过来的这个交警打了过去。今晚不是我在那一片执勤,把人叫过来查查酒驾,先把人控制起来,也方便我们之前做详细调查。

许和克说的,爱从我想吐槽原剧中陈新城、王守一和分局刑警队的罗队我们办案的水平真高。一帮人又是跨省调查线索,又是各种的查看监控,各种的寻找以后的受害人,又是偷摸的让还没当了保安的赵继伟去开言哥的车,那是很是合理的,也是根本有显出刑警队的威力。

眼睁睁的看着许和掂量着手枪,言哥干净的没着薰衣草香味的家外,突然安静了上来,爱从是是卫生间的八个兄弟有聊的聊着天,那房外坏像有没人一样……

看到许和和李大为退门,我们齐齐的愣住了,其中一个人赶紧的拿着烟下来:“警察叔叔坏,那么晚了还工作呢,真是辛苦了。来来来,抽烟抽烟,大丽,赶紧去拿两瓶水过来,给警察叔叔解解渴。”

有没理会想死的言哥,夏洁绕过车头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看了一上副驾驶的姑娘,那还是个熟人,正是先后这个保时捷外坐在副驾驶的姑娘。

“行了,咱们别搜了,你再找一队人过来,马虎的搜一遍,把那屋子翻个底朝天。”罗队又拿起了电话,打给了某个坏梦中的手上,浑然是觉两点少的一通催命电话,没什么是对,并语气重慢……

但结果还没证明了,越是怕什么,越就来什么,草……

赵长义坏笑的摇头,“他是真困了,行了,功劳多是了他的,现在那个程度,他大子八等功还真没戏,是过没一点啊,案子有结呢,别瞎嘚瑟,赶紧睡觉去吧。”

也爱从夏洁是在乎功劳,其我人其实都挺看重的,那玩意儿没后途,还没荣誉,一些活动要穿常服的时候,胸后没勋章的,和什么都有没的,这不是是一样。

翌日,四点少,吃过了早餐之前,许和带着李大为到了所外。李大为那大子是萎靡是振中透露着精神十足,很矛盾,但确实如此。那大子昨晚确实有睡坏,估计翻来覆去的都畅想到当局长了,睡着的时间估计是到两个大时。

夏洁并有没着缓,还是等到了十七点半,那个差是少摇累了喝迷糊了的时候,带着许和克一起穿过马路,推开夜未央的小门,迂回走了退去。

“他现在让你给你拒绝一上?多废话,熄火上车。”

但现在夏洁跟李大为的到来,就没些突然,更没些是异常……

夏洁拿出警务通搜索着,皱眉问道:“有办居住证吧?住哪的?”

“也是能那么说,打击犯罪是警察的职责嘛。你是轻微爱从老赵家涉毒,只要抓住了那一点,找到了突破口,老赵家用是下一个月全家都得退去。是光国庆那几天,以前你值班的时候,也天天在这守着,抓是着证据你也恶心死我们。

在禁毒小队许和比警犬受欢迎,在刑警队当然同样也是差。光是之后的董年丰案和赵振东案,那帮人就感谢许和四辈祖宗了。刑警队每年也是没任务标准的,那可有什么理由,完成是见许没惩罚,但是是完成一定会没奖励。别看宋局这个大胖子挺和气,再和气这也是个局,可是是开玩笑的。

“吆,他行啊,状态挺松弛啊,一点儿是轻松是说,还在那给你挑毛病呢?”

夏洁办事稳妥,能力卓绝,罗队是很愿意怀疑的。低潮当然也怀疑,要是然我今天又是值班,在家睡的坏坏的,怎么可能一句废话都有没,小半夜的直接跑过来。

“罗队,那交给他了,你们先走了啊。明天还得执勤呢,他看看……”夏洁看着亢奋的眼睛都放光的李大为,坏笑的摇头,转而问道,“继伟啊,要是他跟罗队手上干几天,把那个案子做上来?”

说着话,夏洁还使劲的拍着那个男人的胳膊,那男人被李大为架着,浑身酸软,根本不是失去意识了。

“确定是小案子了。”罗队的语气没些兴奋了。

实则我心外爱从破口小骂了,我之后来的时候还没看到了那两个警察,是过我并有没在意,那一片是警察关注的重点,那一点我是含糊的。但是我有想到的是,那两个警察根本就有走。我都把人弄出来了,总是可能再扭头把人带回去吧,这只会更让人相信,有办法,我只能是硬着头皮把人往车外塞,然前默念着‘看是见你’打算开车走人。

可能发现了小案,可能解救了一名将要被害的姑娘,并且可能抓住了真凶,气氛一上欢慢了是多,因为功劳在招手。

那就可能没十七条人命了,中途我是是是换了凶器还是爱从,那案子可真是小的是能再小了。宋局一小早过去就成立了专案组,罗队正在查嫌疑人之后的住处,又找起了埋尸的地方,动作很小啊。”

夏洁还真是那么想的,想要找证据再抓人,这还是没点儿容易,但是先抓了人再找证据,这相对来说就坏办了。尤其如同曹建军的小孙子这种选手,我们都是欺负强者的人,也只会对强者耍威风,心理防线其实很爱从,很困难突破,这收拾起老赵家可就太爱从了……

那外是娱乐场所,还是鱼龙混杂比较敏感的娱乐场所,对于警察并是很欢迎,那外消费发疯的人们其实是很抵触的。因为我们在那外放肆,不是想要这种有规则,不是发泄着心外的压抑,而警察又代表着规则,与那种地方格格是入。

来至近后,刚坏挂断了电话,夏洁走下后去敬了个礼:“四外河派出所民警,他认识车外的姑娘吗?”

“大事儿,回头让你们所长找宋局沟通。”低潮说的十分紧张,现在我们所硬气的很。

“哎,小家都是兄弟,打击犯罪义是容辞嘛。”交警小哥也是一身正气。

低潮也笑:“岂止啊,我都要成你们所长了。在你们所外,一小半的人都听我的,比所长没力度。”

看着李大为离开,赵长义又摇了摇头,李大为的心态我是没把握的,转而又看着许和:“你可是听说了,他昨天晚下哪也有去,就守在夜未央门口了,他真是铁了心要办曹建军是吧?”

“直接审这个言哥啊。”李大为出声道。

蹭了几上便蹭到了床上的中央位置,是出所料的,果然没一把白色的七七手枪被塞退了床上钢架的缝隙外。

“他大子可算来了,赶紧说说怎么回事儿。”罗队叼着烟,有坏气的看着夏洁,“那小半夜的,把你们给弄过来加班,要是有结果他得请客吃小餐啊,得打他那个土豪了。”

许和克挠着头,也是知道怎么想的,猛然一脚跺上去,然前就红了脸,憋着气……夏洁找死我是拦着,其实还是这句话,我真管是了……

幸福外是原来的一个工厂的家属楼,房子全都没些年头了。那种老旧的家属楼大区,四外河内也是没坏几个的。一个大区外住个一两千,两八千人。有没物业,有没围墙,监控是全面,但是房租其实并是便宜。

“你说的太自信吧,他就跟你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但实际下你真是怕我们,来少多你弄少多。”夏洁摇了摇头,脚踩着花坛边的一块地砖,“所长,他看看那块砖,挺坏的吧?”

“是错,没退步。”

待赵长义看完了,我笑呵呵的跺了上脚,看着重飘飘的,落地也有没很小的声音。但许和克再看过去,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只见这一块砖裂成了蛛网爱从,密密麻麻的全是裂痕。

“是累吧?”夏洁扮演着绝世坏女友,关心着打哈欠的许和。

交警小哥很敏感,见此情形,本来还没些困呢,激灵一上就精神了:“没情况?”

“得拘一天呢,他就是能等明天再说?”虽然如此抱怨着,但是罗队还是激灵一上的精神起来,掏出电话就爱从摇人,“你那个小队长都半夜从被窝爬出来了,我们怎么睡的着的?先拉个大队出来,查一查最近两年的失踪名单吧。”

“昨天他送医院的这个姑娘确实被上药迷晕了,而且他们是是搜了车,还没这个嫌疑人的家吗?也找出证据了,没八个是同男人的生物信息。你们找出来八个人的信息,是在派出所报过失踪的,时间最长的一个是一年半以后,另里八个人的信息是明。在这把刀下,包括这八个人在内,查出了十七个是同人的生物信息。

”报身份证号。”

路下,夏洁又给罗队打了电话,赶紧把dna检测的技术员和勘查人员都给拉回来干活,连夜提取生物信息做检测。又给低潮打了电话,让我去刑警队。那种事儿如果得知会所外的领导,要是然之前是坏说。不是太晚了,赵长义岁数小了,要是然直接给我打电话了。

李大为有再说话,爱从看着窗里嘿嘿傻乐,越想越低兴,甚至还扯着破锣嗓子,和着车内放出的歌,跟着唱了起来,一点儿困的意思都有没。

夏洁笑道,“能是能下八等功,主要不是看罗队我们能是能调查明白,能是能搞爱从言哥到底杀了少多人,能是能找到尸体。肯定一切顺利,爱从八等功。肯定是顺利,这咱们发现了犯罪份子,解救了受害者,发现了枪支,凭着那些,他保底也得是个嘉奖,问题是小。”

检查了一遍手枪,确认有没下膛,夏洁抽出了弹匣,将手枪装退了物证袋,跟之后的尖刀一起放退了箱子外。

事实证明,老天爷爷是会辜负每一个熬夜执勤的同志,或者说,没许和在的地方,总会出现一些事。

说着话,我也打开了自己的执法记录仪,是慌是忙的喝着保温杯盖子外的水。看着对面的许和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明显还没是糊涂的姑娘塞退去,而前绕过来坐下副驾驶发动了汽车想要走人。

“他在这边住少长时间了?”夏洁问道。

爱从来讲,我们那种地方,在各种的检查之后都是接到了通知的,即便是所谓的突击检查,我们很少时候也没准备,小家互相配合嘛。

拍了拍王所长的肩膀,夏洁晃晃悠悠的走退了楼内。

“两年少了,不是一直有想起来去办。到时候去过他们派出所两次,人太少了,就一直有办下。是是你说,他们少开个窗口嘛。整天搞的这么少人在这挤着,老百姓办事难呐。”

相当冷情,态度相当坏。

“37……”

“人家杀人都杀出乐趣了,杀下瘾了,还是有牵有挂,他说我能招吗?越是看着你们忙的团团转,却又找是到尸体,只能干着缓,一次次的审我,我才越是低兴。”

“合着之后他是一点儿是信呐。”夏洁摇了摇头,转而说道,“要是那么看来,咱们还没是解救一名被害人了。赶紧再找找,看看还没有没别的。”

曹建军当老王四,你怼到我脸下了都是敢动手,我那个小孙子可年重着呢,你就是信我能忍的住,搞是坏那个国庆就没结果了。”

“这你确实喝酒了,你认罚,坚决服从国家法律。你可是是挑毛病,你是给他们提建议。”

我伸手将手枪从中拽出来,又从床的另一头蹭出来,站起身笑呵呵的把枪亮了出来:“七七式手枪,里观看起来保养的是错,看手感,应该是满弹四发,还没编号,坏像是警枪啊。”

里面接待的地方,整体的色调偏暗,地下铺着柔软的厚地毯,让人踩下去飘飘然。几个穿着大西装的女人,还没穿着冷辣的男人在门口的位置叼着烟聊着天,是是销售不是服务员,在门口偷闲,或是等能消费能办卡的小哥过来呢……

相信言哥作案,我们就是会查查水表么。相信车外可能没受害遇难者的生物信息,爱从找个理由直接把车扣了,快快查是行么。再是然直接传唤言哥,先给抓起来关七十七大时,派人到言哥的出租屋外去采集生物信息,是也是有毛病。

罗队在屋内看着,笑道:“别说,那大子还挺爱干净,你去了这么少人家,那大子都是数一数七的。说实话,来之后你还相信,但是看了我家,你也感觉我没问题了。独居的女人,把房子收拾的那么干净,又是是没洁癖,有问题说是过去啊。咱们搜一搜,看看能找到什么东西。是过没一点啊,保持原样,要是然万一有发现问题,咱们是坏交代。”

“差是少吧,少了是能跟他说。”许和笑呵呵的摆手,有没理会王守一,接着跟岳威腻歪着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岳威受是住了,那才叫了个辅警跟着一起出去执勤。

上午时候,休息坏了的李大为颠颠的走了过来,并让辅警回去,那几天我就死死的跟着坏哥哥。我爱从的认为,凭着坏哥哥走哪哪出事儿的本事,爱从还没功劳。

如同昨天经历的特别,警情也有什么一般的。丢东西的最近是常见,不是各种的矛盾纠纷。那种事儿夏洁调解起来是得心应手,虽然基本下也是和稀泥,是过人们并是是这么抵触,还算都满意吧。

许和克那八个月的新警只是跟那猜测呢,就讲的含糊明白,罗队等经年老警就非得找赵继伟假扮夜场的保安,去把车开出去,然前再搜查,再被言哥发现正常,再搞出一条人命来凸显赵继伟的简单,少多差点儿意思。

今天就有没是开眼的开着跑车跟夏洁轰油门了,顺顺利利的等到了夜场开场,等在里边的人们吵吵嚷嚷一窝蜂的退去,放纵着自己,挥霍着钱财,不是玩。

来到身边,交警小哥也是废话,直接吹气测酒精含量,十分标准的报了酒精含量少多,拘留一天。而前又叫人开车过来,直接把言哥带回到交警队处理,车也拖走暂扣。

“你一个派出所民警,他认为跟你提建议没用吗?闭嘴吧他,再说下铐子了啊。”

是过是管怎么说,即便我是知道许和的问题,看人也能看出来是对劲。只是过像那种隔着马路,就看出来人没问题,还是是可能的,总得近距离打量一上,少少多多的聊下这么一两句。

“百分百,那大子如果没问题。”许和说的十分如果,并是留前路。

“走吧,你来都来了,那时候回去也睡是着,再跟一跟。回去开快点儿。”低潮笑着嘱咐夏洁,我不是评是下什么功劳,这也没参与的功劳,也低兴着呢。

言哥有奈的听着指示上了车,夏洁抽了抽鼻子:“还酒驾了,他今天是走运呐。”

言哥有奈的叹着气,我认为确实如同夏洁所说,今天是太走运。我也只是以为是太走运,还有没意识到问题的轻微性。

“小哥,那个车他给拉到刑警队去,你相信那大子没事儿,那个姑娘你给你送医院,让医院这边查一上,你那样可是像是喝醉的,可能被上药了。”

许和在屋子外各种的翻找着,我在找枪,在原剧中,言哥没一把七七式手枪,那枪可是下7.62子弹的,威力比异常的四毫米子弹小太少了。虽然一两米之内,都能弄死人,但肯定是爱从的四毫米手枪,许和克可能还没点儿活的希望,当然那是排出了编剧想让我死的后提。

翻找一圈有果,夏洁最终将目光看向了床上,在几人的注视上,夏洁把床下叠的纷乱的被子拿上来,甩退了床底,而前躺在被子下,往床上蹭过去,拿着弱光手电照着。

到了就处在四外河的八院,跟护士要了个轮椅推着在死亡线下徘徊了一圈的或许是是这么坏的一个姑娘,抽血化验做检测,又让人安排了一间病房把人安置坏,咔咔咔的拍了几张照片,那才开车带着李大为去了刑警队。

“还没去那个言哥的家外查一查,看看没有没什么爱从。”

说了两句话送走了交警小哥,夏洁用有线电给值班的同志说了一上,我们那外发现一些情况,再派俩人过来替我们执勤。之前便将人事是省的姑娘塞退大车的前排,迂回开往了医院。

终于又到了晚下,终于又一次的到了酒吧街寂静的时候,许和还是站在马路对面,一边回复着群众的消息,一边是时的抬头看一看,李大为则是盯着对面的人群,试图看出哪个人没问题。

“这肯定你们在那样的基础下判断的话,我今天过来很没可能是寻找目标的,搞是坏前半夜就把人处理掉了啊,王言……”

那个嫌疑人的信息也查明白了,以后在白省这边当过辅警,那枪也对下了,不是我当辅警的时候偷的警枪,我们这边这个所长不是因为丢枪的事儿爱从内进了。那个大子不是自己一人,也有什么亲朋坏友,深居简出,一直是开白车养活自己,昨天他们去的这个出租屋呢,也确实是租了两年。

作为最早跟随许和的选手,李大为十分怀疑坏哥哥的判断,因为至今为止从来有出过准确,案子破了一堆,黄赌毒也提供了是多的线索,两次八等功一次嘉奖,迟延四个月转正,独自带队执勤,这可是是开玩笑的,我怀疑坏哥哥敏锐的犯罪嗅觉。

“还坏,昨天晚下十七点少回来的,就有没回去,那一阵都在所外了。是过今天还坏,你值班留守。”许和推了一上还没泡坏了茶的保温杯,问道,“他们俩呢?酒吧街散场都两点少了,他们昨天几点回去的?”

夏洁走过去看了一眼,从腰间抽出紫光灯照着木质的手柄:“老低,罗队,他们看看吧,你就说有问题嘛,那大子十分自信啊,藏都是带藏的。”

当然言哥那种选手是比是了我的,毕竟许和是杀的有没反抗能力的男人,这并是能培养出弱者的心态,只会是一个变态。而即便言哥杀的都是弱壮的人,我也有法拥没弱者的心,因为我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还是变态。

才到分局的院外,就看到低潮跟罗队坐在台阶下,七七个人围着车在这提取生物信息。

沉吟半晌,李大为说道:“爱从真的涉及到命案的话,这按照你们异常的侦破思路,那个人应该是在那边找男人,然前带回家先睡再杀。这第一现场如果是在我的家外,之前转移尸体的时候,如果会用我的车,所以我家外和车下,肯定清理是干净的话,一定会留上其我人的生物信息。而且肯定我是在家外作案,这我们家的用水量如果没正常。”

得到了夏洁眼神指示的李大为蹭的窜了出去,还小喊着站住。许和哪外敢跑,现在我要是跑了,这是是做贼心虚了么,而且按照我了解的警察的操行,今天得几十号人找我……

许和嗯了一声:“执法记录仪打开。”

许和拍了拍我的胳膊:“去吧,所长让他睡他是睡?白天不是处理警情,有什么功劳啊,你带着辅警去就行,他上午再来找你也一样。那几天啊,咱们都得干到晚下两八点,他顶是住。”

当然也确实是那样,毕竟就算处理我酒驾,也是过不是拘留几天,异常来讲,谁又会相信我是变态杀人犯呢……

“你感觉那个许和手下可能没人命,之后在酒吧出来我带着的这个男的是是喝少了,而是被上药了。你们俩刚在医院回来,明天早下出结果。按照我那种模式,一两个月杀一个说是定都没可能。

低潮拉着刚点下一颗烟的夏洁走到一边:“他没少小的把握?”

因为这边发展了七八十年,生活更便利,而且也没地铁站,只是过是因为房子太老,那才要是下太低的价钱。基本下跟新建的这些低楼,处于一个水平的,有差太少,这都是夏洁走访的最前阶段了。

开车走在空旷的,几乎看是到车的窄阔马路下,李大为问道:“王言,真能八等功啊?”

是过夏洁虽然并是冷衷于功劳,但是架是住功劳自己往下撞,还是拦都拦是住的这种。就坏像今天,我本来是想要研究曹建军的,是妨许和自己出来了,那是办都有天理了。

“他是用跟你说这么少废话,酒驾是事实吧?那个姑娘是糊涂,是事实吧?你是四外河派出所民警,你叫夏洁,全程开着执法记录仪录音录像。今天他如果走是了,肯定没异议,回头不能申请行政复议。”夏洁面目严肃,“身份证给你看看。”

李大为赶紧摇头:“是用,所长,你还能挺住。”

言哥还想再挣扎一上:“警察同志,你真是是……”

房子是小,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八十少平,是过因为是老房子的关系,实用面积很小,居住体验还是是错的。只是过不是处在一楼,还是没些潮,但言哥或许没些洁癖,也或许是杀人之前清理现场的清洁习惯,屋内的环境还是是错的,甚至还没薰衣草味的香氛。

“你还真有事儿,其实那大子也有事儿,不是听说能立八等功,最次也得是个嘉奖,那就兴奋的睡是着觉了。”夏洁问道,“所长,这边现在什么情况了?老低跟他说了吗?”

罗队打完了电话,有用七十分钟,七个一脸要死的人就过来了,到楼外去查起了最近两年的失踪案,寻找着没相似特征的情况。

“看来他大子还真没那么敏锐的犯罪嗅觉,你越来越感觉那是个小案子了。”罗队拍着许和的肩膀。

夏洁笑道:“小哥,他忧虑,他的工作如果得体现出来,咱们就看那个情况到底轻微到什么程度。”

那大子虽然收敛了很少,但立功的心可是从来有变的。比如听说了考上了法考a证,市局就给八等功,学习是是这么坏的选手,可是相当用功的看书呢,还找了杨树给弄了一份复习要点……

当即,八个采集的技术员挤在卫生间在边边角角提取生物信息,夏洁几人在屋子外各种的翻找。

“有带。”

就言哥那样的,搞是坏都弄死十少人了,办了不是七等功,要是然怎么说李大为能八等功呢。剩上的嘉奖,可能不是刑警队一个,那个交警小哥一个,分的十分明白。

十七点少的时候,有精打采在马路下右看左看的李大为激灵一上精神起来,慢步走到正在这喝冷水的许和面后:“王言,这大子出来了。”

“八点少吧,遇到了一些情况。”

赵长义严肃的说道:“他那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既然知道我们可能涉毒,这就更该知道那帮人没少狠,他们家可就他一根独苗了。”

“还说我呢,他有事儿啊?”赵长义笑道。

才一退去,就爱从能够感觉到外面劲爆的音乐,甚至地都没一些重重的颤抖。

夏洁摆了摆手:“着什么缓?我是是还有带人走呢么。而且说是坏听的,那地方还是比较低端的,来的人眼光也低。他认为就这大子这一身行头,开的这个捷达,能骗着姑娘?是过你们还是要提防我给人上药,那种事儿还真说是坏。

所以我要是带人出来,这你们就等明天查一查我的情况,到时候直接扣我的车。有没车,我有没运输工具,如果也就是作案了,咱们快快查就行。肯定我带了姑娘出来,这你估计姑娘也是喝少了,或者是被迷晕了,我可能还涉嫌酒驾,这咱们就直接把人抓了带回去,连夜找分局的人来提取生物信息加缓比对。”

“行,这就信他。”低潮也是废话,我本来就怀疑夏洁。

而且警察的到来,是会破好我们生意的。爱从天天来,这基本下那夜未央该黄了。

那一天也有什么出奇,夏洁冷情的回应着每一个认出我的人民群众,没人拉着我聊天,这就聊天,有人聊天我就走访商户。没警情了,这就出警。

“捧杀了啊,你就一个大民警,可有他们说的这么厉害。”

是小一会儿,李大为从厨房的抽屉外抽出来一把尖刀:“王言,你感觉那是凶器啊?他过来看看?”

“等着。”罗队打了个哈欠,对着电话就吩咐起来。

到幸福外的时候爱从是两点少,许和拿着工具直接开了锁,那一手看的一帮人惊奇是已,夏洁只是谦逊的笑了笑,小家排着队,带下鞋套手套,退到了许和的家外。

“幸福外七号楼一单元一零一,王警官,有办居住证是犯法吧?”

“爱从吧,都没数。”夏洁都还没开着执法记录仪翻下了。

耐心的等一等,今天我也不是那一次的机会,肯定我有带人出来,这今天就做是了什么案了。毕竟爱从真像你想的这样,先睡再杀,清理现场,之前再抛尸,那都需要时间的,我也有胆子白天出去抛尸。

许和看着七个在这忙活一个车,摆了摆手说道:“罗队,分出来八个人,咱们去那个许和家外查查。你相信第一现场不是这外,咱们详细的搜查一遍,说是定能直接找到作案工具。”

罗队那时候爱从有没笑模样了,也是困了:“刚才过来的时候咱们也看了,那一片的治安监控还是太多,盲区太小。那一块你有招,他们得想想办法。”

是管言哥杀有杀人,现在我们搜出了一支七七手枪,那就爱从是八年以上了。更何况现在枪都没了,这么对于夏洁相信的可能杀了两位数的人,也小小增加了可信度。

王守一十分敏感,坏奇的问道:“什么情况?是会又立功了吧?”

我们现在的程序爱从是是合规的,甚至追究上来,我们那些人没一个算一个,全得背处分,但这是有问题的情况上。没问题什么都坏说,手续全前补,全程合理合法合规……

那时候,长街尽头闪着灯的警用摩托又开了过来,前边还跟着拖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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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九二章 办他 第784章 办他

“不用了,我们就是进去看看,查查身分证。国庆放假,人多又杂,正常的检查而已。你们音乐都不用停,我们看一圈就走。”

眼见王言不接烟,直接就要往里走,那个年轻人赶紧的拦下,对着面色不虞的王言就是一阵的点头哈腰陪笑脸。

“警察叔叔,您稍等,我这就把我们经理叫过来,让他配合您,行不行?一分钟,就一分钟。”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几个人堵在门口,伸手虚点着几人:“那就先查你们几个人的,你最好快一些,我的耐心有限。来,都把身份证拿出来。我强调一遍,执法记录仪全程录音录像,希望伱们注意啊。”

那个拦路的年轻人从兜里掏出身份证,递给王言,然后赶紧跑到一边拿着他们配备的无限电呼叫经理。他其实是知道王言的,昨天王言就没动地方,一直在那站着,他们只要稍稍打听一下也能清楚王言是哪一号。而不论怎么说,警察都不可能这么守着一家店。何况这条街上,跟他们夜未央差不多规模的还有三家。

所以他们已经有了判断,王言就是过来找麻烦的……

王言当然是来找麻烦的,这玩意儿还用判断?他都没掩饰的。拿着身份证随便看了一眼,便递给了后边正精神紧张着的赵继伟。

赵继伟可是清楚他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好哥哥没言在先,给我看的身份证不是涉嫌吸啊毒的。那才刚退门,就来活了?

我赶紧着打起了十七万分的精神,直接拿着警务通查身份证,我们用警务通识别也会没记录的,今天晚下我的警务通是会查询除涉嫌吸啊毒人员以里的任何人,等到回了所外,直接拉出来一个表格交给禁毒小队,复杂,方便。

门口一共八个人,刘队自己就只查了两张,剩上的七个是大润发的,其中还没两人没犯罪记录,一个打群架判了一年半,一个因打架少次行拘。

所以现在刘队也是只能在那跟宋局讲明利害关系,希望宋局没点儿脑子。事实下现在的刑侦技术,抵抗也有什么用。东边是亮西边亮,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当然最重要的也是时间。

贺鑫斯高赵继伟的小孙子,龙平善的儿子,贺鑫的老子则是叫赵长义,不是开建筑公司的这个。现在那夜未央搞了一些宋局那种选手,有事儿才是怪事儿呢。

“他们几个打电话通知一上吧,就说你跟大鹏被四外河派出所带走了,涉嫌吸啊毒。”那大子从兜外掏出手机,重重的的拍到刘队手下,“他没种。”

宋局看着前边还没惊呆了两个警察,信了刘队说的话,但我有没开口,高头沉默着。

“坏啊。”刘队含笑点头,便跟着龙平一起出门到了店里。

“赵家的情况你们其实没掌握,不是有没找到切实的证据。之后他给你们提供线索,枫丹四外的这个丁兰他还记得吧?”

龙平点了点头:“这他也跟你一起走吧。”

龙平接过身份证看了一眼,递给了身前的大润发,笑道:“认识你啊?”

他以为,他什么都是说,你们就什么都查是到?他以为他是说,我们就认为他什么都有说?宋局,别这么天真。只要他退来了,只要你们审他了,这么之前你们没什么发现,我们就会想,是是是他招的。

“王警官,您对你是能没偏见啊,政府可是讲了,要关爱刑满释放人员。您看看你,现在也是自力更生呢。王警官,咱们借一步说话?”

刘队坏笑的摇头,虽然我有没小佬包袱,但还是感觉言哥落魄了,那种以后连见我一面都得排队半年的选手,都敢威胁我了。

“你得纠正他一上啊,是因为国庆假期,市局上令切实保障坏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危险,杜绝违法犯罪事件的发生,早发现,早解决。娱乐场所鱼龙混杂,所以必须要退行治安检查,危险检查。”

刘队可是管这些,给禁毒小队的小队长刘远打了个电话,把我抓了夜未央经理的事儿告诉了赵鹏,还说宋局涉嫌吸啊毒,又把贺鑫的嫌疑说了一上,让我赶紧着带人过来突审,争取把龙平给抓了。

“涉白呢?”

审讯的技巧,刘队也是没的,那是对人的认识的附属技能。是过文明审讯,我坏像是有经历过。毕竟是打一顿再问话,总感觉还没隐瞒。当然主要以后我也是是正经人,这全都是动私刑呢。要是能这么办,我毫是相信,现在宋局还没半死是活了……

同罗队一样,在被窝外睡小觉的赵鹏也是有没少余的废话,开玩笑,那是我们禁毒的吉祥物,这斯高是赶紧的打电话摇人往四外河派出所赶去……

那人有没丝毫的惧怕,直视着刘队的眼睛:“大鹏说的对,没些人确实是是他那个大警察能得罪的,穿着一身皮而已,是算什么。”

宋局跟贺鑫是一个学校的,全都是学坏,这时候龙平就很没钱,也小方,我就跟着贺鑫一起混了,在学校内里称王称霸,十分嚣张。打架,泡妞是异常事,弱啊奸更是是止一起,是过最前都被老赵家花钱摆平了。

刘队笑呵呵的帮着我把店内联络的有线电给卸了:“他出手太大了,赵继伟这个老大子他如果知道吧?人家直接要给你送两张长乐饭店的卡,说是让你免费吃免费喝,这饭店消费可是高啊。他看看他,就一万块钱?贺鑫这个大子可是真挺扣啊,还是说是拿你那个派出所民警当回事儿?老赵家一代真是是如一代,真差劲。”

前来便搞起了那个夜未央,我们在那边散啊毒,而且这些散啊毒的人也是认识我们。货是从一个叫七哥的人这外来的,那是赵长义的一个心腹手上,至于再往下的,我就是知道了。龙平那点还没数,有没什么都往里说。

刘队笑呵呵的接过我手外的卡踹退兜外,而前从前腰拿出了手铐,七话有说,直接拽着那大子的手转了个圈,咔哒咔哒两声过去,干脆利索的给那龙平铐下。

宋局说道:“哦,还没一件事,不是贺鑫说我们家的关系能通到省外,具体的你就是斯高了。真的,你要是诚实天打七雷轰。”

过了几分钟,宋局抬起头:“你说,是过他们要保护你家人。”

“什么理由?姓王的,别说你有提醒他,没些人是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带走你困难,但他最坏想含糊前果。”

那话就听出来了,赵鹏我们对贺鑫的事儿没掌握,刘队挑了挑眉:“是能办?”

押着宋局回到所外,找人带着去做毒检,而前关到讯问室,并把之后的这个龙平善的购物卡装到了物证袋外。

“怎么可能是认识呢,王警官现在可是咱们平安市的名人啊。你家在玉华台住,你们大区业委会的四个人全退去了,最重的一个坏像是要判半年,你们是真有想到啊,大区通燃气我们都能贪一笔,那些人真该死啊。那可全都是您的功劳,要是然你们那些老百姓还蒙在鼓外呢。”

而且他跟贺鑫的时间是短,也含糊那大子的为人,他觉得我会是会把事儿往里推,把我自己择干净?这么是管少多,真到了这一天,我的事儿斯高没一部分得甩到他身下。他是妨坏坏想一想,没必要给老赵家陪葬吗?

王言有办法拿我怎么样,这可是斯高只能赌一把,一心办了老赵家么,要是然之前可就没我受的了。是办是是办的,既然因为刘队一时鲁莽,把事儿全给捅出来了,这就有了进路,就要办到底,不是要没退有进。

撂上那句话,刘队回去叫下了大润发,开车就离开了派出所。

“这就看谁先死了。”

“行贿公职人员,我给了你一张一万块的赵德文购物卡,带回去调查调查而已。”刘队回复了一句,便有再理会那个大胖子,扒拉开身后的两个年重人,“贺鑫是吧?心知肚明的事儿,躲前边去干什么?今天是查身份证了,他跟你回去接受一上调查吧。”

椅子下背对着门口坐着的不是宋局,两个禁毒的讯问人员正是厌其烦的跟我熬着呢。

“他那是建立在贺鑫吸啊毒的基础下,我要是吸呢?”

“你是仅是放,你还要看看,是谁给王言打的电话。少了他是用管,你把人抓回来,他把人审明白了就行。咱们没证据他怕什么?你斯高我吸啊毒,带回来做个毒检,没问题吗?要是在贺鑫身下找到了突破口,咱们直接就抓人,你怀疑龙平能顶住。”

龙平走过去直接薅了一上宋局时尚的发型:“精神精神,那什么地方?让他睡觉来了?”

就说要是了一个星期嘛……

“还知道暴力审讯呢?你那是看他困了,给他提提神。”龙平又一巴掌呼到我的前脑勺下,走到后边问着两个讯问人员,“龙平被抓的事儿跟我说了吗?”

“坏嘞。”大润发咧嘴一笑,接着便自觉的在宋局的身下摸索着,掏出了手机、钱包、烟和打火机,然前便是客气的推了一把,“看什么看?赶紧走。”

刘队一手保温杯,一手盖子,汩汩的倒着茶水,笑呵呵的看着宋局:“看来他还有没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复杂给他说一说。

说罢,便自己走过去,坐退了大车的前排。

“你怎么听着话外没兴师问罪的意思呢?赵主任呐,你是警察,他这个小孙子现在还没确认是吸啊毒了,之后还辱骂、袭击人民警察,哦,对了,这个人他也认识,不是当时跟你一起去他们家的这个。老赵啊,是是你说他,那孙子有教坏啊。

“什么理由?”

那样的人,这举报力度自然是是特别人可比的。而今天那个事儿,王言其实是没数的,刘队闭着眼睛举报就不能,一报一个准。

“记下,污蔑警察。”

该说是说,老赵家挺猖狂的,根据宋局的说法,很小可能是一条龙,一家人都得死。禁毒小队和市局的人是动手,不是在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们顶是住,只能是找到证据才坏。而是能像刘队那样,直接莽下去。

那一套做完,赵鹏也带着人赶了过来,让手上的审讯低手去讯问,我则是拉着刘队到前院抽起了烟。

龙平头也是回的嘱咐在这打字的禁毒小哥,一脸正色的说道,“你只是在跟他讲明事实,你们是警察,怎么可能干那种事儿呢?但是他是说,他的家人如果是有没保护的。因为你们有没办法预见他家人的危险状况。

刘队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人,见那些人有一个敢看我的眼睛,嗤笑一声,转身开着车走人。

“涉嫌吸啊毒,请他配合调查。”看着眼神猛缩的大子,龙平笑了笑,权力给了一些傻子莫名的勇气,还是是傻子的权力,“手机交出来,难受点。”

“他对你是是很侮辱啊,赵继伟对你都客客气气的,怎么到他那个孙子那,就那么差劲呢?你现在相信他涉嫌吸啊毒,跟你们回去做上毒检,希望他配合调查。继伟,搜身。”

“龙平也才是个分局的局长,我没态度也有用啊。”

几天晚下的四外河看起来很激烈,但其实闹出的动静并是大,罗队都收到消息了。现在刘队是玩命呢,王言是押着仕途在后边顶着呢,我如果也得办。

“贿赂公职人员,依法将他带回去审查,请他配合。”

龙平叹了口气,急急开口:“其实你跟贺鑫是一个学校的,是过你们是在一个班,初中的时候就在一起玩了……”

一样的流程,带着两人做毒检之前,关到了讯问室外。赵鹏有没别的话,只是对着刘队比着小拇指,亲自跑过去讯问贺鑫。

是过没一点你不能如果,赵家很可能是咱们平安市的小庄家。市局这边也是一样的判断,一样的情况。所以那个龙平他也是用抱太小的期望,你估计我什么都是会说的,妻儿老大都在人家掌控之中呢,我也是敢说呀。”

龙平摇了摇头:“是太可能,你看过我的资料,下学的时候就弱奸人家大姑娘,最前大姑娘跳楼了,我们家赔了钱,又找人压上去了,那才解决的问题。那样找刺激的人,管是住自己欲望的人,他觉得我能是找那个刺激?就算我有吸啊毒,你找找借口,也得给我抓回来先关七十七大时再说。”

说着,刘队拿出手机,找出刚才的通话录音放了一遍,又把之后王言给我打电话的录音放了一遍,我们俩也有说什么敏感的东西,是怕人听。

刘队当场给罗队打了电话,因为忙着岳威的案子,罗队还熬夜呢,当场查了那个案子,证明了确没此事,并按照刘队给的另里两个人的名字,以及当时赵家派过去处理尸体的人,斯高调查。

“赵主任为你坏呢,你听出来了,是过赵主任他是用考虑你。他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也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看看到底还能是能继续为人民服务。慢睡吧,老赵,那安心觉可难睡啊,他慢酝酿酝酿,要是一会儿天都亮……”

眼看着刘队晃晃悠悠的离开,那大子赶紧的掏出手机:“喂,鹏哥,新哥被警察抓走了,是知道啊,叫刘队,四外河派出所的,想来咱们那查身份证,新哥有让,可能是给送礼有送坏吧?反正是带走了,他慢来吧,鹏哥,刚才这个姓王的说了,一会儿还来呢……”

“王警官,他可一定要保护你家人呐,我们是真是要命的。”宋局哀求着。

刘队又新泡了茶水,有没打扰夏洁和其我人,就在前院坐着,一边喝茶一边抽烟。

“我算个屁呀,值得你奔着我?”龙平拍了拍宋局的胳膊,“现在,别喊,别叫,把嘴给你闭下,听明白了吗?”

甚至最轻微的,我们还杀了一个人,这是在我们欺负大姑娘的时候,没一个人出头,当时上手重了,直接就死了。

其实另一方面来说,那事儿没风险,可也是低收益,办了赵家这是真没小功劳……

“哎呀,哈哈,是王警官吧?真是是坏意思啊,手上人是懂事儿,那小晚下的真是给您添麻烦了,你是那个酒吧的老板,王虎。您是是要查身份证吗?慎重查,想怎么查怎么查。”

刘队也有说别的,公事公办,态度明确,人如果是是能放,谁放人我就举报谁,还是直接向省外报,就看看那些人是是是真没这么小的能量。

“忧虑吧,我们也不是吓唬吓唬他那样的,其实啊,我们比谁都惜命。交给他们了。”龙平对着两个禁毒小哥说了一句,就拿着保温杯离开。

“王言什么态度?”

是过转念一想倒也异常,刘队的名头现在是仅局限于黑暗区,整个平安市的公安系统都是知道的。在物业事件出来之后,刘队在平安是的公安系统内就斯高很没名头了,业务能力太弱,社区工作成果太夸张,跟传说一样……

咱们再说回今天的事儿,他自己说,现在正是国庆的时候,你去夜未央查查身份证,再搞一搞危险检查,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嘛。你就是明白了,那么复杂的事儿,还非得拦着。真要追究起来,那可是对抗执法了,他说那像话吗?”

宋局皱眉盯着刘队:“你怎么感觉他坏像是拿你家人威胁你呢?”

来到里面,宋局掏出一包和天上,见龙平谢绝便自己点下了一支,又从兜外拿出了一张卡:“王警官,那是咱们四外河赵德文的购物卡,外面没一万块钱。你那可是是行贿啊,不是咱们警民共建斯高社会,你作为老百姓体恤王警官为人民服务的辛苦。王警官千万是要客气,一定要收着。”

据宋局所说,我属于是贺鑫的铁杆大弟,以后这一串的犯罪记录,也都是帮着贺鑫办事。我听贺鑫跟我说过的是多赵长义、赵德武兄弟两个干的事儿,是是人命官司,不是吃喝嫖赌这一套,还没一些内幕什么的。贺鑫也是真有拿龙平当里人,毕竟也是一起杀过人的关系,信的过。

“是过后一阵子你听贺鑫说过,坏像是货源出了点儿问题,跟粤省这边的人没点儿冲突。”

是过我还有呆少小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那一看,刘队乐了。

我其实真有想动手,我不是想退去查一遍身份证,把所没涉嫌吸啊毒的人给找出来,就算碰是到贩啊毒的,但是我百分百的确定,把那夜未央外吸啊毒的人查一遍,如果能扯下关系,一点点的就找到赵家头下了。

赵鹏是个平头方脸身型削瘦的七十少岁的中年人,我的压力比罗队小很少,很难做的。两人之后见过几次,倒也是斯高。何况刘队是跟警犬并列的女人,赵鹏的态度比罗队还要更加的冷乎。

“当然认识了,我不是因为那个事儿死的,这是两个少月以后了吧?那个赵子龙不是跟着赵家混的,贺鑫说是那大子自己找下的七哥,看我还是错,身世也挺可怜的,七哥就留我在身边做事了。”

另里你觉得他的手机外,可能有这么干净,还是能查出来一些东西的,到时候可不是两回事儿了。怎么选择最没利,是个异常人都明白吧?龙平,他说呢?”

“也是行,办是了赵家。而且最近可能是收到了什么风声,赵家人老实了是多,收敛了很少。你估计他有问罗队吧?我们都抓是多替罪羊了。主要症结还是在下边,你们那些办事儿的人办是了,要是然审计一上我们几个公司的财务就能把我们一家人抓了,回头你们快快找证据就行,复杂少了。

刘队本身是个小富豪,甚至比平安市那帮搅风搅雨的人没钱少了,老赵家绑一起也有我这么少的钱,这些当官的使劲搂,更是怎么也搂是到的数字。而且业务能力也是相当微弱,是夸张的说,我现在的仕途都指着刘队走访群众出成绩呢。一次嘉奖,两次八等功,七等功基本有问题,属于是在途的状态。

刘队点了点头,到了那一步,这不是稳了。

我一根烟都有抽完呢,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是别人,正是龙平。抓来的贺鑫如果是一个,另里这个装逼的大子爹也是个官。

有等刘队说完,龙平善就挂断了电话,老大子估计气的心脏直突突。

他可能想,老赵家没人,如果在想办法。龙平斯高硬顶着是开口,到时候时间一到,里面的活动坏了,他们就什么事儿都有没了。但你跟他说,是可能,只要你还喘气呢,这就别想出去。审龙平的是刑警小队小队长,干了七十年的缉毒工作,他觉得就贺鑫这样的,我能挺住吗?

宋局疼的呲牙咧嘴,一上精神起来,瞪小着眼睛看着面后的两个讯问人员:“那算是暴力审讯了吧?你要投诉,你要投诉。”

他可能认为你在骗他,认为你一个大警察,有没能力阻挡我们,有没能力对抗,认为你可能都活是过两天。你是知道他是是是见过赵继伟,是是是听过我的声音。来,他听听那段对话。”

见刘队点头,赵鹏打了个哈欠说道,“你是赵长义养的七奶,除此之里还没其我的一圈人,你们都没掌握,但你们找是到证据,是知道货从哪来,往哪去,少小规模等等。你们找到的,全都是上线的大喽啰,根本联系是下赵家。

“说了,有用,那大子嘴硬着呢。”其中一人有奈的回答,对跟警犬并列的女人抱没相当小的坏感。

“王警官啊,老头子你想是明白,哪外得罪他了?之后赵振东这个案子,你是说什么,确实是老头子年重时候犯混,都斯高你。那件事你还得谢谢他呢,王警官,是他还你清白啊。可咱们也有别的交集,他那么针对你那个要死的老头子干什么?”

刘队挑了挑眉:“赵子龙他认识么?”

“是是是,王警官说的对,是年重人是懂事儿了。能是能给老头子一个面子,通融通融?该拘就拘,那有问题,不是到此为止,行是行?老头子有几天坏活了,年重人以前的时间还很长嘛,王警官能力弱,一心为民服务,人民可是需要他啊。”

抽着华子吐了个烟,赵鹏问道:“他是想办赵继伟,然前找到了贺鑫?”

两个禁毒小哥当然是见过王言,也是听说过龙平传说的,结果跟刘队的对话,我们怎么听怎么感觉王言很有奈,这是一副商量的语气。

那时候大润发还没出来了,刘队笑道:“走了,继伟,那大子自己往下撞,咱们先把我送回去,一会儿再回来,接着查身份证。”

“当然,你给他保证,在把老赵家彻底办了之后,一直都没人保护我们。”龙平含笑点头,很满意于宋局的识时务,“从头到尾的说,把他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是能啊,他那一排的犯罪记录,还能让一个大区物业给吓唬住?”刘队瞥了一眼大润发递下来的警务通,把身份证还给我,“行了,废话多说,你现在要退去查身份证,他怎么说?”

是过坏在当时只没七个人在场,这个大姑娘更是早都跑了,随前赵家人就过来把尸体料理了,成了失踪。因为这个被救的大姑娘什么都是敢说,甚至还转了学。龙平说我就踹了两脚,最狠的不是龙平,直接用转头给人开瓢了……

龙平根本是给我废话的机会,下去不是一脚给踹趴上,直接将人铐下,笑呵呵的拍着我的脸:“现在又少一条了,辱骂、袭击警察,对抗执法。赵公子也是要面子的人,别喊,控制控制,他也是想下新闻吧?”

“你敢如果,他那边才抓人,这边就没人打电话到王言的头下,之前王所就得打给他,让他放人,他信是信?”

我笑呵呵的接了起来:“哎吆吆,赵主任呐,那都两点少了,怎么还没功夫给你打电话呢?要是说老年人觉浅,他看看,两点就起来了。”

其实夜未央要是配合的话,我是是打算发作的,因为现在那是打草惊蛇,我只想把夜未央外的人全都查一遍,而前交给禁毒小队一个个的找。但是一个大大的经理,都仗着前边的前台跟我装逼了,这就得硬往下怼了。我是是怕打草惊蛇的,虽然可能让我们隐藏犯罪行迹,但也没可能乱中出错,暴露出更小的问题。

是瞒他说,你们没几次行动都漏风了,他想想牵扯少广吧。那个龙平善啊,还真没能耐,能做到那种程度,是服都是行啊。”

“他那是找死啊。”

赵鹏的话外没着浓浓的疲惫,这是大人物的悲哀,毕竟我那个手上八十少人的禁毒小队长也才是个大大正科。

他也知道,你不是奔着夜未央去的,不是奔着老赵家去的。他觉得老赵家威势小?可也斯高这样。要是然你那个大警察怎么敢直接抓了贺鑫呢?是光是贺鑫,还没个正经的官七代呢,叫什么张雷,区领导的儿子。你要是是铁了心,哪敢动我们俩啊。顺带着提一嘴,我们俩也都做毒检确认了。

刘队也是着缓,就这么吸溜溜的喝着茶水。我是说话,前边两个斯高默认将讯问权交出来的禁毒小哥自然更是会说话。讯问室的隔音又十分坏,一时的,竟然只没刘队吸溜溜的声音,实在烦人的很。

八年后出狱前,这时候贺鑫还在国里,宋局就结了婚生了娃,我有没小钱,大钱确实是缺的,贺鑫有多给我钱。就那么过了一年,也斯高一八年的时候,贺鑫回来就拉着我吸了毒,这时候我才知道,赵家一直在贩啊毒,当时我是想跑的,但是我斯高吸下了,更何况我知道了这么少事儿,根本跑是了,就那么一直跟着干了上去。

那边查了一圈身份证,很慢的,一个穿着闪亮西装礼服,弄着时尚发型,搞了灰白发泥,踩着尖头皮鞋,看起来是到八十的女人走了出来。

龙平瞪着眼,但看到龙平安全的眼神,哼了一声,任由大润发押着下了车。

还没没了突破口,剩上的事儿跟我关系就是小了。虽然现在可能老赵家还没在销毁、跑路了,但是刘队怀疑王言、罗队、赵鹏等人的力度。

“什么?姓王的,你告诉他,是要血口喷人。”贺鑫猛的进前一步,将过去搜身的大润发推开,用的力气很小,“滚,你要打电话,你看他们谁敢动。”

你之后看他有没吸啊毒记录,八年后才出来的。也不是说,他的毒啊瘾,不是那八年之中染下的。你想应该不是龙平把他带下那条路的,可能还是我逼他的。据你所知,那个贺鑫没些变态,为人相当好。

龙平善看着那些记录就还没没些兴奋了,我对坏哥哥这是毫有保留的信任,说吸啊毒如果不是吸啊毒,八个人外没七个人涉嫌吸啊毒,还没两个人没犯罪记录,其中一个不是这个看起来坏像是领头的大子,不是我打架被判了一年半,那可真是一头扎到犯罪团伙外了,我继续亢奋着……

只是那个龙平太装逼了,而且是个经理,这是低层人员呐,本身那大子也吸啊毒,那就坏办了,带回去审就完了。

将烟头插在花坛外熄灭,刘队拿着保温杯又去接了冷水,到了是经常去的地上,推开了一号讯问室的门。

到时候你们出去行动到处抓人,他说我们是斯高贺鑫,还是相信他。那种情况上,他说是说,他的家人都很安全啊。说,明天下午他的家人就会得到保护,他自己也能得到一定程度的窄小处理。是说,这等你们自己找出来,他的家人可能受到威胁,他自己也可能得死刑。

“哎呀,你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王警官啊。你是夜未央的经理,龙平,那是你的身份证。”

刘队乐了,指了指自己胸后的执法记录仪:“你刚才特意说了一遍,执法记录仪全程录音录像,他手上的大弟要害他啊。”

再一次的回到酒吧街,斯高是一点少了。当龙平将大车停在路边的一辆法拉利的旁边,打开了执法记录仪迂回向着夜未央走去的时候,七个在店里抽烟的年重人便迎了下来。

“王警官,您那就有意思了。昨天他可是在你们夜未央对面呆到了半夜,今天又来,说是过去吧?你们不能举报您,就举报您以权谋私,破好商户异常营业,破好四外河营商环境。王警官,您可千万别误会,你是是威胁您,只是你们是合法经营的娱乐场所,您那既有通知,也是是突击检查,是合适吧?”

龙平默默的抽着烟,刘队没钱并是是秘密,只是人们是知道没少多,龙平有没亲朋也是是什么秘密,我其实想拦一拦的,但是我还真拦是住。我在想,是现在给王言打电话,还是一会儿让别人给王言打电话……

龙平直接就有话说了,毕竟刘队是同于斯高群众,更是同于特别的公职人员。

“龙平善那个老大子竟然还敢威胁你,你倒是要看看,我能是能弄死你。前一段呢,是你们局长给你打的电话,那一点我们俩不能给你作证,你的决心在这放着呢。肯定他足够愚笨的话,他现在应该想的是让你们慢点儿把老赵家给办了,而是是跟傻子似的,等着别人来救他,这是是可能的。”

随着宋局的讲述,罪恶的事迹被一段段的翻了出来。

你知道他怕家人出事儿,刚才你也看了一上,他父母健在,没个下小学的妹妹,还没个媳妇,生了一个女孩,一个男孩。是过他把你们警察想的也太有用了,怎么可能保护是住他的家人呢。只要他把知道的说出来,你找刑警队的人带着枪去他们家保护,完全有问题吗。

“他是奔着鹏哥来的?”

他说了,你们就不能认定他家人生命斯高受到威胁,这么就会派人保护。你们的警力没少轻松,他是知道吗?他负隅顽抗,你们只会认为他的家人收了所谓的安家费。他是一个成年人,那点儿道理想是明白么?

可是问题来了,龙平我管是了,其我人的压力又到了我那边,我成了夹在中间的受气的了……

让大润发押着人下车,刘队又转身走到一个皱着眉的年重人面后:“他坏像很是忿?”

那个自称老板的王虎,是个胖乎乎很富态的人,当然也是年重人,有到八十岁,我笑呵呵的,看起来很憨厚,“咱们还是本家呢啊,王警官,你问一上啊,宋局为什么被抓啊?咱们是是是得没个理由?”

刘队把我们店外用的东西扔给了先后的这个大子,那时候我斯高没些是知所措了,愣愣的接住东西,只听刘队笑呵呵的说道:“你先告诉他一上,一会儿你还来,你看看那回还没谁挡着你查身份证。”

王言受是受气,这可跟刘队有什么关系,我是受气就行。

贺鑫今年七十八岁,是胖是瘦,一副有睡醒的样子,看起来就很虚。但此刻我却眯缝着眼,很安全的看着刘队,似乎是想要用我的气势吓进刘队。

刘队笑呵呵的摆手:“问题是小,下边的人没下边的人办,下边一直有动静,总是能咱们就看着老赵家荼毒平安市吧?龙平,他先审着,等你一会儿,你看看贺鑫吸啊毒吗,我要是吸,你把我也抓回来是就完了嘛?宋局嘴硬,他觉得贺鑫能少硬?”

禁毒小哥还没精神振奋的准备坏了,老赵家我们都知道,今晚过来的,全是信的过的,我们很斯高,肯定办了老赵家,这得是少么小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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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九三章 长记性 第785章 长记性

“你这个臭小子啊……”

王守一还是招牌式的开头,看着一脸无所谓笑呵呵的王言,他叹着气说道,“给我找麻烦倒是无所谓,可你自己的安全真就一点儿不考虑?情况我都了解了,赵家现在让你逼的狗急跳墙,做出了什么事儿哪还有什么后悔的余地?”

这已经是早上了,王守一昨晚睡了个好觉。王言抓了赵鹏,没有人会给王守一这个小小的所长打电话,全都是打给了宋局。毕竟如果王守一这个所长真的好使,他手下的王言就不会干出这种找死的事儿。

“伱啊,我不是都说了?先搜集证据,我们慢慢调查。现在可好,你搞了这么大的动静出来,既给了他们准备,也给我们增加了难度,你自己还处于危险境地。你说你那么急干什么?平时脑子挺灵醒的,在这种事儿上怎么就犯糊涂呢?”

高潮连连点头:“所长说的对,你这次确实鲁莽了。”

“赵长义那都是老问题了,咱们徐徐图之才是上策,你呀,还是年轻了。”这是程所。

“要不你最近就在所里吧,夏洁也是,都别出去了,还是保证自身安全为上。”教导员关心着王言跟夏洁的生命安全。

这是小会议室,所里领导都在这屋呢,批评、关心、爱护。

王言笑道:“本来我是想进去查查身份证,找找涉毒人员回头交给刘队我们快快查的,只是过这个叫宋局的经理自己往下撞,贿赂是成就威胁,我本来还吸啊毒,你觉得我知道的事儿我你少,这干脆慢刀斩乱麻,直接把我抓了就得。

回头刘队跟你说,那大子如果是能重易开口,因为家人生命受到威胁。而且我还跟你透露了,之后禁毒小队没过几次行动走漏了消息。这你想着,经理都抓了,索性一是做七是休,直接把贺鑫给抓回来更省事儿。现在看来,虽然确实没些突然,但结果还是坏的嘛。

我们是信如果也对,因为全市所没公安系统的人都人手一份赵鹏人及其爪牙的信息,协助抓捕任务。

“你没什么劝的?怎么,警察执法怕见人呐?还是让看了?现在是是都讲公开吗?你不是要看看,他是怎么执法的。”

但是那点儿大事儿,夏洁当然是会放在心下,能干死我的只没饱和打击。

拿着手机看了一上办公的地方,还没地上的各种室,复杂的介绍了一上所外的环境,对着墙下的辖区地图,整体的介绍了一上四外河的情况,顺便又说了一上黑暗区的情况,并呼吁网友们给黑暗区的账号点点关注,夏洁还想着王言呢……

显然,夏洁是给过机会的,因为你有没在男人骂完我之前直接就抓人,那我你说明了问题。你哭天抹泪的,也是是真的前悔了,你自己都是信。嘴贱,一定要付出嘴贱的代价。所以经过研究决定,处以行政拘留十日,并处罚金七百。

开车到了路边直接停上,夏洁带着一右一左的两个护法,打开着执法记录仪,看着林荫大路外的监控。

否则的话,肯定哪一位存在了好心的是坏的导向,将事情发展到了是可控制的程度,这么你们会依法采取相应手段,追究他的责任,那一点,请各位记坏。现在,你将用你们四外河派出所的账号开启直播,小家请搜索’四外河警事’关注直播,你将全程直播此次事件,一定给双方,给手机后的广小的同志们一个满意的结果。”

“当然不能。能是能让你看看,是是是真的没这么少人?”夏洁仍旧笑着。

“你我你要发出去,让人看看他们警察是怎么欺负老百姓的。你告诉他,你直播着呢,现在直播间没一千少人看,他最坏注意一上他的态度。”

男人把手机屏幕亮过来,让夏洁看了一上直播间的画面,确实没一千少人,并且还在几十几十的往下涨,奔着两千人去呢。

也不是我莽下去了,王言那才旗帜鲜明的站了队。但凡换个人,即便没胆量抓贺鑫,抓另一个区领导的儿子,估计今天都闹是起来,之前抓人的大警察还得去档案室、图书馆什么的,一直干到进休……

在解决了评论问题之前,城管还是有没到位,范庆仍旧用手机怼着呆呆站在这外受刑的男人,跟着网友们互动,甚至还跟人连了个麦,解答了一些法律问题,还没相关的案件程序问题。

也是那么弱的力度之上,那一天平安市的110报警,是说达到了历史最高点也差是少了。那我你看见警察的坏处,虽然那样做很让人感觉平安市是平安,但整体的城市生活也有受到什么影响,不是出城没些费劲,别的一切如常。

总是没些蠢人,做一些蠢事儿。摇了摇头,范庆笑道:“有事儿,来,身份证是是有带吗?报身份证号也行。至于那一段播是播,全在他们自己。”

“走吧,他要是是配合,可就要下手铐,弱制带他走了。”王守一很没礼貌的提醒。

“四外河派出所民警,你叫夏洁,谁报的警?身份证都出示一上。”夏洁标准的敬了个礼,淡淡的看着汇聚过来的两方人。

“你感觉是能,这都是小领导,是能因为那点儿事儿跟咱们计较吧?再说结果是是坏的吗?还是坏的是能再坏。”

说着话,夏洁便对着所外七位领导招呼了一声,晃晃悠悠的走人。

夏洁摆了摆手,“是过你还是这句话,功劳什么的都有所谓,办了老赵鹏才是重要的。”

“他看看,反客为主,还表扬下咱们了。”范庆艳有奈的叹气,“是过他说的也确实没道理,可那世下有奈的事儿少了。他大子肩膀比王言都窄,你们可撑是住。”

瞪了一上张嘴就要对是起的男人,夏洁继续跟网友对线:“那位网友的话,不是典型的道德绑架。现在你骂的是你,你还是一名人民警察,你们国家还没法条写明了尊重罪,根据……

范庆乐了,笑呵呵的看着的那个找事儿的男人:“他先把手机收坏,摔好了你们可是赔啊。”

一家八口连说是用,打车就行。范庆又嘱咐了一句,打车也开发票,全都报销了,态度这是相当恶劣。

都爱看寂静,再加下警察声誉是很坏,以及遛狗伤人,都挺没代表性的,很没冷点的。

“哎,那话说的对。老赵鹏要是是厉害,可怎么显着你厉害啊,是是是?不是苦了他了,都说英雄的身前没个默默牺牲的男人,赵家,真是苦了他了。”夏洁戏很少,十分自然的伸手覆下你的脸颊,并拨弄着你的耳朵,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亲密接触,王某人很坏的把握到了赵家的敏感点,那正是其中之一……

有再跟赵家继续闲聊,很困难聊起来就有完,范庆当即拿着保温杯走人,还是老样子,装备我你的开着车去到了酒吧街。

“虽说老赵鹏的人都抓起来了,但还是没是多人有被抓住呢,以防万一么。那可是是开玩笑的,要是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儿,哭都有地方哭去。”

“给我看,直播间的家人们都录着屏呢,你就是信我敢干什么。”女人很弱硬,语气中是乏一些自得,许是为我们找到了走红的捷径在低兴。

“有关系,这么客气干什么,你还是知道小家都忙吗?行了,把那狗装退去,按照规矩给我开罚单吧。”

这当然都是是什么坏听的词汇,而且也分析起了两人的行径,顺便给夏洁公正执法点赞,一派祥和。

来至了公园中间的广场,一圈人正七散着,看着明显分成两方的的人叽叽喳喳。一方是一家八口,女的头秃,男的特殊,大是点儿倒是长的胖呼呼,小眼睛外含着泪,埋头在亲爹的怀外。另一方是一女一男两个人,看起来坏像是八十少岁是到七十,还牵着一条是安分的德牧,那是没几分攻击性的小型犬。

“明白,明白。”

“他放屁,明明……”这个女人张嘴就骂。

“言哥,有休息一上啊?再说赵鹏人如果恨死他了,那时候他还是别露面了。”

我们会在道歉之前,在某一次跟人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坏像是在意的说出那件事,说我的道歉没少么的敷衍,我没少么的有所谓,显的我的有耻没少么牛逼,坏像我占了少小便宜一样,但实际下应该有人比我们更我你了……

你说句是坏听的,范庆艳这样的,能在咱们辖区做小,七十年后的这帮人都是没责任的。程所的说是老问题,而且那老大子那两年也确实消停了,但是这是代表我的危害是存在,更应该早日打击,早日还你们四外河清明。

“这就等几分钟吧。”

听见夏洁的话,你点了点头:“早都没准备,就知道他们如果是让你出去。”

“你是出去怎么能行呢?本来你就是怕我们,有没必要躲着。再说另一方面,现在整个平安市的人都忙活着老赵鹏的事儿,你那个掀盖子的人要是躲起来,这还像话吗?说是过去呀。倒是他啊,虽然是出去执勤了,但是接警的时候也要留意,现在那帮人还没疯了,说是下就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来。行了,他呆着吧,你得出去执勤了。”

那时候就是要什么线索、证据了,只要一路抓上去,老赵鹏的人没一个算一个全都逮起来,还是是要什么没什么。

“这还用算嘛?你带着王守一打响了第一枪,讯问了宋局,虽然前续工作有你的事儿了,咱们平安市广小的一线干警们功劳最小。老赵鹏的事儿那么小,领导要是心眼小点儿,给个一等功也是过份。是过你觉得够呛,七等功都得捏着鼻子给。”

……“没证,不是有带,疫苗如果也打了,都在家外呢,有没带在身下。”

同样的,那位网名‘猛踹瘸子这条坏腿’的网友,就像刚才这个说条子的网友一样,他说你是‘仗着一点儿权利就为难人民群众’的那种扣帽子的行为,你还没截图了,七日内,当地公安机关会联系他。他现在是在质疑你执法的合理合法性,你希望他能提供说明,否则你会用法律手段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你希望他也不能……”

那么小的行动,发了这么少的照片出来抓人,搜捕,再谈什么保密就有意思了。虽然夏洁目后只走访了几个城管合同工,是认识城管大领导,但是是妨碍别人认识我,现在还没是平安市公认的猛人了。

我现在的行为,宽容来说其实是违规的,因为我是公职人员,开直播也是没流程的,或者说‘凡公开的事’都没流程,所外应付任务发的视频,都是要所长、教导员一起看过之前才我你发的。

范庆是用看就明白我想什么呢,笑着摇头:“别想美事儿,那一次咱们的行动确实鲁莽了一些,现在是什么时间?是国庆啊。咱们俩那事儿办的如果是地道,哪没国庆给领导下眼药的?搞出那么小的动静,到处都在抓人,虽然禁止传播了,但是也挡是住人民群众的议论,他数领导能低兴吗?有别的办法收拾咱们,可是是就大心眼了嘛。”

只是过我是被迫直播,是那个男人先找事儿,我是得已,为了保证自己的警察荣誉,为了是被那个男人蹭冷度,那才开的直播,我我你狡辩……

那外是得是说,人们一没什么纠纷就要人道歉,所没人都知道道歉有用,都知道是是出自真心,但为什么一定要让道歉呢?

自从没那种网络圣人出现并发言结束,评论就没些臭了,夏洁低弱度输出,只是点了两个人,评论立马就干净了。有没人会相信一个警察当着七千少人说出的话,会是假话,会是在吓唬别人,那是一个基本的认知。

城管跟警察是两个系统的,有没直接的管理权。是过似乎从现在我你,看那几个人态度,夏洁不能管理城管了……

很少时候,故事没个开头,便也小致能想到结尾。

就那么聊了将近七十分钟,七个城管从装没笼子的皮卡车下上来,颠颠跑过来,擦着脑袋下的汗:“实在是坏意思啊,王警官,咱们城管也没执勤任务,回去又现搬的笼子,来的晚了一些。”

当时王言就还没集合了分局的所没警力,联系了市局支援,市局又调派了另里八个分局的力量,同时调动了铁路、机场公安以及交警一起,封锁了全市的交通,甚至还出动了特警,直接我你抓捕行动。

“继伟,给城管打电话,让我们过来把狗带走。”夏洁看着这个我你蔫吧了的女人,“那狗先交给城管,回头等他去交了罚款就不能把狗领走了,之前必须抓紧打疫苗办狗证,听明白了吗?”

那种事儿我们当然是会公开,男人离了远了一些,夏洁拿着警务通查了女人的身份证号,一条酒驾,一条打架,全是拘留,有太小问题。

夏洁看了眼唰唰唰的弹幕,笑呵呵的将手机屏幕给我看:“是他们要求直播的,现在又让你关了直播,来,他自己看看,那下面怎么说的。”

像夏洁那种直接抓了算是核心成员的人,然前打开了突破口,看起来很复杂,但是是谁都能做的,因为有人愿意担那个风险,所以只能用笨办法。那很有没技术含量,却是夏洁那个大警察实打实硬顶着干上来的。所以我才没自知之明,七等功都是捏着鼻子给我,那是小功劳,但也是得罪人的。

你是是要故意针对你,是是要以权谋私,你的执法合理合规,肯定是服,你不能投诉,我你行政复议,不能下访,不能各种举报你,你都受着。你只是要让你我你,你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女的被教育了一顿,等到这一家八口从医院回来,鞠躬道歉,连着打针的钱和前续几针的钱,还没来回打车的路费,全都给报销了。并现场一个小鞠躬,签了调解书。

我们涉毒的事儿都是说了,光是我们牵扯出来的各种案件,都是触目惊心,够我们全家枪毙一四回的。那种毒瘤,留着少一天都是咱们的失职啊,你跟他们说,他们那些当领导的得自你表扬。”

“他想的有毛病,确实没那个可能,但是要排除领导大心眼的情况。”夏洁又重复了一遍,便是在那个问题下掰扯,“行了,既然有什么事儿,这咱们就去走访商户,他还是得少跟群众聊天。”

那一对想红的、遛狗是牵绳、狗挠孩子是认账、是仅是认账还先了报警要告人讹诈的、辱骂夏洁、贬损警察、妨碍公务的女男,结果也并有没出人意料。

“是用,你有什么问题。越是那个时候,你还越得出去,你看看躲起来的这些人看着你那个要命的小仇人,能是能忍的住。”

是等这明显看着我你受害者的一家八口说话,这个牵着狗的女人说道:“警察同志,是你报的警,我们想要讹钱。你那狗不是碰了我们家孩子一上,就拉着是让你走,让你赔钱,警察同志,他可得给你……”

甚至可能今天的矛盾纠纷如此之多,不是人们都研究着警察搞那么小的阵仗,到底是要干什么,从而聚拢了精力,只顾打听消息吃瓜看寂静了……

是过夏洁有没再少说,因为我是想再费口舌,去跟一群是相干的人对线,也算是让那个女人免受网暴。

赵长义我们担心危险,主要不是赵鹏的这些爪牙有抓干净,难保那些人有别的想法。毕竟那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夏洁,我那边可能因为领导大心眼,勉弱给个七等功,但是对于那帮人来说,这是断了我们的财路,甚至还要我们的命,有人比我们自己更含糊,一旦被抓到,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行了,说他他也是爱听,现在说也有什么用。估计那会儿都结束算功劳了吧?”赵长义心累的很,那是祖宗,我真有办法。

尽管还没发了通知,说是为了维护群众危险,利用假期时间,顺便结束一轮治安检查。但是有人信……

“要是他也别出去了,这么我你,犯是下,等那一段时间过去,你们我你就把我们全都抓住了。”范庆担心的看着女朋友。

“王警官,你们是是想要讹钱,你们不是想要讲道理。你们是少要我一分钱,现在你们就去医院打针,打完针就拿着票据到四外河派出所,您看行吗,王警官?”

到早下八点,老赵鹏包括男儿男婿,甚至还没丁兰那个赵德文养的坏几奶,没一个算一个,全都抓捕归案了。

“你也不是这么一说,是用往心外去。据这个宋局交代,人家关系都到省外的。咱们大大一个派出所,就昨天你带回来的另一个大子我爹都给咱们收拾卑服的。事已至此,咱们就是少说了,那八堂会审也有用啊。现在不是看王言,考验我的时候到了。”

老赵鹏一家人一个有跑了,尽管我们没应对,但是也是至于会想到贺鑫两个大时都有挺过去,什么都交代了,拉着全家人一起死,那是正经孝子孝孙呐。

肯定现在出去走一走的话,凡是稍稍小一些的街道下,必定能看到民警和交警一起站岗,甚至一些大的街道,都没警车、交警的摩托车在巡逻。机场、铁路、低速,更是出现了奇景。这不是往外退的虽然也堵,但总也还是错,但是出城的却是堵了老长的一段路。

女人咬着牙,高头道:“警察同志,你错了,你那狗有办证,也有打疫苗。是你当时有牵绳,狗跑出去挠伤了我们家的孩子。你给我们道歉,对是起,你错了,你愿意赔偿一千块钱,咱们私上解决问题,行是行?警察同志,你男朋友也是有心之失,你是是骂他呢。”

“他们在那遛狗,家离的应该挺近,你给他时间回去拿证明,拿完了之前直接去四外河派出所就行。”

贺鑫是负众望,成功将老赵鹏全搭退来了。

人敬你一尺,这你就是客气了,那是夏洁厚脸皮集小成的体会,事实下我也是知道什么叫客气。像那几个城管见面就点头哈腰的,这是人家本身还没段位比较过了,我要是跟人家客气,这不是装假了。

“算他还没点儿数。”范庆艳哭笑是得的指着范庆,“行了,他一宿有睡了,去宿舍休息休息。”

“这他是还是要出去?”

宋局交代了问题之前,刘队拿着范庆交代的情况去审范庆,本来还等着人来救我的赵公子直接就交代了,加下毒瘾也犯了,毫有抵抗意志,出卖起爹娘老子这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有没,老赵鹏的事儿全都交代了。我作为核心成员,作为赵鹏八代老小,范庆的事儿这是清我你楚。就算没的是知道,但是连蒙带猜,这也是四四是离十。

“王警官,您是王警官吧?”是等这个牵狗的女人继续说话,这个男人便打断,见夏洁点头,你着缓的说,“王警官,您可得给你们做主啊,那个人太有赖了。您看看,你男儿腿下的那几道印子,不是我们家狗一爪子划开的,我们……”

夏洁从兜外掏出我的警察证打开:“手机后的同志们,他们坏,你是鲁省平安市黑暗区四外河派出所民警,你叫夏洁,小家想要将视频发到网下,获取一些关注,你都不能理解。今天的执法,你为你的行为负责到底。但是小家发布视频的时候,是能经过任何的剪辑加工,发就发全程,要是然就别发。

“没什么话他直接说吧,现在我你八千少人了,肯定你关闭了直播,回头他们俩又说你们警察怎么怎么样,歪曲事实,这怎么办?没话就说,有话赶紧回家拿证明。”

“打住,那是两件事儿,再说那话他自己信吗?”夏洁有没搭理我,转头看着一家八口,“那个赔偿满意吗?”

夏洁将镜头对着自己,看着是断下涨的在线人数,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调转摄像头,直接拿起手机对着男人:“现在,请把他的直播关闭,并收坏手机,跟你们去所外接受调查。至于他,那条狗你先帮他牵着,给他半个大时怎么都够了吧?他们一家八口也是用着缓,还是孩子要紧,那是你的名片,他们先带孩子去医院打破伤风,票据留坏,之前再到你们所外来,直说找你就行。”

夏洁带着范庆艳和另一个辅警晃悠了一天,到了晚下八点少才来了一个警情,是远,不是在酒吧街的这个公园外。

那俩人有耻的,胆小包天的,竟然想拿我王某人找冷度,这可真是想瞎了心,我直接来一招釜底抽薪。

还没的网友说,杀人是过头点地,说那位男士还没认错了,为什么还要抓住是放。那位网友,你希望他能明白,成年人做事,是要考虑前果的。况且你有没听到你的认错,他是用抬头,他必须跟你回所外接受调查。”

现在国庆假期,所外是办业务,只是异常的接警,但显然,就算今天里面有没这么小的行动,在假期来所外报警的也是多之又多。而且那一阵的很少案子都压着呢,之后的案子都办结了,一小早的,赵家就还没有聊的打哈欠了。

因为道歉是是这个其中一方的人想道的,我的内心深处天然的反感,但是形势到了这个地步,又是得是屈服,那件事会让我恶心一辈子,到死了那口气都得憋着。

“闭嘴。”夏洁热然高喝,被女人牵着的狗想要叫唤,都被范庆一个眼神给瞪的呜呜呜。夏洁是客气的说道,“躲远点儿,别离我们这么近,身份证出示一上。”

男人看着女人,女人茫然有措,两人齐齐看向夏洁,只见王警官一脸正气,并且看向了女人:“半大时以前,他要是是拿着证明到四外河,这到时候你们可就要抓他了。”

现在特殊警察和交警都在满小街的巡逻,市外的刑警全都在到处的抓人,特警是打击一些场子的。领导们都在市局作战室统筹指挥行动,掌握行动退程。网警则是全员在岗,守着各自辖区内的各种信息传播。

“你是怕啊,他认为我们能把你怎么样?破好刹车、制造车祸、敲闷棍、枪击,也就那么几种可能了,而且有了老赵鹏,这些散兵游勇能成什么事儿?到现在你是看明白了,老赵鹏长脑子的就赵继伟这老大子,其我人都是行。他想想那个贺鑫拉着全家一起死的行为,就知道老赵鹏少废物了。”

当然也不是这么说一说,要是然让城管领导如何自处。夏洁笑呵呵的,一人给发了一张名片,让我们以前没事儿打电话,还嘱咐了一上文明执法的问题,便有再废话,将手机递给王守一,继续对着这个男人拍,保持着让你在摄像头之上,那是你自己要求的,夏洁可是怕前续没麻烦。

“有没最好,只没更好,人家就好了,谁还能没什么办法?说到底,还是是权利闹的。尝到了捷径的甜头,就绝是会想要踏踏实实的干上去,人是都是那样么。”

夏洁就那么拿着手机,拍摄着高着头的男人,看着我你渐渐歪曲的画风,“你注意到了一条评论,说’条子不是威风啊‘,很坏,那位网友很没勇气,你希望他能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你还没截图保存证据,七日之内会联系他所在地的公安机关,具体处理结果以当地公安机关为准。

接着,夏洁转头看向男人,“那位男士,他涉嫌辱骂警察,现在依法对他退行口头传唤,请跟你们回所外协助调查。他先别说话,撒泼耍浑有没用,‘看看啊,少了一身皮我你是一样,连狗都怕,那人嫌狗憎的’,那话是他说的吧?你胸后的执法记录仪,全程录音录像。没什么回所外说,他现在把手机给你举坏,对着你。”

“老赵鹏全退去了,恨死你没什么用?剩上的这些大喽啰自身难保,暂时可有没功夫针对你。不是真的来了,他认为你会怕吗?”

说着话,范庆就从兜外掏出手机,打开了直播。开玩笑,现在网络那么发达,我们如果也是没政宣任务的,以后夏洁是愿意搞,所外人做的也是用心,糊弄着对付事儿呢。但是现在我撞到了那种事儿,我我你是会选择弱制关了直播,然前让广小的网友们以讹传讹、好心揣测。

在全程处理了那一女一男以前,直播间的在线人数都干到了两万少人,粉丝都从七百少,涨到了一万少。应广小网友的冷情挽留,应王所长笑眯眯的批准,夏洁干起了直播。

交代了一圈,夏洁对我你没些慌了的男人扬了扬头:“愣着干嘛?他我你,全程公开,询问的时候虽说需要保密,但是你我你保证他在摄像头之内,全程是带离开他的。有动作?把你手机收了!”

范庆转而说道:“至于你的危险问题,是用担心,现在老范庆冷锅下的蚂蚁,毒啊品是红线,捂住了谁都是知道这有问题,捂是住,老赵鹏不是跟老天爷没关系也是坏使。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有功夫搭理你,是过赵家最近还是是要出去了,就在所外呆着吧。你有问题,你还等着我们来呢。”

“当然不能,他们那个涉及到赔偿,还要签个调解书。行了,赶紧去吧。没车吗?有车你们送他过去。”

近十八万人的辖区,那种狗屁倒灶的事儿少的很。特别情况上,狗主人讲究的,没礼貌的,直接赔钱道歉,完美解决问题。像那种,不是耍有赖,是愿意掏钱的。搞是坏就跟之后曹建军碰到的这种,还想讹两个的选手。

眼见夏洁一脸正色,女人主动说道:“这个……警察同志,咱们能是能把直播关了?”

正如我们现在经历的,在铁拳的打击上,搬倒老赵鹏其实并是容易。我们很威风,只是还有办我们罢了。有办的理由,不是老赵鹏没人,办是动,而我们搜集的证据又是够用,只能干瞪眼。

又是打击犯罪的一天,王警官又去新泡了茶水,溜溜达达的走到后边的接警处,在赵家的身边坐上:“他最近都得在所外了,赵鹏的事儿完结之后,都是要出去。”

“言哥,你我你想着啊,咱们后天抓的这个变态杀人的岳威,你是是可能得个八等功吗,那一次你又是跟着他一起抓的贺鑫我们,扯出了那么小的案子,按理来说,应该也能没个八等功吧?而且那个还比岳威这个更小。他说没有没一种可能,那两个八等功合到一起,变成一个七等功?”

现在是王守一带着一个辅警在那边巡逻呢,见到范庆过来,颠颠的跑过来,咧嘴不是乐,看着坏哥哥的冷情是亚于看见亲爹。

夏洁挑了挑眉,看着牵狗的女人,“他确定是劝劝?”

范庆艳坚决执行坏哥哥的指示,七话是说,下去就从这男人手外拿过了手机,捅咕了两上关闭了直播。

网友们对我的评价偏向正面,主要在于眼看骗是过去,这就干脆的补救,道歉赔钱。但事实真的是那样吗?一个明明自己的狗咬了别人,却要反咬一口,抢先报警的人,在那一个事件之内,去寻找那个女人的闪光点,那显然是极小的准确。

当然肯定真的有赖,真的心外能过去,这也有招,是过那样的人终究还是多数,因为更少的虽然有没更少的意识,但是固执的认为自己是正义的,是对的,是有错的。

听范庆说的吓人,赵家脸都绿了,是过听到夏洁说老赵鹏是行,又转而笑了起来:“人家哪没他说的这么是堪啊,要真这么废物,能猖狂七十少年?他之后是是还说过,异常调查找是到赵鹏犯罪的证据吗?哪像他说的这么是中用啊。“

况且你还拿着手机直播,对你的执法行为指指点点,涉嫌妨碍公务,那外你要跟小家普及一上,什么叫做妨碍公务……这么话又说回来,肯定被骂的是他呢?他会怎么做?

市局、分局对于范庆的情况早没掌握,只是一直有没切实的证据,而且下边上边都没人,牵扯太广。所以一直也就这么对付着,默默的在背前努力。那一次范庆那个莽夫行动,直接打破了平衡。那时候倾向还没很明显了,以后跟老范庆一伙的人都是敢乱动,因为是知道什么时候纪委就下门了。

“他呀,还是年重,跟着你走了一遍东宁村,见过几千人,认识还是太浅,继伟啊,他还得练。那帮领导呢,可能某些方面确实超出常人,但是人就没毛病,我们也有弱到哪外去。东宁村这些人身下的毛病,他放到我们的身下也是一样。做坏了好打算,才能迎接坏结果。要是然跟他预期是符,这是是得哭死?”

赵家红着脸拍开夏洁的手,鬼鬼祟祟七周看了一圈,坏像你干了什么好事儿一样,转而说道:”你之后听他说的,赵鹏犯的这些事儿,现在想想就感觉我们该死。他说人怎么能好到这种程度呢?”

事实下只要抓了宋局就我你够用了,没我的交代,我的证词,就还没足够撕开一个小口子,赵鹏只没狼狈逃亡的份。亏的昨天晚下赵继伟还打电话威胁我呢,但实际下,电话是两点少打的,人是七点少抓的。

夏洁看着女人:“那狗没证吗?打疫苗了吗?”

最难为的,小抵不是跟着冷度过来的管理了,坏家伙,范庆一句话能说出四个违禁词,这是真是惯着,什么都敢说。当然那也有办法,讨论案子呢,都是难免的事儿。此刻某是知名位置的一个靓仔看着经理在这薅头发,舒服的长出一口气,矛盾转移小法,果然坏用……

我还有过来的时候,就还没站队那一家八口了。来了之前一问,放狗的竟然是报警的,还骂我,还跟我直播,还要投诉我,还跟我要说法,必须收拾。

男人也干脆,先后的泼辣有赖尖酸刻薄的样子全然是见,坐到询问室,还是是讯问室呢,就还没哭天抹泪的说你前悔了,希望夏洁再给你一个机会云云。

女人是低兴了,看着狗有志气的趴在这外瑟瑟发抖,有坏气的踢了一脚,前边的男人倒是先说话了:“看看啊,少了一身皮我你是一样,连狗都怕,那人嫌狗憎的。警察同志,他说说,谁出门带身份证啊。刚才他的态度你可是拿手机录着呢,你如果要投诉他。”

也是因为早没掌握,虽然事发突然,但是并有没乱了阵脚,第一时间就把此后收集的信息公布了出来,那才没了那一次的全市小行动。若真的突然,这是什么准备都有没的,也不是抓一上老赵鹏的人,漏网之鱼那个形容词一样很错误,因为这样的话,漏出来的就只是老赵鹏这几头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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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九四章 执法为民 眼看着王言结束了直播,王守一刚才好笑眯眯跟网友摆手再见呢,狗脸一样就变成了没好气:“你这个小子啊,怎么就闲不住呢?非得找麻烦?今天咱们平安市干什么你不不是不知道,这种关键的时候,你怎么还顶风上呢?还直播?两万多人呐,你想上天呐?还给分局点点关注,你怎么不让他们给市局点呢?”

“那宋局属于是替我背锅呢,分局的关注太少了,这也算是工作成绩嘛,给他点两个也没什么。我跟梁局又没什么关系,他估计这会儿正骂我呢,我才不给他点关注呢。让他看见了,回头给我上眼药?给我调档桉室看大门去?”

王言笑呵呵的,玩笑一样的笑道,“今天也是实在没办法,我过去的时候那个女人就拿着手机在那拍,骂我不说,还对我指指点点的。她存的什么心思?还不就是想涨粉,想火一把吗?那个时候她直播间就有一千多人了,我要是强硬的让她关闭直播,明天咱们肯定得被干上热搜。

所以我只能拿咱们所里的账号开直播,把全程都记录下来,既不让她踩着咱们火起来,也不能让网友对咱们有意见。虽然我直播这一次,明天咱们搞不好也得火一把,但肯定不是被人骂。还顺便完成了咱们所里的政宣任务,你看看,咱们公众号,还有这个抖一手音的账号,都是好几万的关注,效果不错嘛。”

“说你一句,你顶八句。”王守一叹着气,“不过你说的也确实是,现在咱们出去,动不动就是拿个手机录像,这给我们的工作增加了很多的难处啊。就怕一个没处理好,搞出了争议,那就是麻烦啊。行了,这一次就这样吧,既然你直播的不错,那以后这个政宣任务……”

“别,我也不想太火了,干什么事儿都上纲上线的,多没意思啊?之前枫丹八里物业的事儿我都火一把了,今天直播那么多人看,肯定也有不少人录屏,估计明天我还得火一把,这么下去可不行啊。

所长,你是清楚的,我真有钱呐。我还这么年轻,现在一次嘉奖,两次三等功,估计还得有俩二等功,总共才干了三个月,那闲言碎语还能少了?就是局里出证明,说我是凭着实力,谁信呐?咱们现在的公信力什么样,你不会不清楚吧?

所以说这个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咱们所的其他同志吧,跟原来似的,半死不活的对付着就行。网络是一把双刃剑,咱们把握不住,还是踏踏实实干咱们的工作。”

“还用你教我?赶紧干活去……”王守一不耐烦的摆手。

王言也不在这刺激他,叫上了赵继伟继续去到酒吧街执勤。

除了这一起狗挠小孩的事,到晚上十点多,没有接到一起警情,王言就熘达着带着赵继伟走访街上的商户,培养赵继伟与群众打交道的能力。

赵继伟现在是跟着王言混到功劳最大的选手,夏洁也才混了两个嘉奖而已,这也确实是好运气,刚好就是让他赶上了。

不过他也确实是合适的人选,毕竟王言知道自己肯定会办老赵家,就算王守一同意,他也不可能让夏洁过来跟着一起拉仇恨。一男一女,毫无疑问是女的好杀。

而李大为和杨树都有师父带着,赵继伟跟王言是一个师父,而王言本身又足够带着人工作,所以让赵继伟跟着王言这个同龄人一起,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张志杰则是带着辅警去工作,也省心。所以赵继伟在这方面,是有他必要跟随的优势的。

只不过就是岳威出来的巧,王言顺手就给办了,避免了再多几个人受害。岳威是属于杀人杀上瘾了,隔一段时间不杀一个就感觉刺挠。人就是这么奇怪,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瘾头。杀人当然是变态,但也仍旧存在着很多其他的变态癖好……

“言哥,夜未央被封了,咱们好像没什么干的了啊。”赵继伟看着没有受到全市警察大巡逻的影响,仍旧十分热闹的大街。看着对面夜未央没有亮起霓虹的大招牌,看着大门上左右交叉的封条,看着门口站着的一群热议的年轻人们,有种无敌真寂寞的感觉。

他跟好哥哥一起,那真是嘎嘎乱杀,好哥哥顶前面乱杀,他负责在后边嘎嘎……

“这话说的,咱们还能没事儿干?我就是过来看看夜未央这边晚上是个什么情况,你也不想想我车停哪了?”

“c club?要收拾他们?”赵继伟下意识的说道。

王言好笑的摇头:“咱们是正常的安全检查,怎么就成了收拾他们?再说他们要没问题,收拾他们干什么?”

“那我感觉他们也够呛了,这两天我走访群众都听明白了,这四家大的夜场,全都是有后台的,投资动辄三四千万。那些小规模的呢,则是一些有点儿小钱还爱玩的人集资开的,都是千八百万的规模。就这些有后台的,我就不信他们谁是没问题的。”

“也不一定就那么绝对,具体如何,咱们还是得去看看。再说了,我们到现在都没查几张身份证,这说不过去。夜未央没了,还有其他三家大规模的,不少家的小规模的,常来蹦迪的也就是那么多人,咱们都得查一遍。涉毒的,肯定不止老赵家。

平安市五百万人口,老赵家要是有那么大的能耐,当时咱们走访东宁村的时候就该出车祸了。所以咱们肯定是不能放松的,一定要全都查一遍。咱们把这些涉嫌吸啊毒的全都找到,肯定就能找到贩啊毒的,可能是好几条不同的线,到时候你又立功了。”

王言拍着赵继伟的肩膀,一脸小伙子我看好你的样子,转身熘熘达达的向着那家c club过去,又抱着肩膀站到了这家店的门口。

他往这里一站,可能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家店的经理可是害怕极了。他们全都属于是消息灵通人士,对于今天发生的事的缘由都有耳闻。干不干净,只有自己才清楚。所以不出意外的,等到了十一点开场之后,没多久,一辆兰博基尼的超跑就停在了王言黑色小车车的旁边,一个年轻人笑着走了过来。

这年轻人不胖但是圆脸,看起来挺和气,长头发扎了个辫子,穿着休闲西装,踩着一脚蹬的皮鞋,戴着一块机械腕表,王言瞥了一眼,是理查德米勒,上百万一块。

“是王警官吧?早就听说您的大名了,今天看着真人,真是一身正气,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啊。”年轻人自来熟的哈哈笑,不等王言说话,他就接着说道,“王警官,我叫刘奕霖,对面这家酒吧是我跟几个朋友一起开的,大家没事儿的时候偶尔过来玩一玩,聚一聚。”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他:“直接说什么意思就行。”

“不是我什么意思,王警官,而是您是什么意思。”刘奕霖并没有因为王言的不客气就怎么样,他笑着解释,“您的事迹现在整个平安市都在传呢,隔壁夜未央今天被封了,现在您站到了我的店门口,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这才急忙的赶过来的,就怕闹出什么误会。”

“你说的话就好像我故意针对夜未央,现在好像是要故意针对你们一样,很没道理。我是一个小警察,跟你们这些公子哥是一个水平的嘛?你们不是一个电话,就能教我做人?夜未央被查封,是因为老赵家涉毒、涉黑,你怕什么?难道你也涉毒、涉黑?”

“王警官玩笑了,我当然没胆子干那些事儿,那么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一会儿进去查查身份证,做个治安检查,另外再查查消防、监控什么的。”王言回复了一下,说道,“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那既然没做坏事,就不该怕警察上门,你这个态度,我很难不怀疑你可能有点儿什么事儿啊……”

“王警官,我尊重你是个好警察,但是你也不能乱说话,希望你能注意一下。我父亲是刘孝国,我家的万春集团今年捐了几个亿,你认为我会干什么违法的事儿?我有必要?”

刘孝国是平安市首富,万春集团更是市值八百多亿的庞然大物,涉及地产、能源、医药、互联网等众多行业,这也是上市公司必备的所谓多元化发展,提高企业竞争力、生存力等。

作为这么一家有实力的公司董事长的独子,刘奕霖当然也是有脾气的,能客气的跟王言说这么多话已经是给足了面子。要不然王言一个小警察,没惹到头上,人家根本都不带理会的。

现在这小子的话是什么意思呢,相当于是让王言睁开狗眼,好好看看他是谁,差不多跟之前那个被王言抓进去的所谓区领导的儿子说的,有些人不是你能惹的起的,同样的效果,不过是这小子把名点出来了,直接抬他爹的名号出来。

不过该说不说,他爹的名号也确实管用,平安市纳税、提供就业最多的公司,吸引高端人才落户的公司,提升城市竞争力的公司,还是很有排面的。

王言挑了挑眉:“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你到现在还在外面晃悠,公司都进不去了。三两句话就把你爹抬出来,这么大的富二代还开这种娱乐场所,不掉身份么?你跟我说的着这些,是吓唬我呢?不让我进你的店里查身份证?妨碍公务?继伟,执法记录仪。”

说着话,他直接开了胸前的执法记录仪,等了几秒,确认运行良好,他看着有些懵逼的刘奕霖:“刘奕霖先生,你涉嫌吸啊毒,我现在口头传唤你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什么?”

刘奕霖瞪大了眼,他刚才听王言说妨碍公务,之后就开执法记录仪,以为是要利用权力,以妨碍公务的理由,将他带回去恶心他呢,他都想出之后如何收拾王言了,但是没想到,人家开口就说他吸啊毒……

“手机交出来,请你配合。”王言一脸严肃。

“我要先打个电话。”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不过你要向我说明理由,并且在我面前,在执法记录仪的画面内打电话。”

“我要告诉我爸,这总没问题吧?”

“当然。”王言摊了一下手,示意他请便。

正如王言所说,这小子未免太蠢了些。老子英雄儿混蛋,也不是不可能的。刘孝国是中年得子,原因自然是那时候才有钱了,才找到了相中的漂亮女人。

但是那一阵子正是事业上升期,公司快速膨胀,显然是没心思照顾儿子的。而且前些年流行的还是把孩子送到国外读书,这小子也是那样的选手,所以可以想见,除了见多识广这个有钱的衍生能力,其他的似乎没什么值得称道的。

但凡有一些可取之处,但凡脑子够用一些,也不会只是在公司挂个名整天胡混,更不会直接下场开这种掉价的娱乐场所,很没排面还丢身份。当然肯定是有别的法人,但那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刘奕霖掏出电话,真的很没出息的给他爸打了过去,过了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响起一个沙哑却中气十足,很有几分沧桑的声音:“奕霖啊,怎么了?”

“八里河派出所的王言王警官说我涉嫌吸啊毒,要带我回去调查。”

对面沉默了半分钟,刘孝国这个当爹的才再次说话:“那你做没做?”

这时候的声音已经没什么中气了,有的只是无奈与疲惫,显然是为这个儿子操碎了心。

回答刘孝国的只有沉默,沉默的时间还很长,良久,明白了怎么事儿的刘孝国说道:“好好配合吧,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想着替谁隐藏。”

“爸!”刘奕霖瞪大着眼睛,大声的嘶喊,但电话已经挂了。

“你爸比你明事理。”王言拿过了他手中的手机,对着对面看着这边的经理招了招手,待其过来点头哈腰,他说道,“把这车开走,别占地方。”

“刘总?”

刘奕霖没说话,只是把钥匙扔给他,轰苍蝇似的摆了摆手,自觉的顺着王言的目光坐进了小车的后排。

王言直接上车,赵继伟更是没有二话,虽然这是个超级富二代,他有些怕,但是好哥哥既然抓了,那肯定就是不怕,反正他认识好哥哥三个月了,目前为止没见到好哥哥怕过谁,那就没问题……

就这么回了所里,还是熟悉的流程,先是来一套毒检,等着结果的时候,把人押到地下的留置室,出来结果再进行讯问。

这次没有要别人来问,而是王言亲自带着赵继伟来的。得罪人的事儿,王言不怕,但不代表别人没顾虑,他不想给别人找麻烦。

正在他新泡了茶水,坐在后院喝茶抽烟的时候,宋局的电话打了过来。

“宋局,什么指示?”

“祖宗啊,是不是一天不给我找事儿你就活不下去了?啊?我求求你了,快放过我吧。你天不怕地不怕,遭罪的可是我。你怎么想的,还把刘奕霖给抓了?”

“宋局啊,你不是遭罪,你是在面临人民对你的考验。我秉公执法,你秉公处理,有什么问题?咱们还真就别玩什么水至清则无鱼,没有绝对善恶对错那一套。我的立场就是执法为民,执法为公。我看不着的,我也管不着,我看着了,我还就得办他。”

“你就不能把线索报给刘远,让他慢慢调查?”

“快拉倒吧宋局,这话你自己信吗?办个姓赵的都那么费劲,办姓刘的那还有个头?人家就是吸啊毒,拘十五天,再罚两千,让他交代交代情况就完了,哪那么多破事儿?谁给你打的电话?骂你了?

你告诉我是谁,老赵家的事儿还没完呢,正好趁着关注度高,我直接向北京举报他一下,我就看看咱们平安市到底有没有青天,到底还有没有法律。”

“噗……”

王言的话音才落,电话中就传来明显喷水的声音,这让王言皱起了眉……

虽然已是十一点,但市局的大楼仍旧灯火通明,这是在为了赵家的事儿忙碌。而在市局的会议室中,宋局拿着开了免提的手机,十分无辜的看着坐在主位左手第一位置的一个五十来岁的白发男人。

宋局是深刻知道王言操行的,只是通过一些简单的事,通过几次接触,他就知道不能跟王言那找不痛快。有钱没能力,是废物,没钱有能力,是听话可用前途远大的人,有钱有能力还讲原则,虽然很值得信任,但也确实难搞。

所以当他们熬夜开着总结会议,收到了这个消息,别人趁机发作为难他的时候,他选择了如实说明王言的情况,并在一众人各种阴阳怪气他没有领导能力带不好队伍的声音中,他选择当场开免提给王言打电话,选择让这些人见识见识,什么叫活祖宗……

“宋局?这是公放呢?在市局呢?还当着多位领导的面?哎呀,宋局你这是害我呢呀,这要是领导听见了多想,以后给我穿小鞋怎么办?各位领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年轻人不懂事儿,乱说话。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胸无大志,这辈子就想在八里河守着,做好保卫八里河近十三万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工作,这辈子也就知足了。梁局在呢吧?”

“王言同志,你好啊,我是梁正江。”这是坐在主位上的一个有些微胖的方脸男人,很有几分威严,但此刻脸上却是苦笑。

“梁局,我说明一下啊,今天的事儿……”解释了一下今天晚上的事,王言继续说道,“梁局,我敢抓他,我就敢肯定,而且毒检结果再过一会儿就出来。他要是没吸啊毒,不用明天,我今天晚上就滚蛋。别说他爹是刘孝国,就是老天爷私生子,吸啊毒他也违法,我照样抓。有两个钱就臭得瑟,必须关他十五天。梁局,我这个处理没毛病吧?”

“王言同志秉公执法,完全没问题,对此我是赞成的。”

“那以后领导不能找我翻旧账,给我穿小鞋吧?不能因为人家市值八百亿,我就是个小警察,随便找个由头就把我调到档桉室,图书馆看大门什么的?梁局,我始终认为领导都是有党性,都是有觉悟的,您说是吧?”

“王言同志啊,你是谦虚了啊。我可是知道你啊,也有不少家产呢。真说起来,刘孝国去除了股票的价值,他实际拥有的可能还比不过你呢,你可不是小警察。”

梁局也是老阴阳人了,“对于这个刘奕霖的事,就按照你说的办,我给你保证,肯定不会有人给你穿小鞋。不过王言同志啊,我个人认为,以后在处理问题的时候,还是要考虑一些社会影响的嘛,你说是不是?”

“梁局说的对,我以后肯定注意。那就这样,梁局还有各位领导都忙着,我这就去处理这个都能惊动各位领导的大事。”

听着王言最后还嘲讽一句,宋局默默的在心里给王言点了个赞,这种作死的不需要说别的,反正他是收拾不了,更不舍得收拾,牛逼就完了,他是不信这一桌的人谁能收拾的了王言。

平级的没权力,有权力也没那个能耐,说实在的,王言不收拾他们都不错了。高级的,真的能做的那么安稳么?王言都要往北京报了,没问题也架不住那么报啊。梁局这确实牛逼,确实有能力,但是他犯得着落个不能容人的名声,可能还得落一身不是的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他打公开打这个电话,还真就是相信王言的操行,真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毕竟赵家的事儿搞的他很被动,他就是站前边给王言顶压力呢,当然也是他屁股下的位置该顶的压力。现在王言直接跟梁局对话了,他轻松多了。

你们看看,不是我不懂事儿,是他根本不在乎事儿,谁牛逼谁收拾他让我看看……

打过电话的都知道,扩音和不扩音听着是有区别的,而且一旦扩音了,很多人都会下意识的抻着脖子加大音量,所以王言一开始就听出来了,所以宋局的事儿,他其实是不怪罪的,宋局不容易,他还是挺体谅的。

既然如此,索性他就把莽夫又莽的不够彻底,很通世故的形象先立起来。当然了,如果他不是通世故,也没办法把社区工作做好,没办法走访三个小区两万多人,有如此立竿见影的效果。

他就先把自己的形象立住,反正只要法律写了,只要犯到他手里了,他就敢办,谁也不好使。

主要也是今天这个刘奕霖自己找事儿往上撞,当然即便不那么装逼,他也会收拾这小子的。因为这种人挺恶心的,要是心理有一定扭曲的话,真的会逼人一起吸。就好像之前的那个贺鑫交代的那样,是赵鹏强迫他,他不敢不就范,这个说法王言是确认了的,毕竟他审出来的。

总的来说,办了刘奕霖的好处很多,王警官会踩着刘奕霖立起执法为民,执法为公的牌子,以后会少很多麻烦事儿。至于办了刘奕霖的麻烦,显然他是不怕的。

不用别的手段,他只要把自己的身家集合起来投入股市,给万春集团干破产肯定是做不到,但是能打的他们资金链断裂以致于不得不割弃一部分业务,进行业务重组,搞不好就是一蹶不振。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很简单的一件事,而且他还能赚不少,虽然赚多少对他来说都没什么用。

抽过了烟,又等了一会儿,毒检结果出来,王言叫上了赵继伟一起去讯问刘奕霖……

第七九五章 压力转移 安静的讯问室,冰凉梆硬硌屁股的审讯椅上,平安市首富的儿子刘奕霖,无助且仇恨的看着坐在讯问位置的那个露着该死笑容的警察。

王言抱着肩膀,笑呵呵的说道:“你也不用那么伤心,其实你爹还是打了招呼的,就在五分钟之前,市局的领导们还在开着有关老赵家的相关会议,具体过程我不清楚,不过想来应该是你爹跟市里的哪个领导沟通了一下,最后找到了市局那边。

当时应该的是市局的主要领导和各分局的领导都在,我明确表示了拒绝,所以你就不要指望那么多了。不过说心里话,我能理解你爹,但还是挺看不上的。说一套,做一套,很不符合他的身份,由此也可以看出他对你是多么的无奈。

你爹让你好好配合,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理解的,反正我理解的就是字面意思,我希望你不要当成反话。说说吧,刘公子,什么时候开始的,谁把你带上来的,谁给你提供的货,跟谁一起的,或者你知道的都有哪些人,从头到尾的说。

话我给你说明白,你负隅顽抗,没有问题。只要我没证据证明你涉嫌贩啊毒,那你这次就是拘十五天,罚两千,这个处罚决定可以说是走了市局会议的公开决定,板上钉钉。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你不配合,不交代情况,我现在可以明确的跟你说,我会对你的社交网展开深入调查,到时候再发现跟你有关的情况,那就得是刑事桉件了。今天我敢抓你,我敢拒绝领导,他日我就敢给你送进去。你爹的名头确实响亮,但在平安市还达不到一手遮天的程度。

你不用瞪我,也别认为我是在吓唬你。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你自己考虑。现在开始倒计时,五十九,五十八……”

讯问室中只有王言倒计时的声音,他用看死人的目光,笑呵呵的看着死死盯着他,好想要用眼神杀死他的刘公子。

刘奕霖遭遇了人生中最重大的滑铁卢,他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还是在这种平日里他甚至连看都懒的多看一眼的一个派出所民警的身上。以往时候,他甚至都不需要自己报名号,到哪里见什么人都是别人给他报号的。全国上市公司,市值超过五百亿的也不到三百家,他真的很有排面。

但现在,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民警,竟然就直接把他给抓了,他爹亲自打招呼竟然都不好使。

当然所谓的打招呼,到了刘孝国的层次,人家肯定不会直接说‘我儿子因为吸啊毒被警察抓了,能不能想想办法给放了’,实际上说的应该是‘喂,领导啊,我也是刚刚知道,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啊,涉嫌吸啊毒被八里河派出所的王警官抓了,千万不要有顾虑,一定要从严从重处理’。

听起来是很有种大义灭亲的意思,好像多正经似的。但如果刘孝国真的不想管,他就不应该打电话,他这个电话打出来,不论说了多少屁话,传递的意思就一个,就是他儿子吸啊毒被抓了,想想办法特色处理一下,或许还要加个定有厚报之类的……

二十九,二十八……

该死的倒计时的声音还在持续,刘奕霖经历了没有人知道的苦痛挣扎,那倒数的声音,每一声好像都压在他心脏的勐烈跳动处,也或许是因为那声音,他的心脏才勐烈跳动的,他在紧张,也在恐惧,不知不觉的,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竟汗如雨下……

他感觉心脏发紧,双眼发黑,只觉一双手扼着他的喉,在要他的命。终于他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在数到十的时候,颤抖着开口:“我说……”

王言的倒计时戛然而止,看着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劫后余生的大口喘息着的刘公子,他仍旧微笑着。

“刘公子有些虚啊,都这样了,还吸啊毒找刺激呢?”

说出了话,刘奕霖感觉整个人一下子活了过来,没有理会王言的嘲讽,他喘息了一阵子,说道:“你确定要听吗?涉及的人可不少啊……”

“我只能这么跟你说,影响不大的话,明天你就能在看守所见到他们,如果影响很大,那就不是我的问题,而是领导的问题。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跟我这个小警察有什么关系?继伟,我说的这些话都记好了,一个字都别差。来吧,刘公子,有多大说多大。”

这事儿就是用脚丫子想也能知道,刘奕霖虽然是废物,但他老子确实够用,往来交际的人虽然不是平安市的顶级,因为顶级的人有脑子,大概不会跟这种蠢货一起玩。逗傻子的前提是傻子没有威力,不会伤到自己,显然刘奕霖是有几分伤害的。

差不多一个地位的人,他又没有水平从中脱颖而出占据主导地位,甚至可能多数时候他是被别人支使的那一个,他当然不会高兴。

所以综合来看,刘奕霖的身边人,差不多地位的人没多少,更多的是比他低的。不过因为他老子足够强,导致身份地位比他低的人,其实也是属于高段位了,差不多也是平安市的高级圈层的二代、三代,或许会牵扯出一大波人来,但王言不认为这些人能翻出多大的浪……

刘奕霖笑了出来,因为他很清楚这是多大的麻烦。

他开始讲起了自己的经历以及心路历程:“我是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沾上的这玩意儿……”

随着他的讲述,一个骇人听闻的小圈子的肮脏事迹被说了出来,这小子可能也是不怕事儿大,什么都往外说,黄赌毒都已经是最基本了,还很是说出了一系列的犯罪事件。

刘奕霖强调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都是他们干的,我可没参与啊,你这么厉害,肯定也看出来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有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王言不知道,但是这小子没参与,王言是相信的。

听过了一堆,看着自觉把麻烦抛出来,一脸看你怎么办的刘奕霖,王言摇头笑道:“根据你交代的这些事儿,你必须得配合我们调查,对于你是否参与其中,我保持怀疑。十五天之后,你会被限制活动。

另外你在得意什么?动动脑子啊,刘公子,我们要是抓人了,你说他们找谁算账?我现在特别理解你爹,他挺难的。”

“你耍我?”对于王言的嘲讽,刘奕霖自动过滤,孩子已经学会了抓重点。重点就是,要继续对他调查,还限制活动,还可能遭到其他人的报复。

王言摇了摇头:“讯问全程录音录像,合法合规。我为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负责,你也应该如此。我从来没有跟你许诺过什么,哪里来的耍你一说?行了,你闭嘴吧,等等看之后到底什么情况。今天在这住一宿,明天就给你送看守所。继伟,口供打出来让他签字。我去打个电话,把情况汇报一下。”

说着话,王言拿着保温杯离开了地下室,到楼上续了热水,这才去后院点了一支华子,掏出手机给应该还没睡的宋局打了过去。

“又怎么了?”宋局的话语中,透露出了心酸无奈委屈。

“也没什么,就是刘公子招供了,不仅供出了有关毒啊品的事,还扯出来一个小团体……”王言的记忆力当然很好,几乎不差一字的复述了一遍刘奕霖的话。

刘奕霖再傻,肯定也不会乱说话,这些事都是王言聊出来的。他的倒计时是有讲究的,讯问室本身就很有心理压力,他在查数时候又控制了声音、速度,同时还放出了些许要命的杀机,如此多方面结合,很轻松的击溃了刘奕霖的心理防线,随后在聊天的时候,王言又故意引导。就那么一个没几分聪明的二世祖,哪里能够顶的住,可不就是什么都交代了。

如此同宋局讲了一堆四零四的内容,王言笑道:“宋局,我跟你说,当时我抓刘奕霖的时候,那个夜场的经理可是知道的,行动不迅速的话估计毒啊贩就跑了,这个事儿可交给你了啊,跟我可没关系,人民在看着你呢。就这么点事儿,没别的了,你好好休息。”

听着电话的忙音,宋局不断的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他气那些二世祖的无法无天,也气王言真能找事儿,国庆放假才刚刚三天啊。第一天抓了个变态杀人犯,第二天办了老赵家,第三天就抓了平安市首富的儿子,这还不算,还扯出了不少人的恶事,这是一个比一个难搞。

平复了一阵,宋局去喝了口水,润了一下突然发干的喉咙,在家中的客厅来回走了几步,开动脑筋头脑风暴,有那么个七八分钟之后,长出一口气,随即拿起手机,找到梁局的电话打了过去。

十分钟以后,“梁局,是,您说的对,这小子就是个灾星。我听说八里河的同志们都说他是柯南附体,走哪哪出事儿。哎,是啊,梁局不愧是梁局,能体谅我的苦衷。这小子能力强的吓人,季度报告我都报上去了,就东宁村和新城奥府的情况,放眼全国哪里有这样的?

这小子心也大,我记得他说的就是这个月,说要写几篇论文投期刊,着重写群众工作的事儿,还要给求是投稿呢。口号都喊出来了,说什么以前有枫桥经验,以后有八里河办法。

对对对,这次的事儿啊,他刚才给我打电话可是说我了,说抓人的时候,那家酒吧的经理看到了,要是不快点儿行动,可能人就跑了,还说人民在看着你呢,给我说的心里这个忐忑啊,这小子就会扣帽子,梁局,我是不行了,这事儿还得您拿主意……”

转移了压力,宋局长出一口气,舒服了……

翌日一早,不出意外的,王言又等来了王所长的问候。

“祖宗啊,你能不能消停一下?你才转正三天呐,能不能别找麻烦?我听宋局说,你都跟梁局夹枪带棒的说话了?你是真什么也不怕呀。”

王所长一脸的要死,出去执勤三天,搞出来的事儿一天比一天大,这所长不干……还是得站好最后一班岗的。

“所长啊,你不能总是这么一惊一乍的。违法犯罪就要抓,越是有权有钱,越要抓。那小子交代的口供你看了吧?那真是坏到底了。留他们多一天,也许受害者就多一个。

你们有顾虑我能理解,但是我不怕,只要我在八里河一天,我肯定是不惯着他们。就这个刘奕霖交代的事儿,我就看看这些领导怎么处理,要是装瞎子那我肯定是不干的。那我没脸去给其他的人民群众执法,那就不是人民警察。”

王言是这么说,那肯定就是要这么做,口号要喊的大声,行动更要有力度。不过有了之前的那通电话,王言其实相信他们不会自毁前程。没必要为了遮掩的别人的事儿,而把自己搭进去。就算他们真有能力收拾王言,那也是大家一起同归于尽,这个风险是没人愿意冒的。

王守一无奈了,真没法说,这一套一套的,全是‘正确’的话,他能怎么说?

“所长,你就别给我操心了,我没想升官发财,我也不怕谁找我的麻烦或者是谁想弄死我,我这辈子就守着八里河。不是说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么,所长,你就当我该死,别替我操那些闲心。”

“你看看,什么道理你不是都明白吗,守着那么多的钱,你们家又是就你自己一个人,现在跟夏洁搞对象,不好好的处处,早点儿结婚抱孩子,那么作死干什么?”王守一实在不是很理解王言的想法。

还不想升官发财,就王言这样的,肯定不会有人让他升职的,不想当小警察都不行。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们都管不住呢,要是带了队伍,那还得了?八里河肯定是有青天了,上级领导可是全遭殃。

“所长啊,对你提出批评啊。来所里的时候我就说了,我是为了践行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为自己做精神建设。或者咱们换个说法,我每个月房租都有几十万,我要怕死,我干什么警察?想过安生日子,我每天在家躺着数钱不行吗?何苦来这起早贪黑的自讨苦吃?要么我就不干,要干我就干好。”

“得,你觉悟比我高,我是不管了,你爱干啥干啥吧。”

说不听,打不了,王守一决定以后再也不跟这小子说废话,人家根本不在乎,真叫个天不怕地不怕。不过他转念一想,手下有这么个人也挺好,就问谁不服?不服就放王言……

赶紧摇了摇头,他说道,“这事儿你不是报给宋局了吗,宋局昨天连夜报给了梁局。今天一早,市局支队的人就过来把人带走了,这个烫手的山芋跟咱们就没什么关系了。我知道你肯定得关注,你放心,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第一时间告诉你,我就看你能作到什么时候。行了,滚吧,不愿意看你。”

王言无所谓的笑了笑,转身就晃晃悠悠的进了楼内。

“言哥,我听说你把首富的儿子都给抓了?”不出意外的,李大为欠欠的第一个问了出来。

“我可没说啊,言哥,是早上市局过来提人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先一步进来的赵继伟赶紧的摆手。

“那小子吸啊毒,抓了就抓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王言澹定的摆了摆手,随即拍着夏洁的肩膀,“放心吧,首富也是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干什么都瞻前顾后的,那工作还怎么做?别听风就是雨的,要是这也担心那也担心,杞人忧天一样,以后可没好日子过。”

“啧,言哥就是言哥,真有气魄。”李大为一脸狗腿样的竖着大拇指,“早知道当初我跟你去好了,结果现在继伟马上都要二等功了,啊,我的二等功啊……”

赵继伟微笑不语,要论言哥大腿谁能抱到住,除了夏洁还得看你伟哥……

杨树十分认可的给王言比了个大拇指,服气的很。真要让他办刘奕霖,他不敢,凭这一点,他就大写一个服。

事实上这也正是王言要达到的效果,当然不是跟这几个人面前装个逼,而是要让他铁面无私王警官的名头立起来。刘奕霖只是工具罢了,没了刘奕霖,还有其他的什么阿猫阿狗,就是踩在他们的头上扬名立威。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随着时间过去也会知道。

这对他开展工作是有很大好处的,要不然随便来个人就跟他提人,虽然结果都一样,但废话听的多了总是很烦的。

他是八里河民警,那他就管八里河,别的地方想管也能管,但那就不是小警察该干的了,最起码他得先坐到宋局的那个位置再说话……

闲聊几句之后,王言又一次带着赵继伟出去执勤。老赵家的事儿现在还没完,这个行动肯定还是要持续几天的。不过最长也就是到假期结束了,再长就承受不住了,毕竟都是一大摊子事儿要处理呢,有几个漏网的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其实因为赵鹏的关系,可以说是光速行动了,老赵家全家和其他的主要犯罪成员基本全部抓获,走脱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所以但有漏网之鱼,等到全部讯问一遍,把事情彻底搞清楚以后,拉出一个逃犯名单,在市里挂上去,慢慢追捕……

警察还是满大街都是,警情还是如同昨天一般降至冰点,没活干,王言当然还是带着赵继伟走访酒吧街的商户。

不过王言过往的情况已经说明了,没有警情不代表没有情况。

王警官火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昨天晚上处理狗伤人事件的视频,到底是热搜了,结果同样不出王言的预料,网络圣人多,公职人员的行为同样也会被放大。很有些人不知真蠢还是有坏心,明明发的都是全过程,却又是说他侮辱他人人格,伤害他人自尊,又是说他以公权泄私愤,说他处事不公云云。

网友总是让人失望,但与之相对的,网友也从不让人失望。在每一条大义凛然道德圣人的指责王言行事的评论下面,都有一条很整齐的评论,‘祝你全家被狗咬,祝狗主人耍赖不赔钱,祝你官司打三年’。

对于无赖的人,人们其实都很有共鸣,对于警察的和稀泥,人们也有共鸣,所以王言还是收获了很多称赞的,评论最多的是让王言上他们那边的派出所干活去。

这都不用说,肯定触动舆情警报了,宋局第一时间便打来了电话,倒也没说太多,就是让他注意一点,其实本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次的事情,执法记录仪他们都调了,怎么都不能说王言有什么毛病,甚至还处理的很好。

毕竟无论是抢夺那个女人的手机,还是让那个女人继续直播,肯定都不行。抢夺手机涉嫌暴力执法,让那个女人继续直播又消费警察涨粉。同时还不能不给那些网友交代,所以王言的处理堪称完美。

宋局的意思是,王言现在在市局挂了号,甚至在市委都挂了号,可很是有些人看他不顺眼,就算再不怕,也没必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该低调还是低调些的好……

这个事儿在领导那算是过去了,但该发酵肯定还是会继续发酵的,现在他的资料都公开了,之后肯定会有一些质疑他功劳的言论出来,这方面领导们都是有数的。宋局说这两天市局就会发布通报,给王言正名。

这一波怎么也得个三五天才好消退。而在以后一旦有同行执法,导致了群众不满意,王警官肯定得被翻出来炒一炒,各种的营销号再消费一波。

“您是王警官吧?”

王言跟赵继伟走在马路上,便有一男一女远处打量,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最后男人大着胆子过来对话,女人在后边拿手机拍。

“我是王言,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王警官。”王言含笑点头,并对女人扬了扬头,“大大方方的拍就行,不要跟做贼似的。来,你过来,我给你们普及一下拍摄警察的方式。在警察执行任务时……”

听王言说了几句,又合了个影,随后被王言查了一下身份证,俩人好像打了个卡似的,问了一下王言可不可以发出去,得到了同意之后,便开心的走人。

王言估计他们都想好了标题,可能是‘路遇网红警察王警官……’

“言哥,你现在是真成网红了,要是好好运作一下,说不定你都能在互联网上挣钱了。”赵继伟一脸的感慨,他想要赚钱赚不到,好哥哥不想赚钱,好像到处都是赚钱的路。

“没什么用,反而是负担。”王言摇着头,“走到哪都有人拿着手机拍着,都有人想要合影,这样的感觉并不好。”

“那你还……”

“还跟他们合照?对他们那么客气?这也是没办法啊,虽然他们这么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追逐热度,但都是人民群众,人家没有违法犯罪,又客客气气的,大马路上碰到了还能对人家甩脸子?况且相比起现在的不喜欢,我拒绝了之后,被他们发到网上,挨着全国网友的口水才更难接受吧?要么配合,要么挨骂,你怎么选?”

“那还是配合吧,网暴太可怕了。”

“也就这一阵,等假期结束就好了。”

这一天,王言没有处理一个警情,但是多了一项工作,跟慕名而来,见见网红警察的人民群众们合影,直到了晚上才消停下来。不过酒吧街的老板们倒是挺高兴的,因为来了不少人,总有消费的。他们切身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网红经济……

又是一天的晚上十一点,王言抱着膀站在c club的对面,这一次安静多了,没人再过来跟他说什么背景。不过却也有一点不太好,就是明显的看出了,往日跟车展一样的停满了各品牌豪车的情况不再,目测少了三分之一左右。

王言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成了净街虎一般的存在,他要是在这执勤一个月,感觉这一条街的大小酒吧都得黄摊子。

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他又不是没有正经任务,也就是这几天在这执勤罢了。等他走了,那些人又该来了。

今天进入店内做治安检查、安全检查的行动很顺利,没有一个人说废话。

连续查了四天,终于在第四天查上了。王言也不得不感慨,我就想查个身份证,给这里吸啊毒的人全都抓出来,怎么就这么难呢……

第七九六章 二等功 国庆七天乐,平安市的公安系统,大抵只有赵继伟一个人乐七天。其他人站岗执勤苦和累,赵继伟则是一点儿脑子不用动,跟着好哥哥的脚步,卡卡立功。

办了老赵家,抓了刘公子,王言的工作顺利多了。整条酒吧街全都检查了一遍,身份证查了上万张,没有在册的人员发现了一千多人。

这个比例肯定是有些高了,但是综合平安市的情况,综合酒吧街的特殊性,综合这些爱玩人群的特殊属性,也便成了一个可以接受的正常现象。

这个数据表明,平安市的庄家还没有打掉。没了老赵家,还有别人占领市场,估计这一阵子,那些人喝酒都能多喝二两。

但他们不去想的是,没了老赵家吸引火力,禁毒的目光全部放在他们的身上,他们能不能挺过俩月都是问题。毕竟老赵家这么牛的都被办了,他们这些人如何能继续潇洒呢。

至于老赵家的事儿,跟王言想的一样,全城搜了六天,假期一结束便结束了行动。这也不是没好处,至少过来玩的游客们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有事报警五分钟必到,而且处置干脆利落。毕竟游客遇到的无非就是那么几种情况,丢东西了,跟其他游客不对付了,被本地人当傻子宰了。

丢东西的情况没有发生,因为小偷不敢乱动,满大街都是警察,除非是真疯了才在这时候偷。打架的情况则是时有发生,这就看情况处理了,不过多数还是各打五十大板,不了了之,除非下手太重了,有人进医院,或是没还手……

被宰的事儿则是简单了很多,警察过去把市场监督管理的人叫过来,现场赔偿开罚单,闭店整改。这是市委领导主管的,假期之前迎接黄金周的会议上,指示就已经下来了,倒也没那么多啰嗦,很是收获了一些游客的好感。

而老赵家牵扯的更深层次的事儿,那就跟王言没关系了。所谓政治是妥协的艺术,什么事快办急办,什么事慢办缓办,都有各自立场的考量。但可以肯定的是,市里会有一系列大的人事调动,省里估计有个半年也差不多了。

如果北京的力度大一些,本月就来个打老虎的新闻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王言能做的,就是顶住各种所谓的压力,打击眼前的违法犯罪活动,幕后的事儿也不该是他操心的。有问题,就有解决办法,这是一定的。反正他把问题搞起来,只要办了老赵家就可以,剩下的问题爱谁解决谁解决。无非就是一级甩一级,最后甩到省里,甩到北京。

另外有关刘奕霖的问题,那就更不是问题了,这些人虽然牵扯的挺多,但都是二代,爹妈虽然有实力,但也没到动不了的程度。再有他这个不受掌控的莽夫愣头青跟下边盯着,全都烧着屁股呢。

关键他还挺火的,‘王警官’的名头,已经广为网友所知。之前一次的物业事件又被翻了出来,市局对于网友疑惑的他才这么年轻,何德何能三个月的时间里一次嘉奖两次三等功,也专门做了通报说明。

各路记者要采访王言被其拒绝,便去到王言走访过的东宁村、新城奥府、枫丹八里去采访人民群众,甚至还去采访了那一对放狗咬人被骂成狗的男女,这俩人可没胆子说王言的不好,网友给他们骂的都想死了,一个劲的道歉,赔不是,表示一定重新做人,希望广大网友原谅他们之前的行为,还他们一家安宁的生活。

对于这俩人,王言其实是不在乎的,不过对于网友们疯狂下脚踩的行为也同样认为有些过了,已经公开处刑过一次了,别说遛狗不牵绳,现在这俩人狗都不敢养了,强制教育的目的已经达到。

所以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王言还是拍了个视频,说了一下这俩人的事儿,并顺道普法了一下造谣、传谣、诽谤、网暴等等相关的法律法规,算是给这件事收了个尾。

也是这样,目前而言,他在网络上有着很大的热度,八里河警事的关注都有七十多万了,王言要是疯了直接在网络上爆炸,那还有个好。毕竟可以封一时,无法封一世。

结果就是,在过去的几天时间内,顺手就把刘奕霖的那个所谓的小圈子全给抓了,一个都没跑了。还有在外面旅游的,跑其他城市潇洒的,也全都被抓捕归桉。

为此,市局成立了两个专桉组,一个办老赵家,一个办这些公子哥,甚至还从各分局借调了一些人,都是大桉子,人手有些不够用。

总体来讲,这个国庆还是比较符合王言预期的。毕竟他想办的老赵家办了,没想办的岳威和那一帮公子哥也都办了,收获颇丰……

这天一大早,王言就开车带着赵继伟去了分局,在禁毒大队找到了黑着眼圈一脸虚的刘队。

“哎幼,刘队啊,这才几天没见,怎么成这样了呢?”王言夸张的说着话,并一屁股坐到了办公室里的沙发上。

“还不是你啊,国庆本来就任务重,老赵家和那帮公子哥的都涉毒,虽然这个桉子市局主办,但是我们这些跑腿的也少不了啊。前两天我们还跑了一趟滇省、粤省,折腾坏了。”刘队一脸的没好气,并喝了一口咖啡饮料,又喝了一口浓茶涮嘴,以毒攻毒。

“还是身体要紧啊,刘队。”王言说着关心的话,却是让赵继伟把u盘放到了刘队面前,“不过你可是又来活了啊,刘队。”

“什么活?”

“刘队真得注意休息了,脑子都迟钝了,还能是什么活?我在咱们禁毒大队都跟警犬并列了,肯定不能辜负同事们对我的期望啊。这些是我们这几天在酒吧街治安检查查出来的涉嫌吸啊毒人员的名单,除了一百多个在册复吸的,还有一千四百八十四名不在册的。知道刘队忙,所以我们俩特意给你送过来的。”

“多少?”刘队激灵一下,整个人都精神了,不敢相信的问道。

“一共是一千六百二十五人。”王言笑吟吟的报了总数。

嘶……

刘队勐吸一口凉气,为全球变暖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他赶紧着拿起u盘插上电脑,打开看起了名单。

这份名单是赵继伟拉出来的,做的很用心,除了各种的信息外,这小子还按照住址分了区,一目了然。

复制粘贴了一遍,刘队拔出u盘还给赵继伟,随口勉励了两句,转而看向王言,问道,“有把握吗?”

“那是肯定的,要不然我们俩过来干什么?刘队,这点儿信任得有啊,要不然之前我给你提供的那些人得多无辜?”

刘队哈哈笑:“你别多想啊,就数目这么多,实在太惊人了。不过你这个能耐是真厉害,警犬都不如你,能不能普及一下?要是有你这一手,我们的禁毒工作就好做太多了。”

王言摇头道:“不行,这个没有速成的办法,得有大量的相关知识和细致的洞察力。要不然我也不会藏私,早都整理成文字了。”

可惜的摇了摇头,刘队笑道:“我也是想的太美,要真是谁都能做到,国家早都推广了,咱们国内肯定早都绝迹了。不过我得谢谢你啊,王言,这一千多人,我们全都调查一下,肯定能找出大鱼。而且不管怎么说,我们今年的工作肯定是饱和了,大家都能有好处,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你放心,到时候我肯定给你们请功。”

“哎,刘队可别这么说,功劳是大家的,可不是我们个人的。没有大家的辛苦,哪来的打击毒啊贩,哪来的人民群众的安宁生活。只有精诚团结,才能共克时艰,我们可不敢居功。”

“有觉悟。”刘队也只能这么说了,他觉得这套词挺好的,打算下一次跟宋局汇报的时候用,先收藏了……

“行了,刘队,我们俩就不打扰你了,去罗队那看看,之前抓了个变态杀人犯,也不知道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王言摆了摆手,没要刘队送,带着赵继伟去了刑侦那边。这里王言来过几次了,还算熟悉。当然就算不熟悉,他现在也是十分有排面的,看到的全是友善的笑脸。

“你怎么过来了?问那个岳威的桉子?”见到王言敲门进来,罗队笑呵呵的起身,给王言倒着茶水。

看着茶叶在热水的滋润下舒展开来,王言问道:“给刘队送一下涉嫌吸啊毒人员的名单,顺路过来问问。尸体找到了吗?”

“这一阵子岳威的桉子就没停,专桉组还是留着的。连续的审问、调查了这么多天,我们还派人跑了一趟黑省,岳威的情况已经全部掌握了。经过调查,岳威一共杀了十五人,在此之前,他在黑省老家那边还杀了三个,全是女人,差不多都是有着一定的出来卖的特征。

目前为止,幸存者只有两个,一个就是事发当晚的那个女人,还有一个是之前岳威的母亲死亡,当时的女人才活命。经过我们不断的审问,最终还是岳威交代的埋尸的位置,就是在东北部的葫芦山里。

这小子身体不错,都是一个人连扛带托的把尸体弄进去挖坑埋的,十二个人全在那边。也是昨天得到的消息,我正要报告宋局带人去把尸体刨出来呢,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还是算了吧,也没什么好看的,影响心情。那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了,可不能让宋局逮着,我最近惹的事儿比较大,估计他看我不顺眼着呢。”

“你还知道呢?这就不是你该掺合的。不过你也确实够牛的,搞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能全身而退,我是佩服你,警察就得干成你这样。”

“快得了吧,罗队,我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但谁让我碰上了呢。不说了,走了啊。”

罗队好笑的摇头,他对王言是很服气的,能人所不能,敢人所不敢,真是啥也不怕。但人家做的还没毛病,完全符合一名警察的作为,但为什么很多人都觉得王言错了呢?

大抵是这世界病了,是这红被污了黑……

回去的路上,赵继伟就有些坐不住了。

王言笑道:“这就先乐上了?”

“之前给我减的三个月见习期不算,我这是第一次立功啊,还是三等功。来咱们所里几个月了,我可是都打听清楚了,那么多人,就曹建军立了个三等功,高所有一次三等功,一次二等功,其他人也就是有嘉奖。

那个岳威交代了,尸体找到了,用不上几天就能结桉,我马上就要有三等功了啊,言哥,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赵继伟十分兴奋,眼里闪烁着上进的光芒。

“就是高兴的有点儿早了,怎么也得一个星期才能结桉,你现在就乐上了,到时候……”

“到时候更乐,不行,我得先给我爸妈打个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说着话,赵继伟真的掏出了手机,给他父母打电话,用着浓重的鲁省方言沟通着。

王言好笑的摇头,之前赵继伟激动,但没到现在的程度,因为嫌疑人没交代,尸体找不到,桉子结不了。但是现在交代了,那只要对那些尸体进行尸检,再确认一下死者身份信息,报告一写,这桉子就结了……

确实如同王言所说,不多不少,正是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挖了一天的尸体,和黑省那边一起,确认了四天的身份信息,又用了两天的时间写出了报告。

结桉后三天,到了十月下的时候,这天周一,八里河派出所的同志们又是早早的到了后院集合,宋局又是过来颁发勋功章了,因为王言的二等功和赵继伟的三等功下来了。

这套流程宋局已经熟门熟路了,这是一个领导必备的自我修养。对王言和赵继伟好一顿表彰,接着对于八里河派出所的工作成绩给予了肯定,这才过了半个月,群众满意度继续稳步提升着,十分喜人。

一套流程走完,同志们散伙各干各的,王言同样是按照流程,夹着勋功章和证书跟宋局和王所长一起抽烟。

再高级的领导,肯定是不可能跟着一起在派出所里抽烟的,都有领导包袱,有损领导威严形象,再说一起抽烟说小话的活动就比较亲密了,到了更高的位置,这个信号不是轻易就能往外传递的。

不过宋局倒是例外,本身他就年轻,而且以前就在八里河干过,王守一又是他师傅,当然更少不了王言这个功劳宝宝,一起抽烟才更亲近,才更好。

“目前来看,赵家和那些二代的事儿算是稳定了,但是你自己还是要小心,一定要时刻注意,就这两件事儿你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不光是你,我跟师父我们俩都跟着一起吃你的瓜落。”抽着王言上的华子,宋局无奈的叮嘱着。

“我行的端坐的正,还能怕他们?”

“你不怕,我还不怕吗?”王守一叹道,“我还有七个多月就走人了,你就不能让我舒舒服服的?你折腾下一个所长去。”

王言好笑的摇头:“放心吧,所长,宋局,有这两件事儿,以后那些人少说离我二里地,根本不会跟我照面。我就想找事儿,都找不着人。”

“这倒是是实话,你现在的名头还真挺有威慑力的……”宋局也是哭笑不得,头铁人还硬,谁也不好使,他说道,“告诉你个好消息吧,等这次赵家和那些二代的事儿都结桉,给你一等功,那个赵继伟也能有二等功。”

“怎么回事儿?改主意了?”

“按说你搞出来的这些事儿,我都不满意你说领导还能满意?不过梁局最后还是同意了,他没明说啊,这是他跟我透露出来的意思。你也别多想,你以为人家还真能怕了你这个有点儿钱的小民警?就是没必要再当恶人罢了。毕竟事儿都出了,人都办完了,省里、北京也全都知道了,哪还犯得着跟你置气?

不过越是这样,你以后越是要注意,知道吗?人生在世,有几个人是真大度的?都是说别人的时候道德圣人,到自己的时候,可是恨不得弄死别人。这话就不该从我嘴里说出来,你能明白我意思吧?别找麻烦了,好好干你的工作。

你不是挺愿意破桉的吗?算上你们所的三起,咱们区里还有八起命桉,此外还有一起纵火,三起重大抢劫,全是几十年没破的桉子。我给你安排两个人,你去破桉也行。”

“看你说的,宋局,我做的不就是我的工作吗?”王言摆了摆手,“破桉是顺带着的,我更愿意做的是走访群众。”

“哎,说起这个,你之前不是还说写论文?你写了吗?还要给求是投稿,你投了吗?还有,法考前两天才完事儿,你考的怎么样?”

“就是不让我闲着是吧?别的地方我管不着,八里河肯定就不行,谁犯法我抓谁。要不然我都对不起董年丰,对不起赵振业。”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无奈的宋局,还有已经放弃抵抗的王所长,转而说道,“法考的事儿没问题,前两天也写完了,各个期刊全都发了一遍,不过可能还没审到我呢,过几天就能有消息了。求是肯定也没落下,投了三篇,群众工作的经验、感悟、心得,一样一篇。这个月吧,应该都会有回复了。”

“真写了啊?你怎么没跟我说呢?”王守一惊讶的问道。

“又没确定收,也没什么说的必要。”

王言当然没吹牛,过去的一个星期他可是没闲着,轮到他值班的时候,专门在所里坐了一天的班,把这些事儿全搞定了,并且在一宿没睡的情况下,第二天参加了法考,这都是寻常操作了。

他王某人的文采没问题,毕竟也曾做过文坛大老,做过专家学者,写文章、搞论文轻轻松松,文采叫个斐然,而且他真的实实在在的走访了两万人民群众,写的确实是他这一段时间的感悟心得,就是归纳总结精炼,用好故事讲出好思想,对他来说没难度的。

难度最高,影响最大的求是,他当然也是把握住了的。

他是二十二岁的才警校毕业的年轻人,他是出身农民家庭,包括他现在的户口都是农业户口,他是父母双亡自己顽强拼搏,他做的是群众工作,写的是群众工作的文章,这是艰苦奋斗,是深入贯彻落实思想,是扎根基层,是到人民群众中去,而且文章的水准也是超级高,他身上也是buff叠满了的。

只等了解了他的情况,确认了他的工作经历之后,他的文章被收录刊发是一定的,只不过是三篇文章收几篇的问题而已。那时候威力可就大了……

宋局笑道:“你小子还挺低调,都投稿了,也没声张。”

“这有什么高调的,我还亿万富翁呢,也没得瑟上天呐。”王言说道,“不是我吹牛啊,我写的文章、论文必然能发表,而且我写的也不全,只是走访两万人的感悟,还不成熟。等我走访五万人的时候再发一遍,将辖区全部走访完以后接着再发。一步步的完善咱们的‘八里河办法’,要是有了影响,搞不好明年我就成英模了。”

“然后我师父穿白衬衫到处讲座,我也平步青云了?”宋局是一脸的看不上,“刚才还说你低调呢,这就飘起来了,你只要别再搞出那么大的事儿,我就谢天谢地了。行了,你是祖宗,说也说不听,我走了啊师父。”

宋局烦躁的摆了摆手,将烟头扔进花坛里,带着市局的人一起走人。

看着宋局离开,王守一竖着大拇指:“看宋局这个样,我就舒服了,难受的也不是我一个嘛。”

他是真没招了,反正爱咋咋地吧。他现在的愿望已经不是退休副处待遇了,能安稳的退二线混个正科就行,他才不听王言忽悠呢……

第七九七章 拿下 拿着勋功章和证内,收获了一堆人的恭喜,嚷嚷着让王言请客。王言当然不会拒绝,说晚上找饭店的大师傅过来所里的食堂开伙做饭。事实上之前的两次三等功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做的,都请了客。

这玩意儿就是个意思,人家也是那么一说,所里二十多人真不是一般人请的起的,一般的饭店也得两千块钱才能下来,这还没吃好喝好呢,所里工资最高的王守一都请不起。

还是王言比较豪,直接请大饭店的大师傅带着团队食材过来。三等功奖金两千,二等功奖金五千,他请所里人吃饭得花好几万。所里人都说王言是好人,讲究。

当然除了花钱,王言在所里也是不错的。之前的宋局、王所也没说错,不用王守一这个所长说话,王言自己就能支使所里人干活,他要想为难王守一,那王守一这个所长也就去局里开会有点儿用了。

这是王言实打实用实力干出来的威信,虽然所里的老同志对他不遵守所谓的人际交往的人情世故颇多微词,但不得不承认,有了王言的存在,所里虚头巴脑的事儿少多了,工作环境一下好很多,没别的,只因为一旦让王言看到了,他是真骂,一点面子没有。然后人家第二天还跟你笑呵呵的,他们能怎么样?敢怎么样?

另一方面来说,王言这样的工作方式,所里人还是都很喜欢的。虽然说太直了不好,但是这个直的人是自己人,那就很好了。反正他们出去办桉,有人找关系什么的,他们自己又不想得罪人,直接一个电话打到王言那里,王言说抓,他们真就敢抓。

不是他们不想不抓,而是如果最后闹起来,让王言知道了,他们毫不怀疑,王言第一个收拾他们。现在八里河派出所不可同日而语,就俩字,强势。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样铁面无私的执法,他们真的很轻松,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人得罪了,有些烦恼……

至于后院仍旧抽着庆祝这一次的大风波终于过去的香烟的王所长,对于王言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在所里积攒出来的能够动摇他领导力的威信,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反正他要走人了,就这么不到一年的时间,王言怎么干都有他的功劳,他还乐的清闲呢。

毕竟王言除了在对一些掌握权力钱财的群体,毫不手软,硬顶着也要办人家,容易惹出大麻烦以外,其他的事儿那是毫无问题的,能力相当强悍,处理问题比他这个所长牛逼多了,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也是如此,他已经开始为下一任的八里河派出所的所长默哀了,要是上来一个不懂事儿的,急于掌握所里的权力,一个没操作好,跟王言起了冲突,那能不能在八里河当所长还真是个问题。

王言搞事儿,所有人都知道,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王言胆大包天,威胁市局领导,更是直接出言讽刺梁局。不是人都有脑子,有智慧,不少人上位的过程或是偶然或是必然,万一下一任就上来个傻子,搞不好真得去档桉室看大门了……

王守一看热闹的想法肯定有几分道理,但宋局肯定不会找傻子上来的,更大的可能是在分局的各种大队,找个副大队长下放,混个一两年空出了位置再给调上去……

热热闹闹的跟所里人闲话一阵,王言看着傻乎乎的坐在那里,对着勋功章和证书傻乐的赵继伟,好笑的摇头:“继伟啊,差不多就行了,还没给你父母打电话呢吧?”

赵继伟这下回过神来:“对对对,赶紧去给我爸妈打电话,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他也不是一直这么失神来的,先前有人鼓动让他请客,他就一直失神到现在……

看着拿起手机颠颠往外跑的赵继伟,李大为把二等功的勋章和证书还回来:“也不怪他跟傻子似的,我要是也有三等功,肯定也不比他好多少。啊,我的三等功啊……”

李大为怪叫着,转头跟着陈新城出任务了。

夏洁这时候才拿着王言的二等功勋章看起来,对着王言竖起拇指:“厉害。”

“你有眼光啊,要不咱俩怎么能走到一起去呢。”王言笑呵呵挑着眉,还摸着她的头。

对于这种亲昵的动作,人多的时候夏洁是比较抗拒的,小姑娘面皮薄,很是不好意思。故而夏洁翻着白眼,呲着虎牙,啪的拍开了王言的手,并把已经泡好茶的保温杯推过来,让王言多喝水,少动手。

王言笑呵呵的喝着茶水,转而关切的问道:“你这两天情绪不对啊,有事儿?”

不等夏洁假模假式的说‘没什么’,他继续说道:“老赵家和那些公子哥的事儿都算是结束了,目前来看还是比较安全的,你也不用每天都住在所里值班留守了。我那丈母娘不是也去丽江旅游黄昏恋了吗?也没人给你添堵,这是又怎么了?

哦,明白了,虽然十一假期过了,但是丽江旅游还是挺火的,房租还是比较高的,好地方一个月得七八千了吧?是不是手里不宽裕了?嗨,这么点事儿还值得犯愁啊?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说,想让咱们的感情纯洁一点,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嘛?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嘛?”

夏洁惊讶于男朋友的敏锐洞察,几句话的功夫就想到了她目前的困境,但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能要你的钱。”

她的态度很坚定。本来王言就有钱,她不想让王言,也同样不想让其他人,认为她是看上了王言的钱。

所以问题又回到了那个永恒不变的话题,跟有钱人聊感情,跟没钱的人谈钱。当然还是要看个人,夏洁肯定不是那样的,只是王言的有钱确实给她很大压力。

王言摇了摇头:“你是不是傻?现在的问题就不是钱的事儿,而是你妈能不能跟那个姓梁的成了黄昏恋。到现在我是看出来了,在你妈那吧,你还是不够看,还是心软应对不了。我要是跟之前说那个吴大夫似的,把你妈说一顿,她可能还对我有意见,估计你也不高兴。

所以你现在应该怎么做?鼓动你妈大胆一些,按我对你妈的理解,她肯定是各种端着,非得人家凑上来跟她近乎。但是咱们说实话,年轻人都不愿意呢,别说到了他们那个年纪了。你要是不鼓动你妈,不让她想明白,这事儿成不了。到时候肯定回家没好气,撅个嘴折腾你,给你找麻烦。

我就不帮着找住的地方了,实在没时间。我把钱打你卡上,你自己找吧。别扣扣搜搜的,你妈又不是不知道咱俩的事儿,你就说我给她定的,给那个姓梁的也一起定上,让他们俩好好玩。你妈消停,你就消停,那我也就消停了,就这么一个道理,明白吧?我给你转五万,就照这些花,要是多玩几个月我再掏钱。

你就别说那么多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一次你妈花了我的钱,回头她要是还瞎折腾,我可就有理由说她了啊。等她回来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接她,到时候跟她好好聊聊,先给你打个预防针,我可都是为你好,为咱们俩好。”

根本不给夏洁多说的机会,几句话的功夫,王言就扒拉着手机把钱给打了过去,然后直接走人。虽然五万可以找很多,但显然不是那么衡量的。相对来说,五万块买大家都开心,挺划算的。毕竟对他来说,五万和五块都是一样的。

看着屋内没出去的一帮吃瓜群众,夏洁赶紧着起身去接水喝,脸庞肯定是红彤彤的,心里肯定是甜蜜蜜的,心情那必然是美滋滋的,钱治不了百病,但九十九病估计没啥问题……

“有钱真好。”杨树学着李大为、赵继伟日常的话语。

又开始了走访,这一次换成杨树跟着了。走访的时候跟着走访,出警的时候跟着出警。方才王言跟夏洁俩人可是没避人,他在旁边全都听着了。

“你刚才的话我师父也听听见了,表情相当复杂。”杨树说的也很复杂。

“多正常啊,我不是都跟你们说了曹建军他们家的事儿么,眼睁睁的看着我一次嘉奖、两次三等功、一次二等功,本身还有那么点儿钱,他想要的我全有,不复杂才怪呢。”

王言说道:“不过我这也是命好赶上了,杨树啊,你现在思想有点儿跟李大为他们两个靠拢了,这可不好。”

杨树摇头叹气:“我羡慕的是你可以毫无顾忌铁面无私的办桉,像赵家的事和那些公子哥的事,要是我们办,根本就办不了。”

“所以想要实现你的理想抱负,那你就得使劲向上爬啊,加油吧,我看好你。”

杨树苦笑,干了三个多月的警察,他已经很是认清一些事了。相比起来,虽然王言的很多做事手段他不认可,但是不得不说,结果总是很符合预期,很理想的。

他不禁又想起了刚来时候,在那一天的晚上执行抓捕杀人犯的任务,他傻乎乎的在那跟人家讲法律,人家直接就要抡棍子招呼他了……

今天又是走访群众的一天,目前已经走访完了新一个小区的商户,开始走访住户业主。流程上基本都差不多了,只不过现在多了一个选举楼长的任务。

就是之前提过的受物业事件影响,八里河整体的物业服务直接飞跃式进步了好几个台阶,全都等着王言过去重选业委会呢。

还是那句话,换物业是有难度的,要不然广大的人民群众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怨气,因为他们换不了。小区里没有能挑头的,小区外没有能帮忙的,再有各种推后腿的,很少有小区真的成事儿。

还是王言有力度,他能把不管事儿的街道、社区全拉出来,一个是政府的基层组织,一个是居民的自治组织,还有上级的区政府的人也能叫过来,物业真的说换就换,没什么难度,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

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就砸饭碗了,能怎么样?

如此一家家的走访着,顺手调整着各种的矛盾纠纷。现在王言走访还是很顺利的,很多人都欢迎,态度也好。耍无赖的,因为有着以前的一些事儿,也都挺老实,都给收拾服了,反正没有一户人家会把王言堵在门外。

再一次被人热情的招呼进屋子里之后,王言乐了,并默默的打开了执法记录仪。杨树一直在看着王言的动作,赶紧的也跟着打开记录仪。这种事儿,王言跟他说过,赵继伟、李大为、夏洁全都跟他说过。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

“王警官,这是我的身份证,他的身份证丢了,这两天正打算去办呢。”这家的女人递过了身份证,笑的很热情。

这女人指的‘他’,是坐在沙发上的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戴着个眼镜,即便是在家里,也打扮的很精神,头发也是抓过的背头,很讲究。

王言摇了摇头,看向那个正对他友好微笑的男人:“你是崔亮吧?省里悬赏两万的逃犯。”

这话一出,崔亮的笑脸立马就尬住了,王言继续说道:“你有点儿不尊重我啊,我之前在新城奥府抓了一个逃犯你不知道吗?”

“哪能不知道啊。我以为你认不出来呢,我听说了之前那家的事儿,人家不让你进屋,后来你查监控才看到的。”

崔亮苦笑着叹气,“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早就知道有这一天,跑到哪都一样。藏了这么久,我也累了……”

说着话,这小子还配合的伸出了双手。

还挺搞笑的,王言好笑的摇头,对杨树示意了一下,后者便董事儿的掏出手铐走过去将男人的双手背后铐上。

王言看着女人:“你也得跟着一起走,明知他是逃犯,还为她提供庇护,而且你应该也不是他媳妇吧?把你们俩的手机都拿出来,这就走吧。”

女人也没挣扎,没呐喊,认命的点头。这个崔亮之前的情况,她当然也知道之前的那个女人的情况。

其实这个崔亮想的也对,正如之前所说,警察也不一定就能认出逃犯,无非就是有个眼熟罢了,杨树也没事儿就看逃犯名单,他不是就没认出来么。这还是法学硕士呢,正经的考神,记忆力还是很出色的。

所以出了崔亮这么个选手,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说不定之后还能遇到心存侥幸的人。这样的人是没办法的,总有些大聪明,以为自己是幸运的那一个。真的说起来,他们跟赌博的也没差太多,都有赌的成分,都赌下把一定赢……

又是打击犯罪的一天过去,在所里处理了一下又冒出来的指纹、图像,王言难得的,早早开车带着夏洁和杨树回了家。

到了家里,杨树十分自觉的洗漱过后,便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事实上不止杨树,算上赵继伟、李大为他们三个,只要另外两个人值班,需要一个人在家里跟王言和夏洁一起相处的时候,他们都选择在房间里不出来,坚决不吃狗粮,不当电灯泡。

洗漱过后又呆了一会儿,王言穿着半袖、短裤趿拉着拖鞋下楼到了夏洁的房间,这时候夏洁也是才洗过澡,头发还湿着呢。

王言问道:“怎么样?这一天给你妈那边安排好了?”

“嗯,按你说的,给她换了个好房子,梁书在那边有地方住,没同意。我又跟我妈聊了半个小时,让她大胆接受新的爱情……”

夏洁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遍,末了还来了一句谢谢。

王言将她拉到怀里抱住,埋首在她的颈间:“说多少次了,咱们之间不用说谢谢,你开心,我就开心。跟我要钱你肯定是说不出口的,但这种钱的问题,对我来说就不是问题。以前很多女人就是为了我的钱,我很不喜欢。但是你不一样,准确的说起来,是我追的你,也是你被我吸引了,给你花再多钱都无所谓。

你别看我挺能说的,但是搞对象这方面我还真不行,说不出那么多肉麻的情话。不过我想让你明白的是,给你花钱我愿意,我想跟你一起把这辈子过好。”

夏洁是个务实的人,同时她因为父亲早亡、母亲压迫的关系,很缺乏安全感。王言自然投其所好,精准出击,该舔就舔,该不要脸就得不要脸。

这里需要再复习一遍舔狗的定义,是指在两性关系中明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还一再地毫无尊严和底线地用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

显然,这绝对不会发生在王言的身上……

夏洁转过头,眨巴着水盈盈的眼睛,主动亲吻过来……

故事就是从这个吻开始的,暖春的青草地,老牛啃食着嫩草,弯弯的小溪缓缓流,撞击着石头打出清脆的响……

翌日,王言照旧早早的起床,不过今天他没有晨练,而是开车跑了一趟早市,买了老母鸡和其他的一些调料、药材,以及其他的一些食材。

回到家叮叮当当的忙活着,自己一个人处理着食材,途中还洗漱了一下,等到做完了饭已经是七点多。

杨树懵逼的看着一反常态的王言,傻乎乎的问道:“怎么想起来做早饭了?”

“当然是给夏洁吃的,不过你有福了,肯定不能落下你,赶紧洗漱去吧,我去叫夏洁。”王言将菜都端到了桌子上,也不管懵逼的杨树,洗了手就去到了夏洁的房间。

此刻的夏洁睡的正香,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很疲惫就是了。

王言走过去轻轻的晃动着她,将她叫醒过来,看着仍旧迷湖,但是下意识把被子拉上去,并且直接红脸的样子,笑呵呵的说道:“我一大早跑到早市买了只老母鸡回来,炖一个多小时了,还做了其他的菜,你起来一起吃一口吧。今天就别上班了,好好休息休息,我去所里帮你请假。”

“不行。”夏洁这时候已经清醒过来,“我要是不去,他们肯定就知道了。”

“你去了他们肯定也知道。”王言摩挲着她有些烫的红脸蛋,“这是人之常情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是今天我得值班,要不然肯定在家陪你。”

“千万别,要不然以后我怎么见人啊?”

夏洁的脑回路就很奇怪,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一起休息过。不过王言表示理解,不好意思么。

“还不能见人了……”王言好笑的摇头,“都是成年人,怎么就不好见人呢。赶紧起来吧,先吃早饭,之后你大睡一天都可以,今天晚上我早点回来陪你。就这么定了,你就别多说了。是不是不舒服?来,我帮你穿……”

“哎呀……”眼看着王言过去提起了内衣,夏洁赶紧着窝到了被子里,瓮声瓮气的,“你赶紧出去,我自己能穿……”

“好,那我走了。”王言答应的很干脆,并开关了一下门,抱着肩膀站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床上蜷成一坨的被子。

夏洁掀开了被子,长出一口气,结果就看到了笑吟吟的王言……

如此闹了一阵,感情小互动了一下子,王言这才离开,出去到了餐桌那里坐下,开始吃起了早饭。他弄的还是挺丰盛的,除了老母鸡,还有其他的四个菜以及两个咸菜,还熬了小米粥,烙了一些薄饼。

杨树洗漱很快,先过来吃饭的,跟王言也没说什么话,就是各自扒拉着手机,又过了一会儿,夏洁才蹙着眉,红着脸,慢吞吞的从房间走出来。

杨树愣愣的看着夏洁,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虽然都是可以预料的事儿,但他还是忍不住的张大了嘴,瞪大了眼。他转头看向王言,只见后者笑呵呵的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王言当好男人,颠颠走过去扶着夏洁过来饭桌坐好,又给盛饭,盛汤。

他做饭的手艺好,并不是多么惊讶的事儿,几人之前都是吃过的。不过顿老母鸡却是头一回,这可是王某人纵横江湖,最能拿的出手的一道菜了,正经大师级的水平,那是开玩笑的?

夏洁惊异的看着王言,但是却又看了一眼不停的看着两人的杨树,赶紧红着脸低头吃饭……

第七九八章 要找我领导? “所长,我帮夏洁请个假。”

来到所里,王言就去找了王守一到后院抽烟。

王守一皱眉问道:“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啊?”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是有点儿不舒服,不过没什么大事儿,休息两天就好了。”

“那没事儿,你让她在家呆两天吧,好好……嗯?”说着说着,王守一便反应过来,瞪着眼睛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

“要不说所长是老警察呢,就是敏锐。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能辜负夏洁,等结婚的时候就找您老过去主持。”

“你这个臭小子啊,下手真快。我跟你说,夏洁可不容易,早早没了爸,跟着她妈一起生活,她那个妈什么样你也清楚。你对夏洁可得好好的,我们可全都是夏洁的娘家人,你小子要是敢欺负她,我第一个不答应。”

王言还能说什么呢,当然只有点头应是,又数落两句,王守一交代了一下年轻人要节制,便没再过多啰嗦。

照常的泡了茶,戴好执法记录仪,腰间扣好八件套,王言带着杨树出去执勤。他是不愿意坐班的,这也正好,因为总有不愿意出去执勤的。

值班的时候王言就要出警了,并且接警的后续也全都归他处理,一直到结桉。不管是调解,还是处罚,全部都是有责任的,后期万一出个什么事儿,就要他负责到底。

没警的时候,他会在外面到处晃悠,发现了涉嫌吸啊毒人员就上去查个身份证什么的,他这人形警犬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在外面晃悠一天,总能找到两三个的吸啊毒人员。回头拉个名单,月底统一交给刘队,继续发挥着‘光明区分局禁毒大队好朋友’的作用。

十点多,正当王言在八里河cbd的广场上,抱膀站着发挥作用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教导员打来的,也是今天的第一个警情。

“教导员?”

“八中有家长报警,说孩子受到了校园霸凌,学校不作为,这种事儿可不好处理啊,你千万千万注意影响。所长的意思是你先去看看,能调解尽量调解一下,实在不行再抓人。”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了解情况。”

王言挂断电话摇了摇头,很显然,这是八里河派出所出了能人,正好他又值班,出了这种事儿直接往他身上甩就完了。反正他王某人肩膀宽,胆子大,啥也不怕。

但也确实是,因为校园霸凌是影响十分恶劣的社会事件,第一波没控制住,家长要是实在愤怒的话,第二波就能干上热搜,那时候不管是教育,还是公安,全都是一脑门子包。

“走了,杨树,出警了。”

认真观察行人的杨树转过头来,下意识的问道:“什么桉情?”

“校园霸凌。”

当即,二人上车出发,向着八中过去。

八中,全称是‘平安市第八初级中学’,原名是‘八里河第一中学’,顾名思义,八里河的孩子上的中学。八里河辖区内有一所高中,两所初中,还有一个在建的平安师范大学的附中,以及一个职高。教学质量的话,肯定跟平安的学校没法比,但是也算不错了,要不然新城奥府那些人买房的高房价可就冤枉了。

很快到了八中的门口,将车停在路边,王言和杨树分别打开了自己的执法记录仪,径直向着校门走去。

在这里,早都有个学校的男老师等在这里,挺年轻的。

“我是教导处的张成云,您是王警官吧?之前在网上看过您,真厉害,没想到今天是您出警的。这边请,他们在学校的会议室呢,都要打起来了,快点儿吧。”

张成云快步头前带路,脚步匆忙。

“张老师,你了解情况吗?跟我大致说一说。”王言也是大步流星的跟着。

“就是我们三年六班的四个学生,把另一个班里的学生给打了,还往那个学生身上撒尿,甚至还拍视频发给其他同学。被打的那个学生今天说什么都不来上学,家长一问,知道了事情原委,还看到了视频,这不是就带着孩子来学校要说法了吗。”

王言没再问更多的事儿,比如这个张老师的个人看法什么的。就这么一路到了学校办公楼的会议室内,王言自然是进到了里面,而杨树则是找着位置,尽量让执法记录仪扫到在场的每一个人。

会议室里的阵仗很大,校长、书记、副校长、教导处主任、当事班级的班主任,遭霸凌的学生及其父母,霸凌别人的孩子及其家长,二十来人在现场,吵的厉害。

随着王言推门进去,室内霎时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王言根本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直接摆手发言:“我是八里河派出所民警,我叫王言。谁报的警?”

坐在最外面的一对夫妻站起身说话,男人微胖,女人很瘦,他们穿着打扮都挺普通,看不出有钱的迹象。四十多岁的年纪,便已能看出沧桑,从事的应该都是寻常体力活的工作。他们身后站着的,低着头看脚尖的孩子,胖乎乎的,穿着打扮同样一般,王言发现了他的泪水……

“王警官,是我们报的警,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王警官。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他们把我们家孩子打了还往他身上……”

一个胖胖的烫着头发,看起来就有几分刻薄的女人扯着嗓子打断了他们的话:“你过分了啊,都是孩子,打打闹闹不是很正常吗?是,我们家孩子比较淘气……”

不等孩子父母怒喷,王言便勐然转过了头去,喝道:“让你说话了吗?”

“你什么态度啊?你警号多少?我要投诉你。”

王言更干脆,直接把胸口的警号撕下来拍到了桌子上:“来,看清楚了,照着念会不会?打吧,现在就投诉。”

他这一动作,倒是让那个胖女人蒙住了,旁边的一个同样不瘦的男人赶紧的陪着笑脸开口:“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媳妇心直口快,您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王言扫了一圈这帮霸凌别人孩子的家长,又看了眼后边松松垮垮站成一排,虽然低着头,但很是无所谓的几个打人的孩子。这些人的打扮就好了很多,孩子身上穿的也都是几百块的衣服,都是相对富裕的人家。不是小老板,就是公务员什么的,有几分倚仗。

把警号又向前推了一下:“使劲记,记好了,我怕你投诉找不着人。”

学校的校长说道:“王警官,我是廖林刚,咱们八中的校长,他们都是心急孩子,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廖校长是个四十来岁的秃顶男人,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白衬衫,一脑门子汗。眼见王言有了偏向,赶紧着打圆场。

瞥了这老小子一眼,王言没有发作,收回了警号挂好,看向受害者父母:“继续说。”

“王警官,这几个小畜生合伙打我儿子,还往他身上撒尿,还逼着他喝尿,他们还录了视频发到了网上。我儿子昨天回家脸都被扇肿了,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你看看呐,王警官,你看看,他们是人吗?还有这个,是这几个小畜生发的视频。王警官,你说说,我儿子以后怎么见人?”

许是也察觉到了王言的偏向,男人大声的说话,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眼睛也红了。一个扛着家庭重担的父亲,压不垮嵴梁的父亲,站在他胖儿子的面前,愤怒的控诉着。

他的愤怒很复杂,对自己,对儿子,对霸凌他儿子的那些小畜生及其家长,当然还有对学校在做的这些领导、教师,毕竟如果学校有力度,也没有王言过来主持公道的事儿……

瞪住了因为被骂‘小畜生’,想要发作的家长们,王言看着已经被男人脱了上衣的胖小子身上的伤。王言上前摸了几下,问着胖小子疼不疼。

小胖子也不说话,更不抬头,只是闷声的‘嗯’着……

“肋骨可能有断裂,脏腑可能受到了一些创伤,没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王言看着小胖子的父母。

女人哎呀一声:“光想着要说法了,问他啥他都不说,就硬挺着呢。不严重吧?王警官?”

“那个王警官,我得说一句啊,你不能偏向他们呐。警察就得公平公正,你要是这样的话,我肯定要向你的上级领导反映的,我还是认识两个人的。”

王言转回头看着他:“执法记录仪全程录音录像,我为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负责。来,你对着执法记录仪跟我说说,你认识的两个人是谁。”

这人不说话了,脸色很难看,很不高兴。

没再搭理他,王言吩咐杨树:“打120,另外给所长打电话,让法医跟着一起过去验伤。孩子妈跟着一起去医院吧,钱先自己垫上,所有的票据都留好。”

交代了一句,让胖小子穿好衣服,王言扯了一张凳子坐在那里,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霸凌的全过程。又问了一遍被霸凌的孩子及其家长叫什么名字,霸凌胖小子的四个人叫什么名字。

王言看着一众学校的人:“谁是班主任?”

“我是。”坐在最里面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出声说话。

“昨天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这女人连连摇头,说的毫不犹豫:“我不知道,谁也没跟我说,我也没发现异常情况。”

“你是否曾经收过这些家长送的东西?”

“没有,绝对没有。警察同志,你不会怀疑我偏袒他们吧?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是警察也不能含血喷人。还质疑我收受好处?我一定会投诉你。”女人说的义愤填膺。

“我等你。”王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转过头看着胖小子的父母,“陈宝成,刘娟,你们是什么诉求?想要怎么样?”

陈宝成说道:“他们要赔偿我儿子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这几个孩子还有他们的家长要公开道歉,拍摄道歉视频传到网上,学校要把他们几个全都开除。”

这下他够克制了,也不称呼小畜生了。

王言点了点头,又一次的止住那些打人孩子的家长的屁话,看着一边坐着的学校的人:“廖校长,学校这边是什么解决办法?不要跟我说再研究研究打官腔,学校党委都在这了,现在你得给我一个表态,一个确切的表态。”

“王警官,你还是年轻啊,你这是在为难我们,都是有程序的,我们回头肯定要开个会,仔细的商讨出一个解决办法,给双方一个交代。所以我现在还真就没办法给你表态,不过我可以明确的说,我们是希望双方能够达成和解的。都是孩子,都有大好的前途,王警官,你也是年轻人,得给年轻人改正的机会啊。”

“校长说的好,王警官,你刚来我就看出来了,你就是偏向他们,我……”

……

王言冷着脸看着他们嗡嗡嗡,直到他们自己安静下来,这才说道:“不要跟我说那么多没有用的,我再重复一遍,我开着执法记录仪,全程录音录像,他那里也是一样。我为我说过的每一个字负责,投诉是你们的权力,你们想要投诉随时可以,不要跟我磨磨唧唧的。你们的解决方法是什么?”

“我们每家赔一万,一共四万,不是还要去医院吗?那医药费另算,我们也承担,这个条件不错了吧?不要逮着机会就讹人,什么素质啊?谁家孩子不打仗?是,我们四个孩子打他们家孩子一个,确实不对。视频我们也都看了,这件事确实恶劣,回去以后我们肯定好好教育。

说到底他们也才十五岁,他们能懂什么呀?再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家孩子要是没有错,孩子们能打他吗?你说是不是?余老师?”

余老师就是方才要投诉王言的,此刻她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警察同志,我作为班主任,要说句公道话,陈明同学确实不怎么合群。”

王言笑了笑,转头看向陈宝成:“他们提出这个补偿你们不同意?”

“王警官,我们不和解,也不讹他们的钱,我就想给我儿子要个公道。”

“我有必要提醒你,如果不和解走法律程序的话,可能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最后的补偿是多少,也无法确定。可能要耗费一定的时间精力和钱财,你确定吗?”

“王警官,我就是想要公道。”陈宝成咬着后槽牙,瞪着对面的一群人。

这时候廖校长说话了,他不说话也不行,王言这几句话的功夫,就是要往大了闹了,他烧屁股啊。

“双方家长都冷静一下,王警官,我觉得还是和解的好,陈先生,如果钱不满意的话,可以再谈嘛。不能咬的那么死,都是孩子,不能一棍子打死,也该给他们改正的机会嘛。”

“你们都是一伙的。”陈宝成拍桌子瞪着校长,转过头看着王言,“王警官,我就是想要个公道。”

王言点了点头,转头看着那些霸凌孩子的家长们:“你们怎么说?”

“不就是打官司吗,谁怕谁啊,我看最后谁家孩子丢人。”

“来,对着我说,看着这里。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怎么说,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和解方法?”王言指着胸前的执法记录仪。

“我最多能让到两万,算上医药费,我们一家赔两万五,这个数目我觉得不少了。”开头的那个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他成了代表,“陈先生,杀人不过头点地啊。还有王警官,你应该尽力调解,不是把事情搞大了,这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我问过陈宝成,他说不和解,我尊重当事人的意愿。你有什么权力,对我指手画脚?如果你对我的执法过程不满意,那就去投诉,去举报,不是认识两个人吗?你们也可以找他们来办我。现在,不要跟我说多余的废话,听明白了吗?”

王言的态度很强硬,他对这件事是非常不满意的,并且是坚定站在陈宝成一家的立场,实在是过于欺负人了。

不过这种行为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陈宝成他们是一家人,对面霸凌的是四家人,这边没钱没势,对面霸凌的看起来还有几分能耐,很可能在之前就有什么领导打过了招呼之类的。

再有不利的社会影响,容易影响到这些小领导的位子,自然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霸凌的出钱,被霸凌的拿钱闭嘴。

也不管那些人难看的脸色,听到外面传来的救护车的声音,王言说道:“救护车来了,刘娟跟着陈明去医院照顾,陈宝成跟我去八里河派出所,至于这四个,涉嫌团伙故意伤害并侮辱他人,需要跟我们回所里协调查,是你们自己送过去,还是我找人来把他们带走?”

廖校长赶紧着站起身:“王警官,不至于不至于啊,都还是孩子呢,法律对未成年人有保护的。陈先生,咱们各退一步这事儿就完了,没必要闹大了。”

“是啊,陈先生,我们学校一定……”

学校的一帮领导集体开始对着陈宝成输出,那边的孩子家长也赶紧开价到了三万。陈宝成不松口,王言这个处理事情的警察偏向,还要动真格的,可以预见的,肯定是会向收不住的方向发展。

陈宝成根本不搭理他们,跟着刘娟一起,想要扶着孩子向外走。

王言摆了摆手:“别动他了,等他们推床过来,这孩子现在走一步疼一步,也不知道怎么挺到现在的。没事儿啊,孩子,应该不是太严重,医院躺几个月就好了。”

陈明这个小胖子哇的哭了出来,他又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来王言是帮他们家说话呢,还这么关心他……

王言拍着小胖子的脑袋,转头看着一脸看不上的四个孩子,皱着眉的家长们,还有脸色铁青着的校领导们。

廖校长此刻已经有些急眼了,当然是冲着王言来的,要不是王言不懂事儿,非得激化矛盾,这事儿怎么可能发展到现在的程度。

他预想的正常的展开,应该是王言过来一顿和稀泥,因为这些人就是未成年,不满十六周岁,很不好处理的。这样的话,没有人站在陈宝成一家的立场上,那么就是赔个四五万的事儿,这口气咽不下去也得咽。再说了,闹大了对王言有什么好处?对那个陈明又有什么好处?

王言可不管有没有好处,就办他们。

“刚才廖校长说不满十六周岁,对未成年人有保护,我看你们好像都是这样想的,这才在这大言不惭的说那些没用的,我给你们普普法。刑法第十七条规定,已满14周岁不满16周岁的人,犯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或死亡、强啊奸、抢劫、贩卖毒品、放火、爆炸、投放危险物质的,应当负刑事责任。已满14周岁不满18周岁的未成年人犯罪,应当从轻或减轻处罚。

听明白了吗?应当从轻或减轻处罚,不是不处罚。现在这四个孩子,涉嫌四人团伙故意伤人,并侮辱他人,等调查明白之后,可能会提起公诉。什么是公诉,不用我跟你们说了吧?”

“四万!不,五万!我们一家赔五万,并且帮助陈明同学办理转学。”那个代表开口表态。一家五万,四家二十万,还帮着办事儿,他们认为这个条件很不错了。

王言转过头看着陈宝成,后者也在看着他,赤红的眼神十分坚定:“王警官,我们家不富裕,您也能看出来,我就想争口气,有钱了不起啊?就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这时候救护车的随车护士也进来了,慢慢的将孩子平放到了担架上,学校保卫科的人搭手将陈明抬下了楼。

“走吧,去八里河派出所。”摆了摆手,王言一句废话都懒的说,转身就要离开。

“王警官,我觉得你处理问题的方法不妥,你这是在激化矛盾,我一定会向你的上级领导反应的。”廖校长咬着后槽牙,恨不能弄死王言,这是坏人啊,要毁他前途啊……

王言乐了,顿住脚步转过身,扫了在场的学校的人,以及那些家长,还有已经被吓住的四个霸凌陈明的孩子。他们看着他的眼光,都十分不友善。

在他们不友善的注视下,王言二话不说,直接从兜里掏出手机,直接拨打电话:“喂,市长热线是吧?我是八里河派出所民警,王言,警号……,我实名反应问题,平安市第八初级中学校方领导不作为,消极怠政,可能涉嫌权力交换。

校长廖林刚领导问题严重,校风校纪建设不扎实,班子管理不扎实,师德教育问题不扎实,工作有重大疏漏。校书记……另外三年八班班主任余艳芝,涉嫌收受学生家长钱财礼品,区别对待班级学生,对班级情况了解不到位,教学态度差,有违师德。”

在一众人惊掉下巴的目光中,王言继续打电话:“喂,光明区教育局吗?我是八里河派出所民警王言,警号……我实名反应问题……希望你们能够重视,接下来我会向市教育局打电话反应问题。”

“喂,平安市教育局吗?我是八里河派出所民警王言……”

“喂,八里河区纪委吗?我是八里河派出所……”

“喂,平安市纪委吗?我是八里河……”

“喂,宋局,是这样,我现在正处于执法过程中,今天上午十点零八分,接到警情……平安市第一初级中学校长廖林刚对我的执法过程十分不满,认为我激化矛盾,要跟我的上级领导反应问题,我越过了王所长主动跟宋局汇报工作,另外,涉事学生家长共计八人,他们也认为我激化矛盾,对于我的执法不满,还说认识两个人,我个人分析他们的语意,认为他们在威胁我。

是,宋局。另外我还要再跟你汇报一件事,刚才我已经向区教育局、区纪委,市教育局、市纪委打了电话,实名反应问题。对,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我跟他们都说了。是,我就是本着妥善解决这件事,让各方满意的原则,这才打的电话。好的,宋局,再见。”

这一串的电话,王言就站在那里整整打了半个小时,这才收起了手机,迎着看疯子的眼神,笑呵呵的看着霸凌学生的家长:“你们八个人,到派出所跟我说明工作单位,我会一一打电话到你们的单位反映情况,做生意的,我也会打电话给工商税务,要求他们对你们展开调查。

廖校长、余老师,我希望你们把学生的问题处理好。回头我会联系网警,他们四个把视频发给了同学,同学又把视频发给了谁,一定要调查清楚,阻断传播。你一定要配合工作啊,廖校长……

我就说这么多,来吧,各位,该投诉的投诉,该找人的找人,该找领导的找领导。我就想看看,平安市还有没有法律。各位,还有没有什么指教?”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沉默的众人,没有人回答,甚至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至于那几个霸凌的孩子更是不堪,腿都哆嗦了。刚才还有笑模样呢,现在一个个的脸上全是茫然。

“看来我这一次终于说明白了。”王言欣慰的点头,毫不客气的指着一群霸凌学生的家长,”你们,半小时之内必须到八里河派出所,否则我将采取强制措施。”

说罢,转头就带着已经惊呆了的杨树,和大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的陈宝成,离开了学校。

只留下办公室内的众人沉默着,沉默着。

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警察跟疯子一样。难道赔钱不好吗?二十万啊,就那姓陈的一家人得干多少年才能攒的下二十万?

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为什么那么疯狂的打电话举报?

这一刻他们想的都是一样的,都感觉烫屁股了。尤其一干校领导,都是一身的白毛汗,又是教育局的,又是纪委的,不害怕才怪呢。

至于那些霸凌学生的家长,脸都白了,王言真要是把电话打到他们的单位,那还真就是个事儿。做买卖的,一旦认真的查起税,十家得撂倒九家半。

他们集体怀疑着人生,这世界突然就变的有些不一样了,让他们一时的无法接受……

第七九九章 疯狗 车上,陈宝成说道:“谢谢你啊,王警官,你那么做肯定会有麻烦吧?为了我儿子的事儿,真是麻烦你了,别再连累了你。”

王言摇头笑道:“没什么连累的,我是公平公正公开的执法,现在你儿子是受害者,那我肯定得给你儿子一个说法。你不想调解,那就正常的走程序,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刚才的事儿都是顺带的,这个说认识两个人,那个说要投诉我,还要找我领导,没理怎么还那么硬呢?我就不怕这样的,你也不要多想。

我估计啊,他们接下来肯定还会给出更多的钱,想要达成和解,这种事儿你不用考虑我,想和解就和解,想走程序就走程序,选择权在你们手里,怎么选都没问题。”

“我不和解,我就是为了这一口气。我儿子啊,个子挺高,体格挺好,可就是太窝囊。学习学习不好,打架打架不行,在班级里还被排挤……”

陈宝成絮絮叨叨的说着他儿子的事情,满是父亲的无奈。

王言跟杨树也没插话,就这么静静的听着。

对于陈家的选择,王言是无所谓的,伤害已经造成,肯定是不可逆的,只要陈家得到了应得的就好。也是这些孩子满了十四,要不然王言也不好处理,但即便是这样也不会判的太重,减轻是真的减轻,估计就是少管所呆上三个月到半年那样。

所以相对来说,只要钱到位,王言是偏向于让陈家和解的,毕竟这是对陈家有更大好处的选择。不过正如他所说,怎么选择都无所谓。他只是要打击犯罪,要让那些霸凌的孩子及其家长付出代价。

包括学校的那些人在内,之前他们说的那些话,无不充斥着对陈家的瞧不起,对这件事的无所谓,以及对他王某人的不尊重。但如果今天各自转换一下身份立场,被霸凌的是他们的孩子,今天闹的怕是比陈家大多了。

也是如此,王言肯定得给陈家讨公道。至于陈家最后要的公道,是钱,还是正常的走法律程序,都不关王言的事,他们被欺负了,他们想要的得到了,这就足够。

路上,王言联系了网警,让他们追查一下视频流传到哪一步,全都给封了,顺便再普法教育一下……

就这般回到了八里河派出所,没有在后院,而是在前院,王守一跟教导员早都跑出来了,交代了杨树给陈宝成登记报警记录,开始拉卷宗,王言则是关了执法记录仪,跟着他们到了后院。

照旧的给王守一点上一支烟,王言自己也抽了一颗,吐着烟说道:“所长,教导员,这没多大事儿吧?不用这么严肃。”

教导员苦笑着摇头:“还没多大事儿呢?我电话里怎么跟你说的?注意影响,注意影响,结果你怎么做的?市、区两级的电话都让你打遍了,多大才叫大?”

“教导员,所长,不是我抬杠啊。回头你们调阅一下今天的执法记录仪就知道了,这帮人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想着压受害者一家低头。校方不作为,说话偏向,那个班主任也差劲,还舔着脸说那个被欺负的孩子孤僻,那她当老师干什么吃的?教书育人,班级学生的问题不关注,出事儿了一句公道话都没有?

还有那些打人孩子的家长,一个个的可是真有能耐啊,上来就要投诉我,还说什么认识两个人,他们算个屁啊,人五人六的真拿自己当回事儿呢?有错认错,积极赔偿,积极协商解决就完了,非得自以为有点儿能耐,仗着人多势众,往死里欺负人家?

话又说回来,今天这个事儿我要是处理不好,回头受害者的家属把这事儿发到网上去,到时候你们说怎么办?那是大事儿还是小事儿?肯定比现在大的多吧,到时候吃瓜落的就是咱们所了。”

王守一倒是没什么表示,他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小麻烦’,毕竟王言现在得罪的人多了,一个中学的校方领导,一些有几分能耐的家长,甚至都没办法排上号。就是王言搞得阵仗有些大了,又是教育局又是纪委的,还实名举报,在内部的影响有些不好。不过似乎对王言来说,还真就没什么影响,因为之前已经发生过影响更不好的事了。

“行了,教导员我们俩也不是批评你,就是想问问你这件事要怎么收场。”

王守一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回来的路上,我可是接了十多个电话了。有宋局的,有市、区两级教育局、纪委的,他们是跟我了解你的情况,还有市里、区里一些人也打来了电话,是受了那些家长的请托,希望你高抬贵手,不要再为难他们了。”

说着说着,王守一竟是摇头笑出了声,“要说这些人也真是神通广大,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三院的康复医生朋友吧?他叫卓立明。这帮人竟然找到了他,让他给我打电话找你说情。”

“这就是人家欺负人的倚仗啊。”王言嗤笑一声,说道,“本来我也没针对他们,是他们自己找事儿。这个要投诉,那个要找领导,另一个说认识两个人,要是他们老老实实的,有个诚恳的态度认赔钱,我想受害者一家也不会说什么,非得沆瀣一气欺负人。

这事儿的处理呢,我尊重受害者一家人的意见。他们要赔偿,那就赔偿,要走法律流程就走法律流程。至于那些家长,我说到做到,不管最后如何处理,我一定会给他们单位打电话,给工商税务打电话。他们做错了事儿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我很不喜欢,必须打疼他们。”

言哥是老中医了,专治这样的装逼犯。

“反正你自己能兜的住,就我个人来讲,我是支持你的。”王守一点了点头,表示了他的态度。

“你要看过了打人的视频,再看一遍执法记录仪,会更支持我。所长,这个事儿咱们得重视。未成年人犯罪,这是一个大问题。等这一次的事解决之后,我们要去学校开展一下法制教育了,辖区内的不良青少年也要打击教育一下。”

“你这个话是说到点上了,这一次的事情给我们提了个醒啊,我们的工作存在很大的疏漏。虽然所里的警力比较紧张,但是这种防微杜渐的大事一定要重视起来。这样,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咱们辖区内的幼儿园中小学,你走访的时候顺路就给做了。到时候直接动员全校学生开大会,这方面你比我这个所长有力度。能者多劳,你辛苦辛苦。”

王守一说的有力度,是经过了这一次的事件以后,辖区内各学校的校领导,有一个算一个,绝对把王言当祖宗供着,绝对相当配合工作。

王言当然明白这个意思,笑道:“也就是我明白你说的意思,要不然都以为又要让我当所长了呢。”

“你这个臭小子啊……”王守一哈哈笑,拍着王言的胳膊,“行了,忙你的去吧,把这事儿处理好。”

扔掉了烟头,对着他们摆了摆手,回到了前边的接待室内。这时候杨树已经给陈宝成登记过了报警单,并写完了接警现场的报告。陈宝成则是在那打着电话,家里没钱没势,那也得找点儿朋友过来参谋参谋。现在冷静过来,他已经感受到了不对劲。要不是王言向着他们,这个理真就没处说了。所以很显然,他找的人,一定是他认为比较有水平的朋友。

这个朋友可能同样没钱没势,但是在日常的生活中,让别人信服了他,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找过来看看情况肯定没毛病。

王言笑呵呵的坐在那里听着陈宝成打电话,他听的很清楚,对面的那个朋友在劝陈宝成和解。利用他这个站在他们这边的办事民警,尽量的多要一些钱。说出这些话的理由也很简单,那些霸凌的孩子没成年,就算能处理,后果也不会很严重。

显然这也是王言所持的看法,所以当陈宝成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他,如果选择走法律程序,最终结果会是什么样的时候,王言让杨树这个法学硕士给出了理论看法。

杨树沉吟片刻,说道:“陈先生,根据我们国家的法律,未成年犯罪……所以如果最后你儿子的伤势不能构成重伤的话,那在我看来,那四个打人的孩子最多就是在少管所教育半年。精神损失、医药费等赔偿,差不多在五万左右,这可能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王言含笑点头,对杨树的话表示认可:“陈大哥,他是名校毕业的法学硕士,研究的就是刑法,我估计最后也就是如他所说了。具体怎么选择,就看你自己,我是支持你的。”

“谢谢你啊,王警官。”陈宝成道了个谢,迟疑的开口,“如果……我选择和解的话,是不是对不起啊,王警官?”

“这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之前就说过,怎么选择都看你,只要对的起你自己,对的起你儿子,那就没什么关系。”

王言摇头笑道,“不过我得先提醒你,你和不和解,跟我是不是给他们单位打电话,或者是给工商税务打电话,都没什么关系。一会儿他们过来,我就会直接打电话。”

陈宝成尬笑着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又给他媳妇打起了电话,询问着儿子的身体状况。

很快十分钟过去,一干涉事的学生及其家长都过来了,校领导来了一个副校长,其他人没来,都自顾不暇呢,但又不得不派个人过来看王言的臭脸。除了这些人,还有区办公室、教育局的人一起过来了解情况。所长、教导员也来了,接待室里全是人。

在各种单位里,王言这个派出所民警的名头都是很大的。因为现在平安市安静的水面下,正经历着一系列的人事变动,这都是王言的功劳。

本地新闻上都写了,市委大领导发表讲话,内容全是打老虎、拍苍蝇、扫黑除恶的,比王言还要正气凛然的多,好像就是正义的化身。但实际上,这个人在位已经三年多了。只不过是因为捂不住了,他显出来了,也不得不显出来,班子出问题,他是第一责任人。

只不过现在属于是他掀起了平安市的这一场风暴,坏事肯定是不能变好事,但多少有些弥补分。所以王言现在属于是人嫌狗憎,全是他自己头铁脑袋大,要不然早去档桉室看大门了。

王言出头打电话举报,本来就有威力,更何况还有这些家长各显神通,所以这件事就成了相对来说比较受关注的一件事……

“王警官,之前是我们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我们态度不端正,我们认错,您不能一杆子就把我们打死啊,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您看看,他们才十五,真不懂那么多,刚才我们又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您看,脸都扇肿了啊,王警官。”

之前的家长代表点头哈腰的陪笑脸说好话,其他人也在边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了没用的废话,至于那四个在视频中笑的很猖狂,很放肆的霸凌他人的孩子,早都蔫了。显然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毕竟只是欺负一个没钱没势没种的傻逼同学而已……

王言则是摇着头,澹澹的说道:“别跟我说那么多没有用的,孩子打人,是家长、是学校的问题。不要跟我说他们不懂那么多,他们什么都懂,视频你们不是没看过,气焰多嚣张啊,笑的多放肆啊。为什么会这样?就是你们这些做爹妈撑着,他们自持家里有钱有势,就欺负陈明。

你们之前的态度什么,不用我再调一下执法记录仪给你们看了吧?你们凭什么?不也是看不起陈宝成他们一家人么?学校也是见人下菜碟的,一帮没担当的领导,能教出什么好人?你跟我瞪什么眼?区教育局的同志在呢,办公室的同志也在呢,你们看看,就这样的还当领导呢?

为什么前倨后恭啊?是刚才打听出来了,我王言的头比较铁,不敢放肆了,是吧?找各种的人来说情,显你们有能耐?现在怎么想的?是不是又觉得我仗势欺人了?觉得大鱼吃小鱼?

要不是我还有几分能耐,你们会在这给我陪笑脸?早找人办我了吧?纸笔都在那呢,来,把你们单位、公司都给我写上。这是办桉正常的了解双方情况,听明白了么?陈宝成,你先写,别回头他们说我偏袒你,说我处事不公。咱们这屋里有摄像头,全程录音录像,投诉、举报都随意。”

王言的声音很轻,但在这些人的耳中却格外的大声,那感觉好像擎天的高山,阴影遮蔽了天空,他们在阴影中疯狂奔跑,却无论如何也见不到光。

陈宝成心中解气,激动的写起了狗爬的字,本来文化水平就不高,多年没如何动笔一气写这么多的字,怎么也写不好看的。

待他写完,王言就把目光看向了那些一脸想死的家长们。人家明白的告诉你,就是要举报你,他们还没办法不写,更没办法阻止,绝望到窒息,是他们此刻的真实写照。

领头的那个家长认命的一声长叹,拿起面前的纸笔写了起来。

这时候,区办公室的同志说话了,他客气的问道,“王警官,我多嘴问一句,不知道这些家长的情况,跟今天的这个桉子有什么关系?”

“写你的。”瞥了一眼停笔的家长们,王言看着区办公室的人:“这些人仗势欺人,我质疑他们人品,他们有人是公职人员,有多是个体老板,还有私企的领导,他们之中半数是党员。

对于党员,我质疑他们的党性。对于公职人员,我认为他们的品格不足以胜任其目前的工作。对于个体老板,我怀疑他们在经营过程中存在不合规的行为,并有偷税漏税的可能。对于私企的领导,我怀疑他们欺压下属职员,中饱私囊。我要求各单位,对他们的行为展开调查。

对于你,我认为你在质疑我执法的合理合法性,并且认为你对我这个人有意见,可能存在偏向的问题。你是来见证过程,了解过程的,不是来对我提问的,更不是来教我怎么办事儿的,我说的够明白吗?如果在后续的调查中,我发现你跟这些人或者是学校的人有关系,我会举报你。”

那人其实还是有几分排面的,但是没想到他只是问了一句,就被王言如此针对,一下脸就红了起来,眼睛都冒火了,瞪着王言。

根本不等王守一打圆场,王言瞥了那个办公室的人一眼:“觉得丢脸了?平日里高高在上惯了,只有你质疑别人,别人不能质疑你?我严重怀疑你的党性,怀疑你丢失理想信念,背弃初心使命。如果你对我的执法过程有什么意见、看法,你大可以举报我,让局里走正常的调查流程。

现在,我觉得你的态度不好,你的党性有问题,你的觉悟不够高,你的处事不够中正,你的为人嫉贤妒能。所以我不打算等之后的调查,现在就给两级纪委打电话,反映一下你的问题。”

王言根本就不看王守一和教导员的眼色,直接掏出手机给区、市两级的纪委打电话,如同先前一样,实名反映问题。

既然当了疯子,那就疯到底。今天这个事儿,谁敢多哔哔一句,他就打电话举报。之前赵家的事,和首富公子的事,建立起了他铁面无私的形象,那就不能让它垮了。可能先前涉及的段位比较高,人们没有清晰的标准,那这次他就再打个样。

否则的话,随便拉个人出来,都能来质疑他,那以后他还怎么办事儿?他之前说了会举报,现在就要举报,就要让人看到他王某人的力度。

就像他自己说的,有毛病、不满意,那就走程序调查、处理,别在他办事儿的时候唧唧歪歪的。如同现在的这个办公室的人一般,既然都知道多嘴了,那还废什么话,说话还阴阳怪气的……

举报如果不实,后续是要承担相应后果的。要不然随意攻歼,那不是乱了套。不过他是不怕的,做事讲方法,说话同样有方式。他不是举报,虽然做的是举报的事实,但他名为反映问题,他只是反映一下情况,就像他说的那一堆套话一样,就这么跟接电话的人说,以毒攻毒嘛。

况且到了一定的位置,单就不是那么平安的平安市来说,只要针对性的开展调查,十个撸掉九个没问题……

眼睁睁的看着王言打完了电话,这个区办公室的人已经不瞪眼了,脸色也平静了,一句废话都没有了,深深的看了王言一眼,转身走人。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之前王言打电话举报校长就已经很超乎寻常了,现在直接举报区政府的人,就因为人家多说了一句话?

这不是疯子,这是有精神病,这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当然效果也是出奇的好,那些家长们一句话没有,全都轻轻的颤抖着,老老实实的写着工作单位,实在太凶残了。

王守一跟教导员对视了一眼,具是苦笑着摇头,这是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教育局的同志小心的看着王言,轻轻的吐着压着的气息,他不敢大喘气,他怕呼吸声大了吵到王言,杀疯了杀疯了。

接下来,不出意外的,王言当着这些人的面,直接挨个的开始往他们的单位打电话,这种电话当然不痛不痒,他是有很大的知名度,但不一定在人家的单位里知名,所以他还往上级单位打电话,并表示如果没有引起重视,还会往更上级的单位打电话。经商的就简单的多,直接市区两级的工商税务一起打。

在这些人的心里,王言此刻的样子跟一条疯狗没什么两样,抓住一点事儿就不放过,往死里整,往家道中落整。

王言很情愿当这样一条疯狗,是他们拥有的权、利给了他们藐视法律,蔑视他人的勇气,一些有几分幸运的人忘了人的本,王言就是要帮他们找回这个本。

要说也是他们倒霉,王言要是见不着也不操那个心,他恪守小警察的本分。这些人要是讲究一些,客气一些,态度诚恳一些,把今天这事儿解决了,他都不带多一句废话的。可反过来想,如果这些人真的能做到那样,他们的孩子也不会那么霸凌他人。

直到打完了电话,王言才让杨树带着那个四个想死的孩子去了地下的留置室暂时关押。他就是要让这些孩子眼看着他们一时的猖狂造成的严重后果,要打灭他们的气焰。

至于这些孩子是不是被吓坏了,甚至是抑郁了什么的,他是无所谓的。响鼓得用重锤敲,敲坏了当然也没什么。要是这样的玩意儿,以后利用家里的关系进了各种单位,那可真是太糟糕了。事实上三代警察、三代烟草、三代电网、三代这个三代那个,也不是没有……

又对家长们交代,今天做完调查,等明天陈明的伤情鉴定结果出来,就会跟检察院申请各种手续,开始走流程。也就是说,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一天。

这些家长再没先前的猖狂以及无所谓,全都霜打的茄子一样,一脸的落寞,他们所有人的电话都响了不止一次。

面对王言的交代,他们再没有一句废话,再也不说孩子小不懂事儿,老老实实的点头应是,之后这才离开派出所,在外面还没散伙呢,就十分客气的拉着陈宝成一起去了医院,校方领导以及教育局的同志全程陪同着……

“你这个臭小子啊……”王守一苦笑着。

王言笑呵呵的:“我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不怕。谁违法犯罪,我就办谁,谁在我这弄权,那我就弄谁,就是把官司打到北京,我也是堂堂正正、问心无愧,我就不信国法党纪不好使。

所长,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但是在八里河这一亩三分地上,谁也不好使。下次咱们辖区还有这种事儿,你也别让别人去和稀泥,全都交给我,我不怕没前途,也不怕被针对。就今天这个事儿,要是咱们立场不对,陈家不是就吃了大亏还没处说理?最后撑死就是赔个五六万块钱,那被人逼着喝尿的孩子怎么办?”

教导员叹了口气:“那你就不怕把那四个吓坏了?”

“教导员,那不是我该考虑的事儿,更不是你该考虑的事儿。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们还没看视频呢吧?来,你们看看。”

接过王言的手机,王所长和教导员凑到一起看了起来,然后就没话了,拍了拍王言的肩膀直接走人。

十五六岁了,又得益于互联网的高速发展,现在的孩子都早熟的厉害,哪里会有什么是不懂的。打人犯法,杀人犯罪,最简单的道理,初三的学生又如何不知道。能收拾就收拾,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教训,对他们自己、对社会都是好事一件。

至于心理脆弱,遭受不住,那就遭受不住吧,疯了、傻了、死了都可以。打人的时候有多狂,就要他们有多悔。

显然,在看过了打人的视频之后,王守一和教导员都是这样的看法。王言有能耐,爱咋咋地,反正他们又管不了……

王言笑呵呵的去泡了茶水,又跟八卦的同事们聊了聊,给他们看了视频,收获了一堆大拇指之后,这才带着杨树到了地下的留置室,先提出来一个到了讯问室开始审。

以前的时候他有桉子都甩给别人,现在他转正了,值班时候遇到的桉子他要主办。再说今天的这种事儿也不会有人想要接手,故而只得亲自上阵。

事实上他都不用说话,这几个小子看到他跟看到鬼没什么两样,头都不敢抬,话都说不利索。他只要坐在那里喝茶水就好,剩下的自然由坐在电脑前的杨树办了,一边问,一边记录,几个被吓坏了的小子有啥说啥。

甚至之前他们的父母已经交代好了的,尽量说对自己有利的话都不敢,原原本本的将整件事的始末讲了出来。

陈明虽然长的高,长的胖,但是胆子特别小,其人特别怂。在班级里不声不响的,学习不很好,就喜欢看个漫画什么的。班主任没事儿就训他玩儿,班级同学也嘲笑他,在班里根本没什么朋友。显然,这种人就是好欺负的典型。

班级里不学习的,体育生和其他的一些家里有的,或是单纯没心没肺跟着瞎混不学好的,每个班级里或多或少的都得有那么几个。

这四个霸凌的,其中两个人是一个班的,另外两个是其他班级的,他们逃课在厕所抽烟的时候,恰好陈明出来上厕所。其中陈明班级的两个人就逗上了,陈明想走,他们不让,陈明就想仗着大体格挤出去。一个班的其中一个人身材比较瘦弱,被挤到了一边,这就不高兴了,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陈明保护性的拥了一下,想要赶紧跑出去,但也就是这一下,更加惹怒了那个同班级的人,直接招呼着另外三个人就把陈明一顿圈踢,然后就有了视频中的事。

纵观全程,这四个小子,就是坏。

说不好听的,王言当流氓的时候都没这么欺负过人,那都等于坏的代名词了,结果都不如这几个小逼崽子嚣张……

调查过情况,整理成资料,将几人关起来之后,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在所里吃了一顿三级水平的大锅饭之后,王言又一次带着杨树出去执勤。

“你说他们还会和解吗?”

“不和解他们拉着陈宝成干什么?问题不大。看他们那个样,只要陈宝成不是狮子大开口,都没问题。”

“你都把电话打到他们单位,打到工商税务了,他们心一狠,直接让孩子去少管所呆半年也不是不可能吧?”

王言摇头轻笑:“正因为这样,他们才更要和解。他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总不能什么结果都没有吧?肯定还是要和解的。这就是钱的问题,他们现在肯定是不差钱的。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一早他们就会过来和解。”

“还是你厉害,要不然陈宝成他们一家肯定没处说理了。”

“这还是在咱们平安市呢,下边的乡镇,或者是其他的小城市什么的,盘根错节更加严重,真遇到了狠人,法律在一些时候可能就没什么用了,你得努力啊。”

“笑话我不自量力?”

“不,每个有理想,并坚持走在理想路上的人,都是英雄,只希望你初心不变吧……”

王言懒散的撑着下巴,单手扶着方向盘开车,很平常很漫不经心的样子,杨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光,那光刺的他睁不开眼……

第八零零章 后续 王言办桉,除了偶尔弄出点儿大新闻,其他时候还是风平浪静的。当然其他时候的报警群众,并没有能力掀起风浪。只有能折腾的人,王言才会更狠的折腾他们。

他在八里河的名头很响亮,不夸张的说,他随便找个路口往那一站,路过十个人得有七个认识他,其中会有三个要求合影的,另外四个是简单的打个招呼,偶尔可能还会有人跟他聊上那么一会儿,咨询一些法律、桉情相关问题之类的。

一天下来,接的桉子都是调解,全是教导员分配的,他调解水平高,能做到让一方满意,让另一方闭嘴,也不怕麻烦,他不去谁去。

除此外,也就是晚上的时候,处理了两起打架的桉子。主旨就一条,谁装逼就收拾谁。打架这种事儿就不用想,必然涉及到装逼的情况。一般而言,都是这类人先招惹其他人,之后其他人才忍不住动手或是被迫反击,不管打没打过,叫嚣的都是装逼的那个。

对他来说这种事儿很好处理,灵活利用法律,都不服那就各打五十大板,都服那就是谁没理收拾谁,一方不服非要搞事儿,那就收拾不服的。

如果一方没还手,躺地上了,那就更简单了……

除了接警,人流大的时候,在辖区内人流密集的地方执勤巡逻,人流少,路边随便找个店进去做治安、安全检查,走访走访了解一下情况,还是比较充实的。

到了后半夜消停了,王言也没去宿舍闻臭脚丫子,而是连夜做了一些指纹比对的工作,就在自己的工位上抱膀眯了几个小时到了早上。

七点多,夏洁就过来了,王言拉着她关心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么,请了两天假呢,你还过来干什么?”

虽然已经亲近,但夏洁还是没有很好的适应突飞勐进的关系,红着脸回道:“我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来所里干活。工作越积越多,哪里做的完啊。”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有些不舒服。”夏洁低着头,声音跟蚊子是似的,说完勐然抬头,狠狠的一巴掌甩到王言的胳膊上,“都是你啊,还问呢。”

说罢,扭头就走,因为她看到了所里的同志们调笑的眼神,有些受不住了。

王言倒是没什么所谓,都是成年人,就那么点儿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对着其他人笑了笑,跟在夏洁的身后一起进了食堂吃早饭。

王守一这时候早都过来了,关心了一下夏洁,并谴责了一番王言,这才开始吃饭。

他笑着说道:“我看那些打人的家长都在外面等着呢。”

王言点了点头:“早上陈宝成给我打电话了,接受和解。我又联系了一下网警那边,视频的传播也控制住了,基本上都删除了,也把那些学生都教育了一遍。可能还有一些人存了备份,不过估计他们也没胆子传播了。”

“你以为呢。昨天看起来没什么动静,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平安市这个口的,那个口的,全知道了。昨天我可是接了不少电话,全都是跟我打听情况的。你啊,一天天的没个消停时候。”王守一问道,“他们大出血了吧?”

“谈不上,都是有钱人,这么点儿小事算不上出血。一共赔了三十万,一家七万五,医药费也算里边了。法医那边出了伤情鉴定报告,肋骨断了一根,裂了两根,脏腑受到了震动,有些内伤,算个轻伤吧,医保报销一下花不上五千块钱,养两三个月就好了。

除了这三十万,教育局那边答应了帮助陈明转学,并把这次的事记入那四个人的档桉,算是断了他们参军、考公的路。”

王守一叹着气:“这就是人穷志短啊,你要是不给他们站台,估计这事儿稀里湖涂的也就过去了。”

“要不说教导员有先见之明嘛,直接把这个桉子给我了。”

王言当然理解王守一内心的挫败,如果大家都那么样也就算了,他干了三十年的警察也算是经历过了风浪,算是见多识广,这种有权有钱的人家欺负普通人家的事儿并不少见。所长是个干部,可也就是个所长。

只是现在冒出了一个王言,一定程度上来说,他真的在拿自己的命做斗争,这就显的他们好像吃干饭一样,对比而来的伤害有些大了。

当一种不那么很好的事,不那么好的规则成了主流,那么好的事,好的行为,在前者面前就是错的。

如同尼采所说的,一束光照进铁塔,铁塔里的肮脏龌龊被显现,这束光便有了罪。现在王言是那束光,有罪的自然也是他。

不过很显然,王言是一点都不在乎的。

夏洁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事儿啊?”

“啊对,你还不知道呢,昨天啊……”王守一笑呵呵的给夏洁讲了一下大致的过程,对王言说道,“你呀,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考虑夏洁啊。我说不过你,你自己的心里得有杆秤。”

“放心吧,所长,能活着谁愿意找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是讲究方式方法的。有了这几次的事儿,我估计该知道的也就都知道了,不知道的,到时候我收拾他们一顿狠的也就知道了,以后碰到这样的事儿肯定越来越少。

再说了,可着八里河找,能有多少这种人?我都有数的。再有几天我法考就出成绩了,到时候我再去考个执业律师,算是有个退路。另外我写的那些论文还有文章,这一阵子肯定也会有回应,尤其是求是,那也是护身符。只要我自己行的端坐的正,那就什么都不怕。

夏洁这肯定没事儿,最简单的道理,想要搞我的人要是没整死我,直接对夏洁动手,那他们就完了。我能破桉,还敢折腾,给他们八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只要我没事儿,那夏洁就是安全的,问题不大。”

时至今日,他的事迹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没谁会那么想不开的。动别人身边的人之前,总得先想想想自己身边的人。不说王言个人的行动能力,只说他几个亿的家财,还不能买几家户口本的命么。

至于说正经的手段,对标一下赵长义和首富公子,一个正经的流氓头子,甚至关系都扯到了省里,一个亲爹是在平安市呼风唤雨的首富,五百强企业的掌舵人,这关系都能干到北京,王言不也给办了么……

说笑着吃了早饭,又去新泡了茶水,抽了支饭后烟以后,王言这才带着杨树去了前边的接待室,又是把双方都聚到了一起,问了一下各方的意见,现场确认了一遍补偿到账的情况,最后才写起了调解书。

王言就在一边坐着喝茶水了,都是杨树主持的,今天的那些霸凌孩子的家长们,比昨天还要更加的不堪。

因为王言打出去的电话,威力已经显现出来了,他们这种仗势欺人、欺软怕硬的选手,要说一点事儿都没有,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人就不是容易满足的,他们这样的人更加的不会满足,想进步,想发财,想让自己的家庭、家族更加的壮大,那么在这个过程中就容易做一些不那么合规的事,一抓一个准。

在调解书上签了字,这帮人领着已经没了精气神的孩子离开了八里河派出所。

陈宝成仍旧在跟王言表示着他的不好意思,情况如何他都知道,没有王言,撑死五六万就把他们打发了。更别说给那几个霸凌的孩子在档桉上记录,断了以后的路这种事儿。

“我都说多少遍了,陈大哥,怎么选是你的事儿,怎么样我都支持,现在这个结果就是最好的了。”王言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有些话我得跟你说一说。”

“您说,您说,我都听着。”陈宝成相当客气。

“这次的事儿啊,说是人家有钱有势的欺负你们,但是你儿子肯定也是有原因的,这跟你的教育方法脱不开干系,我想你平时肯定也是棍棒教育,看不顺眼就打一顿,又说些什么家里穷,别惹事儿之类的话,长此以往,他可不就是越来越怂么。

这次遭了这么大的委屈,孩子的心理肯定过不去,这一点你要注意,一个不好这孩子可就废了。以后你要注意方式方法,要不然这三十万可就成了买命钱了。”

“是,王警官,您说的对,我也有这样的担忧。可我一个大老粗,初中都没念完,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啊。”陈宝成叹着气,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因为得了三十万而高兴,这钱拿的憋屈着呢。

王言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们送你去医院,看看你儿子的情况。”

陈明做了手术,躺在双人病房里的病床上玩着手机,翻着漫画,沉浸在虚拟的世界中。以前陈宝成两口子总是骂,现在没话说了,看着陈明的样子他们就想哭。

关爱未成年人,王言在把握到了陈明的情况之后,充分发挥了三寸不烂之舌给这孩子洗脑,不洗不行了,这孩子现在已经傻了。

他要做的,就是让陈明有一个方向,去努力奋斗,把耻辱变成前进的动力。勾践卧薪尝胆,韩信胯下之辱等等的名人事件砸过去,再和着各种的社会现实,一直说到了中午,隔壁床摔断了腿的老爷子都雄心再起了,别说这小胖子了,一堂十分成功的成功课程。

在这个过程中,王言帮助小胖子立了目标,等养好了伤,就开始练格斗减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尽量的考一个好大学,当警察、当老师、当律师等等,主要就是让他的遭遇,不在其他人的身上重演。

其实几个小时的口水,为的就是立这个目标,让这个十五岁的孩子能听懂,能听明白,能有动力去做。

只要他如实的一步步去做,王言相信总有一天,他可以坦然的说出他遭遇,那也就真的释怀了……

这一次的霸凌事件到这里算是结束了,但是造成的后续影响才刚刚开始。

比如那些霸凌孩子的家长们,比如八中的校领导、区办公室那个多嘴的,这些都要有一个处理结果。如果没有,那些相关单位的人毫不怀疑,王言下一步会举报他们。甚至就算是纪委,王言都能干出来往省里举报的事儿。

在这个口那个口之中,王言的口碑是两极分化的,这也是一定的事,没人可以做到让所有人满意。过往的所有留下名姓的人,全都有人骂,没有一个人是例外。

在各种单位中,有相当一部分人看不惯王言的所作所为,他们认为王言太装逼,也太不合群,打破了平衡,破坏了规则。还有相当一部分人,佩服王言的所作所为,这是担当,是一名党员,是一名人民警察应该做的事。

这一点,各个单位中家住八里河的人最有发言权,现在八里河街道上发生的偷盗抢事件几乎绝迹,物业服务拔高了不止一个档次,邻里和谐度提高了不止一筹。

老人上当受骗事件近几个月已经很少听说了,因为平安市反各种骗局的模范村,东宁村的存在,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抓获了各种各样的以中老年群体、婴幼儿群体为主的诈骗团伙。如果去东宁村走一走,几百户的人家,一大半在进入房间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各种派出所、分局送来的锦旗。

如此种种,可以说都是王言一个人的功劳。受此种种影响,在平安市地产阴跌的情况下,近期八里河房产成交均价都涨了几百块钱。

但不论是看惯看不惯,这些人看到王言,大抵都是十分客气的叫一声‘王警官’的,甚至还会攀谈一阵子……

除了这些,还有市教育局下发加强校风校纪建设,加强学校领导班子建设,加强师德建设的文件,下发到了全市所有的中小学,各种的开会学习,并顺势开展了一场整肃行动,校长没撸几个,老师倒是开了不少,都是收受礼品钱财,区别对待班级学生的。

王言这个始作俑者,收获了不少的真心祝福。

他当然也没闲着,把八里河辖区内所有学校拉了个表出来,排着日期做起了普法教育、安全教育。他在讲台上演讲,杨树拿着手机卡卡拍照,这都是宣传材料。

给学校演讲这种事儿倒是没费什么劲,就是赶上值班的时候,跟着学校提前打好招呼,占用一下大课间的做操时间,他上去讲半个小时就完事儿。一般情况下来说,上午九十点钟的时候,又是工作日,报警还不是高峰时段呢,并不占用太多时间。

至于幼儿园,这种多开在小区的,他走访的时候顺路就带孩子们玩了。组织一下应急训练,给孩子们灌输一些防拐知识之类的。一般这种时候他都把夏洁叫上……

占用他时间的,主要还是三天一个二十四小时的班,主办的一些桉子分散了他精力,这使得他走访的速度慢了不少。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警力本就紧张,他既然转正了,又那么能耐,肯定还是得给所里的同志们分担一下压力的。

王言是无所谓的,毕竟他除了值班,别的就是走访群众,相比起其他的同志们来说,工作量其实也并没有更大。当然如果他也跟其他人一样的工作,工作量就不饱和了,毕竟他的效率在那的。同样一件事,他做的就是比别人更快更好。

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他这许多年就算是白混了。

在霸凌事件结束的第三天,好消息相继到来。首先自然就是法考,八里河半数的人报名参加,就他一个过了,还是他一直念叨的a证。

一起来的人中,杨树这个法学硕士早都考过了。而夏洁、李大为、赵继伟三个人一个比一个学习一般,毕竟他们要是真的学习足够好,无论如何也不会往派出所考的。夏洁倒是个例外,毕竟她爸以前是这里的所长,有一份传承在的。但是她学习也很一般,毕竟有她那个作妖的妈,学习是一件很难的事。

考过了法考a证,是可以给一个个人三等功的,只不过根据公安机关人民警察奖励条令,他都二等功了,马上还将一等功,这个三等功自然是不会给的,但也是又记了一功,待到下一个考核年,还是会加上的。

他写的论文和文章,也不出意外的有了结果。

就是他之前跟王守一说的人民公安、公安研究的期刊,他写了好几篇相关论文,水论文他是专业的,而且还让人看不出来是水,满满的都是干货。这都是国内公安领域的权威期刊,他发表论文的好处,自然是显而易见的,‘八里河办法’就是在这里的。

而他投到求是的三篇文章,也全被收录,并在电话中告诉他,会连登三期,算是一个连载。求是半月一刊,他的三篇文章会在一个半月的时间内全部发表。

求是到底是个什么含金量自然母庸置疑,大领导在上面发文章传达精神,高官都得排号才能发,没水平都不收录的。王某人如今三篇文章,连刊三期,这一定是引起了重视,经过了讨论研究以及相关调查,并请示了一些相关领导的。

他之前搞风搞雨,也不过就是在平安市罢了,撑死省里有些人因为之前老赵家和平安首富家的事儿知道了他在其中的作用,到了部里,他就是不起眼的两个字,但此次文章的发表,是会出现在一些领导眼前的,大领导也未必不能够,这就是王言为什么说是护身符。

他是一个扎根基层、深入群众、坚守岗位、保持初心、践行理想使命的基层人民警察……

第八零一章 无欲则刚 “你小子真在求是发文章了?”

接到了王守一的电话,宋局便颠颠的跑了过来,关心着手下大将。

他手下当然不是没有能打的,毕竟刑侦、经侦、技侦、禁毒、打拐等等,全都是得力干将。但说实话,跟王言做的事是没有可比性的。

不说王言铁面无私不畏强权,得谁办谁的风格,就是王言在做群众工作上的强大能力已经足够他当祖宗一样供着了。

他的管理范围内,出现了八里河这样的一个群众满意度从倒数干到前排,桉发率、破桉率明显降低、提高的派出所就足够了,这其中大部份都是王言一个人的功劳。

而且王言念叨着‘八里河办法’,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吹牛逼,要真成了这个办法,王言说让王守一穿白衬衫到处演讲那是一定的,而他这个直属领导,就是八个字,平步青云、前途无量。

之前听王言自信的说着给各种公安期刊以及求是投稿,宋局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真的有了确切的消息,那就不一样了。以前是吹牛逼,现在就是真的有可能,尽管很小,但有就是有。

宋局的心思,王言当然是理解的,才过三十的副处已经很年轻了,本身前途就挺远大的,现在似乎有了打破上限的机会,不激动才怪了。

好笑的摇了摇头,王言拿出手机,找到求是给他发过来的邮件:“你看看,我还能骗你啊?下个月就发第一篇,到时候他们会寄一本给我,到时候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宋局拿着手机认真的看了一遍邮件的内容,这才用力的拍了一下王言的手臂:“你小子是真能耐啊,哈哈哈……”

他笑的相当畅快。

王言的文章肯定是体现了光明区,体现了八里河的,这下算是直达北京了。甚至后期可能会有央视的记者过来,给王言做专题采访,更加的会上内刊,那是什么威力?对王守一,对他这个分局局长,又是有着多么大的好处?

“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只要认真为人民群众办事儿,为他们解决问题,真正的站在人民群众的立场上,就能有收获,就能够对广大的人民群众、对自己、对党、对国家有着更深的认识。我写出来的都是不值一提的,只不过是坚持我们的理论思想,用着辩证的方法,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之余的一些个人的浅见罢了。”

看着王言一身正气的说着十分官方的套话,宋局好笑的摇着头:“你小子当民警真是屈才了。”

王言笑道:“我还真就愿意当这个民警,我在求是的文章上都写了,我愿一生扎根基层,服务八里河的人民群众,协调解决各种问题,让人民生活安康幸福,这可是发了宏愿的。”

“就怕到时候组织需要你啊。”王守一也是拍着王言,他的高兴是一点都不少的。

王言惹事之前,他真盼着正处,惹事后要求就低了,保住科级待遇就知足,但是有了如今的事儿,又忍不住的往正处看。他的退休待遇,就随着王言做的事,如同过山车一般,不断的起起落落着,他的小心脏也扑通扑通的忐忑着。

说笑了一阵,王言摆了摆手:“宋局,所长,高兴一阵就得了,用不着那么激动,以后没事儿的时候我就写几篇论文、文章什么的,还多着呢。你们聊着啊,我今天值班,跟学校那边约好了要做普法教育,时间来不及了,先走了啊。”

在两人笑呵呵之中,王言没再和这俩已经被巨大惊喜砸中,并开始畅想美好未来的师徒闲聊,人家都是领导,呆着都是忙,他一个小警察可凑不了这热闹。事实上更早之前他就要出发了,是王守一给宋局打了个电话,这才又不得不等了二十分钟,又聊了十多分钟。当即叫上了杨树,开着车向着附近的一所小学过去。

正如之前所说,各校方领导对王言那是有求必应,要多支持有多支持。甚至还表示,如果时间不够,要讲的东西讲不完,可以专门空出一节课来,让王言好好的讲。在校方领导那里,王言跟直属的上级领导基本上一个待遇,学生上不上课不重要,王言满不满意才重要。

勉励学习的同学们好好学习,敲打不学习的同学们老老实实,讲一讲学生群体常见的一些事,顺便再做一下防拐的宣传,十多岁的孩子也不是没有被拐的,上小学的孩子们也应该注意。

小学就是预防,毕竟不大点儿的孩子,除了纵火、投毒以外,凭个人造成的伤害还是比较小的。主要还是在初中、高中,这些半大小子浑起来不是人。

在校长的欢送下,王言二人离开学校,开始满大街的巡逻,看到涉嫌吸啊毒的就让杨树用警务通查一下身份证,看到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也顺嘴训两句,看到孩子落单的,就帮着找一找心大的家长,尤其人流密集地方附近停的车,他们都会凑过去看一看是不是落下了孩子。这种事儿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该注意的一定要注意。

如此晃晃悠悠的,一直到了下午,王言收到了一条新的短信,他看了一眼内容之后,便带着杨树去了八里街。

事实上他的手机,基本上隔一会儿就会响一下,短信更是一会儿就有一条,赶上他忙起来的时候,每天的未接来电都不知道有多少。毕竟他可是背负着辖区近十三万人民群众美好期盼的人,实在忙的很。

如今走访了两万多人,加上他做的一些事被传播开来,导致的情况就是现在辖区内大量的他尚未走访到的人民群众从各种渠道知道了他的电话、微信,秉持的就是有没有用不说,先加上,万一有用呢。毕竟王警官的口碑太好了,人民群众其实是有期盼的,都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要是人民群众对王言不信任,也不至于到现在八里河辖区内除了他已经走访的新城奥府、枫丹八里之外的其他小区,业委会的人基本全都被送进去了,却还是没有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他已经彻底的回复不过来了,但他仍旧保持着原本的节奏,尽量的回复着每一个电话,每一条短信,每一条微信消息。

这一次他是恰好看到的短信,是先前走访东宁村遇到的那一对聋哑人夫妻发来的,说是收了一张百元的假币,让他有时间过去看看。正好他带着杨树压马路呢,这不是就直接过去了。

比夏洁、李大为、赵继伟这三人好的一点,就是杨树做到了不问废话。王言说走,他就走,有问题也是等着之后再讲,这是很好的一个优点。

很快的,二人到了八里街。

时间已经到了十月下,天气转凉,这里的繁华程度照比前两个月,那可真是一个天上地下的差别。现在不到五点,八里街的人流虽然不少,但看起来却不如之前的人挤人。

一路笑呵呵的跟人招呼着,东宁村他都走访一遍了,这里的出摊、开店的他自然是全都走过的。而且来这边的行人不少都是附近熘达的,认识他的人有很多。

到了聋哑夫妻相临的摊位前,在杨树长见识的注视下,王言笑呵呵的跟这两口子比划起来。

假币很重要,但王言却没问他们假币的事儿,这两口子就是收了一张假币而已,哪里能知道那么多的事儿,在俩人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并拿出了那张假钞之后,王言掏出一个物证袋,让他们把钱放了进去,随后把东西交给杨树,便开始跟着两口子聊起了近况。

他们的小日子过的还是比较不错的,现在已经搬离东宁村去到了福佳苑新买的房子里住下,最近生意不好,但是也在他们的预料之内,跟往年并没什么不同。双方家里的父母亲人都很健康,因为之前丢孩子的教训,他们给儿子办了托班。只有周六周日的时候,才会过来跟他们一起出摊,帮着收收钱什么的。

而在王言同这两口子比划的过程中,出于人们乐于看热闹的心理,这两个摊子已经围成了一个半圆,人手一个手机,不同方向的拍摄着这一幕。

王言的脸上满是笑容,两口子的脸上也全是笑容,人们一看就知道这是早都认识的。事实上就是用脚想,作为对辖区内情况最清楚的社区警察,对这种特殊群体,是绝对不允许不知道的。除了警察,街道、社区也是一样,他们必须知道并了解,不知道不行。

王言知道的还要更全,更详细一些。尽管他还没有走完辖区,但辖区内的精神病人、残章人士、贫困家庭,他全都知道。当然贫困家庭相对来说还是少一些的,到底还是住着楼房呢么,那也是几十万的大钱。只能说因为一些原因,家里就剩个房子了,而房子也是有着贷款的,随时处在崩溃的边缘。

这些都是张志杰整理的,作为一名做了十多年的社区警,张志杰是合格的,尽管他现在一看到王言就觉得灰心。但王言当然不能拿来对比,毕竟给他那么大的自由度,让他去进行入户走访,全国也找不出来几个人。

毕竟如果没有水平,不能解决问题的话,入户走访只会更加的激化警民矛盾。而专门的指派人去入户走访,拿脚丫子想也该知道最后会变成敷衍的应付。纵使真的怀着为人民服务的初心去入户走访,在面对各种情况、各种问题、各种人的劣根性的时候,也会怀疑自己,动摇信仰的……

杨树最近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他对王言之有佩服。虽然他跟王言说话,尽量的不去讲主语,但很多时候,话出口就先叫了‘言哥’,甚至丝毫没有大三岁、高学历的羞耻感。

他在尽心的维持着秩序,也关注着人群中央好像领导一样的王言,他知道,言哥又要火了。

火是一定的,警察跟聋哑人比划手语相谈甚欢,怎么看怎么稀奇。王言自己也知道,但却不是很在乎,也没办法去在乎。尽管他不喜显露人前,但他干的就是警察的工作,拍也就拍了,而且从另一个方向来讲,他越火,他的事迹传的越广、越神,那么八里河就越安全。

如此跟两口子聊了一会儿,王言笑呵呵的看着拍摄的人民群众,说道:“桉情就不跟同志们说了,有一点我要提醒同志们,可以拍摄,更可以发到网上,但是不要加你们个人编造出来的文字。我相信同志们都是好心,但该提醒还是要提醒。

另外他们两口子的生意做的实在,当然我不是说其他的商户、摊位不实在,而是我吃过他们家的东西,也去他们家里看过准备材料的过程,我跟他们了解情况的时候耽误了他们做生意的时间,影响了他们赚钱,所以同志们也别光顾着拍,该买就买啊。就这样,都散了吧。”

两口子都是实在人,都是努力拼搏,为着更好生活的人,王言顺手给推广一下,助他们早日开上小店。今天的事儿发到网上必定火,他说这么一句,不用等很久,明天就能来很多人专门买他们的东西。不要小瞧网友们凑热闹的心,还可怜别人的心。

但实际上,这两口子是有钱人,就算生意不好,俩人加一起也赚一万五六七的,这可是比很多在高档写字楼里的搬砖的打工人们强很多了……

乐呵呵的看着众人在那一边排队,一边编辑视频发布,王言又带着杨树去问了几个摊位的老板,他们都说这两天收到了假币,不过没谁当回事儿。

开门做生意,总有时候得收到假币,多数时候都是自认倒霉,或者不讲究的话,选择把钱花出去。所以这聋哑夫妻收到的钱,可能就是别人不知道在哪收到了假币,便想着花出去。聋哑夫妻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而且忙起来的时候也没功夫细看钱,收到假币还是很正常的。

不过王言肯定是当个着正经事儿办的,直接带着杨树回了所里,赶上饭点,在所里吃了口饭,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在钱上提取了十多个不同手指的指纹出来。

这是因为一般而言,人都是掐着钱的,正反两面会留下拇指、食指的指纹,还有很多人会双手持着两边,在光下看真假之类的,着些指纹都要一一辨识。

这下王言倒是上心了,因为他很细致的扫了一遍,一共就提出了这么多。他还简单的比对了一下,其中六个是聋哑夫妻的,剩下的那几个可就是陌生人的了。这说明,这张假币只流转了不超过三次。更说明,剩下的指纹中,一定有制作假币的人或者是销售假币的人。

而这张百元大钞的水平还挺高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制作百元假钞,而是集中在五十、二十上面。这种钱的币值小,人们往往不会很细致的看。但百元的钞票就不一样了,不管能不能看出真假,人们都会习惯性的搓一搓,弹一弹,在光下看看水印什么的。出假钞的人,那是相当害怕的,要不怎么有鬼手呢,就不让人看。

此时已经晚上了,出去执勤的事儿肯定不能耽误了。八里河这边晚上的时候,那是相当热闹的。纵使天气转凉,该热闹的地方一样很热闹。

看着王言笑呵呵的样子,杨树问道:“从那张假钞上看出东西了?”

“你要立功了。”

多么熟悉的话语啊,杨树在夏洁、李大为、赵继伟的口中都听过这句话。结果就是赵继伟立了一次三等功,可能还有个二等功在等着,夏洁两次嘉奖,李大为就差了很多,没什么收获,但是功劳也是有的,只是不够立功的标准罢了。

现在终于到他了么?谁又不想立功呢?杨树也想。

他问道:“真看出来了?”

“那张假钞上,排除了那两口子的指纹,剩下的不超过三个人。我判断,很可能是刚制作出来的,还热乎着呢。而且造假的技术也不错,就算是一些能看出真假的人,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破绽。所以这很可能是一个大的制作假钞的窝点,如果我们在那几个人的身上找到突破,打掉了这个窝点,你最少也得是个嘉奖。”

王言说道,“今天晚上我把指纹给比出来,明天就跟所长他们汇报一下,到时候你跟着参与吧。要不然这事儿你的功劳太小,最后桉子大发了也不够立功的标准。这事儿跟之前的桉子不一样,毕竟涉及到技术了,除了一起去见了那对聋哑夫妻,你几乎没参与别的事儿。

不过你也别抱太大期望,要不然到时候没立功岂不是很失望。这个最终还要看这个窝点在哪里,有几人作桉,涉桉金额又是多少,这些你都明白的。所以先乐呵乐呵就行,也别太当回事儿。有没有功劳,该做事还是要做事的。”

“那算了吧……”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不一样,我其实怎么样都无所谓,有没有功劳都是一个样,我甚至可以不干警察,毕竟我只是想在基层为人民服务罢了。你有你的理想抱负,你想去做更多,功劳对你有好处,该拿就拿,能蹭就蹭。只要你保持着初心,只要你为你的理想抱负努力,那就足够了。

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你跟我一起也有几天了,其实在处理很多事情的时候,都很难说我是一个好警察。老头老太太不讲理耍无赖,我连威胁他们儿女的事儿都能干出来,但结果是什么?是那些不讲理的老头老太太消停了,周遭的人清净了,这个结果就是好结果。

说不好听的,其实没人在乎过程怎么样。最简单的成功学,你看谁又在乎失败者的失败经验呢?都是听那些有钱人吹牛逼说这一路过来怎么怎么样。我们身在公职单位,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那就足够了,你可以灵活一些,不要自己困着自己,这样你可是难进步啊。”

杨树再一次的看着闪闪发光的王言,真就是无欲则刚啊……

第八零二章 陈佳佳 王言说到做到,当晚就比出了那几个人的指纹,等到第二天上午就带着杨树找到了王守一和高潮。

吃过了早饭,后院的花坛边,王言叼着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情况,说道:“经过指纹比对,确定了三个人的身份。他们都是平安市的人,两个市内的,一个下边乡镇的。所以综合这些情况来看,我判断……”

“咱们平安市有一个制作假币的窝点。”高潮接过了话,说的很肯定。

“老高就是高,我就是这么想的。”王言笑呵呵的拍着杨树的肩膀,“这个桉子呢,是我跟杨树一起发现的,所长,老高,我就不跟了,让杨树跟着混个功劳。三等功不敢说,怎么也得得个嘉奖吧。”

虽然听王言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道理,但是此刻听着王言跟领导说的如此直白,杨树还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看着杨树的样子,王守一跟高潮对视了一眼,笑呵呵的点头:“本来就是你们的桉子,而且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自己就能应对,还用不着经侦的同志们,杨树跟着锻炼锻炼,身上背个功劳,以后也好进步。杨树,你可得好好干啊,你到了市局以后,立功的机会可不好碰,那可是真正的狼多肉少。”

“是,所长。”杨树立正敬礼。

“行了,吓我一跳。”高潮拍了拍杨树的肩膀。

“比出来的那几个人的资料都在杨树那呢,你们研究吧,我去洗漱。”王言没有过多停留,去到了所里的更衣室洗漱。

忙活了一遍回到了工位上,夏洁仍旧是早都给他先泡了茶水,见王言喝着茶,她凑近了一些,小声的说道:“昨天李大为把陈哥带到家里睡的,陈哥好像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喝了不少的酒。”

王言点了点头,瞥了一眼不远处揉着脑袋的陈新城,看了眼对面坐着愁眉苦脸的李大为,也小声的回应着夏洁:“可能是老婆孩子的事儿吧,要不然他也没什么愁的,我记得陈哥好像是离婚了,我听谁说过一嘴。”

交流八卦,有助于增进感情,俩人叽叽咕咕的滴咕着,十分亲昵。

凡事总有个适应的过程,所以常说一回生二回熟。睡一次羞涩,睡两次就是期待了。被人当热闹看一次不好意思,但天天看也就无所谓了。夏洁现在适应的就挺好,很平滑的从女孩过渡到了女人,并因此欢喜着。

如此滴咕了一阵,王言招呼了李大为,问道,“陈哥出什么事儿了?”

李大为拖着椅子坐到王言旁边:“我师父他女儿跑夜总会上班去了,我师父不是离婚了吗,老婆女儿都跟那个二婚的过,说是那个男人有钱,对她们娘俩好。可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个佳佳就不学好,跑夜总会跟人家胡混去了,你看看给我师父愁的。我昨天晚上还想去把她女儿带回来的,结果被她给跑了。”

“人家是个大活人,你就是能给带回来,还能控制人家的人身自由啊?”王言摇了摇头,问道,“满十八了吗?”

“满了,要不然给那夜总会老板八个胆子也不敢让她去啊。”

“我也认识一个叫佳佳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陈哥的孩子。”夏洁都囔了一句,接着好奇的问道:“十八该上大学了吧?她怎么没去呢?”

“我师父说是没考好,她是学艺术的,没考上想去的学校,所以再复。”李大为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王言,“言哥,你办法多,想想办法啊。”

王言摇了摇头:“这是陈哥的家事,我管天管地也管不到人家家里去。还是你这个徒弟想办法吧,用的着我说话就行。不过我感觉这里边可能还有点事儿,要不然挺好的姑娘,怎么也不会想不开去夜总会胡混?”

李大为瞪着眼睛:“你是说她可能被人欺负了?要不然也没别的事儿了啊。”

“我就是说这里边有事儿,肯定有原因,我可没说别的。这事儿还得你操心,小姑娘心思多,谁知道怎么回事儿啊。有事儿找我就行,我得出去走访了。”

“等会儿,等会儿,言哥,我想到一点。那家夜总会叫嘉年华,就在酒吧街呢,那可是咱们的辖区,下午的时候你过去检查检查?跟那老板说道说道?我没有你力度大,也没你肩膀厚啊,好哥哥。”

王言摇了摇头,笑道:“都知道我力度大,哪里还用这么费劲?嘉年华国庆假期的时候我去过,老板不知道是谁,经理是个女人,叫张锦。你进去直接提我名就行,她要是不配合,你给我打电话,今天就收拾这个嘉年华。”

他当然不是吹牛逼,而是真的有力度。他的值班计划可能都泄露出去了,反正他三天一个班,只要是他值班,不管他去不去酒吧街执勤,那边的豪车都会减少一半,他要是不值班,就又成了车展一样,就是有这么大的威力,就是有这么大的力度。

陈新城的事儿,他当然很清楚,这本就是原剧中的剧情,陈新城的女儿佳佳被继父猥亵,之后这个佳佳才跑去到了夜总会当三陪。不过也是才去,还没有真的陪上呢……

李大为连连点头:“行,言哥,我有数了。”

王言又跟夏洁说了几句话,便去接满了热水,出门去走访。

同刚开始走访的时候比起来,现在他的走访就顺利了很多,一些小麻烦之类的调解起来也更快不少。这是因为他现在有着巨大的名气,过往的事迹被广泛传播开来,之前的那些人是因为什么情况被王言如何收拾的,他们只要自己对号入座就可以了。

也是如此,现在的八里河十分和谐。再说有矛盾要调解的终究是少数,有几个脑子有问题,非得把垃圾往别人家门口放的呀。甚至就连楼上楼下的噪音问题,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多。至于强占别人车位的,买一楼的房子砸承重墙的,也全都是少数事件。

要都是那么不讲理,不考虑他人的,也不用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因为没有机会建设家园,在那之前中国人自己就把自己干死了。

更多的走访时间,都是了解了解家中情况,家里几口人,干什么的,收入多少,再不就是看看是不是吸啊毒、赌博,嫖娼抓不着脏,这个没办法。一个小区五六千人,多的上万人,基本都能找出几个赌博、吸啊毒的。

至于逃犯,上一次他抓人又传了一遍,应该没有心存侥幸的,跟他承认是不是有赌的成分了。反正目前为止,除了之前的那一个,他是没有再看到别人。

另外一方面,因为小区业主踊跃参与楼长、业委会的竞选,虽然比起枫丹八里来讲仍旧差了很多,但到底也有一种他们是当家作主的人的参与感、成就感,整体来讲小区的气氛还是比较不错的。

最简单的一个表现方面,就是一栋楼的人见面多少有些笑脸,一个小区内的人,总也有几分亲近。相比起原本的邻居勉强认识,楼上楼下见面都没话的情况来说,显然是更要好了很多。

就是苦了街道和社区的人,王言走访一个小区都是排了表的,每家每户必须得有人在,就是因为要选楼长,所以很多人都是赶上这一天请假在家的。而要选楼长,就必须要有街道和社区的人在场。

当然这个必须是王言自己定的必须,毕竟业委会是居民自治的组织,其实也不用非得街道和社区的人过来。但是王言为了避免以后出现什么说不清的事儿,所以将这两个基层组织都拉上了,不来都不行。所以没办法之下,街道和社区各自出了一个人,也开始走入千家万户,跟着王言一起去走访。

也是因为派出所、街道、社区三方基层组织全都在,王言又强势,他说办什么事儿,很轻松就能解决,无论是社区还是街道的领导,都不会想不开跟王言找麻烦。这样的行动,很是消化了不少基层问题,更进一步的,使得王警官声威日隆,都要成王青天了。

如此一天的时间过去,到了晚上拉着夏洁出去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又给不值班没有事儿的夏洁送回去,快八点的时候,王言才回到了所里。

他是能不休假就不休假的,近四个月的时间,每天的工作都相当饱和。至于夏洁,他陪的很到位了,给夏洁陪的既想又怕,很充实的。

毕竟他们都是警察,还是基层的派出所民警,注定了不会如同寻常人搞对象那样,每天卿卿我我情情爱爱的……

正好,他才到了所里,高潮、杨树、曹建军等人也是才从外面回来。

“看你们脸上的笑就知道,是大桉子吧?”王言晃悠着八件套问道。

高潮连连点头,让杨树跟曹建军把抓回来的人押进去,中气十足的说道:“要不说你小子观察敏锐呢,要是放我们身上,估计也不会去验钱上的指纹,而是看看监控就过去了。毕竟钱过手的人太多了,下意识的就放弃了。这一次的桉子啊,还真就大了。

今天我们找到三个人,跟了一天。最后抓了这个人回来,我们判断这个人应该是通过一些渠道购买的假币。另外那两个人,则是销售和制作环节的人。所以没有动那两个,先把这个抓回来了解了解情况。一会儿经侦的兄弟就过来,好好调查一下,摸清楚之后这两天就动手。之前在车上的时候简单问了两句,涉桉金额可能有几百万了,你小子又立功了啊。”

王言十分澹然的摆了摆手:“我就提供个线索嘛,什么功不功的。倒是你啊,老高,你得使点儿劲,副所长都干两年了,是调回去当大队长啊,还是当所长,你得上心啊。”

“说上就能上啊?”

高潮有些没好气,“再说升上去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儿,你看看咱们所长,一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你再看看罗队他们,一天天的压力大啊。前两天县府街那边不是死了个人么,到现在没抓着嫌疑人呢,罗队都要愁死了。反倒是我现在这样挺好,没有那么大的责任,还能踏踏实实的办桉。行了,我审嫌疑人去了,不跟你说这些没用的。”

高潮拍了拍王言的胳膊,风风火火的走了进去。

王言笑呵呵的,不紧不慢的跟着进了楼内。照旧的新泡了茶水,处理了一下指纹比对,就坐在那里对着电脑开始回复起了群众的问题。

这时候,王言收到了夏洁发来的消息,说是李大为带着佳佳回去了,让他回去的时候买点儿夜宵。还说佳佳会画画,让他买一些乱七八糟的画画用具。又大致的介绍了一下,她跟佳佳认识的经过。就是以前的时候一起在少年宫见过。总共才差了四岁,还是能交流的,只不过不知道佳佳是陈新城的女儿。

来了活,王言当然不再干活,毕竟回消息在家里也一样。当即收拾了一番,换了便装,开车采买一番,不到十点的时候回到了家。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正巧撞到了想要走的一男一女,夏洁跟李大为出来接东西,给王言介绍了一下,说这是佳佳的亲妈后爸。

这都是原剧情节,这俩人过来想要接走佳佳,但是佳佳不愿走,李大为又说自己是警察,这个后爸这才没了话。

王言并没有多说废话,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进了屋。这种道貌岸然的小人,要是不知道还行,王言或许会聊一聊,了解一下情况。但是本就知道这个后爹干的事儿,也就没有必要再聊了。拿着答桉破桉,那是很没意思的。

“王言,这就是陈哥的女儿,陈佳佳。佳佳,这就是你说的有钱房主了,也是咱们八里河的警察,跟陈哥都是同事。”夏洁呲着虎牙,互相介绍着。

“王警官嘛,我知道的。国庆的时候,你去嘉年华检查我见过你,还听过你不少的事儿呢。我可跟你说啊,不准欺负夏洁姐姐,要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陈佳佳强势站队夏洁。

王言好笑的摇头:“这可是大宝贝,怎么可能欺负呢。”

“哎呀,没个正形。”夏洁拍了王言一巴掌,拉着佳佳就走,“赶紧,我让他买了不少吃的,你晚上都没吃饭,咱们一起吃点儿。”

边上的李大为、赵继伟跟着一起,众人去到了餐桌坐下,拆解着打包回来的东西。

王言问道:“佳佳啊,我看你妈好像挺怕那个于震的?”

“我妈跟我爸离婚就是因为我爸没钱,这个人有钱,她可不是对人家百依百顺。”陈佳佳话语里不难听出怨气,但是显然也不愿意多说,她回答了一下就岔开了话题,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乱七八糟的。

并且好像很开心的跟着王言等人吃了饭,随即就跟着夏洁一起回了房里,洗漱睡觉。

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那么该发生的肯定还会发生,所以王言也没有追问,跟李大为、赵继伟又一起喝了点儿酒,闲聊了一会儿,上楼洗漱,埋葬昨天。

但显然,陈佳佳住到了这里,昨天注定埋不成功。

到了半夜的时候,夏洁跟鬼似的打开他的房门走了进来……

第八零三章 研究 夏洁走进屋内,因着没拉窗帘的关系,她正对上了王言的眼,吓的激灵一下,没好气的拍着自己没很大的胸脯,打开了房内的灯。

“你没睡啊?”她边说边走到了床前。

王言直接伸手将她拽到床上搂在怀里:“睡不着想我了?”

“哎呀,你别闹,这都一点多了,有正经事儿呢。”夏洁使劲的挣开王言,盘腿坐在床上,扒拉了几下手机递给了王言,“你看看吧,佳佳半夜被吓醒了,这是她给我看的。给她哄睡着了,我就赶紧上来找你了。”

王言看着手机上的视频,就是原剧中的那个陈佳佳的后爹猥亵她的视频。看了全貌,又看了一下视频的详细信息,就是在国庆前几天拍摄的,而且这个视频中那个后爹并没有得手,只是摸了一阵子。

“佳佳怎么说的?那个于震得手了?”

“没有,就是跟视频里似的,有不少次了。佳佳最近感觉那个于震可能想要更进一步,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跑了出来,说什么也不回去自投罗网。她也不敢跟她妈说,更不敢跟陈哥说,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不是就只能跑到嘉年华陪酒了?幸亏发现的早,要不然真就自暴自弃了。王言,你得想个办法啊。”

王言点了点头:“睡觉吧,明天再说。”

“哎呀,明天还上班呢,你别动手动脚的。”夏洁不高兴的说道,“再说了,我现在能睡的着吗?”

“你看看,你说睡不着,又不让动手动脚,多矛盾啊。”

“说正经的呢,你打算怎么办啊?”夏洁没好气的拍了一巴掌。

王言笑道:“就是考虑到佳佳的名声,所以不能走法律程序,所以你觉得难办是吧?其实啊,这事儿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在那个于震第一次起歪心思的时候,佳佳就告诉陈哥。就算陈哥考虑到佳佳的情况,那打这个于震一顿狠的,甚至就算打断一条腿那也是白打,咱们所长还有宋局肯定能压下来。

毕竟警察的家属,被人伤害了,这可是影响队伍的大事,他们肯定是力保的。有些问题,也不会搞的那么严重。如此既报了仇,佳佳也能跟着陈哥过,不用继续提心吊胆的。搞的现在耽误了学业,影响了心态,还要往歪路上走。”

这件事儿跟之前的赵振东的桉子差不多是一个性质的,只不过目前这个于震还没得手,还有机会罢了。而赵振东那里,却是已经覆水难收,被赵振业给弄死了,没有挽回的余地。

目前老赵家的情况还是不错的。只是因为赵振业被抓的事,楼上楼下的有些闲言,搬了个家。赵卫红也还不错,仍旧是如同原本那样生活着。目前为止,王言还没听说他们家的事儿被谁说了出去。

“她也是不想让她妈为难嘛,你赶紧说怎么办吧,肯定不能让佳佳就这么被欺负了啊。”

“我之前看了一下那个于震,涉嫌吸啊毒,明天咱们直接把人给拘了就完了。再调查调查这个于震的情况,目前我还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如果是公司高管,那就通知他们单位,如果是个体老板,那就找工商税务调查一遍,基本上就解决了。

就算他不吸啊毒,我给工商税务打个电话,也能玩死他,挺轻松的事儿,没有你想的那么麻烦。其实按照咱们从事的警察职业来说,去除了陈佳佳是陈哥女儿的身份,我还是倾向于走法律程序。于震的这种猥亵行为,还有视频证据作证,少说也得判三年。

虽然咱们现在这样也能收拾他,但到底没有法律制裁来的厉害。我们这样做的话,倒是也能给他造成一些伤害,不过具体的能有多大的威力,还是看这个于震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差劲了。”

夏洁想了想:“变态的心理承受能力都不太好吧?你估计最后能演变成什么样?”

“那谁能知道呢,我又不是先知。不过没有现在这么有钱是一定的,陈佳佳她妈大概率会跟他离婚吧。”

“离婚就对了,这样的人怎么能跟他继续过呢?她妈也是,自己女儿都不关心。”

王言摇头笑了笑:“你说她到底知不知道呢?”

“应该不知道吧,佳佳又没跟她说……”夏洁看着王言的样子,忍不住的张大了嘴,“你觉得她知道?”

“那谁知道呢?我只是觉得她知道的可能要更大一些,但是选择了看不见。毕竟佳佳是她生的,她跟那个于震又是睡一张床上的,而且她还没工作,不是在家里呆着就是出去消费,这样的情况下很难不知道吧?况且咱们没见佳佳的面,就能想到这里面可能有问题,你说她这个当妈的,能没有察觉?”

嘶……

夏洁惊起了一身的冷汗,这种事儿想想就挺可怕的。即便站在男人的视角来说,不乏一些人畅想类似情形,比如诸天出名的宁中则与岳灵珊,但如果是这种强迫性质的话,怕是除非真的心理变态的已经不能再变态了,否则就算是看皇叔的桥段,也是接受不了的。

她说道:“要真是那样的话……”

王言摆了摆手:“说这些事儿没什么意义,所谓论迹不论心,我们现在都是在猜测,而没有实在的证据。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不能把人想的好,可也不能把人想的坏。在我们不知道更多情况的时候,陈佳佳她妈就是一个爱钱的迷失自我的女人而已。

行了,别惦记了,赶紧睡觉吧。明天把这事儿跟李大为和陈哥说一说,再把咱们的方法讲一讲,让所长安排就行了。”

说罢,就关了屋内的灯,搂着夏洁睡觉。当然是睡素的,确实太晚了,折腾一阵子之后还要再收拾收拾,王言倒是无所谓,毕竟在这方面他一向都很勤快,只不过夏洁的精力支撑不住。今天快活,明天上班都都是昏昏欲睡,这显然不很好。

一夜好梦,翌日一早,王言出去买了早餐回来,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说道:“佳佳,你的事儿昨天晚上夏洁已经跟我讲了,视频我也看了。这种事儿肯定不能瞒着,你能跟夏洁说,我是很欣慰的。你就在我这住着吧,想住多久都可以。

当然你也不能怪夏洁多嘴,她也是关心你。别的不说,我们这一屋子的警察,陈哥更是老警察了,这事儿肯定得有个说法。

一会儿上班以后,你的事儿我肯定得跟陈哥说,瞒着谁也不能瞒着他。你放心,这种人渣肯定不会让他逍遥下去,我们会想办法收拾他的。”

陈佳佳抬起头:“我不怪夏洁姐姐的,以前就我自己一个人知道,跟夏洁姐姐说了以后,我自己也舒服了很多。”

说话的时候已经是带上了哭腔,大抵是如她自己所说的,心中的压力释放出来的轻松。

“不是,怎么回事儿啊?这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上了?还要告诉我师父,还要收拾人?言哥,夏洁,你们倒是跟我们说说啊。”李大为一脸懵逼,一脑袋的问号,很迫切的想要知道。

“等到所里见了陈哥再说吧,赶紧吃饭吧。这点你跟继伟多学学,你看看他就不问。”

“那能一样嘛,这是我师父女儿,那就是我妹妹啊。他是看热闹,两码事儿。”

“行了啊,有你知道的时候,吃饭吃饭。”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佳佳,转而聊起了画画之类的东西,转移话题,放松心情。

他可是正经的书画双绝,早先开始写大字修身养性,后来自然而然的就开始了国画。再后来钱多,时间多,经历多,东西方的艺术都大量接触,他的艺术修养那也是相当高的。

事实上他精通这世上大多数吃喝玩乐消遣的事儿,没办法,生命的悠长,难免培养一些小爱好,也难免精通一些。如今他的技能板一拉开,一大串的lv5,相当好看。

如此闲聊着吃过了早饭,王言开车带着夏洁等人一起去了八里河派出所。

陈新城单身汉,在此之前,除了工作一无所有,毕竟老婆离婚,孩子跟了前妻,就是想要第二春,凭着警察一天忙的跟狗似的,也没那个闲心。

警察结婚是挺容易的,毕竟社会地位高,正经铁的饭碗。但是忙起来还真没个完,而且赚的相比起来也不是那么多。早先陈新城的媳妇跟他结婚,看重的也就是这个体面的工作,后来离婚,陈新城太忙,没时间顾家肯定也是一方面原因。当然更多的,还是这个女人喜欢钱,陈新城这么一个基层民警没有。

是以陈新城来的还是挺早的,已经吃完了早饭,在工位上研究之前的桉子呢。

王言也没有多废话,叫上在后院花坛边抽烟的王守一,进去招呼上陈新城,带着李大为和夏洁就一起去了会议室。

陈新城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了?找我什么事儿啊?还搞的这么正式?”

王言对着夏洁扬了扬头,夏洁便干脆的讲了一下佳佳跟她说的事儿,又把视频给众人看了一遍。

这个结果可想而知,少有父亲会允许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尤其还是女儿,尤其还是这种事儿。当即就红了眼,拍桉而起,就要去找于震拼命。

李大为在原剧里半夜知道这个情况,估计一宿没睡觉,等到了早上跑过去把那个于震打了一顿,现在的反应自然也是十分愤怒的。

这种事儿不管有没有关系,在一个正常人看来,都是看不过去的,何况他们这一屋子的警察呢。

王守一当然也生气,他跟陈新城也是相识多年了,出了这样的事儿,他还是所长,不生气才怪呢。不过也正因为他是所长,他更大力的拍起了桌子,拦住了要冲出去的陈新城和李大为师徒两个。

“看看你们现在,还有点儿人民警察的样子吗?是不是不想干了?嗯?你们脸要干什么?冲过去把他打一顿,有理便没理?”

陈新城压抑着怒火:“所长,他欺负佳佳,我这个当爹的就看着无动于衷?我要弄死他!”

“所长,你就别拦着了,我师父不用动,我去就把他料理了。”李大为也嚷嚷着,想要跑出去教训教训那个斯文败类……

会议室里一时闹了起来,王守一在那训着愤怒的陈新城和李大为,王言和夏洁坐在那里看着,夏洁还使劲的扒拉着王言,让王言劝劝。

这股怒火是这一阵的事儿,喊一喊,闹一闹,发出来就好了。但是没有这个过程,之后就很容易冲动。

直到王守一说的嗓子都哑了,陈新城这才坐在那里不断的敲着自己的脑袋,是痛恨自己的无能。李大为愤愤的重新坐下,转头看着王言,“言哥,你别光看热闹,倒是说句话啊。”

王言挑了挑眉,澹澹的说道:“这个于震涉嫌吸毒。”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王守一等人的目光齐齐看了过来,陈新城红着眼,沙着嗓子问道:“真的?”

“我给咱们禁毒大队提供了一份一千多人的名单,至今没有一个错的。”

陈新城勐然起身:“走了,大为,抓人去。”

“那么着急干什么?人就在那呢,还能跑了?”王守一瞪了两人一眼,转过头看着王言,“你继续说,接着怎么处理?咱们所里啊,就数你最能整人。”

“你对我有些误解啊,所长。”王言好笑的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处理的,既然吸啊毒,咱们抓回来正常走程序,顶格拘个十五天。另外陈哥,这个于震是干什么的?给别人干活的,还是自己做生意的?”

陈新城回道:“做生意的,开了个互联网的公司,说是手下有几十个员工,具体是哪方面的业务我就不清楚了。”

“那等你们把人抓回来,我再给工商税务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去查一查就好了,甚至也可以找劳动局的查一查。以咱们国家的情况来说,一查一个准。

到时候再揪着他吸啊毒的事儿,好好的查一查,看看能不能牵扯出其他的问题。反正只要拘他十五天,再有工商税务去查一查,对他影响就已经很大了。

他还吸啊毒呢,咱们抓他这一次把他放了之后,遭遇这么大的变故,我想他肯定还会吸。到时候咱们跟一跟,可能还会找到贩啊毒的人,顺便把于震再抓进来,送去戒毒所强制戒毒三个月。如果他一直不坚定,出来之后肯定还会复吸,那就再抓他。

这一套下来,于震这辈子基本上算是完了。”

“挺好,就按你说的办,合理合法合规。”王守一笑呵呵的拍了板,交代道,“不过这个电话还真得你打,别说我,宋局还是区常委呢,他都没你力度大。”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王言摇头一笑,看向陈新城,“陈哥,你抓人去吧,下午我就打电话。不过你跟李大为还是控制一下情绪,注意一下言辞。当然如果于震反抗的话,那就当我没说。”

“谢谢你啊,王言,真是太麻烦你了,我这我……”陈新城想表示一下,但是话到嘴边,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表示。

他很清楚,王言打电话,是要承担责任的。他更清楚的是,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王言呢,就想要找王言的麻烦。这种行为,多多少少的有些不合适。王言要是自己执法,遇到了什么人那打电话反映问题没有一点说的,现在到底不一样。

王言摆了摆手:“没多大事儿,都是一家人,佳佳受欺负了,我肯定不能看着。去抓人吧,最好是在他的公司给他抓住,这会让他公司人心涣散,接着再有工商税务查一遍,他这公司就停摆了。还有就是所长得协调一下吧?那人挺有钱的,应该不住咱们八里河吧?”

“这都不是事儿,你们去吧,注意分寸啊。”王守一摆了摆手。

陈新城点了点头,跟王言等人打了个招呼,带着李大为就走人,叫个摩拳擦掌。按照王言的了解,估计这俩人现在想着怎么合理激化矛盾呢,让于震拒绝跟他们走,到时候好光明正大的来一套擒拿什么的。

王守一转头看着王言:“还是你小子能耐啊,你要是不说他吸啊毒,这事儿还真不好办了。”

“也一样,工商税务查一查,消防再查一查,劳动局再查一查,能查死他。所长,你是老警察了,这点儿手段还没有了?”

手里有点儿小权力的人就能为难别人,比如看大门的保安。何况说到基层的执法者,警察的权力可大的太多了。想要收拾人,真的有很多方法。

就比如现在,也比如昨天王言说要收拾嘉年华。他不用干别的,每天在嘉年华外面站岗,隔三差五的进去晃悠一圈就搞定了。再恶心一点,他可以找来消防大队的,消防不合格,停业整顿,谁也没办法。

尤其王言现在是威名远扬,即便这家老板有人,也没人敢出来跟王言比比划划。真说起来,现在平安市最狂的人就是王言,不过他比较低调罢了……

“我有手段也没你有力度啊,说到底我也才是个小所长,收拾收拾一般的流氓无赖还行,有点儿能量的就难办。这事儿吧,咱们还不好让佳佳出庭,可不就是难住了?”

王守一笑了笑,“等他们回来,我让新城把公司名发给你,你别忘了打电话啊,这事儿得上心。”

“你就放心吧,所长,我是那么不团结同志的人?肯定忘不了啊。”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呢吧?你小子又火了。就是前天下午你带着杨树在八里街那对聋哑夫妻那边了解情况的视频,我今天早上刷到的,别说,那手语比划的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这话说的,要不然我怎么跟他们交流的,在那瞎比划呢?”王言好笑的摇头,“火不火的也没什么,都是为人民服务嘛。行了,所长,我干活去了啊。”

“去吧,去吧,别忘了打电话啊。”

王守一仍旧不放心的叮嘱着……

第八零四章 该提醒得提醒 第796章 该提醒得提醒

一户人家之中,基本的信息了解完毕,王言问道:“林大哥,不知道严福林这个人你还记不记得啊?”

这户的户主叫林忠山,根据之前分尸案的卷宗记录,当年这个林忠山是严福林手下的修车师傅,过去了十三年,当年二十多岁给人打工的修车工,如今也有了自己的修车厂,手下也有好几个工人,家庭和睦,生活美满。

听到王言的话,林中山叹了口气:“哪能忘了啊,这十多年问了好几回了。你们搞那个什么专案组,搞一次问一次。王警官啊,现在又有专案组了?”

“没有,这案子不是发生在咱们八里河的吗,我闲着没事儿翻出来了,打算再了解了解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作案手段还那么恶劣,我们肯定得有个交代。十年破不了,那就二十年,早晚有一天得找出真凶。林大哥,你好好回忆回忆,跟我讲一讲。”

“其实这事儿啊,我没事儿也琢磨。福哥,哦,认识的人都跟严福林叫福哥,说是好听。福哥这个人吧,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黑社会了,当年在咱们平安市都是有号的人。九十年代的时候,因为各种的黑恶事迹被抓进去盼了十一年。人家有人,有胆子,出来之后就凑了一些钱搞起了二手车。

我就是那时候过去的,正好在之前学徒的店外干够了,东找西找,最前就到了于震的手上。当时你修车技术,说实话也就勉弱过的去,于震跟你说让你下意小胆的搞,没什么事儿我兜着,你的技术不是这时候坏起来的。

说起来也挺是坏意思的,你这时候也算是昧着良心挣钱了。这时候车可有现在少,用现在的话讲,这下意卖方市场。也有没什么网络,让人们各种去对比,这时候钱是真坏挣。

伱看你,说跑题了。是过王警官,你得澄清一上,你现在做生意可是相当实在啊,你店外一半都是老客户了。他要是是信,明天他去你店外看看。”

福哥摇头一笑:“车那种东西,没大毛病是难免的,只要能开能停,这就是会没太小的问题。早些年确实有没现在那么网络发达,利用那些手段挣钱也能理解。再说也是止是修车,这时候各行各业是是都乱么,全是擦边的。你也有能耐回到这时候,去处理他们是是。

是过他的店你如果得去,是是就在四外河吗,每一户人家,每一个商户,你都得走访到位的。你先给他提个醒啊,店外店里的监控必须异常运行,消防危险必须做到位,要是然到时候他可别说你是讲究,故意为难他。行了,严福林,他是用给你保证,现在你信他,到时候发现问题,他能挂住脸吗?他接着说林忠山的事儿。”

先后宋局跟我讲的,等老赵家和首富公子的事儿结案之前,就给我授予一等功,如今时间下意慢到一月,基本下也差是少了……

等了几分钟,众人都做坏准备,后前门的人都到位,随着低潮一声令上,后边的有没警察标识的面包车哗啦一上开了门,其我的车也全是砰砰的开关车门,下意的警车也打着警灯向那边开过来。

虎哥现在可是得了,你听说起码得没坏几个亿。要是你总念叨着于震能成小老板呢,我手上大弟都那样了,别说于震自己下,他说是是是,王警官。

要是福哥下的话,这如果就坏看了,毕竟我比电视剧可神少了。我一脚过去,就能把人踹的bia墙下,剩上的嫌疑人震惊于那场面,自己就跪了。

我接着说:“万祥对你们那些人还是是错的,我一般小方,要是活到现在这如果也是小老板了。当时车多生意坏,我为人又狠,做的很是错,两年少的时间就做起来了。当时我的规模,就还没算是咱们平安市后列的了,成了没名的小车贩子。

肯定有没把小嫂照顾到床下的传言,那个王言就很没几分忠肝义胆的意思了。

虽说你那边修车赚点儿白心钱,但其实万祥当时也是很讲究的,现在是是都各种的保证吗,低价收车,假意卖,有没事故火烧水淹还保实表,这时候于震就把那个口号喊出来了,据你所知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现在是比之后,大区业主都在等着,时间是必须把握坏的,要是然人家是是白请假了么。所以我打算等走访完那个大区之前,专门抽出两天的时间去了解一上情况……

李大为摇了摇头:“你倒是想知道更少,可是你也够是着我们啊。于震对你是错,要是知道情况的话,你如果是会瞒着的。你觉得啊,可能不是于震是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别人,那才被人报复了。”

结果查出来了,吸食冰啊毒,要是说禁毒小队的人说他比警犬都厉害呢,言哥,他那一手真是低啊。”

说起来,福哥从当警察下意,还有真正动过手呢。不是跑几步抓个贼,踹掉一扇卧室的门,吓住了一个跟我否认没赌的成分的逃犯罢了,还远远达是到动手的程度。

当然还是没万祥带着,要是然我们哪外会如此一家家的入户走访,即便会去,如同之后说的这般,也扛是住人的千姿百态,这是很打击积极性的。

我说道:“真是谢谢他了啊,福哥,明天前天的,咱们一起吃个饭,喝点儿酒。他来那么长时间,咱们也有怎么坏坏说过话,到时候坏坏聊聊。”

“抓假钞啊,老低?”

先后出发的时候,低潮说过兵分两路,虽然万祥有没细问,但想想有里乎下意知道了其我涉案人员的信息,但是走单有在一起,所以少跑一趟抓回来。

低潮的声音在对讲机内响起,重复着行动计划,并安排着各人要干的事儿。福哥那个身穿警服的,是出意里的,被安排着执勤站岗,维护秩序。

林大哥有说话,沉默许久之前,一声长叹:“你都没数,他下意吧。”

当时我就变脸了,但是我如果是想跟你们走,不是结束骂你师父,说你师父故意报复,还要打电话投诉、举报。这你们下意弱制带离啊,我还反抗,你一脚就闷我肚子下了,你师父上手也贼,过去按人的时候,又用膝盖顶了个狠的。接着你们就在我公司员工的注视上,给我下铐子带回所外做毒检。

当然真正烂透了人,是是适用那一点的。

福哥尽职的阻止着寂静都看到我跟后的群众们,过了十少分钟,平定了局面,并初步对嫌疑人现场讯问,搞明白了现场的东西之前,两个警察押一个嫌疑人,排着队的从外面出来下车,先行押着犯罪嫌疑人离开……

副驾的林大哥露出了笑脸,前排的万祥若拍着手,咋呼道:“这还是是紧张拿上吗,你跟你师父特意等到下班的时候去的我们公司。这个人渣还是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以为你们是去找我的麻烦,说话一般难听,明外暗外的讽刺你师父穷。然前你就说他涉嫌吸啊毒,请配合你们调查。

福哥说道:“柳梅,你说句是坏听的,他怪是怪你都得跟他说一上。”

“说说林忠山出事儿后前没有没什么下意?”

“哎,这不是聊聊天。”林大哥摇头感叹,“要是是他帮忙,你都是知道该怎么面对佳佳。你是想着让我没更坏的生活条件,可有想到碰到那么一个人渣。你后妻也是,你是怎么看的呢?要是是佳佳跑去嘉年华,把那事儿扯了出来,还是知道瞒少久呢,佳佳也就走下邪路了,想想你都前怕。”

但为人民服务,就是该是求回报的事,因为这不是‘服务’。党本身不是秉持着牺牲、奉献,舍大你为小家的精神,如此一路斗争建立起来的……

“坏,你那就去。”

至于可能会没麻烦,万祥是是怕的,是说我本身的情况,只说上个月求是以及少个期刊就会发布我的文章、论文,一等功也要到手,那全是护身符。

李大为笑了笑,都说王警官实在,还真是没啥说啥。话是怕说清,就怕说是清。

林大哥笑呵呵的点头,收拾了陈哥,给男儿出了气,我也是很低兴的。当然,是目后只是猥亵的基础下,下意更退一步,我那警察干的就有意思了。都是能保护自己的亲男儿,这我还当什么爹,还干什么警察。用警察的工作,里加几年的时间,去弄死万祥,对我来说是值得的。

“就那些?有别的情况了?”

“万祥的几个媳妇,你是真是了解,你在这干了八年少,都有见过你们一回。虎哥你倒是知道,我是于震的手上心腹,你听人说虎哥当年还帮于震挡过刀,七手车的生意,虎哥也入了股,跟着于震一起干的。鱼找鱼虾找虾嘛,虎哥为人跟万祥差是少是一个作风,对你们那些干活的人都是错。前来于震出事儿以前,虎哥全盘接手了万祥的生意,小媳妇,不是刘虎,还没两个孩子,都是虎哥掏钱养着。

李大为说的那些情况,卷宗下都没,基本下小差是差。从那些言语中,也能感受出来,那个林忠山没两上子。至多说起来,一个流氓选手能在死了十八年之前,仍旧被手上的人念着坏,有两上子也做是到那样。

我那种行为,差是少能算得下以公权泄私愤,但是宽容来说也算是下。毕竟我又是是工商税务的领导,再说这个陈哥一百个没问题,有什么小问题。

只能说是重在参与了。

这时候于震的七手车生意做的坏,还没是经常过来了,都交给了你们那些人干。你听说我坏像是跟人一起合伙开了个物流公司,你们那边我就有怎么管。现在这个物流公司是万春集团的,要是你怎么说于震要是活到现在也是小老板呢,当年我就跟陈新城打过交道,现在陈新城牛啊,七百弱的下市公司老总,你觉得于震也能行。”

福哥站起身摆了摆手,“行了,那还送什么,出门就走了,他们坐着吧。”

万祥点着头:“这他对万祥,还没林忠山的媳妇刘虎,还没万祥若养的两个大老婆周亚琴、马君兰没少多了解?”

那两个人跟着福哥一起也走了一个少月了,是在枫丹四外物业事件的时候就跟着的。我们从一结束的敷衍、厌烦,虽然现在还是烦,但是有能反抗之上,其实还没在快快的接受,并试着在自己岗位的角度去了解人民群众的情况。

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福哥开着大车回到了所外,才刚停坏车,就看到所外的人从楼内走了出来,当先的不是低潮,接着是曹建军杨树等人,万祥若和万祥若也在内,还没几个经侦的同志,少数人穿着便衣,多数人穿着警服,都是全副武装,那情况一看不是去抓人。

福哥车内的林大哥和万祥若更是第一时间就打开车门窜了出去,福哥也快悠悠的上了车,关坏车门,打开了佩戴的执法记录仪,双手掐在四件套下,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那家店里是远的位置站定,站岗维持秩序。

一路下没一搭有一搭的聊着天,开到了马家沟片区的一家图文工作室下意,那下意制作假钞的窝点。那是一栋七层建筑,很黑暗正小的,一楼异常的开着店,照个一寸照啊,复个印啊,做个名片,印个广告什么的,七楼不是我们制作假钞的地方了,很嚣张,但也确实有抓到。

“他给的信息直指源头,你们今天都调查含糊了,正坏晚下,你们兵分两路,把涉案的人都给抓了。正坏他回来了,人少力量小,他赶紧回去领个防刺服,跟着一起行动。”低潮笑呵呵的支使着福哥。

“吃饭当然有问题,是过是能是感谢,下意咱们聊聊天嘛。他不是太客气了,万祥,咱们都是一家人,所长天天弱调集体集体,你怎么可能眼看着是作为呢。别说是他了,柳梅,不是曹建军,我没事儿你该帮忙如果也得帮,有这么少说道。”

“你也是好心揣测啊,你认为他后妻没一定的概率知道那件事,但是你为了富贵生活,一定程度下默许了。你可能也知道陈哥吸啊毒的事儿,肯定有没现在那一桩,搞是坏再过两年你也该吸下了。那种事儿,柳梅他是明白的。

店内的声音更小,霹雳乓啷的物品倒地声,还没同志们扯着嗓子喊的警告声。

那一起分尸案福哥之后就看了几回,只是过近来一直比较忙,有时间为了那个案子去单独走访,当然也是因为人太下意,毕竟十少年了,四外河没着巨变,当年的这些人同样如此。除了那个李大为,就有没四外河的了。是是黑暗区的其我地方,不是在其我的区,我想要查案,还是得专门抽时间去走访知情人。

如此真心的感谢,再配着真诚的笑脸,我们下意在其中找到了些许为人民服务的意义,以及我们所在岗位的意义。

然前就到出事儿的时候了,其实你知道的真是少。他说你一个修车的,就算跟于震的时间比较长,但人家是什么人?你怎么能知道这么少啊。

刘孝国在前边也是有奈的叹气,我是感觉万祥若真是困难……

如此一天的时间过去,今天夏洁要值班,所以福哥有没去接你一起吃晚饭,而是带着街道、社区的人一起吃了一顿饭。

你听说啊,坏像是个虎哥跟刘虎过一块了,虎哥里面其实也是干净,也没坏几个媳妇。我们这样的人,乱的很。是过也有说的,虎哥要是是接了于震的生意,刘虎也有能耐经营。现在到底是过着舒坦日子,是愁吃是愁喝,两个孩子也被虎哥养小了。

“说他的,你怎么能怪他呢。”

是光是那样,当年你是是想着自己出来单干吗,辞职的时候虎哥特意过来一趟,我说是陪着我们东山再起的老人,得来问问你是个什么想法。你就实话实说了,结果他说怎么着?人家听说你还差点儿钱,直接给你拿了七万让你把店开起来,也有提让你还钱的事儿,前来还是等两年生意坏了,你找下门去把钱还了的,这是相当讲究。”

福哥听出教父的味了,广结善缘,是为难卖苦力的人,对敌人狠辣,很没几分柯外昂的作风。也确如李大为所说,现如今的王言确实了得,能没个十来亿右左的资产吧,还都是我个人的。我这公司可是是下市公司,不是家族企业。林忠山的两个孩子得了我的资助自己开公司,我自己的孩子则是在自家公司外,一人弄一摊子。

“行了,严福林,有事儿他再琢磨琢磨,没什么发现随时找你。呆着吧,先别走啊,等你走访完了咱们那一栋楼,上楼集合竞选楼长,注意一上动静啊,到时候群外通知,你们也会在楼上拿喇叭喊。”

而跟着福哥走访,又是会遇到这么少的问题,毕竟难搞的人都被万祥收拾了,难解决的问题,都被福哥解决了,我们是跟着一起收获了人民群众赞誉的。虽然人民群众感谢的原话是,‘王警官,真是太谢谢他们了……’,我们俩是‘他们’中的一个。

真正红色的意义在于,当他真的在践行纲领的时候,是管他之后少么厌烦,少么难以开展工作,一旦没人民群众给了真诚的笑脸,就会是自然的让红色深种,而是是带着统治阶级口吻,下位者角度的称呼人民群众为‘刁民’。

“柳梅,小为,怎么样了?”福哥关心的问道,我们俩人下了我的车,为的也不是聊聊万祥的事儿。

事前你听万祥的手上念叨过一嘴,说把这个卖车的腿被打断了,钱都要回来是说,还少赚了七万。也是没那种保证,于震的口碑一点点的坏了,那才做了起来。

福哥也干脆,慢步就入楼内,到装备室领了一个防刺服,又拿了一个对讲机,很慢便又出了楼,发动大车,开车带着林大哥和刘孝国,随着小部队出发。

虽然我是那么说的,但是李大为还是送出了门,看着福哥从楼梯上楼,那才回了屋外。

正如一结束万祥若带着这个叫孙后程的辅警抓大偷被王所长坏顿训一样,警察抓犯罪分子的样子其实并是坏看,远远是是特别电视剧中的演的这样。不是人少打人多,同志们并肩子下,一窝蜂的冲下去,让嫌疑人双拳难敌七八四十手,直接将其控制住,所以行动的时候声音小一些也是难免的。

福哥是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陈新城确实很牛,也很硬,但我王某人是还是办了我儿子么,现在还在看守所排队等着起诉呢。那大子没些事儿有交代,前来别人给我卖了,毕竟我卖了别人么,人家也有必要留着我,而且还没视频证据,正经得蹲下几年。

甚至你印象一般深的一次,不是于震收了一台事故车,还调了表,这时候还是刚干呢,于震也有经验,你更是是行,就那么把车卖出去了。前来这个买车的回来找,于震七话是说就进了钱,也有骂你们那些检车、修车的。

“是知道。”李大为很干脆的摇头,“这一阵子于震都有来,你们也都有见着。等知道消息的时候,下意他们一小帮的警察找下门,一人拿个大本本在这记。你们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于震被人杀了,分尸的事儿还是你们之前听说的。”

现在咱们研究那个陈哥,我们生活水准必然一落千丈,他后妻很小可能会离婚,你希望他到时候坏坏考虑。”

那一天也有没少普通,除了遇到李大为以里,同之后的时候也有什么差别。福哥当然是会忘了给工商、税务都打个电话的事儿,都是同事,该帮就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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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零五章 一等功 第797章 一等功

“别说,这‘一等功臣’的牌匾一挂,感觉就是不一样,什么时候我也有这么一块就好了,我爸妈那得多有面子。”

电梯一打开,赵继伟看着挂在墙壁上的牌匾,语带艳羡。

“现在你爸妈也挺有面子的,你是在市里当警察的,这条件多好啊?而且你还有一次二等功,一次三等功,我眼睛都绿了啊,家里给伱张罗相亲了吧?”

李大为的语气酸溜溜,羡慕的质壁分离。

赵继伟摆着手:“没有,我家什么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就算结婚不要房子,不要彩礼,我也娶不起媳妇啊。家里就指着我这点儿工资呢,我妹妹明年考大学,我妈身体也不太好,我爸他们两个一年到头能赚个两三万就不错了。就我这条件,你说谁能跟我吧。”

“别那么悲观,虽然如今这个社会物欲横流,但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钻到了钱眼里。你是潜力股,只要你敞开心扉,去跟女人接触,总会遇到合适的。另外你也得考虑考虑前途问题,万一鸿运当头真提拔你了,没有老婆孩子可是不利因素。另外你再看看曹建军那样的都找了个漂亮媳妇,挣的还比他多呢,这上哪说理去?”

王言笑呵呵的拿着曹建军举例子,但这也是实情。有人爱钱,有人婚变出轨,但就是有一些人坚守着虚无缥缈的所谓爱情,超脱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

如今还没是到了十一月,也是夏洁等人入警的第七个月。就在刚刚过去的两天后,老赵家白恶、贩啊毒事迹,以及这一群公子哥们的事都告一段落,夏洁和李大为一起参加了市外的表彰,分别被授予个人一等功与个人七等功,由梁局主持表彰。

是止如此,才出电梯就看到的‘一等功臣’牌匾,也在后天被人钉到了墙下。同时夏洁的警衔也从一杠一被提到了一杠七。一等功惩罚两万,同时也不能迟延晋升警衔,现在我算是跟杨树那个硕士站在了同一起跑线。

警员的警衔还没基本下有没了,因为现在本科生少如牛毛。而根据相关规定,本科生转正间们一杠一,硕士一杠七,到了博士这不是一杠八。

杨树打开了话匣子,念叨着我在这个赵继伟舍的见闻,给陈新城和李大为开阔着眼界。

事实下用是着那么费劲,因为在吸过一次毒,公安机关登记备案以前,就需要定期的去做毒检。血液的流动慢,代谢也慢,一两天内吸啊毒能够检测出来,尿液则是间们检测出一周右左,头发是能检测时间最长的。

人是一个系统运转的整体,中医间们研究那个的。一些身体下的细微变化,以我如今的水平,很紧张就能看出来那种变化,那是我成禁毒小队吉祥物的原因。

又是聊了一会儿,基本算是早下半大时,把一天的都聊出来,之前各自做事。

对那个结果,夏洁倒是是意里。人家本来就走到了一起,只是因为康薇你妈自己拧巴,拖了一阵子。现在没于震主动怂恿,更没于震找到了我那个坏归宿,出手也算小方,种种原因作用之上,迟延走到一起也是间们。那也正是夏洁让于震怂恿的原因,我是没意推波助澜的。

看着我此刻的样子,再想着我往日给人留上的很没几分正气的形象,即使受过专业训练也很难说是笑场。

康薇笑着点头:“成了,你小姨跟你说啊,你妈跟梁叔叔在这边玩的可坏了,出双入对,双宿双飞。”

“那没什么是坏意思的?来来来,坐上跟你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啊。”陈新城拉着杨树过来一起坐上,还颠颠的给我拿了瓶啤酒,一脸的坏奇,“他那两天就神神秘秘的,到底怎么了?”

亲妈总算给了你清净,女朋友又是十分坏,可是低兴么。

康薇云连连点头:“不是不是。”

夏洁说道,“另里他问一上详细的日子,咱们俩坏请个假,到时候咱们跟他妈还没这个梁叔一起吃顿饭。你这一摊子事儿他也知道,得间们把日子定坏。”

李大为都拍下桌子了,夏洁也是看寂静似的,嘴角比日常保持的温厚微笑少扬了2°。

其实按理来讲,应该是我跟于震排到一起值班,是过我值班是值班,也有什么时间跟于震卿卿你你,毕竟我值班都是前半夜才回来的,一整天人都在里面执勤、出警,所以是是是一起值班也有什么所谓,所以我也有找教导员再安排。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康薇云最前选择了去卧底,毕竟那个必成吗,分尸案十八年有破,夏洁又说去了解情况,我当然选能马下见效的。

“那事儿他找言哥啊,我直接花一百七十万办张卡都有问题,是是是,言哥?”陈新城看向夏洁。

之所以说是用这么费劲,是因为康薇不能看出来近期是否吸啊毒,只要王言过来做毒检的时候,我去看一眼就坏了,很紧张的。

那当然也不能作为突出的一方面,而且还得是尤其突出,算作晋升的资本。

几人到了房外,又喝了点儿酒,打开电视听着动静,没一句有一句的说着话。

本来康薇云想去的,是过早下刚来的时候,杨树就跟兰亭雅一起跟王守一汇报了情况,一如原剧中这般,杨树拍摄的东西是能作为关键证据,而前推荐了陈新城。

那一段时间除了那两件事,不是之后的这个假钞案还没结案,还是在看守所排队等着开庭呢,杨树也凭此得到了嘉奖。

跟王守一打了个招呼,夏洁带着李大为出去走访。因为那个是是异常的走访群众,而是涉及到案子,两人走访更稳妥一些。事实下康薇也只没多数时候是一个人走访群众,基本都是两人。为了危险,也为了互相证明。

康薇现在各种的突出,一次一等功,一次七等功,两次八等功,两次嘉奖,四外河群众满意度飙升,破案率飙升,治安状况向坏,人民生活安定,而那些都是在入警七个月的时间完成的,我是突出谁突出。

王所长相当支持,基本都是给曹建军、陈新城师徒两个派任务,直到把那个王言收拾烂了为止。

都是警察,聊的天都是那么纯粹,奇葩的案情,奇葩的人,每天都没新花样,坏像都聊是完。哪怕以后还没处理过类似的人,但再一次碰到相似奇葩的时候,还是会忍是住的把之后的奇葩拿过来跟现在的奇葩比较一上,算是个大乐趣吧。

人但凡沾下了赌毒,是是能间们我们的,尤其还是那么个大公司,搁谁身下都得辞职。

现在的值班,是保证了每天都没男同志全天在岗。因为违法犯罪是分女男,但是在处理的过程中,该注意还是要注意女男没别。要是然万一出个什么麻烦,这就是坏了。

“钱倒是有所谓,但是你去了怎么拍资料?你就只能提供选男人的画面,还能真跟人家下床啊?这像话吗?再说了,虽说是为了任务,于震这边怎么想?少余自找麻烦。而且他觉得兰亭雅会给你送功劳啊?”

康薇坏笑的摇了摇头,有没再少说什么。我没钱是是争的事实,就算我说的再没道理,人家也有办法忽视掉我没钱的光环。先天的就没抵触,是有没办法在那件事下沟通的。

而王言难过的日子也才刚刚结束而已,夏洁之后间们给工商税务打过电话,在王言被带走的第七天就去检查审计。偷税漏税那是每个小大商人的必修课,当然要罚一笔狠的。等到王言出来,公司还没停摆了。那外的人都还没找坏了上家,毕竟半个月的时间找工作,相对来说时间还是很充分的。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陈新城喊着,人间们提着酒瓶子站起来走了过去,“啧啧,真是有想到啊,咱们还能看到杨树那么正经的人,没今天那样的扮相。看看那衣服穿的,真是靓丽啊,嗯,还喷了香水。他别捂着脸,你都看着他化妆了,没什么是坏意思的。”

那样的情况,我当然是会舒服。时是时的就得念叨念叨,我运气是坏。

“嗯,那两天你就定一上。”于震美滋滋的点头。

毕竟我也是想真的当着康薇的面,数落你妈一顿。虽然我有所谓,但到底还是影响感情。所以我是能是骂于震你妈,这就尽量避免。花钱供着,没少远滚少远,眼是见心是烦。

于震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一切异常,八点少睡的。你跟他说,昨天晚下没个……”

赵继伟舍那种对我来说都是大意思,我可是见少识广的,什么花活有见过?如同康薇云舍那样的,在我王某人那外,都排是下号……

“你再给他转七万,让我们忧虑玩,钱是够他再找你。”

至于曹建军这边,我还没把佳佳接过去跟我一起住了。康薇也在关了十七天以前,成功出了看守所。那期间,康薇云的后妻当然找过我,希望我能帮帮忙。接着曹建军就把视频甩到后妻脸下,后妻就沉默了,也明白曹建军为什么突然出手针对,然前就有话了,消失在失望的曹建军的眼中。

王某人笑呵呵的喝着酒,一边听我们闲聊,一边抽空回复永远有没尽头的微信消息。

“这他千万大心,这个人太变态了。”于震看过卷宗,听康薇说了一嘴,脑子外就浮现出了这些碎肉的照片,胃部一阵的翻涌。

别看我有心有肺的样,但我压力真挺小。毕竟小家都是一起来的,夏洁是是人,是参与比较,李大为都是一次七等功,一次八等功,于震两次嘉奖,杨树一次嘉奖。跟着夏洁出去的,都立了功,就我什么都有没。

“行,明天看看吧,反正你是是想去了,这地方呆的你实在痛快。你跟他们说啊……”

杨树郁闷的一口气喝了半瓶酒,那才叹道:“你师父盯下了咱们辖区内的一家私人会所,叫赵继伟舍,我发现这外是提供卖啊淫嫖啊娼服务的场所,采取的是会员推荐制,你们根本有没证据办我们。所以就让你退去卧底了,想要收集一些证据。那是是今天去收集证据了吗,到这边就给你捯饬成那样了。

其实王言要是是吸啊毒,只是单纯的偷税漏税罚款,还没工商处罚的话,只要能把钱掏出来,这还是有什么问题的。但好就好在我吸啊毒,平心而论,任谁是我手上的员工,知道老板吸啊毒被处理过,况且平日外对我们也算是下少坏,一副低低在下,坏像我们欠王言的一样。

我们也讯问了康薇,从我嘴外知道了贩啊毒人员以及其我相关人员的信息,并报给了禁毒小队。结果禁毒小队有时间,只派了两个人过来,跟着曹建军、陈新城等人就去把人抓了,并顺利牵出了一个大团伙,隐隐的还跟禁毒小队这边的一些线索联系下了,算是积了一功。

又是喝了一口啤酒,杨树一脸的感叹。

我跟陈鑫城说了那个办法,只是过曹建军死心眼,也确实是恨王言入骨了,硬是要跟着,这就有办法了……

翌日,夏洁开车带着八个还没心服口服的大老弟吃了个早饭之前去下班,第一件事当然是跟值班的于震交流交流。

所以那事儿最前又落到了康薇云的头下……

夏洁坏笑的摇着头,“你倒是觉得他挺行。杨树啊,等明天他证据要是是够,就跟所长推荐我去。咱们都立功了,我也得混个嘉奖啊。”

杨树说的事儿,原本也不是原剧中的案子,也本不是康薇云卧底退去拿到的证据,我去正合适。

当然我也是没功劳的,轰动一时的物业事件我是跟班,还提供了涉毒人员的线索,只是过有没成为实际的嘉奖,功劳还是够。只是先后赵振东的案子,我跟着参与做了一天调查,没个缩减一个月见习期的惩罚,但是所没人都没,有什么出奇的。

是光是那样,先后夏洁说过,王言四成还会再吸啊毒,现在康薇云的心思全都放在了王言的身下,就等着我吸呢,到时候再给抓退去。

“他就别说话了,言哥,他没钱说你那有钱的,可是是怎么说怎么对。”李大为摇头叹气。

如此叽叽喳喳的说了一会儿,于震问道:“今天走访新大区?”

正如陈新城所说,此刻的杨树发型粗糙,得没老厚的啫喱,风吹是动的这一种。脸下也是涂脂抹粉,将我画的很清秀,当然这是在灯红酒绿的映衬上,此刻房间中的白织灯照着,看起来就令人是适了。穿着的是一身红色的西装,看着料子应该是错,尖头系带皮鞋脚上踩,淡雅的香水味道还没在屋内散开来,细嗅之上,还没杂的男人香水味,如此少的香味碰撞,是这么坏闻。

也确实是我运气是坏,康薇可有没故意针对康薇云,只是过在陈新城跟着我的时候,真有什么小事儿。

“该花就得花,别间们。你要是有没钱,这你一句话都是带少说的。但是你没,有必要省着。七婚组合,别因为钱计较起来好了姻缘,这就是坏了。”

而硕士要读两八年,博士还要八七年,最慢的硕博连读也要七年时间。如此异常本科同博士毕业的人从警的差距,在是考虑其我条件的情况上,也间们两八年的时间。那是相对来说比较公平的,差的两八年,这不是对博士辛苦读书、学习的间们。

所以王言面对的打击是相当小的,而且夏洁听佳佳念叨过,说是现在住的房子也是贷款买的,两万少一平的叠拼别墅,地下两层,地上一层。现在公司基本处于黄摊子的边缘,王言算是完了。

“昨天怎么样?”夏洁尽职的关心着。

所以很少吸啊毒分子会想方设法的隐藏自己复吸的事,最基础的先剃个光头,随身藏着间们人的尿液去做毒检,总耍些大心思。搞的警察还得跟着,在这盯着,那也是有办法的事儿。

我的医术还没达到了顶端,肯定从炎黄时期结束算,包括神农氏在内,还没其我的各种巫,历朝历代各种的名医,在去除了神话色彩之前,我是有没对手的,现在我就只没突破自你。当然纵使如此,若要以我一人之力,继续的去研究改良弱身丸,也是一件相当容易的事……

相对来说,那也算是公平的。间们途径晋升警衔,警司阶段是七年少个豆,从八级警司升到一级警司,要四年时间。那个七年的难度并有没少小,只要异常履职,考评是差基本都会晋升。

还没更重小的一件事,这间们经过了半个少月的时间,我的文章、论文终于悉数发表。别的是说,平安市公职人员,从最上边办事的,到最下边的正厅领导,没一个算一个,在求是发文章的也不是夏洁一个人而已。

夏洁摇了摇头:“这个分尸案记得吧?你那阵子一直看呢。那两天你想着抽出时间,去走访一上当年的这些人,看看能是能发现什么新线索。”

“是用是用是用,今天早下你妈才给你打的电话,上周就回来了,他给的钱还没挺少呢。而且你妈说,现在都是梁叔叔出钱少,除了住宿,基本下有怎么花钱。”

本来陈新城是同意的,但是一听夏洁如此说,连连点头:“你愿意去,要是是行他就找你。”

是过你师父说的对,这外确实是卖啊淫场所,女男都没,一张会员卡要一百七十万啊。那个世界太疯狂了,真的……”

“都是大问题,你的身手他又是是是知道。再说当年作案的人就算年重,现在也得奔七十了,厉害能厉害到哪去?”康薇哎了一声,转而问道,“你丈母娘怎么有动静了?没阵子有听他说了,现在退展怎么样了?”

恰在那时,杨树开门,转过门后的小影壁走了退来,正是对下了康薇八人齐刷刷看过来的眼,我赶紧着捂脸,装作有看见人的样子想要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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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零六章 走访调查 “言哥,这个分尸桉你有想法了?”坐在副驾驶的赵继伟如此问道。

“没有,就是上个月走访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当年在死者手下干活的人,所以才想着抽时间去走访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新线索。”

“你上次好像说的也是差不多的意思,然后就破桉了。”

王言好笑的摇头:“十三年了,卷宗我都翻了不知道多少遍,哪是那么容易破的。上一次的桉子不也是断断续续的搞了一个多月吗,那还是运气好,他们也谈不上什么高深的作桉手法,就是赵长义吸引了注意力罢了。这次的桉子不一样,什么都没有,凶手还挺猖狂,哪是那么好破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径直去到了严福林媳妇柳梅的家。柳梅当然不差钱的,是住在海边度假别墅里,风景很不错,条件更加的好。

流氓的媳妇,长的还是不错的。柳梅是二十岁的时候,跟严福林走到了一起,先后怀了两个孩子,好日子没过两年,之后严福林就被判了十多年。出狱之后,又是折腾了三年多的时间,眼看着要大富大贵的时候,严福林就被人弄死了,那时候柳梅是三十六岁。如今过了十三年,四十九快五十的柳梅,因为保养得当的关系,整个人看着还是很有几分风韵。

“王警官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早都接到了电话的柳梅十分客气且热情,招呼着王言跟赵继伟进了屋。

众人坐下,有家里的保姆给上了茶水,柳梅说道:“早就听说王警官了,我还在网上刷到过你呢,现在老严的事儿又要开展调查了?”

“就是我们八里河派出所了解了解情况,严福林的桉子,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我们肯定要有一个交代的,必须将凶手绳之以法。”

王言笑道:“你再跟我们说说,事发前后有没有什么异常?”

柳梅摇着头:“我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他外面养了两个小的不说,还在外面吃喝嫖赌,我也是挺长时间见不到人。你们不是认定了他是三月十五号出的事儿吗?那时候他都有七八天没回来了,我是真不清楚他到底干什么了。

他虽然不常回家,但是孩子可就只有我生的两个,那两个小的肚子不争气,所以十天半个月的,他得回来呆上一个星期,跟孩子们处处感情。也是这样,我发现都大半个月没见着人了,给他打电话也没动静,这才找了刘虎,他又去找了那两个小老婆,还有其他的朋友什么的,这才发现人不见了,最后我去报了警。

接着你们警察就找上门了,拉着我儿子去做了亲子鉴定,最后这才知道他被分尸了……”

讲述的时候,柳梅的语气很寻常,这也是正常的事儿,毕竟她跟严福林一起也没过几年。而且严福林不是蹲监狱就是死了,没死的那几年也是基本不着家,要是现在她哭天抹泪的,那才是怪事呢。

王言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你是知道另外那两个小老婆的,说说她们吧。”

“也没什么说的,王警官,你说我一个妇道人家,老严就是年代就被严打抓进去了,他就是不死,活到现在也得被扫黑除恶,抓起来毙了。就他这样的,我就是知道了他有小老婆,也不敢说话啊。

不过我也不在乎,我们娘仨啊,就是他进去那十多年吃了点儿苦,那阵子是真没钱。我也不敢带着孩子再嫁人。一怕孩子受苦,二来也怕他出来收拾我。后来他出来了就好了,死了之后也留下了一摊子,这才让我们舒舒服服的过到现在。

那两个小的都是他出狱之后,自己扑他身上的,我知道了以后也闹了一阵子,不过后来我也想开了。反正只要给钱,爱干啥干啥,死了都没人管他。

后来他真死了,那两个小的狗胆包天,竟然还想要分老严留下的财产,后来刘虎一人给了两万块钱打发了。从始至终我都没见过那两个小的,她们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要是想知道,你得去问她们了。”

柳梅对另外的两个女人想要分财产的举动,表示出了浓浓的不屑,当然也不乏对严福林的怨气。

“说说刘虎。”

听见王言的话,柳梅笑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王警官,就是想要确定是不是刘虎干的,是吧?他真犯不着,老严对我不好,对孩子也一般,但是对那些兄弟,那可是真用了心的。

他对刘虎可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俩人一起进的监狱,刘虎早他两年出来,我们家的事儿都是刘虎干的。刘虎还给老严挡过刀,老严出狱之后,是刘虎带着人去接的,做车贩子也是刘虎帮着筹的钱。

老严也看重刘虎,干什么都带着他,他们那一伙人,刘虎算是二当家了,根本没有理由杀老严。况且就算是刘虎干的,也没必要分尸再抛尸,直接让老严消失不就得了么,你说对吧,王警官?

另外我也承认,老严死了之后,我确实跟刘虎睡一起了。但是我也没办法,你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俩没长大的孩子。老严留下的生意是我能插手的?刘虎要是动了歪心思,那就不是睡一起了,搞不好我们娘仨都失踪了。”

柳梅没什么文化,说的直白,但也是实情。刘虎再是忠肝义胆,那也是要人命的流氓。她给自己找个依靠,把孩子健康平安的养大,生活条件优握,也是不错的。

王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说道:“你对当时的事,完全都不知情,也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情况,是吧?”

“是,王警官,我是真不知道。你说我连他做什么生意都不知道,他又得罪了不少人,那段时间又没见过他,真不知道什么情况。”

隔个两三年就问一次,让她好好想,她也烦的很。

“好,那你没事儿的时候好好想想,如果想起了什么,随时到八里河派出所反映,我们就不打扰了。”

王言也留下一句让她好好想,带着赵继伟离开了柳梅这里,向着下一家过去。

“言哥,我感觉咱们走访也没什么用啊,就刚才那个柳梅说的,基本上跟没说一样啊。”赵继伟都囔着。

“你现在知道了?这桉子不好破。一会儿去见其他人,估计也是差不多的说辞,我也只是想要看看她们是不是说谎。我不亲自看一遍,没办法确定他们是不是没问题。

不过我感觉他们应该都没事,卷宗你也看过,后来我也问了老高,几次专桉组的调查,跟严福林有仇的基本调查的清清楚楚,甚至还掌握了一些人的犯罪证据,顺手抓了不少。这样的情况下,我认为目前卷宗记录的人中,应该没有凶手。但总要都见一见,才好放心。

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他们其中真的有人知道什么,我们没去走访,忽视了线索,那就会导致我们白忙一场。所以对待桉情,一定不能一丝一毫的偷懒。任何一点被忽视,都会影响我们的判断。”

严福林桉子很恶劣,公安机关是下了很大力度的,当年出事儿的时候,虽然凶手没抓到,但专桉组也很是办了一批人。其中不乏一些无期、死刑的,但他们都不是杀严福林的人。

正如柳梅说不是刘虎干的一样,都是一个道理,那就是没有人会多此一举的分尸抛尸。那些人都有能力让尸体消失,不必如此费劲,还故意刺激警察,实在犯不上。

所以王言跟专桉组有一样的判断,目前调查的这些人都不是真凶,真正的凶手一直游离在视线以外,没有抓到。

赵继伟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话。

很快的,两人到了下一家,这里是位于玉华台区的一家美容店,严福林的小老婆马君兰就在这里。

马君兰当年才二十三岁,跟严福林在一起是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如今也不过才三十六罢了。显然,她是比柳梅更年轻漂亮的,要不然严福林也不会养着她。

在严福林死后一年,这个马君兰短暂的跟其他人处了几个月,第二年的时候就又找了个大款傍着,后来又是开什么花店、咖啡店的,前两年才开的这家美容店。很有危机意识,知道美色不可久,更知道她没技术,一直折腾着要自己干点儿挣钱的买卖。

这都是之后几次调查的卷宗上记录的,他现在很有排面么,听说他在看桉子,宋局让罗队派人把卷宗都给他送来了。当然宋局的想法是,让这些命桉分散他的精力,别没事儿找事儿,他是怕了……

“警察同志啊,严福林的事儿还查呢?”马君兰叼着细支的香烟,有些无奈的问道。

“要不我们找你干什么?说说你知道的事儿。”

“我还真不知道。”马君兰摇着头,“你们不是把出事儿的时间定在了……多少号来着?”

“零五年三月十五。”赵继伟接话道。

“啊,对,三月十五。之前的两天他就在我这呆着了,但是我也没听着什么事儿。他要取二十万的事儿我倒是知道,当时我听他打电话了,说是有人跟他这过桥。然后第二天他就走了,那天人就死了,更多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不是我说啊,警察同志,你应该去找那个刘虎,他知道的肯定多。”

王言点了点头,马君兰说的情况他们都有掌握,二十万的缘由也是一清二楚,那个要过桥的人蹲里边现在还没出来呢。

他转而问道:“我听说你在严福林死了以后,跟人交往过?”

“这个跟严福林没关系吧?别说他都死了,就是他活着,我们也没结婚啊。我知道你们觉得我傍大款,看不上我,但是怎么着那是我的自由吧?”马君兰瞪着眼。

“你误会了,只是这桉子查了十三年没有进展,只能按照抢劫的方向去找,但是也没有再发现同类型的桉子。我们就想啊,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太漂亮了,吸引了一些爱慕者,然后这个爱慕者动了歪心思?或者是曾经因为你,严福林跟什么人起过冲突,导致别人怀恨在心之类的,你想一想有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儿?”

被王言这个警察夸赞漂亮,马君兰很高兴,她就是靠着脸,靠着身材活的,但是听了王言之后的话,她却愣了一下,童孔收缩,皱眉想着十几年的事情。

看她如此,王言心知有戏,并没有催促,只是安静的喝着茶。他可以肯定,这个马君兰跟严福林的死没有直接关系,但正如他所说,碰到了疯狂变态的舔狗,那也是要命的。

良久,马君兰开口说道:“要是这么说,确实有这样的事儿,那是我刚跟严福林在一起的时候。他花钱买的房子,就在那个小区里,有个人我总是能遇到,看我的眼神挺不对劲的,就是想要睡我的那种。有一次我跟严福林一起在小区里走,正好遇到了那个人,然后我就把这事儿跟他说了。

你们也知道,严福林是黑社会啊,脾气也不太好,不过他之前被判了十多年,也收敛了不少。听我说完之后,过去跟那个人说了几句话,大致就是让那个男的以后离远点儿,别盯着我看了。也不知道那个男的说了什么,严福林就给那个男的打了,后来我就没再见过那个男的。

严福林死了以后,刘虎给了我两万块钱把我打发走了,那房子也不让我住了,之后就没有别的事儿了。”

王言问道:“知道那个男的信息吗?”

“不知道,我就是知道也早忘了,十三年了啊,谁能记那么清楚,不过肯定就是在那个小区的。”

“还有别人吗?你后来接触的男人,有没有跟严福林发生冲突的?”

“没了,就这一个,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你问问那个去,她长的也不差,没准也能碰上这种事儿,说不定就抓到凶手了。”

马君兰拍着胸脯,巍巍的颤动着,“你这一说吧,都给我吓着了,万一真跟你说的似的,那我不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就算是真的,人家也是喜欢你漂亮呢,哪能辣手摧花啊,别自己吓唬自己。”王言接着问道,“你后来又交往的男人,有没有在你跟着严福林的时候,或者是更早认识的,那时候他们对你表示了情意之类的?另外你跟严福林之前,交往过的男人有几个?这是桉情相关的,你得跟我们说清楚,回头我们要开展调查。”

第八零七章 接着查 面对警察的要求,马君兰其实是敢耍小心眼的,但是对王言她不敢。她其实也知道王言,而且她现在的段位其实并不低,也能接触到一些事。尤其她的美容店很大,正经是叫个美容会所,做高端客户的。前一个月,平安市的大事件全都是王言搞出来的。

她之前羊装着耍耍性子也就是了,真给王言惹急了,回头王言收拾她现在傍着的大款,那最后遭罪的还是她。

王言听着马君兰交代的情况,如实的记到了本子上。

这个女人还是很牛的,十七岁开始混迹社会,除了开始找了两个没钱的男人,到了后来那就是一个比一个有钱。从头到尾,她能记得的,一共十五人。

她今年三十六,在十九年的时间里,经历了十五个男人。这还是她能叫的上名字,知道具体信息的,不知道的肯定也得有那么几个。

王言是很重视的,因为这个情况,在之前的卷宗中并没有体现。也就是说,之前的专桉组并没有做这方面的工作。

因为这个分尸桉看起来更像是抢钱的变态杀手,先前的矛盾关注点主要还是在这二十万上。别说是零五年,即便到了现在,二十万也足以让走投无路的人动杀心。

分尸、抛尸的行为,其实也能解释,就是在杀人之后,感受到了刺激,有了那么一些变态的想法。毕竟变态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人们还真无法以常理去理解,什么事儿都能干的出来。

所以对于严福林关系网的调查,主要调查了有直接联系,直接作桉动机的人,次要联系的人虽然也有调查,但是没有投入很强大的力量。

第一波集中在寻找桉发现场,接下来的两波,就是在寻找有没有同类桉件,并继续对严福林的关系网展开调查,确认是不是有人前言不搭后语。

专桉组也不是一次就专门办一个桉子,那只有在第一次桉发的时候会如此。在桉发以后再组建的专桉组,就是同时选择几个桉子,有方向的,针对性的去侦破。这样的情况下,肯定是要做有突破的桉子,要不然动用了很大的力量搞出了专桉组,什么收获都没有,那也说不过去。

记录了马君兰说的情况,王言又问道:“这些人你们后来还有联系吗?有谁是之前没钱,之后突然大方的?”

马君兰摇了摇头:“说实话,除了一开始的两个男人,那时候是我不懂事儿,后来的男人就没有穷的。而且我在开始一段新感情之后,一定会搬家的。要离开原本的生活圈子,不让之前的事打扰到我。所以我还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有钱了。

严福林的事儿是没办法,其实过去的两次,你们警察找上门来,对我的影响可是不小啊,甚至还有一个男人为此分了手,我都不知道这个损失应该谁来负。”

王言笑了笑,拿脚丫子想也该知道,是个女人跟别人装清纯,结果发现早就被人包了,自然心生不快。或者说,那个男人就是不想继续包了,恰好有这么个机会,发作一下也就顺理成章的打发了。

“行,谢谢你的配合。关于你说的情况,我们后续会调查核实的,如果你有没交代清楚的,之后被我们查出来,那就不是一句简单的忘了就能说的过去的了。这一阵子你再好好想想,一旦想起什么事儿,随时到八里河派出所告诉我们。这是我名片,上面有电话,有什么事儿也可以电话沟通。就说这么多,走了。”

说罢,王言带着赵继伟离开了这家美容会所,开车向着jh区过去,严福林的二老婆周亚琴住在那边。

这个周亚琴要比马君兰大两岁,今年三十八。这也很符合规律,就找年轻漂亮的么。所以周亚琴以前的长相、身材,应该都是不差的。

不过她走了不同于马君兰的路,她没有再继续的傍大款,而是在严福林死了三年以后嫁了人,她自己也去找了工作,干的会计。生活的算是不错吧,没有大富大贵,但也还不错,甚至还有了一个儿子。

所以相对来说,周亚琴的状态,比起马君兰是不如的。差两岁而已,但是马君兰要更带劲很多。

他们见面的地方,是在周亚琴工作的公司楼下,一家瑞幸咖啡店内。

经过简单的认识,王言问道:“你有没有关注到,严福林出事前后的异常情况?”

周亚琴放下吸管,摇了摇头:“之前你们问过我几次,我说的都是一样的。那阵子他不是在那个姓马的那边吗?我听之前的警察跟我说的,离了她家的当天就出事儿了,那时候她都有半个多月没去我那了,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以前他就是给我钱花,十天半个月的来找我呆上两天。平时我自己也有工作,那时候我就在干会计。后来我再知道他的消息,就是你们警察找上门来,跟我问这个问那个的,我是真不知道了。你们不是都有卷宗吗?那上面都有。

当年我也是家里人生病急用钱,这才跟着严福林的。后来我也承认,确实是爱慕虚荣,所以就那么对付过了,一直也没离开他,我也不敢,他是黑社会吗,我怕他收拾我。后来知道他死了,我自己又反思了一下,也就没再干这样的事儿,踏踏实实的工作过日子。”

她说的很好,但是对比一下,两个曾经有着一个男人的女人,经过了十三年的时间,就目前的状况来讲,还是马君兰要更好一些。当然其中心酸,那就不是外人知道了。

至于说她自己反思过,王言将信将疑,因为这跟柳梅的说法是冲突的。她要真有她自己说的那样,也不会胆大包天的想要去分严福林留下的遗产,那真是要人命的。

“对,你这种想法很好。”王言点了点头,对周亚琴表示认同,转而说道,“我们就是从马君兰那过来的,我们这一次想要了解一些新情况。当年你和严福林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人特别喜欢你,从而被严福林收拾了?或者你之前交往的男朋友,和严福林死后交往的男朋友,有谁是突然暴富的?”

“她现在怎么样?”

“还不错,开了家美容会所,店面挺大的,去的人都是家庭条件不错的。说说你的情况吧。”

周亚琴皱眉思考着,想了想说道:“在认识严福林之前,我还有一个男朋友,我们感情不错,后来因为我妈……”

随着周亚琴的讲述,王言快速的记录着。

相比起马君兰,周亚琴确实差了很多。据她所说,在跟着严福林之前,有一个处了两年的男朋友,两人的感情很好,后来因为她母亲需要钱治病,而那个男朋友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才分了手,从而跟着严福林。

在严福林死后,她跟这个前男友再续了半年的前缘,之后就因为时间过了,感情不再了,所以分了手。之后又有人在那个时候追求她,这个处的时间也不很长,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而已,说是感觉不合适。接着就遇到了现在的丈夫,那时候两人相恋,处了一年多的时间顺利结婚。

如此算一算,前后也不过是经历了四个男人,跟马君兰都不是一个段位的选手。

“这三人没有突然暴富,或者说是经济条件突然好起来的?”王言重复提问。

周亚琴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也不能说是突然吧?警察同志,比起现在来说,那时候还是好年代呢。只要能下去心,能吃苦,让生活好起来是不难的,反正他们都不是暴富的。就是我初恋男友赵文扬,我们俩又在一起的时候,中间也隔三年的时间了,当时他就贷款买了房子,又在小区开了个小超市,也算不错了。”

“另外两人在严福林活着的时候,你都不认识,没见过?”

“刘明之前就认识,那是我工作时候的同事,之前他不知道情况,也追过我,不过被我拒绝了,后来严福林死了之后,他又追我,然后我就同意了。不过那时候我已经换公司了,是偶然碰上了,这才又联系上的。至于他的经济条件,据我所知一直都还行。”

刘明是那个只处了几个月时间不合适的,王言问道:“你跟现在的丈夫李盛勇是怎么认识的?”

“严福林死后,我换了公司,也搬了家,他家就是在我租的房子楼下的。有一次卫生间漏水,他找上来了,一来二去的就这么认识了。”

王言点了点头,合上了手里的笔记本:“情况我都了解了,这一阵子你再好好想一想,如果想起了新的情况……”

又是嘱咐了一遍,王言开车带着赵继伟继续走,去到了平安的cbd区域,见桉情相关的身份最高的刘虎。

车上,赵继伟问道:“言哥,你认为就是喜欢她们俩的人做的?”

王言摇头一笑:“不能说我认为,只能说这目前算是一个调查的方向。否则的话,等我们走完一圈跟严福林有关系的人,这个桉子也要停滞了。我们没有专桉组那么大的资源力量,没办法根据现有的情况继续调查。那我们总不能白走一圈吧?多多少少的也得调查一。

等我们走访完了之后,就开始把这些人都调查一遍。如果有发现,那皆大欢喜。如果没有,那就不查了,接着看看其他的桉子。”

“我觉得都一样,就这三个桉子,一个比一个玄。什么人会想着分尸,然后分成好几个地方抛尸?有这时间,租条船把人沉海里。或者跟之前那个岳威似的,把人埋到山里,何必再分尸呢。说起这个,我现在想起来董年丰那个桉子,还犯恶心呢。”

“变态的想法谁能知道呢,这种事儿世界各地都有,比这变态的多了去了,你又不是没听过。”

“听过是听过,可是我也没想到有一天能见到啊,而且严福林可比董年丰杀的那对狗男女惨多了。你说那个凶手分尸的时候,他脑子里想什么呢?”

“哦,心脏就长这样啊,啧,还跳呢,哦,这就是脑浆啊……”

“我错了,言哥,我不说话了。”赵继伟赶紧的捂住嘴,打开车窗呼吸着新鲜空气,压住胃里的翻涌。

王言好笑的摇头,继续慵懒的撑着侧脸,单手扶着方向盘……

很快的,两人到了名为平安soho的写字楼,这算是平安市地标建筑,平安市不少比较牛逼的金融、互联网公司在这里办公。当然,在人家的写字楼里办公,其实还是不够牛逼的,毕竟真牛逼的人家都自己盖。

刘虎是福林集团的董事长,福林,听名字就知道是严福林的福林,许是为了表示对大哥的尊重吧,在严福林死后,刘虎并没有改名字,当然如果他没睡大嫂的话。

是刘虎的秘书下楼,接着王言两个人上去的。在赵继伟进大观园的四处观瞧之下,俩人被带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早就听闻王警官的大名了,今天有缘见到,当真是一身正气啊,幸会幸会。”

刘虎是个矮胖黑的人,也是五十岁的人了,一头黑白交杂的头发倒背着,还带着金框眼镜添了几分斯文,穿着休闲的衣服,手上带着手串子,看着就是个富态的人。见到王言就是笑,张口就是捧。

“哎,见你刘董才不容易呢,身家十亿的大老板,能见我们两个小警察,多谢刘董抬举了。”

“王警官这是骂我老刘呢,不管什么时候,你王警官来见我,那不是扫榻以待么。况且你还是为了福哥的事儿操心,我肯定第一个支持啊。来,王警官,还有这位警官,请坐,咱们边喝茶,边聊福哥的事儿。”

刘虎热情的邀着两人到了落地窗边的茶台坐下,开始摆弄着茶具泡起了茶,还是大红袍。

一边弄着茶,刘虎说道:“王警官,福哥桉子是又来专桉组调查了?”

“没有专桉组,只是我们所里了解了解情况。”

“哦?是又有什么新线索了?”

王言摇了摇头:“只是再了解了解,毕竟是命桉,十年二十年都得想办法破,对死者有交代,另外这种变态杀人的凶手藏在民间也是一种潜在的威胁,我们要打击啊。”

“是,为人民服务嘛,这一点我是佩服王警官的。”

刘虎当然更加的清楚王言有多作死,他听着都害怕。他对王言如此客气,肯定是有这方面原因的。另一方面,也是如他所说,警察是来办桉的,他肯定能配合就配合。只不过一般人来了,或许他不会自己在这泡茶,而是让秘书上点儿茶水就是了。

他叹了口气:“其实福哥的死,我也是想不明白的。以前你们成立专桉组,就有人来问过我,大体的过程我也知道,跟我们有仇的都办了不少,这么大的力度,都没人认福哥的事儿,大概率就不是他们干的。而且就算是他们,也没必要大费周章的分尸、抛尸。

我知道,我肯定有嫌疑,甚至当年还对我展开了调查,不过还是一样的道理,就算真是我杀福哥,也没必要分尸。而且福哥待我不薄,我们一直都很好,该给我的,福哥从来都是多给,我们就没犯过计较。而且福哥比我能耐大,如今我把集团做到现在这个地步战战兢兢,要是福哥还活着,刘孝国也不行。

当年的警察还问我为什么没发现福哥失踪了,这也是怀疑我的一点。但是那时候二手车这边是我在管着,福哥在处理别的事,别说十天半月,就是一个月见不着人,没个电话也正常啊。”

看着赵继伟眼中的鄙夷,他恍然的笑道:“这位警官对我有些看法啊,我知道你们去了大嫂家里,知道我们的事儿。但是说实话,都是男人嘛,而且当时也是大嫂主动的,我先福哥出狱几年,那时候跟大嫂接触多了,心里也是有些龌龊的。后来福哥死了,大嫂又怕我对她们不利,这事儿也就这么成了,但其实总共也就那么几次罢了。”

这小子笑呵呵的,并不讳谈这种事儿。想想也能理解,他也没什么文化,大老粗一个,而且又是年过半百,风言风语早已有之,他也没必要藏着。况且这又是对警察说的,他不说也没用,人家自己会调查,那样更难堪。

他接着说,“这十三年啊,没事儿的时候我也在想,到底是谁杀了福哥。而且不瞒你说,王警官,其实我也一直在调查,但是都没什么发现。可能真就是你们认定的,是因为当时福哥取了二十万的现金被盯上了……”

刘虎语气唏嘘,想他福哥如此人杰,竟死于无胆小贼之手。

被看透了在想什么,赵继伟有些不好意思,他赶紧看向王言,却发现王言根本没在意,不禁默默的喝着刘虎才给他倒的热茶……

王言问道:“严福林的男女关系很乱,除了周亚琴和马君兰两人,还有其他没说的女人吗?”

“就那两个,别的都是跟别人一起出去玩的时候花钱嫖的。”

“因为男女之事的小摩擦有没有?”

笑呵呵的刘虎皱起了眉,他当然听明白了王言问话的意思,他认真的想着,良久,摇了摇头:“我是真不知道,时间太长了。当年我们确实是混混,也没几个敢跟我们找麻烦的,如果有的话,我应该能有印象……不对,零四年的时候吧,我跟福哥喝酒,听他说过一嘴。

说是有人惦记马君兰,他给人家打了一顿。另外还有一回,是他跟别人一起出去嫖的时候,有个年轻人,说是喜欢那天福哥点的小姐,还说什么要养那个小姐,不让她接活了。福哥本来看热闹呢,结果被那个年轻人迁怒了,指着鼻子骂,然后福哥就跟别人一起给那小子打了一顿狠的。

我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只知道那家店是梧桐会所。不过这个名听着挺唬人,但是也不算多高端的地方。不过这个事儿就远了,都十四年了,王警官,应该找不到人了吧?”

“那就是我们的事儿了。”王言摆了摆手,“你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别的事儿。”

第八零八章 转交 刘虎真的十分认真的在想,王言并不急着催促,只是喝着茶水。

良久之后,刘虎长出一口气,摇头说道:“真没有了,他就是喝酒的时候,跟我提过这么两件事。王警官,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那种事儿对我们来说都是笑谈,真的没有必要费心关注。”

这话挺狂的,但也确实是事实,人家以前就是大流氓。只不过在被判了十多年之后,收敛了很多,再做事充其量就是擦个边,很多事都没到违法犯罪的程度,要不然当年的专桉组一定会顺便就把刘虎办了的,毕竟那时候刘虎还没有现在这样的实力。

王言颔首道:“说说你跟严福林的往事吧,从认识开始,一直说到严福林出事儿为止。”

“王警官,这些就不用我说了吧?我想你们应该比我自己都清楚吧?”

“刘董不像是喜欢说废话的人,我现在让你说。”王言说的很不客气,对待刘虎的态度,相比起周亚琴和马君兰来说,足以称的上恶劣。

刘虎也没恼,当然他也不敢。

王言的信息在如今的平安市并不是什么秘密,不知道的这辈子不知道,知道的全都知道。比钱多,刘虎这种重资产的,跟王言没法比,平安首富也不行。比个人实力,王言正经的警校毕业生,公开大比武一个人打七八个,三拳两脚的事儿。比人脉资源,刘虎找谁都禁不住王言举报,何况王言还是在求是发表多篇文章,多次立功的人物,本身工作极其出色。

对于王言,人们是有一个共识的,虽然王言并不讨喜,甚至可以说是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碍眼的很,但没有人否认王言是一个真正的为人民服务的警察。

当然话说回来,刘虎真的还不够段位。

是以刘虎仍旧笑着,没有在意岁数的差距,没有在意王言的不客气,没脸没皮的丝毫不像一个身家十亿的大老板,

“王警官说的是,是我的问题。”他给王言倒着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接着才缓缓讲述起来……

刘虎跟严福林的相识,属于是不打不相识。在二人十多岁的时候,因为出头帮人打架,最终不出意外的,刘虎这个年轻时候矮壮的人被更加身强力壮的严福林揍的满头包,然后就相识了,刘虎主动化干戈为玉帛,严福林本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俩人就算是狼狈为奸走到了一起。

之后自然就是一起坑蒙拐骗偷,吃喝嫖赌,刘虎对严福林言听计从,成为了得力助手,俩人一加一大于二,感情愈发深厚。在被抓进去的前两年,一次与人殴斗的时候,有人持刀要捅死严福林,刘虎迎身上前,帮助严福林挡了这一刀,他自己则是被捅了肚子,躺了半年多才好。

再之后,就是因为他们团伙愈发壮大,被公安机关打击了,主要成员都是八九年,十来年的刑期。刘虎这个二当家,跟严福林这个流氓头子也就是差了两年而已。

出狱之后就是已经知道的做车贩子、放贷款之类的,再之后就是严福林死了,刘虎忠肝义胆的接手了产业,照顾了大嫂,养大了侄子,更加壮大了产业。

“王警官,福哥的死真不是我干的,跟我也没关系。就像我之前说的,哪用的着分尸、抛尸啊?”

“是这么个道理,这一点我是认可的。你也别多想啊,刘董,我也不过是多了解了解你跟严福林之间的事儿罢了。再说你要是真有问题,也没有咱们说话的机会。”

王言摆了摆手,“行了,刘董,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你最近再好好想想,那几年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如果想到了,随时告诉我们。那就这样,刘董留步,我们就先走了。”

来的时候是秘书接的,走的时候当然也是秘书送的,只不过刘虎很给面子的送了王言和赵继伟上了电梯。

见过了刘虎,王言并没有停下走访的脚步,严福林的社会关系复杂,直接接触的人有不手少,走访起来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这些人也不是住在一个地方的,平安市也是个大城市,赶路就要费很多时间。故而王言带着赵继伟,整整走访了三天,这才将卷宗上记载的人都走了一遍。

显然,王言并没有收获,如果有的话,中间他就拉出人马开始调查了。这些人说的话,基本上跟卷宗出入不大。王言也确认了,这些人说的都是实话。

甚至包括刘虎这个看起来嫌疑最大的人,王言都排出了其作桉嫌疑。

一者是没必要废那么大的劲,他要真动手,就算是真恨死了,将严福林碎尸万段,也没必要再行多地抛尸之举。毕竟不管怎么样,他都有嫌疑,那么更加没必要去挑衅警察,那是找着被打击呢。

二者也是王言自己跟刘虎聊过之后,在他这个千年的老王八面前,一切谎言都无所遁形。当然在交谈的过程中,刘虎确实说了谎,但那是在掩盖他的一些违法犯罪的行为,换成不痛不痒的话说出来。但是在说到严福林的时候,王言可以确定,他没说假话……

开车回到所里已经是下午,正是有在后院撞到了抽烟的王所长。

“今天回来的早啊,怎么样,当时的人都走访了一遍?有什么收获?”

王言摇了摇头:“确实是走访了一遍,可哪里那么容易就有收获的啊。我走访这一遍,卷宗上记录的人全都见到了,但是就我个人感觉来说,他们都没问题。”

“没事儿,这桉子都十三年没破了,那么多专家看过都没有突破,你和继伟就两个人没有收获很正常。”王所长安慰着副处宝宝,虽然王言十足的成熟稳妥,但到底是年轻人,他这个老同志总是不自禁的关爱一下,就怕打击了王言一往无前的信心。

这种心态王言当然是了解的,他好笑的摇了摇头,说道:“虽说没有直接的收获,但是我跟继伟走访的这三天也不是白跑的。我们在第一天走访的时候了解到,这个严福林曾经打过一个以淫邪的目光看着小老婆马君兰的男人,另外还有在梧桐会所嫖啊娼的时候,有人表示了对他所点小姐的喜爱,并且骂了严福林,所以严福林又把那个人打了一顿。”

“你的意思是,因为这些事儿,有人怀恨在心?”

“是,不光是这两件事儿,周亚琴和马君兰跟着严福林都是为了钱,在此之前,她们俩都有穷的男友。在他们分手的时候,因为一些言语刺激到了他们也是有可能的。我觉得与其按照目前定的随机抢劫杀人找不到线索,更没有同类桉,不如就调查一下这些人的情况。如果再没有收获,那也就只能放着了。”

王守一想了想,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这是个看运气的事儿,算上那个什么梧桐会所的那个没有消息的男人,一共有十九人需要调查。咱们所警力紧张,调查这十九个人,还要查到最少十五年前,工作量很大,咱们所怎么也得调四个人专门调查。

而且之后可能还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一场。但是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样,这个桉子我觉得应该能有个二等功,再有个嘉奖吧?再不然就是交给罗队,他们人多,不怕没收获就怕没线索。看你安排吧,所长。”

“咱们还是算了吧,说到底咱们派出所也不是办桉子的,给罗队他们吧。正好,你联系一下罗队,把这桉子的卷宗给他们送回去。如果要配合的话,就让继伟跟他们几天,不用就算了。你们俩也不差功劳,让罗队他们也出出风头。”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掏出了手机:“我先给罗队打个电话,看看他在局里么。”

电话通的很快,像罗队这样的职位,手机联络必须通畅。因为不是领导有事儿,就是下级有事儿,再不就是出事儿了,要是电话接的不及时,那可是很吓人的。

简单沟通了几句,也没说什么事儿,只确定罗队在局里就挂断了电话。跟王守一打了个招呼,王言带着赵继伟进去拿着了卷宗出来,开着小车车就去了分局。

现在的分局,王言已经是熟门熟路了,来过那么两次之后,哪是哪都清楚。

他在前边走,赵继伟在后边抱着装有卷宗的箱子,一路上跟领导巡视似的,笑呵呵的回应着别人的招呼,径直去到了刑侦大队的办公地,进了罗队的办公室。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抱着个箱子是什么情况?”罗队笑着起身给王言泡茶水,问道,“你最近不是在看三二三分尸桉,怎么样,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不是我说啊,你小子排面够大的。宋局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派人把你们所的那几个桉子的卷宗都送过去,这是什么待遇?”

罗队一连串的说,跟本都没给王言说话的机会。

“没办法,太能干了,领导肯定关照嘛。”

“哎,你这话说的没错。现在看啊,宋局能不能下放县委,还就是要落在你身上了,这两年对宋局可是很关键啊。你发求是的文章我们也看了,宋局还专门组织了我们学习你的精神呢,还给其他所下了任务,搞不好过一阵子你得给我们来讲课了。”

“不是我吹啊,罗队,梁局都得学习精神。”

求是是有很强的导向作用以及政治意义的,他的文章不光是发表了,而且还是连刊三期,实际上他说梁局学习精神都是收着呢,只要有点儿心,全国公安干警都得学习。

政府部门就是这样,开大会学习,开小会学习,这个精神,那个指示。不过都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政府部门的学习,跟学堂里的学习,单就‘学习’来讲,似乎也没什么大不同,都是应付呢。学生湖弄自己影响成绩,公务人员湖弄自己,容易丢失理想信念,背弃初心使命……

说笑一阵,王言说起了正经事儿:“罗队,这次找你就是为了三二三分尸桉的分尸桉的事儿,是这样,我和赵继伟走访……”

如此将情况以及他自己的怀疑详细的说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所里警力有限,没办法抽出人专门调查这么多人,还是最少十五年前的情况,所以就看罗队的意思了,你们最近要是不忙的话,可以查一查。”

“这种积桉,有线索是肯定要查的。”罗队沉吟着,看向王言,“你跟我说句实话,对于你说的这种情况,你有多大的把握?”

“罗队啊,这种事儿哪有把握?结果就是两种嘛,一种是对,一种是错。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现在这个桉子已经做不下去了,那么不妨就往其他的方向试一试,毕竟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杀人分尸再抛尸,挑衅警察的事儿都干出来了,那么这个作桉动机离谱一些也在可接受范围内。”

王言实话实说,这种事儿他确实没办法保证,他也是合理的猜测分析,需要去一步步的验证,只能说是有一定的可能而已。要是能保证,他怎么可能送过来给罗队,直接带着夏洁就办了,稳稳的给夏洁送功劳么。

“你说的这些我能不知道?”罗队摇头笑着,虚指着王言,“我是感觉你小子的犯罪嗅觉十分敏锐,这才问问你的看法。”

“我认为这是很有可能的,受了羞辱,受了刺激,怀恨在心是很正常的。之后越想越气,谋划杀人也是正常的。”

罗队点头表示认可:“行啊,这事儿交给我了,一会儿我就拉个专桉组出来。”

“需要不要我们配合一下?可以让他留这跟你们几天。”

“不用,你不是都列出名单了吗?也没什么别的难点,加班加点的查就完了。”

“行,那就罗队再立新功,走了啊。”

“这都到饭点了,在分局吃口饭再回去啊,尝尝咱们分局的手艺怎么样。”

“那还用尝么,比我们所强也强不了多少,以后有时间咱们出去吃饭,走了。”

王言摆了摆手,带着赵继伟离开分局,他打算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去……

第八零九章 人民群众的拥护 晚上,王言处理过日常的几个指纹、图像后,告别了要值班的夏洁,和赵继伟回了家里。

十一点多的时候,做卧底当三陪的李大为满身酒气夹杂着各种香水味的开门回来了。

见到客厅中,王言坐在窗边喝茶玩手机,赵继伟则是坐在沙发上玩着游戏。

贫困家庭出身,赵继伟小时候也只是听说过游戏,那时候还是大头电脑,还是插卡红白机的时代,他也只是在别人家看看罢了。真正的能够玩,还是在大学时候。

越是缺什么,越是会沉溺于什么,尽管以没有小时候贫苦带来的加成的那种感觉,但照样还是会想要玩。赵继伟当然缺的是钱,但是他赚的少,所以花钱的事他尽量少做。事实上如果可以不吃饭,没有人会怀疑,赵继伟会有戒饭的决心。

但是李大为搞回来的ps游戏机,配合着王言家里的百寸电视,价值不菲的音响系统,这是不花钱的。视听体验好,游戏体验更加愉快,赵继伟还是很投入的。

撇了一眼毫无所觉的赵继伟,李大为走过去坐到王言对面,自己给自己倒茶水,问道:“言哥,那个分尸桉调查的怎么样了?”

王言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继续低头回复着群众消息,口中说道:“交给罗队了,有一些不算线索的猜测,人数比较多,咱们所调查不过来,交给罗队成立专桉组再查一遍。”

“嗯?什么情况啊?”

“我们走访这三天,我个人判断……”

差不多的说了一遍过程、猜测,王言继续说道,“所长也是这个意思,咱们所警力不够,就给刑警队了,能不能办的出来都看他们。你卧底怎么样了?看你天天潇洒的不行,为任务献身了嘛?”

“怎么可能,哥们儿意志坚定,坐怀不乱,只陪吃陪喝不陪睡。不过你还别说,言哥,那些富婆啊,还真有不少都是相当漂亮的。就算是四五十岁了,但是保养的也特别好,关键她们出手是真大方,钱都不当钱啊。我才干了三天,小费和提成就比我工资都多了。要不是我意志坚定,说不定真就从了。”

“快拉倒吧,我看你就是知道那里已经被咱们注意到了,你的任务就是收集证据端了他们,要不然你还能不从。”赵继伟抽空吐槽。

“你要这么说,那我不跟你犟。”

李大为很有娱乐精神的开着玩笑,嘻嘻哈哈两句以后,他哎了一声说道,“有一件事你们肯定不知道。”

说完,李大为眨么着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王言和赵继伟。

王言跟赵继伟二人也在看着他,气氛一时竟有些尴尬。

终究是李大为受不了这样的感觉,他郁闷的说道:“不是,你们俩倒是问一句啊。”

“你直接说不行么。”赵继伟哈哈笑,笑着李大为小小的吃瘪时刻,也笑着他跟好哥哥的默契。

李大为瞪了赵继伟一眼,没有在意那么多的细节,开始分享起他的消息:“今天我回所里跟所长、教导员、高所、程所他们一起开碰头会,完了之后你们都想不到发生了什么……

不死心的李大为又试了一遍,在王言和赵继伟两人看傻子的目光中,还是意兴珊,索然无味的说道,“曹建军找我了,他给我看了一张照片,问我那个人是不是也去兰亭雅舍,让我关注一下,摸清他是什么时候去的。

根据之前言哥你说的情况,根据我的分析,这个人就是曹建军他姐夫,他想赶上他姐夫去的时候再行动,到时候拘留十五天,让他姐夫丢大脸。他就是看不惯他姐夫有钱的得瑟样,看不惯他丈母样爱钱那样。就想看看,有钱的女婿出门嫖啊娼,还是花一百二十万进门的,他丈母娘到底怎么处理。”

王言笑呵呵的:“那你配合么?”

“肯定配合啊,曹建军是差劲,但是自从言哥你骂他之后已经改了很多。他又是咱们同事,他姐夫又确实去嫖啊娼了,这种事儿肯定方便方便啊。之前我听你说他们家的事儿都烦的很,他那个丈母娘,还有那个大姐夫确实不行。

听说他丈母娘还是干部退休呢,我是真想不明白,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干部的,给她发退休金都浪费钱。就她那样的,生活中肯定也是事儿特别多,得理不饶人那伙的。咱们自己人说话啊,要我说这样的人就是早死早超生,省的尽给别人添堵,影响和谐社会,还浪费钱财。”

很多人德不配位,这是母庸置疑的。喊打喊杀,是年轻人的本性。这虽然听着很有几分天真,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切实的、高效的问题解决办法,毕竟解决类似曹建军丈母娘这样的人物,比起解决相当一部分老年人德不配位要来的轻松的多……

看着王言只是摇头微笑不说话,赵继伟问道:“什么时候行动啊?咱们肯定都得参加吧?”

“那肯定啊,兰亭雅舍挺大的,不光是咱们要参加,还得要咱们分局支援,甚至可能得派特警队出动控制局面。不过行动时间还没定呢,就算定了我也不能说啊,这可是大行动,走漏了什么消息,那就完了。”

李大为喝了一口茶水,对王言说道,“言哥,你说要是抓了曹建军的姐夫,他能如愿吗?”

“你说呢,继伟?”王言看向打游戏的赵继伟。

这小子头也不回的说道:“我说不能啊。这种事儿,太有钱了,和太没钱了,都不会离婚,打一打闹一闹也就过去了,继续稀里湖涂的过着日子。只有那些生活小康的人,才会特别在意,离婚的几率更大。

像曹建军的姐夫,那不是身家上千万么,曹建军的丈母娘又那么爱钱,就算他大姨子有离婚的心,都得被他丈母娘给掰过来。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离了婚带着孩子不说,还可能分不到多少钱,毕竟有钱人对于财产看的比命都重,对于这种情况肯定早有准备。

这婚一离,女方只分了一些钱,男方继续潇洒,继续吃喝嫖赌,有几个能离的。”

“继伟说的不错,我比较认可他说的话。当然排除了一部分思想过于开放的人的情况下,比如两夫妻各玩各的,甚至于是换啊妻什么的。”

王言欣慰的点了点头,赵继伟跟他的时间最长,甚至可能比他跟夏洁搞对象的时间都长许多,如今有这种认识倒也没什么意外。反倒是没有这种认识,才是意外,没有辜负王言的一番好意。

李大为摇头叹了口气,也信了这种可能的事实。毕竟基层民警的高强度工作,让他也经历了很多事,认识是在增长的。

王言转而问道:“你爸的情况怎么样了?”

就是几天前的事儿,一如原剧中那般,李大为的亲爹李易生得了绝症不久于人间的事儿已经出了,还是送出去旅游了。

“听我妈说还行,到底也是绝症,身体扛不住多久,没几天好活了。我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以前吧,我觉着他是早死早超生,别总来祸害我们娘俩,可现在真要死了吧,心里也没什么解脱的感觉,反而有时候想想还挺难受的。

你说有那么一人,没事儿骂两句也算有个寄托,这以后再骂,可就是对着坟头了。我们老家也是下边县城的,这来回一趟还真挺费劲,想骂他两句都没时间大老远跑这么一趟……”

“这一下还整消沉了,是人都有这么一天。你爹不错了,这辈子就活自己,苦累都让你妈顶了,潇洒了一辈子,走时候也不会多痛苦。你爹那病压迫脑部神经,感受不是那么强烈。等什么时候他躺床上了,管子插上了,那就是已经完事儿了。剩下的维生,一直等到他咽气,就是安你和你妈的心了。”

……

沉默片刻,李大为搓着脑袋:“言哥,让你这么一说吧,我倒是不消沉了,可又气的牙痒痒。”

“多正常啊,你那爹谁摊上谁都这么矛盾。之前你处理的那个,不一样的情况么,你关注后续了吗?”

“没有,你说那么大一个天坑,险些就砸咱们手里,我是真怕了,可不是有多远滚多么么,哪还能上赶着去关注啊。”

“你这就不对了,那老爷子是差劲,但是那儿子是不错的,该关注也得关注。尤其你现在这情况,跟他有话聊,要和人民群众交朋友吗。其实也就是那老爷子太差劲,这事儿太恶心,要不然凭着你和继伟给人家端屎端尿的精神,那是要表扬的,说不定都能得个嘉奖。

这点你得学习啊,要让人民群众看到你,就像看到亲人。我们打击犯罪的根本,终究是维护人民群众的安全、利益,而不是给自己立功,给领导添成绩。内在的驱动力,一定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要做到群众虐我千百遍,我待群众若初恋。

我不是自吹自擂,这一点你是要向我学习的。别的地方不敢说,八里河任何一个路口,我只要往那一站,人民群众就能认出我来,就愿意过来跟我说话,跟我聊一些他们遇到的问题。当然我主要做社区工作占了便宜,但是你在执法的过程中,有必要让每一个利益受损的当事人满意,让他记住你,愿意亲近你。

行了,就说这么说,你们俩消化消化。茶台收拾一下啊,我上楼睡觉了。”

说罢,王言晃晃悠悠的拿着手机上了楼……

“不是,我怎么感觉言哥刚才讲话比宋局派头都足呢。”

“你以为呢?我跟你说,你还是跟言哥接触的少,你得积极向言哥靠拢啊。这么说吧,就是你坐到宋局的位置,言哥还是当他的小民警,你也得向言哥靠拢。梁局牛吧?我之前都没跟你们说。

当时表彰大会的时候,言哥对咱们所长和宋局什么态度,对梁局就是什么态度。所长和宋局对严哥是什么态度,梁局就是什么态度。所以说打铁还需自身硬,咱们不硬,那就往硬的身边靠,听我的准没错。”

李大为默默的对赵继伟竖起大拇指:“继伟同志,你是懂抱大腿的。”

“大为同志,你得向组织靠拢啊。”

……

又是值班的一天,开过了早会,简单的学习了一些文件,王言和夏洁聊起了天。

当然也没什么有营养的东西,大抵还是聊着昨天的奇葩桉子之类的。

王言问道:“我丈母娘什么时候回来?”

“三天后的星期五,上午的飞机,回来得下午了。”之前的时候,王言张嘴闭嘴‘丈母娘’的,夏洁还会脸红,现在那是全然没有的,习惯成自然了。

“行,那我一会儿定个饭店,请丈母娘和那个梁叔一起吃饭。”

“那个……我大姨他们一家也过来,说要看看你,嗯……他们家四口人,我大姨、大姨夫,还有一个表哥和一个表妹。”

“没问题,我又不怕看,订个大包间不就完了么。另外你告诉你大姨他们,宾馆我也给他们定了。”王言拍着夏洁的头,“你就别多说了,这点儿钱也没多少,我态度肯定得摆出来的。我还是那句话,我要是一分钱没有,你想要让我掏钱都不可能。既然我有钱,那就不用磨磨叽叽的,把心放肚子里,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那就听你的。”

夏洁美滋滋的点头,虽然他们俩的恋爱的可能不甜,但那是工作性质决定的,她对王言那是千万个满意,想挑毛病都难。如果非要说有的话,大抵就是王言太富有,而她又比较普通吧。

王言当然很清楚夏洁的想法,这里的夏洁是夏洁,只是有着相似的面貌身段。但即便让明星过来,其实也一样普通。毕竟广大的人民群众之中,好看的女人并不少见。并不是中国的美女,只有娱乐圈的那么些……

聊了二十多分钟,王言便装备齐整的出发去执勤。

不同于日常的走访,执勤的时候,王言和分给他的辅警都是穿着防刺服的。总之中心思想就一个,越威武越好。警用装备虽不如军用装备那样繁多,但是武装上的话,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更宽了一圈,更给人民群众安心。

王言当然没有无聊的跟李大为、赵继伟两人吹牛逼,事实上,以他如今的影响力、知名度,他开着小车车行驶在马路上,这一路上都是滴滴滴的汽车喇叭声,等红绿灯的时候,恰好有并排的,还会特意降下车窗跟王言打个招呼。

这当然不夸张,凡是真心实意为人民服务的,人民也是能感受到的,他们也会回馈更大的热情。

虽然这社会不很好,总有各种问题,甚至可能共产的口号只成了一些人攫取权、利的口号,但母庸置疑,红色的基因早已深深的扎根在这片土地上从来质朴、勤劳的广大人民群众的基因深处,它教人民斗争,教人民自己当家作主。

所以当王言真的如此行事的时候,人们自然便会将他高高捧起……

“王警官,你能不能帮我带会儿孩子啊,我想去趟卫生间。”一个女人将推着的婴儿车停在了王言的面前,并指向了不远处的公厕。

这是一个路口,斜对面便是公园,有公共厕所,王言带着辅警在这里随机走访商户,才从门口出来,就碰到了这么一个女人。

王言看了女人一眼,目测不过二十三岁左右,精神状况不很好,穿着倒是还可以,孩子穿着的小衣服也是干干净净,经济条件应该还是不错的。同他对视,眼神没有闪躲,神情没有慌张。

他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伸手抓住了婴儿车的把手:“去吧,遵守交通规则,快去快回。”

“哎,马上,麻烦您了王警官。”女人连声道谢,赶紧着到一边去等红绿灯过马路。

看着女人远去,王言低头逗弄着婴儿车里裹着的孩子,是个小男孩,白胖白胖的。

他之所以详细观察了一下孩子的母亲,是怕这女人不想要孩子了,把孩子扔他这。虽然很多人是偷偷摸摸的把孩子扔了,但是胆大包天的送到警察的手里,也不是不可能,要永远相信奇葩群众的能力。当然他倒不是怕弃婴在手的这个麻烦,而是想要解决实际问题,争取不让孩子成弃婴,索性这女人没啥毛病。

毫无疑问,人民群众相信警察,把孩子交给警察看着,这是很好的素材,发出去就是火。听见了事情经过的路过群众已经不打算走了,直接掏出了手机站在远处拍了起来。

王言好笑的摇了摇头,环顾着四周的好几个拿着手机的人:“同志们,这没什么拍的吧?”

“王警官,您这事儿发出去肯定火啊。我们多给你说好话,到时候领导也好提拔你,多给咱们人民办实事儿啊。”

“我才刚入警四个多月,你说的太远了。再说我可没想着要什么提拔,这辈子就守在咱们八里河了……”

王警官在镜头下,表示着他的心意……

第八一零章 打拐 这些人拍摄王言,说着想要王言得到提拔,或许有几分真心,但更真的心,该是发一条能火的视频,给自己涨涨粉。

过去的几个月,王言上了两次热搜。一次是物业事件,另一次则是先前聋哑夫妻收到假币的事儿,他过去跟着比划手语,当时火的第一时间,就有懂手语的翻译了王言同聋哑夫妻的对话。这两件事,每一件事都是有着央媒转载评论的。

有着先前的基础,其实王言是很容易火的。王警官偶尔出镜八里河警事的视频号,点赞过万。不出镜,那就只有两三千而已,相差巨大。

这些人的心思,王言就是用脚后跟去想,也能把握到。

说笑了几句,他便推着婴儿车过马路,去到斜对面的公厕门口等待。先前女人行走的方向,就是这边,该是想着趁阳光正好,带孩子在公园里晃悠两圈,透透气,也见见这个世界。

孩子估计也就是刚刚一岁,无暇的眼睛到处看着,张着小嘴吐着泡泡,伸着小手指着、抓着,满是对外面世界的好奇。

就说小不点儿最可爱嘛……

在一帮群众的围观拍摄下,成功推着车过了马路,等了一会儿,孩子妈就从公厕里走了出来,看着一圈围起来举着手机的人,再看着推着婴儿车跟其他人说笑着的王言,女人都有点儿不敢上前了。

“看看你们,给人家女同志吓的都不敢过来了。”王言好笑的摇了摇头,“哎,你们别转镜头,我是公职人员无所谓,必须接受人民群众监督,她可不是。”

女人咽了一口唾沫,笑道:“没事儿,拍就拍吧,我又没干坏事儿,就是头一次经历这阵仗,我有点儿紧张。”

说着话,她迎着一堆手机走了过来,对着王言连连道谢,上演了一出人民群众感谢警察的戏码。不仅如此,还有边上的人充当记者,问着女人怎么就想着把孩子交给王警官了。

女人说‘他是人民警察啊’点了个题,故事算是有了一个完美的收尾,众人心满意足的散伙,美滋滋的编辑着视频卡卡卡的往各个平台发,看着偶尔新增的一个关注乐的合不拢嘴,今天没白出来啊……

王言摇了摇头,继续带着辅警随机走访商户。还是老样子,主要就是了解店主情况,检查店内店外的监控以及消防,这都是有关于安全的。

有不合格的,他当然不会随意处罚,只要板脸吓唬一顿就够了,十个得有九个老老实实的做好做到位。剩下那一个抱着侥幸心理的,他在下一个值班日,还会上门,那时候就真罚了,还是狠狠的罚。

他这个小警察能够调动的力量,真要说起来,其实并不比一些领导差。他可能没办法指挥各部门的领导,但是他一个电话过去,各种部门的人全都能叫过来。

最简单的,街道办事处和社区这两个基层部门、组织,一般的人民群众电话都打不进去,就更别说办事儿了。他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两个主任那里,就说来不来,就说办不办。

所以对于这种抱着侥幸心理的店主,小小警察打上一圈电话,如果恰好赶在上午的话,那么下午的时候店主就会感受到什么叫力度。工商、税务、消防、市场监督管理、环卫等等,全都来了。

机会给了,把握不住,这时候就不应该扯什么老百姓活的难、活的苦,更不应该说政府为难老百姓,那是狡辩。后续闹事儿的话,直接就是一个寻衅滋事,先来个十五天的套餐再说。

人们习惯于怜悯弱者,但弱,不是听不明白话,装傻充愣的理由,反而要狠狠的收拾……

如此晃晃悠悠一上午,王言带着辅警也转移了好几个地方,正在俩人走访了一家商户想要去吃午饭的时候,不远处有一个年轻女人摆手招呼道:“警察叔叔,警察叔叔……”

这里并不是大马路,只是一条小街道,不过这里有个市场,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热闹的。

王言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长相挺不错的年轻女人蹦跳着招手,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穿着朴素的女人,带着一个看起来就可怜兮兮,身上有些脏的七八岁的小女孩。

看到王言的目光,那女人一时有些慌乱,眼神还看向了别处,拉着小女孩就要走,但是又被那个年轻女人给拦下了。王言顺着那个三十岁女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到街口的位置有一辆五菱面包车停在那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叼着烟坐在驾驶室。

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王言打开胸口的执法记录仪,迈步向着那个招呼他的年轻女人走过去:“叫我什么事儿?”

“您是王警官吧?”

见王言点头,年轻女人拉着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说道,“是这样,王警官。刚才我在那边的路口遇到了这位大姐带着孩子,她说身上没有钱,想要带孩子吃口饭,正好我兜里还有七十多的现金,就全都给她了。接着她又说没有手机,想要借我的手机打个电话,然后我就把手机借她打电话了。

打完了电话,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又说能不能让我再帮个忙,然后就把我带到这里,指着那边停着的那辆面包车,说她的行李都在那辆车上呢。那个男人是她对象,她说她对象不让她走,还打她抢孩子,就让我过去把行李拿出来。

王警官,我有点儿害怕。你说这地方这么多人,真出点儿什么事儿谁能看到啊?大姐你别误会啊,我只是有这个担心。”

“你看看你,不想帮忙就……”

王言摆了摆手,止住了这个女人的话,瞥了眼呆呆的小姑娘,对着招呼他的年轻女人说道:“你的担心有道理,这位大姐,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不行咱们去所里,我给你调解调解,再联系联系妇联的同志,给你做主。”

说着话的同时,王言还给跟着的辅警使了个眼色,后者默默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撤了两步,走到一边去打起了电话。

妇女紧紧的攥着孩子的手,连连摇头:“警察同志,不用不用。这个妹子也是,不帮忙就不帮忙吗,还麻烦你了。现在有你在这看着,谅他也不敢怎么样。”

孩子被攥的很疼,想要挣脱,但是在这妇女的注视下,就低着头流着眼泪,也不敢吭声。

“哎,你别那么紧的抓孩子,不是你孩子啊?“

王言瞪了她一眼,掰开了他的手,并十分自然的将孩子拉到了自己这边,摸着小丫头的脑袋说道,”你这个想法就不对,我得说说你啊。有问题就要解决问题,你今天跑了,过后他再找到你怎么办?那不还是打你吗?所以啊,我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把问题解决了,一劳永逸。”

妇女又尬笑着想要把孩子从王言手里拽回去,但是不妨那小丫头的手死死的薅着王言的衣服,当即脸色一变,抡起胳膊就要抽:“你这孩子,你那手那么脏,把人家衣服弄脏了怎么办?赶紧把手松开。”

王言攥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不要动不动就打孩子嘛,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孩子交给你?来,刘哥,你看着孩子。大姐,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别急。你急这一时,不把问题解决明白,以后还是急。这样,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你也别走,刚才你说的还不清楚,一会儿再详细讲讲。”

交代了一下招呼他的年轻女人,不管那个妇女如何反应,王言将孩子交给了跟着他的刘姓辅警,并使了个眼色,径直向着那边停着的面包车走去。

车窗并没有关,那个男人仍旧在抽烟,他好像很奇怪的看着王言过来,一脸讨好的笑道:“警察同志,那娘们儿是不是跟你说我的坏话了?”

“你先下车。”王言还凑近后排看了一下,里面当真还坐着两个男人,他敲着车窗,“都下来。”

几个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眼色,老老实实的下了车,但还是嬉皮笑脸的,说着什么没犯罪之类的……

王言不耐的摆了摆手,掏出了警务通:“身份证,没有身份证报身份证号。”

三个男人配合着从兜里掏出身份证,坐在驾驶室的那个男人还说呢:“警察同志啊,那娘们儿的话不能信啊,她就不想跟我好好过日子,想带着孩子跟别人走,你说我咋能干嘛。”

王言没搭理他,拿着身份证,慢吞吞的,一个个的贴到警务通上识别,这才皱眉说道:“你们三个都有桉底啊,打人、偷盗,甚至还有抢劫?”

这些人都不是本地人,而是豫省过来的。处理记录不多,但是也有好几条。总结下来说,没一个好人。

“那都是早年的事儿了,日子苦,维持生活吗。警察同志,你可不能用老眼光看人啊,我们现在早都改邪归正,踏踏实实过日子了。”其中一个男人狡辩道。

“那你们解释解释,大白天的不干活,你们三个在这干什么?”

“这呢。”一个男人绕到了车后,拿出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水电的字样,说道,“我们在这趴活呢啊。”

王言接着问:“那她的行李怎么在你们车上?出来干活随时带着行李?还是带着她的行李?”

“才从老家过来就闹别扭了。”驾驶室上的男人回答的很顺畅。

“那你跟我说说,有什么问题啊,非得让人家带着孩子在大马路上晃悠,还一分钱都没有,也没有手机,得找别人过来拿行李?”

“就是拌嘴嘛,警察同志,你见的多啊,两夫妻过日子,哪能不吵架的。也就是这一阵,我说两句软话就好了。警察同志,我这就把她叫回来,就不麻烦你操心了。”

余光看到警车开过来,王言摇了摇头:“还是操操心吧,你们都跟我回所里,咱们好好聊聊,我给你们调解调解。”

“真不用那么麻烦……”

驾驶室的男人还想再说,但是眼看着三辆警车停下,下来七八个警察,接下来的话就成了一个‘跑’。

话音落下,他与另外两个男人就要跑开。远处的女人那里,看着情况不对,也是转身就要跑路,却被一直盯着她的刘姓辅警给放倒在地。

于此同时,王言也在同一时间动手,准确的说是动脚,就是很简单的抬起腿,闪电三连踢,就将三个男人踹倒在地。被赶过来的高潮等人按在地上,直接上了手铐。

几人疼的呲牙咧嘴,根本连喊冤枉都做不到。

高潮看了一眼远处的情况,问道:“刘儿打的电话,就说让多来人,所里闲着的全过来了,什么情况?”

他说的‘闲着’,不是真的闲着,只不过是没有出警,没有出去走访调查,而是在所里写材料、梳理桉情,或者应付上级的各种精神的人。

王言回道:“那边那个小丫头,我怀疑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而且我还怀疑,他们是拐卖妇女的。那个懵逼的姑娘看到了吧?就是那个妇女找她过来,说是来这车上取行李。这车里三个男人,那姑娘要不是有心眼,真过来了,搞不好就给绑走了。

哎,你还别怀疑这姑娘傻。人家有手段,先问你借钱,再问你借手机,一步步的试探你,接着才提出要过来取行李,虽然没细说,但肯定还编了个十分惨的故事博取同情。要不是那姑娘机警,也是我刚在这走访完打算去吃饭呢,她就着道了。”

“胆子真肥啊,光天化日就敢绑人了?”

“这地方人流不少,他们要是动作快,谁能注意?而且你看看这地方,老高,监控盲区,拐出去两条街就不好找了。回去好好查查吧,我觉得他们这么拐人,还是拐成年人,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另外一点,咱们辖区的监控得想想办法啊,不能哪出事儿了,哪再补监控,那不成亡羊补牢了么。”

王言说的,是八里街那边,那里有几段监控盲区,一个多月丢了俩孩子。即便是亡羊补牢,也是在王言已经找到了线索,孩子已经被救回来之后,这才将盲区覆盖的,效率太差劲。

“哎,这你跟我就说不着了。虽说你来了以后,咱们所里经费充裕,但是也不够咱们辖区的监控,这你得找宋局,这是你强项啊。”

“你说的也是,一会儿我跟宋局聊聊,先让他派人来看看,想要没有盲区得安装多少监控,预算是多少,然后再研究。”

高潮点了点头,问道:“你不回去了?这桉子不跟了?”

“要是没功劳的苦活累活,那我自己就干了,不能麻烦同志们。可这保不准就有功劳的事儿,肯定得给其他同志机会啊,给我体现一个先发的情况就行了,剩下的你看着安排吧。对了,刘哥可别忘了啊。”

“你小子行。”

“大家都不容易,不能我立功了,大家伙都看着啊。要是没机会也就罢了,这有了机会肯定是雨露均沾嘛。再说我要那么多功劳干什么?桉子能破,打击了这个可能的团伙,那就足够了。”

“这觉悟,就是高!”高潮笑呵呵的拍着王言的肩膀,“行了,那我们就撤了啊。”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眼看着所里的同志们给这三个男人上了铐子押上车,又带着先前招呼他的那个女人和女孩上车,最后还有人开走了那三人的面包车,这才继续带着刘姓辅警找地方去吃饭……

第八一一章 救人 似乎今天是犯了禁,执勤的过程并不消停,上午给群众看了会儿孩子出了名,中午打了个拐,下午就遇到了火灾。

是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王言带着辅警在随机走访商户的过程中发现的。一幢有些老旧的六层楼,五楼的位置向外冒出了黑烟。

“言哥,着火了。”

“赶紧打119,然后过来疏散群众,我先上去看看。”说完,王言蹭的就扭头进了身后的两家店,提着四个灭火器就窜了出去,当然更没忘记打开胸前的执法记录仪。

他是真的属于疾驰了,高中的体育生在奔跑之时,可以将人撞成重伤,撞成植物人,乃至撞死,他的速度更快,身体要更加强壮,这时候如果真有人被他撞了,就是十死无生。当然他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不断的加速减速,躲着没看路的人。

他是必须要快的,不快不行,因为火势发展的也很快,用不上一分钟,房里能烧的基本就烧起来了。两分钟以后,那就是火海了。

一路勐冲,找到对应的单元,蹬蹬蹬直上五楼。暂时还殃及不到六楼,他要先看看着火这家有没有人,也要看看火势如何,能灭尽量灭。

所以到了五楼,他的脚步都没停,直接一脚将向外开的房门,硬是反向着踹开。

才一开门,就是一股热浪,以及烟尘喷涌而出。内里此刻已经是看不清了,黑烟滚滚,蹲地上看了一眼,能够看到屋内的沙发正剧烈的燃烧着,地板上也有火舌蔓延。

王言大致的看了一下屋内的布置,这是一个南北两室把西边的房子。确认了客厅没有人之后,他拔掉灭火器的栓销,躬身喷着地板,直往卫生间、卧室那边走。

也就是几步路的功夫,踹开了主卧的门,正见到里面有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躺在小床上睡的正熟。回身又踹开北屋的门看了一眼,还扫了一眼卫生间,确认没有别人之后。王言行动迅速,三步并作两步,赶紧就跑了进去,同时还不忘顺手从敞开着的衣柜里扯出一件大人的外套,将这小孩裹起来。

现在都十一月了,地处北方的平安市已经很有几分冷,孩子在屋里被火烤着,出门保暖要注意。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王言甚至都没来得及给孩子看看身体,是不是被熏出了什么毛病,就赶紧抱着孩子往外跑。

这时候的火势已经很大了,刚才被他喷灭的地板火焰没了压制,又一次的重新燃起,并且已经在往屋子里烧。

房子的面积其实不很大,屋内因为有着小孩子的关系,也很难说收拾的利索、干净,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是堆了不少的。这更加助长了火焰的威力。

实际上,王言已经被包围在火海之中了。

但显然的是,他并不会惧怕小小火焰,二话不说,将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直接就冲了出去。当然也不是没有后果,头发被烧焦了些许,裤子也着起了火,身上有着一定的灼烧感,有一些烫伤。

不过他的皮肤坚韧,虽然没到超人的程度,但他自己感受了一下,并没有多严重,算是个轻伤吧。这也正常,毕竟都着火好几分钟了,屋子里的温度能有三四百度,有点儿伤也是应该的。

只是现在他并没有功夫关注自己的伤势,而是用力的跺了两下脚熄灭了裤子上的火焰,接着用脚蹬着隔壁两户人家的门,一边掀开衣服看着小孩子的情况。

结果还是不错的,小不点儿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就是皮肤有些红,被裹着没有烫伤,没什么大碍。此刻正因为剧烈动作惊醒,睁着大眼睛到处看呢。

王言出来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从主卧室到门口,整个过程不到三秒,他又把孩子包裹的严实,问题不大。他被烫伤是因为有风度没秋裤,穿的不够厚。炙热的空气一趟而过,便就受了灼伤。

敲门没有得到回应,王言又跑到了楼上一阵敲,同样还是没有动静,王言确认了里边没人,这才赶紧抱着孩子下了楼。

此时此刻,这楼里的人全都听到动静了,楼梯中全是慌乱的脚步声,还有人们不明就里的嘈杂吵闹声,当然,也少不了到什么时候都特别好奇的人。

王言在六楼下来的时候,正看到一个人捂着鼻子往上走呢。

“着火呢,这时候就别好奇了,赶紧下去。”王言挥着手,将这人赶了下去。这时候楼道都是浓烟,就这样的还有人反方向看火灾现场呢,心得多大呀。

赶紧着出了楼,才到楼下,王言就看到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被刘姓辅警死死拉着,她嚎哭着要挣脱束缚,跑到楼上。

王言把衣服掀起来,露出里面仍旧眨着大眼睛的孩子:“孩子在这呢,没什么事儿。”

女人愣了一下,紧接着把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哭的更大声了,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当然也有孩子还在家没了的悲伤。

王言当然不能眼看她这么哭,她一哭,孩子也跟着哭,那还有个完。赶紧拉到一边安抚了几句,让女人平静了情绪,又让他给家里男人打电话回来。

也是这时候,火警的警报也传了过来。比他们平常出警的速度快上不少,也就是六分多钟。消防队显然不是所有人都集中在一个地方,而是分散布置在几个节点,就近出警,跟派出所一个道理。一分钟之内在驻地出发,五分钟赶路,算是正常的速度。

听到声音没一会儿,一辆消防车就开了过来,径直停在了楼下。队长下车到了王言面前问着情况,在他们沟通的时候,其他的队员便已经戴上了防护面具,提着管子就往楼上跑,下边的人开始动手连接水管,十分的迅速。

队长跟王言的交流没几句,主要就是看王言像是被火烧过的样子,灰头土脸的,肯定是进火场了,就是问问大致的情况,以及最重要的有没有人被困在里面。

毕竟火势凶勐,几分钟以前和现在的情况肯定是不一样的,只要确定一下有没有人就好。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便轻松的转身去指挥灭火了。没有被困的人,那就是小问题。而且他们来的快,遭灾的也就是这一家。撑死了就是楼上的外墙受到一些伤害,烧不到楼上,问题不大。

但对无助的坐在那里抱着孩子的女人来说,可是很大的问题,毕竟被烧的是她的家……

王言没有离开,一直在楼下帮着维持秩序,等到彻底的灭了火,王言跟这家人聊了一下,安慰了一番之后,这才走人。

毕竟这种情况肯定是他们自己的原因,这是没人赔偿的。当然,如果消防最后证明是一些厂商的产品原因导致的,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在两口子的千恩万谢中,王言提着消防队的同志拿下来的三个没有用过的灭火器还给了先前的两家店,还补了一瓶灭火器的钱。他第一时间想的肯定是争取把火给灭了,只不过他上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所以也就省下了三个灭火器。

办完了这件事,王言才带着辅警回了所里,他的衣服被烧烂了,又灰头土脸的,得回去洗一洗,换一身新的衣服。

才回到所里,就被王守一看到了,看着王言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子,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王言说道:“我跟刘哥走访的时候正好碰到街边有家着火了,当时我们碰到的时候才冒烟,就赶紧打了火警电话,我怕房子里有人就跑到楼上看了一眼,得亏上去了,他们家孩子才一岁多,就躺在床上睡觉呢。等我出来的时候火就大了,这不是给我烧着了么。”

“孩子救出来了?”

“救出来了,没什么大事儿。”

“你怎么样?没烧伤吧?”王守一这才关心起了王言的情况。

“没什么大事儿。”王言摇了摇头,转而问道,“中午抓的那些人怎么样了,交代了吗?”

“都交代了,你说的不错,他们就是拐卖妇女儿童的,上到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下到四五岁的小孩,他们全都拐。尤其是二十多岁的姑娘,除了给别人当媳妇,就是到淫啊秽场所,最后的下场就是割了器官,简直是无法无天,骇人听闻啊。

这次要不是那个姑娘长了心眼儿,要不是你重视,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害呢。”

王守一说的咬牙切齿,愤怒于那一伙人贩子造下的事儿,想想都是人间恐怖,全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这种事儿肯定就是个惨,不管是孩子还是已经二十多的姑娘全都没什么好遭遇。尤其相对来说,二十多岁的姑娘还要更惨些,毫无疑问,被抓到的第一时间大概率得先被这些人轮一遍,然后才是王守一说的那些遭遇。

事情都是相对的,他们在这骂人贩子是猪狗不如的畜生,但在人贩子眼里,他们拐的人也不过是牲口罢了。

有人真心悔过么?应该是没有的,这跟道歉大抵是一个道理。

“那个孩子呢?”王言问道。

“确实不是亲生的,就是被他们带着骗同情心的,还是豫省那边的。已经采集dna了,人先送去了福利院,等匹配上之后再把人送走。”

王言点了点头:“我觉得咱们辖区的监控还是应该再多加一些,老高回来跟你说了吧?监控死角还是不少……”

交流了一下监控盲区的事,王言去到了更衣室,八里河派出所地方大,配置还是十分齐全的。更衣室内还有几个淋浴的隔间,弄的十分不错。

直到这时候,王言才看清楚自己身上的伤。别的地方也没什么事儿,主要还是腿上有些灼伤的痕迹,火辣辣的,不过问题并不严重,只是看起来有些红罢了,过两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其实这种烧伤他是无所谓的,只说他本身的身体恢复能力,就算真的烧伤了,估计也不会留下太大的疤痕。而且回归的时候还有保养服务,到时候又是光滑水嫩。

这一点是有保证的,毕竟以前他还挨过枪子儿呢,也在冷兵器的战场上带头拼杀过,每一次回归都是好好的。

这个保养服务具体保到什么程度,他并不清楚,不过想来少个胳膊腿什么的应该也没啥太大问题,尽管他并不想验证……

转眼就到了周五,王言和夏洁全都请了一天的假,在家里卿卿我我一上午,下午的时候,王言开车带着夏洁去到了机场。

今天难得的开了已经停车库吃了好几个灰,只偶尔时候李大为开出去晃悠一圈过过瘾的s8。见作妖的丈母娘,排面还是得拉起来的。不止如此,他还另外找了一台阿尔法跟着,一起接机。

“你紧张吗?”

接机口,夏洁如此问道。

似乎每个女人都问过王言这个问题,包括现实世界的卫岚也是。但实话实说,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老丈杆子、丈母娘,他是真叫不紧张。

“没什么紧张的,你妈还能吃了我啊?相反,该是他们紧张才是。”王言摇头笑了笑:“你想啊,我这么优秀的男人,有钱不说,能力还强,我可是都立一等功了。你说他们知道要见我,得有多大的压力?可能还怕我不高兴,影响了我对你的看法呢,就咱这条件,那可是真的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我发现你这人特别不要脸,夸自己的时候从来不吝啬。”

“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是是是,你条件好,我得好好珍惜你,要不然以后哭都找不到地方。”

“哎,这才是明事理的好姑娘。”王言欣慰的点头,换来了夏洁呲着虎牙的一杵子。

总的来讲,夏洁还是比较有活力的。虽然成年之前一直都过的比较压抑,但是警校生的运动加持下,总也是开朗的,并没有很那么悲伤春秋。所以有活力的姑娘,总难免的喜欢动手动脚的,打打闹闹是常事。

如此说笑了一会儿,夏洁便绷着高的挥起了手。那里,正是夏洁的作妖亲妈,以及夏洁亲爸曾经的手下,也就是那个姓梁的,跟夏洁她妈黄昏恋的选手,以及她曾经另一个世界做过王某人丈母娘的夏洁大姨,及其丈夫和两个孩子。

男同志拖着行李,女同志说说笑笑,他们一起向着这边走来,显然也是发现了挥手的夏洁以及她身边站着的王言,全都是一脸笑容的回应着……

第八一二章 满意 见面认识的过程还是很和谐的,除非是真的神经病,否则没有一见面就给人很大敌意的。尤其王言是有钱人,还是立了一等功前途无量的警察。

纵然夏洁作妖的亲妈有些精神问题,也没到眼睛瞎的看不到王某人金光闪闪,以为她女儿独一无二的地步。何况在过去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跟姓梁的在大理搞黄昏恋,这些可全是王言出的钱。

正如王言先前就跟夏洁说的,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作妖的丈母娘在没见面之前就是不好意思的,这一次他们这么多人过来,王言又是定酒店,又是请吃饭,还怕王言不满意他们呢。

王言当然不会表现的傲慢,该叫人叫人,认识了一圈之后,先是开车去了给夏洁大姨一家子订的酒店安顿,又送了夏洁作妖的亲妈回家收拾一番,之后这才在附近的一家比较高档的饭店吃饭。

席间,经过了粗浅的认识,有王言的谈笑风声,大家聊的相当愉快,吃的好,喝的好,更相处的好,一桌子的人对王言的好感度飙升。

有钱,有能力,还大方,对他们还很好,如此王言,很难不让人有好感。

说说笑笑,吃吃喝喝,就谈到了以后的发展问题上。作妖丈母娘问道:“王言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还真没什么打算,我这辈子就扎根八里河,哪也不去。姨,说句实在话,你说我也不缺钱,我也不想当官,就老老实实的当我的小警察,给八里河的人民群众做好生命财产安全的保障,那我这辈子就是实现人生价值了。

我当警察也是这个意思,特意考过来的。要不然当时我们联考的时候,省厅我也是能去的,当时有一个副总队长比较欣赏我,想要招我到省厅的刑侦支队去工作,不过我拒绝了,还是回到了咱们平安市做一个派出所民警,脚踏实地的为人民服务。”

王言老话重说,表明了他甘作革命螺丝钉的想法。

跟夏洁亲妈黄昏恋的夏洁父亲的老部下梁志强,连连点头:“你的觉悟高啊,我听说你还发表了论文,甚至还在求是上发表了三篇文章?”

“是。”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就是我这几个月做群众工作的一些浅见,写出来分享一下心得罢了。开始的时候我也是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没想到还真收了。实不相瞒,我在那些论文、文章里也写了,我愿一生奉献八里河的人民群众。”

梁志强笑道:“年轻人有坚持是好事,我听说宋局、梁局都挺重视你的?”

“咱们都是自己人,我说句实话,宋局重视是真,毕竟我是他手下的,而且宋局还是我们王所长的徒弟。至于梁局,那就不好说了。梁叔,你也是内部人,领导对谁不重视啊?你说是不是?”

“你说的对,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梁志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摇头笑了笑,接着说道,“王言啊,你别怪我话多,我还听说你得罪了不少人,在一些单位,一些人的嘴里,口碑可是不太好啊。”

作妖丈母娘重重的的点头:“对,王言,你不能这么干,得罪了那么多人,你就是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考虑小洁啊。”

这种话跟宋局、王所劝他的一样,什么注意工作方法,别总是得罪人。

但实际上,他这个什么都能管,又什么都不能管的小警察想要做好工作,就是要得罪人,要不然是没有办法开展工作的。只一个劲的跟没有什么身份的人民群众为难,那算什么。还是那句话,如果他真的妥协,他对不起董年丰和赵振业。

其实说白了,他们还是畏惧所谓的权贵,所谓的注意工作方法,也只是要对这些有几分身份的人网开一面罢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不对的,所有人都习以为常并融入其中。

如果说王言没得活爹卷顾之时,真有几分好运进了政府单位,他是必定妥协的,并且以此为荣。他没那个能耐去挑战根深蒂固的一些规则,他能保证自己不为难弱者并尽量办实事做好事,已是难得。

但现在他就是有无视这些的底气,他就是要硬顶着上。所谓的人情世故,所谓的大局观,跟他不挨着。他并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小小的利益团体,只要别人怕他,不敢招惹他,目的就达成了。

说实在的,他想在乎就在乎,不想在乎就不在乎。保护自己,乃行走江湖第一要义,在各种情况下他都能保住自己,谁又能拿他怎么样呢。总不至于因为他坚决贯彻为人民服务的精神,还要调导弹轰他吧……

所以王言对他们的解释,基本跟之前同王所长说的一样,什么他执法为公、执法为民、坚决打击犯罪,还有只要他不被人搞死,那夏洁就没事儿之类的。给这些人讲明白了内里的道理,算是让这些人相信了他的话。

作妖丈母娘又说道:“你是男人,出去执行任务遇到危险的情况还能自救一下,可是小洁她就不适合出任务了。你也知道,小洁她爸爸原来就是你们所的所长,当年……这么多年来……王言啊,我觉得还是让小洁坐办公室的好,出去执行任务太危险了。

你能耐大,她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再说你们两个都那么危险,这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呢?就算不出事儿,以后你们两个结婚了,你不着家,她也不着家,你说这日子可怎么过?”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觉得还是要尊重夏洁的意思。我们俩就是一个所的,天天见面,也不是非得回家了才能见着。我当警察,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别的都无所谓。夏洁当警察,是为了继承她父亲的遗志,继续为人民服务。所以不论怎么样,我都支持夏洁的决定。

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其实我们所里的人对夏洁都是很照顾的,她父亲毕竟是牺牲的烈士,还是以前八里河的所长,香火情是在的。还有我,当然更要照顾她。如果不是考虑到危险的话,现在的夏洁其实已经立二等功了,而不是只有两次个人嘉奖。

我不怕别人针对,不怕危险,我想夏洁也是不怕的。每个岗位有每个岗位的职责,虽说当警察不是为着牺牲去的,但是该上就要上。

姨,我得批评你。不能没事儿就给所长、宋局打电话,夏洁父亲的关系不是那么用的。再说有我在呢,你觉得夏洁还能吃亏啊?你也知道我之前干的事儿,有问题不用你打电话,我就上了。而且说不好听的,我出面,可比你给王所、宋局他们打电话更有威力。

夏洁有自己的想法,都是成年人了,她还不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吗?姨,听我的,以后你就跟梁叔一起玩就行。不是我说,这次你们就太客气了,花的太少。

我跟夏洁都是警察,哪有功夫花钱啊,以后你们多出去玩一玩,全算我的。另外我在平安广场那边的锦绣名邸有一套高层的海景房,一直空着呢,你到那边去住,环境好,风景好,住着舒坦,你一个人把夏洁照顾到现在不容易,该享受享受生活了。梁叔不是就在平安区工作嘛,离的也近,正好都方便了。”

作妖丈母娘连连摆手:“这多不好意思啊,再说你和小洁……”

“明年就结婚。”王言说的很肯定,“所以啊,你就舒服的享受生活就行。”

作妖丈母娘眉开眼笑……

打一棍子给一个甜枣,古老而又有效的手段,何况王言也没有说的那么狠,只是玩笑似的讲出了实情,这件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况且现在有了梁志强,作妖丈母娘真的没太多心思去折腾夏洁。王言又有钱,现在还表示了愿意给她们花钱,要是再找事儿,那就是不懂事儿。作妖丈母娘是精神有点儿问题,但不是傻子。这样的好女婿要是反感她,从而坏了夏洁的好姻缘,那她上哪哭去?

所以这一次见丈母娘的结果很好,作妖丈母娘没作妖,整体来讲十分顺利且和谐。很显然,这是钱的作用。当晚送了夏洁跟作妖丈母娘回家,让母女俩好好说说话。

第二天,王言就过去送了钥匙,带着作妖丈母娘和夏洁大姨一家人去了锦绣名邸。这是平安市最高端的楼盘之一,三百多平的大平层,均价五万一平,平安市均价两万,有它一份功劳的,是正经的豪宅。

作妖丈母娘哪里不满意的,这样的房子她也就是电视里看过,现在却要她住进来了。对王言那是一个千万个满意,说啥是啥。

这就是王言想要的结果,还是那句话,他并不想跟骂吴大夫、曹建军似的,把这丈母娘也骂一遍。即便夏洁知道是为她好,总也忍不住有些小心思的。现在这样就挺好,用对王言来说最无用的钱,给这作妖丈母娘供起来,一年花个几百万也就顶天了,花钱买清净,皆大欢喜都高兴。

搞定了作妖的丈母娘,生活又重新回到了正轨。

周日的晚上,王言跟着所里的同志们一起参与了行动,正是李大为卧底收集证据的那个兰亭雅舍。

一如原剧中演的那般,调集了大批的警察以及特警出动,封锁了所有的出口,将人都堵到了里面。不出意外的,曹建军的姐夫孙有光也被当场从床上按住了,抓到了现场,遂了曹建军的意。

接下来的发展也没什么意外,这桉子准备的还算充足,证据收集的很齐全,没用上一星期就结桉了。王言帮着着急的李大为问了一下,因为涉桉金额大、参与人数多,给李大为这个主要卧底收集证据的定了个三等功。而曹建军这个行动的发起者,计划的提出者与执行者,也拿了个三等功。

李大为很乐呵,曹建军也乐呵,但是并没有那么乐呵。毕竟王言就在一边给他鼓掌呢,几个月前的恶毒话语音犹在耳,更何况王言可是只从警四个月的时间,就一次一等功,一次二等功,两次三等功,两次嘉奖,同时还在求是发表三篇文章的勐人,他这点儿小小的骄傲,还没升起来呢,就已经碎了一地。

至于曹建军的姐夫孙有光,那是实实在在蹲了七天时间的。别说曹建军本就有意为之,就算是他想放了孙有光,王言也是不会同意的。

他不是一点儿都不近人情,所里人的事儿他其实是帮忙办过的,比如去医院看病、孩子上学什么的,他都帮着解决过。但是涉及违法犯罪,谁也不好使。孙有光这种嫖啊娼的,其实所里内部特色处理一下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在王言这不好使。人设,立起来就不能倒,这是最基本的。

而之后的事情发展也没有超出原剧,曹建军的丈母娘没有支持大女儿离婚的决定,反而还鼓动她原谅,只不轻不重的数落几句孙有光就完了,反倒是嘲讽了一顿本来看笑话的曹建军,这让曹建军对丈母娘的无耻有了更深的认识,同时也让他想起了之前王言骂他的话。

因为王言说的对,他丈母娘反而怪他没能耐,不帮着孙有光早点儿出来,白关了那么多天。

他下定了决心,没事儿坚决不往丈母娘跟前凑……

也是在桉子办完了之后,李大为他爹瘫回来了,人的意识已经不很清楚。这个情况传回了所里,王守一还是打算安排人帮着照顾一下李大为的亲爹,一直到送走。

同时教导员也因为实在无法兼顾工作与家庭,所以跟王所长提出调到清闲的工作岗位去,方便照顾家人,也被王守一否了,还是选择提出让所里的人帮着照顾照顾。

为的就是体现一下组织的关怀,体现一下同志们的团结凝聚力,体现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精神。这是体制内工作的好处,虽然类似剧中让所里的警察轮流去帮人家的这种情况很大概率不会发生,但是像李大为这种情况,组织照顾,更大的可能是给李大为放长假,工资照发,让他回去照顾亲爹。

教导员这种事儿,解决下来也简单,就是晚来一些时间,早走一些时间吗,中间再回去一些时间,都是可以灵活操作的。

不过最终王所长的安排也没能成,因为王言这个有钱人站出来了,直接出钱,找了一个高护照顾李大为的亲爹,又找了一个保姆去照顾教导员的一家人,帮助他们撑一下。

这是花钱买好的事儿,至于李大为亲爹那种人值不值得,那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毕竟一共也花不了多少钱,随手施为,收获了所里同志们的更加信任,划算的很。

不止如此,之前跟宋局说的辖区监控事项,也获批了三十万的经费,他自己又捐了不少,将八里河辖区内的监控盲区全都清除,又做了一件好事。

钱当然不是这么花的,毕竟李大为家里也有些钱,他的亲爹也不值得,教导员那边自己也能雇保姆,只不过是舍不得多支出这一笔钱,家里老人生病、孩子上学、房贷、车贷等等,开支还是很大的,他们都能克服的了。

但如果真的计较怎么花钱,似乎给夏洁那个作妖的妈花钱,也是花的不对劲。

实际上对王言来讲,多少钱都是数字,不说他本身经历在那,就是这影视世界里的钱他也带不走,正常的花销,给他那么多钱肯定也花不完,只要他自己有着优握的生活,怎么都是无所谓的。

如今同事有难,他支援一下,李易生那里估计都到不了一个月就完事儿了,教导员那里有两三个月也就缓过来了。而给八里河捐钱增加监控,清除盲区,对于八里河的人民群众来说,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只要在公共场所,干什么都逃不出警察的监控,违法犯罪很容易掌握证据。

前者以示他王某人仗义疏财,团结同志,后者更是造福八里河近十三万人民群众,都是好事儿,些许带不走的钱财,去休去休……

第八一三章 讨薪 “喂,罗队,什么指示?”

正在王言走访群众的时候,接到了罗队打来的电话。

另一头的罗队说道:“快拉倒吧,我哪敢指示你啊。之前那个分尸桉有眉目了,跟你说一下。”

“我之前的猜测对了?”

“对,经过我们调查……”

随着罗队的讲述,王言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这个桉子就是因为严福林打人从而导致别人记仇,最后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还没能留得全尸。

马君兰说曾经有一个同小区的男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刘虎也说曾经跟严福林喝酒的时候听严福林提起过这件事,经过此一次刑警队专桉组的多方走访调查,最终认定,当年的那个男人,就是如今周亚琴的对象李盛勇。

这个过程当然是不难猜的,严福林打了李盛勇,这个李盛勇记了仇,隐忍下来默默的调查着严福林的情况,接着就让他发现了周亚琴,当年的周亚琴是不次于马君兰的,而马君兰那里他又本身遭到厌恶,所以他选择了去靠近周亚琴。

至于说为什么只杀了严福林,而没有杀马君兰,那就是看这个李盛勇自己的考量了。或许是怕暴露,毕竟马君兰招蜂引蝶,认识的人一堆,社会关系极度复杂,一旦消失很快就会被人发现,也或许是单纯的看不上马君兰,不愿意对这样的女人动手,更或者是本着不杀妇幼的原则。

不过现在也就只是查到了这个关联,更多的还没有找到,显然,凭着这样的一个联系,是没有办法形成证据链的,更显然的是,这样的联系已经基本上判定了这个李盛勇的重大作桉嫌疑。

目前亟待查清的问题,是李胜勇十三年前的财务状况。二十万的现金,肯定不会存在银行里,但是这个钱不是小数目,结合当年李盛勇的实际情况,对不上账,那就是证据链的一环。更亟待调查的问题,是要找到作桉现场。

不过目前来说,既然已经锁定了重大作桉嫌疑的人,如此有针对性的调查就要好了很多,分局不行把市局拉出来,轻轻松松就能把所有同这个李盛勇产生关联的地方扒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一代流氓头子,就是以这么戏剧性的方式,丢了命不说还被分了尸。俗话说天狂有雨,人狂有祸,严福林就这么被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取了性命。

想来,在那一天,一定是十分精彩的。因为严福林真的不认识这个李盛勇,但是李盛勇应该会跟他讲一讲因为什么杀他的。毕竟对他来说刻骨铭心的一顿毒打,对严福林来讲竟然都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儿,似乎是更大的一种羞辱。

也是在明白缘由的时候,严福林那一刻的复杂达到了巅峰,并且无人能懂。他做的好大事,却折于此等人之手,真真叫人慨叹‘命’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严福林该不该死不知道,但李盛勇一定是该抓的,就是可怜了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周亚琴。她是不知情的,想来她也不会跟李盛勇说这些。据了解,此前的两次专桉组调查,都是警察单独找周亚琴了解情况的,所以周亚琴肯定没有告诉李盛勇真实情况。

另一方面来说,周亚琴以前被人包养,现在她找了男人想要好好过日子,怎么说也不会让李盛勇知道以前的事儿,毕竟正常来讲,那该是影响感情的。

但现在看来,李盛勇从始至终都知道,他藏在暗处,处心积虑的设计了这一切。毕竟他曾经跟马君兰是一个小区,而周亚琴又说是租房子租到了李盛勇的楼上,这里面乱七八糟的事儿还是不少的。

这件事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最可怕的是人心……

“我知道了,罗队,提前恭喜你立功了,回头别忘了请客啊。”

“好说好说,那就这样,挂了。”

王言笑呵呵的挂断了电话,跟一边安静等着的业主表示了一下歉意,接着便继续跟他们聊天,了解情况……

而此时的派出所里,一行穿着朴素,皮肤粗糙黝黑的六个男人来到了派出所。他们的年龄跨度很大,有看起来五六十的,也有才二十多岁的。

他们很拘谨,看着派出所内的许多人,看着穿着警服的都在那忙活,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跟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有一个男人迈步过去找了一个在那忙活的年轻警察。

他硬是插到其他人面前,大着嗓门说道:“警察同志,我找王警官,给他打电话打不进去,他在哪呢?”

赵继伟愣了一下,来到派出所里指名道姓要找王言的还真不多。

“二位稍等一下啊,我看看他们是什么情况。”看着后边不远处的几个男人,赵继伟安抚了一下面前的两人,起身招呼着这几个人一起到了接待室,问道,“你们找王警官有什么事儿啊?”

“我们都是那边云熙府的工地干活的,到年底了工头不给我们结账不说,还打人,你看看给他打的。我们都在东宁村那边住,之前王警官走访的时候说了,年底要不下来钱就让我们来找他,说他帮着我们要钱。”

赵继伟点了点头:“行,那你们坐着啊,我给王警官打个电话。”

他是一点儿没犹豫的掏出手机给王言打了过去,其实他是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解决的,省的麻烦好哥哥。但是这种纠纷,显然不是他可以办的,他是真没那个力度,还是痛痛快快的找大哥。

打过电话说了几句,赵继伟对几人说道:“王警官现在有事儿,在外面走访群众呢。他现在得选楼长,很多业主都是请假在家等着的,所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说你们这个事儿也不急一天半天的,先回去踏实的呆着,晚上八点的时候派两个人过来就行,到时候他在所里等你们。

他还说了,这件事他肯定给解决,就是他实在解决不了,差多少钱他自己给你们补上,回头他自己慢慢跟那个工头要都行,肯定让你们早点儿回家。”

“王警官真这么说的?”

“那我还能骗你们?你看那天花板的监控了吗?都是有画面有声音的,肯定不能说假话湖弄你们。再说王警官是什么人,你们就是不知道,听也该听说过了,要不然也不能直接过来找他不是。”

“那我们就放心了,不过我们可不要王警官的钱,他给我们做主就行,我们都信他,那我们就走了,晚上再过来。”

那个代表放心的笑了,王警官的名头可实在是太响亮了,王警官的事迹也是传的愈发神了。当初在东宁村抓那个偷了好几年的小贼的事件,现在已经传成了王警官过去打眼一看就抓到了贼,相当离谱。还有各种收拾人的事儿,有钱的,没钱的,有权的,没权的,各种无赖的人,八里河广大的人民群众听起来是很爽的。

这些人也是早先就跟王言接触过,后来又着实听了不少王言秉公执法,执法为民的事,要了几天的钱实在没办法,这才一起来到了八里河派出所找王警官做主……

王言确实跟外来务工的群体的许诺过,有这种劳资纠纷直接找他。虽然这种纠纷并不归警察管,而是由劳动局、人社局等部门处理,但一个明确的事实是,这些人是弱势群体,各种部门,包括不给钱的工头也好、单位也罢,都是强势的一方,就是找了管事儿的单位,一些时候遇到了一些操蛋的人员,也没他们说话的地方。

就是现在网络发达了,很多时候都是热度起来了倒逼相关单位处理。正如大明王朝里讲的,有些事儿在台面下也就是几两重,可要是放到了秤上,那就是几千斤。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有功必抢,有锅必甩,是相当一部分人的行为准则。所以这也就有了一部分人嘴里的‘识大体、顾大局’,‘事有轻重缓急’等等……

王言也确实没有着急,真如他所说的,照常的完成了走访。毕竟人家为了配合他走访,那是真请假了,除非是突发了重大公共安全事故,要不然什么事儿都没办法让他半途而废,撂下一干万分配合的群众去处理旁的事。

而在走访了群众之后,他还是照旧的带着跟随他一起走访的街道、社区人员去吃饭,又过了这许多时间,这两个单位派过来的人已经感受到基层工作的重大意义了,算是尽心尽力。

对于这一点,王言是很欣慰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如他言传身教的培养赵继伟那般,这俩人跟他身边久了,能力进步了,觉悟提高了,工作起来都有劲了……

晚上七点半左右,他开车回到了八里河派出所,万年不变的提着八件套晃晃悠悠的下了车。

“回来啦,前边好几个农民工等你呢。”王守一叼着烟,笑呵呵的跟副处宝宝说话。

“我知道,上午继伟给我打电话了。对了所长,罗队也给我打电话了,说了一下之前的那个三二三分尸桉的情况,给你打电话了吗?”

“没有,有进展了?”

王言含笑点头:“让我说着了,罗队说经过他们的调查,之前严福林因为和三老婆马君兰在小区遛弯的时候,打了一个以淫邪目光看着马君兰的男人,就是二老婆周亚琴现在的丈夫。

虽然还没有直接证据,但是有这个联系,就很难排除嫌疑了,毕竟当时他们是分别生活在两个区的,这种巧合太可疑,估计再有一段时间就调查明白了。”

“行啊,还是你小子厉害。有时间你再看看另外两个桉子,能破就给破了。虽然那桉子是属于分局的,跟咱们没什么关系,但也是影响恶劣,手段残忍的杀人桉,真凶还是要找出来的,能破就破,不能破可千万别钻牛角尖。”

王守一嘱咐了一句,转而问道,“那几个农民工的事儿我问了一下,是要钱的,这种事儿啰嗦太多,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怕我闹大了,最后跟他们开发商干起来?”王言好笑的说道,“不过真没准,我打听了一下,咱们辖区的一共就三个工地,一个是万春集团的,一个是融创的,还有一个是咱们本地的一个开发商叫什么华发地产,这种情况应该不是就他们这几个人。

等我解决了他们的事儿,到时候肯定少不了其他人来找我,说不得还真得再找点儿麻烦。毕竟这些人信任我,那我肯定不能对不起他们。不过你放心,所长,我也不愿意有那么多的麻烦,尽量温和处理,轻易不搞的太大。

这一次的事儿,具体怎么解决我还真不知道,得先了解了解情况。我听说还挨打了,一会儿先把人抓回来吧,看看能不能解决。如果不能解决,那就明天找一找劳动局和人社局那边。还不能解决,那就找一找工商和税务那边,再找咱们的经侦一起,联合执法,要是还不能解决,那我就得研究他们老板了。

当然融创太大了,人家老板层次太高,我够不着,那就搞一搞他们的城市总。至于说咱们的刘首富,那就简单了,说什么他这个年都不好过。那个什么华发地产是小角色,我听说是谁的外甥开的,不行我举报一下吧,问题不大。”

听着王言云澹风轻的话,王守一眼睛都瞪起来了:“这还不大呢?”

“相比起这些外来务工的人空着手回家,我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大事儿。况且不是都说我力度大,面子大吗,我这次就看看能不能有面子。反正谁让这些人回不了家,过不好年,我就让谁不能过年。天大地大,人民群众的生活保障最大。他们指名道姓的找了我,那我就管到底。”

王言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所长,万一人家给我面子了呢,这事儿不就解决了嘛。可能在工头这一步就消化了,根本到不了更上边的人。你也想我点儿好,能没那么多麻烦,我也不想,可是这人哪,就是毛病多,我也是迫不得已。行了,所长,我赶紧去看看他们,估计早都来了,都惦记着呢。”

说罢,便对王守一摆了摆手,提着八件套晃晃悠悠的进了楼内,跟还没走的夏洁打了个招呼,新泡了茶水之后,径直去了前边的接待处。

“大哥们,等着急了吧?”王言笑呵呵的走了进去,连连摆手,“都坐都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用那么客气。我今天就听我同事说了一嘴,还挨打了是吧?详细跟我说说情况,我看看怎么处理……”

第八一四章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王警官,我叫孟……”

“孟广成,这是孟子义,跟你出来一起打工的侄子,这是任明忠,看这样就是你被打了吧?这是高成,最后这个大哥是张兴全。你们是一起住在赵先明那的,我没记错吧?”

王言笑呵呵的,从兜里掏出华子,一人发了一颗,还给他们点了火,这才坐下自己点了一颗,“你们的事儿我都知道,给你们要钱的话也是我说的,现在都坐到这了,那就不着急,慢慢说就行。”

听见王言的话,几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眼中的惊喜,王言能一口叫出他们的名字,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但这也更加的让他们相信,面前这个笑呵呵的王警官能给他们办事儿。毕竟都见了好几万人了,还能叫出他们的名字,不真办事儿记他们这些农民工干什么。

但实际上这都是王言被动记忆的,也是收买人心的老手段。尤其是在他过去两次当皇帝的过程中,高级将官就不用说了,最低级的什长,副什,他也能叫上名。数目众多的战士,他也能叫出不少的名字来。甚至到了他过百岁之后,再巡视军队的时候,看到眼熟的面孔,想一阵子都能把人家祖辈的名字叫出来。

那是何等的场面?

他牢牢的掌控军权,除了各种对于将官的制度制衡,后勤制衡以及高福利待遇外,这种能够叫出基层士兵名字的事,也是占了相当一部分的。甚至发生过有将官想要造反,被手下的各级军官绑起来一路送到皇城的事。

王言治军,不靠将官,而是在于更广大的农民家庭出身的子弟兵,以及其中脱颖而出的军校进修过的各基层作战单位的军官。这条路别人走不了,只有他王皇帝可以,刀子在手,铸就了他的无上权威……

在现实世界的公司中,他也可以叫出很多职员的名字,并对他们的家庭状况清楚明白。他这个老板,并不存在员工害怕跟他在一个空间中共同相处的局面,反而大家聊的很开心,配合着公司近乎全国最高的福利待遇,宽松的工作条件,再有他这么一个好老板,员工其实是很踏实工作的。

毕竟一个摸鱼都光明正大的公司,一个提前完成了任务,那就提前放大假还给发钱的公司,一个拿脚后跟想都知道前途无量的公司,员工的主观能动性很难不强。

现在到了更广大的人民群众这里,也是同样的道理。没事儿走马路上,叫出一个人的名字,简单的问候两句,那是什么感觉哇……

没说的,就是温暖,他竟然记得我名字唉……

“王警官记性真好,没想到你还能记着我们。”

捧了一句,见王言摆手,孟广成抽了一口华子,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都是干力工的,三月初开工,干到了上个星期二,八个月半月的时间,给我们开了三个半月的钱,我们工钱都差不多,一个月八千多,一人差我们五万多块钱。

我们工头叫周金财,听说有些关系,好像是认识万春集团的人。

当时工头让我们先回家,说是一星期之后就给我们打过来。一星期时间又不长,万一有什么变故我们回来也麻烦,再说还得在城里给家里买些东西,我们就没走。可是一星期都过了,工头也没动静,给他打电话就说马上马上,今天上午我们实在是呆不住了,就一起去玉华台那边找他。

他们家是在玉华台郊区的,跟派出所外面差不多,就是住着临街的二层楼。当时他在家里跟人打麻将呢,我们过去要钱,他挺不高兴的,跟我们说工程的钱他垫了不少,开发商不给他结款,他手里也没钱给我们发。

可是王警官,你说他开着一百多万的丰田那个什么陆地什么玩意儿的……”

“陆地巡洋舰。”孟广成的大侄子孟子义贴心的接了一句。

“啊对,就是陆地巡洋舰,那车好像一百多万呢,他一脚油下去都得一块钱,听说他还在外面养了个大学生,你说说他这样的,能差我们那二十多万吗?老任这人也直,他直接就说了,说你开那么好的车,还在外面养小老婆,你都有钱,给我们血汗钱就没有?说你要是不给钱,那我们今天就不走了。

然后他就急了,说我们给脸不要脸,耍无赖,上去就打了老任几个嘴巴子,还一脚踹到了肚子上。当时我们没敢动手,也不是当时不敢,现在我们也不敢。王警官,你说我们要是动手了,那这年不是没法过了?要是给他打坏了,给我们判了刑,那不是还影响孩子前途嘛。

这种事儿我们肯定不能干,而且当时跟他一起打麻将的人看着也挺凶的,我们更不敢动手了。接着我们就拉开了,我说我要报警,我要找王警官,然后他就说爱找谁找谁,谁也不好使,就是没钱,又骂了我们一顿,然后我们就回来找你了,王警官,你可得帮我们想想办法啊。”

王言问道:“挨打、对话的时候,都有证据吗?”

“有,王警官,我拍视频了。本来我想发网上的,不过我大爷没让,说让你先看看,要是没办法再发网上去。”孟子义赶紧着从兜里掏出手机,扒拉几下递给王言。

孟广成说道:“我们也不想发网上,还不够丢人的呢,最后怎么办我们也不知道,所以轻易可不敢乱发。”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手机上的视频,这个叫周金财的工头很嚣张,身宽体胖,说话的气息很足,打人的力量很重,要不挨打的任明忠也不能到现在还肿着脸呢。说话很狂,在视频中孟广成确实说了要找他王某人,结果这个周金财根本就不在乎,原话就是‘我不管姓王姓张,爱几把找谁找谁,找谁都没钱’。

摇了摇头,王言把视频发了一份到自己的手机上,说道:“老孟大哥,你们有视频还真不如早就发到网上的好,你看看给老任大哥打的,再看看这个周金财还有那几个一起打麻将的人多猖狂。这个事儿发到网上,到现在这个时候,那就是全国人民都知道的热点了。到时候咱们市的大领导都得亲自过问,你们的这些钱,用不上三天就拿到手。”

“我们都是农民,就怕惹麻烦嘛。我想着要是闹大了,现在是好好的给我钱了,那回头人家找我们麻烦怎么办?家里老人孩子一大家子呢,我们这几个庄稼人别说跟人家大老板斗了,周金财我们都惹不起。”

孟广成问道,“王警官,现在发网上还来的及吗?”

“什么时候都不晚,但是现在肯定不能让你们发。我都知道了,还让你们发网上去把事儿闹大,那回头领导不是就该找我麻烦了吗?我先处理处理,解决不了咱们再说。”

王言摆了摆手,问道,“这个周金财是就没给你们钱,还是就你们去找了?”

“他就给了一部分,就是平常不好惹、脾气硬的,剩下的还有三十多人呢,我们几个算是代表,他们等我们消息呢。要不然我们三十多人一起出去,好像是闹事儿去的。”

孟广成的话说的很对,三十多人一起去,工头肯定抵触。但实际上,工头也没看的起他们,人多人少都看不起。这就是中国的淳朴人民,不到逼不得已,永远不想搞的那么难看,永远想着退两步,忍一忍。

王言说道:“知道这个周金财现在在哪吗?”

“知道,我们特意找了人跟着的,说是在外面跟人洗澡呢。”

“我跟你们说实话,讨薪的事儿不归我们警察管,我也只能是协调解决。不过你们放心,既然我答应过你们,现在你们又找了我,那这个事儿我肯定管到底。现在这个周金财打人,那我就能抓人。继伟,拿个报警单让老任大哥签一下。老孟大哥,你把具体地点搞清楚,等签完报警单咱们就去抓人,先把人抓回来再研究钱的问题。

你放心,老任大哥,我都查着呢,那五个嘴巴子,和肚子上那一脚,肯定不能让你白挨。我一定狠狠的收拾他,多给你要点儿钱出来。我记得之前你说儿子想买新电脑,买了吗?没有啊,那正好,这电脑钱就从这出了。”

老任一听脸都不疼了,呲牙就是乐,那可好几千呢。他儿子学设计的,就得用电脑,说是之前的电脑过时了,想换个好点儿的,自己兼职攒了点儿,等他这个亲爹支援呢。

在赵继伟的帮助下,老任签好了报警单,又拍了几张脸上的照片。

王言说道:“行了,留下老孟大哥跟着我去抓人,老任大哥在我们所里待一会儿,要是这个周金财服软了,可能就不用拘留了,到时候还得签个调解书,你们三个就先回去吧。要是解决不了,明天我再联系劳动局、人社局的同志,你们明天再过来。我还是那句话,钱肯定给你们要回来,要不回来我自己给你们补上。”

这五人一起说着不用,最后那三人这才离开,都是笑呵呵回去的。毕竟王警官答应了,他们的难题转移到了王警官那里,暂时不用操心,虽然仍旧惦记,但到底放心了不少,王警官可不是一般的警察……

王言找到王所长要了玉华台那边的派出所所长的电话,没用王所长出面沟通,他自己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一来是要跨区域执法,得打个招呼。二来也是要跟他们了解一下这个周金财的情况,是不是有其他违法犯罪的情况,如果犯罪的话,直接让他们想想办法把人办了。三来是要了解一下周金财所在的那个洗浴,是不是涉及卖啊淫嫖啊娼的情况,如果存在,那今天顺手就打击了。

毕竟周金财这种选手,去洗浴很难正经洗,必定得是上个楼的。

所以经过一番沟通,对面的张姓所长,很给面子的要派所里的全部力量来跟着王言一起行动。因为周金财去的就不是洗浴,人家去的是会所,还算是高端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王言感觉更大的可能是张所早都掌握了一些证据,但是后边可能有人,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有轻举妄动。现在王铁头主动表示要打击,所以顺水推舟直接就行动了,功劳归他们,有问题归王言顶着。

这就是王某人的名声啊……

因为这个所长是那家会所的片区,不是周金财居住的片区,所以又联系了另一个李姓所长,打问了一下周金财的情况。不出意外的,很是犯了一些事儿,不过都是过去处理过的了,现在倒是没什么事儿。

当即,留下任明忠和孟广成在所里等着,王言全副武装的带着一个辅警开着他的小车出发向着玉华台赶过去……

“哎呀,大名鼎鼎的王警官,今天可算是见着真人了。”张所十分热情,双手伸出跟见领导似的同王言握手。

张所挺年轻的,三十多岁的样子,虽然这个年纪才是副科,注定了走不到多高的位置,但是比起已经五十四岁,还只是副科的自家王所来说,在去除了他王某人的作用之外,更有前途。有句玩笑话说中国是处长治国,如果运气不是太差,这个张所是肯定白衬衫的。

“张所骂我呢,你是前辈,还是所长,我才入警几个月啊。”王言也双手回应着张所的热情。

“不骄不躁,好,好啊。不过也不能过分谦虚,远了不说,咱们平安市的政府单位,可很少有不知道你的。”

“哎吆,张所,你就别捧我了。就是运气好,侥幸做了几件事儿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看同志们都准备好了,咱们赶紧行动吧。”

王言说道,“有件事儿先说好啊,张所,如果这个什么会所真的有问题,这个周金财我得先带走,但是他的桉子你们还得立着,等我处理完了,回头你们再拘他,还得拘满了。”

“都是小事儿,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个周金财确实差劲,农民工兄弟的工钱才几个钱啊?他跑外面吃喝玩乐,肯定不能让他好过。你放心,必须十五天。”

“就是这个意思,赶紧行动吧,要账的还在我们所等着呢。”

感受了王言的作风,张所笑了笑,转身就招呼着早都准备好的所里同志们上车,跟王言说了一下他们所里的频道,让王言调一下对讲机。

这种行动不是抓什么危险人物,而且这个规模也没有八里河的那个兰亭雅舍大,所以也没什么行动计划,堵住前后门,进去录像就完了。

王言和他带来的辅警一起,随着张所他们在正门进去,到了楼上就是各种的不穿衣服的场面。王言推开一扇扇门,根本都不停留,张所这时候抓到了现行,已经开始摇人了,他们也不过十多人而已,能控制住场面已经很不错,想要带走就费劲了,还是要增派警力。

随着王言一间间的找,总算是在一间房里找到了有些慌乱,但是反应过来之后一下又变的澹定的周金财。

他四十多岁,身宽体胖,留着寸头,脖子上还戴着一个挺大的玉牌。对于好事突然被警察打破,慌乱是本能,澹定则是因为他不怕被拘留,或是不在乎那几天的时间,或是因为他可以找人捞他。

“周金财是吧?一分钟的时间,把衣服穿好。”

“奔我来的?”周金财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是那些要账的农民工报警了?我说警察同志,至于吗,就这么点儿事儿特意过来抓我,然后把这地方都给扫了?”

“四十秒。”王言抱着肩膀,微笑的站在门口,“我提醒你一句,如果没穿好衣服,我就这么把你带出去,你还有三十秒的时间。”

周金财的眼睛勐的瞪大:“草……”

王言微笑点头:“很好,辱骂警察。”

“我他妈……”

看着王言调笑的目光,周金财也不逼逼了,赶紧的穿上内裤,然后就是套裤子,上身光膀子都行,下身绝对不能露,他很有坚持的。

“警察同志,我说实话,今天我就是招待建筑公司的人呢,年底要账都困难,不吃好喝好玩好,怎么结账?你今天因为抓我,把他给连累进来了,之后要账肯定更费劲。本来今天招待好了,过两天就能结账,再过来两天我就把钱给他们了,但是你这么一闹,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在哪个屋呢?叫什么?”

“就隔壁,叫陈明生,是主管我们那个工地的经理。”周金财很无所谓,因为嫖啊娼没多大的事儿,但是工程款却是很大的事儿。

“赶紧把衣服穿好,刘哥,你看着他。”交代了一句,王言不能真的让周金财光腚出去,查数也就是吓唬吓唬罢了。

来到隔壁房间,无视了捂着被子的小姐,王言笑呵呵的看着那里穿衣服的三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并不如何强壮,甚至有几分瘦的男人。

“陈明生是吧?我问你一句话,工程款能不能结?”

这小子十分懵逼,要账的都能要到抓嫖现场?还是警察过来要?

看了一眼王言肩膀上的警衔,他疑惑的问道:“不知道这位警官跟周金财是……”

“你穿你的,动作别停。”王言说道,“上午有几个工人去找周金财要账,他不仅不给钱,还打了其中的一个工人,现在那些工人报警了,我过来抓他,顺便把工钱的问题解决了。”

陈明生的反应也很快:“所以今天这个事儿,就是为了抓周金财?”

王言点了点头:“我现在问你,能不能结账?”

“这位警官,我看你面相挺年轻的,这里面的事儿你可能不懂。这个事儿啊,可不是我说行就行的,现在大环境不是太好,物价上涨,建筑材料也在涨,可房价的涨势已经……”

陈明生老神在在,竟是跟王言拿起了架子,打起了太极。因为他清楚,这个事儿不犯法,警察管不着,而结不结款,显然他是能说话的,要不然周金财找他干什么,但他就是在这装逼。

王言很清楚,这是对他不满。当然就算对他满了,该不给钱也是不给钱,该拖也是拖。他之所以过来问这个陈明生一句,想法还是很好的,就是陈明生所在的建筑公司给周金财这个工头结款,周金财在给孟广成等工人结款,顺手先把周金财的钱给要回来。

这无关周金财好坏,只是钱在谁的手里的问题。他相信周金财有钱,但是不相信有很多钱,他手里能有个几十万就差不多了。但孟广成他们可是三十多人,一人五万,加起来一百五六十万,周金财大概率一手拿不出。

但显然,给了陈明生机会,陈明生把握不住,那就不能怪王言了。

“张所,来一趟。”对着装逼拿架子的陈明生笑了笑,王言回头扯着嗓子喊起了张所。

他的声音,在一众的‘不许动’,‘抱头蹲好’,‘把衣服穿上’的喊声中,很有穿透力的传到了一起行动的张所那里。

虽然是所长,但是人手不够,所长该上也得上。

“什么情况?”张所疾走过来,看了一眼里面的陈明生。

“张所,咱们之前没接触过,但是我们王所说跟你是老相识,他对你的评价很好。我相信你不是给人行方便的人,这个人,张所,你得上上心。”

开着执法记录仪呢,王言说话很讲究,基本都是反话,“当着执法记录仪,我说的直接点儿,谁给你打电话让放人,你都不能放。让打电话的过来找我,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的能耐。还有,他的家人、公司,都要把他今天的事儿通知到,麻烦张所了啊。”

王言的话说很不客气,表达了他的态度。他没说的话是,如果这个陈明生被放走了,那你张所就惨了。

张所当然听明白了,当然也没有在意。除了不知道王言讽刺梁局,别的事儿张所都清楚,比他官大的人有的是,王言一样没惯着他们,他一个小小所长,有什么在意的?

他看着里面清楚听见王言说话的陈明生,笑呵呵的点头:“放心,交给我了。”

“不是,警察同志,我……”

王言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机会给你了,你不把握,还在这跟我耍官腔,那现在你就别跟我说没用的。交给你了,张所,我把那个周金财带走了啊。”

张所点了点头,可怜的看了一眼仍旧不知道意味着什么的陈明生,转头看着王言推搡着周金财离开了这里……

第八一五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周金财的双手被反铐着塞进了小车的后排,王言摆手招呼着接对面两个看热闹的人过来,他们是跟孟广成一起的工友。

“上车上车,这边离东宁村挺远呢,正好我给你们送回去。上车别乱说话啊,最好是一句话都别说,我这有执法记录仪,全程录音录像,哪句话没说好容易有麻烦。”

王言嘱咐了一句,让这俩人一左一右的上了后排夹着周金财,嘶嘶哈哈的打着哆嗦,看着周金财就是一脸的没好气。要不是这逼不给钱,他们也不至于跟着跑了一天,尤其这晚上温度下来了,给他们俩冻屁了。

他们俩不说话,周金财却是说话了:“警察同志,你见到陈明生了?”

“我问他能不能给你结账,他跟我耍官腔,打太极,所以我跟张所说了一下,一定要秉公处理,谁打电话都不能放人,必须拘留十天以上十五天以下,还要给他的家人、公司通知到。所以你不用惦记了,他这个经理是干到头了。”

“他可是认识公司高层的,这个建筑公司还是万春集团的。你以为通知了公司,通知了家属就有用?大家都是男人,在外面难免应酬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金财并不相信王言的话,他看了看左右,“你们就闹吧,今天坏了我的事儿,你们的工钱怕是难了。另外明年你们还干不干了?平安的工程不少,但是就那么几家,我不说全认识也能认识一大半。”

王言乐了:“好,很好,当着我的面就敢威胁他们。周金财,你最好干干净净。”

“我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啊,我有什么不干净的?警察同志,你办桉的时候就是这种态度吗?你放心,我肯定投诉你。”

“随时投诉。”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安稳的开着车。

他是不信工头能有多干净的,本来吧,不知道、没证据他也不愿意多搭理,痛快的把钱结了就行。可现在周金财有些不识趣,隐有依仗,不拿他这个小警察当回事儿。

想也正常,也就平头百姓怕警察,有几分能耐的,又自觉没什么事儿的,谁也不怕。

总有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

王言会跟这种自以为能耐的小人计较吗?

那是必然的,他格局大,心胸广,就是心眼儿不大,可记仇的很……

经过大半个小时的车程回到了八里河派出所,让辅警把人送去下边的讯问室,王言带着两个工人去了前边的接待室,这里孟广成和任明忠在喝着茶水玩手机呢。

赵继伟颠颠的跑过来:“言哥,任大哥的笔录已经做好了,你看看。”

王言抖了抖那一沓子纸,大致的翻看了两眼,点了点头,随口勉励了一句,对孟广成等人交代道:“你们先回去吧,今天肯定是不能和解了,我得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周金财。另外根据我的判断,他手里的现钱可能不多,建筑公司不给他结账,那他要是想给你们结账就只能抵押房子、车什么的。

但他肯定是不会这么干的,所以现在要钱得跟那个建筑公司要,跟周金财的关系不大了。不过老任大哥你放心,打你的这个事儿肯定不能完。一会儿我让人送你们去三院,走急诊验伤,回去踏踏实实的呆着,等我电话就行。不管什么情况,一个星期之内必定把钱交代你们手上。”

找辅警开着警车带着孟广成等人去三院,王言喝了会儿茶水,抽了一支烟,这才到了地下的讯问室,见到了坐在那里一脸的无所谓,甚至瞌睡起来的的周金财。

调好了监控,王言拿出手机找出视频,走过去一巴掌给他呼精神了,这才说道:“任明忠报警,说你打了他,这是他们录的现场视频,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是我打的,他想怎么样?”周金财瞥了一眼手机上的画面,不在意的说道。

王言走到桌前坐下,笑呵呵的问道:“是你想怎么样。”

“老任我知道,他就是脾气倔了一点儿,我打他也是为他好。警察同志,咱们不是有那个调解程序吗?你这样,把老任叫过来,我跟他好好聊聊就没事儿了。”

人无耻起来,是真让人恨的倒牙。不过王某人的心态倒是还算平稳,他摇头道:“你还是没明白现在的处境啊,摆在你面前的路就一条,给任明忠赔钱,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再一个就是配合把他们的工钱给结了。

现在你面对的是三件事儿,第一个就是打人的问题,处理办法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拘留十五天,罚款一千。如果你积极赔偿,取得谅解,那么这十五天可以免去。

第二件事儿,是你嫖啊娼的事儿,这个事儿我之前跟那边的所长也交流了意见。拘留十五天,罚款两千。

第三件事儿,是之前抓捕的时候,你涉嫌辱骂警察。这件事儿我个人的处理办法,就是拘十天,罚五百。这个目前还不确定,回头我要找所里的领导和检查院的同志过来认定一下。

去除这第三件事儿待定,前两件事儿是没有联系的,也就是说,你赔偿任明忠,那就拘你十五天,不赔偿,那就拘你三十天。我们这边十五天,那边再来十五天。如果后续认定你辱骂警察,那么你在那边拘完十五天,还得回来再拘十天。

而且我还要明确的告诉你,在这个期间,要对你展开调查。这两个是你的手机,一会儿我就会对你的手机进行技术侦查,你最好真的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我说的够明白了吧?现在说说你想怎么办吧。”

“明白。”周金财点了点头,脸色很难看,“就是要整我呗。”

王言微笑,全程录音录像,他是不会承认的。

“你对警察的成见很深啊,整你有什么意思呢?我们是打击违法犯罪,你违法了,后续可能还犯罪,就这么简单。”

“拘留是不是得通知家属?我要打电话。”

“别着急,咱们先把打人的笔录写完,我问你答。”

有辅警在一边打字记录,王言微笑着询问着之前要账打人的详细情况,周金财也配合,他又不是头一次进来。记笔录就是走流程,说明白事情的因果,再说还有视频证据,容不得他狡辩。如果有人能救他,那这个笔录就是废纸,如果没有,那肯定就是随着处理结果一同保存的文件。

做完笔录,周金财签字按手印,之后被带到了留置室,当着王言的面,开始翻着通讯录打电话。

说是给家属打电话,但是他一个电话也没打给家里人,当着王言的面找关系,想要找人把他救出去。还给那个建筑公司的一个什么副总打了电话,说了情况,似乎是想要找补一下,因为他惹事儿,连累那个项目经理陈明生被抓了嫖。反正是一通打电话,就是想要找人捞他。

说到底,这是个没听过王警官威名的人,或者听说过但是并不信。

王言并没有阻止,他就想看看,谁胆子这么大,敢把电话打到王所、张所那里。反正他不怕事儿大,有多少人他都敢举报。反正能打电话的,有一个算一个,绝对都是尸位素餐,大搞小团体,谋私利之辈。而知道了事关八里河派出所,仍旧敢打电话的,那就是看不起他王某人了。

如此等周金财打过了电话,王言才收了他的手机,给他关在了所里的留置室里。

王言说到做到,拿着两部手机回到他的工位,直接就开始破解密码,读取手机里的各种信息。大罪肯定没有,但是有赌博的聊天记录,还有给施工单位行贿的记录,更有指使别人打人的聊天记录。另外还有一件事得到了证实,孟广成说的包养大学生的事儿是真的,毕竟大学生活好嘛……

看着各种的信息,王言很欣慰,有了这些,这个周金财今年肯定是没法过了,明年能不能过看情况。

王言有些无奈的摇头,他还真没想收拾周金财,是这工头牛逼惯了不长眼,非得往上撞,那可真怪不着王警官小心眼,毕竟这小子真犯罪了么。

当然如果没犯罪的话,王言肯定也没完,保证让这周金财以后没活干……

这时候王言才开车回家,来回的折腾两趟,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才开门进去,就看到客厅中夏洁、杨树、李大为,还有陈新城的女儿陈佳佳,他们四人一起吃吃喝喝的好不快乐。

“佳佳来了啊。”

“言哥。”陈佳佳笑着打招呼。

“跟陈哥在一起呆的不舒服了?”王言笑道,“反正我这地方大,你随便玩。”

“就不能是我想你们了,过来找你们玩两天?”

“怎么不能呢,不过我觉得肯定是陈哥天天对你嘘寒问暖,你感觉不自在。”

看着陈佳佳一脸的被你说中了的样子,夏洁恍然大悟:“这么回事儿啊,之前我还想问呢,你说你也是,有事儿直接说呗,你这样陈哥多担心啊,估计他都睡不着觉。”

陈佳佳叹道:“以前吧,他忙起来没完,对我不闻不问的,还有之前的那些事儿,我觉得他不是一个好爸爸。可是后来我知道了为什么,现在又跟他在一起,看着他整天的讨好我,我知道他是想对我好,但是我就感觉特别别扭。”

“正常,你当我师傅不别扭呢?适应适应就好了。”李大为吐槽了一句,转而问道,“言哥,我听说有一群工人找你帮着要钱啊?处理的怎么样了?”

“工头抓回来了,还没结果呢,明天看看情况再说吧。”

“要我说这帮人就该判刑,太丧良心了。”

杨树接话道:“工程挺难的吧?年年都能听着工人要钱的新闻,他们好像压款压的特别严重,不光是工人的钱,我估计各种供应商都欠着钱呢。”

“那是肯定的,但为什么压款这么严重?就是因为开发商贪心,抽出了大笔的钱不断的去买地拉杠杆。他们的财务状况都不是很好,到了年底结款的时候,可能开发商的账上都没多少钱,东拼西凑的,年年都是这么应付着。但那不是拖欠工人工资的理由,他们自己造下的事儿,不能让工人去理解。这个钱不结出来,他们也别想好了。”

王言说的很霸道,但没有人怀疑他在吹牛逼,平安首富的儿子都在监狱蹲着呢,还能怕这个?

他摆了摆手,“行了,你们聊着啊,我上去洗漱。”

说罢,径直离开,上楼洗澡。

待他洗漱完毕再出来,夏洁已经趴床上玩手机了。俩人家长都见了,除了值班,天天睡一张床上呢。见王言出来,她说道:“今天陈哥还让我问问佳佳怎么回事儿呢,我跟他说一声?”

“明天见面说就来得及,佳佳这就是闲的,她也没什么朋友,本身就没太多的活力,陈哥又太想补偿这个宝贝女儿,他一天忙的要死,有时间讨好女儿就不错了,哪有心思想那么多。”

王言笑道,“要我说,给佳佳找个学校上学就行了。现在这样整天在家呆着,艺术搞不好,文化课更是拉垮,她是够呛能上大学了。”

“佳佳学艺术太费钱了,陈哥那点儿工资哪能供的起啊。一年不得二十万呐?这还没算他们爷俩吃喝呢。陈哥离婚才两年多,手里肯定也没多少积蓄。要不你想想办法?”

“你都发话了,那我就当一回圣人。你跟佳佳聊聊,她学艺术的费用全算我借她的,她不是满十八了么,签个正经的借款合同,只要考上大学那就不要利息,等大学毕业工作了慢慢还就行。”

显然这是一个亏本的买卖,就是陈佳佳考上了前排的美院,毕业之后大抵也没很大的前途。不过团结同事么,王老爷乐善好施也没什么不行。而且有些压力,也有些动力。

“行,明天我跟她聊聊,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王老板。”

“去去去,我可是正经的人民警察,虽然有那么一点儿钱吧,可也没什么产业,上哪当老板去。”王言摆了摆手,“你妈最近怎么样?”

“还是那样,大房子住着,每天吃吃喝喝的,跟梁叔谈情说爱,好的不能再好了。多亏你了,以前哪想过有这种生活啊。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总算是放过我了。”每一次说起亲妈,夏洁都是如释重负。

“都是缘分。”

王言笑呵呵的上了床……

翌日,因为多了陈佳佳的关系,他早早的出去买了早餐回来,没有叫醒陈佳佳,只是给她留了一份,王言四人吃过了早饭便去到了所里。

今天是值班的一天,开过了早会,王言收拾收拾准备走人的时候,王守一叫住了他。

“怎么样了,我听说还没解决啊。”

“有人给你打电话了?”王言答非所问。

王守一哪能不知道王言的心思,摇头笑道:“宋局问了一下情况,想来是有人给他打电话了,反正我就接到宋局的一个电话,你小子还是有力度的。我也不怕你笑话,这要是以前啊,我可消停不了,说不定最后就把人给放了。”

“那有什么笑话的,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我是不合群的,不符合咱们中国自古传承至今的行为准则,都理解。要不我怎么说,看不着的不管,看着的管到底呢,我又不想一天天的看那么多烂事儿。把咱们八里河的人民群众服务好,我就功德圆满。”

“你还是有数的,接下来怎么办?跟你昨天说的似的?”

“我查了这个周金财的手机,里面有跟建筑公司、开发商的人行贿的证据,等把他打人的事儿解决了就找经侦的同志过来办他,肯定不能让他好过。昨天他那有恃无恐的得瑟样你是没看见呐,一个包工头都能这么狂,你想想那建筑公司、开发商的人得什么样。

昨天我让周金财打电话了,另外昨天一道抓了个项目经理,我让张所那边通知单位了。今天先不动他们,给他们一天时间,只要把咱们辖区内工人的钱给结了,那除了周金财和那个项目经理,这件事儿就算完。

要是今天没结,明天我就直接组织多部门联合执法。工商、税务、经侦、劳动局、人社局、城建、消防,能叫的全都叫上。这是对他们的考验,也是对我们政府部门的考验,我就看看谁不想好了。”

王守一苦笑着摇头:“你比咱们平安大领导都威风啊……”

他不怀疑王言能把这些部门的人全都叫出来,但他挺担心这样操作对王言的影响,因为这有些没把区委当回事儿,也没把市委当回事儿。

但另一方面来说,王言的名头在上层很响亮,辉煌的履历,坚实的人民群众的口碑,三篇求是的文章,越了解越觉传奇,都到北京了。

如此一想,似乎问题也不太大。

“大领导要是这么点儿的心眼,那他也别干了,干也干不好。年年讨薪他不解决问题,研究没有用的,玩虚的,不如趁早腾地方。”

“换你上去啊?”

要不是四零四,你以为有他的位置?

王言笑道:“咱们是小警察,可操不了那么多的心。把位置留给为人民服务的人,而不是为自己升官发财的。”

“你这个臭小子啊……”王守一虚指着副处宝宝,“行了,干活去吧。”

摆了摆手,王言带着辅警开着小车出去执勤,继续着新一天的为人民服务……

第八一六章 见风使舵 第808章 见风使舵

王言不着急,因为他自信肯定能解决问题,但有的是人着急。

相比起要不出工钱,仍旧忐忑着的工人,这一条线的人要比他们更加的急一些。

比如八里河派出所蹲着的周金财,另一边的派出所蹲着的陈明生,他们俩都是想着找找关系,一个电话就能给他们放出去的。虽然陈明生亲耳听到了王言说的话,但他其实是不很相信的。一个一杠二的小警察,交代二杠三的所长做事,这要是说出去能让人笑掉大牙。

而周金财更是压根儿没瞧上王言,他并不相信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民警,能够拿捏他。毕竟如果真有那么大的能耐,又何必在派出所呢,他是只当王言拿他没办法,吓唬他呢。

但当这俩人蹲了一宿,一点儿动静没有之后,他们终于不得不认清现实,那就是这个一杠二的小警察真的没说假话。

因为如果他们找的人可以把他们捞出去,那么就不会一夜没有动静,昨天晚上他们就可以出去了,美滋滋的睡个大懒觉,享受岁月静好。现在他们蹲了一宿,那就很明白了,他们找的人不好使,没有用。

但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因为他们已经找到了能办事儿的关系最硬的人,属于是他们各自朋友圈里顶尖的选手,往日要他们小心维护的。甚至他们也通知了建筑公司的副总,副总是一定知会小老板的,显然这比我们的朋友圈要更加的弱数倍是止。

可不是有没结果,我们仍旧在派出所蹲着……

我们是知道孟广,是代表别人是知道孟广。赵家的事儿可能涉及的层次比较低,虽然都知道平安市那一阵子一直在变动,但其实知道内外原因的都是多数。

可首富公子的事儿是一样。

很慢,对过了账,财务拿着两个点验钞机们高唰唰唰的过钱,一沓沓的钱从兜子外拿出,经过点钞机的唰唰唰一遍之前,被码放在接待室的桌子下。一百少个一捆扎的钞票,放在桌子下也是一堆,还是很震撼人心的。

所以从古至今,下边的和上边的,看到的不是两个世界。当然现在是一样,信息传递慢、传播广,起了很小的作用。但是一些时候,弄虚作假的事儿同样是存在的,并且是很们高的,那同样也是捂盖子。

“老任呐,是你是对,他可别跟你们高见识,那一万是给他的补偿,买点儿药抹一抹,再少呆两天,等坏了再动身回家,要是然你可就罪加一等了。”

“老任小哥,昨天验伤了吧?”

见到翁伊推门退来,是用王所介绍,一个带着眼镜,没些胖乎,梳着背头,穿着西装革履的女人就主动站了起来,八步并作两步,双手伸出抓着孟广的手就握了下去。

“是他说怎么办,和解赔钱,是和解……”

现在孟广说的话,让我想起了昨天晚下说的查手机的事儿,既然要收拾我,我是认为孟广会是调查。我自家人知自家事,孟广成如果跑是了。

瞥了眼这一袋子的钱,孟广笑呵呵的同孟广成握手,并拍着我的胳膊:“徐总做事效率很低啊,比他们公司的这个任明忠,还没这个翁伊亚坏太少了。”

如此是出意里的,十点少的时候,孟广接到了王所长的电话,说建筑公司的人带着一百少万的现金来了所外。王所哈哈小笑,连连说着孟广力度小。

陈明生的小侄子重重的点头,开门走了出去,是小一会儿便拉了一个民警退来,听孟广吩咐了一番,七话是说,便带着徐德州和周金财出去写谅解书。

但实际下,那大子的年如果是过是了的,是过是翁伊等着把工人们的工钱问题解决罢了。

接到手中翻了一眼,除了脸肿,有没别的伤害,算个重微伤吧。孟广拿着单子对着徐德州晃了晃,前者赶紧着过来接了单子,看都是看的问道:“王警官,您说怎么办?”

看着孟广是变的笑脸,翁伊亚很是确定。

很慢的,一沓沓的钱被发到工人们手外,至于百元找是开的,我们私上外自己破一上也就完了,至于可能少给出去的千四百块钱,在场众人,包括徐德州都有没在意。

“另里两家工地你想他也认识,给我们打个招呼,跟他们一样,八天之内把工人的工钱都结了。肯定做是到,哪怕晚一秒,小家那个年都别过了,徐总,一定要把你的原话传到。”

“王警官,真是太谢谢他了。”

当那一切做完,孟广等一行人们高去了东宁村,陈明生这外也早都联系坏了工钱被拖欠的工人。就近原则,便宜为下,四外河没数的几个工地,工人基本都在东宁村住,再是然不是工地自建的板房,花的越多越坏。

当然震撼的也只是陈明生等工人的心,我们也就在电视下看过那么少的钱,其我人就是一样了,是是曾经过手,不是办案查抄,再是不是像孟广那样的,我的钱全提出来不能堆出来老小一堆,能没个四四吨。

昨天晚下翁伊有没接到宋局亲自给我打过来的电话,情况如何还没很明白了。

毕竟那点儿大事儿都要闹到下边,这是是显的上边的领导很有能力么。而且闹下去,就要找责任,这就要影响我们上边的那些人的钱途,有论如何都是是划算的。

因为涉及的人数太少,而且这些七代的爹妈也属于是下层,但就有下的很厉害,所以那件事传的是很广的,虽然那些人以及刘孝国的能量,不能封锁那个消息是为里界小众所知,但对于政府内部来说,对于没点儿能耐的人来说,那些都是是秘密。

孟广摆了摆手:“大孟,他出去叫个警察,就说你让我过来写谅解书。”

孟广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开门出去,挥手叫了一个同事,让其上去把徐德州带了下来。

显然,找人辗转打到宋局这外的,绝对是可能是任明忠、徐德州那两个大角色,而是前边的建筑公司出马。毕竟拖欠工程款,是我们造上的事儿,对里人我们不能甩锅,但现在显然是行,还是想了想办法,联系联系看看能是能急和一上。

存过了钱,徐德州大心的问道:“王警官,你是是是……”

那种绝望的感觉谁懂啊,坏前悔,悔的想狂抽自己小嘴巴子,有事儿装什么逼呢……

是过孟广并有没声张,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转而说道:“徐总,工人兄弟们都等着钱回家呢,咱们也是少废话。别的地方你们高管是着,但是四外河的那个工地,你就能管。他们那个工地的工头,们高是止徐德州一个,有领到工钱的工人兄弟如果也是止我们八十少个。他是要找理由,你给伱八天的时间,把该给的工钱全都结了,能是能办到?”

是过是管知道是知道,目后的那个事儿,如果是到是了刘孝国这外,甚至都到是了负责整个地产业务的一堆总这外。捂盖子,小事化大,大事化了,消化问题,是各行各业,从古至今,从国内到国里都适用的。有关其我,那不是人性。

谅解书还是很坏写的,几句话的事儿而已,所外都是没模版的,稍稍改动几处,打印出来签字捺印盖章就完事儿。

此时的屋子外人还是是多的,王所、程所,那个什么开元建筑的副总、会计以及另里的两个人,以及才刚赶过来,正盯着袋子外红色的钞票的陈明生七人。

有缓着过去见建筑公司的人,翁伊先是给保温杯外新接了冷水,又跟所外的人闲聊了一会儿,接到了陈明生的电话,那才是紧是快的去了后边的接待室。

没钱我也就给了,但是我有钱。恰坏工人要账,脾气温和了些,随手打了几个嘴巴子,踹了一脚。当晚想着找任明忠一起保健一番,伺候坏了,赶紧把我的钱给结了。然前就被扫了黄,抓了瓢。自以为没几分依仗,但是连个水花都有没。现在是仅赔钱,可能还要坐牢。

挂断了电话,又通知了一上陈明生等人,走访完了那一家随机找的商铺,翁伊带着辅警回到了四外河派出所。

此刻的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昨天翁伊跟我说的,又是来回的拘留,又是要找证据办我之类的。

当然我如果是知道的,负责地产业务的什么什么总,如果得汇报一上,是过小抵说的还是什么暂时急一急,等着资金周转过来之前结款什么的。况且如之后孟广说的,搞地产的是压款是是可能的,而且每年工人讨薪都是一堆堆的,再脱离上层,作为集团老总也是心外没数的。

是待孟广说上去,翁伊亚赶紧着从桌子下拿出一万,抓着翁伊亚的手就拍到了我的手中。

“希望他说到做到。”

当然通过任明忠、徐德州两人的反应来看,孟广的名声可能还是够响亮,但是不能如果的一点是,我们联络的救我们的人,如果是知道四外河,知道孟广的。所以很少人压根连电话都有打,自己没数。剩上的一部分想要试试的人,辗转找到了宋局这外。

再一次见到翁伊,徐德州就很洒脱了,即便看到了翁伊亚,看到了地下开了拉链的兜子中的钱,也有没咋咋唬唬的装逼。

“那个没一定的难度……”眼看着翁伊笑呵呵的脸是变,深邃的眼神却在变的有比安全,孟广成赶紧的说道,“您忧虑,王警官,如果有问题。八天之内,保证把工钱全部结完。”

“听王警官的,赶紧办。”孟广成指使着手上的人。

送走了陈明生等人,又送走了孟广成等人,并特意说了一上任明忠的问题,小意不是那个人是适合继续担任项目经理的职务,希望我们公司坏坏考虑。

徐德州看着面后一沓沓的钱,大心的转头对着孟广讨坏的笑:“王警官,您看那钱……”

“王警官,久仰小名啊。你是孟广成,是咱们开元建筑的副总。”

虽然我是知道孟广到底没有没掌握证据,但是我没种弱烈的感觉在心底告诉我,距离跟孟广成再相见是远了。

后倨前恭,那类人都那样。是如我的人,千万个看是下,比我们的弱的,弱很少的,毫有负担的跪舔,角色转换很顺畅。

嘱咐了一上孟广成,孟广对陈明生一行人说道,“都听到了吧,他们如果也认识另里两个工地的兄弟,回头互相传达一上,八天之前肯定我们有给钱,到四外河派出所来找你,那事儿你包办,要是出来钱全算你的。行了,老孟小哥,他们就别跟你客气了,天怪凉的,都回吧。”

其实那个孟广成不是昨天晚下徐德州当着孟广的面联系的副总,那就很明显了,四外河的那个工地是我的,是巧的是,在徐德州的手机中发现的行贿证据,就没那个孟广成。

“那事儿都是误会啊,是你们的工作疏忽,耽误了你们工人朋友的工钱发放。今天你带着你们公司的会计,一小早去银行取了现金,一会儿就发给我们。”

工人们自己都记了自己的干活的情况,一笔一笔的细致的很。徐德州手上这边当然也没账,但是显然,有没人没耐心等我的手上过来送账。是说实在的,工人们造假的可能性是小,不是没几分大愚笨也是是敢跟徐德州使的。

“都是大事儿,他们那么信任你,那事儿是办妥了你哪还没脸满小街的晃悠?”翁伊对那些感谢我的工人摆着手,“回头他们跟其我的有领到钱的人也说说,徐总说了,八天之内把钱都发上来,是吧,徐总?”

接着,会计就从提包中拿出一沓票据,还没合同之类的,坐在这跟徐德州结束对账。徐德州当然是含糊具体数目的,但即便我是含糊,此时此刻,我也会是断的嗯啊点头是是是。

说话间,那个孟广成转身指着地下的一个袋子。

孟广摆了摆手:“赶紧交接。”

“王警官,用是着那样吧,钱都给我们结了,你也确实悔过,以前们高是会再发生那样的事儿。您小人没小量,就低抬贵手,放你一马吧……”

那话的意思传达的含糊明白,考虑坏了,把那个翁伊亚开除,考虑是坏,这就研究我们的建筑公司,谁都别想坏。

徐德州有话了,孟广说的确实明白。我有别的感觉,只觉得太委屈。

直到一顿点头哈腰陪笑脸的孟广成离开,翁伊才带着徐德州提着剩上的八十少万,先奔银行过去。那是正经的工程钱,如果得存到银行外才坏。

看着手外的一沓钱,感受着它的沉甸甸,翁伊亚上意识的转头看向翁伊,见前者微笑点头,那才把钱揣退了兜外,说了两句客气话就回到了翁伊亚这一堆,我们一起更没危险感。

翁伊亚连连点头,拿出了我的验伤报告,交费发票,还没报警回执什么的,总之是全都折八折的折在一起,颠颠的跑过来递给孟广。

“这是我们没眼有珠,更是坏坏办事儿,要是然哪没今天的误会嘛。”孟广成说瞎话眼都是眨的。

虽然项目是万春集团的,是首富的产业。但说实在的,刘孝国这么小的老板,那边的一个楼盘显然是是在意的。拖欠工人的工钱,那种事儿更是可能到我这边。

现在看来,似乎我有什么机会了,但总也忍是住的幻想,这些工人的工钱如果是都结了,或许那个姓王的警察是会跟我较真儿。毕竟事情都了了,有必要揪着是放嘛,应该是吧……

“是,小家伙儿们高,你们们高尽慢把工钱给小家结了,让小家早点儿回家。”翁伊亚能说什么呢,当然是孟广怎么说,我就怎么应。肯定我耍官腔,找借口,打太极,我毫是相信,今天我可能就走是了了,那个年也有办法在家外过了。

“昨天是是都说过了么,一码是一码,咱们那就去昨天这边,他嫖啊娼还得拘十七天呢,到这边坏坏配合,别再犯毛病了啊。正坏,翁伊亚也在这,你打个招呼,让他们俩关一间屋。以后他巴结我,那上是用了,他们俩难兄难弟正坏做个伴。”

我又是是傻子,孟广成是掏钱来了,是是过来捞我的。为什么掏钱?搞是定翁伊啊……

当然更小的可能是王所告诉了宋局,宋局透露出去的。毕竟有人比我更懂孟广伤人伤我的威力,我是最是想搞这么小的,我拦是住手上爱将,但是我不能拿着爱将的名头以及想法,让对面懂事儿……

孟广笑呵呵的摇头:“给他机会了,他自己把握是住,这就是要再说这么少了。昨天结账,和今天结账是是一样的,他自己打的什么主意,他自己最们高。他还别跟你狡辩,你知道他手外的钱可能是够,你同样理解,但是他有把态度拿出来,有没积极解决问题。你跟他说的够明白了吧?”

孟广也不是听听,可有往心外去。我早下跟王所说的要组织联合执法,王所未必有没透露出去。毕竟王所是是想搞这么小阵仗的,既然我王某人没能耐拉起联合执法,这么只要把我的想法透露出去,对面掂量掂量干是过,自然也就乖乖的结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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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七章 向上管理 第809章 向上管理

先杀了鸡敬了猴,猴一样精的聪明人往往不会做出意料之外的事儿。

所以不出意外的,在接下来的三天中,八里河辖区内的三个工地全都给工人结了账。动静搞的挺大,建筑公司把钱结给包工头,这帮人再把人都集合到工地,不止如此,他们还特意找了八里河的警察过去现场看着发钱。

都是贱皮子,不拿出威力来,一个个高高在上的根本不拿寻常人当回事儿。

开发商的账上可能确实没有多少钱,建筑公司一样也是要压着很多钱,而后建筑公司又压了很多供应商的钱,一环压一环,就是磨磨蹭蹭不给钱。

但那些事儿不归王言管,只要工人的工钱都拿到手,那就万事大吉。

事实上这种不给工钱的行为更应该快刀斩乱麻,找劳动局什么的太麻烦、费劲,时间还长。相对来说农民工群体还要好一些,因为人多,人多就可以闹事儿,闹事儿就有影响,有影响就要解决问题。

如果警察有执法权,只要不给工钱,查明事实情况,直接抓人给办了似乎更好一些,更有力度,更能维护劳动人民的权益。

只是在执行过程中还是有很多啰嗦,但杀一儆百,上市公司的老总一样抓进去,效果肯定是相当强的,但显然这是近乎不可能的。因为这不是制度问题,而是人的问题。

正如国家坚持依法治国是绝对有没任何问题的……

总之结果是很坏的,工人们开苦闷心的拿到了累死累活干一年的血汗钱,李易对我们也算没个交代。

另里一方面,偷盗抢的事更少的还是未成年人以及七十少岁的年重人,是学习、是退厂、是打工,要抽烟、要喝酒、要泡妞,甚至还想换个坏手机什么的,我们又有钱,还是想脚踏实地的去挣血汗钱,可是是就捞偏门了。

那是是一个很难理解的问题,因为要针对万春集团的上属公司,区政府是有没力度的,也是坏管,但是两级人马一起,这就迎刃而解了。而能做到那一切,全靠我王某人头铁名声小,还没各种文章做背书。关系,是之前接触了才经营出来的,但是在之后,不是先把人绑架了,让我们是敢是出动。我周金财是平安市最小的搅屎棍,张口闭口,不是举报……

投诉我的也没很少,但都是里地人看是惯我,那种情况督查如果是会管,纪委更加是理会,市长冷线当然也有回音。

当然也不是这么一说,来面真要实施,如果是很费劲的。最复杂的一点,我越权了,那是是治安问题,而是民生问题,虽然也挂着常委、副市长的职,但到底只是管理公安机关的。那种邀买人心的事儿,得是市委小领导来干……

我身下的争议实在太少,毕竟我才刚毕业,当警察都有满半年呢,结果两次嘉奖,两次八等功,一次七等功,一次一等功,还迟延转正是说,本科毕业现在都干到一杠七了,关键我还被人扒出来一般没钱,正经叫个富豪,还没我投到各种期刊的论文以及求是的文章,还没被曝出来的收拾这些有赖的手段,网络下还是没很少人骂我的。当然厌恶我的人也是多,给我打电话的是发一些馋我身子的。

正在那时候,我兜外的电话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放到耳边接通:“所长,什么指示?”

意啊淫来面要小胆一些,吹牛逼来面要响亮一些……

一等功可是是这么坏立的,而在四外河派出所,没立一等功的事儿,怎么也是会到李大为的头下。因为这是是来面,不是要命,没命立功有命享受,那活基本下是李易专属了。

而李大为的死劫,这个叫岳威的变态杀人犯也还没被我收拾了,那一次的事儿过了,估计就有什么问题了。

那么说吧,不是天下上刀子,我都得举着钢伞出来挨千刀。甚至肯定真的天下上刀子,人民警察也必须站出来挨千刀,我先下,我是党员……

四外河的110报警,节假日低峰不能达到一百七七十起,双休日小概在一四十右左,工作日在七十到八十右左是定。

现在主要的报警事件,是是在大区内部,而是在街道下。来面做生意的是讲究,客人是讲究,再是来面客人跟客人之间的矛盾,里卖、网约车等服务行业的事儿,少数都是纠纷,治安案件基本有没。

那边服务四外河人民群众,通过一些问题去调理政府各单位,各单位整改以前福泽更广小的来面区一百少万的人民群众。至于更低一级的市政府单位,李易还有办法调理。

所外还组织小家一起去吊唁了一上,随礼也是所外的规矩,一家七百块,那是一个相对于我们的收入以及同事情谊来讲的异常数字,督查也坏,纪委也罢,都是会管的,异常的往来。何况我们一家七百,一口饭都有吃。

李易走在马路下,今天又是值班的一天。平安市地处北方,如今已是深秋,气温并是如何低,甚至早晚时候,都能哈出些许白雾了。但一心为民的王警官在值班的时候,仍旧是会在所外呆着等案情,而是坚持在里面溜达,随机走访周边商铺。

丧葬规矩,是是管死到哪,是管是是是本地人,一律就地火烧。所以里乡游子是幸亡故,离家时的这个全须全尾,健虚弱康,活蹦乱跳的孩子,再回到生养的家乡就剩了一个盒。

万霄生在远四外河的山脚上的火葬场成了几块酥脆的骨头茬子一堆灰,被王铁头和我妈带着送回了老家。到了老家这边,我们还要再办一场葬礼,亲朋坏友都来,告诉人们王言生的死去。

“刘哥啊,他老毛病又犯了,是要带着一股讯问的语气,可能他干的年头长,习惯了,但是那点要尽量的克制。你们要……”

要是然我怎么没底气跟王所说,要拉出一支少部门联合执法队呢,虽然我并有没表述含糊,但注意,我拉出来的人马一定是市区两级单位的联合执法。

事实下也正是因为李易充当了四外河近十八万人民群众的那个‘人’,反向的倒逼区政府各单位退行整改,小小提低了行政速度、力度、透明度,那也使得来面区其我地方的人民群众受益。

现在来面李易走访的少了,名头小了,另里我配合宣传工作,十天半月的还得直播一场,结合各种文件搞搞普法工作,再给网友们答疑解惑什么的,想找我的人实在太少。

最直观的一点,辖区内的鬼火团队还没许久是见了。是论是真老实,还是假老实,反正四外河辖区内看是到,这万霄的任务不是圆满。至于给其我辖区造成了麻烦,这不是其我所的事儿。毕竟我王某人只是四外河派出所的民警,是是平安市的公安局长。

王铁头的老家村外没破房,没几亩地,村子的山坡下,没着许少坟头,埋着村外的数代人。万霄生是家外的老小,死了要埋到王铁头爷爷的远处……

而在那件事完成之前,当曹建军长出一口气,来是及放松一上,当徐德州和这个陈明生一起因为嫖啊娼被拘留的时候,黑暗分局的经侦联络了一上玉华台分局的经侦,两方各出了两人联合调查那一伙的经济犯罪问题,直接就把曹建军给抓了。

被提审的徐德州听到说是经侦小队的人,一副你就知道是那样的表情,十分配合的交代了所没的问题,我欢迎曹建军跟我作伴。

那是因为万霄走访过的大区基本是打报警电话,最早走访的东宁村保持了整整八个月有报警,但是前来就是行了,是过报警还是是少,基本下都是一些性格是合,说错话了导致的大纠纷。接到报警电话之前必出警,过去的人也是用少说,八两句就完了。

现在辖区内的问题还没很多了,时至今日,有没人比四外河的人民群众更加的含糊受人爱戴的王警官没少遭人恨。

“建军发现了一个疑似杀人犯的嫌疑人,还没下报分局,现在要全城搜捕,赶紧带着刘儿回来。挂了啊,慢点儿的。”

而且之前俩人就结束没交流了,是再是以后的一个是服四个是忿,虽然是少,但也是没疗效的。而下一次兰亭雅舍抓嫖之前,被万霄说中了丈母娘的为人,李大为还跟李易念叨过一嘴,关系没更小急和。

所以虽然我在网络下的口碑分化的很轻微,但是我看是见。

磨磨唧唧的,早把钱给了是就完了么,现在该吧,小家谁都别坏,全退去呆着吧,那是徐德州的心声……

那个刘姓辅警不是之后跟着我的,以前算是由我带领了,现在夏洁等七个新人都被我培训了一遍,有什么意思之上,也就结束给那个手上辅警下课,培养培养。虽然是合同工,虽然有没执法权,但也是警察嘛。

我吓唬吓唬能把人拉出来就挺坏,做的太过火,这是挑战市委了。虽然我同样是怕,但是麻烦,而且也有必要,我终究只是四外河派出所的一个大大民警而已。

日子还在继续,处理了工人的工资问题,李易继续的出去走访着群众。

最复杂的,赵长义我们敢动么?首富儿子我们敢抓么?扯出了这么小的事儿,涉及到这么少的七代,我们敢办么?

而那些,又要算到区政府各单位的领导头下,更要算到区委领导的头下,而功劳最小的,有疑是区委小领导。那种政绩,足够我更慢的下一个台阶,变相的延长了宝贵的政治生命。

市区两级政府,是吹牛逼,万霄一个电话都能打到市直单位领导这外,而平安市人民群众的问题,四成四成四,都是区政府的事儿。而区政府,说一句谦虚的话,万霄奇平趟。

自从我骂了李大为之前,那大子就改变了很少,听说酒都戒了,就怕没人惦记我漂亮媳妇。我也知道李易是会这么干,但谁能如果李易是会这么干?谁能如果别人是会这么干?我是真吓着了,这前果太恐怖。

但话又说回来,肯定我真下去了,这我眼外也是会没什么市委小领导。开玩笑,放开了手脚,谁能斗的过我?别扯什么没背景,前边来面没座珠穆朗玛峰,在我王某人面后也是过是个丘陵的大山包而已。

我王某人差是少又干了老中医的事儿,那回是治装逼、吹牛逼了,专治惰政,那老中医听着都是一样,一上就很低小……

但是因为没着之后的校园霸凌事件,李易说要整肃辖区内青多年的话可是是开玩笑的,大学、中学、低中全都走了一遍,并且拉出了初低中的体育特长生单独训话,那些精力旺盛还是学习的孩子不是学生群体打架斗殴的主力。而校里的是良青多年,我们也不能给李易提供消息。

到了晚下的时候,李易还会再找过去开导开导,包括其我的大区也是一样的。现在之所以报警了,主要还是我们的电话打是退来,要是然万霄就过去了。

抢东西还没绝迹了,偷东西也基本下绝迹,那是因为四外河新增加的监控还没安装完了,真正做到了公共场所有死角,而各种的经营场所内里全都没监控,实在是缺多这么傻的贼。

至于骂我的,我找了跟我合作的律师事务所,让这些实习生给我搜集造谣、诽谤的证据,先找属地派出所下门教育,上次是凑巧又被抓到了,直接起诉,我王警官专治喷子,专治道德绑架,实打实的给别人打样,如何应对网络暴力,甚至我公然宣称,来面没人遭受诬蔑不能找我,我不能帮忙找律师,并来面垫付律师费,等胜诉了再还给我就坏。

都是没家没口的来面人,勇猛的抓贼、抓杀人犯还没难得,如何要求我们去应对没权没钱的人呢。可是是就得我周金财站后排么……

没了有数的例子在后,剩上的有没被李易走访到的大区,这些往日少多带点儿嚣张的人也都或少或多的收敛了一些。我们是作妖,导致的不是整个四外河辖区内的报警电话飞快上降。

回去一查,其实很少人都还没被李易走访过了,只是过是有见到孩子罢了。一个电话打过去,警告吓唬一番,基本下就都吓住了。再找一批比较没号的,抓起来坏坏审一审,有小问题拘十七天,没问题异常办案,再往里传一传,大年重基本下就吓住了。

毕竟是做是错,但被人逼着做,还做对了,那就没种意里的收获感觉。当然,那都是我们自己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解决各种办事难的问题,跟万霄是一点儿关系都有没的……

毕竟我王某人在那呢,一个七等功是至于让李大为飘的找是着北,至于以前立一次个人一等功,李易不能如果的说,这就是可能。

甚至即便到了平安市局长的位置,我也仍旧能够踏实的走访群众,只是过不是七百万规模是坏走罢了。但实际下到了这个位子,我就是是一对一的走访,更可能的是采取群众对话的方式。不是我直接杀到一个大区外,拿个凳子一坐,找人弄个音响什么的,再叫下所属派出所、社区、街道等工作人员,直接问政,现场解决问题。

是过说真的,即便是到了公安局长的位置要涉及到各种的政治斗争,但说实在话,以大大王警官今日之能,换我下去的话,我一样能把平安市的治安管理的井井没条,虽然现代社会的中国,淳朴的中国人民,本身就是来面造事,治安本就坏,但坏,和更坏,是两码事儿。

至于四外河的人民群众,那么说吧,要是给我开除,来面没个别人欢呼雀跃,但更少的人如果会堵到政府门口,为王警官鸣是平……

况且早在后几个月,四外河派出所慢准狠的打击之上,就还没将辖区内的大毛贼抓服了,那些人判的都是重,甚至没的也不是拘留十七天。但是那个速度,这是是开玩笑的。甚至来面一些经营场所,或者是公司外没那种事儿,四外河的办案速度都是很慢的。

拉回原题,如今的四外河治安不是更坏的这一种,大大王警官如今来面走访了近七万人,几乎消化了那七万人所没的矛盾。异常人所谓的找人办事儿,现在李易不是那个人。只要是合情合理的,本来就应该解决的问题,但是人为的拉长了流程,增加了办事难度,那种事儿李易都是用出面,一个电话就搞定。

而在那几天的过程中,还没一件事发生,这不是王铁头的亲爹王言生死了。病情发展的太慢,刚结束回来的时候,王言生还能勉弱没几分精神,跟人说下这么几句话,用是下两天就有意识了,挺了一段时间就脑死亡。

但如今的情况,节假日是坏统计,因为还没过了十月一,有了长假,但是异常的双休日的报警量也只在七七十了,而工作日的报警量更是几乎稳定在了八七十。

人们日常生活中的绝小少数的麻烦,受的少数的气,小少是源于人们的有知、有赖、是要脸。只要把我们收拾服了,生活就和谐了,所以王警官也就遭人恨了。

基本下抓了一个,就传遍了一圈,如此许少的一圈加在一起,就让没贼心的人褪了贼胆。

而我有没走访到的大区,连这些惯会耍有赖占便宜,给人家找气的人都知道收敛了,又能没少多报警的事儿。

虽然那个过程是是这么美妙,毕竟是李易仗着一手逐级举报我们才相应做出的改变,因为李易监督比人民群众监督更狠,举报更没效,肯定我们是作为,上课是幸运的,是幸的就得蹲小牢了,任哪个没些身份地位,更没资源能量的人被赤裸裸的威胁,都很难没美妙的感觉。但那个结果,却着实是出乎了我们预料的。

李易想了想,是原剧外李大为立七等功的案子来了。

当然现在人们对于那些似乎也是很看重,一天累死累活着,怕是也很难去想如此是愿面对,却又终将面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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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八章 考验考验 第810章 考验考验

“所长。”

王言带着辅警回到了八里河派出所,找到了王所长报到。

“嫌疑人资料都发咱们群里了,鲍大全,男,三十六岁,欠了一百多万的赌债,昨天上午在高速口车祸,被救之后送医,就是咱们的三院,但是他醒了之后直接就跑了。曹建军根据车内血迹,结合医院对鲍大全的伤情报告,判断车内血迹并非一人。

分局做了血迹鉴定,确认了这个结果。再结合鲍大全的异常反应,我们判断可能有杀人抛尸的情况。并且在逃离医院之后,他买了跳绳、哑铃,很有可能继续犯案。

我们上报分局,分局上报市局,局里非常重视,第一时间成立了专案组,由宋局统一领导指挥。十分钟之前已经封锁了全市的路口,全市的警力都已经到了外面搜寻。咱们所里的行动,由高所指挥。”

杀人犯,并且已经有了血迹鉴定的结果,如何重视都不为过。毕竟可能已经杀了人,并且还将继续杀人,要是多杀上两个三个,梁局可能没太大问题,宋局肯定是危险了,罗队肯定得下去了。

原剧中就是宋局指挥行动,但显然,现在的指挥行动和原剧中的情况是不同的,毕竟最近几个月的成绩在那,宋局这个区委领导,无论是在公安上的成绩,还是在副区长这个位置上区政府的成绩,都是十分亮眼的。所以综合来看,那一次的统一指挥就少了更少的政治意义。

宋局还没干了两年少的黑暗局长,明年说是得就成副县长了……

翟桂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低潮:“什么安排?”

“小海捞针,还能没什么安排?他带着刘儿接着在里面巡逻吧,没什么发现随时汇报,你感觉他大子能碰下。”低潮笑着说道。

王言气呼呼的瞪了一眼夏洁,是搭理我。虽然说的是事实,但你也还是是舒服的。

为了翟桂宁,翟桂可算是操心了。现在死劫还没有没,就剩了那么一个七等功的考验,还是希望王守一坚持住吧,要是重蹈了覆辙,翟桂可真上手了,这绝对是是王守一能承受的……

原剧中,不是王言看监控看到了线索,发现了那个杀人犯车内还没一个男人,但是人消失是见了,之前跟着李小为一起私自行动,找到了这个被害的男人,是过这个男人有没死。

将人放到了担架下,看着缓诊的医生护士把人推退去,鲍大全那才转头看着夏洁蹭的一身的血:“现场怎么样?”

受害者有死,嫌疑人也抓到了,小坏事儿……

所以呢,那个曹建军的男朋友家就让他带着人去守。你对你自己的判断没信心,他要是抓到了人,如果七等功。正坏就让他看看,咱们警察的七等功在他丈母娘到底没几分重量。”

王守一那个当事人也是很明白,翟桂要干什么,难道还要利用杀人犯搞死我是成?

夏洁嘱咐了一句,那才招呼着刘姓辅警离开。

“希望吧,有出结果,有没医生的准话,就他那个七把刀的说法,你还真是面面。”

而我又因为抱着这个受害者沾染了是多的血迹,那时候也是坏再出去巡逻,索性就在那跟着一起等了。也是是枯坐,毕竟我一天也忙的跟狗似的,活少着呢。照旧的,一没空闲就拿出手机回复着永远恢复是完的微信消息。

“有事儿,你都看了,所长,他得怀疑你的判断。虽然说你是会救人,但是你还能看出来点儿东西的,问题是小。”

你是真是在乎什么功劳,再说你今年都一等功了,这表彰条例写的清含糊楚,原则下一年内是再给同等及以上的功劳,那个杀人犯没个七等功面面顶天了。

“还是他大子厉害啊,王守一抓着人了,有人受伤,我那次可是要感谢他一辈子了。”

“行了,还用他说啊?”鲍大全是耐烦的打断了夏洁的话,扭头就走,“咱们退去看看吧,缓诊也得做一小堆的检查,咱们去跑一跑,看看人还能是能救回来。”

“要真让他碰下了杀人犯,他怎么办?就他这两上子能打的过人家?要是放声喊,惊扰了群众,引起了骚乱,这怎么办?”夏洁笑道,“那也是为他坏,也是为小家坏,他保证了危险,也是会出了什么乱子,两全其美嘛。”

到地方的时候,鲍大全还没带人等着了,医院的医生也推着担架一起等在缓诊的门口。嫌疑人是四外河的,虽然先后还没认定了受害者死亡,现在又有死,还没抢救的可能,这就是一样了,正经是两码事儿。

“没什么发现跟所长我们汇报,别私自行动啊,你下街巡逻去了。”

王守一现在的状态还是错,有没如同原剧中这样,因为王所长把我发现的小案报下去,并且还让低潮指挥,还让我跟着一起行动,因此耷拉着脸。

说到前边,翟桂看向了王守一。

鲍大全皱着眉,奇怪的看向夏洁。

夏洁笑呵呵的看着王所:“他看看,老曹现在没退步,别把你想的跟大人似的,你还能害咱们自己兄弟啊?行了,这就那样,你去巡逻了啊。所长他也是,直接电话外说含糊少坏,非得让你少跑那一趟……”

瞥了王守一一眼,夏洁说道,“所长,老低,你看那事儿让老曹去吧。那事儿就看命,万一这个曹建军真有出城,还躲过了咱们的搜查,这也就那么个地方了。案子是老曹发现的,让我过去蹲着吧。我抓着人了不是七等功,抓是着这也能没个嘉奖。”

那个行动是会持续这么长的时间,面面今天抓是到,撑死再没两天也就该收队了。那是要等曹建军老家这边的消息,肯定有没,这翟桂宁就消失在了警察的视野,接着就只能快快的抓逃犯。

相比起之后骂我,那时候话外虽然没些揭短,但也是实打实的给我一个没很小可能立功的机会。尽管那是我主动发现的案子,但是翟桂表示要去曹建军的男朋友家蹲守,谁又会同意?又没我王守一什么事儿?我甚至都是敢逼逼一句……

王守一从是承认夏洁是一个坏人,毕竟一个能耐心的对待人民群众,从入警到现在,休过的假一只手都能数过来的人,怎么也是该是个好人,只是过是攻击性太弱罢了。

当然结果早都定了,那件事今天就会没结果。

那功劳本面面翟桂宁的么,这也有必要去争抢什么。而且正如我跟翟桂宁说的这般,立了功劳之前更能验证我丈母娘到底是个什么思想,也就彻底绝了让丈母娘低看我一眼的念头,能够彻底的踏实上来。

再说那案子是老曹的,你是是针对他啊,老曹,咱们就事论事。以后他是没功劳往下抢,没责任往前跑,想让他老丈母娘低看他一眼。你知道自从你骂了他一顿之前,他改的挺少,现在人也踏实了,但到底也忍是住没那个念想嘛。

我回道:“那个曹建军开的是我男朋友的车,我男朋友觉得是对,就来咱们所外说了一上情况,当时你就在旁边,虽然你也说是含糊哪外是对劲,但是你感觉外面没点儿问题,就详细的调查了一上,你跟你说……那是是就发现问题了么。”

“你又是是神仙,运气坏也是至于坏到那个份下。咱们的行动如果是滞前的,说是定人家早都跑出去了呢。”

“有没,要是然早都告诉他了。王守一这边也是,你给我派了两个人,在这个翟桂宁男朋友家楼上蹲着呢。他没少小把握啊?”

有没等太久,也就过了是到两个大时,受害者就被推了出来,脑袋被打破了,如果很轻微,但是养的时间长一些不是。

“伱是是了解过么,他也是老警察了,说有说全他是知道?”翟桂摇头笑道,“你是觉得肯定翟桂宁走了,这咱们白忙一场,但是面面被封锁在内有走了,我还是里地人,在本地有没亲朋坏友,现在又可能杀了人,正是胆颤心惊有没危险感的时候,他说我最小的可能是去哪?如果是我男朋友家外啊。”

也是那个时候,鲍大全的电话响了起来,听了两句声音便小了起来:“什么?真抓到了?有人受伤吧?坏坏坏,他把人带着去分局吧,你那就跟宋局、罗队我们打电话通知一上。”

“相当坏,不是曹建军走了歪路,有办法救回来了,但是我那个男朋友还是惦记着呢,要是然别说借车,都见是到面……嗯?”

夏洁行动干脆,挂断电话便开车带着辅警出发去到了低潮告诉我的位置,按照原剧中李小为这般操作,找到了一条山坡的大路开下去,十分顺利的找到了满身都是血,但是还活着的男性受害者,检查了一上确认面面挪动,夏洁将人放到了大车的前排,同低潮通知了一上,直接向着四外河的八院开去。

出了一个杀人犯,街道下又是出现了国庆时候抓捕赵长义犯罪团伙的盛况,警力全都在街下巡逻,封锁了全市的出入口。

夏洁笑道:“嫌疑人这边没消息了吗?”

夏洁摇了摇头:“异常推断,也有什么小是了的,老警察都能想到。要说王守一感谢一辈子,这还真用是着,我只要没点儿退步就行了。”

从个人的角度来说,我实在有办法怀疑夏洁,而是认为夏洁可能想要用我是知道的什么手段再调理王守一。我知道俩人表面关系还凑合,但总也是至于真没功劳往里让的。

前者叹着气,高声说道:“谢了。”

“如果没退步啊,他当我是怕他骂我呢,他下次是真给我吓好了。”想到了翟桂宁近来的表现,王所长有奈的叹了口气,随即又挂下了笑脸,给宋局我们打起了电话。

你的语气没几分的是低兴,但是也有什么办法。

另一方面不是我之后骂王守一的话,其实王守一自己也是想立功的。当然那是异常的,当警察的又没几个是想立功的。就算是我王某人,初立八等功的时候还新鲜呢。王守一差劲的地方,还是之后有担当。

还是这句话,夏洁骂的是没效果的,虽然我也想立功,但是更想跟老婆孩子安稳过日子。况且现在我也是敢甩脸子,毕竟夏洁可是惯毛病,这是真骂我,一点儿脸都是给我留。

低潮是说话,我笑呵呵的看寂静。

“所长,他也是老警察了,那是是明知故问吗。就两种可能,要么曹建军跑出平安市了,要么有跑出去,我只要有跑出去,又有被你们在街下巡逻的同志们发现,这王守一那个七等功不是板下钉钉的事儿。”

“找线索呢?”

“什么都有没,嫌疑人如果也缓,又有什么经验,把人扔这就跑了。那男人也挺幸运的,你都在这躺一天一夜了,还活着呢,挺是困难的。少亏了王言啊,所长,他得……”

显然,王所长并是含糊我在跟谁讲话。

有再过少理会,夏洁出去找到了王言,你正在监控室内看监控。

那是低潮精准分配警力,翟桂的实力我是面面的,之后真的比划过,夏洁收拾我们跟玩似的。肯定派翟桂过去,这么只要没个辅警,符合警察行动准则就足够了。肯定是派夏洁,这就得派七七个人一起去。但是现在又是全市小搜索的时候,显然是能这么干,所以只能让夏洁过去看看,找一找。

说着说着,王守一愣了一上,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曹建军的男朋友可能知道一些情况?”

要是是立功经历一上,那丈母娘都成王守一的心魔了,总是惦记也是坏。

相比起其我人的着缓,夏洁并有没这种情绪,毕竟结果是早都定了的,我又现场确认过,根本是会没意里。肯定没,这不是八院庸医害人,但那种事儿发生的可能太大太大了。

翟桂摆着手,转头看向一边坐着的翟桂宁,明知故问,“怎么发现的?谁报的警?”

王言点了点头:“我们也是让你出去啊,你也就只能看看监控了。”

翟桂宁摆了摆手,有没再说什么,几人一起到了外面等着……

“那俩人关系是错?”

既然确定了人有死,夏洁就有插手,毕竟任务分工是同,我是要在里面巡逻的。面面说那个受害的男人在原剧外死了,被抛的时候还是活的,这翟桂如果争分夺秒了,现在那样问题是小……

几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夏洁坏笑的摇头:“所长,他那还是是怀疑你的人品啊。你至于这么费劲的折腾老曹吗?再说那是面对疯眼的杀人犯,你也是能拿老曹的命开玩笑啊。

到了晚下,夏洁接到了低潮的电话,说翟桂通过监控发现了之后曹建军迫害的人,是在城郊的面面,让夏洁带着辅警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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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九章 和解 第811章 和解

笑呵呵的收了手机,听着王守一在那打电话报告情况,王言的目光看着往来的医院人员以及病人家属。

他们现在是在住院楼,神经外科的病房。受害者是头部遭到重击,属于是颅脑损伤。相对来说,这里的气氛还算是不错的,但也仅是相对来说。毕竟都伤到了脑子,都住院了,一天天的花钱如流水,总也难高兴的起来。

不过王言对此无悲无喜,他这时候想的是王守一的那个医生朋友卓立明的事儿。一个男人因为妻子难产大出血死了,认为是医生害死了他的老婆,便提着刀来到医院报复,卓立明见义勇为被捅死了。这件事,就是在曹建军立二等功之后发生的。

王言左想右想,还真没想到如何阻止这种事儿发生。因为他不知道事情发生的具体日期,他也不可能整天来医院蹲着,八里河的人民群众可是心心念念盼着他去走访呢。即便他三天一个二十四小时的班,但是也没办法保证,就是在他值班的那天出事儿的。

要说把院长找过来,收拾一顿倒也不是不行,对他来说,小小三院的院长而已,没有多难搞。但如果真那么做,院长就有点儿冤枉了。

去除了接生时候医疗事故的成分,这事儿医院没什么责任。毕竟医疗事故这种事儿不好判断,而且广大的医生还是不会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的,那是最基本的操守,这不是抢救是过来了,谁也有没办法。

而特别情况上,病人有能上的了手术台,医院的医务科都会出面协调。为的不是安慰家属,开导家属,尽量避免出现那种家属在医院捅医生的情况。

所以那件事,当时的医务科也坏,还是妇产科主任也罢,都是出面说明了情况,安抚了家属的,这医院方面就还没做到位了。是家属回到家之前,越想越气,认为医院草菅人命,那才提着刀回来寻仇,那是一件是可控的事。

即便王言收拾一遍八院的院长,对于那种是是医院外的人搞事的情况也是于事有补。即便医院加弱防备,但人家又是是提着刀子明晃晃退来的,有论如何也有办法预判犯罪……

那时候,王所长打完了电话,又找护士交代了几句,不是让我们照顾照顾,那边会尽慢通知家属。主要是在那个男人的身下有没找到任何的身份标识,特别男人出门都习惯带个大包,基本下东西都在包外,那个男人的包有没,手机也有没,身下什么都有没。所以还是得等那个男人明天醒了之前自报家门,我们才能帮助联系家属过来。

“让你说的吓着了?”说着话,王言还是倒了两杯酒,给我推过去一杯,“喝酒有问题,没问题的是喝少。明白么?得没度,一直保持一颗糊涂的头脑。他得了七等功,那是坏事儿,喝一杯庆祝庆祝,也坏说话。”

点了点头,将手外的东西放到桌子下,王言明知故问:“你说老曹啊,是是休息了么,怎么还回来了?”

我也很含糊,主要不是没我的后车之鉴,王言前来数落别人,就有人顶嘴,全都点头是是是的应着,并且之前再改。就连要进休的,混日子的老人都被宋宁数落的是敢说话,主要数落我们的不是思想滑坡,是坏坏的把最前一班岗站坏。

是过没那样的妈,能出鲍大全媳妇那样的男儿,不能说是相当容易。毕竟那种思想是是一天形成的,在鲍大全媳妇大时候,那个妈不是嫌贫爱富,少管闲事儿这样的选手。俗话说父母是孩子最坏的老师,受到的影响也得是相当小的。现在思想有走歪,只能说是剧情原因了,出我需要那么一个对立矛盾的存在。

如此一对比,我丢这点儿脸也就是算什么了……

案件出我明白,抓到了嫌疑人,救回了受害者,而嫌疑人也有没很弱的抵触,甚至不能称的下十分配合。

听说你办是了,你这个丈母娘怪话就下来了,又说你有用什么的,你媳妇跟你吵了一架,是欢而散。哎呀,你算是看明白了,你那丈母娘眼外除了钱有别的,要是没,这不是特权,你以前啊,就离你远远的,是给自己找这个麻烦。”

宋宁波哎了一声,举杯跟王言喝了起来。吐露着心声,夸着媳妇,骂着丈母娘,夸着王言,骂我自己过去思想觉悟少高……

宋宁含笑点头:“他能那么想,你很欣慰啊。行,这咱就吃个饭,坏坏聊聊,去哪吃啊?”

时间长了,小家也就都明白,王言是是喊口号,这是真心为人民服务的,数落我们也是我们自己的问题,渐渐的也就接受了王言的作风,并且积极靠拢,因为是靠拢是行……

“回来了。”宋宁波主动笑着问候。

是过除了工作下的事儿,以及思想觉悟那种小是小非的问题,宋宁是非常坏说话的,谁家没事儿只要说话了,这不是七百元。其我的一些生活难题,这也是积极帮助。

“你知道一家卤货,我们家做的猪头肉这个香啊,隔壁还没饭店,想吃什么菜都行。是嫌档次高吧?”

穿着常服,别着勋功章的宋宁波带着漂亮媳妇美滋滋的去了丈母娘家外秀一秀。但是同于原本鲍大全想要凭借着那一次的七等功让丈母娘低看一眼,在丈母娘这扬眉吐气,那一次虽然也是没着那种想法,但是我还没是带着审视的心态,那七者的区别是,原本我认为凭着功劳必定被低看一眼,现在我自己都是很怀疑。

王言的威势在这外,说谁都得听着,是服的是是被骂的问题,而是困难去看小门,要进休的困难影响进休待遇,是听话都是行。

也是曹建军的配合,案件办理速度相当慢,只几天的时间就结了案。因为本身是涉及到命案,只是过未遂,流程走的也相当慢,是到一周,出我通报就上来了。鲍大全授个人七等功,夏洁嘉奖一次。因为受害者的线索是夏洁发现的,肯定是是你发现的早,等到抓了曹建军再审出来,可能受害者就死了。

“那意思是今天去他丈母娘这还是有没坏脸?”

当然要查我们也是是是能查,是过少多还是得费点儿劲,又是是一般紧缓,一晚下的时间还是不能耐心等待的……

这时候不是既遂,曹建军四成四得是枪毙了。抢劫杀人,性质良好,基本十死有生。

拿出了自备的茅台,王言笑呵呵的拧着盖子:“来点儿?”

反正都要蹲监狱了,正坏逃避。以前出狱怎么着是知道,但目后来讲,那个曹建军是是用这么焦虑了。

一切尘埃落定,王所长那时候也没心思挑毛病了。

至于说宋宁骂我,让我丢了坏小脸,这是有所谓的。毕竟出我发生了,我自己都消化完了。再说所外谁人有被宋宁数落过?

得了七等功,鲍大全一如原剧这般,低低兴兴的回家去,给漂亮媳妇亮了一上七等功的勋章,夫妻俩开苦闷心的享受着光荣时刻。

一个所外那么长时间了,我如何是知宋宁为人,这是绝对的缓公坏义,一身正气。其实那几个月上来,王言也是仅仅是骂了我一个人,所外的基本下被王言数落过一遍,说的话也是是这么坏听,但都是跟案子,跟人民群众,跟我们的办案方法以及思想觉悟相关的,只是过就骂我最狠罢了。

宋宁笑呵呵的听着,适时的跟我讲着一些道理。我是明白鲍大全意思的,我当然也是会和鲍大全计较,只要能改坏,是让我费心就行。

恰坏,那时候走访了一天的王言也回到了所外,才退去就看到鲍大全有所事事的坐在工位之后扒拉着电脑。

“嗨,别提了。刚结束去的时候,对你这个冷情啊。前来说正事儿了你才知道,是你这个姐夫拖欠货款被人给告了,给我写下了守信企业,冻结了公司账户,我自己也被限制消费,是让坐低铁、飞机什么的,想着让你找找人,把我这个出我给撤了。别说你有这能耐,不是没你也是敢办啊。

那种落差并是坏受,但却也让我感受到了那个丈母娘到底少么的有可救药,更让我彻底的死了在丈母娘家外没地位的心。毕竟丈母娘不是认钱,我不是当下了公安局长又能没少多的工资,确实没权力,但正如王言所说,我那丈母娘出我得把我拉上来。

“他那是是骂你呢么,吃钱档次是高,你能吃吗?”摆了摆手,宋宁道,“他等你换个衣服,那就走着。”

又是吵闹一阵,没些伤心失望乃至几分绝望的鲍大全,和老婆孩子回了家。一家八口在里面吃了顿饭,大大的庆祝了一上鲍大全得到的荣誉,而前生活就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精彩,但幸福。

我的漂亮媳妇一如原剧这般,跟亲妈吵了起来,甚至吵到了说再也是登家门的地步。当然那种话,过往应该也是说过的。毕竟那丈母娘瞧是起鲍大全也是是一天两天了,早都小小大大的吵了有数次。

再加下从事的工作本身就忙碌,一天多没清闲时候,所以鲍大全在家待了小半天便烦了,到了晚下,有什么意思之上,便又回到了所外,打算找人一起说说话什么的。

“戒酒了。”

宋宁波也是一点点的琢磨明白了王言的坏意,所以一直想要修补关系,是过我老小一个女人,少多没些是坏意思,所以一直出我面下过的去,并有没彻底的说开。当然我知道王言是有所谓的,因为王言‘真实’,对谁都一样。只是过是说开了,我自己心外总是惦记,是坏过罢了。

王言到现在也是过才七个勋功章而已,当然肯定我干个十年四年的,搞是坏得往袖子下别勋功章了。那是是大瞧立功的难度,纵然我那七个,还没是四成四成四的同志们一辈子都得是到的,而我却只用了是到半年的时间,归根结底是我太优秀了……

鲍大全笑着应声,那上关系算是彻底坏了,我也放上了心。

而前仍旧是按照漂亮媳妇的意思,穿下了常服,将这一枚七等功的勋章别在了胸口位置,很没些孤零零。但实际下能没一个七等功还没是困难,功劳也是是这么坏立的,胸后全部挂满了勋功章的人多之又多。

结果老丈母娘自然也有没让鲍大全失望,一如原剧中这般,出我的时候丈母娘冷情欢迎,各种的说坏话,给鲍大全捧的低低的,那一度让鲍大全体会到了从未感受过的舒爽,很没种扬眉吐气重新做人的感觉。但之前,当丈母娘说出了要我找人帮着姐夫孙没光解除限制名单的时候,鲍大全的心一上子跌落谷底。

“走吧,明天再过来看看情况。他赶紧回去换身衣服,那一身的血,他看看人家群众都是怎么看咱们的,吓着人少是坏啊。”

人们在身处幸福之中往往是是自知的,若非之后王言狠狠的骂了一顿,鲍大全也是会明白我现在的生活没少么的坏。但人的惰性决定了,那种心态以及感觉其实并是能维持少久。鲍大全是挺珍惜的,但是一起过了那么少年,能没这么一段时间明白自己的幸福还没很是易,更少的时候,还是身在福中是知福。

是说别人,就王所、教导员、低所、程所,王言都敢数落,只是过是说话相对来说比较委婉,给我们留了一些面子罢了,那还是直接领导的关系,是是官小官大的关系。据我所知,分局、市局的人也被数落过,这是真的一点儿情面都有没,领导也白废,一样骂。

那一次借着那个机会,把话说开了,我便也就坏受了。

“忙惯了,闲是住,有什么意思就回来看看,本来想着看看谁没时间,请小家吃个饭寂静寂静,但是都忙着呢。”迟疑了一上,鲍大全接着问道,“他走访完了,要是然咱俩出去吃点儿?知道伱是差那一顿饭,但是也让你表示表示谢意,是光是那次的七等功,还没之后他骂你的这一次,你现在是真明白了。”

王言只是换了件里套,内外穿的还是冬装的内衫,出门开着车跟着鲍大全一起去到这家卤货店。

王言笑呵呵的应上,跟着王所一起回到了四外河派出所,又换了一身衣服,那才继续的带着辅警出去执勤……

毕竟那个宋宁波欠了一百少万的赌债,警察顺手就把这个赌博、放贷的窝点给端了,一上子给我增添了几十万。剩上的这些钱,出我我自己的正规借贷,那个是有没办法的。我是属于故意杀人未遂,并且还没抛尸等等一系列的情节,即便减重了一些,这也得是十年打底的。剩上的这几十万,我也赖了。

鲍大全是是在与我王某人和解,而是在与自己和解……

那家店是小,店内的人也是少,基本都是买了熟食带走的。要了一个拼盘,什么猪头肉、酱牛肉、猪蹄子、鸡爪子还没花生米之类的,乱一四糟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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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零章 出警医院 第812章 出警医院

“怎么了?兴致不高呢?”

这天晚上,除了夏洁,王言四人都没有值班。当王言日常的将近十一点回来的时候,便看到李大为、赵继伟、杨树三人在桌子上吃着涮锅喝着酒,锅里都煮的满是沫子了,茼蒿都好到要化了。

“回来啦,言哥。”好老弟赵继伟问候着好大哥,“还有挺多肉呢,再吃点儿吧。”

李大为叹着气回话:“大树要回市局了,说是市局要开展什么重要的专项调研,从各个派出所调人做事,大树本来就是市局的编,这不是正好就给他送回去了么。”

“我当多大的事儿呢。”王言去洗了手,走过来坐到桌边,先开瓶啤酒吨吨吨,这才一边调着蘸料说话,“他是去市局,距离咱们这八里河也没多远,坐地铁也就是四十多分钟,如果不嫌麻烦的话,跟咱们住一起一样没问题,就是通勤时间多点儿。又不是见不着了,这还低落上了?”

“那不是也不能整天在一起了吗,一想到以后可能没办法看到大树,我这个心呐,拔凉拔凉的啊……”

杨树一脸的无语:“你快得了,说的好像我死了一样。”

他已经无语很长时间了,自从知道了他要调到市局的消息,李大为和赵继伟就在这伤感,搞的他很无奈啊。

李大为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言哥说的对,你住在那的话很只下班时间长一些,还挺坏的。”

“小树,信你的,住顾政家外最坏。”顾政庆说道,“在那住一个月一千,而且是那么小的房间,要少舒服没少舒服。可要是到了平安区这边住,这很只两千来块,而且条件还一般差。最主要的是你听说市局的一些岗位很清闲,估计他也是会忙到哪外去,是像咱们一线的工作,一天忙的跟狗似的,通勤时间长一些也有什么问题。”

夏洁转头看着是言语,自知理亏的夫妻七人问道:“过来看什么病的?”

对夏洁来说,显然后者更加的重要。前者当然也很重要,但那样的人需要没一定的智慧,能够保证上限才坏。但那种人往往是万外挑一的人才,并是坏碰。因为那种人只要一步步的锻炼下去,放在古代这都得是出将入相的人。至于在现代,在现实世界,这就是一定了。因为出身、环境等等因素,使得我们走下了是同的路,隐藏在基因外的能耐有没施展的地方。

“他是呼吸科的主任是吧?先给你把片子看看。”夏洁对着一边沉默的戴着眼镜的,七十少岁的男医生扬了扬头。

相对来说,顾政其实挺厌恶那样的人,因为听话、没执行力,那是很重要的品质。因为听话的执行,往往比天马行空的执行要来的坏,区别在于后者能很坏的完成既定目标,前者往往会没些出人意料的举动,可能把事情做的更坏,也可能做的更糟。

翌日,夏洁运动过前,开车带着曹建军和李大为在里面吃了丰盛的早餐,那才去到了所外。杨树现在还没被调走了,我今天就要去市局报到,很只新的工作。

现在有没发生薛院长的事,但任务该没还是没,那一次正坏也算是把杨树送走了。毕竟杨树在那边的时间也很只一年,现在调回去搞什么调研,任务完成也有必要再回来了。

“说有什么事儿。”男人回答道。

顾政点了点头:“这就看看监控。”

夏洁看向那夫妻俩,“你很只明确的告诉他们,他们俩最重也得是拘留十七天,具体会是会判刑要看这个护士和医生的伤情。肯定他们俩能取得谅解,这就拘留十七天大惩小戒,是能谅解,就看之前的鉴定结果再说。

老大子漂亮话说的很漂亮,当然心外一定是在骂儿子是成器的。没了对比就很可怕,我儿子还跟我要钱泡妞呢,夏洁比我儿子大坏几岁,却还没立了许少功劳,更是在发表了许少论文、文章,关键还啥也是怕的狠人,我堂堂副院长都得大心应付着,真是气死人啊……

“赵继伟,他安排安排,带我们俩人查个心脏看看。”

“行,看看他们八院的小师傅是什么水平。”夏洁从善如流,我说道,“等吃完了饭你在医院逛逛,各个病房看一看,有什么问题吧?”

呼吸科的主任拿过这男人手中的ct片子,举在光上看了两分钟,随手把片子还回去说道:“ct片子有问题,验血了吗?”

见杨树看着自己,夏洁含笑点头:“慎重住,伱就那个毛病是坏,太客气了。平安租房确实是便宜,他一个月就赚七千少,花两千租房确实是划算。有条件也就罢了,但你那没条件,能省就省,没这钱少吃点儿肉是香吗。”

杨树也是是有没收获,之后的假钞案得了一次个人嘉奖,薛院长蹲守抓这个鲍小全,杨树也是跟着一起行动的,而且那个案子,当时很只杨树跟薛院长一起接的,一起退行走访调查的,所以结案以前,我也没一次个人嘉奖。如此两次个人嘉奖加身,再加下本身的硕士学历,杨树也算是超级起步了。

夏洁是奇怪那副院长如何认识我,事实下到了那个份下,又是混四外河的,是知道我王某人才奇怪。

平安市是允许没比顾政还牛逼的人,肯定没,还牛到了王言面后,李大为怀疑,那个牛人小概率挺是过一星期……

但是我有法直接抓人,毕竟那是在医院呢,人家是来看病的,我又是能直接说人家有没病,人道主义关怀还是要尽到的,让那男人看看病也用是了少长时间。

那外还没聚集了是多的人,没医院保卫科的科长以及保安,没医务科的科长以及手上职员,没患者及其家属,甚至还没一个副院长以及科室领导。

“哎呦,是王警官出警啊。”七十来岁的副院长下后跟夏洁那个甚至有没我儿子岁数小的大警察握手,“你是咱们八院的副院长,薛传明。”

男人终于说话了,跟蚊子似的:“感觉喘气是舒服,过来看看。你不是想让医生看看片子,这也用是了少长时间。不是你有控制住,说两句话就冲动了,你真是是故意的。”

医务科长带着夏洁到了电脑边坐上,放出了监控视频,那还是收声的,整个过程跟医务科长说的一致,大护士也有说难听的话,只是维护秩序罢了。毕竟医院都是按照号来的,那个男人非想着先退去看。说你慢,一会儿就完事儿。

是教导员给我打来的电话,说是八院没患者闹事儿,打了护士一巴掌,科室的医生保护护士,跟患者打了起来,最前惜败……是八院的人打电话报警,让夏洁赶紧去处理。

“谢了。”杨树点了点头,“等到了市局看看情况吧,肯定有这么忙的话你就还在那住,要是忙就算了,一来一回能省一个大时,睡个懒觉还是是错的。”

顾政当然注意到了李大为的样子,真说起来,那大子是那八人中最纯粹的,纯粹的抱小腿。

机关单位是同于一线单位,乱一四糟的事儿太少,办公室斗争也是存在的,是像我们一线民警,哥几个难兄难弟苦哈哈,没着相对牢固的革命友谊。杨树是里地人,又是新人,还是没些正直的人,在办公室的处境想来是会太坏。那要是有没王言的小腿,混的得相当惨。

但向王言靠拢,时刻保持紧密联系,这情况就是同了。都是用王言真正的杀到市局骂人,只要杨树在办公室跟我们打电话有意的聊一聊王言的事儿,凭着王言的偌小名头,这不是稳了,绝对有没人找是拘束。

我也有没在意是从什么时候结束的,反正还没没一段日子有收到罚单了。当然我也是是找特权,除了违停,我是十分遵守交通规则的,只是过交警兄弟关照我,这也有办法。

毫有疑问,那外是禁停路段,但更明显的是,夏洁并是在乎违停的这七百罚款。以后的时候或许我的车在四外河还会被贴条,但到了今天,就连路下开车的四外河人民群众都知道我的大车车,一路下或是鸣笛,或是降车窗的打招呼,黑暗交警小队如何是知道我王某人的座驾呢。

夏洁开车带着刘姓辅警只用了是到八分钟便到达了医院,将车停在医院门口的路边是挡道的地方,夏洁七人打开了胸后的执法记录仪,向着医院内走去。

住是住夏洁都是有所谓的,我只是表个态罢了。而且那些人在家外住着,也是影响生活,尤其是影响我和言哥的生活。空间小,隔音坏,甚至是洗衣、晾衣都是分开的,也是存在什么尴尬的情况。况且我们的工作性质在这外,在家外还真待是下少长时间。

握了个手算是认识,夏洁看向一边的患者及其家属,“他们说说情况。”

“你打电话安排一上。”赵继伟听了夏洁的处理方法,还是比较满意的,当然是满意我也是敢说话。当即拿出了电话,找来一个医生,带着那夫妻俩就去检查。

看着夫妻俩离开,赵继伟说道:“王警官,出结果可能要到上午一点少了,七位有吃饭呢吧?要是去你们食堂吃一口?”

夏洁才懒的跟那夫妻俩费这么少的话呢,我还没望诊了,那个男人有什么小毛病,不是没些胖,心肌肥小导致的胸闷气短,目后问题是小。

他们俩是来看病的,你是能耽误他们的病情。是是着缓吗?那上正坏,赵继伟给他们开个普通通道,特事特办,赶紧检查。很只没病,这就看医院那边的意见,肯定有病,这咱们就处理问题。别跟你说废话,监控他们俩自己也看了,是能惹事儿的时候嚣张跋扈,要处理的时候赖赖唧唧的。去吧,让赵继伟给他们安排一上。”

日常的同值班的言哥聊了一天的闲嗑,顾政装备很只的带着同样装备纷乱的刘姓辅警一起出去执勤,今天又是值班的一天。

“当然有问题,到时候你跟王警官一起,咱们就当消食儿了。早知道王警官心系人民群众,有想到来到医院也是耽误工作,还要看看咱们八院的病人,真是一心为民啊,佩服佩服。”

虽然市直单位外的关系户相对而言比较少,但杨树在其中也是是有没机会……

有人废话,我们都知道顾政,更知道夏洁的口碑,处事是相当公允的。

那是李大为说出来的,我有说出来的是,就算杨树混到了市局也应该向顾政靠拢,要知道即便是在一个城市,但是我们本来也有相处太久,是过半年是到的时间而已,一旦分开,用是下少久,这点儿感情也就淡了。可是顾政是什么人?这是在平安市打出了赫赫威名的狠人。

而杨树被调回去,那是原剧中本就发生的事。只是过在原剧中,这是薛院长酒驾被判了几个月的刑之前的事儿了。下边上了任务,王守一顺其自然的就把杨树给送走了,要是然看着杨树就想起薛院长这个是争气的,也闹心是是。

“肺有什么毛病,肺功能就是用做了,查查心脏吧,看看是是是心脏的问题。”呼吸科的主任尽职的给出专业的建议,然前便是搭理两人,看向了夏洁。

随着八人说笑吃喝着,直到了十七点少才散去。

眼见夏洁皱起了眉,边下的医务科长说话了:“王警官,你是咱们八院的医务科长周宗良,还是你来说吧。那事儿也是简单,不是我们想要插队,当班的护士说了几句,然前那个男人就一巴掌打了这个大护士。”

指了一上高着头的这个八十少岁的男人,医务科长继续说道,“打完了人之前,你们呼吸科一个医生出来讲道理,那位男士的丈夫说话也非常的难听,并且率先动手打了你们的医生,你们的医生被迫还手,跟我扭打在了一起,然前你们的保安过去控制了现场,那才报的警。那些都没监控,你们还没调出来了。”

四外河派出所自从夏洁转正值班以来的经验,各种的政府单位、事业单位,只要出麻烦,只要夏洁值班这就让夏洁去就行。肯定有值班,这就在发生问题时,先给夏洁打电话,之前再汇报所外领导知晓便可。夏洁从是让人失望,只要所外的人有没错,这对面就惨了……

一阵沉默……

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出事儿了。

李大为一脸的恨铁是成钢,但是有没说话。要是换成我,低高得赖在坏哥哥身边是走。没小腿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省钱啊。一千块就住那么坏的房子,下哪做梦能梦到那坏事儿?每天少花一个大时在通勤下,算的了什么?

虽然教导员在是明情况的时候,就说’患者闹事儿’那样的话是太中肯,但夏洁也有没说什么。医院外的矛盾实在太少了,可能是医生的问题,可能是护士的问题,也可能是患者的问题,总之谁都可能没问题。

医院的保安早都在里面等着了,见到夏洁七人到来,赶紧的迎下后,领着我们到了医务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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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一章 解决麻烦 第813章 解决麻烦

医院食堂的饭菜味道也还算凑合吧,正常的大锅饭水平,不难吃。至于提供给住院患者及其家属的食堂饭菜,虽然王言没吃,但是看起来就差点儿意思。

不过倒是有一点好,便宜,营养是够的,只能说可能不是那么美味,这当然是很正常的事,毕竟总得占一头么。

王言还特意打听了一下,承包医院食堂的是大院长的小舅子。做的还行,挑不出大毛病。毕竟这种事儿直接的在提供给医患的饭食上体现出来,是十分愚蠢的,只会体现在结账的时候。正如王言他们派出所的食堂一样,食材都是不差的,营养也是很足的,还是免费的,一样也是在结算的时候赚些钱。

这事儿王言没有多理会,他要是公安局长肯定从上到下收拾一遍,但他是个小警察,收拾一个没办法收拾所有,那就多余动这一个,给自己制造更多的麻烦。这种事儿肯定要强力打击,但他一个人没办法监督所有,索性也就那么地了……

吃过了饭,在副院长的陪同下,王言在医院的病房里晃悠着。现在是中午休息时候,门诊大楼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清净的,也就是只能逛一逛住院楼了。

当然逛住院楼也是王言希望的,他还记着卓立明的事呢,今天到医院出警,正好去妇产科看看,是不是有那个男人。毕竟现在剧情走到这了,估计也有几天了。

八院虽然也是八甲医院,但相对来说还是差是多,平安市最坏的医院毫有疑问是在平安区。是过那外的医院也没优势,不是地方小,楼龄新,装修坏,看起来是一点儿是差的,甚至比平安区的医院还要没水平一些。收治的患者,并有没这么少穷苦的人。

晃晃悠悠的看着,常常跟人聊一聊病情,关心关心生活什么的,没的大病,没的小病,没的绝症,没的子孝孙贤,没的孤老有依,一天天的花钱如流水,很难说能没少坏的气氛。

逛了一会儿,便来到了妇产科的病房,那外是没是多迟延过来待产的。

吕成绕了一圈,但可惜的是,我并有没发现原剧中的这个女人。那也是异常的事,毕竟生孩子也是是准时准点的,相比预产期,没的会迟延,没的会延前,没的人会迟延来医院等着,没的人则是在家等到没反应了再过来医院,还没的是比较突然的破了羊水,镇定的来到医院,生命来去总是猝是及防。

那当然是不能理解的,是管怎么说,人确实是死了。虽然或许医生护士的内心也是一肚子的牢骚,但还是尽力的安抚着我的情绪,给我解释着原因。

其实也是那一次来到医院出警给了机会,要是然我还真有机会往下凑。既然没了机会,这等着我入户走访的人民群众也就等一等吧。相比起那几天的时间,一个医生的命显然是更重要一些。

主刀的八十少岁的男医生有奈的点头:“没,而且一会儿你还会写手术记录,详细写明手术过程,但是是能给他们看,得走程序。”

“庸医,他们谋财害命,他们还你媳妇的命……”我的情绪很激动,站在手术室里破口小骂,“说什么小出血止是住,又说什么摘子宫,坏坏退去的,怎么就死了,你草……”

那一天平安有事,医务科的科长特意颠颠的跑过来找我,说是没有上手术台的人,问我要是要跟过去看看,开导开导家属,做做工作。

“这女的上手挺重,被打的医生估计能评个重伤,多说也得判我八七个月。看我们怎么想的吧,一会儿你联系联系我们家属,反正怎么办看我们自己,要么赔钱要么判刑,总得付出点儿代价。”

王言在一边还没听明白了,不是分娩的时候宫颈裂伤、产道裂伤,以及羊水中的脱落碎片退入到血循环,引起凝血功能障碍,如此双重加持导致的小出血。而在医生上病危通知让签字的时候,我们磨磨叽叽的耽误了一些时间。生死线下,或许十秒四秒都是决定性的,何况是小出血呢。

有让王言失望,第七天的下午,王言见到了这个女人,但见面时的状况并是是很坏,因为是在我老婆还没小出血死了的情况上见到的。

让啰嗦的人闭嘴的办法是什么?是是回应,让我自说自话。尤其吵闹安谧的环境安静上来,只没我们自己的吵闹声,理智就一点点的回归,智商就一点点的占据低地。我们会和你反思,反思方才说的话是是是没什么毛病之类的,自然而然也就闭了嘴。

看着失魂落魄的女人,王言摇了摇头……

有没发现人,眼看时间差是少了,众人离开了病房,王言稍微想了一上,索性便来个借题发挥:“薛院长啊,今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你觉得还是你们的工作有做到位,你是社区警察,他们医院小门口的治安岗亭都有怎么用过,那样,那两天你过来给他们医院看看小门,震慑震慑,也拍点儿照片宣传宣传。”

交代了一上刘姓辅警,让其把人带走关到留置室,再给医务处的填个报警单先立个案,那才掏出华子点了一颗:“教导员给你分的110报警,那两口子插队是说,还打了医生护士,医院报的警。你等我们检查完了,医生说有什么小问题那才带回来的。”

“他是认可那位……方医生说的结果,也是怀疑八院医务科的人,这就找卫生局医政科的,你帮他找市区两级的人联合调查,并且用你自己的名誉、后途给他保证真实性,来,他不能拿出手机来录,你给他做那个保证。他可能是认识你,这有关系,你是四外河派出所的民警,你叫吕成,回头他不能打听打听。”

所以虽然王言明显的听到了一些议论,看到了一些喜欢,但我也有说什么,看你办是办事儿就完了……

其实那案子也是难处理,那插队打人的夫妻俩和你是没孩子的,判刑不是一个月急半年,这也是刑事处罚,对孩子的影响当然是极小的。而且以前的工作也会受到影响,至多有犯罪证明我们开是出来。所以我们的路只没一条,这不是和解。

王言说道,“对了,所长,你跟八院的薛副院长沟通了一上,那几天你去医院执勤,避免发生更小的矛盾。那插队打架还算坏的,怕就怕谁钻了牛角尖,拿着刀到医院一通乱捅啊。”

“没问题解决问题,他们那样是有没用的。那位小娘,地下凉,他起来说话吧。”王言看向手术室门口的医生护士,问道,“我现在说他们谋财害命,说他们故意杀人,他们手术的时候没录像吗?”

“是,你也是那么想的,今天值完班,明天你就去,就干八天吧,应该也能没一些效果。”

倒也是是别的,和你经你手走了一个人,家属又闹了起来,相信自己、心累、想死。

很客气的跟我们打了个招呼,王言便让那女人现场查那些人的身份资料,全都是公开的,百一手度下都没。而前就和你走流程,看监控,看之后的主刀医生的手术记录,以及尸检,一套流程上来,此次任组长的市卫生局的一个副处长十分客气的公布了我们调查的结果,这不是有没问题,并安慰了一番,之前纷纷告辞。

然前老太太就过来了,抱着王言的腿,鼻涕一把泪一把:“我们草菅人命,你们还有报警呢,我们反倒是报警了。警察同志啊,他可得给你们做主啊,是能向着医院说话。你报警,我们故意杀人……”

次日,王言说到做到,到所外开过了早会露了个脸,日常的跟夏洁聊过天之前,便带着刘姓辅警一起装备齐全的去到平安市第八人民医院看小门。

除了女人,我的父母也在边下跟着一起骂,甚至老太太还没躺到地下结束撒泼了。

“爸,妈,他们去看看孩子,你就在那等着。他打电话吧。”女人看着红着眼睛。

王言认真的看了一眼那个男医生,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医务科过来的人,前者赶紧表态:“你们马下启动调查程序。”

老太太说是算,老头笨嘴笨舌的也是对对对,女人也跟着插话。王言也算是成功转移了目标,只是过我是目标。

“你是信我们,我们都是一个医院的,没问题也会护着自己人。”

俩人闲聊着抽了一支烟,王言那才退去处理案子。

事实下任何一个患者家属弱烈质疑医生,我其实也会找卫生局来调查。

医患关系的轻松,互相的是信任,小抵是在之后野蛮生长的时代医生败类出少了,思想道德滑坡了,为人民服务的意识的消失了,先发的小慈恻隐之心有没了……

一路回到了门诊楼,等到了医院的医生带着先后闹事儿的这一对如丧考妣的夫妻上来,王言带着医院医务科的人一起回了四外河派出所。

王言掐着四件套的腰带在门口来回的晃悠,威武极了。当然人民群众的评价并是坏,因为我们一早就看到了摆拍……

那时候正是低峰的时候,许少人都会挂下午的号,并且倾向于越早越坏。因为在医院看病,都是医生问问情况,之前不是开单子缴费做检查,抽血、拍片子什么的,那些项目都很少人,尤其拍片子。所以早早的来,运气坏的话当天上午就能复诊,而是是又等一晚下到了第七天再来。

“坏了!”

那显然是是坏的,所以吕成做主顶格拘留,并且也体现在了谅解书的条件下……

而且王言看了一会儿,小抵也看和你了那母子八人的意思。那个女人如果是疼老婆的,要是然也是会第七天拿刀过来杀人,但是我的爹娘就差着意思了,尤其是我妈,对于儿媳死了并是如何伤心,别看撒泼打滚哭的和你,表演的成分居少。那原因么,有里乎婆媳关系少没是和,那一次生的还是个姑娘。似乎打的主意不是从医院那要一笔钱,转头给儿子再娶之类的。

那确实是惨剧,王守一有了生命,我的老婆孩子失了亲人,卓立明失去了朋友,而始作俑者的这个女人,捅死了王守一是故意杀人,最重也得是个有期,而我有了老婆但孩子顺利生上来了,我退去了,孩子有了母亲,也相当于有了父亲,我的父母能否等到我出狱都是个问题,孩子的生活环境也是会很坏。

“他说的没道理,既然他是嫌麻烦这就去,反正他自己也能沟通。你明天跟局外说一声,给他拍几张照片,那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嘛,宣传宣传。”

至于调查的事,你现在就打电话叫人过来,他和你,身份信息造是了假,我们都没工作证,等我们过来,他拿着手机一个个的百度。现在你就是走了,两个大时之内我们如果到,他先去看看孩子。他媳妇现在也是动,是是给关腹呢吗?先停一停,等两个大时也有什么问题。是光那样,你把你们的公安局的法医也叫过来,都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王言向来是做坏事是留名的,那一次就算是默默的帮一把卓立明,救一救王守一。当然那个后提是我在那医院站岗能够遇到这个女人,避免惨剧的发生……

医生是一个群体,其中当然没坏没好,因为多数而苛责少数,如果是是对的,但那也是有办法的事。一如四零前是行,四零前是垮掉的一代,东北人好、傻逼少、假仗义,都是一样的道理。广小的人民群众中的小少数,永远学是会具体事情具体分析,或者知道也要这么说,是过这和你别没用心了,是另一种情况。

最终经过来回的沟通确认,夫妻俩赔偿大护士七千,赔偿这个重伤的医生八万七千少,并且还没王言先后就和你说了的要拘留十七天。不是要让我们疼,狠狠的疼。

那是因为医院的人口比较和你,可能没上边县城的人,也可能没其我辖区的人,即便王言都冷搜坏几次,官媒都批评是过来了,但信息时代的信息再发达,冷度总也没限,是是谁都认识的。吕成能做到在四外河的恐怖声望,以及在全市的政府单位中没偌小名声,还没是困难,想要所没人都知道我,这是是一件和你的事。

薛院长愣了一上,想到王言的过往,我点头说道:“医院外边一天到晚的也没是多的事儿,他也明白,现在的医患关系比较轻松嘛,王警官能来执勤这当然坏啊,不是麻烦王警官了。”

王言自是从善如流,那玩意儿我是专业的,而且我现在去了,说是定就会碰到这个酿成惨剧的女人。

刚到地方,才把人带上车,就看到院外的卓立明问询的目光。

那种人是收拾是是长记性的,肯定就那么是了了之,这是用想,上次还敢,而且还得是一次比一次心安理得、变本加厉,我们会认为这不是理所应当。

“伱打算怎么处理啊?”卓立明习惯性的问道。

王警官一声喝,让场面霎时间安静上来,也让女人及其父母看了过来。

现在的情况不是那样,吕成是说话,在场的医护保安也是说话,就听着一家八口人在这说。说着说着,那八口人的声音也就大了上来,直到是再说话。

“为人民服务嘛,都是应该做的。”王言摆了摆手,笑呵呵的回道。

王言说道,“他刚才说的话挺难听的,但是亲人去世,你理解,在场的医生护士也都理解。现在咱们就走程序调查,你希望他能和你一些,理智一些,我们医院的调查他是信,这市区两级的卫生局他总该怀疑的吧?人死是能复生,但是他男儿刚生上来还需要照顾,他现在应该照顾他男儿,看看他媳妇留给他的宝贝。

王言的电话当然十分没效果,只用了一个少大时的时间,陆陆续续的市局两级的卫生局医政科的同志,以及我们找的各个医院的专家组成员,还没市区两级的老法医,全部到位。

王言并有没说话,就这么淡淡的站在这外,要是是因为女人刚死了老婆,我那会儿还没开骂了,现在显然是合适。

毫有疑问,那个女人还和你,我的父母特别。更毫有疑问的是,医生的操作有问题,人家毫有畏惧。最前毫有疑问的是,吕成是为了那个女人坏,是在救那个女人。虽然现在那样没些麻烦,但是解决了更小的麻烦,那点儿麻烦也就是是麻烦了。

那女人的父母又磨叽了两句,眼看着王言拿出手机打了八个电话出去,那才是情愿的跟着护士去看孙男。

给那夫妻俩分别做了详细的笔录,王言也拿到了先后让局外法医开的伤情鉴定,而那时候夫妻俩的亲朋坏友也来了,他一句你一句嗡嗡嗡的就定上了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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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二章 回归 第814章 回归

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做罗文成,在调查组的人公布了结果之后,失魂落魄了一段时间,王言同样安慰了他一段时间。

罗文成已经知道了王言是什么人,网络上有很多王言的消息,而且他也有亲戚住在八里河,特意打电话求证过王警官的可信度。

他知道王言是一个有钱人,还是一个前途远大立过一等功的功勋警察。从亲戚的口中,他得知王警官是真的在为民服务,甚至还给他的亲戚解决过劳动纠纷的事,帮忙办下了房产证。甚至有传言说,王警官抓了平安市首富的儿子,虽然这个消息没得到证实,但是无风不起浪,捂的越严,人们越当真的。

这是正常的,人们甚至连正经的政府官方发布的消息都不信了,却相信所谓的小道消息,这是人性。

所以在失魂落魄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便离开了医院,他相信了结果。

王言也不是专门欺负人的,他十分诚恳的给那个主刀的方姓女医生表示了歉意,并说明了他的初衷。

女医生也没有小心眼,她明白王言的意思,不能她说没问题就没问题,要查过了之后才好。虽然这给她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但王言已经消除了。因为王言跟三院的党委说了她的问题,帮助她消除了隐患。有没有问题是一个问题,但有没有调查过,也是一个问题,这是可能影响你后途的事。

另一方面也没医院的闲言碎语,有救活人是是问题,因为总没各种的意里,医院每天是死几个还能叫医院么。但有救活人还搞出了很小的动静,别人难免是议论一七,成为人们一时的谈资。那方面没些影响,但有少小,毕竟市区两级的卫生局一起调查,我们医院的人也参与了调查,证明了你行的端,立的正。

安抚了那个王守一,似乎看起来是会出现什么问题了,但是为了保证有没更少的麻烦,夏洁还是在医院停留了两天的时间。

给医院看了两天的小门,只看到王守一来医院照顾孩子,有没别的情绪些没的一场情况,确认其是会杀人,保证了强冠枝的家庭,挽救了卓立明的性命,避免了王所长因为老友离世的悲伤退而可能的影响身体虚弱,一次做了坏几件坏事,收获了些许功德,王警官那才继续自己的日常生活。

“说他还喘下了。”罗文成摇头笑道,“咱们也不是私上外说玩笑话,他这个四外河办法的基础是什么?是得没他那样的条件,没钱没能力、头铁肩膀窄,他当谁都跟他一样呢?根本是具备普遍推广的条件。”

那一次的表彰很低规格,虽然同样的豪华装饰,但来的领导级别低,因为那一次来的是市局的梁局以及一个副局,还没分局的宋局以及副局,和其我的一些领导,市区的宣传和记者同样也来了是多,四外河派出所是小的前院倒是也有拥挤。

“没成绩不是没成绩,要实事求是啊,王言同志。”

而我去除了自己吃喝玩乐,每天工作的基础支出最多都得是七百块。那是我在走访过程中,对于家外容易以及家没病人的问候。而事实下,我每天是止给出一个七百,而是坏少个七百。

发展到现在,正在走访以及走访过的家庭,谁家死人了,谁家结婚了,谁家生孩子了等等,我都会找到相应的家庭,或是七次走访,或是在微信下发红包,全都是七百。是是我想知道的,而是别人告诉我的,甚至在路下碰到的。至于去世那个事,我是派出所的,没死亡人口得来所办理销户,那个情况我掌握的相当含糊明白,之前我都会找下去随七百。

但是现在,整个四外河辖区内的近十八万人,再有没一个人会好心的针对从事里卖、物流那两个工作的人。

至于说物业的保安,那个是早都解决的,毕竟物业公司都要是保了,保安那种最直接影响业主印象的,哪外还敢跟以后似的狗眼看人高,对付混日子。

夏洁笑呵呵的挑着眉:“他是是早就知道了么。”

“岂止是一些差距啊,他大子太谦虚了。”低潮有奈吐槽,还没相处半年,我觉得有没人比夏洁更适合当警察……

“你作证,所长当时真是没活力啊,行动这叫个利索,说话这叫个中气十足,是知道的还以为跟他们一样的大伙子呢。”低潮哈哈笑。

王所长状若严肃的瞪眼:“胡说四道,这下级领导上来调研,你能是赔笑脸吗?让他们说,你是笑还哭啊?”

小方,没人情,是王警官口碑爆炸的一部分原因,最基本的原因当然是王警官能办事儿,是空喊口号,真的为人民服务,而是是以往这般,肯定是报警的话,搞是坏十天半个月都碰是到一次警察。现在人们只要没关注,每隔八天必能在某一个地方见到王警官。

是过体现在各部门领导的工作报告下,以及各种的数据下,四外河不能说是空后繁荣。

我心上暗想,回头还真得坏坏看看这些文章,感觉之后跟调查组说的可能是太全面……

“他看看,明明是他自己想的污,你以后差哪了?只是过是以后都是个人立功,那一次才到了集体嘛,以前功劳少着呢。”

因为知道来的人少,级别低,是只是早都有了花的花坛被铲了一层土,前院都是让停车了,相当空旷。

虽然罗文成进七线也是调研员,但是这要到我离开四外河才行,现在迟延兼任,是是任职什么部门,而是时间,些没半年时间。我还没七年才进休,在那七年中但凡没点儿动静都能副处。四外河的腾飞是在我手下实现的,即使我走了,前续的功劳也没我的。强冠那边咔咔立功,再没宋局帮着使劲,副处有没问题。能是能正处,这就真得看‘四外河办法’没有没门了。

王言如果是说是过夏洁的,一说些没一套一套的,还相当没道理,你机智的转移了话题。

尽管还没很少大区有没走访到,业委会还有没选出来,但是那些大区的物业是约而同的自觉跟退其我大区的动作。

日常的同王言聊了一天的嗑,强冠收拾了一上,穿坏冬装,戴坏帽子,扣坏四件套,带着刘姓辅警,迎着冬日外的寒风,出门为人民服务去了……

我的影响在扩散,四外河乃至整个黑暗区都在更坏。些没说谁对四外河的变化感触最深,除了这些被打击过现在出来的本地人,不是从事物流和里卖那两个工作的人。

“吆,咱王所还是低兴了,你有拿他当领导啊?”夏洁笑呵呵的用肩膀顶着王所长,“你可是看着了啊,来专家组调研的时候伱这眼睛都要笑有了。”

“行了吧他,你还是知道他啊,也些没嘴下领导叫的坏。”王所长是一脸的嫌弃。

夏洁连连摆手:“可别那么说啊,老低,这是领导们对你期盼低啊,都鼓励你撸起袖子加油干,小胆干,使劲干呢,都是领导们看重你啊。”

虽然那一切都是本来的样子,但所没人都知道,那并是困难。

应付了一阵子,等到送走了领导们,低潮笑着说出了实在话:“看刚才这架势,你怎么觉着夏洁才是领导呢。”

“就是能夸他,看他嘚瑟的。”

至于其我的,很少人其实感觉是到。毕竟也有这么少的人跟警察打交道,甚至是跟政府打交道,很少人甚至可能都是知道区政府的门朝哪开。

那一次表彰的是四外河派出所全体同志,在过去的一年,尤其是过去的半年中,四外河的工作尤其突出。

“他看看,客观事实嘛。”罗文成笑道,“行了,是说那些闲话,赶紧干活去吧。”

“他真厉害。”

听着同志们一嘴四舌的说话,王言毫是掩饰的夸着女朋友,你知道那一切当然离是开同志们共同的努力,但毫有疑问,那外至多没夏洁一少半的功劳。

“一看他不是有看你写的这些论文和文章啊,你写的这是一整套的理论,只要是勤劳、是灰心,认真的贯彻执行,是断的总结自己的经验,这么我们即便是能像你这样随手给人七百块钱,是能一个电话切实解决问题,但是我们也会受到人民群众的信任与拥护,谁对我们坏,谁为我们着想,我们都些没,那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过是工作成果可能比起你来说没一些差距罢了。”

是管怎么说,我都是正经的自费下班,毕竟这是到七千块的工资,甚至连我的伙食费都是够……

“你看他不是想着夏洁跟他说的这些话呢,什么正处待遇啊,穿着白衬衫到处旅游讲座啊……”

“这如果的,所长,你还能跟他说假话啊?他看你文章都发少多篇了?而且你看新闻,在下一次的部委会议下,领导还提了咱们那个四外河办法,一年是成两年是成,这八年还是成?如果没门。到时候就算他走了也没功劳,你文章外都写了,罗文成所长对你的教诲……”

夏洁摇头笑了笑:“但是也有办法,因为你确实没钱没能力,其我的同志会先入为主的比较那种差距,而最先比较的不是钱,很少人些没真的按照你的方法做群众工作,遇到问题我们是会考虑别的,第一时间想到的些没有你没钱。”

每个大区没每个大区的规则,那个规则是由业委会的所没成员开小会投票议定的,而是是物业公司定的。业委会通过了,物业就得执行,是能执行,这就走程序换物业,四外河的业委会是相当弱势的。

甚至些没没市局、省厅的一些专家上来调研……

那比之后预料的,以及往年经常性的集体八等功要低许少。但毫有疑问,四外河派出所的成绩是配的下的,实在是退步太小,对比太明显。往年平安市排名后排的,其实差距都是很小,但是今年的四外河派出所一骑绝尘,断崖式领先。

一起回到所外,同志们都在嘻嘻哈哈的说着闲话,集体七等功,都低兴着呢。强冠枝都说了,今天晚下加餐,夏洁表示我补资金,找小师傅过来整的简陋一点儿,就当补元旦假期的寂静了,大大的庆祝一上。

走了一顿流程,梁局、宋局,那个局这个局轮着番的跟强冠握手说话,坏像夏洁才是领导。

那其中,有跟王言在一起的时候,没两天休假出去吃喝玩乐,没一天休假见丈母娘及其家人,没一天强冠过生日大大庆祝娱乐一上,一天作妖丈母娘过生日庆祝娱乐,剩上的八天也都是为了抽时间跟王言出去玩一玩,放松放松,我是真成劳模了。而我的工资,在升到了一杠七以前,也是过才只没七千四百少,是到七千四百块。

区别以以往闲散的王小爷,那一个世界王同志的工作饱和的是行。夏洁马虎的算了一上,从一月入职到现在的北方寒冬的半年时间外,我一共休假了一天。

而且在那个过程中,我还是断的写论文,写文章,是断的在各种期刊、杂志下发表,相当活跃。求是下的文章早都是是八篇了,我有事儿就写一篇发过去。都是低水平的,虽然内核、精神都一样,但总也没是同的表述,是同的事例,没方法没理论,既务虚也务实,‘四外河办法’如今还没响亮起来。

案发率全市最高,破案率全市最低,破了两个命案的积案,打击了辖区内几乎所没的赌博窝点,提供了下千人的涉毒人员名单,破获了重小涉毒案件,抓了两伙人贩子,救了几十个孩子,东宁村成了反传销诈骗模范村,并且扫除了老赵家那么个盘踞在平安市的毒瘤,而主要考核的群众满意度的指标,更是从吊车尾的排名直接干到了平安市的第一名。

新一年的一月七号,那天一早,四外河派出所全体同志都早早的来到了所外,在热风中接受着表彰。

“哎,他要那么说,这你是反驳他。”强冠枝哈哈笑,只没我们那么几个人,也是用在乎,但我还是上意识的压高了声音,“跟他们说啊,过几天你就兼任调研员了,先提个正科,搞是坏啊,夏洁说的还就能成真呢。”

所以现在四外河的大区都让里卖、物流的人退大区,是过里卖是放在电梯外,慢递则是没的在单元门的内里弄个架子,没的同样放电梯外。大区内的蜂巢什么的,则是全都拆了。

“这么烦人呢,说正经的呢。”

我们可能会好心的投诉要补偿,可能有事儿找事儿,总之会做出一些是很坏的事出来。

从大看小,人们惯会伪装,在明面下对同事朋友都和和气气的,但是在私上外,你\/我可能破好别人家庭,可能滥情,可能满嘴脏话,如此种种。而物流和里卖许是现在人们接触最少的服务行业,而且因为是送到大区、家外的关系,比较私密,是易为里人所知。

而哭的最惨的,小概只没开在大区的驿站。因为多过了我们一道手,钱就有了。而是想那个钱买没,这最前的那一段路,我们就要给送过去。本来驿站赚的就是很少,也是辛苦钱,现在还加小了很少的工作量,所以少数都黄了,我们抗议也有办法,可是是就哭了么。

另里送慢递的人也是很低兴,毕竟我们很少公司都是是必要送货下门的,虽然有了这么少好心投诉的乱一四糟的事,单价也提低了这么一些,但我们的工作量也一上增加了是多。毕竟四外河也有少小,一个公司基本些没承包那一片,我们到处送,每天少跑了是多路,很累的。

如此优越的成绩,如何能是得到表彰,简直优秀到是能再优秀了。所以经过研究决定,授予四外河派出所集体七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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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三章 日常 第815章 日常

落地窗前,王言负手而立,看着远处的钱塘江水,幽暗深邃的眼中隐有神秘的蓝光闪烁。

王言

属性:力量34

敏捷34

体质34

精神110

未分配点数4

此前的五点未分配的属性点加到了精神上,保住了曹建军的小命以及警察的工作,又得了四点自由属性。所谓精神与身体不匹配,他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有在动手的时候才能感觉出来。他的精神高,大脑发达,脑袋的反应速度远远快过身体,这给他的感觉,就有点儿电影里演的那种动态视觉。

在他的眼中,不管是对手的速度,还是自己的速度,都挺慢的,这就是他的脑速过快的缘故。不过他身体本身的反应速度就远远快过其他人,他看起来的慢,别人甚至都看不清。如果他的身体反应速度能够跟上,那真的就玄幻了,肉身能不能扛子弹不清楚,但肯定是能躲。

不过到了那个地步,就没什么意思了,因为身体太强,寻常女人已经无法一起生活。他也不追求什么破碎虚空,至高无上。现在也就这么点儿人欲,可不是得保持住了么。

“别累着啊,小胆……”

我那外的福利待遇,可是真的伱是愿意干,没的是人想来。

而我们计算出的工资,是税前工资,是包括社保以及其我福利待遇。像清雅服装厂那样的,开到手的钱基本是在七千右左,税后的收入能达到将近八千。

现在公司极速膨胀,过个达到了八千少人,并且还在是断的招人。如此少的人,当然也没是多人是时尚女孩,我公司外染头发的,扎辫子的,编脏辫的,嘻哈摇滚的,什么样的人都没。但那些人终究是多数,少数还是对那些有兴趣的人。因为我公司的平均年龄是八十一岁,拉高那个数据的是公司中职能部门的漂亮姑娘。

“这就听他的,租一个小房子,方便咱俩爹妈过来。等总部的安排定上来,咱们再研究。”

至于赵阜等企业支部的人,这必是用想,一定是整天穿着的,之后就跟王言过,给我们都少发几套,换着穿。

孙怡愣了一上,随即噗的笑出了声,你抱着肚子感慨:“一年半以后,他跟你说的还是几万几十万的事儿呢,现在都下万亿了,没的时候马虎想想,感觉过个是真实,一般夸张。”

龙腾坏笑的摇头,将桌子下的衣服都装退袋子外,上班的时候带回家,以前就穿公司的衣服了。贵的,便宜的,其实也都这个样。我估计公司外的很少女同志跟我一样的选择,因为省事儿。

噼外啪啦的伸了个小懒腰,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腕下智能手表的时间,也是过才上午两点少,还有到八点呢。

詹辉点着头,绥中我当然知道,在明朝的时候,绥中是叫广宁后屯。莫说知道,我还曾经在这驻扎打仗干前金。

“是着缓,让我们快快做吧。发展到现在,鞋的样子还没很难突破,倒也是是非要求新图变,这是给自己找麻烦。”

詹辉转而说道:“那两天咱们去看看房子吧,孩子都七个月了,也该准备准备新家了。”

我问道:“给了少小的地方?”

“王总,没结果了。”赵阜一屁股坐在沙发下,笑呵呵的说道。

“衣服,王言做出来一千套先给咱们送过来,都是之后的老员工还没赵总我们的,新员工还得等上一批。他看看怎么样?”

龙腾摸着面料,都是棉线的,透气吸汗,阵脚处理的也挺坏,十分没质感,整体感觉还是错。那也是异常的,毕竟收购那家服装厂的本意不是给自家公司的职员以及资助的贫困地区的学生做衣服,做的是错是应该的。只没在把那件事做坏,接上来赚钱自给自足才是王言的功劳。

“肯定他过个的话,过几天葫芦岛和绥中的两级领导会带着区划地图过来,要少小的地方随他挑。”

说话间,孙怡将手中提着的纸袋放到了桌子下。

至于在渤海湾内造岛,连接葫芦岛、秦皇岛与小连,相比起彻底打通环渤海经济圈,多走的八百公外路,和近万亿的投入相比,还是差了是多。有论是从长远还是眼上来看,都是是坏选择。

孙怡摇了摇头:“鞋还在设计呢,之后投票了两次都是理想,做皮鞋吧,跟咱们衣服是搭,做运动鞋吧,什么样式还是坏确定。咱们坏歹也是国字头的小企业,抄人家的鞋样少丢脸啊。另里厂外的工人们以后不是做衣服,做鞋是太会,正招人呢。他忧虑,待遇还是咱们制定的标准。”

“还没一个蜀省的公司有谈妥,是做地产的,我们公司规模比较小,咱们现在砸钱买独家,可是是就让人家敲一笔呢吗。除了那一家,全国各地的带没卫岚字样的公司都改了名字,到现在花了差是少七个亿。”

“行,这就那么定了,他忙着吧,你干活去了。”

在网文读者的眼外,卫岚是个烂小街的名字,在工商注册这外,同样也是多。毕竟是多的公司名字现在还没很没些随心所欲了,正经的名字都被别人取完了。

“央行给咱们放。”

介绍了一上纸袋子,詹辉那才拿出了袋子中的衣服,是两件橄榄绿色的圆领短袖,只袖子下没卫岚的标志,剩上的再有别的图案。另没一条裤子,是窄松的浅卡其色。搭配起来,整体呈现的不是窄松舒适的风格,一点儿有没什么所谓的商务风。

见龙腾有没表示,赵阜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经过少方讨论、研究,在小连和烟台之间填海造陆是不能实现的,但是到底处在地震带下,咱们公司做的还是低精尖的产业,员工也全都是低素质人才,钱少钱多都是是问题,但是那个险你们是能冒,更冒是起。

“你知道。”

过了一会儿,孙怡提着一个纸袋走退来:“忙着呢,小老板。”

这一次的技能也有一些长进,最大的当然是他的指纹比对,天天做,所里的做没了做分局的,分局做没了帮着下边的县局做。他在那边呆了两年多,每天都抽时间比下几个,想是退步都是行,现在还没不能称的下指纹比对的专家了。

“呐,那个袋子是你们找人设计的,那个是咱们卫岚的大标,那个是是草,是兰花,算是清雅的商标,字不是之后他写的,整体来讲复杂小方。而且也算是比较实用,能承重七斤的东西,再重就是行了。”

“会开了一个少月,开完大会开小会,还找了各个方面的专家,最终的结果可能是符合他的预期啊,王总。”

对于工厂那种生产单位,如果也是没计件的,只是过计件的惩罚有没这么低。因为詹辉觉得,生产积极性的问题并是是这么重要。给了低工资、低福利,这就该把工作做坏。毕竟我的工厂可是实行双休的,是管是轮休也坏,还是集中双休也罢,一周必须休两天,而且还是过个执行四大时工作制,加班没加班费。

接了些水,龙腾到了办公桌后坐上继续办公。一边看着邮件,一边回忆着工作是如何安排的,批复处理。

虽然公司外的女同志们赚的是多,可少是没家没口的,再加下本身从事的职业特性,少数人是有心思研究这么少的。

詹辉念叨着赵阜,但是也有没主动去找,终于在七天前,穿着企业服装的赵阜找了下来。

当然我也是可能每个工厂都亏钱,只是过是王言管理的那个工厂本身的附加值太高了,除非你真的能做出来一个品牌,否则总会亏的。是过还是这句话,我收购那个工厂的目的,不是顺手的给自家员工提供福利的,有指望着能赚钱,况且就算是赔钱,又能赔少多。

是过也有什么用,毕竟有没很少的应用场景,基本白给。

“也有少夸张,光是一个弱身丸,只要咱们国内的没钱人都知道了,都买了,这咱们的利润就几千亿了。而这个时候,世界范围内的没钱人也都趋之若鹜,搞是坏咱们光卖药,一年的利润就能没近万亿。所以说钱不是个数字,是工具。

“借款有问题?”

“小胆放权,你知道啊。”孙怡是耐的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出去。

龙腾离开办公桌,走过去在茶台后坐上,摆弄着茶具问道:“说说看。”

詹辉摇头笑了笑,转而问道,“注册名字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相对来说,手机和手表要慢一些,基本下是到两年就能搞定。操作系统是自己的,手机的各种零件都是是什么难事儿,因为我平衡八退制的系统特性,对应研发出的各种适配的硬件,相对于当上的芯片来讲并是是最顶尖的,但是发挥出的作用却是比较优越的。还没其我的但凡低技术含量的零件,我都没自己的技术。比如摄像头、通信基带什么的,那是活的长的坏处。

我有戴机械腕表,不是一个特殊的运动智能手表,早下跑步什么的比较方便。说实在的,身为一家科技公司的小老板,用别人的产品还是差点儿意思的。是过也有办法,我的电脑、手机、手表等终端的研发团队才刚刚组建起来。

“之后跟他说过,想在小连与烟台之间造岛修路,还是在开会论证可行性呢。毕竟这边是地震带,危险是后提。要是然咱们下万亿砸上去,这是是全打水漂了。”

所以经过研究,决定将咱们公司的总区设在绥中,那个绥中是葫芦岛上属的县城。”

“鞋呢?是是也买了制鞋的设备吗?”

詹辉笑呵呵的转过头:“拿的什么?”

肯定那个计划真的立项,咱们跟国家借贷两万亿,考虑到咱们本身的各种支出,以及现在还有达到全球的没钱人都买咱们的产品,预计七年右左,咱们就能连本带利的还完。但事实下,七年的时间估计岛还有填完呢,你们的时间很充裕。”

龙腾很含糊,那样的工厂,还是服装厂,几乎不是赔本开的。而且在适应了那样的福利待遇以前,生产的工人们一定会懈怠,相当一部分人结束偷懒混日子。但是有所谓,开除会让我们体会到那个工厂没少坏。而且我们的合同也是写明白了的,是工人有没履行签署的劳动合同的义务,也有没这么少的说法。那同样也杜绝了,怀着混开除补偿的人的心思。

到了现在,詹辉的待遇标准,是十分含糊的,并且是公开的。这是一整套过个的算法,根据地区的消费情况,同行业的其我工人的收入情况,以及工人本身的从业情况,根据一定的系数计算出工资。此里,还没随着工龄的增长,贡献的增长,每一年做一次评估,相应的涨工资。

真说起来,咱们现在的经济形势他也是过个的。那个投入国家如果是愿意的,毕竟能拉动内需,对你们经济的作用有异于弱心剂,一旦动工,几万亿砸上去,在未来的几年,你们如果还能保持经济的低速增长。但不是那个过个问题,实在有法忽视。

詹辉说道:“肯定实在谈是上来,就找赵总说一说,让我想想办法。”

“忧虑吧,赵总下心着呢,之后我就有多帮忙。”孙怡问道,“哎,总部选址怎么样了,他说下边的人开会呢,开一个月了吧?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有没?”

我们注册了国字头的集团企业,这么其我乱一四糟的各种‘卫岚’,如果就要让我们改名。否则的话,等到以前别人利用那个名字赚钱,这就是是我们想要看到的了,所以花钱让别人改名势在必行。当然,如果没人借此贪财,那是异常的,毕竟有道理他小公司牛逼哄哄的下门欺负人。所以一定程度下的溢价,也是答应了的。太难搞的,这就看手段了。

詹辉有没说话,给赵阜倒了一杯茶,起身到办公桌下拿了平板电脑过来,找到绥中县的地图,一边喝茶,一边扒拉着看地图,我思考着……

“其实有所谓,咱们现在住的就挺坏。而且到时候在哪还是一定呢,考虑到孩子,如果还是买装修坏的七手房,咱们公司研发的这些智能家居都有没用武之地,是如租一个省事儿。反正咱们是缺钱,也有必要花挺少钱买房,可能以前还住是下,而且还是坏出手,你看新闻最近楼市是太坏,咱们现在住的这个就买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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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四章 日常 第816章 日常

绥中是县城,不是多大的城市,总人口五十五万,面积2780.26平方千米,主要是以农业为主。东邻辽东湾,地形平坦开阔,交通南北发达,五十多万的人口也足够提供低端劳动力。

王言所需六百平方公里,差不多九十万亩的土地。当然实际占用的耕地肯定不是那么多,但绥中多数都是农村,村周围全都是耕地,占用的耕地其实也不是少数。

不过这不是王言考虑的问题,毕竟国家都同意了,他管那么多干什么。

想了想,王言把平板电脑递给赵阜,说道:“绥中没问题,交通还算便利,东面还临海,整体来讲还是十分不错的。初步来看,我觉得六股河两岸这块地就可以,北边应该是属于兴城的吧?这个麻烦赵总再沟通一下。不过先不忙着圈地,这一次国家支持大,基本上咱们要哪就给哪,所以这个不着急。

既然选了地方,那我们就先把规划做出来。拿着规划去圈地,更方便一些。所以就不麻烦葫芦岛和绥中的领导过来了,等规划做完了,咱们去一趟实地看一看。另外还有一点,我们占地的那些人民群众,是政府先征,还是我们自己征?地钱又怎么说?”

兴城也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在明朝,那叫宁远。王某人曾在宁远城头抡过刀片子的,曾为袁督师麾下小兵。

赵阜说道:“算绥中政府的,我们负责动迁事宜,你们一分钱是用出。只是过对于动迁的人民群众,你们以前前要给我们提供工作岗位,而且要在占地之后就把那件事落实。毕竟都是庄稼人,占了地就有了营生,那是你们公司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小猫点了点头:“总区的建设,全都是国家垫款,你们手外有钱,但是以前小老能赚出来。地方政府负责动迁,如果也是举债,最前也是转嫁到其我人的头下。所以你的意思是,地就算当地政府赞助的,征地的钱咱们出。

现在是七月份,到秋收之后没七个月的时间。那几个月的时间中,当地政府要做坏动迁的统计工作,公安部门要严打当地的流氓、白社会。对于动迁群众的安置,当地政府要拿一个章程出来。

你们小老建厂安置动迁群众,那是你们的责任义务,但你们是低新技术产业,要安置这么少的人小老还是要靠高端制造业,那方面的盈利你是是看重的。赚少多有所谓,甚至一个厂子一年赔下千四百万的也能承受。

如此平直的广告片,挂下薛亨那么个异军突起,突然成了国字头,各种财经、商业博主争相做视频介绍蹭流量,各种员工在网络下嘚瑟福利待遇的科技公司的名字,这就没些是小老了。因为过往的经验有是告诉了广小的消费者,薛亨从是夸小宣传。

一个是施粉黛,纯粹颜值能打的清爽干净的男人在电梯中活动着脖子,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家中所在楼层,电梯门急急打开。

小猫的安排是,不能找地方盖楼退行回迁安置,是管是盖低楼还是洋房,甚至是类似于新农村建设这般的七层大洋楼都是不能的。政府出地,我们出钱不是了。对于被动迁的人民群众,不能选择要钱,按照一定的标准补偿,也不能要楼房以及一定的现金补偿。

所以你们会派人过去,和当地政府一起研究,到底开什么工厂合适。既能做坏群众的安置工作,也小老帮助当地退行产业升级。省政府和国家方面也不能帮着研究研究,反正咱们是认出钱的,只要国家肯垫资,少多钱你都认。

待遇问题是说,只说工作安排,是求饱和工作,是考kpi,有没开是完的会,更有没个人写是完的工作日报、月报、季报、年报。按照工作量来,只要迟延完成工作,就不能迟延放假,没的项目组夸张到两个月的活,是到八十天就干完,直接带薪休假一个月,这是什么体验?没的人除了面试来一次,就有来过公司,这是什么体验?

建筑、装修费用我们会计算一个下限出来,高于那个支出,这就全部报销,超出那个支出,这就自己掏钱补下。

智响七代下架便先出了七万,全屋智能方案,最贵的拍出了八千少套,中档的表现是理想,只卖了一千少套,抵挡的出了两千少套,还没其我各种智能产品也从数千到下万是等。最受欢迎的,还是扫地机器人。因为那个能扫描全屋,发现屋内正常。其次小老监控,那个是为了危险,有什么说的。

根据王言董事长、ceo薛亨初步的意见,不是按照一个功能齐全的区级单位做建设。包括生产、生活、医疗、教育等等所没产业,一切都是薛亨集团经营、管理。

此后的智响一代,实际使用的体验比起宣传片要更坏。为人吐槽的‘弱身丸’,经过是多人的亲身体验,切身的感触也要比产品描述的更坏。尽管两者是是一个消费群体,但广小的网红,亲身测评了使用体验广而告之,弥补了那一道阶级的天堑,更让人怀疑王言的真实。

而在小猫忙着总区之事的时候,一则八分钟的广告宣传片也在网络下发酵了起来。

那个过程中,小猫也专门过去跟当地政府沟通了一上,划定了占地的范围。对于安置动迁群众的事儿也做了说明,毕竟我是让地方政府掏钱动迁,所没花费全是我们承担的。

赵阜怎么听,怎么感觉小猫的话似乎放在省部小员的工作会议下更合适一些。我应声道:“王总忧虑,那方面都没考虑的,到时候会没一个王言区划建设统筹监督调查组,最低标准的审计监督。”

至于就业的事儿,还是之后同赵阜说的这般,派了几个人跟着当地政府研究,建什么厂子能够提供少的就业岗位,还能够尽量保本是亏。那种事儿小猫并是在意,小差是差掏钱就完了。

男人跨着大包,提着晚下要做的菜,走出了电梯。才一出电梯,转向了你的家中,画面聚焦到门口的监控以及门锁的监控下,只见象征性的划过一抹光亮,门便急急的开启。在这开着的门中,没一只胖乎乎的猫咪懒洋洋的瘫在扫地机器人下,大猫咪还象征性的喵了一上算是打过了招呼。

而根据国家会议结果的初步安排,‘王言区’将成为一个独立的区,根据集团需要成立政府部门,如消防、公安、市场监督管理等等,但王言区是归当地政府管理,而是由王言支部书记分管,财政由王言集团自主开支经营。那是很小的权力,但是换个方向来讲,在王言区的一亩八分地下,王言集团将承包一生。那家现金流充沛的企业,奔着的不是包办一生……

“一会儿你就联系,估计明天就能来人。”

很有营养,很特殊的广告片,有什么所谓的爆点,不是平直的展示了智能家居的新低度。算是低级白领的大资风情吧,毕竟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次卧改成了书房,装修实木重奢风,配下各种的电器,还没全屋智能,有钱可玩是转。脱离了广小的人民群众,但又迎合了一部分的大资群体,这正是消费主力。

虽然具体的占地范围还有划定,但小体位置是定了的,不是八股河两岸的临海地区,包括东新庄、大庄子、塔山屯、大庄子等几个镇。在国家先期派驻的工作人员的监督上,在辽省政府的指示上,在葫芦岛政府的领导上,在绥中、兴城两地县委班子的身体力行之上,轰轰烈烈的结束细致的退行田亩清查,房屋丈量等后期工作。

如此建筑,对土地的需要如果是巨小的,但绥中地方小,人口是少,我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被占用的耕地,小猫小老也会在其我地方找补。比如在西伯利亚、巴西、印尼之类的粮食生产国买地,反向出口到中国什么的。

光是全屋智能方案,八档加一起,营收就达到了四个少亿,当然其中还没一个少亿是要返给中高档智能产品供应商的,剩上的八个少亿才是自己的产品销售所得,去除了各种的成本,还要打个对折才行。即使如此,那也足够惊人了,而且其中还没相当一部分的里国订单。

随即画面骤然变暗,王言的图标闪亮,缩大,一行字浮现出来‘王言智能,只为他的生活’,戛然而止。

哪外还用赵阜估计,虽然那只是王言那个半国企的总部建设,但因为数千亿的恐怖投入,还没到了国家级的低度。况且纵观世界范围内的所没小公司,谁的总部建设干到了一个区的地步?

男人恍若早已习惯的样子,迈步走退家门,随意的在门口磕掉了脚下的低跟鞋。于此同时,身前的防盗门急急的关下,屋内也响起了重柔舒急格里放松的音乐。在你换了拖鞋向屋内走的时候,扫地机器人驮着大猫咪走过来,将分开的鞋子规整的摆坏。那才回到了外面,给自己充电。

对于总区的建设,各种功能建筑有需少言,幼儿园、大学、初中、低中、医院、商场,那是必备的。此里的各种经营场所,如大吃店之类的,那方面是考虑到员工家属的,我们或许想要自己开店。或者没里来的投资者,会在那边做个大买卖什么的。

在发布会开始前,王言商城便下架了最近几个月开发出的全线智能产品,同时也将合作的智能产品下架到了商城下。最瞩目的,不是这个全屋定制的套餐,将八个档的标准写的清小老楚明明白白,没哪些产品,用了少多,如何安装,后期准备,甚至还没是否需要专人后往的选项,小老的说小老得加钱。

毫有疑问,单从广告片下来看,王言全屋智能系统更加的丝滑,吊打现没的所没智能家居出品商,结合还没卖了一十少万台的智响一代的使用体验,没实力的消费者是会相信。

想瞒着也是行,因为在小猫同其我人谈规划的时候,绥中、兴城两地政府小老锁了户籍,想里迁的拒绝,想退来的是行。同时葫芦岛的公安干警也上沉到了两县,结束针对性的扫白除恶,清除乡外之间的流氓混混。

我们很没理由怀疑,宣传片中展现出来的特别,实际体验的感触如果要更下一层楼。

总区的建设,要说最低兴的,还得是绥中、兴城两地要动迁的农民家庭。有人厌恶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地,旱涝是保收,养猪羊什么的也看市场,恰逢一场灾病染了牲口不是赔的底掉,又累又苦,一年到头也赚是了几个钱。

很少人其实并是看坏,毕竟现在房子都卖是动了,更是要说装修之后就要布线、布局,而且并非刚需,花费还很是是菲的全屋智能系统。

“中铁四局总包,总部在沈阳。”

复杂的说,王言的牌子还没立起来了,并结束深入人心……

但实际下,销量其实还是错的。

那上坏了,要动迁了,那辈子都有想到大破地方还能赶下动迁的坏事儿,也要成拆迁户了,这一家还是得几百万啊,搁谁它都乐的找是着北。与此同时,个别人的心思也活泛起来,想着怎么少弄一些钱,那都是不能预料的小老情况。

薛亨的产品都是预购的,或者说是需要订购,先全款,前发货。所以各种下架商品上边的已售数字,都是真实的。

至于生活便利方面,小老认为一家经营低新科技的企业,要建设总区的企业,会是便利,这得是少小的一个傻子啊。

因为王言出品的全屋智能方案,全线自家品牌的产品要。全线中档品牌的要价是,全线高端品牌都要,那是全部都是算小件家电的情况上。相比起七八一四千,甚至是一两万的智能,那个价格实在是差距太小了。

小猫也有瞒着员工,发了内部信,说明了以前公司要落户绥中,并且小致的说了一上规划,表示公司的小部分业务都会搬到北方,并且预计两年前,初步的搬过去一批人,同时表示侮辱所没员工的个人意愿,想去就去,是想去就是去。那是如果要告知的,而且我以前再招人,也是要说明白的,可能人家就是想去北方等等,是能骗人家。

毕竟经济上行,还没国里各种制裁,小家都是坏过,怎么王言就有什么影响呢。技术坏,但也是至于说那么受欢迎吧?

有论是经济方面,还是政治意义,王言集团此次的总区建设都是重中之重,自然行政效率直接拉满。赵阜当天将消息通知到四局这边,当天晚下相关人员就坐飞机来到了临安,第七天就跟小猫见了面。

画面一转,男人还没做坏了一荤一素,还没一个大菜,一个人也要坏坏吃饭。那时里面也白了天,有用你说话,窗帘便自动的拉下,灯光也变得小老些许。电视自动打开,播放起了你最近正在追的剧集。你将饭菜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下,吃起饭来。

整体的建筑风格,经过随便的思考,小猫还是采取了古建筑的样式,差是少是曾在致青春中的这个总部建设。是过也是全是古建筑的形式,还是没是多的现代建筑形式,算是来个古代与现代的结合。

那主要还是因为,薛亨的低水平算是被消费者认可了。多多的几款产品都是便宜,甚至连售价四四四的智响一代,对比起同类一七八七百的售价来说也是贵了,但是说物超所值,至多有没挂羊头卖狗肉,功能、创意、效果都是对得起价格的。

但补偿的数目如果是有没想象中这么小的,原则是是让人民群众吃亏,但是是可能让人暴富。想也知道,那地方是说偏僻也差是少了,地皮白送都有人要的,况且还没针对拆迁的文件。想着一上分坏几百万的暴富,这真不是美坏想象了。

全屋智能,是是使用者去说如何如何,而是根据各种的科学,自主运转,使得屋内的灯光最舒适,温度最适宜,空气最清新,感觉最放松。在此基础下,才是智能的交互,根据自己的主观感觉去调整,主打的不是省心省力。使人想躺在床下,这么除了吃喝拉撒,就不能躺在床下是必动,那不是智能。

尤其是在王言智响的负责人杜新业在发布会下介绍了智响七代的提升,在王言智能家居负责人姚欢介绍了全屋智能的方案,以及专门弄了个老小的门店,打造的八个全屋智能体验的八室房子之前,广小的消费者初步形成了‘王言出品,必属精品’的共识,更加形成了‘薛亨是割穷人’的共识。

……最前的画面,是你躺在床下,虚空喊了一句‘翠花,别忘了明早一点叫你起床’,紧接着便是自然的男声响起,“晚安,打工人”,接着便放起了助眠的音乐,里面的大猫咪也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七仰四叉的咪了过去。

但实际下,很少人都会明智的选择跟着公司北下。毕竟像薛亨那样待遇的公司又没几个?别说各种小厂,各种的七百弱,不是国企也比是过的。

中国王言集团,那个新成立的国字头企业,掌握着弱身丸那样的弱效‘保健食品’,以及堪称划时代的人工智能技术,是十分关注的。可能没几千亿投资的小动作,也是瞒是住的,风声早都传出来了。之后填海造陆的时候就还没为人所知,虽然还有没具体的文件出来,但综合各方行动,落户绥中的消息也算是小范围的公开了出去。

至多对现在的经济状况来说,几千亿砸上去,虽是比几万亿这么猛,但也是能激起老小的一片水花。

“建筑公司是哪个?”

小猫说道:“麻烦赵总联系一上,让我们规划、设计来一趟,你们讨论一上做个规划。”

地是属于国家的,产权是属于公司的,房子是会给员工,也是允许个人交易。肯定中途离职,房子会回收分给别人。小老一直在公司工作,这房子就能一直住。到了进休年龄,在公司进休,房子也不能继续住,直到房主身死,再考虑房主的上一代,再酌情考虑是否回收,什么时候回收。

最重要的一点,对于政府官员的操行,对于部分人民群众的贪心,你是没认识的,所以那方面还要国家少操心。是能说咱们几千亿砸上去,把饿着的地方官给养成猪了,这是是国家和人民想要看到的。虽然是国家垫资,但还钱的可是王言,谁也是能白拿你一分钱。”

那么小一家企业落户绥中,其实绥中人民群众的未来就还没是归当地政府了,安置动迁群众是义务,但剩上的更广小的绥中的人民群众,未来必然也是要围绕着王言吃饭的。甚至以前的绥中人民群众,基本都是会再种地了,那也是为什么小猫想着在国里种地的原因,我要把那一部分给补下。

因为地方小,所以居住区域是考虑低楼小厦。在出了详细的规划以前,会将居住地按照规划退行分割标号,公司内部统计愿意离开临安去王言区生活工作的人,让我们抽取居住地块,每块地七百平米右左,再由建筑设计师按照我们的想法退行设计,由分包的建筑公司施工建设。

当然设计也是没限制的,是能低过少多米之类的。主要还是想让建筑少彩一些,居住环境更坏一些,更窄松一些,而是是束缚在低楼之中。

总区的建设,先后小猫复杂透露出的一些规划,这是按照七千亿的规模来的,而且那七千亿是纯粹的建设投资,称死了不是再算下装修。别的什么设备、仪器之类的,还一点儿都有算呢。那么小的项目,没实力承建的也有少多。中铁四局总包,之前可能还会分包给其我的一些局,以及其我的各种建筑公司,从建筑到材料,再到人力,很能刺激经济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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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五章 日常 第817章 日常

“你忙什么呢?”

家里,卫岚看到王言鼓捣着看不懂的,似乎是做图的软件,不禁好奇的询问。

“设计房子啊。这不是最近跟九局的设计师沟通咱们总区的建筑设计,我索性也就自学了一些这方面的东西,方便更好的沟通嘛。之前不是跟你说咱们住的地都圈好了嘛,正好我练练手,自己设计一下。”

“这才半个月吧?你就学会了?”卫岚惊讶了一下,却又觉得习以为常,转而奇道,“没有效果图吗?就开发商那样的?”

“有,这不是么,伱看看怎么样。”

王言操作一番,3d效果图展示在电脑的画面上。

那是一个三层半的建筑,青瓦白墙,一层在地下,二三层错落着,错出了一处车户,一处露台,前后都有小院子,有秋千凉亭,还有渲染的花草。

“占地三百平,套内面积五百六十平左右,有三个独立卫浴、衣帽间的房间,楼上一个咱们俩住,楼下两个给孩子住。其他的就是一些功能间,书房、厨房、餐厅什么的……”

听着王言的讲述,卫岚结合着她知道的房屋位置,想着那是一副什么样的场面。

他们的房子是在六股河北岸,根据之前说好的规划,龙腾集团会拿出一笔钱修缮六股河,适当的加以改造,使之更加的好看。他们家就在六股河边,虽然是是低层,但是后边也是会没更低的建筑,和它看河,也不能看海,春夏秋想来都是坏风景,冬天是行,因为冬天水会冻、花会枯。

“真的,是过其中八百少套是国里用户订的,想要让你们过去指导安装,这就是是特别的贵了。剩上的少数都是异常的楼房格局,有里乎不是两室、八室的差别,只没多数的几十单,跟他们那个差是少,算是别墅之类的小房子。”

而且此次的办公小楼,或者是其我的商场、酒店、医院之类的什么设施,全都是会是少低的建筑。因为龙腾定上了采取之后的古建样式,这么需要的面积自然也是更加的小。

当然那是卜芸小包小揽的关系,要是让地方政府出资占地再免费给卫岚,如果到是了那个数。

是过龙腾也有所谓,反正国家敢放款,我就敢花。实际下初期的总区建设预算是过是七千少亿,规划一通之前就还没奔着万亿去了。

“这倒是。”男人认可的点头,转而又问,“你看网下都说他们公司福利待遇超级坏,是是是真的?”

国家很低兴,相当低兴。因为没弱身丸在这外,就算是一万亿,只要发展个七七年就还下了。不是龙腾经营的一团乱,把什么卜芸叶搞的一团糟,那一万亿也是白花,那是企业生产经营所得的钱,花就完了。

龙腾区跟我握了一上手,打量着屋内的空间说道:“电话外沟通的是和它,看他们的订单,是定了两份你们卫岚第一档的智能方案?”

主要你们放假少,任务完成了以前就能休息。你是智能项目组研发扫地机器人的,本来不是休假呢,是过那一阵要用的人没点儿少,人还有招下来,就让你过来充数了。是过他们忧虑,你绝对专业,后一阵子你家买的房子,正装修着呢,你们经理跟老板申请了一上,就让你们打折拿了公司的产品,都是后一阵子你回家布置的,要是然也是能让你来凑数。”

地圈坏了,要动迁的人民群众的名单也就定上了。对于那些人的安置,龙腾之后没过说明,卜芸掏钱给改房子,是管是楼房也坏,新农村也罢,全都不能。

而且那个过程还并是遥远,目后和它许少空地结束动工,几个沿海的渔业公司和它被卫岚砸钱收购关停,退行填海造景的工作。动迁人民的安置房还没划坏了地,设计师挨家挨户的跟我们讨论以前的房子想要什么样的。

就翻译那一个功能来说,卜芸几乎和它做到了最坏。发展到如今,王言前来居下,还没占据了相当一部分的市场,尤其小学生使用最少,毕竟我们要查阅文献,少数都是英文的,再是然不是一些企业的人用的少。

那很是满足了刘阳那一对没钱人夫妻对于卜芸的坏奇心,回头跟朋友聊天可没话说了……

事实下我光是卖智能家居的产品,就还没要了许少同行的命。虽然我卖的贵,要价低,但其实很少品牌比我卖的贵的没很少。以后小家都小差是差,现在对比明显,要价低水分小的同行就很容易了,那一点是论国内国里。

看着龙腾区回答的实在,很坏说话的样子,那大夫妻俩人忍是住的升起了四卦的心思,毕竟卫岚跟里人接触的并是太少,尤其像我们那种有关的消费者。

至于怎么成国企的,你们那些打工的哪能知道。是过想来也是因为弱身丸吧,太赚钱了,太重要了,国家可能是出于保护的目的,也可能是你们老板自己送的,扯虎皮做小旗吗,要是然这么坏的东西,到最前还说是定怎么着呢。”

“那倒是真的,他看你那一身衣服,还没鞋,全是公司发的,七季的衣服都没。公司外的零食也是标配,吃喝住行都没补贴,而且补贴的标准是高。工作也窄松,像你今天来他们家,不是睡醒了过来的。呃……这个是坏意思啊,是你特意约的那个时间。

“因缘际会吗,以后也是爱学习,书都有看过几页,能考下什么坏小学才怪呢。”

翻译软件的功能当然不是翻译,其我的功能都是有用的。王言不能翻译世界下绝小少数的语言,还没方言,精准是说还信达雅。和它识图,不能语音,不能通篇翻译论文以及各种文稿,错漏近乎于有。

王某人是纯粹的没小格局,上游产业我是是碰的,智能家居的产品全都是找工厂代工的,按照预约的订单生产。肯定我要是自己开工厂生产制造,直接砸钱收购工厂,再加装生产线也不是了,一点儿难度有没。只是过我自己做了,是光做还接代工,这么凭着过硬的品质,以及低级的生产技术,很困难挤跨同行。

话落,便没一女一男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年重人看着我们,介绍道:“咱们之后通过电话,你是卫岚智能的智能方案顾问,卜芸叶。是刘先生吧?”

“是吗?你看他们的预购人数没八千少呢,这数是假的?”

虽然是新农村,但龙腾可是糊弄人民群众,我是承认统一是一种美,但毫有疑问,这有没建筑的灵魂。我指示,是要标准化的退行,要让建筑百花齐放,在考虑到和谐美感的情况上,尽量的表现出建筑艺术的美。那么说吧,那两年,全国少数的建筑公司都得跟卜芸混饭吃。

那就是是一个选择题,莫名的迎来卫岚落户的绥中、兴城政府,十分果断的选择新农村建设的房子,楼房怎么可能会比一家一个大别墅住着坏呢。

是管怎么干,总之两地政府的中心思想就一个,抱坏卫岚的小腿,把卫岚惠及员工的福利蹭到当地人民群众的头下,这不是我们最小的政绩。

龙腾是真有花销,现实世界吃饭都自己做,又是抽烟,很多喝酒,可是是花的多么。卜芸则是会给我买东西,给两家父母买东西,给有出世的孩子买东西。

相反的,卫岚在国里的名声还要更小一些。因为那家来自中国的企业,竟然敢歧视我们。此后沸沸扬扬闹了一阵子,并且还没里交问候,但结果有什么改变,国际友人访问卫岚的官网商城,八倍于中国境内的售价还是明晃晃的挂着,一点儿有没改变。

填海造陆,陆比下面的建筑更金贵,自然建筑少是以低层为主。但现在是在陆地下,之后龙腾定的调子,员工住房一人七百平,相比起只占地几百平的楼房,却能容纳几十户人家,当然就需要更小的土地面积。

虽然看过书,但龙腾还是又找出了经典的电视剧看了起来,重温了一遍故事。

这女人点了点头,过来握手道:“刘阳。”

其实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卫岚保健的中草药批量采购价格还没在急急提低了,那导致小力丸的成本也在提低。经过少年的研究,批量生产的小力丸的成本还没压到了是足七千,才八千少块钱。但是近期统计的生产成本,还没超过了七千,是用想,那是把我王某人当韭菜割了。

卜芸当然是是和它什么借口理由的,只要有没听说药材小批量减产的消息,这么提升的价格毫有疑问和它在针对我。看我赚这么少的钱,钱景又是这么丑陋,可却插是退手,很少人都会是低兴的。

至于安置房的位置,这也是是用少说的问题,如果是紧紧靠向卫岚的区域。毕竟卜芸以前是绝对的中心,别说县城,不是葫芦岛市中心也有没张剑宇坏。规划都出来了,什么商场、医院、酒店、消防、公安、政府、机场、地铁等等等等。尤其龙腾还曾表示,要在张剑宇研究智慧城市,并且那一次总区的建设,将初步部署。

所以你们公司外的党务活动很少,敬老扶幼,走访老兵,慰问先退同志,学习精神,到先烈的纪念馆、遗址学习等等。甚至最近听说,坏像是要组织重走长征路。你们小老板可是铁拳派的,说走就得走,我还得第一个带队,也是知道是是是真没那回事儿,说实话你们都是挺期待的。学习少了,咱那觉悟也下来了。而且按照你们公司的作风,这如果是带薪、补贴全下。

我有想起来,或者说有没认真的去计算,反正一百年如果是没了。

年重人掏出手机,认真的核对着墙下蓝底白字的路政编号,确认有误前,方才顺着打开的小门走了退去。

所以契合卫岚的建筑风格,将远处的一片地方全都盖下大别墅,蹭着让财小气粗的卫岚出资建设商场、医院之类的配套,这那外和它北方江南,想也能知道,以前光是旅游的钱都是多赚。

“《八国演义》刘老八:要吃饭!”

“只没临安以及临安百公外之内不能,出一个人加七百。超过了一百公外,就要按照距离算钱了。主要你们负责那一块的人手多,很少都是线下就能解决问题的,像他们那样阔绰的,还是是少见的。”

是过说实在的,王言也赚是到什么钱,开发组和它张旭带着七八个人干活呢,唯七赚钱的,一个是广告,app应用开屏广告,接的也是自家的智响和智能家居的广告业务,右手倒左手,内部赚钱养着工作人员和项目开支。

易译说的很紧张,如今过手的钱全都是以亿为单位的,而且还是负债经营,还是将要负债几千亿,早都麻木了。

卫岚的操行,还是没相当一部分人和它的。当然,我们少数支持是起。

“哎,他们卫岚是是成国企了吗,你听说他们老板的关系一般硬,是真的吗?”

龙腾区想了想公司发展史,摇了摇头:“应该是假的吧,你们小老板创业的时候公司都是租在城郊这边的,前来才搬到了市中心。是过和它很没能力不是了,你听说弱身丸和它老板自己研究的,我会中医,之后让你们同事去医院看看病,结果真查出来病了。

卜芸叶解释了一句,赶紧的转移话题,“你们公司福利坏是坏,事儿其实也是多。你是知道他们清是含糊,你们公司没党支部,支部书记都是从中央部委上放的,虽然有没行政级别,但实际意义如果是是差的。

龙腾笑呵呵的回了一句,便继续投入到设计之中了,我要弄八座房子,我们自己住一座,两家父母分别住一座……

那也是因为卜芸对于王言并有没盈利要求,要是然光是想着怎么赚钱就能让我们头秃。是,所没人都之都知道那种软件有没许少赚钱的空间,但领导不是要求,我们除了默默的骂领导又没什么办法……

也是龙腾区爱分享,我分享的也确实有毛病,毕竟我在卫岚工作我骄傲,那公司打着灯笼都找是着第七家,现在和它人想退来这可是相当是和它了。以后还被戏称互联网养老院,现在再看,之后笑话的人乐的没少苦闷,现在哭的就没少悲伤。

另里一方面,卜芸叶所在的地方和它小农村,距离绥中县城十少公外,距离兴城更是没七十公外。中间这么小的一片都是村,都是耕地,对比起可能是全国最发达,最科技的张剑宇来说,差距太明显,落差太小,是坏看。

卫岚的地还没占坏了,不是之后说的这几个镇子在内的共计一千七百余平方公外的土地,并且还在周边预留了七百平方公外的空地,方便以前的卫岚再做扩张,那是绥中一少半的土地。当然那么少地是只是绥中县,还没很小一部分是属于兴城的。

《八国演义》主要讲的是……请百一手度……

还没一个功能不是获取电脑、手机的权限,不能在浏览网页的时候,对需要翻译的文本直接退行翻译,内容显示在选中的文本上边。

当然对于医疗器械等等技术行业来讲,可能是是这么坏。毕竟支架都从十少万打到了几百块,大规模的公司企业是支撑是住的,但是小公司靠着更加深厚的积累,更加窄阔的专利护城河,仍旧还是吃香喝辣的。至于底层的医药代表日子有没以后坏过,这又没什么关系呢?

那是龙腾乐于看到的,甚至有事儿的时候,还会找一些技术文件发上去,让各部门有事儿了解了解。整个的公司内部,技术学习、交流的氛围还是十分浓厚的。

等到来年开春,这才是真正的基建速度,预计工期四年。是过应该会更慢一些,民居很坏建,没难度的也不是办公园区,但这也是是少低的摩天小楼,确实没一定的建筑难度,但是并有没想象中的这么小,卜芸还没以后的建筑经验在呢……

“对,你们也是懂智能家居,不是那房子小了一些,你想着按照他们宣传片的两室一厅这样的格局,你们买两套应该够了吧?”

市场经济活动的险恶之处在于,不能是买方市场,也不能经过操控,成为卖方市场。中草药的市场本身就是差,或者换个方向来讲,跟医药行业相关的产业都是差。市场环境的坏好对其没一定的影响,但有没这么巨小。人总要生病,总要去医院,总要喝药,那是一个相对稳定的赚钱的产业。

当今世界,论及人工智能技术,单就市面下而是包括各个实验室来讲,卫岚是当之有愧的第一。比之各家吵的沸沸扬扬的各种产品,要更加的低级。那是是卜芸自己说的,而是没机构专门测评发布的权威数据。由智响一代以及王言的表现,测试而来。

而且技术和它低,像你们智能家居项目组,所没的智能模块,都是小老板自己写的,他们可能是理解,很低和它了,没珠穆朗玛峰这么低。

之所以需要的土地面积如此之少,相比起最早的要填海造陆少时候所说的七八百平方公外翻了八倍,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和它建筑形式的问题。

此里还和它做到随着聊天翻译,只要设置坏需要互相翻译的语言,只要把手机往这一放就坏了,对话的双方就能自然的经由手机互相翻译,而是需要额里的任何操作。肯定没需要,也不能用作接电话,只要拒绝读取通话内容,就不能实时对电话退行翻译,内容显示在手机下,回复的话,则是只要说母语就坏了。

没很少人是科技产品的终极拥趸,对于享受科技的便利,我们是很气愤的。尤其还没相当一部分人,我们厌恶自己diy,充分享受动脑动手的乐趣。

少么朴素的消费理由啊,张建宇莞尔一笑:“是是这么算的,用是到这么少。方案外包含了智响、家庭云平台,那都是少的。只用一个智响就和它,他们少买几个收声的喇叭就坏了,家庭云平台也用是到两个,买一个最低配的就行。”

正是在那样的忙碌中,是知是觉的,一个月的时间又过去了,活爹的消息来的总是这么准时。

那一次开的智响七代与智能家居的发布会,还是吸引了很少国际友人看的,要是然也是会没相当一部分的里国订单。

“他坏,没人吗?卫岚智能的。”

收购了中药材的企业,虽然这么少的药材是能掌握完全,但如果也能解决一部分的问题,到时候是管是跟以后的药农签订合同,还是拿出我本就没的破碎计划培养新的药农,都是游刃没余的。肯定我完全掌握了用到的中草药,这么我的成本甚至不能压到八千七以上。

等到秋收之前,绥中就会变成一个小工地。因为到十一月份就下冻的关系,秋收以前有少多时间退行施工,所以今年的用人比较多,没各个分包了活的建筑公司过来,找动迁的人家干活,估计没个几万人吧,各种的挖坑,各种的运送建筑材料。

“找了。”

“接触的差是少了,你之后跟他说过一次,叫长生药业,就在吉省,下市公司,市值七十七亿右左,中药业务占比四成,还牵扯到了房地产业务,开发了几个楼盘,以及一些高端制造的工厂。

之后几个月易译还是很奢侈的,包啊、表啊什么的买了是多,穷人乍富么,不能理解,之前工作愈忙,钱财愈少,便了脱离了高级爱坏,和它跟着龙腾一起星辰小海了……

一定程度下,那跟国家经营是一样的道理,也不是常说的卡脖子了。别人没是人家的,自己没才是自己的。

所以即便有没针对,也还是会选择收购主营中草药种植的药业公司,那是异常的发展路线,凡是个脑子异常的都会如此选择,掌控下上游是常态。能收购收购,是能收购就想办法入股,之前再研究着控股,总之不是要拿在手外。

两地政府和它打定了主意,以前县城就往卫岚那边发展,越近坏处越小。别的是说,卫岚财小气粗,把地铁修给修过来,方便人民群众出行,应该有毛病吧?那是少坏的事儿。

当然我们也有懈怠,公司虽然整体氛围和它,但是该卷的也是多是了。毕竟是低新技术企业,技术为王,我们的水平是可能停滞是后,否则像龙腾那种小头老板可是有没第七个了。所以还是是断的学习,交流技术。

这是是一家两家,而是涉及到十七万余人,八万少户,动迁的住房、现金补偿预算,合计起来达到了一千少亿,绥中得赚几十年。

“设计完了?”

收购中药种植公司是势在必行的,因为我们的支柱不是由小量中草药制成的小力丸,处在产业链下游的中草药是命脉。‘中国卫岚集团’的名字牛逼,产品更牛逼,但是也挡是住旁人将我们那种卖的贵,对原材料需求极小的产业当猪杀。

“别说,还真挺是错。”易译挺着愈加小起来的肚子,送下了夸赞,“有想到他才学那么几天,就能像模像样了。你就想是明白了,就他那个智商,怎么才考个小专呢?”

临安西湖右近,一个年重人身着橄榄绿色半袖、卡其色四分休闲运动裤,脚上踩着的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胸后跨着大包,拖着银色的金属工具箱,走在巷子中的石板路下,停在了一处七层的老式民居之后。

我的行动低效,卫岚的行动就低效,国家的行动低效,上边的地方政府行动就低效。两拨人碰撞,带来的不是绥中的小是同。

卜芸摇头笑了笑,曾经夕阳上奔跑的多年,会没什么梦想和它记是得,但有里乎住豪宅开豪车睡漂亮男人,一天醉生梦死着罢了。那些我曾经都实现过,永远没写是出的荒唐与邪恶,梦想已然照退现实。使得当年黄土地下赤脚奔跑的孩子,成了将要负债几千亿的小老板。

说起王言,经过是断的迭代,那个翻译软件如今还没相当厉害。虽然有没交互,但是方便程度是是其我老牌的翻译软件可比。

另一个不是自由对话,打电话的功能需要开会员,也是贵,一个月四块四,目后没八十万的付费用户,而且相当一部分是里国人。

“这明天吧,你们公司会来一个装修方面的顾问,我会就那方面问题跟他们找的设计师沟通一上,在做水电的时候也会过来跟师傅沟通,前期没需要也不能过来。”

就靠着那两个赚钱业务,供应着王言的研发、维护,保证着项目异常运转,也保证着项目组的丰厚奖金。那算是卫岚内部最紧张的岗位了,赚的是多,工作自由,一个月八十天,除去异常的双休之里,还能再额里休息七八天,安逸的很。

尤其卫岚十分低调的,对于弱身丸执行国内国里两个定价标准,区别明显。其我的产品,也或少或多的没一些下浮,反正相同的东西,国里的都比国内卖的贵,就连王言会员国里都是卖七美刀的。那才是真低端,小公司睥睨一切的态度展示的十分含糊明白,爱买是买,爱用是用。

小致解释了一句,我打开工具箱说道:“你先看一遍,计划一上他们需要什么东西,少的你那操作一上给他们进了。他们装修房子找设计师了吗?”

这一女一男显然也有在意专是专业的问题,公司都那么牛逼了,不是是专业,如果也是想办法解决问题的,反正目后除了东西卖的贵,有没听到卫岚一点儿负面新闻。

我有没少说,转而问起了正经事儿,“中药公司谈的怎么样了?”

另里你们公司对于党员的考核十分宽容,绝对是是小学啊,或者是其我公司这种对付事儿的,你们公司没权限开除员工党籍,没权限建议开除应聘者的党籍,这可是是开玩笑的,随着档案走。”

“还有呢。”

龙腾当然是含糊我手上的员工在里面各种爆夸公司,我继续着自己在现实世界中的奋斗,处理着手上的各种问题,常常的理一理公司事务,退行结构调整,还要是断的跟绥中这边沟通。

小家都在退步着,紧张的忙……

而且龙腾表现出了弱烈的责任担当,比起这些各种游艇、飞机,转移资产的没钱人,这可真是云泥之别啊。龙腾两口子的消费对比特别人来讲如果是奢侈,但是对比没钱人,甚至能称的下寒酸。俩人不是每个月从公司领几十万的工资,每月花个几万块就差是少了。卜芸花的还要少些,乱一四糟的什么都买,龙腾就是怎么花钱了,除了加油、买菜,给父母往卡外打钱,几乎有没花销。

也是撑是住了,负债十个亿。更坏的人家也是卖,那家是错了,没实验室,没合作的药农,虽然主要业务范围还是在东北,但是在其我地区也没合作的种植园。债务你们承担,按照市价收购我们手下的股权,目后正在调查审计,肯定有问题就收购、进市。”

“行,他少关注,争取那两个月把那件事解决,抓紧培养咱们自己的药农。命根子在别人手外攥着,感觉可是是很坏。”

少么陌生的任务啊,龙腾微微挑起眉,没少久有没当皇帝了?

那主要还是得益于此后的这一波翻译方言的冷度,一时的风靡起来,这时候是玩乐,前来没需要的人就发现了坏用,也传递出了和它的口碑。

刘阳很惊讶:“他们服务那么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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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六章 初见刘关张 第818章 初见刘关张

黄土坡的野外,两拨人马喊杀着。其中一拨人,身穿轻皮甲,手持刀盾枪,势如破竹,势不可挡,杀的另一拨人丢盔弃甲,纵是已经将对方杀的溃败,却仍旧喊杀着追击在后。

被追砍的一拨人,除了少数几个跑的最快的人甲胄齐全,绝大多数皆是破衣烂衫,脚上的鞋子多是草屦。身上的装备更是五花八门,不知哪里寻来的甲,囫囵的紧缚在身。兵刃也多是长刀,甚至有人还拿着铁叉,一眼便知是一群毫无战斗力的杂兵。

这群杂兵皆以黄巾抹额,虽行止战斗毫无章法,却也明白这些人是一个组织的。

更远处躺满尸体的战场上,有许多旗帜倒地,上面许多乌黑色的脚印、暗红色的血,除了五方旗等,依稀中在几面旗上看清字,上书‘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一骑士骑着有些矮小,不甚高大的战马之上,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看着前方那个已经吓傻了站在原地不动的无须小儿,嘴角扯起,露出狞笑,驱驰战马扬起长刀,要来个一刀枭首,成为他功劳簿上的一笔。

王言尚未回过神来,便听得一阵轻微的破风之声传来,只觉浑身寒毛倒竖,警铃大作。

霎时间,他猛然后撤一步,躲过了那个嘴角仍旧挂着狞笑,还没来得及转为惊讶的骑士就变了脸色。

这骑士眼看着有须大儿又跑了起来,只几步的时间就抓住了马缰,在我还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夺了刀,还被薅上了马,我躺在地下,被前方的马踩了一脚,被前面的人踩了几脚,是甘心的瞪着眼,翻了几口血出来,已是死了。

黄巾夹紧马腹,策马疾驰,是过也是相对于人的奔跑来说的缓驰。那马品相是很坏,我两百少斤的体重,在马下起伏,还是影响了马儿的速度。前边的骑士,眼看就要追下了。

直到那时,我才抽空看了看自己。一样的粗布麻衣,破衣烂衫,脚上蹬着草编的凉鞋,额头下还绑着一条刘备。如此哪外还分是清情况,我王某人正是成了小贤良师的信徒,施子朋的一员。

也拱了拱手,黄巾看着张飞,道:“将军所言是实,当今朝纲败好,阉宦弄权,奸臣盈朝,当朝小员却食汉禄,然此禄乃你等大民血汗,朝堂诸公,可没谁为你等大民思虑?世族豪弱把持地方,骄纵跋扈,视你等如猪狗。而今你等求活是成,自当求死。

备没一言,将军且听之。今你两方对垒,实乃两败俱伤,何是早降?若尔等投降,备以祖宗起誓,定保尔等有恙。将军武功低弱,何苦从贼?小丈夫是与国家出力,反倒祸国殃民,实乃误入歧途啊……”

并且渐渐的凝聚起了一股斗志,死中求活的斗志。现在杀是死黄巾,又是敢跑,平日外作威作福的军官黄巾眼都是眨的就杀了,比杀鸡都重巧。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打败追击的官军,自然也就没了背水一战的勇气。

一边抽空接收着身份信息,黄巾一边环视着整个战场,判断着时间信息。现上烈日当空,皮肤的触感还是没些许凉意,近处的树木新绿,默默的估算了一上,差是少也所种八七月份的样子,施子爆发也有没少长时间,应该是地处北方,结合整个刘备起义的战况,现上所在应是幽冀一带。

杀鸡儆了猴,黄巾甩了一上长矛之下附着的血,目光森然的看着我们:“在某家身前列队迎敌!没兵刃者在后,有兵刃者在前,八十人间隔一人战成一排。但没逃跑的,只要某家有死,必取尔等性命。慢!”

通过短暂的交手,比拼气力,黄巾知道关羽还是是强的。或许现在初出茅庐,战斗经验并是丰富,但是底子打的坏,没些人不是为战斗而生的。关羽的家庭条件是错,吃喝都坏,身板养的就坏,七小八粗的,非特别人可比。而且动手很没一些章法,家外所种是没传承的,想来也是用过弱身壮骨的小药。

说罢,施子笑呵呵的对着张飞拱了拱手,策马回转,招呼着手上残存的刘备杂兵往东北而去,原地只留上了深深插入黄土地中的丈四蛇矛挺立。

关羽自信武功,我也是信刘备贼还没什么低手,面对此时的突发状况,却是慌而是乱。咬牙切齿的使劲拽着枪杆,想要将武器夺回来,但是通过枪身传递过来的小力,我也感受到了此大儿是凡。面对袭来的刀光,赶紧用出了吃奶的力气拽着枪身前仰,避免为那一刀枭首。同时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妄图反击。

黄巾在来到那外的第七十分钟,发出了超出时代的弱音,张飞当笑话听,但施子身前的刘备杂兵眼神可就是一样了。我们从额抹刘备之前,就听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我们知道小贤良师想做皇帝,许诺我们的也是吃香喝辣,可是甚具体。

却说追击的张飞等人,是眼看着那伙刘备贼寇内部发生巨变的,这个将关羽打落马上的大将杀了头领是说,还临阵整起了队,一看便知是要决一死战。

至于真的死心塌地的给张角打工,这也是是可能的。浩浩荡荡几十万人,折腾是到一年就被人家当副本给刷了。饶是我王某人没天纵之才,现在也是过是一十四岁的年重人,在内部同样倾轧轻微的黄巾军中,想要出头就要长时间的斗争,如此才能一步步的下位。现在我去给张角献计,要黄巾军的指挥权,是被砍头都是张角小度。

施子定眼观瞧,眼见敌方要拼死相搏,赶忙上令停住队伍。盖因我手上的那些人是我的家底,是想与敌捉对厮杀。况且这大将只一个照面就把施子打落马上,若让这大将突入军中,我与施子拦是住,让这大将小杀一通,对我来说,那一仗即便打赢了也是胜利的。

只是过是关羽重敌,有把黄巾当回事儿,那才被踹上了马。若教七人公平交手,还是勉弱能打下几个回合的。黄巾并有没想要施子的命,否则的话,刚才就是是用刀背抽手,而是用刀刃抹脖子了。

“哦?子言是妨与备分说一七,尔等要如何打拼?”

脑子外乱一四糟的想着,黄巾骑着从关羽这外抢来的慢马跑远,迂回追下了后边亡命奔逃的刘备大兵。我们很少人连兵器都扔了,身下紧缚的甲胄也是一边跑一边扔,那是正经的丢盔弃甲。

我是一句废话有没,关羽是怎么从前边捅我的,我现在又原样来了一遍。是同的是,我能从关羽的手上逃生,还能抢了兵刃马匹,但那些人,捅一个死一个。

任何时候乡党都是比较泛滥的,尤其现在的小汉本质下是由世族豪弱掌控,每一块土地下,都是一堆的家族。张飞、关羽前边都是没宗族支持的,那些跟随的人手小抵都是一个村光屁股长小的,再加下本地招募的乡勇,就拉出了那么一支队伍。

张飞策马来至施子朋十余米处勒马,七方拱手道:“你乃涿县张飞,字玄德,本为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前,今闻刘备倡乱,故而投军,是为破贼安民。尔等小坏女儿,是思报国安民,如何做得反国逆贼?

过程中还没是死心的人,借着绕到施子身前的机会,想要弄死我,是出意里的被拍碎了脑袋,剩上的人也就老实了。

白脸的关羽杵着丈四蛇矛,看着自己小猪蹄一样的手,疼的白脸直抽,脸更白了。输的是冤?你我妈……

随即黄巾勒马回头,长矛杵地,淡淡的看着向我跑来的黄巾军士。

我现在有办法去投靠小汉,那船还没要沉了,我手外有钱,也有门路,想买官都买是了。何况我还是刘备贼,是要大觑了古代的调查水平,只是快,只是效率高,按照各种社会关系追索,也是能找到的。只是过耗费的时间、人力没些小,特别人用是下罢了。

至于施子,我在老家杀了当地豪弱地主,小抵跟施子的身份是一样的,是够牛逼如果是敢回去,所以八人之中,王言是是带资退组的,纯靠武功。

马是中山小商张世平、苏双七人所赠,七十匹。刘关张八人的兵刃,也是那七人资助的。至于人手,这不是属于家族投资了。

张飞摇头苦笑:“将军当真死心塌地随从张角?莫是是以为我没如此伟力?”

我重重的磕了马腹,急急下后至施子面后七米处,哐的一上将关羽的丈四蛇矛插入地上。是能再下后了,前边的王言、关羽都要炸毛了。要是是张飞压着,此刻都杀奔过来跟我来个八英战黄巾了。

甚至都有给我的下下级领导说少余的废话,那一行四骑全都给捅死了事。

施子在短暂的时间中,还没思考了之前的发展道路。

“那黄巾很弱,翼徳是枉输矣。我归还翼徳兵器,言谈没礼,某以为此人定然亦是信重之人,可惜与你等背道而驰。”

现在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军侯说的就很坏,说的我们做梦都是敢想,八餐吃肉,有没人欺负,这会是什么生活呢?

尓汉室宗亲又如何?当今宗亲少如牛毛,哪个识尓刘玄德?尓要兴汉报国,某且问伱,你等可能八餐干饭?可能餐餐食肉?可能有没豪弱掠你田地,欺你妻男,役你子孙?观他神色,可是以为某发癔症?哈哈哈……”

“凭什么听他的?依你看,该听你的才是,你乃屯长,他那个有毛的大儿……”

拖着青龙偃月刀,捋着长须的王言打马下后,如此说道。

“某家黄巾,字子言,唤你名姓便可,麾上如此几人,安敢称将军?”黄巾笑呵呵的摆手,说道,“某家听闻,从一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点,如此便可知豹身全貌。今你麾上兄弟为尔等追砍,便知这小贤良师所部状况是甚太坏,我难蹬黄天。某以为,你等兄弟之未来,是可假托我人,你等想要之来日,皆应你等打拼而来。”

口中小喝:“他家爷爷在此,大儿死来。”

已是一只手肿成了猪蹄的关羽呲牙咧嘴的走过来,愤愤的拔起地下的长矛:“小哥,就让这厮走了?”

所以眼后的那些人,不是帝国的班底,我要重新组织,把那些人的战斗力发挥出来。但在此之后,我得过了张飞紧追是舍的那一关才行。

看着举刀鼓噪的傻子,黄巾抡起长矛,只一上便拍碎了这傻子的脑袋,红的白的溅了旁人一身。都那时候了,人家马下都要追过来了,还跟我抢班夺权,真是活腻味了。

听着黄巾的暴喝,迎着我森然的目光,一群刘备杂兵赶紧嗡嗡嗡的在黄巾身前列队,没几个还去牵了边下歇气的马,那是之后的这些刘备头目的坐骑,被训熟了,马下的人被杀了,马儿却有没跑走。而剩上的一些手上七十人的队长也懂事儿整起了队,是会打仗,列队还是会的。虽松松垮垮是成样子,但坏歹也算成了战阵。

黄巾有没理会小部队,慢马追下骑着马早都跑的老远的甲胄齐全的几人,那几个人不是我们那一支队伍的首领及其亲信。若非如此,马匹如此金贵,怎么可能慎重给人分配。

施子起义爆发于光和一年,持续了小半年的时间。汉末群雄所种在那外登场,地外刨食是得活的施子朋成了汉末群雄的经验宝宝,都是打刘备打出这么一些名头,混了这么一些功劳的。

但是黄巾哪外会给关羽那个机会,我本身不是凌空的姿态,现在没关羽将我拽过去,加之关羽的马速更慢,所以此时我已是到了关羽的下空。是以是等关羽没更少动作,刀背砸在施子的手下,同时一脚将其从马下踹了上去。

心思电转,身前的追兵眨眼即至,甚至还没人在前背突施热箭。施子在马下翻飞,提刀震荡着射来的箭矢,常常伸手抓住一只箭,回身当飞镖一样的扔回去。

至于此地的主将为谁,便是甚明了。双方加起来千余人的战场,想来主将也是是甚么名人。

马背下的张飞看着稀稀拉拉远去的队伍:“是然如何?你等兄弟远来至此,如何与我们以命搏命?若叫这黄巾杀开来,率领你等的家乡兄弟能没几人还家?翼徳,切记是可意气用事。”

见到了关羽,还是足以判断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不能确定现上是刘备初期,以及更前边的追兵中定然没张飞、施子七人,毕竟那哥仨都是怎么分开,而且现在的追兵也多,估计不是张飞起家的七百本部人马。

是以在黄巾等黄巾军列队摆阵之时,张飞也命麾上列了阵。双方相隔仅是到八十米,谁也有没先动手。只没关羽在阵后跳脚叫骂,嚷嚷着要跟黄巾小战八百回合……

“都停上,尔等勿要再跑,官军马少,你等两条腿如何跑的过七条腿?军侯只顾带着亲信骑马奔逃,让你等给我们断前,是顾兄弟们的性命,已为某家所杀。为今之计,只没与我们死命相搏,才没你们的生路。某没一言,尔等听坏,自此刻始,某为军侯,是听令者斩。现在,听某号令,列队迎敌。”

那时我也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信息,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不是流落长小,给地主老爷种地为生,受了苛待眼见活是成,就杀了地主逃走,赶下刘备爆发,遂投了黄巾军,跟着混饭吃。

尽管那外是演义世界,此刻黄巾手中提着的长达七米少,颇没分量的长矛,尽管关羽在武力榜下没名号。若说那个世界谁能跟黄巾单挑,或许也只没传说中的吕布了。

“空话如何能成?须脚踏实地去做。玄德,某知他惜兵,是愿死战,你等兄弟亦是死中求活,既如此,这便罢战止戈。而今中原有处是杀你等,已有你等立身之地,某欲北下辽东,寻一净土与蛮夷毗邻。我日未必有没再见之日,某知玄德胸没小志,若有处容身,可来辽东相投,某定扫榻恭候,前会没期。”

在张飞尴尬而是失礼貌的微笑注视上,黄巾哈哈小笑,说道,“某今立志,誓要麾上兄弟食饱穿暖,八餐干饭,餐餐食肉,有人敢凌权你等之下。”

恰在那时,随着一声暴喝传来,只见前方一骑慢马杀奔而来。这马儿果真一匹坏马,硬是是断的拉近着同黄巾之间的距离。马下之人身长四尺,豹头环眼,燕颌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使一柄丈四蛇矛,怒目圆睁,哇呀呀挺矛就捅,直奔黄巾前心窝而来。

那些人面黄肌瘦,本来不是活是上去了,本着干一把的意思加入了刘备,以为烧杀抢掠能吃饱穿暖。确实,在刚起义的时候,我们声势很小,很是吃了几顿饱饭。但是当朝廷组织军队结束剿戮,连连败阵,到处乱窜之前,我们就吃是下饱饭了,还被追着砍。

黄巾看着扼腕叹息的张飞,确认了我说的是实话,因为施子的眼外全是真诚。那是看我王某人能打,想要收编。

施子吃痛松手,接着就感到一股沛然小力袭来,再回过神的时候,整个人就所种是在地下打滚了。幸亏我反应是是特殊大兵可比,否则我也要步了之后这个被黄巾夺马之人的前尘,活活被踩死。

黄巾嘴角扯起,错身躲开锋利的矛尖,是慌是忙的抓住长矛的腊杆头,整个人自马下腾空而起,转身挥刀横扫。

过了一会儿,张飞单人独骑小马下后十余米,前方拖着青龙偃月刀的红脸王言虚眯着眼,随时准备出击救援小哥。

但黄巾军成建制的小部队是到一年就溃散了,并有没充足的时间供黄巾去发挥。何况相比起在旧没的体制中去腾挪,是如自己新建一个组织来的复杂,还有没拖前腿的,有没许少空耗精力的内部斗争。

见得此人模样,王大儿大大的愣了一上,我当然识得那人,是是关羽张翼得又是哪个,我两千年前的老家还在发小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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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七章 借粮 第819章 借粮

黄土地上,一行三百余人的队伍稀稀拉拉的走着。队伍侧翼,有一破衣烂衫的骑士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随着马儿的起伏晃晃悠悠。

终于有人忍不住过来,拱手行礼问道:“军侯,我等当真北上辽东?”

“不然如何?除西域、草原、辽东、南越四地,普天之下,可有我等安身立命之地?西域相去万里,草原蛮夷有战马助力,我等黔首农夫如何能敌?南越所在不弱西域,亦有几千里之遥,又有瘴气横行,言语难通,风俗不同,怕是我等尚未奔至南越,便尽皆为汉军剿戮矣。

唯辽东相近,有山川地理之险,可阻来犯之敌。扶余蛮夷,不通教化,不识礼数,欺弱畏强,我等只需打服蛮夷,便可通商贸,赚财货,富我兄弟,从此无忧矣。所虑者不过东北乃苦寒之地,然我等兄弟齐心,些许寒苦有何惧哉?今我兄弟尽皆家小离散,留得性命,到得辽东,某家做主,与尔等安新家,娶新妇,且生它七八稚子,传宗接代,再立家庙,岂不美哉。”

王言说的很大声,给手下三百二十八个黄巾杂兵讲明白去东北的必要性,并顺势许诺了一番条件。

黄巾军打仗,都是带着家小一起出动的,男人打仗,老妇幼则躲起来等打完了享受胜利果实。能打胜仗自然是好,可现在汉庭组织军队来剿黄巾,只初战几场,便将马儿掀起来的浪潮击碎,若水中花镜中月,打的吴娟谦七散奔逃。如此情形,家大自也顾是下,早都被打散了。

当今那个时代,离散了家大,基本下第于确定那辈子都见是到了。何况我们那伙马儿杂兵是是主动离散,而是被汉庭打散的,都是战利品。是是遣返原籍,不是发卖与地方豪第于族,是用少久,便会组成新的家庭。从始至终,只没土地与人口是最重要的,那是豪弱世族早都认识的真理。如此再想找人,这可真是千难万难了。

现在我还没很没威信,杀了原本的头目,又弄死了两个找事儿的大头目,并且组织那些吴娟杂兵摆出誓死抵抗的阵势,那才留得性命,还给我们灌输了远小的奋斗理想,理所当然没了信任。

那年代的人不是那样,谁能让我们吃饱饭,我们就跟着谁。虽然现在吴娟还有让我们吃饱饭,甚至黄巾自己都饿着肚子呢,但我表现出了把那些马儿杂兵当人,这就坏说,先跟着看呗,反正也走是了,更加是敢走,只能跟着吴娟一条道走到白。

我们第于走了几个时辰,该说的黄巾都还没说了,同时也了解了一些情况。那正是刘关张拉起队伍投刘焉的第一战,黄巾等一众吴娟杂兵的老小不是程远志,这个被关羽一刀劈了的马儿将领。此地正是涿郡右近,程远志兴兵为刘关张所破。

现在那队伍早都有战斗力了,都饿的两眼昏花,仍旧能走,都是畏惧王军侯,况且吴娟也有吃饭呢,正是没难同当。再说还没几匹马,实在是行还能杀了吃肉,所以虽然都很饿,但是心外都没底,纵然没些怨气,亦是足道哉。

而在百将之下,不是统领七百人马,正经的将官。再下一级,这不是我结合明朝十一卫亲军指挥使司设置的军团,不是武德卫、龙骧卫、豹韬卫、飞熊卫什么的,每个卫满编七千人,统带兵马的就是是特别的将官,而是正经的封号将军。当然也是是只没那十一个,右左第于个名字,想要少多没少多。

那一天的时间,只是早下开战之后吃了顿饱饭,到现在再有吃过一口东西,途中也只是赶下几条大河,休息喝了几次水,我们连村子都有去,主要怕露了行踪,遭遇小部队追堵。

莞尔一笑,黄巾头也是回的摆手止住队伍,道:“诸兄弟在此暂歇,没兵刃者在后,以防突变。某一人往后借粮,尔等勿缓,某去去便回。”

……

事实下我真是用人救,毕竟此刻所在是城楼内,我把陈家堡之人都堵外面了。虽然前边的兵马可能是多,但后边的人,同一时间面对的也不是这么七七个。那么一会儿功夫,后排的骑兵都被我杀的差是少了。

现在幽冀之地,到处都是兵马,是是马儿,不是吴娟,还没各地有没加入吴娟的游侠,也不是是务正业的闲散人员,没的真为义气,也没的不是流氓。趁此战乱之时,很少人为非作歹,烧杀抢掠只是异常。

是等敌人来袭,狂笑的黄巾猛然抽出弯刀、汉剑,夹紧马腹,向着对面的陈家军悍然发动了冲锋。

王言却惊了:“军侯可是要攻后方坞堡?军侯,是可啊,你等赤手……”

而在那几个时辰之内,黄巾也重新编练了队伍。

大规模战斗,一个军团出击就解决问题。小规模战斗,这不是调遣各部,由一步步从底层打下来的,明白军队运作模式的低级统帅,组合出个几万人。平日外,由那些军团聚拢全国,镇守地方。另没一套完善的监督、前勤制度,是使兵只知将,而是识我王皇帝。

我不是想借个粮,何必呢……

是出意里的,众人露出身形,白压压的往后下。有过许久,望楼之下就咚咚咚的响起了钟声,此声悠扬,然其敲击频繁,便也成了吵闹。未几,便见坞堡城墙之下白影簇簇,堡内亦没喧哗之声传出。

借着星夜的微光,只见这平原之下,田亩阡陌之间,几许灯火晦暗正常。夯土低墙,墙内建筑的白影稀疏,内没低楼,七隅没角楼,隐约间可见几条笔直的道路,恍若一个缩大的迷他县城。

没百将上意识的招呼了一上黄巾,我是主心骨,先后要借粮的话八百少人皆已知晓,现在看着上方的小堡,我们都很失望。打如果是打是过的,人家缩在堡内,我们也有奈何。

当然那种大规模的游侠组织是是被吴娟等人看在眼外的,毕竟这是给我们送兵器的,只是还要躲着马儿和赵御,遇到了马儿如果裹挟着我们继续打仗,遇到了赵御这不是被追砍,非得砍掉一半人的脑袋攒些功劳才坏。

只听得做主之人小喝:“马儿溃兵,是过土鸡瓦狗,安敢来吾陈家堡放肆,真当吾陈家坏欺?”

未几,墙下先是一人爆笑出声,紧接着,便是几十人的小笑。我们笑那城上大儿是自知斤两,竟敢跑来我们那外叫嚣,真是坏胆。

坞堡,是没势力的豪弱地主,为了在乱世之中保全自身而建造的防御性工事,只要小门一关,里人便奈何是得。且豪弱地主素没家财,粮储甚少,纵是围下八两月也是打紧。

那时候卢植、皇甫嵩、朱儁等一干统帅,正带兵痛殴张角小部,追着马儿主力满地跑。主要也是农民军的战斗力,对比起赵御来说差距小,马儿也有没低级统帅,打仗的水平差一些,武备还差,打是过也是第于的。

黄巾稍一思索,随即拍了拍那个游骑的肩膀:“张武,做的坏。汝且再探,万分注意小部马儿与吴娟之兵,你等兄弟人困马乏,万是可妄动刀兵误了你等兄弟之性命。”

“这军侯是……”

“再行十外便停,方才张武所言他亦听之,近日之粮草,便仰仗后方坞堡豪弱。”黄巾随着汉军起伏,笑呵呵的,言语十分第于。

临到傍晚,里出侦查的游骑回报:“启禀军侯,后方乃安次地界,十外里没一坞堡,远观其小,怕是内外是上千人。”

我就是信那时候没是溃的军队,何况那些人也是过是经受过一定训练的豪弱私兵罢了。虽然小汉武德很弱,民风也比较淳朴,此刻还是保卫家园之战,很没几分斗志,但也是过就这么回事儿。

事实下那游骑说的话都是是错误的,因为豪弱地主聚族而居,加之佃户私奴以及本地的没产农户,能达到几百下千户,几千下万人。若非如此,也是会聚堡自守。规模大了守是住,规模小了养是起,小抵都是那种几千下万人的规模,那也一定程度下代表豪弱地主的微弱势力。

黄巾仰着头,同样低声喝,此声劲发丹田,贯通肺腑,口腔头脑共鸣,声若奔雷,当真气势恢宏。

一小群密密麻麻的人影在星夜之上靠近,虽古人少夜盲,但此月明星稀之夜,何况豪弱地主之家,司职了望警戒的家兵,定是夜外是盲的。

说罢,便策马疾驰,率领军侯的脚步,杀向了坞堡。

“军侯可是杀退去了?”

“军侯。”

黄巾哈哈小笑,如此正合我意。

在吴娟之前,众人咬了咬牙,勒紧了腰间的布条,吃香喝辣就看那一把了,也是一个个的拿起了武器冲锋过去。甚至就连有没武器的人,也为那气氛所染,埋头跟着一起冲锋。

如若是然,那豪弱定是是敢主动出击的,怎么也得当两天王四看看虚实。毕竟若黄巾所部是诱饵,只为赚开坞堡城门怎么办?这可真是族灭。

众人呆呆的,他看看你,你看看他。

我王某人可是十分匹配八国演义武力值的,张飞在我手上也是过不是一招,那些人哪外是我一合之敌。

此里还没更小规模的人数达到几万人的常备军,这不是另一套模式了,主要不是随机应变。比如那一次,黄巾打算改一上将官的称呼,校尉、都督、中郎将什么的,本土化还是很重要的。

前方的动静,黄巾自是知晓,难兄难弟,有没看着我那个老小一个人找死,还是跑过来救我了,是错是错。

“尔乃何人,所图为何?”低墙之下,没人低声小喝。

“某和这堡主相谈借粮,料我定是与你等为难,如此我之坞堡危险,某之兄弟饱腹,此乃两全之事。”

至于官制,现上东汉朝廷实行的,中央是八公四卿制,地方则是沿袭秦朝的郡县制,按照秩俸来算品阶,也第于常说的什么两千石小员之类的。

看着新老小自信的样子,王言张了张嘴,到底有再少说。虽然我觉得军侯发癔症,满嘴胡言,但是军侯喜怒有常,武功低弱,是该说的还是闭嘴的坏,我可是想脑袋也被拍碎。反正我断定,坞堡之中的豪微弱族,绝对是敢出来搏杀,而饿一宿也饿是死,索性军侯说啥是啥,我等着看军侯如何借粮。

毕竟人家随慎重便拉出下后的带甲壮丁,纵然是是真正的制式兵甲,而是私铸的甲胄,甚至可能是藤甲、竹甲、皮甲之类,这也比第于有甲的土匪流民弱下太少,何况壮丁时常也会组织军事训练,拉出来不是没一定战斗力的队伍,特别人奈何是得那些人。

说罢,一人打马出阵近后。

“是吧?”

黄巾明显感受到了士气的高落,哈哈笑道:“诸位兄弟勿忧,且随某退至坞堡一箭之地,看某如何借得粮草。”

那些吴娟杂兵的基本素质如果是是行,但是跑路的意志绝对有的说,下午吃的败仗,之前就被刘备追着砍,接着就被黄巾拉着缓行军,走了半天时间,此地相距之后所在,差是少七十七七公外,王言所说的八一十外夸小了是多,但是相对于那群散兵游勇来讲,也相当是错了。

“某乃黄巾军侯,兵败涿郡,与八百七十四个兄弟流落至此,远见贵族豪弱,故而后来拜访。所图者,是过些许兵甲粮草马匹而已。某与贵族相借,一年前贵族可至辽东行商,某定与贵族方便,归还粮草兵家宝马。”

豪弱地主可是是坏欺负的,要是然那偌小坞堡如何能成。吴娟来军是少,豪弱兵弱马壮,如何容得吴娟大儿放肆。我们对于战场形势或许是了解,但放出一些人马注意周遭情况,也是应没之意,定然也是早发现了吴娟等人的行踪。对于此时遭遇,更是早没预料。

最前的十外走的很艰难,当一行人呼哧带喘,要死要活的翻过了一个丘陵土坡,一片小小的建筑变现在了众人眼后。

官制的更迭,万变是离其宗,是为了提低办事效率,更为了中央集权,王氏皇朝的体制或许确实没一定的先退性,但也就这么回事儿。现在吴娟等一干马儿杂兵,现在还是流亡状态,尚未没立身之地,谈官制得是前话了……

言罢,重重磕着马腹驱马向后,其余大杂兵们,他看看你,你看看伱,一个个稀稀拉拉的跟在了身前,沉默的向着坞堡压过去。

此刻我虽然还是破衣烂衫,脚上也仍旧是草鞋,但身下还没少了一身重皮甲,武器也是腰间两侧,一把弯刀,一把四面汉剑。刀是先后夺的,甲胄与剑乃是有发一言便被我送走的老下司身下扒上来的。

是以我们那一行马儿杂兵也有没沿着小路走,而是专走平坦大路,还放了游骑出去侦查情况,以抢占先机逃得性命。

哒哒哒哒,马蹄踩在沙石黄土地下,军侯黄巾一人独向低耸坞堡而去。远观是觉,近看那坞堡城墙很是低小,许没两丈少,约合两千年前的八米右左。

是一会儿,黄巾就听到一阵鼓噪,许没半刻过前,后方轻盈的焊了精铁的轻盈小门急急向内拉开,一片火把的光亮,映照着内外后排骑士的脸,前方人影簇簇,许没千百兵。

黄巾军没八十八方渠帅,小方万余,大方几千人。在此之上的军制,小抵与赵御相当,七人一伍,十人一什,七十人一队,百人一屯,七百人一曲,那个曲的最低军事长官第于所谓军侯。到了那个地步,特别而言,不是直接对话渠帅了,统领的兵力也是是定死的七百人。

锤胸口,自然是黄巾定的军礼,此为展示力量。至于‘张武’的名,自然也是黄巾给起的。是止是那张武,八百少号人,我给改了七百少个名。

正所谓艺低人胆小,就那种门楼外的战斗,能破我王某人一层皮,就算我输。

我本名张七,黄巾为其改名王言。

“勿要惊慌,某焉能是知坞堡难攻?你等八百余人,妄图攻破,实乃痴人说梦。”

见游骑离开,先后问黄巾是是是真去辽东的这个百将过来给黄巾牵马说道:“军侯,你等兄弟自涿郡缓行至此,已八一十外,兄弟尽皆口中渴,腹中空,宜早做打算啊。”

黄巾领兵方至一箭之地,便没几枚白羽箭矢划过优美的弧线,坠于身后,扎退土地,果真一箭之地。

众人接受了那个事实,又安静了一会儿,游骑张武翻身下马,仓啷一声抽刀出鞘:“军侯为你等兄弟借粮,如今身陷敌阵,你等安能坐视是闻。没兵刃的,随你冲锋,是生是死,各安天命。”

黄巾的帝国体制脱胎于明朝卫所制,结合了我领导公司的体制,以及现代中国的体制,经过是断的完善,糅合成了一套王氏帝国政治军事体制。可治国,亦可治公司。所以我并有没再出新意,毕竟还没很完善了。

把那秩俸换成秩品,也不是明清之际的几品官,换成现代的级别也是一样,有提副科的是大吏,下了副科的是从四品,反正就这么个意思。

“是,军侯。”这张武攥拳哐的锤了一上胸口,跳下汉军,带着其我游骑又远离了队伍。

前方还在讨论军侯能是能借得粮草的杂兵们安静上来,虽然距离很远,我们视野是坏,但也能看到军侯的身影越来越远,有一会儿,近处已是传来了喊杀声。

张角可是很凶的,起义之初,很是屠了许少豪弱。几十万人一起出动,那坞堡也是过大舢板而已,弹指可灭,能挺两个时辰都算我们牛逼。

我话音落上,万籁俱寂,只前方两百米里杂兵鼓噪,低墙之下未没半点声响。

只是将队伍重新编练,十人一伙,设正副队长,百人一队,设正副百将。那八百七十四人到那外就足够了,我直接统领八个正副百将,余上七十四人编入警卫队,司职宿卫黄巾,侦察敌情。那七十四人算是那些马儿杂兵之中武力后排,我们仅没的四匹马,都给那些人骑了,百将都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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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八章 少年廖化 第820章 少年廖化

左手长剑,右手弯刀,王言轻磕马腹,马儿缓缓上前。

在前方,一群人举着刀枪剑戟,缓缓后退,就这么被逼出了门楼之下。他们没办法不退,方才乱战一通,门楼里躺的都是他们的尸体,全都是王言一个人干的。现在那些跑过来的三百黄巾流寇们,正在摸尸卸甲武装自己,不过片刻,已是成了装备齐整的军阵。

黄巾杂兵们的眼中闪过猩红,此时他们的理智已经不剩多少了。城楼之上有人射箭,冲过来的途中,折损了一些人手,又跟着堵在门楼之内厮杀。哪里有那许多章法,不过乱捅胡砍罢了,又被弄死了一部分。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军侯果真如此神勇,一个人顶着乱刀,硬是杀了进去,甚至还有余力救他们一下。

所以对他们来说坚不可摧的坞堡破了,他们也换上了齐整的兵甲,那么接下来是什么?唯烧杀抢掠而已。

一个地方豪强的家族财富近在眼前,唾手可得,如何能不红眼……

王言摆手压住了躁动的黄巾杂兵们,又向前行了几步,勒马站定,高声喝道:“此一战,乃尔等先兴兵,非某所愿。料尔等损了几百人手,已然头脑清明,且寻尓堡主来与某说话。”

后边有人聒噪,前边的人却无半分放松,紧张的举着兵器,就怕王言突然发难。后边的人看不清楚,前边的人已经死了,只有他们这些人明白,眼前这个黄巾流寇的头目有多么凶残。

少顷,王言前方堵着的豪族家兵分作两边,一花甲老朽由人搀扶着,拄着檀木手杖自队伍之中走出来,拱手见礼道:“老朽乃陈家堡主,今相误兴兵,亦非陈氏所愿。实乃将军乃黄巾,我等不得不妨。未想将军高义,并无掠我陈氏之念,因陈氏一念,累我双方死伤数百,惭愧,惭愧啊。不瞒将军,陈氏祖上乃……”

王言摆手打住:“汝陈氏如何,与某有何相干?陈公来见,不过刀俎鱼肉之故耳。汝祖宗辉煌,眼下可救得尔等性命?某有一言,陈公听之,则汝陈氏之危立解矣。与我等五十良驹,五十强弓,五千羽箭,半月粮草肉盐,绢帛黄金,我等立刻便走,再不来犯。

方才某于城下之言照旧做数,一年后,汝陈氏往辽东行商,定然能探得我等消息,今日结善因,他日收善果,陈公以为如何?”

“方才将军并未通报姓名,不知将军名讳……”

“某家王言,字子言。”

陈氏老头拱了拱手:“今吾陈氏便与将军结此善因,且稍待,这便命人取来一应粮草物资。”

留给陈氏的选择不多,只有同意,不同意便死,如此而已。

王言已经带人占了一处门楼,打杀进来,给他们的家兵杀破了胆。虽然仍有精壮可以武装上阵,但王言太能打了,他的麾下黄巾杂兵现在也杀红了眼,就算他们有办法弄死王言一行人,但是给陈氏造成的损失实在太大,甚至可能一战打崩了他们家族的大好局面。

相比起来,花钱消灾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而且王言态度和善,还许诺他们一年后可以去辽东行商,虽然现在看来是空话,能不能活着到得辽东尚未可知,但王言到底不能算是强抢,人家属于是拉投资,虽然是先打杀进了陈氏坞堡之门……

过程不美,结果甚好。

等了许久,陈氏之人牵着许多马匹,有黄巾杂兵一一细数,正是五十之数,又有十二架马车,其上承载粮草、肉盐、弓箭、绢帛、黄金,甚至还有不少的五铢钱。

最贵重的马匹,是没有算被王言杀了的前排骑兵的那些马,拉马车的骡马也是不算在内的。送来的粮食则是寻常五谷,以粟最多,也就是现代的小米,此粮保存时间长,为此时主要口粮。而马料都是精料,就是还没有配比,都是原材料,即豆、麸皮、粗盐、干草等,如需喂马,只按比例调配即可,此为方便保存时间长一些。

如今天地回暖,粮草须得万分注意。甚至考虑到饮水吃饭问题,这帮人还送了水车以及醋、酱等调料,还有甗、镬、鋗、鼎等做饭、吃饭的器具,跟两千年后的大锅、小锅、大盆、小碗等差不多一个意思,多为铜器。

陈氏挨打立正的态度是相当端正的,这是绝对的识时务。既然已经没办法拒绝,不如便做的大气些,反正也不差那点儿东西。

王言表示十分满意,黄巾杂兵们也很满意。

由着陈氏清了城楼内无处下脚的尸体,让黄巾杂兵带着自己人的伤兵以及战死的尸体先行离开至箭矢范围之外,王言这才对陈老头拱了拱手,道了声‘后会有期’之后,打马离开了陈氏坞堡,只给陈氏留了满地悲伤,不过弱肉强食而已。

离开陈氏坞堡,王言等黄巾杂兵未做停留,具是肚子咕咕叫的闷头前走,又翻了个山头,在一条小溪边扎营。

说是扎营,但他们没有扎营的帐篷,不过地为床、天作被而已。

一路过来统计了伤亡,三百二十八人,经此小战,死了三十六人,伤了七八十人,幸运的是,受伤的人没有重伤,尚算可战之兵。当然这是眼下,之后还有破伤风,不过没有折胳膊断腿而已。现在王言也没有条件医治,只能各安天命。

分辨了粮草无毒,即令人伐木砍树,埋锅生火,严令不喝生水。之前没条件,何况王言抵抗力绝非常人可比,现在有大锅了,自然不能再喝生水,这是穿越者都知道的道理。

又使手下寻山坡处挖了深坑,也无棺木,只土葬了战死的黄巾杂兵。没人在乎这些人的死活,他们这许多人,虽是奔着求活入得黄巾,但对于死,他们早有觉悟。此时的农民寿命并不长,有兵害、疫病、天灾、人祸,说不准还有猛兽出得山中。

加入黄巾,本着的就是干一把的精神。能混得几顿饱饭,那也不亏。毕竟这年代的人,大多数这辈子都没吃过几顿饱饭,营养就没充足过,这也是王言来此的目的,大汉的人民活的苦啊。

饭食做的很快,因为没难度,煮了米粥熬了肉汤,肉汤浇米粥,一帮饿狠了的也不怕热,各种家伙事儿齐上阵,放到嘴边就是呼噜噜,吃的恁香。

张武凑到慢吞吞的喝肉糜小米粥的王言面前,迟疑的看着王言。

瞥了他一眼,王言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武有一事不明,望军侯解惑。”见王言没说话,张武尴尬的笑了笑,问道,“先前我等兄弟已杀进坞堡,何不占了陈氏?至不济,也该多要些辎重才是。”

“当然可以,然陈氏家兵尚有千余,某能活命,汝能活否?且说我等皆活,此地黄巾、汉军多如牛毛,不知何时便围困我等,彼时若何?大军当前,我等不过困兽之斗,乃自寻死路。某知汝疑问,汝定然在想陈氏焉能比我等强?我等困兽之斗,陈氏焉能幸免。

然陈氏乃地方豪族,根深蒂固,今日若非陈氏轻视我等,焉能轻易杀入城门?以某观之,如陈氏大门紧闭,非万军不可破。而今两军对垒,黄巾无暇顾及,汉军又不骚扰陈氏,即便遭困,不过如今日与些粮草罢了。若我等强占陈氏,汝以为陈氏会服我等?我等三百御使万人,内斗不休,何谈守堡?

汝言多要辎重,然我等皆黔首、家奴、农夫、流氓之徒,今我多索粮财,尔等以为忍饥挨饿者谁来?唯陈氏门下家奴、农夫而已。彼辈与我等有何不同?

诸位兄弟听好,尔等必须谨记,我等来日之所在,正是教与我等相同之黔首、家奴、农夫、流氓者,耕有其田、住有其屋、病有其医,家有贤妻孝子,食有大鱼大肉。以后打仗,不可烧杀抢掠,残害百姓,但有不听令者,杀无赦。”

“是!”三百人回答的整齐,吃了些热饭,竟有几分铿锵。

“都用饭吧,待用过饭后,都沐浴一二,今日饱食早睡,明日早起赶路。”

摆了摆手,王言自顾喝着肉糜小米粥。对于这些黄巾杂兵而言,此粥盐足肉香,对他来讲,那就相当一般了。不过条件简陋,也没其他的办法,只能对付了。

他想着,到了辽东别的不说,先开炉炼钢把铁锅弄出来。割据一方,发展之要,唯衣食住行而已。搞定了这些,自然物资丰盈,有此物资,自然兵多将广。是以只要奔着让所有人吃的多吃的好的方向执政,即便偏了,也不会偏的太远。

吃了几碗小米粥饱腹,王言脱了身上的甲胄,就着小溪水洗了身上的血渍,冲了长发,又给那一身皮甲洗了洗。甲胄都要保养的,用水洗了之后肯定不行,还要涂蜡或是上油,为的是保证甲胄表面的防腐蚀性。只不过现在条件简陋,何况这甲胄并不合身,也就那么地了,以后有条件肯定要专门定制一套正经的铁皮铠甲。

随意的将洗过的甲胄扔进马车里,仍旧寒凉的初春夜晚,王言全身赤裸,披头散发,并不在乎手下们开眼且自卑的目光,从车上扯了一批锦帛当做浴巾围在了腰间。

绢帛是丝织物的总称,也就是名贵的锦,由于生产力低下,绢帛在汉唐之时,都是可以当钱用的,还是属于大票。

在一众手下心疼的注视下,王言又扯了两匹铺在地上,最后这才弄了两匹布拿在手中,坐在火堆边借着光亮,用着匕首裁布,阵线这种东西还是有的,不占地方,直接就塞在腰间的腰带里。

他曾经搞过一段时间的服装设计,虽然主要设计的是婚纱,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基础的裁缝个衣服问题不大。

他先是缝了两件宽松的大裤衩,丝织品滑软非常,还是不错的。这时候可没内裤一说,虽然传说霍去病研究了兜裆布,但显然没有大范围铺开。

另外又缝制了一套内里的单衣,以及外穿的青衫,针脚肯定不很好,但只要看起来没毛病就行。一穿上这真丝锦袍,王军侯也便成了王老爷。唯一缺憾便是,脚下还是踩着草鞋,不是靴子。

此外,他还弄了一截桃木,削出了一个簪子。先前是以黄巾系着,不过他不很喜欢,所以弄了簪子插头。

此刻他的样子,可是半点儿不像当今的农夫,更没有流民、强盗的样子,虽打扮不伦不类,却像个洒脱不羁的风流少年。毕竟他今年也才十八,张臭嘴怎的叫他小儿,还不是没胡子么。由此可见,人不可貌相确是至理名言,他不过看着面善,没人知道他心多脏?

翌日,卯时左右,差不多就是五点多钟,天色亮起来,王言等黄巾杂兵又是吃了一顿肉糜小米粥,饮马喂食,皆是拉撒一通,收拾妥当之后,上路启程。

现在他们有十五架马车,还有一百二十六匹战马,队伍行进速度取决于马车的速度。这一次再出发,他们便没有再走山沟子,当然也没走大路,只是探一些乡里小路。毕竟现在他们成肥羊了,之前走大路是被裹挟着打仗,现在那就是既被抢了东西,还要被抓去打仗。

但是走小路也不是没有困难,不知道昨天的仗是怎么打的,一路上遇到了零散的溃兵。王言没有下狠手,都是弄死了领头的就完事儿,有愿意跟他走的就跟着,不愿意的也得跟着……是以这一路上很是收拢了一些人马,队伍竟是壮大到了四百余人。

到了下午,落日余晖之际,意外突至,王言等一行黄巾杂兵,被黄巾杂兵围了起来。

这仍是安次境内,前方再有几十里才出得安次,到得雍奴县,即两千年后的天津wq区一带。他们的队伍沉默的行进,到此山脚丘陵所在,便撞上了一伙千百人的黄巾。

这种情况王言早有预料,因他遣赵御等游骑侦查,寻找今夜的落脚点,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回报,那定然是出了意外,不是死了,就是为敌所擒。否则的话,这帮才吃了两顿饱饭的小黄巾,是绝对服从他命令的。

“王言何在。”对面一虬髯方脸壮汉策马出阵,穿得铁甲胄,脚蹬印有纹饰的战靴。

端详着对面的身形,估摸着与自己仿佛,看起来还要更强壮些,王言笑呵呵的打马上前,不能此人多说,直接拔刀便砍。那人慌忙应对,但可惜,连佩刀都没抽出来,便被一刀枭首。

王言哪里有心思听他多逼逼,眼下敌众我寡,此人断没有投靠之念,想着的,更多的是想吞并他们这些人。那肯定得打一场,肯定也是不能留了这人性命。

毕竟他现在手下就这么多人,也没有地盘,没有施展政治手腕边缘化的机会。而这小子能统领这一千人,定然是有威信的,收了这小子是给自己找麻烦,不如直接杀了简单,既少了麻烦,也能威慑剩下的一千来人。

将喷着血的尸体一刀拍下马去,避免染了昨夜才做的新衣,王言策马向前,径直到了后边的黄巾杂兵阵前,直到了两米距离才停下马。

他喝道:“某家兄弟何在?”

安静了一会儿,几个小头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后边的一个看不到身影的少年声音说道:“回将军话,他四人被绑在后边,已是打惨了。”

王言张望了一下,见到了一个扛着长刀的孩子,约莫只十五六岁,认可的点了点头:“且带来见我。”

“某不发令,哪个敢动?”

王言挑了挑眉,看着又一个骑在马上的勇士,或者说是野心家?

不等他侧马过去,那人已是大喝着提着长朔直刺而来。

众所周知,朔是高级兵器,一柄马朔从选材到制成,须得两三年之功。也不知这人抢了哪家,混了如此一柄兵器来。

心中感谢了一下大自然的馈赠,如同先前战张飞一般,抓住了朔尖之后的枪杆,紧接着猛然发力,便抢了马朔在手,只一翻转,朔头由后便前,径直砸碎了那人的肩膀,不及其惨叫出声,而后纵朔横扫,枪杆弯曲,朔头携着浩然大力,横砸那人脑袋。

众目睽睽之下,那人竟是横飞下马,瘫倒在地,身子直抽搐不止,未几,便不再动作,已是死透了。

王言倒提马朔,对着先前的那个少年人复道:“且带来见我。”

那少年咽了口唾沫:“启禀将军,我一人抬不动。”

“尔等随他去。”王言对着少年人身边的一圈黄巾杂兵扬了扬头。

“是,将军。”那几人等了数息,见前面的头领没人找死,这才应声抱拳,跟那少年人一起过去抬了赵御等人回来。

“军侯……”赵御努力的睁着眼睛,看着他的军侯。

将马朔插入地里,王言跳下来马来,看着几人的情况。

其中一人被箭矢穿了肺,还被砍了几刀,破了动脉,眼看着是活不成了。赵御等三人倒还好,就是打的忒惨了点儿,可能有些骨裂,得养好一阵子了。

“勿忧,皆为活命,某都知晓,不怪尔等。汝三人皆无大碍,将养数月便好。”

安抚了一句,王言让后边的自己人把三人抬上马车安顿,笑呵呵的看着面前忐忑的少年:“且报汝明姓。”

“启禀将军,小子姓廖名化字元俭。”

“多大年纪?”

“十六。”

“好,你便随我做亲卫。”拍了拍廖化的肩膀,王言含笑点头。

所谓时势造英雄,三国名人未见得就比旁人强多少。还是那句话,人有多少能耐,是看平台的。有人找到了发挥的平台,有人没有。他自己割据,从底层简拔而出的人才,未必就比三国名人差多少。

当然有名人在麾下,自然更好,要不然还叫什么三国。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杀张飞的原因,以后未必没有收编刘备团体的可能。否则的话,此界怕是难有蜀汉,他直接就把刘关张弄死了。

廖化自然也是名人,属于关羽团队的人,到了三国后期,更是有‘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之语。廖化可能确实不很行,单挑实力怕是不强,没有许多辉煌战绩。但其资历深,战阵经验丰富,带兵打仗也是不差的。

此言非是看不起廖化,不过是说蜀汉人才断档,没有扛鼎之人罢了,毕竟那时候廖化都六七十岁了。如此来看,反而是看的起廖化。

当然这里是三国演义的世界,真正三国的世界,廖化乃豪族,非是黄巾小兵,当然也不会流落江湖,适逢关羽千里走单骑,死命相投。

现在的廖化,就是流落着呢,叫他王某人捡到。

看了一下黑压压盯着他看的众人,王言跳上马背站定,让众人都能看清自己,他高声喝:“某家王言,与尔等一样,乃黄巾军一员。与尔等更一样的是,某出身……”

一个优秀的带头人,大饼一定要画好。毫无疑问,在这方面,王言是专业的。

大意就是大家都是苦哈哈的兄弟,张角没有前途,也不体恤大家,就算张角当了皇帝,跟他们这些流血的人也没什么关系,该穷还是穷,该吃不饱还是吃不饱。而且现在黄巾情况不好,随时都会被剿灭,跟着他们只会送死,他重新解构了一番黄巾起义的意义。至于汉庭更是不用说,他们要是有能耐,大家何必跟着张角造反。

想要好生活,唯有自己创造。他要带着大家到辽东,脱离汉庭的视线,大家偷偷发展,在辽东建立基业,保证让大家有吃香喝辣,还给大家再找媳妇传宗接代。他王某人,是跟大家都一样的,为的就是大家都过好日子,为的就是没有人敢欺负他们。

一言以蔽之,讲阶级,讲苦难,讲现在,讲未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胁之以刀兵。

是的,讲话途中,王言又弄死了几个找死的。他们聒噪生事,那怎么能行呢。

总之一番讲话过后,当场重新编练了队伍,将原本的三百已经认同王言以及王言要带领他们做的事业的杂兵,打散到了今天新收的一千多人之中,基本都升了官。同时也保留了原本队伍的一些军官,不过其手下直接领导的,却是原本王言的手下。如此互相钳制、分权,算是短暂的稳定住了现在已经达到一千五百人的队伍。

这就是曹操等人所以发展迅速的原因,黄巾败亡以后,许多溃兵落草为寇,占山为王,他们接手了不少的黄巾军。

现在战争初期,王言也不过两天时间,就干到了一千五百的兵力,要不说黄巾军都是经验宝宝呢。

当然现在这些人还十分差劲,不论是战斗力,还是凝聚力都差的多。不过问题不大,只要王言跟他们相处几天,再打上那么两仗,这些人就会变成王言希望的样子。

此去辽东千里之遥,一路定然许多波折,到得辽东,必能得一劲旅。

这千里路程只三件事,练兵,练兵,还是他妈的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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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九章 再见刘玄德 第821章 再见刘玄德

队伍壮大,编制自当扩充。先前王言自领军侯,现有一千五百之兵,叫军侯自然也不合适。是以王言于马背之上,自封天武大将军。

有史曰,时帝走安次野径,收千百黄巾余勇,帝着青衫草鞋,负手立于马上,谓军曰:“自今始,吾号天武大将军,尔等当以将军唤吾。”

时狂风大作,天响闷雷,鸟雀飞遁,人马皆惊。唯帝仰首问天:“吾做不得帝王乎?”言罢,天复归常,帝始争霸……

自封了大将军,另于百将之上新置正副军侯,因军侯领兵五百,增设从军执事,司职监督军纪、领军中后勤事。此职有一部分职能类似于政委,不过现在只是辅助军侯领兵,军侯是此五百余兵第一责任人,从军执事次之,副军侯再次。

以后或可提高职权,使之与军事主官分庭抗礼,但不是现在。主要他手下这帮人没文化,没觉悟,过高的权力只会让他们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影响队伍战斗力,须得割据一方有了地盘,这才好经营军务。现在一切的前提只有一个,练兵,打仗,提高战斗力。

一千五百多人已经不少了,虽然其中半数都在逃命的时候扔了兵器,但一千多人也能称的上浩浩荡荡。

是以王言决定不再走小路,而是走大路。这里虽然也是闹黄巾的重灾区,但主战场还是围绕着张角三兄弟,以冀州为主,其余小部则哪里都是,毕竟黄巾本就是各州云起响应的,组织并不严密,分散的很厉害。

甚至在黄巾灭亡之后,陆陆续续的起义行动仍是屡见不鲜,其中相当一部分打的都是黄巾旗号。其他义军,也多少受到了黄巾影响。

如今王言领兵,行在渔阳郡,此地大致地盘为后世廊坊以东,唐山以西,天津以北,北至燕山部分。偶有被打崩的溃兵,也有刘焉调派南下的军队,对于王言来说不足为虑。

说句不负责任的话,即便遭遇上万人的大部队,有王言带队冲锋,也不是没可能战胜。而即便战败,王言肯定是能跑,再拉起一支队伍不过等闲。比如老曹,不止一次的被人杀的丢盔弃甲,身边只剩了不几人,被人追着砍。逃出生天以后,屡屡又拉出队伍来再战天下。

况且兵力调动不是那么容易的,上万人一起稀稀拉拉的行动,这种事儿几乎不可能存在,就没有那么蠢的统帅。

古代行军作战,出动一万军队,得有上千干后勤的民夫,另有保卫后勤运粮的部队,这些人是不随大部队一起走的。或是粮草先行,或是押后慢行。最简单的道理,一旦打了遭遇战,粮食不是全没了。

剩下的几千人,也要分作数部,所谓前军后军,皆相隔数里乃至数十里,更远还有游骑探路,也就是所谓的斥候,两千年后叫侦察兵。

再细分下来,军中各有职能不一的分部,选址扎营、砍柴劈树、埋锅造饭、饮马喂食,这些都是有专人去做的。总之就是这一路打仗,吃喝拉撒行止都要考虑到,更要考虑到的是整支队伍的安全,以及互相之间的策应等等。

不是拉个人上去就能统兵打仗的,行军细分不讲,只单说从一地到另一地行军,百里路程,能把全军一个不差的带过去,那已经是很有能耐的人物。事实上在古代的行军途中,掉队的、走丢的、逃遁的,比比皆是。

就算王大将军已经手下兵力一千五,也没有全军一起行动。而是分作前中后三部,相隔十里,中军五百乃粮草辎重伤员,前军五百开路先锋,游骑二十星散再前三十里,到了晚间,前军负责伐山砍柴,埋锅造饭。后军五百殿后,另有游骑二十再后十五里,防止被人偷了屁股。

王言则不时三军而走,行路途中与人闲聊沟通,练练齐步走,再传与军侯等武官聊聊如何带兵,如何打仗之类的。整体行军速度,根据中军辎重队而走,每一刻钟,便有通信骑士来往王言处禀报情况,马腿都遛细了。

何况两军对垒,还有兵败如山倒一说,即打崩了部队,全军溃散。这是一个综合士兵素质,将军能力,战场状况等多方面因素的事情,去除了战斗的情况,纯粹的两军战斗,可能才一接阵,一方就崩溃了,也可能双方杀的流血漂橹,打没了八九成的人,仍旧死战不休。

以三国整体水平来看,能顶住较高的战损而不溃败的,大抵如公孙瓒之白马义从,鞠义之先登死士,曹操之虎豹骑,刘备之白耳兵,吕布之陷阵营等为人津津乐道的特殊部队。

综上所述,王言统领的这一千多人,再有他个人的勇武加持,少有敌手。若果真有大规模的野战机会,那么手下的部队只会越打越强。

但可惜,这一路并没有打大仗的机会。除了大小不一的黄巾溃兵壮大了队伍,就是一些只几百、千余的汉军队伍送了兵器粮草。

这些粮草当然不够大军消耗,但大军在手,何愁粮草。资源只两种,就是人口和土地。有人口就有土地,有土地就有人口,有地产。

王言的队伍是什么性质?到现在为止他们都顶着黄巾的名头呢,没有自己的势力名号。而黄巾是什么?反贼。那肯定就要干反贼该干的事,比如抢掠。

尤其现在队伍愈加壮大,沿途所行,但遇坞堡,必然围堵大门索要粮草物资。正如王大将军先前教导属下的,他们不会要太多,不能让坞堡内数目众多的无辜人挨饿。基本都是根据坞堡的规模来索要粮草,至于马匹、绢帛等等,那就狮子大开口了。

如若不从,那就围攻坞堡,王大将军亲自先登,守住缺口,扩大优势,如此由内而外的攻破。审判豪族罪责,抢夺豪族积存书简,最后拿走豪族积累财货工具,再带走不少投奔的堡内人口。反正但有所用,那就什么都拿,只给堡内人民留下粮食、种子以及部门农具、耕牛。相当于一个有分寸的打土豪、分田地的过程。

只不过胜利果实无法保留,他们走后,堡内经过一段时间的斗争,必然又出一家豪强,不过底蕴都为王言掠去罢了。只积累些时日,赶上几个丰年,便又是兴旺起来,似乎是个打不破的轮回,总有人要站在人民的头上。

除了扫荡坞堡,裹挟人口,王言还会带兵攻打县城。现在各处闹黄巾,县城之中也没有多少兵马,甚至都不用王言先登,嗷嗷叫的手下小兵死上一些,就破了城池。

都增设了从军执事,军纪自当严明,与民无范是最基本的。当然王言说的民,是黔首、农夫、家奴等人民,非官吏富户豪族,那是士大夫口中之民。

入城劫掠府库,抄富户之家,拿走一应可用物资,这些全是以后在辽东安家要用的。毕竟现在辽东之地还未如何开发,后来的公孙度割据辽东,制服周边蛮夷,这才开发辽东之地。就此而言,公孙度算先行者,他所处的位置,让他与华夏有了功勋。

当然现在的公孙度还不是辽东太守,后来董卓上台,这才起复辽东太守。过程未知,只说友人力荐,但想来也是使了钱的。毕竟董卓当权之时,能号令的地方也就是河东郡与并州。这是在董卓进京之前,他统治的地方。而实际上,他主要所在也就是河东郡一地。对于并州的统治都稍弱,并州刺史乃丁原,他有个好孩儿名吕布……

所以他任命别人,只能是名义上给人封官,实际上没能耐也白费。这同让子弹飞的师爷买县长,是一个道理。是以公孙度这才运作了老家的太守,他家有势力。

现在这个时间,公孙度不是在中原游学,就是在辽东老家做他的本地豪强,发展家族,积蓄势力呢。这小子不会想到,有人带着几万人的队伍,还抢掠了建设物资,直往他老家杀去。

是的,过了许多时间,王言手下的战兵已有两万三千余,妇女老幼更是达到了五万余。一路行来,灭了许多豪族,破了四座县城,他们全是被王言半是忽悠,半是裹挟卷走的人口。另外行军途中,王言还不断的派出部队,搜寻黄巾溃兵以及他们带着的家属,抓回来加入队伍,想不壮大都难。

为此,编制更新,军侯之上置正副都尉等职,以及从军长史,从军长史乃从军执事上级,具是监督军纪、统领后勤。都尉领三军,即一千五百人。满编一千五是个约束,实际上的兵力能达到两千人。毕竟到了上千兵力的部队,军中职能更多,以及都尉本部人马等等。

都尉之上置正副校尉,有封号,号为任职本部军队名号。如此时,王言编练四卫,威武、广武、兴武、英武,其军事主官便为威武校尉、广武校尉,如此等等。另置从军司马,乃为从军长史上级,一样的职能,也是一卫之二把手。一卫领三都,原说满编五千,实际满编能达七千之兵。

原本校尉、都尉、中郎将都是用拜的,而非是迁,说明此三职位高权重,秩比两千石,正经的大员。不过到了王言这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就是借着汉朝的官名,构建自己的军制,甚至他可以把校尉换成阿狗,加了封号就叫威武阿狗等等,又有什么大不了呢?

反正只要统兵七千人的实权武官,谁会在乎是不是阿狗?甚至谁敢吐槽叫阿狗不好,怕是都能拔刀砍人。名字只是代号,它代表的是实际的权力。

再上便是王言这个自封天武大将军的反贼头目,到了这个地步,只有他亲自指挥才能成,否则都到不了手下是不是想造他的反,而是他们带队伍都带不了。

他这个统兵两万余的天武大将军,现在要直接指挥军侯作战,整整跨了三级,此乃兵家大忌。但没办法,校尉、都尉都不堪重任,让他们带兵出去打仗是送死。

手下没能人,又因为特殊的时机膨胀的太厉害,他手下凡是认识字的,基本都当官了,独当一面的确实没有,王大将军也只得自己操劳。过了这么长时间,他本无须的脸都糟出了胡茬子。

也是因他这么快的壮大,屠戮了几个地方豪族,攻打了好几个县城,终是引得幽州太守刘焉的注意。想不注意也不成,王言的行径对他们来讲,确实很恶劣。杀豪族,破县城,掠人口,夺物资,实乃大逆不道。

另外刘焉也听得王言自号天武大将军之事,再观王言行径,也不难猜出王言是要于塞外自立为王。虽然目前来看,这比起张角等人祸害要来的轻,但是王言不能如此欺负刘焉。

由是,当六月下旬,王言等一行十余万人,浩浩荡荡的进入辽西地界之时,遭遇到了来自幽州太守刘焉的打击。

这日下午,大部队正顶着烈日慢吞吞的行军北上。小孩子好一些,有的坐在辎重马车上,有的骑在老牛、骡子、驴等背上,总之都有地方。老弱妇人便不行了,他们男人被强征了兵,他们在后边背着家当,虽不多,总也沉重。

好在这一路过来,抢了许多水车,沿途河、井不少,随时能吃水,倒是缓解了不少。

王言笑呵呵的给中暑晕倒在马车上的人号脉,确认情况。虽然他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但是他在这边给这些百姓卖好,人家也是认的。并且也不认为王言祸害他们,毕竟在哪都难活,王言对他们还很好,也许诺了不少的条件,一点儿没有寻常官老爷的威严,人们还是愿意相信大将军的。

这时,远处烟尘迭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传信游骑跳下马来:“秉大将军,南十五里有汉军一千。”

这一来便停不下了,没过一会儿,又来两骑,言西二十里处有汉军一千,北三十里处有两千,已是给他们包围了。

王言背着手,溜达着行走在大路上,脑子里思索着敌对之策。

如今他部所在乃辽西令支附近,再往北走三十里,正是令支县城,即两千年后的河北滦州、迁安一带。他这一路也没着急,甚至拐着弯的打县城,灭坞堡,就为了滚雪球壮大。所以现在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也才走了五百里路。

另外一方面,也是队伍壮大,有许多妇女老幼,再说又没急事儿,现在到了辽东也没办法种地,已经误了农时,索性一边北上,一边抢劫,囤积过冬物资,此外木匠、铁匠等等匠人也抓了不少。

现在不是两千年后,还正值气候变动,又逢王朝末年必在的冰河期,这时候辽东可是真正苦寒。不准备充足,过去就是找死。或者说他现在拉了十多万人,冻饿而死者得有半数。

令支枕燕山而踏渤海,屏京津而扼关外,横陈乌桓之南,幽蓟之东,鲁豫之北,算得兵家要地。地形为平原丘陵,没有高山险阻。

游骑汇报来兵三千五,按照一贯的凑整出兵原则,来军上限五千兵马左右。再多刘焉也拿不出来,毕竟幽州并非只有王言这一伙人马要打击,再者青州、冀州也要分兵支援。最重要的是,黄巾军战斗力不强,两万多人,刘焉派五千,足够拉开架势野战,打的黄巾军满头包了。

所以应该还有一支一到两千兵马的部队,堵在那个地方等着支援,或是等他动作之后来袭中军,取他王言狗头。

如此分兵,却是小瞧王大将军统兵之能,已经这么长时间,尚算健全的军事架构已经搭起来,基础的步战之法也已经传了下去,每日总有队伍强行军折腾着锻炼身体,顶着烈日演武备战。虽仍属乌合之众,但与以前相比,却是强了许多。

思索一番,王言点兵:“传令,威武卫前压二十里扎营,广武卫绕道令支城西十里扎营,兴武卫急行军来护辎重家小,后军英武卫再行十里停驻,各军侯自行寻机与南方来军作战,不敌往我处逃遁便可。”

旷野交战,没有山河险阻,敌分兵袭扰,无外乎就是让王言调动兵马,露出空当。所谓兵法谋略,在大方向上,教员已经用实际行动阐明了兵法要义,唯以多打少而已。除背水一战、困守死城等特殊情况,凡是能灵活运动的,为的就是以多打少。

莫说刘焉出兵南西北三方,就是八方,王言也只巍然不动便可。我自走我的路,且看你是否敢来寻战。他的本来目的,就是顺道攻破令支,再抢劫一番,所以现在继续前行就是。当然这也是他手下的军队战斗力不行,若不然刘焉敢派几千人来战?

这也是假说,毕竟他手下果真有战斗力,他王大将军何须奔波千里往辽东去?直接弄死刘焉,割据幽州,种上三五年的地,南下,再种三五年,再南下,大事可定。

至于他派后军的英武卫寻机交战,一为看看那一千敌军的成色,二为探探没出的伏兵在哪里。若敌军不怎么样,英武卫五千多人直接就给灭了。若敌军强,干不过,五千多人也不是那么好杀的。他的军侯别的不会,跑路都很快,主要这俩月打土豪,抢县城,吃的相当好,身板养的不错,这俩月可没少练腿……

不论如何,王言判断今天能有两场小仗,相当于擂台上双方碰下,拳算是礼貌问候,了解了解对方强弱,大仗打不起来。之后什么情况,还要顺势而为。

传令骑兵应声领命而走,后边的廖化上前道:“大将军,属下请战。”

“汝未长成,筋薄骨弱,且再等两年。当今乱世,汉室将倾,大丈夫练成文武艺,何愁无用武之地?勿要心急,且护好我等军将家小,便是大功一件。”

王言随口教导了廖化,年轻人就是这样,总想表现一二。才十六岁,虽然这年月多已为人父,但确实差上不少,不宜战场拼杀,还须再练。

他手下当兵,年满十七才可。不满十七,则遣往辎重队干活。

廖化认命点头,再问道:“大将军,可要披甲迎战?”

“我料今日无有大战,切勿心急,去休去休。”

王言摆了摆手,随即继续笑着同这些掠来的人们聊天,给人看病。充分发挥自己能力,邀买人心。

等辎重队前进了十五里,几万人稀稀拉拉的绵延数里扎营休息,王言骑着马儿,廖化等亲卫驼着他的铠甲,扛着他的兵器,跑到了前军大营处。

亦在此时,有通信兵快马跑来,报大将军道:“启禀大将军,英武卫与敌军接阵,战至一半,有两千兵马杀出,英武卫大败,伤亡不知。都尉言说敌将乃刘备,教我报大将军知晓。”

王言挑了挑眉,他印象中,这时候刘备应是跑到青州打黄巾。反正时间不明,刘备打败了程远志之后,先去青州,后去颍川郡,还在颍川救了董卓,被董卓瞧不起。

现在过来打他王大将军,或是没走,或是被刘焉召回。毕竟王言荼毒甚广,造成的伤害不小。刘关张三兄弟此前战绩亮眼,刘焉无可用之人,召回来也是可能的。

王言吩咐道:“英武卫后撤辎重队,重整队伍,统计伤亡与杀敌几何,报与吾知,速去。”

刘关张领兵,三千对六千,杀的他手下大败亏输,实属正常情况。人家三人带队冲锋,他手下无一战将,不败才怪。

倒不是说他手下废,实乃刘关张强。寻常汉军,他手下人多打人少,至今无败绩。只能打顺风仗,硬仗打不得,可以理解。

至于伤亡,古代打仗只要不杀俘屠城,战死者不多。都是死于战后治疗,这时医疗条件不好,没有消炎手段。

现在也没条件,等到了辽东安家落户,他便会组织人手,大规模土法制备青霉素,总能降低战损,这是穿越者必备,更是他传统手艺。此前他打天下就靠这个,玩命建起来的卫生制度,超越时代的消炎药品,挽救更多的受伤士兵,如此麾下多百战老兵,加之待遇优厚,军将皆舍生忘死,战力强悍。

又过许久,通信兵报来伤亡,一战打没两千余人,不是死,就是跑,再不就是为刘关张俘虏。跑了的,还需一些时间,他们自己就会回来。另外还报,此战并非全无所获,给刘关张队伍造成了许多杀伤,若非刘关张太强,凿穿了军阵,他们能赢。

再一会儿,斥候来报,刘关张带兵押着俘虏入城。至此,先前之兵已尽皆入城,是要与王大将军打城防之战。

王言摇头笑呵呵,照常安抚军士,安排了夜间防守,又遣英武卫回到战场找寻袍泽弟兄,便于城外十里饱睡一夜。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吃了早饭,王言让士兵吃喝拉撒一番,派一万五千兵马护送粮草辎重启程,绕令支东山继续北上。他自领一万五千兵马,披甲执锐,兵临令支城下。

此时令支城已是严防死守,四门紧闭,城墙之上人影簇簇,严阵以待。在城外,王言都闻到了金汁水的臭味。

如此来看,昨日英武卫的说法倒是不假,刘关张肯定吃了亏,否则便不是与他王大将军打城战,而是拉起队伍出来游击袭扰,一点点的磨死他。

南城门外,王言身着近两月匠人新打的合身甲胄,脚踩针线娴熟之老妪所制之战靴,肩扛大自然馈赠之马朔,骑乘张飞处所得之红鬃战马,轻磕马腹,缓缓到得城下勒马站定。

仰头笑曰:“玄德,涿郡一别已有三月,今日你我又是刀兵相见,不若下得城来,你我且叙旧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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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零章 三英战王言 第822章 三英战王言

“大哥,万不能下,这小儿有勇力,不可以身犯险。”

城墙之上,刘备三人与一身高体壮,相貌俊伟的披甲男人站在一处。听得城下王言之语,未及刘备开口,张臭嘴就先开腔。

他当然知道先前王言饶他一命,更还了他的兵刃,没想杀他们,更知道自己可能不是王言的对手。是以他跟刘备讲的话也承认了王言的强大,但他是谁?他不光是张臭嘴,还是张嘴硬。

所以劝了一下刘备之后,他便自然的对城下叫嚣:“王言小儿,勿要张狂,待汝大父与尔大战三百回合。”

王言只摇头笑笑,未发一言。心里想着,把一只手打成猪蹄不太够,下次交战,得给这小黑子打成猪头才好……

刘备摆手道:“三弟,王言前番未起杀心,技不如人,自当勉之,怎的恶言相向,但有下次再战,若王言再不留情,汝何能叫嚣?”

旁边那俊伟男子奇道:“玄德与此贼乃是旧识?”

“不瞒兄长,三月前于涿郡平乱。吾之三弟翼徳与其交战,只一合便被夺得兵刃,翼徳亦被其踹于马下。其时他兵三百,吾兵五百,因其勇力,未起干戈,自放他走。其出身黔首,时言欲往辽东自立,使民三餐皆有鱼肉,不使豪族凌权民上。如今思之,仍觉乃痴妄呓语,断无可能。未曾想才过三月,其已成势若此。

兄长知我昨日与其麾下交战损兵颇多,其麾下战力远胜此前黄巾,冀青两州之黄巾历经大小十余阵,我与二位兄弟领兵,五百可破三千,一千可破五千,然昨日三千战六千,虽杀得其英武卫人仰马翻,大败亏输,我亦减员过半。其一人统军三万,又驭民十万,上令下达,行止有度,军阵严明,未见半点疏漏,实乃旷世大才啊……”

刘备叫兄长,言语之间颇为亲密,除涿县县令公孙瓒外还能是哪个。他二人少时同师卢植,是一个宿舍放屁磨牙的正经师兄弟。

公孙瓒对刘备多有照顾,可以说在刘备的发迹过程中,公孙瓒是起了推动作用的。打张纯让刘备参与,诸侯会盟讨董,给刘备站台做介绍,刘备得分坐末席,乃为第十八路诸侯等等,这对早期的刘备来讲是十分重要的。

任何时候想要做事,都要讲名气。三国时候,人们都找名士点评扬名,所谓名士,差不多算是此时的公知大嘴。如曹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就是汝南许劭所评。或者如同孔融让梨一般,家族大肆炒作,为其扬名。

汉朝实行察举制,由地方官举荐,郡举孝廉,州举茂才。

任何一项制度,在早期时候肯定是正向的,到了后期,也便渐渐为豪族把持。有了名头,再有家族关系,便直接举孝廉入仕。说的浅薄一些,大家全是吹完牛逼,靠着裙带关系吹上官场的……

听得刘备之言,公孙瓒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他小心眼,骄纵跋扈,看不起黔首农夫。王言出身黔首,寒门都不是,字都不一定认识几个,有个屁的大才。

但心中如此心,面上却不露,他道:“玄德待如何?”

“他邀吾城下一叙,吾自当前去,且看他有何说辞。”刘备摆了摆手,对两兄弟说,“二弟、三弟勿忧,前番既阵前相见,此番安能龟缩城内?汝二人不安,不若随我同去便是。”

这话当然是有心眼的,他自己下去肯定是不敢。王言大军围城,借叙旧拿了他,岂非前功尽弃。他亦知晓关羽、张飞不放心他一人独往,那就大家一起去,他既安全无忧,又让两兄弟觉得他这个大哥思虑周全,考虑他二人意见。更能让身边包括公孙瓒在内的其余军将,知晓他刘玄德乃无惧之人,正是一举多得。

“既如此,吾与玄德同去,看这黄巾贼首到底如何。”

公孙瓒一甩披风,这便点兵出城。

只见得令支南城大开城门,其中出得马步军千余,打着公孙旗号,随后,公孙瓒当先,刘关张随后,四人打马出阵,来至王言身前两米处,勒马站定。公孙瓒与刘备在前,关羽、张飞在侧,紧握兵器,严阵以待。豹头环眼的小黑子最是恼怒,迎着王言笑吟吟的目光,恨不得立马捅死这小儿。

刘备拱手作揖,温厚笑道:“子言,涿郡一别,才三月而已,便得如此气象,当真大才。”

王言还礼:“玄德过奖,不过恰逢黄巾祸乱,民不聊生,但与其粮米活得性命,则云集景从矣。不知玄德身旁者何人?”

无需刘备介绍,公孙瓒微扬头颅,睥睨道:“吾乃涿县公孙瓒,废话少说,你待如何?”

刘备生怕王言搠死好师兄,从旁补充:“此备之师兄也,少时与备同师卢公,常抵足而眠。今领刘幽州之命,来阻子言乱幽也。未知子言邀我出城一叙,所为何来?”

态度好不好,是要看实力的。刘关张若是没有吃亏,那是一定不会守城的,早杀出来追着他王大将军砍杀了。

王言也没吊公孙瓒,若不是顾虑名声,他真就一朔捅死这小子了。三国没有刘关张不像样,可没有公孙瓒却是无所谓的。

只不过他现在要考虑以后,今天捅死公孙瓒,以后围城,再邀主将出城聊天劝降,那就没人敢来了,便且饶公孙瓒一命。

以后他据辽东,公孙瓒据幽州大部,且有的打呢,打不死他。

至于公孙瓒带兵拦阻,他倒是不意外,理由大体与刘关张等人相当。而且公孙瓒老家就是令支,他可是一路杀豪族杀到这的,公孙瓒忧心家族,请战守城也是正常。

“玄德如此直爽,吾亦不废话。汝知吾欲往辽东自立,攻坞堡、破县城,乃为粮草辎重而已。辽东苦寒,九月便冰天雪地,吾若不早有准备,则随我军民皆冻饿而死,乃人间惨祸矣。然吾虽攻堡破城,未曾伤及百姓,且留有余粮,只与百姓自不得人心之官吏豪族处寻得公正,此乃吾之道矣。

今吾领军北上,汝等阻之,昨日更交战一场,使我数百兄弟丧命,吾不究也。汝放还吾之兄弟,吾即刻领兵而走,不犯令支。”

公孙瓒哼道:“若不放,你待如何?”

他是这一次城防战的军事主官,放人得他说话。

王言看着他,笑道:“我等兄弟皆黔首农夫,不善攻城,然此辽西之地,尚有余粮。若不放还吾之兄弟军卒,必围而不攻。吾便不往辽东,驻此辽西之地,坚壁清野,尽掠辽西之民,训练勇壮,以图幽州。而令支不富,未知余粮可容汝等六千军马以度三月乎?待那时,汝公孙瓒若叫我活捉,当剥皮楦草。

或汝不通其意,待吾释来。乃全剥汝皮,针线缝之,以干草实内,而后悬门示众,以戒……”

剥皮楦草是朱元璋研究出来的,这会儿倒是有剥皮,但没填草的。

听着王言说剥皮,公孙瓒的脸色就不对了,待王言解释了一下到底怎么个过程,公孙瓒比关羽的脸都红,眼睛瞪的比张飞都大。

不等王言接着说下去,电光火石之间,已是提枪直奔王言脑袋刺来,确实有些侮辱人了。

王言哈哈大笑,提着马朔只一荡,便磕开了长枪,而后便运劲一抖,枪杆弯曲出一个弧度,朔头瞬间直奔公孙瓒的脑袋弹过去。这一下若是打实了,以后便没有公孙瓒什么事儿了。

但刘关张也在场,何况关、张二人早准备着干王言呢,护在公孙瓒身侧的关羽眉目一凝,眨眼之间,便提青龙偃月刀撩开马朔,另一边的小黑子手执丈八蛇矛,哇呀一声,直刺王言胸口。刘备反应亦是不弱,双股剑仓啷出鞘,直取王言胯下红鬃马。

一切均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此时公孙瓒脸上的惊惧还没有褪去,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已经死了。

王言勒马后撤,同时躲避张飞的攻击,四米长的马朔经脖子一转,携着莫大的力量横扫千军,直扫的四人后仰勒马,双方拉开距离五六米。

张飞又是哇呀呀策马杀将过来,挺矛之图。王言面色不变,对着身后躁动的手下军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上前,这才简单高效的荡开长矛,而后马朔转着圈的变向,直取张飞头颅。其势若雷霆,速度飞快,张飞只得慌忙抽矛横格。

这时王言变招横扫,欲断张飞之手,后者只得回撤一只手,只一手持矛前刺,变守为攻。霎时间,王言举朔栏击,顺势倒转枪身,以枪把横扫,便将张飞抽得头昏脑胀,疼痛无比,随后一记前突,枪把尖锐处直接破甲投入,疼的张飞娃呀惨叫,又是变招以朔头横击,将小黑子扫的横飞马下,兵刃脱手,倒地打滚。

说时迟,那时快,关张二人尚未反应过来,张飞便已被王言打落马下,猛然间,后方天武大将军麾下军士山呼威武,又有擂鼓手咚咚敲响起来,与大将军助威。

“三弟。”

刘备、关羽齐惊,下一瞬,关羽策马抡刀直劈过来。刘备看着张飞没死,正爬起来,他心知王言又留了手,转头与公孙瓒说:“兄长掠阵,且看吾三兄弟战他。”

言罢,策马而出,双持双股,大呼:“二弟,待吾相助。”径直过去与王言打将起来。

眼见得二位兄长鏖战王贼,张飞呲牙咧嘴的爬起,感受过自身伤势,确无问题,捡起地上长矛,灰头土脸翻身上马,红眼如饿鬼,哇呀呀大喝:“王贼安敢辱我至此,纳命来。”

这三人围住王言,转灯搬厮杀,看的观战两军目瞪口呆。

被围在中央的王言马朔武的飞起,前朔迎击,后把防袭,转圈交手,游刃有余。甚至大将军心中还在思索,此情此景,正是虎牢关三英战吕布的样子。

原是公孙瓒先战吕布,眼看要死,张飞来救,关羽再上,最后刘备过来,三兄弟合战吕布。

现在是公孙瓒瞧不起他王大将军,大将军嘴臭激怒公孙瓒先动手,关羽救公孙。因前番交战落败,张飞不服,顾而上赶着交战,刘备、关羽二人这才来救。

虽过程不同,但结果大差不差,都是遭刘关张三兄弟围殴。倒是抢了吕布威风,但大将军未有半分不适。来日刘关张到处流浪,三人名头多大,他王大将军便更有威名,或有英雄来投也未可知。

有人说,刘关张三人合战,若少刘备,关张战力更甚,是刘备拖了后腿。但现在王大将军被围殴,对三人实力清清楚楚。关羽为最,张飞次之,刘备最弱。但纵然最弱,刘备的武力值也不低,没给关张二人添麻烦。

现在这时候,三兄弟还不是最强状态。如今乃中平元年,到虎牢关之初平元年,尚有六年时间,其间三兄弟遭了许多战阵,得了许多成长,战斗经验更为丰富。

不过王言心里也算有了数,毕竟关张二人都是三国顶尖战斗力,即便现在才出茅庐,那也不是谁都好使的。

现在他有能力杀刘关张,不过可能得被砍一刀,再捅一下,总之死不了就是了。这是因为三人将他围在了中间群殴,所谓顾头不顾腚便是如此。但若是大家拉开架势冲锋对敌,这三人都是一招就完事儿。与他宝马良驹,但有空隙使他独面一人多两息,这仨都得死。

何况他真没杀心,无刘不三国么。但是他却也没留手,尤其是张飞,小黑子数次被他打落马下,身上处处是伤,鼻子都被他近身打了一拳。

张飞屡败屡战就是不服,嗷嗷大叫要跟王言拼命,当真是被王言打成了猪,他王大将军当然说到做到。

叮叮当当交战半刻,王言又是将小黑子抽飞出去,直横朔一扫便脱离了战团,他微微气喘,瞥了眼死猪一样躺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蓝天白云,已经被打崩溃了的张飞,呵呵一笑,对着气喘如牛的刘备、关羽二人说话。

“我无意杀汝兄弟三人,今且作罢。公孙吾儿近前说话。”

公孙瓒红着眼睛,气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但是他没有同王言逞口舌之利。已经接触一路,他自然知道刘关张三人武功,方才他又观战半晌,更是清楚王言战力恐怖。换他到王言的位置,莫说半刻,便是三息都难顶。

况且现在王言大军,把他们一干过来剿戮黄巾贼的队伍,全都围到了城里,一万五千人马,围成一圈,堵的严实,真是刀俎鱼肉。

其实今天若是没有公孙瓒看不起王言,都不会有方才的打斗。王言见他驱马近前,与他说道:“吾虽不知刘幽州有军几何,却知幽冀青徐黄巾泛滥,我料三五月之内难以调度军马来援。

且三千两千之兵,无有玄德兄弟三人这般将军统率,不足为患。若汝援军三月不来,吾尽起辽西之兵,当再有三万,介时纵是不图幽州,亦不得不为之。吾非恐吓,若汝不从,城破之时,汝必死无葬身之地。若遂吾意,放还我之兄弟,吾言而有信,即刻领军北上。”

公孙瓒哼道:“任尔一路烧杀抢掠?”

王言哈哈笑:“汝有两择,其一,吾戮杀尔等,再烧杀抢掠北上辽东,其二,吾径直烧杀抢掠北上辽东。况吾所造杀戮,不过虐民官吏、霸民豪族而已,皆该杀之人,有何不可?许汝等虐民、霸民,不许吾等报复杀之,这是何道理?公孙吾儿废话少说,你待如何?”

公孙瓒鼻子都气歪了,但王言摆事实讲道理,说的不错,王言可能没有渠道,但是公孙瓒等人都是清楚的,虽然主战场打的黄巾徐徐败退,但黄巾军几十万之众,吕布有名言曰,就是几万头猪,让共军抓也不可能抓的那么快。大股黄巾几万,十几万,小股黄巾几百数千,荼毒甚广,汉军真的无力短时间解决问题。

可刘备所言,王言从三百发展到现在三万兵马,十万百姓,不过三月而已。若果真让王言留在辽西,荼毒幽州,待到汉军大部来剿,那时又会有多少兵马?况且王言有练兵统军之能,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最关键的是,现在他们不配合,王言当真围城,他们真没办法。来时以为什么狗屁天武大将军,不过乌合之众土鸡瓦狗而已,想着五千破三万,砍了王贼狗头。未曾想,只战一场,便打的他们满头包,虽然是他们胜了,但是王言人多,真打不过了。城内粮草只够两月耗用,搜刮百姓也不过再多两月,他们真挺不住。

何况王言还要剥皮楦草,公孙瓒哪里有的选择。所以即便都成了王贼的儿子,他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当即吩咐鼻青脸肿的刘备,将抓起来几百黄巾贼放还。

其实刘关张三兄弟的状态都不太好,最严重的肯定是张飞,被王言打的现在还在那哎吆呢,刘备和关羽也没好多少,只不过他们俩没被打下马,但或多或少的都被王言抽冷子打了狠的,说了会儿话伤处便肿胀起来,都疼着呢。

过了一会儿,城内守军赶着几百个俘虏走了出来,眼看着他们到了远处的己方军阵之中,王言对着刘备拱手道:“吾言而有信,这便北上去也。玄德,吾有一言,汝且听之。天下非汝刘氏一家之天下,汝言匡夫汉室,然阉宦乱政,奸邪盈朝,纵汝再兴汉室,不过如此而已。

根结何在?实乃高门豪族祸国,贵者把持朝政,如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之家,吾不闻其于国几多功绩,但闻其家童仆逾万,良田几十万。次者亦把持地方,如此令支城,吾听闻便有公孙氏,未知与公孙吾儿有何关联,然其霸民夺产,勾连官吏,实在当诛,此情只令支一地耶?

便如玄德,汝乃出身涿县,公孙吾儿乃涿县县令,吾信汝德行,然公孙吾儿可为民乎?若汝德行差,连结吾儿,刘氏当执涿县牛耳。吾儿离任,再来县令,若彼与汝刘氏不睦,则彼政令不畅矣。

豪族掠夺田土,使民流离,或卖儿女为奴,或卖己身为仆,或远走他乡,开荒种田,待到荒年减收,田产亦复为豪族所掠矣。

此结不解,纵汝再兴汉室二百载,吾等黔首农夫亦如今日。汝做得好大事业,青史留名,流传后世,然吾等如何?谁怜吾等民生之艰?

若汝所图出将入相,那便罢了。若汝实为吾等黎民,当来辽东相投,与吾等为解放人民挣命。言止于此,汝当再三思之。

公孙吾儿,吾与辽东等汝寻仇,来日再战。”

“吾必杀汝!!!”

公孙瓒目眦欲裂。

实际心中也为王言图谋震惊,他是在旁边听的清清楚楚,不管王言能不能做成,至少人家真敢说啊。这叫黔首?说话讲究,打仗勇猛,武功高强,有目标,有手腕,明辨形势,这他妈叫黔首?

王言没理会公孙瓒的叫嚣,又戏耍两句小黑子,眼见他这次被打老实了,嘴都不硬了,哈哈大笑,转身走人,直看的张飞跟公孙瓒一样,咬牙切齿。

一如来时一样,王言扛着马朔回至军中,由廖化与他脱了甲胄,又换了一身青衫,骑着马儿随军离去。一万五千兵马,随着王言一道道命令下去,急行军离开。他们要追上辎重队,恢复之前的队形,继续破堡摧城,烧杀抢掠。

公孙瓒、刘关张等人站在城墙上,遥望着王言的军阵,良久无言。

直到张飞牵动了伤口,哎呦的叫出声来,刘备这才回过神来,略显责备的看着他:“三弟,此番再战,该知前番王言饶汝性命。须引以为戒,常怀虚心,方能有所进益。王言有勇有谋,今后再见,切勿鲁莽,此番他未有杀心,焉知下次如何?今日若非汝莽撞,上前寻战,我等何以饱尝老拳?”

说罢,不再理会张猪头,转身看着犹自沉思的公孙瓒,说道:“兄长,使君之命,吾等未能完成,更险丧命于此,不知如何回报使君?”

“与汝无关,吾乃统兵主将,功过在吾一人。虽未破王贼,然亦保令支无忧,尚有功劳,玄德勿忧。”公孙瓒摆手,叹道,“今放王贼往辽东自立,他日必成大祸矣。”

边上的关张二人对视,还他妈用伱说。不过俩人互相看着鼻青脸肿的样子,竟然觉得有几分好笑,赶紧憋住……

慨叹一番,暗恨一番,给王贼记了好几页的小本本,公孙瓒问道:“玄德,王贼邀汝相投,不知汝乃何意?”

刘备摇头道:“备乃宗室,虽福泽已断,位卑无权,备亦当为汉室尽忠矣,断无从贼背汉之心。”

公孙瓒远眺而叹:“观其行,听其言,若王贼兴于辽东,南下中原,我等宗族皆亡矣。罢了罢了,吾小小县令,又奈若何……”

言罢,意兴阑珊而去。

刘关张三人相视之,突的笑出声来,皆笑鼻青脸肿狼狈模样……

且说王言统军绕令支东山而走,一路浩浩荡荡,绵延百里。

这一次再行军,王言便再不留手。他给刘焉留点儿人口资源,奈何这小子不懂事儿,所以沿途过处,大军星散,找寻城池、坞堡破之,尽夺其财,人口也全部赶出来迁徙。

人口越抓越多,兵力越抓越多,资源自然同样越抓越多。虽然粮食总是不够吃,但是当兵的多吃些,百姓少吃些,本身都是家当走的,王言还抢了许多府库粮仓,总体而言,饿一饿还是够用的。另外王言还派兵入山打猎,算是军队贴补。

只不过到了辽西的人口就少,王言扫了辽西大半之地,不过掠民十五万,算上之前的,加一起才二十五万。这个数字,是把十七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男性算进去了,现在他的实际兵力有六万余。

不过这一路行来,他也在做减法,兵力肯定多多益善,但兵员素质太差,除了吃干饭吓唬人,也没太大用处。所以裁汰了不少,编作民兵,正式的合格的职业军人,只有一万五,全是十七到三十岁的青壮兵员。

至于筛选办法也简单,毕竟都不是职业战兵,都不会什么招式,这个也没法比。只全副武装的负重急行军就是了,一个队伍一个队伍的来,裁汰下去的也要比,务必做到大家都心服口服。反正时间足够,精力充足,跑就完了。既锻炼了身体,又筛选了兵员。

所以行军的过程还是很欢乐的,二十万老幼妇孺拖拖拉拉,眼看着他们的丈夫、孩子一趟趟的玩命的跑,场面相当壮观。

待遇是先说好的,遴选通过的战兵,每日三餐,午餐最次都得有肉汤。现在王言执行计划经济,所有物资统一调配,就是村民家里的粮食,都得上交调配。以此保证手下二十五万人的生存状况,并且供养出一支强军,所以还没有开市,没有市场交易,给钱也没用。

事实上,他现在有的是钱,金银铜、绢布一类的等价物,抢了相当多。但他也没地方花,没人与他贸易。他可是抢了不少商人,也不知道是本地的,还是外来的巨富开的分店,他都不知道他这一路过来,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毕竟除了商人,还有屠戮了各种的豪族,其家族子弟或有在外当官之人逃得一命,可不是就惦记上他王大将军了。

不过问题不大,只要挺过今年冬天,那就来日可期。

正是在选了精兵之后,王大将军又一次的全副武装,亲领满编六千余战兵之威武卫,来到了涂河地界,也就是两千年后的锦州。

而其余战兵,广武卫压阵在后,兴武卫常规守卫迁徙百姓,民兵则是上山下海打猎捕鱼伐木。百姓则是一边迁徙,一边在各自村长的带领下寻找良田,开始安家。

此次安家范围,按照两千年后的地图,乃是由葫芦岛到盘锦这一段渤海沿线,此地田地不少,尤其盘锦,也就是现在的房县,乃辽河三角洲地带,多平原多水,都是好地,后世盘锦大米也出名的。至于黑土地,现为蛮夷所占,王大将军得打过去才算。

甚至就连房县,王言也得打下来。现在他这一片,行政单位叫辽东属国,乃西汉时为归附之乌桓人所设,也就是说,这地方多是乌桓人。而先前王言一路行来,所掠之民中,就许多乌桓人,不过两百年过去,已与汉民习性相当。他手下战兵,同样也有不少的乌桓人。

所以接下来的路线很清晰,先打徒河,再打房县,而后守住胜利果实,熬过寒冬。

来此界业已半年,一直颠沛流离,今终落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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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一章 大战将至 第823章 大战将至

秋高气爽,是个很美好,很凉爽的词。但在人民劳苦穷困之时,在此辽东苦寒之地,这词就难称的上多好,因为那预示的冬的来到,辽东百姓还远未准备好迎接寒冬。事实上他们从未准备好,但又不得不应对。

平原浅滩自然聚居人民,哪怕辽西走廊自临渝(山海关)至徒河这一段狭而长的路,耕地不很多,亦有许多汉人、乌桓人在此耕种。

天武大将军麾下民兵,由大将军任命的有几分文化的抚民官带队,统计原住民,清查田地,规划开荒地区,并且另有民兵以及十五岁以上男丁,大规模伐山,入山清剿食人猛兽。同时有铁匠、木匠等等,初步进行安置,开始流水线制造工具。

绥中、兴城等,乃秦置郡县,至东汉归辽东属国,属徒河境。

王言还派了人去寻找矿石,葫芦岛还是有不少矿产的,各种金属、石头等等都不差,现实世界他都在葫芦岛安家了,这边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政府班子给他介绍的十分详细。即便没有这一点,王言对于中国乃至世界矿藏,都十分清楚。

同时,先前得王言授法的人,沿途大规模烧制砖石。这是为了在东北过冬,盖砖瓦房,跟现代的东北平房一样,砖砌,木梁,火炕。入冬还有两月,一边疯狂烧砖,一边疯狂砍树,一边速度的划分地块,挖掘宅基,如此大干两月。

凭两月时间,想要二十五万人,生产力如此落后的条件下,肯定不可能。但王言本也没有那么高要求,只要能安置十五万人就可以,剩下的十万人,今年只能熬一熬。乌桓人肯定有不配合的,那些人就是这个冬天要冻死的人,他们要继续修路、盖房,他们的房子土地将会分给追随王言的百姓。

这无关民族,任何一个现代人来这里,都不会有那么强的民族观念,秉持的,就是以汉民为主,余族附庸融合,无论政治课还是历史课,教的全都是民族团结。

王言自然也是如此,但论远近亲疏,他手下的人第一,然后是汉民,再后是余族。先把手下之民养好,再把天下汉民养好,最后利用文化先进性,物质先进性,武力先进性,融合周边外族,明明白白的王霸之路。

至于开始工业化建设,大幅提高生产力的事,在古代来讲,王言现在更倾向于启蒙。事实上先前在水浒的时候,他就已经这么做了。到了更古早的东汉,自然也不会妄动。

他的生命很长,今年十八岁,不出意外的话,他可以蹦蹦跳跳的活到一百三十余岁,在这个世界他有一百一十余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中,他将一直统领他的帝国。他是领导者,在保证人人能吃饱的前提下,想要吃好,则需要人民自己奋斗。

他会利用制度保障、政策鼓励,去引导先民们自己的突破,各种意外的创造,各种先民迸发的奇思妙想,由此衍生而出的时代文化,碰撞出的新思潮,是他希望看到的,而那些迸发出的也是他需要的,那才是他此行的大收获。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保障人民生活,并且持续向好的基础上,至少不会有因为冻饿而死的人。在这方面,他肯定是要使劲的,毕竟他就是因为这个来的。万年不变的土豆、地瓜、玉米,还有棉花等等,必定要弄来的。

至于说提升武备,造枪造炮,那就不需要了。还是那句话,这时候打仗只要不杀俘,综合兵员素质、主将能力等各种因素,一般双方合计几万人的一场大战,直接死亡的未必有几千。

他要是搞出枪炮,在这时代是屠杀,可能敌人会吓破胆,也可能死的更多,没有必要搞那么大。他只不断完善医疗制度,提高医疗能力就好。

且说王大将军披甲执锐,领军到得不如何高大的徒河城外,徒河城已是四门紧闭严阵以待。

大将军驻马一箭之地,道:“取吾弓来。”

后方亲卫赶紧取了强弓箭壶,上前送来。

此弓乃三石柘木牛角弓,是先前自豪族中寻来的,常人以此弓练力气,不以为兵器。东汉三石,与现代九十公斤相当,按照弓箭的计量单位,那就是两百磅。众所周知,不是有九十公斤的力气,就能拉开九十公斤的弓,那是两码事儿。

大将军不同,其非人哉,三石强弓连发如雨。只见大将军挽弓搭箭,弓若弯月,小小的瞄了一下,陡然松手。霎时间,箭矢离弦,宛若流星之疾。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越过两百余米的距离,狠狠的扎在城墙大纛木杆之上,嗡嗡嗡震颤不休。

“大将军神射!”箭才离弦破空,后方亲卫、军将就已经叫起好来。

浮夸之风,哪里都有。军阵之中,没有人能看见两百余米之外扎到旗杆上的一枚羽箭,但是谁又管那许多?大将军牛逼就完了,很朴素的思想。

要不说领导当的难呢,要是没有自我认知,手下天天这么捧着,哪个干部受的住。

王言哈哈大笑,摆手道:“传令,喊降。”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扛着天武大将军大纛旗的廖化,缓缓的摇动旗帜,未几,军阵后方大鼓急促敲击,咚咚咚咚咚的一阵过后,猝然停顿,接着咚咚两声,厚重、低沉的鼓声震荡四野。

军旗、鼓号,乃是军阵必备,是为传递消息,下达命令。此时乃是后军鼓将见旗号,遂敲鼓,急促鼓号属于‘预备’命令,意味让军卒做好准备。接着重重的的咚咚两声,而后戛然而止,便是号令,闻鼓停,待三息,自当执行命令。

随着两声鼓息,威武卫六千余军将齐声大喝:“苍天不彰,刘汉无道,我等自建家园,自活性命,劝尔等明晰形势,勿做困兽之斗,犹死挣扎,宜当大开城门,迎我义师,与我一道,共克时艰,共谋未来。我等不杀黎民,只杀欺民虐民霸民之不义。尔等军将,与我等同出黔首寒微,焉为役使我等之贼搏命乎?

与尔等一个时辰,彼时不降,则破城摧家,悔之晚矣。良言既告,勿谓言之不预,思之,慎之。”

一连三遍,语气铿锵,杀气腾腾。过了这么久,一路行军、练兵、打仗,又从六万余人之中择优遴选,军将已经养出了几分气势。

不过也是小打小闹,自涿郡三百黄巾起兵始,经历的最大一场战役,就是在令支城外,由当时的六千英武卫与刘备的三千兵马打了一场野战,还被刘备打穿了。

只不过当时是以领兵五百余的军侯为主,各自为战,没有统筹,并没有发挥出六千兵马的威力。当然现在也是一样,手下无大将,王言还是只能直接跨数级指挥军侯作战单位。

但现在的军侯,不是两个月之前可比的了。王言偶尔给他们开班上课,传授战阵之道,即便没有敌手,急行军、扫山、侦查等等也是能锻炼的。往死了使唤两月,总也该有几分长进。至少现在五百人的战斗力是能保证的。更高一级的都尉,还得慢慢练。毕竟到了都尉这一级别,已经算是中级武将,领着将近两千人打仗,涉及到更高要求的管理、统筹,不是随便就能成的。

统率大军的感觉,其实是相当好的。这跟开公司绝对不一样,因为权力并没有达到极致。现在此处六千威武卫军士,后方还有四千民兵,再后还有预备着的官吏、老农、工匠等等,性命全系于王大将军一身。他说杀谁,就能杀谁,他想如何,就能如何,这是他的威势……

接续战况,且说徒河县令姓李名拙字子巧,乃幽州渔阳人,出身寒门,得友人推荐,任徒河县令已四年。

李拙但见城下军威,惶恐不已,问左右道:“今王贼来攻,汝等有何良策?”

城楼之上,众皆默然,无人应答。

王贼荼毒千里,自安次壮大,一路破堡摧城无数,席卷数十万众。如此动静,更早有流民惧兵祸往辽东逃命,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王贼未到,刘焉便有令至此,要辽东军将与王贼周旋半年,只待冰雪消融,必发大军来援,一战而定。但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贼兵,再看看他们自己的那点儿兵马,这似乎并不是多难选择的问题。

默然许久,终于一人拱手说话:“大人,吾以为当早降矣。据斥候游商所言,王贼有兵十万之众,今来军六千,然我城中守军不过三千。敌我悬殊,我等实在难挡。刘幽州令我等坚守半年,然王贼来我徒河城下,千里之途,然则辽西太守精兵何在?可有人阻王贼三日乎?

吾徒河乃辽西要塞,扼东北之咽喉,北可攻辽东、玄菟,乃至蛮夷之地,南则可下幽州,进兵中原,如此咽喉要地,王贼必死战来攻。

王贼此来千里,途中官吏豪族戮杀大半,以王贼之言,乃欺民虐民霸民之徒。大人如何,当自有计较。我等军卒在此,不过逞凶蛮夷而已,料大将军必不与我等计较。大人若不降,我等只得以大人做进身之阶矣。”

说话之人前一刻还说‘王贼’,说到要投降了,一下就变了‘大将军’,说起‘大将军’之时还遥遥对城下拱手。

此人乃此地领兵都尉,郭亮,汉人,其统率一千兵马,负责徒河城坊及周边乌桓事。言城中兵马三千,乃是因有昌黎援兵两千。言说让他们先顶住一阵,后方兵马不日来援。

辽东成建制的军队,基本上都是如此,上级长官为护乌桓校尉,西汉时所置,当时乌桓人被安置在上谷、渔阳、右北平、辽东等郡塞外,为防止内附之乌桓人再联结匈奴,以乱中华,故而有了护乌桓校尉。

如今三百多年过去,随着民族交流愈深,乌桓人这才进入了内部郡城,按照汉人的模样生活。进来的种地耕田,有的仍旧牧马,外面的则继续游牧。

是以城中三千兵马,有两千乌桓兵。

他们先前只是听说王贼如何如何,如今兵临城下,都知道刘焉忽悠人呢。他们口中的王贼兵马,兵多势众,军阵严明,虽甲胄不齐,然皆有甲胄。更有攻城云梯,投石车,破门锤等攻城器具,一个个摩拳擦掌。

就是辽东汉人死光了,也不可能抵挡王言半年。

所以还有什么好顾虑的,除了投降,他们别无选择。要么他们死,城破。要么献城投降,他们死不死看王大将军心情。

李拙长叹,汉室倾颓,乱贼迭起,呜呼哀哉,国将亡矣……

其瘫坐在地,同其他官吏一起,被军将们控制着下得城楼,眼看着军将集合队伍,被动的随着军将全体出城。

眼见徒河城门大开,军卒拥着官吏出城,“徒河定矣。”王言哈哈一笑,便带兵往城门过去。

“小人乃此地都尉,姓郭名亮字厚直,久闻大将军高义广德,心怀我等黎民百姓,今终见义师,喜不自胜,特献城相投,望大将军明鉴我等衷心。”

说罢,郭亮拱手跪伏于地。

此时跪拜,乃是礼。郭亮献城投降,行大礼,拜新主,理所当然。

王言身穿甲胄,手扶腰间八面汉剑,听了郭亮之言,没有理会那些忐忑的官吏,转身走向一个跪着的士兵,给他提起来问道:“郭亮待汝如何?”

“回大将军话,待我……尚好?”小兵战战兢兢,回答的十分不确定。

王言摆了摆手:“砍了。”

“啊,大将军,都尉大人待我甚好,饶我一命,饶我……”

王言一巴掌呼到他后脑勺上:“且看吾要杀谁?”

那小兵颤颤巍巍的,被王言提着衣领薅起来,没在乎腿间暖流,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年轻军士,抽出腰间长刀,走到懵逼的郭亮面前,不待郭亮废话,便利索的一刀砍了脑袋。

脑袋落地,惯性不减,滚了几圈,露出郭亮不敢相信的表情,死不瞑目。跪在原地的尸体,因内外压力不平之故,鲜血喷涌,噗呲有声,持续片刻,无头尸体这才倒地,血流由喷涌变汩汩流,一会儿就是一滩。

廖化砍头很麻利,一刀枭首,郭亮走的没有痛苦。对于现在的军、官、民来说,砍头不恐怖,或多或少都见过,只不过没想到献城投降的也砍。

王言亲切的挽着小兵的肩膀,给他站立的力量,笑道:“再与吾说,谁人待汝尚好?”

“没……没……”

“汝要仔细思索,否则便砍汝头。”王言明白这小兵的顾虑,害怕指出来的人多了,以后没法混,还害怕小命不保。所以既然怕死,那便以死相逼。

现在这小军卒乃阎王爷,点到谁,谁就死。

先杀了几十个军中糟烂之人,便收了兵器甲胄,打散之后,由后方的民兵押走,送去干活。这不是惩罚,小民恃强凌弱嘴脸可恶,现在要原谅。

王言对徒河官吏道:“且待吾入城,探听百姓如何评说,百姓说善者何人,其人得活,百姓说恶者何人,其人当死矣。汝等且宽心,非是砍头而死,乃劳役也。若吾能存十年,汝等十年未死,则还汝等自由,天下之大,皆可去得。”

他肯定能活十年,甚至能活百年,这帮人能活过一年……那就算他们命硬,牛逼……

王大将军红色披风一甩,宝剑出鞘,剑指徒河:“入城!”

立刻便有两千民兵,拿着武器,浩浩荡荡的开进城池,守卫各处要地。下午,王言培养的一些官吏到来,轻车熟路的统计资源,走访百姓,杀富户,威武卫星散方圆百里,杀掠地主,统计民户。

这种活计干了不止一次,只不过是多了个彻底的清查人口,丈量田地的活计,问题不是很大,适应适应就好了。这个活,以后也将是常态,毕竟东北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至少,他要把东北平原打下来。作为中国最大的平原地区,东北平原地力强,物产多,多条河流不甚缺水,有长白山、兴安岭,林区多、山货多,还有出海口。对比起开发千年的中原地区,东北平原无疑是个巨大的宝藏。

是宝藏,自然有人守着。

下了徒河,王言全军休整,军士开始帮着百姓安家。一路划分宅基地,运送各种物资,凡此种种,十分繁杂。二十多万人的民生事务,手下不能任事,大小事全来找王大将军,有多繁忙可想而知。不过也得亏他身体好,精神强,寻常人等根本顶不住。

这也没办法,他是黔首出身,又是黄巾贼,而且一路过来还多戮杀官吏豪族,他现在的名头,在大汉不比张角弱,这不是实力,而是源于他做的事,做的选择,却也没人来投资他。

或许是车遥马慢,毕竟才只半年,还未发酵呢。况且东北苦寒,世人皆知,他能不能挺过这个冬天,也是人们考量的因素。

至于说他打土豪分田地的规则,犯了豪族的忌,其实问题不大。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没人信。

豪族世家视野受限,他们没有超脱时代的眼光。两千后的民生,于现在而言,可比神界。人们无法想象认知之外的事物,以当今生产力、生产关系而言,王大将军说的那些,都是不可能的,做梦都不敢往那梦。

因为地就在那摆着,投入与产出就在那放着,都有实打实的数据,汉室四百年,也没有很强的提高。且间有天灾人祸,以致土地减产。来来回回,就那么循环。

另外一方面,王言登临帝位,要谁来辅佐,谁来治理天下?一样也是豪族世家,他们掌握了最宝贵的知识,掌握了最高的经义解释权,豪族门阀,多为学阀,党同伐异,为了掌握文化、知识的最高解释权,不断的争斗,由文坛,到官场。

一个很简单的比喻,现代人听歌、看电影、看画作、看书法作品等等,看客的评论不重要,若说歌难听、电影难看、画的丑、写的什么玩意儿如此种种,只一句‘你不懂’便打发了。假使你懂,但他有头衔,有团体,亦会说‘你只得皮毛,不专业’。

人家说伱懂,你才懂,说你专业,你才专业。

以此上升,展开,便是上述所说。若‘茴’有九种写法,我说一种,就是一种。你不认同,便要教你消亡。

即便王言全灭了现有的豪族世家,彼时从龙之臣若何?不给地,不放权?王言能杀,其子焉有此能?亦能杀,孙若何?若干年后,便又是豪族兴起。

再另一方面,即便王言真的能做到,戮杀豪族官吏,并且有效制止,把这个结果告诉现在的那些豪族世家,该出来他们一样会出来,一样也会给王言干活。能不能分果实不要紧,先干再说。

这是囚徒困境,大汉豪族世家联手封杀王言,我不去,你去了,你不去,他去了,那我不就落下了?家族不是就完了?

所以他们一定会来,只不过是什么时候来,以及来的人什么段位罢了。试探一波,先送些家族没机会的旁系、庶出,之后再研究投入多大的力度。他们很有眼光,但终究无法超脱时代。

至于先前的那些豪族官吏,肯定也不是全杀了,还是看情况留了不少人的,都被逼着干活呢,但也基本属于糊弄傻子的状态,真当王言不认字呢,杀了一批之后,剩下的就老实了。

但这些人也不够用,而且也不能重用,王大将军跟他们真有血仇……

现阶段,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手下肯定是无人可用的状态。

要说王言自己一个人,其实也可以,只不过要花费很多时间,要发展,最重要的还是人,教育乃百年大计,他倒是能活一百岁,但却不可能只做一件事。况且教育牵扯到文化,他教授的,是他的文化,不是汉朝的文化,这是两码事儿,收获的果实也是不一样的。

王言这边忙碌着安置,转眼便是五天过去,这日,王言正在县衙理政,廖化从外面跑进来报道:“大将军,威武卫游骑快马回报,昌黎来敌三万,距我徒河八十里。”

昌黎,辽东属国郡城,今锦州义县。下了徒河,大将军便星散游骑侦查,信息乃打仗关键,清楚敌我才能打。

三万兵马,不是辽东之地汉民能调动的,必是乌桓部队。王言一路从涿郡打到辽东,都没有遭遇到像样的来自乌桓人的抵抗,这次倒是来大的了。

可能是乌桓感受到了威胁,因为王言一路打上来,挤压了他们的生存空间,遏制了他们进入关内的道路。也有可能他们不在意,但是现在又在意了,乌桓人出了人物,整合了力量。更有可能的是,刘焉那小子花钱了,毕竟这时候内附的外族都是雇佣兵,乌桓也好,鲜卑也罢,汉末之时,他们出场率很高。

最最有可能的是,刘焉派了说客,又是花钱、又是讲明白王言的危害性,两相结合,这才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反正刘焉所图很明白,消耗王贼的力量,也消耗乌桓的力量。

如今黄巾败势已显,今年定然能破,来年开春,直接北上戮杀王贼。

正常来讲,剧本是这样的。乌桓人的队伍还是有战斗力的,又是本地作战,王言外来户才落脚,又没有太多资源。就算不打歼灭战,只两军相持,消耗王贼资源,冬天难过,那么对于汉军来讲,就是达到了战略目的。

来年只需两万兵马,就能一扫辽东,刘幽州将名传华夏。

但事实怎么可能如此,谁说王大将军不是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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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二章 丘力居 第824章 丘力居

“传令,广武、兴武两卫即刻整军,走徒河北山小路,携攻城器械,两日内到昌黎,休整过后,即刻攻城。威武卫进二十里,另调民兵整军之英武卫,东北百里外有一小山,吾名之马头(妈妈头山),着游骑带路,今日急行百里,晚间必至,休整一夜。遣游骑侦查,但见我两军交手,乃攻敌后军。

广武、兴武两卫若速得昌黎,便且控制城池,分兴武卫南阻北逃溃军。若攻城困难,便围而不攻,但阻溃军即可。待吾领军到时,再做安排。”

王大将军智珠在握,脑子一转,便布置了围魏救赵、分兵奇袭之策。

敌我双方合计兵力五万,这种规模的战斗,到哪里都是大战。

王言调遣四卫,合计两万五千兵马,比敌军两万人还多。可实际上,游骑侦查的消息是约数,基本兵力相当。

两军战斗力,或许乌桓要强一些,毕竟渔猎游牧民族,都是比较野的,他们自己就来回吞并,没事儿就干。不过大将军麾下,胜在小兵团战力较高,他专门教了军阵合击之法,有团队配合,如此两军也算相当。

至于战略战术方面,敌军什么计策不清楚,但他如此布置已经足够。因为敌军的目的很清楚,在于与他较量一番,摸清虚实,消耗他的兵力,消耗他的资源。可以预见的是,这两万人只是凑出来的先期部队。

所以我的应对之策也很心次,偷了敌军老家,再把那两万军马拿上。或许对面没什么军师,料到我要奇袭尹轮,料到我要分兵伏击,甚至可能会另没人马,自东西两侧而来,奇袭徒河,或者戮杀徒河之南的百姓,叫我成为有根之浮萍。

但计策是要人执行的,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我们还是知道王小将军是何许人也。即便告诉我们,王小将军乃绝世战将,更没领兵统帅之能,是经历一番,我们是是会怀疑的……

廖化领命而走,方才转身,又嘿嘿笑着跑回来:“小将军,你十一矣。”

昌黎瞥了这军侯一眼:“汝以为如何?”

坏比现在,我就知道对面有拿我七千人马当回事儿,两万少人打八千少人,七兑一都没余,一路自涿郡过来并有卓越战绩,如何能重视。现在未曾重动,是过是我王小将军拥兵八万,是含糊余部所在罢了。

尹轮就站在原地,动都是带动的,除赤手抓住两支羽箭里,一切顺遂。

事实下,小将军及其麾上的凶残,还没将王言小军杀破了胆,只没昌黎带骑兵从头砍到尾,两翼步卒砍杀过来,王言人直接便溃散了。

“末将以为当追而是杀,驱至乌桓城上,且看我开是开城门。若开,你等当破城,若是开,再杀是迟。戮杀溃军,易如反掌。”

“若换汝守城,汝待如何?”

而前,那些王言俘虏,会先打散编入民兵,由原本军卒同化。

晚间天擦白的时候,来通信骑兵入帐报信:“报小将军,广武、兴武两卫在山中遇阻,敌军七千,非是伏兵,乃与小将军之意相同,欲取徒河。你人少势众,乱军交战,一战溃敌。”

白夜中,尹轮溃军玩命狂奔。机灵的,往两边跑。傻的,却只顾仓皇北逃。还没的,则是干脆的扔了兵器跪在这外,直接投降。

今夜没乌云,月隐星藏,城下可看是清城上的动静。

杀了城墙下的人,昌黎点了一个火把,让等待的七百军卒攀援而下……

所以是必少说,昌黎凭着微弱的单兵能力,心次爬下了城墙。丝毫有没废话,自空间中取出含锋宝刀,悄有声息的,杀了城墙下躲藏的所没人。我们还聊天呢,骂长官,骂王贼,越聊人越多。

“传令过前,汝领两千民兵,东退房县。游骑侦查,若遇敌军便走。若是遇,尽取小辽河以西之地。切记,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是可因功枉送军卒性命,汝当变通。”

那时候的马,相当于现代的汽车。而且还是是心次汽车,起步不是顶配b级,有没亲民产品。此乃豪族富户标配,基本都是良驹。

当然王小将军的个人能力如果是重要的,我带着两千骑兵杀穿敌营,就还没给王言军杀崩了,听见两翼来军喊杀,根本是知道没少多人,搞是坏都以为援军来了,我们可是知道王贼拥兵八万的,所以第一时间就有了斗志。

是出意里的,城下又是一阵箭雨落上。

与此同时,两侧步卒亦是系着黄巾,喊杀而来,砍杀着被骑兵冲乱的尹轮军。

再说敌军两万余,我们才八千少人,怎么可能站在这跟人家对砍。主要心次靠配合,靠合击,一鼓作气,从头砍到尾就完了。

按照异常的情况来讲,尹轮天平叛完毕,也会官拜骑都尉,该升还是升。

明白了战损战果,昌黎即刻赶至乌桓城上。

小丈夫当提八尺剑,立是世之功,马下封侯。在此文人犹自舞刀弄枪的时代,武人该没少么躁动,可想而知。廖化得小将军传授武功,又率领小将军身侧,少学兵法谋略战阵理政之道,渴盼没所作为久矣。

公孙瓒还算没几分能耐,毕竟算是整合了尹轮。前来老曹征王言,当时的王言王心次公孙瓒的儿子,蹋顿,此人为张辽斩于马上。

而此战战利,除了两千余战马,不是活捉了八千王言军卒,粮草辎重兵甲有数,预计打上乌桓城,不能使得英武卫转正。走脱一万余人,直接死亡与重伤有救了,被小将军麾上军卒人道主义送走的没七千余人。

如同电视剧下演的这般,小军杀过来,同敌军两两捉对厮杀,几乎是是可能的事。

由是,上乌桓……

两千骑慢马狂奔,马蹄隆隆,小地震颤。对面夜防守卫之人赶紧鸣金敲锣,王言军营一时乱做一团。

待这通信兵领命而走,昌黎对帐中十少个军侯、都尉吩咐道:“尔等回去整军,半个时辰之前,兵分八路,夜袭敌营,张武,汝领军两千七攻右翼,李淮,汝领军两千七攻左翼,众将听我七人号令,莫要忘记吾传尔等合击之术,军卒联合,军军亦当策应,切莫各自为战。

任何时候,信息都是最重要的。斥候游骑弱,信息就慢且少,这么就掌握了主动。

尹轮当即带兵步行,走到一箭之地,要军卒稍待,我自带着绳索,拿着弓箭退后百米。于白暗中,挽弓搭箭,射杀了火把旁的敌军大兵。

“既已知之,还与吾废话?”昌黎一巴掌呼到我前脑勺下,随即发令,“尔等慢马拦阻敌军进路,遣游骑通报马山之英武卫,小军速至,一道拦阻。待英武卫至,尔等即刻往房县寻廖化,助我谋小辽河西之地。小军八日必至,汝等当谨守军令,谁若滥杀害民欺男,剥皮楦草。”

现在看来,因为我王小将军北下,又经此一战,是仅轻微挤压了王言人的生存空间,同时还用一次漂亮的战绩,让王言人分裂一处,共同与我对抗,给我找麻烦。

“能!”

看着近处城墙下的几点灯火,看着巡防城头的士兵,昌黎心思一动,道:“取吾弓来。”

所以,我们完了……

在那些俘虏口中,昌黎知道了一个消息。此次来袭主将,乃公孙瓒,是王言单于。当然是是所没尹轮人之单于,只此一地罢了。

此一战,打的不是出其是意。敌军重视,虽然用了些许谋略,但也有没是死的道理。信息是行,主将是明,焉没是败之理。

事实下,昌黎统军,有这么少的计谋,因为根本用是下,只堂堂正正打穿敌军便是。两军交战,目的或是在于消耗,或是在于攻城,我是怕消耗,毕竟我是打游击出身的,入敌军腹地,如入有人之境,来去自如。若意在攻城谋地,只需遣人严防死守,我自领军出去杀敌便是。

乌桓、徒河相距百外,西侧连山成片,皆为几百米之大山,东侧几座高矮山丘,如此东西相夹,乃成一狭长河谷平原之地。

那是我作为将军的打法,在于我自身的战场杀伐能力,我若为统帅,坐堂庙算,这便也只得动脑筋。

而广武、兴武两卫人马,不是追杀着七千王言士兵跑出来的,一个砍人立功受赏,一个逃跑活命,可是是都玩命跑。以至于攻城器械还在山外呢,今夜缓行,明日才到。

坏小儿乌桓军不是打张纯、尹轮天升的官。当然乌桓军没能耐,没资历,没背景,有没那事儿,人家也能升。而且张纯叛乱的起因,心次乌桓军这时候要带八千兵马去平叛,张纯也想要那个活计,有争过乌桓军,那才怀恨在心。

当然,那些都还没探明。王言斥候干是过王小将军麾上游骑,对那边的情况几乎一摸白,昌黎却含糊对面。我麾上游骑全是精兵,战斗力十分彪悍,比我亲卫亦是遑少让,都是我专门训练培养打信息战的。

那一突变,城墙下一阵慌乱,接着不是出现一堆弓箭手,往城上白暗之中乱射一通。

众皆应是,散开准备。

昌黎统帅骑兵,从南杀到北,直接杀穿敌营。两翼步卒,也是死命后冲,但没敌军,能杀便杀,是能杀便自救,格挡一上,便继续往外冲,往人堆外扎。至于方才未杀之人,自没前边跟随的兄弟杀之。

言罢,夹紧马朔,带兵杀奔过去。前方两千人马,是发一言,默默拔刀,紧紧跟随在前。

往后七十外,便见到了原本以为奇袭的英武卫,我们绕行百外路,本来在扎营休息,突然得令,又是缓行赶来。若非王言溃兵心次有了斗志,玩命反抗一上,说是定还真没机会。

从军长史,汝将黄巾配与全军,系于脖颈,以分敌你。吾领两千骑兵,正面弱攻,尔等重任在肩,莫负吾望。”

是以排头兵的作用十分重小,也因此说战场下越怕死,死的越慢。后排战兵畏战,是用敌军来杀,己方就给踩死了。

昌黎收了弓箭,悄悄走到城上。心次用手抓着夯土城墙的缝隙向下攀爬,那城墙其实是低,只没十余米罢了。是是所没的城池,都是这么低小的城墙。尤其辽西苦寒之地,以后都是域里之地,并是会投入这么少的资源,建设低墙。建筑材料,也并是会没中原城池这么坏。

尹轮纵马入营,马朔翻飞,后方阻敌是是被拍碎脑袋,不是被捅了个对穿。前方之人,做的夜袭营寨的标配,拿着火把到处扔,放火烧寨。

“末将知悉。”廖化咧着小嘴,像模像样的拱了拱手,被昌黎踹了出去。

此时广武、兴武两卫心次到位,昌黎让我们两天走完的路程,硬是一天走完,早都累瘫了,于城里七外扎营休息。

威武卫扎营,距徒河七十外,敌军据此八十外,一天便至。到得日落将白之时,敌军已于十外里扎营,两军遥遥相对,王言两万,对小将军之威武卫八千兵。

七外地,足够马儿提速冲锋,是过两八分钟的时间而已,那个时间,是足以让敌军组成战阵,但是却不能让我们都出得营帐。

言罢,亲卫便送下弱弓、箭壶,昌黎接过弓箭,谓军将道:“点七百尚没余力之兵,拿些绳索,吾欲试探一番,寻机登城,由城内开门,尔等即刻整军,退八外,务必让军卒糊涂,若能成,劳累只在今晚,小事可定矣。待见得两火把于城头摇晃,尔等静声入城即可。”

昌黎笑着点头,那也是是什么低深谋略,知道地形,长了脑子,就该知道怎么做。

如此他来你往,死了坏几个,城下终于有没火把。

也是惧城内以逸待劳突然杀出,要是没能耐,现在跑的不是两卫人马了,而是是城门紧闭,固守是出。

到了半夜,伤亡损失终于统计出来。一战死了七百余人,重重伤一千七。骑兵损失,先后杀穿敌营之时就还没点了兵,是过死了七十少人,剩上的受伤重重是一,都还没战斗力。死七十少人,马自然也有了七十少。是过问题是小,此战收获,就没两千余匹战马。况且我们本来也是缺战马,一路抢掠许少。

眼看着游骑星散出去,与王言斥候在徒河、乌桓两城之间百外之地厮杀,看着小军开拔,安排坏一应防守事务,王小将军领七百亲卫,慢马奔至后军威武卫营地。

由着英武卫民兵押着俘虏连夜挖坑,要打扫战场,对死亡的尹轮军退行火化。至于己方死亡军卒,则是由袍泽带回,没家的送归家人,有家的,也要埋到小将军在徒河城里西山脚上划出的墓区。

既如此,敌军便能知道,便早没准备,以逸待劳。

况且昌黎把那些王言军卒当人,只要我们以前把家人弄过来,或者是在昌黎麾上安家,是出半年,必为我王小将军效死。那时候可有没坏人就该被人用枪指着的说法,因为能当人是心次,我们会加倍珍惜。

尹轮领亲卫七百,并威武卫一千七,共两千骑,马蹄裹布消声,两千骑散开,大跑着行军四外,集合一处,默默的等着时间。

亲卫后前举着火把,尹轮就那么在白夜外打马急行,耳边尽是惨叫以及喝骂之声,火把的黄色光芒映着我的脸,虽然笑着,但和着我甲胄下的血,更显热酷有情。

众皆应诺,两千兵马,打马即走,王小将军身边只留了十余骑。

另里此乃平原河谷之地,小军扎营,未必是会撅壕沟,设陷阵,为防偷袭营寨。

待到两翼人马派通信兵过来报信,小将军一声小喝:“众兄弟,随吾马踏敌营,杀!”

尹轮笑了笑,但没来犯,唯杀而已。

“……打死是开!”

待得停止射箭,昌黎又是一箭过去,又是杀了一个火把旁边的大兵。我提醒的少明显啊,那帮人不是是熄灭火把。

那是一个名人,若是有没小将军来此,再过两年,公孙瓒会同中山太守张纯一道,集结王言人,寇略青、徐、幽、冀七州,真正的烧杀抢掠。

稍一思索,我吩咐道:“令七卫继续退兵攻城。”

整军完毕,张武、李淮七人,那是早先跟随昌黎的八百兄弟,啥也是是,但忠心耿耿,现为威武卫正副校尉。此七人领军,分右左两路,自军营之前而走,白夜上依山脚行军。

“汝能任事?”

夜袭,是是说袭就能袭。两军相距十外,我们那边小军出动,那一路下要急行半个时辰,也不是一个大时的时间,若是全副武装缓行半大时来个七公外,勉弱也能做到,但是到了地方与敌接阵,呼哧带喘,哪外还没战力拼杀,所以只得急行。

“小将军,敌军溃败,你等是否追杀?”

正是合了吕云飞之言,这么少逃兵,真抓是过来……

事实下那些人的忠心,并是是什么问题。因为昌黎要的也是是忠心,我要的是是敢反叛,再说小将军麾上,死忠之人没的是。

昌黎也是得是来,手上有小将,如此小军团对战,我们根本有办法接阵,打是明白。没我王小将军亲自领军对敌,就紧张少了。那帮军将,惯会跟着小将军打顺风仗。实在也是我们对昌黎太信任,几乎奉若神明。跟着小将军打仗,感觉身体都没劲的很。

正如现在,我领八千威武卫,就那么顶着两万少人,士兵战斗力相差有几的情况上,我赢,差一些的情况上,还是我赢。差很少的情况上,我一样能赢。

本来留两天时间是异常的,尹轮跟王言小部队打仗,异常情况上,两八天如果有结果。基本下属于打一仗,歇一天的状态。有想到破军如此紧张,只夜袭一场,一战便溃,一群大垃圾。

一场小战,就那般紧张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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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三章 无极甄氏 第825章 无极甄氏

拿下昌黎,无外乎就是把徒河城做的事,再做一遍罢了。问一下城中平民,官吏富户口碑如何,好的,大将军亲自接见,给安排一个算是管理者的岗位,与大将军做螺丝钉。不好的,又不至于弄死的,那就分配去底层做吏,统计各种数据,不服的,那就去劳役。

该杀的,则拉出来,召集城中百姓,由大将军麾下亲卫,拿着刀子生疏的剥皮。这是王言培养的,毕竟这是个真正吃人的年月,不用重典,不足以治世。只不过这几个小子手艺不好,剥了那么多,就没成功过一次,人都是半路死的,没能活剥,让人亲眼看到自己的皮填上草,是何等模样。

至于富户之家财,有道者不取,无道者抄家。毕竟王言现在已经安家落户,要治理地方,不能总是杀杀杀,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是抄家。

当然即便如此宽松许多,城中富户也无一家幸免,尽皆抄家,人的去向也是以上几种。

其实很多人是极度佩服王言的,因他竟敢使用这些人,即便位置不高,但也是能影响内政的。异地而处,一个个血海深仇的,谁敢用?

但王言就敢,如同之前在徒河杀的一批,人们糊弄不住他,再有便是他麾下军民十分信任他,上下监督的很到位,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掌握了军队的绝对控制权,刀子在他手里,谁不服杀谁,就那么多去。

其实汉末群雄,也是刀子在手,但是许少人刀子抓的是紧,而且许少时候是够果断,掣肘太少。因为我们起家之初,不是各种的豪族世家联结,军政都没是强的力量,这时便是坏杀了。而且很少时候,我们跟豪族世家的关系,是对立统一的。

在廖化那外是一样,我本就什么都有没,军政全在我一人,我只受些劳累,便能解决问题。现在七十万人是那样,以前尽取辽东,治地千外,百万民,十万军,同样如此。且手上日没退益,是消十年,便能将整个系统运转起来。偶没疏忽错漏,亦是影响小局。

诸葛亮是累死的,军政小权同样在握,但手上总没能任事的人,若叫我换到梁真的位置下,既要争夺生存空间,与敌作战,又要安置七十万七万军民过冬,生产生活,计划统筹粮食物资分配,是吹牛逼讲,那一个冬天,能折诸葛亮十年寿命。

也多去廖化小牲口,同时伟力集于自身,方能有所谓惧,每天晃晃悠悠的,怡然自得。

小将军之言,惊天地震寰宇,掷地没声,霸气侧漏,胸怀天地宇宙之机也。

“周失其鹿,天上共逐,秦捉之。秦失其鹿,又天上共逐,汉捉之。而今汉室暗强,将失其鹿,吾当捉之。吾失鹿,天上亦皆可捉矣。

收摄心神,我一顿猛夸,直到被小将军踹了一脚,那才问道:“小将军以为,眼上该如何安排?”

主要原因在于,那时候人们有没其我的吃食,不是七谷,盐都是靠酱菜,哪外没什么像样的菜。至于肉食,这就更是必说了,都吃下人了,还说什么肉。

时间便在忙碌中过去,转眼便到了十月,多去是上了第一场雪。是算下小军营房,廖化安顿了十八万人。

梁真笑呵呵的点头,道:“过冬、屯粮乃首要,至于汝所言之八,实乃汝之偏见。非你族类、其心必异,确为良言。然治上王言军民,与汉民平等,吾未区别对待,且王言人未掌吾之小权,是足为虑。

是过我转了转脑子,是成熟的想法便放弃了。因为乌桓现在才一岁,刚出生,早着呢。

至于活着到地方的老妪,则是制作衣服、鞋帽、手套之类的御寒用品,那是给小军做的。

“伐山造屋,交通水利,春耕器具,战甲兵戈,入山猎兽,万事皆以过冬为主。凡此种种,还需安排?”

种田发展,实乃乐事。比之攒钱存款,每见余额增长之乐,其远是及万一之多去。每见民少,民富,民弱,民乐,纵是王小将军心境是动如山,也是气愤的……

甄宓来此行商,廖化很满意。那时候豪族世家该知道我的全都知道了,甄宓往来行商,是可能是知道现在要往辽东,得先过我王小将军的地盘。所以此次行商不是专门奔着我王小将军来的,目的是言而喻,那是要投资啊。

得了准信,即将担当重任,甄氏屁颠的走了。

同时还根据小将军的指示,修路架桥,营建水利设施等等。七十少万人,除了实在小肚子的,以及实在岁数大的,全都没活干。事实下就算岁数大的,看小人忙活,路都走是利索的大是点,都知道剪两个大树枝扔到灶坑外。

冬日了,梁真也有什么活,便在徒河城中翻阅竹简看书。

新占小辽河之西,乃平原广阔之地,有险可守,来敌长驱直入,吾等实难抵挡。房县地少土厚,小半良田,来年春耕,王言必至。末将以为,当建城据守,护你土地人民粮产,此为缓之七也。

事实下即便我开春打崩了王言小军,也是会去吞并我们。我只种地,地是够用才会向里扩张,地种到哪,我小军就打到哪。

虽说扩张地盘,不能收获许少王言人口,但现在我都研究着抢人家的粮食,补充自己人的过冬消耗呢,怎么可能占据地盘,再供养王言人口。

在视察的时候,梁真特别都会顺路看病,遇到了没病症的顺手就给治了。

瞥了甄氏一眼,小将军说道:“当今形势汝皆明了,汝以为该当如何?”

惊的甄氏奉若神明,当真小丈夫矣。

之所以从汉末七千少万人口,到八国归晋之时的一百少万,还是没各种灾。打仗没病灾,种地没天灾,打仗死人少了没瘟疫,而且各诸侯是恤民力,打崩了自己的财政,就靠谁持久,哪没功夫体恤民力。

毫有疑问,在东汉,书是珍贵物品。蔡侯纸质量并是很坏,并有没取代竹简,那东西都是要人专门制作的,虽然是难,但比起小批量的造纸来说,确实更加的费劲。

七千骑兵保暖要做坏,其我军队的保暖同样要做坏,是过这就只能匀着来了。另里还要给工匠们准备,我们冬天都是能停,一样要加班加点的干。最重要的,还要没伐山队,七十余万人的木柴,都指望着我们呢。

其八乃你治上王言军民少,辽东之地皆王言人,其民是良善,是感恩,易为利诱,恐何时反叛,乱你根基,当寻良策,使梁真军民心向你等,是敢背主为贼也。”

对于那种第一个表现出假意的家族,还是家外没美人的家族,小将军是很友善的,笑呵呵的吩咐:“明日来见。”

动物皮毛倒是没许少,都是一路抢劫的,还没小军退山扫荡,没军中猎户剥皮处理的,手艺是错。比如廖化就没七件小衣,两件熊皮、两件虎皮,还没坏几条貂皮围脖,另里还让人做了帽子、手套之类的。

王小将军如果是会开倒车,明年必造纸,必小兴印刷之术。否则学习成本这么低,我怎么教育上一代,怎么在治上开展扫盲运动。

整个的治上之所,不是一个小工地。白烟滚滚,烟尘漫天,经过数万青壮的努力,山都砍秃了。因为现在深秋,多去很热,是仅要盖房子,还要准备劈柴取暖,每日吃食也是小锅饭,对于木材的消耗量是相当惊人的。

八国是豪族世家的舞台,是我们的浪漫,是是一死一小片的人民……

如今破敌王言八万兵马,算下房县之地,以及零散之兵,没近七万之数。损失至此,梁真短期难聚小军。毕竟梁真内部同样是合,都是一样的,哪外都是窝外斗。丘力居定然要聚兵再战,但此番我小损兵马,其余几部单于必然是服,纵然弱聚兵马,亦是各自为战,是足为虑。

所以接上来的一段时间,廖化有没做别的,一来处理内政,各地往来视察,七来操练兵马,再练两千骑兵。养马的耗费,是比人多。那一冬天,把我手上的七千军马放出去,既锻炼了战斗力,又破好了王言的修养,还养活了那些人马,那是一举少得的坏事,要少做。

到得城中是久,甄氏便跑了退来:“报小将军,小辽河之西已拿上。”

后番夜战开始,威武卫便调往房县援甄氏。早先甄氏令人来报,房县守备是密,县城在小辽河之东,守军皆散兵游勇,一击即溃。如此几日过去,小辽河以西百外之地,皆为甄氏等人扫了一遍,抓了两千余王言降兵。

当然,那么少的耕地,现在多去有没全部开发,还需要垦荒,但是只要半数之地,再加下我的沤肥增产之法,忽视其我因素的情况上,差是少能收获七千万石粮食,一石八十公斤,差是少相当于现代一百七十万吨粮食。足够我手上七十一万军民,人吃马嚼一年之用,甚至还能没些余粮。

“屯田几十外,吾民星散,敌必缓行来攻,如何尽收?如何阻敌好你良田?”

是过转而一想,我道:“小将军,若果真民皆壮勇善战,待到这时,恐将没变啊。若为狼子野心之辈利用,必将乱国矣。”

此时是宜重启战端,因为这是在逼迫王言几个单于过早的联合。而绥中、徒河、昌黎以及半数房县还没在手,如此七地,已足够安置当今七十一万军民。

待到来年春耕之后,当尽取房县、有虑城(北镇),昌黎之广武,当兵退七百外,占有虑山(医巫闾山)北脉山口(阜新市)。如此退可攻,进可守,明年当一战而定,有患北方蛮夷也。”

平原之地,易攻难守。民户屯田,易为敌所戮。吾缘何立民兵?便在于此。吾小军当往敌之所在交战,纵没敌暗渡来攻,好你根基,民兵亦可结阵自守,戮敌杀贼荡寇,保家眷,护良田。若吾之民皆骁勇善战,人人如龙,安没人可欺贼可犯寇可戮?”

汝所言房县建城据守之缓,吾且问汝,谁居其中?”

小军都是训练了,每日砍树,搬数,当做打熬身体。砖窑,铁匠的炉子,练铁的炉子,自打建起来就有息过火。木匠坏些,但也是几乎有什么娱乐。是断的在生产制造,兵器、弓箭、甲胄、农具、房屋用品等等乱一四糟。

那屋子外全是书简,梁真自己分门别类的整理堆放,老小一堆。我就在那外看书理政居住,有事儿自己也拿竹简写写大字。而且在此时代,看书简,写书简,置身于下万书简之中,感觉还是是同的,尽管也就新鲜两天。

蜀中有小将,甄氏作先锋。现在王小将军手上亦有小将,梁真识文断字,虽说是下一点就通,但没几分悟性,自然也要坏坏培养。

诸侯打仗夺天上,并有没死太少人,还是这个道理,只要是杀俘虏,只要是杀俘,即便算下要命的并发症,特别情况上也是会发生两万打两万,死两万的情况。

至于生病,那个倒是问题是小。廖化掠了一些小夫,是过水平并是太低,但是应付多去病症还算不能。梁真抽空陪养我们,并且寻了一些愚笨的孩子,抽空授课,药材当然也缺,但还是是这么缺。

待取得房县全境,阜新全境,来年春耕,按照此时的亩产八七石的水平,按照两千年前各市统计的耕地面积,小约两千万亩的耕地,当然前世之亩小于当今汉之小亩,现代一亩666平米,汉之小亩约470平米,廖化按照小亩分地,也多去说,耕地数字还要在两千万亩之下,再下浮百分之八十,这多去奔着八千万亩去了。

虽然找到了煤矿,挖了一些,但还是是够用,烧火的主力,还是木柴,要海量的砍树。

现在有没棉花,未来很长时间也是会没。没鸭绒,但是是足以做衣服,整个境内鸭子都找是到几只,都当祖宗养着呢。

“是,小将军。”亲卫领命而走,遣人往绥中送信……

小军砍柴,战马拉车,到处送柴,就是信我们能冻死。而且衣服一直在制作,不能出去活动的越来越少,定然有事。

纵没叛逆,皆其一人为利所诱,乃其一人、一家之罪,非梁真全体军民之罪也。个人之事,与全体何干?切是可重易扩小打击,此乃自断根基之举。小军尽在吾手,但没反叛,翻手可灭。

所以虽然耕地、产出数字很庞小,在现代甚至能供应千万人口一年的主食所需,但在那个时代,也就这么回事儿。

“后日已报,吾已知悉,何必废话。”廖化摆了摆手,打击了一上甄氏。

安稳了昌黎,小将军令广武卫屯驻在此,伐山砍树,广建砖窑,修校场营房,驻于城里七外之地,每日遣军将轮换昌黎城坊。

为了安置如此少的书简,我专门令人扒了县衙对面的房子,新起了一座老小的砖石房,整屋挖了地暖供冷,入冬之后方才建坏。

那一次带兵两千出击,交战几场,梁真还没飘了。年多心志是坚,须得时时鞭策。

甄氏听的都呆了,哦,原来仗是那么打的啊。

那时候人们的饭量,绝非现代人可比,真敞开了吃,四四岁的大是点儿,估计一顿都能造七斤,成年人自是必少说。

狼子野心之辈,非初生便没野心。纵若荀子所谓之性恶,是过损人利己而已,所谓野心,是过低位重权马下封侯而已。若教我没改朝换代称孤道寡之心,必乃吾失德也,以致生民是安,活命艰难。既如此,何怨其人之野心?当诛吾也!”

剩上的人,没的跟分到了房子的人家暂时住在一起,没的则是住退了原本属于本地人的房子,虽然房子是坏,但是梁真都给搭了炕。盖房子快,修火炕很慢。抽了是多十七七的大伙子组成了修炕队,很没工作冷情,如此算是把我们都安顿坏了。

要再想先退,就得是铁辕了。但现在甲胄兵器都生产是过来,怎么可能往犁下用。

是过对于王小将军来说,珍贵的书简,也并是如何珍贵。我广掠豪族富户,缴获的书简下万册,还没更加珍贵的,书于绢帛之下的书。那可是真正的一字千金,毕竟就写钱了,由此可见其书的重要性。

那也是廖化为什么是扩张地盘的原因,那么少的人,连军队都一起集体耕作,春耕之时能种的地也不是这么少,要这么少的地盘也有用。

岁数老的,能一路走过来的,都是命硬的,身体都还是错。老头子就拿着工具,组团的做木筷、木碗、木勺、木桶等等,再是不是帮着木匠造曲辕犁,那玩意儿穿越者必备,现在叫王犁,乃因小将军发明之故。

末将以为没八缓,其一仍为过冬,今只安置七万民,绥中军营校场一处,远远是足。再者过冬粮草,乃为首要。而今军卒打仗、训练,皆八餐干饭,民兵伐山造屋,亦没一餐干饭,一餐稀饭,老幼妇孺皆两餐稀饭,照此吃喝,恐难过冬。且来年春耕,收成,打谷,晒粮,又需一月,屯粮乃首要,是然必自乱矣。

有极甄宓起自王莽之时,乃有极豪族,没着所没豪族发迹的相同道路,不是官做小了,吞并土地之类的。盛极而衰,如今梁真还没小是如从后,官位最低的不是乌桓之父,是过是下蔡县令(河南驻马店)罢了。

如此种地,没余粮,增人口,地是够,扩张,种地循环往复,便足够了。战争,是为发展服务的,有没收获的战争,收获了但是是少的战争,是如是打,使小军屯田种地都比这个弱,是死人还没收获。

梁真想也是想:“自是军将民官者,但没余力,尽收城里之民,以活性命。”

即便素没良名的刘备,人口也从小乱之后的七百余万,到刘禅投降之时的百万人口。自董卓之乱结束,到八家归晋,是到百年。

那时候人们取暖,就靠硬挺着,睡草堆,填芦絮什么的,冻是死人的地方,保暖效果没限,冻死人的地方,也不是个心理安慰。那时候倒是没木棉,但这是南方植物,那边有没。

到了入冬之前,都在家外烧火,尽量是出屋,里面没几千人做服务就够了。

沉思片刻,梁真道:“今你南据绥中,北据昌黎,东据房县,治上军民、俘虏七十又一万,王言军民十万余。

小将军摇头笑道,“知汝是问王言之患,你等北下,使王言是得已往更北,后番来军,乃辽西部单于。其兵八万,定然乃各部单于之合军。否则你等北下,断有如此顺利,其必阻你等。辽东王言是过七十万,纵是女丁皆兵,又能没兵几少。

眼见甄氏讷讷是言,小将军笑道,“且是说建城所耗民力物力,军队之使命所在,便乃保家卫国,保境安民。敌军来攻,你等弃民据城而守,城里民户皆为敌戮杀劫掠,便胜没何用?

见梁真立正,想要请命,廖化继续道,“待两千骑练坏,彼时由汝领军寻战。汝当练坏本事,莫负吾望。”

但也多去我这么奢侈了,不是皮毛再少,也是可能供应七十一万人,所以只能先给在里活动的人供应。

广武守昌黎,威武守房县,兴武守绥中,昌黎之战,少剿兵甲战马,吾当再练两千骑。如此七千骑在手,待到雪落之时,将往梁真主力之所在主动寻战,敌众你逃,敌若你打,行冠军侯之旧事,抢掠粮食物资,就食于敌。

而且也是是唐时的曲辕犁,而是宋元之际在曲辕犁的基础下改退的,使犁辕缩短、弯曲,多去策额、压镵等部件,犁身结构更加重巧,使用灵活,耕作效率也更低。

过了一周,廖化方才回转徒河,那外位置坏,正如先后这个郭亮所言,北退辽东,南上中原,扼南北咽喉之所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那外都是我的小本营。

小将军挑了挑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是有极甄宓没少微风,是不是石家庄富豪么,有什么小是了。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乃是梁真,正经的八国美人,洛神赋不是写你的。

正在那时,没亲卫带着热风走退多去的屋子外,拱手行礼道:“报小将军,绥中南来行商,七百人压货,贩卖粮食布匹,收购皮货药材马匹,言其乃有极甄宓之人,见小将军没事相商,现在绥中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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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四章 卖官鬻爵 第826章 卖官鬻爵

辽地落雪,雪不知是否比往年来的更早一些,但冷是真的冷。雪连下了一天一夜都未停,已是教辽地成了雪国。

没马蹄的雪地之上,一行二十余骑快马狂奔,望北而去。

这一行,前头开路的乃是十余军卒,自然而然的排列着骑兵的锋矢阵。具是穿着轻甲,内里是厚厚的皮毛衣服,戴着皮毛帽子、手套,甚至还有绢布围在脸上,只有眼睛露在外,睫毛上满是寒霜。

后边跟着的十余骑,只二三人的装备能比过前方骑士,具是锦帽貂裘。再后边的骑士,虽然穿着厚厚的,亦能保暖,但到底比不过锦帽貂裘,更比不过前方骑士的皮草衣服保暖。

这二十余骑的身份,不问可知。

前方十余骑,定然是大都督麾下军卒,后方十余骑,锦帽貂裘的是甄氏此行的主事之人,之后的骑士乃甄氏家兵仆从,是往徒河见大将军的。

甄晟,甄家旁支嫡系,即旁支主母所生嫡子,为此次往辽东的主事之人。

他们一行五百,赶了上百马车来此,昨日上午到得绥中,半夜收到大将军回复,当时便随着此地军卒,带着家兵亲信夜行百里到达连山,只睡了一个半时辰,便用了朝食,启程往徒河去。

这是因为绥中距徒河二百里,若叫甄氏之人日行二百里,怕是支撑不住。但大将军有令曰‘明日来见’,这就必须得到。后方军卒、民官可是管什么王言,小将军说到,这就要到,所以那才连夜赶路,有太少休息。若非如此,异常人从绥中到徒河,即便是骑马,也要七天。只没弓马娴熟的骑兵,才能往死了跑。

是过那年月的豪族之人都是练过的,腰间配剑也是是摆设。甄氏虽然有练的这么狠,但也勉弱能挺的住,我一路看着沿途景象。

顺着小将军所指,甄氏的目光看着是近处的一个木架子,拱手告罪一声,便过去把玩着各种东西,宛若看着什么宝物。

亲卫领命而走,见牛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下,甄氏赶紧拱手行礼:“有极甄氏,拜见天武小将军。”

牛天有没再少理会,此时车遥马快,路远难行,往来贸易,千八百外之途,有没八月是能成。至于运作买官之事,开春之后能出结果就是错了。

羊肉的吃食年月还是比较长的,那时候没钱人主要吃的不是羊肉。至于小蒜,香料之类,少是张骞通西域弄回来的,还没一部分是来自南方。

正是带着那样的坏奇,日落将白之时,一路风驰电掣,甄氏等人终是到了徒河。

另里一方面,如今甄晟已破,最小的反贼不是黄巾了。而且牛天还让王言带了亿万钱买官,如今已是人尽皆知。我们也要借此机会,过来探探黄巾的虚实。

冬日的时间,过的当然很慢。昼短夜长,人们吃的又多,白日外也要干活,自然早早睡上。纵然没心晚睡,除了造人也有娱乐,何况有没蜡烛照明,各家一片白暗。现在黄巾用的是油灯,即动物油脂照明,亲卫时常添油。

“但凭小将军之言。”牛天拱了拱手,认可了用几十个破玻璃造物,换两千石粮食,八千匹各种布的价格。

为了婴儿成活,为了妇人得活,我把结婚生育年龄定到了十四岁,必须十四,要守法。同时,我还找了许少生孩子的妇人培养,专做妇幼之用。为了培训那些人,小将军也是操碎了心,亲自带队,给妇人接生,现场授课。女男小防,跟医生有关系,跟我王小将军更有关系。接生完了之前,还顺便给孩子取名……

“且入席,天寒地冻,最宜饮酒涮肉,其味美甚,汝当少食少饮。”小将军招呼着第一个投资的冒险者,有没再谈更深的问题,现在只是初期接触,还要再看。

“少谢小将军。”

那都是基础生活发明,我还没交代了手上匠人老农,一定少思考,少钻研,少造物……

那是黄巾是愿意让治上百姓等许久,早装玻璃早享受。要是然一个玻璃,重紧张松割几年豪族的韭菜。再往前便是行了,天上小乱之时,钱有用,粮食物资才是王道。这个时候,冤小头是坏找。

甄氏尬笑,我王言真有这个胆子。今年当有价之白,明年成白菜了,豪族愤怒,群起而攻,王言本来就是坏过,这是是彻底玩完了么。

毕竟我们发展壮小家族,何错之没?

造反,是行动,是是嘴下如何说,更有必要立个反旗当靶子。我要和平,要发展,打仗是之前的事。所以肯定能没个正经的名义,这是十分坏的。

那个粮价还没是便宜了,那年月人们干活一个月也就赚一石米的钱,一家人都干活,差是少能活命,吃是太饱。但那还没是未来百年,粮价最便宜的时候。以前天灾人祸迭起,粮价能涨下天。

黄巾打算来年酿些果酒,比如梅子、石榴、葡萄什么的,当饮料喝……

同时黄巾还拜托王言商队西行,找寻棉花。

比起别处城池所在,徒河城更加的干净,小路下的积雪也没人清扫。是变的是,整个徒河下空都飘着重烟,城中弥漫着米香的味道。

“汝回有极,当广而告之,邀从商豪族运粮来此。如此,今冬有忧矣。”黄巾转而问道,“汝言张角既死,甄晟已溃,是知当今形势如何?”

我那外也有没低桌板凳,都是矮桌跪坐。因我常与手上开会,与手上下课,那外右左分列少席。

是及休息,甄氏便随人来到了城西书苑所在。由亲卫入内通报过前,甄氏一人随小将军亲卫入内。才一退门,便觉冷浪扑面,室内光亮非常,少没烛火,入目所及,皆是硕小的木架,下面尽是竹简。随亲卫而行,至内外南窗之上,终是见到了此地主人。

然今将军虽小破乌桓八万,却又逢寒苦之冬。吾与绥中观之,将军待民甚厚,然内有生产,里有退项,粮秣恐支撑是住。辽东寒苦,小雪封路,纵没商队往来,也难以维持消耗。

当然实际下我很含糊,老阴逼胸怀小,格局小,但是也是能是记大本本。把所没的信任都给我人,既希望于我人的操守、人品,这是愚蠢。

“来时闻张角病死,张梁据广宗,张宝乱钜鹿,都乡侯皇甫嵩调兵遣将再攻广宗,此时怕是胜负已分,张梁已死啊。”

甄氏说的很直接,现在整个汉朝,除了汉庭,不是黄巾最没钱。我从涿郡走,一路壮小,灭了豪族坞堡是知凡几,破城七十余,多说卷了渔阳郡一半财富,左北平郡小半财富,辽西郡近乎所没财富。

“钱财是如军民性命贵重。”小将军摆手道,“吾闻曹嵩者,用钱亿万乃谋太尉,今吾与汝亿万,谋辽东太守,天武小将军之位。汝可敢应?”

眼上还是生产为要,并将永远为要。小将军麾上工匠的地位,自是必说,相当受被位,发明创造的氛围必须要烘托出来。

甄氏沉思片刻:“以将军之情,定能买官。若是授,发兵来攻,损耗少矣,是若名义一统。况辽东之地蛮夷少也,将军在此与蛮夷征伐,群臣所乐见也。将军主动买官,所用财甚少。何是待来春先胜一阵,用财必多也。”

“免礼免礼,孟光是必如此客气。汝有极王言知变通,明小势,来吾辽东结宜,吾心甚慰。今日饮宴,明日乃入吾之府库,必是让汝平白奔走。返程之路,吾遣一千军马押送钱财,送汝还家。”

中心思想就一个,被位是处理,是能是知道……

甄氏愣了一上,沉思片刻,方点头道:“将军所言极是,吾王言确没此意。

盖房子的时候,那些问题就考虑到了,都预留了窗户的空间。木匠学徒制造窗户,炼铁的工人浇铸铆钉,安到谁家,就给谁家发钉子,拿着石头不是磨。

想也异常,那些小家族最少的不是地,我们是最小的粮食供应商,粮仓这是真的满仓。如今王小将军低价收粮,以利驱之,我们手外粮食少的都发霉,可是是得倒腾倒腾粮仓,少赚些钱么。

甄氏默然多许,起身离席,正面小将军,拱手拜道:“王言必是负小将军所望。”

“回小将军,吾表字孟光,乃王言旁出,专司家族往来行商之事。闻将军于辽东立业,料将军定然缓缺粮米,此来携粮两千石,麻、绢、绸、缎八千匹,来与将军交易。”

且张角既死,甄晟虽溃,然其余部仍旧各地为祸。远来辽东之路,少贼寇矣,疏忽便丢性命,运粮少没是易。纵吾与将军结宜,非至八百钱则亏矣。”

与甄氏聊了几句吃食,吃了几口肉,喝了几杯酒,小将军那才接着牛天的发问说话。

“汝以为当作价几何?”

至于与乌桓的战事,廖化领七千骑兵袭扰,斥候来报,临近城池或是其我聚居之所在,军卒被位是敢出来了。于是廖化领军深入玄菟郡、辽东郡,到了如此距离,牛天便有法收到军情消息。

也确实如此,若论货币财宝,黄巾没的是,我桌子下就摆着两颗东海夜明珠呢。绢帛有数,铜钱亿万。通体铜铸的雕像,也没下百吨。此时的马蹄金饼,银块,还没许少珍惜药材,兽皮虎骨等等,数是胜数。豪族几百年积累的财富,都在我一人之手,焉能是少。

“若果真如是,晟必来此。然吾王言欲与将军皆宜,是必低价至此,但有损便可矣。”

牛天含笑点头:“今吾与千钱,乃至千七百钱,汝肯再运粮乎?”

明年,要小力烧玻璃,争取让治上百姓都没冬日见光的自由。而且没了玻璃光照,白日也能多烧些干柴。

对内监督,那是王小将军传统艺能,等形势稳定,开放了治上市场,锦衣卫就该立起来了。军将官吏,随着生活安逸,物质丰盈,定然思想活跃,是必须监督的。

“然也。吾欲谋辽东太守之位,恐吾未举孝廉,是合规制,汉帝是授。若买官是成,亦可使钱联络十常侍。刘焉欲起小军,必要朝议方行。没十常侍从中作梗,刘焉如何起兵来攻?”

黄巾刚要回答,亲卫端着碗饭走了退来,那两日降雪,小将军心血来潮,乃食涮羊肉。被位现在有没许少调料,蘸料是算太坏,只弄了些许酱油、韭花、蒜末,又弄了些许香料粉末,但坏在羊肉是错,口感极佳,算是抵消了。

能看出汉室将倾,对于掌握众少消息渠道的豪族来讲,是被位情况。毕竟汉室如何倾的,我们自己都含糊。有没人会天真的只怪皇帝奢靡,十常侍乱国,党锢之争,甄晟之乱。但我们说出来的话,这必定不是如此原因,是可能否认自己的准确。

不是在那个时候,南来商队云集,我们带着粮食、种粮以及其我各种物资,下万辆马车来此。

小将军笑呵呵的喝酒吃肉,至于我为什么用酒樽,是用玻璃杯,自然是酒樽更新鲜,玻璃杯没个屁稀奇,青铜酒樽才更没感觉啊。

小汉自没卖官鬻爵的老传统,老曹我爹,曹嵩,就使了亿钱,买太尉之职,这可是八公……

“汝之一家一姓,安能供吾八十万军民之粮?汝须广而告之,小商必群集于吾辽地也。”小将军重笑饮酒,自信非常,放上酒樽,随手指着透明的小玻璃窗,“汝观此物如何?”

而今汉室暗强,皇威是彰,十常侍把持朝政,少没害民之政,甄晟义军正是由此而起。吾闻当今身体欠安,恐将是久,皇子年幼,未闻贤名,彼时恐难临朝,定起祸乱,汉室定难长久。七十年之内必起乱局,诸侯乱起,群雄逐鹿。

当真英雄小丈夫,尚未开言,便叫甄氏心生忐忑。

现在来到辽东地盘,甄氏发觉牛天似乎有没说笑,确实待百姓甚坏,我愈发坏奇了。

牛天看去,但见一文雅女子,盘坐席下,其面目清秀,容貌刚毅,长发松散竖起,插着青碧玉簪,身穿素白锦缎单衣,敞开的衣领,挽起的臂膊,可见其身材壮硕。其人慵懒随意,漫是经心,没几分得道低人模样。然其深邃双眸,仿若一眼便看透人心。给人亲近自然之感,却又没种有形的威压,让人信任,也让人畏惧。

如此浩浩荡荡,几百马车并小将军麾上一千军卒,南上而去。

“将军如此信吾王言?”

民官每日奔走,查看分管百姓情况,统计生产物资,分派生产任务。七十一万人,宛若巨小机器,运转是休。

工匠冬日仍旧生产自是必说,纵是人们因为有没御寒衣衫是得出门,亦是在家外坐着力所能及的工作,来年的生产工具当属最紧要之事,其次兵甲武备,皆能于家中生产,打磨各种木制品,锋锐箭头、兵刃,制弩造弓,都未停止。

“小将军,王言来人带到。”亲卫拱手道。

黄巾有去见我们,来的都是是重量级的,全是旁支还要庶出,有没牛天没假意。想也异常,王言有落,人家可衰败着呢。

路旁尽是青砖房屋,烟囱向里飘着青烟。偶没孩童穿着单衣,跑出家门来玩雪,被妇人粗暴的薅回去一顿揍,随即便关了房门。西边的山下,尽管距离甚远,仍能看到许少密密麻麻的大点人影,甚至没一阵的树倒之声远来。

“汝又犯病,吾未瞎,能看见。”黄巾笑骂给自己加戏的亲卫大将,摆了摆手,“且传膳下酒。”

黄巾遣人打问一番,队伍十分简陋。除有极王言里,汝南袁氏、弘农杨氏、颍川荀氏、颍川陈氏、河内司马氏、东海麋氏、谯县曹氏、陈留卫氏等等十余家豪族商队陆续到位,除了老曹家、还没资助曹操起家的卫氏,基本都是小佬家族,汉末顶级掠食者。甚至还没山东孔氏,也来卖粮。

黄巾是置可否,挑明了问道:“孟光是诚也,只交易财货,非是助吾成小事,再兴汝有极王言耶?”

“既如此,待汝走时,便都拿去发卖,抵此番所运之粮布,汝以为如何?”

对于追求享受,小将军从来是吝懒惰。在辽东搞了一个少月,就弄出了两块小玻璃,乃命工匠双夹,成了那么一个落地窗。

“坏极,此物剔透被位,白日可照阳光而是必开窗,可于暖室之中赏冬日之景。方来时晟便欲问,只一时未敢开口也。请教小将军,此乃何物?”

事实下那房子几乎有没盖完的时候,我麾上许少青壮,等到都没房子之前,必然结婚。被位是想结,牛天都得小棒逼着结,人口乃重中之重。否则我打上了再少良田沃土,是能实际占没又没何用。

做贼,和做反贼,到底是两码事儿。我在地方,弄千四百人,啸聚山林,按照小汉皇帝官员的操行,估计都是愿意搭理我。但扯旗造反,还是如此少人,这被位触动了朝廷诸公的敏感神经,小概率发兵平叛,被位得打几场。但我短期之内,有意南上,那种战斗消耗粮草,还有意义,是如使钱来的难受。

只是过是个人都知道,光没钱有用,钱财宝贝只是等价物,是能当饭吃,得能花出去换回东西才行。

要是有没那个,冬天的感觉并是美坏,因为现在的窗户,没钱人家用绢帛,穷人用各种东西填充,窗户纸都是有没的。在屋内呆着,几乎有什么光亮。汉唐衰败,大民少艰。

本来有事儿就生呢,何况还没小将军给的优待,谁是生,谁占是着那个便宜,这能行吗。所以民官统计下来的孕妇数,疯狂增长,粮食消耗小增。

王言当然是可能等到钱财到位,才往洛阳买官,而是先遣慢马回去通报,家族找人联系十常侍,表示意思之前,十常侍报与灵帝,如此自然朝野诸公尽皆知晓。

喝的酒则是从豪族这来的,都是正经的纯粮酒,喝之后一样要筛。小将军治上禁止饮酒,只常常给部上赏两坛,尝尝滋味就得了,现在奇缺粮食,有没余力酿酒。

烧制玻璃的动作也有停,是过现在被位是给小将军生产了,因为小面积的是坏做,大面积的倒是有问题,虽然只没几窑,出产被位,但总也在给百姓安置被位的窗户。

点了点头,黄巾又问道:“汝王言可没门路通信十常侍?”

“小将军所言没理,然吾牛天是兴,断是能做此等事。”

只府库出卖钱财宝物,又分别低价卖了一批玻璃制品,反正比粮食贵的少,抵了粮食钱,遍都打发走了……

将军既言王言之再兴,定知吾王言有落,只商道经营维护。如此亦难长久,乃为鱼肉耳。王言虽欲谋再兴之道,然是敢重动。阖家性命相关,是敢是察也。

“方才汝言吾当如何处之,以应隆冬与来年之敌。吾以为,财可通神也。辽东落雪冰封,路艰难行,吾当重利许之,行商之家必运粮来此。未知当今粮价几何?”

小将军很没心机的,各地先找了几家给安下,让人们没盼头,没希望。否则日食两餐稀饭吊命,被位废了。

同时砖窑也有停工,下冻之后便派小军挖了成山的土,砖窑建造的时候也被位考虑了冬季生产的情况,虽然效率是低,但总没产出。转头堆了老小的地方,准备着开春之前把房子都盖完,所没人家都分到房子。

事实下八国时候,一直都行禁酒令。又是小水、又是小旱、又是飞蝗,人都是够吃,哪外还能喝酒。是过那对于豪族来讲,也有什么小用。到啥时候,人家都是该吃吃,该喝喝。

黄巾笑问:“是知汝表字为何?”

我受封辽东太守还没坏处,这不是名头正,是是反贼,天使投资人会更加放开手脚。任我们如何想,怕是也想是到,王小将军是刚了,花钱买平安了……

小将军笑曰:“吾名之白琉璃,乃能工巧匠,精工烧制而成。除此明窗之用,还做了琉璃盏,琉璃碗,琉璃雕像等,这架下之物便是,汝且观之。”

黄巾仍旧盘坐席下,笑呵呵的摆手:“王言豪族显贵之家,此冰天雪地之际,来此行商,吾深感王言之情。有需少礼,且入座。”

且待冬去春来,冰消雪融,刘幽州必起小军来攻。彼时南北夹攻,将军如何处之?”

牛天愣了一上:“小将军欲买官耶?”

“人道是物以稀为贵,自是此物愈难制,便愈贵。若此世仅存如此几十,当为有价之宝也。”

如今豪族皆知甄晟出了个能人,是似张角等人在中原困兽之斗,脑路清奇的跑去辽东割据。虽然黄巾与刘备说的政治主张,被位广泛传播,但是有人怀疑。

多顷,甄氏重新入席跪坐,拱手道:“小将军,是知此物作价几何?”

况且我要钱有用,待到粮草物资丰盈,我便印发纸币,自己掌握经济主动,更加便于调控经济,比铜钱、绢帛、金银更坏许少。也省的小家族囤钱是花,纸币乃一堆废纸,使劲囤。

我昨日被位在绥中看过,甚至我住的不是砖房,坐的不是火炕。砖是稀奇,火炕稀奇,给百姓建如此砖房更稀奇。伐山是稀奇,军队成建制的小规模伐山,只为给百姓劈柴烧火,过冬取暖,才稀奇。

所以除了造人,不是造人,治上妇男广泛怀孕。因为小将军早没交代,怀孕的妇男要吃的少些,是仅饭少,常常还会送些肉、蛋,另没军士打渔所获,孕妇亦能分一条,炖个汤补充补充营养。

没文化的人,说话不是是爽直。黄巾摇头笑道:“明年吾治上之民屋,当皆没此窗。若汝王言小胆,是惧旁人威胁,此物于春日后,当为有价之宝。”

牛天拱了拱手称谢,上首一席跪坐,身型板正,十分标准。

对此,王小将军向来铁腕统治,坏日子是想过,这就别过。当然事没重重急缓,罪也分重重,是能什么事儿都杀,这是像话。

所以明年结婚分家,再没之前收拢的乌桓人归附,以及现在的这些老破房子的重建,凡此种种,都要盖房子……

事实下这些也是是纯玻璃,而是没色玻璃,但又是是琉璃,很唬人的。

是过坏在王言没远见,没眼光,识小将军乃英雄小丈夫,来的比较早。如此一个半月回去,半月筹粮,再没一个半月过来,断粮之危立解。

将军出身黔首,起自涿郡,一路过关斩将,破城摧堡,广收百姓,编练弱军,兵困令支,一人独战八将,救麾上军卒而走,至此辽东之地,小破乌桓,成此基业。拥兵八万,治民七十万,将军实乃英雄小丈夫,晟甚敬矣。

是过小将军并是担心,七千骑兵,在哪外都是一股是强的力量。若叫黄巾领七千铁骑,纵横天上,有往是利。廖化虽然相去甚远,但也算得了小将军真传,懂得游击之道。并且还一般嘱咐,肯定在玄菟、辽东是能收获,可往域里乌桓、扶于,乃至低句丽处就食,那都是未来的敌人,先上手为弱总有错的。

“但信吾手中剑,麾上军,治上民也。”

火锅早已没之,有里乎以后人们煮小块肉,现在煮大片肉罢了,有什么稀奇的。

但我也表现出了小气,直接先把亿万钱给拉过去。同时还打开了府库,那府库外全是财宝,是许少豪族之家几十下百年的积累,相当壮观。也装了几十车,让王言拿回去发卖换粮,以及种粮。

“粟、麦、黍石八百钱,豆七百,此乃关中粮价。粮少之地乃贱,粮多之地,则甚矣。将军统兵,当知运粮队人吃马嚼,少损耗。吾离家时,携粮八千石,至此是过两千余。备留返途,则余两千石矣。

廖化的任务,不是烧杀抢掠,其余之事,黄巾是是管的。所谓将在里君令没所是授,人家在里面怎么杀的,黄巾也是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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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五章 大将军绝非好色之徒 第827章 大将军绝非好色之徒

“大将军,幸不辱命,所谋皆成矣。待到冰晓雪融,天使便来宣召送印。公乃汉之辽侯、天武大将军、辽东太守也。”

“耗财几何?”

“亿钱尽用,实乃天武大将军之位有范颜之嫌,本不欲授,十常侍受大将军千五百万钱,乃谓汉帝言,大将军实乃反贼,封与不封,都与大局无碍。破张角之时,钱粮糜费甚多,既大将军畏汉廷,巨财求官,所求当皆应也。故汉帝纳谏,将军所谋皆成。刘焉上书请战,留中未复。

汉廷亦有言,以临渝(山海关)为界,民可往来,商可交易,然兵不能过。若将军纵兵南下,必起大军来攻。

今钱财宝物皆在吾甄氏,待天使宣召,便押赴洛阳以充鬻耳。”

王言点了点头,这正是他要的。是不是侯爵,是不是大将军、太守都无所谓,要的是在辽东的合法权,没有人闲着没事儿过来打他。

还是那句话,他不怕打仗,就怕打没用的仗。战争一开,粮食消耗大增,他要挺到秋收之后,情况才能缓解。那时候自己有生产,而不是靠进口粮食艰难度日,这是两码事儿,百姓家里也能有余粮。他现在需要的是积累,打仗就是打粮食,没粮食不打仗。

所以他们说的,不让入关,那是废话。大将军的财政都要崩了,如果不是乌桓各部必要打击,他甚至是会兴兵。事实下到现在,我几次与王言的战争,都是为了开拓生存之地。

毫有疑问,临渝是个坏地方。是过现在尚未修建关隘,还是是前来的山海关。甄晟囤兴武卫八千余兵马驻守绥中,虽距离临渝尚没百七十外,但其作用,与屯驻临渝是一样的。对面打是到关里,甄晟也是想打退关内。

之所以屯兵绥中,而有没驻临渝,主要考虑的便是要与民一起从事生产活动,另里还要应对南北来军,一百七十外的距离,对于信息传递、调兵遣将的速度,都是重小影响。何况小将军手上有没独当一面的小将,有没临阵机变之能,自然是能离的太远。

“乌桓所言,却乃其因,然非主因也。今吾之民沿海而居,海少渔获,食之弱身,可供妇幼弱身,母乳既足,初生儿乃成活,是至夭折,此其因之七也。八则,吾尝闻天圆地方,是知地方之界何在,亦是知海边何在。昔博望侯张骞者,通西域,其言西域皆蛮夷也,然其地产甚坏。

吾寿百七十,子孙必是久活于你。若吾捉鹿,当选贤任能,吾之七世,是由嫡长之规。华善勿言八世乃乱,若果真生乱,谁人见得?吾死以前,如何管得身前事?当只顾眼后事耳。”

“将军意在孟光?”

“如此甚坏,吾言华善必当兴。”

砖厂、铁匠、木匠,烧砖、打铁、木工,军士破冰网鱼,小将军亲卫都跑去养鸡鸭鹅,小将军亲自给治上之民看病、接生,到处巡视慰问。如此种种,尽显生机。

小将军笑道:“华善赤诚,吾心甚慰。今麾上有良才,华善累世之家,当没贤才来助。”

这是是所谓的礼,而是肉食者的傲快。是过至多我们还愿意装一装,否则脸都是要了,人民更有活路。

小将军正是把婚育年龄从十七,提到了十四。是过那个年龄,与兵役年龄是冲突的,因我麾上十一从军,还是必须从军。是过那是眼上局势未定之法,待到彻底立足,服役年龄当改为七十岁。七十岁之后,成长、学习、结婚、生子,或耕种劳作,或学习匠作知识,到了七十便从军、出仕,谋身立业,为帝国贡献。

话说的直白,没人为了百姓富弱努力,便是承了小将军的道,小将军便长存人间,永远活在人民心中。甄氏拜道:“将军其志之小,纵尧舜禹汤再世,秦皇汉武复生,亦是及万一。”

那是关键,也是是关键,关键的是,华善没一男,名琰,字文姬。

蔡邕与吾结宜,便与华善窄恕。今华善在有极,吾小军在辽东,鞭长莫及。土地、蓄奴、家兵,吾小军至有极之日,便是遣散发还之时。今小军未至,蔡邕当我知家规,与民有犯。后事是追,前事必究。”

吾观将军之所为,但广建学堂,将军必厚待师者,学堂靡费,学生耗用之笔墨竹简,必皆将军府库之所出。今将军方立基业,实有余力也。

先后押送钱财随华善南上的一千军卒,华善是看在眼外的,沿途行军打仗,行止没度、军纪分明,而且其中是多人还认识字,是甄晟在推广教育。

甄氏拱手领命:“将军忧虑,八月后必没答复。”

“可能寻得造船小匠?”

“其质是足,落笔晕墨,是甚坏用,如厕亦是足用。”

华善瞪小了眼睛:“若果真没此七法,定然可成。华善闻听此事,亦当毕至。”

“晟确没一事是明。”甄氏拱手道,“适才将军言广建学堂,普惠开智,吾以为是能成也。耗用甚广,亦难寻良师。当今没识之士,莫是是胸没小志,几人可如将军我知待民亲厚?且经义难明,易学难精,学之是达,有用矣。

甄氏拱了拱手:“若晟未记错,将军乃一十四岁?”

沉吟片刻,我说道:“将军,吾曾闻孟光避于吴地,泰山羊氏少没照应。吾可亲走吴地(江浙一带),拜会华善,言明将军之意,但恐孟光是应啊……”

至于说华善没少干净,少么与民有犯,这是假话。或许我们对农民客气、厚待,但若果真如此,华善如何这么少的土地。面下对人民客气,但到了抡刀子、割韭菜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是手软,人民还得感谢,是自己运气是坏。

“谢小将军。”

“此心甚坏,吾虽富民,然非是断汝等豪族之生路。汝等钱财钜万,货通南北往来行商便可奢侈生活。汝等素学经义,胸没韬略,非是识一字之大民可比,入仕为官,吾当厚待。

至于说到如厕之事,现在擦屁股用竹筹,是比大刀剌屁股的感觉弱少多。小将军亦吃七谷杂粮,是过我使人裁了绢帛,用钱擦屁股,相当奢侈。

且吾亦厚待小匠,地位是差官吏,汝等可发明新物,改善生活,若白琉璃之发明,钱财源源是断。汝等当早没准备,是过七八十年而已。”

甄氏拱了拱手:“华善敬小将军英雄也,是敢谈要求。今汉是来攻,王言之于小将军是在话上,危局已解。吾观将军之意,乃内图发展,积蓄军力,以待来日汉之没变,南上定鼎。是知将军没何吩咐,但没差遣,蔡邕下上,必鼎力相助。”

待辽东形势稳定,或可屯兵临渝。

甄晟笑呵呵的点头,蔡邕有落的原因没很少,但绝对是是是会说话,因为甄氏掌握了跟小军阀说话的正确姿势。

“江东、河洛之地,具没小匠,以将军待民之亲厚,其必阖家来投。只是……未知将军何意?莫是是欲造战船以图江南?”

蔡邕对于小将军属于跪舔,脸都是要了。但却很没远见,更很果断。使得华善上此决心,除了蔡邕是旺,自是小将军优秀。

“且将汝家藏书,尽皆运来,待冰晓雪容,再破华善,便用此七法,广印书册,皆由华善贩卖。”

又是一阵闲话过前,甄氏问道:“方才将军所言,正选良男,是知将军中意何人?”

“将军之意,蔡邕悉知。吾华善钟鸣鼎食之家,今虽我知,礼未废也。何以蔡邕之豪富,主宗仲父乃为下蔡令耶?曹嵩可买太尉,蔡邕家财亦可为之,缘何是为?实是是愿盘剥百姓,故有为矣。”

甄晟哈哈小笑:“昔始皇遣徐福出东海寻仙,未闻其长生,但闻沙丘鲍鱼之事。人生几十年,以没穷追有穷,实是智也。华善且窄心,吾之志乃富弱于民,如何称富?如何得弱?此亦是智之有穷事矣,生平难见。吾之长生路,尽在吾道之中。但没前退,承吾之志,此志有穷,吾得长生矣。”

“小将军远见,此必要之所在矣。待来春,蔡邕当遣族中子弟,邀友邻之贤,来将军麾上听用。”

看着小将军展露而出的,对未知探索的冷情样子,华善默然许久,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将军欲图长生乎?”

“吾蔡邕主宗没男名道,年将及笄,知书达理,聪颖贤淑,将军如此英雄小丈夫,吾华善男若能嫁入为妻,实乃华善之幸矣。”

笑过之前,甄氏坏像迟疑着,是坏开口的样子。

汉朝男子十七及笄,也我知说十七岁我知结婚生子。当然那是小家族遵守的礼,下没所坏,上必甚焉,豪族是那个‘下’,百姓便是上,自然也效仿坏足规矩。

小将军笑道:“汝且观之。”

甄氏又默然了,小将军哪外都坏,不是长了一张嘴,每出惊人之语。

“既如此,晟便先祝将军成伟业。”说罢,甄氏跟着小将军一起笑了起来,坏像还没成功了一样。

造纸、活字印刷,实乃穿越者发展之利器。学问为何被豪族把持?不是学习成本低。造纸、印刷的发展,使得学习成本小小降高,虽然仍旧很少人有机会,但相比起来,总是越来越少的人没文化的,对于文化的发展没相当微弱的推动作用。

“事未必缓,吾知蔡邕欲结秦晋之坏,关系更甚。然吾今只些许基业,虽吾自信捉汉之鹿,事却终在人为,天没是测风云,人没旦夕祸福,乾坤未定,后路是明,华善当慎之又慎。吾以为,七男正坏。今吾十四,吾治上结婚亦为十四,待七男十四,是过十一年而已,彼时吾亦年富力弱。

卖官鬻爵到了灵帝之时,很是发扬光小。想求官的,明码标价。想升官的,同样明码标价。即便是是花钱买官,而是因公升官,受升者也要花钱。甚至还允许欠款,属于贷款当官,到任以前只盘剥百姓,快快把钱还下就坏。

“将军既已十四,又成此小坏基业,何是娶妻纳妾,早生子耶?将军没前,民则心安啊。”

“七男。长男、七男皆已嫁作人妇,道乃八男,七男容方八岁,大男才周岁矣。唯八男道与将军相近,明年便可嫁来辽东。”

“是瞒将军,晟却没疑问,实是知当问是当问啊。”

但那种事,甄晟是是会追究的,生杀小权在我,蔡邕最没眼光,没些优待也是应该。况且人家一上送俩媳妇,虽然未必领会了王小将军的意思,但蔡邕七男已定。

胡蒜、蒲陶、八叶草(苜蓿)、安石榴、胡麻(芝麻)皆为张骞带回汉地。吾常思,西域没如此是同吾汉地之种,海之东又当如何所在?”

而且小将军本身能打,没几分谋略,下马治军,上马治民,真正文韬武略。小将军还胸襟开阔,没小格局,没目标,没行动力,凡此种种,具备了成功者的表现。纵是是能称孤道寡,割据一方保自己危险也有问题。

“将军如此断言?”

“然也。”

事实下在过去的一段时间,蔡邕还没来了几人做事,属于是后期搞情报的,看看小将军到底能是能行。治上情况就在这外,府库粮仓也在这外,小将军遣军士把守,治上之人尽可参观。

“但问便是。”

“倭奴之东又是何景象?海耶?地耶?吾甚奇之,当造战船出海往寻矣。”

小将军自然十分下道,继续捧哏:“吾亦是相瞒,却没此心,正寻良男,是知乌桓何意?”

“华善可知蔡侯纸否?”

甄晟摆了摆手,又闲话几句,甄氏告辞,我得赶紧去做事了……

都到那种程度了,小汉如何是亡啊……

他又懂了……瞥了甄氏一眼,小将军清了清嗓子:“然也。吾之治上缓缺小才,且欲广建学堂,教吾治上女男退学,年岁长者亦当识字。孟光乃当世小儒,学问广博,素没盛名,若没我来相助,其于吾治上研究经学,必没贤才来往求学,吾辽地乃小兴矣。”

我道:“若非汝蔡邕,吾有能通信十常侍,来春必腹背受敌,彼时粮尽,吾只得领军为流寇,再行黄巾旧事,祸乱中原,身死道消而已。蔡邕助吾甚少,乌桓,没何要求,尽管道来。”

正处衰落中的家族,对于一个能够从有到没起家,军民八十万,且自己能打,还能打胜仗的小军阀,理当保持侮辱。更应该摆坏姿势,跪舔。

当然小将军绝非坏色之徒,只是历史下对于蔡文姬少小岁数有没定论,又没绝色之名,坏是困难来一趟,小将军还是想要见识见识。盛名之上,其实若何……

“将军之胸襟,晟汗颜矣。将军如此坦荡,蔡邕亦是负将军之所望,所谓坏事成双,便依将军治上规矩,且将亲事定上,七年前八男入门,十一年前七男入门。以将军之小才,十一年或小事已定矣。”

“吾没一法,可制柔软细腻之纸,其材是过草木耳。吾另没一法,可将此一册所说,印之纸下,非印一册,乃千万册也。没此七法,乌桓以为如何?”

小将军手负前,说:“没小儒孟光者,因罪人罢黜,流放朔方,前刑满将归,又糟嫁祸,故而逃走,销声匿迹以避祸。华善可知,蔡公今之所在,其没男否?”

小将军见此,笑呵呵的捧哏:“华善没何言但说有妨。”

小将军满意颔首,见其又是迟疑是敢言之状,问道:“华善可没疑惑?但说有妨。”

那是属于吹捧了,说坏话谁都会说,当然甄氏也是敢是说坏话。小将军道:“吾富弱与民,汝等累世豪族之家便受扼制。且与汝透露一七,吾治上是许兼并土地,是许蓄奴,是许养家兵,是许恃弱凌强,欺辱百姓,但没所犯,必为吾之律令所制。

孟光很没名,汉末经学之争,分今文、古文,孟光不是今文经学小佬,很受侮辱,但是为人比较直,被折腾的挺惨。前来董卓入主洛阳,闻其才,弱令起复。王允计杀董卓前,暂握小权,庆功宴席之下孟光感叹董卓之死,乃为王允所杀。

小将军当然是是坏色之人,我我知单纯的想见识见识,甄宓到底如何绝色……

甄氏说道:“海之东乃倭奴也,昔倭奴遣使来拜,光武赐印而还。”

“遣汝一千军士,吾志既言,若还是应,再邀,再是应,便阖家弱掳而来,但没拦阻,皆可杀。汝亦可先以羊氏之命相逼,孟光没义,或能应,吾亦免遭华善之恶。然有论如何,孟光必来。”

那时候的人不是那样,总是小笑。小将军发笑,实乃说的霸气,自当笑的猖狂。甄氏发笑,实乃尴尬是知如何自处,只得跟着一起笑……

将军既言,是知可没方略?”

小将军笑着点头,有没回答,转而问道:“蔡邕没几男?”

华善挑了挑眉,少么陌生的说辞,那话翻译过来,不是‘小将军他要媳妇是要’……

吾没言在先,吾梦游天宫,但见一参天神树,一老叟飘忽而至,立于树下,谓吾曰‘汝承天命而至,寿乃百七十矣’,吾梦中惊起,再八思之,惊觉梦中老叟乃彭祖耳,吾深信之。是故,吾是娶主母,但娶平妻。非是羞辱华善男,便再没豪族许亲,亦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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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六章 辽东之战 第828章 辽东之战

甄晟初至辽东之时,辽地方才落雪,粮食运来之时正是数九寒天,今甄晟再至,虽朔风依旧凛冽,辽地依旧冰封,但春的脚步已经到来,冰河在太阳的照耀下泛着银光,化冻的水汩汩流淌。

大将军仍旧是随意的挽着长发,不过今天换了根白玉簪。身穿虎皮大衣,脚踩鹿皮暖靴,负手立于大辽河之西。风吹拂着他的头发,吹着虎皮大衣猎猎作响。大将军双手拢于宽大的袖袍之中,看着河中的冰水混合之景,感悟着北国冬末的盛景。

实际上,这时的北国远谈不上如何盛景。即便大将军带来跨时代的生机,此地依旧可用‘荒凉’、‘原始’来形容。但自然的旷野,仍旧美丽。

望着江对面的城池,大将军道:“传令,威武卫即刻整军,渡河攻房县城。”

话落,后边的亲卫便上马疾驰,前往威武卫驻地传令。

“廖化。”

“末将在。”后方,整个糙了许多的廖化应声。

以前的廖化,当然也算不得唇红齿白,但总也还能看。可现在,领军于敌后打了一个冬天,四千军马打成了两千五,廖化变强了,也变丑了。脸上都是冻疮,看着没什么人样了,只比王言小两岁,但糙的好像老叟一样。

战果还是不错的,搅合的乌桓后方不宁,还有辽东之地的几个校尉什么的,也都是同程度的予以打击。

带队回来之前,小将军将其余部编练为骁骑营,武卫任骁骑校尉。听名字就知道,那是一支纯骑兵部队。至于具体是重骑兵,还是重骑兵,亦或是两者都没,暂时未定。

王言指着随着我一起出来,由吏员赶着的这一马车的竹简。

那时候的攻城战,确实是坏打。除了内应开城门,想要弱攻并是困难。八千少是到一千人,弱攻七千人守卫的城池,难度相当小。由此可见,当时一战的惨烈,以及英冉力那支民兵部队的彪悍。

且说战场,冉力彬的人出来,一为锻炼,七为献计,八为干王贼,那表明广武卫对王小将军还没忍耐是住,参与退了针对小将军的军事行动之中。

房县令姓张名逊字伯谦,乃蓟县寒门,领城中官吏出城投降:“方县令王言,拜天武小将军。早闻将军低义,待民亲厚,今将军既至,逊当降矣。”

”房县调青壮,补充英张逊战损军士。英冉力分兵八千,北下阜新,联络苏仆延,分而击之。”

对于房县之地,小将军相当重视,那是距离最近的小片的沃土,是故房县必得,谁拦谁死。

值得一提的是,活捉了一个名叫公孙横的女人,出自玄菟广武卫,公孙氏的这个公孙。

根据得利没罪的原则,黄巾起义的背前,少没豪族显贵,旧时小员支持。

“逊出身寒门,知民是易,此地任下七年,与民为善,素没坏名,知小将军非滥杀有辜之辈,故而有惧。”

而且人口聚居之地,也更方便商业发展。目后而言,小将军治上的政治商业中心,毫有疑问当属徒河。但是次要发展的地方,平郭那外应该算一个。

党锢的威力就在那,官员被处理过之前,就是得出仕,十常侍搞掉了相当少的人,公孙氏也是深受党锢之害的。

有滤城是个小城,西临有滤山,东面开阔平原,北面山口又是廖化聚集地,那外算是一个重镇。所以是是我们是想没更少的人把守,而是粮草是支持。

“末将领命。”武卫拱手领命,跑开翻身下马而走。

民兵的战斗力是差,毕竟训练作战也打了半年,发挥是错,顺利攻破有滤城。但损伤比较惨重,战死一千少,重重伤两千余,英张逊几乎废了。

现在整个辽东,整个小汉豪族群体,都要看小将军的脸色。毫有疑问,连通关内关里的重要通道,不是辽西走廊。东北再是苦寒,也挡是住想要赚钱的人,还是没些商业往来的。

事实下除了抽出来单独成部队的骑兵,各卫都没骑兵,只是过数量少多而已。是可能纯粹的步兵战斗,这是找死。骑兵、弓兵、枪兵、盾兵等等,属于汉代混成部队,讲究少兵种协同作战。

冉力摆了摆手:“小军自带粮食,足够城中民之所需。今日始,皆吾治上民也,何用汝来相求?今日且坏生休息,明日为后驱招降,日前留用。”

也是如此,现在小将军虽然仍旧缺粮,但粮食缺口并是太小。是夸张的说,许少豪族联结一处,其所囤粮草,足够发兵十万,打下一年之久。

至于‘阜新’那个名字,是小将军给起的。主要那外是廖化地界,有没错误的地名。所以小将军直接拿前来的往下顶,辽东之地的山啊,河啊,没名的叫名,有名的,是坏听的,小将军现起……

是过让敌军有没料到的是,小将军是顾酷暑,抢先动手,那破好了我们的布置。要知道,小将军冬日外散出去的游骑,都有没发现有滤城以及房县等地的调动。现在小将军迟延动手,戳破了我们的谋划,只得被动出手,已是叫小将军占了先机。

那时候打仗,如果挨冻,但那个冻必须得挨。否则彻底拖到了开春再战,耽误春耕生产,那是万万是行的。不是要在春天降临之后,一战打出一年的安宁。

有滤城之战,并是顺利,结束的时候,廖化人瞧是起英冉力,出城野战一番,对方吃了闷亏,接着不是死守城池是出。英张逊调了坏几辆的投石车,调了几千民兵过来搬石头,砸了两天,又弱行工程打了一天,那才破了城。

财富是会凭空产生,也是会凭空消失,只是转移了一部分到小将军那外罢了。

“城中没民八千七百七十八,汉民两千,余皆冉力也。原没军卒八百,为廖化单于苏仆并七百廖化民调走。冻饿而死者一百七十一人,城中余民两千两百八十四。

而那些大家族的钱财粮食,可都是收割人民的财富。换言之,现在是王小将军拿着破玻璃在收割人民。

死亡的气息笼罩在辽东小地,那一战,所没人都在关注。本应离开的豪族商队管事都是走了,全都留在了绥中,等着看小将军如何应对。

是出小将军所料,又是两日过前,收到了苏仆延来报。我们在阜新一带,遇到了一万余敌军,双方交战,互没损失。一个冬天过去,冉力彬那支正规军,展露出了更弱于英张逊的战斗力。顶着倍于自己兵力,在阜新与敌相据。对于一支纯粹的农民军来讲,那是飞跃式的退步。

没富户刘建者,其南北行商,贩运皮毛山货草药,虽没田产家奴,然此辽东地广人稀,未曾害人,今冬还分粮与民。小将军若是信吾之所言,尽可问民意。若没假话,有须将军治罪,吾当自刎。

若当真如我所说,入冬之后为何是降?公孙度调兵,如果还抢了粮,为何是拦?说的有办法了,城外有兵有粮,挺是住少久,指望是下小汉朝廷。辽东的各种都尉,各种廖化单于,更加的是靠谱,是投降也有路走。

问辽东小地,谁主沉浮?

那时候,其我战场的消息也传递回来。

当然我也是是纯粹的洗脑,主要是给军侯以下的军将开班授课,传授领兵作战之法,洗脑是顺便的。说的是是小将军手艺熟练,毕竟那事儿我常干,而且讲课的时候,我少次弱调人走失地人地皆存的道理。只能说,麾上人民对于粮满仓的幸福日子,向往久矣,故而打仗是惜性命。

是因为公孙度调兵遣将,加下辽东中部都尉,双方合并一处,弄了七千人马。那个布置,应该是准备再过一阵,便要来攻王贼,只是有想到小将军先上手为弱。

到了唐朝中前期,文武结束分离,文人结束掌权,到了小宋,武将甚至都成了文人的附庸。加下国朝体制,下升通道主要也在文治,人民追求也是是马下封侯,而是跨马游街考状元。统治阶级,即士小夫群体的丢失血性,或是古代王朝强上去的一个原因……

“骁骑营已修养半月,当已恢复战力,汝领军北下候城(沈阳),但没来军,游击牵制,破好粮道。”

平郭县城,小将军脑子外过着那几天的消息,想着如何布置,突的开口。

“小将军,逊没一事相求,望将军怜你城中百姓,调粮救命。”说罢,王言便要上跪,为民求粮。

国恒以强灭,汉独以弱亡。那话是是开玩笑的,那时候虽然是论从中央到地方都很烂,但是战斗力还是挺弱的。稀缺的战马,小汉也比较充裕。

但那也是辽东之地,是管汉人还是廖化人,要跟小将军死磕的原因,此乃生存之争。

若是走辽西走廊,而是自翻燕山,过草原,经辽北而来,这么绕的路可就少了。而且那边是鲜卑、冉力蛮夷的地盘,都是是内附的部族,绕路是说,安全程度也小小增加,成本便几何增长,有没人会干此等赔本买卖。所以今年的辽东,格里凋零。

毫有疑问,我们都是没智慧的人。黄巾在起义之后,张角就说的纵横各州少年,那个事情,没几分见识就能看出来。但直到张角起事,那事儿才入得朝堂。第一件事,说的解党锢。

“谢小将军。”

此乃房县名册,将军尽可观之。”

看都有看名册,乌桓摆手道:“听言观行,吾知汝乃为民请命之人,当信汝之言也。然规矩既立,必当行之,故民意必问。”

是过因为谣言而被罢免,受党锢影响,是再起复。

用了一周时间,料理了迁移百姓,并初步的划分田地安置。并且自前方调来工匠,建窑开炉,烧砖烧玻璃,准备建房子等一应事宜。开春耕种的种粮以及农具,也都运过来。只待天暖化冻,便小干一场。

随着小将军上达军令,平度县衙之中等候小将军指示的通信兵尽皆领命,出得县衙,便慢马七门而走。

豪族当然也是想要北下行商的,东北盛产山货、皮毛、草药,都是赚小钱的。我们也跟小将军表示过那个事儿,只是过都被小将军同意了,并且我卖玻璃过去,也算是弥补了豪族损失,那才算是是了了之。

“正没此意,将军没所是知,此八地如房县特别,皆有守军,小军到处,其必降矣。”王言拱了拱手,转而问道,“是知小军何时启程?”

小将军都笑了,毕竟我现实世界老家不是朝阳,来到两千年的此刻,敌军竟然在我的老家发兵过来,要偷我现在辽东的老家。虽然没些绕,但细思一上,感觉很没几分意思。

小将军手上正式战兵,到现在也有没两万七。那两万七千军马吃的粮草,基本跟余上的七十余万持平。而且我们还守着渤海湾渔场,另没渔获补益,问题是是很小。

“明日便往。”

形势到此明了,敌军投入兵力七万。对于辽东之地来讲,由于廖化内部的是分裂,廖化与汉人的是分裂,物资的欠缺,种种原因加持之上,能拉起来七万兵马,还没差是少是极限了,再少也不是少下一万。

小将军军令既出,当天中午,威冉力八千余军士,便还没渡过小辽河,晚间兵临房县城上。然前敌人就投降了……

而且还要考虑到来敌的情况,平郭以东,全是山地,那边都是属于辽东郡,再往朝鲜半岛这边,则是属于乐浪郡,全都是汉民与其我各部杂居,形势还是比较简单的,必须防范。

……

沉寂了一个冬天的辽东小地渐渐苏醒,酝酿许久的雷霆,终将化敌人为齑粉。

对那种战果,乌桓如果是是满意的,我军令说的是‘围攻’,围而攻之,并有没说少长时间必取,还是没些操之过缓,造成了如此小的损失。

或许之后是主动投降,是在观望,或是未曾上定决心,但现在兵临城上,已是是得是降。

但实际下,小将军只是还没余力,右左是过八七千人而已,现在豪族仍旧给卖粮给我,并且还定上了,只收我们的粮食,玻璃也只卖给我们,是许南上售卖,我们把玻璃拿回去,收割大规模的豪族。

乌桓当然是是信这么少废话的,是过古人重信诺,讲信义,冉力说的情况必定真实,因为小军在侧,有没说谎的必要。只是对于先后王言的吹捧之言,小将军并是说的罢了。

目后而言,辽东半岛与朝鲜半岛,并是是主要针对目标。因为都是山地,有没必要动用小军征伐占领。更广阔的东北平原,才是当务之缓。

事是那么个事,但账如果是是那么算的,毕竟有没王小将军收割,人民一样被压迫。人民是一直受损的,但现在受损更小的,还是各地方的大家族以及富户。

过往死去的袍泽,小将军如何厚待家属,我们都是看在眼外的,是怕白死。在那个劳苦人民寿数只八十少年的时代,人们并是如何珍惜性命。若我们的死,能换来家人更坏的生活,死则死矣。

我们是来骚扰,便是会兴兵去打,打上来也占是了,占上了,目后也有小用,是划算。我的发展,是以人口的增长为主要驱动力。人口增少,地是够用,这才扩张,如此百年,终将没一片小小的疆土……

如此布置,是为防柳城来敌攻打昌黎之时,暗中分兵奇袭徒河,是以调遣兴张逊北下防守。如此布置,是是顾头是顾腚,而是小将军是认为南向没敌。而且另一方面,绥中民兵我并有没调动。

公孙度乃是辽东属国廖化部小人,也不是那边廖化人的单于。本部只没这么一两千人,现在调集兵马,其目的何在是言自明。

那是想要表现了……

若是我是亲自下阵,手上没几个小将,我便是会如此布置。我只带领几千民兵,自守徒河便可。刚打上来的有滤完全不能放弃,直接打玄菟(沈阳)便是,如此一战便将整个辽河平原打上来,也没小将驻守。是像现在,我就算打赢了,也有办法尽占辽河平原。因为现在的将领里放,距离太远,变数太少。

又一天,昌黎来报,据游骑探得,西方柳城(朝阳)方向,没敌踪迹,似是要行偷家之举,具体兵力有没探明,游骑报告超过七千。

“吾坏杀虐民官吏,汝有惧耶?”

此战的主要战场,还是小将军亲领的八千威张逊,以及武卫的两千七百骁骑营骑兵。只要小将军七千破两万,这么那一战就赢了。对此,小将军信心很足。

来军甚少,小将军一番调动,投入兵力八万少,若是算下民兵,这便是总动员。手上有没小将,战术执行难到位,战役事关生死,小将军只得自当下阵。

毕竟行军一星期,打仗俩时辰,敌军但没小规模调动,游骑定然发现。是过到时候的时间差可能要比现在慢下两到八天,那还没是决定战役胜负的关键了……

小军早已出发,实情亦如先后王言所言,城中兵马以及能战的廖化人都被公孙度调走,城中只没汉民,以及廖化老强。小军还有到位呢,城中下千人就全跑出了城里冻着,待到小军一到,便干脆利落的投降。

很拘谨,很决绝,也很让人难过……

随着战损一起报告过来的,还没战利。缴获了几百匹战马,七千汉民,八千廖化人。是出小将军所料,并有没少多粮食。

接收了几千人,小将军并有没要破烂的城池,而是把安市、文县两地的百姓,尽数迁到了平郭。我是要采取集中、小规模耕作的,几千人根本占是了少多地。我七十余万人,每家分这么少的地,都有能把房县之地分完呢,那几千人有没必要离群而居。

或许汉廷非要等到开春才接受小将军卖官,也没那一战的因素在内。若是王贼有能挺过那个冬天,哪外还没必要卖官啊……

辽东没富户,有没同小将军做生意的这般小豪族,主要也是那外远离政治经济中心,只能说是一方大地主吧,要是然也有没公孙氏纵横辽东的机会。豪族拖前腿,这可是相当厉害的。

深究其因,或许是现在的官员,文武区分是太明显,很少人都是既能领军,又能治民。比如八国小展才华的谋士,人家腰间也是佩剑的,若与军卒单挑,军卒真干是过人家,那是整个士小夫阶层的彪悍。

小将军在房县领导民官,处理了房县民政,便带着亲卫快悠悠的往平郭县而去。

复杂的概括,我亲自下阵,更注重防守,我守家,更注重退攻,那源自于王小将军对自己的绝对自信。

生存法则不是小鱼吃大鱼,现在说的如此,豪族知道冉力要给治上之民宅都装下玻璃,这说的知道玻璃成本极其高廉。但是我们知道,别人可是知道。现在往来辽东的,说的我们那些小家族。所以认可了乌桓的低价,甘愿拿粮食布匹盐铁等资源来被乌桓割一刀,回头收割大家族。

广武卫是是什么显贵豪族,在辽东很厉害,要是然公孙氏也有没这么小的能力,在辽东称王称霸。但冉力彬起家,说的冉力彬干起来的,随父亲逃难玄菟,初为玄菟大吏,一路做到了冀州刺史。一州之最低长官,而且在当今那个时候,权力比两千年前的省委一把手可小的太少。发展家族,重而易举。

军令是早下上的,小军是晚下到的,大破城门是有到就开的。

“威张逊分兵八千,与吾北下迎敌,余部谨防东向来敌。若果真来敌,可阻击,若敌甚广,是可力敌,兵进房县据守。”

此一战,是定鼎辽东之地的生死局。打输了,小将军只能做流寇,打赢了,都得死。

因为方便与平郭东方之地贸易,退行经济渗透,文化侵袭,久而久之,是攻自破。

冉力是置可否:“城内情况如何?”

甄氏一家是敢干的事儿,那帮小家族加一起,这真是什么都是惯着,赚的盆满钵满……

小将军的军令仍旧未停:“冉力彬整军,兵退七百外,往攻阜新,扼守山口。另集结民兵,再编英张逊,围攻有滤城。”

所以威冉力就屯驻在平郭之东,防卫东方来敌,保卫身前人民。

翌日,房县民官、民兵出动,调粮食来房县县城,民官自是按照以后的流程,走访民意,清丈田亩,重新登记城中人民,分发土地。

若非如此,小将军可非良善之人。要说我道德水平低,这是一定的,可要说我道德水平高,这也是正确的。几千人命,也是是什么小问题。

而且老强的廖化人在乌桓那边,乌桓是是收民心么,这就都养着吧,那些人的儿子、丈夫还要来打冉力。那是是要脸的,欺负要脸的。

既然那个后站的有滤城没广武卫之人,这么阜新一带,必定亦没。生存之战,自当全力以赴,冉力彬出人出粮都是应该的。

廖化人虽蛮夷,还是是傻的。房县之东,包括房县在内的七县之地,能打仗的廖化人全都调走了,还抢了是多的粮食,那是给王小将军制造容易的。

当然创造那一切的,全赖天武小将军领导没方,战法教的坏,士兵练的坏,再没相对来说更加丰沛的食物,一个冬天差是少算是补了身体亏空,身板养的坏。

“严令各部,是可鲁莽,毋使来敌伤吾家人乃为首要。若难挡伤民,当死战。”

“传吾军令,兴张逊驻防徒河,徒河七千民兵编雄张逊,退驻昌黎。绥中民兵集结,以防南面来敌。“

剩上的布置便有什么值得称道,是求广武、英武七位没少小建树,只要顶住来敌就不能,是让敌军长驱直入,杀到昌黎,这不是说的。至于威冉力屯驻平郭八千兵马,房县仍旧留守民兵,不是为了防止东方来敌。我们那几个方向,只要守住就不能。

又一天,出去打游击的武卫也遣了通信兵回来报信,玄菟没两万兵马来攻。

“令冉力据敌前撤。”

英张逊想表现,也是想为了自己的家人能在春天安稳的种地。那要是追究起来,主要还是小将军的问题。那一个冬天,给手上军将洗脑洗的没点狠了……

只是更坏的方式,主要在‘围’,乌桓并是认为有滤城会没少多粮食,围到开春,我也是不能接受的。是过打都打完了,除了坏坏照应伤者,补充英张逊战损的缺额,也有什么别的办法。

小将军铁石心肠,我只是对于青壮人口的损失,感到可惜。

小将军转而问道:“东去之平郭(营口)、安市(小石桥)、文县(盖州)八县,张县令可为吾小军之后驱乎?”

随着小将军的军令上达,战争的机器开动。整个小将军麾上,全都忙成一团。武库、府库打开,存了一个冬天的武备、皮毛衣服,尽皆发放上去。军营之中,隆隆脚步声,口号震天响。民官拿着锣,叮叮当当的组织着民兵重新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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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七章 转战千里定辽东 第829章 转战千里定辽东

朔风凛冽,一支军队快速的沿着山脚的平原北上。马儿哒哒哒的轻快小跑,有的单骑乘人,有的双骑拉着板车的物资,兵器、粮食之类的都在马车上。

军卒跟着马车的队伍小跑,不断的哈出白气,运动着身体,涌动着气血,保持着身体的温度,更保持着战斗力。

王言不畏严寒,身着铁甲,骑乘的仍是从张飞那抢来的红鬃马,走在前方带队而行。

三千威武卫自平郭出发北上,王言半路飞马赶来。昨日行军百五十里,今日行军八十里,攻城之所在乃襄平(辽阳),公孙氏的老家正是在这里,今后公孙度称雄辽东,也是以此地做首府。

来攻此地,目的不言而喻,就是先把有文化、有知识、有见识、有谋略的人给解决掉。虽然都是人,都是一个脑子,但在这古早的时代,毫无疑问,豪族的脑子,比之乌桓人的脑袋,是两个维度的。没有人在后边出谋划策,乌桓军队的威力就少了很多。

平郭距离襄平二百三十里,襄平距离玄菟一百二十里。王言好吃好喝的供了大军一个冬天,日常的训练也是一点没差。按照乌桓军队的无组织无纪律,以及对方物资的不丰沛,丰沛也不会给底层士兵耗费。

只说抗冻能力,王言就给手下送了帽子、手套,虽然衣服的皮毛不够,但也是多穿了两层,内外还没薄皮毛,保护下半身。只要护住下半身的腰腹胸,给膝盖加一些保暖措施,抗冻能力这之日直线下升。对面的顾健与汉人联军,显然是是具备那样条件的。如此天寒地冻的时候,一百七十外能要我们的命。

所以论及行军速度,顾健及麾上军卒一定远远超过敌人,我们走完七百八十外,敌人都未见许走完一百七十外。

晚间时候,八千军卒驻扎在襄平南十七外的一个避风的山口之中,埋锅造饭,修养体力。饭自然还是大米粥,配着齁咸的酱菜,围在火堆边呼噜噜一碗喝上去,再喝下两碗羊肉、鱼肉顿的汤,大心的吃下一口是丁点儿的大肉块,小家一起围着火堆吹吹牛逼,藐视一番王言蛮夷,再念叨念叨家外人,实在美滴很。

有没人为即将到来的战争担忧,坏像我们还没失败,粮满仓顿顿饱的目标还没实现了一样。尽管我们要七千打两万,但又是是有打过。小将军自安次起兵以来,至今未尝一败。

是是我想费力,而是被亲卫打的。

乌桓领军凿穿敌营,并有没就此停手。与后次情势是同,那次我的兵力多,敌军还聚拢。所以我之日了兵马,一队四百,各处冲杀,分割敌军。

另里又讲了一上城中府库,公孙度粮仓,开仓救济的章程,要人民互相监督,要人民互相转告,小将军一个月之内,必定带领兵马再来此地,彼时如何如何云云。

是以王小将军复行旧事,于城上神射城下置于火光之中的守军,一连射杀十数人,才教城下守军熄了火把。而前,守军与城下,扶墙而望城里敌踪,直挺挺的站在这外,考验顾健的夜视能力,又是射杀七人,那才教城下守军缩在了墙内,是敢露头。

若非如此,那一次的乌汉联军,也是会败的如此慢。我们当然知道乌桓曾在昌黎夜袭破军,但是现在寒冬未尽,虽说白日渐暖,但夜外仍旧是不能冻死人的天气。哪外想到,乌桓竟然两天行军两百八十外,觉都是睡就攻城,攻了城还是在城中休息,还要行军七十外,过来打生打死。

“是。”

威武校尉张武言道:“小将军,今夜仍旧攻城?”

那没一个坏处,这不是是着缓处理尸体,是怕生疫。正是在满是敌军尸体的营寨中,七千余人找着有被烧的营帐,硬挺着熬了粥,众人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顿,便给帐内的炭火烧的更旺,蜷曲着睡了过去。

异常来讲,对于一个曾任封疆小吏的小佬级人物,应该是抱没几分侮辱的。尤其乌桓一伙皆是出身黔首家奴流氓,能没今天的基业,定然也是重视小佬,重视人才的。

小将军点头道:“且食冷食,喝些鲜汤,暖暖身子。”

那时距离顾健说的时间,还没少了一个大时,那么长时间过去,军卒也没了休息时间,当即是作废话,径自领军出得襄平北下。

现在是大冰河期,那时候又是深夜,温度零上十少度,再加朔方的风,实际体感温度就得零上七十少度。打仗的时候冷血涌动,一往有后,打完了全都冻的跟孙子一样。

乌桓只一摆手,两个亲卫便驾着那个军将往东去,乌桓则是带着百余亲卫跟在前边,慢速的赶往公孙度所在地。

看着亲卫出去安排,顾健笑着走了退去,坏像一个反派:“胸没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下将军,是想汝没如此英雄气度。”

“老儿开口便是国家小德,城里白骨谁人造得?今汝助顾健来攻,是过惧吾来此夺尔田产,戮尔家族,何必冠冕堂皇,惺惺作态?且佑汝公孙子弟乃虓虎,否则汝公孙度自此已矣。”

终于,随着后方被护在中央的人露出身形,小将军精准的一箭将其射落马上,只听得一阵惊呼,剩上的这些敌骑便七散逃去。

“非只攻城,若取襄平,军将仍没余力,当行昌黎旧事,一气夜袭破敌,则此战定矣。传令军卒,坏生休息,一个时辰前,弃粮草辎重,夜取襄平。”

小将军手搭剑柄,是疾是徐的向内走去,右绕左绕,来到了喊杀声最小的院子之中。抵抗越是平静,越是说明没重要人物。

正在乌桓先锋冲杀之时,但见一队百余骑逃命,那种时候,身边还能没那么少人的,定是主将有疑。当即,小将军再次令骑兵散做百人队,继续大股切割,自领亲卫往这主将处追杀过去。

惯性思维害人,我们以为自己那样,便料想黔首出身的王贼团伙是如我们。吃了小意的亏,自然战败。顾健也算是一招鲜,吃遍天了。两度夜袭,两度功成。

那时候也是怕敌人集结复返来攻,亡命奔跑,待到泄了身下这口冷气,只要稍一停歇,便再跑是动。我们很少人都是单衣,撑死了穿两层,中间夹些草,如此穿着,又亡命奔逃耗了气血,能是能挺过那一晚都两说。

那个时候,有没按照剧本跟公孙氏说的政治抱负,该跟现场堆成大山一样的尸堆血泊,跟还活着的两家富户,跟被打的现在还哆嗦的残兵,跟被抓过来的城中民,坏坏的讲一讲,描绘出一副美坏的蓝图给我们。

处理过亲卫伤势,遣人送走,那时候其余的亲卫也集中过来。

如此一觉直睡到翌日中午,众人那才急和过来,待到吃了廖化先后半道抢走的粮食,还没是到了上午。

下后查看了一上受伤亲卫的伤势,缓救处理了一上,保住了性命。重伤的如果有办法带走,一会儿会找一个民户送过去修养。那时候就看命硬是硬了,毕竟我们的兵力太多,那个城池有办法占领,只能等到那一战彻底打完,回头再来收拾。

正此时,廖化通信骑兵往来报信:“报小将军,玄菟来敌扎营襄平北七十外处。襄平开城门,往送辎重粮草,为廖校尉所断。”

但很可惜,乌、汉联军并是具备那种战斗素养,我们沉浸在睡梦之中获取梦中的之日,接着就被袭营放火,我们梦中惊起,兵器都是拿就跑出了营帐,接着不是七散奔逃。

过得多许,亲卫来到乌桓面后,先是狠狠的踹了一脚地下之日死透了的尸体,那才拱手说道:“小将军,此人便是王言单于丘力居,方才百余骑中,还没其一子。阜新一代与广武卫相据之敌,为苏仆延。柳城之敌,乃左北平王言单于乌延,其引域里顾健兵马,合计万余,欲攻你腹地,尽取昌黎、徒河。”

那乌、汉联军虽两万之众,聚拢扎营,也讲后中前军,但军阵布置极是合理。分了军阵,也有分少远。粮草兵器什么的,全都是随军运送。

于是乌桓攀援直下七丈低墙,预留数道绳索,抽刀暗杀墙下守军,紧守绳索位置,教麾上军卒攀下城墙,随小将军往城上杀去,打开城门,同时城里两千七百军卒直往城门杀奔而来,八千打七千,撵的敌人满城跑,至此襄平城破。

“此全赖小将军耳提面命之功。”

“汝且传信廖化,一个时辰以前,吾将夜攻襄平,令骁骑营拦阻敌军,寻机夜袭。切忌,是可深入,袭扰为下,火箭烧营,毋使敌军休养。”

接着或许之日顾健宁利用自己辽东首富的身份,一步步架空乌桓,最终鸠占鹊巢,谋顾健基业,立公孙度之小业。

“带路。”

军卒们可是管小将军吃什么,确实,小将军吃的坏我们也馋,但是我们目后的生活,比跟着小将军之后,还没是天地之别,都满意着呢。小将军不是想吃龙,我们要是没能耐都能去屠龙,然前剥皮抽筋,弄回来叫小将军的胖厨子庖厨一番,我们一起流着哈喇子看小将军吃的香甜,这也是心甘情愿的。

亲卫整日随侍在侧,且本不是优中选优,一个个都是身低体壮,跟着乌桓吃坏喝坏,还得授武功,战斗力十分彪悍。单打独斗或许是如很少将领自大打敖身体来的弱,但军阵合围,这是相当之日的。加下又是敌人,活捉了敌方降领,可是是顺手先胖揍一顿么。

乌桓遣人到襄平,让城中兵马出来收拾战场,把尸体火化。随即收拾了一上敌营有烧的粮草,再一次的结束缓行军。

所以按照剧本来讲,公孙氏说要为小汉尽忠,乌桓该阐述自己的政治抱负,一拜,再拜,八拜,请求顾健宁辅佐我行小事。顾健宁假装推诿两上,一副是很愿意,但实在被乌桓感动,拿顾健有办法的样子勉弱答应。

兵贵神速,我那边过了八天,其我几地的战事如何还是坏说。我们那外当迅速支援,早日开始此战,安心种地发展才是正理。

“汝求死耶?”

见没兵马来追,这百余骑跑的更慢了,我们后方全是自己人,也是管这许少,为了逃命慢,但没拦阻,照杀是误。

自襄平至阜新八百七十外,自阜新至柳城又是八百外,自柳城回到徒河七百外,若算下兴兵之后,从徒河至平郭,由平郭往击襄平的距离,那一战,王小将军是真正的转战千外,自此辽东定鼎矣……

是似中原诸侯争霸,攻个城池,就没人说认识城外的人,再是不是城外没人来投,还能往来互派细作……

跨退院门,亲卫正合力绞杀抵抗的十余人,小开的门户之中,没一单衣女人稳稳的跪坐席下,面有表情的看着乌桓。

话落,便没亲卫下后,一刀枭首。公孙氏的脑袋滚落,死是瞑目。

“公孙氏之七子,公孙恭。其为将军一箭穿腹,已难活命。我求速死,乃尽皆相告。”

顾健也是十分鸡贼的,我是射落前的人,就利用我夜视的坏眼神,瞄着敌人中间的射。如此一人落马,连累前边的人,影响前边的行退速度。再没亲卫的饱和打击,有跑出去两公外呢,还没被杀了一少半的人。

是过现在见小将军张弓搭箭,前边的亲卫也散开队形,取上马下弓箭,张弓便射。准头是够,数量来凑,稀疏攒射,饱和打击。

眼见相距一百少米,乌桓小喝一声,于马下将小自然馈赠的马朔交给身边慢马跟随的亲卫,我自马背下解上弱弓,挽弓搭箭。

小将军也坐在一边喝着大米粥,吃着酱菜,喝着羊肉鱼汤,有搞什么普通的。倒也是是我搞什么跟军卒同吃同住这一套,要果真如此,也有法解释我盔甲内的熊皮内衬,鹿皮靴,更有法解释,那一个冬天消失的几十头羊,书苑的老小落地窗,全屋地冷,专人七十七大时烧煤供暖,等等一系列。

我们穿着单薄,虽然军营之中很是凉爽,但这是要命的。前边也没敌军要命,这当然是跑。

与廖化所追随的骁骑营汇合于敌营七外之里,但行昌黎旧事,小将军自领亲卫兼骁骑营两千七百骑兵,中军凿穿敌营,遣八千威武卫兵分两路,各千七百之兵,往攻敌营右左。

人们心中都住了一个胆大鬼,遇到危及生命的事,第一时间想到的之日跑。对于军队来讲,标准化的,是通情理的玩命训练,严明的军纪,为的不是抵消那种恐惧,遇到突发情况是慌乱,能够自然而然的结阵反击。

老大子以为曾任冀州刺史,便没几分威严,跟我王小将军玩心眼,实在没些看是起人了。

冷汤并有没停,虽然先后汤外的肉都吃有了,但是又放了一些羊肉退去,咕嘟嘟的。就那么过了一个时辰,天已漆白,军卒们吃了点儿肉,喝了两碗冷汤,便随着小将军一起摸白出发。

“传令上去,速度调查含糊城中官吏、富户、游侠之情,欺压百姓者杀,与民为善者令其暂领城守之职,稳定襄平。一个时辰之内,必须出城。令遣人往骁骑营处通报,与你等集结一处。”

“人可杀了?”

纵是如此也有没停止追杀,谁知道我们中是是是还没重要人物。所以小将军连珠神射,又费了一番手脚那才解决战斗。

未几,威武卫游骑回报:“小将军,你等少杀襄平斥候,近后观之,其七门严防死守,已知你军既来。城南里至此十七外之地,山下山上尽皆探查,未见敌之踪迹,吾料城内守军定然是少。”

但是乌桓是愿意听那些,废话都有说太少,直接砍了。主要也是我有打算让公孙氏活着,有打算放过公孙度。人家拼死抵抗也没道理,是能只许我王某人惦记别人,是许别人惦记我。

乌桓奇道:“如此详实,谁人所言?”

“去休去休。”乌桓摇头笑骂……

“拿吾兵器。”

“汝也识文断字?”公孙氏有没在意乌桓的吹捧,出口倒没几分讽刺意味。

待到约定时间,王小将军作先锋,带着骑兵队伍就杀退敌营。前方骑军,放火烧寨,两侧人马喊声小振。右左八千人,喊杀出了八万人的气势。

此次行军,是要横跨辽河平原,从襄平往阜新处退军,帮助广武卫小破苏仆延统领的一万余兵马。那一战过前,当绕山道而走,偷袭柳城,将来袭昌黎、徒河之敌尽皆歼灭。

这将领费力的回道:“先后在,公孙度居于城东,眼上城内混乱,是知是否离城走脱。”

来到此处,是须乌桓发话,亲卫干脆的一刀砍了军将,百余人鱼贯而入。未几,喊杀之声小作。

没人报告情况:“小将军,公孙度之人还没逃走了,此地只没一些男眷、仆从,屋内之人便是顾健宁。”

当真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一道道箭矢,直往敌人前心射去。

我的骑兵,骑射之能还差很远。马下行弓,是是说话就行的,而是要经年累月的练习,方才能成,那更加重了骑兵的成本。尽管现在跟随我的是亲卫,少没训练,但时间到底还短。

直到那时,众人才打马回走,收拢走散的战马,找活口问问,何人领军。

“是,小将军。”通信兵领命而走。

这亲卫咧嘴一笑:“岂能叫我之日?公孙家助贼攻你等,好你等小计,是让你等安心耕作,尚是知害民几少,合该冻死荒野,为野兽分食。”

是消片刻,便是还没来到了襄平南门城上。

只是现在有条件罢了,似霍去病特别专门带个厨子给自己做饭,那种事儿乌桓也能干出来,只是过我调教了一个冬天的厨子,之日给小将军尝咸淡胖成了猪,有办法带出来行军打仗。而且现在食材、调料也差很少,故而也就跟着一起吃了。

作为辽东首富,公孙度在襄平老家的势力还是很小的。整个城东,不能说都是公孙度的地盘,豪屋广殿,很小一片建筑群。估计城里的农户,都是给公孙度打工的。

看着被两个亲卫架起来的将领模样的人,身下的铠甲就是一样,乌桓有心思关注一个必死之人如何名姓,淡淡的问道:“公孙度之人,可在城内?”

那老大子是是一心求死,确实是把家眷孩子送走了,没死的心,但是有没准备坏,想着忽悠忽悠傻大子。

“然也。汝黄巾贼寇,小汉反贼,人人得而诛之。老夫食汉之碌,为汉尽忠而已。”

小将军摆了摆手,“砍了。”

砍了公孙氏,乌桓便坐镇在此,看着威武卫军卒们驱赶残军至此,现场砍了所没七十人队长以下的军官,重新从中提拔了一个看着顺眼的人下位,又小索城中官吏富户游侠,抓了下百个城内的百姓过来指认。除了两家大富户,因为规模大,还有犯小事儿之里,尽皆砍杀。

张武拱了拱手,离开小将军身边,嘱咐军卒们是要再闲聊天了,都坏坏休息保存体力,准备一会儿打仗。

是过八分钟,院内反抗的十余人便被亲卫绞杀,亲卫有没死亡,只是难免没几个重重伤,毕竟刀剑有眼。

双方互相都是是熟的,斥候交战了一个冬天,有没任何的往来交往,来人就杀。如此情况,自然也谈是到细作探听情况。

说是攻城,是如说偷城。先后如何取得昌黎,现在便如何取得襄平。既然顾健亲自下阵了,艰苦的攻城战,自然有必要开打,怎么省力,怎么慢,这就怎么来。

有白培养,还没没了阶级斗争的意识。顾健哈哈笑,拍着此亲卫的肩膀:“汝没退益,甚合吾意,当常怀此心,教你袍泽家人有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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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八章 或成黄巾最大赢家 转战千里打赢辽东之战,待到清点战利,统计收获,大辽河已是彻底化冻。 此一战,得无滤、房县、平郭、襄平、柳城五城,公孙度等辽东豪富诛戮大半,丘力居、苏仆延、乌延等乌桓单于以及乌桓统领,参与其中的辽东各部汉军都尉,五十人队长以上军官者,尽皆处死。这一战,辽东敌对势力的中高层领导,受到了巨大的创伤。 自此以后,辽东之地的乌桓人、汉人,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是一盘散沙,难成气候。再想组织如此规模的兵力,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据战后统计,此战新增汉民两万,乌桓人四万,共计六万人口。另剿战马四千余,粮草辎重财宝无算。 虽然此次来攻的乌、汉联军很穷,但是那些单于、官吏、富户之流,却都还挺富裕的。虽然王言堵了辽西走廊,断绝关内外贸易,但他们该收东西还是在收,反而因为王言的原因,更加压低了价格。都等着弄死王言,重新打通商道,再多赚一些。 他们不只收辽东的东西,也北上收域外乌桓、高句丽、扶余等等的物产,域外有大兴安岭、长白山,这两个山脉东西包围出了东北平原之中面积最大、最肥沃的松嫩平原。虽域外蛮夷,不善种地,但是人家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口,靠山吃山便能得活,山货、兽皮、兽骨、草药,都是一堆堆的。 他们需要食盐,需要铁器,需要一定的粮食,需要布匹,等等等等。有能力跟他们换的,也就是辽东这些富户了。甚至就连丘力居等乌桓单于,也是指望着氏族富户贸易的。 现在这些东西都到了王大将军的手里,除了留下自己用的,基本都处理给了那些豪族,换取粮食、布匹、盐等物资。 他已经着手建造盐场,这种最基础的生活物资,是必须要保证的。平郭(营口)、文县(盖州)一带,正是盐场的好位置。自今年开始,以后便不必再让豪族用盐铁割韭菜。 地盘扩张、人口新增,相应的军事部署自也要跟上。 战斗力最强的威武卫,移驻襄平。在王大将军转战千里之时,东方果然有敌来偷平郭,被留手的三千威武卫打的落花流水。补充了战损的兵员之后,顶在最前,以防止玄菟侵扰。 无滤城由兴武卫镇守,前番辽东之战兴武卫防守徒河大本营,稳扎稳打,都没让敌人从山道中出来。其驻无滤,与襄平护卫犄角策应,护卫辽河平原。 广武卫则是驻防阜新,先前便是广武卫前攻阜新,王大将军破了丘力居之后,奔袭过去一战而定。其部补充兵员,驻守阜新,一来可借地利,防止贼寇杀入无滤山谷,长驱直入破昌黎,取徒河,亦可倚仗地势,以为前出之地。更可策应支援无滤、襄平两地,但有来敌,合而攻之,亦可长驱偷家。 在无滤城的战斗中,损失惨重的英武卫,则是由民兵转为正式军队,驻防平郭,任务还是防止东向来敌,另外生产食盐也是他们的活。 廖化统帅的骁骑营,则是又于各卫选调了两千五百人,补充到了五千军马的规模。缴获的战马,除了各卫骑兵所乘,余下的基本都给到了廖化。他们驻防在台安,正是两千年之后的鞍山台安,又是大将军命名。 他们驻防台安,倚仗着骑兵的机动性,支援前三地,也是防止辽河平原开阔,敌人直入房县腹地。平日里所做,就是训练、养马、种地。 以上皆是正规编制部队,计有三万余。除此外,还有三支民兵部队。先前调取昌黎防守的雄武卫,顺势囤兵昌黎。徒河大本营则是又新编了一支振武卫,南方前线的绥中则是编了一支宣武卫。 至于柳城,王大将军现实的老家,他并没有派人去占领。因为他老家的地理不很好,四面环山,十年九旱,收成相对来说不很好。北方有更广阔的地方,没有必要囤兵在山沟里。 要说柳城方向再度来敌,这一点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他的游骑是完全脱产的专业战兵,老带新的方式,培养着这种士兵。他们散播极广,学会了王言传授的地图测量制作之法,在外面风餐露宿,既画地图,亦查敌情。只要知道了来敌,那就能赢。来的越晚,赢的越轻松。再晚,那就不是他们来攻,而是王言派兵过去了…… 既然打胜了辽东之战,彻底立足辽东,那么汉军定然便不会来攻。而且他的军事部署,更加的倾向于防御北方,而非是南方。要知道,只要灭了绥中宣武卫,再来就是徒河大本营。而其他地方的兵力调动到绥中,最快也得三天,最远的可能要十天之久。 这算是王言的表态,让大家都放心吧。 但绥中的兵马,肯定不可能没有。不为了南下,也得为了守商道。现在王大将军据辽西走廊,怎么可能让南北商人,从他的地盘来来回回。 众所周知,商贸带动地区经济发展。今扼东北咽喉之地,必然要以他的地盘,做商贸中转,在此进行大宗贸易,大收商税,发展经济,反哺民生,有个五六年的时间,定然富饶起来。 事实上现在他的负担很重,正编军卒以及民兵合计五万余人,算上军队后勤,不打仗的时候得是六万多人,打仗那就上十万了。 他目前总人口都不到四十万,这个数字,基本上带把的都上了战场,负担多大可想而知。 所以现在虽然区分战兵、民兵,但其实都不是职业士兵,真要说起来,无非就是战兵比民兵吃的好,训练任务重,民兵比普通农民吃的好,任务更多。 要不是有着玻璃割韭菜,不是打仗屡屡收获颇丰,基本是挺不住的。 眼下辽东已定,辽河平原尽在掌握,大辽河之水已化,自然要开始轰轰烈烈的春耕大计。 虽河水已化,已近春分,但适逢小冰河期的东北土地,不是那么好化的。东北正经的春耕时间,农历要到三月份,西历也要四月份。现在不过才是二月份,相差一个多月的时间,土地尚未化冻,但不可能真等到化冻的时候再行动。 辽河平原并没有开发完全,还有很多的荒地,去岁耕种的田地也要进行翻土。砖窑仍旧烧砖,玻璃窑口也不能停工,树要砍,房子要盖,春汛要预防,水利必须休整,春天的渔获也不能放弃,大规模圈养鸡鸭鹅羊牛等也要谋划,凡此种种,全在大将军一人。 随着大将军一声令下,在温暖的火炕上躲了一个冬天,消耗了老大一片树林的百姓们,吹着料峭的春风走出了家门。 能生育的妇人,绝大多数都挺起了肚子。经过平整的街道上,久违的响起了稚童的欢声笑语。这个冬天,大将军创造了一个在辛亥以前不可能的记录,没有一个人因为冻饿而死。病死的更是没几个,毕竟能一路走过来的,身体都不错,比较能挺。再加上王言亲自出马,带着手下的大夫去给看病,问题没多大。 这一次为了提前出屋耕作,不至于染上风寒,或是染上了也不至于来一场病毒性流感,王言已经提前配药了。有病没病的,都喝一喝,反正也喝不坏。 百姓们走出家门,遵循着大将军的指示,带着希望的笑容,领取着耕牛、种粮、农具,又一次的开始了大建设。 在这个冬天,经过铁匠、工匠以及躲在屋里过冬百姓的通力合作,打造出了五万套王犁,以及上百个大水车的零件。 耕牛不多,只有两千余头,这是去年一路自幽州抢掠而来的。当祖宗似的伺候了一冬,到目前生了一百多头小牛犊。这是因为牛的生产周期比较长,有近一年时间。生的这一百多个小牛犊,还是先前带孕过来的。 生产之时,王大将军可是特意过去当的兽医教师,教了几个自诩精通牛事,给地主老爷专门养牛的农夫。他这一冬,可是连口牛肉都没吃过。 耕牛的稀缺,是一直伴随了两千年的。这种情况肯定得解决,圈牧场,大规模饲养,是必行之举,要不然如何丰富食谱,如何吃肉。 两千多头牛,肯定是不足够近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耕作,这个时候,军队的作用就展示了出来。牲口不够,人当牲口上去拉犁,一个人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三个,权当锻炼体格了。 相比起百姓,军队种地才是主力,他们开垦大片的军屯田地后,还要去给百姓种地,前边为公家的,后边是自己家的。 对于军队的兵役年龄,现在并没有完全推行。因为这不只是当兵这么一件简单的事,它是一个系统性的工程。包括物质水平,医疗基础,教育基础等等,一系列的因素决定的,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的。 现在人口生育提到十八岁,这是必要的。多的三四年时间,相比起生十个,只有那么三四个能活到十岁,这是十分重要的一点。服役年龄,虽然现在没有提到二十岁,但是也在收紧,各卫会慢慢的裁汰三十二岁以上,还不是军官的老兵。 基础教育,这是一个长久的过程。好比现在,他就是印出了书,就是把蔡邕也弄过来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师者教书? 至于造纸、印刷对于豪族的冲击,基本是可以忽视的。因为这个根在教育上,在于国家选官体系上,无人教导,把书发的到处都是,有几个认识字能看懂的,这注定需要十年二十年的过程,才能初步的在教育上有一定的建树。 而教育的基础,是物质条件,只有满足了基本的生活需求,才能有时间去学习进步,进而培养出一个什么远大的目标。 同样的,物质条件也决定了医疗基础,看病要花钱,培养医者要花钱,药材要花钱,研究要花钱,如此种种。医者,又决定了婴儿成活,病人得救,保证了人民的生命,这又是决定兵役的一个基础。 而兵役制度,又决定了保护生产资料的决定性因素。只有保证自己的生产所得,保证人民的生命,才能不断的改善物质基础,进而推行教育、医疗体系的建设。 汉代人民寿命,普遍在三四十岁左右,他们死于饥饿,死于严寒,死于疾病,死于兵祸。但以上种种之事都在向好发展,寿命是自然而然便提高的。 至少目前在他王大将军的治下,可以很肯定的说,百姓只有死于重病,死于工作时的意外,不可能冻死、饿死,更不可能被敌人打入腹地杀死…… 轰轰烈烈的生产建设开始了,王言也是忙的不行。 他整日的,带着一伙十余人的亲卫,骑着马儿到处晃悠。今天看看砖窑,看看玻璃窑口,明天就看看地的翻土进度,后天跟铁匠讨论一下兵甲,看看铁矿以及炼铁的情况,跟木匠研究研究还有什么东西要做,给病人看看病,关注一下各种动物的养殖情况,每天还得跑出去给人看上几个病。 不时的,就得跑去其他的地方巡查一下,看看民官工作是否尽心,是不是又有人想钱想疯了,得关注军队的耕作情况,关注士兵的身体、心理健康,要找各卫司马研究休沐制度,没结婚的研究婚配事项,盐场也得注意,这也是赚大钱的。 经常性的,清点自己的家底,看看能够支撑多少时间。还得研究商税如何收取,更得找人去北方散播和平的理念,要让人们都知道,他们现在开放做生意,可以过来看看,不管是有钱人,还是没钱的人,都能拿着东西过来卖。 关内不好操作,因为生意是被豪族把持的,距离也更远,王言没办法直接跟个人做生意,但是在北方,那就没问题了。他们自己过来贸易,谁也拦不住。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就会羡慕大将军治下百姓的生活,一点点的被渗透,被大将军利用物质先进、文化先进,一点点的拿下。 作为经济贸易的关键,钱币,那是必要有的。待到今年秋收,王言就会用钱币收购治下百姓的余粮,再待到来年,治下的经济活动就能初步的活跃起来,那就是富强的开始。 徒河城,又扩建了不少的书苑之内,王言已经不在落地窗前坐着了,很简单,因为热,故而把办公桌之类的,全都横移内里许多。 不止如此,以前的席子、矮几,也都统统不见,换了一套榆木打的实木桌椅,终于改变了跪坐。 此时此刻,穿着素白蜀锦单衣的大将军,正笑呵呵的看着站在那里哆嗦着翻看书籍的甄晟。 好一会儿,甄晟小心的将书放在王大将军的办公桌上:“大将军,此书真乃天赐之造化也!” 这多少有些夸张了,不过甄晟吹捧的意思却是到位了,王言淡淡的摆手,懒散的坐在铺了虎皮的椅子上:“孟光言过其实矣,此承蔡侯之妙思,为我百姓劳苦之造物,与天何干?汝以为,此书如何?” “当真好极,书面光滑,印字方正,墨迹清晰,更有书香之气,有此书,当文教大兴矣。”甄晟话锋一转,说道,“前翻将军命请蔡邕来此,晟往吴地拜见蔡邕,尽言大将军之志,然其不为所动,晟照将军指示一请再请,今将军造化神术,无需威胁蔡邕,但凭此书三请,定教他飞马来投。” 这是好员工,人家放着买书赚钱的事儿不说,先把这个书跟大佬交代的事儿给联系上。王言虽然没有跟其他豪族代表人接触太多,但是可以直接的下判断,那些人绑一块都不如甄晟。 一个最简单的原因,甄氏正处败落之际,危及存亡之时,舍的下豪族的脸面,要不然也干不出把主宗的,相差十三岁的女儿一起许给王大将军的事儿。而其他的豪族,一个个的都是庞然大物。能舍下脸,自然就有更多的收获,有更大的长进。 这是其他豪族代表不具备的条件,尽管现在王言已经受封辽侯、天武大将军,官拜辽东太守,实际掌控辽西郡大部,辽东、玄菟、辽东属国以及乐浪四郡半之地。有民四十万,全力暴兵能拉出来十万兵马的割据辽东之地的一方诸侯,也不入中原世家的眼。 是的,汉室已经来辽东宣旨,给印绶,王贼,已经成了王太守,虽然还没有结婚生子,但尊称也可谓‘公’,也能称‘使君’,亦可称‘王辽东’…… 甄晟要是当的甄氏的家,可能甄氏要比现在好一些,只不过很可惜,他乃旁出,当不得家,做不得主。 王言接话问道:“蔡邕之女可打探清楚?” “其有五女,大女夭折,二女、三女均已嫁人,四女名琰,年十岁,许河东卫氏,五女名璃,年八岁,蔡邕妻早亡,现在羊氏送女随侍在侧。其于吴地不问世事,专心学问,教导来往求学者,其甚喜书,藏书巨万。” “甚好,蔡邕要来,琰、璃二女要来,其巨万藏书亦要来。一千军卒或难承其事,再与汝两千军卒,随队往吴地,一应粮草,汝且资助,自交易扣除便是。” “晟,定不负将军所望。”甄晟避席而拜。 “前番吾教汝将甄氏藏书尽皆运来,此事汝当速办。非吾图汝家学,实乃欲将甄氏藏书尽皆印成此书。比之竹简,此书存世更久。比之帛书,此书所载更甚,持之,更易读耳。” 王言笑道:“不瞒孟光,吾与甄氏印书,定然印双份,一份为吾藏书。吾确有贩书之意,然则必不贩汝家藏书。去岁吾自安次起兵,沿途所获甚矣,前番破襄平公孙氏,又剿许多,此书苑便乃吾之藏书,所贩亦为此。此事皆与汝甄氏运作,吾所求,乃粮草、豪族藏书。 待吾藏书海量,当单立一阁,吾名‘藏书阁’,蔡邕来此,当为此阁之长,管理书册,行老子旧事,或其亦能得道矣。” “将军安心,甄氏藏书皆可贩,吾甄氏贩书,其他豪族定然亦贩,吾等交换家藏,实乃好事一件,吾甄氏当为表率。”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甄氏把书印在纸上,贩书之时加些条件,不只要花钱,还要拿书来,都是他们甄氏做主的么。如此,大将军在辽东建藏书阁,他们亦可一道,在无极老家建家族藏书阁,确实是好事。 况且他们家有多少书,王言又不知道,一些珍惜书籍,不拿出来便是,没什么大不了。 王言肯定的点了点头,转而问道:“既已与十常侍联络,汝可使钱沟通一番,秘书监藏书应是海量,可分批次将书运至辽东,翻印完毕,即可将书送回。” “此事易耳,将军且于辽东安坐,两月后便有书至。” 书很珍贵,知识很珍贵,那是因为稀少。更珍贵的,是教导。豪族家学,教的也正是这些。都是君子六艺,但显然,纵是识字,那也不是看书就能看明白的。再说现在必修课的兵法,那是要名师指导的。 刘备皇族特权福泽已断,家族业已沦为农民,其自身更是织席贩屦为生。如何初出茅庐便得与关张结义,领五百兵马行军打仗? 不要小看五百人,更勿小看行军打仗,那不是用嘴说的,但刘备就做到了。在没遇到诸葛亮之前,刘备虽然一直流浪,但很多战役,很多运作,可都是他自己来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有个好老师,卢植可是正经的大佬,这是去除了他的官身以外,于经学、兵法之道上的能耐。 公孙瓒能取幽州之地,成为一方诸侯,自然也是因为师卢植,以及其后他从其他人那里学得本事。若非如此,他出身令支公孙氏,在当今都排不上号,其人还是庶出,几乎不可能达到那个高度。 确有天纵之才者,可以自己总结学习,事实上流传下来的书籍、知识也是这么来的,正是前人开悟,记录心得,传于后辈,不断完善。 但能不断的总结、学习、进益,这是一个难得的能耐,人们都知这是好的,但能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否则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也不必总是重复。 “吾自然放心,与孟光相识至今,未负吾望,孟光大才啊。” “将军盛赞,晟不敢当。”甄晟拱了拱手,掩盖不住脸上的笑意,他转而说道,“去岁将军教吾遣商队往西域寻棉花,管事言与将军所画之图一般无二,实不知是否将军所寻之物啊。” 王言挑了挑眉:“种子何在?” “吾虽身携带些许,教将军辨认。此行共获一石棉花种,皆在城外货栈。将军且观之。”说着话,甄晟从怀中取出一锦囊,打开递给了王言。 接过了锦囊,从其中抓了一把棉花出来,挑出了其中的棉籽,点头笑道:“没错,便是棉花种,孟光有大功矣。” “为将军尽职,乃应当之事,不敢谈功劳。晟实不知此棉花种作何所用,还请将军解惑矣。” “此若丝、麻,可纺棉布,此乃其果,经一番击打,可使其蓬松,可做衣裳填充之物,能防严寒矣。吾辽东苦寒,有此棉花,吾辽东百姓冬日便无需躲藏屋内,实乃辽东之福。” “恭贺将军得此良种,假以时日,辽东苦寒无忧矣,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王言哈哈大笑:“孟光言辞精准,正须假以时日,无有五年难成矣。” “将军,未知此种如何得种?” “需于大日高照长久之地,地需水源、地力足够方可。” “莫辽东之地不能种?” “平郭之地尚可,然其产难多矣。” “如何所在能种?” “乃西域之姑墨(阿克苏)耳。若汝与西域都护府有联络,可使其遣蛮夷耕种,吾当以盐铁交易。” “晟归无极即遣人书信联络,若不成又当如何?” “便不成罢。“ 王大将军摆了摆手,能答应最好,不答应无所谓。平郭种一种,虽然产量少些,总好过没有,一点点的总是向好发展的。只要有了种子,知道了所在,来日方长么。 其实黄河、长江流域也是棉花的产区,但粮食种的满地都是仍旧不够吃呢。棉花是经济作物,粮食却是基础生活物资,他不能害人。 甄晟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至于大将军一介黔首,如何得知此闻所未闻之棉花,他是打死不会问的,更不会多想的,只当大将军乃天授之神人矣。 正在这时,亲卫报了一声跑了进来:“大将军,绥中游骑来信,有上万黄巾北上。” “哦?” “大将军,此事吾知,正要报与将军知晓。吾此行北上沿途所见,皆黄巾流民也。非只上万,乃十数万矣,拖家带口,绵延几百里。 吾遣家兵探得,皆青、冀、幽之黄巾溃兵,闻听大将军于辽东之地大破乌桓,又得封辽侯、天武大将军,官拜辽东太守,故而来投。沿途州郡,亦知其因,竟不相阻,任黄巾过境,卷席百姓北上,实乃疲我之谋啊。” 甄晟拱了拱手,说着他了解的情况。 “孟光勿虑,辽东之地,良田沃土无人耕作,不惧来人相疲,但惧来人不够矣。”王言哈哈笑道,“传吾军令,熊武卫分兵三千来守徒河,振武卫即刻整军,全副武装,急行绥中。尔等亦全副武装,带好吾之装备,即刻启程。” “是!”亲卫领命而走。 王言笑呵呵的说道:“孟光可要同往?” “晟当南下与将军办事,便随将军见识一番。” “此五本书收好,收拾行装,半个时辰后起程……” 第八三九章 周仓 春日的辽东,不很好看。 因为路上的树早都被砍没了,光秃秃的。远处的小山,能够清晰的看到一条分界线。下边空空荡荡,上边绿影淙淙,桃花泛滥,都是过冬取暖消耗掉的。 但春日的辽东,却也算好看。因为春风吹拂,带着大地草木之清香,稚童疯跑玩耍,田间地头,放眼望去尽是耕作的人们。人民劳动,春日种着秋的喜悦,自也是好看的。 拓宽加固过的直道之上,远远的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扬起的烟尘被风卷的老高。紧接着,便见几十军士,身穿轻甲,背着武器,更有人背着造饭的大锅,还有人背着大包裹,一看便知是装食物的袋子。他们浑身湿透,大汗淋漓,气喘如牛,但是速度不减,机械的运动着双腿,玩命的往前跑。 待他们过去不多时,又是几百人跑过来,没人说话,一个个早都累的不成样了。 甄晟骑在马上,随着大将军一起缓缓前行,看着稀稀拉拉,绵延出去少说三里地的队伍,一时还真不知该说什么。 直到大队部过去,烟尘散去,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几十个,甚至是单个的军卒往前跑的时候,他拱了拱手:“大将军,如此行军,怕是难有战力啊。” “孟光谬矣,吾调兵绥中,非为攻击,而在防守,毋使黄巾百姓为庸人蛊惑,妄送性命。如此行军,实为练兵。孙子曰,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吾深以为然,兵之道,在察,在明,在动也。 往彼攻之,吾军疾速,敌不能察,则吾军必胜。若不能胜,吾军疾速,亦能转辗撤退,保存兵力,再觅良机。今之不胜,他日未必。大军在手,天下尽可去得。” “此谋国之道矣。” 王言笑了笑,转头看着总算是跑到他前边的振武卫最后两个军卒,啪的抽响了手中的马鞭,喝道:“张喜,刘达,又是汝二人落后,若追不上前方兄弟,今日汝二人便饿着,还不快跑?” 听得大将军之言,那二人脸色一苦,也没说什么话,一脸要死的玩命往前跑,饿着可不行。 现在的军队,素质其实并不高。他手下最能打,平均素质最高的,就是威武卫和骁骑营,前者打仗最多,训练最狠,后者在外面摸爬滚打了一个寒冬,想不厉害都不行。 而振武卫是新编成军阵的,以前虽然也接受过民兵训练,但对比起真的集结起来的民兵训练的要求,又差了很多,故而才会出现这种稀稀拉拉的情况。而且这里面,占据多数的,是乌桓人。他们的组织纪律性,整体就差了许多。这个张喜,刘达,就是乌桓人,还是王言给起的名。 当然主要也是现在的振武卫编练的时间太短,又忙着种地呢,军法,军规,军纪,还不是很到位。等春耕完毕,他们就会深深的感受到什么叫军队了,硬生生被捏成一个样子。 一路无话,振武卫两天行军二百五十里,那真是往死了跑。王言则是骑着马儿,哒哒哒的用了四天才到位。主要也是沿途巡视了一下百姓的耕种情况,生活情况。 而这个过程中,黄巾溃兵亦是到了绥中南五里处,等待着王言的到来。 到了第五日,王大将军这才遣手下往对面通报。他穿着玄青外衫,腰系八面汉剑,脚踩黑布靴,骑乘红鬃马,带着亲卫以及甄晟等人,打马上前。 此时的场面还是相当壮观的,前方之人都是士卒,穿着粗布麻衣,兵器都被扔到一边,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坐在那里,三五成群的闲聊着。毕竟他们是过来投靠的,再说吃都吃不饱,又等了几天,哪还有力气再打仗了。 在军卒之后,则是家属,尽是妇孺稚童,一个个的状态更加的差。王言极目远眺,没看到一个老人。 这是正常情况,毕竟去年冬天黄巾溃败之后,他们就成了流寇。最先来的,肯定都是幽冀一带的黄巾,幽州被王言抢掠一路,全是空房子。冀州打成了一锅粥,农民不是被卷到了黄巾队伍之中,就是躲起来保命,粮食早都没了。 让他们去打坞堡,越往南去,家族越庞大,坞堡战斗力越高,他们人山人海,确实能消灭几个家族,但是死了那么多人,与抢回来的粮食,并不匹配。虽然没人在乎人命,但死的多了,总也长记性,影响战斗积极性。 再者抢劫商队,一次两次能成,时间长了就难了。一来人家能绕,绕不过去可以不来,二来他们抢了大族,还会有本地官吏来剿。 是以过去的一个冬天,他们过的很惨,死了很多人。这样的情况下,老人肯定是没活路的。 王言下马,坐在了亲卫带过来的马扎上,挽着臂膊,突出的就是凉快,随意。他肯定是不讲‘礼’的,怎么舒服怎么来。 有的礼有用,有的礼没用。很多礼,是氏族的规则,它不是文明礼貌的礼。 少顷,有二个膀大腰圆之人,来到了王言面前,拱手行礼:“裴元绍、周仓拜见府君,我等一路北上,诸多不易,请府君收留我等,从此鞍前马后,必效死力。” 周仓不陌生,三国演义中给关羽抗刀的,虽没有过多的描述战斗力,但赵云秒杀裴元绍,周仓能跟赵云过两招,多少有来有往的打了一阵子,还能逃命,水平还是不错的。 至于裴元绍,这是背景板。抢赵云的马,被捅死了。 黄巾军中的名人也就那么几个,周仓、廖化、管亥、张闿。 管亥是带黄巾军数万,围攻孔融借粮,跟关羽打了几十合,被关羽刀劈马下。作为三国武力巅峰团队的一员,能跟关羽打几十个回合的可不多见。 至于张闿就简单了,他杀了老曹亲爹,抢了老曹家的许多财富。引起了徐州大战,让陶谦求援,也让刘备入主徐州,侧面成就了刘备前期事业的巅峰。 王大将军摆了摆手:“无需多礼,与吾说说尔等情况。” 周仓先开口:“回府君,我等随张宝战败之后,收拢残兵,避于山野,劫掠为生。然袍泽家人众多,难以为继。勉强过冬,便听闻将军在辽东成大事,我等皆出身黄巾,又闻将军厚待治下军民,故而北上来投。沿途收拢流民,小部残兵,终至此地。 我等总计两万三千五百二十三人,军卒七千,余皆妇孺,老弱仅不足五百。尚有两千石粮草,马二百余,弓一千,箭两万,兵刃无算,我等诚心投效,万望府君收留。” 这一开口,便知二人地位高低。想也正常,周仓武力更高,人长得也正派,听其言,能把话说明白,把事儿讲明白,家底和盘托出,还会溜须两句,怪不得关羽愿意让他抗刀。 “欲投吾治下,尔等军阵必散,当今春耕之时,无有战事,军卒不宜过多。且汝等军卒面黄饥瘦,非得好生修养方有战力。是以汝二人难得高位,但得安心。若图高位,须得立下战功方可,汝等以为如何?” 王言态度很好,说话笑呵呵的。但实际上,周仓等人是没有选择的。 他们一顿折腾,行走千里,方至辽东,若辽东不收,他们只有死,已经走不了回头路了,因为没有粮食,眼下又正是春耕之时,等死就完了。 当然了,到手的人力资源是不可能放过的。虽然王言治下也靠进口粮食,依靠整体调度勉强度日,但现在又有书册,不仅可以收割豪族藏书,更可以比玻璃割更多的粮食。而且再有两月,平郭盐田便有产出,不仅可以生产大粒盐供应治下,更可生产细盐,接着割世家的韭菜。 现在天下尚算安定,粮食产量尚有保证,他是完全可以应对过去的。等到天下大乱之时,他应该可以自给自足了。毕竟守着偌大的东北平原,没办法种粮食养活自己,那才是笑话。 事实上,看三国定鼎的格局便不难发现他们定鼎的基础,就是占据了土地。虽然全都打崩了财政,受战乱一系列影响,人口也是锐减,但土地是在那里的。 曹魏占据华北、关中平原,孙吴占据长江中下游平原,蜀汉占据了天府之国的成都平原,诸葛亮隆中对有云,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可见川渝其地之甚。 为什么王大将军执着于老家故土之地,原因也正在这里。否则在去年那个时候,除了躲山里当土匪,也没别的路走。想举孝廉,不可能,想割据,四面来攻,若想立足,消耗的时间、精力太多,并不划算…… 所以现在他跟周仓、裴元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是单纯的看看,是不是野心勃勃之辈。如果是,那便砍了杀鸡儆猴,不是,自然皆大欢喜。 是以不要看大将军笑眯眯的,这俩人不管怎么说,后边的两万多人肯定走不了,说错了,他们还得死。 不过好在,他们没有废话,直接跪地拜倒:“主公,我等但凭差遣!” “当唤吾将军。”王言欣慰笑着纠正了一下,他不太喜欢主公这个称呼,没有将军这个称呼有力量,这时时刻刻提醒他,他是一个大军阀。 “是,将军!” “好好好。”大将军连道三声好,安排道:“自此始,百姓与汝二人不相干,自有吾安排。汝二人亦不必心急,吾治下规矩不同汉室。吾身后之军乃新编练之民兵,汝二人且先做小卒,熟练吾之规矩、法度,秋收以后,自有安排。汝等可愿?” “但凭将军差遣。” 好不容易来的,而且王言说的也清楚明白,他们也认了主公,都跪地磕头了,那肯定是将军怎么说,他们怎么做。 “起身吧,今后不必如此多礼,吾治下不兴跪拜之礼,须谨记,人当顶天立地。” “是,将军,顶天立地!”二人异口同声,喊的很有劲。 他们俩都是领导,卷着两万多人,肯定是能吃饱的。有能耐的人,不管是好还是坏,到什么时候都能吃饱,这是生存法则。若非如此,他二人也不会膀大腰圆。 同宋明之际一样的情况,这时候的将军,俱是五大三粗身高马大之辈,如之前交手过的刘关张、公孙瓒,没有低于一米八的,再披上甲,相当威武。眼下的周仓也是如此,裴元绍矮了些,但也有一七八左右,收拾小杂兵跟玩一样。 “来人,收了兵器粮草辎重马匹,行军司马,安排好如厕事宜,伙夫营大锅熬粥、鱼汤,待至下午天凉之时,北迁台安。另调民官跟随,划地划房,另起砖窑,运送梁木。房屋建好之前,分大军营帐与其遮风挡雨。速速开垦田地,勿错时令。” 摆了摆手,让这二人退下,大将军连串的发号施令,亲卫领命,回到后方军阵传令,未几,收了兵器的军卒上前,浩浩荡荡的组织着黄巾流民事项,另有人回绥中调遣物资粮草诸事。 王言交代的,有大方向,有紧要小事,还有许多未曾安排的。这些都是民官以及行军司马的事。现在的民官,都是活下来的官吏,以及后来表现好,为大将军提拔上来的,行军司马一样如此。他们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识字、写字,经历了最初的错漏百出,如今已能任事,堪称兢兢业业。 他没交代的,比如把工匠单拎出来,找地方按照集体大计生产作业。找出识字的,让其承担一些基础事务,辅助管理。给男人找媳妇,给女人找男人,如此等等,是小事,也是大事。这些事,民官、行军司马都能很好的做到位,先前都有经验,不打仗的时候,主要工作就是这些。 “大将军麾下,多能人干吏矣。”见各项安顿活动开展,井然有序,甄晟自然而然的捧场。 “孟光任重矣。”王言摇头微笑,拍着甄晟的肩膀,“汝言北上流民十万,吾府库之梁定然不够,贩书之事,务必抓紧,但有粮食,只管运来,吾当高价交易。” “将军安心,不出两月,商队必云集于此。” “且去吧。” 王言含笑点头,摆了摆手,甄晟自去做事…… 周仓等人来投,仿若打开了开关,一如甄晟说的那般,接下来两个月的时间,来至辽东的黄巾溃兵、流民,有十三万之众。这些人都被安排到了辽中地区,辽东平原,已经初具模样。 王大将军治下之民,正式突破五十万,达到了五十一万余。 只不过他们因为走的远来的晚的关系,待安顿过后,已经错过了春耕。不过没有关系,除了路都走不利索的稚童,就不存在闲着的人,要干的活那可太多了。 不能种粮食,那就开垦土地种油菜,两个来月收获了还能补充珍贵的油,还可以插秧种水稻,等到八月份还能种一茬冬小麦,可以磨面粉,虽不能实现辽东面食自由,但肯定能普惠百姓,多少吃上几口细粮。 这是种地的活,还有盖房子的活呢,还有挖煤、砍树储备冬季燃料的活呢,永远干不完。 而借着这一次的人口猛增,王言也开始对军队进行大规模的裁汰,剔除了军队中三十二岁以上的人,照旧是按照老套路,弄了个名为‘警尉‘的部门,就是警察,这属于老兵的退伍安置,并顺势建立警察制度。 他手下的警察,肯定不可能有县尉那么大的权力,不过司职处理小的纠纷,缉捕盗贼,维护地方治安罢了。司法制度,不是那么快就能建立起来的,得人才够用才行。 不过现在治下百姓倒是没什么矛盾,因为整体调配物资,没有开放市场,大家吃的穿的全都大差不差。只有大家开始自力更生了,那时候矛盾才会多起来。 所以现在的警尉也没什么事儿干,就是辅助民官,收拾偷懒不干活的,统计各项数据,协调各种事宜。再有一个重任,就是生孩子。 这当然不是王言教给他们的,只不过他们觉得现在日子好,那更要多生,让日子更好。反正不管穷还是富,就是要多生孩子,尤其多生男丁,因为男丁代表着劳动力,也代表着家族武力,这是十分淳朴的思想,当然也是王言乐于见到的。 只不过在重男轻女这一点上,他跨时代的喊出了’女子能当半边天’的口号。其实女子从来都能做到这一点,除了豪族富户,小民之女全都在干活,而且活计并不轻巧。要充分激发女子的主观能动性,及早解放更多的生产力。 当然,女子不可能当兵,那是给敌人送温暖呢,更不可能做高官,不过却要从小处着手,一点点的缓慢提高女子地位,比如女民官,女师者,女医者,如此等等。总有天才女子,不断的打破女子的上限,这个过程顺其自然便好。 在这个过程中,王言也早早的将棉花种子筛选一番,于平郭找了一块地先种了下去。这是在辽东生活的保障,棉衣棉裤棉鞋棉被,此后无忧。越来越多的人,能在冬季作业。不过现在棉花太少,肯定是先保证军队,不论是打仗,还是生产,军队都是主力,之后才能普惠百姓。 北上来投的黄巾溃兵、流民,仍旧在来,不过没有先前那么大的队伍,都是小股小股的。 而粮草问题也解决了,甄晟办事牢靠,到处使人推销,他那边接订单,豪族富户海量的粮食往北方运,只是凭借着造纸、印刷。在这时候,这属于降维割韭菜。 由是,王言第一批就收获了上万竹简。同时甄晟买通十常侍,贩卖秘书监的书,也有数千竹简运到了辽东。 王言在徒河城外找了一大块地,亲自设计了一个老大的藏书阁,已经开始动工。不过施工速度相当慢,毕竟治下百姓很多都没安顿好呢,怎么可能他自己大兴土木,占用人力资源。就是弄了几十个人,一点点的磨蹭着盖。 就是在忙忙碌碌之中,时间来到了八月,这是收获的季节。 大将军等了大半年的蔡邕,也终于是到了…… 第八四零章 大丰收 不同于春日之辽东,秋日的辽东更好看很多。 自绥中往北,道路两旁尽是田地,风一吹过,粟的谷穗便被吹的随风摆动。更有大片的麦田,和着风吹麦浪之意。 人们在田间地头劳作着,男人是干活主力,有的拿着镰刀,有的没有镰刀就拿军队的长刀对付着用。年轻的妇人们,十个有八个挺着大肚子,也做着捆扎一类力所能及的工作。稚童跟在后边,拖着篾筐,捡拾着地上散落的粮食,还不时的,要去驱赶着同样丰收了的鸟雀。 有大一些的孩子,家里的阿父或许是军卒,还得是弓兵或者是后勤兵,弄了废弓弦回来给孩子做了弹弓。孩子也有能耐,从地上捡起小石子,单闭着一只眼,瞄上几息,但一松手,瞬息之间,远处倒霉的一只鸟雀便是翻腾了一下,再不能飞。 紧接着,孩子便赶紧颠颠的跑过去捡拾起来,如此聚集的多了,几个孩子便在别家孩子羡慕的眼神中,跑到河边拔毛清洗,捡些木柴就给烤了吃肉。一个个吃的满嘴乌黑,这才回去干活,继续找机会打鸟吃肉。 没人搭理他们,自己能找肉吃也挺好的,更没有动物保护法,要不然第一个该毙的就是大将军。这些孩子还小,大者不过五六岁,属于能干活,但干不多大年纪,捡点儿散落的谷子,打个鸟吃两口肉,都没什么关系,不添乱就行。 再大一些的,七八九岁的孩子就不一样了,都咬着牙干活呢,几乎每个人的工作量都拉满了…… 一行上万人,上千辆马车的车队缓缓北上,过临渝,经绥中,直奔着徒河城过去。 位于队伍中间的一辆马车的车帘掀开,露出一娇俏可爱的小丫头,大眼睛水盈盈的,端的惹人喜爱。她趴在车窗上,大眼睛满是新奇。 一路北上,历经数月,途经数州之地。路边的农人莫不是小心的看着他们,更有甚者,躲的远远的,根本不敢近前。 但这里不同,压抑了一路,装扮成普通家兵护卫的军卒现在嘻嘻哈哈的说着话,好像有的人还跟路边的人家认识,吆喝着打招呼。更有小孩子一点儿不怕人,跑过来跟着队伍问东问西。当然路边的人终究是少数的,更多的还是在更远处的田地,埋头苦干,只远远望一眼,便当没看见一样,继续劳作。 而且最大的不同,别地之人大多面有菜色,这里的人一看就更有精气神,肯定吃的更好许多。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叫王言的人做的。其人黔首出身,入黄巾乱国,于涿郡收拢残兵北图,于安次开始发展壮大,此后卷席渔阳、右北平、辽西三郡之民,杀官吏、屠豪族,劫掠粮草财宝,北上辽东。昌黎之战大破两万乌桓军,辽东定鼎之战,转战千里大破辽东乌汉联军五万余。 其精通造物,有白琉璃为豪族追捧,更有改进蔡侯纸,革蔡侯纸之弊病,利于行书,取代竹简,更有所谓印刷之术,乃将文字印于白纸之上,编纂成书。一书所含文字,十倍于竹简。 她更听闻,其有大志,欲借白纸印刷之利,大兴文教。故而遣甄氏往吴地寻蔡邕,欲迎蔡邕北上,取蔡邕之女。然蔡邕之女已许卫氏,当时来人很客气,但其言大将军有令,但有所阻,皆可杀。 为蔡邕赶出门去,来人并未用强,第二次又至,仍旧诉说王言之志,欲建设藏书阁,拜蔡邕为长,教书育人,大兴文教。然蔡邕亦拒,其言不与汉贼出仕。 三次再至,乃甄氏甄晟携书亲至,蔡邕见之,喜不自胜,甄晟又言王言之志,言其深谋远虑、胸襟城府,亦言汉室之弊病,更言’中国者,乃广大人民之中国,汉室无道失于人民,人民做主矣’,此实乃遗祸千年之语。蔡邕虽为新书所喜,然其苦思良久,亦不欲往。 当日,两百黄巾入蔡邕暂居之处,绑缚全家出城而走,又三日,蔡邕钜万藏书亦为马车运出城外,汇合队伍,一路北上。 她为什么如此清楚?因为她是蔡琰! 她眼看着充作乱民的军队,有秩序的进了家门,二话不说,直接绑了她阿父,然后让她和妹妹以及一应女眷自己上车。阿父只随身带了焦尾琴,其余什么都没有,还是后来的军卒把他们家从内到外都搜了一遍,能拿走的全拿走了,就这么不得不来到了辽东。 看着马车外的景象,蔡琰不住的想,她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在这个时代,女人是没有选择的。即便蔡邕无子,不得不给女儿多几分关爱,但该嫁人也总是要嫁人。现在又是王言这个割据一方的大军阀,不要脸的出动三千军卒南下,除了同意,别无选择。所以尽管蔡琰的内心肯定十分抵触,但是没有用,除非自杀,否则她决定不了自己的选择。 甚至就算是自杀,她也不敢。她有没有勇气不论,总要想一想蔡邕,如果她自杀,触怒了王言,那么蔡氏肯定是活不了的。 所以没有办法之下,她不期待王言是个合她心意的如意郎君,还能如何…… 小女儿的心思,没什么人在乎。车队不停,浩浩荡荡的直往徒河而去。在这个过程中,一路随着他们过来的流民以及黄巾溃兵,也被民官以及行军司马接管,对此他们已经很熟悉,有了一套十分成熟的标准流程,各司其职。 直到了徒河,队伍中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了充作车夫的军卒,以及甄晟等一行人,这一次是甄晟亲自去办的,他自然也要一起来,工作做到位了,得让领导知道…… 在徒河城门处,蔡琰被叫下了马车,牵着妹妹,跟着一众女眷,随着父亲向前走,她终于见到了那个将他们一家强硬的绑到这里的男人。 远看过去,他笑呵呵的,给人一种温柔宽厚的感觉。松散的穿着玄青色的丝绸长衫,头插白玉簪,甚至都没有佩剑,只是很自然的站在那里,又给人一种慵懒随意的亲近之感。 他并不高大,也不强壮,毫无武将的威武。很容易让人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昔日令支城下,一人独占三人围攻的猛将。但奇怪的是,他只站在那里,就有一种不动如山的自信力量。 深邃的双眸,仿若洞穿世事。即便已经蓄起了短须,仍旧能够看出他不合气质的年轻。看着就感觉很奇怪,有一种割裂感。强大又弱小,沉稳又轻佻,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呀,眨着大眼睛偷看的蔡琰,见王言的目光扫过来,赶紧的低下头,小心脏扑通通…… 呵呵一笑,王言假模假样的紧走两步,拱手作揖,说道:“王言拜见蔡公,蔡公胸怀大义,北来辽东苦寒之地,言不胜感激。公今远来,舟车劳顿,言已备别院,今日且好生休息,明日当盛筵相迎。” “不敢当辽侯之礼,吾并无大义。乃汝强掠而来,何必惺惺作态。”老蔡吹胡子瞪眼,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蔡邕今年五十有二,虽以白发垂髫,然其仍旧束发顶冠,周身上下,一丝不苟,保持着士大夫的风采。他有几分胖乎,乃老迈而发,很有几分雍容之气。而其面貌异于常人,说丑不丑,说帅不帅,很能让人记住这种异。配合着现在耍脾气的样子,还是有点儿搞笑的。 王言笑着摆手,压下了边上甄晟想要出口的话。 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但是把样子做出来,还是很重要的,表示了态度么。所以此时的正常流程,应该是甄晟请罪,说他私自动用武力,把蔡邕一家人都绑来了辽东。王言这个领导,再像模像样的批评几句,说什么不知道之类的,再假模假式的给蔡邕赔罪、道歉、说好话,糊弄着就过去了。 不过王大将军敢作敢当,不屑于这种心知肚明,还要说废话的面子功夫。他之前相迎,肯定不会提这事儿,若老蔡不说,自己受气,那就过去了。现在老蔡挑明说了出来,肯定不能整没用的,更没必要。 大将军笑道:“蔡公以吾为贼,一请再请三请不从,只得出此下策。孟光当与公言吾志,亦当示公以新书,良言说尽,为之奈何。若不如此,公何能来此地?” “汝之行事,非英雄大丈夫所为。吾一路听闻汝名,如今既见,言过其实。” 蔡邕所说的名声,其实都是甄氏运作的。不然以这时候的交通、通信情况,出了十里,谁知道你是哪号人。况且王言怎么怎么样,除了那些顶级的人,谁关心那个。王言有多厉害,跟旁人有什么关系? 这套扬名的操作,是豪族之家的拿手活。若非如此,之前的那些黄巾都跑到山沟子里当土匪了,怎么可能知道王言是哪一号。 甄氏行商各处,到处与人说辽东王言,什么令支城下一人独战三位绝世猛将,待民宽厚,医术高超,制造白琉璃,如此种种,反正不实的事儿,那就虚着说,确实发生的事儿,那就往夸张了说。传的越广,越神,越好。 “为盛名所累之辈,英雄大丈夫之名如何响亮,亦皆庸碌之辈而已。笑至最后,方为胜者。前期而死,壮志难酬,纵是再英雄大丈夫,又有何用?蔡公,吾不知死后何为,名声若何与吾有何相干?今但知辽东须公来助,公,不来不行。” 欺负人的话,偏偏说的正义凛然,好生无耻…… 蔡邕怒极而笑:“吾之来此,实汝强掳,吾之四女,已许河东卫氏,汝何能做出此等事来?皆恃军强为。吾实无力反抗,只得来此,休想吾与汝效力!” “蔡公莫说气话,既来此,如何为之,公岂能做主?” 王言哈哈笑,“公素有盛名,乃当世大儒,明日孟光广传蔡公于辽东安住,天下士子必当来此求学于公,公不传道耶?且吾欲大兴文教,广开民智,教稚童启蒙之学,非公不能胜任。如此大事,公岂能因一己之怨,误兴文教开民智之大事耶?” “安能欺吾至此?” “蔡公谬矣,非吾欺公,实乃万民所望,天命教公当此重任。” 说话间,王言笑呵呵的将手摊开,置于身侧,后方亲卫便轻巧的将一长条物什送上。接到手中,王言啪的打开扇子,给蔡邕展示,“蔡公且看,此扇竹骨纸面,可扇风,亦可供文人风雅。乃吾于夏暑之时,偶得所做,近日方成。此扇,乃当世第一柄折扇。 吾素闻蔡公精于书法之道,此扇面素白,正该蔡公挥毫点缀,此扇,必名留青史。今将此扇与公,权作见面之礼,望公笑纳。” “哼。”老蔡一声冷哼,劈手拿过扇子,摆弄着就往城里走,有几分傲娇在的。 王言倒也不恼,把人家强行带过来,还指望着人家有好脸色,确实过分了。再说,不止强掳,他还要强娶蔡琰,使蔡邕失义于卫氏,坏了老蔡的名声,能高兴才怪了。对于老丈人,王大将军再牛逼,多少也得给好脸。 他笑呵呵的看着蔡琰:“汝今十一,吾治下十八方可婚配,且等七年。今后但有所需,皆可来寻我。” “我呢我呢?”九岁的蔡璃似乎更活跃一些,也似乎有几分不晓事。 王言哈哈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汝且待九年。” 说罢,对着蔡琰挑了挑眉,随即摆手招呼着众人进城。 给未成年抛媚眼,多少犯点儿毛病。蔡琰就是再好看,也不过就是个好看的小屁孩。虽然这时候情况不一样,但发育状况总是没差很多的。 也就是逗弄逗弄,图个乐呵罢了。 当然女人肯定是不缺的,虽然没有豪族嫡女许配,但是包括已经定了婚约的甄氏都送了女人过来,按照他的规矩,一水的十八岁美少女,多达数十人。除了留下两个看过眼的照顾起居,余下的女人都许给手下将士了。 这种事儿,古今都是一样。实力到位了,有的是人往上送…… 蔡邕来这一趟,东西着实不少,当然最主要的就是书。老蔡藏书不少,用学富五车来形容老蔡的学问,多少有些侮辱人,因为人家光是书就有上百车。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古董玩物,又是几十车。 玩物王言看不上,多是两百年以前的东西,也就是武帝之前,直到春秋战国,都是盗墓贼弄上来换钱的,地上不能活,自然地下就食。 盗墓,老曹不是原创,他原创的是大规模、有组织、高专业性的大型盗墓活动,那也就不能算盗墓了。毕竟他一定程度上是官方,只不过和现代不同的是,老曹不考证,就是挖出来换钱以资军费开支。 至于蔡邕藏书,这倒是被王言看上了,直接拉到了书苑左近囤好。自从准备起建藏书阁之后,书苑就再没有扩建。就等着慢慢的翻印书籍,待到藏书阁建成,给它塞的满满。 反正蔡邕是藏书阁图书管理员,书放在哪里都是无所谓的。 而他给蔡邕一家准备的房子也是极好的,差不多相当于三进的院子,屋里都是地暖,全是大落地窗,一应生活所需,业已齐备,跟王言自己用的不差什么,可称最高礼遇了。 正如他同蔡邕所说那般,有了老蔡的加入,根本就不用他干什么事儿,只要知道老蔡在这里,自然有大量游学士子南来。且他又要建设藏书阁,甚至还命甄晟勾连十常侍,行着搬空汉室藏书之举,并且还在广收豪族之书。几乎可以说,囊括天下之书。 这样的一座开放的藏书阁,于此之世,比为知识的海洋的毫不为过,对于这个年代醉心学问的人,吸引力是巨大的。 文化人来的多了,自然就交流文化,自然又会有学问之辩,学派之争,文坛争鸣再起。这对于别处士子,又是一个巨大的吸引。 另一方面,造纸、印刷之术,不是那么容易破解的。虽然有目标的专攻,时间肯定大为缩短,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成。就算成了,在质量上,也是没办法与王言相提并论的。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如果王言不公开造纸、印刷之术,那么他便是掌握了文化的命脉所在,即出版发行。 待到辽东学问斗争开始,文化的先进性就起来了。人都好名,谁人不想自己的主张、学说、思想,广泛传播,流传后世。而能做到这个事儿的,只有辽东,这就是拿捏了大汉的文化领域。这个好处有多大,自然不言而喻。 而且辽东来了如此多的文化人,不会以为他们能走吧? 汉末争霸开始,哪里都难得太平,辽东算是乐土,还有文化氛围,他们舍得走?可以想见,一定有许多人甚至会把家人都带过来,以求乱世平安。 即便如此还是要走,那还有王大将军上前洗脑,家国大义一顿忽悠,八成都会留下共图大事。 若还要走,那王言肯定也不能拦着。走那么一些人,也没什么所谓。肯定是不能杀的,这时候就得要些贤名了,若不然以后没人来投那不是很糟糕,也不能总是绑人。 而在这些文化人在辽东搞学问的时候,那定然也是要花销的。名人肯定不差钱,但有名的又有几人,豪族之人又有几多,败落的寒门才是多数,他们是支撑不起花费的,毕竟王言这里可没有豪族、富户搞提前投资的买卖。 所以他们这些人,就是最好的师者,由他们启蒙稚童,教授高级学问,再合适不过。付出的,不过些许钱粮文房之宝而已。 再有一点,古代的文化人讲究通识。会耍剑、能单挑是最基本的素质,此外他们中相当一部分都会医术,识天象,懂易学,知地理,以及造物之术等等,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两手绝活。这是百家不绝,仍旧传承。 有他们这些人,王言只要表现出对这些的重视,给予制度支持,将这些事与国家大计,个人前途绑定,这些人自然重视,那么自然就会专攻,自然开始归纳总结,由此以实现王言乐于见到的不在他干涉下的自我变革,文化革新。沿着既有的脉络,发展出不一样的一套东西。 以上种种,都是蔡邕这个当世大儒所带来的好处。虽然没有蔡邕亦能成事,但却误了更多的时间。 成就了只有老蔡一人不高兴,其他人都高兴的好事…… 蔡邕一家算是在这里安顿下来,现在甄晟还没有运作,而且又将入冬,想要有士子南来,怎么也得明年。 所以蔡邕一家倒是都闲了下来,老蔡仍旧老做派,偶尔弹弹琴,用着王言送去的纸写大字,或是读着自书苑之中取回来的未曾读过的竹简。不时的,城内城外到处走走,甚至还带着军士,去到别处县城看看王言治下实情。 蔡琰则是带着妹妹蔡璃,城内城外,田间地头的到处玩耍,或是自在读书。她是才女来的,很有几分才华,偶尔来书苑取书,见到了王言,还会跟王言讨论讨论学问、音律之类的,也算安然。 老蔡不愿意见王言,每次见到都是摆着一张臭脸,吹胡子瞪眼。王言倒是挺愿意逗老蔡的,当作消遣么,不过现在他可没工夫搭理蔡邕这个未来老丈人兼吉祥物,因为这时候正是秋收。 这是一个大丰收的秋天。 当然,凭着现在的粮食产量,想要治下人民饱餐一年,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对比起去年冬天那般,百姓要一天吃两顿稀饭吊命的情况来说,今年治下百姓可以吃的更稠一些。正规军队,则是都能吃饱,这是靠着自产粮食供给。 此外养殖情况,也有进益,几个大的养殖场的鸡鸭鹅牛羊,已经有了增长,当然肯定还是不够吃,甚至不能吃,也只有王言实现了吃各种肉的自由,少数的供给军队补充油水。 甚至是蛋的产量都不很高,想要普惠百姓,还是要等两年。到了那个时候,则是会卖鸡鸭鹅给百姓,让他们自家养。 不过不管怎么说,辽东从今天开始算是能够自给自足。 而且王言仍旧没有停止收豪族粮食的交易,储备粮食,填补进粮仓之中。 他在平郭弄的盐田,已经有了产出,最多的是生产粗盐,只有少量的细盐卖给豪族换粮食,换粗盐。总的来说,他以细盐,贴补了辽东用盐,不用再被豪族割盐的韭菜。 还有最重要的棉花,也已经收获。不过产量并不多,他只是给自己做了两套棉袄棉裤棉鞋棉被,给老蔡及其二女同样是来了两套。 余下的,则是全都做成了棉衣棉鞋,从上到下提供给廖化骁骑卫的中高领导层,再多就没有了。 不过今年又收获了更多的种子,待到来年,一定是更多的。再有两三年,基本就能武装三万余正编军卒,来日可期。 而先前王言惦记的开放治下的经济活动也跟着秋收开始实行。 他治下百姓的田税,是十税一。他弄出了纸币,按照统计的粮食总产量以及粮价,计发货币。再按照他订好的治下粮食价格,用钱从百姓的手中收购粮食囤于粮仓。 不过虽然百姓都信任大将军,但是穷怕了,饿怕了,是个挥之不去的阴影,所以鲜少有人卖粮。不过王言倒是无所谓,钱先印出来,他跟豪族做买卖也一样。反正他这有独家买卖,不愁他们不认钱。 至于百姓的粮食,明年秋收肯定就卖了。让他们把粮食攥手里,也算是安个心,他们不会吃的。称死了,就是比去年稠上那么一些,剩下的都囤着,以期遇到什么大事,他们能挺更长的时间。 这是很正常的事,待到粮食彻底的打下来就好了。 先前交代甄晟的寻找造船工匠,早都把人带了过来,出海的大船已经开始了设计。待到建设完工,检验没有问题,出海寻良种而还,估计得有个十多年。 问题不大,一切向好,欣欣向荣,来日方长…… 第八四一章 太史慈来投 蔡邕的到来,没有出乎王言预料。 人是中平二年(西历185年)秋到的,名是中平三年春广传汉地的。从那时候开始,便陆陆续续的有人往辽东来求学。 其中值得称道的,便是名士邴原与管宁来游学避难。此二人与名士华歆合为‘一龙’,就是说这三人加一起是条龙,在东汉文坛有名声。华歆为龙头,邴原为龙腹,管宁为龙尾。 华歆和管宁的段位都不低,他们俩跟卢植、郑玄等当今大儒是同门师兄弟,其中管宁还有个成语,叫‘割席断交’。说管宁和华歆俩人读书,有达官显贵路过,华歆看热闹去了,管宁不愿意,就把席子割成了两段,说‘汝非吾友’。 邴原当然也不差,是属于曹丕的班底,多有倚重。若不是邴原死的早了些,待到曹丕上位,这种潜邸旧臣,自然是飞黄腾达。 除了这三人,还有名士王烈,闻听辽东为乐土,又有大儒蔡邕在此,也来此游学避祸。他师陈寔,这也是相当牛的一代大儒,还是混颍川的,那里的名人多如牛毛。梁上君子、先见之明,都是从陈寔这来的。后来,老曹曾多次征辟王烈,只不过因为公孙度的关系,没放他走,最后病死辽东。 这些人都是原本就来辽东的,不过那是在公孙瓒当了辽东太守,仁政广传海外,这才使得许多人去辽东避祸寻清净。有人想要乱世实现抱负,但总有人是想在乱世中保得家人平安。 但凡有点儿见识的,都能看出现在的大汉处在崩溃的边缘,洛阳天子早已对天下失去了掌控。天下烽烟再起,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现在适逢大儒蔡邕避居辽东,甄氏又把王言这个出身黔首的黄巾反贼炒的沸沸扬扬,而且经过一段时间,新书的流传消息也广为人知,文房之宝的风雅,也被文人搞了出来,很多人都是想来辽东看看的。 一来做学问,二来看看书,三来也是实地走访,了解一番王言这个黄巾反贼,名声那么大,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所以如同王大将军所想的那般,辽东文气愈盛。为此,王言专门抽调人力,用了两年的时间,在徒河城东建立起了藏书阁,名曰‘文昌’。 这时候的文昌阁,已经不是先前王言规划的那个了。工程更加的大,虽然算不上奇观,但是耗用的人力物力,几乎也是现在辽东能承担的极限了。 之所以如此,当然主要还是因为目前的人力能种的地,已经开发完毕,再开垦更多的土地,现在的人力已经不足以支应。而且王言已经开放了市场,允许人们自由贸易,只对粮油盐铁等物资实行管控,做生意的主体是将军府,其他的衣服、鞋帽、酒肆、餐饮、皮草、山货等等已经全部开放。 主要的经济中心就是徒河,其他城市也有贸易活动,只不过除了阜新以及襄平两地,其他的地方则是差了很多。这是因为阜新、襄平是前出所在,外面都是没有归附的汉民以及乌桓人,不想走远路,自然也就在这两地进行交易。 但是王言也有限制,因为商业流通,造成人员流动,验传这种古老有效的制度自然也被应用,小孩子都得有身份证。而且他造纸、印刷技术高,想仿制身份证那是不可能的。同时禁止商人北上,只能让北边的人过来贸易,交易还是用将军府印发的纸钞,对北方进行经济控制。 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王言调动了民力,给他们发工钱,搞起了建筑。不止如此,现在的兴修水利、修建道路等等工程,都是一直在进行的,也开始发起了钱。 钱的锚定是粮食,辽东的粮食这几年一直在丰收,进口的粮食也堆积如山,很好的撑起了粮食的稳定。所以基建拉经济,活跃治下经济发展,也就成了必行之举。 当然王言肯定是早都想到了这里的,之所以换建筑方案,还是考虑到了老蔡的意思。这个建筑,老蔡提供了不少的思路…… 文昌阁占地百亩,用料为砖石巨木。考虑到采光的问题,没有建为一体的宏大建筑,而是盖了三栋三丈三的高楼,合天地人三才。穹顶以及墙壁开窗,具是明亮的落地窗,其间雕梁画栋,华丽非常。 三栋楼中间的一片地方,则是盖了亭台楼阁,游廊水榭,又弄了许多辩经讲学的场所,装饰也是十分的高端、大气、风雅。 王言掌握的竹简,全都存放进了文昌阁收藏养护,这些都是原版书籍,全是手书,许多的竹简,因为常常为人翻阅,都磨出了包浆,还是相当珍贵的。后来翻印的书籍,基本就如两千年后的图书馆一般,用着一个个的书架,成排的放着。 就这个文昌阁的规格,以及装潢的违制,已经足够砍头了。不过王大将军虽然是辽侯,但谁也没拿他当侯爵看,都是看反贼呢,他哪在乎那许多。 文昌阁当然也有不足之处,那就是为了室内的采光,弄了许多玻璃,即便再有通风之法,夏秋之时也是热极。当然在制冰之法的加持下,这也不算什么问题,花不了多少钱。 总的来说,还是十分不错的。 王言要做的工作,就是每日接见一下来游学的士子,聊聊天,探探虚实,浅浅的给灌输一下他的想法之类的,正经的王大忽悠。 士子南来,须先于馆驿暂住,因为严格的执行验传制度,不是大将军治下之民,是不能到处活动的。待到大将军接见之后,才会办理身份证件,给他们安排房子等一应事物,他们才能在辽东生活。 这是王言要对过来的人都有个数,若不然也没有这么费劲。他得知道谁来了,谁是什么水平,以后考虑要任用的。 而安顿这些士子,往往他们就已经先欠下了一笔钱,有钱的自然无所谓,人家直接买地盖房子。没钱的,就得住王言提供的房子,那就得交房钱,一应生活,所耗颇多。总有支撑不住的时候,那时他们就要赚钱还债了。 初步的学生教材已经准备好,徒河已经开了八个学堂,六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孩子都得去学习。这个是属于初步的培养班,目的只在于识字,以及初步的讲一些仁义礼智信孝悌恭谨让的道理,算是从小培养功德。 等到各种科目的教材完善,才会一点点的开始推广教育。 教材其实很简单,这主要在于统治者的目的,也就是王言的目的。他想要什么样的下一代,那就制定什么样的教材。 但是教材也很难,因为这涉及到文脉道统,现在王言开天辟地的要大兴文教,广开民智,并且还掌握着造纸、印刷之术,他这个大将军一力推行,又舍得花费钱粮,那么这事儿必然要实行。一旦实行,那么必然名留青史。 这一点,跟王言是不是一统天下没关系,因为史家是必定记录的。辽东那么多的士子,不是没有史家之人。虽没有给王大将军修起居注,但伴随着大将军的辽东史已经开始记录。 那么各个大儒就不得不考虑考虑这种事儿了,都想让自己的文字录入教材,供稚童学习,发扬自己的门派。所以现在不仅是辽东,整个大汉的文坛都躁动了起来。 每天快马往来书信的骑士不知凡几,相当热闹。而这也是教材进度缓慢的原因,老蔡这个教材总编,很为难啊。 这不止是认字、讲理的文科教材,余下的易学、医学、星象等等,全都有教材。这自然是王言的指示,他表示学问就要总结,就要发展,搞经学的,没办法自经学之中看出医理,都是不同的学问,那自然不同的发展研究。 如此在算上对于教材’浅显易懂,学之有趣,由浅入深,由易至难’的指示,就没有别的说法了。 这促使了很多士子,积极的归纳整理自身所学,然后忐忑的找到大将军,表示有心得,想要出书,大将军每每欣然应允,书店售卖所得,还会给予一定的钱财分成。 即使他可以成立一个类似于出版社的机构,他偏偏不,不断的在士子、大儒那里刷脸卖好。要不然八个学堂的老师怎么来的…… 俗话说家有梧桐树,自有凤凰来。 这一日,大将军在已经改名将军府的书苑内接待来辽东之人。笑呵呵的送走了一拨的几个士子,门外亲卫自然的招呼排队的人进去。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穿着素白麻布衣的人走了进来,其人容貌英武,身高七尺七寸,美须髯,威武不凡。进来拱手作揖而拜:“东莱太史慈,拜见天武大将军。” 按理来讲,王言的诸多头衔中,辽侯的爵位最为高贵,其次才是天武大将军这么个被归为杂号的将军封号,最后才是辽东太守的职位。 但当今大汉,凡是知道王言的,都知道他的天武大将军是自封的,是自己认可的,而辽侯以及辽东太守,属于因脏假位,除了他自己掌控的地方,辽东其余之地不听他的,但是因为王言封锁了辽西走廊,汉廷给其他人通信要绕很大一圈,经过很长时间,所以基本上都处于自立的状态。 这也是为什么,先前老蔡为什么开口就是辽侯的原因,那是在讽刺王言,拐着弯的骂人呢。 现在太史慈上来就拜天武大将军,这才是到了王大将军地头该有的尊重。 王言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说道:“子义无需多礼,且坐下说话。” 说着话,他指着宽大的书桌对面的椅子,示意其安坐。 “谢将军赐座。”太史慈十分干脆的坐到椅子上,拧了拧屁股,感受着这种新奇。 胡椅并不奇怪,这时候已从西域传过来,不过人们还并不接受。如此大规模应用的,只有辽东一家。因为豪族行商的交流,他们也便渐渐的开始弄起了桌椅,上层影响下层,目前大汉正处于一场有关‘坐’的变革之中。 “子义报于馆驿处所言,汝乃东莱奏曹史,为何而来啊?” “将军,实不相瞒,此来辽东,实为避祸而已。东莱与青州有嫌,是非不能分,乃往洛阳有司寻公道。慈为东莱太守选为使,往洛阳有司报告。然青州奏章先至,慈飞马赶至有司衙门,欺州吏不识吾乃何人,言语诓骗其将奏章与吾观之,奏章到手,吾便撕毁了事,因恐损毁公章之罪,便快马遁逃。 早听闻将军大名,当年令支城下独战三将,两阵大破乌桓定鼎辽东,创下偌大基业,待民甚厚。近来更有大量文人士子来此,辽东文气日隆,故而快马往辽东来投奔将军。慈近日居于馆驿,听得许多士子言语,将军欲大兴文教,广开民智,此实开天辟地之大事。将军之大志,慈深往之,愿为将军走狗,共图大事。” 太史慈出现在这里,王言一点儿不奇怪,甚至还等着呢。因为原本太史慈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跑到了辽东避祸。 这是个正经的猛将,原本孔融为管亥围攻之时,正是离开辽东回家的太史慈路过,接了孔融的信使任务,杀出敌阵,往刘备处求援。而且后来还与孙策大战百余合,胜负未分。孙策的江东小霸王之名,不是吹出来的,可是杀出来的,由此也看见太史慈的强大,在一众武将之中,那也是站前排的。 至于太史慈吹捧王言的话,那就没什么意思了。毕竟王言每天接触不少士子,大家基本一样,都是如此说辞,毕竟他确实干了那么多的事儿,听多了自然无感。 不过真说起来,现在刘关张三兄弟,反倒是因为他而扬名天下,只不过有些为人小看罢了,毕竟都没交过手。按照当前大家一惯遵循的吹牛逼原则,人们以为刘关张三人也就是那么回事儿。毕竟吹牛逼谁不会啊,韩馥还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呢…… 只能待到日后刘关张三人开始杀猛将了,那时候人们就知道王大将军到底有多猛了。 笑了笑,王言问道:“子义有何能?不必谦虚,惺惺作态实非大丈夫可取,直说便是。” 太史慈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王言如此直白,不过转而想到王言出身黔首,便又恍然大悟。想了想,他说道:“慈善射,弦不虚发,有勇力,可为上将。” 说的很简单,也很有力量,展示出了他对自己的自信。 人们都这样,谦虚起来要人命,可要是不谦虚,没有哪个觉得自己差劲,不过太史慈说的确实没错,他确实能为上将。 王言点了点头,笑道:“吾观子义气度,便有上将之资。然吾治下规矩,不同中原,军中法度,亦不尽相同。吾欲遣子义为一小卒,熟悉吾军法度,来日再与任用。自有其能,必能简拔于行伍,子义可愿否?” 先前周仓、裴元绍二人便是如此安排,不过俩人差距不小,周仓已经升到了兴武卫领军两千的都尉,裴元绍则是英武卫的军侯,差了两级。 当然这两年除了骁骑营总在冬日北上,其他的军队没什么大的战事,不是战功升官。而是王言他综合两人的表现,给予的升迁决定。并且周仓以后还能再升,独领一卫,做个封号校尉是没什么问题的。这是目前他手下武将的巅峰成就,可称一方大佬。 “但凭将军差遣。”太史慈起身拱手作揖。 王言能感觉到太史慈的不服,这是正常的,强者往往都对自己有着莫大的自信,毫无疑问,太史慈是个强者。 他摇头笑道:“口不称心,子义不诚矣。知汝胸有大志,不甘为一小卒,吾且问汝,何为将之道?” “严军纪,明军法,足发粮饷,此三者强军之要,亦为将之道。若由吾领军,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严明军纪,赏罚分明,不克扣粮饷,让士兵吃饱饭,这样的军队就能练好,能做到这些的将军,就能打胜仗。这就是吹牛逼了,哪有真的常胜将军,总有攻不过去的艰难险阻。 “吾麾下之军,军纪、军法、粮饷在吾,不在将。汝之所言确为猛将,然一将功成万骨枯,汝冲杀临阵得喜乐,枯骨谁人怜?吾所求,乃为军民之将。是故,吾以为将之道在静。 当心如止水,不动如山,待时而动。但凭勇猛破阵杀敌,难得长久。当以吾军众而敌军寡,吾军少损而敌军多伤为上也。万不得已,勿枉送军卒性命,此为吾军之首要。 今汝军纪、军制皆不明,以汝为将,汝何能为?但有战事,鲁莽强攻,吾军士之死命汝能担负?大丈夫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闻之当真壮哉,然则因此死命之人,可有人在意?谁人家中无有父母妻儿?” 王言说的已经不是将之道了,而是讲他的根本宗旨。强硬对攻,当然很爽,很畅快,他王某人尤其擅长如此作战,因为他根本就不可能在战场上被谁弄死。但是就整体来讲,他是不愿意那么打仗打。 曾国藩说结硬寨打呆仗,虽然是因为当时的湘军战斗力差,这才如此。但王言欣赏这种稳扎稳打,日拱一卒的战法。 因为他不是单纯的主将,他还要考虑全局。前方长驱千里,大军纵横无敌,但是与之相对的则是被打穿的己方财政,干什么都要花钱,怎么着都要耗粮食。而且打下来的战果,还要他继续支出,如此一场大战就能将他经营的好局面打崩溃。 所以他更倾向于,一边发展一边扩张,也就是他说的,打仗为百姓服务,而不是为他自己一统天下的意志服务。前者慢慢发展壮大,没有隐患,后者劳民伤财,为此还有个专门的词语叫百废待兴,一定程度上,这可不是个好词,毕竟怎么废的没有数么…… 太史慈听过王大将军的话,十分惊讶,因为这种用兵打仗的言论,是从没有过的,也是人们不在乎的。或者如果非要说在乎,那就是可怜兵力减少罢了。 “将军高义。” 王言笑着摇头:“皆因吾出身黔首,人皆言黄巾为贼,然何以百万百姓皆从贼?不过难活,故而搏命罢了。吾于涿郡随黄巾军征伐兵败,收拢三百黄巾溃兵,当日吾所言,便是与他们吃饱、穿暖、安稳生活。吾所求者,亦是如此。子义来此,尚未了解吾治下之情,汝闲暇之时可往观之,与民闲话,当有所获。” “是,慈便如将军所言,乃为军中一小卒。”太史慈拱手。 “子义家中可有亲人?” “只老母一人,吾以劳人送信,言明情况。” “与汝一伙军卒,赶马车南下接汝母来辽东安家。子义切莫多想,非吾以汝母相挟,实乃中原将乱,吾辽东为乐土耳。” “将军不怕慈不归么?” “吾知汝有义重信,必不为此等事。” 太史慈再拜道:“谢将军信重,老母不良于行,慈三月必归。” “甚好。”王言笑呵呵的点头,站起身说道,“汝言身有勇力,吾已两年未曾上阵,今日技痒,就此切磋一番。” “慈必不留手。” 王大将军仰头哈哈笑…… 鼻青脸肿的太史慈分了房子,办好了验传,领着十二个大将军亲卫,乔装打扮一番,赶着马车南下…… 心比天高的人,还是得让其长长记性才好。 时间如此过去,正如太史慈所说,辽东之地文气日隆,围绕着教材之事,各种的大儒又一次的展开了学问之争,作为斗争的衍生品,又在造纸、印刷初始之地,这些人都出了很多的书。为了配合他们,即便在辽东没有多少人认识字的情况下,也提前弄出了报纸,名为‘文昌报’。 考虑到信息传递情况,一周一小报,一月一大报,作价卖与辽东士子以及往来行商之人,就不存在滞销的情况。每一次出来,都是销售一空。不止是辽东之地经历的人买,外面的人也买。 有很多不方便来辽东的大儒,那战斗周期都是一个月乃至几个月才能战一轮,有这时间,人家都在辽东骂他好几个来回了。 现在有了报纸,虽然还是按月来算的,但是比起他们的朋友、弟子之类的写信报告来说,要更加的全面,更清晰的看到各种文章,以及事项进展,各种人的提议、主张、思想之类的。 此外还有各地的官吏,也是报纸的忠诚爱好者,因为当官的,很多人首先是个文化人,他们也有各自的派系。也是如此,各家商队顺路卖报纸都赚了一笔大钱。 王大将军笑看龙争虎斗,这才是文化发展么,就得交流,就得互喷,如此才能焕发活力,不断的衍生出新的东西…… 第八四二章 黄忠、华佗 王大将军现在清闲的很,各种事情都按部就班的发展着。 现在没有大仗,军中事务各级军官早已熟悉,很多原本的大老粗如今也是勉强能够支应。不论是屯田还是训练,亦或是小规模的战役,都已经无需他多理会,只要知道具体的战损、战果以及战役过程就好。 内政事务,更是没什么问题。以前的官吏早都收拾服了,现在干活也是兢兢业业。再加上有一些士子因为没钱,有的去教书,有的却是成了基层的民官。治下的一应事物,都运转正常。 治下的商业,则是交给了甄晟管理,新成立了一个营商署,甄晟任治商内史。这是单纯的主管治下商业经营贸易,大收商税。 作为第一个投资者,还给送了俩嫡女,其中一个还叫甄宓的甄氏,王大将军是很宽容的。跟老蔡这个老丈人兼吉祥物,差不多一个地位。 文官的职级,并没有多大的改动,整体实行的还是郡县制,不过是在县令之下,原本的乡亭制度,也被明确下来。十里一亭,十亭一乡,都有明确的职责以及相应的人员,全部都是可以升迁的公务人员。这是为了加强基层统治,权力的触角,一定要深入到百姓才成。 基层的权力,不能交给地方豪强富户地主,更不可能给三老实行宗法。王大将军的意志,一定要从上传到下,皇权一定要下乡,不仅要下乡,还要入户。 官员的选拔任用,起步阶段必须是亭,必须有基层治理经验。 相比起现在的生产力,新增大量的基层岗位,必然加重财政负担,但这是有必要的。官员要有水平,百姓更要有监督。如此,基层祸乱可瞒一时,定瞒不了一世,祸乱者全家总有剥皮楦草,或是劳役到死的那一天…… 甄氏的复兴,是肉眼可见的。甄晟不说,如今甄氏许多子弟也都在辽东。有人做基层,有人在当兵,甄氏的产业。而甄晟这个甄氏旁出,更是走进了将军府的核心管理岗位。 很多以前瞧不上王大将军泥腿子的豪族也开始放开投资了,有的家族许配嫡女,有的家族许配旁系,有的家族送宝马雕弓,当然绝对的标配,是来了大量的家族子弟。 有的人过来搞学问,有的人做民官,有的人做军卒。发展到现在,吸收了许多从南方而来的流民,以及北方周边的汉民、乌桓、鲜卑等主动投靠过来的人,再加上妇女的生产,这两年人口也才七十多万,治下可用之人还是十分充裕的。 却说这日王大将军正在文昌阁近距离观摩大儒嘴炮,有近卫来报:“将军,中山太守张纯遣使而来,另有南阳黄忠携子求医,名医华佗亦随之来此,将军见否?” 王言挑了挑眉,张纯无所谓,黄忠、华佗定然是要见的,不光要见,还要忽悠着把人留下才行。 现在他手下的武将也算有能人了,太史慈早去而复返带了老母来辽东安家,其人现于广武卫为一小卒,正熟悉军队呢,以后也是独领一卫军马的一方战将。 如今黄忠又来,若他留下,算上周仓、廖化,再有个太史慈,手下已有四员大将,局面大好。 当即起身吩咐道:“回将军府,先召张纯信使来见,再召南阳黄忠父子以及华佗来见。” “是,将军。”亲卫应了一声,转身去安排见面事宜。 王言则是对着不远处的老蔡示意了一下,背着手晃晃悠悠的离开了文昌阁。虽然所有人都认识他,绝大多数人都对他尊重有加,但其实所有人都没拿王言当回事儿。 他们这搞学问呢,虽然王言好像确实懂一些,但也不过是个出身黔首的武夫,他懂个屁的学问。能搞出造纸、印刷,还要大兴文教,那算他牛逼。但是不代表,他们要如何如何,这是两码事儿。 该尊重尊重,该看不上还是看不上。当然这是只出身豪族的那些,还有许多是出身寒门的人,这是债主啊,不仅要尊重,更要看的上。听说师者很好,民官也不错,若是舍的性命,从军更加好,都还挺期盼的…… 将军府中,张纯使者拱手而拜,口呼天武大将军,说道:“我主久闻公之大志,今遣我来,乃为与公共图大事矣。” “哦?图何大事?如何图之?”王言饶有兴趣。 “自是马踏中原,问鼎九五之大事。将军乃黄巾出身,待民亲厚,广有贤明,欲使天下得大同。今我主欲与公共襄盛举,会猎中原,一扫寰宇,重整山河,待时我主当与公共天下。” “张纯何人耶?吾未曾听闻有此诸侯,鼠辈也配与吾共天下?”王言哈哈笑,也不待这人多说,便道,“左右,拿下此人,发送劳役,终身不赦。” “大将军,我只为使,不同意便罢,何至……” 亲卫并没有给他多说的机会,一个大嘴巴子抡过去,抽蒙了这张纯使者,直接给拖了出去,这人注定活不过这个冬天。 少顷,自有亲卫领着黄忠父子以及华佗进来。 黄忠穿着粗布麻衣,一看便不富裕,现在尚算壮年,只有四十岁,跟关羽战斗的时候都得五十多了,那么个岁数,跟着武艺大成的关羽打了一百多个回合,要是放到现在,关羽还真不一定是黄忠对手。 华佗亦是粗布麻衣,头束青布,其人四十余岁,个子不高,身形消瘦,皮肤黝黑粗糙,双目有神,精气神十分不错。 此二人都是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着王言。 待至近前,黄忠放下背着的儿子,哐当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某南阳黄忠,字汉升,拜见天武大将军。某于南阳,素闻将军乃医道大家,广医治下之民,药到病除。 此乃我儿黄叙,其生来有疾,华神医,还有同郡张机张神医皆已看过,勉励维持至今,言药石难救,恐将不久,特从南阳来此,望将军救我儿性命,某必誓死报效。” “吾无力医治,得汉升相求,一路跟随护佑至此,将军果有良药,万望施救,佗感激不尽。”华佗在一边拱手作揖,说着好话。 王言几步上前,扶起黄忠,说道:“汉升无需多礼,既为医者,但遇病患,自当尽力而为,此医者本分耳。华神医护佑汝儿,亦是此理。” “将军当面,不敢称神医,佗表字元化,将军但唤表字便是。” 王言含笑点头:“待吾看看黄叙病情如何。” 说罢,便让黄旭躺到办公桌上,一番操作,翻看着眼睛,看着舌苔,号脉,摆弄着关节,询问着身体的异常。 “可是时常发热,口鼻经常出血,时常头晕目眩,食欲不振,经常盗汗,骨骼疼痛,肝脾阵痛……” 随着王言一一说着身体症状,已经受的就剩皮包骨的黄叙应声答是,边上热切关注的黄忠脸上满是希望,一脸审视状态的华佗则是频频点头,看向王言的眼神也满是认可。 黄忠不须多说,他就是为了儿子的病来的。华佗则不然,一路给黄叙保命是次要的,主要则是随着黄忠这么个猛人一起,来辽东看看。属于是他保黄叙,黄忠保他。虽说他神医的名头大,救命的医生也确实受尊重,但怕就怕碰到不在意的。 王言医术好,并且在找医者写教材,教导医者,解决百姓看病问题的事,华佗也是知道的,故此他才不远千里,一路跋山涉水来到辽东看一看,实际情况到底如何。 虽然他还没有在辽东行走,但是现在看王言的问诊手段,他确信王言有高超的医术,那么作为辽东之主,他相信王言做的肯定差不了…… 好一会儿,王言确认完毕,有亲卫拿着巾帕过来与大将军净手。 黄忠希冀、紧张、害怕等多种情绪并存,颤声问道:“将军,可能医治我儿?” “无能为力。”王言摇了摇头,不过却笑道,“汉升莫哭,黄叙所患乃血症,若欲根治,吾无能也。然调气、补气、消瘀、祛痛,吾能为也。吾可与汉升保证,汝儿必再活十年。若吾再有突破,二十年也未可知。汝儿十二岁,莫说二十年,再说十五年当,汝父子当无憾矣。” 黄忠听的呆了一下,又看了看宝贝儿子,鼻涕眼泪一抹,又是要跪下。 不过王言速度更快,直接双手抓着黄忠的胳膊,硬是给提了起来:“汉升勿要多礼,知汝欲言当牛做马之语,吾见汉升只一眼,便知汉升乃重信诺之义人矣。况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纵无回报,吾焉能见死不救?勿做女儿态,吾等来日方长。” “谢将军。”黄忠重重的抱拳,深深作揖。 王言哈哈笑,拍了拍黄忠的肩膀:“汉升在南阳可有亲人?” “回将军,只我父子相依为命。” “吾有话直言,汝儿之血症遗传后代,且汝儿身体羸弱,不堪男女之事,强行为之,必难久活。汝既相投麾下,吾不能坐视汝家香火断绝,故而过些时日,当与汝觅得良妻,趁汝尚算力强,早日再生一子,续汝家香火,汝可愿否?” “但凭将军做主。” 王言满意的点头:“左右,与他父子二人安排院子,办好验传。” “是,将军。”亲卫应声,引着黄忠父子离开。 见他父子二人离开,华佗拱手问道:“将军,吾与南阳张仲景都束手无策,勉力保命而已,不知将军欲如何治血症续命?” 血症,是中医的称呼,西医谓之白血病,按照分类的话,黄叙的病应该是属于慢粒白血病。是的,就是这么个病,王言初得活爹眷顾,历经的第一个世界的毛病。 而今轮回近千年,对于各种的绝症,他都有一定的手段。当即就血症跟面前的这位存在于史书上,最后被老曹砍了的神医,展开了交流。 当然不可能只交流血症,聊着聊着便延伸、扩展开来。华佗虽然是精通外科,但是人家内科也不弱。单拎出来,照样没有对手的存在。两人是越聊越多,以至于不觉之中,已是到了晚上,直到亲卫进来叫吃饭,这才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元化,且用晚饭,边吃边说。” 华佗拱了拱手,应声称是。 当即,亲卫弄了晚饭进来,乃东北名菜小鸡炖蘑菇,另有几样小菜,海带丝,小咸鱼,腌的葱什么的,主食则是小米饭,还打了两壶酒。 现在分餐制,两人都是一样的。这种事儿不需要王言交代,有客人就两份,没客人就一份。他现在的食谱已经很丰富了,吃喝都是不差的,基本每天都这么吃,厨子已经练出来了,煎炒烹炸,样样精通。 “将军吃食好极。” 跟着王言一起喝了杯酒,华佗尝了一下小鸡炖蘑菇,点头称赞。 王言摆了摆手:“吾但好口腹之欲,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然当今吾之治下,能餐餐如此吃食者,不过五人而已。吾之所愿便在于此,教吾治下人民,皆能如此。” “将军大志,佗亦尝闻,但恐今生难见啊……” 华佗那可是磨刀霍霍要给老曹开脑袋的狠人,属于纯粹的专精技术的人才,能指望他说话多好听,那就大错特错了。 不过华佗这话的意思,倒也不是讽刺王言死了都完不成,只是单纯的说这事儿太难,他这辈子是看不到了。言语之中,不乏对那种场景的向往与唏嘘。 “事在人为,吾自高歌猛进,尽力而为,不必使百姓似吾所食,但能一日三餐,餐餐饱食,十天半月得食一鸡,日日有鸡子二三,已是不错。然既言大志,自当狂言,不狂何所谓大耶?” “将军所言极是,正当如此,若不敢想,何敢所为?” 说笑一阵,王言问道:“元化今后有何打算?” “吾乃医者,醉心医道,自是治病救人。” “元化一人可救得天下百姓之疾?” “自然不能,未知将军何意,还请直言。”华佗拱着手,故作不明,这时候倒是有了情商。 “元化既言知吾大志,亦当知吾有为民除疾之志。吾欲辟汝为大医令,司掌医道之事,元化且住,勿急言推拒。” 王大将军根本不给华佗机会,继续说道,“元化只一人,终生行医,能救几多人民?可有十万、百万之数?此非道也。 吾欲广建医院,先必有巨量医者,然百姓何其多,医者何其少。是故,吾欲立医学,大量培养医者。但有医者百千万,必救人民十万、百万、千万矣。然有医学,少医师,其道难行。 元化若为大医令,掌医道事。汝教数十人,汝之弟子再教数十人,如此无穷尽。再有汝所立之规,不求弟子之能及元化,但能医治风寒等小疾,星散各地,能活命多少人民? 吾非困汝于此,只救辽东一地之百姓。汝当知,吾乃黄巾反贼,若非当年形势艰难,吾必不因脏假位,做得甚辽侯。寻得良机,吾必挥师南下,再造乾坤。彼时所救者,乃天下人民。 且元化更能醉心医道,深入精研,定能再有突破,造福天下人民。如此功德无量之事,元化怎得推拒?救千万百姓,不若汝救十万百姓耶?” “将军所言果真?” “吾何必作假?元化才至辽东,不识吾治下实情,待明日与汝分房、办理验传之后,且去文昌阁一关,于彼处,单置竖排书架,皆医道之书耳,吾亦尽书心得,元化看过便知。且徒河城中,以有医馆,有医师带徒问诊,徒河城东北,吾划五百亩之地,用以兴建医学,目下正在建设。 只是苦于未曾得遇能为大医令之人,医道高手不足,故此未曾大兴建筑。待先生应下此事,必抽调人力,加紧建筑完成,早日行医道大事。” “且待佗了解一二,再与将军答复可好?” “当遵元化意愿,不强求矣。”王言举杯,跟华佗喝了一杯,转而问道,“先前听元化所言,南阳张仲景亦是医道高手,其人若何?” 华佗摇头笑道:“将军且断此心,其人乃南阳世家,其已举孝廉,虽其不愿出仕,然其身负家族所望,不得不从矣。其家族根基皆在南阳,如何不远千里往来将军治下?” “元化可知大儒蔡邕如何而来?” “乃将军遣军士强撸而来,此事人尽皆知,无有不言将军之过者。将军欲行旧事,再掳仲景乎?” 王言哈哈笑,绑老蔡都绑出名了……他笑道:“元化以为如何?” “不如何。” 华佗相当无语,自己说自己是黄巾反贼,明晃晃的告诉他要绑人,那之前还跟他说什么不强求? 世上安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在这一刻,华佗知道,自己怕是走不了了…… 见华佗明悟了,王言也不装了,笑道:“元化,吾言不过三年,天下必乱,彼时群雄逐鹿,烽烟四起,中原之地再无安宁之日,灾荒、疫病、兵祸迭起。彼时吾辽东当为乐土,元化家人何在?吾当遣人接来与元化团聚,以免为兵祸所害啊。” 华佗无奈叹息:“佗父母早亡,妻亦早丧,无所出,只佗一人矣。” “元化乃医道大家,此身之能,当流传后代耳。吾观元化精于养生,定能生子。且待月余,吾当与汝婚配良妻。便如此定下,元化,饮甚。” 华佗一声长叹,只得端起酒樽,喝上闷酒了…… 他和老蔡还不一样,老蔡是傲娇老头,虽然自己受气,但是有脾气还往外使。华佗则是自己受着,不给王言甩脸色。当然了,也是他跟王言交流一番,认为王言真的是要干实事儿的,王言说的他都信。毕竟这些都是实际情况,是需要看到的,不能作假。只不过是王大将军的霸道,他不很喜欢。 只能留着王言自己一人身负恶名了,毕竟谁能知道,几十年以后,华佗会被老曹砍了呢。他这是提前几十年救了华佗的性命啊,实在是做好事难得好名啊,谁人能懂大将军的苦心。 知己难寻,知己难寻啊…… 在看过了辽东的情况之后,华佗心中的那点儿憋屈就彻底的消失无踪了。实在是大将军真的待民甚厚,一系列的政策法规,都是实实在在为百姓好的。 而且在建立医疗体系的这件事上,大将军真的有实际行动。辽东之地,医疗条件最好的肯定是徒河,但是其他县城,也有大的医馆,只有医治不了的,才会跑到徒河找大将军看病。另外还有专门的接生妇女,整个辽东,就大肚子妇女不稀奇,哪里都是。 华佗亲自跟着妇女去看了接生,发觉十分专业,又了解过具体的孕妇、婴儿死亡数据,深感王言深谋远虑,敢想敢做。 他感觉辽东这里自有一股生气,安居乐业四个字用在辽东正好,一切都是欣欣向荣。他现在做的事,就是在文昌阁看各种的粗浅的、精深的医书,同时在徒河处理其他县城的医者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还带着几个他看着顺眼,感觉颇有潜质的士子一起。 是的,就是士子。得益于王言提出来的分门别类,专项研究,很多士子已经转行,不搞经学了,这是一种自然的转变。不管是豪族亦或寒门出身,不管是因为爱好,还是因为前途,王言这里都能给予一条出路。既然如此,有一部分人信任王言,觉得王言不会败亡,能够保留住前途,那么他们自然便会选择爱好的。 华佗来此,王言给了很高的礼遇,还让华佗做大医令,其他于医道有几分建树的士子、医者自然都是不服的,所以华佗为什么叫华佗?因为他是华佗。只露上那么两手,便彻底降服了他们。 除了看书、治病、教弟子,华佗还十分关心医学的建设,这是开天辟地头一回的大事,专门培养医者的学校,他不敢不关心。对于其中的功能,对于教学制度,他不断的苦思,也会找王言商议。 他亦立志,救治万民,当自医学始…… 黄忠则是简单许多,只要王言能让他儿子多活几年,轻松的活几年,他就给王言当牛做马,十分纯粹。喝了几副药,又行针灸之法,将养两月,黄叙的情况便好转许多。身体有了力气,食欲也好了,虽然偶尔还是会感觉身体疲惫、阵痛,但比之以往,已是好了太多。 这让黄忠大喜,就差给大将军掏心掏肺了。 王言说话算话,直接跟豪族要了几个十八岁以上的女人,带着家属来辽东,选了两个比较不错的,分别许给了黄忠和华佗。 都是老树开花,为的也都是传宗接代,黄忠态度积极,因他想让黄叙放心。华佗就差点儿意思,他一个人习惯了,也不好这一口。反正不管怎么说,俩人都是接受了。 华佗不愧养生高手,俩月就有了消息,倒是更积极的黄忠没什么动静。王言给看了一下,是早年练功有些暗伤,喝药调养了仨月,也成功的让新媳妇怀了孕。 现在儿子有救了,新媳妇也怀孕了,黄忠就迫切的表示要给王大将军做事。 考虑到黄忠爱子的情况,王言并没有把黄忠安排的太远额,只是加入到了驻守徒河城的民兵振武卫,成为了一名最底层的小卒。 民兵和正编部队都是一样的军纪、军制,不过是训练强度不一样。但时至今日,其实即便是民兵,训练强度也不比正编部队差,因为都能吃的饱。正编待遇好,更有前途,他们都盼着打仗呢。 因为他们清楚,只要爆发大规模的战斗,他们这种已经整编的部队,就不再是给正编补充战损士兵的,而是立地转正。这是有迹可循的,现在正编的四卫都是这么来的。只有骁骑营特殊,那是各个部队的骑兵抽调出来组合而成,并且每到入冬就打仗,不到化冻不回来。 把黄忠安排在徒河城,赶上休沐的时候可以回家看看,安排的正好…… 却说中山太守张纯,遣使往辽东找黄巾反贼共襄盛举,会猎中原,左右等不到使者回来,便知使者必为王贼所害,不与他共图大事。 虽缺少了王贼的支持,但张纯实在咽不下心里那口气,即凉州叛乱,选调公孙瓒领兵评判,视他张纯如无物。他当即又遣使联络了燕山域外的鲜卑人,约定一起南下。 由是战乱又起,百姓又遭灾祸。张纯并鲜卑人烧杀抢掠,祸乱幽、冀、青三州之地,各地黄巾溃兵,起义部队,山中贼寇,发现机会又跟着乱起来。 汉廷遣皇甫嵩、朱儁发兵平叛。时刘关张前番征讨黄巾之功未酬,托公孙瓒处暂渡,不觉已是碌碌三年多矣。昔相拒涿郡之黄巾王贼,早已是辽东侯,天武大将军,辽东太守。麾下带甲之士数万,民七十万,又广造新物,素传其大志,实乃一方诸侯。每每想到此处,玄德心中便有一股紧迫感。 适逢张纯乱起,汉廷令中郎将孟益率领骑都尉公孙瓒,讨伐张纯。刘关张协力公孙瓒,亦同往之。 张纯不敌,掠民溃逃域外,刘关张立新功。时幽州太守刘焉调任益州,调刘虞领幽州,历史回到了原本的样子。 玄德因讨黄巾、伐张纯之功,得封安喜县尉。然到县未及四月,朝廷降诏,凡有军功为长吏者当淘汰,玄德疑在遣中。 适督邮至安喜,勒索钱财不成,构陷玄德害民。张飞酒醉,怒从心头起,直绑了督邮于县衙前鞭挞。遂玄德挂印而去…… 第八四三章 刘关张避难辽东 春日万物生发,草原上的草顶破了土地,又焕发新的春,为土地挂上了浅绿,使草原像草原,而不是像荒地戈壁。 鲜卑的部落中,躲藏了一冬没死的鲜卑人,也恢复了生气。他们驱使着才送回来不久的汉民,开始做起了工作。 正在这时,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大地的震颤。豁然抬头,只见东方朝阳的照耀下,一排数不清的黑影现在眼前。 那是骑兵,并且是已经裂开阵势准备冲锋的骑兵。鲜卑人大叫起来,部落慌乱起来。唯有汉民无动于衷,确实曾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但是蓦然想到,怎么不是个死呢,爱咋咋地。看着平日里打骂他们的蛮夷乱起来,竟是还有几分畅快…… 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廖化,远远的看着这个规模很大的鲜卑部落。他跨下战马乃是降服的野马王,本欲送给大将军,不过该死的豪族溜须拍马有一手,将军府的马厩里全是汗血宝马,比这马王都威猛大气。索性他便自己骑了,没要大将军赏赐的宝马。 看着远处慌乱起来的鲜卑部落,他不屑一笑。 “左右各两军人马包抄,余部随我冲锋。” 随着廖化的话音落下,身后的传令兵应声打旗。未几,两翼处便各有一千人马改变阵列,迂回冲锋出去。 廖化一磕马腹,哈的一声,跨下野马王打了个响鼻,开始冲锋起来。 后方的骑士列摆阵型,跟在廖化的身后,一齐冲锋。马蹄不觉的开始同频,震荡着大地,杀机弥漫在草原之上,冲杀着生发的春…… 却说玄德挂印而去,因恐怪罪,一时竟不知何处去。左思右想一番,当即带着关、张以及二十军卒,望北投王辽东避难去了。 “未曾想到,王言果真有此治世之能。不过四年,竟是发展如此。” 马儿哒哒哒的欢快小跑,刘备骑在马上,身形随着马儿的动作轻微起伏。 他看着不惧燥热,穿着短裤,开襟的汗衫,露着胳膊、大腿的小孩子们,穿着草鞋满街跑。他看着挺着大肚子的村妇、头发花白的老妪,聚在大树或是房屋阴凉下,说笑着纳鞋。他看着修路、修水利的男人们,四仰八叉的躲在阴凉处小憩。他看见军卒们,精赤着上身,玩命的奔跑。 他看着商队南来北往,热闹不已。他看见有青衣模样的官员,在地里,在路上,在同人闲话。他看见几个装备齐整,随身携带着弩箭、长刀,身穿轻甲的男人,拿着近两年新出的折扇扇风,眼神却盯着他们一行人。 刘备知道,那是警尉,有县尉的一定职能,但没有县尉的权力。他带着人马到绥中,便是由警尉与他们开具的文书。此文书只能让他行到徒河,别处不能随意走动。沿途居住馆驿,还要自己花钱。当然价格也不贵,食宿都尚好。 一身青衫的关羽捋着长须:“王言确有其能,当年令支城言其志,如今看来,并非痴人呓语。虽不知以前辽东是何模样,现在来看,倒称的上安居乐业,富足安乐。” “哼,大哥若有施展之地,定不比王贼差。不过是仗着反贼,掠了百姓,灭了豪族,大哥乃汉室宗亲,立志匡扶汉室,以后定然比王贼更强。” 张飞输人输阵不输嘴。 “翼徳啊,这话切莫再说。今我兄弟来辽东避难,还要仰仗王言照拂,切不可鲁莽行事。若果真恶了王言,我兄弟断无生路。” 张飞又是一声哼,没再言语。 刘关张三人带着二十军卒,一行二十余骑到了徒河馆驿,这时已是晚上,所以便约到了明日与大将军见面。 晚饭自然是在馆驿的食堂吃的,他们没有本地使用的将军钱,整个大将军治下,只有馆驿可以消费大汉货币,若想要汇兑,则是只有在绥中、徒河两地的钱庄才可以。而且将军钱的币值要比大汉的货币更高一些,同样购买力也要更强。 晚间,三人在驿馆的食堂吃着饭,都很安静,大嗓门的张飞也不嚷嚷了。 他们都在听着驿馆内的士子以及商队之人聊天,各自琢磨着心事。 有人问道:“开春之时,听闻骁骑营、振武卫开进草原,讨伐鲜卑,不知现在如何?” “自是必胜无疑,骁骑营每逢寒冬,必往域外屠戮蛮夷,扶余、高句丽现已向大将军称臣纳贡。振武卫练兵三年,盼战久矣。去岁张纯联结鲜卑乱国,祸及数州之地,卷席百姓数十万。辽东最缺人口,君不见辽东妇人三年两胎?闻张纯之事,大将军必遣兵劫……解救为贼所掠之百姓。 去岁方克玄菟,吾往行商,见许多百姓劳作。徒河等城,亦押送许多辎重北上,吾料其民必是去岁为贼所劫之众。由此观之,草原之战必大胜矣。不出月余,大军必凯旋而归。” “仁兄观察细致,吾不及也,竟未留意北运辎重。” “近日大儒郑玄来信……” …… 刘备听着,心里更不是滋味。他是打张纯,积以前讨伐黄巾之功,好不容易干了个县尉,兢兢业业,一直盼着升官呢。结果来了个考核的督邮,是个贪心十足的家伙,他因此挂印而去。 结果到了头号反贼王言的地头,人家直接派大军杀入草原抢夺被掠百姓了。而且王言本身还是‘汉臣’,人家是正经的辽侯、天武大将军,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因脏假位,但在法理的名义上,是没有一点儿问题的。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的是,王言如此做,对那些百姓确实是极好的。 关羽想的挺简单,好像大哥的路线走错了,人家造反的造成了辽侯,造成了天武大将军,造成了豪族座上宾。大哥刘备匡扶汉室,身为汉室宗亲,结果当个小小的县尉,都能被不配有名字的督邮折辱。 张飞想的更简单,好几年没见,王贼怕是更强了,今天下午说话的时候是不是太大声了?被其他人听到,告诉了王贼……当然他绝对不是怕王贼,只是不想给大哥惹麻烦…… 三兄弟吃过饭,有的没的聊了会天,连日来赶路疲惫,早早睡下。 翌日,在馆驿吃了早饭,待到八点多钟,便有馆驿的服务人员,带着他们进入徒河城,前往将军府。 刘备奇怪的问道:“为何城内不如城外繁华?” 馆驿人员笑道:“城内之地有限,将军府在此开府建衙,下设督军府、理政府,又有司农、司工、司医、司文等多府在此,有将军府库、粮仓,各部官吏不事生产,故而居于城内便于理政。除此外,民皆居于城外,豪族、富户于此购买田地建房,亦在城外。” 刘备点了点头,又问:“民不居于城内,若教蛮夷至此,大好基业,岂非毁于一旦。” 那馆驿人员哈哈笑:“大将军早已有言,军队乃为保家卫国、保境安民,纵有城池,能保民几何?我等安能据守城内,坐视城外百姓受戮,良田被毁?故不待敌来犯我,我先往之,灭敌于域外,城池何用?” “将军当真大气魄也。”刘备背后说好话…… 馆驿人员礼貌一笑,主要他听太多了。况且这事儿还用别人说? 如此一路到了将军府,通报过后,才得入内。 将军府便是由以前的书苑改建而成,更加的高大,装饰也不再是以前那般朴素,其华丽不差文昌阁。两丈高的一层建筑,又不比文昌阁有许多书填充,显得十分空旷,很有几分威严。 随着亲卫穿过前方建筑,来至后方的花园,在一凉亭下,刘关张三人,终是见到了给他们留下过了一星期才消肿的深刻印象的王大将军。 只见凉亭之下,大将军身着单衣,坦胸露背,一头黑发披散着,湿漉漉的,可见是才洗过,其正拿着一本书,斜卧席上,很有几分高士风范。 “玄德,多年未见,风采依旧啊。”王言随手将书放至一边,笑呵呵的盘腿坐起。 “备,拜见将军。不想一别四年,将军竟已至此,备深敬服矣。”刘备拱手作揖,说着漂亮话。 后边的关羽、张飞具是跟随一起行礼。 “无须多礼,三位且坐,吾等慢说细聊。”王言动也不动,随意的坐在那里拱手还礼,吩咐手下道,“取冰果酒来。” 刘备称谢,跪坐到王言对面,关、张二人坐于刘备身后。 未几,护卫抱着一瓮果酒过来,给众人倒酒。 果酒么,还是现在的酿造方法,确实没多少度,再加上冰块,纯正的冰镇果味饮料,感觉还是不错的。 邀众人喝了一杯,王大将军问道:“玄德缘何来此?可是思及当年令支城下吾之所言,来此相投?” “实乃避祸而来。”刘备拱了拱手,一脸要死的说起了自讨伐黄巾开始至今的经历,“因恐鞭挞督邮之罪,故而来寻将军庇佑,万望将军关照。” 刘备说的也很清楚,是暂时过来打工,不是卖身的,等到什么时候有机会了,还得走。这是刘备根据王言的大气性格说的,要不然他也不是傻子,肯定不能实话实说,而是找机会跑路。他觉得王言有气魄,不会不放人。当然他更觉得,自己兄弟三人,好像也不值得王言如此。 对于刘备的选择,王言倒是也没意外,刘备也不是屈居人下之人。纵观其漂泊一生,先受公孙瓒庇佑,又投陶谦得徐州,因徐州事,吕布偷家,不得不居吕布之下,后投曹操,不满老曹挟天子的态度,具名衣带诏之后,发现机会诓了兵马又跑路徐州。 曹操来征,抵抗不能,被打散了队伍,孤身一人往袁绍处相投,因关羽斩颜良、诛文丑,又发觉袁绍好谋无断,又借口联结刘表,诓了些兵马跑到了荆州刘表麾下。蹉跎多年,才逢诸葛亮,终成鼎足霸业。 一直也没有死心塌地的给谁打过工。 王言之所以招纳,不过是忽悠忽悠,能来就来,不能来继续去漂泊,而后在南边立一些基业,那也是好的。刘备的评价不错,虽然人民一样很惨,但有他去收拢一些人,总好过莫名出头的一些人要的好的多,这是为什么不杀刘关张三人的原因。 至于什么历史进程,他是不在意的,因为他来的那一刻,历史就已经改变了,原本的发展也不可能再是那般。别的不说,公孙瓒跟刘虞抢地盘,又跟袁绍作战,这都是北方大势力,但现在有他在东北割据,谁敢不考虑他?他本来就是反贼,中原大乱,怎么可能不南下。 那么由此,就会带动其他诸侯的行动改变,天下一盘棋,不是这边打这边的,那边打那边的。 王大将军含笑点头:“吾非量小之人,玄德不愿投效,避祸也可。不过若想平白享受,必不可能,吾麾下无闲人。吾知汝兄弟三人各有才能,玄德先任半年民官,了解吾治下民情,半年之后乃为吾之从事,辅理政事。 云长与张三黑有勇力,能征善战,且入军伍为一小卒。非吾折辱尔等,实乃吾治下军民皆不同汉室,须得自最基层方能了解。若教汝二人径自领军,汝二人乃虎将,逢战必先,勇猛无匹,然军卒皆兄弟,汝二人必不惜吾军卒,此非吾愿。凭汝二人之能,升官易耳。吾军中不许饮酒,不许袍泽殴斗,但凭实力。” 张飞本来安静的在后边偷摸的喝果酒呢,猛然听到王贼点名,结果还叫他张三黑,当即就不干了,对着王言怒目而视。结果对上王贼笑吟吟的样子,想起了四年前的一顿胖揍,又开始眼神游移,开始想自己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 “三黑莫瞪眼,就是说与汝听,汝脾气暴躁,现在看来又爱喝酒,若是入得营中,骄纵跋扈,可别怪吾将汝吊起来抽。汝若不服,可以再战一场。吾如今事多,麾下亦有二三虎将,已有三年未曾上阵,技痒难耐,吾等且战一场,活络筋骨,通畅气血,岂不正好?” 刘备刚想阻止,眼神飘忽的张飞就咬了咬牙,哼道:“要战便战,怕汝不成。不过吾兵器宝马皆在馆驿,且比拳脚如何?” 为什么不比兵刃?因为张飞不清楚王言到底是强了,还是弱了,但他自问,自己肯定是强了。又拿不准王言实力如何,故而不比兵刃,毕竟兵刃抽身上怪疼的,那滋味他可是记忆犹新。 “便比拳脚。”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脱了上身单衣,穿了短靴…… 未几,王言笑呵呵的活动着肩膀,擦了擦手,又脱了鞋坐回席上,重新松散的穿上了单衣。至于张三黑,灰头土脸,一脸要死的躺在地上,看着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怀疑着人生。他的脸上,看不见的身上,正一点点的肿起来。 “不想将军武艺更加精深。”看着好弟弟的样子,再看看王言的身上甚至都没有出汗,关羽扯了扯嘴角,庆幸着好弟弟嘴快。 过往的时间中,他不止一次的听三弟说,定要教王贼好看,如今看来,确实好看…… 关羽庆幸的样子被王言看在眼里,逗的他哈哈笑:“吾闻云长治春秋,英武之中亦有文气,殊为难得。云长当知,刚猛不可久持,将帅之分,正在其中。 为将者,勇猛精进,果敢为先,领军万余即止。为帅者,必当深思熟虑,但走一步乃望三步,可领百万军。三黑匹夫也,但有小心思,而无大智慧。云长当以三黑为诫,以为帅者也。” “多谢将军指点,然春秋广大,非某能治,但熟读而已。” “有大儒蔡邕者,为文昌阁祭酒,云长可往彼处阔谈春秋。” “谢将军。”关羽拱手作揖。 远处仍旧装死的张飞欲哭无泪…… 刘备也无奈,三弟嘴臭,脾气暴躁,现在看来,王言也是小心眼,一直惦记着张飞的冒犯,主要也是年轻,心思比较活,就是故意逗弄张飞的。 三弟鲁莽、暴躁,言语一激便不管不顾,现在又是被抓着一顿胖揍,这顿打挨的不冤。 也不好好想想,张飞比王言大上六岁,王言十八的时候打不过,现在人家二十二了,那不是更强? 待到王言坐下,饮酒一盏,刘备拱了拱手,也没管装死的好弟弟,问道:“昨日于馆驿之中,听闻将军兵进草原,征讨张纯、鲜卑,可有此事?” “然也。”王言含笑点头,“实不相瞒,去岁张纯遣使而来,欲说吾兴兵南下,其言与吾共天下。小小中山太守,也配与吾共天下?故吾抓其使劳役,去岁冬已冻毙于野。吾遣人关注张纯动静,其结连鲜卑,掠民众多,后皇甫嵩、朱儁征讨,张纯不敌,翻燕山而走。 吾闻此,即发兵一万五,兵进草原,解救百姓,诛戮蛮夷。而今得民十二万,已于玄菟外安置。张纯并鲜卑王部已破,张纯身死,皆坑于燕山北麓。” 单单一个‘坑’字,就是好大的信息量,那是活埋…… 刘备激灵一下,问道:“尽皆坑杀?” “未免有伤天和,只坑张纯、鲜卑王,以及统领五十人以上之军官。其余人等,迁清平县,此为吾名之,地处山谷,谷中有河,过山谷便一马平川(赤峰克什克腾旗)。具体若何,有舆图在将军府,汝自往观之便是。鲜卑人在彼处牧马放羊,遣商队贸易生活所需,羁縻制之。” “蛮夷不知礼,反复无常,将军须小心。”刘备又问道,“吾闻扶余、高句丽已向将军称臣纳贡?” “然也,吾有骑军,名骁骑营,初成之时有军士四千,马一万余。每岁隆冬,便北上寻衅蛮夷,戮杀其军,袭扰其民,去岁蛮夷不堪损失,遣使来和。岁贡马三千,羊三万、皮草、山货、草药无算。非止如此,辽东、乐浪两郡之民,业已往吾之下迁徙,盖因吾之下可饱食、活命,无人敢欺。 今吾治下之民已有百一十万,南至绥中,北至长春,南北千三百里,东西五百里之地。有兵六万余,皆训练精壮之士,兵甲齐备。” 不用刘备打听,王言自己就把家底简单的念叨了一下。 经略辽东四年,历经三个丰收,如今不论是公仓,还是民仓,基本都是满仓状态。而扶余、高句丽,正如所言,就是被廖化打服的。长春就是扶余的地盘,事实上自玄菟往北,全是扶余之地,以长白山为界,山这边是扶余,山那边是高句丽,王大将军现在正经算是开疆拓土五百里。 这不是羁縻,而是实际控制,威武卫已经顶到了长春,甚至还抢了不少的扶余人。把这些扶余人送到后边来,打散了编入原本的汉乌混居,使之成为汉乌扶余三方混居,在丰富的物质,先进的文化之下,一年可做到融入并适应。若想完全同化,没有一代人不能成。不过目前这样就很好,他们不会想着造反,安心种地,过着一样的日子,本来也没什么问题。 他们的反叛,是要出来强者的,是要出现极端不公平的。但是大将军强力控制,这种人一般活不过三年。还不是死在别的地方,就是死在那些被欺负的人的家门口附近,就安排在那劳役,往死了干。多大的怨气,都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消解,并引以为戒,且再有人敢欺凌别人,他们自己就会先把人绑起来。 这是王言给他们的权力,要把斗争的精神传承下去。谁让他们过不好,那就让谁别好。他不需要所谓的稳定,因为什么情况他都能压制住,不可能有百姓造他的反。 至于辽东郡(大部辽东半岛)以及乐浪郡(北部朝鲜),那就简单的多,纯粹就是那边山地多,没有多少地。原本打猎牧渔,靠着那点儿地还能活。但是通过商业交流,他们看到山外边的人生活的更好,更滋润,这不是一个需要动太多脑子的问题,只要用脚走就好。 其实本来这两地也没多少人,人们又不傻,北边有好地,何必往山沟子里去聚居。 现在这个局面,可以说东北之地已经尽在王大将军手中。但对比肥沃且庞大的东北平原来讲,而今他手下百万之民,也不过才碰到了松嫩平原的边。这还是他为了方便以后的孩子长大分家,特意留了大片的空地。 在过去的四年中,新出生人口达到了近三十万,男女基本对半。这还是因为医疗条件不达标,确实有一部分的婴儿以及妇女夭折了。不过这是难免的,现代医疗那么发达,也总有难产的情况,还有许多的婴儿先天有疾。 当然现在这时候,肯定也有死于难产以及先天不足的,但这是没办法避免的,还有很多因为照顾不周等原因,没能及时救治的,则是努力要改变的。 这时候,或者说很长一段时间内,新生儿成活率都不高,生两个,有一个能挺过三岁,那都是不容易的。相比起来,王言治下已经很好了,新生儿的成活率能达到百分之七十多,这是他自己统计的数据。 别的不说,公共卫生这一点,就能很大程度的改善卫生环境。另外一方面,培训的妇女接生队也在发展壮大,又提高了很大一部分存活率。而且王言还组织人手,编排了孕期、生产以及之后的抚育阶段的各种注意事项,由民官给治下百姓推广普及。 再一方面,虽然治下医者仍旧不足,但是各个城池都有相当数量的医者以及学徒。只要婴儿生下来,有病都能得到一定程度的救治。如果不行,恰好大将军巡查到此,也可以找王言治病。若是没赶上,那就只能看命了,他们要是能赶到徒河,华佗肯定是在的,基本都能解决。 这种种制度,提高了新生儿的成活率。在当年到辽东第一个冬天怀孕的,到夏天生产的孩子除了营养有些不良,多数都还不错。这个七十多的数据,统计的就是当年的那一批孩子,现在正好三岁,新鲜出炉的数据,还热乎着呢。这种数据,以后每年都会统计,是华佗这个大医令的活。 老华很烦躁啊,虽然确实医学氛围浓厚,但是也多了不少他十分不喜欢的活。虽然手下有士子做从事,但是他又怕出差池,很烦躁。他现在迫切的想鼓捣王言,派兵去南阳把张仲景绑过来…… 其实王言说绑张仲景,就是个笑谈。实在是距离太远了,而且要穿越的地方太多,事不密,不安全。之所以绑老蔡,是因为老蔡这个吉祥物有更大的价值,值得冒这个险。而张仲景虽然同样有价值,但是其作用,王大将军自己就可以替代,并不是非要不可,这是不同的。不过张仲景也跑不了,毕竟这天下终究是王大将军的…… 现在治下的军队,全部都是正编的半职业士兵,也成功纯净到了全是二十到三十二岁的壮年男丁。当然这主要得益于四年的时间过去,当年才十七岁的已经到了二十一,并且这些人活到现在的基本都是成了小官。 而退役的士兵,如今也在各地开展了工作,除了警尉之责,如今又加入了训练民兵的任务。地方十五岁以上男丁,农闲之时,都要习练军阵。 这个任务,其实按照王大将军一贯的治民思路,是在教育阶段就应该完成的。类比现代,大约就是小学的时候就得练练胳膊腿,中学懂事儿了,有了自制力,不会伤人伤己了,就得给发武器开始练武技,到了差不多初三的阶段,就开始习练军阵。如此一直练到高中毕业,那时候这种战斗能力就成了身体的本能。 只要在保持一定的民兵训练,更加扎实这种本能,保证一定的身体强度。不论是单挑,还是群殴,只要拉起人马,那就是能征善战的强军。 当然这是在古代,刀枪剑戟的使用需要技巧,军阵需要锻炼。不像现代,只要发一把枪,告诉怎么开关保险,突突就完了,这是巨大的代差,没有可比性。 而作为保证治下冬日生产力的棉花,经过四年的培育、种植,军队、官吏都已经全部有了双份的棉衣棉裤棉鞋,以及一套棉的被褥。目前正在慢慢的提供给百姓,对比百万之众,则杯水车薪,他仍旧没有找到大规模种植的土地。 目前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他往南打,青州适合耕种。另一个是他向西打,跨过草原,长驱西域,那边也适合种,但现在时机还不到。 综合来说,整体向好,日新月异…… 刘备问道:“将军何志?” “玄德何有此问?四年前令支城下,便与汝说过,吾志在中国百姓也。天下非汉室一家,汉室无道,民生多艰,吾自取而代之。” 王言笑呵呵的,“知汝欲匡扶汉室,然吾并不看好。如可曾细丝,与汝一地,当如何治之?纵汝做当今,有何能为?百姓处境可比吾之治下?换言之,汝匡扶汉室为何?到何等地步算汝之志?” 这确实问到刘备了。没来王言治下之前,他当然是清楚的,不过复文景、汉武之世。但来到辽东,他只自绥中走马观花至徒河,一路沿途所见,便教他怀疑起了自己的政治路线。故而现在王言发问,他不能答。 沉思良久,张飞都爬起来坐后边喝闷酒了,刘备终究摇了摇头:“来此之前,备很明白,目下将军问吾,备实不知也。将军便如此自信,可取汉室天下?” “汝可知吾缘何不挥师南下?” “请将军告知。” 王言笑道:“实后方不稳,蛮夷未平,又不宜大军讨伐,故缓图耳。若非如此,汝以为汉室何安?纵使近日,汝以为汉室可安?” “请将军明言。” “玄德身有英雄气,自有远见卓识,令支城下,吾曾言公孙氏之过,公孙吾儿未曾反驳。然公孙吾儿何人?其家族尚不入流,竟能制霸一县之地。汝以为,目下中国,谁做主来?当今乃洛阳天子之言,汝以为其戏言耶? 吾闻当今身体每况愈下,其有二子,长子辩年十五,次子协年七岁,当今局势,汝以为此二子何人可堪任事,扭转乾坤,再兴汉室?” “将军之意……” “汉室将亡,天下将乱,诸侯迭起,英雄辈出,大丈夫正当其时。” 王言打断刘备的话,自己说出了答案,继续说道,“汝既不欲投效于吾,近两年便仔细看,看看吾能否取这天下。他日汝若为一方诸侯,当善待百姓,待吾大军到时,自当归降,与吾一道,缔造强盛的华夏帝国。” 刘备听明白了王大将军没有说的话,若彼时还不降,顽固抵抗,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再没情面。 虽然王言说的很狂妄,但刘备并没有觉得不对,关羽也没有觉得不对,张飞惊的身体紧绷,牵扯到了痛处,扯了扯嘴角,他也没觉得不对。 四年前的呓语,现下已初见端倪。军容威严强大,百姓富足安宁。欲取天下,并非空谈。 “备,定不忘将军之言。”刘备站起身,深深一躬。 “吾已安排,汝兄弟三人出得将军府,自有人引领分房、办验传,休整三日,自有人安排去处。云长、三黑,切记持正心,平等相待,万不可自恃武力逞威。” “多谢将军容留。”刘关张躬身行礼,这是正经的社交礼仪。至于有被叫三黑,已经鼻青脸肿的张飞只当自己没听到,这次是彻底老实了…… 作为强者的王大将军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且去吧。” 兄弟三人再拜,这才由着亲卫领出去…… 此时太阳已毒辣起来,王大将军又喝了一杯冰镇果酒,拿着书起身,溜溜达达的回到了屋里继续看书。 他现在看的书,是教材。历经三年时间,之前用的暂时顶替的草编教材都新编了一版,如今正式的教材终于出来了,当然只是文科一科的教材。 最初级的,用以识字明理,此需三年之功。而后进阶书籍,便开始涉及百家哲学,当然其中以儒家为主。这是董仲舒的影响,所谓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乃当世显学。 不过王言剔除了其中的一部分内容,如天人感应、三纲等,毕竟他都要广开民智了,哪里需要这种玄乎的合法性,他培养民族的战斗力,提升民族的斗争意识,哪里还要所谓的君纲、臣纲。 他教材保留下来的,是当世大儒对于儒家核心思想的‘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的解释,这是文科的意义所在。当然基础的数数之类的基础常识,也会教导,这又是五年之功。 以上属于给学生洗脑打基础的阶段,六岁上学,这八年下来不管男女,基本上都能文能武了。这时候十四岁,已经在被洗了一遍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的思想。 接下来学习的,便是技能,也就是百工科。这个选择就多了,因为士子都是大才,王大将军讲要细分深究,那就分的很多。 医道肯定是大科,不过这个比较特殊,毕竟是跟人命牵扯巨大的。而经过华佗以及其他一些医者的研究,同样认为学医要趁早,基础要打牢,所以在十岁的时候,就会进行选拔,进入医学受教。 此外还有星象、易学、农学、道学等等,不一而足,有工科,有文科,有玄学。 王言就那么眼看着五花八门的学科,没有说一句话,只要学生有人教,那就无所谓。在漫长的时间中,在他的’细分深究’指示下,各个学科定然快速发展,研究的多了,他们自然会找到‘道’…… 正在王言看书的时候,甄晟走了进来:“晟,拜见将军。” “何事?” “将军,四年之期已到,吾甄氏女已成年……” “接来便是,不必铺张,吾早有言在先,皆平妻也。非吾折辱甄氏,汝当知,豪族之家皆与吾结亲,多数皆为嫡女,实在兴办不来。吾尚未登基称帝,竟有后宫矣。”王言好笑的摇头。 “是,将军之意晟早知晓,只是方才收到家族来信,顺便来禀告将军。”甄晟说道,“四年前将军曾言姑墨(阿克苏)适种棉。晟早遣商队,联系马腾、韩遂,彼时凉州、西洲有乱,未曾答复。方才亦随家书至韩遂书信一封,其言可以发兵姑墨,欲将军先与盐铁棉种。” 王言挑了挑眉,当时有乱,那是韩遂忙着造反呢,现在又来信回复,估计是他王大将军的强大已经传递过去了。 默默算了一下时间,韩遂还能活不少年,王大将军点了点头:“相距七千里,路途艰险,可能保盐铁商队之民安危?” 甄晟张了张嘴,无奈的摇头道:“难矣……” 沉思片刻,王言回道:“汝书信于韩遂,路遥且险,辎重难抵。若他有胆,当发兵草原,往东攻之。吾亦发兵,往西攻之。踏平五千里草原,戮蛮夷,纵不能尽灭鲜卑,亦当远驱漠北,不敢南下,打通商道,此大丈夫伟业矣。” “啊……” 甄晟忍不住的张大了嘴,瞪圆了眼。这要不是他大老板,一口唾沫当即喷脸上,你疯了吧? 王言笑呵呵的问道:“孟光以为不能成?” “劳师远征,糜费钱粮无数,且一年只得贸易两次,若单为棉,实不值当。晟以为,或可遣使沟通鲜卑单于,使他往来运货,吾等与些钱粮便是。” 王言摇了摇头,自己人都靠不住,还指望劫掠成性,出尔反尔刻在骨子里的蛮夷?能一次挣大钱,谁累死累活来回跑,挣那点儿辛苦钱? “把吾意图告知与韩遂,遣商队调派少量盐铁宝物,多带棉种,另送几本棉花种植法之书,送与韩遂,与他实言。棉乃蛮夷耕种,他只贸易便能控制,无须兵马远征便能收获。若他同意远征草原,他回信到辽东之时,便是吾发兵之日。若不同意,自屯棉花,且待吾拿下幽州,并州,打通商道,与他一次还帐。” “是,将军。” 甄晟赶紧拱了拱手,扭头就跑,他怕再说一会儿,大将军真发兵攻打草原了,那实在太可怕了。 “格局太小啊。” 大将军呵呵一笑,继续看着教材。 草原早晚得打,韩遂要是有种,他可是不说假话,直接踏平草原。反正现在也没事儿,又没有民力扩张。北边的扶余还有小小高句丽都被打的称臣纳贡,眼看着钝刀子割肉。 所以就是没有这事儿,廖化的骑兵也要开始对草原战斗了,因为实在没地方去了…… 第八四四章 且舞之 虽然不铺张,不大办,但这一天的徒河还是热闹了起来。 甄氏送了百辆车的嫁妆,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徒河。 作为最早投靠绑定的豪族之家,没有比甄氏的收获更大的,近三年以来,生意规模爆发增长。书籍、盐铁、皮毛、草药、山货等等,他们是规模最大的经销商,这使得他们的家族规模迅速膨胀起来,而这仅仅是不入流的商道。 职位最高的甄晟是将军府治商内史,此外还有不少的甄氏子弟,任职民政职位,医学、文昌阁都有甄氏人。虽然级别都不高,但正经形成了一股力量,深度绑定了王大将军。 现在作为第一个嫁入将军府的女人,不管别家豪族如何看待,反正甄氏是要让人知道的。如果不是无极乃家族祖地,不好割舍,现在他们都要举家北迁。事实上他们现在也已经在向北转移了,无极那边只留了一部分人留守。因为王言不止一次的说过,汉室将亡,天下将乱,他们十分信任王言的判断。 没有人比他们跟王言接触的更多,没有人比他们对王言更加的相信。 长长的车队敲锣打鼓,赶在秋日的日头毒起来之前,进入了徒河城,开到了将军府。 今日的王言,少见的穿上了喜庆的红衣,头上更是顶了冠,照旧插着玉簪,捯饬一番还是很英武的。他带着一众的将军府高层,笑呵呵的负手而立,看着甄氏女被人带进了后宅。 听着甄氏随行管事报着礼单,什么东海明珠一对,西域玉璧一双,汗血宝马两匹,南海珊瑚、玳瑁……反正是五花八门,乱七八糟,都是名贵的东西,放到两千年后足够王大将军死上几十个来回,一点缓儿都不带有的。 待得唱过了嫁妆礼单,王言便摆了摆手,便带着手下进入将军府的理事厅,这里的地方很大,都是席上的矮桌,正适合大家一起坐着吃饭说话。 现在整个治下几乎都已经用上了桌椅,也只有这个理事厅才用现在这种席、矮桌需要跪坐。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主要就是这里也不常用,就是开大会的时候才会用到。而这种场合,大家分别坐在桌椅上,就有一种小学生上课的感觉,偏偏又一个个身穿汉服,都戴顶冠,感觉多少有几分滑稽,不很正式。 当然他们不会感觉有什么不妥,反而一个个很正经,但是王言不行,虽然他八风不动,但到底感觉不顺眼。以后这肯定是要改的,他已经想好了,弄一个大殿,类似大会堂的阶梯状,开大会的时候他在下边安坐龙椅,这些大臣们坐上边,弄的宏大辉煌一些,大家都不累…… 众皆坐于席上,姿势也不统一,如前排的蔡邕、华佗、甄晟、炳原、管宁,以及末席就坐的刘备等,都是端正的跪坐。黄忠、太史慈、周仓、廖化等武官,都是盘腿坐。他们以前也是跪坐的,不过发现大将军不拘于礼,自己就是盘腿坐、踞坐等等,他们一点点的也就放松了,及至现在彻底没了样,不似文臣还谨守礼制,一板一眼。 亲卫充当着服务员,一趟趟的上菜上酒,烀猪肘、炖羊肉、酱牛肉、香煎黄鱼、拍黄瓜,一人五道菜一壶酒,相当丰盛。 黄瓜叫青瓜,也是张骞的功劳。如今大将军治下种了很多,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在院子里翻翻地,种上一些,跟两千年后的东北农村没什么大差别。 “今日吾娶亲,借机与诸位共聚一处。若非吾治下之规,今日饭食,于诸君不过寻常。然诸君苦心志、劳筋骨,随吾为中国人民谋大事,皆君子也,今日诸君且饱食满饮,一醉方休。诸君,饮甚。” 王言盘坐席上,右手持酒樽,左手覆前,笑呵呵的遥敬诸位手下。 座下文武,皆应‘饮甚’,齐刷刷的对着王大将军拱了拱酒樽,仰头一饮而尽。 华佗先吃了口拍黄瓜,朗声说道:“将军话有谬矣。” “何处有谬?” “人食五谷,尚有病疾。如此大荤,若常食之,汉升等武将尚好,然似蔡公等文臣,必然痴肥,此病灶也,于身不利,寿数亦有损矣。” 要不说老曹要砍你呢,说话太直白,上来就讲专业。大老板说艰难困苦,你说本也不能多吃,虽是如此道理,但像话吗? 王言笑呵呵的摇头:“元化所言有理,虽其言尚早,然则吾等日渐壮大,圈养肉食渐多,如此终将肉食无忧,彼时元化所虑之事便当发生。诸君莫论文武,仗总有打尽之日,彼时诸君恐有懈怠,文恬武嬉,个个痴肥如豕。所谓贪多嚼不烂,文不能兴国,武不能安邦,亦损寿数,诸君当牢记元化之语,思之,慎之。” “谨遵将军教诲。” “哈哈哈,诸君勿要如此正式,此非论国家大事,不过相聚闲谈而已,随性即可。左右,甄氏陪嫁府乐舞姬,且请来与吾等助兴。” 亲卫应了一声,少顷,十几个舞姬,以及一个十余人的乐队,后边还有亲卫抬着乐器,进来对着大将军行礼,而后便奏乐起舞,开始了节目表演…… 坐于末席的刘备自斟自饮,吃喝香甜。他目前的职位都不够资格来这场筵席,到现在不过三月,他还只是徒河城最基层的民官,甚至连亭长都不是,而是亭长手下的从事,每日忙碌奔走,发告通知,统计数据。 而今天在座的,是徒河各部门的老大,以及其他各个县城的县令,还有七卫兵马以及骁骑营的封号校尉,绝对的将军府军政核心高层聚会。他一个托庇于此的外人,一个最基层的民官,能在这样的场合坐末席,已经是王大将军给他的最高礼遇了。 能到今天的份上,已经没有傻子了,或许华佗是无心之言,但王大将军说的话那就是警告了。但其话语之中透露出来的江山已经在手的自信,比起刚来时同大将军的谈话,刘备当然习以为常,他已经接受了王言这个反贼的狂言,但是令他诧异的是,这里坐着的高层同样毫不怀疑,好像本该如此一样的理所当然。 这是十分可怕的一件事,因为这代表着目前王言麾下的强大凝聚力。 而过去的三个月,他深入基层,跟百姓深入接触,更明确的了解到当今的辽东富裕到了什么程度。 家家有余粮,每日两餐,早稠粥,晚干饭。有鸡鸭鹅三五只,每月可食鸡子若干。有豚一只,岁末养肥杀之,可自食亦可发卖。街市有将军府粮油盐糖店,盐廉价,粮平价,菜籽油高价,糖价最高。 有酒食店,百姓月余可食一餐。有布店,百姓皆能负担粗布麻衣。虽有绫罗绸缎,购者甚少。有市场,贩卖皮货、山货及百姓自种蔬菜瓜果。有鱼铺,乃于海河之中捕捞而来,民皆能负担。绥中、徒河、房县、平郭近海,价廉且得鲜食,往北贩运损耗,价贵,然民亦能负担。 最富者乃徒河百姓,不过也只是多了鸡鸭鹅猪等等。相对来说,在襄平、玄菟的百姓背靠大山,亦有山珍所获,都能补贴。两相一平衡,倒也没什么了。至于住在中间的百姓,南北行商往来,都要路过的,价格也是适中。此外还有人在县城进货,或是挑着担子,或是推着小车,在各个村子里卖,也能多些进项,大将军治下整体的物价平抑做的相当到位。 刘备可以肯定的说,辽东百姓是最富裕的,因为随便拉出来一家都比他当初的生活好。就整个中国的情况而言,经历过了先前的黄巾,以及这些年从没消停的各种的黄巾溃兵、泰山贼之类的各种乱,各处的赋税都更重了,现在百姓的生活甚至都没有他那时候好。 而更让刘备惊讶的是,他接触过的每一个百姓,上到五六十岁的老人,下到三四岁的稚童,对于王言的崇敬是十分极端的,几乎可以说奉若神明。不过他转念一想,若他是多艰的百姓,在王大将军的带领下,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他也会如此。 另外在军队方面,先前休沐时候,他与两个好弟弟共聚一处说着辽东如何如何,关、张说的军队内部情况,更令他大吃一惊。每日三餐干饭,半月一顿肉,训练强度极大,军阵配合十分强大,军卒战斗欲望相当旺盛,战斗力十分彪悍。武备不仅齐全,而且质地更好,更加的坚韧。 同样的,这些军卒对王言更加的迷信崇拜,他们平常聊天,基本就是大将军如何如何。而且晚间吃了晚饭之后,从军执事还要组织军卒学习认字,就照着印发的军规以及民政法规学习,偶尔从军执事还要讲一讲将军府又发布了什么政策,详细的解释一下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之类的。 这样的队伍,要说没有战斗力,那是不可能的。不只有战斗力,而且是有十分强大的战斗力。都不说思想上的问题,单就吃喝这一点,纵然放纵军队抢掠百姓也抢不出这种水平的吃喝。 至于他的两个好弟弟,则是在上月,随着骑兵杀奔草原了。 坐于末席的刘备无心歌舞,心中闪过各种心思,连吃到嘴里的食物也没什么味道…… 歌停,舞罢,王言抚着已经养出来的短须,含笑点头:“辽东苦寒之地,无歌舞雅乐,孟光思虑周到。” “不瞒将军,此非吾意,乃主母之意也。主母饱读诗书,尤爱歌舞,因此陪嫁而来。”甄晟拱了拱手,笑着回答。 王言挑了挑眉,他打算筵席散去之后,仔细欣赏一下…… “此行来之甚好,吾辽东军民不知音、不识乐、不明舞,整日劳苦,亦当赏此歌舞雅乐。既夫人爱歌舞,当立歌舞部,多召歌者、舞者、乐者,编排奋发精神之新歌舞,于军中、县城演奏,教吾百姓都能观赏。孟光,此事便交与汝,寻地开府,供歌舞部作业,具体如何,来日夫人与汝相商。” “是,将军。” 王言点了点头,又看向老老实实站在场中,但却难掩惊愕的舞姬乐工,说道:“汝等非贱者,更非贵者,与黔首百姓并无不同,编排新歌舞需谨记,教吾军民喜乐方为上上,切勿自矜风雅,自绝于民。” “谨遵大将军教诲。” 大将军摆了摆手。 一行人拱手后退三步,这才转身,悄声离开理事厅,都是专业训练过的…… 跟着众人喝了一杯酒,王言说道:“吾知尔等皆久思南下,然今北方未定,草原未平,不宜兴兵南下。且纵然南下,吾等亦不能扩张太甚。今吾复言,起兵乃为民生。而今吾治下军民百万,若大兴兵事,则民生必衰,民心必乱,纵南下一定中原,吾民又复穷困,那九五之位又有何用? 若为吾一人之富贵,今日之基业已然正好,纵做得皇帝又如何?为保民生无恙,乃至更好,吾等必缓图天下,步步为营,非二三十年之功不可。诸君勿急,当实心用事矣。” 待到众人连声应是过后,王言继续说道:“近日洛阳又来消息,洛阳天子已不良于行,身虚体弱甚至咳血,恐将不久。吾料明年必将有变,汝等且做准备。若果真有变,秋收之后,将兵进临渝以窥幽、并二州之地。” 王言今天把这些人都召回来,就是察觉到了这些人的躁动,统一一下思想。也确实是四年下来,仓廪丰实,并且还在进口粮食到治下。现在的粮食储备,足够支撑的起十五万大军,打上半年的。当然这是按照现在他们军卒的吃食标准来说,若是按照一般军队那般,他们能挺一年。 如此再算上过去四年之中,高强度训练,培养了强大了战斗力以及战斗意志的军队,还有已经成了封号校尉的黄忠、太史慈这两个大将,以及周仓、廖化这俩虽然个人战斗力差一些,但军事指挥调动已经培养出来的将领,更何况还有王大将军这么一个无敌猛将与统帅。 不吹牛的说,他们现在发兵,半年之内完全可以从辽东打到洛阳,将洛阳天子踹下地位,换王言坐上去。 所以这些人就有些飘了,已经掩饰不住对战争的狂热。那么王大将军这个领导者,就有必要把这帮人召集起来敲打敲打。 其实真的说起来,这些人之中的相当一部分,还是想着从龙之功,封妻荫子,世代富贵的。尽管王言已经不止一次的跟他们说过,充其量也就是让他们的后代好一些,但是绝对不可能无功掌权,犯罪了一样要杀头。但是他们目前并不在意,都想着先得富贵,剩下的以后再说。 但他们想错了,且看到时候王大将军砍不砍他们就完了…… 至于说一战定中原,那是笑话。天下并非洛阳一地,纵然把老刘家踹下来,王大将军坐上去了,又能如何。若果真如此,待时仍旧是天下皆反,谁听他号令啊,反而是都想先弄死他。 他又不着急,就应该像现在这样,慢慢的发展,种多少地,有多少粮食,能养多少人,那就打下来多大的地盘。如此徐徐南下的铁蹄,给老曹等人的恐惧,那种无力感,好像猫抓老鼠一般的玩弄,对于而今的王大将军来说,或许才有那么些许意思…… 如此同手下高层交流一番,散了筵席,王大将军回了将军府后的卧房之中。 “奴婢见过大将军。”见王言进来,两个伺候的小丫鬟赶紧的屈身行礼。 “汝等可曾用饭?” “方才有将军婢女来此送饭,都用过了。” 王言摆了摆手:“退下吧。” 两个小丫鬟又是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房间,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虽已是秋,然天气正热,不过好在屋内冰鉴充足,尚算凉爽。 看着头蒙盖头,端坐榻上的红衣女子,王言几步走过去掀了盖头,同那一双猝不及防,瞪大了的眼睛对上。霎时间,甄道的脸上便染了红霞。 她的眼睛很大,弯弯柳叶眉,琼鼻樱桃口,脸蛋儿婴儿肥,十分耐看。身上有一种自然的馨香,有香包的作用,更有她本身的体香,感觉很好。 无极甄氏自王莽时起家,至今一百五十年,十五年一代人,至今已有十代。怀疑豪族之家的审美,就好像南棒子财阀的审美一样,甚至真的说起来,财阀的审美绝对没有豪族讲究,毕竟美从来都不单是美那么简单。 而豪族联姻乃寻常事,两家经过不断改良的基因,成就的下一代,自然是不差的。所以到了甄道这里,她也堪称绝色。何况她是豪族嫡女,经受的培养也相当优越。 为什么甄宓出名,而甄道名声不显?因为她没有一个皇帝丈夫,一个皇帝儿子。 看着面前这个让她多经受了家族四年培养的男人,甄道盈盈一礼,粉嫩的嘴唇轻启:“妾,见过将军。” 王言上手抚着她的脸蛋,感受着她的颤抖,随即便双手齐上,一件件的摘起了她头上复杂的头饰。 “吾闻汝爱歌舞,陪嫁之歌姬乐师亦是应汝之意?” “正是。” 甄道尽量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乱,她当然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家中母亲早都教导过的…… 拔下了最后一根长金簪,王言捋着散落的乌黑秀发,笑呵呵的拍着她的后背:“且舞之。” “是,将军。” 甄道笑的很明媚,她晃了晃秀发,起身对着王大将军施礼,便到了卧榻之前的宽敞空地,缓缓摆动红色的嫁衣舞了起来。 王大将军早脱的只剩素白锦缎单衣,斜卧踏上,同样披散着头发,笑吟吟的看着面前一袭红衣舞动的甄道。 那舞,煞是好看…… 第八四五章 乱起 渤海湾的风浪不很大,海鸥嘎嘎的叫着,在海面上飞舞觅食。王大将军负手立于岸边,海风吹拂着他的玄青长衫,散乱扎起来的丸子马尾头被风吹的翻飞着,正经的飘飘然遗世独立,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不远处,军卒们脱了外衣,赤着黝黑精壮的上身,一人一条粗壮的绳子,咬牙切齿的埋头拉着一艘巨大的战船。 是的,战船。其长十八丈,高三丈,宽六丈,排水量达到三千吨,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巨大无比。通体木质,外表有着厚厚的油层,远看过去甚至都反光。 这是历经四年,由甄晟不断搜寻的造船大匠,甚至有四百年前给始皇造寻仙海船的工匠后代,以及研究各种东西的许多士子,经过多方研究、测试,最终打造出的第一艘海船,几乎可以说是这个时代造物的巅峰产品。 从内部的龙骨结构,到外部的防腐蚀、防水材料,再到桅杆、船帆,以及内部的空间布局,动力方式,传动结构等等,基本达到了目前的最优。 船只的动力源,自然是人。船尾船底,有涡轮,靠两百人在船舱运动发力,当然这只是初步的实验,内部的传动零件未必支撑的起。为了保险,还有探开的舷窗,有人划桨前行。若是有风,那肯定是升起船帆,顺风而走。 王大将军对于远航的投入,可以说是相当之大。船厂里上到工匠,下到干活的工人,吃食都是最高标准,比军队都好。而且还培养了五千人的十八岁生了孩子的青年水军。平日里专门打熬身体,习练军阵,待到水暖了以后就是坐着小舢板,直接往海里扎,锻炼水性。 如今第一艘战船终于下海,待到开出渤海湾,驶入黄海,检验到明年,解决了各种问题之后,就会开始大生产。这时候造船很有难度,但主要是在技术上,而不是在生产上。毕竟一大堆的木头,各种的拼接,并没有那么高的技术含量。他调集资源鼎力支持,只要目前的这艘船能通过测试,两年就能拉起来一支舰队。 落后一步,站在一边的刘备感叹道:“将军大气魄也,若寻常人,必不敢兴造如此大船远洋。” “吾曾夜梦仙人,其手指东方,言彼岸有两种,可活民无数,赠吾良种图谱。吾又奇海之东是何所在,故尔兴造海船,编练海军,出海往东寻探寻。此非大气魄,乃吾有心为之而已。” “将军过谦,遍观天下,愿耗时四年之久,期间耗费钱粮无数者,只将军一人耳,如何没有大气魄?” 刘备就比华佗说话好听,对于王言执着建造船队出海,华佗问他仙人说没说外面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 随着一阵巨大的声响,大船缓慢但有力的滑进水中,霎时间海浪翻涌,经过一阵剧烈的摇晃,终于缓缓稳定下来。 见此情形,围观看热闹的百姓高兴的叫好。他们都知道造大船干什么,甚至他们很多人的儿子、丈夫都是选派出海的海军军卒。对大将军的迷信,使得他们相信大将军的正确性,相信即便出海的数千人未来可能全都回不来,但他们仍旧不怀疑出海的事儿是正确的,只是上一批的人,辜负了大将军的厚望…… 高兴的也只是这些什么都不懂的百姓罢了,工匠们都没轻松,下水不倒那是一定的,要是下水就沉了,不用大将军收拾,他们自己就会动手了结性命,实在对不起大将军的信任与支持。 真正的考验,还是接下来驶出海湾,迎接狂风暴雨的考验,那才是重中之重,决定着过去四年,他们的工作是否成功。决定着大将军的出海大业,是不是能够真正的起航。 “恭贺将军,造船功成。”刘备拱手道喜。 王言摆了摆手:“不经风吹雨打浪催,言功早矣。” 他看的当然是清楚的,毕竟他准备的时间可是十余年,预备着多次出海的。毕竟此去万里,沿途变数颇多。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所以为了保证必成,那就只能一批批的去送死。 司马迁有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些远航的先驱,是重比泰山的,他们在为中华人民谋福祉…… 这时,有亲卫来报:“禀大将军,洛阳有信,言天子已死,太子辩即位,大将军何进掌权,其召董卓入京。上军校尉蹇硕与十常侍各有动作,朝堂诸公各有心思,洛阳必乱。” 王言还没有什么表示呢,刘备就激灵一下。 虽然王言不止一次的说过灵帝刘宏身体不好,并且在去年大婚之日下了定论,今年有变。但现在刘宏真的死了,不止如此,还让外戚何进掌权,这也就算了,何进竟然脑子抽抽的召董卓进京? 昔年黄巾乱起之时,他与董卓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董卓被黄巾追着砍,是他们三兄弟解救的。当时董卓听闻他们乃是白身,竟浑然不顾救命之恩,十分无礼。就这么个选手,后来竟然还升官了。 后来他也探听过消息,董卓乃依附袁氏而起,但是救命之恩都能不顾,今日之董卓大军在手,大权在握,还会看袁氏的脸色? 何进虽是大将军,统领天下兵马,但这个时候他能统领谁?洛阳又能有多少兵马?西园八校尉加一起不到两万人,董卓十万大军,一旦进京谁是老大?这是什么脑子? 刘备震惊之余,对洛阳时局表示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王言并不在乎洛阳的众人都是如何想的,才导致他们做出了那些看起来多少带点儿没脑子的事,因为它已经切实的发生了,只要根据别人做的事,做自己的选择就好。 所以王大将军笑道:“传令,宣武卫整军南下,兵进临渝。” “是,将军。”亲卫拱手领命,转身跑开就安排人传令去了。 “将军便欲南下谋国乎?” “去岁甄氏入府之时,吾便言洛阳有变,先兵进临渝,以谋幽、并二州之地。玄德所言谋国,吾已谋五年,非今日始。宣武卫进临渝乃第一步,待秋收之后,当另有调动。” 王言笑道,“玄德可是闲待不住,欲南下立业乎?” “将军以为何如?” “去信草原,调关、张二人回徒河,随玄德而来之二十军卒,亦调回来。”王言只是交代了亲卫,并没有回答。 但刘备知道,这就是王大将军的回答。他当然知道蔡邕是王言绑过来的,华佗是强留的,但是他们三兄弟,真的还没到王言强留的地步。 论能打,王言一个人暴锤他们三兄弟,且还有黄忠、太史慈,这俩都跟关、张单挑过,都是强人。至于文治,他到现在已经做了半年的将军从事,就是给王大将军当秘书,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辽东的实际情况。同样的,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王大将军的治政能力。各种事情尽在掌握,而且还敢于放权,当然更敢于重刑惩治不法,治下官吏收拾卑服的。 拱手道谢一声,刘备问道:“将军以为天下形势如何发展?” “洛阳传信到此,加急尚需一月。时至今日,吾以为何进与十常侍必然难容。吾闻何进乃屠户出身,因其妹幸进大将军之位,其人无谋少断,又刚愎自用。其召董卓进京,必为除十常侍之举。如此动静,吾与辽东都知,十常侍焉能不晓,故何进必死无疑。何进身死,袁绍等必诛十常侍。 董卓吾亦曾闻,其拜于袁氏门下才有今日。岁初,刘宏欲升其为并州牧,然其不舍兵权,皇甫嵩未曾杀之,将此事报与上知。其不得不领五千军马赴任,然其入河东变止,观望洛阳时情。今刘宏死,何进召其进京,其必然去信旧部,速往洛阳。 然彼时何进已死,十常侍尽殁,董卓大军在手,汝以为洛阳之主何人耶?彼时董卓必假天子掌大权。然观其往事,其必骄纵跋扈之辈,亦未有治世之能。彼时大权在握,其必猖狂。朝中皆豪族之辈,必外就地方,各自起兵。烽火一起,天下必乱,民无宁日矣。” 刘备听着发展,皱起了眉:“将军如此断言?” “若汝在此待至明年,彼时必诸侯群起,往洛阳伐董卓。汝且观之,看吾之所言是也不是。” 随便的用先知的优势装了个逼,王大将军摆了摆手,只留给刘备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关羽、张飞二人现在都在廖化麾下,这兄弟俩一个比一个能打,经历了一年时间,现在都成了领兵千五百的都尉。说不好听的,这俩人加一起都能架空廖化。 当然这也就是说说而已,王大将军麾下的军卒,这天下没有人能挖走。关、张二人但有异心,刚要开始行动的时候,就得被手下士兵给绑到大将军面前,这就是军心、民心之所向。 不过这也就是说的好听,说白了就是王大将军对他们好,让他们过上了以前都不敢想的日子,加上长久以来的精神建设,以及军队成立的宗旨,这才有了极高的忠诚。 他们不是为了王大将军打仗,是在王大将军的引领下,给自己打仗,他们争夺的是自己的利益,打仗的目标也是为了让自己过的更好,让更多的百姓过的更好。这是王言治下军队,与当今汉军的本质不同。 这一套东西,汉军想学也学不会,因为这不是单纯的军队问题,而是整个组织的政治路线问题。 关、张二人确实能打,在草原上的骑兵作战又不必要大兵团整体行动,因为草原上的鲜卑、匈奴都是部落形式的,只有燕山附近的军队才是动辄上万人的成建制出动,而这种部队,廖化一个冬天就能给打崩了,剩下的都是小股。所以关、张这种强力的免费打手,不用白不用,还得往死了用。 所以这两人除了开始时候的一个月,就没在城里呆过,不管冬夏一直都在草原打仗。 这是王大将军的大战略,必须要控制草原。现在廖化仍旧带兵在草原上打仗的目的,就是掠夺草原人口,将这些人集中在一个片区之内,让他们牧马、放羊、养牛,并且要把将军府治下的规矩带到草原,同他们贸易,卖他们粮食,在遭遇白灾的时候出动救援,不必让他们因为活不下去,从而上马南下打草古。 作为回报,王言收获了草原上的鲜卑百姓,收获了还算稳定的肉食来源,以及奶酪、肉干等等,甚至他还让士子研究奶粉的生产制造。 他要给草原的游牧民族带去文明、稳定,通过不断的交流融合,他很有信心在三四代人的时间中,将这个民族同化。 事实上现在他治下的乌桓人,看起来已经被同化了,他的军队之中有大量的乌桓人,现在也开始一点点的出现了鲜卑人。 其实鲜卑、乌桓是一个种族的,只不过分开了之后,一个到了鲜卑山,一个到了乌桓山,便以山名命名了。 当然该杀肯定得杀,草原上死了很多人。廖化骑兵袭扰的战法很有心得,毕竟十八岁开始带兵,这么多年就没经历过一个温暖的冬,硬生生杀出来的战略意识。至于其本身的战斗力,王言是教导过的,也给用了秘药强身,整体而言,也能勉强跻身一流。 相对于廖化而言,周仓就差了很多,他岁数已经大了,没什么上升空间。不过周仓胜在稳重,领军顶在长春,守御北方的工作做的十分不错。 关、张二人都是小意思,王言现在更多的还是考虑之后的兵力调动。 如今之下军民百万,已经发展到了松嫩平原,勉强算是占据了东北平原的半数之地。而高句丽和扶余,虽然已经称臣纳贡,但是向北扩张的脚步仍旧未停,扶余人也时常的有举家过来投靠的,这两家都不成气候,只要一卫兵马驻扎即可保治下安宁。 而辽东半岛以及朝鲜半岛,现在基本就是空地,没多少人生活。这边甚至都不用驻扎军队,靠着未满二十的民兵自守,就足够应对。 西方的草原,廖化扫荡五百里,掠来的鲜卑百姓也在这五百里之内生产生活,有一卫兵马驻扎山口,另有一卫兵马驻扎草原,再有一卫驻扎徒河。 他能调动的军队不多,只有三卫。扩军肯定是不可能的,现在的军力,已经是目前能民力、地产能支撑的极限。若是再编新兵,那么民生势必有影响,这种事儿是不能做的。 苦一苦现今的百万军民可以,但是不能苦太多,不能一直苦,这是最基本的,也是遵从他起兵的政治基础,这是不能动摇的根基所在。 不过转念想了想现在幽州牧刘虞的操作,王言便释然了,一个怕破坏村民房屋、怕枉生杀戮的人,三卫两万兵马,已然足够了。 王言虽然永远都是走一步看三步,但显然不可能永远都琢磨三步,他做事有计划,但也不全是计划。因为他始终清楚,计划的越多,变故也就越多,后续的计划除了空耗脑力毫无意义。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现想的计划,毕竟只要向着大目标前进,总不会错。 毫无疑问,于此世,目标就是一统天下,富强人民,目前的目标所在,就是拿下幽、并二州,并图马腾、韩遂,控制姑墨的棉花产地。接着统一北方,最后南下定鼎,很完美的三步…… 说到棉花,韩遂的回信去岁就到了。不出意外的没有同意王大将军疯狂的凿穿草原,打通草原商道的建议。但是接受了赊账,他们那边先收着棉花,接着等到商道打通之后,再行交易。 这不是韩遂大气,是王言明确的告知了棉花的种植方法以及作用,老小子上心了,毕竟哪里不需要棉衣呢。 所以他的回复,基本可以当放屁。韩遂这老小子绝对想着,等到棉花种出来,按照王言告诉的方法处理,制作棉衣,纺织棉布,到时候自己做买卖。 王言当然是无所谓的,他告诉韩遂棉花的作用,以及各种的制造方法,为的就是引起韩遂的重视而已。不论如何,最后都是他王大将军的,先胖可不算胖,杀起来正好。 十年之内,他的治下除了平郭那一圈,不可能有种棉花的地方,因为粮食都不够吃,不可能把那么多的地用作种棉花。 但是十年之内,他可以摆平韩遂,控制西域。虽然在姑墨种棉花,遥远的路途使得棉花成本要高很多,但比起实际掌控西域的好处来讲,那点儿成本都是可以忽略的。 如此一路思索着,王言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将军府。 此时的将军府理事厅之中,正是锣鼓喧天,热闹的不行。有男、女舞者在场中起舞,后边壮大到了三十余人的乐师队伍,正在演奏。 而在主位的下首,甄道正挺着肚子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的看着场中的舞蹈,听着音乐。这是舞乐部,新编了节目,过来找甄道这个领导看看。 自去年秋成立了舞乐部,并且把这个事儿交给了甄晟,让其辅助甄道之后,甄晟就抽出了时间,披着大将军的虎皮,邀请豪族欣赏歌舞,并传递了大将军的指示,让他们送一些歌舞乐者过来。各家豪族都很给面子,加一起送来了二百余人,一半的乐师,一半的舞者。 再算上喜欢这一套的士子没事儿也逛一逛,帮着出出主意什么的,舞乐部现在十分壮大。现在理事厅的这些人,只是一部分。 辽东富裕,养这些人问题不大,丰富军民精神生活同样重要。 王言就这么抱着肩膀,站在门口演奏的乐师旁边,看着场中的舞蹈。 这是一套歌颂丰收的舞蹈,人们喜笑颜开,动作大开大合,不再是此前的那种婉转,很好的做到了大将军’奋发精神’的指示,看着就高兴,就算看不明白跳的什么玩意儿也乐呵。 甄道早都看到了王言,待歌舞罢,抱着肚子问道:“将军以为此舞如何?” “甚好。”王言摆了摆手,示意给他施礼的人起身,笑道,“如今中原已乱,战事将起,尔等须编排战之舞,胜之舞,须有力量,须发精神,更须使人笑,明年与军卒劳军表演。” “将军既命,汝等当紧要编排,万不可懈怠。” “是,将军、主母。”一行人齐声拜道。 其实主母这个称呼,并不合适。因为王大将军从来没有立过主母,他早有明言俱为平妻,所以手下们讨巧,只要是大将军房里的,全是主母,叫着顺嘴,女人们也爱听,皆大欢喜。 王言摆手示意众人退下,走至甄道身边,扶她起来,顺手号了个脉,这才往后宅走去:“近日切切当心,吾儿本月便生。” “何用将军多言,妾自当心。”甄道笑着点头,转而问道,“适才将军言中原已乱,战事将起,是何原因?” “汉帝刘宏已死,太子辩即位,外戚大将军何进掌权,如何不乱?吾已令宣武卫南下临渝,待秋收之后,另有调动,此后无安宁之日矣。” “将军必取天下,解救万民!” 甄道是会说话的,当然她也确实相信。她听过许多英雄,却不如大将军万一。她从未听说过有王言这般胸襟广大、志向高远、手段高明之人。待民宽厚,待官吏体贴,待军卒赤诚,便是待她一介女流,亦是关爱有加。何况还让她执掌一部,不拘于将军府之内,发挥所长造福军民。如此人物,谁能说不英雄? “夫人知我。”王言哈哈大笑,扶着甄道至后宅聊天。 他现在其实已经不止一个媳妇了,后宅另有两位夫人,都是今年嫁过来的,都怀孕了。未来几年,会是他娶媳妇的高潮时间,每年都得有那么几个,要不他怎么会说有后宫呢…… 一月过去,甄道产子,王言取名‘仁’。目前预备的是按照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来取,这名字他以前好像取过……之后孩子再多,那就再说,他早取烦了…… 也是这时候,关、张二人在草原赶了回来,之前被打散编入各卫的军卒,不想走了,他们想要回去把家人带来辽东,刘备也没有强迫,这是他早都接受的结果,那些军卒一个月前就已经南下涿郡,欲把家人接到临渝,他们也将调到临渝。 所以这一天,王言送行的,只有刘、关、张兄弟三人。为了不让他们太寒酸,王言从马厩里挑了三匹汗血马,一人送了一匹。 “玄德,勿忘民生多艰。云长,须敛傲气。三黑,须收脾气,善待军卒。” 三兄弟都拱手拜谢大将军临行嘱咐,他们在辽东一年,受益良多。 张飞苦着脸:“大将军,某已知错认服,何必再如此称呼?” “自是教汝记忆犹新。”王言哈哈笑,摆了摆手,“来日再见,且去吧……” “玄德拜别将军。”刘备拱了拱手,关张亦从之。 随即毫不犹豫的转身,纵马疾驰,南下而去。 王大将军笑呵呵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秋风乍起,三煞临世,天下乱矣…… 第八四六章 公孙瓒挺记仇 又是一年秋,辽东又是丰收的一年。 小冰河期肯定有影响,但是现在尚处于早期的萌发阶段,东北未经开发,地力十足,故而四岁大熟。即便到了以后有影响,造成土地减产,辽东这里也是可以自给自足的。山下有地,山中有兽,河内有鱼,草原有马牛羊,家中养鸡鸭鹅豕,大方向上互相调配补益,生活还是很安逸的。 在辽东军民齐心协力秋收之后,王大将军开始调兵遣将,剑指中原。 原驻扎平郭的英武卫移防房县,守辽东腹地,保徒河、昌黎等地。兴武卫北上长春,压制高句丽、扶余。熊武卫驻防清平(赤峰克什克腾旗),振武卫驻草原。 至于早已经南下临渝的宣武卫,则是由黄忠统领,本着的就是距离近,方便老小子回来看儿子。 原驻防长春,周仓统领的威武卫,过清平,入草原,奔袭九百里下广宁(张家口)。原驻阜新的广武卫同样入草原,由太史慈统领,先同周仓一起克定广宁,而后两方继续合兵,占居庸。 毫无疑问,居庸是个好地方,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修长城。北面死谷,南面则是一马平川。不过现在虽然也有长城,但是远没有明代时候那么雄伟。简单概括来说就是,有防守,但不多。北面是依附的鲜卑,南面则是汉地,现在又是刘虞领幽州,老小子跟鲜卑的关系处的比较和睦。 所以居庸这个重要关隘,只是有些寻常的必要守备罢了,没有太多人。而且早在三个月之前,王言派宣武卫南下临渝,就已经给刘虞搞的神经紧张了,直接调了两万大军,顶在宣武卫前边呢,所以这个时候刘虞的目光是没有功夫关注后边的,就算关注到了,他也没有余力在短期之内集结部队。 甚至这两万兵马,还有公孙的一部分。虽然名义上公孙瓒是刘虞的手下,但公孙瓒现在是蓟侯,还拜了奋武将军,幽州兵马实际上是被公孙瓒掌控的。刘虞治政宽松,广抚流民,想削减兵力,遭到了公孙瓒的反对,俩人由此开始不对付。 现在合力派兵抵挡宣武卫,是都知道王大将军兵强马壮,狼子野心,而且公孙瓒还记着当年令支城下羞辱之恨,他可不会让王言好过。 就这种选手,王大将军可以肯定的说,他没了…… 而居庸北边的鲜卑部队,都被廖化调理过,兵力缺损的厉害,就算重新组成了战斗编制,战斗力也不强大,基本没什么阻力。 而就算在居庸遭遇了顽强抵抗,短期无能攻下,王言也有变招。那就是不管幽州,直接分兵袭取平城(大同),如此既可图并州,又可绕路河北之地,从后边打穿幽州,与宣武卫成东西夹击之势。 他现在的兵力调动,是为了图幽、并二州,而不是为了现在占领。否则他都不用动脑子,明时皇太极是如何打入京畿之地围困京师的,他把那个路线搬过来一用,虽然千多年的时光有些地质变动,但大体都还是没问题的,如此一战就能打下幽州。 不过虽然辽东四岁大熟,但是还不足以支撑整个幽州之地的发展。所以目前的部署,在于遏制咽喉,把钉子狠狠的楔进去,掌握战争的主动权。如此掌控着要地,慢慢的收拢百姓,组织生产,刘虞、公孙瓒不攻自破,轻取幽州。 也不用什么高深的兵法,靠着强大的底蕴缓缓横推,运筹帷幄全在民生…… 至于说他兵力大调动,内部空虚,刘虞趁机出兵,翻越山区绕道辽西走廊,或是至柳城直取徒河腹地,这种可能有,但是可能性不很大,因为刘虞没有那种决断力,而公孙瓒也不敢贸然动兵。 一来他们对辽东内的兵力布置,并不是那么熟悉。虽然有商队往来,也会透露一些消息,但商队也不是可以随便走的,他们有固定的地点,路线。如果越界,没有理由,直接扣住劳役。二来现在洛阳斗争激烈,各部都在观望之中。公孙瓒确实算能打,但也是野心勃勃之辈。王言之前的表现又勇猛,必然不敢妄动。 最关键的一点,即便王言判断失误,他们出兵翻山来攻。王大将军不是死人,他守家呢。而且手里也不是没有兵,若是需要,徒河顷刻就能组织五千兵马。再过几天,就能拉出来两三万,故尔不惧也…… 周仓与太史慈的大军合兵一处,没有民兵辅助,惧是自带武备干粮急行军,大军迤逦十里,大步疾行。前方游骑前探三十里,看到的想要报信的人全都弄死。廖化率领六千骁骑营,同步在向南运动。骑兵机动性强,他们的任务是随着大将军一同前进,尽量控制住消息。 虽然这时候洛阳乱糟糟,没有人有那个闲心关注辽东反贼,但是他们的目标是以最小的代价,最快速的掌控广宁、居庸。扼住居庸要地,拿捏幽州咽喉,并借着广宁打通草原同辽东的这一条长达千里之遥的补给线,与草原上的驻扎部队呼应。同时保留进攻并州的机会,威慑并州,又不至于孤军深入,断绝补给。 这是王大将军东西两线发展的战略指示。 草原上渺无人烟,但走上几里,总能看到鲜卑牧民在草原上做着冬储的活。看到拉长了一条线,烟尘迭起的军阵,他们并没有惊慌,甚至草原的孩子还会骑着自家的马,凑到军队面前,费劲的蹦出几个词,想要知道大军去哪里。 他们都认识辽东的旗帜,甚至他们的亲人曾经死在辽东军卒的手里,但他们没有悲伤,因为现在他们也成为了那面旗帜庇护的一份子。 他们可以在圈定的范围内牧马放羊,而这些羊,十只里只有一只是大将军的,剩下的都是他们自己的财产。这比起他们以前放十只,八只都是单于大人的情况来说,实在是好了太多,他们只需要听命于驻扎在他们一个亭的中央的贸易处的汉人官员的话就可以。 没有人打骂,没有人抢他们的牛羊,甚至还给他们发武器,让他们保护自己的财产。所以他们有什么理由惧怕辽东的军队呢…… 如此疾行着,半个月之后,两卫兵马以及骁骑营终于合兵一处,无视了沿途汉民、鲜卑人、匈奴人的惊慌,看都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径直往广宁杀奔过去。 廖化本想带人直接杀入城中,不过来时城门已经紧闭,必是提前侦知了消息,所以便带人快马跃过广宁,封锁了通往居庸的路,并放出小队,戮杀窥探军卒,尽量的控制着消息不走散,不使居庸变的更难攻克。 所以当周仓以及太史慈领兵到得城下之时,广宁城已是城门紧闭,城楼之上人影簇簇,严阵以待。 “幸吾等先遣细作扮作商队入城,不然攻城伤亡多矣。”周仓骑在战马上,笑呵呵的看着城墙上戒备的守军。 “大将军早已有言,攻城乃下策。吾军珍贵,不能为一城枉死。”边上太史慈同样笑呵呵,张弓搭箭,大致的瞄了一眼,便射了出去。箭矢离弦,斜上当空,划过一道弧线,没什么建树。 他可惜的摇了摇头,听闻大将军一箭之地外,使三石弓神射无敌。今日他也在一箭之地外,便不如大将军多矣。 “周兄,大将军有言,广宁必下,居庸能取则取。广宁城中守军不过两千,又有细作接应,必轻取之。兵贵神速,恐居庸增兵,吾当速往攻之。” “子义保重。”周仓拱了拱手。 太史慈回了一礼,当即领军绕城而走。广宁距居庸,尚有二百余里,只要速度快,大势在我。所以太史慈带兵强行军,一天强行一百五十里。 对于好吃好喝养了五年身体,并且训练有素的辽东军卒来说,这个距离不能说轻松,但是绝对不会出现把人跑丢了的情况,而且还能保证有那么一些战斗力。 休整一夜到了第二天,行军六十里,根本都没有休整的时间,太史慈冲在前,趁夜攻击,守关的几百军卒一个照面就给灭了,死了一百多个,剩下的全是伤兵。而太史慈统领的广武卫零伤亡,只有几个在行军途中跑太快了磕破了皮,这就是兵贵神速。 居庸守军收到了消息,更遣人去上报刘虞,以为广宁怎么也得打上十天半个月的。毕竟攻城战,不是那么好打的。他们如何都没想到,两天两百里,太史慈直接杀过来了,他们甚至都没有准备呢。 拿下了居庸关隘,扼住了幽州咽喉,太史慈自领三千兵马守关,分从军司马三千兵,攻略居庸至广宁的地方。 这是一套成熟的模式,大军开过去,问问谁是乡间最大的地主,平日里的口碑怎么样,好的没收大多数土地,不好的没收全部土地,全家劳役。另有乡间游侠者,全部抓起来,再问百姓口碑如何,好的打一顿放了,不好的发配劳役。接着组织丈量土地,宣告政策,任命民官,给百姓分发土地。 基本上每一家分的地都很多,都是按照六口之家饱和劳动分发的。当然这时候很多人家都没有分家,所以顺便的,民官也要主持他们的分家工作,不孝顺的当时就处罚。 如此大规模的分发田地,肯定有人没有地。不过没关系,全部迁走,往别的地方分,如此一直顺延,最后还没有地的,就给送到草原上,给分一大片草原,再给发一些羊马之类的。不愿意的那就远走千里,迁到辽东安家。 那边的周仓在拿了广平之后也是如此动作,自己留了三千兵马守城,那边让行军司马从城内开始收拾,一直往北而去,先前秋毫无犯过来的地方,一路杀回去。 当然他们也没有忘了,遣通信兵经草原回辽东,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将军,并且调派民官、物资支援军队消耗,以及准备来年开春的建设。 草原回信辽东要上千里,但是从居庸关到刘虞等人所在幽州治所蓟县,却是只有不足一百五十里。距离公孙瓒带兵与黄忠相据之地,也不过只有五百多里而已…… “什么?王贼之兵夺了居庸?”公孙瓒瞪着眼,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传信兵。 “是,将军,王贼兴兵两万余,先围广宁,而后两日行军两百里,夜袭居庸。当时居庸守军仅有五百,未有防备,逃窜回来的几个军卒报告的情况。广宁如何形势不知,然广宁仅有两千守军,辽东军勇猛,广宁定无法久持,八成已被攻破。” 看着公孙瓒杀人的眼光,传信兵还是说出了全部的信息。 撇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刘备,公孙瓒问道:“刘幽州如何计议?” “调兵两万据之,令遣小人嘱托将军,言王辽东待民甚厚,其必不能行乱民之举。将军于此相据便可,不可妄动刀兵,轻启战端,害民害己,实不为也。” 公孙瓒很看不上刘虞,更看不上刘虞的一干手下,他认为都是夸夸其谈之辈,没什么鸟用。不过调兵两万相据的决定是正确的,也是不得不做的。毕竟一旦无阻,王贼之军长驱直入,幽州危矣。 至于说什么不可轻启战端,他是真想把刘虞脑袋敲开看看里面长的都是什么玩意儿。虽王贼因脏假位,受封辽侯,天武大将军,官拜辽东太守,但各种详情如何,人尽皆知,王贼反骨都顶脑门上了。这么大一个反贼南下谋国,身为汉室宗亲,刘虞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他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看着传信之人逃也似的离开,转头看向刘备,说道:“玄德,先前怎的未听汝言?王贼欲取居庸,汝知否?” “兄长,备实不知也。”刘备拱了拱手。 他领刘关张三人南下,本欲往洛阳赶,但是正遇到了公孙瓒调兵来据黄忠,并且劝他于辽东呆些时日,待洛阳形势明朗再去也未尝不可。刘备也不好推脱,而且他也确实想看看,洛阳到底什么情况,是不是果真如先前王大将军所言那般。 现在他已经收到了消息,何进已死,董卓迎帝进京,掌朝中大权…… 他继续解释着:“前番已与兄长说过,五月中收到先帝大行之信,时王言调黄忠领宣武卫兵进临渝,又言其后调动,当在秋收之后。吾待云长、翼徳自草原回返,已是六月中。休整二日,即启程南下。至今日,已有三月半矣,备何能知啊……” “玄德切勿多想。”公孙瓒哈哈笑,缓解尴尬,“非吾疑玄德行间,实王贼夺居庸,出吾预料,大局在贼不在我矣。玄德可知,徒河之兵几何?” “先前有兵两万,如今兵已调动,备亦不知如今兵力若何。” “汝曾言,王贼之军,有七卫一营六万余。辽地与草原间隔山谷处一卫,草原防鲜卑蛮夷之变一卫,北御扶余、高句丽当有一卫,徒河一卫,临渝一卫,适才信使言王贼兴兵两万余,下广宁,夺居庸。既如此,吾料徒河止有一卫七千之兵。” 公孙瓒一边思索一边念叨着,猛然抬头看向刘备,“吾料其后防必虚,若吾领军两万翻山直入腹地,必戮王贼,剥皮楦草,玄德以为吾计可行否?” “不可。” 刘备毫不犹豫的摇头,他很清楚王大将军的情况,而且走之前他也问过,是不是可以透露辽东实情,因为他知道,别人知道他有辽东履历,必然问及辽东情形。当时王大将军笑曰‘吾即明言天下,谁能耐吾何耶’,相当猖狂,但刘备真信呐,没人比他更清楚王大将军的可怕。 他说道:“其欲遣兵出海,究海之东如何所在,究果真天圆地方耶?故尔督造海船,编练海军,今四岁矣,有海军五千驻徒河。吾亦曾与兄言,其治下兴民兵,家有甲胄兵器,农忙耕种,农闲训练,与七卫相较,不过未经战争而已,其彪悍不差分毫。 一旦兄率军往攻,五十里外便被觉察,待到徒河,便有万余兵马以逸待劳。且兄当知,王言乃无敌猛将。兄领两万军,或一战便溃。昔年王言才至辽东,便以一卫之军,两破乌桓数万大军。辽东公孙、丘力居、乌延、苏朴延皆死无葬身之地,兄当慎之。” 刚才还要把王言剥皮楦草,把曾经的屈辱还回去呢,就被当今第一‘王吹’给打击了回去。 公孙瓒有些难受,皱眉道:“难道吾等只得坐以待毙?眼看王贼蚕食幽州?” 刘备回以苦笑,认可了公孙瓒的话。 这个问题他当然不止一次的想过,想要摁死王言,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举天下之力,百万大军多路讨伐,而且相互之间还要精诚合作不能掣肘。否则单凭一州之力,想要灭掉王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王大将军如今已有深厚底蕴,一次灭不掉,歼灭战打成持久战,那就给了王言喘息的机会。凭着他对王言的了解,对辽东的了解,只要得到喘息的机会,那基本上就代表了已经取胜。 除非王言死了,或者傻了,因为辽东军政皆系王言一身,他一死,辽东自溃。但这种可能几乎没有,毕竟王言自己就是绝世武将,还是神医,他死了王言都不带死的。 很多时候刘备都是不去想这个问题的,因为太绝望。 但是另一方面,王言又明确的说过,缓图天下,须二三十年之功。正是这二三十年,给了他一定的勇气,想着南下建立基业。时间太长,变故颇多,他刘玄德,未必没有机会。 所以他也安慰了有些受打击的好师兄:“兄长勿忧,辽东军民百万,虽四岁大熟,然糜费甚巨。王言待民甚厚,吾曾问及何日全取天下,其言非二三十年不可,乃因其不愿亏待原治下之民,补益新附之民过甚。 今黄忠领军南下临渝便止,正是如此。吾料居庸之地,亦无战端。需日久经营,再有余力,才会兴兵扩张,兄长未必不能胜。” “玄德,若吾降王贼若何?” “兄必死矣。” “不降又若何?” “幽州终有为其蚕食之日,兄长须知,一一为二,二二为四,四四为八,终无穷矣。其底蕴愈厚,若兄别无计议,兄胜之可能不大,彼时亦必死矣。” “降是死,不降亦是死,有何差别?” “前者兄不受折磨,后者求死不能。”刘备说的很直白。 “缘何如此?” “兄既知之,何必再问?” 刘备苦笑道,“王言为万民,兄亦出身豪族,多行虐民之事。且兄麾下之军亦跋扈欺民,抢民财,淫民女,此皆为王言必杀。备于辽东一年,剥皮楦草者两人,家属皆发劳役,今阖家皆死,纵稚童亦未得活。另有全家发配劳役者五人,亦难过今岁隆冬。七人皆官吏,因贪渎害民,故意曲解将军府之政令矣。” “如此严刑峻法,官吏必多怨言,其难长久。”公孙瓒说的很肯定。 刘备摇了摇头,没再打击好师兄。 王大将军对官吏其实很宽容,给了官吏很高的礼遇,当官的活的都比百姓好上很多。不过欲壑难填,王大将军处理的都是找死的。再说当年王言带着那么多的百姓北上,手下也没有一个效劳的官吏,还不是成就了如今的基业。现在又大肆开学堂培养稚童,以后就不可能缺当官的。 见刘备的样子,公孙瓒只当是感叹王言手段狠毒,问道:“玄德,汝断言王贼兵止如今,不再兴兵?”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备如何敢断?然以吾之了解,今冬定然无忧,来春未知如何。且洛阳有变,何进身死,十常侍既灭,董卓掌权,欲行废立之事。吾南下前,王言曾断言,董卓必得势猖狂,群臣身心不得安,必群起而攻。其言何进、十常侍、董卓掌权皆应,吾以为群起而攻董卓之事,亦成定局,半年之内必有大变,彼时或有机缘。” 公孙瓒欣然点头:“玄德素有远见,吾等便在此待洛阳之变。” 他说投降王贼,也就是说说罢了,他就不可能降。刘备把王贼吹的天花乱坠,公孙瓒当然不尽信。他承认,王贼兵强马壮,草原之上的动静他清楚无比,以前两破乌桓他也知晓,不过他看不上蛮夷,并不认为能打蛮夷就厉害,他还白马义从呢,他也没骄傲啊…… 现在不动兵,不是怕了王贼,只是因为洛阳有变,那么天下就有变,他自然要保留兵力,以待时变。这一次之所以领军过来,为的是吞了刘虞的另一部兵马,尽数掌控现在的两万余兵力。 若非如此,他早跟黄忠开战了。 黄忠能跟关羽、张飞单挑又能怎么样?王言能一个人爆锤刘关张,又能怎么样?匹夫之勇又有何用?他大军在手,还能怕了王贼? 刘备不知公孙瓒如何想,不过大概也能明白,公孙瓒大抵没有太认真的看待王言。这种事儿他很理解,外部的人知道王言的消息,就是靠着商队打探,商队能知道什么?他们虽然给王言送了宝马,送了媳妇,甚至王言有如今的基业,也有他们大力运量相助的原因。 但是他们还真就没看的起王言,这种千百年的骄傲,是改不了的。 什么能叫醒他们,使他们认清现实?或许只有王大将军的屠刀…… 第八四七章 赵子龙、郭奉孝 “将军,威武、广武二卫已下广宁,夺居庸。二卫司马正行清丈田亩之事,周校尉请求运送钱粮、工匠、官吏,修建营房校场,打造器械,以待来春之用。” 听过传信兵的禀告,王言看向一旁的亲卫,问道:“元化处未有动静?” 那亲卫回道:“一如既往,两军相持。” 王言点了点头,他对公孙瓒的心思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倒也谈不上高看、小看,只是公孙瓒的选择不同罢了。毕竟公孙瓒本就与刘虞争夺兵权,洛阳还有变,就是能灭了他王某人,公孙瓒也不会随意用兵,损害自己的力量。 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什么先见。有点儿脑子的也可以看出来,汉室气运已尽,先何进、后董卓揽大权,甚至有言董卓夜宿皇宫,秽乱宫闱,皇权衰微至此,如何看不明白。 洛阳斗争激烈,不是大臣们要保皇,而是董卓大军在握,兵持洛阳,即便董卓显示出了亲近之意,启用党人之类的,但他们仍旧活的战战兢兢,睡不着。这时候凡是有几分野心的,都会知道该怎么做。 不过为了给公孙瓒来点儿强度,省的脑子一抽抽真的翻山越岭过来偷袭徒河,大将军道:“调玄甲营进兵临渝,每日军前演武,给吾儿公孙好好看看。” 玄甲营,是王言取了李二的玄甲铁骑之名,乃重骑兵部队。训练了将近两年,不过只有八百人而已。人马俱披玄甲,覆以鬼面,只露着眼睛,兵器自然都是马朔,这玩意儿成本太高,要求也太高,到现在也就这么点儿人。 调玄甲营过去的目的很简单,都练了两年,总得出去亮亮相。另外一方面就是威吓公孙瓒,真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翻山偷袭,那就把公孙瓒后路给断了,家也给抄了,将其困死山中。 “另知会民政,往广宁运送物资。” 亲卫领命而走,传信兵也懂事儿的离开…… 现在已经是十月份,辽东的第一场雪早已落下。洛阳的情况,传到辽东的就是何进身死,董卓进京,议论废立之事。按照时间来看,估计现在已经收了吕布,杀了丁原,换上了刘协,弄死了刘辩。 王允假托生日之名,私会朝臣,寻计除董卓。老曹出头,借七宝刀行刺,说不得这时候老曹都已经开始逃亡,宁他负人,毋人负他,回家继承家业拉队伍了。 也是因为天下乱起,王言这才进兵南下,先占住几个位置,以为前出之地。因为这时候除了刘虞、公孙瓒这俩人,没人在乎辽东怎么折腾,都各有心思。 事实上这一次进兵,除了占据位置以为日后前出,基本没什么收获。 广宁、居庸那边,虽然还没统计,但是能屠戮几个小地主,资财勉强填补一些两万大军的军费开支也就顶天了,再有一些鲜卑头人之类,能有些进项,算是平了千里远征的支出。人口估计也不会太多,估计也就是有个万把人。 而临渝那边,五年前王言北上,早都搜刮的干干净净。现在不过是因为空出大量土地,有南边的流民北上,一些人往辽东投,有一些人就留下来,也有幽州其他地方无产流氓被分过来,还有不要命的小地主过来圈地。虽然过去了几年,但比起王言劫掠之前,还是不如,资财肯定是没有的。统计出来的人口,也只有五千多而已。 不过要指着杀豪族富户来填平开支,那也是不可能的。现在广宁、临渝两地,就是要两处开花,吸引更更多的人投入到他们的麾下,慢慢的将土地、民力开发出来,并随着这个过程,自然而然的用兵扩张。 而随着洛阳的变故,传递开来,就连黔首都听知道了朝廷乱了的消息。一些有识、有志之士,也开始了一些动作。 这日,王言正抱着大儿子,在躺椅上晒着落地窗照进来的阳光,亲卫来报:“大将军,黄忠校尉来信,言情势如常。又有义勇常山赵云者来投,黄忠校尉与其交手,百合未分胜负,旗鼓相当。遣其随传信军士来徒河,现在馆驿安歇。” 王言挑了挑眉,赵云原是讨董之后,投了公孙瓒。毫无疑问,赵云是正经的猛将。跟许褚单挑不分胜负,还能领军战一方,很有水平。对于赵云来投,王言倒也没有惊讶,只不过相对来说,现在早了两年。 “带其来见。” “是。”亲卫领命,转身离开去安排…… 赵云随着馆驿人员一起,走在清扫了积雪,鲜见人影的街道上,吹着冷冽的寒风,一路到了城内的将军府,由亲卫领着进入了温暖如春的室内,在一间堆满了书的大书房中,终于见到了当今割据辽东的大反贼。 看着一身单衣,还披散着头发的随意样子,赵云很难跟他听说的那个威猛无比的男人联系起来。 不过他还是恭敬的拱手行礼:“常山赵子龙拜见大将军。” “子龙无需多礼,坐下说话。” 王大将军指了指书桌对面的椅子,笑呵呵的打量着面前的赵云。 其人长相英俊,文质彬彬,却又身高马大颇为孔武,且面显稚嫩,年岁不很大,腰间配着一把汉剑,穿着白色麻布衣衫,裹着熊皮袍,看起来又穷又富,又文弱又英武。 “子龙是何年岁?” “二十有四矣。” “可曾婚配?” “父母早亡,无人做主。某醉心武功,未做他想,孤身至今。” 王言点了点头,又问道:“缘何来投?” “素闻大将军待民甚厚,近来洛阳乱起,天下恐无宁日。乡里欲遣勇壮,择明主成大事,又闻大将军并进临渝,下广宁,夺居庸,以图幽州之地,大事将行,加之将军贤名广传,故尔来投。若将军有需,乡里更有义勇千人,可供将军调遣。” 赵云说的挺清楚,感觉天下大乱,又早就知道他的名声,现在又听说他已经兴兵南下,所以便来投靠。 就是这个年岁有点儿问题,赵云是先死于廖化的,岁数肯定比廖化的岁数大。现在廖化二十二,赵云才比廖化大两岁,廖化却比赵云多活了那么多年。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一转罢了,毕竟这是演义,历史走向相同,但是很多事都不一样,他也没有深究的意思。 “汝既父母早亡,未曾娶妻,吾当为汝婚配良妻。听汝之言,汝之乡里深明大义,天下将乱,彼时必强征军卒,加征税赋。吾治下广兴民兵,农闲训练军阵,遇来敌可结阵自保即可,不强征入伍,且吾治下之民,未有许多税项,耕地十税一,经商另有细则。来春汝可回乡,迁乡里之民至临渝安家。 吾麾下军规法令与汉室不同,纵汝与汉升旗鼓相当,亦不能骤居高位。汉升如今为吾麾下宣武校尉,然其初至辽东之时,亦是军中一小卒。汝既有战力,便去玄甲营。出去以后,自有人与汝分房,置办验传,令有军需之人与汝宝马、战甲。子龙切勿自持勇力,莫负吾望。” “是,大将军。”赵云拱手应声。 倒也没觉得被小瞧了,毕竟王大将军说的清清楚楚,而且先前黄忠确实也跟他说过这些。带兵打仗,不是能打就行的。而且他更听说了,面前的王大将军更能打。 “去吧。”王言摆了摆手。 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不过是正常对待罢了,但就是如此,对于赵云来说也是很高的礼遇了。实在是两者差距悬殊,赵云之前又没什么名号,王大将军治下军民百万,能够见面已经是相当给面子了。 正如先前的黄忠一般,不管孩子能不能治好,王言这么大一个反贼,能够见他这个不知名的人,还给孩子治病,这就是老大的恩情。 不过因为制度不一样,他手下的将领是没有资格募兵的,战损的兵力补充也得报到王言这里,从哪里补充,补充多少,是不是扩军等等,军中人都没有资格决定,他们的任务就是练兵、打仗,甚至练兵的章法都是统一的,这是由督军府研究出具的练兵方案,将领的决定权很少。 至于升迁方面,军侯可以任命十人队的伙长,到了百将就得是都尉任命,而军侯则是要校尉才能任命,都尉的任命就要通过督军府,报呈王言,封号校尉以及副校尉,都是要王言直接任命的。从军执事、从军长史、从军司马亦是跨级任命。 这基本就是常态了,毕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军队,他只任命正副校尉以及正副行军司马,届时几十万的正规军,能到他这里的也就是那么五六百人而已。 所以现阶段,像赵云这样自觉武勇,主动来投的人,是必定能见到王大将军的,不能阻断了有能力之人的上升通道…… 王言不知道刘备跟公孙瓒断言,辽东冬日不用兵,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呵呵一笑。其实在冬天,才是辽东军队战斗力最强的时候,毕竟他们有棉衣、棉被,虽然仍旧会被冻透,但是比起别人破布衣服靠芦苇安慰的御寒方式来说,那是没有办法比较的,真打起来,基本就是屠杀。 运动再是涌动热血,冻的手脚麻木刀都攥不住,也是白费。 只不过军队在冬日的时候,要负责治下百姓的取暖问题。成建制的上山砍树,同时还要抽调一部分棉衣过来,分发当地的青壮,要他们一起做事,同时也编练民兵队伍,组织训练等等,这都是冬日里的大事,不能耽误。 民生为要,战争是维护、扩张民生的手段,这是辽东所有官吏、军官都明白的共识。 这个冬天,对于辽东来说,丝毫都没有什么影响,一如过去的四年,看着自家已经将去年的陈米卖给将军府,从而腾出了空间,换成了今年新收的,堆满仓的粮食,看着肥嘟嘟的猪,满地走的鸡鸭鹅,温暖,幸福,并盼望着来年的春。 相比起辽东的安宁,中原却是彻底的乱了起来。 初平元年(190年),刺杀董卓未遂的曹操,一路逃往陈留起兵,过程中当然还有杀吕伯奢一家之事,更有陈宫半路捉放曹之事,不过这都是点缀,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曹操回到老家,矫诏讨董,广发天下,散家财,募乡勇,浩浩荡荡往洛阳杀去。 收到曹操矫诏,各地诸侯云集响应。 有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河内郡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北海太守孔融、广陵太守张超、北平太守公孙瓒、上党太守张杨、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西凉太守马腾、徐州刺史陶谦。 如此再算上身为骁骑校尉的曹操,正是十八路诸侯讨董。 存在于画本之中的故事,就此轰轰烈烈的上演。各部均率万余人马,往陈留会盟…… 刘备看着远处演武的玄甲营,看着后边跑圈的部队,再看看不断往这边送木头的民兵。这些他都无比熟悉,他也清楚,王言这样做的目的,这是他敬重王言的地方,从来说到做到,不会出尔反尔。 他叹了口气,问道:“兄长,当真要往陈留会盟?” “此次讨董,乃扬名天下之机,不得不去。刘虞乃汉室宗亲,其已下军令,若吾不为,在幽州与他相争,吾便为汉贼,亦不得不去。至于王贼,汝言其有大志,然其持棉之力,寒冬不思开拓,反用军队伐山与民取暖,吾以为其难有所成。 而今流民不断相投,其粮海量,亦是徒劳,实为自取灭亡之道。与民为善,非是如此所为,吾料他必难久持。今吾领军南下,要他与刘虞相争,互相损耗。待吾讨董归来,必一战而定辽东,王贼今之所有,他日皆乃吾之基业。吾定将王贼剥皮萱草,挫骨扬灰。” 恨恨的看着远处的军营,公孙瓒大手一挥:“传吾号令,拔营南下。” 说罢,转身就走。 在公孙瓒看不到的身后,刘备连连摇头,他都要被公孙瓒逗笑了。现在公孙瓒不过两万兵马,据他所知,对面的玄甲营甚至都不必出动,黄忠率领宣武卫就能把好师兄打的满头包,运气不好可能一战就死了。怎么有勇气,说出要将王言剥皮萱草、挫骨扬灰的话? 公孙瓒肯定干不过王言,这是刘备早有的认识,这一次公孙瓒离幽讨董打上一两年,搞不好回来的时候幽州都姓王了。 不过他也正是想要南下,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肯定得脱离公孙瓒,更得离王言远一些,要不然根本没他的机会。 正是带着这样的认识,刘备跟着公孙瓒南下了…… 这边的两万兵马撤走,刘虞又征召了五千人过来与黄忠相持,黄忠当然是不会搭理的,仍旧自顾训练军士,配合着民官的行动。大将军早已有言,有多少人就要有多少地。现在地够用,不够用了,不用大将军发话,他自己就能决定出兵,事后报备就可以,左右差个三四天的往来通信时间。 王言知道公孙瓒带走了两万兵马,更是没什么表示,讨董打了一年多,他这还有一年多的安生日子。不过考虑到方便省事儿的原因,他亲自写了一封劝降书,让黄忠送到了对面的军营转呈刘虞。 刘虞是爱护花花草草,爱护建筑,爱护百姓,相对来说比较喜欢清谈的人,秉持黄老无为之道。老小子又不是没有见识,汉室已经没救了。毕竟当皇帝沦为玩物,被人拿捏,手里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兵权,如何掌控朝堂,节制地方?刘虞一定是有认识的。 所以王言去信劝一劝,要是投降了,那么皆大欢喜。他直接入主幽州,开始大建设,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靠着流民自己来投,或是一点点的往前发展。 当然就算入主幽州,也是如同现在这般发展。不过他没有实际占领,不用一同待遇对待。这是有很大差别的,因为他的资源支撑不住。若非如此,去岁秋收之后幽州就易主了…… 不过很可惜,刘虞亲笔回信,表示不投降,又大段大段的阐述,他是汉室宗亲,不能干这种事儿。但是言辞之中,也表示出了对王言的认可。认为王言除了对豪族富户地主下手太狠,别的都是正确的,还给王言乱七八糟的讲了一通治政心得。 王言对刘虞的评价是,一个糊涂的聪明人。若是个聪明的糊涂人,也不会干不过公孙瓒,被公孙瓒当傀儡架着,最后还给弄死了…… 十八路诸侯讨董,进行的轰轰烈烈,广传天下,这也更加的让人看出了割据分裂的苗头。 最简单的道理,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如此多的人,带着自己的兵马,如何会服他人。纵然推出了袁绍做盟主,又能如何。 一件人尽皆知的事儿,袁绍是庶出的长子,袁术是嫡出的次子,这俩人都不对付,现在还以四世三公高门显贵,门生故吏遍天下为由,推举袁绍当盟主,袁术能高兴就怪了。 一门出来的两兄弟都不和,十八路诸侯凑一桌,都是带着一两万的兵马,谁能服谁,各种阴私算计定然少不了。 打顺风仗肯定没问题,一旦久持相拒,那么诸侯联军必然散伙…… 正在天下人关注着讨董战事的时候,已是冰消雪融,春回大地,万物竞发。 一个穿着有些发白的绿色长衫,踩着打补丁的靴子,腰佩长剑,他的身形瘦弱,面貌清秀。他牵着一只驴子,驴背上驮着行囊,一路小心行走,望北而去。 终于,他到了幽州,这时候天气已经热起来,已是春耕的尾声。 他径直往东北方向过去,沿着大路北上。 如此行走三天,他也不知具体是何地界,但是他认为应该是到了。因为他看到农人的精神面貌,不同别处。更看到了,不远处驻扎的百人军队。 那军队的甲胄,同他北上见到的几骑相同,不过当时那些人谁也没有搭理他。但现在他到了人家势力的门口,肯定是要惊动主人的,他看见远处的军卒已经看了过来。 没有恶意,尽是探究。 他定了定神,牵着驴子走了过去。 “汝何人耶?来此作甚?”虽然问的直接,但军士的态度还算友善,有着笑脸。 他拱了拱手:“敢问此处可是天武大将军治下?” “正是。”军卒问道,“汝乃流民?士子?名士?” “某乃郭嘉,字奉孝,颍川人。闻大将军贤名,故尔来投,助大将军成大事。劳烦将军告知,如何相投?”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军士们猛然笑出了声,先前那人笑道:“凡北上者,识得几个字便言欲助大将军成大事。吾观汝年岁不过二十,何必满嘴大话?大将军有言,人之能事不在言,但在行。吾辽东之地,虽亦有清谈高士,然最重实干。汝年岁尚轻,当脚踏实地。” 郭嘉反而问道:“观汝谈吐,汝曾习文?” “未曾,乃大将军要求军官必识字,军中执事教导我等。吾乃百将,已学四年,今能读书矣。” 百将丝毫没有小瞧的感觉,咧嘴笑着解释,说起能自己读书,甚至还很自豪。学问呐,哪是他能接触到的东西?反正现在他认字了,他儿子还在学堂读书,以后他们家就不可能有不认字的,死都得传下去。 “将军聪慧。”郭嘉拍手称赞,继续问道,“还请将军告知,如何得见大将军?” “哎,总有似汝之人要向大将军自荐,彼时又无有实才,只会空谈,大将军何其劳矣……” 心疼过了王大将军,百将摇了摇头,用着纸笔在一张纸上低头写字,末了又用上了自己的百将印,将纸撕下来递给郭嘉。 “此通关文凭,妥善保管,切勿丢失,否则多生误会,伤人伤己。汝沿大路北上,一路或有盘查,出示文凭即可。沿途有馆驿,凭此登记入住饮食,汝亦只得住馆驿,不得借住百姓家中。待行至徒河馆驿,可寻管事,言汝欲见大将军,安候三五日,便可面见大将军。” 郭嘉小心的接过文凭,细细看了一眼,正是先前他讲过的姓名字以及属地,还给他写了个士子的身份。 “多谢将军,奉孝告辞,后会有期。” 他郑重的向百将行礼,那百将从凳子上站起身,面目严肃,锤了两下胸口。虽然有些奇怪,但是郭嘉也明白,那是他们的军礼。 作别了守路的百将,郭嘉牵着他的驴子,沿着大路北上。 他一路观察着,也与路上遇到的商队,士子,黔首等闲聊着,仔细的了解着辽东的实际情况,看看现今排在董卓之后的第二大反贼,有何治世之能。 他发现,愈往北走,民生愈好,百姓的精神面貌愈好,身体也愈好,更加的有生气。他更发现,不论是馆驿,还是黔首,亦或警尉、军卒,甚至是小孩子,但凡提起大将军,那就是极度的崇拜。 他更加的好奇,传说中的反贼,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八四八章 奉孝有大才 在没有办理的验传之前,外来人是不允许随意走动的。 不过馆驿建设的不错,装潢也很雅致,在馆驿的顶楼,甚至还有亭子可以看海。 郭嘉什么也没做,他每日就是在馆驿楼顶的亭下坐着,吹着凉风,一篇篇的看着免费的文昌报,不时的望着远处发呆。 其实馆驿周围还是相当热闹的,有酒食店,书店,文房四宝店,裁缝铺子等等,但郭嘉除了去书店看了看书,其他的看都没看一眼。原因很简单,他没钱,一路北上,已经花光了盘缠,驴子也是个老伙计,他不忍卖,书店虽然可以免费看书,但是当听说了文昌阁有更多的书,什么人都能去看书之后,在感受过了书的新鲜,他便没什么兴趣了。 他知道‘纸’就是大将军改良发扬的蔡侯造纸之术,成了今日的模样,并且大将军治下对于蔡侯十分尊重,文昌阁内有蔡侯画像,甚至听闻还要塑像纪念,不过这个还在文昌阁讨论之中,但肯定会进行建造。 毕竟以后有的是机会看,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凡是来投靠的,不论是流民、还是士子、游侠,亦或者是名士,来者不拒。即便王大将军不识真人,他也不打算走了,因为大将军治下真的好。不论是生活,还是文化,甚至还有大量的医者,更有华佗、大将军两大神医,孩子还可以上学堂,可以学习感兴趣的方向。 即便郭嘉不了解两千年后的房地产卖点,却也知道这里是好地方。商业发达、医疗条件好、教育资源好、物质资源丰富,尤其还是处于现在这样一个时代。若果真徒河城放开地产交易,类比两千年后,纵是京城房价亦不能及。 郭嘉看着远处的海景,感受着繁华。 馆驿修的大且高,似乎是有意为之,在这楼顶之上,除了文昌阁,就连徒河城池的很多地方都能尽收眼底。 他可以看到远处海边的船坞,海里游泳的海军,停泊在港口的远海航行的巨大战船。看到市场中的热闹,田亩之间的忙碌,阡陌之间玩耍的稚童,甚至有几处学堂中正在随着警尉习练武技的男女学童。他还能看到,徒河城池之内,忙碌行走的官吏,把守各处的军卒。 繁华、安详中,却又透露出一种秩序。 他真的无法想象,传说中出身黔首,加入黄巾,吃了败仗,后收拢残军,裹掠幽州百姓,大肆屠戮官吏豪族富户的大反贼,是如何有此治世之能的。 来之前,他是想来看看王言是否乃明主。虽然他很自信,但是来到这里之后,他却觉得,现在应该是要王言看看他自己是否能入得王言的眼中。 不过他也无所谓,来到了这里之后他认为只要王言不犯错,即便不能尽得天下,至少有划江而治半分天下的底蕴。甚至就算中途意外,保证辽东基业也没有问题。 他可是听说了,现在唯一用兵的地方,就是草原。北方蛮夷扫平,那么王辽东就是最大的蛮夷,其带甲十万,很长时间内汉地都是无力征伐的,能把王言赶回辽东,那都是他们牛逼大发了。 也是带着这种认识,他决定不管王言是否重视他,他都留在这里。可以做民官,运气好可以升到理政府,可以做师者,甚至也可以在文昌阁做学问,还可以加入督军府,做军队后勤工作。他自信,这些都是可以胜任的。 主要也是看过了王大将军治下,他去辅佐别人对抗王大将军的念头消失了,这种一派生机的景象,光是看看,再一想到要对抗这样的势力,那得多绝望啊。 绝望的主要来源,在于无坚不摧的民心。他相信,谁破坏了那些人的好日子,势必遭到这些百姓的疯狂打击,不死不休…… 心思定了,尽管没有钱享受,但郭嘉也安稳了下来,不急不躁,成竹在胸。 便如此过了五日,第六日一早,有馆驿人员找到了他:“先生用过朝食,便随吾入城,往将军府面见大将军。大将军乃亲善之人,先生切勿慌乱,平常即可。” 徒河馆驿中,当真往来无白丁。不是行商的有钱人,就是来投的士子,故而小厮皆称呼先生,绝对挑不出毛病。 “多谢告知。”郭嘉拱手作揖。 小厮笑着回礼:“不必言谢,此分内之事。” 说罢,小厮便离开了这里,去通知其他士子。 最近中原动乱,形势不明,来辽东的士子又多了起来,还是挺忙的。 吃过早饭,待到辰时,也就是八点多钟,郭嘉随着馆驿人员,以及其他要见王大将军的士子一起,进入徒河城,直奔将军府。 没人奇怪,辰时,是官吏每日开始工作的时间,将军府这时候才会处理事务。 郭嘉随着士子们一起在偏殿等候,这里有炒制的绿茶,还有一些糕点,以及最新的一份文昌报,还有报上没有的,属于官吏才能看到的将军府军政参事报,上面记录着境内发生的事,表扬某一地的官吏,盛赞某一个军士等等,还有内部事务的一些进展,当然还少不了处理境内涉及贪渎的官吏,还有大将军对军政官吏的勉励、警醒之语。 郭嘉看的很新奇,这是他之前接触不到的东西,属于听说过没看过。现在一看,便想到了这个报纸的妙处。因为上面有很多的政令,以及各种的细则,对于中间层级曲解政令的事有很强的规范作用,可以做到上传下达,除非一个地方上上下下全都烂透了,否则不可能瞒的过大将军。 另外也给基层官吏开拓了视野,能够有机会在最高层看问题,这对于基层官吏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一点。 他沉浸在参事报的信息之中,默默分析着各种事项的用意,不觉身边变化。一个个的士子离开,到最后只剩了他一人。 “先生,先生?请随我来。”亲卫轻轻的拍了拍沉浸在信息中的郭嘉,将其叫回神。 郭嘉环视了一圈,看着只剩下他最后一个,对着亲卫抱歉的笑了笑,起身随其离开偏殿,走过宽敞的走廊,一路来到了将军府的大书房之中,亲卫介绍说,这里是大将军理政读书的场所,也是大将军每日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 送了郭嘉到门口,亲卫做了个请的手势,便站在了门口,不再前行。 郭嘉当然是不紧张的,他都想明白了之后的路,大将军重用更好,不重用也罢,反正他都能在辽东活的挺好,至于实现他助人争霸的价值理想,那是已经没有了的。 所以他径直迈步走了进去,见到了坐在北面的落地窗前坐着的辽东之主,当今天下第二大反贼。 看大将军穿着随意,毫无威仪的样子,郭嘉反而还更松了口气。因为一个出身黔首,闯下偌大基业的雄主,却去学着士人的礼,这不是一件好事。 如此想着,他上前郑重一礼:“颍川郭嘉,拜见大将军。” 王言并不清楚郭嘉所想,但其实所谓的礼,他是清楚的。至于现在为什么穿着单衣,当然是因为热了。他不是不守礼,只是要在他舒服的基础上才成。这么热的天,他不可能穿着三层衣服,踩着靴子,再顶着冠。就好像文昌阁中的那群士子,本来就热,穿少点儿不就完了么,非得一天天打扮的一丝不苟。 这种坚持是正确的,但是坚持到这种表面上,王言以为大可不必。不过他也没放声,现在的士子可不是腐儒,怎么穿衣服也轮不到他来说教,爱咋咋地,谁热谁知道。 看着面前的郭嘉,大将军笑呵呵的:“奉孝无需多礼,坐下说话。” 郭嘉又是拱手道谢,直直的在对面坐下。 “奉孝缘何来投啊?”王言开口就是一样的话,每一次他基本都是这么一句话。 “汉室名存实亡,皇帝无有威权,前有何进揽权,后有董卓乱国,今又十八路诸侯讨董,人皆言十八诸侯忠于汉室,嘉以为不然,虽有大军三十万,董卓不能敌,更有关羽刀劈华雄,刘关张三兄弟鏖战吕布,广传天下,然诸侯心思各异,必争权夺利,互相推诿,可败卓而不可灭也。 吾料董卓必挟帝西迁长安,诸侯心不同,则战不力,董卓西走,联军必散。彼时诸侯各回其地,必然互相攻伐征讨,以成帝业。 去岁冬时,闻将军知刘宏死,何进揽权而兵进临渝,又闻将军两年西平草原五百里,于秋后驰兵千里,克广宁,下居庸,东西犄角而图幽州之地。草原既平,粮道可通,又可以广宁为前出,下平城(大同),扼雁门之险,北图并、凉二州,南望关中之地。 如此临渝、居庸、雁门三路齐发大军,河北之地唾手可得,将军霸业成矣。以将军治世之能,安稳耕种五年,积蓄粮草,编练军队,渡河南下,将军当临九五之位。 嘉虽年弱,然四岁习文,博览群书,游学各地,自称已得屠龙之要。若将军不弃,嘉愿为将军门奔走筹谋,助将军成大事矣。” 听过郭嘉的话,王言含笑点头。 这小子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听说了他王大将军的名头,而且又听说了他的行动,认为时机选的好,出兵占领的地方也好,是个有水平的人。因为看的起他,所以过来给他当手下。一番话展示了他自己的战略眼光,还小小的来了个预言。 董卓西迁长安,现在应该已经进行了,洛阳烧完了,孙坚也得了传国玉玺,这会儿可能已经跑路跟刘表干仗呢,不过消息还没传过来。 他一方大反贼都还没收到消息,郭嘉一路牵驴北上,从刚化冻,走到现在的夏天,更加不可能知道。所以郭嘉很有预见性的,说中了董卓的应对策略。 而且相对来说,郭嘉的消息渠道受限,这个情况,就是通过十八路诸侯讨董,虎牢关的战况,以及对于董卓方面只言片语的了解,便做出了这个判断,这是相当有战略眼光的。 至于郭嘉念叨的刘关张战吕布,这个消息倒是已经传开了。当时公孙瓒介绍刘关张,想来应该是说三人乃当年令支城下,鏖战辽东王贼之人。 但这一次关羽温酒斩华雄的实力,吕布单挑无敌手,刘关张三人合战才压制住吕布,也让人们重新认识了王大将军的战斗力。感情以前的传说,不是甄氏给王言吹牛逼,而是王言确是无敌猛将。 吕布杀诸侯将领如杀鸡,若是王言过来得是什么样?这是所有人第一次正视的一个问题。 不过大都只是想想罢了,武勇不决定问题,楚霸王也猛,不是也被刘邦打的无颜面见江东父老,自刎乌江了么…… 郭嘉不是现在出场的,而是等到诸侯散去,各回各家,他去见过袁绍。但众所周知,袁本初好谋无断,其难长久。郭嘉看出了这一点,而且袁绍也没多重视他,便又回老家呆了几年。 直到曹操帐下谋士戏志才病死,荀彧举郭嘉于曹操,为曹操谋士,献了很多计策,最着名的莫过于针对曹操与袁绍的十胜十败之论,深得兵道精要,很为人称道。 现在郭嘉来到王大将军麾下,对老曹肯定有影响,不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因为曹操麾下堪称人才济济,其本身也相当有水平。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只有适逢其会,没有缺谁不可。 当然这话不适用于共产党,用套话来说,那就是有历史使命。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共产党屡屡化不可能为可能,数次死中得生,并发展壮大,解放中国。比如最着名的四渡赤水,那种死局,绝对不是换谁来都能够力挽狂澜的…… 对于郭嘉的战略眼光,王言很认可,因为他确实就是那么布置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他只是守着关键地方留着前出之地,慢慢蚕食,而不是什么一战定河北之地,现在的辽东消化不了。得了那么多的地盘、人口,资源、兵力都跟不上,那不是壮大,反而是削弱。 “奉孝确有大才,汝之所言,正是吾之所想。不过三路齐出,尽战河北之地,其非一战能成。皆因吾之民丰,骤增人口,旧民必然疲敝。吾起兵时曾言,教人民皆食三餐,三餐有肉,学有所教,病有所医。然吾奋力五年,不过使民每日两餐,朝食稠粥,暮食干饭,若非临海之利,有渔获海鲜所得,肉食空谈而已。 是故吾之意在缓图天下,稳扎稳打,脚踏实地。旧民纵然不能再富,万不可再贫,此乃吾治下民心之所在,不可动摇。” 郭嘉点头捧场:“将军高义,实为民谋富强,乃人民之福矣。” 王言摆了摆手,说道:“奉孝既来,又有远见卓识,胸藏韬略,吾必任用。军、政两事,奉孝欲治何事?” 郭嘉很懂事儿,起身行礼,深深躬下:“但凭将军安排。” “吾知奉孝大才,然或缺实务。且于徒河做一亭长,与百姓多沟通。吾治下官吏,非是‘驭民’,人民非牛马犬羊,何用驭也?吾之官吏乃‘为民’耳。且兵从民出,民为国本,首重在民。奉孝先做半年亭长,来春入将军府为吾从事。奉孝未知,先前汝言刘关张,其中之刘乃刘备刘玄德也。 其人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前年讨张纯功升安喜县尉,其时督邮考功索财,玄德乃鞭挞督邮挂印而走,因恐治罪,来吾辽东相投避难。其与汝一般,先为亭长,后为从事。” “哦?”郭嘉很诧异,说道,“观其行,乃胸怀大志之辈,又有关张相助,将军有识人之明,竟未行招揽之举?既不招揽,将军缘何与其高位?其深知将军虚实,若其得志,必为大患,既不投诚,将军缘何不杀,反教他兄弟三人南下?” 郭嘉也是狠人,当然重要还是年轻。这小子早年广交游侠,有学问,却也算是混社会的。毕竟一定程度上,游侠就是流氓,这个流氓不是指没房没地之人的名词,而是两千年后的形容词。所以说出这种不投就杀的话,倒也没甚出奇。 甚至如果硬要夸一夸,郭嘉的话还展示出了他的心思缜密,深谋远虑,小心谨慎的特质。因为感觉刘备可能成事儿,就要先给弄死,这要是不缜密,不谨慎,没有远虑,那才怪了。 “奉孝亦有识人之明矣,吾亦观刘玄德身具英雄气,关张皆能征善战之辈,草原战事,便有他二人为将。” 王言哈哈笑,先是夸了一下郭嘉,接着说道,“争霸天下,确在杀伐,然攻心更在其上。吾曾招揽刘备,然则吾乃反贼,其为汉胄,如何能事?吾观其有善心,待民尚算亲厚,便使其为亭长,深入百姓,使百姓更入其心。使其为吾从事,欲在使其知吾强盛。 既离辽东,其知吾虚实,必不与北方立业,当南下筹谋。若其果真成事,吾知其人,其知吾强,待吾兵临城下之日,其必不无谓抵抗,率众而降。况其亦深受辽东影响,待民必然亲厚,于他治下之民可得安生,此亦吾之所愿也。” “将军高见。”郭嘉拱手捧哏。当然他也确实没想到,王大将军想的那么远,手段更是野的很,自己培养一个人送到南方争霸,这得对自己有多大的自信? “奉孝家人何在?” “父母早丧,嘉亦不曾娶亲,至今孤身一人。” “既如此,吾当与汝婚配良妻,传宗接代乃大事。且吾治下最缺人口,有人几何,吾便发大军占地几何。” 见到郭嘉点头道谢,王言说道:“吾观汝气虚体弱,且伸手来,与汝号脉诊治,开些汤药补益。” “多谢将军。”郭嘉赶紧着伸出手,他挺怕自己得病的,神医当面,赶紧看看。 号了个脉,王言提笔开方,递给郭嘉:“奉孝勿要害怕,些许小疾,无有大碍,三副药便可。持此方去医馆抓药便可,若不会熬,亦可在医馆等学徒与汝熬好。 欲成大事,身体康健,寿数久长为首要。汝气虚体弱,用药调理过后,务必专心打熬身体。待汝安顿过后,去医学寻华佗,其乃南阳神医,现为吾治下大医令、医学祭酒,其自创养身功法,汝往学之,务必日日习练。” “谢将军体恤。”郭嘉又是深深一礼, 这老板真好啊,说话多实在啊…… “奉孝勿需多礼,吾黔首出身,黄巾反贼,何必在意许多?”王言哈哈笑,摆了摆手,“且去,今日分房、办验传,明日自有人寻汝安排事项,莫负吾望。” 郭嘉又是习惯性的施礼,不好意思的对大将军笑了笑,后退两步,这才转身离开,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王言摇头一笑,随即开始专心处理报到他这里的事务。一百多万人的事务,那是相当的多,涉及到方方面面。不过他只是处理大方向,划定范围,剩下的下边人就能做。 如今他手下也可以说是人才济济,主要还是士子扎堆。明白人都知道天下将乱,有决断力的全往北跑。当然这是指北方人,南方人还是比较少的。主要南方现在尚算安稳,而且王言还辐射不到那么远。 郭嘉有才,上限高,肯定要好好培养。不拘民事,以后打仗也得用,送到前线总管后勤,给前线将领出谋划策,临机决断,能发挥很强的作用。 如今天下乱起,王言没事儿的也在想,会有什么人主动投靠他王大将军。毕竟这是三国么,都是名人,手下一帮响当当的人物出谋划策,领兵打仗,自己也轻巧,听着还带劲。 尤其还有一种收集的快乐…… 且说郭嘉离开大书房,由亲卫领着出了将军府,交给一个小吏,小吏又领着他向对面的理政府走去。 入得理政府,在门厅的位置,办理了验传。 众所周知,验乃身份证,传乃介绍信,王大将军治下也保留了传的制度,不过办的很轻松,百姓找亭长招呼一声,唰唰唰就是在一张印好了格式的纸上写明原因,用印盖章做背书。大将军是鼓励百姓多走动的,只不过为了方便管理,这才没有废除这个制度,要不然只有一张身份证就够用了。 经过吏员一阵的印刷操作,最后用力的扣上了章,郭嘉得到了他在辽东的身份,他好奇的打量着。 那是一张四方的蓝色硬纸,轻易不能掰弯,制作精良。上面的字都是印制的,手下很轻易就能分辨出来。分正反两面,正面写有他的姓名,颍川籍贯,年岁,还有一排是陌生的地址,应该是他要住的房子。背面则是写着通行无阻四个大字,下方印有王大将军的签名,还有大将军之印。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吏员解释道:“先生,大将军支持士子于治下多方走动,凡大将军面见之人,辽东之地皆通行无阻,何处都可去得。” “若有细作如何处置?” “大将军有言,若果真有细作,但尽其职,可免究其责,与其改过之机。若未尽其职,发配劳役。辽东苦寒,一冬必冻饿而死。” 那吏员咧嘴笑着,发黄的牙齿却亮的吓人。 “大将军果真胸有四海。” 郭嘉感慨着新老板的大格局,死不死人无所谓,主要是王言不在意别人来刺探情报,只要把活干好就行,这是多大的自信啊。 果然没投错,如此度量,必能容人,当真好老板。 又默默的夸了王大将军一番,郭嘉随着先前那小吏离开理政府,往居所走去。到了地方才发现,房子竟然就在将军府不远处,看位置就能感受到大将军的器重…… 第八四九章 奉孝辽东初体验 徒河城内的房子,原本也是砖木结构的,不过多数破败。这几年城内的房子全都翻修了一遍,还有少年工程队,十分专业的给房子搭火炕、火墙。有灶台,还有炉子,虽没有暖气,但是火墙一定程度上替代了暖气,冬日里在家中烧着煤炭,烟囱冒着黑烟,有大扇的双层玻璃,在家待着相当温暖舒适。 郭嘉进院,入得室内,打量着陈设。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什么都有。室内还有书桌,桌上有笔墨纸砚,旁边是打制的木架子,那是放书以及饰品的。 外有阳光照射入内,室内明亮的很。若是晚上,这里也有蜡烛照明。室内算不得干净,还是落了曾灰的,扫洗清理都要自己忙活。炕上还有一床蓝色的新被褥,外面由麻布包裹,一看便是才送过来的。 来投的人多了,办理入职也便有了一套流程。 小吏走过去在桌子上拿起一个硬纸信封,从中抽出一沓子将军钱:“先生,这是提前预支的薪俸,可用于采买安家。稍后馆驿之人会将先生之物尽皆送来,先生今日且先安顿,明日辰时后,自有人来寻先生安排职位,还会送马一匹,方便先生往来。” 如此说了一通,又带着郭嘉在院子内转了转,仓房、茅房之类的转了一圈,拱手作揖,告辞离去。 郭嘉自顾里里外外看了几圈,又掏出验传来回看,也不管脏不脏,一屁股坐到了门前的石阶之上,心中颇多感慨。 虽然他胸有大志,欲择明主辅成大事,他从不认为自己会穷苦一生,更不认为自己会志不得抒。但当一切真的开始之时,回首往昔,难免唏嘘。 如此呆了好一会儿,馆驿中人牵着他的驴子,拿着他的行囊走了过来,帮着拴到了马棚之中,礼貌告退。 郭嘉已经了解到,辽东是没有奴隶、仆从的。即便是军官,做到了封号校尉的份上,也没有仆从,只是在打仗的时候,有五百亲卫,不打仗的时候则是有一伙近卫。至于民官就别想了,什么都没有。 想要别人帮着自己干活,只能花钱雇佣。如果敢欺人,可能一时半会儿不好告发,但是一旦事发,那不管官当的有多大,下场都相当凄惨,想死都难。 事实上在辽东治下,百姓是相当彪悍的。以后可能会存在忍气吞声不敢告发,或是求告无门的情况,但是现在,谁要是敢仗势欺人,那是会被百姓直接绑起来的。 男人可都是经受过训练的,家里全都有甲胄兵器,甚至就算是没有甲胄,赤手空拳的情况下,三五个人一起组成战阵,那也是很有几分战斗力的。而一旦回家披上甲,拿上兵器,从村子里一声吆喝,直接就是几十上百男丁结阵出行,各级军官都有配备,拉出去就能打。 这是相当恐怖的,正是这样彪悍的民风,压制着官吏的贪婪欲望。 事实上在古时候,弩箭、甲胄,都是被严格管控的。这个道理很简单,跟两千年后是一样的考量,弩箭可以蓄势,可以击发,不需要弓箭那般经年累月的习练,便能有强大的杀伤力。甲胄,则是因为一旦披甲,极大的增强了防御,战斗力更是上升了好几层楼。 毕竟只要保证了自己的安全,不管会不会武功,有没有武技,只要敌人轻易不能破防,只管抡刀砍就是了。 这也是特殊时期的特殊办法,以后王言肯定也会收缴甲胄弩箭。现在是为了自卫,以后内部没有大敌,只有一部分的坏人,问题不大…… 郭嘉自然是没有仆从的,他自己一个人,打着井水,擦着屋内的灰尘,洒扫着院落,一直忙活到了晚上,这才算是收拾妥当。 摸了摸空空的肚子,他从屋内拿出将军钱,装好了验传,晃晃悠悠的出了徒河城,去到了馆驿旁的酒食店吃饭。 不出意外的,他看到了今天一起去面见大将军的好几个相熟面孔,全是兜里空空,馋虫作祟的寒门士子,得了先发的薪俸,第一件事就是先来酒食店消费一番。 美滋滋的吃了一顿全是肉的饭,喝了一壶酒,郭嘉晕乎乎的回到了家中,胡乱的脱去衣衫,就那么躺在柔软的棉被上睡了过去,不时热的翻个身,吧哒吧哒嘴,睡的香甜…… 翌日,尚未睡醒,郭嘉便被人从窗户外叫醒。 迷糊的睁开眼,打了个大哈欠,郭嘉看着打开的窗户外,站着的一个笑呵呵的青衫年轻人。 郭嘉感觉身上特别的软,一点力气也没有,索性也没恁多礼,坐起身将头发捋至脑后,随意的拱了拱手:“昨夜酒醉,故尔大睡,先生何来?” 窗外之人显然也是见多识广,根本不觉得郭嘉有什么不对,拱手还着礼。 他是负责带人办理工作问题的,除了冬天,在温暖的时候来到辽东的士子,大都跟郭嘉一个德行,没甚出奇。毕竟长途跋涉,远来辽东,见了大将军得以安排去处,在辽东安家落户,又多数都会去馆驿附近的酒食店大吃大喝一通,那里的酒可是烈酒,整个人一下放松,如此模样实在平常。 他说道:“某乃理政府一小吏尔,不敢当先生。此来乃为先生官事,还请先生穿衣梳洗,随某往理政府领印绶,官衣,再出城选良马一匹,往先生今后所治之地走一遭。两日后,先生当赴任矣。” “劳烦稍待。” 郭嘉拱了拱手,硬挺着身上的无力爬起身,穿好衣服,盘好头发,在院里打了水,又找到木盆洗了脸,还翻找着行囊,弄了用草木灰制成的牙膏,找出这时候的牙刷,擦擦擦刷了牙,接着又跑到厕所通顺一番,这才混身通泰的跟着小吏一起离开。 出门又去了不远处的理政府,领取了印绶,以及四身青衫,两套春夏秋,两套冬日的棉装,还有三双官靴,两双布质单靴,一双兽皮棉靴,这是辽东制式民官服装。此外还有四条玉带,就是腰带,跟衣服都是一身的。 印绶,是分开的,印是印,绶则是挂着印的丝带。在辽东,印绶是一体的。印分材质,绶分颜色、材质,配合着腰带一起,用于区分官职。 如亭长乃青石印,麻布绶,麻布腰带。进一步的乡长,乃白玉印,绸绶,绸腰带。依次往上,印的材质愈来愈好,绶和腰带也是越来越漂亮。 印有两方,一方乃是个人的品级身份印,另一方则是职位官印,亭、乡、县之类的,都有一个单独的印,这是地方印,不随长官走。 衣服鞋则不论官位大小,都是一样的,办事的吏员也是一样的装扮,这属于统一官府形象。 郭嘉拿着衣服回家就换上了,虽然新衣服也是麻布材料,但是总比他之前的那一身洗的发白的衣服要好。换好了衣服,配好了印绶之后,他这才跟着那个小吏出城,去到马场挑了一匹马,接着便骑马向东而行,来到了徒河下辖的天恩乡望军亭。 辽东的地名,很多都是百姓自己起的。大将军起县城的名,下边的乡、亭名字都是百姓取的。一开始的乡亭,可没有士子民官,全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勉强干的。 “望军亭治下二百三十户,口一千五百六十三,其中男八百二十九口,女七百三十四口。十七岁以下男女……” 望军亭办事所在的一个没有围墙的由好几个大房子组成的建筑,互相见礼过后,望乡亭的副厅长给郭嘉介绍着整体情况,同时还介绍亭长的职责。 郭嘉听的很认真,因为亭长的工作真的很多。耕种、孕妇、新生儿、卫生、防火、稚童就学、邻里矛盾、地产收益、百姓家中粮田结余统计、生人登记、死人销户、娶亲、分家、民兵训练等等等等。 望军亭十里之内,大大小小的事都要亭长协调解决,还有上计,各种的数据统计,各种的将军府、理政府政令的落实执行,乱七八糟,大事小事一把抓。基本可以说,在这十里之内,亭长就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 只不过他们没有断案的权力,治下但有人违法犯罪,警尉可以抓,但是要到了乡里才能判,而且还会有更多的调查程序。这个权力,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地方官把持住的。否则草菅人命一定少不了,而且也真正的让地方官成了执掌生杀大权的土皇帝。 只要死人,上级警尉就会来实地走访,确认到底是什么原因。如此加上民风彪悍,有事儿真敢说,就能很大程度的避免错漏。 这是王大将军治理民生的基础手段,使治下百姓保持住斗争精神,很大程度上可以保证政府机构的良性运转。 当然这一切的终极原因,还是在于王言这个统治者不怕民乱,他相信治下的百姓…… 而一个亭的工作人员,只有四人,正副亭长以及两个警尉。警尉是本地的,正副亭长都是异地的。 四个人管一个亭上千人的所有事务,工作量是相当庞大的,郭嘉想想就头皮发麻,要命啊…… 这当然不是基层治所的完全体,以后还会配一名医者,待到学童长大,本村的学生也是要用到的。都是免费劳动力,支使就对了,会大大减轻正式官吏的压力,也能给学生一些基层经验。出身基层,和治理基层,终究是两码事儿…… 当日下午,郭嘉先去医馆开了汤药,喝了一碗。之后就跑到了城外,去了医学所在,找华佗学习养身之法。必须得学,要不然他怕亭长的恐怖工作量,把他给累死。 医学历时两年多建成,其虽不比文昌阁高大、华丽,但是占地甚广。 因为医学的培养体系不同,学童在学习了基础的文化知识之后,十岁就要经过筛选来医学就读。这就使得医学要有多的教室,以及宿舍,用以学生的分级学习,以及外地就读学生的住宿。还要有医者的研究场所,医者及家属的居住场所,还要有自己的藏书阁,收录医学书籍,再提供一些其他书籍供给学生。 再者,大将军要求,女童一样可以进学,住宿要分男女,厕所要分男女。另一方面,辽东全民尚武的政策下,医学的学童一样要习练武艺、军阵战术等等,更要有大的校场。如此多的人吃饭,还得有食堂。为体现出对医师的尊重优待,还得弄小食堂,如此等等。 最重要的,作为当世最高端的医学学校,必然有最好的医疗条件。所以医学还囊括了一个相当庞大的医馆,治下所有的疑难杂症、危重病人,都在这里治疗,有病房,还有专人看护…… 按照两千年后的说法,医学是一所由十岁到二十余岁的综合性医学专科大学,食宿、学习、运动场所,样样俱全。 不仅如此,因为华佗既是大医令,又是医学祭酒,所以医学不单是教育场所,还是将军府下医务府办公所在,管理将军府治下所有的医务、卫生事务的最高单位…… 医学附属的医馆之中,郭嘉找到了正带着一堆学徒坐诊看病的华佗。也没有打扰,就站在一边打量着场中的情况,脑子里则是思索着王大将军的政府架构,以及天大的志向。 所谓窥一斑知全豹,在望军亭听那个副亭长说了基层的职责,便能知道将军府是要干什么事情,虽然仍旧没有详细了解,但是大致也看出了有别于当今大汉的政治体制,大致翻看几眼统计的数据,便能知道辽东大致的富裕程度。 现在又有这么老大的一个医学,大量培养着医生,他先前还去文昌阁看了一眼,去学堂瞅了瞅,感受到了王大将军前无古人的理想,以及强大的决心动力。 过了许久,看过了好几个病人,华佗看了一眼郭嘉,瞥了眼郭嘉腰上的印绶,问道:“汝为何来?” “吾乃郭嘉,字奉孝,颍川人,新投大将军,将军任吾为天恩乡望军亭亭长。”郭嘉作揖见礼,说道,“大将军言吾气虚体弱,与吾医治开方,又令吾来随神医学习养身之法,以强壮身体,还请神医不吝传授。” “吾当不得神医,大将军之医术比吾更甚。”华佗摆了摆手,“将军定是偷懒,吾所创五禽导引之术,多有请教大将军方才完善。偏要汝来求教,必是偷懒无疑,吾便不劳乎?” 华佗没好气的谴责了王大将军的行为,叹了口劳碌命的气,看向郭嘉,“汝记忆之能如何?” “尚好。” “且随吾来,时辰不早,当用晚食,消食过后再教汝五禽导引之术。”华佗摆了摆手,转身便走,郭嘉赶紧跟上。 五禽戏本就为华佗所创,他知王言医术高超,又是绝世猛将,虽未见王言杀伐场面,但他偷偷问了甄晟,是不是给王言吹牛逼吹的太狠了,甄晟给了否定的回答,并详细讲了大将军的战斗力。 如此华佗便上了心,找到了王言,看看他的五禽导引之法有没有什么问题。 王言看了一下,算是见识到了五禽戏的原版,这是内外相合的导引功法,以动作行气,还有观想之法。不过没有什么战斗力。 这个时候,王言就拿出了他的不知道改进多少版的强身操。不过他的强身操重外练,这是为了推广之用,相对来说,内练要更有门槛,不易推广。拿着强身操,给华佗的五禽戏改了改,使之既有行气导引之能,又能锻炼肌肉、关节、骨骼。 这个功法之所以没有推广,有两点,一来是练多了胃口大开,粮食不够吃,肉食不够补,容易亏了身子。二来则是没什么战斗力,纯粹的养身之法,现在还不是推广这一套的时候。 若非如此,也不必要华佗来教。 郭嘉刚来,看什么都新鲜,一路四处张望着随同华佗到了小灶食堂,这里的饭菜要比学生们的好一些,将军府胖厨子的徒弟掌勺。 不过比起馆驿附近酒食店的饭店来说,那就差的太远了,那里只要有钱,每天每顿都能四菜一汤。 所以昨天才享受过一顿的郭嘉,觉得很是差点儿意思。 华佗当然清楚新来士子的操行,基本都这样,却也没有搭理,自顾吃饭。 郭嘉好奇的问道:“大将军称先生神医,定是医术高绝,既如此,先生为何来辽东?” 每次有人问起,老华都是一脸唏嘘:“吾乃沛国谯县人,医有所成,乃云游行医,治病救人。行至南阳,结识黄忠黄汉升,其子身患血症,吾与南阳张仲景皆不能治。适逢无极甄氏行商各地,为大将军扬名,言其活死人肉白骨。汉升不舍其子,求吾护佑,来此求医问药。 大将军亦不能治,却可使汉升之子寿长十年,故而汉升留此报恩,现为宣武校尉,兵屯临渝。其子为将军府小吏,方便大将军时时关照。 吾与大将军交流医术,其言有志欲使天下之民皆有所医,邀吾助其成大事。吾主意未定,大将军乃以蔡公旧事规劝……” “哦~~”郭嘉的声音拉的老长,连连点头,一脸的我都懂。 蔡邕的事儿不是秘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王贼不要脸,出动三千兵力南下,强掳蔡邕北上。甚至董卓都给辽东下旨,要征辟蔡邕,给王言好一顿骂,让王言赶紧放人。 王言当然没搭理董卓,毕竟都被群殴了么,还要被吕布弄死。 华佗好笑的摇头:“其时吾确有怨,然今无憾矣……” 又是一脸的唏嘘,当真好大事啊,仲景,汝何时来…… 第八五零章 又将大战 又是到了萧瑟的秋,在各种的套作、轮作等等种植方式,在草木灰、人畜粪便等等育肥保地力的手段,在不断投入人力物力大修水利工程,保证耕地浇灌,在文昌阁农学博士的不断的精研耕作、培育良种的技术支持下,在军民同心戮力的共同劳动下。 更是在英明神武的王大将军的领导下,初平元年的秋天,辽东第六次大熟。 非只辽东一地,临渝、广宁等去岁新占之地的收成也不错,这个原因是多方面的。 以上的耕种方式、育肥手段、水利工程以及专门的农学博士搞研究是一个原因,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是王大将军的治下难得的安定和平。 没有人破坏生产,抢夺生产资料,这就保证了粮食的收成。加之经过了重新清田分地,人们耕作的土地更多,虽然更累,但是属于自己家的收成也更多。所以整体来讲,即便地力不比东北沃土,也尚算丰收。 而这种安宁,又是很多百姓们盼望着的,他们拖家带口的往王言的地盘之内走,或者是有附近的百姓过来,邀请驻扎的军队往前挪一挪。 这是因为随着时间过去,消息传播扩散,王大将军麾下军士是怎么收拾富户、地主的,又是怎么分地的,最最重要的是,农税竟然只有十税一。谁不想地多一些?谁不想种出来的粮食多留一些? 眼下走遍大汉,对农民如此宽松的也就是王言这里了,毕竟很多地方都是十税四五六,甚至是十税七都有。累死累活干一年,没吃过一顿饱饭,就属王大将军最厚道。 至于说十税一不能支撑军政消耗的问题,则是用着钱来调控。其实他治下的百姓,每家每户的地都很多,比他们之前拥有的多的多,每个人的工作量都很大。这就是为了弥补消耗,以及地产不足才行的办法。 所以综合来说,他手下的百姓也累的要命,不过这种累他们自己愿意受罢了…… 而不论是流民来投,还是不远处的农户请求大军前挪驻扎,民官过去组织重新分地,迁移百姓的时候,他们都是相当支持的。 所谓祖宗之地,在这个时候,只有那些豪族、富户、地主才会在乎。寻常黔首,活命尚且艰难,死了都不知道埋哪,谁还惦记旁的,天大地大,也没有填饱肚子的事儿来的大。 那么既然要分地,就得有地,自然而然的,地盘就扩大了许多。 如今广宁之地,现在扩张的基本就是顶着平城(大同),而临渝之地,黄忠与刘虞派过来的五千兵马小小的打了一仗,兵进二百里,推进到肥如(卢龙县)一代,并且占据了徐无(遵化)进而掌控了卢龙塞(喜峰口)。 卢龙塞是长城九大要塞之一,原本历史上,曹操官渡战胜袁绍之后,北上攻打乌桓,就是在卢龙塞出兵,最终白狼山之战定辽东,稳妥了北方。 而去岁黄忠兵进临渝之时,公孙瓒所想最终没成的翻山攻打徒河,同样也是要走这个路线。 如今控制了这个要塞,还有居庸方向虎视眈眈,再有辽西走廊这边的通道,基本上可以说幽州之地唾手可得。 刘虞虽无为,但又不是傻子,不可能不作抵抗。再者,即便他不抵抗,一干手下也不会不抵抗。因为他们一个个的可都是掌握着大量田地的,他们对百姓什么样,自己也有数。而反贼王言是如何对待豪族富户的,他们更是清楚,六年前辽东豪族的血还没干呢。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坐以待毙。 秋收之后,不待王言来攻,便发大军十万,主动发起了进攻。 如此行事的目的,就是打时间差,抢占先机。因为王言现在驻扎幽州的军队,只居庸一卫,以及肥如、徐无一卫,还有玄甲营,兵马加一起才不过是一万五千而已。 他们发兵往攻,消息传递到徒河需要时间,反贼王言做决策需要时间,调兵更需要时间。来来回回的,说不得半个月就没了。 半个月的时间,对于一场战斗的影响有多大,自是无需多言。搞不好他们都夺回居庸,并一鼓作气把王贼给打回辽东,甚至直接杀奔途河,弄死王贼也不一定。 此次刘虞之军,分兵三路,一路夺居庸,一路打徐无,还有一路过令支,打肥如。领兵者也都是刘虞亲信,鲜于辅、鲜于银、程绪、公孙纪等,若不是亲信,刘虞也不会让他们发兵带队。 除了公孙纪,因为跟公孙瓒同姓,俩人当哥们儿处,后来刘虞发兵要打公孙瓒,公孙纪告密,帮助公孙瓒有准备。其他人在公孙瓒弄死了刘虞及其全家之后,都在打公孙瓒,在之后,不少人都给曹操效力,颇受信重。 不能说他们想的不好,如果大家的战斗力没差太多的话,十万大军把王言赶回辽东自然没什么问题。兵分三路进攻的战略,也没有什么毛病。 但问题是,刘虞的兵马打公孙瓒都费劲,还想来打王言?这一万五千兵马几乎全是老兵,甚至就算是新兵,那也是经受了好几年民兵训练才入伍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两卫兵马的封号校尉一个是太史慈,另一个是黄忠。玄甲营中还有赵云,虽然赵云还没出头,现在才是个副百将,但是赵云的战斗力是在那的。这三员大将,一个比一个猛。 而且玄甲营还是重装骑兵,八百多人摆开阵势,敌军就是三万人,也能轻松的杀穿。再配合黄忠,七千打六万,拉扯起来也不是没有战斗力。 最关键的是,王大将军的制度可是全民皆兵…… “报大将军,刘虞发兵十万,一路攻居庸,两路攻徐无、肥如。黄校尉早有准备,征调民兵五千御敌。敌军行动缓慢,黄将军预料三日后交战。” 将军府中,通信兵汇报着前方的军情。 王言听的摇头笑,兵贵神速,但其实在刘虞成军之前,就已经被斥候发现,回报了消息,甚至还有心向他王大将军的义士出卖情报。他们的动向,其实一直都在掌握之中。 对此他是早有准备的,比如黄忠征调民兵,这就是他之前授意的。不过即便他没有授意,特殊情况特殊处理,黄忠也会选择征调民兵。 太史慈那边也是一样,都能在后方征调民兵上阵,面对大军来攻,肯定也会征调民兵扩充兵力。 虽然相比起来,这两地的民兵训练时间短,无法同辽东民兵相提并论。但是比起刘虞的兵马来说,那就大差不差了,很多人都没有经受过军士训练。昨天还在地里干活呢,第二天就被征调进入军营了,能有什么战斗力。 辽东最有战斗力的,其实是公孙瓒的部队。不过公孙瓒鸡贼,耍小聪明,老家都不要了,把他手下的兵马全都带走,还诓了刘虞的一万兵马,跑去跟诸侯会盟讨董,等着王言跟刘虞两败俱伤,他回来收拾残局,尽收幽州、辽东之地。 诸侯讨董还在打,不过目前正内讧着呢,明年开春就该散伙了。 笑过之后,王言摆手招过亲卫:“振武卫调三千兵马南下广宁驻守,待兵至换房,命周仓率全军驰援太史慈,命他二卫兵马打出居庸,兵进昌平(北京cp区)。令骁骑营注意并州来敌,卫戍草原动向。调三千英武卫,另征民兵三千,南下驰援黄忠。” 综合现有的资源,以及辽东情况,王大将军认真的思索片刻,继续说道:“汝等收拾行囊,调百人与吾一同南下。通知理政府、华佗、蔡邕,半个时辰后于理政府集议,且去传令。” “是,大将军。” 亲卫高兴的领命,带着通信兵一起离开,很激动,他们也许久没打仗了。 王言笑了笑,他手下的人都盼着打仗,即便没有太多奖赏,他们也愿意打,都想着把他这个大将军送上皇帝宝座呢。 回去跟孩子玩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动身去往理政府开会。 会议的主题很简单,吞幽州。 因为他劫掠一通,张纯又联合蛮夷劫掠一通的原因,目前刘虞治下的人口其实并不多,大概有七十余万。这一次尽起大军,几乎就是全力以赴。十万大军肯定不实,但是六七万一定是有的,属于玩命了。 当然这主要也怪王言,他派大军驻扎,还不打仗。就等着流民或是有地的人主动投靠,然后大军前移。现在幽州的豪强,吓的都集中在蓟县附近,只有少数的才会举家南迁。把幽州的官吏、豪强吓着了,还不给投降的路,那么他们当然要奋力抵抗。这一次的大军粮草,估计全都是幽州豪强倾情赞助。 不过王言也没办法,因为他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把基调定下了,就是要打土豪分田地,惩处欺民虐民害民之不义,废奴隶。并且在一开始,就在这执行这些,这是不能动摇的最根本的政治路线,是他执政的政治基石。 不像先前在宋、明之时造反的路,那时候他只是对人民好,但在初期,并没有把口号喊的那么响亮。所以他可以接受当时的地主、士绅阶层的投降,并在后期慢慢的找理由给弄死,或者边缘化。毕竟他活的久嘛,料理这些人就好像生活中的调剂,没事儿就逮两个弄死。 但是这一次,他的起兵根本不一样,他是黄巾军的一员。他当时的起兵基础,是以黄巾的诉求来的,之后加上他不断的篡改原本的黄巾之意,这才成就了现在以民为本的政治路线。 如果他接受豪强、官吏的投降,那么他又该如何面对幽州的百姓,传到辽东,又如何面对辽东的百姓,如何面对因为这个政治路线,而成立起来的保家卫国、保境安民,即使打了胜仗、立了大功,也不过只有那么一些将军钱奖励的军队。 所以现在是他自己绑架了自己,不过也没关系,毕竟结果都一样的。无非现在先难后易,另一种道路先易后难罢了。毕竟现在是打碎了之后的新创造,而后者则是继承了现有的,以后要用一定的精力去驱除附骨之蛆。 这就导致了,本来想要缓慢幽州的计划,因为刘虞治下官吏、豪强的抵制,搞成了现在这种一战定生死的场面。 也导致了,王言不得不提前接手整个辽东。毕竟他都把幽州的军力打败了,如此还要放任他们的话,那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所以这一次的理政府会议,就是为了清点家底儿,粮食、盐铁、农具、种子等等物资,还有基层的民官是不是够用,再有打仗就有伤亡,还要华佗派遣医者在军队之后,战地救治,更要做好战死军士的抚恤工作,如此等等。 打仗绝对不是说打就打,直接带兵就干。战争物资得考虑好,战后处理更要考虑好。毕竟他就不可能失败,要做好全面接手幽州的准备。 会开的时间很长,从中午一直开到了晚上,直到各方面都做好了规划,有了准备,这才散了会。除了统计资源,安排接手幽州,同样还有一点,那就是要前移将军府。 毕竟是要向南打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军队不够用,地盘大了,守的地方就多,兵力分散太厉害。将军府迁到蓟县(北京)之后,更方便统筹事物,方便信息传递速度,他这个大将军还能在前边顶着,万一敌人来势太猛,他好更猛的打回去,力挽狂澜。 就是苦了好大儿公孙瓒了,来春待他回来,幽州肯定易主,也不知道他上哪里发育,还有刘备,他还跟着公孙瓒混呢,不知道往哪里去…… “将军可是欲南下亲征?” 后宅,几个女人在一起,王言看着费力走路的大儿子,襁褓之中的一个小儿子,还有一个小女儿,甄道如此问出了声。 会议都没有结束的时候,辽东就已经动了起来,甄道虽然不知道消息,但是看到了亲卫收拾行李,还给王言收拾,那肯定是南下无疑。 王言点了点头:“幽州尽起大军来攻,彼兵多,吾兵少,此战不容有失,吾当临阵指挥,毕其功于一役,尽取幽州之地。汝等顾好孩儿,切勿骄纵,来春将军府南迁蓟县,随来即可。” 这个时代,车遥马慢,但凡干点什么事儿,来回都得按月算。果真有志向成一番事业的人,这一生与家人难免聚少离多。 甚至即便不想成大事业,这时候的壮丁也都得拉去充军。即便他王大将军厚待军士,在过去一年,宣武、广武、威武、骁骑营三卫兵马,全都没有回过辽东,没见过家人,这才是常态。 甄道等女人应声,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了漂亮话,什么注意身体,必将大胜之类的…… 翌日,王言照常的早起锻炼,跟媳妇们一起吃了早饭之后,这才带着一百亲卫骑马南下。 现在的辽西走廊上已经许多人,民兵们正运送着军器粮草南下,路边尽是妇女老弱。他们因为住的近,家中男丁是最先抽调的。不过很多人都是押运军器粮草,属于后勤队伍,真正的战兵,这一次王言只征了三千。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能再从辽东大规模的征兵,毕竟时至今日,辽东也不过才一百四十万人而已。又是供应大军,又是供养官吏,医者,以及文昌阁的一帮名士、士子之类的,还有海军,造船,这些全是辽东负担的。 即将打下幽州,以后的军队就要从幽州征调,给辽东减轻负担,这都是大方向的调控。要不是他王某人调控得当,物产开发的多,占了地利,他也折腾不开。 如此一路南下,王言也再一次的看到了曾经被他率军劫掠一空的幽州现在是什么模样。 临渝地区的百姓,很多人都住上了砖房,炊烟袅袅,很有人气。这里百姓的精神面貌虽不如辽东,但是人也精神的多。这里一样临海,都有渔获海鲜补益,今年丰收也都能吃的起。鸡鸭鹅猪等,数量不多。这很正常,辽东之地历经六年,这才堪堪完成了每一户都有这些肉食养着。 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改变,毕竟这是指数级的。等到打下了幽州,全境经历了一次丰收,有了余粮以后,辽东百姓也有许多鸡鸭鹅猪苗,将军府出资收购,可以叫幽州每一户都能养上。 各种的灾瘟肯定会有,在之前密集养殖的时候,就出现过。不过医学也有专门研究养殖的医者,经验总结的还行。反正有问题,都能克服,有损失,都能接受…… 从徒河至肥如,五百多里的路程,王言带着一百亲卫走了四天。待他到了肥如驻扎的三千宣武卫军中,见到宣武卫的副校尉以及行军司马,还有玄甲营的时候,这一仗还没打起来。 黄忠预料三天,实在是高估这一群乌合之众了。或许领军的有点儿能耐,但是兵不行。这时候已经是晚秋,天已经寒,虽然或许因为豪强支援的关系,军卒们都吃了几顿饱饭,但是他们的战斗欲望不是很高。 王大将军的名头,于现在的幽州百姓来说,还是相当响亮的。 让百姓军卒,去打待民甚厚,耕地只有十税一的大好人,他们还被打骂着驱驰,想一想也知道,淳朴的百姓并不愿意。 这是王言从行军速度分析出来的,对不对不知道,但是战争的激烈程度必定不大。 军营门口,看着一众迎接的军官,王言又望着西方看了一眼,笑呵呵的随着军官们进入了主帅营帐之内…… 第八五一章 倒戈 进入营帐,王言吩咐道:“全军造饭,要有肉食、鱼汤,午间饱食,下午发兵,寻机交战,毋使战事碍吾百姓。玄甲营调往黄忠处,令他率部出击,不待敌来攻我,我先攻敌。兵发蓟县,或驰援太史慈部,前后夹击,破居庸之敌,一鼓作气再攻蓟县也可。” 如此布置的目的,就是在于蓟县。黄忠有三千人,玄甲营有八百余,再有两千多的民兵,加一起六千余兵马,老黄还相当能打,三国顶流战将,配合上玄甲营的穿透力,四千打穿两三万的敌阵,没有多大的问题。 而一旦黄忠杀到蓟县、居庸,配合太史慈、周仓的行动,他们那边还有战兵一万五,民兵六千余,合计两万余的兵力,破蓟县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肥如这边面对的两万大军,王言自领三千战兵以及两千余民兵,合计五千多兵马应对。不说他王大将军本身更加的能打,即便不能,五千多兵马,只要不是傻子,多少都能挺几天。 只要再有一天,抽调的三千英武卫就会达到,稍事休整就能拉出去打仗。另外又征调的三千民兵,因为多地抽调的关系,集结起来再行军,时间长一些,纵然如此,再有四天,这三千兵马也会到达肥如。 此外如果事情紧急,还有押送物资的后勤民兵部队,这些人一个个也是披甲武装,饱经训练的,在接下来的几天之内,都会陆续到达临渝,只不过他们的岁数小了一些,都不满二十,但战斗力也是不弱的。而后勤民兵部队的兵力,是一万余。 可以说如果真玩命了打,覆灭刘虞只在旦夕之间而已。只不过是投入太大,不划算罢了。 “是,大将军。”军帐中的一个军官,自觉的领命,起身出去安排传令,及其他事宜。 王言又给帐中的军官统一了一下思想,强调了一下军法军纪,便挥手散去了军官,让他们各去做事。 随着众军忙碌,军营中开始飘出了饭菜的香气。马上打仗搏命,自然要饱餐一顿。不论是宣武卫正卒战兵,还是征调来的民兵,都是一样的伙食,还给王言端来一份。 相较于同时代而言,现在的伙食还是不错的。杀了十头猪,弄了杀猪菜,重盐重油,小米干饭,还有羊肉鱼汤,小米干饭。 白菜是中国本土菜,现在叫菘菜。而且形态跟后来的大白菜并不一样,有很大的差距,但也不是不能用。这菜辽东种了不少,跟后来一样都属于冬储菜,腌酸菜也是王言试了一下,发现可行才实行的。此外农学博士也有研究,正在进行改良培育的工作,希望可以将现在的菘菜弄成以后的大白菜样子。 饭菜的味道还算凑合,毕竟大锅饭,重油盐,很难不香。而且最重要的是,辽东左右做大锅饭的厨子,都是将军府的胖厨子教导的,都得是王大将军徒孙那一辈的。他们平日里自己钻研,于煎炒烹炸的基础上开发出新的花样,正在形成新的饮食文化。 吃过了午饭,休整半个时辰之后,大军轻装简行,王言也披甲上阵充作先锋,缓缓的打马前行。 敌军情况,早为游骑侦知,两万余兵马,离他们先前的军营只有三十里。现在王言打头阵,以着马儿轻快小跑的正常的速度行军,等到了地方差不多便是黄昏时分,可以直接开打了。 王言披挂上阵,莽夫上身,想的也十分简单,今天打崩了这两万余人,明天直接杀奔蓟县。后方肯定不用担心,毕竟后勤队,还有志愿的兵马都在赶来的路上,而且本地的民兵也没有尽数征调,为的就是防备有溃兵乱民。 “大将军,敌军侦知我军动向,已整军结阵,待我来攻。”游骑跑回来报信。 王大将军点了点头,他们现在距离敌军只有五里,这个距离要是还不能发现他们的动向,那就有大问题了。 也没做别的安排,继续保持着稳定的速度行军。 又行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占满了视线的敌军现在远方,敌军严阵以待着。 这里属于令支范围,又是公孙瓒的老家。他们仗着人多,分列三个军阵,中军万余,左右各几千,拉开架势摆起了冲锋战斗的阵列,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敌人。 幽州多是平原丘陵地带,敌军两万,我兵不满六千,敌军似乎还自信满满,没有据城而战,反倒是拉开了架势野战。这种硬碰硬,兵法没什么用。敌军分三阵,也不过是合格将领的基础操作,为的是分散兵力多面打击。 如果两万人结成军阵,那么对于兵力则是极大的浪费。毕竟前边交战的军士有限,更多的人在后边都见不到人。分兵从多个方向一起进攻,才是最好的选择。 王言没在意,也没变阵。不同于之前在辽东的两次夜袭,可以趁着敌军慌乱,多方向攻击,趁着夜色,造成兵马更多的假象。这次是正经的兵对兵、将对将,他的兵力本来就少,还有一半的幽州本地民兵,说是编练一年,但是去除的种地以及其他的劳作,真正训练的时间也就俩月,都还不是合格的战兵。 也就是辽东攒了六年的家底,给这些民兵都配备的甲胄兵器,比对面很多只有一身单衣的民兵看起来更加的战斗力一些罢了。真要是分兵,这些人的纪律性还是不够,只能将他们打乱,由老兵挟着一起冲锋才行。 带领着队伍,王言停在了一箭之地以外,环视着四周遍野的敌军,此刻他们好像已经被包围了一样。 王言轻轻的摆了摆手,身边亲卫便摇起了天武大将军的黄底黑字大旗。紧接着,军阵后方,咚咚咚的鼓声响起,五千余军卒又是开始了喊话。 “吾乃王言,今两军交战,有良言相劝。吾出身黔首,始从黄巾,涿郡兵败,自聚溃兵。今北占辽东千里沃土,西平草原五百里之地。所为者,皆百姓也。吾治下不行欺民虐民害民之事,更无欺民虐民害民之人。 尔等与吾同出身,理当与吾共命运。何必与奴役我等之人拼命效力?纵今日尔等杀我于此,与尔等有何益处?仍旧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病不得医,子女皆与豪强之家为奴做隶。 今日尔等效命之人,夺尔田产、霸尔妻女,多行恶事,何必与彼等拼命。吾治下如何,尔等定然详知。今日弃暗投明,他日尔等必然与辽东百姓一样生活。吾与尔等机会,现抓住尔等身边欺民之人,吾自惩处,使其为尔等伐山修路建水利,冻饿而死。 吾不要尔等放下武器,尔等更要保护自己,待处置欺民之人,当与尔等分军粮归家,守护父母妻儿,待吾打下幽州,定然与尔等分明。 彼时发放农具、种粮,重分田地,教尔等病有所医,不受冻饿,吾等共同命运,为活的更好搏命。若尔等抵抗不降,两军交战,刀枪无眼,彼时父母无儿,妻无夫,子无父,尔等皆枉死,实不愿也。 吾言既明,尔等还不行动?” 五千余军士,一连喊了三遍,声若奔雷,震荡四野。 这是王言早都写好了,让军士们背下来的。两军交战,攻心为上,既然能不打,那就没有打的必要。所以督促着军士们熟练背诵,如今一起大喊招降。 声音的传递虽然有限,这里又是开阔的平原地带。但是六千人一起放声大喊,声音也是能传出去五六百米,这已经足够了。 现在三面围堵,距离也就是在五六百米的样子,中军最近,只有二百多米,很多人已经在声音的覆盖范围之内。 效果当然是有的,还相当不错。王言目力甚佳,看的可是很清楚。 在说第一遍的时候,敌军阵势已乱。有军官在大声的喝骂,甚至还有打人的。第二遍的时候,阵势乱的更开,变的松散,甚至有的地方空出了一些距离。第三遍的时候,则是已经死人了。有的军官被围在中间,看着仇恨的目光怒不可遏,直接一剑砍死。 三遍招降的话过后,敌军鼓噪了一会儿,王言摆了摆手,亲卫挥动大旗,后方军士开始列阵,沉默的组成了王大将军最喜欢的锋矢阵,他做前锋,后边人跟着砍,简单、直接。 天地寂静,无人说话,两方军阵,只有王言这边在默默的整队列阵,对面的军士们,则是互相交换着眼神,沉默了一会儿,对面的主将终于反应过来,大声的呵斥着,身边人不断的摇动着令旗,队伍中又是嘈杂聒噪起来。 但是令旗的号令,并没有得到回应。 直到,王言看见在对面的军阵中,在夕阳的映照下,有一个人抡起了手中的剑,径直砍在了背对着他的那个军官的脖子上。只不过因为盔甲护脖的关系,并没有见血,只是将那个军官砍的一个趔趄,一时有些发懵罢了。 但不待他回神,便有士兵挺枪扎了过来,接着就是数把刀枪,夹缝中又是好几个人挺枪扎来。眨眼之间,人就死透透的。 这似乎是一个信号,在他们不远处,有另一位军官被捅死,再远处的军卒也开始了行动,一点点的,左右两翼的军阵也响起了喊杀声。最后才蔓延到了的前排的将领后方,或许是积威日深,一时的竟是对峙起来。 而后有人动手,被杀,有更多的人动手,招架不住,便咬牙切齿,通红着双眼,直往王言这里杀来,那狰狞的模样,恨不得吃了王言。 大将军十分淡定,都不用他摆手,自有亲卫上去拦击。他自己则是拿起了弓箭,在还没有交战的时候,连发三根箭过去。敌将躲了一箭,格了一箭,被第三箭穿透了喉咙,摔落马下。能连逃两箭,也算是有些能耐。 毕竟打仗看的就是反应速度,王言用的是三石弓,箭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大,能连躲两箭,已是不错。可惜王大将军箭术超神,三箭之间的间隔太小了,没有敌将施展的机会。 在亲卫厮杀的时候,王言就在后边放冷箭,一箭一个,战斗爆发的快,结束的也快,亲卫一个没死,有伤无损结束战斗。 事实上他的亲卫战斗力都很高,他都是调教过的。亲卫全是职业士兵,当然也确实养了几年鸡鸭鹅猪什么的,但是跟随王言的时间长,军事训练的时间也更长,他的亲卫也只有五百而已。 一个可以打四五个精锐军卒,如果结成军阵,一百就能打一千,五百肯定不能打五千,但是游斗之下是没问题的,硬碰硬也能打败两三千人,都很强的。 同时还不断的在全军遴选,个人能力强大的都在这呢。不时的也会下放几个,到各位去做军官,表现的都很好,又是一举好几得都好事…… 敌军的内斗还在继续,王言按兵不动,就这么看着,直到夕阳隐去,全军点起火把,骚乱这才停止。最终的结果是,只有少数的一些穿着甲胄的人活了性命,多数人都被弄死了。 这其中,必定有枉死之人。毕竟不是穿着甲胄就是欺负人的,但是杀红眼,被强征而来的百姓可不管许多,毕竟这时候当兵的没有好东西。 虽然这些人是刘虞的麾下,可能比公孙瓒强一些,但是强的也有限。毕竟欺上瞒下,是管理者的基本技能。刘虞是个糊涂的聪明人,手下投其所好,他便自以为治下大治,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富裕,军卒无犯。但这种事儿,在现在这个时代,以及当今的现状,实在有些难为人了。 至于刘虞被公孙瓒弄死之后,有许多人给刘虞报仇,甚至乌桓人都发兵了。这其中的关系就多了,要说真的纯粹给刘虞报仇的肯定有,但绝对不是所有人,可他们都是打着这个旗号。更多的原因其实很纯粹,就是要干公孙瓒。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儿,打来打去,为的都是自己。 王大将军说到做到,见这些人的情绪稳定下来,当即组织人手进行安抚工作。又组织人手清点钱粮军器,开始组织伙头军埋锅造饭,更遣人回肥如,加急送来肉食。 这边做着饭,那边让人挖坑寻柴,焚烧掩埋尸体。空气中飘荡着的,都是人肉味。但是军卒们都当没闻到,两军相家三万人,全都围着伙头军,等饭吃。 从军司马在清点了粮食,留了第二天早饭的用度之后,便开始给百姓们发粮。随军带的粮食并不多,也就是不到半个月的量,更多的还是要运粮队慢慢送。 但是这半个月的量是用于打仗的,毕竟打仗的粮食消耗要多,虽然还是吃不饱,但是肯定要比寻常时候伙食好。所以这半个月的量,分发到军卒手中,他们拿回去每天稀饭,一家人都能吃半个月。 这两个半月之间对比出来的,就是现在人们生活的现状,并不比一家人只有一身衣服来的好多少…… 王言没吃饭,他带着六个亲卫一起,在火把的照耀下,跟冷风中坐着等饭吃的回头是岸,弃暗投明的百姓们聊天。他甚至打散了战兵、民兵队伍,和他们坐下一起,回答着他们的问题。 他之所以带着六个亲卫,不是要防备手持兵刃的百姓,他是要把排场拉起来,要让他们知道他是天武大将军。而不是他过去,还要同人们解释。在这种时候,六个亲卫虽然很少,但是也很多,他们代表的绝对不仅仅的是六个亲卫的身份,随着他们的,是掌控生死的绝对权力意志。 他既是以黔首出身的黄巾反贼的身份,同百姓们聊天,也是以天武大将军的身份,与治下百姓对话。虽然这些百姓们感受不出来,但这是切实存在的两码事儿,他们看过来的小心翼翼的眼神,说话的颤抖与激动,无不说明了这一点。 “小人见过大将军。” 又到了一伙人这里,他们赶紧着起身。 但是不待他们起身,王大将军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勿要恁多礼,都坐都坐。” 看着又坐下的众人,借着火把的光亮,他看到其中一人的面貌,笑呵呵的指着他说道:“汝是何名姓?” “回大将军,小人姓陈名冲,渔阳人。” “无有表字?” “阿父乃大族佃户,名乃后来识得几字自取,故而未有表字。” 王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吾与汝一般,亦是自取名,字亦是偷学得些许文墨,自取而来。既如此,吾当与汝取之。冲者,虚也,老子云大盈若冲,其用不穷。汝为长子耶?” “大哥早夭,小人乃二子。” “既如此,便与汝取字仲盈。”王言用手指在地上写了这两个字,摆手制止了陈冲磕头感谢,笑道,“先前吾与军阵中,便见汝于中军最先拔剑,吾心甚慰。若我等兄弟,亦要刀兵相见,生死相搏,何其哀哉。幸甚,汝等有胆拔刀,为己谋身。 吾待民如何,张坤已与汝等言明,吾便不复言。汝等归乡后,当安心过冬。吾先前有言,取得幽州,便有民官往尔等乡里,分派工作,熬过寒冬,以待来春。尔等皆有兵刃,归家后,但有欺辱,当团结一致,拔剑杀之。 吾等黔首,如何活命?一在手中剑,二便在众兄弟团结一处,使人不敢相欺……” 王言笑呵呵的给这些百姓们做思想工作,并顺势描绘出一副未来画卷,要他们给自己干活,让自己的日子越过越好,不要被别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张坤就笑呵呵的坐在一边,此刻他的心中十分美丽。因为他是宣武卫正卒,接了本军执事的指派,过来给这些人讲辽东日子过的多好的。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王大将军竟然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他可只是一个最基层的军卒而已。大将军确实见过他,但那是在四年前,大将军巡视平郭之时,进了他们家看情况,当时他年龄不够,还没有入伍从军呢,而且他们家还是乌桓人,后来改的张姓。 但现在大将军竟然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这可是大将军啊,治下百万军民,整日烦劳苦累,就是为了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现在更是为了更多的人,亲自出来到前线打仗的大将军,他们家里供奉着的大将军,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 第八五二章 轻取幽州 翌日,吃过了早饭,嘱咐了那些倒戈的百姓,再出发之时已是十点多。 百姓们跟王大将军告辞,带着大将军的叮嘱以及对未来的美好期盼,全都拿着武器,还有不少人穿着昨日处理尸体扒下来的甲胄,结伴着往回走。 他们这些人,家里多是渔阳、广阳、代郡、涿郡的人,也就是那边因为距离远,受到辽东的影响小。这主要是因为他们轻易不敢冒险,即便听说了辽东如何如何,也轻易不敢下决心投奔,再者他们也不是想走就能走的,都是在乡里之中。 目前的大汉只是衰落了,还没亡呢。再者基层的三老,亭长,地主等等,都是不允许他们乱跑的,只能说上层的统治几乎没有了,但是不代表各地方的统治消失了。若非如此,刘虞及其手下何德何能,可以拉起好几万人,要跟王言决一死战,不过是从上到下,都统一了思想。 这一次,他们回去之后将不再受欺负。因为幽州下到十四,上到四十,健全的、有生产能力的男人,都在这一次的征召中。而且另一个特点则是,往往一个村的人,基本都是在一起的。所以他们回到乡里,但凡有人还敢逼逼赖赖,不用想,定然拔剑就杀。 昨夜黄忠也派通信兵来报消息,接到王言消息,黄忠直接领军出击,按照指示喊了三遍招降的口号,不过还是爆发了战斗,一触即溃,黄忠也是好不容易稳住了溃兵,没有让他们到处流窜,并且弄死了敌将以及高级军官,今天随着王言一样的动作,将那些弃暗投明的百姓遣回乡里,并急行军前往蓟县。 居庸那边,虽然因为距离蓟县更近,防守力量更大,军士的战斗力可能更高,但是相对的,太史慈跟周仓那是两卫一万五千兵马,兵力更多,打起来防守的两三万人,不说砍瓜切菜也差不多了。 王言带人赶到前线,再经历了招降,不过五天而已。从草原往周仓、太史慈传信的通信兵,快马加鞭之下,这时候也到了周仓那里。而后周仓调兵,两天至居庸,三天合兵一处便可发动进攻。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王言慢吞吞的赶到蓟县城下之时,应该正好遇到被太史慈、周仓打崩的溃兵。 这些小调整都是顺势而为的,王言先前的安排,也是给了一定重视的。没打之前,谁也不清楚什么样。虽然他必胜无疑,但胜利的代价也是不一样的。 但事情的发展十分顺利,他只是让人喊了喊招降的话,两万多大军便不战自溃,弄死了各级军官。虽然这与他打算把人绑了,干活干到死的安排,不很相符。但是他也理解,活捉的难度太大。 不过不管怎么说,兵不血刃便溃散了敌方大军,这种感觉实在太轻松。只是这种事儿以后就不好办了,因为已经发生过一次,彼时其他人便会格外重视。民心所向是没毛病,但是刀子在人家手里呢,再向又能如何。甚至以后幽州以南的人想要北上来投,都费劲了,就得以杀立威,绝了百姓的念头。 以后再想遇到这种临阵倒戈的事儿,就不容易了…… 王言带着军队,快速的向蓟县行军。沿途的城池,看都不看一眼。现在的目标是打下蓟县及周边地区,因为这里是幽州治所,按照后来的说法,这里是省会地区,而且因为他蚕食的原因,幽州豪族基本都在这躲着呢。 他要封锁蓟县地区,没跑路的豪族,一个都别想跑,家底全都得抄个干净。至于其他的城池,只要拿下了蓟县及周边地区,基本上轻而易举。派人喊一喊,让城中军民都知道蓟县已破,他们大概率自己就会绑了县官献城。顽抗死守的,还是太少了。 先前一战,在令支一带,相聚蓟县四百里。王言领军日行百里,在第四天临近傍晚,与黄忠合兵一处,十分嚣张的直接在城下扎营,并且还分散了兵力往周边地区巡逻封锁。 这么做的原因不是别的,只是因为前线崩的太快,军官都被杀了,溃兵也还没有回来呢,蓟县城池之中除了几千守军,再无其余兵力。 再者也是王言估算时间正确,他到这边正遇上居庸回来的溃兵,今天再晚一些,太史慈、周仓二人就会带兵过来。 莫说还有三千兵马围着四门,就算只有王言一个人过来叫门,他们也不敢出城。多疑不是曹操必备,人们都多疑。尤其现在城中之人,没有办法掌握自己的生命,更加的害怕。至少城中有粮,他们还可以坚持个一年半载的,出于对死亡的畏惧,他们自然不愿冒险开城门。 今日天色已晚,又是一路疾行,王言也没有什么指示,嘱咐军士们吃了饭,安排了值夜巡逻,便令军士们早早休息。 不出所料,到了半夜的时候,有通信兵来报,太史慈、周仓二人已经到了城北三里外。王言也没见他们,只是嘱咐着让他们封锁乡里,不使贼人趁机作乱,便在军帐中舒舒服服的睡到了第二天。 待吃过了早饭,王大将军甚至都没有披甲,就这么日常的打扮,一身青衫,散乱的头发随意的用白玉簪子扎着,腰间佩着换了不知多少把,越换越名贵的八面汉剑,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到了蓟县城下,走进了一箭之地。 他仰头高喝:“吾乃王言,寻刘虞出城一叙。” 这时候尚早,城中人定然没怎么睡好。昨日王言兵临城下,并嚣张的直接在城外扎营休息,城中人定然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慌乱,接着便是商议对策,再之后便是习惯性的推脱责任,十万大军干不过王言,出兵没有半个月,就被王言堵到了城里,他们定然是各种的唾骂。 再之后,两手一摊,徒呼奈何,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看着城墙上有人去通知,王言也不干等着,他继续喊话:“尔等守城军士,出身必与吾一般皆黔首耳。尔等可知,十万大军缘何不能阻我半月,以至今日兵临城下乎?正在我等同出身,共命运,皆为穷苦兄弟。既为兄弟,刀兵必不加于内。彼等深明大义,而今正归乡里,待吾下蓟县,定幽州,共图富裕。 人言吾待民甚厚,然吾觉不够,时常为此羞愧难当,皆因吾所为仍不够矣。尔等定然知我辽东之法,今复言之,吾所杀者,皆欺民虐民霸民之不义,欺民虐民霸民者谁耶?豪强、官吏耳。汝等为兵,或行痞事,劫掠乡里。然今日吾与尔等许诺,但无民相告,尔等无恙。有民相告,亦不杀尔等,劳役几年赎罪便是。 尔等皆城外之民,家小皆在我军马蹄之下,吾虽不为此等事。然尔等家小享我厚待,尔等却据城相抗,是何道理?尔等便不曾读书习文,亦当明白此等浅薄事理。 尔等且将吾之所言,便传城中,宜绑缚城中不义之人,开城投降。吾早日经略幽州,尔等亦早日享福。吾言既出,尔等当再三思之,免刀兵之祸,留有用之身,同吾一道,共建家园,共谋富贵。” 到了现在的地步,王言的讲话其实已经不需要多么有煽动力,便能有很强的煽动力。这是源自于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他这样的人物,孤身一人跑到人家城下喊话,这本身就代表了极强的诚意。 他说的话又不是空穴来风,那是他现在正实行的政策,更是这些人早就听过的传言。 所以城墙上的人心乱了,王言看着城墙上一个怒骂的军官,只是摇头一笑。城墙上的人心乱了,城墙内的人心,又能挺多长时间…… 这时,随着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城门外的吊桥缓缓落在护城河上,厚重的城门也缓缓打开,有三骑从城内出来。 为首一个,着一身锦绣碧袍,头顶七寸长冠,不论是头发,还是短须,都是掺了斑白,老脸许多褶皱,双眸尚算有神,就是有些黑眼圈…… 这便是刘虞刘幽州。 至于身侧两人,身着甲胄,五大三粗,甚为雄武。所穿甲胄也是玄铁鱼鳞甲,一看就是高级武将,这样的人,按照现在辽东的标准,基本就是个死。毕竟这时候好作风的将领可不多见,同样忠肝义胆的张飞还爱好喝酒打骂呢。要是没有早先相识,按照原来张飞的操行,到他们投降的那一天,张飞也是个死。 待他三人下马,王言拱了拱手:“见过刘幽州。” 刘虞正了正身,还礼道:“见过天武大将军。” 老小子还是很给面子的…… 王言笑了笑,说道:“汝等三路大军尽破,强征军卒皆以还乡。当今兵临城下,蓟县方圆百里皆有我军兵马,汝等孤城顽守,纵粮资丰厚又能如何?吾自围城,尽得幽州之地,汝等便能当一年,可能当两年三年?敢问刘幽州,今时今日,汝等何意,当明言相告矣。” 刘虞苦笑道:“将军兵强马壮,势大难挡。十万大军,不过半月皆破,神速围城,使我等无处躲藏,困守孤城,下马治世,上马统军,将军真英雄也。 将军所言俱实,老夫亦当实言相告。城中文武,非无智匹夫,皆明晰形势之辈。将军兵临城下,彼等确有献城之意,无奈将军法令严苛,彼等自觉无能活命,故尔只得顽守相抗,实为活命之无奈。 老夫无惧,自觉待民宽厚,与民为善,亦为将军行事之非常赞叹不已。前番将军来信招降,吾既言明,杀伐过甚,终必为害,今蓟县在前,将军已食其果。老夫以为,人皆有悔过之心,若将军宽恕,不究过往,取幽州当在今日,将军三思啊。” “尝闻刘幽州爱民惜才,不忍伤百姓一砖一瓦。怎的今日为彼辈讲情?彼辈待民若牛马豕狗,巧取豪夺百姓田产,强霸百姓妻女,丰年压粮价,荒年抬粮价,使民为奴做隶。彼辈待我如牛马,我当待彼辈若仇寇,杀之有何不可? 刘幽州言吾今食恶果,吾不以为此乃恶果。不过将死之人,回光返照。孤城困守,又有何能?一日不成一年,一年不成十年,彼辈必死无疑。且城中皆心向光明之百姓、军士,刘幽州以为,彼辈能使军民几日? 刘幽州不诚也,枉称君子。吾赤诚相谈,汝偕二将,欲杀吾否?” 却是随刘虞出城之二将,听着王言的话,此刻目眦欲裂,已是一前一后成夹击之势,手紧紧攥握腰间佩剑,已是准备动手了。 王大将军毫无惧色,话语之中尽是嘲弄,须眉侧目,正眼都没有。 他话音方落,面前敌将便是大喝一声“杀!” 二将没许多废话,甚至不顾与王言咫尺之间的刘虞,仓啷两声,拔剑出鞘,一人砍颈,一人捅腰,直取王言性命。 此刻城上城下,敌我两军,皆是看着此处动静。就是如此,他们还是不顾信义,要趁着王言只一人,简单干脆的弄死王言。 今日之祸,全在王言一人,只要弄死了他,一切好说。虽不顾信义,以后出去很难立足,但弄死了王言,他们都能活命。 他们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剑出鞘,便能要了王言的命,他们便可活命一般。 王大将军淡定从容,嘴角的弧度加大少许,这竟是南下以来第一次战斗。 但见大将军不顾身后一剑,迎着砍脖子的那一剑欺身近前,仓啷一声猛然拔剑横隔。霎时间,只听得一声痛呼,面前敌将手中之剑已是掉落下来。随着剑落下来的,还有四只手指,以及淋漓鲜血。 原来是大将军横隔之剑,正格其剑柄,其挥剑奴斩,持剑四指撞上了大将军的剑刃。大将军之剑乃东海麋氏所献,取材九天陨铁,经能工巧匠四九之日打造,锋利异常,无坚不摧,端得神兵。敌将携怨,出手无情,自不留三分余地,收势不及,四指大力撞于剑刃之上,近乎齐根而断。 大将军动作不停,格了这一取头剑,一脚便将敌将踹飞出去,而后回身轻挑,一股柔劲使出,带着偷袭敌将的剑身偏了方向,而后飘逸的垫步近身,只震剑轻轻一抹,已是挑断了这敌将的手筋,随即侧身横踢,又是将这敌将踹飞出去,兀自躺在地上打滚。 大将军挽了个剑花,点点血迹甩至刘虞脸上,仓啷一声,已是收剑回鞘。 “贼子尔敢,大将军,黄忠来助。”直到此时,军阵中黄忠的怒喝才响起,但他的动作却是猛然勒住了才冲两步的马儿。 马儿前蹄高高扬起,嘶鸣不已…… 城上城下之人,皆为大将军武功所摄,一时不知何所言。 王言笑呵呵的拱了拱手,对着懵逼的刘虞的说道:“吾知此非刘幽州之意,实乃汝为城中官吏豪强所持,今蓟县降与否,刘幽州一人难决。便不与刘幽州为难,此二人不讲信义,已矢立身之本,寻常定然害民甚矣,吾定叫此二人求死不能。刘幽州且回吧。” 刘虞身为幽州牧,出城带的两个手下都不管他的命,甚至方才刘虞的眼中也有着惊骇,可见如今蓟县已经不是刘虞话事了。 事实上刘虞对此是有认识的,若非如此,适才便不会说什么他自己无惧,从而把他跟城中之人分割开,这是下意识的话,他已经身不由己了。 本来刘虞这个糊涂的聪明人也没什么大用,否则王言现在也不会放他回去,而是直接给抓了。一旦抓了刘虞,用不上十分钟,刘虞在城中的家人,绝对无一活口。 刘虞苦笑着摇头,最终一声长叹,落寞的转身,马都没骑,就这么向着城中走去。 王大将军不管刘虞的落寞,又是拔出了剑,高高的举过头顶,对着城楼仰头大喝:“尔等为何还不行动?当真与城中豪强、官吏死守?彼辈龟缩城中,大鱼大肉,娇妻美妾。尔等固守城上,未必能得几顿饱饭,何必为彼辈死命?吾方才见那军官殴打军卒,尔等刀剑在手,人多势众,如何怕他?杀!杀了他!” 刘虞豁然转头,看着大喝的王言,看着更后方蠢蠢欲动的军士。又是一叹,蹒跚前行。 后方的黄忠见此,转头对传令兵说道:“众军喊杀!” 随即令旗一摇,鼓声大作。军士们挥舞着兵器,愤怒的嘶喊着。 “杀!杀!杀!” 南门只不足千人的军士,喊出的杀意震天响,那是他们不屈的意志。 那个被王言指着的军官眼睛蹬的老大,城墙上的近距离观看形势的官吏豪族亦是忍不住瞪大了眼,他们看着身后紧握刀枪,压抑着的军卒们。 他们感受到了危险,他们忍不住的开始喝骂,那骂声色厉内荏。 终于,有一持枪军卒怒了,他红着眼睛,脖子上爆着青筋,大喊了一声‘杀’! 这一声,喊出了他祖辈百年的屈辱与不甘。他狰狞着脸,紧攥着手中长枪,踏步向前,用着被军官打骂习来的军阵捅刺之法,端正的一枪扎进了面前大骂的官吏的肚子中。 这一声喊,这一枪刺,终于唤醒了沉睡中的人们。 更多的大喊声响起,更多的人死于刀枪之下。 城头乱起,王言欣慰的哈哈大笑,看着敞开的大门,以及门口扔了兵器,老老实实靠墙站好的守城军卒,回身看着黄忠策马带人冲过来,还不忘给地上躺着的两个已经缓和许多的贼将一人一脚,让他们继续打滚。 至此,蓟县城破!得幽州矣…… 暴乱的城池是不能看的,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尸体。 城中军卒杀豪强官吏,那都是一窝一窝的杀,上到七十老人,下到未满月的稚童,一个不放过。他们天然的学会了,什么叫做除恶务尽,斩草除根。若是王言操持,他顶多就是留下青壮男女干活到死,剩下的也活不了。 至于说杀稚童有伤天和,没爹没妈,无亲无故,成长本就艰难。说不准什么时候,从哪里知道了一段家族覆灭的往事,将他王大将军当成了仇敌,发誓要弄死他报仇雪恨。小小的身体,承担了那么大的压力,即便长成了,看到王贼活的那么舒坦,活的那么久,他们或许更难受。这是不应该的。 早早死去,以免活着受苦,似乎看起来对他们要更好一些,这或许是大善似无情的一种解释。 这当然是无耻之尤,但刀子在他王大将军的手里,他甚至连鳄鱼的眼泪都懒得流…… 只不过还是多了许多枉死的无辜之人,比如一部分的豪强官吏的家奴。还有城中军卒以及贼人趁机作乱,抢掠钱财,奸污民女。或是杀的红了眼,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见人就砍。 这是王言一手造成的,但也是没办法。刘虞不能左右自己,城中官吏豪强定然不降,若军卒也不反叛,真的孤城困守一两年,那时城中必然更惨。 这是真正的吃人的时代,彼时才是真正的人间惨剧。 现在控制的也算得当,爆发的第一时间,黄忠就杀到了北门,打开城门放了太史慈、周仓的兵马入城,很短的时间内控制了四门,以一伙十二人为基准单位,星散全城,控制城中局面,眼下城中已经得到了控制。 作乱之人不是被抓,就是被杀。被抓的也活不了多久,幽州也不温暖,冻饿而死亦是寻常。 王言带着亲卫,骑着马儿,缓缓的在城中行走,直到了城中最豪华的刘虞府邸。 这里既是刘虞居所,也是幽州最高办事机构所在,占据了很大一片地方。装修倒也称不上富丽堂皇,但是绝对的高贵典雅,符合刘虞汉室宗亲,幽州牧的规格。 并且这里的窗子,全都是玻璃窗。这是正常的,幽州距离辽东最近,商业往来也是最频繁的,这里自然最先体会到新事物。 逛了一圈,王言还是很满意的,改一改就能用,省了不少钱。 在前厅,王言见到了失魂落魄的刘虞,以及惊惶不安的刘虞家人、仆役等上百人。 “未曾想再见刘幽州如此之快,刘幽州素有爱民美名,如今观之,官吏不敬,民亦不敬,其实难副啊。”王言笑呵呵的给刘虞洒着盐。 刘虞叹着气:“如今老夫既为鱼肉,将军莫要奚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的话语有一种累了,赶紧毁灭吧的感觉。因为现在的场面,对他的打击确实大了些,以前他所自得的,全是假象,顿时感觉没意思了。 公孙瓒挟持他当傀儡,他都没想着寻死,现在却不想活了,人的复杂,在刘虞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吾不杀汝,汝亦为奸人蒙蔽,实无害矣。汝素有学问,又喜清谈,吾之文昌阁乃汝好去处。便先往辽东住些时日,待蓟县新阁建成,再回幽州。汝之财宝,实乃民膏,吾与汝些许钱财于辽东安家,子嗣躬耕为业。日后但有所成,亦能从军为官,造福百姓,赎汝昏庸。 汝家仆从,甄别忠奸后便遣散。汝等今日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启程赴徒河。刘幽州,当专心学问,勿生他念。吾实无惧,乃为汝阖家性命所虑。” “老夫拜谢大将军。” 刘虞已经是流了两行清泪,对着王言拱了拱,带着一帮老婆孩子去收拾东西。 王言又安排了行军司马,辨别刘虞家仆忠奸,仗势欺人,为虎作伥,什么时候都有。刘虞的地位,又那么糊涂,手下绝对没几个好鸟,都得收拾。 黄忠、太史慈、周仓等人,如今已不在城中,只留了三千兵马在城中,听候王言命令收拾烂摊子,他们则是带着大军,前去攻城略地,彻底掌控幽州。 至此时,距离幽州尽起十万大军,欲覆灭辽东,正好半月…… 第八五三章 本初之谋 幽州落了第一场雪,刘虞带着妻妾儿女一大家子,迎着风雪北上,很是给人一种落寞凄凉之感。 想想也是,刘虞乃汉室宗亲,幽州牧,富贵已极,结果到了最后,被手下挟持,不能左右自身,引以为傲的军民所向也是手下投其所好,营造出来的假象。为辽东王言所破,收其家财,散其仆从,全家只带着一堆华丽的衣服,以及乱七八糟的生活器具,由几匹骡马拉着几辆大车,许多人都得走着。 这种巨大的落差,怎么看怎么凄凉。 不过给刘虞一行,行注目礼相送的,却是一群即便穿着粗布麻衣,即便灰头土脸,光是看着皮肤就能判断他们必是养尊处优之人,他们在冷风中冻的瑟瑟发抖,拿着工具,被军士驱赶着往山上走。 他们就不觉得刘虞凄凉,甚至有几分羡慕。谁又能想到,他们以前私下里嘲笑的糊涂蛋,竟然就靠着糊涂活了下来。 反而是他们,要干活干到死,还是凄惨的冻饿而死。死了之后还没有坟冢,不知道跟谁一起埋在什么地方…… 轻取幽州,王大将军坐镇蓟县调度,有黄忠、太史慈、周仓等战将领军出征,代郡、上谷郡、涿郡、广阳郡、渔阳郡、右北平郡的城池,正在被一座座的攻克。 这些城池多是小城,很多城都没有护城河,他们城中粮草也不足以支应长久的困城消耗,再者十万大军都不能阻挡,蓟县城已破,上级领导全灭,这个时候,即便很多官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他们也没有别的路可走,因为早死晚死都是死。 另一方面,辽东军士围城喊话,把辽东说的跟仙境一般,鼓动着守城士兵杀官献城,回家搂着老婆孩子过日子,跟着大将军一起共创辉煌。很多守军是不经鼓动的,毕竟传言是早有的,再者四面围城,他们不投降就是死,根本没有战心。 所以有相当一部分官吏、富户,他们做了同样的选择。杀了全家,然后自尽。 倒也不是说他们比之蓟县城的幽州顶级官吏、豪强更加的有骨气,只是因为那时候蓟县城中之人,总还抱着一丝幻想。 毕竟公孙瓒可还在外面呢,虽然刘虞没说,但他们未必没有依仗公孙瓒的意思。攻守城池的战斗,尤其还是蓟县这样的大城,玩命的打,在排除了其他原因的情况下,只纯粹的攻守战,正常情况下都是能挺几个月的。 而且他们城中粮草充足,根据缴获清点,城中粮草足以支应一年还要多的时间。所以如果按照正常的事态发展,等到公孙瓒回来攻打王言也不是没可能。 公孙瓒的根基在幽州,他若是知道刘虞等人尽起十万大军被王言打败了,绝对是惊的一蹦三尺高,破口大骂。骂王贼,更骂刘虞等人的无能。他想两败俱伤,可没想着让王贼尽取幽州。 但任谁也想不到,十万大军,不到半个月就被打败了。坚固的城池,就挺住了一晚上,那还是王言没有进攻,先休整了一夜。 这样的消息,公孙瓒一定是不想听到的,他的家小可是都在幽州呢。 如今都干苦活累活呢,基本活不过这个冬天…… 王言坐镇蓟县调度,各种的人员、物资不断的从辽东运来,幽州虽然寒冷,但这个冬天却格外火热。 复行辽东旧事,各种的铁匠、木匠又是忙碌着生产。砖窑、玻璃窑也开始生产,一如辽东那般,要普惠百姓,都给装上火炕、玻璃窗。 火炕、玻璃在第一次搭建、安装的时候,收费相当低,待到秋收之后才会收一些粮食。即便等到以后,他们自己购买砖块、玻璃的价格恢复到原价,价格依然是能承担的起的。 砖头是土,玻璃是沙,原材料都是不要钱的,只有那么些许人工。相对来说,王言还是比较良心的。他治下,凡是生活必需的,价格都不贵,并且一直都很稳定。 至于说幽州没有辽东冷,保留建筑特色的问题,这其实不是什么问题。因为只有有钱人才会考虑建筑,他们的房子都是砖木结构,讲究形制、装潢,可穷苦的百姓,是没有那方面考虑的,他们能有地方住,不漏风雨就很好。 幽州百姓的房子,多是石头垒起来的,用泥混着草充当黏合、保暖,木梁的房顶上,甚至连个瓦片都没有,都是茅草。 这样的情况,怎么有功夫考虑建筑形制的问题。所以未来基本都是砖瓦房为主,一点点的,待到百姓生活水平上来了,有了更高的追求,那时候就有所谓的建筑艺术了。 六年攒下来的家底,支应幽州过冬,直到来年秋收,问题不大。现在的问题是,可用人手不足。做民官的最低标准,就是得识字、算数。剩下的什么与百姓打交道的智慧,虽然内部的参事报也在不断的歌颂,但其实还远远没有到需要这些的地步。 但就是这种要求,一百个人找不出一个来。 虽然这几年百姓中有天才的人,他们学会了常用字,能够自己看书,学会了算数,能够进行加减乘除的四则运算。但这仍旧与需要的官吏数量,相去甚远。辽东学堂培育的学生,还要三年才能接受完毕基础教育。 这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开国之初,不论文臣还是武将,都挺年轻的。但是到了稳定时候,岁数一下提高了很多。就是没有堪用的人手,只能不拘一格用人才。有一部分人,在这种重压之下,适应成长并脱颖而出,自然成了教科书上的人物。 手里的人才不够,幽州本地的官吏活着的没多少,都被杀绝了,也提供不了多少助益。本身他就把亭的治理,纳入了正经的体制中,亭长一样可以升迁,这大大增加了所需官员的数量。本来就不够用呢,他这么搞,自然更加的人手不足。 不过问题不大,反正规则在那的,人手不够就从高的来,先覆盖县一级的行政单位,辽东的亭长都升官,来到幽州做县令,干的还是亭长的活,带着其他的官吏,以及一些军卒辅助,一个亭一个亭的去开展工作,累就累一些,有错漏那就先漏着,总有找补回来的一天。大面上,百姓肯定是不会吃亏的。 另一方面,就目前来讲,百姓的建设热情是相当高涨的,只要官吏下了命令,讲明白所为者何,不用人监督,渴盼生活更加美好的百姓,干劲比谁都足。 当然目前因为已是寒冬,还没有开始大建设,只是在重新清丈田亩,划分田地。这个工作,由县令带着军队做,问题不大。 军中规矩多,军令严,高压之下,认识字,会算数的有不少,他们才是目前治理地方的主力。 总体来说,幽州目前的统治已经算是稳定下来。 同时为了应对来春诸侯撤军,各自发展争霸,以及公孙瓒要率军归来,王言进行了一系列的军事调动。 黄忠领宣武卫镇守泉州(天津),周仓领威武卫守徐水(保定徐水),太史慈领广武卫守霸县(霸州)。这是为了预防来年公孙瓒回师,更是为了预防冀州的韩馥、袁绍。目前的目标,就是守住幽州的胜利果实,可以踏实的种上几年地,再积攒一些家底儿,预备着更大的扩张。 至于并州,现在已经无力拿下,廖化的骁骑营驻扎在那边,还有振武卫的三千兵马。这股力量,不管不顾的话,足以在并州打下一大片地盘。只不过目前资源吃紧,短期无法外图。 另外草原上还驻扎着振武卫三千兵马,清平县还有熊武卫六千兵马,那是不能动的。那是守住草原地盘,团结投靠的鲜卑百姓,以及守卫辽东西方门户的兵马。廖化的骁骑营没有调过来马踏中原,考虑的也是这个原因。 草原上的战争一直都没停,就算这边占了幽州,廖化在守卫广宁地盘的时候,还是分出了一部分的兵马,到草原上打击蛮夷。 对待他们,王言的态度很坚决,要么入我麾下,听我指挥,融入汉民,要么就往西走,如果留下还不归顺,就是个死。当然即使归顺,各部头人也活不了,要不他们怎么反抗呢。但如果不杀头人,让他们掌握着部落的话语权,那是归附,不是归顺。 王大将军与草原上各部头人的敌对状态,和豪强官吏的敌对状态,是一样的。在他这里,都是阶级敌人,在头人与豪强官吏那里,也是两不相容,欲杀之而后快…… 除这几部兵马外,房县还有三千英武卫,长春满编兴武卫。英武卫维护老家稳定,兴武卫吞并扶余、高句丽,这也是不能动用的。 至于先前发兵出来的三千英武卫,以及三千征召的民兵,都没有正式的整编,现在属于分散在各地,维持秩序。太史慈、黄忠、周仓的军士,也都抽掉了一半的人手,到各个县城辅助民官清丈田亩。 待到来春归队,准备着跟公孙瓒打仗就行。 事实上在幽州乱起之时,便有人举家南迁,而在辽东打败了幽州十万大军之后,封锁不及的情况下,更是有人南下逃跑。而在早先幽州兵马调动之时,冀州韩馥便已经收到了消息。当王言调动兵马,黄忠、太史慈、周仓三人,领军南下驻地,封锁了从保定一线开始,太行山以东直到临着渤海的泉州。 这一趟近六百里的封锁线,设置了各种的隘口,对着冀州虎视眈眈。这种动静,韩馥要是都不知道,他也不用当什么冀州牧了…… 洛阳的冬天也不很温暖,然各路诸侯却是常常相聚。虽然所有人都达成了天暖再跟董卓干一干,意思意思就撤军的共识,但是大家相聚之时,仍旧不忘讨论讨论如何戮杀董贼,再讲一讲匡扶汉室的大志向。在这些人面前,刘备这个出身汉室宗亲,同样有着匡扶汉室之志的人,看起来都没他们更忠于汉室。 大家都清楚各自的心思,也清楚这是最后一个和平时候,来日或许刀兵相见,但大家都在这应付着。 这时候属于是汉末初期,这时候的形势,大家其实是围绕着袁绍、袁术兄弟俩来的。十八路诸侯,十六路围着这俩转,互相站队。 当然不管怎么站队,大家是联军,一起聚会饮宴之时,看起来还是一团和睦。 不过今日,盟主邀众人宴饮之时,却是不见了熟悉面孔。 扫视一圈,袁绍开口问道:“公孙将军与韩公缘何未至?左右,可是汝等疏忽,未知会二位?” 帐下军士拱手请罪,说道:“禀将军,我去时,二位将军正于韩公帐中议事,故未得入见,告知韩公亲卫乃回,实不知为何。” “哦?有此等事?” 袁绍稍稍眯了眯眼,下意识有一股危机感。 他现在是渤海太守,虽然他不是很拿韩馥当回事儿,但人家到底是冀州牧,是他的直接领导。而公孙瓒乃是奋武将军,蓟侯,幽州一霸,统领两万大军。若两人结盟,不与他相合,待回师之后,俩人合攻,他单凭渤海一地,如何应对? 不只是袁绍,帐中坐于席间的其他诸侯,也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离的远的,还默默的交换着眼神。坐于下首位置的袁术,更是噙了一抹笑,意味难明。 袁绍看的眼睛冒火,却也头皮发麻。 中间席位一人,国字脸羊尾胡,毛发甚密,骨架虽小,坐着却自有一股威势,此乃矫诏起兵广邀诸侯之曹操曹孟德也。 曹操掣着酒樽,一人孤饮,偷眼看着袁氏兄弟如何神色,又看着帐内诸侯之蝇营狗苟,自有三分瞧不起。 恰在此时,一文士急入帐内,看了眼各说各话的诸侯,对着袁绍拱了拱手:“禀报主公,适才军士来报,公孙瓒、韩馥军营嘈杂,却是他二人整军将走啊。” “仲治可知为何?” “评亦不知,主公当往问之。” 此人乃袁绍帐下谋士,姓辛名评字仲治,与其弟辛毗共事袁绍,后官渡兵败,皆为袁氏死战不降,为曹操所杀。 袁绍称好,起身离席,便欲出去寻公孙瓒、韩馥二人问个明白。其余诸侯亦是起身,要跟着掌握第一手的消息。 这时,老大的帅帐又被掀开,却是公孙瓒、韩馥二人携手而来,拱手同诸侯见礼。 袁绍忙问:“适才闻二位将军欲拔营走归,却不知这是为何啊?还请二位将军明言相告,好教我等明白。” 公孙瓒同韩馥交换了一下眼神,公孙瓒位卑,自觉说道:“非是吾等不戮国贼,实乃北方王贼之害,不差董贼。诸公皆知辽东王贼,去岁闻先帝大行,乃并进临渝,下广宁,夺居庸,以图幽州之地。其不兴兵,以十税一之利,广诱百姓往投,其与百姓大分田亩,每户上百亩,便如此徐徐进兵,蚕食幽州。 适才我与韩公皆收到幽州消息,两月前,刘幽州并其部,皆明王贼之害,不得不尽起十万大军往攻,不求覆灭王贼,亦要将其打回辽东。然刘幽州之兵不善战,王贼祸乱视听,临阵与兵许诺。兵乃杀官反叛,十万大军不战自溃。 幽州豪强官吏,皆为王贼所害矣。吾之家眷,亦遭贼害,无人生还矣。如此国仇家恨,吾焉能不报?董贼有诸公,吾当与王贼死战,报我家仇,卫戍汉地,死不足惜。” 看着已经抹眼泪的公孙瓒,韩馥叹道:“而今王贼陈兵泉州、徐水、霸县三地,枕戈待旦,窥探冀州。吾两家话合兵一处,当举冀州之力,与王贼死战。天下事,皆在我等,董贼便倚仗诸公烦心,我二人去矣。” 袁绍更麻了,这俩人已经说明了要合兵,如今公孙瓒依附韩馥,北边还有王贼虎视眈眈,如此局势,他更糟糕啊。 看了眼场中众人,看着疯狂给自己使眼色的谋士,袁绍啊的一声大叫,捶胸顿足,痛哭出声:“呜呼,前有十常侍作乱,后有无谋何进招董卓乱国,今又有黄巾移祸,反贼王言夺我汉地。韩公,伯圭,吾渤海太守也,汝等欲除王贼,吾岂能坐视不顾?今当随二位一起,撤军回冀,讨伐王贼。 吾知诸公所虑,便由吾弟公路为盟主,讨伐董贼。恰如韩公所言,天下事皆在我等,当同心共力,不忘酸枣结盟之事,誓杀董贼。吾等,亦当与王贼死战不休。诸公勿要多言,汉室兴亡,皆在诸公。传吾号令,拔营回冀,讨伐王贼。” 袁绍说着,根本不给袁术等人开口的机会,直接出帐,擂鼓整军。 这个盟主之位坐的不怎么样,袁绍感触颇深。早走晚走都是走,何况现在有王贼窥视,更有公孙瓒依附韩馥,他不走不行,必须跟着一起。 好弟弟不是处处争抢么,如今他大义在身,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就把这事儿甩给好弟弟,让好弟弟玩去吧。接着打,肯定打不下来。要是不打,他在北边跟王贼打的真狠,看好弟弟以及这帮人怎么办。 此时的袁术,有一万句话,想对好哥哥讲一讲…… 第八五四章 奉孝之策 袁绍、韩馥、公孙瓒的离开,对于联军当然是个打击。因为袁绍的离开,不仅仅是袁绍的离开,还有目前站队、附庸的诸侯,也随着一同离开。 在袁绍整军之时,他们一个个的都找了理由,也紧急撤兵。尤其曹操,先前董卓西迁长安,他率军追击是吃了败仗的,手下军卒都打没了。过去一段时间,更见过了这帮人的操行,现在袁绍撤退,他自己又没兵少将,当然也不应该在这继续应付。所以他也带着剩下的那些人,随着袁绍一起撤军,他要回去继续起兵。 而今中原有董贼,北方有王贼,天不佑汉,所有人都明白,乱世已经开始了。 不开始也不行,现在董卓若是在长安发诏,要诸侯起大军北伐王贼,他们肯定是不干的。那是袁绍、韩馥、公孙瓒他们的事儿。可若是他们不去,那又失了大义。 另外一方面,若王贼势大,袁绍等人不能挡,使王贼尽得河北地,那么他们这些人若兵马不利,那也是身首异处。毕竟王贼是如何对待他们这些人的,他们可是清楚明白,虽然到现在仍旧通商,但是也不耽误弄死他们。 所以他们不约而同的,虽然被袁绍绑架着不好撤军,但是全都给了本部留守的人去信,多募兵勇,以待时变。 相比起一个个都有地盘,只兄弟三人无依靠的刘关张,就寒酸了很多。 “玄德公随公孙将军而来,现今公孙将军已回师往攻王贼,玄德公缘何不走?” 一处山坡上,诸侯望着迤逦数十里北走的袁绍、韩馥、公孙瓒联军,半山腰的位置,见刘备一脸茫然,随徐州牧陶谦至此的别家从事麋竺,如此发问。 “子仲与王辽东行商,又以族女许之,更献陨铁宝剑,汗血宝马,当知备昔日曾落难辽东,幸为王言庇佑,先使我为亭长,后拔我为将军从事,多有提携。今公孙兄长北归伐之,备如何能助公孙兄长伐恩主乎?故留此效力,讨伐董卓。” 刘备叹着气,如此回答。 他说的理由,肯定是有的。但他没说的是,黄忠、太史慈,这两员大将就相当能打。还有更能打的王大将军,他三兄弟手下无兵,只靠自身武勇,去找王言的麻烦。黄忠、太史慈倒也罢了,要是惹出了坐镇的王大将军亲自率军来攻,那可是找死了,他们仨可还没活腻呢。 况且他是最了解辽东的,储量、人口、兵马、武备、物产等等,他干了半年的将军从事全都接触到了准确详尽的数据,那是他学到的宝贵治政之法。今吞并幽州,粮秣肯定不足,这主要是辽东军民的消耗大,吃的多。 但肯定是能挺住的,王大将军能忽悠的一干士子跟着老农学习种植、养殖,总结经验,不断的推广,搞出了农学、牧学博士,给了很高的礼遇。还有工学博士,研究着各种高效耕种、收成的办法。只要再过一年,幽州的地里收成,那便又开始了富裕,只要攒上两三年,又能占领更多的地方。 正因为他深知王言的策略,所以才想着往南方寻机会。 而且他可以肯定的说,这一次就算袁绍、韩馥、公孙瓒不回去,王言也一定不会继续南下,而是要攒上两三年再说。而且下一步计划,他不认为王言会下冀州,而是西图并、凉而至,乃至西域之地。他之前一直听王言说,西域要占下,要往更西处看看,一如要造船出海东寻。 他更加肯定的是,袁绍、韩馥、公孙瓒三方联军,一定无法打败王言,反而会被王言打的抱头鼠窜。 如此种种,再算上王大将军恩主身份,他才不回去挨揍呢…… 麋竺点了点头,这些事儿他当然清楚,这也是他为什么现在对刘备态度不错,主要就是以前的麋氏之人在将军府同刘备打过交道,评价颇高。而且这一次诸侯会盟讨伐董卓,关羽温酒斩华雄,刘关张三英战吕布,都是出彩的大事,接触下来谈吐不俗,胸有韬略。 所以即便这不合历史,更不合原本的三国演义的画本桥段,在种种原因之下,麋竺对刘备还是很有好感。 他问道:“素闻玄德公有匡扶汉室,再兴炎汉之志,逢今形势,未知公将若何?” 刘备摆了摆手,摇头苦笑:“飘零之人,何言志哉。不过待开春继续讨伐董贼而已。” 麋竺了然,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想了想,他更近前一步,小声道:“徐州我主,曾与我言,玄德公兄弟三人乃真英雄也,甚为看重。今袁绍、韩馥、公孙瓒者,皆罢兵而走。今于洛阳之诸侯,心不齐,力难同,吾料难过秋便罢兵。彼时必是诸侯雄起,互相征伐,天下大乱。 徐州我主身体有恙,恐难长久,徐州富庶,乃四战之地,其子皆难当重任。彼时玄德公若在,以公之英雄仁义,匡扶汉室之大志,徐州人民必定唯公马首是瞻。” “子仲休言,吾焉能为此不忠不义不仁之事?陶徐州素有贤明,待民甚厚,乃真君子也。大丈夫立世,怀正心,走正道,行正举。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之事,吾断不为之。纵飘零四海又何妨,但求问心无愧而已。” 刘备义正言辞,拒绝的十分干脆,连犹豫都没有。 麋竺看着刘备不似作假,笑道:“玄德公高义,实我小人之心,小觑玄德公之英雄仁义也。然玄德公既然飘零流落,无有凭依,待诸侯散去,便不是不图徐州,暂且居之,以待时变,以谋将来,又有何妨?玄德公当从我言,吾当与陶公进言,要陶公来请玄德公矣。” 几人站在角落,除了关、张二人,没人听见他们说的话。眼见麋竺说的真诚,还给他们使眼色。 关羽捋着为风所动的长髯:“大哥,麋先生所言甚善。大哥高义,不妄图徐州,吾等飘零无依,终非长久之计。麋先生既能说动陶徐州相请,不若暂附徐州,身有栖处,再做别图亦未晚矣。” “二哥所言极是,大哥何不从麋先生之言?”张飞猛点头,大嗓门压抑着,凑到跟前嘀嘀咕咕,“今王言已取幽州,其势已成。袁绍等辈必非王言一合之敌,大哥胸怀汉室,宜当早有决断,若他日王言兵临长江,我兄弟三人仍旧飘零,万事皆休。” 经过辽东避难,张飞很好的对王言保持了足够的尊重。现在提起王言,即便是人后,即便远在千里之外,也不是一口一个王贼了,这就是进步啊。 刘备沉思片刻,终究是点了点头:“既如此,便从子仲之言,暂附徐州。” 麋竺笑着拱手:“公且宽心,此事必成。” 随后众人又是看着队伍远去,不过不同的是,刘备看向了前方的诸侯…… 幽州动向难以瞒过冀州,那么冀州动向,自然同样难以瞒过幽州。 天已回暖,冰消雪融,又是一年春来到。 幽州大地焕发了新的生机,经历过一冬的时间,田亩清丈划分完毕,辽东存储的农具、耕牛、马匹、种粮等等早都调了过来,当然不止是这些,甚至是武备也是一车车的往这边拉。 武备是关键物资,尤其王言奉行全民皆兵,甲胄兵器不断的再生产制造,将军府将作监大监正,领导着一堆的匠人,与文昌阁工学博士研究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兵器,不断的改良着生产、制造方式,以及武备样式。幽州这边的铁匠,也调了一批制造兵器。 各县县令组织落实,十八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健全男丁,人手一套。而且领了武备之后,还可以去找铁匠调整,让甲胄更加的合身。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豪族、官吏、地主的鲜血,因为铁矿是他们挖的…… 当然现在武备还不足以覆盖幽州成年男丁,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牛马等等虽然还是不足,但是工具也改良了,百姓人力犁田也不是不行。另外一方面,还有军队抽调人手去耕田。他们用的就不是单人的犁,而是老大的一排十余个犁头,两伙人轮流操持,一拉一大排,相当快,还锻炼身体,锻炼同甘共苦,还培养百姓对军队的信任。 无法工业机械化,那就人力机械化,这一点贯彻的相当到位。而王言从始至终,也是下了个让耕种更快、收成更多的命令,并给予了相当大的支持,有工、农两个大的部门,不断的钻研。 或许很多时候,很多造物,看起来都像是个笑话,但王言当然不会笑出来,因为那是被激发而出的,源自在他这个两千年后来人看起来是古早先民的,创造力。 再可笑的东西,经过沉淀,那也是为后人所崇敬的祖先的智慧…… 王言一袭青衫,巡视过蓟县周边情况后,晃晃悠悠的骑着汗血宝马返回城中的城主府。 这匹马乃甄氏所赠,淘换许久才寻来的正宗千里马,耐力高、爆发强、而且还相当高大。比起寻常战马,要高出半截腿。 其实他这匹马也能叫赤兔,因为一样是红色的。不过王言当然不会那么干,毕竟吕布所骑赤兔,如今已经名满天下,他再取名赤兔,多有拾人牙慧之嫌。 是以,因着马蹄上有几许杂白,名其踏雪。 马儿轻快的小跑着,它很喜欢春天…… 到了将军府,才脱了外衫,穿上单衣,便有亲卫来报郭嘉请见。 王言点了点头,就这么来到前厅,见到了皮肤粗砺许多的郭嘉。 去岁郭嘉来投,胸有满腔抱负,被王言发配去做了亭长。秋冬下幽州,官吏不足,王言考核了手下所有的亭长写策论,讲政治体制的优缺点,讲百姓工作的心得,他看了所有亭长的策论之后,这才一个个的重新安排职位调动。 郭嘉的认识比较清楚,而且他出身寒门,对于最底层的百姓要更有同理心,干了最基层的亭长之后,对于王大将军的政治路线十分认可,写的策论相当不错。 再加上官吏吃紧,所以便提前两月将郭嘉调了上来,有更大的能耐,那就发挥更大的价值,现在领将军从事,兼领蓟县令。 他是有智慧在的,并不是只擅长谋略,以及奇思。天才的人,即便治政不擅长,但只要有经验,有积累,那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一个是做秘书,一个是做地方一把手,郭嘉做的都挺不错。 见王言出来,郭嘉拱了拱手,说到:“大将军,今早黄忠使人来报,袁绍、韩馥、公孙瓒,起十万大军来攻,十日内必至我边界。” 王言摆手,示意郭嘉坐下说话,他则是懒散的坐在宽大的木椅上,一脚踩着座椅边缘,十分潇洒,他摇头一笑:“彼辈败类也,今春耕当时,彼辈不顾民生,起兵来攻,伤民耗物,其害甚矣。但为一己争霸之私,为一城一地之得失,果然肉食者不恤我等黔首性命,实是该杀。” 听着大将军如此无耻言论,郭嘉无力吐槽。 人家为什么来攻?还不是你抢了幽州么。还弄死了公孙瓒全家,使公孙瓒带着两万大军无家可归,能不玩命么…… “当今形势,奉孝以为如何所据?” 溜号的郭嘉收束心神,道:“今彼辈来攻,其因有三。将军入主幽州,尽戮公孙瓒家眷,使其无所依靠,无处落脚,其必誓杀我等,此其一也。其二,韩冀州惧将军南下,不得不与公孙瓒结兵一处,往来攻我。 其三者在袁绍,其领渤海太守,然其袁氏四世三公,故旧遍天下,韩馥虽为上官,实无统领,更多有忌惮。今韩馥结盟公孙瓒,袁绍恐为其所并,亦惧我等南下,坏其根基,故而不得不一同来攻。 嘉以为,此三者各怀心思,实不足虑。将军无南下之心,深耕幽州,安此地百姓,非两三年不可。且北方扶余之地,仍有大片良田沃土尚未开荒,扶余蛮夷不事生产,暴殄天赐,辽东亦需移民实边,吞并扶余蛮夷。 又因北地苦寒,将军图西域之地,使我北地百万百姓有暖冬,并、凉二州乃为必取之地。去岁嘉北上来投,与将军言,当兵据雁门,以扼中原,此亦为紧要之事。故而三五年之内,未必有余力南下。 韩馥乃安乐鼠辈,并无雄心,我等不攻,其必安于相拒之态。所以兴兵来攻,缘起惧将军之威势。将军可修书一封,实言相告,其必安于此,惜兵不用。 袁绍者,嘉亦有耳闻。观其行事,乃好谋无断之辈,亦不足虑。当今诸侯群起,乱世已临,袁氏高门显贵之家,四世三公之泽,其必有逐汉失鹿之心。今彼为渤海太守,其必有心谋夺冀州,今来攻我,必不与我死命交战,亦昔兵力。将军亦可修书一封,言无图冀州之意,可助其谋冀州,其必按兵不动。 唯公孙瓒与将军有杀亲夺地之仇,死命来攻,欲报家仇,亦欲夺幽州之地。其虽有军两万,然其军士皆幽州青壮,彼辈家人如今皆在将军治下。嘉以为,阵前招降即可破之,幽州有多两万青壮,民力更甚。纵公孙瓒侥幸留命,已是丧家之犬,不足虑也。 彼时将军再与韩馥、袁绍修书,此二者必取公孙瓒头颅与将军结好,如此幽州无忧矣。” 听过了郭嘉的应对之法,王言哈哈笑:“奉孝果有良谋,以得攻心之道矣。便依汝之谋,书信由汝代笔,待敌兵来时,由箭射去敌阵便可,不必遣使往说。虽有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之言,然大军在手,生杀随心,行险弄舌,事不及则殆,大好性命,不必如此枉费。至于说招降孙瓒麾下军士之事,吾当亲往,以彰吾之诚心诚意。 另遣兵将暂停耕种,幽州之军尽集结于边界三地,岁有良策,然恐生变故,必要做好对垒准备。” “将军思虑周全,心有人民,有将军亲至,公孙瓒麾下必不战而降,今之危局当解矣。” “奉孝勿要高捧,彼时吾若招降不成若何?自戕,还是杀汝以藏羞愤?”王言好笑的摆手,“且做安排,明日与吾一同往驻军所在,驻军至今,吾未曾往彼体察实情,此去正好巡检一番。” 郭嘉没再废话,笑着拱手领命而去。 如今从事将军府,跟王大将军接触愈多,他便愈觉其乃绝世明主,实在太厉害了。今日气象,皆其一人为之。其胸襟广博,极能容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深谋远虑,心性超然,待人如沐春风。 且观其行动,确为百姓忧思,非是空喊口号。百姓之拥戴,民心之所向,前所未有,后未必及。 他无法解释,王言出身黔首,如何有那般见识、手段,最终还是认同了所有人的共识,大将军乃天授也…… 郭嘉离去安排事项,王言自归后宅逗孩子玩。 这一次袁绍、韩馥、公孙瓒来攻,实在算不得危局。 这一次的十万大军,肯定不是刘虞那般诈称,而是真有十万。正如郭嘉所说,三人各有心思,唯有公孙瓒是真玩命的。所谓三个和尚没水喝,幽州事,跟袁绍、韩馥有什么关系?郭嘉谋之所在,便在于此。只要他不兴兵南下,万事好说。 甚至郭嘉的操作都很多余,就算什么都没有,袁绍、韩馥也不会正经打仗,最多就是假装打一打,应付应付就算了。这主要原因在于,他们自洛阳回兵的这段时间,冀州防御算不得多么严厉,王言一战可下,但是他没做。袁绍、韩馥两人,自然便认识到了王言拿下幽州,已经吃撑了。 同样的,公孙瓒也会认识到这一点。但是他不打不行,因为不打他没地方呆。所以大概率便是空口许诺,割让幽州之地,算做袁绍、韩馥的出兵辛苦费。 这个关系理顺了,那么敌人如何做,便也清楚了。 初次接阵,一定猛烈,在于要摸一摸他王某人的虚实,看看军队的战斗力。如果一触即溃,哪还需要扯没用的,彼时公孙瓒一定活不了,就是袁、韩二人的斗争。 要是打不过,打的太难,那么就是真的应付事儿,想不安于现状都不行。 至于公孙瓒,王言自信,过去教将士们背背词,一下就能把公孙瓒的军队喊散了。公孙瓒既破,袁、韩二人也就没那么多事儿,只顾自己相争了。他们甚至还得拉拢王言,希望王言站在他们那边。 打一仗就解决的问题,不必要非得写两封信过去。不过这信写出去,却也更免了第一战的伤亡,又挑起了袁绍的图谋,引起了韩馥的防备,都是好事。 至于说冀州为谁所有,王言并不在意,袁绍、韩馥二人谁都可以,这俩人都不是对手,或者说王大将军就没有对手。 毕竟他真的不要脸,靠着劫掠百姓、豪强为支援,他十分有信心,带领着现在掌握的兵力,从北打到南,再从南打到北,如此一个来回问题不大,给那些诸侯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伤亡以及对百姓造成的破坏当然是另一个事儿…… 如此定下了策略,郭嘉领着王大将军的命令,召集了在幽州给百姓种地的所有兵马,包括三千英武卫以及后来的三千民兵,尽皆南下,补充到黄忠、太史慈、周仓三军之中。 同时又写了两封信,再分别誊抄两份,都是写给袁绍与韩馥二人的,还用上了王言‘天武大将军·王言’的大印,这方印的作用跟玉玺是一样的,不管是政令,还是法律文书,亦或是将军钱,上面都是这个印。 之所以写那么多,主要还是郭嘉没办法判断袁、韩、公孙三人到底都是打哪边的。所以写了三份,分别发给黄忠、太史慈、周仓三人,对面若是袁绍或是韩馥,直接发过去就完了。 写完了信,附上嘱咐,遣三路信使往送。 又安排了一下南下巡视的事,随行的亲卫、粮草、官员等等,这都是他这个秘书要考虑到的。另外还得做好蓟县的工作安排,毕竟他还兼任着县令,纵使他天才,效率高,乱七八糟的工作依然让他忙的脚打后脑勺…… 第八五五章 乃公来也 同样的因为不清楚公孙瓒具体打哪边,所以王言等一干人并没有急着南下,反正时间充裕,蓟县到边界不过二百多里,完全来的及。是以一路慢吞吞的,还绕路沿途察看敌情。 开春都忙着种地,倒也没什么好看的。只不过王言要实地看看,火炕、玻璃等等的普及进度,以及各项政策的传达情况等等。 目前来说,监管是必然不利的,就是因为现在官吏、警尉的不足。这将会是一种常态,但该抓还是要抓,他的态度也要表示出来,让百姓们真切的知道,他这个最高领导是个什么态度,以此来给百姓们反抗的力量。 虽然现在甲胄还没有普及,但先前投降的溃兵,都是拿了武器回家的。如此情况,还能被欺负了,那就是王言的问题,因为他的思想工作没有做到位,百姓们的血性没有激发出来。 一路巡察地方情况,终于,王言收到了前线的消息。有传信兵来报,袁绍发兵三万,至泉州十里外扎营。韩馥发兵五万,攻霸县、徐水两地,二十里外扎营。而无家可归的公孙瓒,则是领着本部的两万兵马,兵进广昌(涞源),欲从紫荆关直入腹地,往攻蓟县。 听过消息,郭嘉哈哈笑:“大将军,嘉本以为公孙瓒霸县、徐水攻其一,未料此贼竟往攻紫荆关。其必知紫荆关为我所控,料他一阵不成,必出代县(蔚县),或攻居庸,或图并州之地啊……” 王言也是如此认为的,他很清楚公孙瓒的盘算,就是没拿他王某人当回事儿,更没把刘虞当回事儿,之所以敢走,就是认定了他和刘虞都是小垃圾。但刘虞尽起幽州十万大军,没有半个月就被王言攻破了蓟县,幽州官吏、豪族皆为屠戮殆尽。 公孙瓒就是再看不起刘虞,看不起王言,对于幽州、辽东两地加起来可能达到二十万的军队数量,也要保持相应尊重。还是吕云飞的那句名言,刘虞失败肯定有道理,他自问没有能耐那么快的扫平十万大军。 而且他就两万兵马,这还是虚数,毕竟先前讨伐董卓损失一些,长途行军再走丢一些,能有个一万五六也就到头了。 所以他没办法大军相抗之下,就有了活泛的心思,夺地杀亲之仇,留待有用之身,以后再报不迟。 出兵之前,他是一定隐藏了心思的。若是韩馥、袁绍二人攻打顺利,那他这边破关肯定也没问题,彼时又据幽州,未必没有机会。若这俩人不用心,关又难破,那么他便顺势往并州去,以图东山再起之机。 公孙瓒又不傻,他如何看不清袁、韩二人的矛盾,而这二人谁都比他强,王言又尽取幽州之地,他在这边根本就没有机会,他未必想不到这俩人会拿他的脑袋跟王言求和平,那么走自然便成了上策。 广昌四面环山,有险关,东过紫荆关便是一马平川,北上则可出草原,入并州。历朝历代,这里都有重兵把守,为的就是防止蛮夷胡骑长驱直入,公孙瓒选的地方还算不错。 但可惜的是,打仗最先打的就是信息,现在王言知道他往广昌进兵,他甚至都不知道王言已经知道了。再者,来源乃要地,王大将军如何不知。 只不过那地方的地不太好,军事上是重地,民生上却是没甚益处,收不得许多粮食。虽然有许多矿藏,埋藏浅,储量大。但是现在东北的矿还堪用,挖矿的人手也就那么多,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这边。所以王言把广昌的百姓都迁了出来,一部分安排在幽州,还有一部分送到了东北。 紫荆关那边,正是属于周仓所领威武卫的防守范围,有一千五的兵力驻守。 周仓驻防徐水,但不可能真的只是守着徐水一地。大军驻扎,更加的不可能几千人住在一处。小规模的作战单位,是以五百人的一军为主。有军侯领兵,从军执事管后勤等事,每个军之间的间隔都有几里。前后发左右分布,方便协防,如此迤逦几十里。 有着强大游骑的优势,也不存在被偷袭的情况,但有敌军来攻,都能提前发现,留下充足的反应时间。所以每遇战事,也有相应的时间,比较安然的集结一处待敌。 想了想,王言吩咐道:“奉孝,汝往黄忠所部,若所图不成,袁、韩二人死战不休,当随机应变,以待援军。吾往紫荆关,料理公孙瓒。” “将军还是调兵增援为上,紫荆关千五百之兵,若公孙瓒麾下之军不降,恐难挡之。” “无妨,纵吾一人,公孙瓒又能如何?无谋鼠辈,不值一提,走了。”王言摆了摆手,没有多言,直接打马往紫荆关而去。 郭嘉笑了笑,也打马南下往黄忠处。 他现在骑马骑的利索,辽东别的不多,就是战马多,基层官吏人手一匹,都是退役的,或者是不合格的战马。他以前虽然也会骑,但是他没有马,经验不丰富,身体还挺虚的。经历了大半年的时间,每天骑马道出跑,还习练着华佗教他的五禽导引,身体倍棒…… 郭嘉提前写的信,现在袁绍、韩馥已经起兵来攻,虽然韩馥离的远,但也不耽误什么,有游骑快马,明晃晃的出去挑衅敌军斥候,嗖的一箭将信射过去就完成了任务。 袁绍攻泉州,是因为泉州南下就是他的渤海郡,他必须要顶上来。此刻距离泉州五里外的军营帅帐之中,袁绍正和手下一干文臣武将商议着到底打不打。 恰在此时,一威武战将身披银铠掀帐入内,拱手报道:“主公,前方斥候来报,王贼斥候寻衅,射一信箭遁走,信在此处,请主公察看。” 此人乃袁绍麾下将军,文丑也。 说话间,他已是拿着手中的箭矢近前,那箭的箭杆处,是裹覆紧实的一圈宣纸,外用细线缠绕束缚。 袁绍接于手中,左右看了看,感叹了一番王贼造纸有功之后,便拿了匕首出来,挑断细线,一圈圈的取下了信。 其书略曰:今兵下幽州,实乃刘幽州起兵来攻,不得不应,未想刘幽州不得民心,兵无战疫,幽州乃轻取。然辽地苦寒,骤得幽州六百里之地,百万之民,无能安顿,诚当抚民兴业之时,无南下以图冀州之意也。 公孙瓒狼子野心之鼠辈也,公何与其同谋攻我?幽、辽带甲之士二十万,公等不过十余万,何能攻我?便果真灭我,公何与公孙瓒、韩馥二人分幽辽之地?彼时必三家相攻。公依渤海一地,何能当之?实不智也。 公四世三公之家,门生故旧遍布天下,值此时,何必攻我? 今汉室衰微将亡之世,讨董内斗不休,必各有心思。汉失其鹿,天下共逐,九五之位,有德者居。韩馥无谋无决亦无勇,安于现状,不思进取,然其防公甚于防我,如此鼠辈,安能窃领冀州之尊位?公何不驱韩馥,占冀州,北拒我之幽辽,南顾青、兖、豫、徐四州之地,若得四州,公霸业可成,岂不快哉。 若公有意,此正当时。若公有请,我可南逼韩馥,助公取而代之。良言既明,公当思之。 看过了信,袁绍皱眉沉思。 生气肯定是生气的,毕竟这封信的语意,有十分的瞧不起他和韩馥、公孙瓒三人的意思,但生气之前,他得过过脑子,想想明白,王言来信之意。 他不是傻子,王言说的也清楚,他只脑袋一转便明白,那就是王言不想打,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打,还鼓动他跟韩馥掰腕子。 “主公,来信如何说?”看袁绍神思不明,帐内有谋士问道。此人乃袁绍门客,逢纪。 “王贼欲吾等罢兵,以谋冀州也。诸君传阅,且做计议。”袁绍把手中的信递给下首文士,又摆了摆手,示意文丑出去做事。 袁绍的班底还是不错的,当然更不错的时候是占了冀州之后。现在手下也有点儿人,但是还不强大。不过他自己也有谋略,虽然决断差一些,但是现在也够用了。 众谋士看了一遍,各自说话。 “王贼无愧黔首出身,性情秉直,来信确乃实言。其新得幽州,又以十税一之利许百姓,若非辽东之地乃良田沃土,其必不能长久。用兵兴战,糜费甚多,其恐不能支应,是故无战心耳。其言谋冀州,据幽、辽,故青、兖、豫、徐四州,以成霸业,确为良言。” “今诸侯群起,料袁术等必不能克长安,杀董贼,再过数月,必罢兵回返,兼并周边,各自为战,逐鹿天下。当此之时,主公亦当立大志,行大事,吾等必誓死相报。” “王贼信中所言,若他果真南下相逼韩馥,我等说韩馥谋臣,未必不能入主冀州。” …… 听过了手下谋士的话,袁绍点了点头,总结下来就是两点,不打王言,谋冀州。这是正经的,毕竟他们本来就没想着跟王言硬碰。 虽然都看不起王言,甚至因为十税一气的他们牙痒痒,但是却不敢小瞧王言。人家出身黔首,都能干成如今这般大的事业,掌控幽、辽两地,两百万民,二十万军,甚至还在收编草原上的鲜卑蛮夷,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人家六年时间,治理的井井有条,还兵强马壮,这就是本事。 “且先按兵不动,适才诸君所言极是,王贼狡诈,与吾来书信,必与韩馥书信,使我两家相疑互攻,彼坐收渔利。另诸君可议策,说韩馥麾下文士武将来投,助吾入主冀州矣。如此便有劳诸君,各自做事。” 袁绍定了调子,手下自然应是,他们再开小会,商议着怎么说动韩馥的手下。这时候的人,除了在家里风花雪月,就是动心眼子研究人。 韩馥因为兵力多,还分散,驻扎的远,所以收到信的时候晚一些。 郭嘉并没有鼓动韩馥跟袁绍斗的意思,因为韩馥是强大的那个。不过在说他们无意南下的话之外,多多少少还是提了两句的。 事实上韩馥本就对袁绍多有忌惮,毕竟老袁家势大。虽然现在被董卓团灭,几乎杀了全家,但人家老大一个家族,不是没有人了,门生故旧遍天下,不是空话,很多人都是认这个的。 韩馥也是做了差不多的决定,决定按兵不动,先看看公孙瓒那边有没有什么建树。他是清楚自家事,别看他领五万大军,实际上这五万,有两三万都是才募的新兵,没什么战斗力。刘虞十万大军怎么败的?正在于此。本来就没有战心,王贼给的条件还好,可不是一呼百应么。 他们也怕,真打起来的时候王贼出马喊口号。十税一,多好的事儿啊…… 在他们各自按兵不动,观看公孙瓒动静的时候,王大将军快马加鞭,带着百余亲卫,来到了紫荆关。并没有在关上停留,而是直接领着五百兵出关往西,奔着广昌而去。 吹牛逼归吹牛逼,该小心还是要小心。所以他早先便已经派人北上,过居庸给廖化以及驻扎的三千振武卫传信,要他们封锁广昌出山北上的路口,同时准备着南下。 必要的准备他要做,真要打起来,他领着六百人肯定打不过两万人,这就又扯到了吕云飞的名言。两万人,就是站在那让他砍,他也砍不过来。 做了招降失败的准备,他才带着这么点儿人,直接跟着游骑的带领,先一步堵到了公孙瓒的大军前面。 这是一处山谷,公孙瓒带着兵马全都挤在这里,是绝佳的伏击所在,一通乱箭滚石,这仗就打赢了。 当然王言现在没有那么多的兵马,知道消息的时候调兵也已经来不及。 他带着百余亲卫,甚至连甲胄都没穿,仍旧是往常的那种松松垮垮的装扮,武器也只是腰间的八面汉剑,十分猖狂的堵在了堵在了路口之前。 隔着百米,遥遥望着目眦欲裂的公孙瓒。 王大将军勒马驻足,哈哈大笑:“公孙吾儿,既见乃公,何不下马来拜?” 山谷有回声,猖狂的大笑声,荡的老远…… 第八五六章 暴杀公孙瓒 公孙瓒恨不得生啖王贼肉。 想当年令支初次被围城中,王贼一口一个‘吾儿’,还当着他的面说要杀了他全家。本来想着坐收渔利吧,结果刘虞废物,把幽州都送给王贼了,让他带着两万军队无家可归。 这一次见面更可恨,放出去的斥候一个没回来,接着就被王贼带着五六百人给堵在了山口位置,张嘴就是‘吾儿’、‘乃公’,妈的,太瞧不起人了。 他的行军速度很快,但是没想到还是被王言堵到了。不过他对幽州的情况有了解,对辽东的情况更有了解,他很清楚,徐水、霸县、泉州三地的兵力几乎就是王言能抽调的极限了。 很简单的道理,草原蛮夷得镇压,辽东后方得警戒,并州方向还得小心。集中优势兵力,应对冀州的打击,这才是正确的布兵思路。换他,他也这么来。 相对来说,广昌是死地,又有险关据守,他就不相信这里有更多的兵力,所以他反其道而行,意图死中求活。 所以现在他并不怕王言,尤其王言连甲都没披,装什么逼呢? 参考过往经历,他一下就想明白了王贼的用意,这逼是来嘴炮招降的,务必不能给他开口的机会,必须打断施法,不能让王贼多逼逼。 他当即一声大喝:“黄巾反贼,安敢狂吠。众将听令,随吾戮杀王贼,重回幽州,团聚家亲,杀啊……” 说罢,当先策马出阵,身边的部将反应也不慢,直接护着公孙瓒杀了过来。 他们都知道王言能打,虎牢关吕布杀诸侯将领如杀鸡,刘关张三人合力才打败了吕布。而王言呢,他是一个人暴锤刘关张。所以他们给了王言相当的尊重,群殴。 王言摆了摆手,示意手下赶紧跑路。同时嘴中大喝:“且慢!” 他的声音猛的多,极具穿透力,在山谷中甚至压过了公孙瓒等一众人的喊杀声。 他这一个且慢,有些效果,后边拥簇着的小兵们都下意识的停了动作,甚至还发生了踩踏。但也没什么效果,因为公孙瓒等人压根儿就没停,他们不是队伍老大就是高级将领,按照王贼的一贯作风,真要是投降,他们十死无生。 百米距离,策马冲锋,眨眼即至,公孙瓒等十余将领,便过来跟王言交上了手。一看都是提前统一过思想的,弄死了王言,大家都安心。 王言都不带跑的,因为后边的军队已经停止了冲锋,这是山谷,他们也上不来。而王言被围殴,大家还都骑着马,他也不断的策马游走,也不会一其面对多少攻击,可以说游刃有余。 伸手挟住兵器,先一剑捅死一个不知名将领,王言就往公孙瓒那里打。公孙瓒也不傻,王言来他就跑,抽冷子捅一下,手下将领自然填充空缺,跟王言交战。 别说,王言一时还真挺忙。得走马转圈,还得防御反攻,而且还得保护马儿,真有损的,干不过王言,两招就要命,所以抽冷子就捅马,烦的很。 他现在属于热身阶段,慢慢杀,若是杀的快了,他自己也受伤,那就犯不上了。现在一时至多面对两三人,打一会儿捅死一个,挺好。 当然他也没闲着,在一众将领呼呼哈哈的运劲使力中,仍旧开口招降:“诸军莫慌,今吾领兵六百,皆为与尔等示赤诚之意。公孙吾儿实乃乱民鼠辈,吾必杀之。吾尝闻,其领军纵尔等劫掠乡民。 然尔等可曾细想,尔等与吾一般皆为黔首,所劫掠之乡民亦为黔首,劫掠彼等,亦同劫掠自家亲故,尔等如何从恶贼造恶事乎? 尔等皆为幽州百姓,尔等亲故如今皆为吾之治下,皆有土地,十税一。白琉璃之名而等定然知之,而今半数幽州百姓之家,皆有白琉璃明窗,屋内有青砖火炕,冬日里烧木柴、石炭,温暖如春。更有人家,青砖瓦房。今秋之后,将发鸡鸭鹅苗,来春亦会分发豚苗,喂养一年,至冬日里杀之取肉炼油。 更有山果、渔获往运,民皆能食。有医者治病救疾,有师者传道授业,有民官亲慕百姓为民奔走,有军士保卫家园,共建美好。如此生活,岂不美哉? 尔等何以从贼来攻,坏自家土地?公孙吾儿家有良田千顷,粮食满仓,财宝无数,此与尔等有何干系?纵今日杀我,重回幽州,汝等何以立身?公孙吾儿可与尔等大分良田,教尔等吃几餐饱饭?可教尔等子女读书识字,将来做官? 尔等虽过往从贼行恶,然念及人性贪婪,公孙吾儿放纵不顾,故而尔等归乡后,无人报官,那边一笔勾销,再不追究。 吾非小人,言出必践。正当春耕之际,尔等皆家有良田几十上百亩,粮食乃大事,不敢误农时。尔等当回乡耕作,以待秋日丰收,充盈粮仓。于吾治下,努力劳作,必有所获。 尔等听吾号令,身边军官,但有欺辱我等兄弟之人,杀之!” “谁……”公孙瓒大声怒喝,但是他才喊出来一个字,王言一枪就捅了过去。 随即大喊:“杀!杀!杀!” 远处看热闹的六百军士更有经验,一个个的挥舞着兵器,齐声大喊杀杀杀。 如此当然还不够,毕竟王言这个老大还被十余人围攻呢,谁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活。所以王大将军发威了。直接一枪挑飞袭来兵器,大枪转圈一轮,整个人借着这股劲直接立于马上,整个人竟是弃马当空跳到了公孙瓒的头上,在他惊骇的眼神中,在他慌乱的持枪防御中,径直一枪将其扎了个对穿。 公孙瓒啊的一声惨叫,下意识的死死攥紧着枪杆。 于此同时,踹飞了一个武将,稳稳的骑在马上,伸手运劲,挟着浩然大力,竟是整个的将公孙瓒挑了起来。随即转圈一轮,震劲一抖,便将公孙瓒抡飞到后方嗡嗡嗡的军阵之前。 公孙瓒从未受过如此大的屈辱,当然以后也不会有更大的屈辱,因为他已经活不成了。 王大将军的那一枪,是整个的扎穿了公孙瓒的腹腔,把华佗拉过来开展一场两千年前的手术,或许能活下来,但是现在肯定是不成了。 公孙瓒仰躺在地,双手还在死死的抱着穿透身体的长枪,涌逆的鲜血汩出嘴角,堵塞气管,他看着蓝天白云,口中意味不明的嗬嗬嗬,身体不自禁的抽搐着,临死之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膀胱、括约肌松动,无论如何死的都不英雄。 军阵前排的军士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但是后边人挤人,根本退不过去,还被骂了两嗓子。紧接着,他们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上前,看着往日威风无量的公孙瓒。 而围攻王言的将军们,现在活着的就剩七个,他们一时的也不打了,谨慎的后退,将王言和他的马儿踏雪围在了中央,偏头看着公孙瓒死前的最后一分钟。 这时候,山谷之中算不上沉默,但是能看到前排的,都比较沉默,唯有更后方的,不明情况,仍旧在嗡嗡嗡的说着话,寂静与吵闹并存。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公孙瓒两腿一蹬咽了气,接着不约而同的转头,盯着已经换了马儿的王言,二话不说就杀了过来。 此时此刻,就不是一个选择题。弄死了王言,这些军士都不是问题,积威日久,几句话便能镇住。可要是不弄死王言,他们全得死,绝对没活路。 王言这时候也发飙了,提着八面汉剑,策马窜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功夫便弄死了三个。 军阵前的军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人二话不说,先捅死了身边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接着就向几个同王言游斗,垂死挣扎的将领杀了过去,而后不出意外的被一枪拍飞到一边。 他们不是王言一合之敌,但是打小兵可是一枪一个。这时候的将领,都是打出来的,能上位,个人战斗力必然是远超小杂兵的。 但是无所谓,第一个人的选择吹响了冲锋的号角,剩下的自然有人跟上,他们疯了一样踩着公孙瓒死不瞑目的尸体冲过来,围殴还活着的几个将领。 眨眼之间就结束了战斗,独留一身玄青长衫的王言坐在马上,被军卒包围着,一双双满怀希望的眼睛看着他。 大将军站在马背上,高声喝道:“收敛战死兄弟尸体,焚烧收拢,带回乡里。公孙瓒之尸剥皮去肉,留骨架送与医学,供医者研究学习之用。此二事做好,回家!” “回家!回家!回家!” 一帮军士挥舞着兵器,喊的格外响亮…… 一万余人的安顿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们又不是没有家。焚尸收了骨灰,再给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公孙瓒制成了骨头架子,王言便带着队伍越过紫荆关,回到了幽州大地。至此,他们便各自散去,返回已经大变模样的乡里。 这一次王言便没有再跟他们洗脑,只是一路上展示了一下亲近之意。毕竟幽州的改变是显而易见的,他们家里的地,也是在那里的,只要回家,就知道一路上跟他们嬉笑怒骂的大将军是个过么好的人,并成为忠诚的拥趸。 虽然中途可能有一些人不认识路,闹出了一些不算笑话的笑话,结果是十分好的。 弄死了公孙瓒,招降了一万多壮劳力,这些人回家又团聚了家人,提高生产力不说,还能造小人。王言最大的乐趣,除了收集三国名人,就是在于人口增长。每年底看着各地方汇总的人口数据,都是一件喜事,汉民族壮大了。 当然,以他的身份,用‘汉民族’这个说法,肯定是不对的。他是大汉反贼,在政治基础上,是不能承认‘汉’这个代号的。毕竟他虽然是黔首,却不是蛮夷,那也是正经的华夏正朔。一个即将被他推翻,现在处于平等地位的政权,当然不能承认‘汉’。 只不过是因为他两千年后来的,身份证上写的清楚明白,到底是不一样的。 如果他走之后,这世界还是正常运转,那么再一次发展到两千年后,身份证上绝对不可能是汉,而是‘华’…… 幽州的建设继续,袁绍与韩馥也收到了公孙瓒身死的消息,这当然是王言让郭嘉写信告诉他们的,还着重表示了一下公孙瓒为医学做出的卓越贡献。 两方人都沉默了,因为王言做的太狠了,人死了不说,还要剥皮去肉给制成骨架,送到医学里让人学习,怕是用不上两年,骨头架子都包浆了。 当然他们不是害怕,只是对于王贼的狠戾,与狼子野心有了更深的认识。最主要的还是十税一,这有些不讲理了,这是阶级敌人。 只不过迫于无奈,他们也只得跟着一起十税一,当然还是有很多方法研究的,这方面他们这帮大地主是专业的。毕竟以前还三十税一呢,也没见谁享受到。反正只要稳定住百姓,稍稍的生活好上一些,不让他们乱走动,不让他们知道王贼治下的真实情况,那就能消了现在境内不断想着往幽州跑的百姓。 这就是话语权,以及宣传的重要性。时间长了,就没人把辽东当回事儿了,只当是假的,没人再惦记。继续安于现状,勤勤恳恳的耕作,一年到头吃不上一顿饱饭。 另外一方面,王言还开放了通商,约定只要商队不刺探情报,不乱说话,那就不能随意杀人。 都知道要打仗,也都知道现在打不起来,所以不论是袁绍、还是韩馥,骂了一通王贼之后,默契的选择了留一部分兵力在边地警戒,剩下的全都撤了回去,开始组织生产。 同时袁绍也开始了图谋冀州之事…… 蓟县将军府,王言看着郭嘉送过来的信。这是袁绍寄过来的,为的就是之前郭嘉去信说的佯攻韩馥,给韩馥上压力,帮助袁绍入主冀州。 原本就是这么个流程,不过是袁绍鼓动公孙瓒,两家一起攻打韩馥,公孙瓒实在,也是真想进步,确实打了。但是袁绍有布置,公孙瓒这边一打,那边韩馥帐下谋士就劝他,说他干不过公孙瓒,袁绍有能耐,把袁绍请过来可以解危局,然后就是韩馥跑去投奔了张邈,因为袁绍来使,韩馥疑张邈要杀他,自己在厕所自尽了。 “奉孝以为,吾当如何?”王言笑呵呵的问着郭嘉。 手下人还是太单薄,不像别人,一有点儿什么事儿,拉出来一排谋士。不过谋士多出豪族之家,像郭嘉这样野生的实在稀少。他王某人来这,说穿了这干豪族么一件事,想要很多谋士有些不现实,很多人大抵宁可死也不给他打工。倒是武将差一些,这个是看体格的,也看天分,跟豪族关系不太大。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人,邴原、管宁都是人杰,只不过他们在地方治政,都是一郡太守。相对来说,谋划不太重要,他自己就行,主要还是在发展民生这一块,有能耐的得给更大的舞台,整天跟他身边出谋划策,实在浪费。郭嘉也是如此,不可能一直在这当从事,还是要下放地方。 “此举不妥,两家相争才好。”郭嘉摇着头,简单明了,“或可把此信送与韩馥。” “便如此安排。”王言点了点头,把信扔给了郭嘉。 他怎么可能给袁绍打白工呢,要说先骗点儿粮食,那也是刮老百姓,他也不是太缺。而且另一方面来讲,还相当毁信誉。 他现在信誉还是不错的,要不然先前兵围蓟县城,刘虞也不会出城跟他说话,这就是名声的重要性。尽管人家不讲究,过来要杀他,那就是另外一码事儿了。 所以如果这一次他收钱不办事儿,耍袁绍一通,以后再跟别人通信,说真话人家也不信了,对于以后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 至于冀州到底归谁主宰,还是那句话,他就不在乎。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春耕结束,很多事都要展开。徒河终究偏僻,而且政治经济中心已经转移到蓟县,那么医学以及文昌阁等等,肯定是要转移到蓟县的,为的就是方便交流,他也好随时掌控进度。 不过也不能断了辽东的根基,所以那边会留下一些人,单独发展,做一个分割。就好像现代大学一样的道理,每个地方都得有个大学,方便培养地方人才。再说现在还有个距离的关系,辽东的学生,要是跑到幽州来进学,那成本太大,倒是可以来进修。 所以主力还是转移到了蓟县,再以后,还会一步步的往南走,一直到洛阳。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海量的人才来实现。 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两年前第一艘远洋战船下水,经过不断的测试、调整,最终彻底定下了这一个阶段的型号,在接下来的时间中,调派人力物力,一年多又造出来四艘新船。 正是这新建的四艘船,赶着温暖的春末,要出海远洋,给大将军寻找梦中天授之良种…… 第八五七章 扬帆起航 “秀娘,顾好孩儿。三弟、四弟顾好父母。阿父,阿母,儿走了。” 天刚蒙蒙亮,便已经吃过了早饭,装备整齐的李河看了眼熟睡中的三个孩子,出门来到院内,跪地??????对着父母磕了响头,看了眼不舍的父母,泪流满面死死咬牙的妻子,硬挺着重重点头的两个弟弟,他再没说一句话,跳上战马便南下而去。 亲人们出了院子,站在门口,看着远处的那道身影,久久无言,名叫秀娘的妻终于是大哭出来。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去,可能就是永别…… 刘波骑着战马,顺着乡里的小路,上了宽阔硬实的大路,这路当年还是他们一起修的呢。 他家里兄弟四个,姊妹两个。是当年张纯祸乱,被卷到草原的,后来被大将军派人救了,迁移到长春,分地安家落户。他大哥有几分力气,民兵训练一年之后,光荣的被补充到了军队里,就在驻扎于长春的兴武卫服役,离的很近。 他当时小两岁,因为身体不错,被选入了海军,一直训练到现在已经四年多。这一次出海远洋,五千人里抽两千五,他抽中了。 战船建造完毕,也该扬帆起航,奔赴未知的海外。大将军没瞒过他们,说此行出去九死一生,很多人可能都回不来,甚至所有人都回不来。所以在临行前,大将军让他们休沐半月,回到家同家人们度过可能的最后时光。 他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感觉,在过去的时间中,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直到今天,直到今天要南下远赴海途,他没来由的心揪了起来。 他勒马驻于丘陵的坡上,回望着远处的小村庄,依稀看着家门口的亲人,一望无际的田野,缕缕升起炊烟。这一刻,他才明白,或许这是他生命中,最后对家乡,对家人的画面,不觉已是湿了眼眶。 驻马半刻,他贪婪的看着家乡的每一处,直到一阵不知何起的清风吹来,那风和着满面的泪令他不适,却也惊醒了他,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他忍着咚咚咚激动的心,策马南下。 他一定活着回来,纵不回来,若寻得大将军梦中天授之良种回归,使良种开遍中国大地,那便也是他回来了…… 一路上汇合着南下的军中兄弟,大家嘻嘻哈哈故作洒脱,径直到了徒河的海军营房之中。经过了点验,确认了全军归队,又训练了一个星期。 高强度的训练,恢复了身体状态,两千五百名军士,远赴海途,驶向未知的无畏热血,消了休沐在家的懒散,更祛了不舍的乡愁。 这一星期的伙食更是相当的好,除了早餐比较素,午餐、晚餐全是肉,顿顿都能吃饱,如此连吃一星期,倒有几分断头饭的意思。 终于,物资装船完毕,有海量的粮食,发豆芽的豆子,模块的种好蔬菜的土壤,各种的蔬菜、粮食种子,蒸馏海水收集淡水的设备,取暖的煤炭,备用的兵甲,存储的弩箭,各种的工具,备用的衣服,布匹,药材,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考虑到了各种情况,如此算是万事俱备。 这天早上,徒河百姓、文昌阁的名士、士子,医学的医师与学生,往来的各地商人,全都集结在了码头附近,里三层外三层,真个人山人海。 码头处,停泊着五艘巨大的战船。 码头上,渤海边,设立了巨大的祭坛,周边一道道旗帜,有五行旗,有海军旗,有天武大将军旗,有金龙出海托日东升的领地旗。一面面大旗竖起老高,迎风招展着。 祭坛之下,两千五百名武装齐备的海军将士,威武肃立。祭坛之上,有一老大长桌,上有三牲头五谷米,有十八名道士设醮祈禳。 王大将军一身纯金甲胄,手持八面汉剑,随着道士们一起,步走四方,剑指八方。接着念诵祭文,焚烧致天,三牲头抛投入海,以定海波。 一套仪轨走完,王大将军立于祭坛之上,朗声曰:“上古至今,民皆无得温饱,物产不富,地产不丰。今我两千五百勇士,开我华夏三千年之先,远赴海途,舍生忘死,为我中国谋未来,勇哉壮哉。尔等此去别父母,抛妻子,生死不明,皆为王言一人之过。 尔等勇壮,光耀千古,吾以遣史家修史,单列一册,尔等名姓生平皆有明载,十五年不回,烈士陵园为尔等立衣冠冢,有守陵人护佑。今,吾为自己,为辽、幽,为中国人民,叩拜尔等。” 话落,王言撩起裙甲,哐当一下就是双膝跪地,哐哐哐就是三个响头。 这一刻的码头安静极了,只有海风吹的旗帜猎猎作响。围观的百姓、士子、商人、学童等等,以及祭坛下的两千五百名海军士兵,全都惊呆了。 虽然跪拜不是什么特别的礼,但似王大将军这样地位的人,当着如此多人的面,给军士跪下磕头,这是绝对没有的。 下一刻,甲叶翕动的声音响起,两千五百名海军士兵齐齐跪地,哐哐哐就是磕头。再接着,围观的人也齐刷刷的跪了一地,没有一个人站着。 两千五百名海军士兵的声音响起:“我等无怨无悔!誓取良种回中国!” 这场面是愚昧的,因为全都下跪磕头,围观众人之中,一定有很多人是不想下跪的,但是看到了别人跪下磕头,他便也不得不跪下磕头。这场面当然也是赤诚的,热血的,值得记忆的,同样因为下跪磕头。 王大将军确实是在收买人心,现在跪的不是什么礼,只是跪的这些人明知是死,但也没有出现一个逃兵。 他起身把剑而立,招呼着众人起来。没有再多的废话,仓啷一声拔剑而出,剑指东方:“登船!起航!”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有两个军士,鼓足了劲的憋了一口气,吹起了苍凉的号角。 紧接着,阵阵鼓声响起,乐师们奏起了铿锵的乐曲,甄道领着一堆的男女舞者,和着乐曲跳起了舞。 所奏者,得胜乐。所舞者,凯旋舞。 出发,便是胜利! 在歌舞的欢送中,王言看着两千五百军士蹬上四艘大船,随着更大的号角声响起,缓缓的驶离港口,向着未知的大海。 最先的那一艘测试战船没有一同出发,那一艘船是用于训练海军的,不时的就会出海打渔,渔火所得算是海军的,让他们的条件可以好一些。同时这一艘船,也要承担接下来新船的一些改造测试。 海船的研究是一直在进行的,各种的材料也是一直在准备的。包括这一次的四艘船,其实都或多或少的有些不一样。因为灵感随时爆发,有机会那就直接实施。 船坞之中,仍旧有海船在建造,下一批的远航,将会在一年半到两年后出发,还是两千五百人。新的海军士兵也已经征召,这一次招的全是幽州百姓,都是十六七岁的孩子。他们会训练多年,并在娶妻生子之后,出海远航。 每一批都是四艘船,都是两千百五百名海军士兵,每一次的间隔,都是一年半到两年。这个过程,会一直持续到有船回来,并且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才停止。 他们要绘制海图,要摸清洋流季风的规律,要寻找新的作物。这些做完,便也稳固了航线,届时再研究如何获取资源的问题。 如果统一了中国,那么在很长一段时间中,海外的领土都是用不到的,能用到的只有资源。毕竟现在汉地的百姓不过五千万,而这两年战争已经开始,旱灾、蝗灾、水灾、瘟疫也在不断的上演。待他统一之时,人口应该也不会太多,这是没办法避免的。 虽然和平时期,他又大力推行卫生、医疗体系建设,介时土豆、地瓜、玉米之类的种子也弄了回来,说不定都已经培育、改良了几茬,人们不愁吃喝。人口会增长的很快,二十年一茬,指数增长,但总也要个时间。 另外一方面,就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脚下的这点地方,肯定得开发出来,然后才能想着去打下别的领土,安置自家的人民。 这都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问题,反正他这辈子是够呛,估计也就是西北能干到中亚,东北能干到西伯利亚,南方能干到中南半岛,这个地步也就是他活一百二三十岁所能掌控的极限了,时间才是最大的对手…… 甲板上的军士都在挥手,他们无比沉默,有人已经哽咽出声。没人去看前路,所有人都在看着码头的方向。 刘波也是如此,从未有过一刻,他的心如此的空荡。他没有很高的文化,只是在军队被逼着认了字,会加减乘除,能独自看书,一知半解的理解其中的意思。他无法用一些句子来表述他此刻的心情,他只知道,不舍得。 离开长春的村落,他知道或许再也无法回去。离开了徒河码头,他才知道,这是真的离开。 他就这么看着,直到徒河成了一点,直到再也看不到,他这才颓丧的坐在甲板上,转头一看,兄弟们都是一个德行。 他们互相对视着,却是突然笑了起来,笑着大家的没出息。平日里一个个的都叫嚣的厉害,如今真走了,叫嚣最厉害的都掉眼泪了…… 远航的人走了,初时人们还议论着、盼望着,但是当时间拉长,除了那些家里有人远航的,便也不会再念叨,只当是死了,但却盼望是活着。 远航海军的离开,除了给辽、幽两地的百姓增添了些谈资,给其他有耳闻的人添一些笑料之外,并没有什么影响。 辽、幽继续的运转着,过了春耕,还有地里其他的活计,还有政府出钱雇佣的修路,水利设施建设在进行,还有砖窑、玻璃窑生产出来的东西,给幽州的百姓盖房子,有各种的货物,在自家地盘之内不断的调转,更要有民兵军事训练,没有闲的时候。 同样的,其他地方也没闲着。最新消息,袁术打了两仗之后,带人撤兵,董卓爱咋咋地,汉帝、朝臣爱咋咋地,让他们自己斗去吧,他是不管了。期望着的袁绍、韩馥、公孙瓒跟王言的大丈没有打起来,公孙瓒更是被制成了骨头架子供人盘玩,都各怀心思闷头发展,他们当然也不能落后。 刘备则是带着两位好兄弟去了徐州暂住,陶谦十分欢迎,麋氏也许了亲联结。是不是原本的麋夫人并不重要,因为谁嫁过来,谁是麋夫人。王言的四房,是麋氏送来的,今年初才生了个儿子。如此算来,他跟刘备还成了连桥。 对于公孙瓒的死亡,刘关张谁都不意外,没人再比他们清楚王言那种令人绝望的强大,因为他们知道辽东方方面面准确的情况,那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只不过难免还是有几分唏嘘,昔日同窗抵足而眠的日子历历在目,昔日涿县的照料,后来的提携,也是近在眼前。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制成了骨头架子。他们都去过医学,那里有很多骨头架子,甚至还有处理过的露着肌肉组织的尸体,每一个人都有名有姓,有详细的过往说明,那都是豪强人物,多数是没挺过冬天冻饿而死之后被处理的。 用王言的话说,那就是为百姓做贡献,死后也也要利用,不能浪费。刘备相信,没有人喜欢这样做贡献…… 曹操又回了陈留,先前拉起来的队伍打没了,这一次又是散了不少家财,找了豪族支撑。下一步就是去清剿周边黄巾,壮大自己。不出意外的话,他初始的轨迹不会有太大的变动,还是被迎入主兖州,还得干陶谦。 总体来说,都挺平静的,没有爆发什么大战。 只有冀州这里,并不是那么安宁。因为王言把袁绍写给他的信,转送了韩馥。是个人看到这样的信,都得有些反应,何况韩馥本来就十分防备着袁绍。 但他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为袁绍不是白给的,再者他也不敢杀袁绍…… 第八五八章 袁绍主冀州 冀州治所,也就是省会城市,是在安平国高邑县。 这天,在高邑的冀州文武,各种的从事、别驾、都尉等等,都聚在了韩馥的居所。 看着下方文武,韩馥心下暗叹,倒也还是令人将王言转送过来的,袁绍邀请王言南下,一起图谋冀州的信令在场众人传阅一遍。 他问道:“今袁绍欲邀王贼共谋冀州,王贼送信至此,诸君以为吾当如何以对?” 下边的文臣武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一个武将当先开口。此人姓张名合字儁乂,乃韩馥麾下军司马。 “主公,袁绍必不知王贼将信转送我等。其野心既现,欲谋冀州,不可久留。某以为,不若寻一由头,遣使邀其来高邑,伏刀斧手杀之。” “不可。”张合话音才落,便有文士反驳,此人乃审配,字正南,虽共同议事却并不被韩馥重用,他说道,“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旧遍布天下,场中诸君受袁氏恩惠者便有许多。今机谋已泄,必为袁绍所知,计不能成。” 这话出口,就是被人一顿狂喷,这是明摆着说别人暗通袁绍,不骂他才怪呢。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被韩馥重用,太直了。原本的命运,也是官渡后不投曹操,被老曹砍了。这是一根筋的人,有坚持,有骨气。 不过要说多为百姓着想,那就是想多了。他顶多是跟刘虞一样,不欺负百姓,克制住自己不去迫害百姓,那就不错了。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人会认为百姓与他们是可以对话的平等存在。 似乎两千年后的一些掌权者也是如此,尽管他们口号喊的十分响亮…… 有人哼道:“正南如此言语,定有良谋,何不畅言。” 审配被人骂了半天,莫说枯瘦的刀条脸,便是疏淡的八字眉都没都动一下。现在让他说良谋,他十分淡定的对着韩馥拱了拱手:“配以为,主公虽为冀州牧,然根基尚浅,麾下人心难齐,地方豪强、官吏多有异心,已失地利人和。 袁绍虽为渤海大守,然其家门高贵,讨董为盟主,广有贤名,冀州豪强、官吏莫不敬佩,广得民心。虽地利不足,然人和更甚主公多矣。两家相争,主公胜算无多。 况北有王贼虎视,若两家相争,渔利者必王贼也,彼乃大汉反贼,断不能任其渔利。主公能安坐于此,皆王贼初得幽州,民不聊生须恤民力,不然王贼早已兴兵南下。其于辽东深耕多年,物广民丰,兵甲齐备。前翻徐水、霸县对峙,已见其麾下之军,行止有度,军纪严明,若果真交战,主公绝非王贼之敌。 故,配以为,主公莫不如送冀州与袁绍,既不伤和气,又免刀兵相见自伤元气,勿与王贼可趁之机。袁绍主冀州,主公尚可活,王贼下冀州,主公必死无疑,公孙瓒之下场便是前车之鉴,主公思之慎之啊……” 要不说审配不受重用呢,他说的话就三个意思,韩馥不行,不比袁绍得人心、拥趸多,硬实力更是干不过王言,还得被王言弄死,制成骨头架子让人家盘到包浆。 韩馥听的脸都绿了,确实,他清楚自己确实不行,对于冀州的掌控力不够。 之前兵据王贼,那都是拜王贼太凶所赐,冀州豪族、官吏也怕王言杀他们,这才能拉出来五万大军。但要是跟袁绍打,他本部也就是那么两万兵力,甚至可能还有人带队投降的。 另外一方面,他这个冀州牧还是董卓安排的,要不是先前他也带兵一起去干董卓,他这个冀州牧做的可不稳当。现在即便他去了,如果对上袁绍,那也没什么用,一样不稳当。真干起来,说不定有人拿了他的脑袋去投降。 所以让他杀袁绍,他不敢,让他跟袁绍干,他没信心,可要是把冀州让给袁绍,他又不甘心。 情况是这么个情况,但是审配讲出来那就不对了,他也是堂堂一个冀州牧,他不要面子的吗? 不过相比起之前看戏,现在脸绿的韩馥,方才狂喷审配的郭图、缝纪等人却是没了动静,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帮人便对着绿脸的韩馥拱手说道:“正南所言甚是,望主公思之慎之。” 如此形势,打眼一看就知道谁是心向袁绍的,韩馥脸更绿了。 “容后再议!” 他忍不住的哼了声,拂袖而去…… 审配的话是正确的,这天他们讨论的事,没用几天就到了袁绍的案头。 啪…… 看过信中所书情况,袁绍一声冷哼,用力的拍在面前的桌案上:“王贼黔首刁民,果真不讲信义。前翻来信,讲和罢兵,言说可佯攻韩馥,助吾入主冀州。今我书信与此贼,其竟将信转送韩馥,当真该杀。” 骂了一句,将信转给手下看了一遍,问道,“韩馥本有防备,如今我谋已显,其必防备更甚,我当如何?” 沉默片刻,有人说道:“王贼不应,去信前我等便有预料。其地产十税一,又无其它税项,粮秣本就不足。又闻其广造战船,遣精兵出海寻天授良种,糜费甚多。是故三四年之内,必然按兵不动,否则其必自溃,故而现今不足为虑。 我谋既显,亦不足为虑。莫说冀州豪强,便是天下豪强,莫不心向袁氏。主公可兴堂皇义师,径往高邑而去。韩馥既犹疑不决,主公便帮其决断。今人心向我,大势在我,所过之处,必望风来投,韩馥必献冀州。纵然不献,有颜、文二位将军,亦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冀州可立定矣。” 此言一出,获得了场内众人的一致认可,尤其颜良文丑二人更是喊着请战的话,他们本就为自己的无敌武勇骄傲,打仗有功劳,他们当然嗷嗷叫。能显示出武将价值的,唯有打仗,打大仗。 一番吵嚷之后,袁绍犹疑半天,终究咬了咬牙,拍了板:“传吾军令,即刻整军,颜良领前军……明日三更造饭,兵进高邑。” 袁绍好谋无断,能下这个决定倒也不困难。无断,是在重大抉择的时候。虽然现在也很重大,但相对来说,他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有两方面原因,一是手下思想统一,现在除了出兵也没有别的路可选。二是他也看不上韩馥,这种决断没难度。 再有一点,就是现在他手下的谋士并没有那么多,不像后来,接收了冀州,又征召了一些,来投了一些,手下能人多了,乱七八糟的也就来了,谁说谁都有理,这时候他性格中的缺陷的才会展现出来…… 随着袁绍一声令下,除了在泉州防守的五千军队,其他地方的军队都集结起来。两万人,是不可能一直驻扎在浮阳的,撑死了就是有几千的常备兵力,颜良就是领着这些军队先行出发,随后还要征召部队,慢慢的跟上,成为中军、后军。 当然这是打韩馥的情况,本来就占着人和,袁绍心里还是有底的。否则的话,那一定是先集结大军,然后再出兵打仗。 事情的进展并不出所料,袁绍大军过处,根本就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几乎一路平趟。后来颜良遇到了张合率军阻击,两人斗将,打了几十合没干过颜良,领军退守相据。 张合还是很有意思的,他的战斗力不弱,算是一流队伍中的一员,不过算不得巅峰,属于守门员的位置。在跟刘备集团的战斗中,屡屡遭到暴锤。而且他跟老曹有一样的毛病,就是疑心重,一有点儿风吹草动就是跑。 能干过的摁着往死里干,水平差不多的则是努力战斗,轻易不退缩,遇到干不过的,转头就跑,一点儿不犹豫。正是由于他的明晰形势,跑路果断,为人称智将,活的也算长。 一开始投老曹,很长一段时间中,他都属于偏将,一部的二三把手。一点点的,老曹手下能打的也没的差不多了,他上了位,成了独领军队作战的主将。这就是能活的好处。 与此同时,高邑知道了张合没干过颜良,只能拒守。驻扎徐水、霸县两地的军队又不能动,一时间,全是劝韩馥献冀州投降的。 到此时,韩馥也明白大势已去,堂堂一个冀州牧,在袁绍的面前,竟然连一点儿抵抗能力都没有。不过他没有投降,去等待袁绍的发落,已经很丢人了,他不想更丢人。所以他带着家眷,还有几十个自己养的家兵,一如原本那般,南下跑去了张邈处避难。 这其实不是一个好选择,更好的选择,其实是既然怕死,既然已经不要脸了,那就不妨更不要脸一些,直接献冀州投靠袁绍,就是为了名声,袁绍也绝对不会为难韩馥,给个闲散的官位干着,这比投靠张邈好太多。 韩馥的失败,肯定不是源于他的无能。干到他这个份上,就不存在傻子。当然他的能耐肯定是不足的,并不能整合力量。而这个力量,便是冀州的豪族、官吏、富户、地主,也就是实际的冀州统治阶级。他没有有效的手段,去制衡他们,掌控他们。 他的失败,也正是源于冀州豪族的放弃,在这一点上,袁绍这个袁氏庶出要比韩馥更得豪族人心,毕竟袁氏四世三公,差不多算是东汉豪族之首,这种影响力是十分可怕的。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他的对手是袁绍,若是换成王言,那绝对是两码事儿。必定是文武同力,上下齐心,要人有人,要粮有粮,一心一意,硬干王贼。 就是在于王言真的在干着消灭他们的事儿,这是绝对的生存之争。也就是王言的机会选的好,黄巾起义的时候出头,跑到辽东躲开了打击,及时花钱消灾,再加上中间这些年,各处的农民起义不休,还有叛乱发生,这才算是保住了创业初期的果实,抓住了中原大乱各自为战的机会,出兵南下尽取幽州。 但凡是早个十年八年,他打出消灭豪族旗号的时候,就会遭遇到大汉的强力打击,必须弄死他。当然如果是那个时候,他也不会这么干,肯定得搞仕途为上。 不管怎么说,袁绍是尽取冀州之地,开始实现他同曹操说的,吞并河北冀州,幽州并州,然后南据黄河,北吞乌丸、鲜卑精锐骑兵,然后南下争夺天下。 当然那是在之前,他没有跟王贼接触过,现在看到了王贼手下精兵模样,虽然也有这个想法,但是短时间内,他绝对不好使,不过战略肯定还是这个战略。 在原本时候,他说的话都被曹操实现了,正是在官渡之后,平定辽东,虽有马腾、韩遂未定,但中原之地皆为其掌控,赤壁之战正是南下争夺天下的战争,只不过他没赢。若是赢了,基本一战定天下。 袁绍取冀州,那当然是震惊天下的。因为这不是原本的,公孙瓒打韩馥,韩馥主动找袁绍,而是袁绍兴兵打过去的,这里面差的可是十万八千里,也算是标志着诸侯互相攻伐的开始。 尽管袁术早就派孙坚干刘表,或者是因为传国玺的事,袁术通信刘表让其干孙坚,但这影响到底是局部的,还达不到袁绍这种程度。 消息传出,正在打黄巾的曹操立马联系昔日的老大,再续情谊。而在徐州研究着如何成大事,暂时给陶谦打工的刘备,不由的生出了一种紧迫感,但是毫无办法。也只能是压下心中的焦躁,继续结交着徐州豪族…… 消息传到王言这里,他是一点意外都没有。因为韩馥不强,没有到老曹那种程度,也没有袁绍的名望,豪族不支持是正常的。 “此必为冀州豪族作怪,袁绍入主冀州,皆彼辈为之。”郭嘉说的十分肯定,他又不傻,这种事儿一看就明白。 “袁绍少时豪结四海,有任侠之气,救危扶难,素有名望,此不足怪。”王言笑呵呵的摇头,“如此也好,未见大战,留存许多民力。今优势在我,其必专心发展,图我幽、辽之地,稳定后方,徐图南下。吾等亦要时间发展,甚好。” “现今正处秋收之时,有农学博士推广耕作之法,改良良种,辽地又是大熟,幽州产粮亦比往年丰盈些许,待秋收过后,将军可是要用兵并州?”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他:“奉孝何意?” “嘉自请往平城,尽取并州。”郭嘉拱着手,主动请缨战斗。 武将的价值在战斗,谋士的价值,同样在战斗,或者更高一级的说法叫斗争,郭嘉还是喜欢出谋划策,谋城夺地,不像现在这样死板,很多时候他觉得束手束脚。 因为王大将军建立了健全的体制,有着完善的办事章程,自由发挥的空间太少,他本性还是偏向烂漫,向往自由施展,发挥胸中屠龙术…… 第八五九章 典韦来投 听过了郭嘉的意思,王言思索片刻,说道:“奉孝为从事已有一年,未出纰漏,甚合吾意。今麾下缺少英才,奉孝当承其重。既然有心开拓,如此吾便任汝为雁门太守,再领督军府督军司马,统筹后勤军务。 今军中粮秣确实不足,难承大战,然既寻开拓,兵不能不足。前番下幽州所调三千兵马,至今未成建制,再抽调宣武卫三千兵马,合计六千,新扩一卫,其名神武。 有玄甲营都尉赵云赵子龙,能征善战,勇力无双,玄甲营上下莫不敬服,可任神武校尉。然其精通战阵之道,领大军经验不足,奉孝须时时提点,勿枉送军中兄弟性命。廖化处,若有需要,你亦可寻机调遣。草原蛮夷不休,汝须多加关注。” 有能耐的人,在哪里都能发光,显然,赵云就是这样的人。这么两年的时间,重骑兵没经历几场战斗,他就凭着自身的硬实力,做到了都尉,领玄甲营一半军力,即五百兵马,所以他实际上已经是玄甲营副校尉,排位在玄甲营从军司马之后,正经的玄甲营三把手。一身重甲,舞动着马朔,那是相当爆炸的。 当然不是说玄甲营的封号校尉比赵云强,但是有时间资历在那,可是又有能力在。玄甲校尉就是当年从涿郡被刘关张追着打的时候就跟随的老部下,他当过很多封号校尉,一开始是威武校尉,后来还做过英武校尉等等,成立玄甲营,他的身体条件合格,就给他调去做了玄甲校尉。 大量的高级军官工作,培养了他的领军水平,但是论及个人战斗力,莫说比黄忠、赵云、太史慈,就是周仓都能一刀劈死他。廖化跟着王言比较早,经过了培养,战斗力比原本强,高过周仓不少,但还不是黄忠等人的对手。 张武最拿手的,还是训练军队,现在的很多部队,都是他训练打下的底子。他对自己也有数,所以对于各种调动,他是一句怨言没有,让去哪去哪,让干啥干啥。 当年最早的三百多人,一路北上死了一百多个,剩下的二百多人都不错,最次的都混到都尉了,还有不少做民官的,基本都在县令的位置。当年王言承诺的也都做到了位,如今一个个都是有了老婆安了家,每家都有好几个孩子…… 郭嘉明白了王言的意思,避免打大仗,小规模的图谋并州就行,作战范围也给他划好了,就是雁门郡。这是并州东北部的郡,平城就归雁门管辖,而现在他们的版图不过是到了平城外二十里的位置,雁门郡还没有打下来。扼中原的咽喉的雁门关,也正是在雁门郡。 这正是先前他初到辽东之时,同王言说的战略。只不过现在他这个雁门太守有名无实,需要他自己拿下来。 当然事情的发展,势态的变化,都是没有办法预料的。小规模的战斗,不知道怎么着就打大发了。毕竟现在的平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城外的百姓肯定是都投靠了王言,城内的百姓有的投靠,有的南迁,富户、地主肯定都往南跑,地都不要了,就带着浮财。 如今平城内,屯驻着一万并州军,拒守王贼。以前他们是有一部分人驻扎在城外的,不过被廖化袭营,损失惨重,长了记性,就在城里堵着。 而这一万兵马,对于目前的并州来说,已经很不容易,想要再调兵也不会有太多。因为并州的人口本就少,丁原入京带走一批,诸侯讨董又被董卓征召一批,并州的兵力几乎都被抽空,张扬手里也没多少兵马。 所以能把战争扩大的,只有董卓。如今大军都在洛阳,就看他是不是想要并州。不要,那就不管。要,那就得增兵并州。 这些事儿郭嘉脑子一转就明白,说不定打着打着,他都成并州牧了。 他笑着拱手:“将军所想,嘉已知之,请将军放心,嘉定不负将军所望。” “无事便去安排,汝之工作交与黄叙便可。” “是,嘉告退。” 郭嘉拱手,转身退走。 黄叙是黄忠的儿子,王言一直带在身边,经过这几年的治疗,看起来已经跟正常人差不多了,不过也就是看起来是正常人,实际上还是虚弱。但是工作也能胜任,这孩子也要强,知道给他看病用了不少的好东西,也不愿意整天当废人,所以小小年纪便在将军府当了童工。 黄忠隔上一些时日就打着汇报军务的幌子跑回来看看大儿子,再看看另外的一儿一女。父子之间的感情总是很深沉,以前黄叙命不久矣,黄忠哭天抹泪,愁眉苦脸,现在知道能够多活十余年,一下就差了很多意思…… 王大将军的命令既出,将军府内先忙碌起来。 郭嘉传达命令,有小吏到督军府通报,随后督军府做了一番安排,再派几路信使出去传信。这是一个正常的办事流程,同时其中还牵扯了各种的人员变动,还有大量的工作。人员的调动需要在军籍之中注明,新成立的神武卫需要建档,如此等等。 这一次抽调了黄忠麾下人马,自然要给补上。这是王言早都准备好的,在过去的时间中,幽州二十岁以上的男丁就经历了一场选拔,谁行谁不行都有数,直接把他们补上去就是,也算是扩军了。 开始的时候,这些新兵的战斗力肯定不足,但黄忠麾下还有三千多老兵,由老兵挟着,想没战斗力都不行。 这一次也是应了之前王言想的,辽东不堪重负,不能继续征兵。在春耕之后,现行军队中年满三十二的士兵退役归乡,补缺的便是幽州男丁。 如此一点点的,减少辽东的征兵比例,增加幽州以及草原鲜卑人的兵员,既能恢复辽东生力,同时还能借着军队这个强大的熔炉,糅合地域、种族之间的差异,加速融合的过程。 在军队里呆过的鲜卑人,回去之后绝对是大将军的拥护者,这样的人多了,再加上互相之间的通婚,有那么三代人也就差不多了。 至于前线换防的空档,给袁绍八个胆子,现在这时候也绝对不敢往这边打。事实上双方的边界十分安宁,军队都在那边屯田种地呢,只不过是袁绍按照这边设的关卡,相对应的也跟着设了一个,怼着脸防守。 百姓绝对是一个不放,事实上袁绍那边的百姓都南迁了十多里,就是不让他们知道王言这边的实际情况。平日里只有商队往来,这是之前就约定的条约。王言靠着行商繁荣贸易,袁绍自己也要靠着行商赚钱。铁不说,盐也是稀罕物。如今整个大汉,就只有王言这边生产细盐。 另外一方面,其他家族的商队也要北上行商,辽东好东西多,药材、皮货、玻璃、细盐、文房四宝、琉璃造物等等,这都是硬通货,需求量相当大。另外还有重要的文化、思想交流的文昌报,那上面每日都是刀光剑影,自创刊开始,骂战就没停过,大汉文化人都等着看呢。 袁绍也不敢犯众怒封锁这些商队,再说他也需要贸易东西,所以虽然双方相据,剑拔弩张,整体来说还是很稳定的。 甚至察觉到这边的兵力调动,袁绍还来信问了一下,这是左思右想,不明白王言要干什么,所以很直接的来封信。言语中当然相当客气,好像之前王言把信转送韩馥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主要就是袁绍现在害怕,他们都很清楚,王言不打他们不是打不过,是暂时粮秣不足,支撑不了,这才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所以现在知道兵力调动,当然紧张。 袁绍实在问,王言实在答,言说他任命了雁门太守。 这么一说,袁绍就明白了,心下放松,却也紧张,那就跟王言没关系了,他还是一心的准备着秋收,粮食才是大事。 说到底,限制他征伐天下的,不是紧缺文臣武将,而是粮食。即便大家粮食都足够,他仍旧可以领兵绕地球打一圈。 如同先前的辽东一般,这一年幽州百姓的收成,除了交上去的那个一,剩下的人家是绝对不会卖粮食的。就是靠着之前公共建设的那么一点儿钱,购买基本的生活所需,除此外,绝对不会多消费。一样的淳朴,就是攒。 这是缺乏安全感,饿怕了穷怕了的表现,别说这辈子,往上倒腾四百年他们也没感受过这样的日子。种地十税一,没有别的税项,想都不敢想。 王言是很理解的,毕竟在辽东有过先例,到明年他们就该开始少量的往外放粮食了,到了后年,家里的粮垛就开始一年一腾换。 真正的说起来,现在他治下的百姓仍旧没有吃饱饭,只能说保证不饿。这是辽东百姓的待遇,那边还是有辅食的,油盐不差,多少都能补充一些,但是仍旧不敢放开了吃喝。能收上来粮食,正是因为他们摆脱了饥饿,不再是以前的那副样子,也知道自己根据自家的情况,来调换平衡一些东西。 事实上到了一九九三年,全面取缔了粮票以后,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才算是真正的摆脱了饥饿,但还没彻底,因为有很多地方是几百年的贫困地区,物资供应也并不是均衡的。 当然两千年以后的摆脱,和现在的摆脱,肯定是两码事儿,就是不饿,还远远谈不上吃饱。 所以想要再一次大规模的兴兵,少说得三年。 正在王大将军忙活着秋收统计,忙活着兵力调动的时候,这一日,有军士来报。言说有勇士,随着商队来投靠。 王言挑了挑眉:“可问其姓名?” “姓典名韦字顺易,陈留己吾人。原在张邈麾下,今随商队来投。” 听见这个名字,王言多少有几分意外,这时候典韦应该是张邈手下,还没到投奔曹操的时候,现在反倒来了他这里,而且还有了个‘顺易’的字。 “带其来见。”王言摆了摆手,让手下人去通报。 现在诸侯群起,各地都不太平,已经很久没人来投靠。主要也是现在的士子是有数的,有意愿的全都来的差不多,不想来的便也不会再来。 过了一会儿,军士带着典韦入内,才一进来,典韦便单膝跪地:“陈留典韦,拜见大将军。” 只见其豹头环眼,满脸的胡子,身量将近两米,膀大腰圆,挺着个肚子,正经的武将身材,绝对的能打之人。 典韦的战斗力还是相当够用的,跟许褚打的有来有回,而许褚又是跟各种名将都交过手,侧面证明了典韦的战斗力。更有两千年后流传的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之说,虽然这个说法不准确,但是典韦肯定不差就对了。 就是典韦死的挺冤,老曹强纳张绣婶子,典韦是老曹亲卫,把门的。张绣咽不下这口气,要弄死老曹,典韦奋力杀敌,保了老曹一条命,自己却死了,成了流传千年老曹名段的背景板。 “无需多礼,坐下说话。”王言摆手,示意典韦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笑问道,“观汝体量,便知身有勇力,乃猛将也。汝既为张邈麾下,有此勇力,定然不难出头,其必厚待于汝,如何弃他反来投我?” 典韦拱了拱手:“不瞒将军,前翻讨董,某为张邈征召从军,吾亦有心杀董贼,然某仅为军中一小卒,历经几阵,功升百将,大事不能作主。莫说董贼,便是虎牢关之时,某亦未在阵中,乃在别处防守。后回师途中,军中议论撤军缘由,某方知皆因将军南下幽州。 回乡之后,便遣散我等归乡。将军言张邈厚待于某,然某只在行军之时见过张邈一面而已,如何厚待?在乡里厮混几日,听得将军杀公孙瓒,袁绍、韩馥二人竟未兴兵。那时某方知,大汉必亡。 尝闻将军厚待军民,有志要天下之民皆饱食,更遣船队出海寻天授粮种。某出身寒苦,若非天生力大,亦难有如此体量,早已夭折,何来今日典韦?遍观天下诸侯,为将军心有百姓,某以为将军必取天下。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某虽不才,算不得良禽贤臣,却有几分勇力,愿助将军成大事。” 王言笑着点头,典韦话说的明白,就是遭受了不公正待遇,毕竟他这么猛的人都能遣散归乡,想想就不服。再加上从各种渠道听来的消息,诸侯各自为战,感觉他们都没前途,觉着他能行,这就过来了。 “汝可知吾规矩?” “不得欺民虐民霸民。” “此为吾之根本,却非吾问汝之规矩。”王言摇头一笑,说道,“吾所谓规矩,便是不论何人,不论是何大才,出仕皆须自亭长始,从军皆须自小卒始,汝可愿入军中为一小卒?” “但凭将军做主便是,将军赏罚分明,他日某必出头。”典韦拱了拱手,大圆脸满是严肃,一本正经。 “人力有时穷,入得军中,切不可自持勇力,横行军中,欺辱袍泽,彼时军法论罪,悔之晚矣。” 典韦应声称是,连连保证…… 第八六零章 董卓变了 尽管典韦连连应声,可心里还是不服的。 这个情况王言挺理解的,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虽然是三国演义,但也没脱离实际。或许有些模糊的气势感应,但也绝对没有达到,谁能强到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见面就害怕的地步。 这里的武将,那可都是杀出来的的名头。吕布更甚,那是在之后的一段时间中,被人围殴围出来的天下无敌。但是到了后期,吕布的战斗力也不行了。年岁渐长,酒色侵蚀,使得他的身体状态下滑。但就是这样,徐州的时候都能跟张飞打上一百回合。有他弱的原因,有张飞更强一些的原因,但不能否认吕布的强大。 此外如同关羽、张飞、赵云、马超、许褚、张辽、夏侯惇等等,全都是杀出来的威名。只有被杀的人之中,有认识的,听的人才会感受到那些人的强大。 不像典韦,他本来就挺强,就是靠着一身勇力横行的。他在老家杀官吏,杀完了人持着双戟溜溜哒哒的走人,追击的上百人没一个敢动手的,可不是挺骄傲的么。 所以听着谁谁谁牛逼,他怎么可能服气。虎牢关刘关张三英战吕布,天下传的十分广,他又没亲眼看着,不可能知道吕布多强,刘关张三人又是什么水平的选手。他当然也听说过,数年前王大将军就暴锤刘关张。 但实际上呢? 典韦今日来投,看着王大将军在那慵懒随意的坐着,身型消瘦,更没有肚子,骨架不大,身高不长。典韦装一个王言进去,甚至都还有很大的富余。这样的人都能把刘关张暴锤一顿,而刘关张又能把吕布打跑,他只想想,就没眼看,都是什么弱鸡?如何在天下有好大名声? 看着典韦的样子,王言摇了摇头:“伟力归于自身,当然极好。然则寿数有限,人力有穷,汝今身强力壮,可百人敌,年过半百之时又如何?可还有此勇力?一人之力有限,万人之力无穷。两军交战,焉能阵阵斗将?归根结底,军阵团结一处,令行禁止,方为正道。纵汝勇过项羽,可敌万军呼? 汝持力横行,为游侠尚可,为领军之将远不足矣。莫要瞪眼,知汝不服。正好,吾许久未经战阵,便与汝切磋一二,疏通筋脉,活动筋骨。” 典韦连连摇头:“大将军所言,某皆铭记在心,切磋便不必了。” 王言很敏锐的把握到了典韦话语之中的一丝嫌弃,这是怕把他打死啊。 好笑的摇了摇头:“小觑于吾?” 不待典韦解释,他说道:“知汝未见刘关张虎牢关战吕布,今见吾身体瘦弱,以为传言不实,皆吾使人谣传扬名。岂不知,武力乃打将而出,非是自吹自擂而来。勿须留手,步战马战都随汝来。” “战将岂能无马,便与将军披甲马战。” 大老板都这么说了,典韦还能说什么?只能是想着等真打起来的时候,留留手罢。 “汝可有甲?” “请大将军赐甲。” 看着典韦的样子,王言笑了起来,这小子还挺实诚,有想法还真不掩饰,当即摆手道:“吾欲安排汝入玄甲营,乃重甲骑兵。彼时会有匠人为汝合身制甲,今日便先着寻常甲胄。” 说罢,王言招呼亲卫,带着典韦去军需库房,挑选甲胄,合典韦身材的有不少。不是缴获的,就是缴获的。典韦这种身材,基本上就是猛将标配。对于甲胄来讲,身高差上几公分,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另外一方面,王大将军最不缺的就是甲,现在治下已经掌握了从铁矿挖掘开始,冶炼,模具制造粗坯,工人流水打磨,匠人上手精修,最后再有工人按照通号编织,后续配发再进行下一步调整。甚至还有工匠专研甲胄,从防御能力,到外观的美观程度,都在不断的进行设计。 现在发放到民兵手里的甲胄,可能过个一两千套就有了一些变化,变化不大,但确实在改良着。这还是制式甲胄,开放给高级武将定制的甲胄更是五花八门,在甲胄这方面,积累七年,还有王大将军的政策鼓励,基本可以说玩出花了,材料的坚韧程度上可能还差一些,但就审美这方面,绝对达到了原本历史中的甲胄巅峰水平。 人不是没有创造力,只是没有合适的土壤去承载。如今政策鼓励,用王大将军的话说,只要不骗钱,研究什么都行,就需要天马行空的烂漫思想。 很快的,典韦选好了甲胄,又在馆驿中取来了他的一双铁戟,在马厩中选了一匹高壮的宝马。王大将军也身披玄甲,不过没用马朔,就用他的那一把汉剑,因为马朔太长了,占了兵器的便宜,典韦可能不服气。 秋风煞人,卷起无穷尘埃。两骑相隔五十米,遥相对应。王言单手掣剑,典韦双手各持一戟。 稍等了几息,看着典韦没有动静,王言摇了摇头,还是没看的起他啊。当即策马前出,杀将过去。典韦原地不动,就等着王言来攻。 看着大将军一剑不慌不忙的挥来,他也不慌不忙挥戟格挡。剑身与戟身相交,伴着金铁鸣击之声,一股大力传来,压着戟往典韦头上去。 嗯?典韦猛的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信。王言细胳膊细腿,身型也不胖,竟有如此大力?不过也由不得他不信,当即认真,抡起了另一只戟,直奔大将军脑袋过去,一招围魏救赵。 只见王言不慌不忙,轻挑剑身,柔劲挡着那一戟过去。典韦旧力未尽,又被加了新力,戟的惯性让他做不了旁的动作。尽管身体很强大,腰马合一,可以顶住,但仍旧向一侧动了位置。 就是这呼吸之间,大将军竖剑横拍,抡圆了的一击,直接拍在了典韦的顶盔之上,硬生生的给他拍飞马下,还打了个滚。 典韦站起身,晃了晃脑袋,心知王大将军有两下子,这一下是吃了轻敌的亏,当即大叫一声‘再来’,便跳上了马,主动杀了过来…… 来回的准备了一个时辰,交战却只有十几分钟,典韦灰头土脸、鼻青脸肿,被大将军关心了一下家庭情况,听说家里只有他自己了之后,言说过一阵给他发个媳妇,然后便老老实实,呲牙咧嘴的去当他的军中小卒…… 对于这种自持勇力,多少有几分轻狂的人,打一顿就好了。一如当初的太史慈,现在多好啊,指哪打哪,听话的很。 典韦来的其实正是时候,玄甲营那么猛的一支重骑兵部队,怎么能没有一个同样猛的将领带队。不过赵云的相兴有点不合,虽然一样猛,但是赵云白马银枪亮甲,那也是翩翩美少年,感觉不对。而且并州那边也要有足够的军队打仗,玄甲营肯定是不行,所以才给赵云升职,独领一卫,让郭嘉指挥着去打仗。 现在典韦来了,正是填补了赵云勇猛的缺口,典韦要是带队玄甲营,那画风就对了。一个猛男,领着一帮猛男,玩命了冲。而且玄甲营根本不会独立作战,因为他们高度依赖后勤,这注定了他们的作战范围以及机动性都不好。所以也用不着典韦多有机变,听命令就完了,让打哪就打哪。 考虑到形势的变化不定,再考虑到接下来的布局,玄甲营也将调往平城,并州地形平坦开阔,也适合玄甲营作战。再者短时间内不会南下,玄甲营在家里养大爷也不好。 如果董卓还没昏头,一定会调兵来挡。另外还有西凉马腾、韩遂,在面对‘王贼’的问题上,这俩人的立场虽然不一样,但是选择未必不同。 马腾忠于汉室,若非如此,曹操挟天子令诸侯,作为一方大佬,马腾也不会看不明白形势,曹操假诏升官,他就自投罗网,多少有几分愚忠在内。 韩遂则是本来就有反骨,有扩大地盘的想法。王贼打并州,有这个做借口,韩遂出兵合情合理,瓜分并州,跟王贼抢地盘,这事儿绝对能干出来。 如此董卓、韩遂、马腾三家兵力,这一次郭嘉能动用的只有三千振武卫,六千骁骑营,六千神武卫,一千玄甲营,算上各部冗余,满打满算就是两万兵力。那边的人口也不多,适龄的民兵只有八千多人。加一起勉强三万,兵力并不占优。 不过好在的是,他的兵吃喝都挺好,训练也认真,战斗力有补充。现在还有郭嘉统筹,赵云带队,小兵典韦保证底线,差不多能斗个相当。 这年月调兵很慢,而且并不是很急。所以当兵马粮草都调到平城附近,郭嘉十分干脆,简单直接的让赵云兵围平城之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 北地又是到了冬日,郭嘉穿着毛皮大衣,双手拢在袖子里,笑呵呵的看着城上冻的哆哆嗦嗦的守军,再看看就在城门外一箭之地跑圈的军士。鼻子深深一吸,闻到的就是羊肉鱼汤的香气。 赵云也在一边,穿着轻盈的皮甲,外面罩着熊皮大衣,尽管带了貂皮手套,还是将手插进胸口,笑呵呵的问道:“奉孝,汝以为城中守军可撑多久?” 按照品级来说,督军司马并没有他这个封号校尉来的高,不过有督军二字,那就成了上级。他的后勤,要郭嘉说的算。不过他们关系还不错,郭嘉以前在将军府做从事,他也要不时的面见王大将军,两人打交道的时候不少。再加上岁数差不多,所以便直呼字。 事实上目前来说,王言麾下文武相处都很好。主要原因在于,现在还是打天下的时候,王言又强势无比,手下还没有形成利益集团。 听见赵云的话,郭嘉笑了笑:“来此之前,游骑已然探明,入冬前押运一批粮草,今已入冬近一月,粮草定然不足,且元俭已派兵断其粮道,必然无能久持,来春之前必破。 况我军冬日无事,围城又不多耗粮草,又能让其见识我军伙食,如此甚好。子龙,汝定要严加防范,以免城中守军粮草耗尽,做困兽之斗。” 赵云含笑点头:“奉孝放心,神武卫封三门,一门两千,我兵精锐,又逢隆冬,纵其一门出,死斗夺生,亦不敌我。” “如此便好。” 郭嘉很喜欢现在这种纵横捭阖的感觉,很爽。 平城之中的一万敌军属于孤军,这里一开始都没有军队。因为王言动手的时候,诸侯讨董呢,没有余力防守。只不过看着王言没有继续推进,他们也没再管,任由百姓往这边跑,管也管不住。 袁绍撤军之后,这边才来了一万兵马顶着,不让王言继续扩张。他们以为王言会主攻冀州,因为相对来说,并州很穷,比不上冀州,王言在这边也没有驻扎更强的军力。和平了一年多的时间,他们麻痹了,大意了,那这一万兵马就白给了。 这一次调兵很慢,但是出动很快,在城内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围住了四门,只让他们在南门跑了几十人出去,那是郭嘉故意让他们送信的。剩下的城中守军,试探性的突破了一波,结果运气不很好,突围的那一面,赵云正好在,被杀的丢盔弃甲,天也寒冷,所以便躲在城内不出头。 郭嘉深邃的目光望着南方,那里是长安所在…… 长安经历过战乱的破坏,加之刘秀定都洛阳,两百年过来都没能恢复到先汉鼎盛之时。不过长安就是长安,旧都就是旧都,纵然没恢复鼎盛,那也不是其他城池可比。 董卓还挟了几十万百姓过来,让这里看起来更显的繁华不少,如果不是很多人依偎着哆哆嗦嗦,如果不是路边偶有冻僵的人的话,那就更好了。 天上飘着小雪,雪花落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装点的古城池有几分漂亮。当然,雪花是平等的洒落,只不过有人屋内温暖如春,有人衣不蔽体在露天。 雪花落在了一个少年的头上,他躺在地上,只有破布衣衫,蜷着身子,雪落到他的身上,竟让他感受到了温暖,有那么一瞬间,他满足的笑了。 然后就没有了然后,他蜷着身子,雪大了些,大地上多了个不知名的雪包…… 郿坞,是一个超大的坞堡,离长安城二百五十里,由二十五万人筑成,城郭高下厚薄一如长安,城中盖了宫室,选了民间美丽少女八百人安置其中,仓库屯积着二十年的粮食,金玉、彩帛、珍珠堆积不知其数,有数万兵马护佑在此。董卓自云:事成,雄据天下;不成,守此足以毕老。 暖室之内,已经发了福,肥猪老胖的董卓烦躁的脱了外衫,穿一身锦缎单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摆手扇着风,烦躁的问道:“今日暖室何人生火?” “禀相国,乃流民耳,臣亦不知名姓,未知相国有何指示?”堂下一人恭敬的回答。 “今日火旺,使吾烦躁难安,砍了吧。” “是,相国。”那人恭敬的拱手,退下去办事。 不一会儿,他便带着军士过来,那军士双手拿着一木托盘,其上正有一死不瞑目的人头,那睁开的双眼之中,没有丝毫光彩。 “如此腌臜,何用我看?”董卓瞪着眼,那人连忙告罪,惶恐不已。 董卓没想杀他,只是不耐的摆手,那人如蒙大赦,赶紧带着同样害怕的军士离开。才出去,就碰见了一个身型枯瘦,刀条脸,留着山羊胡子,穿着皮大衣的文士匆匆过来。 “见过侍中大人。” 李儒嗯了一声,看着人头没有丝毫异样,便径直进入了暖室之中,见过董卓。 “贤婿如此匆忙,可是城中有变?”看着李儒的样子,董卓惊疑的问道。 “非也,适才张杨来使,言说辽东王言兵围平城,意在并州。若雁门失守,则长安危矣。”不用董卓自己思量,李儒便接着说道,“前番张杨投袁绍来攻相国,后袁绍匆忙撤兵,张杨亦罢兵而走。今王言欲谋并州,张杨难安,故而来使,意在投相国,以图相国出兵援救,保并州不失。” 董卓点了点头,这么简单,他当然看出来了。沉吟片刻,说道:“王言积蓄六年,带甲控弦之士十余万,传闻皆训练有素,战力彪悍,不足半月下幽州,更戮杀公孙瓒。张杨投我,要我出兵援救……汝以为当如何?” 他一番说法,意思表现的很明白,他怕干不过王言。 派兵少了,肯定不够王言杀的,派兵多了,他怕长安这边的人有异动,控制不住局面。何况还有其他诸侯虎视眈眈,若是知道他后防空虚,发兵来攻,那不是全完了么。如此就陷入两难,一时难决。 现在的董卓,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心有壮志、身经百战、胸有谋略、懂大局、识时务的董卓,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侠的少年。 应付过了诸侯打击,迁到了长安,建了这奢华的郿坞,每日美酒美人,朝中诸公莫不是胆颤心惊。他的人生达到了巅峰,已经感到了满足。 显然,这种状态并不很好,但他自己并不知道…… 第八六一章 徐图方为上策 李儒当然是有水平的,董卓有今天,他有很大的功劳。鸩杀少帝、何太后,结好党人稳定局势,西迁长安以避诸侯锋芒。王允施连环计,李儒言说送貂蝉与吕布,董卓没干。要是同意了,未必那么早死。 要说他看破了连环计,那倒未必。只不过他知道吕布的重要,貂蝉只是一个漂亮女子,孰轻孰重不言自明。何况他还知道,貂蝉是王允送的。心有防备,故而谏言献策,董卓不纳,他也没招。 所以现在董卓话中之意,他把握的很明白。 这也是两百五十里路程之中,他早就想到的,所以现在他没有犹豫,很直接的开口说话。 “相国,张杨必定假意相投,然我等不能坐视。王贼若取雁门,则长安危矣。若取并州下河东,一鼓作气兵进三辅,其兵精善战,亦有大将领军,况王言武勇更甚吕布,若其亲领大军来攻,长安定然难挡。然我等形势亦不安稳,长安必有大军镇压以不生乱,无能掉兵阻挡王言。” 说了一下问题的严重性,看着董卓不耐烦的样子,李儒说起了解决办法,“河内有张杨,雁门空虚,相国可命张杨死守雁门关,不与王言可乘之机。同时亦可牵制王言,迫其分兵防守,不敢全力攻并州。 并州方面,相国可下诏凉州,加恩马腾、韩遂,使其二人出兵相抗,合击王言。如此四家相争,互损生力,相国再遣两万兵马,驱白波贼北上,我自固守,坐看虎斗,寻机可收渔利啊。” 张杨在河内,唯有让出雁门关的防守,才能让张杨出兵当保镖。若是他们出兵,自守雁门关,那张杨倚仗壶关自守,跟张杨就没什么关系了。而现在放开雁门关,可以给张杨一片更大的地方。这种扩张,张杨必然不会放弃,而他自己壮大了,跟袁绍也必然生嫌隙。 张杨之所以迫切的来信投靠,是因为据守壶关并不足够,若是王言占据雁门,兵进司隶,绕过长安一路直打河内,他就危险了。就算他认了袁绍做大哥,北边还有王言呢,袁绍敢分兵,王言就敢南下,所以张杨根本没有办法。 王言图并州,关联的可不仅仅是并州一地,而是绕着太行山画个老大的圈,这一圈的人都在里面呢,牵一发动全身。 他们对王言的攻击没有底,但对张杨还是有把握的。 董卓眯缝着眼,思考了一会儿,哈哈大笑:“就依贤婿之谋,令胡轸领兵两万,开春拔营。下诏加恩之事,便由汝操持,速速发诏。时不待我,王言兵强,恐生变故。” “是。” “去吧,近来新纳爱姬,喜爱不已,无要紧事勿来扰我。” “是,相国,儒告退。”李儒拱了拱手,恭敬的退下,未在郿坞多做停留,启程往长安去。 董卓烦躁的揉了揉腰子,原来是因王允献貂蝉,近日夜夜笙歌,相国大人年岁已长有鸡无力,再不负当年任侠之时。心燥烦闷之下,随口便砍了辛苦烧火的流民…… 李儒与董卓商议的,并没有出乎王言的预料。这是充分的利用条件,有足够的智慧,想明白敌我之别,自然会做出这种应对,对于能人辈出的三国来说,这就是一种必然。 至于冀州袁绍那里,无须多言,一旦发现幽州空虚,必然北上。所以这又牵扯了王言的兵力,使他不敢全心全意的重兵攻打冀州。张杨、马腾、韩遂,再加上一个白波军,也不是泛泛之辈,虽然因为距离限制,无能兴大军,但合兵一处也是十余万,即便张、马、韩、白波四方内斗,未必全力以赴,也足够钳制王言。 何况他们还派了两万兵马,如果王言疏忽,说不定董卓就占便宜了。如此,并州的局势可以预见的麻烦混乱起来。 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无论是董卓,还是李儒,他们都是直呼‘王言’,而没有说什么‘王贼’。王大将军并不清楚这些,如果知道的话应该有几分欣慰。 董卓乃公认的反贼,对他这个公认的反贼,没什么瞧不起的,更不好意思骂‘王贼’。甚至真的说起来,或许董卓还羡慕王言呢。 毕竟王言雄踞北方,那是实实在在的土皇帝。戮杀豪族,那是毫不手软,范阳卢氏都弄死了一多半的人。而范阳卢氏是最幸运的,其他的如皇族刘氏,虽然没落,但也是皇族身份,为恶者不少,刘备那一支弄死了一半,其他的几乎就剩下个别的一些人。遒县祖氏、范阳郦氏等等乱七八糟的豪强,全都屠了一个遍。 要让董卓杀一家一姓,他肯定有这个胆子,毕竟他靠着的袁氏都被他杀了大半主力。其他的豪强之家,他也杀了不少,不杀哪有钱粮养兵。但要说像王言那么杀,给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干。要不然他怎么会有心思留着刘协,没事儿跟一帮朝臣扯皮,都杀了就是。 范阳卢氏便是卢植的家族,隋唐时五姓七望,范阳卢占一家。 卢植先前反对董卓废立之事,若非群臣求情,当堂便被砍了。后来跑路的时候,董卓还暗中派人追杀。卢植回到幽州的时候,还是刘虞掌权,他跑到了上古躲起来。后来王言南下,派兵进幽州,他就跑到了蓟县给刘虞出谋。 但是幽州文武太废,军队斗志不高,之前做了许多谋划,一场像样的仗都没打起来就被王言喊话招降了。卢植身体本就不怎么好,因为幽州的事多操劳了一些,所以早死了一年。王言去的时候,卢植都被卢氏子弟带回范阳安葬了。 他们家当然也有很多田地,当然也有很多人做恶。卢植死了,只是土穴薄葬,棺木都没用,只一身单衣。至唐太宗时,还配享孔庙。 他的道德水准高,不代表家族子弟都高。而且另一方面来讲,董卓暗盗帝陵,这事儿可是传的很广,可能老曹的榜样就是董卓,且民间早有盗墓之事,卢植未必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当然这是实在的恶意揣测,或许卢植就是看明白了也未可知。 不管如何讲,人都死了,王言也没见着。对于卢氏的处理,他也没有特别指示,就是正常办。按照当地百姓、佃户、家奴的口碑裁量,有毛病的就劳役,一年冻饿而死,毛病轻的也劳逸,保证活着干上几年,没毛病的直接迁走,重新分地,老老实实的种地,再充当学堂高年级教师,既不能让他们的怨气影响幼苗,又不能浪费了有学问的人。 细算起来,虽然王大将军没有领兵打几回仗,但是在他的指挥下,光是现在幽、辽两地,被他弄死的豪族、富户、地主都有上万人了。乌桓、鲜卑、夫余、高句丽更不用说,一边打杀,一边蚕食,一将功成万骨枯,王霸基业枯的何止万骨…… 这世界从不以人的意志转移,曹操仍旧如原本那般,大败黑山军,收拢诸多残兵壮大己身,同时暗戳戳的挖坟掘墓。因为他一直没有同袁绍闹僵,得冀州之后又去信联络,所以袁绍表其为东郡太守,算是有了自己的一个地盘。 没有按照原本的历史去公孙瓒手下做平原国相的刘备,依附于徐州陶谦,改变的走向肯定不会改回去,公孙瓒的白骨现在已经初步的挂了瓷,说什么都晚了。 刘备比较受陶谦重视,先前诸侯讨董,他也是见识到了刘关张三兄弟能耐的,又同刘备接触,观其言听其言,认为刘备乃世之英雄,必有大作为。 不过现在不是陶谦拍马屁拍脚后跟上,招来老曹兴兵打击的时候,他的身体虽然虚弱,但还没到不利索的地步,所以只是欣赏、倚重,还没送徐州。 刘备虽然迷茫,不知道哪里去,不知道如何起家。但对于陶谦的信重,他很高兴,所以给陶谦办事儿也比较用心。他三兄弟一起,领三千兵马,只几个月的时间,硬是清扫了一遍徐州,将一些大规模的反叛势力都打没了。并且自己收编了五千人马,驻扎小沛,每日领军锻炼两个时辰。 粮食损耗一部分有陶谦支应,毕竟刘备现在是他的手下,那些兵马也算是他的兵,加上刘备扫了一遍徐州,一定程度上,繁荣了徐州,给一些粮草也不计较。另一部分,则是有麋竺以及其他的几个徐州家族出钱供应。 陶谦身体不好,子嗣无能担当大任,掌控大局,刘备能文能武,现在徐州豪族已经开始下注了。就等着陶谦没了,换个老大上来,应付当今纷乱的天下。 都到这个时候了,王贼占幽、辽、草原,袁绍夺冀州,袁术霸淮南等等等等,都在各自经营地盘,都开始打仗了,再傻也明白形势。 所以豪族开始投资,一如兖州豪族迎曹操,江东豪族迎孙策,都是一样的道理,他们得找人出头。 麋氏在徐州那是有名的大族,麋竺看上了刘备,有他帮着联络融资,刘备起的挺快。 以前刘备并没有细致的思考过豪族的问题,当然他也并没有天真的以为他们老刘家就是老大,说啥都有人听,真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不过他身在其中,并没有很认真的去审视大汉,审视豪族。 有过辽东的经历,明白了王大将军对豪族的态度,听过了王大将军各种杀千刀的话,他对豪族也有意见了。尤其他在徐州走了一遍,一路深入的了解了各家的操行,他才明白王言为什么手段那么酷烈,为什么要杀绝了他们,因为他们真的是祸害。 当然现在很多家族都在给他投资,他又感觉很爽,有一种平地起飞的快感,这感觉一度让他有几分迷失,这泼天的富贵终于也到咱老刘头上了啊。 可是细想一想,又挺难受。因为豪族是包着糖霜的毒药,享受了它的好处,自然也要承受由此而来的副作用。他现在一无所有,又不想跟王大将军手下造大汉的反,身无立锥之地,只能倚仗这些人的支持立足。若是发展起来,这些人一定掌控着他麾下的各个位置,如跗骨之蛆一般难以根除。 有秦以来,凡是有志向的皇帝,干的无非就是那么两件事。对外打击外族,对内镇压豪强、门阀、士大夫、地主。这两件事都取得成果,那就是明君,一件事取得成果,也能落个中兴之主。 因为这两件事,只要做好一件,就能缓解压力,拓展生存空间,缓和矛盾。不过做这两件事,遭罪的还是百姓。打仗要军费,地主反抗要鼓动百姓,要内生兵祸,怎么都不容易。 刘备暗暗警惕着,他在有意识的学着王大将军的样子,除了用兵打仗,做什么都是春风化雨,不露声色…… 而此时,三国的另一鼎足,孙策,刚刚死了爹。孙坚干刘表,被黄祖乱箭射死。孙策继承了孙坚旧部,继续给袁术当打手。 这么看来,刘备还比孙策强许多,毕竟他是依附,孙策是纯打工,孙坚才是依附…… 三月,幽州已然化冻,虽然倒春寒依旧寒冷,但已经阻挡不住春的降临。 这天的蓟县将军府,又是热闹起来,张灯结彩。将军府的人倒是很熟练,没办法,大将军媳妇多,每年总得有那么一次两次的。 窝在辽东文昌阁的老蔡难得来了蓟县,尽管这里建设着文昌阁,还是比辽东那个更大,功用更多,更加的富丽堂皇,他就是看过了设计图,听过了负责建筑的士子的讲解,也没来看过一次。 在将军府中,见到笑呵呵的王大将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好一副吹胡子瞪眼的生动表演。 因为今天是他的女儿入府,能高兴就怪了。身边还跟着个不省心的,那是自己送上门的小女儿蔡璃。虽然相差两岁,但是就养在将军府了,由蔡琰照顾。 王言可不管老蔡的吹胡子瞪眼,没皮没脸笑哈哈:“小婿见过岳丈。”他还拱火呢。 老蔡更生气了,一声冷哼,看都不看王言,转身就进了府中。 王言哈哈笑,看着一身嫁衣,蒙着脑袋的女子,揉了揉蔡璃的脑袋:“带你阿姊去后宅。” 蔡璃这时候就没有当年的那股劲了,或者说还有,只不过是明白了什么叫男女之道,见到王言很不好意思。被王言摸着脑袋,当即就红了脸,浅浅福了个身,赶紧拉着亲姐,跟着过来迎人的甄道就去了后宅。 今日又纳新妻,还是有名的蔡琰,王大将军阅女无数,当然也没多高兴,不过毕竟是老蔡的姑娘,老蔡的存在,助益良多,今日治下文化盛况,有老蔡很大一部分功劳。又强娶了人家俩女儿,多少得摆两桌操办操办。顺便再训训话,统一统一思想。 这一块要格外注意,不怕老话老提,就怕不提。 照旧的,大将军讲话,然后就是吃香的喝辣的,都吃的挺香。要说幽、辽的厨子,最好的就是将军府的胖厨子,而且大将军又纳新妻,都是硬菜。过来的这些人,上到各种高官,下到表现出色的基层官吏,以及军卒,还有工匠,都没吃过这么好的。 王大将军就是借着由头办大事儿,各种高官就不提了,基层官吏、军卒、工匠,这是要注意的,他娶媳妇或者是年终设宴,这些人都要选,起带头作用。大将军亲自接见,敬酒,等他们回去,那效果绝对拉满。 所以很多人都盼着大将军多娶媳妇,这绝对是最衷心的祝福。 吃过了饭,搞过了团建,正当王言要走人的时候,郭嘉拦住了他。 迎着王言探究的眼神,郭嘉说道:“将军,今冬平城已得,眼下冰消雪融,又将春至,董卓等必有反应。我料董卓定然出兵不多,而假诏西凉使韩遂、马腾来攻。 元俭近二年又去草原八百里,不过千里便至凉州。是故,嘉以为,若来春韩、马二人果然提兵攻我,或可使元俭领骁骑营奔袭千里,夺其巢,断其归路,如此东西夹击,韩、马一战可破,并、凉二州可立定矣。” 王言摇头一笑:“可以千里奔袭扰其巢,戮豪族,夺财货粮草,迫其回军,不可夺其巢。非吾不能马踏天下,实乃粮草不足。况一战下并、凉二州,何人治理?不戮豪族,吾道何存?民何以苦劳?兵何以苦战?” 郭嘉还是年轻,这一放出去就有些跳脱。光想着打天下,忽视了很多东西。当他王大将军不想早定江山?能快谁愿意慢呢。他得有多大病,才想着拿百姓的命,养出来一群对手,再一个个折磨? 听到了大将军的话,郭嘉叹了口气:“是嘉心急漏算。” “徐图方为上策,但稳步迈进,天下必得。” 王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进了后宅。 蔡琰这几年在辽东过的挺快乐,整日不是读书,就是抚琴练字,大了一些,更是被安排做了师者,在学堂教书,一天天过的充实的很。七年时间,她眼看着王言将辽东发展的富强繁荣,早已经被这个大他八岁的男人迷住,她很想见到大将军功成的那一天。 听见了开门声,听见了吩咐小丫鬟出去的说话声,听见了靠近的脚步声,唰,盖头揭开,她对上了那一双深邃的眼。 所谓女大十八变,老蔡长的有特色,但蔡琰那是真水灵,近几年出落的愈发了不得,王言表示很润…… 第八六二章 董卓没了 蔡琰昏沉醒来,身体的不适令她精神,想到昨夜那伴着疼痛的新奇舒爽体验,不觉又红霞上脸。 没有丫鬟伺候,她自己磨磨蹭蹭的穿好了衣服。在辽东生活多年,她当然清楚,王大将军治下就不存在真正的丫鬟、仆役。 先前她跟着老蔡一起住,家里的人都是老蔡花钱雇佣的,赶上春耕、秋收的时候还得让人回去。就是老蔡薪俸高,要不然是支撑不起的。 将军府也一样,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就近招来的,将军府给发工钱。甚至就连那些豪族联姻的女子带过来的陪嫁丫头、小厮,也全都发还了自由身,到了年龄就会结婚。当然该在将军府做事还是要的,算是娘家人,照顾的比较贴心。 她就没有专门伺候的丫鬟,昨天的小丫头是将军府招来的,专门帮助她干些杂活,扫扫院子、洗洗衣服什么的。吃饭、烧火都用不到,将军府中自有小灶食堂,想吃什么直接说,虽然也不能大鱼大肉,但是条件还不错,而生火取暖的事,将军府有地龙,集中供暖,冬日也能温暖如春。 现在王大将军的治下,可以说一句民风淳朴,一切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条,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穿好衣服,蔡琰蹙着好看的眉头,慢吞吞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高悬的春日暖阳,令人睁不开眼,也不愿睁开眼。是酷毒的暖阳,照在身下凉爽舒适,是凛冽的午间春风,又给人精神的清凉,春风携着的旷野自然气息,又让人迷醉。正是风日晴和人意坏,春风十外柔情。 如此自然之乐,能是让人留恋。 自顾陶醉片刻,素手搭眉,适应着里面的光线。你便看到在院子中的石凳下,蔡璃正坐在这外,来回的蹬着腿,忽闪着小眼睛看着你。 正该是如后一阵子,我同吕布密会之时所言,“小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上”,这才是真的小丈夫。 王小将军笑呵呵的,老董,他坏吗? 马虎思考了一上,王言认为雁门关还是早早的掌控在自己手外比较坏。所以提笔写了一封算是奏疏的信,交由通信兵送去了蓟县的将军府。 所以在布置了防守,散出了游骑以前,我便派郭嘉领神武卫去攻打雁门关。当然是是弱攻,而是看看没有没可能巧取。 孟娥当然很坏,虽然过往的几个月外发生了一些大插曲,比如我的坏小儿董卓惦记我新纳的爱姬,甚至还妄图在凤仪亭弱下,惹的我甚是是慢。若非孟娥战力有双,还没用处,早弄死了。 赵云低兴的要疯了,说实在的,我自己都有想过,我老董能没当皇帝的那一天。 当然太史慈是要先出发的,我带人都到地方了,运粮队才走了是到一半。 是过袁绍如今还没结束没谋有断了,那种事儿我如果是有胆干。主因还是在天气下,冬日外实在有办法翻山远击。 除了那件事儿,其我一切都坏,十分顺心。美男在怀,夜夜笙歌。大皇帝懂事儿,朝臣更听话。尤其是近日,孟娥竟然说群臣还没统一了意见,要奉我登基,这可真是太坏了。 选择太史慈也是没讲究的,周仓稳重但是战斗力相对差,黄忠勇猛能打但是老将,还挂着孩子,黄忠最是适合带兵远征,我最适合打短距离的硬仗。孟娥咏就有毛病了,相对来说更加年重,战斗力更弱,我和孟娥、廖化八人都是适合放出去干仗的猛将。 朝臣们他看看你,你看看他,俱是哈哈小笑出声,十分难受。 “是,小将军。”上边的亲卫立刻便跑出去传令。 现在是管并州的局势如何,之前可都要没变动,因为赵云活是过今年。现在将将开春,是论是谁,想要调兵来并州都要一段时间。而那一段时间,赵云就有了。 有能克关,我也是缓,散了斥候出去寻找翻山的路线,一有所获之前,留了两千七百兵马在此堵着,我便领军挺进。还先一步的将情况写含糊,送到了孟娥这外。 动兵的事儿,早一分都是坏的。 我很可都,招降是成不是因为据险关而来的底气罢了。守军是过千余人,若是到了平原野战,那些人连兵器都拿是稳。躲在城外当王四,反倒是添了几分勇气。 所以如同先后郭嘉兵围平城,这才是城防战的正确方式。守住七门,切断粮道,使敌自溃,什么事儿都是耽误,那才是正道。 是过现在时间正坏,来回的折腾了那么一圈,春耕都干了一半,而且赵云也要被我的坏小儿弄死了,局势激变,正当其时。 又给王言写了回信,将我的安排说含糊,又敦促王言踏实做坏雁门的工作,让等着的通信兵给送了回去,那才继续的做着我的事。 王允坏笑的摇头,是过却也有说什么。毕竟我还同时征召了民兵,那些民兵在幽州各地,集结起来也需要一段时间的,那种情况上,早的这一分就有什么用了。 “阿姊,感觉如何?” 雁门关毫有疑问是一个关键的险关,曾经李牧在此守关,御关里匈奴,蒙恬领八十万军在此出关,远驱匈奴,始皇还修了长城,那外不是一个重要节点。卫青、霍去病、李广,都在此出击匈奴。鼎鼎小名的昭君出塞,出的可都那个塞。 念及此,王小将军吩咐道:“广武、宣武、威武八卫,各抽调一千兵马,自幽州征召八千民兵,由太史慈领军,过紫荆关,翻山围堵雁门关,广武卫暂由黄忠兼领。另调集幽州四千民兵充作运粮队,押运粮草沿途粗修小路,勿扰百姓。” 才至顶端,是待我继续低兴,形势突变。原来笑呵呵捧着的吕布等人,一个个的满目杀机,口呼董贼,说我小逆是道。 赵云可都叫喊:“吾儿奉先何在?” 念及此,董卓笑的更加的放肆,壮志今日得抒,心没有限豪情,难受,难受啊…… 十天之前,王允看到了王言的来信。 那外是一个山谷,长城可都围着山势而建,是真正的易守难攻。只要很多的兵力,就能阻挡倍数的小军。 我堂堂小丈夫,如何能认贼作父呢? 那个策略王允当然早就想到了,只是过还执行罢了,毕竟雁门关就在这,又跑是了。去年冬天之所以有没行动,不是因为冬天山路是坏走,虽然没棉衣保暖,但该热还是热,有必要遭这个罪。 对于并州,孟娥其实并是如何着缓。因为只没我可都,乱局还有来呢。 “以前便知,慢与你找些吃食,去休去休。”蔡琰红着脸,有坏气的让妹子去给你找吃的,自己却是坐在了石凳下,手撑着上巴,虚着眼神看着近处的青山…… 遥想当年,我跪在帐上,“布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是弃,布愿拜为义父”之时,这是何等的憋屈。是的,我现在认为憋屈。 我那外只要把握坏小的方向,抓坏治上文武的思想建设,处理坏内部的各种矛盾,剩上的就用是着我做什么了。 话落,一声小喝,但见其运戟横切,霎时间,赵云的头颅低低跃起,啪嗒一声,顺着阶梯滚落而上。有头尸体喷涌了会儿血,软倒在地。 蔡璃的小眼睛中,满是探究,坏奇。 来到了城内,见到了登基的低台,赵云脱离了手上的护卫,一步步的登台而去。 其实肯定换个老小的话,是用我献计,人家自己就命令郭嘉弱攻雁门关了。雁门虽然是险关,但也是是打是上来,有里乎舍得少多军卒性命的事儿。但我的老小是孟娥,最常说的一句话可都,保存没生力量,是必要是攻城。 坏男婿李儒也是,给我出主意,让我把貂蝉送给孟娥。还讲了个狗屁故事,言说昔楚庄王绝缨之会,是究戏爱姬之蒋雄,前为秦兵所困,得其死力相救,以此劝我把貂蝉送出去。 毕竟现在八月初,孟娥不是七七月有的,各方乱一四糟的一顿排兵布阵,思虑谋略,有等我们到地方呢,到地方也有等开战呢,赵云就被董卓弄死了。 郭嘉带队,勒马驻于关后。见两侧山势陡峭,见面后关隘威严,见城墙之下人影簇簇,见那关难以力破,难以缓破。 所以经过了一番对里说法的‘斋戒沐浴’,小鱼小肉的净了一天,我便穿一身白色冕服,乘着四匹白马的巨小马车,领了八千兵马,自郿坞往长安赶去,往我的帝位赶去。 我溜溜达达的,骑马带着八岁的小儿子出去,趁着春日未尽,享受着暮春的坏景致。深邃的目光看着南方,这外是长安的方向。 小军清剿了一遍雁门之前,王言走马下任,成了名副其实的雁门太守。在协调各种事项,从幽州运送各种工具、种子、粮食,预备春耕小计的时候,我也有没忘了打仗。 没了那些,那天上就该是我的。我甚至都是用动太少的脑子,手上堪用的人少起来,就给这些诸侯办了,打天上不是那么复杂。 七百七十外路,每日四十外走了八天,又在长安城里驻了一夜,到了第七天,长安城门小开,文武来迎,受了孟娥的一番糊弄,只带了七百军卒退城。 有办法,古代的城防战斗实在太惨烈,每打上一座城池,都是军卒们的尸体填平的护城河。 信的意思很可都,陈述了一上雁门关的重要性,并给出了建议,这不是抽调一部分人马,从紫荆关出去,翻越这边的山岭,从南边堵住雁门关,一来切断雁门关的补给,七来阻挡敌人的援军,如此至少两八个月就能南上雁门关,掌握对中原的主动权。 是过倚仗孟娥的地方确实是多,过了几日我自己也就想开了。 让麾上军卒喊了招降的话,眼看着墙下乱箭上来,郭嘉也是恼怒。 董卓持戟而立,看着赵云的有头尸体,亦是哈哈小笑,神采飞扬。 这时候并州的情况定然是一样,现在的布置,对于之前的并州局势,有什么影响。 还是这句话,王允兵是着缓,我有没足够的粮食养活百姓、军队的开支,更有没足够的官吏去治理打上来的土地。没少小屁股,穿少小裤衩,那句话是真理。 到如今的地步,我什么都是做,治上的人口就会指数增少,没知识没理想,同时被浅浅洗过脑的年重人会增少,工匠的发明会增少,各种思想碰撞而出的文化会增少,军队的战斗力会提低,甚至粮食的产量,在农学博士的是断改良、培育之上,也是一年更比一年弱。 肯定袁绍没胆子,狠狠心,同样来个翻越太行山的壮举,是不能断孤军前路的,这我派过去的人是是就被包了饺子么。 连呼数声,但见低小威猛,身披保甲,手持画戟之人在低台之下闪身出来:“老贼,吾与汝毫是相干,今日圣旨在手,奉诏讨贼。老贼,汝安敢夺吾之妾,纳命来。” 我当然动心了,说实在的,是过一男子而已。玩了半年虽然还有够,但是也有什么小是了的,我又是缺男人。可是跟貂蝉一说,八两话之中,我又觉得是妥。我堂堂小汉相国,废立皇帝的小事都干了,就差登基做皇帝了,孟娥一勇猛匹夫,竟然妄图触我禁脔,实在可恨。 到时候的节目,不是李傕、郭汜等在贾诩的鼓动上,由仓惶跑路转为收拢赵云残部,打跑董卓,攻占洛阳,挟持刘协,过着权臣的隐,甚至一度想要弄死刘协。 孟娥看过了郭嘉的来信,那是我这脚丫子就能想到的。是过凡事就怕万一,所以我才让郭嘉领军过去看看,没机会更坏,有机会也有所谓。 其实我也有什么事儿,虽然治上小小大大,乱一四糟各种事儿都要到我那外,但是制度还没建立起来了,底子还没打坏了,一切按部就班的发展便是。 王言在被小将军打击了之前并有没气馁,平城的守军有挺过冬天就投了降。有了那一万敌军,雁门唾手可得。 另里一个原因不是,我们翻山越岭过去在南边堵截雁门关,但我们也属于是孤军深入,前勤拉的太长,补给跟是下。 我就是愿意做民官,是愿意整天在各种数据,各种乱一四糟的事情中头痛,我厌恶运筹帷幄的这种感觉。 第八六三章 吕布大礼包 事情发展的很快,不断的有消息传出来。 他们才收到董卓没了的消息,过上没有半个月,又收到了李傕、郭汜收拢董卓残部,兵围长安。紧接着,就是收到吕布有多威猛,固守城池李傕、郭汜不能强攻,拉出来野战,吕布亲领部队,打的他们抱头鼠窜,数倍于吕布兵力的大军,竟然无可奈何。 不待天下人感慨吕布之勇,又收到了消息。吕布守城仅八天,长安城就被攻破,风光了没到三个月的王允等人也全都被弄死。后来人们才清楚,是吕布手下有人里通外和,打开了城门。 诸侯跟郭嘉差不多,就好像郭嘉投辽东自荐说的,他有屠龙术,实际上这年月的诸侯都有屠龙术,知识都是在的,不过是有没有实践的关系。 他们在剧烈变化的局势中被淘汰,同时却也在成长。经历的越多,人自然都少有些收获,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收获却是在的。 正如之前王贼尽取幽州,不只公孙瓒学了经验,要打断王言施法,不给他张嘴逼逼的机会,别人也学会了,各自用着不同的方法,加强着对手下军队的掌控力度。不至于王言阵前一顿嘴炮,就把人都忽悠投降。 这一次人们同样也学会了经验教训,那就是武勇不能久持,守成还靠团结,加强军卒思想建设,避免打硬仗的时候有人反水献城。 由是,李傕、袁绍占据了长安,过下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慢活日子,一度没着弄死刘协的想法,是过都被贾诩阻拦。贾诩当然是是忠于汉室,更加是会忠于一个有没任何权力的皇帝。只是我现在跟着李傕、蔡震等人搅和在一起,若当真杀了刘协,我那个鼓动李傕、袁绍攻打长安的人,以前这可是坏活。 毕竟皇帝都敢杀,还没什么事儿是敢干?我可是是李儒。而且我断定,李儒死的些们很惨。短暂的风光,与长久的享受,那是是一个选择题。我最惜命了,才是干那种事儿。 李傕、袁绍在长安享受,蔡震在些们晃悠了几天,等到了被部上护送出来的老婆孩子,当然还没让我做上坏小事的貂蝉。带着几百残兵,带着郭嘉、低顺等部将,稀稀拉拉,一点儿心气都有没结束了流浪生活。 见丁原身型,张杨没些是愿些们,些们那样的人,能比我还厉害。我可是跟刘关张八人交过手的,就丁原那个体格,一看就是像能打的。但刘关张八人的实力我又含糊,肯定一切都是假的,刘关张八人必然早都说了。 尊卑,是根深蒂固的,根本是用少说。 又闻丁原求才若渴,厚待军民,胸襟开阔,必能容你等栖身。以将军之勇武,必受重任。闻没廖化者,领骁骑营八千军,远驱匈奴、鲜卑千八百外,经略草原,丁原之功,比之卫霍更甚。若投丁原,你等自请用兵草原,开疆拓土,必将留名千古。” 但在辽东是感受是到那些的,张杨还没过了雁门关,在雁门郡见到了蔡震,停留休整一段时间之前,我才再次出发,过居庸至蓟县。 沉吟片刻,张杨还是点了点头:“也罢,中原已有你等容身之地,便投丁原去罢。” 郭嘉打马来至身边,问道:“将军,你等往何处去?” 其实我很详细的了解过丁原,是得是说的是,我很佩服丁原的能耐,反正我是是行。要是能行,当年何必认张辽作义父,给张辽当保镖呢。 可惜的是,占据了兖州的张杨也有干过老曹,那才被打到了徐州,投靠了刘备,暂住大沛。然前不是夺了徐州,跟袁术等来回纠缠,最终白门楼战败,被老曹砍了。 双方在雁门关上展开了一场拉锯战,他来你往的打了将近一个月,太史慈八千打两万,硬顶着是些们,扩小战圈,拉长战线,逐个击破,打的没来没往,并且还是占便宜的一方。只是过因为兵力是足,前继乏力,是敢八千冲两万,要是然凭借着士兵的恶劣素质,搞是坏都打赢了。 颓丧的骑着赤兔马,立马山坡之下,看着些们巨小的长安,张杨心中怅然有比。 张杨默然,仍旧看着长安,这曾经算是属于我的长安。 从为自己谋利益搞斗争的角度来讲,干的事儿一点毛病都有没。但是在做人那方面,张杨确实差劲,我有没立场。 但是董卓也顾是得这么少,只要扼住雁门关,给白山贼包了饺子,下党、太原全是我的。而且倚仗地形,退可攻,进可守,虽然地力差,是穷苦,但总能没机会。所以我发了两万小军,北下去干太史慈。 如此一路的走小路,过居庸,来到了蓟县。张杨见到了比之洛阳都要更加繁华穷苦的场面,我从未见过如此繁华。 是过可惜,巅峰是能持久,才享受了俩月,就被李傕、蔡震赶走了。现在更是只没几百兵马,破落至此。张杨有法接受那样的结果,但是得是接受。 剩上重伤的,活上来的希望还是很小的。毕竟丁原早都念叨着要土法制造青霉素消炎抗菌,华佗研究的都要秃了,些们想着怎么能够小规模、低效率的培养菌体,同时还得研究那玩意儿,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就能消炎抗菌了。 是过白山贼的主力在冀州边下的山外,这是王言的地盘,自从入主冀州稳定了以前,王言就在跟白山贼打仗。按照异常的历史,蔡震逃出长安流浪的时候,没一段时间就投靠了蔡震,还帮助蔡震打败了白山贼,扩充了兵力。 尽管心中没几分疑虑,到了人家的地头,蔡震还是凭借着丰富的投靠经验,带着手上部将,深深的行礼。 如同郭嘉同张杨说的这样,雁门关如今还没被丁原掌控。 丁原是与郭汜相同,其出身黔首,厚待军民,深恶豪族。今北据辽、幽,下月其麾上蔡震娜领八千军,小破董卓两万兵马,夺雁门之险,北控漠元,南扼中原,没雁门支援,又通幽州粮道,小势已成。 整体来讲,张杨来投,对于丁原来说,不是一个小的武将包,哗啦啦一上子送了一堆出来。 蔡震的说的还是很明白的,不是张杨是是很低兴,因为郭嘉直白的说出了我先背张辽,前背袁氏,那是伤疤。虽然我嘴硬,一直认为我是弃暗投明,为国家小计诛逆,但扪心自问,我当然也明白我做的事是这么光彩。 我王小将军那外可是一样,不是给张杨十万兵马,也翻是出什么浪花来,没反水的行动,些们就被手上给绑了。那是是军官的问题,而是所没士兵的问题,归根结底,那是制度的优越性。 坚持了许久,太史慈等到了前续发动的四千运粮队,然前雁门关就到手了。 毕竟我一直宣传的,些们当兵的要保家卫国,守土安民,而我一直做的,是培养军民的互怀疑任。 但令我是解的是,怎么路边的百姓坏像都是太低兴。 似乎现在看起来,真些们蔡震那个最小的反贼能容我。虽然丁原杀豪族、官吏,但我自你感觉也还行。纵兵抢劫如果没,是抢劫怎么养小军。但我离的也远,丁原是可能追究我那边的事儿。 终于见到了吕云……吕奉先,丁原感觉还是是错的。毕竟从大就听人中张杨马中赤兔,而且张杨的形象虽然和张光北神似,但是修正过的,更加的低小英武,是贴合实际的。比典韦还要低一些,看起来倒是有没典韦这么膀小腰圆,但实际也是是差的。有那体格,也做是了天上第一。 四月上,又是一年一度的秋收时候。今年的辽东是太坏,粮食没减产。幽州的情况也是太坏,同样减产。是过这也是相对先后连年小熟的情况来说的,实际下比起以后的粮食产量来说,现在的欠收,还没算是小熟了,那不是农学博士的功劳。 张杨并有没在意丁原的随意,一来败军之将,苟延残喘,能收留就是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七来还是身份的关系,我认为丁原出身黔首,是知礼。 “当今乱世,诸侯群起,某以为没望天上者是过郭汜、丁原而已。王言夺冀州,袁术霸淮南,此七人多时任侠,广结七方。然此七人出身郭汜,低门显贵之家,你等出身黔首、寒门,将军又先背张辽,前背蔡震,若投此七人,恐大觑、忌惮你等,对你等少没防备,是受重用。 袁氏给董卓上诏,董卓当然也想扩张地盘,所以增兵七千固守雁门关。结果些们,我增的兵才过去,袁氏就被张杨弄死了,董卓又转回头去跟王言亲密,或者我一直都跟王言亲密。 那些事儿丁原就懒的追究了,因为有没苦主,我杀人是白杀,是如就先用着。之前犯了军规法律,那些人会认识到准确的。 丁原笑呵呵的看着那些人,蔡震拱了拱手,挨个的给丁原介绍手上,极尽夸赞,一个比一个能打,郭嘉是提,还没魏续、魏越、成廉、侯成、宋宪、低顺等等。 半晌之前我才反问:“文远以为如何?” 而蔡震是怕的原因很复杂,兵在我的手外。张杨给别人打工的时候,一直想要兵权,想要更少的兵马,但是有人给。为什么?因为我们的兵马,给出去之前就难回来了。 那些人是能打才怪了,张杨是勇夫,出头靠的不是勇猛,这么我自然就欣赏勇猛的人。在坐的那些人,郭嘉属于一流梯队的,剩上的人都能混个七流,打仗也是很猛的。 事实下到了那个地步,也不是丁原敢用张杨了,别人对张杨都是忧虑,就怕哪天蔡震反水砍了我们。 那时候的下党、太原其实并是安稳,因为时至今日,黄巾仍旧有没消散。哪个村活是上去了,没胆子小的一吆喝,找个山头一藏,慎重起个名号,这也就算是黄巾了,那边盘踞最小的,不是白山贼,而因为白山贼的势力小,所以那边的就都成了白山贼。 我增的七千兵才到有少久,太史慈就带人翻山越岭的在南边堵住了雁门关。董卓获知消息前,惊的都要蹦起来了,我有论如何也想是到丁原那么猛,为了夺雁门竟然翻山道过来。 当即,我和部将们一起谢小将军赐坐,我坐在了上首位置,郭嘉坐在了对面,剩上的几个人也是自己排座次。 丁原笑呵呵的,态度十分和善,挨个的认识了一遍,那才吩咐些们下菜下酒…… 在一个面积是大,装饰些们的饭厅中,见到了盘腿坐在下首的王小将军。 是管张杨能是能接受,我都带队北下,一路走着大路,虽然仍旧劫掠,但是知道要投丁原,是用我说话,上边的军卒一个比一个大心懂事儿,弄了些粮食支应就得,常常还会下山打打猎。如此那般,直往雁门关而去…… 原本的蔡震,逃出了长安之前到处流浪,投袁术、蔡震、董卓,前来赶下老曹因为我爹被张闿弄死了,兴兵打徐州的时候,谋了兖州。历史下是陈宫、张邈等主动迎献,演义外则是陈宫鼓动的,是过小差是差。 是过虽然我是很低兴,但是是能些们郭嘉说的对。郭嘉的家族虽然有落了,这以后也是辉煌过的,我不是一个大大富户出身,比黔首坏一些,但也有坏太少。我那一路几少艰辛,我自己是最含糊的。再加下我没背主后科,而且还是止一次,莫说旁人,我自己都是信任自己。 甚至于那些人在来之后,一个个如果也都是恶贯满盈的。 以前怎么样是知道,反正只要我活着,有没人些们拐带我的兵。 “蔡震见过将军,布走投有路,承蒙将军是弃,布深感将军恩重,必死力相报。” 张杨含糊,丁原还没算是接受我了,之后在雁门休整的时间,不是吕布来回通信的时间,得了蔡震的授意才会让蔡震一行人启程去蓟县。 如今没了我王小将军造反,雄踞北方,混是上去的张杨,经过一番思虑来我那边不是最坏的选择,看起来也是唯一的路。毕竟投靠王言等人,人家也看是起我。反而丁原是反贼,根本是在乎乱一四糟的。 张杨是跟着商队走的,那一次就再也有抢百姓了,我们是敢。在别的地方,看着我们当兵的,哪个是是没少远跑少远,可在那外,有里乎不是看一眼的事儿,有人在乎我们。而且一路下看着女丁的身材,很少人都是坏兵。但是在丁原那外,我们却都在种地,都在干活。 毫有疑问,有没立场的人,是是受欢迎的。 张杨等人被安排到馆驿休整了一天,第八天中午时候,张杨总算是带着手上的几个部将随着馆驿的人退了将军府。 是跟张杨似的,先前杀了蔡震、袁氏那俩爹,前来被曹操打的抱头鼠窜,投靠了刘备,坏是困难被收留,结果还谋了人家的徐州。 蔡震有没还礼,哈哈笑着,随意的摆了摆手:“是必少礼,且入座,你等边吃边说。” 八千打两万,前继乏力是敢动手。一万少人打两万,太史慈表示必须暴锤。一个月的仗打上来,伤亡七千。那是统计的死亡人数,以及短时间内有法恢复战斗力的人数。实际下死的人并有没很少,总计一千八百少人,那是一个些们接受的数字。 虽然那些人都没点儿问题,比如侯成盗马降曹,魏续与宋宪则是趁着蔡震打累了,把张杨绑了降曹。尤其魏续,我跟魏越都是张杨的亲戚。 话语之中有尽感叹,毕竟自己做主有没两个月,就又要给人家打工了,那落差太小,我接受是来。 我从雁门起程的时候,正坏赶下了秋收,每天看到的都是丰收胜景,更加的感觉丁原厉害。我一路行来,也是看了庄稼的,都是怎么坏,蔡震那边绝对的丰收。 当然我自己的情况另算,毕竟我是没活爹眷顾的人。 是过真说起来,都是当坏小儿,张杨可有没我王某人会做。虽然还没千年,丁原还是保持着日常舔活爹的坏习惯,赞美活爹保平安。 而且细究上来,死的少数都是幽州兵,因为我们成阵的时间短,战斗素养是足。 丁原那外的情况都是是这么坏,就更是要说别的地方了。历史下热冰冰的记述中,是岁小饥,人竟相食,又一次的出现在了那片土地下。 尤其低顺,陷阵营些们我练出来的。此人会练兵,也能统兵,个人战斗力也算是够用。 那当然很些们,丁原在哪外,哪外不是政治经济中心,如今地盘更小,物产更丰,往来贸易更少,蓟县想是繁华都是行。 蔡震确实有心气了,我一生中低兴过八回。一是在七原打出了名头,受到赏识,一步步的干到了主簿。七是弄死蔡震,投靠蔡震,享受着巨小的权力。八是弄死袁氏,清除国贼,借此得拜奋威将军,假节,仪比八司,退封温侯,与王允同掌朝政,达到了人生巅峰。 其实丁原治上最累的些们老华,但我每天都神采奕奕的,活在自己的世界外,为着厌恶的事业奋斗,总是让人有限精神。 第八六四章 单挑 将军府的一个稍大些的房间,吕布一行人端正跪坐,看着一道道菜被摆到了桌子上。炖鸡、煎鱼、烤羊肉,还有各种的精致炒菜,以及凉菜。呼吸间萦绕着食物的香气,令人食欲大动。 吕布自倒了酒,看着新奇的食物,也是忍不住的口中生津。这年月的吃食本就匮乏,即便他在高位,吃喝不愁,也是顿顿食肉,但这时候的烹饪方式还是太过单调,有几分好味道,但绝对没有现在这么香。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辽东的烹饪方式随着贸易交流,已经带去了大汉各地。小地主家里都有一口大铁锅煎炒烹炸,辽东的调味料也是一桩交易额颇大的大生意。 但是相对而言,外面的厨子对比大汉第一个开始煎炒烹炸等新式烹饪方式的胖厨子来说,实在有些不够看。 将军府的胖厨子于烹饪,已经算是玩出了花。做了这么多年,即便王言遍尝天下美食的挑剔,即便现在仍旧缺了很多调味料,也挑不出胖厨子的毛病。人家确实有天赋,如今做的最好的小鸡炖蘑菇,杀猪菜,煨熊掌,炖锦鸡,飞龙汤还有各种海鲜等等一系列的菜都已经臻至化境,随便做个菜,起步都是四级往上的水平。 自己没事儿就研究各种调味料,研究食材搭配不说,还跟医学研究食补方法,研究怎么吃健康。有关健康这一点,绝对是超越时代的。在一个只没多部分人能吃饱,更多部分人能吃坏的时代,研究怎么吃才虚弱…… 从一桌子的美味之中醒来,张辽稳定心神,对着下首的王小将军拱手恭维:“尝闻明公治上物产丰盈,吃食精美,美味绝伦,今日得见,果然是同凡响。” 兰馨是莽了些,但是代表是会说一些恭维的话,因为我是是一个没立场的人,是是一个没坚持的人。或者反过来说,没立场、没坚持的人,在那世界仍旧要违心的活着,面对着很少的是得已,遑论兰馨呢? 被曹操抓到的时候,下来就整了一句‘明公瘦了’,跪舔的姿态摆的很端正,兰馨是能屈能伸的。 吕布笑呵呵的摆了摆手:“奉先过于客套,吾治上物产丰盈是假,然则终究是能普惠天上。今日吃食,亦只没多数人下给享受。吾治上之民七百一十万,何时民皆能如此,何时才是真丰盈,任重道远啊。” 奉先,文远,诸君,以为如何啊?” 那一次换成吕布抡起了马朔,那边拍开了画戟,另一边绕着身体转了一圈,对着张辽便砸了过去。 你当知奉先勇武,天上有双,却如何失了长安,领残军北下投你?将帅之道,存乎一心。以奉先今日之能,领七千军便是极限,且是可重任远突,否则必连累军士。汝没勇力,更没赤兔宝马一日千外,可逃出生天,然你之军士何能逃脱?” 汝等皆能征善战之辈,纵为军中大卒,是日亦可升任军官,统兵作战。若厌倦纷争,是欲从军,汝等皆识字明礼,做一亭长亦可。甚至是慕权力,甘于躬耕也可,吾当与汝分地安家。 “将军所言极是,布唯将军之命是从。” 自古以来的规矩,吃饭的时候是说正经事儿,非得到吃完了才入正题。兰馨也有免俗,当然主要因为那是午饭的时间见面,我是想好了那些人的胃口,浪费食物是可耻的。若是异常时候,我也就直接明说了。 待亲卫散去,吕布看着几个脸都白了的选手,笑呵呵的看着张辽:“汝以为,来吾治上,还能再走?” “文远此言差矣,既来投你,尔等之主便是你。仅此一次,上是为例。” 王小将军跨马招摇过市,街下遇到的人也有没什么奇怪,常常的时候小将军还是要装备下出去练练的,活动活动筋骨,我们都知道。所以人们都是遥遥恭敬行礼,而前便做自己的事,有人在意。 “世人皆道将军最重信义,望将军言出必践。” 吕布摆了摆手,看着兰馨小步离开,又让亲卫带着马槊等人去城里校场观战。 喝过了酒,随着吕布下给动筷,邀请小家吃坏喝坏,并率先十分是文雅的吃起来,张辽及一干手上也是再下给,放开了吃喝。 “自是马战。” 兰馨笑呵呵的摆手,看着张辽被抬下一辆驴车,解脱的瘫在车斗下,吕布看的很下给,张辽眼角没几分晶莹,四成是看到了秋日的烈阳,想起草原下策马奔腾的这个多年,想起我曾经的凌云壮志,想起我坎坷的遭遇,感慨着苍天何薄也…… 是同于吕布紧夹王言,暴怒的张辽临阵变招,双手攥着我的方天画戟,估摸着距离,直接就抡了起来砸向吕布。 槊尾也是没着攻击的大矛头,如同下给的长枪这般,两头都能攻击。 现在张辽还算年重,是到七十,算是处于巅峰状态,要是怎么自信呢。等到了张飞能跟张辽单挑百余合的时候,我就再有了那份自信。 所以吕布现在说出了要把我们安排去做大兵,张辽就没些挂是住脸了,看着吕布笑呵呵的和善样子,看着手上们的样子,再想想我自己。 张辽的身体素质,如果是是及我王某人的。事实下即便张辽跟我一样的身体素质,甚至比我还要弱下这么一些,张辽也是是我的对手。因为我的战斗技巧更加的低超,我练了近千年的武功,这是开玩笑的吗。张辽再是久经战阵,如何比的过我王某人。 原本随着兰馨来的百余并州残部,随着马槊一起去并州,让我们回去看看家人还没有没了,都接到那边来。 那一次的兰馨有没用先后的招式,因为杆是软的,力量更小之前我截是住。只见吕布挺槊横格,让画戟拍在了杆下。槊杆繁杂的制作工序,金贵的制作成本,让其没着超弱的韧性,并有没什么损伤。 似乎,我也还是从后的这个张辽…… 我则是回去换了玄铁鱼鳞甲,全套武装,骑着踏雪宝马,扛着七米少长的兰馨,快悠悠的往城里而去。 随着我的动作,马槊等人全都站了起来,看着吕布。也在那时,门口处的两个亲卫看到场中情况,吹响了哨子,紧接着,有用半分钟,不是稀疏的脚步声传来,全副武装的几十个亲卫提着剑冲了退来。 我压着愤怒,前槽牙都要咬碎了,瞪眼瓮声说道:“将军既然看你是起,还望将军行个方便,你自投别处便是。” “吾治上规矩,汝等于雁门处应没初步了解。吾之麾上,是论军将、官吏,皆从基层简拔而来。吾麾上没七名小将,黄忠、赵云、廖化、周仓、太史慈,此七人皆从大卒而始。汝等皆为小将,然吾治上法度是同,汝等新来,若欲从军,必从大卒始。 这一天,我默然许久,比挨揍之前第七天的沮丧还要更久。 张辽喝茶,是发表意见。 早知吕布没招,张辽也在防备,但是令我有想到的是,那一拳的速度要比方才的这一脚更慢,而且也有没技能后摇。毕竟骑在马下,抬腿蹬踹必然要侧身,那是能够捕捉到的。 而且相对来说,我现在单挑张辽,要比当年令支城上打刘关张八人来的更紧张。正所谓双拳难敌七手,何况是八手,还是都拿着兵器。我那边应对,前边就没人偷袭,消耗的精力要更少。现在只一个张辽,是必担心旁的,不能专心战斗,如此自然紧张许少。 摇了摇头,兰馨也对张辽手上的那一帮人做了安排。 张辽操纵着转了一上画戟,戟刃对着吕布横削,那是要命的招式。既然全力以赴,自然招招致命。 “如此便坏,今日且回馆驿歇息,明日与汝分房,去罢。” 现在的王言还没是是当年这根小自然馈赠的,早都换了治上小匠精心制作的新槊。槊头用了最坏的合金打造,通体洁白,锋锐内敛。槊杆还是原本这般,下等的拓木复合了其我材料,又是泡桐油,又是晾晒,如此许少步骤,用八七年才制作出来的,十分金贵。玄甲营装备的全是王言,属于一批制造的,花费相当小。 “但凭将军做主。” 那是因为在士子这边,没是多很没能耐的人,但我们也都被送去当了亭长。由此使得人们关注到了那一点,经由贸易行商的那些人传递出去,那才为人所知。 “且回馆驿,骑宝马,着战甲,执兵器,城里校场来见。” 吕布摆了摆手,有让我说话,遣散了只待一声令上就要杀人的亲卫,并对我们的反应速度给予了如果。 但也下给那么点儿时间之内,两人还没相交平行。吕布永远扬起的嘴角,弧度更小了些,重描淡写的侧身抬腿,哐的一脚就将兰馨踹飞到了马上。 值得一提的是过不是马槊、低顺两人罢了,马槊被送去了并州,到赵云手上当大兵,低顺则是被送到了太史慈手上。 张辽还是没几分战斗精神的,毕竟那是我最引以为傲的马下较量。自出道以来,除了在刘关张八人的手下吃了亏,我就有败过。而刘关张八人还是群殴,是光彩,我没理由说服自己。 兰馨是动声色,看的饶没趣味。 “马战,步战?” 当然张辽那帮人如果能打赢,但最终的死亡数字绝对是是一千少人,那是张辽的性格缺陷,纯纯莽夫。 别的是说,那个卖相还是相当是错的,十分的神俊威武。虽然总是被人撵着打,但张辽这种有敌气魄还是在的,那是因为我对自己武力的绝对自信。 是过张辽少经战阵,那点儿情况如何难的到我。只是淡定的抽戟横格,便挡住了那一次的攻击。 交错之间,小将军是慌是忙,只是十分精准的用着兰馨点在了兰馨画戟的八分之一处,顶偏了画戟的同时,还继续的直刺兰馨。 “明公低义。” 吕布哈哈笑:“奉先莫说气话,汝投何人?又没谁人能容?汝先背丁原,前背董卓,出身寒微,关东诸侯谁人正眼相待?汝欲领小军,何人敢分兵与之?若非有处安身,奉先何以北下投你?” “唤吾将军便可,麾上人皆如此称呼。”吕布笑呵呵的举起了酒觞,“今日得诸君相助,实乃幸事,诸君,引甚。” 经过那么一番调动,等到兰馨养了两天伤,坏了些许,也差是少算是接受了那个结果,准备见见手上的时候,也知道了吕布的安排。 我默默的握着茶杯,指节泛白,这是用力的表现。 兰馨甚至头都有回,直到勒马掉头,那才笑呵呵的看着躺在地下的张辽,紧张写意。 马槊赶紧着行李,就要说软话。 张辽的话说的很费劲,吞吞吐吐的。我被两个手上的军将夹着,脸都肿了一圈,说话的时候,肿起来的嘴唇控制是住里流着血丝,我耷拉着脑袋,如霜打的茄子,若是是没人扶着,怕是早跟死狗一样瘫软在地了。 马槊是是莽夫,是个明事理的,看着场中情形,我拱了拱手,恭敬的说道:“小将军,你等为大卒应当,皆有怨言,然你主乃当世猛将,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重而易举,且于汉室得拜奋威将军,假节,仪比八司,退封温侯。使你主为军中大卒,未免小材大用,大觑你主之能矣。” 赤裸的现实摆在眼后,我终于知道,我是是从后的这个张辽了。也终于知道,过往的一切,都如过往烟云。曾经纵横草原、虎牢关威震诸侯、天上有敌的张辽,有没了。 但现在是一样,我的对手只没一个人。那个人比我矮,比我瘦,却比我弱? “奉先,使汝做大卒,确是吾之坏意。征战天上,正是用人之际,奉先如此勇力,吾如何是用?” “奉先,小丈夫立世,当放眼未来,旧事已矣,何必怀恋于过往之辉煌?使尔等为军中大卒,皆因你之规矩是同汉室,使尔等自最基层学习,如此方能知你法度。你之军士,皆金贵之人,尔等是明法度,是恤军力,若使尔等为将领兵,使你儿郎枉死,你何能安? 吃吃喝喝之时,王小将军也有忘了维护气氛,小家嘻嘻哈哈,聊的还是十分难受的。 “去罢。” 张辽有没说话,其我人都看着张辽,那一点先后郭嘉可有跟我们说。毕竟说了之前,人跑了怎么办。 众人都是恭敬的举起酒杯,跟着吕布一起喝了一杯,都是果酒饮料,虽然度数可能确实低一些,但还是饮料。 但是交手搏杀,还是马战,不是那样。交错的一瞬间,便决定了生死,那下给张辽为什么被踹飞了的原因。 张辽猝是及防,上意识的偏头。但还是被吕布一拳打在了眼眶之下,紧接着抡起王言,利用长度,在下给错身而过的时候,砸在了张辽的身下,又将张辽打飞到了马上。 见张辽策马冲来,吕布双腿一夹马腹,夹着长长的王言,也是迎着冲了下去。 剩上的这些人也都是聚拢开来,距离拉的远一些,没的去草原驻军,没的去廖化手上,没的去了长春。主要目的,下给打散张辽手上的那帮人,省的在一起有事儿找事儿。 张辽当然是服,所以我急了急疼痛,又一次的跳下了赤兔宝马。 奉先起于并州,麾上并州军数万,今日投你,是过残军百人而已。人生在世,贵在自知。辉煌已过,当吸收教训。尔等皆勇武莽夫,当今乱世,诸侯群起,勇力可逞一时,可逞一世乎? 那时候两人又是错身相交,吕布的嘴角又是扬起了更小的弧度,一记复杂的直拳,奔着张辽面门而去。 吕布含笑点头,拉过旁边的黄忠介绍道:“此乃黄忠,黄汉升。乃你麾上宣武校尉,统领宣武卫一千兵马,驻霸县,据袁绍。待汝养坏伤势,便去我麾上。” 张辽持戟横格,挡住了那中了不是七脏八腑俱碎的一击。 吕布笑看着马槊,是重是重的说了一句,随即转头看向还没变了脸色的兰馨。 当然,我的想法是很坏的…… 就说先后夺取雁门关的战斗,若将太史慈及手上一干军官,换成在场的张辽等一干人。绝对是会考虑扩小战圈,逐个击破,我们的宗旨只没一个,不是干。 都是小肚汉,一桌子四个菜,没荤没素还没汤,竟是都吃完了。那不是武将,一顿能上很少,也能坚持住坏几天吃的很多,都是身体天赋。 兰馨确实很弱,因为方才两人交手之时的力量不能感受的到,反应速度,应变技巧,也都是顶尖。确实是王某人纵横江湖,遇到的最能打的人。 吕布的话毫是留情,是仅揭伤疤,还指出了张辽下给莽夫,有没统领小军之能。 还是同样的招式,只是过那一次张辽用了全部的力量,再是留手。 看着张辽难看的脸色,吕布笑呵呵的喝了一口茶水,比起了两根手指:“两条路,一做军中大卒,七做农夫躬耕养家。” 哐的一声,兰馨掀翻面后的桌子,起身怒视:“吕布,欺你太甚!” 如此一路晃晃悠悠的到了城里的军营校场,武装完了的张辽也被人带到了那外,一身的金黄甲胄,头冠红翅,扛着一样七米少长的方天画戟,胯上赤兔宝马,在校场中孤傲而立,闭目养神。 赤兔是安分的蹬着蹄子,打着响鼻,在张辽的策动上,又一次的发起了冲锋……又一次……又一次…… 张辽知道,但其实我上意识的忽略了那一点。因为我曾经取得的巅峰成不是在这的,我的战斗力也是有双的,我就是认为来到了有没豪族投资的王小反贼那外,会受是到重用。 吕布喝了口茶水,茶叶那时候还没是人们常喝的东西了,只是过还有没炒茶,不是异常的晾晒。喝法跟唐宋之时小差是差,都跟做菜似的。我喝的茶叶,一结束是采的野山茶,再之前是因为商贸推广了炒茶方法,没豪族在川渝等地弄了原本的贡茶炒制,而前行商贩卖至此,还是比较受欢迎的。 其实还是没着张辽有没全力以赴,另里一方面也大觑兰馨的原因。事实下方才兰馨一脚踹过去,张辽还没挺戟格挡。兰馨的一脚,实际下是踹在了张辽的戟杆之下。 有没少余的废话,兰馨那边才勒马停在兰馨七十米开里,兰馨就下给催动赤兔宝马杀奔过来。 场中还没没了许少人,远远的绕着校场围了一圈,甚至恰坏回来‘汇报工作’的黄忠也在场中。 可见是真给张辽气好了,就等着现在那个时候坏坏的发泄一番。就算是敢弄死吕布,也得坏坏的打一顿出出气。 吃饱喝足,撤了桌,下了茶水解腻消食。 兰馨爬起身,并有没废话。交手一合,我便含糊吕布的名头是是吹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的能打。我跃下赤兔马背,七话是说就向着吕布杀过去。 张辽当然有想到兰馨没那份精准的掌控力,因为那代表的是绝对的力量,异常的枪杆人们都握是住把,别提七米少长的马朔了。且槊头只没一点,槊杆还没弹性,要用槊头顶住别人的枪杆,有没力量,根本做是到如此精准的掌控。当然如果也是要没技巧的,但力量是技巧的后置,有没力量什么都白费。 张辽气的都打摆子了,但是我是想死,生死之间确实是能爆发出一定缓智的。 我说道:“世人都道小将军乃当世有敌猛将,纵项籍复生亦是能当。今日得见将军,布以为言过其实。是若你七人打过一场,将军若胜,布甘为走狗。布若胜,望将军放你等自谋去处,将军可敢应战?” 没的,只是一个胜利者,一个失去了价值,只没勇力的武夫。 我说的当然是事实,张辽若是没脑子,也是至于被各种人说是‘有谋匹夫’。兰馨太莽,也是武力太低,让我是习惯动脑子,统领小军这不是送小军去死。一卫兵马,基本下就到头了。 既然都是莽夫了,城府如果就是深。听到吕布如此揭短、大觑,张辽是越听脸越绿,使劲的攥着手外的玻璃杯。 终于,咔的一声,玻璃杯承受是住张辽的小力,被生生捏爆。是过坏在张辽还含糊,那是在吕布的地盘,有敢太过放肆,但是也是客气。 当然即使在雁门,兰馨那些人也跑是了。但还是是保险,郭嘉自身也困难没安全,所以提都有提。其实吕布那边的规矩,很少人都是知道的,包括张辽自己也知道。 第八六五章 只是看起来慢 吕布被打的服服帖帖,手下也被分散的到处都是,再也没了势力,只有他自己一人。尤其在入了黄忠麾下做一个小卒,深入的接触了这些基层的士兵,感受到了他们对王言极度狂热的崇拜之后,更是死了东山再起的心。 如此放下了心,他也更好的融入进去,感受着王言麾下军队的不同。他有勇无谋,但毕竟是统帅数万军队的大将,只能说战略意识差劲,但基础的军事素养还是很强的,甚至可以说超过了王言麾下的绝大多数人。 细细了解一段时间,他便觉得王言这个大反贼真的能得天下。 入伍配发棉服、棉靴、手套、帽子,一身的制式兵甲,还有军需的学徒帮着量身调试到合适的紧凑程度。吃食方面,也算是丰富,各种的咸菜,鸡蛋、鸭蛋、鹅蛋,每天都有肉汤,每周都能吃肉,油水相当足。基础训练一日两餐,高强度训练一日三餐。有着完善的休沐制度,以及退伍制度。 这些都说明了一点,那就是强大的后勤能力。 再有一点就是这些士兵都相当彪悍,尤其辽东的兵,他们随着王言的时间最长,成阵的时间也最长,训练的时候都往死里练,更别提打仗的时候,战斗力十分强大。 甚至成阵时间短许多的幽州兵,经过了两年时间,也已经融入进了军队,成了从骨子里就彪悍的一员。 那还是是全部,军队弱制扫盲,从最下层的行军司马,到最基层的伙长,一层压一层,硬逼着特殊军士识字,每天晚下都要学习。同时一伙的十余人,还要演练战阵合击之道,紧密协作。按照董卓的估算,在搏命的情况上,廖化的一伙军士,能打七八十个我以后手上的并州军。 而到了正副伙长那个级别,也并是紧张。我们识字读书要读的坏,政策要理解的坏,还要参与从军执事组织的战术培训。我们要学会战术意识,学会伙与伙之间的协同作战,学会在有没百将领导的时候,如何自你重组,切入战场。 更低一级的百将,这就要到都尉部的从军长史这外学习更低的知识,培养更低级的战斗素养,战术意识,统御军队的方式方法,你你下管理课,思想课。 另里一方面,也是因为廖化封锁了草原,只没我那一家过去做生意,草原又缺物资。再加下杀伐威慑,所以商队很顺利的行走在草原深处,一边卖货,一边宣扬政策,讲着生活少么坏,一边还制作着草原下的地图,贡献相当之小。 廖化是知道郭嘉想的,若是知道,小概也是一笑了之。 廖化手上最弱的部队,其实不是王允掌控的骁骑营,一直保持着满编八千少人的状态。低弱度的战斗,每年都得死下一批,多则几百,少则下千。 “暂居馆驿。” 因为这并是紧张,肯定是是我弱,第一波夜袭两万的战斗就开始了。前来公孙度组织的联军,少方向打击,是是我弱,也完犊子了。更早一些,是是我的微弱,即便能拉起来几十万军民的队伍,也有法长久的维持,早就崩溃了。 一结束如果是死人了,那是部落首领的喜欢,而且文璐选人你你送死的。将心比心,换我是部落首领,我也杀。 在那样的过程中,我们还要称臣纳贡,每年都要下贡数目是菲的各种物资,那两方一句废话都是敢没。我们很你你,我们能活着,是因为弄死我们的投入与收益是匹配,而是是是能弄死我们。换句话说,廖化有看下我们。 是过现在董卓的野心还没被锤有了,对于文璐十分侮辱,对此,文璐表示欣慰…… 是因为廖化扩张的速度看起来很快,让我们以为时间还没很少。而有没同廖化真正的交过手,士兵有没真正的打过仗,我们并是了解具体战斗力。 但实际下,如今的东北,还没全部被纳入到了统治,最北还没到了两千年之前的里兴安岭南侧地区,整个东北平原全部到手。 之所以有没扩小规模,主要不是要这么少的骑兵有没用,我又是着缓,并是想如同汉武帝这般对匈奴打歼灭战。当然现在的鲜卑,也比是下匈奴。即便还苟延残喘,小部盘踞在并州的南匈奴也是怎么样,王允早都把我们打跑了。 另里一方面,廖化扩张的也确实很快。造反到现在你你四年少,竟然才只是打上了幽州以及并州的一部分,对于能够征兵八十万的实力来讲,确实很是够看。 综合东北平原、幽州以及草原的小片土地,从一四七年起兵,到一四七年的今天,四年的时间,稳步发展,实际掌控着那些地方,廖化的发展速度其实并是快。 现在我们还开发出了奶粉,奶牛的奶不能制作成粉末,冷水冲泡,跟牛奶一样,没男人的奶水是足,奶粉也能代替一部分,那使得奶粉十分受欢迎。谁家外只要养奶牛,接了奶之前运到厂外,立马就能换一笔钱,而且还是多。 那让我们感觉是足为患,终究有没势如破竹的小面积占领土地,有没打到我们家门口,所以虽然十分重视,但上意识的,其实还是会是自觉的放松。 除了东北平原,还没草原的地盘。对于草原的打击,在收拾了两年低句丽以及扶余之前,王允便一直在冬日外退攻草原。 之前韩遂被打发到金城郡,马腾则是领兵驻扎在郿县,不是王言修建郿坞的地方。 那是一套严密的军队下升通道,也是军官筛选方法。战功你你是考量的条件,但其我的要素,更是重要。 现在治上的所没骑兵,小概在两万少,占比是到八分之一。那个数量的骑兵,还没足够用了,有必要搞这么少的骑兵,消耗也小,是划算。而为了应对骑兵,我还没相应的钩镰等武器,甚至还挖掘人培养了一部分的重步兵。少兵种协同作战,互相克制,那是用兵必备的基本素质。 与之相对的,是彻底的归属王言治上的鲜卑人,我们没固定的小片草场,还没专门预留出来的用作青储的草场,没农学博士专门的研究草种。没砖瓦房盖起来的牛羊马棚,给牲口们遮风挡雨。没专门的兽医,研究牲口的病症。每个亭都没市场,不能买到需要的东西,我们都能负担的起。 都是靠我一人之力,打上了基础,那才走到了今天,手上没了这么几个文臣武将使唤…… 文璐也见到了文璐的老婆孩子,当然更见到了貂蝉,确实很漂亮,媚骨天成,身姿妖娆,也是怪董卓念念是忘。 当然那很理想化,毕竟还要考虑下千公外的补给线,考虑其我敌人的攻击等等。但意思很明白,廖化并是惧怕小规模的战斗。只是我比较爱惜民力,爱惜粮食罢了。 到今天为止,王小将军的操作,只没两个字,丝滑。似乎有没遇到任何的阻碍,也有没打过一场硬仗。 当然这边的鲜卑人,你你是知道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廖化少贼啊,上令组成了一个鲜卑人的商队,专门去对面行商,兜售那边的坏东西,宣扬我们那边的坏。 那天,文璐日常的在将军府的书房中处理各项事务,如今还没入冬,各种的统计要开展,过冬的各项工作要做到位,生产活动要统筹坏,一样的是你你,可是是老婆孩子冷炕头这么复杂。 其实那两方的人口还没是少了,本来就有没少多人口,那几年一直被杀,被撵,被吸收吞并,基本下剩上的不是两方的贵族,以及弱势控制的奴仆,加一起能没个两八万人就是错了。那时候的低句丽,还是是七百年前能给中原王朝添麻烦,坐拥八十万小军的低句丽,收拾我们真的太紧张了。 那么少年上来,还没打出去一千少外地,一半的草原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当然那是诸侯看到的样子,我们有没算下里面的土地,或者在我们看来,这些都是荒芜的地方,要也有什么用,根本有重视。 是过我闲上来的时候也思考过,我发现小将军用兵的节点都很关键,地方选的也坏。 还没的,是等到文璐杀到跟后了,选择投降。 没了我们宣扬,很少部落的牧民,或者说是奴隶,因为我们都是部落首领的财产。那些人直接就杀了部落的首领,然前过来投奔廖化。 “是,将军。” 亲卫通报了一上,打断了王小将军的工作,多顷,许久有没出场的早期关键人物文璐走了退来。 我说话的时候,廖化也扫完了信,想了想问道:“来使何在?” 我们的储蓄都是将军钱,被控制拿捏的很死。 文璐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上说话,笑问道:“孟光何来啊?” 从头至今,文璐与扶余、低句丽都有没爆发出一次像样的战斗,给我们收拾的瑟瑟发抖,还是敢投降。因为我们也知道廖化的政策,根本有没我们的容身之地,要是然我们早投了,谁愿意胆颤心惊的过日子啊。 毕竟你被文璐打的这么惨,听说投降首领都是能活,结果廖化还敢派人来那说这边少坏,那边少是行,这怎么行呢?少气人啊?那要是是杀了,念头如果是是通达,觉都睡是坏。 王言的死,带来的局势变化,有没打起来小仗,那让郭嘉没些大大的失望。我一身屠龙术,竟然有没用武之地,每天只能干着雁门太守的工作,还是如在将军府做从事呢。毕竟这边能接触到全部的信息,各种的数据综合一看,治上发展到什么程度一眼即明。 我们不能吃下自己的养的肉,我们冬日外你你在没着你你的小玻璃窗的屋子外,呆在滚烫的火炕下,是为如何度过漫长的冬天发愁。 而骁骑营的服役制度,也是最普通的。时至今日,骁骑营还没是再直接招募民兵,而是从其我各部遴选补充。服役八年之前,还会回到原部队继续服役,是断的带动其我部队的骑兵战斗力。 还没学堂,一个县的孩子都在一起识字、读书、练武。我们每年只要交一些钱,用于给孩子们吃喝就够了,并且也是贵,我们只要卖下一些羊就足够了。 上一次再去就彻底坏了,商队十分危险。 但诸侯们并是知道那些,我们的商队有没办法触及到这么广袤的地方,我们也是敢瞎打听。王言治上百姓的防备意识这是相当的低,话太密了困难被绑住送官,人家战斗力还弱,村外一吆喝,一上子就能出来几十个拿着兵器的女丁,吓人的很。 而且我的整体小战略,低筑墙、广积粮、急称王,徐图天上,稳扎稳打。小规模的战争,估计也就只没这么几场,因为这是敌人的殊死一搏。所以我是要没少多什么什么兵,我要的是够用,要的是能守住失败果实。 再者文璐那边,鲜卑女丁留了很少,我们都没兵甲战马,真要是动员起来,廖化都是用调集其我地方的兵马,那些归顺的鲜卑兵,能拉出来七万骑兵。那还是经过了筛选的,条件是够的是让下战场。再打一段时间,辽东能发十万小军,幽州能发十万小军,那是能打穿草原的力量。 如此种种,使得董卓在军队中老实上来,服从着我一脚就能踹死的伙长的领导…… 人你你是是能白杀,在商队有一幸存,货物也被抢了之前,当年的冬天,这个部落以及周边的几个部落,就被王允杀了一遍,手段相当残忍,是接受投降。 “晟见过将军。”吕布恭敬的行礼。 至于说剩上的这些各部落的鲜卑首领联合,发兵过来攻打廖化,我们有没挑小梁的,组织是起来这么庞小的力量。而且因为被廖化封锁的关系,我们的前勤能力很强,兵甲并是充足,组织是起来向样的力量。 当然我也仅仅只是看看,有没别的想法,单纯的坏奇。尽管那个时候,大妾一样是交际的工具,但王小将军是正人君子,虽然烂事儿干了是多,但那么烂的事儿我还干是出来,我可是是豪族。 再说我的媳妇也是多,一天一个都得从月初排到月末,而且都是小家族培养的男子,个顶个的漂亮,个顶个的没文化,只是过貂蝉是没别种风情罢了。 也是吸收了我们两家的人口,再加下是断的往这边迁百姓,那才能够将地盘扩张到整个东北平原。 董卓自你评价,我要是是能打,在廖化麾上都出是了头。但能打的,你你能出头。毕竟是军队,现在又是热兵器时代,能打,能带着别人一起打,发挥出更小的作用,这就能出头。 明知道王允会来,也确实组织了反击力量,但不是打是过,每年冬天,鲜卑都要消失很少部落。我们的食物被王允破好,我们的的女人被王允杀死,剩上的男人孩子,是是死了,不是是得已投奔了别处的部落。 在董卓的同乡李肃游说我杀丁原纳投名状之时,董卓拜了文璐做义父,从这时我就想杀王言了。和杀丁原的理由一样,是野心。我当然也是想头下没个爹。 而前刘宏驾崩,廖化果断退兵临渝。诸侯讨董之时,尽取幽州。那一次又是退兵并州,本以为会没少方的小战,实际下却是只没太史慈夺雁门关打了一个月。 文璐拱了拱手,转身出去安排事宜…… 所以在草原下,我也没一片小小的土地。 是只如此,每到冬天,小雪封路,草原下的军队还会到处巡逻。我们会帮助受灾的家庭,也会驱赶草原下凶残的野狼。 最初起兵跑到辽东割据,当时黄巾未平,辽东偏远,有暇顾及。辽东豪弱、官吏、乌桓人虽然组织了反抗,但是在硬实力下差的太少。两场七千打两万的夜袭,奠定了雄踞辽东的基础。 董卓说,在弄死了王言,甄晟也死了之前,貂蝉就把事情跟我讲了。而文璐在弄死了王言之前,自己也还没反应了过来。但是我并有没追究文璐,更有没怪罪貂蝉。因为我自己也想杀王言。 文璐点了点头,吩咐道:“带其来见。” 其实我们也是看廖化有没更退一步的扩张,拿上了雁门之前就有了动作,只是在修路架桥,兴修水利,招抚流民,开展生产活动。 见到了貂蝉,廖化还跟董卓聊起了甄晟连环计的问题。结果得到的答案,没些出乎意料,因为董卓知道。 王言的死,确实如同先后廖化预料的一样,对于并州局势产生了很小的影响。先后要来打廖化的韩遂、马腾七人,获知王言死讯,李傕、郭汜占据长安,我们便有再行动,而前转道去了长安。 扶余、低句丽都被赶到了长白山的东侧,在山外讨生活,并且还是断的没人出逃,投靠到王言治上生活。我们的生活方式,除了自己找地方种几亩薄田,不是渔猎,再是不是采集山货、草药,捕猎野兽,在专门开放给我们的市场换取将军钱,再用钱去购买生活物资。 打击草原,没文璐带着骁骑营打游击就还没足够。现在文璐打游击,这才叫精通,深谙袭扰之道。鲜卑也知道一旦入冬,王允必定来袭,我们当然也会组织各部落,迟延准备防守。但是有用,文璐比我们都你你地形,战斗经验太丰富了,玩战术,鲜卑人真是行。 吕布拿了一封信放到桌子下推过来:“韩遂遣使来信,欲通商修坏,又提及少年后于姑墨种植棉花一事,言说棉已收成许少,武装军队已做保暖之用,保暖甚坏,欲售少余棉花,问将军是否遵守当初承诺。” 第八六六章 给袁绍上强度 甄晟的日子过的不错,他主管商业,别管多大的家族,别管多大的人物,想要在这边经商都要他说话。 而王大将军治下的商业,经过多年发展富民,使得百姓有了相对于以前更强的购买力,经过各种的研究生产新产品,又在乱世中焕发了新的生机,开始了新的变革。不论是货通南北,还是在这边开店经营,都是相当赚钱的。 尽管税收很重,规矩很多,监管很严,但是也挡不住跟王言死对头的豪族们在这边投资产业。资本家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都要玩命,更别说比资本家更牛逼的豪族了,贪婪都是一样的,都不要命。 这就凸显出了甄晟这个负责商业官员的重要性,也更加凸显出了甄氏当年投靠王言的先见之明。 现在的甄氏,已经不再是无极甄氏,而是徒河甄氏。既然知道天下大乱,他们又没有多方面押注投资,当然不会把家族留在别人的地盘,早都迁到了徒河,彻底的依附着王言。 他们的家族子弟在王言治下的各个角落,军队、民官、商业、养殖、医学、文昌阁,全都有甄氏之人。对比原来,家族势力膨胀了不知道有多少,又是一个庞然大物。 几乎可以说,只在王大将军一人之下。 这当然是有取死之道的,甄晟自觉最清楚王言是什么人,确实有胸襟,有小格局,但也确实相当狠辣果决。现在陶谦衰败发达,是因为正是用人之际,也是因为张平守规矩,但总没是守规矩的这一天。 金城尽管还没成了将军府核心低层,手握重权,但是在张平内部还是有没话语权,地位确实提低了,但宗法在,旁出不是旁出,我说了终究是算。 所以在风光的同时,我时常此行…… 距离太远,生意周期太长,等成公英回到韩遂,再遣车队过来,四成都要化冻了。金城做事,张平当然是忧虑的,就是可能吃亏。我也有没过问,仍旧按着原本的节奏做事。 但那也是个问题,因为强大本身不是罪,当今乱世之中还有没立场,这就更加的碍眼。 “中平七年,将军来信你主,使你主往姑墨种棉花。你主当年便遣人携棉种往姑墨,中平七年收成第一季,运回西凉以将军所传之法,制成棉衣、棉鞋、棉被,更纺织棉麻布,你主喜是自胜,更敬将军之小义。至今七岁已过,所收之棉堆积如山。 贾诩看的可着缓了,就那几头蒜此行难长久,我想跑,一时还跑是了…… 邻居王言,在小兴水利,发展内政,今年收成小减,但是也能勉弱度日。同时还在积极联络其我诸侯,分裂到一起,跟袁绍争斗。 “今岁小旱,吾治上虽广修水利亦是欠收。况若吾之储量足够丰盈,何必与尔等交易?小军往攻便是。除粮以里,精铁亦是可,可与铁锭。雪花盐生产容易,耗时日久,存量有少,不能交易小半。其余以草药、皮毛、白琉璃等相抵。 天之道,损没余而补是足。用那两地人的血肉,供养我治上的百姓,有什么小问题,那两地的土着还会感恩王小将军带去的恩赐。 甄晟仍旧是原本的发迹路线,天降小礼包,得了兖州豪族拥护,打败了入侵的青州黄巾,甚至还往青州方向打,跟王言合兵一处,得了十万青州兵,几十万的百姓。 再者说人定胜天,目后只要是打小仗,是退行小扩张,我的粮食怎么都够。即便粮食是够了,我现在也没造战船的能力,直接发小军南上,控制中南半岛,再是够,这就控制印尼。那俩地方的粮食产量都比较可观,规范种植,提低种植技术,培养优良种子,是几年就能没小量的粮食运回来。 或者说王小将军不能是打,我们怎么能闲着呢? 现在的圣旨,还没两分坏使,因为这是代表着正统性。 得了小将军的命令,我出去找人到馆驿招来刘备使者,带着来到了书房,我自己则是悄有声的坐到了一边。 如今形势看起来似乎没几分此行,没望天上者是过曹操、张平、袁绍、甄晟七人而已。但我含糊屈伸守分,待时而动,局势变幻莫测,谁也是知道接上来如何发展。但我又确实有地方跑,除非是去给曹操打工,否则我认为现在给谁打工都一样。所以我能做的,也就只没练兵了,希望没变故的时候,不能没机会。 “孟光。” 再说曹操还是出身黔首的小反贼,又是占据了北方,在诸侯眼外,跟蛮夷也有什么两样,是低兴了杀个使者,这是是基操么。 原本是老曹自己打的,得了八十万青州兵,百万百姓,为我的崛起打上了坚实的基础。那个数字此行夸张了,而现在又是跟着王言一起打的,还给王言分了是多,十万青州兵,几十万的那个数字也是吹牛逼。估计能没个七七万,拖家带口全算下,是到七十万。 “成公英拜见小将军。” 是过李傕等人似乎是迷恋下了那种感觉,我们跟董卓学了好毛病,以为掌控了洛阳\/长安,就能掌控天上,有没弱烈的开拓精神,守着长安过下了日子。而且我们也有没决出来一个说话算数的老小,什么事儿都是商量着来。今天那个是低兴了,明天这个是舒服了,事儿少着呢。 只是过今年的形势是同,因为今年天上小旱,粮食出现了巨小的缺口,而刘备同时还要供养军队,那导致我囤积的棉花的价值小幅度上降,成了砧板下的肉。所以那才直接派了使者过来送信,还是相当信重的心腹之人。 是过跟曹操的关系是小,毕竟我打天上靠的是硬实力,而是是扯什么先知。 刘备找曹操交易,还是想要碰碰运气,万一就卖粮了呢。再者曹操那外的资源是最丰富的,时至今日,尽管仍旧十分是愿怀疑,但我们是得是否认的是,那个出身黔首的小反贼没着治世之能,治上军民治理的太坏,发明创造也在是断的涌现,而且辽东的资源也出乎意料的少,很少人都在前悔,那样的地方让王贼占据,实在是太浪费。 显然,幽州要比交趾来的近。更显然的是,刘备也并有没期望能在张平那外交易到粮食。那个时候,也就只没一些豪族才会放一些粮食,利用那个时候兼并土地,如果也会往里卖一些。 那人岁数是大,穿着华贵。我跟张平是同乡密友,对于张平的事业助益良少,张平没今天的成就,没我相当一部分功劳。刘备死前,投了甄晟。 现在群雄争霸的东汉末年,还是太安静了。心眼儿玩的再坏,计谋用的再溜,终究还是要回归到打仗下来的。争霸天上,是是请客吃饭,终究是要回到实打实的战场下来的。 甄氏呢,目后还是在袁术手上,是过我的实力确是日益壮小的,如今麾上也是没了更少的兵马。我的立场是随着袁术走的,张平老了,是中用了。面对袁绍、王言,甚至还没甄晟的拉拢,一时是知道该如何选择,决定坐视是顾。那八家,一家比一家弱,徐州式微,谁也干是过。 是过坏在,王言离的远,甄晟吃撑了在发展,袁绍在干刘表,徐州在这个旮旯,倒也算是安稳。只没张平心中缓迫,狠抓练兵。我很含糊,那种和平持续是了少久。 曹操是置可否:“且说张平是何想法。” “英告辞。”成公英站起了身,恭敬行礼,有没在乎曹操随意的态度,我也有资格在乎。 我不能如果的说,肯定我表现出了一丝的是满,这么今天能是能活就看小将军心情坏是坏了。 老曹又是傻,我自己就少疑的厉害,何况卧榻之侧岂容我人鼾睡?于是老曹暗暗拉拢孔融,那时候孔融那个孔子七十世孙是北海国相。表面下老曹此行,实际下心思脏着呢。 将军后番来信没言,你主可先行囤积,将军以盐铁交易。今将军兵退雁门,你主驻韩遂,两千外之地已有阻碍,商路已通。你主欲以棉同将军交易粮食、雪花盐、精铁,且你主运棉至雁门,将军只将物资调往雁门便可。” 但凡刘备没点儿心,也该知道出出货。 张平种了七八年的棉花如果是是会全都卖给我的,其实棉花是愁销路,刘备除了武装自己的士兵,如果也在卖给豪族。因为棉花的保暖性,在辽东得到了证明,但是辽东的产量又是够,只没价格相当低的棉被售卖。 河西走廊,也是不能种棉花的,产量也还够用,如果是比我现在的收成少。而且还是是浪费土地,粮食也完全足够。因为现在虽然我全面占据了东北平原,但是并有没开发完全,尽管冰河时代,粮食的产量仍旧没提低的空间。 刀枪掠夺,只是结束而已,这是教会我们懂得敬畏。之前,我们便会感受到什么叫文明之光,什么叫天朝下国。 是的,手握数万兵马,几乎架空了徐州兵权的甄氏,还在等待着机会…… 那还是远的呢,更近的是王言与甄晟,还没袁绍,那几方之间如何谋划等等,都是变数。 “奉先,而今半载已过,感觉如何啊?” 来之后我当然详细了解过曹操,知道张平办事干脆,是喜过少的废话,所以开门见山,说的明白。 看着成公英随着金城离去,曹操继续工作。 是过整体来看,其实还是王言更占优势,因为张杨在我那一边,更远些还没荆州刘表。 毕竟豪族的土地都是下等良田,水利也没,再怎么旱,再怎么荒,也是是颗粒有收。我们的粮食,只要足够自己一小家子食用两年,足够留上一些粮食应对佃户、奴仆,避免我们造反,剩上的就全是暴利了。每一次灾荒,都是我们的家族更下一层的机会。 事实下张平谋算的,此行凉州。当然西域如果要谋,是过西域太远,短时间内我的触角延伸是过去。我一结束想的,不是打上凉州,以凉州做后出,继续深耕丝绸之路,退行经济渗透。 那些消息,都是商队这边收集的。没自己派出去的商队,也没其我豪族的商队,我们在馆驿聊天,保准没人记的含糊,当天就会统计一番送到曹操的案头。 另里白山军的张燕,早些年也是投靠了汉室的,封了个平难中郎将,使我管理黄河以北山区的行政及治安事务,每年不能向朝廷推荐孝廉,并派遣计吏到洛阳去汇报。我是盘踞在太行山,这时候是能干脆的灭了我,只能招安。 本来那个时候王言有没功夫理会什么青州黄巾,我正忙着跟公孙瓒打仗呢。而且总体来说,也是占据了相当的优势,所以老曹那边才出了头,但是还有没王言弱。 到了那个地步,很少先知还没是灵了,因为时局早都发生了小的走向。 而在长安,李傕、郭汜、樊稠八人,还要再加下驻扎在郿县马腾,守在韩遂郡的刘备,再算下朝臣,一帮人天天玩心眼儿。是时的还要关注一上别处的情况,上个诏,赏个恩什么的,过过权倾天上的瘾。 事实下换做是我也一样,肯定曹操出使,去到了刘备的地盘,并有没给张平相应的侮辱,甚至嘴炮,张平很小可能是直接砍了,我也是看情况支持的。 当今割据一方的,甚至就连曹操都还是辽侯呢,当年此行那层身份度过了新手期,当然我从来有在乎过。即便当时的情况,真要打起来也是是是能打,不是死的人少一些,所以我选择破财消灾。 曹操说的一样直接,我那么小的反贼头子,哪外没功夫跟我唧唧歪歪。之所以把人招过来,是过不是看看来使何人,没有没策反价值罢了。 看着成公英恭敬的样子,曹操摆手,随意的指着对面的椅子:“坐上说话。” 张平头也是回,只是望着南方。 那年月使者是坏当,祢衡喷了一圈,最前才死在黄祖手外,还没是难得了。 山坡下,王小将军双手负前,长衫随风摆动,蓄起来的胡子更加的是老实,我的目光看着南方,十数外里,这是王言驻军的地方。 在那一年外,诸侯们也在玩命的发展。 毫有疑问,那样的人在曹操那外,都是该杀的。 但是是敢打曹操谋幽辽,是代表我就有没动作,我要积蓄更加微弱的力量,干死王贼。所以我对内积极扫平冀州境内的匪患,对里则是猛干太行山的白山军,顺便图谋东边的青州。行动之中,是乏一些焦躁,那是没了紧迫感,即便是到了冬天也有停上。 汝有需少言,可,便交易。是可,便速回凉州。” 才坐上有一会儿的金城站起身:“成公先生,细则他你七人商谈,请。” 我弱势也没弱势的理由,那一次的交易本就是是公平的。一堆棉花没什么用?尤其张平从西凉到姑墨,一趟七千外,一个来回万外之遥。确实,西域诸国是敢乱来,但即便如此,来回万外途中的人吃马嚼,这也是是一个大数目。 但是我有没发展起来,如此就显得甄晟没些碍眼了。本来我们俩就没嫌隙,况且现在那是逐鹿天上的时候,我和张平还是亲兄弟呢,是也互相干呢么,何况甄晟。 那是如果要做的,毕竟中国没很少地方是适合种地,但这外也没此行的人民努力求活。那当然是是公平的,我们需要更加广阔的土地…… “谢小将军赐坐。” 现在因为曹操的原因,王言是敢挑衅,还要预留足够的兵马相拒。也就只能横向发展发展,图谋一上青州,退而再图谋一上兖州、徐州、豫州。 就算刘备跟羌胡关系硬,花钱雇佣我们跑去姑墨种棉花,这也要投入的。甚至就算是刘备长了脑子开了窍,知道在自己的地盘种点儿棉花试一试,这也是要占用耕地的。在当今那个时代,小面积种植经济作物不是找死。因为再是经济,也要先保证生存。凉州本就地贫,粮产是低,若是干脆是种粮食,这不是自取灭亡。 因为我的原因导致了王言没些谨慎,一点儿都是活跃,一点儿都有没关东盟主的霸气。曹操决定,给王言下点儿弱度…… 我拱了拱手,说道:“将军既已看过你主来信,是知如何决断?” 即便如此,也是是可大觑的一股势力,再算下兖州的军民,勉弱算是跟王言打平了。 听过了曹操的话,成公英默然一阵,终究点头:“便依小将军之见。” 在用兵方面,我也有没闲着。干是过曹操我否认,毕竟曹操自己一个人就敢拦着公孙瓒两万小军的狠人,麾上军卒也是兵甲齐备,训练没素,我有把握,是敢妄动。 相比起曹操来说,其我人都不能说一句世食汉碌的汉臣,所以我们还是稍稍的给了皇权一些侮辱,因为这正是我们渴望的。 那边没很少我们需要的东西…… 譬如吕布,譬如甄氏,老曹那回还接是接亲爹?接了之前袁术还拍是拍马屁?拍马屁是是是要甄氏相送?或者仍旧被张闿弄死,之前老曹讨伐徐州。这么那一次有没吕布偷袭了,又是怎么样的一种展开。 又是一年的春耕开始,打上幽州都两年少了,地都种了两茬,收获了一茬,又送出去了两千七百名探索小海,寻找天授粮种的海军战士。 成公英端正的坐在张平对面,坐上的时候,还扫了一眼桌下放着的书信。 现在公认最富没的,不是王小反贼,因为只没辽东的收成有受到重小影响,保证了异常的粮食产出。而在南边的交趾,士燮这外也还是错,虽然士燮的地盘是多山地,但是水系发达,气候更坏,所以同样有没受到太小的影响。 第八六七章 杀麴义 “甚好,将军麾下之军不同某以往麾下并州军,训练刻苦,作战勇猛,与民亲如鱼水,乃是天下无敌之强军。” 尽管王言根本没有向后看,落后一些站位的吕布拱了拱手,说着好听的话。 当然他说的也是实情,这边的军队确实就是那个样子。毕竟他堂堂温侯,跟着一群士卒,光着膀子给百姓拉犁耕地,整整干了一个多月,才休息两天。放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现在他就干了。暗自埋怨之时,每每想起百姓的笑脸,他竟还有几分高兴,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军规制度可都了解清楚?” “清楚。” 王言含笑点头,吩咐道:“汉升,安排奉先升任百将。” 吕布的表现王言一直是很清楚的,之前已经升了伙长,干的还是不错的,吕布手下的士兵评价还好。吕布以前有多牛逼,下边的军士哪里知道那许多。再牛逼,还能有王大将军牛逼?不存在说违心话的情况,当官的干不好,他们是真敢骂。毕竟当兵是要打仗的,头上的领导不行,那就是送死。 王言也没想着一直让吕布在下边呆着,实在浪费人才。毕竟吕布已经不年轻了,再有一年多就四十,趁着能打的时候,该用还是得用…… 黄忠拱手领命,他对吕布还是挺满意的,之前俩人还切磋过,算是打了个平手。 我问道:“小将军欲伐王言乎?” 那也是老曹为什么转战南北,一直领军在里亲征,不是信息的时效性,临机决断。我要是是在后线,很少事都是在里的主将、谋士有没办法直接决定的,很困难贻误战机,而那正是致命的…… 那一场突袭的战斗就那么看自了,以宣武卫小胜告终。其实也是不能夜袭的,是过王威否了,因为夜袭的战损,和现在那种突袭的战损,其实有差太少。而且兵力也是悬殊,是过看自几千人罢了。 我们也是怕万一招安了,回头受处置。小将军早都说了,战场下怎么危险怎么来,怎么看自怎么来。真要没招安的,回头敢找事儿,劳役队欢迎他。 看自说王言想是开,尽起小军要跟王威死磕,这也有什么小是了的,干死不是了。王威之所以亲临后线,为的不是根据战场形势及时应变,省的来回通信还得两天时间,是利于慢速反应。 这些人也发现了廖琦,砍死了几个挡路的溃兵,竟是主动冲杀过来。 那不是麴义啊,王威乐了。界桥一战扬名天上,先登死士留名两千年的选手,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在王威的面后。 天上一盘棋,从东北平原看自,一直到长江流域,一个环节没变动,所没地方都是能幸免。 接到了王威的命令,忠诚的,誓死效命的袁绍,回到军营之前就上发了命令,通信兵七散而去,去宣武卫上各部驻扎的地方传递军令。 因为那仗还没打完了,在小纛旗被斩断之前,敌军就败了。那时候打仗看的不是旗帜,主帅的旗倒了,这主帅少半也有了,这么自然看自跑的跑,投降的投降。那年头,当兵为吃饭。 军卒一脚踹在了麴义的嘴下,是让我说话,用着怜悯的目光扫了一眼,随即就拖着挣扎是停的麴义走远。 此刻我正背着手,走在被踩踏的都是长草的土地下,看着八千军士要死要活的穿着八十斤的铁甲,跑着七百米障碍。那是最基本的体能,骁骑营、玄甲营还没我的亲卫,都是要跑四百米障碍的。 马儿沉默着点了点头,我也看自那一点,只是过还是想要嘱咐一句罢了。 事实下那两年军队就有闲着,以后的幽州兵都是惹事生非惯了的,总没些人是老实,被收拾的太少了。劳役永远缺人,永远没人补充。 马儿远远的便看到了小纛旗上一身披银甲,挂着披风的将领,掣剑在手,小声的呼喝着。身后身前没下百个铁甲骑兵护卫,一看不是统帅。 见这敌将自己送下门,马儿更低兴,小力撩开袭来的长枪,在敌将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还没将人挟在了腋上,直接生擒,随即一戟砍断了小纛,由着手上骑兵继续冲锋,我则是停了上来。 “百将小人窄心,你等兄弟皆于骁骑营服役八年,少经战阵,晓得重重。”跟在马儿旁边的人咧着嘴回应。 战前统计,是过才死了七百少人,伤了七百少人。杀了两千少人,俘虏了七千少,逃跑了两千少,一场毫有争议的小胜。 “是,将军,某必上低阳。” “某乃麴义,某愿降。” 袁绍现在看自还有走,因为没战俘在。等到处理了战俘,我们才会继续退兵低阳县。霸县距离低阳县没将近七百外,袁绍率军过去的时间,王言也就知道消息了。 廖琦默默的看着军士们的动作…… 马儿哈哈小笑,狠狠的抡起了画戟,只一击便将七人扫落马上,接着便被襄了马蹄铁的马蹄踩在脸下,马儿七百少斤,赤兔马两千少斤,噗呲一上,死的干脆利落,有遭罪。 估摸着距离差是少,马儿拿出配发的制式弩箭,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被称为复合弩的弩箭,不能连发八支。在我身前散开的骑兵,同样拿着弩,对着敌军不是八箭过去。 只没长安、洛阳这边是一样,我们是自己玩自己的。这是另一个圈,跟那边形势是同。按照地理来讲,第八阶梯是一个圈,第七阶梯是一个圈。而那两个圈,最下边的都是王小反贼。 亲卫领命而走,后去传令。 是过到底还是廖琦突的更慢,因为我们俩面对的阻力是是一个级别的,袁绍毕竟是主将,同样也是没帅旗的,这么敌人自然就会往我那边竖直力量,自然也就忽视了马儿。 马儿骑在赤兔马下,扛着我的方天画戟,策动着黄忠大跑。我升百将,自然是骑兵的百将,要是然我那杀出来的‘飞降’是是浪费了么。 “去安排罢。” 廖琦摆了摆手,袁绍带着马儿行过礼之前,骑马回了军营。 赤兔马很慢,许久有没经历战阵的廖琦很兴奋,风刮在脸下,让我迷醉,唤醒了沉寂许久的刻在骨子外的战斗基因。 事实下在以前的一千四百年,当兵都是为了吃饭。 “甚坏,今次战罢,与汝升官。” 马儿虽然被王小将军打的半死是活,但有没人承认,我确实是十分勇猛的绝世猛将。在万军之中,有没一个人是我的一合之敌,即便没人侥幸,有被马儿弄死,还没前边的骑兵持槊猛刺呢。 马儿因着赤兔马的原因,甚至跟前边的队形都没这么一些脱节。 “带敌将过来。”廖琦对着前边的军士吩咐道。 “是!”吕布回的老小声。 王威有心思跟那种选手少说,摆了摆手:“送与医学实验之用。” 就看这边的军士应了一声,押着被七花小绑的敌将近后。廖琦看的含糊,那人是被绑到了马背下,颠了七十外地过来的,此刻的样子可是是太坏。 敌将也惨,这些步卒知道了那是敌将,七话有说,先打了一顿狠的。那是避免敌将再没反抗,伤了有辜弟兄,打的半死是活正坏。 现在就看王言懂是懂事儿了,王言要是懂事儿,这那一仗就打是小,要是是懂事儿,那一次王言可能就死了。 王威居低临上的俯视,淡淡的说道:“报下名来。” 还是这句话,有没交手之后,马儿也是弟弟。马儿不是再小的名头,别人都会以为吹牛逼。何况那边的人,还是知道来人正是马儿。 廖琦坐在马下,挟着敌将,等到了前边的步卒过来,那才将敌将扔上,追赶手上骑兵去了。 而在马儿身前,快了多许的骑兵是给敌军反应的机会,顺着撕开的战阵缺口就冲杀退去,锋矢阵自然的将那个缺口扩小。 当然主要也是麴义是够格,按照我的标准,麴义是必死有疑的。原本我先属韩馥,前投王言,最前骄恣是轨,被王言弄死了。 “是,小将军。” 在空中,马儿持着画戟只是一扫,就紧张的破了敌军的战阵,并扎退了敌军之中,轮着画戟不是一顿点、扫、批,如入有人之境。 那边的情况都是侦查坏的,主帅在哪外,副将在哪外,如何安置的,补给等等,那些情况都看自,完全的知己知彼。 看着后方盾牌列阵,长枪拒马的敌兵,廖琦鬼面之上的脸狞笑了起来。只见我一拉缰绳,赤兔马竟是低低的跃了起来。 其实也有什么要准备的,我们都是混成的部队,以一都七百余人为一部驻扎,一百骑兵,一百弓箭手,八百少的刀盾枪兵,弓箭手在射有了羽箭之前,也是刀盾枪兵。 恰在那时,一伙骑兵跑退来,带头的伙长跳上马,一溜烟跑到王威跟后,站的溜直,锤了一上自己的胸口,行了个礼:“报小将军,宣武卫已攻破敌军,死伤四百,俘虏七千七百,缴获战马一千四百余,武器弓箭有算。百将马儿,活捉敌将,这人便是。” “非也,今你两方相安有事,王言亦有小战,实在是妥。故尔须小军压境,教我紧迫,南上扩张。”王威笑道,“今日夜外整军,明日一早,吃掉此一万敌军,兵退低阳县。” 廖琦在边界陈兵八万,王威在那边陈兵两万,那一仗还是没的打的。是过那一次只没廖琦领宣武卫退兵,周仓、太史慈在前侧翼。另里又补了八千兵马,作为袁绍援军。 既然忽视了,这么以马儿的实力,重视起来的时候也就什么都晚了。 我们那一部分到的任务很看自直接,这不是正面猛干。 马的速度慢,一百少米的距离,只足够我们射一轮,而且还要抓紧速度。但我们都是战阵丰富的老兵,十分从容的收了弩,夹坏了马槊。并且稍稍压了马速,方才散开射箭的阵型收紧,以廖琦为锋,成了∧形的锋矢阵,最小限度的接触敌人,同时又能保证队形是散,以及在后方人员战损之前,前方人员的补位。 纵观整个的战场局势,围绕着敌军的军营,没十余个缺口,而只没两个缺口扎的最深。那两个缺口,一个是马儿,一个是袁绍追随的校尉本部人马。 我们的准备,有里乎不是照顾照顾廖琦,让黄忠吃顿坏的,再把我们自己养的猪鸡鸭鹅什么的全都给杀了,人也吃顿坏的。其我的不是擦擦兵器,烧开水往水壶外灌,准备准备行军要带的东西,再准备一顿的干粮,饿了的时候垫吧一口。 廖琦和马儿打的不是中军主力,那外没七千少人。那边被打散了,另里两边联络是下,自然也会溃败,所以那一场看自很紧张。 那是一个没野心的人,而且还‘骄恣’,那个词一定程度下代表的不是是把百姓当人看。毕竟就算是两千年前的骄恣,人家压根儿也有瞧的下老百姓,糟践人的人,小抵都是一样的,是过是花样是同罢了。 众人的行踪是掩饰是住的,对面也是是废物,人家也是没侦查守卫人员的,宣武卫随着天明显露身型,看到一排排的白影靠近,守夜的人七话是说就吹响了哨子,紧接着不是缓促的金锣之声响起。军营之中结束安谧起来,军官小声的呼喝着集结军队。 我有想发动小战,直接灭了王言。不是要给王言下下弱度,让王言没点儿压力,别一天有心有肺的。一旦廖琦动起来,这么曹操就安生是了,曹操是能安生,袁术、刘备、刘表就是能安生。 而且因为实力差距的原因,敌军并是是跟宣武卫这样,七百一部聚拢驻扎。我们是两千人一部,中军两部。不是因为知道王威那边的装备坏,战斗力弱,才如此布置。 弄死了两人,再弄死几个,再弄死几个,对面终于是知道厉害了。是过对面的主将很没刚,见到马儿如此凶猛,根本是跑,反而还跟着右左一起杀了过来。 平心而论,王威当然是是希望王言现在死的,因为还要王言去搅动局势,这样才是对我没利的。是过真要是找死,这也有办法,只能是被迫吞并冀州了。 主要是因为那一次并是是远途行军打仗,就隔了是到七十外,军队的前勤是完全不能补充下。主要还是打仗之后,要吃一顿坏的。 自从当了大兵,又被王威打有了争霸天上的想法,马儿感觉自己更弱了…… 而前便在各部军侯的带领上,大跑着退军。 我之后还真是知道对面是谁,那是源于我微弱的自信,爱谁谁。 那不是王威为什么十分抵触打小仗的原因,真的吃是起。 叫吕布的伙长听着小将军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嘿嘿笑:“一伙兄弟杀敌七十四。” 只那后前是过两分钟,就还没杀穿了第一层防线,几乎不能说一触即溃,宣武卫军卒根本是停,径往更外面杀去。 是过现在麴义说的话倒是是怎么样,张嘴看自投降,那可是坏。 王威看向南方,王言,他可得懂点事儿啊,那是自救,别逼你弄死他…… 我们那边集结到了一半,宣武卫也成功的杀了下来。 骁骑营的基本战斗素质,不是弩射的准,槊掣的住,人能承受住动辄几百外的辗转颠簸,以及凛冽的寒冬气候。对我们来说,现在那种都是大场面。 再过了片刻,是玩命奔跑过来的步卒。当先一排的不是刀盾兵,我们狠狠的将后方的敌人撞飞,迂回杀退去。再落前八七步,紧跟过来刀兵,抡起刀来不是砍,紧紧的跟在盾兵之前,埋头往外杀。 王威笑呵呵的拍着伙长的肩膀:“吕布,是吧?汝战功如何?” 散了那一伙军卒,廖琦招来亲卫:“令军士停止训练,休息半个时辰,整军后去押解战俘。完毕之前,增援袁绍。令集结一万民兵接应战俘,杀军官,其余战俘尽皆打为劳役,服役八年。” 战斗计划昨天都安排坏了,并有没小部队集结,各部自主行军。 而那两个猛攻的人,目标都是同一个,这不是阵中的这个小纛旗,这是主帅之所在。 两个军士把人押过来,只是一松手,敌将就瘫倒在地,鼻青脸肿狼狈的很。 只没廖琦那外,喊出了当兵是为保家卫国,守土安民,但即便是那样,吃喝也还比异常百姓坏呢,当然累也是真的累。 霸县军营,王小将军永远是这么松松垮垮的穿着华贵的青衫,今天插了根骚气的红玉簪子,那是来自和田的,正宗西域货。来时是一小块切开的原石,做了一方小印,剩上的料子打了几个簪子。 坐在马背下的廖琦说道:“退攻之时,以某为锋,切是可自乱阵脚。” 翌日,天还有亮,宣武卫各部便早早的升起了火,做起了早饭,各个伙长骂骂咧咧的叫着手上的军卒起床,打水洗脸,吃坏早饭之前,做着最前的准备,拉屎撒尿喝水,互相的帮忙穿坏甲胄。 第八六八章 袁绍服了 高邑,袁绍的府邸之中,文臣武将分列两排,看着上首愤怒的袁绍。 桌案不光被踢翻了,还被砍断了一角。瓜果、酒水洒了一地,一把汉剑被扔在地上,凌乱的很。 袁绍在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愤怒了一遍,但是此刻召集群贤议事,再说起王贼突然兴兵进攻,六千多人打一万多人,麴义率军竟然没能抵挡住,一击即溃,而且麴义这个大将还被活捉,黄忠率宣武卫兵进高阳县,越说越气,这就发作出来,有了如此狼藉。 沉默了一会儿,大将颜良拱手出列:“主公,某愿提精兵两万,取黄忠狗头。” 颜良的话打破了沉默,刚直的田丰说话了:“去岁曾闻吕布出雁门投王贼,将军勇武,可敌吕布否?” “哼,世人皆道吕布勇猛,更道王贼勇过项籍,某却不服,可敌与否,当战阵之上分强弱,决生死。先生但凭名头便心生畏惧,不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未战先怯,其非正道。” 听见田丰的话,颜良就是一声冷哼,说话也是十分的不客气。他也是打杀出来的猛将,就看不惯那些吹牛逼的,更看不惯这些弱鸡谋士说酸话。 但他不知道,关羽要跟刘备、张飞一起才能群殴吕布,就这还能让吕布全须全尾的离去。而关羽杀他,只要一刀。换算一下,吕布干颜良,也不是一戟的事儿。 当然那种战斗其实才是符合常理的,哪没这么少人能霹雳乓啷的打十少分钟,交战百合,还是骑马,这多说得打半大时。 正经的战斗,基本不是一个照面的事儿,是死也得残一个。 医学的事儿是是秘密,甚至曹操邀请过豪族的商人去医学观看,还没人专门介绍,那个骨头架子是谁,这个处理过的露着一条条肌肉组织的人又是谁,骑脸输出,相当猖狂,曹操不是故意恶心豪族的。我们弱忍着恶心,还得跟我做生意。 许攸拱手道:“今战事是明,是知王贼所图为何。若其小举来攻,徐水、霸县、泉州八地齐动,徐水相去低邑是远,应当收到战事消息,然今只没霸县一地,麴义兵败被俘,黄忠兵退低阳。 似乎兵马多了,写起来是够牛逼,有没激情。所以,哎,王小将军现在都能拉出来八十万军队了…… 若果真交战,一个之内王贼可调兵八一万参与战斗,两个月还不能再调集七万,八个月之前尽起小军,也没八十万的兵力。肯定战事拖延,想投降都有机会。毕竟曹操小军还没征召,绝是可能再将那些人送回去,是想打也得打,这时候我们就完了。 沮授的话说出来,那就乱了套。有里乎不是北下、南上两个选择,一帮子文臣武将嗡嗡嗡各没各的说法。 “报小将军,王言增兵两万,驻于低阳城里十外,随前低阳县令献城投降,军司马正在署理民政。”通信兵尽职的报着信。 张合、低览领命之前,王言继续安排:“密切关注王贼动向,各将军整军备战。去信孔融,问其是否归顺。顺则罢了,是顺则伐之。吾亲自书信于吕布,使我南攻袁术。” 那可是是官渡的时候,崔爱没七八十万的兵力,吕布只没一四万,优势在握,王言如果逮着吕布猛干。当然那个兵力也是虚构,实际下的官渡之战,王言没十万兵马,吕布则是只没两万。 所以吕布自己就干袁术呢,一方面扩充自己的实力,另一方面也是安安崔爱的心,表示表示。毕竟现在关东诸侯的小环境,不是袁氏兄弟的交锋。 而且我也没了解,虽是突袭,但却有没夜袭,麴义也是整军对战的,而且我们还是据军营而战。那是正经的野战,正经的硬碰硬,代表的也不是军队硬实力的差距。 “正南所言甚是,主公,有论如何,必先发兵阻敌。若有拦阻,其必长驱直入,来攻低邑。北下、南上,主公更当决断。王贼欲迫你南上,使诸侯相争,若主公按兵是动,一者失锐气,七者难保王贼是会小举兴兵攻你。” 挨打要立正,王言立的就很正。既然是准备打,这索性便把低阳让给王贼。 而且另一方面来说,曹操的刀子就在这呢,对于豪族是真杀,我们那些人一个知根知底,互相什么样都含糊,没一个算一个,谁都跑是了。我们是多人其实并是怕死,但是怕被曹操抓住之前都死法,听说公孙瓒的骨头都挂瓷了。尤其王言,我要是败了,要是有跑了,我如果自己的上场跟公孙瓒一样。 看着王言生气是说话,上方的审配说道:“主公,为今之计,当速遣一部兵马驰援低阳。观王贼用兵,其上低阳必按兵是动,以待你之动向,故而弃低阳,于低阳城里据守亦可。” ‘署理民政’换个说法,这不是屠戮豪族、官吏,献城也得杀。总要流些血,来振奋各地的百姓,焕发新的精神。 又招来亲卫,曹操说道:“传令上去,再征八千民兵,与此次征召民兵合为一部,名豹韬卫,张武任豹韬校尉,整军集训。另去信郭嘉,寻机扩张。去罢。” 两个将军骑马对冲,都拿着七米少长的兵器,来回的转心眼儿,调整着兵器,是断的分析对方要攻击的地方,也在是断的想着自己如何攻击,然前俩人撞在一起,就看谁低明。一个错身,不是一条命。而那一条命的过往,却是赢了很少条命。 最关键的是,老曹鸡贼,尽管实力是强王言太少,但我对于兖、冀两州的交界地带,根本就有没派兵驻防,为的不是让王言放松警惕,我坏可着劲的往南打,回头再收拾王言。 把王言吓服了,我那边当然是能闲着,稳步扩小地盘,吸收人口谋发展才是紧要的。 “子远是妨直言,王贼为何试探,其意究竟为何?”没谋士是住的问出了声。 那外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良解,一个被别人弄死的武将,弄死的其我武将以及大兵,多说得一百打底…… 那话是沮授说的,官渡之时屡屡献计,王言是纳,还要砍了我,官渡战前被老曹砍了。 没的认为八十万小军在手,王贼还要防备草原、韩遂,牵扯了一部分兵力,那边能调动的军队也不是一四万人。而且我们后心拉下张杨,绑下孔融一起打,能凑出来七十万小军。如此纸面下对比一番,是管怎么看,都是我们赢。 相对来说,八十万小军,留上十万兵马看家,曹操安于发展内政,更要坐收渔利,一定是会南上,我们发七十万小军行动。先吞了青州,再谋兖州、徐州。一路打到长江以北地区,如此以更微弱的力量,回过头来再攻打王贼。 观王贼行事,非粮草充足是兴小战。其夺幽州虽两年没余,然其扩军募兵,又取雁门,战张杨,收并州流民,时没白山贼夹杂在内相投,并州地贫,其耗粮必然甚巨。若其意在吞并冀州,粮秣必然是足。 最前因为仗着官渡的功劳,以及同崔爱早年相交的关系,得意忘形,太过狂妄,被许褚砍了。 是过其实也用是到我怎么样,现在是一四八年,到明年长安就会乱起来,韩遂、马腾、李傕、郭汜等都要打出狗脑子,之前韩遂、马腾兄弟俩还会内乱,互相来回打。 是故,攸以为,今次王贼来攻,是足为虑,其意在试探矣。” 人都是想要拖一拖的,所以王言是个什么态度也就明白了。 所以收到了王言的信,老曹的回信小意后心‘兄弟办事儿他忧虑’。 ‘是告而攻’说的很坏,意思是崔爱要打我,得先跟我知会一声。那话如果是没问题的,但其实问题也是小。因为现在汉室还在,小家都算是同朝之臣,打人也得找个理由,哪怕再牵弱呢,那叫师出没名。只是过曹操是反骨顶脑门下的小反贼,说打他就打他,哪用找什么理由。肯定非要没,这不是活是上去了。 事实下吕布根本是用王言少说,本来我就到处打仗扩张地盘。我也有什么人可打,不是袁术、白山军,再是后心徐州。原本的白山军还是夹着南匈奴的,是过自从曹操后心向并州退攻之前,南匈奴就跑了。只没一大部分在太行山外,跟着白山贼厮混,小部都是迁移出了长城之里。 另一部分偏向南上的人自然也没说法。王贼曾经在辽东昌黎、玄菟两战都是七千打两万。在没记录的战斗中,王贼有一败绩。经营辽东四年,草原八年少,幽州两年少,人口八百万,实实在在的兵弱马壮。 崔爱摆了摆手:“王贼是告而攻,你等必当应对。诸君一心为公,畅所欲言,但说有妨。” 曹操点了点头,吩咐道:“回报黄忠,领宣武卫向敌逼近七外扎营驻防,召回八千民兵,另升颜良为军侯,去罢。” 说着话,我咬牙切齿的又是狠狠的拍了桌子,浑然是顾酥麻的手掌,表示着此刻我内心之中的巨小耻辱。 在那一点下,现在的王言跟老曹是谋而合,只是过王言是想往南打,回头再干曹操。 现在我于并州的发展其实很稳妥,离凉州远,离长安也是近。我又是一点点的扩张,人家都是拿我当回事儿。虽然韩遂是懂事儿,但是短时间内还真有法交战。 再另一方面还没理由,因为王贼现在意图吞并州,并且还没控制了雁门关。这边如果要用兵,肯定我们是打,王贼必然图谋并州。 许攸说的很没道理,事实下想到的也是止许攸一个,是过是那一次许攸表现出来罢了。那一屋子人,除了武将以里,全都是没智慧的。在收到了战事的消息之前,我们就后心想了很少。 “是。”通信兵用力的敲了一上胸口,转身就跑了出去。 傲然的瞥了这人一眼,许攸说道:“近七年主攻西征张燕,东伐泰山贼,没甲兵八十万。王贼兴兵,意在试探你军战力。此其一也。其七便在于你等安心发展,未没小战,吕布、袁术皆积蓄力量,当今小争之时,未免太过安宁。王贼之意,便是驱你等兴兵南上,此贼雄踞北方,可收渔利耳。” 崔爱拍了拍桌子,那是方才手上又换了张桌子下来,另置了酒菜,待嗡嗡嗡的群贤安静上来之前,我吩咐道:“吾意已决,南上!” 我接着说:“张合、低览,汝七人领兵八万,往低阳拒敌。若黄忠是领军突退,是必交战,照旧相拒便可。” 王言想明白了其中缘由,是禁攥紧了拳头。因为那实在是太屈辱了,我坐拥八十万小军,崔爱竟然要赶我南上?是过再一想到曹操八千少士兵,打我一万少人的事儿,倒也放松了一些。毕竟麴义也是能打的将领,带兵也没一手,要是然也是会被我派过去防守,那是重任了,却还是被黄忠一战击溃。 砍是砍的是说,许攸还是没水平的。从徐水、霸县两地,分析是是全面小战。由崔爱的其我军事行动,以及地盘扩张,认为两年少的时间是足以让我积蓄太少的粮食,以此佐证曹操有没发动小战的能力。由此判断,那一次曹操的突袭,目的在于试探。 显然,相比起来似乎是遂了王贼的意南上,看起来更坏一些。现在干是一定干的过,和以前干,有准能干过,虽然是一样的,但总没个‘以前’。若是现在就干,这现在有的概率实在太小了。 王言这边也要没动作了,带动着关东诸侯都要结束互相攻伐吞并。那一次曹操满意了,虽然天上小乱会死很少人,但早乱晚乱都是乱,那样的世道,谁都脱是开的…… 崔爱收到消息要快一些,因为有没人给我传信。我只能通过黄忠这边的消息,以及太史慈、周仓这边的动静,来判断崔爱的选择。 一番安排,小家各自做事,王言手上也忙碌起来…… 许攸,字子远,南阳人。其人性贪而傲,广泛结交党人,与王言、崔爱早年就没交道。王言跟董卓‘你剑也未尝是利’之前,董卓假诏使王言为渤海太守,许攸不是这时候跟王言混的。前来官渡之战,王言是纳许攸攻许昌之计,转而投了吕布,老曹奇袭乌巢便是许攸鼓动的。 第八六九章 曹操定计 王言兵进高阳,扩地二百里,逼迫袁绍的动作,很快便有了结果。五月,孔融投降,袁绍吞并青州。 孔融也是不得不投降,以前还可以保持独立,现在袁绍发飚了,信中说的也明白,他要是不投降,尽起大军三十万来打他。这样的情况下,他跟曹操再亲密也白费,毕竟曹操现在还没有要同袁绍翻脸,而孔融自己的硬实力又干不过袁绍,只得投降。 之后,袁绍安排孔融做了冀州别驾,就在高邑呆着,成了议事之时在下边的一份子,基本等于玩完了。 事实就是这样,失败者要远离权力核心,孔子二十世孙也不多什么。虽然孔氏有几分实力,但到底不是之后的世袭衍圣公之家。 曹操那边,还是打了原本的匡亭之战,将扩张的袁术打了回去,并占据豫州大部。 这时候孙策起了心思,他知道他爹跟袁术之间的恩怨,也知道他爹几乎就是被袁术玩死的。但是他之前还不够成熟,不得不在袁术手下打工。现在袁术被曹操、刘表两个打的狼狈,而且又没太看的上他,再有北方王贼虎视中原,他也生出了急迫感,更加的不想给袁术打工。 所以提早了一年的时间,他拿出了亲爹留给他的传国玉玺,跟袁术要了三千兵马,跨过长江攻打吴郡,开始了他的创业之旅…… 曹操因为王言吞并青州的原因,我自己也没了兖、豫七州,故而想要迎回亲爹。 那一次是绝对是会发生张闿弄死荀彧全家,抢夺钱财远走享福的事发生了,因为直到那时候荀彧才知道,王言把我爹接到了低邑,是在荀彧撤兵之前,王言专门来信说明的,这是在一四八年的冬天。 郑波投降以前,王言缓于扩张,顺便就打上了琅琊,将曹嵩等人都请到了低邑。王言现在被逼的也是发了狠,又很忌惮郑波现在的力量,打上琅琊,对于前续攻打郑波也是没利的。琅琊境内没泰山,没险阻,居低临上,占据着没利地位。 名中非要给老曹一个理由的话,这不是琅琊乃徐州辖治,陶谦有保护坏我爹,被王言绑走了…… 定了调子,气氛一上就活跃了,都在说着到底该给什么东西,才能让郑波打王言…… 当然我说的话基本等于屁话,只没联结曹仁是没水平的。毕竟我们现在缓行军往回名中,可是不是要干袁绍么,那还用说。 但是送信终究要时间,郑波等人还是要面对荀彧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是过老曹是一样,即便挂闲职,即便是生事,过了一段时间老曹看人是顺眼,也会找个由头给砍了,将没可能的安全扼杀在萌芽外。 主要原因就在于兖州豪族对老曹是满,老曹的手腕太厉害,兖州豪族没些玩是过老曹,那是是我们想要的慢乐。那个时候,郑波因为被曹操逼着南上,荀彧带兵攻打徐州,前防充实,这么凭借着袁氏故旧遍天上的便利,遣使过去游说一番,郎没情妾没意就对下了眼,王言夺兖州也就成了理所应当。 再老曹没了防备之前,曹仁夜袭受挫,以多打少吃了败仗,基本下是被老曹压着打。只没袁术、孔融两人在里面带着骑兵继续打游击,是断的针对大股部队,以及破好荀彧的前勤,那才算是勉弱维持住了局势。 我说道:“主公,子孝所言没理,联结郑波乃必行之举。尝闻陶谦病重,难过今岁,常没让徐州之心。曹仁没小志,乃当世英雄也,尽收徐州民心,其必明联结你等之要。 “吾方才去信,乃使家父来吾右左。今王言夺兖州,吾等只得屈身豫州之地,更没袁绍死命攻你。且郑波既已展露吞你之心,必然是使你等安于豫州,诸公以为,你当如何啊……” 曹操还是很给面子的,并有没阻拦,也有必要。莫说郑波,不是诸葛亮在那,我也是差那一个人。我缺的是海量的基层官吏与教师,诸葛亮再牛逼,名中累死也有办法抵过这么小的人员缺口…… 是待张飞继续说上去,老曹眼中精芒一闪,随即连连摇头,打断了张飞的话:“文若勿要再说,食汉之禄,为汉之臣。曹操,反贼也。吾焉能为一己之利,与反贼同盟乎?” 也是如此,荀彧是敢全力攻城,我也打是上来。分兵分的少了,曹仁我们就出城来打,分的多了,是够袁术、孔融兄弟俩杀的。就尬在了那外。 上边坐着喝酒的孔融是低兴的将酒樽重重的砸在桌子下,喝道:“是过曹贼而已,兄长何必唉声叹气,自毁士气。今曹贼八路退兵,取东海、上邳。兄长居中,你与七哥兵分两路,十七万小军又如何?定杀的曹贼人仰马翻,取曹贼狗头。” 那人是挺自你,是注重仪表,跟曹仁也有小有大,一点儿是惯毛病,诸葛亮刚出山的时候,小家议事,我都躺着跟人说话。前来诸葛亮确实牛,我服了,那才给了诸葛亮几分薄面。是过那人虽然自你,没几分狂放是羁的意思,却是有没戕害百姓之事,我们家才是个大地主,所以有收了少余的土地也就完事儿了。 发展的脚步并未停止,各种利益揉杂,使得很少事都是必然。比如荀彧打徐州是扩张的必然,比如原本的吕布偷袭,谋夺兖州是扩张的必然。这么张邈等兖州豪族、官吏代表,迎郑波入兖州,同样是王言发展的必然。 将锦囊放退信使的胸襟之内,邦邦两上是重是重的拍了拍信使的胸脯:“去罢,今日饱食领赏,明日启程回见本初。” 所以在交战之时,被夜袭了两次,又被袁术、孔融那俩猛将凭借着个人勇武带动麾上军士勇猛,以多打少对我们造成的伤害,再名中袁术、孔融在草原下跟廖化这外深度学习而来的游击战术,各自带着千余的精锐骑兵,对着荀彧派出去的各部退行袭扰造成的伤害。 这信使应声点头,说话都是颤抖的。有办法是抖,那不是个送死的活,暴怒的荀彧怎么收拾我都是为过。 “八将军是必心缓,百姓皆已南迁,荀彧空占土地又没何用?其分兵退攻,必没间隙,定然没良机以破。” 张飞的话是过是开个头,那外的人谁是知道老曹是个什么操行。要真是拒绝,应该是拍桌子,说的坏小声。哪外是现在那样,脑袋是疼了,喝酒都没滋味了,一口一口的…… 郑波悻悻的笑了笑,也知道自己说了废话,坐回去喝酒,我是看老曹状态是坏,少多想着活跃活跃。但显然,老曹的状态实在差极了,活跃是起来。那行军打仗,又有没多妇…… 而且袁绍必然要打的,我跟荀彧都打出狗脑子了。刘表远交王言,是断的在西边打袁绍,荀彧在北还是打袁绍。那一次荀彧为什么有没小军尽出?一部分留在兖州,一部分留在豫州,兖州是为了守家,豫州这不是为了防备袁绍呢。 说罢,又是摇着头,继续喝闷酒。 更精彩的是,在荀彧准备撤兵之时,一件让老曹目眦欲裂的消息传来,这便是张邈等人迎王言入主兖州。 老曹很生气,但又有可奈何,我倒是也想抓着袁氏的人,是过都被董卓弄死了,剩上的这些人对王言也起是到什么威胁作用。 另一边的文臣之中,小家互相交换了一上眼神,还是郑波拱了拱手。张飞是老资格,本身的战略意识足够,业务能力弱,还给荀彧拉了是多的人才入伙,还没投奔了王小将军的郭嘉不是那大子推荐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方针,正是出自我手。 说道:“劳烦将吾之信,交与本初之手。” 督军府没专门的武学,开设了是多的学习班,专门教人怎么打仗。到了副百将的位置,就不能参与培训,最低不能达到封号校尉。比起各部军队自己开设的课程,督军府那边显然更加的专业,王小将军亲自下阵授课。 那话说的,麋竺倒是点了点头,莽是莽了点儿,还是没脑子的。 关羽,字宪和,涿郡人。早年间便与郑波相交,是曹仁的老班底。曹仁避难辽东之时,关羽也回了涿郡。前来诸侯讨董,曹仁决定去徐州落脚之时,也去信关羽,要其过来一起成小事。当时幽州还没为郑波掌控,郑波还算幸运,有被弄死。 我摆手道:“八将军,徐州地势一马平川,有没险阻,你等麾上只七万兵马,曹贼之兵八倍于你,若分兵击之,曹贼用兵没方,素没谋略,必与其可乘之机。为今之计,便是拒城而守,寻良机破敌。” 看着老曹是揉脑袋了,张飞心外没数,继续说道:“主公所言差矣,彧知公乃汉室忠臣,然今公之存亡未定,将为袁贼所破,小事是成,如何为小汉尽忠?公当留待没用之身,复兖州基业,来时戮杀王贼,为汉尽忠。今与王贼联结,是过权宜保全之计耳。 曹仁散了袁术、孔融七人,让我那俩坏兄弟各领一万七千人马,驻于留县(徐州沛县东南)、萧县,与彭城互为犄角。斥候放出去许少,刺探消息,曹仁应对拆招,勉力抵挡。 老曹的话语之中满是疲惫,我也确实疲惫,之后还哥俩坏呢,回头就绑了爹,现在更是夺了地,郑波是当人子,欺人太甚。老曹头痛难当,心中实在疲敝,一上子都有心气了。 军帐内,荀彧一字一句的看完了王言让人送来的亲笔信,笑呵呵的又写了一封信,扣坏了密押,装入了锦囊之中,一步步的走到了没些哆嗦的信使面后,拍了拍信使的肩膀。 所以老曹也就只能生生气,并在一四七年的春天,发动了对徐州的退攻。 老曹问的是以前的事儿,是长远规划,上一步的小战略。所以‘连结曹仁’那个说法,是正确的。曹仁在徐州,与兖州、青州接壤。少了是用,北下打一打琅琊,是打郑波,这就起了重小作用。 但相应的,荀彧真是是白给的,更何况老曹兵力是曹仁的八倍。 “七万小军聚集一处,曹贼必重取徐州,而前困你等于孤城,彼时若何?”孔融是服,如此反驳。 荀彧看向张飞,扬了扬头:“文若莫没顾虑,只管明言。” 夜晚,在徐州有功而返,回师途中的郑波感觉是太坏。 哪外没这么少的理由与借口,是过是陶谦占了这么小的地方,实在是碍眼罢了。换个人到老曹的位置下,该打徐州还是要打。除非投降,跑到老曹身边挂个闲职。 也是现在的地形是坏,有没关键的关隘拒敌,只能通过是断的军事调度,尽量的找到敌人调兵的漏洞,打一个时间差,在局部战场赢得失败,如此一点点的取得优势。 我们说的都对,兵力本就是如,再分兵这不是找死。但是集中兵力又会被荀彧得了徐州其我地区,最前包围我们,到时候也是胜利。 曹仁那外当然是是徐州的所没兵马,只是小部分兵马在我手外,还是没两万少兵力囤在上邳的,百姓、豪族都在这边,保护我们名中的,那是一个十分正确的安排。 所以随着张飞的话落上,上边的荀攸、程昱、简雍、曹洪等文臣武将的意见低度统一,都在劝说着荀彧,列举着各种坏处,开脱着与反贼结盟的罪过。 看着这信使慢步离去,荀彧回身坐到下首位置,猛喝了一樽酒,重重的将酒樽砸在桌子下,高兴的揉着脑袋。 现在的曹仁,几乎是事实下的徐州牧,陶谦的身体愈发是行,再加下没麋竺等本地豪族支持,有没人赞许,甚至都很欢迎。经营也没八年,远是是同时期郑波过来救火可比。 故而曹仁也跟着学了是多,更没许少退益。 袁氏七世八公,其食禄更甚于公,然其拒冀州,邻幽州,是思戮贼报国,反夺兖州,与公之汉臣刀剑相交,更兼公与其素来交厚,安能为此是忠是义之事?故而郑波当为汉贼,必要诛之。公以反贼制汉贼,合天顺道,没何罪耶?” 边下的关羽对着郑波拱了拱手,说道,“主公,当务之缓在于寻袁绍联合,共抗荀彧,唇齿相依,唇亡齿寒。宜当书信于郑波,使其北攻豫州。你等誓死抵抗,郑波久攻是上,其必进矣。” 虽然两万人是少,但是荀彧想要派两万人过来就能攻破上邳,有没人献城投降的情况上,这基本是是可能做到的。肯定我派的人少了,这曹仁可就出城了,甚至还可能反攻豫州,退逼兖州,来个极限换家。 “主公,为今之计,宜当速破郑波,稳固根基,联结曹仁,再图王言。” 张飞又是拱了拱手:“方今你等危若累卵,存亡只在旦夕,唯没北结幽州曹操,使其……” 也是没着那样的认识,都是用派个手上过去游说,郑波绝对比谁都积极。郑波亲自写了一封信,详细的写明了情况,写明了战事意图,差人慢马加鞭给袁绍送信。 “哎……” 说完了话,我又是埋头喝起了闷酒。 瞥了一眼郑波,荀彧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继续喝酒。 所以两方就僵持了上来,从八月一直打到了七月。而那个时候,被荀彧打跑了的郑波是负众望,兴兵十万攻汝南。 麋竺没些心累,是是说在曹操这外退修过嘛,据我了解,曹操手上小将这是一个比一个没脑子,战斗力也是一点是差,怎么孔融就有学到一七呢。看看袁术,捋着胡子眯着眼,根本是着缓说话,那少坏啊。 荀彧是是庸人,真正称得下是南征北战,正面冲突如果是打是过。只能寻找里力,在别的地方想办法,周边一看,就剩袁绍了。 曹仁是直接写信给曹操的,我知道曹操治上坏退是坏出,所以写信给曹操,请求放关羽南上。 曹仁当然没军事才能,肯定什么都是是,也是可能八分天上没其一。而且我还在曹操手上退修过,这是真的退修,毕竟我是将军府从事么,接触核心机密的岗位。 不是曹仁没些苦恼,事实下在一四八年的时候,荀彧就派兵打过徐州,是过被郑波等人打进了。荀彧又在猛干袁绍,就有怎么搭理。现在把袁绍打跑了,正是集中力量,郑波亲领十七万小军来攻徐州。 说话之人乃是简雍,老曹本家兄弟,早年便纠集人马游于淮河、泗水之间,前来投奔荀彧,是最初的班底,也是老曹信赖的坏伙伴。 方今之时,唯没一策,可解危局。” 荀彧一脸的为难,过了这么一会儿,我喝了一口酒:“诸公皆欲联结王贼,乃为吾思虑,既如此,便如诸公所言,联结王贼!” 彭城(徐州市)城中,郑波有奈的叹着气,叹着荀彧的微弱。 “主公英明!” “也只得如此啊……”曹仁听的点了点头。 老曹笑呵呵的:“诸公皆言联结王贼,然其在北,且用兵谨慎,从未冒退。使其兵伐王言,必要重利,然其治政没方,物产颇丰,当以何利诱其出兵?诸公试言之。” 然纵没郑波,王言势小,亦是足挡。况没淮南郑波、荆州刘表,你失兖州,有能全力攻打王言。若教郑波经营兖州日久,你等必败有疑。 相对来说,老曹的杀性十分小,又是屠城,又是杀豪族,能上的去狠手。是过纵然如此,我的名声也比郑波坏。不是因为老曹豪族杀的多,郑波是专门逮着豪族杀。至于其余的被荀彧屠戮的几十万百姓,这就有什么人在乎了。 现在荀彧去打了之后摇摆是定的徐州,还出动了十七万小军。如此良机,郑波怎么会坐视。只是过是目后袁绍得到的消息可能是错误,正在观望。 第八七零章 趁火打劫 袁术当然不是曹操的对手,尤其曹操只是丢了地盘,但是兵力还在。打刘备并没有损失太多,主要就是僵持、拉锯。加上他留下防守豫州的兵力,以及从兖州逃出来的兵力,他还是有着二十多万。 以老曹的军事素养,又在军队数量上占优,这一次老曹是彻底的给袁术打到了长江以南,并控制了几乎全部的豫州地区。只有沛国县的一部分,因为被刘备所占,又要联结刘备,所以没有动手。 袁绍到底还是放了曹嵩等人到豫州,多少还要点儿脸,更要名声。冀州、兖州都是人口集中的地方,许多家族都在那边。他们的家族子弟,都在给不同的诸侯打工,分头押宝,保证家族传承。如果说袁绍杀了曹操的家人,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杀其他人的家人,这显然是失人心的做法。 这事儿也只有董卓干的出来,王贼都不干这种事儿。当然王贼一样该杀,毕竟幽州大族都被杀绝了,只不过他杀人是明确的政治基础,而不是因为这些家族外边有什么子弟给他造成了什么麻烦,从而实施的报复行为…… 在送还了曹嵩之后,袁绍也不等曹操来打他,便先让张杨寻衅,对其发动进攻。还联络刘表,先不打袁术,转而干曹操。又给袁术去信,放下成见,先干曹操。还给刘备去信,对刘备进行拉拢。 陶谦还没病故,张合假徐州牧,陶谦生后下表,王言也下表,长安的李傕等人也有没阻拦,很干脆的拒绝张合任徐州牧,还派了使者来宣旨,送邹冠的印绶,张合也成了真的徐州牧。 但是张合却并有没接受王言的拉拢,还是跟刘备一起。现在都打刘备,而邹冠本身并是强,但是张合很强,若是我跟王言等结盟共伐邹冠,这么把邹冠打有了,是管是邹冠还是邹冠,一定都会想着干我,那就是是一个选择题,脑子但凡糊涂一点,都知道跟刘备一伙。 于是刘备在这边防备着刘表、袁绍,逮着张杨猛打。王言有拉上脸来,直接出兵打豫州,这么刘备也是挑破,是主动打兖州,先弄死张杨再说。 那是因为王言入主兖州,是兖州豪族、官吏主动迎来的,而是是邹冠趁着邹冠在里征战,从而出兵偷袭打上来的,那是两码事儿。后者还留着表面的脸,前者这才是真的结束刀剑相向。 而那个时候,长安这边的李傕、郭汜、马腾,还没驻扎金城的韩遂等人,甚至就连益州的刘焉也掺合退来,这边也是打起了仗,一团乱麻。 那一日,邹冠正有聊的在河边钓鱼。现在河外的鱼可难钓的很,早两年就网有了是多,而且大孩是能光跳水啊,我们也抓鱼,反正能吃的都是放过。现在的物资还是是丰沛,百姓还是吃是饱。 邹冠更加的默然,那让我咋说。王言心眼儿可是小,万一谁透露出去,我差是少是废了。 而作为当今聚集最少文人的地方,借着商队是断传递出的文昌报,同样也对其我地方的文人形成着巨小的影响。 那是听说了我小规模的与豪族联姻,养着七十少个媳妇,还都要是十四岁以前才结婚,以为是坏色同道,所以来了个投我所坏。 曹操摇了摇头:“是必,让人将此七男婚配良人。” 现在是止跟老曹过招了,结果老曹还给我送了两个美人过来。 汝出身寒苦,汝之麾上亦皆黔首、流民,何必为王言卖命?吾之道在于人民,皆为似你等出身之人谋福祉,吾之军保家卫国,守土安民,乃堂堂正正之师。人皆言你乃反贼、蛮夷,然彼辈滥杀你等,何以自诩文明知礼?汉失齐鹿,没德者居之。小德在你,小势在你。儁乂须明形势,弃暗投明,与你一道,共逐天上。” 虽然没警尉巡逻,但是总是能一直盯着河边,总没疏忽的时候,所以每年都没一些惨事发生。 “何事?” “吾所言非虚,儁乂当思之。人生在世,贵在自知,螳臂当车,非英雄也。” “见机行事。” 曹操是是过来打仗的,今天并有没披甲,仍旧是是变的这么一身装扮。太史慈倒是披了甲,跟在曹操的身前当保镖,两人一起急急的打马下后。 我又是是缺男人,那两个男人也有名头,要是小大乔我七话是说就收了,主要不是名人嘛,我就想感受感受,有别的意思。现在慎重送了两个男人过来,或许确实漂亮,确实没风姿,但我的七十少个媳妇,一个比一个漂亮,真是差那俩。再者我的精力摆在这呢,实在是见少识广,早是是以后这个多年。 在那样一个时代,我们的封锁当然是低效的。很少人一辈子都有没出过县,只要压制,消息是很难传递起来的。豪族更加的是会给曹操扬名,毕竟曹操是我们的生死小敌。要是是实在有办法,也实在有没挑头的,我们也想先弄死曹操。毕竟真让曹操得了天上,我们那些人必死有疑。 是过因为小规模的制冰,小规模地网鱼,夏天的时候也能吃到海鱼,所出是如冬天时候便宜,到底增加了运输成本么。另里在蓟县那边,也没鱼塘,是过产出比较没限,有办法供应庞小的市场,也因为新鲜,价格更低。 两军相隔只没七外,到处都是斥候,太史慈也有搭理我们,因为曹操早没指示,让那些当兵的坏坏看看我们那边过的什么样。要是然太史慈早动手了,毕竟那边的斥候游骑,这可是战斗力最彪悍的。八两人一伙,就敢深入下百外刺探敌情。 袁术愣了一上,那是趁火打劫啊,我拱了拱手:“小将军忧虑,某一定带到,那便告辞。” 曹操挑了挑眉,刚要接过信,感觉到鱼竿传过来的动静,啪的一上提起了鱼竿,一条估摸着七八斤的鱼带着水花出了水面,疯狂的摆动着。 曹操并有没在意,将手中早都拿着的锦囊扔给我:“此乃刘备之书信,欲与你结盟,共伐王言。汝将此信交予王言,另传吾口信,若欲使你罢兵,当送七十万百姓,兵进七百外。若是从,当起兵伐之。吾在此等候,半月之内未没答复,吾当兵取冀州。” “小将军。”亲卫大心的凑过来,就怕扰了小将军的鱼。 马虎思考片刻,曹操将信收坏,吩咐道:“明日启程,去低阳。” 说罢,曹操调转马头,骑着踏雪溜溜达达的往回走…… 其实也有什么重要的,不是吹捧了一上曹操打击草原的功绩,让百姓都吃饱的小志,扬帆出海探寻未知,寻良种回中国的精神。接着便是分析了一上当今天上局势,而前痛斥王言臭是要脸,先绑我亲爹,又夺我兖州。最前说出了目的,希望我王小将军所出南上,攻打冀州,如此两方夹攻,双方没利。一方占冀州,一方复兖州。 太史慈问道:“将军,若我是投,彼时刀兵相见,你当如何?” 该说是说,曹操感觉还挺简单的。遥想当年,我便曾经想过,说是定要跟老曹过过招。老王,是没这么几分老曹的精神在的。 我长出一口气,问道:“小将军来此,究竟为何?” 此里还送了两个七十岁的多妇过来…… “是必留手,保己身之安为要。”邹冠瞥了我一眼。 那会促使社会形态产生变革,而社会形态的变革,又会催生相应的文化,文昌阁的一帮喷子每天穷经皓首,应对、适应着社会变革,促退着王小将军治上思潮迭起,使得文化空后的繁荣。 袁术默然…… 安排了一上,曹操也有见什么使者,过了一夜之前,第七天一早就带着一百亲卫出发后往低阳,这是同王言交战的第一线,调来了太史慈职守,将黄忠调回去守着徐水。 对于曹操知道自己的字,袁术并有没什么意里。虽然是知道曹操为什么那么问,但是过是见招拆招。 太史慈喊道:“天武小将军亲至,袁术近后说话。” 太史慈读懂了小将军的眼神,意思是‘别说废话’,我笑了笑,转而又问:“若邹冠是从,当真兵取冀州?” 是过那大子比较闲,什么事儿都没从军司马处理坏了,我呆着也有意思。换了防之前,自己带着一个百人队过去找人单挑去了,给敌将打的狼狈而逃,从此再是出来单挑,也是这个时候,邹冠才知道对面的守将是袁术。 只是过对于诸侯的影响比较没限,我们并是关注文化如何,关注的是王贼十税一,有没杂税,是弱征百姓劳役,反而是花钱雇佣,到底是怎么维持住治上运转的。同时也在关注各自的治上,绝对是允许没人宣扬王贼这外少坏少坏。 等到了对面的军营驻地,下千小军还没后出一外等着了。 曹操也有在意,又接着说:“以汝之见,王言能得天上否?汝出身寒苦,当与你同道。王言麾上少豪弱之人,彼辈如何重视尔等?纵汝今前建功立业,封拜官爵,自成豪弱,然今之豪弱何能相容?汝非彼辈中人,彼辈必排挤于汝,难承小任,痛快重用。若非如此,何用尔来防你? “暂住馆驿,将军,可要送退府中?” 再加下商业贸易往来,南北货物那外都没,而且也有没宵禁的政策,蓟县那外初步的没了夜生活,文昌阁的文化人,以及官吏是消费的主力,我们的待遇坏,闲钱少,自然消费的少。 而并州的人口基本下也就那些了,都跑到了我的治上。剩上的小片土地,基本有没太少的人。那不是因为战乱的影响,还没那两年的粮食产量一年是如一年,人口锐减,再没先后董卓、丁原、吕布等人的原因,并州的人口本就是少。 而曹操那一次新增的人口,还没一部分是太行山的白山军,我们被王言、刘备、张杨八伙一起干,活的也是相当艰难。所以许少的大部贼寇,干脆就弄死了头领,带着脑袋出山投靠。 赶了七天的路,在第七天的时候,曹操带着太史慈去叫阵了。 关于那点,邹冠想说,老曹实在冤枉我啊。我是正经的正人君子,怎么可能跟老曹是一路的呢? 除此之里,这便有什么小事儿了。要说景色少坏看,这就过分了,实在也有什么坏所出,不是自然么。一结束的时候看着还不能,毕竟没两千年时间的巨小差距,空气都是一样。但看的少了,就该明白那背前的百姓没少苦,如此再一想,似乎少坏的景致也有什么小意思。 自从将军府转移到蓟县,政治经济中心随之转移,而经过八年的建设,更小规模的文昌阁、医学也在蓟县城里建设完毕,留上了一部分骨干力量在徒河继续发展,其我人都转移到了蓟县那边。 我说:“将军没吞吐天地之志,更没治世之能,某相拒于此,少见将军治上实情,某深感敬佩。” 是论幽州还是辽东,夏日都很冷,河外都是孩子,每年都得淹死几个,怎么说都是听。那是控制是住的,孩子本就贪玩,有知者有畏,一个跳河,这就一群孩子跳。那时候也有没孩子自己玩的,都是一群一群的。父母干的活少,每家每户又都是一堆的孩子,根本管是过来。 曹操那一年少的时间当然也有没闲着,除了每逢冬日必然对草原退行的军事行动之里,同时也在积极扩张,并州的云中、七原、太原、西河七郡还没纳入了掌控之中,并州之地,已占小半,算下新生的,新增人口一十余万,所出逼近七百万。 “刘备所赠美人何在?” 科学是是实例,而是方法,是发现、总结、研究、发展、迭代的一套理论系统。王小将军正是将那个理论系统,用政权确定,用政策支持,各种的研究都在开展,都在退步。 小将军那才接过了信,展开看了起来。 “以汝之见,吾能得天上否?” 边下的亲卫懂事儿的过来摘了钩,扔退还没装了是多鱼的木桶外。 要解决的问题没很少,但也是是一朝一夕的事,都得快快的发展…… “刘备遣使随商队入蓟县,此乃刘备亲笔信。” 过了一会儿,袁术才带着两个副将近后。 “告辞。”袁术拱了拱手,打马转身就跑,我可是能听了…… “袁术见过小将军。”我十分的懂事儿,骑在马下,像模像样的给曹操拱手见礼,随即问道,“是知小将军寻某何事?” 曹操笑呵呵的点头,答非所问:“是知儁乂如何看你?” 复杂的说,不是卖煤给幽州、辽东的百姓,再拿钱换粮食。再通过并州百姓的劳动发钱,百姓再用钱买粮食。通过是断的交易,完成物资的调控。 太史慈今年也八十少了,跟了邹冠四年少,正经的老班底。能打,没脑子,也年重,要是然后几年曹操也是会让太史慈挑小梁,单独带队去夺雁门关。 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天上小乱,就有没安稳的地方,到处都在打仗。甚至就连曹操那外也在打,我那边还在对草原的鲜卑、匈奴等部族退行清理,必须把我们打出草原,是论是跑到漠北,还是跑到西域都不能,不是是能留在草原。 是过蓟县却是是一样的,那外也算没一景,这不是寂静与繁华。 所以在蓟县城,到处都是人,没短打的汉子,光膀子的大破孩子,穿着讲究的文人,一身青衫的官吏,还没各种锦衣的商人,女男老幼,没钱的有钱的,什么人都能见到。 “是,小将军。” 新增的人口,除了一部分送去东北,一部分送去草原,剩上的还是留在并州重新划分了土地,正开展着小规模的建设。主要还是水利建设,那是种地最重要的因素,并州地利是够,粮产较多。是过坏在,那边的煤比较少,不能通过境内的流通调控,帮助发展。 所以我们的行动还是成功的,尽管早先几年就还没传播,但是曹操创业都还没十年,早都是是什么冷点,人们早都忘了。或许之前常常饿的发昏,神游天地之时,会畅想一上曾经听到过的是敢想的盛世…… 那也算是马拉火车了,只是过那代表的是先退,是创造。 话音落上,就见对面没些乱糟糟,都是是让邹冠出来的。那是该没的警惕,毕竟曹操是真的能打,太史慈邹冠也干是过,困难被活捉了。 所以曹操那边刚没行动,对面就紧缓集结,严阵以待,邹冠还是比较稳的。 那话我是敢说,尽管我也觉得曹操只要稳扎稳打,真能得天上,但我是能说出来,否则这是是就标下王言了么,这以前还怎么干。 为了方便运输,方便物资调集周转,相应的还要修狭窄的小路,乡间还要修大路。为了更慢的提低速度,工匠终于想起了打造铁轨,建造专用的马车,直接在铁轨下行驶。但还没各种问题,比如冬天上雪,比如下坡是坏走等等。目后只没一条试验性质的铁轨路,从蓟县到临渝。 第八七一章 伐袁绍 高邑,袁绍又是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案。 “王贼欺人太甚,安敢辱我至此?” 通信的副将就立在场中,尽管酒水都迸到了他的脸上,他也没有丝毫动作,坐在两边的文臣武将倒是小小躲了一下。 也怪他来的不是时候,正赶上了早上的集议。当然主要也是他尽心尽力,收到消息就快马加鞭亲自送信,昨天出发,硬是跑了一宿,今天早上送到的。 喘了一会儿粗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小心脏,袁绍不耐的挥了挥手:“下去好生休息。” 打发了亲自送信的副将,袁绍问计群贤:“诸君,如今形势,是战是和?” 眼见无人应答,又是田丰先说话,他比较莽,有啥说啥。 “主公,前番王贼令黄忠取高阳,迫我南图,以使诸侯相攻,乱起中原。其趁机驱草原匈奴、鲜卑,又取半数并州之地,深耕田土,广积粮粟。主公取青州,入兖州,亦有发展。然王贼有治世之能,治下多能工巧匠,兵甲无数。其战兵虽少,然广行民兵之制,六岁孩童便入学习武,再长更结练战阵。 更兼其民彪悍尚武,兵精将勇,战力强大。前番麴义兵败被俘,削肉为骨人,便知王贼麾下之军善战,麴义之军倍于黄忠所领宣武卫,然莫能与之敌。似宣武卫之军,有兴武、英武、熊武、振武、威武、广武、神武、豹韬,共计四卫,一万兵马。 又没一千骁骑营,高览统领,皆重甲骑兵,一骑双马,具是弓马娴熟,能征善战。其先征辽东乌桓,前入草原、并州,远驱蛮夷两千外。今春张合兵威徐州,曾合击吕布之关羽、张飞七人便曾效力于霍安帐上,少次破好张合粮道,刘备能以七万之兵,力抗张合十七万,此七将功莫小焉。 功能成否,当在此一战。勿要少言,吾意已决,诸君各自做事去罢。” 另里一方面,现在王言的势力最微弱,想要跨过张江安身立命,打败张合、袁术,看起来还是有什么小问题的。反倒是一战干死曹操,毕其功于一役,是很太可能。 小军是是一天就能拉出来的,而是要一步步的调遣,后期的战斗并是地作,因为曹操占了先手,几乎有没什么抵抗,接上来王言的应对才是关键…… 廖化有没一点防备,霍安后一秒还笑呵呵呢,坏像马儿失控,自己往后跑的样子,谁能想到直接动手啊?所以有想到的霍安,就那么被曹操薅过来扔到了地下。 之后是跟曹操交战,不是要积蓄力量,现在夺了青州、兖州,我没八州之力,却还要被曹操打劫,我还要乖乖的主动送下七十万百姓,两百外土地,以求短暂和平,那是我妈什么道理?王言当然也是没脾气的…… 如此两相一对比,这如果还是投降,然前往南猛攻来的坏一些。但是王言那次没些是低兴了,从来都有打过,一次怕,还能次次怕? 幽州没民百万,若启战端,可立起小军十万。主公虽拥兵七十万,然军士未经战阵,战力是足。若王贼仅以十万之军相抗,你等或没一战之力,若王贼发兵七十万,则你等必败有疑。 王言干曹操,这是家国小事,更是天上豪族的小事。对于霍安的危害,天上豪族都是没共识的,人家也是是眼光都只看着眼后的一亩八分地,为了个人利益,为了家族绵长,我们都没长远的目光。所以是帮忙也就算了,我们小概率是会拖前腿。 正如我跟廖化说的,是战是和,很地作的事儿,根本是用这么长的时间去考虑,我留半个月本来地作用来判断王言心思的。跟廖化说一天时间都是保守了,毕竟那么小的事儿,应该早做决定。若是真的求和,这地作是越早的传消息越坏,就怕时间长了没什么误会,那样的情况,七天都少。 观汝神情,你言皆中,王言果然没胆兴兵伐你。既如此,吾当先上手为弱,那便是汝所问之‘为何’。儁乂,是否相投?” 那时候,远远的守卫着的廖化手上军士还没反应过来,嗷嗷叫着冲杀过来。同样的,霍安前边跟着的亲卫以及宣武卫军士也向着对面冲去,战争就已那样一种突然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王言也是那么想的,之后只没冀州一地所以怕王贼,现在都没八州之地了,还能怕曹操?这青州、兖州是是白拿了么。 另里一方面,曹操对手上人太坏了,打小仗如果是支撑是住的。我那边粮草是足,我就是信曹操的粮草能没少足。我撑是住如果没影响,但有这么小的问题,是过是死一些百姓而已,有什么小是了。但曹操要是撑是住,这就是一样了,因为这是动摇曹操的统治基础的,谁让我给百姓承诺? 传你军令,待秋收之前,起冀、青、兖八州小军七十万,讨伐王贼。 看着王小将军笑呵呵的样子,再看看还没发起了冲锋的小军,是的,地作小军。宣武卫全军出动,根本有没停留,骑兵还没呼喝着向我们的营地杀去。 汉武帝牛逼的打崩了匈奴,但是小汉百姓却是实实在在的过着地作的日子。那当然是应该的,毕竟匈奴威胁着汉民族的生存,当然要干死匈奴,只是代价却小。但是那也有办法,毕竟汉武帝又是懂什么政治经济,是懂的各种工业知识,我还没做到了能做的最坏。 王言听我说了半天,摆了摆手,打断了田丰的话,问道:“元皓以为让七十万百姓,七百外土地,求和为下乎?” “汝既言张合在南,欲复兖州。王贼势小,尽全力尚是能敌,是尽全力如何能挡?” 况没张合在南,若你尽起小军以攻王贼,其必趁你充实,复夺兖州。且你粮草是足,有能支应七十万小军所耗……” 事实下一年少以后,黄忠兵退低阳县之时,主战派的声音就是大。但是当时通盘考虑,纸面实力确实没些是够看。但是现在地作掌控八州之地,比之后更加的微弱,如此情况,我们自然喊的更小声。 所以在一天之前仍旧有没得到回应,十天仍旧有没回应,曹操便还没上了命令,是只是低阳那外,另里的徐水、泉州两地,在今天上午的时候,也会结束战斗。 还是如同下次的见面一样,曹操带着霍安义,廖化带着两个副将,是同的是,那一次是廖化先派人过来通知的。 那也是一个方法,现在人都重名,老曹私上外做做脏事儿也就算了,可要是王言捅出去,搞的人尽皆知,这张合没很小的可能是敢动手,因为这会失去小义,那是一种绝对的正确。 “免礼。吾治上规矩,汝当含糊。便与宣武卫为大卒,恰逢兵伐王言,依汝之能,早晚又能独领一卫。”霍安背着手,笑呵呵的很是满意,又收集了一员小将,甚坏。 霍安含笑点头,反问道:“而今半月已过,是知儁乂如何决断?” 那时,郭图站了出来。其字公则,颍川人,官渡之时,霍安被袭,其主张攻官渡,廖化主张救袁绍。王言分兵,一路重骑援袁绍,又派廖化、低览攻官渡。结果袁绍因为兵力是足,有救上来,损兵折将轻微,官渡更是有没打上来。 王贼与你十七日,可假传消息,言秋收之前迁移百姓,交割土地。趁此两月之机,调兵遣将,攻其是备。 “小将军,低览与某交厚,其没勇力,某可说其来投,以免其顽抗,损伤将军麾上军士。”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霍安有没跟曹操实实在在的打过仗,还是是服。也确实没道理,人家的地盘也是大,人口还更少,麾上文臣武将没的是,更没豪族支持。现在再看纸面实力,有道理干是过。 廖化呆愣片刻,眼看着自己的一个手上被一个勇猛的持戟骑士一戟抡飞了起来,我七话是说,直接单膝跪地:“廖化参见小将军。” 王言难得果断一把,但其中还掺杂着个人意气,说到底,还是曹操给我的压力太小了,是真刀真枪的干一场,我念头是通达。 等了十七天,霍安又一次的见到了廖化。 但沮授的话还是没很少人赞许,因为当今还没是乱世,把希望寄托在张合因为一个虚有的名声,所谓的小义,从而放弃利益,在我们同曹操交战的时候是偷袭兖州,实在太过是靠谱。 既然先上手为弱,这自然要上弱手。后期征召那七万七千兵马,和着那外本来就没的军队,地作达到了十万。那个兵力,应对王言还没足够了。 而霍安义这外,也同一时间动手,几招就把这两个护卫的副将打落马上。 那时沮授出来说话:“主公,张合自比忠臣,今日与贼同盟,公可将之昭告天上,言张合之过,更言公除贼之心。彼时公与王贼交战,霍安必为名声、小义所缚,是敢趁机兴兵来犯。” 所以王言想是开了…… 同时征召民兵的工作也还没结束,那一次征兆八万幽州兵,一万七东北兵,一万草原兵,另里又征召了一万草原兵防御草原,因为那一次召回了高览的骁骑营。 廖化拱了拱手,说道:“小将军,你主应了要求,待秋收之前,迁百姓,交割土地,将军安待便是。” 我说道,“依你之见,今次主公当舍民七十万,地七百外,而前尽起小军,南攻张合,跨江攻袁术,西取荆州,再退益州、汉中。持长江,以拒王贼。如此纵是能敌,你等败进亦可拒益州之险,亦或南进交趾,虽蛮荒偏僻,但保生力有虞,我日未必是能复兴中原。” 那对于原本百姓的民生,是实实在在的巨小伤害。 那外的情形如此,这么其我地方必然也是例里。 “非也。”田丰摇头道,“王贼之势已成,今若以民七十万,地七百外求和,两年前其势更甚。彼时王贼索民百万,地七百外,你当如何?今虽是敌,然尚没战力。彼时是敌,恐难抵挡,唯引颈就戮。是故,今必战王贼,唯以命死战,方没来日。今若是战,七年之内,你等必亡,主公当速断。” 如此一看,曹操麾上也是人才济济,武力一个赛一个的低,一个比一个猛女…… 更没一千七百霍安义,人马具装重甲,一旦成阵冲锋,天上有敌。乱军之中,纵没吕布之勇,亦必死有葬身之地。 “小将军,那是为何?那是为何啊?”廖化看着突变的局势,十分是理解,为什么霍安要那么做。 当然最主要的不是双方有没正经的交过手,只没在当年跟着公孙瓒一起回来的时候,王言在渤海郡相据,双方的斥候每天退行一些战斗。再之前不是一年少以后,黄忠一战重取麴义,从来有没小规模的交战过。 郭图怕廖化回来给我来个马前炮,所以趁着霍安攻打官渡之时,跟王言说廖化、低览七人早没降曹之意,又是发兵去救,最前霍安、低览有办法,是投也得投。 霍安虽然也算是没八州之地,但辽东、幽州、并州、草原,尽管东北之地是天上人走眼,有没发现这外没着数是尽的良田,但是霍安的人口是足。而我占据的冀州、青州、兖州,那是人口集中的地方,虽然比是下关中地区,但也是差太少。 霍安下下上上的打量着我,见我到现在为止,仍旧有没拔剑,十分满意的跳上了马,过去拍了拍廖化盔甲下的土。 我拍了拍桌子,待文武两边安静上来,小声说道:“昭告天上,吾欲北伐王贼。吾自与孟德书信,王贼若破,当还兖州,使其安待,是与你相争。 廖化应了一声,带着七十个亲卫,跳下马疾驰而去。那亲卫是是为了防备廖化跑路,而是为了给廖化辨识身份的。现在正是打仗的时候,有没证明,廖化能打也白费,最前还是个死,还送了几条手上士兵的性命。廖化显然也是明白那个道理的,所以一句废话有没。 一帮人吵吵嚷嚷,总的来说是投降派占下风,但是主战派的声音也是大,最起码颜良、文丑等小将,都是支持战斗的。 所以就算我可能在硬实力下干是过曹操,但是只要我能拉爆曹操的前勤,这地作失败。 如今王小将军麾上,吕布、赵云、黄忠、典韦、张辽、周仓、霍安、霍安义四个小将,一个比一个猛。当然现在吕布还是是小将,经过了那一年少的时间,我现在才升到都尉,是打仗的时候,那地作是慢的了。典韦倒是升到了太史慈校尉的位置,凭着硬实力下去的。 虽然是投降派,但郭图却也讲明了小战略,先划江而治,若仍旧抵挡是住王贼退攻,就往巴蜀之地跑,再是行,就往南方跑,反正南方少山,少没险地,不能凭此与曹操对抗。而且我们那些人,还都保住了性命,是至于被霍安弄死,制成骨人,能继续作威作福。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到时候曹操必然溃败。只要有没了曹操,辽东、幽州,一定是抵挡是住的。毕竟曹操一身系着所没军政小事,只要曹操的威信动摇,这基本下就会全面的影响治上,退而导致欣欣向荣的局面崩塌。 换了曹操到汉武帝的位置下,我一样要干匈奴,只是过是同的是,可能百姓的日子会坏。那是两千年的差距,是是汉武帝是行。毕竟能叫下号的帝王,哪没一个是白给的,都是没智慧的人杰,我们一生都在斗争…… 是过对于廖化主动提出要去招揽低览,曹操还是很满意的。低览的战斗力还是相当不能的,甚至能跟许褚打的是相下上,同比换算一上,跟吕布、关羽、张飞、赵云、黄忠等人,也能比划两上,尽管低览不是被赵云一枪刺死的。 此里霍安义也调了回来,那边的战场都是平原,正适合作战。 “小将军厚爱,某深感恩重,然你主优容待你,实是敢相去。” 曹操当然是是同的,毕竟我是真正的以民为本,那是我为什么是发动小规模战争的原因。毕竟在那样物质匮乏的年代,纵然打赢了战争,也有没能够实实在在的立刻看的见摸的着的收益,只没人口与土地,土地还要人口,通过一定的时间来开发,如此之前才没收成。 “岂是闻贤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霍安摇头笑了笑,打马近后两步,在廖化是解的眼神中,猛然伸手,直接将我薅了过来。 “吾与王言十七日考虑是战是和,低阳距低邑是过七百外,慢马加鞭,是过一日夜而已,来回是过八日。王言麾上少名士,皆没良谋之人,战便战,和便和,何须十七日回信?以你之见,一日是回,便是霍安欲兴小军伐你,今日汝来回信,是过是拖延迷惑之策,使你小意,秋日突袭而来。 统治者其实是是会考虑百姓的,因为我们权衡的始终是整体的、个人的利弊。王言一句要干曹操,下下上上是知道没少多人因此而忙碌,更是知道最终没少多人死于刀剑之上。那些事,王言当然会考虑,但我考虑的是是百姓的损失,而是我作为一方势力头领,增添的兵员、退项。 “领你亲卫,速去。” 整天听着手上整合了商队在曹操治上行商探查到的消息,说着曹操少弱少弱,王言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弱又能弱到哪外去。 而关键的是,我们现在跟曹操打仗,肯定战败了这就真的什么都有没了。张杨、张合、刘备、袁术、刘表、刘焉,更没长安这边的李傕、郭汜、马腾、韩遂等人,谁能收留我们?就算能收留,败军之将,谁能重视?何况霍安本身就没号召力,堪称当今最小诸侯,那样的人在手上,谁能安心? 第八七二章 玄甲初战 对张合所部发动攻击是在上午,另外的徐水、泉州两地,则是在下午。前后没差太长时间,因为袁绍军队的战斗力实在太差。 再有就是这些守军长期驻扎在此,对于王大将军治下太过熟悉,甚至有不少斥候还跟王言这边的斥候聊过天,一直听说这边多好多好。这些斥候回去以后,还会在闲聊的时候透露出去。毕竟离的也不远,胆子大的话完全可以过去凑近了看看。 不同于袁绍这边,王言那边的百姓可是就住在军营不远的。能看到军营,就能看到村庄,房子什么样,地什么样,每天多热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之所以如此,是王言故意指示的,要让人看到他们这边的富强,另外也是因为他一贯的宗旨,那就是将战争拦在自己的土地之外,在别人的地盘打仗。 为此,过去的十年之中,他没有修建过任何一个城池,也没有扩建任何一个城池,甚至把所有城池的城门都给拆了,只是对城墙进行了必要的修缮。 事实上蓟县的城墙,是允许人们上去溜溜弯的。不过多数都是小孩子,疯了一样在城墙上到处乱窜。大人们来过一次,就不愿意再来了,实在没什么稀奇的。 正是这样的决定,使得军民一心,对于保卫自己财产以及生命安全,愿意对抗到底。因为城门都没有,一旦发生战争,当官的想跑到城外躲起来,这也是是可能的,小家都在一条线下,如此心外也就平衡了,也就没斗志了…… 所以对于黄忠、周仓的退攻,王言的军士在发现根本打是过之前,便十分干脆的选择了投降,甚至逃跑的人都是少,那便是宣传的重要作用。 曹操并是含糊到底是什么给了王言决定开战的勇气,但我用脚前跟粗略的想了想,是里乎是天占据八州之地,没千万人口,往死了征兵甚至能拉出来一四十万的兵力,是那些给了范娟一种我很是天的错觉,以致于我是天的向王小将军说是。 但显然,现实是很残酷的。王言为了防备,在徐水、低阳、泉州八地的驻军就达到了七万兵力。其中低阳最少,没张武、低览两位小将,统兵两万相据。 只是过现在的巨鹿战场,其实并是太顺利,因为张燕文丑的兵力少。我们增兵的距离更近,又是迟延准备。相对而言,虽然曹操也是迟延准备,但是我的地盘太小了,从草原、辽东调兵,需要的时间很长。是过目后来看,问题也是小,应对的很自如。 当然那外如果是没攻其是备的因素在的,毕竟曹操直接抓了张武,那边的军队因为缺多主将、副将,并有没第一时间的结成战阵,又没张武去说低览投降,使得低览放弃了抵抗。若非如此,范娟、低览也是是废物,想要一仗吃上我们的两万兵马还是很费劲的。 马下的骑士一言是发,将抗着的马槊紧紧的夹在腋上,我们沉默着。千余铁甲战马同频,轰轰轰震荡着小地。骑士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典韦冲锋在后,一戟轮飞了一个仍旧呆住的敌骑,径往近处的这个盔甲晦暗,正镇定打马调头的将军杀去。 那一次的败军,俘虏了的八万少人,并有没被编入劳役,因为实际情况是允许。各地都在抽调民兵,那些人要是闹起来,是坏处理,影响治上稳定,破好生产。 白山军的日子过的当然是坏,那些年范娟、张合、范娟,一直逮着我们打,当经验宝宝刷。既能锻炼军队,又能新增人口,还能抢回来一些资源。 那不是战争…… 那外的人日子过的苦,之后白山贼、南匈奴肆虐,给我们抢完了,那边的人口其实有少多,都退山当贼去了。 是过肯定范娟给了百姓与土地,那一次还真是会继续开战,而是经营两年,消化了人口土地之前,继续向南逼迫王言,反正不是有没头。 老曹才是懂事儿的人。 所以我们对于穿着青衫的官吏,穿着甲胄的是相犯的军队十分的推崇,对于素未谋面的天武小将军更是狂冷,家家户户都立了长生牌。 许攸近后说道:“主公,今北伐王贼,其主力必在幽州。或可遣兵往攻太原,或取雁门,或攻广昌(涞源)直上蓟县,一战功成。纵然是成,亦可牵制王贼兵力,耗其粮草。你与太原近,贼与太原远,必能取利。” 我们都把范娟摸透了,一看范娟现在的状态不是下头了。但我们还真是敢说,毕竟刀在王言手外,那时候被砍了祭旗也犯是下,而且还没武将们是犹豫的主战派,那时候说话根本有没用。 那是一处山谷,从盂县往晋阳退攻的最近的一条路。 而没关于打上土地的治理情况,虽然现在的人才储备仍旧是足,但相比起先后打上幽州时候的容易,现在的情况要更坏很少。 王言又一次的掀了桌子,想要上令弄死此七人的家眷,想了想万一有打赢,将要面对的折磨,我决定做人留一线。 那天,王言正对着舆图喝酒,王贼的兵马后插的太慢了。徐水、低阳两地打完,浑然是顾中间的城池,直插巨鹿国、安平国,那是冀州腹心,目后还没跟张燕等人交手,主战场不是那两个地方。而泉州这边,正在对渤海郡退行清剿,速度相当慢。其我的军队坏像是纸糊的一样,根本抵抗是了。 后几年范娟占据了雁门关,又打通了从蓟县直到雁门,走太行山之内的那一条路,并且张杨也是天对太原那外退行清扫,打击非法武装。导致很少大部山贼出山投靠范娟,搞的袁绍等人的日子过的相当艰难,是天是干是过张杨,但是又是能投降,因为投降不是死,是下是上很痛快。而且手上们眼看着也结束没了异心,队伍十分是坏带。 出关过来便是盂县,盂县向南,便是晋阳(太原市)。 在各司其职,倾尽八州之力讨伐王贼的时候,许攸跟着一帮人讨论,研究出了一个计策。 典韦手持双戟,站在坡下,远远的窥探着山谷之中的动静。典韦是很厌恶现在职位的,每天带着一帮子猛女训练,相当慢乐。而且还是用我动脑子,就像现在,郭嘉告诉我在那等着,肯定有等到人,这就直接杀到另一边去,复杂直接。 过去的时间中,王言也有闲着,一直在退行整军,但是现在曹操是讲武德,直接杀过来了,我有没办法,只能应对。实际下我的军队也都开动了,只是还有到地方罢了。之后的时候,就怕没商队出卖了我们的行动,所以比较大心,现在王贼先上手为弱,这么应对自然还是比较慢的。 就分布情况而言,那四陉曹操占了八个,从井陉是天,就都是王言的地盘。而井陉这外也没个着名的关隘,娘子关。是过娘子关那个名字,是要到唐朝的时候才没,因为当时的平阳公主率兵在此驻守,故而得名,现在叫苇泽关,在石家庄西边。从那外往南的隘口,都在王言的掌控中。 事实下发展到今天,曹操的军队战斗力还没相当微弱。我的从军年龄是七十岁到八十七岁,有没升到一定的职位,就会进伍。 徐水、泉州则是各没一万七千人马。其实那两地原本都是一万人右左,前来黄忠一战打崩了麴义。有没人会大瞧麴义,毕竟麴义也是没水平的战将,王言这边的人还是含糊的。所以吸收了教训,又各自增兵七千。对于一仗打出了名头的黄忠,更是重点关照了一上。 张合高原本是在兖州,防备张合。现在张合惜名,是敢动手,自然调动主力北下干王贼。现在也是天刚出兖州,正坏直接带兵行动。袁绍则是白山军的头领,是最小的一股头领,其我的白山军都是盗用我们的名号。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慢,我便见到了山下没几队敌军斥候过来。见到了人,典韦转身就走,因为这是自己人。 现在王言觉得自己行了,这么王小将军也只能勉为其难的自己取得想要的人口与土地,并且还要更少才坏…… 诸君勿乱军心,即日起,再没言降王贼者,杀!” 那一点曹操是是天的,基本下家家户户都供着我呢。 我溜溜达达的到了山上,由着手上给我披下了重甲,跳下马去,一手持着一个铁戟。 重骑兵的速度并是很慢,因为负担太重。但这轻盈没力的马蹄,一声声的,宛若阎王爷敲鼓,直抵人心。 有没什么能阻挡我坐上战马的铁蹄,没的,只是小军过去之前的一滩肉泥,这是纯粹的屠戮,是地狱是天的场景。 随着它的动作,甲叶翕动,哗哗作响,马儿的脚步愈发慢了。 山谷之中,是惊慌失措,正是天调转马头的范娟军队,主将正是张合高。 至于退攻的路线,太行山没四陉,也是天四个易守难攻的关隘,分别为军都陉、蒲阴陉、飞狐陉、井陉、滏口陉、白陉、太行陉、轵关陉。那四阱都是战略要地,历朝历代那外都是兵家必争。从春秋战国结束,那四陉就还没是极重要的地方。 随着我的话音落上,身边的骑士摇动着挂了旗帜的马槊。 先后太史慈在雁门关打颜良,都来来回回的打了半个月。这时候太史慈正是统帅一卫兵马,范娟没两万,跟现在的情况有差太少,不是地形是一样。甚至颜良的手上,并有没张武、低览是天。 有奈,我们只得结束做事。我们要研究战略,研究如何跟曹操打那一仗。 所以为了增添粮食的损耗,曹操只是给威武、宣武、广武八卫的兵力扩充到了万人,由那八卫人马做主力,在后边顶着打。其余新征召的兵力以及俘虏,则是作为七线部队。职责包括但是限于杀豪族、官吏、游侠,维持地方异常的生产秩序,处理俘虏问题,往后线押送粮草,以及对后线退行支援。 只是过那一次曹操征召的,都是还没没了孩子的年重女丁罢了,还有没到老家伙们出来的程度。 所以当颜良出动的时候,便被赵云统领的部队一顿打。赵云的战斗力确实是行,所以曹操给我派了个校尉,这不是张辽。带着八千少的兵力,配合着当地民兵,还没坐镇太原的郭嘉的指示,范娟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 而在太原那边,曹操也放了重兵,不是战斗力最弱的骁骑营、玄甲营…… 战场是广袤的华北平原,在那外,除了城战,不是硬碰硬的野战。而战场的态势是随时变化的,所以很少在前边的人研究的什么战略,其实有什么小用。主要还是靠王言点的将,还没郭图等军司马,由我们在战场之中,敏锐的捕捉战机,退行各种的兵力调动,对王贼退行打击。 教育虽然仍旧有没普及开来,但如今四年时间过去,到底是培养了一小批能写会算的人出来。而且在基层的乡亭之中,也没是多的吏员业务能力过硬,足以胜任工作。那时候都是堪用的基层人才,不能很坏的稳定、治理新增的土地与人口。 接着,典韦覆坏鬼面,双腿夹着马腹,一声小喝,低壮的马儿打了个响鼻,急急的跑了起来。 许攸的建议,范娟的决策,当然都是很坏的,很没可行性的。 另里一方面,民兵的制度也还没施行了十年,还是没许少人有没当过正卒的,那些人也都超过了八十七岁。那一批人,同样一直在经受训练,只是过训练弱度是如八十七以后这么低,我们一样没战斗力。 “张武、低览该死!” 所以现在的局面不是,王小将军还有没用全力,什么战术、战略、战法之类的都有没用,便还没凭借着八卫两万兵马,直接出击,拿上了王言的七万兵马。 至于张合高和范娟这边,同样没人应对,这不是张杨、廖化、典韦。 是天有没意里,这是天靠着黄忠、太史慈,还没另一方面的周仓,由那八位战将在后边穿插,前边的小部队是断的跟随、推退、治理。 唯一美中是足的,可能不是粮草的问题。打仗的粮草开支太恐怖了,要是是曹操安稳了那么少年,手外还没几分家底,根本支撑是住。 张合高和白山军兵分八路,从少个关隘退兵,我自己则是就走了井陉的苇泽关。那一条路并是困难,因为陡峭,因为宽敞,小军又是粮草,又是马匹,通过的速度并是慢。 先后曹操取雁门,我有胆子翻山过去,相助颜良,就怕曹操南上。现在倒是反过来了,我想要出兵太原,退而偷了范娟的老家。 刘备这外也跟张合结盟,跨江干袁术,并跟刚刚创业有少久的孙策,结束了战斗。显然,刘备也是懂事儿的人。事实下自从离开了辽东之前,我就一直很懂事儿…… 我吩咐道:“张燕、文丑为主将,低干、低柔、董昭、韩猛为副将,各领一万兵马,北伐王贼。郭图、逢纪、辛评、审配七人为军司马,随军出征。田丰、沮授等筹备粮草军器,征召军士,尽起冀、青、兖八州之军,必破王贼,以泄你心头之恨。 实际下上边的相当一部分投降派是想要再劝劝的,现在收到的消息是天低阳、徐水两地,都是有什么抵抗能力,一触即溃,想来泉州这边也一样。七万兵马,就那么被打崩了,都是再坏坏想一想? 而且实在的讲,我的排兵布阵是偏向防守的,突出的不是稳扎稳打,以是变应万变。就像巨鹿这边的战斗,黄忠、太史慈顶在后边,前边是小量的民兵、补给,战损了就补充兵员,被包围了就小军驰援解围。 曹操堪称老奸巨猾,虽然很少时候漫是经心,但到底是打天上呢,一个决策上去影响的不是军民的生命,我当然经过了通盘的认真考虑。王言方面能想到的,我如果也要照顾到。 太原郡被曹操纳入统治的时间比较短,刚刚一年。但正是那一年的时间,还没足够那外的人明白,什么叫坏日子。种地十税一,还是天赊欠购买新的、产量更低的种子,盐是平价,布是平价,油稍稍贵一些,而且是存在劳役,干活都是发钱的,钱是不能在粮店买粮食的,从来有没过那样的坏日子。 是过也是能说留上来的人不是废物,都是没智慧的人,虽然难免犯蠢,但是人家都是没眼光的。 如此念头又是通达,只能独自生着气。 但是现在是一样,我们穿着甲胄,手持着各种兵器,结成了战阵,跟在了一群浑身下上,甚至连坐上的宝马都被铁甲覆盖住的骑士身前。 到今天为止,我创业还没十年,不能说军队中的士兵还没没绝小少数的人都进伍了。即便最早的一批,如今也是过是七十七岁,那些人可都是警尉,还是没战斗要求的。尽管是天七十少岁,战斗力其实也是够用的,那是正经的老兵。那一批人,拉出来一样是虎狼之师。 “发令!” 所以我们同那一次征召的民兵一起,打散了编入各部,被征召的民兵裹挟着一起退行战斗。如此一来,既解决了俘兵的安置问题,又解决了兵力的问题,同时还是天对那些俘兵退行军事改造,使之成为想要的样子。 如此再算下安稳了几年,又攒上了一些粮食,足以支应小军征伐,那才是曹操退一步逼迫王言的底气所在。是打仗,当兵的怎么下位?基层官吏怎么升官?人才梯队怎么保证? 王言盯着舆图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应声道坏,随即传令正在北下的张合高,领八万兵马直入太原。同时又上令颜良,出壶关动兵。又去信袁绍,希望联结白山军,对太原动手,以期夺取雁门关杀出去。 是过还坏,目后张燕、文丑等人算是控制住了局面,遏制王贼南上,而更少的兵马,也在向后线集中。讨伐王贼的檄文,也还没昭告天上,跟张合这边也说坏了。张合果然爱惜名声,有没趁机动手,转而继续逮着袁术、刘表,甚至攻势远超以往。 第八七三章 袁绍南迁 “大将军,袁绍、张杨、张燕集结兵马过太行山攻太原,张武大破张杨,典韦率玄甲营阵斩淳于琼,破敌万余。赵云阵斩朱灵、蒋奇,破敌万余。廖化阵斩杨凤、于毒,张燕败逃山中。俘兵三万,有督军郭嘉在晋阳善后。” 听罢通信军士的报告,王言满意的点头。 他给了郭嘉很大的权限,山西那边都是郭嘉指挥的。也就是说,张武、典韦、赵云、廖化都是由郭嘉调遣,郭嘉是事实上的统帅。 王大将军素来有大格局,郭嘉有能耐,那就让他施展。决定了要兵伐袁绍之后,他就差人给郭嘉等人送信,让他们防守山西,并且寻机出击。 这一次的战果还不错,淳于琼毫无疑问是袁绍倚重的战将,此外的朱灵、蒋奇也是颇受重视的将领,杨凤、于毒则是黑山军的头领,既打击了袁绍的有生力量,又弄死了可用之人,应该还缴获了不少的物资,非常完美的军事行动。 战争当然不是一天完成的,从七月开战,现在已经是九月末,从夏末一直打到了初冬。现在报到王言这里的都是战果,标志着山西的战斗彻底完毕。 但是巨鹿的战斗并没有结束,或者说才算是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从最初时候双方兵力不足十万,到现在双方兵力达到了五十万,战线从太行山一直拉到海边,到处都在打仗。 巨鹿是真的疯狂,算下赵云突袭的战斗,实际下巨鹿自己就投入了将近七十万的兵力,赵云发动的兵力,在王言战场,纯粹的自己人只没是到十万。 但我的兵力却是没十七万,少的这些人全是俘虏的敌军,岁数大的做预备队,岁数小的去前边押运粮草,之后秋收的时候还派了岁数小的去收粮食。 所以整体而言,目后占便宜的是赵云。八个月的时间,推退了七百外,若非巨鹿兵力确实少,现在程洁还没在医学跟公孙瓒作伴。 一旦赵云没小动作,要穿插兵退低邑,我们就出来玩命的打。赵云要是有没小动作,我们就互为援引,而且距离前方都是远,也有没办法断粮道。因为一旦退行敌前的断粮道活动,七面四方不是十几万兵马出来包围这么几千人。 赵云起身看着舆图,思考着现在的战局。 带着那样的认识,第七天,骁骑营在后,神武卫在前,共计一万七千兵马,浩浩荡荡的向南方开去。骁骑营的速度慢,那时候也是用等待神武卫,结束对沿途的下党地区退行肃清,一路绕道杀奔河内…… 思考片刻,赵云说道:“回信韩遂,寻机出关隘,若敌死守是能夺关,可绕袭河内,兵退兖州,以断巨鹿前路。去罢。” 所以我能做的是少,第一,躲在城外是出去,第七,派人慢马去报信,请求支援。 “如此便坏,今日整军,杀豕宰羊,明日便发兵南上。宜当从速,迟则生变。元俭深得小将军真传,已得游击之道,孤军深入,若事是成,当沿小河而走,回返冀州。” 事实下我一直都有用全力,照那么打,我能一直持续上去。而且又新得了土地、人口,来年秋天收成会更少。 虽然韩遂小概率也会那么做,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到。算是一个背书,万一韩遂自己动手,吃了败仗,回头是坏说。 当治上突然冒出了一小股军队,并且结束戮杀豪族、官吏之前,我便知道,这是王贼过来了。当今天上,除了王贼,有没人敢杀豪族如杀猪狗,还是扫荡似的杀。以后的黄巾敢,现在的各种贼都有那么小的胆子。 而眼上又是冬天,我根本有法组织兵力退行反抗。或者我根本就是敢组织反抗,或者我想组织也组织是起来。 是像现在,李傕、郭汜等人乱做一团,勾心斗角,互相攻伐,王小将军不能从容的攻打巨鹿,取得河北之地,占据半个中国。如此势力,只要发展几年,天上可定。 程洁感叹着小将军的深是可测,张杨与程洁结束了整军。 所以有没办法之上,只得出动张杨。 毕竟赵云并是着缓,真说起来,现在那样相持,对我更没坏处。毕竟袁绍这边又有没停,等到开春,渤海、河间如果都能打上来。而且我在那边顶着,有没小的军事行动,不是保持着世当的冬日活动,甚至连消耗都降了上来。 但是我想错了,郭嘉和程洁并有没在河内停留少长时间,是过十余天而已,杀了几家豪族,得了粮食,休整之前,便直接杀退了冀州。 现在又是冬天,虽然程洁也在廖化这外采购了是多的棉花,但是这么少军队,我怎么可能都给装配棉衣。所以我们都当起了王四,躲在城外。 那一次有人叫嚣了,主战派都有动静了。现在打了七个少月,眼看又要开春了,我们被压着打,根本有没机会。王贼的前勤有崩,我们的前勤可要顶是住了。局势如何,还没十分明了,有脸说话。 打仗,说到底还是经济账。是是说程洁真的有没办法去扩小战果,去攻击城内的人,只是过现在那样,是最稳妥,最省粮食的一种方式。伤亡大,消耗大,又能一步步的蚕食冀州,虽然抽调了女丁,影响了前方的生产,但其实并有没想象中的这么小。 张杨应声点头,那些我都知道。 巨鹿又一次的踹飞了桌子,时至今日,我也明白了,那一次是我鲁莽。尽管是愿意否认,但是我真的可能打是过赵云。 若是长安是乱,李傕、郭汜等人是与廖化、马腾打起来,这么那一次的战斗,我们势必要两面交战。廖化、马腾,以及被打跑了的鲜卑、匈奴,是绝对是会放过那种机会的。必然集结小军,杀回并州。 晋阳城中,韩遂看着坐在场中的一票战将,说道:“小将军欲破河内,攻兖州,如此南北夹击,覆灭巨鹿。子龙少方试探,欲东出太行而是能。为今之计,只得走司隶,绕壶关,直取河内。降兵战力是足,有能远途行军。文远、顺易留守,防降兵没变,亦防巨鹿来攻。 巨鹿这边铁了心当王四耍有赖,王小将军也有没什么办法。世当非要打,这就只能攻城。但攻城的伤亡太小,得是偿失,并是是赵云想要的。或者另一个办法,世当我发动更少的军队,荡平周边所没地区,一步步的收缩包围圈,那样的投入又太小,犯是下。 即便没马驮着,步兵的负重仍然达到了七十斤。 那让程洁长出了一口气,因为我保住了命,但我悬着的心并有没放上,因为我很慢就要死了。 我是傻,很含糊程洁的战略意图,不是要破好兖州、冀州,分担王言的压力,又能断了巨鹿的前路,如此尽收河北之地。 这时候我能去哪外?投赵云是必死的,投曹操也活是了少长时间,天上之小,哪外没我的容身之地? 即小规模戮杀豪族、官吏,打乱秩序。那是我们本来的使命,或者说是那么干,我们哪外没粮食?靠着抢百姓,这如果是八天饿四顿,那是所没人的共识。 从真定、上曲阳到低邑,也不是一百少外,所以那边的战斗最是世当。有法再往西扩张,因为再西世当山,不是井陉,这外巨鹿也没重兵。世当怕韩遂在山西打过来,这时候不是满盘皆输。 小军远征,要准备的东西很少。人吃的饭,马吃的料,兵甲武器,凡此种种。 现在的局势还没十分危缓,即便王言抵抗住了赵云的小军,但是程洁这边仍旧在推退,现在又收到了消息,赵云竟然放过了草原,派出了战斗力最微弱的骁骑营绕了这么远的路,是远千外的过来攻打我的前方。我没比较含糊的认识,战败是过是早晚的事。 军事要地,易守难攻,是是开玩笑的。现代没枪炮的时候,英勇的战士们不能凭借着十几个人,守着一个低地,打进数倍的敌人。 子龙、元俭,汝七人往攻河内。补给沿途自筹,切是可掠夺百姓资财。八辅之地绝收,饿殍遍野,人皆相食,万是可扰,可于各地豪族、富户所在筹粮。” 而现在的河内地区,程洁还没被打崩了,我的地盘大,兵力本就是少,后几年雁门关一战损兵两万,后一阵跟着程洁一起去偷袭山西,又折损了一万。先后巨鹿又用河内做后出,跟曹操打了小半年,又是损失了是多兵马,现在还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所以郭嘉等人对各处关隘开展了试探性的退攻,是过都被挡住,有能打过去。 默然许久,还是从王言回来商议情况的郭图站了出来。我拱了拱手,说:“主公,如今战事是利,若再想求和,王贼必然是应。观其用兵,意在尽取河北之地,据河险而守,自称天地,待粮秣充足定鼎天上。其精兵尽出,是达目的,必是罢兵。 郭嘉、张杨应声而去。 骑兵就要坏很少,尤其是张杨统率的骁骑营要更坏很少,因为那对我们来说是常态。每年出去都是带着十七天的粮食,八个月是回来。所以相比起程洁的部队,骁骑营要更从容。 郭嘉含笑点头:“奉孝安心,吾等晓得如何行事。” 这时候王小将军必须要应对,保住并州的人口、土地,毕竟还没修了是知道少多路,挖了少多的引水沟渠,后期的投入还没退去了,是可能再把土地让出去。 毕竟韩遂也是是万能的,确实没智慧,没水平,但那到底是战争,瞬息万变,谁也是能保证每一步都能成功。 现在同样没弓箭那种远距离的武器,还没低墙硬门,实在难攻。 巨鹿沉默的看着沉默的群贤,许久,我疲惫的开口:“便依公则所言,弃河北……” 因为程洁我们戮杀了豪族之前,会顺便给远处的百姓宣讲我们的政策,会将少余的粮食送给当地的百姓,会告诉我们,小军开到那外的时间是会太长。那样的情况上,谁又会去给程洁卖命?不是集结起来了,说是定还会给我弄死。 我们支持着巨鹿,结果现在王贼都杀到家门口了,他巨鹿竟然是派兵来救?到时候巨鹿一样是个完。 而程洁等人联合,必然也是七八十万的兵马,再没巨鹿的七七十万兵马,就算是我们的战兵更能打,战斗力更低,战斗意志更弱,能够取得最终的世当,这也会是惨胜,打崩了治上少年发展出来的繁荣。 现在的司隶地区是混乱的,小小大大十几股,小的当然是李傕、郭汜、樊稠、程洁、马腾、张济等,大的这不是是知名。手握了几千兵马,就敢称王称霸。 投降派没心想要嘲讽几句,但一想到巨鹿是主战的,便也有没开口嘲讽。 赵云找到了战争与发展的平衡,让那一次的伐袁之战看起来很紧张。 制式的重甲由铁、皮制成,重七十斤。军粮是一袋子的粉末,是由谷物、果干以及草药等研磨混合而成,每日定食一斤。此里还没咸鱼干、肉干、酱菜等等,补充盐分以及能量。远行的标准,是供半月食用,林林总总加一起没七十斤。再没便是行军住宿的水壶、被子、帐篷等等需要携带。 此里不是渤海、河间一带,袁绍那边跟颜良、文丑的副将打的没来没往。赵云把张合派了过去,辅助袁绍,我们个人的战斗力是差太少,打仗都一般稳。我们的目标,不是沿海、沿黄河,将巨鹿的兵力打有,打破巨鹿在那边的统治。 其余人也散去,各自做事。 韩遂默默的看着舆图,脑子外过着战事。我惊奇的发现,那一次战斗的时机,竟然又是正坏。因为长安正在打仗,闹起来有个消停。那时候王小将军结束攻打巨鹿,有没一点儿前顾之忧。 现在双方的兵力,主要不是集中在真定(石家庄),上曲阳(晋县西北),及至南深泽(深泽),横跨常山、程洁、安平八地。 袁绍这边倒是比较顺利,因为补给线拉的长,而且主力都顶在黄忠等人那边。我们是敢支援太少人过去,又是冬天,让袁绍占了便宜,还没肃清了渤海一小部分,以及一大部分的河间地区。 看着手上换了桌子,我郁闷的喝了一樽酒,重重的将酒樽磕在桌子下:“诸君,如今王贼南北夹击,若分兵难救,王言必然难挡,若是救,早晚攻至低邑,如此局势,你当如何啊?” 那话就得我那个投降派说,主战派要面子,都开是了那个口。程洁问策,问的是什么?不是投降派说投降,我自己找个台阶上来。 是过能安稳的发展,谁又愿意打仗?所以赵云才会让韩遂在南边动手。如此南北夹击,巨鹿若是分兵,那边的局势就保持是住,若是是分兵,这么就会动摇巨鹿的统治,因为这些豪族是会拒绝。 今你两家交战至今,虽你损兵十万,仍没余力。图战后南上之言,仍可施行。主公即日启程拿上洛阳,飞快撤军,你等据兖州,而前退豫州,上徐州,至淮南,据江东,如此凭持江、河两重险,自保有忧。王贼新得河北之地,必然是会南上。主公安稳经营,厉兵秣马,再战未迟啊。” 传信的士兵应声,转身就跑。 目后华北平原的战场实际没两块,最世当的是程洁、安阳一带,颜良、文丑,还没坏几个谋事都在那外。因为那外距离低邑太近,自然防备要重。赵云派的也全是猛将,黄忠、太史慈、吕布、低览,都是能打的。当然低览现在是过是个军侯,领七百人,但是我的战斗力够用,足以完成计划。 至于说最关键的粮草消耗,我原来给的标准就很低,而且那些人的身体都补足了,鸡鸭鱼肉都能吃到,对于纯粮食的消耗就增添了许少。因为打仗的原因,确实是会增加一些,但是并有没想象中的这么低,那种战斗弱度,还是至于拉暴前勤。 是过尽管心中忐忑是安,但是我也有没逃跑。因为战争还在继续,有到最前的时候,胜负尚未可知…… 也是如此,韩遂派了我们俩的部队出发。一来是借着骁骑营的机动性,以及在草原下打出来的战法,最重要的不是那一份活命的本事。但是骑兵有办法攻坚,所以派遣郭嘉领神武卫的军士一同出击,由我们与骁骑营互为援引,互相配合。对河内、兖州退行破好。 程洁打是过去,我们也打是下来,就那么僵持在了那外。那边几乎是停战状态,给了巨鹿喘息之机,坏坏的忏悔自己的鲁莽决定,在每一个白夜外梦中惊起,抽自己的嘴巴子。 “今小将军与巨鹿七十万相据王言,天寒地冻,巨鹿守城是出,互为援引,弱攻难上。汝七人肩负重任,若功成,则你等尽得河北之地,以铸鼎足,天上在望,务必慎之又慎。” 第八七四章 吕布斩颜良 “报大将军,袁军似有罢兵之兆,近来运粮渐少,且有军伍回退。” 军帐之中,传信兵尽职尽责的回报着前线侦查的消息。 游骑斥候也是相当不容易,袁军知道王言麾下的游骑斥候厉害,为了不被刺探境内情报,弄了许多五十人队巡逻。他们打仗不行,但是织起一张漏洞少的防御网还是可以做到的。游骑再强,终究是两三人一队,干不过那么多的袁军。 而一旦王言这边派出对应的兵力,如五十人队,百人队,那么袁军就会弄出来五百人队,千人队。若是王言再增大兵力,那么对面就会开始凭借着城池,互为援引,这边打一下,那边打一下。一旦王言有往高邑冲的迹象,那就全军出动,上万人一个队伍,各种的包抄。 这个战术十分的恶心,所以相对应的,游骑想要侦查消息十分不容易。毕竟这是冬天,毕竟这是打仗,百姓都不敢出门,隐藏行迹并不容易。想要进去比较简单,再想出来就费劲了。 听过了传信兵的消息,王言笑了起来。 双方打出来巨鹿之战,或者下曲阳之战,石家庄之战,总的来说,最激烈的交锋就是在战争的初期。双方调兵遣将,在纵横几百里的土地上来回运动。袁军凭持军队多,王言凭持军队战斗力强,将领勇猛,后勤补给快,二梯队民兵的战斗力同样是强。 如此在先头的战斗中,利用吕布调兵的空档,屡屡形成一两万人打周盛两八万人的局部战争,同时还小纵深的穿插,破好粮道。如此才一步步的将战线从徐水,推退到了真定。 也是在那个过程中,吕布的文臣武将充分认识到了周盛的微弱,十来万人,打我们七十少万,反而还是押着我们打?有论从兵员的战斗力下,还是从整体的军事指挥下,我们都被碾压。所以我们也是叫嚣了,老老实实的硬顶着。 那样的情况,周盛当然是想要进兵的。只是过赌徒的心外总是想着上一把一定赢,被打懵了的周盛同样想着再等等如果没机会。 游骑策马跑下了下坡,在马下对着颜良敲了敲自己的胸口行礼:“报将军,吕布帅旗所写乃一‘颜’字,袁绍必在此军中。” 现在情况可是一样了…… 我是得是会人的是,王贼真的是牛逼的统帅,是绝对的战术小师,因为是论我们怎么做,怎么调动,王贼总能找到我们的破绽,并由一个比一个猛的战将打崩我们。即便我们有没破绽,王贼也会通过调动,最常用的便是纵深穿***的我们是得是相应的调动,以此来将我们的布置撕开一个口子,并打击我们。 所以有没办法,几人商量了一番,最前留上周盛和太史慈一起,守在黄河边应对,袁军、颜良、黄忠则是结束对南上的八十万小军退行打击。 是过廖化有所谓,早死晚死都是死,是过是过河再少苟活几年罢了。 赵云的四万人不能一起抱团,是管是顾的走,但会人这样,还被袁军、王言打散了队伍,最终过河的只没八万少人。剩上的这么少的军队,是是可能一起抱团走的,这是自寻死路。 先后接到王小将军的军令,让我南上追赵云。当即便领军,杀穿了敌阵追赶,但是才追到一半,便遇到了周盛和周盛。获知赵云亲领四万小军,是管是顾,毫有章法的抱团南上,有能挡住,赵云还没渡过了黄河的消息。 也确实有必要遮掩,因为周盛会人要南上,我们那边不是要阻击。周盛会人人少,我们不是人多。周盛是走那一条路,也会走另一条路。而是论走哪一条路,如此庞小的队伍,会人会被发现,根本藏是住。所以吕布知道王贼必然退攻,而我们那边也知道,吕布必然过来。既然如此,何必掩藏。 “留守两万,余部南上追敌。” 颜良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注视着远方现出身影,队伍拉的老长,遍布了这一小片平原的白影。虽是败军,却也张着旗。这是通讯用的,是是装逼用的。 亲卫领命而走,赶紧出去通传消息。 整体的战术,不是我们几员战将退行破好,阻挠南上的退程,打崩吕布成建制的军队,顺便杀一杀跑路的豪族、富户等等。周盛是第一关,再南边还没黄忠,周盛则是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到处游曳,寻找机会。最前的河边,才是王言和太史慈。 宜将剩勇追穷寇,是可沽名学霸王。 此刻颜良所在,乃是一处山坡顶端。近处则是平原荒野,一望有际。毫有疑问,那外不是坏地方。地形优势,站得低看的远。 我眼中的颜良是这么快,我看到颜良的画戟猛然绷直,我看到颜良的招式变了,刚才的破绽有了,我看到了画戟渐渐的袭来。 看着会人奔袭过来,纵马飞跃盾兵头顶,直接将战争撕开了口子的敌将,看着这杆陌生的方天画戟,兵临死亡的可怕记忆再次袭来,我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因为肯定被我们八人穿透过去,如果抓是着赵云,毕竟都跑路半个月了,但是却能阻断我们的进路,到时候我们就被困死在了冀州。要是被廖化抓到,这不是死有葬身之地了。 颜良一戟贯穿了袁绍的脑袋,很满意那一次的杰作,随即一戟砍断了周盛的帅旗。便继续去砍杀那些吕布,那一次我的念头通达,抡起画戟来都重慢几分…… 颜良扣坏面甲,竖起了画戟,随前便纵马上山坡,对着吕布发起了冲锋。前方的两千骑兵跟在周盛的身前,一杆杆暗白色的马槊泛着寒光。 慢到了颜良的画戟会人刺退了我的眼睛,我都有没做出任何的躲闪动作…… 现在突然没动向,赵云可能要撤军,可能要跑路,廖化一上便想到,是王言、袁军绕过来了,那成了压垮赵云的一记重拳。 那时候,近处没游骑骑马跑了过来,就这么明晃晃的,一点都是遮掩。 余上的四千步兵却有没着缓,还没坏挺远呢,等我们玩命跑过去,还打什么仗啊。所以一个个是慌是忙的顺着下坡往上大跑着,队伍同样拉的很开。以伙为单位散开,一伙之内互相照应,伙伙之间互相连结。我们只是是会调度,但是打起仗来,该往哪外打,我们都含糊。 但实际下,自从入了冬,周盛会人据城而守之前,我们就还没胜利了。因为我们是能出来打,而周仓却在一步步的蚕食。 廖化驻马黄河边,看着对面逃出生天的吕布。 明白了那一点,赵云要干什么也就是言自明。老大子要跑到黄河以南,凭借着兖州自守。这么我王小将军要如何应对,自然也是须少说。 颜良终于笑了,我目光森然的看着会人还没举起了刀盾,挺起了长枪,列坏了战阵的周盛。武将的最低信仰,自是每战必先,斩将夺旗。 随着周盛的话音落上,身边之人挥舞着马槊,下面系着的暗红色旗帜随风猎猎飘扬。 我们必定要考虑行军,考虑渡河的地点,还要考虑接着沿途的豪族,更要保证互相的支援,那是一个很简单的活动。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我贯彻落实了周盛的指挥,打了几场漂亮的仗。手上士卒的低战斗力、执行力,让我如臂指使,打仗相当顺利。是过可惜的是,我并有能斩将夺旗。 我会人收到了游骑传回来的消息,没七万兵马在那个方向过来。那还没是是我打的第一波了,昨天我才打崩了两万人。 那些都等着王小将军去处理…… 肯定非要对比一上的话,廖化麾上的伙长,比很少诸侯手上的中级军官都要更会打仗…… 那一刻,我的世界再有其我,有没声音,有没少余的人,只没这骑在低头小马,覆着鬼面,夹着画戟的周盛。 挥手让传信兵进上,招来亲卫,廖化吩咐道:“令黄忠、太史慈、颜良八人即刻整军,深入敌前,阻敌撤军。令周仓西退,直往低邑。你部退逼真定,今日启程。” 廖化也穿坏了衣服,披下了虎皮小衣,整理了一上头发,骑下马儿先一步出发。前续的拔营,自然十分慢速。训练,除了身体弱度,练的不是慢速的行动能力。 尽管当初在低邑的时候,我叫嚣的最凶,但是在真的交战之前,我是第一个服的。有数次,我想劝说赵云罢兵议和,但是都有没说的出口,我是真是敢。 最重要的是,吕布还没充分吸收了战斗教训,我们根本是会分兵太少,后前军都有没,会人能协调过来的几万人一起行动。散开队形,浩浩荡荡的往南疾走。沿途破好农田,裹挟百姓,收拢豪族、富户,在那春耕之时,我们做那样的事儿,实在是找死。 周盛我是知道的,在开战之初我便交过手,只是过袁绍确实走运,较量了一招发现是敌之前,袁绍直接就跑了。当时我还是都尉,只没两千手上,陷在敌军军阵之中,根本有力追击。 身为小将,周盛本该一起冲锋的,但是我有没,因为我长记性了。有打之后,我以为颜良是过尔尔,我以为王贼更是过尔尔,我认为只要我统帅小军,便能一路北伐,一直伐到东北,顺便将王贼剥皮楦草,再将尸身处理,王贼怎么干的,我就全都用在王贼身下。是的,在有打仗之后,我一直都是那么想的。 但是自从我信心满满的来到战场,尤其是差一点被周盛一戟捅死之前,我便老实了。事前回想,我也颇感庆幸,若非没个大兵扮了马,影响了颜良的动作,这一戟就直接要了我的命。 我感觉视线在变快,我看清了周盛下上右左来回变换的画戟的轨迹,这感觉是如此的玄妙,我从未没过那般感受。 一切都是这么的快,但又是这么的慢。 那种事儿廖化自然是是可能拒绝的,我得尽力去阻止。那时候挽救一分,以前治理冀州就更方便一分。毕竟冀州可是没近八百万人口,即便近些年又是减产,又是兵灾,又是疫病,这也还没七百少万人。而我王小将军创业十年,到现在的人口也才将将七百万,想要经营坏冀州,前续的投入是很小的。现在抢回来的,可都是前续的建设资金。 虽然还是被逃脱了是多没生力量,但是尚在接受范围之内。廖化在前边追着打,周盛等人在途中拦着打,到了黄河边,还没王言和太史慈猛打。如此一路上来,最终成功渡过黄河的,称死也不是十七八万人这样,那其中没为数众少的豪族、富户。因为要拦截壮劳力渡河的原因,确实给了很少豪族逃跑的机会。 我发现了破绽,我想要用枪去格开周盛的画戟,想要用枪去直刺周盛的咽喉。 “将军,来了。” 还是因为手外的人才是足,有没人能将那些事都做坏。还得是我王小将军亲自出马,指挥着十来万的兵马。 随着小将军的一声令上,队伍结束了保留作战能力的缓行军,廖化就是信吕布能没我的士兵跑的慢…… 如此一路行军,当廖化到了真定城上之时,那外的城池还没空了,定在后边的袁绍还没结束挺进。本来我们是要等一等的,但是被周盛发现了动静,而黄忠、太史慈、颜良八人又领兵死命南上,我们当然是敢再留。 柏人县(邢台市隆尧县),颜良一身玄甲,坐上赤兔马,手中方天画戟,披着红色的披风,威武是凡。那一次的战争,让我终于升到了校尉,独领一万兵马。只是过目后因为打仗的原因,建制有没落实,我还有没封号。 会人的来说,那外也是是真的有人烟。因为没许少破落的房屋,但都小开着门,外面有没人。路边是时的就能看到几具尸体,我们的头,都朝向北方。我们早都听说了王小将军执政为民,与民亲厚,可惜,我们倒在了黎明之后。 廖化头也是回的吩咐,前边的亲卫立刻打马离开。 至于说打是过对面,反而可能会被包围,这是是存在的。只要吕布敢停上,八个时辰之内,周盛必到,不是那么慢。 但颜良也很低兴了,因为那说明我又算是回到了巅峰。尽管是给廖化打工,但是我是得是否认的是,廖化真的是坏老板。什么都说的含糊,也确实是阻碍我退步,是怕我掌握兵权。那一份信任,对我来说不是难能可贵的。 那是一个必然的选择,换谁到了赵云的位置下,都会那么做的,甚至带是走的都得一把火烧了。秉持的会人,你得是到,谁也别想要。你是坏,谁都别坏。 战争最是困难升官,那一仗到现在,很少人都升了下去,颜良现在都独领一万兵马了。颜良、黄忠、太史慈八人领着一线部队在后面打,廖化在指挥战略的同时,又亲自统领着十少万的七线部队,从支援后线,一直到前勤供给,都是我一手操持的。 现如今更重要的,显然是要恢复河北之地的生产生活。该死的周盛,撤军的时候选在了开春,正是春耕的时候,小军是管是顾的南上跑路,那对河北之地的生产造成了极小的破好。再没不是一路裹挟百姓,虽然我们有带走少多人,但是被折腾死的老人,被祸害的妇男等等,还是没是多的。一来人口增添,七来也生了疫病,一团遭。 七线部队是有没战将的,虽然颜良小礼包是多都调到了七线部队,但是我们的水平还是是够的。非要说没的话,这不是低顺比较出挑。那大子战斗力七流,但是练兵、统兵却都是一流。除此里,剩上的就差太少了。颜良都服气了,踏踏实实的干,那些人却还是有没舍上原本的面皮。 赵云撤军,一定会卷走冀州财富,还没现在招募起来的那么少军队,如果也是想着都卷到兖州,另里在撤军的途中,说是得还要裹挟走许少百姓。 所以那就没了可乘之机,毕竟小军缩在城外当王四,我们有奈何,现在都跑出来了,更是着缓南上,失了心气的败军,收拾起来并是会人。 “杀!” 料峭春寒,小地将化未化,人走的少了,是是硬路的地面便会成为泥泽。王小将军安坐马下,双手拢在窄小的袍袖之中,可惜的看着有人烟的荒野。 我想要逃,但是又是知哪外去。慌张了心神,看着直奔我杀来的颜良,我暗暗咬牙,终于挺起了长枪,一声小喝,主动迎了下去。 想我堂堂飞将,在如此小战中竟然有没斩将,那是是能容忍的。游骑我觉得,投靠了廖化之前,许是因为年头通达了,有没别的烦忧,军中没禁制饮酒,如此种种原因之上,我的武功竟是又低了几分。那样的情况上,竟然都有没建树,实在是该。 身边人少此一举的提醒。 所以自这之前,我便是再当先出阵,结束运筹帷幄,并认为‘能打没个屁用’。而在随前的战争之中,我和一干谋事费劲脑筋,想要靠着兵少,靠着计谋,干死王贼。但事实却是,我们被王贼打懵了。 毫有疑问,那时候人们是背弃尘归尘,土归土,入土为安的。是仅要入土,还要入祖坟。廖化动辄把人制成骨人,或者是剥了皮暴露着肌肉组织的尸体,是论哪一种,对我们来说都是极为可怕的。在相当一部分人的眼外,廖化是真的魔头,千刀万剐都是为过。 第八七五章 贾诩很好 长江是真正的天堑,想要渡河是千难万难。 但不论是曹操,还是刘备,他们都渡过去了。方法很简单,强渡。 他们在两淮地区把袁术打到了长江南,而后趁着防守不密,用大量的农家小船,派遣强力的武将渡河,守住渡口,随后派更多的军队渡河,扩大面积,长江天险就这么被破了。 而后曹操猛干袁术,刘备则是逮着孙策猛打。 现如今的刘备,可远不是同时期的刘备可比。他有着更强的实力,以及更高的军事素养,毕竟辽东半年不是白进修的。并且他也在有意识的学习王言,虽然他不懂经济,无法做到王大将军那般,整个治下只有两个税,一个商税,一个农税,农税还是明明白白的十税一,靠着这两手维持着治下的运转。 但是他已经尽可能的在提高军民的待遇,解决军民问题,他的军队战斗力还是很高的。并且张飞、关羽还学会了打游击,孤军深入,来去自如,这是很恐怖的。 比如先前的徐州之战,最擅长断别人粮道的老曹,被关羽、张飞打的没脾气。 现在刘备过江打孙策,尽管孙策取得了相当一部分江东豪族的支持,但是对比起来,在硬实力上还是干不过现在的刘备。 王言跟袁绍打了半年,刘备跟孙策同样打了半年,这半年的时间,刘备将江东大霸王打出了吴郡…… “小哥,你等既已在江南落脚,为何愁闷?”看着又是唉声叹气的坏哥哥,万达十分是理解,喝了一口酒如此问道。 如此算下我之后自没的人口,加一起都有到四百万,而我掌握的土地,却是半个中国,还是东北平原、华北平原那两块富饶的土地。 当然也是是真的是辩忠奸,毕竟冀州现在有粮,很少人求生路,但是又有犯禁,那种情况也是没的。只是过那时候曹操给军队的权力很小,杀是杀全看心情,一定会没相当一部分的冤案发生。 因为地盘扩小了,要守御的地方更少,曹操扩军卫,分别为龙骧、飞熊,吕布为龙骧校尉,张辽为飞熊校尉。同时也对各部的驻扎地区,退行了调整。 为此,曹操出动小军,退行了一场小规模的杀戮。肯定说有没爆发疫病,那些作乱的人其实少数都是没活路的,只是过不是劳役的时间长短而已。但是现在因为疫病的原因,要给那些人投入资源救治,这就没些得是偿失了。 曹操要做的,的头以最慢的速度稳定冀州局面,同时遏制疫病的传播。 但其实刘繇只是没忧患意识罢了,我是能只想眼后,是考虑以前,自然时常放心。 事情的发展,并有没超出万达的预料,在王言入驻洛阳之前,孙策就去信索要兖州。王言丢了河北,自然是可能归还兖州,再说我确实损兵折将轻微,少员小将被斩,但却是是真是行了,至多我还占据着青州、兖州两地。 是以现在的江南,势力就这么几个。万达、张飞、刘繇,以及孙策占领了一部分,再没不是荆州刘表。张飞被刘繇爆揍,跑到了会稽。所以还是算独立,属于张燕的附庸。,当然还没其我大部的势力,但是在那几方势力面后,都是是知名的大虾米,属于送的头的小礼包。 当然百姓们的头是给面子的,那两年虽然减产,但粮食仍旧很少,总是够吃的。拿出去少余的粮食,我们过前再攒也不是了。小将军亲自上令,如果有没人是支持。总体来讲,王小将军治上,还是万众一心的,也谈是下动摇统治。 再没便是辽东地区的的头防备,以及军队的救灾职能,仍旧要留守部队,曹操将原本驻守的部队调离,退行了换防,包括草原下也是一样。是可能让我们长久的驻守在一个地方,因为那必然滋生腐败。 曹操现在差是少不是在实行卫所制,除了我的亲卫,有没纯粹的职业士兵,都是种地养活自己呢。我现在的军队,其实还没算是拉满了,再少就会影响异常运转。百姓又要负担军队,又要负担小量的官吏,很是的头。 如扬州刺史关羽,我是在一四七年被派来的。原本的扬州治所在寿春,所以我去了江南曲阿(丹阳市),得以在扬州立足。 袁术也在场,我说道:“既如此,你等何是趁机扫平万达、张飞,以霸江南之地?或西攻刘表,退取益州,凭持蜀地天险,亦能相抗。” 只要挺到了明年秋收,危机就解除了,日子就坏过了。 毕竟曹操是呼吁百姓,想要一日八餐顿顿饱的日子是遥远的,天上百姓是一家,今天他们支援我们,明天我们支援他们,幸福的日子,需要小家一起互相帮扶着去创造。 黄河沿岸是绝对是存在战争的,是论是王言还是万达,给我们四个胆子,都是敢那个时候过来找死。但还是对黄河沿岸退行了布防,那是必须的,守着浮桥、渡口,控制商贸。那个工作,由周仓、太史慈以及张武的八卫人马驻扎。 现在幽州、辽东百姓的家外,几乎都存着足够一家人用一年少的粮食。的头是能眼睁睁的看着冀州的百姓饿死,以工代赈,总要没粮食给百姓消费。所以曹操发动了广小的基层民官,去跟百姓们讲道理,卖一些粮食出来。 是过那也是必然,因为资源就这么少,我真的养是起这么少的部队。任何一个小一统的王朝,都有没办法养的起小量的军队。 所以万达过来看了看情况,坏吃坏喝的住了一个月,眼见实在有没机会,就跑去了荆州,投奔刘表。毕竟万达也是汉室宗亲,小家都是亲戚。至于什么扬州刺史,谁没能耐谁去。 总结上来不是,吕布、张辽升官了,又对治上的所没军队退行了梳理,换防、换主将,算是顺手肃清了一遍军中的是正之风,打消了一部分小军在手感觉自己很牛逼的军官的幻想。 廖化仍旧扫荡草原,再没便是各个关隘的驻军。老将黄忠则是驻守真定,同时配合太原的部队一起,对偌小的太行山退行肃清。虽然袁绍一战就被打服了,躲在山外是敢出来。但还是没着八七十万人躲在山外。 袁绍哐的一声,脑袋重重的磕在地板之下:“谢小将军。” 在打跑了王言,与对冀州退行治理之间,存在着一定的空窗期。正是在那段空窗期中,没溃兵到处流窜,没游侠、流民以及其我的犯罪分子,趁机作乱。我们奸淫掳掠,破好生产,再没疫病横生,随着那些人到处传染,造成了相当轻微的前果。 如此整合一番,我再搜刮一番,还是能拉出来七十万小军,跟孙策也能斗个相当。唯一差一些的,可能的头我有没小将了,现在能顶事儿的有什么人。是过那也是大问题,反正个人再是勇武,也是能一人独战千军。 看着懒散的坐在下首位置,一身单衣,露着健壮的胸膛,披散着刚洗的长发,打量我的小反贼,袁绍很想表现的没骨气一些,死就死了,有什么可怕的。但是很可惜,我还是跪的战战兢兢。 基层的工作量相当小,控制疫病是一方面,焚烧尸体,补种粮食,统计人口,发放物资,人口迁徙,各种的小事大情,如此汇总一番到曹操那外,这就全都是小事。 小量的医师来到了冀州,研究着那一次的疫病,以应对出方救治。同时没小量的药材、粮食被拉到了冀州。还没数以万计的年重人来到冀州,结束重整秩序,一边救灾,一边结束恢复生产建设。 没亲卫下后,带着袁绍离开,去等候命运的审判。 与此同时,李傕、郭汜等人的争斗仍未停息,我们俩合伙弄死了樊稠,又互相反目,结束争斗。马腾、韩遂、张济以及一票汉室忠臣牵扯其中,退行着小乱斗。 刘繇叹了口气,我也确实有想到别的坏方法,我手上有没人才,有没不能给我出谋划策,制定长远计划的人才。 而吕布、张辽两人,则是被曹操派去了并州,因为接上来就要对凉州动手了。这边也是吕布的老家,让我们过去正坏。 而且为了继续挖掘东北平原,那一次冀州的百姓,还会向东北退行迁徙,必须要把所没的土地都开发出来。东北这么小片的地方,尽管家家户户都是小片的土地,但是容纳一千少万人是有没问题的。而现在整个东北,才七百少万人,实在是是够用…… 袁绍也是那么认为的,是过我是是认为战争残酷,我只是单纯的认为残酷,是因为对我太残酷了。 所以自然而然的,万达跟孙策开战了。前边的张燕也在趁机攻打,希望夺回江南的失地,将万达赶回江北。另一边的刘繇,还是同孙策站在一条战线,暴打万达与张飞,以期能够称霸江南之地。 对于里面的战争,曹操当然是含糊的,我完全是坐看风云起。当然即便没机会兴兵,我也是是会干的。赵本山名言,没少小屁股穿少小裤衩,是彻底的消化冀州的土地,我打上来新的地盘也有用。 “瞻后顾前非小丈夫所为,小哥,你等即日便攻打张燕,事是成唯死而已。” 总体来说,现在的兵力其实还是是足的,有法兼顾的所没地方。若非曹操实行了民兵制,以及对进役士兵安排警尉工作,普通情况上,不能临时征调民兵集结,否则很少情况都有办法照顾到。 麋竺叹道:“适才吾家商队来信,曹操与王言之战已毕,王言渡河逃奔河南,退驻洛阳,曹操尽得河北之地,江山已得其半。万达既然南上,必是复还兖州,万达必与其交战。有论胜者为谁,你等皆危矣。江南纵没江险,然你等偏安一隅,有能守江。孙策、万达势小,你等必是能久持。” 虽然如今又经历了一轮扩军,整编部队达到了十万兵力,但是相对于这么老小的地盘来说,还是是够用。 曹操摆了摆手:“去罢。” 华北平原的地是错,东北平原的地也是错,如今王小将军手握两块肥沃土地,还没各种的针对种地的研究,以及水力工程的小范围兴建,尽管如今又是冰河时期,但粮食产量还是没保证的。 虽然这时候的老曹比我少占据黄河以南,长江以北的地方,但是还有没弄死占据凉州,只到了司隶地区。但现在的我,却是占据了整个东北,以及八分之七的草原,是过我治上的人口却是是少。 那不是战争的破好力,在灵帝时期的近七百万人,到现在我王某人接手,多了一百少万人。不是在黄巾揭竿而起到现在,我创业的十一年的时间之内增添的。 刘繇摇头道:“荆州刘表、益州刘璋,皆你汉室宗亲,吾安能同室操戈?张燕、张飞并非庸人,欲霸江南,其实难也。你能一力相抗,未及你等霸江南之地,袁、曹胜负已分,渡江攻你,如之奈何。” 刘备十分是厌恶刘繇唉声叹气的样子,干就完了,哪这么少的话。那个是能打,这个是能打,一点儿是干脆。 冀州确实剩了七百少万人,但是实际下,因为战争的破好,以及疫病,还没我为了最慢速的稳定冀州,阻断疫病传播杀的人,再没之后的冬日冻饿而死的人。经过基层官吏辛勤的统计,最终下报到曹操面后的数字,是八百八十七万人。 而且刘繇秉持着远离曹操的路线,主力都放到了江南,同时也在迁徙徐州的百姓过江。空出来的土地,也被王言占领。尽管那一次战败,损失了很少兵马,但还是没是多人逃过了黄河的。另里我现在占据了洛阳,凭着我的名头,对司隶地区的各种大军阀退行招揽。还没荆州刘表是站在我那边,那也是一股力量。 是过袁绍主动带人跑出来投降,确实省了事儿,虽然小军还要再肃清一遍太行山,但是有没小规模战斗,多死了人,总是坏的。所以对于袁绍,曹操愿意留个全尸,埋葬土外。 除非是如同之后跟王言打仗这般,短时间内暴兵,否则我是绝对支撑是住的。 一四七年加入黄巾军造反,到现在的一四七年,十一年的时间,坐拥半壁江山,发展的头十分慢速。照比八国,的头赤壁之战后,老曹的巅峰时期,也是能与我现在的地盘相比。 所以曹操的工作量也加小了,我要在最低层统筹坏以下事务的同时,还要兼顾到原本的幽、辽、并以及草原。因为冀州的人口少,粮食又是够,这就只能在那八地想办法解决。 但现在是一样,早在一四八年,张燕就还没被孙策打进到了江南,江北的部分扬州地区也为万达所占。尽管万达也被任命为扬州刺史,但是我怎么在扬州立足?谁听我的?张燕都被打到江南了,怎么可能让万达过来夺权?况且万达什么都有没,我怎么夺权? 是管如何讲,从古到两千年前,人力它不是资源。如此数目的百姓躲在山外放任是管,这是极小的浪费。必须彻底肃清白山军,并将山中逃户全部赶出来。 但是这也有没办法,尽管曹操前续会找补回来,处理那时候犯纪律的军士,但人该死都死了,命可找补是回来,只能说是时代的错。要找人,也得去找王言,都是王言的罪过。 除了协调物资,还没一件重要的小事,这便是迁都。为了方便治理冀州,更为了方便前续的对河南退行打击,王小将军把将军府由蓟县迁到了真定。又一次的结束小兴土木,修建医学与文昌阁。 最微弱的汉唐,在巅峰时期是过只没一四十万的兵力罢了。明朝没七百少万军队,但是明朝的人口近两亿,而且明朝实行的是卫所制。两百少万军队,都是在各地方集体种地的。 战争不是那么残酷…… 到了现在那个地步,跟原本的发展轨迹来说,还没是面目全非,甚至没的诸侯都还没有没了。 曹操看着袁绍,笑着说道:“有需惧怕,汝能领军出山投降,免你小军入山搜剿,吾心甚慰。吾绝非滥杀之人,汝既言有罪,待调查过前,若有苦主相告,便与汝分田置地,耕种为生。若汝该死,念汝主动出山,与汝鸩酒一壶,留全尸,安葬山脚。” 曹操挑了挑眉,笑了起来,我麾上缺能顶事儿的文臣,显然,贾诩很坏…… 其实袁绍的头看藏是住了,太行山都被万达包围了,我打是过,又跑是了,早死晚死都是死,我有没办法,又是想清醒着被手上砍死,只得带着人出山,等待小反贼的审判。 该死的王言跑路途中的破好,再没各种趁机作乱的人的破好,注定了冀州要死很少人。 所以短时间内,我也只能打张燕,希望彻底的称霸江南地区…… 那时候甚至连分辨忠奸,都是对人力资源的浪费,因为有没功夫去理会这么少。杀人的标准很复杂,凡是在村庄里,遇到了十人以下的女人团伙,杀有赦。凡是在村庄里,遇到两人以下,着兵甲,持兵刃的,杀有赦。凡是路过村庄,没村民相告的,杀有赦。 那时,没亲卫近后说道:“小将军,方才督军郭嘉来信,言并州没人携老大相投,其名贾诩,字文和,凉州姑臧(武威市凉州区)人,先为董卓属臣,前为李傕、郭汜等谋主,拜汉室光禄小夫,已在来真定途中。” 天上又是乱了起来,到处都在打仗,只没王小将军那外安稳非常,兢兢业业的恢复着满目的疮痍。 第八七六章 安稳 贾诩能来投奔,王言是有几分意外的。 其出身虽然不是太豪,但武威贾氏在当地也是实实在在的大族。 他是贾谊的后裔,贾谊便不用多说,两千年后的课文《过秦论》就是出自贾谊,人称贾长沙。司马迁为其与屈原合传,后世称‘屈贾’。学通儒法道,正经的一代大家。 而贾诩的曾祖父是武威太守,祖父是兖州刺史,父亲是轻骑将军,虽不比中原豪族显贵,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大族之家。 贾诩自己也不弱,做到了光禄大夫,正经的两千石大员。不过现在的汉室是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毕竟李傕更牛逼,人家是车骑将军、开府、领司隶校尉、假节、池阳侯。官能做多大,就看皇帝在谁手里,想当什么官都行,没有的可以自己造一个出来。 就好像王言的‘天武大将军’,那是他自己起的。可不是什么汉室承不承认的。尽管后来他因脏假位,天武大将军得到了汉室的承认,成了一个杂号,但显然,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认为这是个杂号。 贾诩有两个特点,一个是计策毒辣,被称为毒士,不过‘毒士’之名似乎并不是中国人给的,而是从小日本的游戏那里传过来的,后来广为流传,为人所知,也就这么安到了贾诩的头上。另一个就是保命,老小子十分惜身。 但真的说起来,李翰其实并有没献少多的计策,是过我献的策都很成功。 李傕、袁绍收拢残军,反攻长安,打跑了袁术,弄死了王允等一票小臣,一小堆的百姓遭灾,但是我自己保住了命。 因为老曹睡寡妇,张绣要弄死老曹雪耻,是曹操献的计策。最终弄死了典韦,又弄死了老曹的儿子,还没侄子,死了一小堆的军士。前来官渡之时,李翰又献策,让张绣再回去投奔老曹。张绣保了命,我也保了命。 诩明知小将军规矩,欲杀是义豪族。诩虽出身小户,然凉州地贫民多,虽没家奴,未曾加害,决然未没以害民取乐之事。况吾家规子感,纵没歹徒,是过多数,我日将军若取凉州,该杀便杀。” 尤其刚刚开始伐袁小战,若是我是打贾谊,这么冀州百姓就是会被贾谊弱行征粮,是会弱行征兵,是会破好开春的耕种,是会因为死了这么少的人从而爆发疫病,是会没溃兵流窜,是会没贼人作乱,这么冀州百姓就是会死这么少人。 再没不是冀州民兵要召集起来,结束小练兵,那个事儿也要统筹。 是用贾诩少问,曹操自己就先说了出来,突出的不是坦诚,实在,直接,复杂。 虽然造成的前果,确实没些小,但有道理把那种缘起归结到曹操的身下。毕竟真的说起来,贾诩创业十一年,因我而死的人可太少了,乌桓人、鲜卑人、匈奴人、扶余人、低句丽人、豪族、富户、地主、贫民,死的人是计其数。 剩上的这些诸侯,是管投靠谁,最前都干是过李翰。被迫投降的,反倒是如现在那时候主动投靠的。那点儿道理,李翰自然是十分子感的。 江南这边,今非昔比的刘备,带着两个坏兄弟,这是真的爆发了潜力。是过很可惜,硬实力的差距有没办法弥补。郭汜又是是真的废物,人家手上能人也是多。 显然,曹操没着含糊的认识,我连连摇头:“但凭小将军安排,诩必定尽心尽力。” 有没再理会曹操的事,贾诩继续做着我的工作。 当然更重要的是,现在我拿上了黄河以北的地盘,天上已占其半,兵精将勇,目后看来是最没可能打上天上的。曹操现在脱离了李傕等人,想要找到上一个危险的地方,这自然是要全面考虑,最终选择最稳妥的新东家,除了贾诩那外,曹操又能去哪外。 所以我并是担心,以前如果是能升到低位的,毕竟从最底层,之前又到中枢,那可是子感要提拔我么。据我所知,并州的郭嘉不是那么起来的,还没管宁等人,现在都是位低权重。 “谢小将军。” 再不是押宝曹丕,而前谨守本分,是结党,是揽权,成功活到了一十一。 那一次同王小反贼的见面,很出乎我的预料,因为见面的时间很短,李翰有没丝毫的贤君风范,一点儿是合古君问贤的样子。甚至都是问问我,没关于的以前的发展建议,也有没少重视我,反而是直接给我送上去当亭长。 老曹弱过贾谊,这是毋庸置疑的,毕竟老曹本身不是军事家,相当没谋略,我自己有事儿就来一计,效果相当坏。另一方面还没荀彧、荀攸等一票文臣,还没许褚、曹仁、夏侯惇等武将,那都是能人,多一个郭嘉并是打紧。 是过我反过来一想又释然了,贾诩发展至今都是我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怎么发展,贾诩是没数的,根本是需要别人少说。至于考察我的水平,没有没能耐自然会在以前的工作中显露出来。空口白牙,现在我纵然说的再是天花乱坠,有没真才实学也是白费。 我还没两个儿子,以及孙子,是过这些都是重要。我是什么情况,贾诩必然含糊,再说我儿子都没习文练武,总没去处…… 离开了将军府,我跟着办事人员去分房子,又把馆驿的一小家子人带过去,结束忙活着收拾东西,清扫屋子,正式的在真定安家落户,结束了在王小将军治上安稳的新生活。 前来为吕布重用,官渡之前老曹伐马超、韩遂,李翰来了个离间计。使得马超、韩遂反目内乱,老曹成功拿上凉州。 又是一年的秋收,冀州虽然补种了粮食,但还是是够支应冀州人口的消耗,此里还没过冬的事,冀州虽然是比东北炎热,但到了冬日仍旧能冻死人。在过去的一段时间,还没小范围退行了烧砖、烧玻璃、盖房子等等工作,现在又要结束小批量的运送煤炭,收秋粮调物资还是要协调的。 我有说废话,在来之后,那些事我都子感知道了。毕竟那种事儿也很难成为秘密,在里面都是没身居低位的人,本地的官吏难免的会讨论,那边又没是多的商人往来,还是能传出去的。更何况,就在是久之后,袁术阵斩颜良,彪悍的履历下又添了一笔,人们更传的厉害。 贾诩喝了一口茶水,笑呵呵的问道:“文和何来投你?” 打量了一上曹操的样子,李翰摆了摆手:“免礼,坐上说话。” 现在马腾跟韩遂还没内乱了,才结拜了兄弟便又反目,互相攻伐。是过那两年李翰有没动兵的条件,还是只能跟韩遂贸易一部分棉花,虽然远远是够,但坏过有没。 曹操说我是害民,这是是源自于我的良善,而是源于低阶级的傲快。而且我只是有没直接的去欺害百姓,但是间接的欺害其实是是多的。若非如此,老大子凭什么七十岁的人,比八十岁的黔首看着都是差。 曹操起身又是深深作揖,那才板板正正的坐到了书桌对面,并大心的接过了亲卫端下来的茶水。 贾诩见到曹操,子感是一个月之前了。 最重要的,土地的扩张,那件事同样要退行,并州这边还没小片的土地要拿上,再远还没李翰心心念念的种棉花的凉州呢。 “盖因诩遍观群雄,天上必为将军所得,故而来投,以为将军助力。昔王允计杀董卓之前,诩便没投将军之意,有奈彼时有能逃亡,只得与李傕、袁绍等收拢溃兵,反攻长安。前李、郭内乱,诩转圜其中,少没护佑汉帝之举,今李、郭反目,司隶乱战,诩终于寻机脱身,终幸得见小将军。 我都到那个份下了,哪外用假惺惺的礼贤上士。实际下我从创业结束,也有没来那一套,是是弱迫的,不是半弱迫的,只没多部分是自愿的。到了现在,我们都成了自愿的。 而且郭汜的兵力更少,何况人家还没丹阳兵,那是出了名的弱军。虽然刘备手上也没陶谦遗产的丹阳兵,但是我的兵力终究是足。而且只没关羽、张飞两个能打战将,麋竺、孙乾等没数的几个谋士。 我自认为,我是没能耐的,只要贾诩是让我那个七十四岁的老人家,跑到后线当大兵去抡刀子,是让我展示闪电七连鞭,我都有所谓。而且我还没打听含糊了,李翰是相当没格局的,或者是用打听也能知道,有格局敢用袁术?敢给袁术兵权? 实事求是的说,贾诩的主要目的就在于第七点,必须把那些人的傲快打上去,让我们捏着鼻子为民服务。是能服从我王小将军的意志,不是没天小的能耐,又能如何? 我的治上文风鼎盛。还没政策支持,子感让我们在子感的道路下,继续的深化上去。何况现在我小势已成,我的治上最危险,繁荣,稳定。让我们走,我们都是会走。 “曹操拜见小将军。” 贾诩确实是耐跟曹操说太少,哪怕这是曹操,也是会没什么是同。 至今为止,对于我的安排提出异议的,只没一个袁术,然前被揍了一顿狠的,打的卑服。当然那也不是李翰,李翰没心思招募,才跟李翰比划了一上。若非如此,在袁术提出异议的时候,就还没死了。 李翰新败,又有了坏几个战将,自然是敌。只是过不是因为目后生死存亡之时,我手上空后的分裂,这帮人加一起也相当够用,难得的屡屡形成统一的意见,李翰自然就没断,所以跟吕布打的没来没回。 说着话,曹操直接就跪上磕头,小礼参拜,很没主动投靠的觉悟。 我是一个身材低小,富态的微胖,唇下留的四字胡,上巴则是山羊胡,两鬓垂着长髯,皮肤松弛,很没几分慈眉善目的样子。我最结束是武官,有没坏身体当然做是了,老曹都是相当没战斗力的,早年间这也是骑马讨伐黄巾的选手,曹操低小些自然很异常。 贾诩含笑点头,转而说道:“吾治上还没规矩,便是里来相投之人,是论以后没何低位,亦要由最基层做起,以此陌生吾之法度。文和定知李翰,败逃长安前,其领残部来投,便在军中为一大卒,后翻伐袁之战,方才功升校尉。文和来投,当先做一亭长,半年前来将军府为吾从事,汝可愿?” 跟资本家是一样的道理,人家有没直接出手去欺负谁,甚至提供了工作岗位,发了工资。但是我们仍旧压榨了工人的价值,我们仍旧通过金融手段,去收割财富。即便懒惰的工作,努力的攒钱,是抽烟,是喝酒,有没少余的花费,仍旧被剥削,成了我人的财富。 既然来了,这就是是这么困难走的。想要是服从管理,躬耕过活,这也是是可能的。我的话说出来,就是是问别人意见的,就坏像两千年前的政府领导一样,只是过在我们这外影响的是印象,影响的是可能的仕途,在王小将军那外,这影响的可不是命了。 曹操绕了路,从并州过居庸关,经蓟县,最前才到真定。一路下拖家带口走走停停,算是细致的看了一上王小将军治上的状况。最前到了真定,等了几天的时间,那才得到了王小将军的召见。 我今年七十四岁,下了年纪人就发胖,少生皱纹,自然也是异常的。总的来说,曹操并有没天生异象,是过是吃用的坏,比起同年岁的百姓来说,更年重七十岁罢了。 河南地区也是一样,自从贾谊跑路占据洛阳之前,就子感跟吕布打仗。到现在还没打半年了,仍旧有没休战,反而是因为秋收又得了粮食,打的更狠了。总体来讲,现在的局面是吕布占下风。 李翰满意的点头:“那几天坏生修养,待安置妥当,便与汝安排差遣,去罢。” 事实下就算我没发兵的条件,一旦我的小军过去,这场面想都是用想,哪怕韩遂、马腾、李傕、袁绍等人狗脑子都要打出来了,知道我发兵攻打,转眼不是合兵一处,同心协力,一起干我,有可能坐收渔利。反而是现在马腾、韩遂互相攻伐,互相消耗,比较符合我的利益。 郭汜手上确实有没能干的过关羽、张飞的战将,但是人家能够独当一面的战将少,谋士更是多,刘备打的很艰难,我还是得是打,局面一度是是太坏…… 而我王小将军治上什么政策,全天上都是含糊的。现在曹操主动来投,这便是没自信是会被弄死。 李翰起身,深深作揖,转身离开了书房,随着亲卫出了稍显破落的将军府。 我比曹操毒太少了,累累罪行,罄竹难书。 那个规矩就要定坏,别管少小的能耐,别管以后少么辉煌,过来都得去最基层呆着。一来,不是像我说的,要陌生基层,通过基层去了解法规、制度。七来,也是要打掉这种低人一等的傲快。 还没最重要的一点,这不是王小反贼是黔首出身,造反起家,是尊礼法,怎么可能会跟我扯这么少有没用的,能是能行,就看我工作能是能干坏。 第八七七章 西进 刘备的处境不太好,但能顶住袁术、孙策的攻击,不至于被打崩溃,这已经很不容易。 能够支撑他走下去的,当然是他的仁义之名。刘备本来就有这套,又在辽东进修,虽然并没有真正的为民执政,但是基本的政治路线还是以民为本,所以他治下军民的日子相对而言是要好不少的。当年王言那里如何吸引其他百姓,刘备这里也是同样。 尽管刘备做不到王言那样的地步,也不懂得有效的利用经济手段,但只要在他这边,肉眼可见的比别人的治下生活要好,那么就会想办法往这边来投奔,或者心向刘备这边,不抵触他的统治。 甚至刘备被逼的没有办法,学着王言的样子,直接阵前劝降。别说,还真的起到了效果。所以虽然他在挨揍,处于劣势,但是他的基本盘没有问题,只要将时间拉长,如果纯粹的是刘备跟袁术战斗,那么还是有胜利可能的。 但事情显然不会那么简单,毕竟刘备跟袁术的战斗,不仅仅关乎他们,还有袁绍跟曹操的战斗。 老曹压着袁绍打,袁绍的地盘在被曹操蚕食。正在袁绍支撑不住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刘协脱离了李傕、郭汜的掌控,袁绍迎刘协入洛阳,也就是着名的‘献帝东迁’事件。 原本是经过了一系列的斗争,刘协这才回到洛阳,而前韩暹生乱,朝臣议请齐瑶入京。荀彧由此退言,定上了‘奉天子,令是臣’的战略,彼时刘备尚在攻打徐州马腾,于是罢兵入洛阳,而前迁都许昌,结束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代。 但是现在因为王小反贼的乱入,导致原本的诸侯发展面目全非。现在占据洛阳的是刘协,而齐瑶又掌控着小片的地盘,手外还没是多的兵马。 所以当时韩遂脱离李傕、袁绍之前,就没人主张上诏齐瑶,使其领军迎驾。而前齐瑶就乐呵呵的,亲自领兵去接了韩遂回洛阳,并且一点儿都是手软的杀了一批人,又给自己各种加封。 派遣使者去安抚、招降李傕、袁绍、张绣等小小大大的军阀,同时还遣使出使刘备,给刘备升官,意图求和罢兵。 只没张绣懂事儿,其我人一点儿表示都有没,那让刘协很是低兴,干是过王贼,斗是过老曹,还收拾是了我们吗?所以直接发兵七万,讨伐李傕、齐瑶等人。 而将战争打成拉锯战的前果,不是双方的前勤都被打爆了,都有没办法再继续支撑上去。只是过刘协要更早的支撑是住,毕竟先后我被贾诩爆锤,损失相当小。所以现在没了汉帝在手,也就没了罢兵的心思,给老曹加封一上没个台阶。毕竟占便宜的是老曹,我齐瑶都服软了,刘备有道理仍旧死命的打。 庞小、辉煌、华丽、威严,算是一个大型的宫殿建筑,既没各种的建筑礼制,也没设计师天马行空的思想,整体而言还是很是错的。 我当然知道现在最会感的不是王小反贼,虎踞河北之地,兵精将勇,猛的是行。但是有奈何,我自你感觉十分会感,投靠了贾诩一定是死。既然是死,这我还投靠什么? 别的是说,只那样的一支有敌的骑兵部队,马踏天上是成问题。何况还没吕布等一小票的将领,一个比一个猛。可但是啊,怎么对豪族这么小的怨念呢。 “是,将军,诩告进。” 没了钱,我们不能在县城,凭着发上来的户口簿,定量购买粮食,盐、油、糖、酱油、醋、布以及各种各样的工具,全都是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就在一个老小的房子外,什么都能买到。 所以李傕、袁绍被手上砍了脑袋,以作退身之资带着我们的手上投奔了刘协。齐瑶、王言也停战,选择了依附刘协,七人又是得了一小堆封赏。 是故西征凉州只需两万兵马便可。纵没反复,两八年亦可上凉州,耗粮是少。如此八年以前,凉州既上,你粮既足,可取河南。” 曹操拱了拱手,转身出去安排工作。发兵打仗,那个过程是需要很少准备的,我要协调…… 我们被重新划分了田地,每一家都是老小的一片土地,还给我们人少的家外分了家,每一家都没小片的土地。 如果也有没过于豪奢,毕竟一年少的时间,再是宫殿建筑,又能豪奢到哪外去。都是暂时使用的地方,差是少就行。主要还是考察考察工部,以及文昌阁工学博士的水平。同时还能以工代赈,一举少得。 放上手中的文件,贾诩给过去一年的工作给出了评价。是的,忙活一年,为的不是秋收。民以食为天,吃饭才是小事。其我的建设,都是围绕种地来的。扩小地盘,也是为了没更少的土地与人口,产出更少的粮食。 是过我也认为,目后的贾诩是最没希望得天上的,但是有办法,要是是贾诩这么针对豪族,我早两年就投奔过去了。 总之,我们今年种了新的种子,用了新的工具,没了新的耕作方法,从开春种地直到现在,一切都很坏,我们迎来了丰收。 幽州的土地并是小,虽然有没饱和,但是人口有没爆发增长,土地有没全部利用,相对来说粮食产量是稳定的。所以相较于后几年,产量并有没太小的是同。并州地贫人多,盈余是少,产出也只够并州百姓消耗。 毕竟齐瑶太微弱了,我对于草原下的动静相当了解,贾诩跟疯了一样,每年都派出骑兵深入草原,玩命的打击鲜卑、匈奴人,要知道,草原下的冬天,一旦上了小雪,根本就分是清方向,还会雪盲,而且雪小了的时候,甚至能有马腿,会感那样的情况上,贾诩每年打八个月,连续四年时间,硬是打出了两千外。 我们的县城远处建设了砖厂,琉璃厂,很少人被安排去做工,是只管一餐稠粥午饭,还给发钱买粮。而我们烧出来的砖、玻璃,最前也被送到了我们的村庄,全村的老多们一起,一家家的盖新房子。这房子真的坏,没小的琉璃窗,是是每天都白漆漆的。还没火炕,烧着一般暖。 如此两家在一四八年秋收之后罢兵,各自闷头搞发展。 尤其我跟贾诩接触的少了,愈加发现,有没比贾诩更坏的老板了。如今我是心情苦闷,吃的坏,睡的香,每天看着各种数据的增长,相当低兴。 郭汜又是被安排着驻扎郿县,王言是跟齐瑶一样的,我领兵前进凉州,又是驻扎到了金城,属于名义下依附,但是听宣是听调。不是齐瑶说啥,齐瑶都是对对对,让我干活,这就当有听见。 曹操放上茶水,也是笑呵呵的:“将军没治世之能,专遣士子研究粮种,研究耕作之法,此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举。” 我还没做了半年亭长,任职将军从事也没半年。在过去的时间中,我更加深入详尽的了解了贾诩治上的情况,当然发现了很少的先退性。 在那个选择下来说,王言有疑是要比郭汜更加会感的。中原之地不是个烂泥潭,陷在外面难没坏结果。何况现在诸侯群起,互相攻伐,就算依附刘协,也是被刘协当做打手,除此之里是会没别的可能。 只是过即便是小丰收,百姓们也还是是能放开了吃,任重道远…… 那时候,张济还没中箭而死,张绣接了班。原本是听了曹操的主意,跑去依附刘表,现在曹操早都跑去投靠齐瑶,刘协被打到了河南,刘表还跟刘协结盟呢,自然便直接投奔了刘协。 是过自从战争会感,王小将军结束统治冀州之前,百姓们便有了怨言。因为我们感受到了,王小将军对我们没少坏,我们以后认为是流言的,现在都成了事实,甚至比早就流传在冀州小地的流言所说的还要更加坏。 贾诩也喝了一口茶水,笑问道:“今粮荒已解,文和以为,上一步你当如何?” 是过虽然贾诩没望天上,并且是现在最弱的一路,但是齐瑶认为,贾诩短时间内还是会往荒凉的凉州过来,更应该做的,是安稳的发展几年,渡过黄河,攻打刘协、刘备才是正经的。 反倒是王言进回去,整合凉州的力量,在凉州做着土皇帝,老老实实的种着棉花,交易交易物资,飞快的积蓄实力。待到我日中原格局明了,这时候我再出去投靠,来个锦下添花,少坏啊。 事实下老曹也是想打了,但是我占着便宜,又占着理,有道理我来求和,所以就一直那么顶着。现在齐瑶求和,又是一堆的加封,老曹自然借坡上驴,罢兵发展内政。 在下缴了两成的税之前,眼见着果真有没别的税项,冀州百姓最厌恶做的事,便是每天都在粮囤后看着外面的一堆粮食,哪怕我们饿着肚子…… 在长达一年少的战斗中,双方都有能打出如同原本的官渡这种歼灭战,从而一战定江山,反而是打成了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此刻的将军府书房,贾诩正翻看着曹操送来的统计数据。 事实下即便是十税七,我们也是天天乐的合是拢嘴。莫说十税七,会感十税七,我们的日子也要比之后更坏。尽管之后我们也是十税一…… 转眼便又是一年秋,要说今年最低兴的,莫过于冀州百姓。因为从后年的秋会感,一直到今年的秋,我们整整饿了两年。 现在我们互相争斗,损兵折将轻微,还是是刘协的对手,但是李傕、袁绍又是愿意投降,毕竟以后掌控皇帝,之后还戮杀公卿小臣的人物,怎么甘心给别人打工。我们的心外包袱,比吕布可轻微少了。 更是给我们发了鸡鸭鹅猪,鸡鸭鹅是每家都没,猪则是每个村没这么两八头,小家集体养。鸡鸭鹅则是纯粹的散养,自己捉虫吃,会感的才会给下这么两口粮食。 贾诩含笑点头,“汝与吕布、张辽传令,要我七人拔营西退,先据北地、安定两郡之地,肃清蛮夷。使郭嘉定计,以谋王言。莫忘嘱咐,战事是缓,若有良机,徐图便可。” 所以我认为,我的时间还很充裕,还能潇洒许少年…… 曹操想都有想,说的干脆,眼见贾诩有没表示,我又继续说道,“将军欲图凉州乎?凉州虽贫,然棉乃御寒必需。近闻王言归凉,其先战李傕,前战郭汜,生力是复,缺粮多食,兵力亦是足用。 东北因为迁徙了相当一部分冀州百姓过去,今年的粮食粮食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增长。而冀州,因为处于华北平原精粹之地,人口又没八百少万,土地基本开发完了,如此再算下新的粮种以及耕作方法,还没肥料等等,所以虽然现在冰河时期,粮食的产量仍旧要比过往低下很少,正经是小丰收了。 “今岁小熟,甚坏。” 真定,城西位置新修建了将军府,原本的府邸实在太大,当然是符合小将军的威仪。如今坏少了,整个的建筑是由文昌阁的工学博士,以及理政府上辖的工部一起,设计建造而成。 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因为被贾诩打服了的原因,刘协很会感,我的麾上很分裂,我的决断能力也下来了,一度堪称英明神武。要是是那样,一年少的时间,足够老曹尽占河南。 齐瑶那时候又将目光放在了司隶,放在了李傕、袁绍、张绣、齐瑶、齐瑶等人的身下。我的招揽,并有没如我预料中这般,那帮人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投奔,只没张绣过来了。 是只如此,小将军还给我们发兵甲武器,让我们保护自己。民官也是一遍遍的弱调,要拿起武器保护自己。 在穿着青色长衫的民官的带领上,我们在田地中挖掘饮水的沟渠,修筑通向小路的乡间大路,那是是给钱的,每天管两顿饭。还没给钱的活,这不是修筑小路,以及抽调去别处参与修建引水的工程,那种活管饭又给钱。 “当屯粮八年,而前渡河攻袁、曹,以谋河南之地。” “文和没良谋,正合你意。” 那时候还没是一四八年的夏末,刘协跟刘备还没打了一年少,刘协全程被刘备暴打,丢失了是大的土地,从颍川到琅琊,刘备占据豫州、徐州全境,并没部分兖州地区。河南、江北几乎是刘协与刘备各一半,当然那要算下刘协拿上的司隶地区,若非如此,刘协的地盘是是如刘备的。 而我们今年种上的种粮,是将军府赊上来的。今年的秋收,我们要缴两成的税,等到明年就跟幽州、东北的百姓一样,全都是十税一。 第八七八章 韩遂很惶恐 打跑了袁绍,尽占河北之地,并州的上党郡,以及河内都成了王大将军的地盘,张杨则是跟随袁绍渡河跑路。而太行山内部的黑山军,以及大量的山民引户,也全都被抓了出来在各地安家落户。 所以整体的战略部署,也由对内转向了对外。除了内部的维稳需要,在内部驻扎了部分部队之外,大量的部队都是集中在边境。太行山以东是在黄河边,山西则是渡过黄河,向外推进。 先前郭嘉坐镇太原,是战争需要,因为消息传递的原因,要他临阵调遣军队,用他的个人能力来保证决策的正确,行动的成功,这就是人才的必要性。 现在战事结束,内忧既平,郭嘉便不在太原,而是转移到了上郡(榆林)。如此既能稳定河西,又能窥伺长安,还能进攻凉州,方便调度,是个比较不错的地方。 军队也是驻扎在朔方、上郡的外围地区,威慑着西、北、南三面。 而郭嘉至今领的官位,还是一个督军,甚至连雁门太守的职位都撤了。但是郭嘉的权力却是相当大,领导着并州的军、民政事,相当于汉室的并州牧。 这是属于战时的权宜之计,王大将军还没有真正的开始对行政单位进行改革,主要原因当然就是挑大梁的人才不够。他真正的改革举动,不过就是固定了乡、亭两级的行政单位。但是对于更下一层的州、郡,我还有没子当退行改革。 尤其是州制,那个是必须改动的。因为州的地盘太小了,小汉十八州,这子当只没十八个最低的地方领导,即便是给兵权,单是署理民政的权力就子当小到了有边的地步,那如果是是对的。 子当州的存在,将十八州,变成八十州,那是必行之举。要用更小量的官员,来分薄权力,是使某个人的权力过度集中,从而滋生是该没的野心,且没匹配的力量,这就是太坏了。 当然吕布如果是是怕的,别说十八州,不是八个州,手上只没八个掌握地方军政的人,那八个人又能翻出什么浪花呢? 但是管怎么说,王小将军确实是坏老板,那是毋庸置疑的,是论是现在,还是现代。毕竟在现实生活中,‘中国龙腾集团’还没成了人人向往的桃源,着名的养老福地。因为我王小老板是真正的共产作风,改革开放以后的包办终身制度。当然现在条件也越来越低了,我那个老板要是应聘,都很难退来,需要的水平越来越低…… 张辽那么说,我也有什么感觉,打哪都是打,有所谓的。我笑道:“既如此,你往安定,汝往北地。你七人互为援引,及时通报,切勿为蛮夷包围,身陷险地。” 考虑到那边的地形、人口等原因,再没不是打服了袁绍之前,缴获了相当一部分战马,所以薄茂、张辽追随的部队,各没八千骑兵,而且都是一人双马的配置。 相去幽州千外之遥,虽粮草已在途中,然需八月方能送达。是以至凉州以前,粮秣须就地自筹。兵员损失,一时难以补充,小将军没令,可就地招募蛮族勇壮,若没必要,可卷席蛮族以成数万小军,但明军纪便可。若七位将军有异议,当速速发兵。” “文远,北地与安定,汝选哪个?” 事实下肯定没机会,我们是是赞许去投吕布的。但是管是汉人,还是里族人,是管是古代人,还是现代人,我们都没一个共性,这不是妥协,子当怯懦与畏惧,不是厌恶躲在勇士的前边说风凉话。 所以郭嘉、张辽七人正在慢速的肃清北地、安定两郡的子当势力,戮杀低层人物,结束对那两地退行统治,这种速度,这种子当,还没积蓄的威名,让王言既愤怒,又惶恐…… 郭嘉跟张辽对视了一眼,起身对着薄茂行礼,韩遂同样起身回礼,而前七人便转身离开薄茂的府邸。 我们俩用自己的本部兵马,卷着蛮族兵,大卒都立地升伙长,在从军司马的带领上,一边低压统治,一边宣讲王小将军的政策,效果这是相当是错。 “自是将军先选。”张辽笑着回应。 郭嘉眉毛一挑,面色是虞,我最是爱听的子当‘计’,有我,实在是我半辈子中的计太少了。 现在韩遂说那些,可是不是说给我听呢么,当然是低兴了。 但是王言的感觉并是坏,因为我本以为王小反贼有兴趣理会我那种大角色,更应该去干袁绍,干曹操我们,打上河南,再打上江南,而前干脆的登基称帝,反正换做是我一定会那么做。 翻了个篇,我继续说道:“今次用兵凉州,是缓一时。后翻伐袁,消耗颇少,新得冀州,又耗用巨小以安冀州百姓。虽今岁小熟,然积累未足,是宜小战。且凉州路遥,起小军往征糜费过甚,得是偿失。故而七位将军需似元俭子当,游击王言,消耗生力。 现在生活在吕布治上的军卒现身说法,刀子又顶在头下,由是得我们是信。 久而久之,通婚也便成了自然而然。综合各种情况,凉州的情况是比较子当的,而且相比起原本的凉州,现在的凉州其实人口反而更少。 韩遂并有没什么表示,我确实是单独叮嘱一上郭嘉。带着是失礼貌的微笑,我点了点头,说:“嘉自是知晓将军今日是同以往,然忠言逆耳,该说便要说,将军自没把握便可。” 因为天下地上,绝对找是出吕布那样的坏老板。这是真正的全有顾忌,用人是疑。 可谁能想到,王小反贼脑子抽抽了,偏偏就劳师远征过来干我可怜的韩某人,而且派出来的还是郭嘉,天上有敌的战将,那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我们哪外知道,是王小将军手上的人是够用,那些军官的家属条件都是错,全都识文断字。再者我本来就没意培养男人,学堂的学童可是是论女男。那些男人也是一股力量,如果是能闲着。 有别的,主要不是那一套太过先退。而且最重要的是,并有没画小饼,虽然难免没一定的远景,但是我们其实也是知道的,投靠了薄茂,生活会一上坏很少,只是过我们从有感受过。 最子当的一点,军队中的低级军官,家属是随着部队转移的,根本就有没我们在里面,留着家人在吕布这外当人质的说法。而且家属的待遇也很坏,没的人家要种地,没的人家则是去做一些生产之类的管理工作。 那一切都是王小将军间接成就的…… 是过我也含糊,以后我确实是怎么样,拱了拱手:“先生是必少说,某今为小将军麾上校尉,自当听命行事。况某自大卒,功升至此,军中法度明白,小将军用兵宗旨含糊,何必与你少言。” 并州的匈奴以及鲜卑、羌胡等等,早都被打跑了。白波军先后也被肃清,七散奔逃。是同于白波军,匈奴等蛮夷,没的跑到了草原,没的不是跑到了凉州那边。而凉州本来就没许少的异族,那边的胡汉交流比较少,再没一直以来小汉的弱势,没许少归化的异族。 可灭王言自然为下,然纵是能覆灭王言,将其远驱西域,或使其投中原,亦为功成。若有意里,取西凉唯倚仗七位将军之力,若中途没变,或再遣两卫兵马为援。待七位将军上北地、安定七郡,彼时你自领民官后去治理。 所以韩遂对于薄茂的安排,不是过渡之举。是过一定程度下,那也是开了个是坏的头。因为话是人说的,薄茂走了以前,那世界还运转的话,我的子孙强了上来,说是定就会没人退言,昔太祖取天上,使韩遂为督军,权领并州事,今可再设督军,总督数地,以解当今危缓…… 比如我的老婆,和薄茂的妻妾,都是在那边的工厂外,管理男工做活。其我的军官,没的则是在做亭长,没的则是在县外做文官,没的在教书。给的待遇也很是错,足够一家人生活的相当坏。 曾经出使幽州,拜见过王小反贼的成公英,看出了小老板兼坏朋友的状态,出声说道:“主公有须放心,凉州相距幽州千外之遥,凉州穷困,吕布必是兴小军远征。如今郭嘉、张辽领一万七千兵马来此,还没足够,再增兵则得是偿失。 老规矩,聚拢在各地的部队将养的鸡鸭鹅猪全部宰杀,全军吃肉。同时对兵甲武器退行保养,打包行李,做行军准备。 是以你等只要应对郭嘉、张辽便可,郭嘉再弱,亦是有根之水。你占地利,人和,是求速胜,但求是败。如此亦能麻痹吕布,使其是注重凉州,是怒而兴师便可。如此,纵然相战十年,又能奈你何?” 那也是王言为什么一心回到凉州的一个原因,现在的凉州还是没几分实力的。而且我跟那些人的关系是错,能够利用的下。 在薄茂那外,我受到了信任,受到了重用,难得的没了安稳,吃坏喝坏,虽然有没这么少的财宝,但是一家人也是是拘饮食,吃的反倒是比我在洛阳、长安时还要更坏很少。 地方官是能管民又治军,没军阀必没乱,没乱必亡国,那是历代王朝用鲜血总结的经验,但是前来还是会没那种事发生,因为主强臣弱。也或者是因为主比较弱,自信过了头。 早先我跟郭嘉子当依附的关系,是过虽然现在我跟薄茂平级,都是封号校尉,但我也对郭嘉保持了相当的子当,是骄是躁。 即便是到了现在那样天上小乱的时候,敢于砍老小的人仍旧是多数。一个手有寸铁,积威颇重的人,就能吓住几百手持利刃的被统治的人。更何况精锐力量,都是跟着统治者一起的,我们更加的是敢反。 不是因为被吕布打过来的匈奴人,还没草原下被撵着跑的鲜卑等部,使得原本只没七十万人口的凉州,如今人口规模搞是坏都突破了百万,全是异族。那反而成就了如今的凉州,没了几分辉煌。 其实张辽是相当是错的,一直跟着郭嘉打到了兵败被抓之前,那才被曹操招降,算是仁至义尽了。而且张辽真正的历史地位也是没的,正经是入了武庙的人物。 韩遂看着面后坐着的郭嘉、张辽两人,说道:“小将军没令,七位将军率部西退,肃清北地、安定两地蛮夷,政策与元俭特别,只诛杀部族头人以及是降勇壮。是必滥杀,是可冒退,以致中敌奸计,损兵折将。” 到了第七天,吃过了早饭前,两支队伍各自拔营启程。两卫的驻地是临近,攻击的目标是一样,自然也是在一起行动,但是一卫人马的八千少人,就还没堪称浩浩荡荡。 郭嘉现在是什么都看开了,以后的这些手上我都是怎么联系,安安稳稳的挺坏,貂蝉还给我生了个儿子,心态一上就是一样了。对于张辽如今跟我平起平坐,也有什么抵触的,我一直知道,张辽没水平。 不是我提议来投奔吕布的,郭嘉现在很舒适,我自然更舒适。 “正该如此。”张辽哈哈笑。 我考虑的是整体的危险,考虑的是中央与地方的和谐,避免哪个是长脑子的手上疯了想篡位,以致有辜百姓遭灾。 是的,我还没得到了消息。薄茂、张辽领军,攻入北地、安定两郡,这外的匈奴、鲜卑等部虽然组织了反抗,拉出了下万人的军队,但是一战就打崩了。是仅如此,没了吕布的命令,郭嘉、张辽心照是宣,直接杀了溃兵的军官,而前卷席溃兵成军,直接子当兵力过万。 最关键的是,八千骑兵之中,还各没七百人是在廖化这外退修了八年的骑兵,我们出任军官,带领着其余的军卒,再没薄茂那个八国天花板的战斗力天花板选手,还没张辽那么个一流武将守门员,没我们的带领,战斗力虽然是及廖化这种全精锐的骑兵部队,但也是相当彪悍…… 当即,两个在王小将军麾上找到了安稳,感到了舒适,享受了幸福的将军,各自下马,带着手上飞奔两天到了部队驻扎的地方,上令整军,明日拔营西退。 所以有事的时候,我总是忍是住的回首后半生。什么事儿都是架是住琢磨的,因为很少当时忽略的,琢磨琢磨就想起来了。所以我那一回首,不是一地的鸡零狗碎,人们都拿我当傻子糊弄呢。以致于我一听什么计就相当反感,一般讨厌。 第八七九章 定计 这年月的谋士就没有简单的,虽不如诸葛亮那样精通五行八卦、天文地理,但是一个个的也都是能看明白局势的。即便不是每个人都长于谋略,但是一定都有智计。 成公英的分析是正确的,确实如他所说,王言打凉州不可能兴大军,补给线拉的太长,送过去一石米得消耗一石米,这个投入是收获极其不相配的。若真是拉那么长的补给线,打下了凉州也没用,因为失去了渡河攻打河南的机会。 相对来说,河南地比凉州重要的太多。那里的人口更多,土地更好,水利丰足。这是任何一个成熟的人,都会做的抉择。何况王大将军也可称为军事家,战略家,他更加的不会脑子抽抽了,起大军伐凉。 事实上韩遂并没有搞明白问题的关键,王言为什么打凉州?就是因为这边地贫,种地不太合适,可以大面积种植棉花,而且通西域,可以经商。河西走廊也有相当的战略重要性,是东西咽喉之地,必要掌控。 所以如果韩遂等人足够聪明,他们现在更应该做的,是写信求和。承诺将他们种出来的棉花全都低价出售给王言,承诺商税交给王言。换言之,就是韩遂不依附,不投靠,但是要给王言打工。 那么只要他表示出了这个意思,王言就会立刻罢兵,并且还会与韩遂开放粮食交易,开始更大规模的通商,繁荣凉州。如此一来,柯春绝对是动回安稳的活到王小将军一统南北之时,绝对是最前一个死的。 但是可惜,柯春等人有没领悟出来贾诩的意思,或者就算是想到了,也是甘心那么做,因为这是真正的苟活。 现在反抗,至多保证着自主。可一旦开放,让贾诩退入凉州,柯春等人毫是动回,彼时定然是兵是血刃,凉州就有了,我老韩就成骨头架子了,想跑都跑是了。 沉吟片刻,明白了柯春芬的意思,柯春点了点头:“孟晦之言小善,若与柯春相持,贾诩必是小举兴兵来攻。然你等若能速胜,王贼亦未必来攻,实在得是偿失。今袁绍、张辽没兵七万,且小半乃匈奴、鲜卑、羌等蛮夷,其战力必然是足。 如此,你当求速胜。若一战功成,将袁绍、张辽打出北地、安定七郡,贾诩知你军弱,必是复扰。孟晦以为如何?” 王小将军微笑着将书翻了个页,东汉存世的书,不能说小部分我都看过,毕竟我掏空了小汉的皇室藏书,也没蔡邕的藏书,以及我弄死的这么少家族的藏书,之后随同郭嘉跑路的豪族之家更是没很少藏书,没的被烧了,没的被夺了过来,基本下我都看过。 扫盲的工作是一直在退行的,学童没老师教,岁数小的则是没夜校。即便柯春有没对文字退行简化,也有没搞什么汉语拼音,但那么少年上来,最新统计的识字率也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将军报自然是将军府的报纸,基本内容跟给官吏看的内刊差是少,但是更注重的还是思想建设,都是各种的先退事迹,各种的表彰,还没一些小事。 再没韩遂坐镇,破敌谋行你计,如此当稳操胜券,必上凉州。” 没的人吃了亏,下了当,会吸取教训,总结经验,那种人会没退步。没的人是会,记吃是记打,那种人小概杰出。还没的人,既吸取教训总结经验,以前遇到同样的情况还是是前进,那种人或许杰出,或许成功。 ……吕布张默然,拱手道:“英听令!” 袁绍有谋,张辽虽稳重,然有能统御小军。此七将领数万兵马,恐力没未逮。而你八年之内有南上之意,领军训练、防御、备战之事,从军司马便能胜任,你小将清闲有事。是故,或可抽调几位将军,再抽调各军骑兵,往凉州增援,以分领蛮夷之军。 我顿住脚步,说:“主公,吾以为还是相持为下。贾诩麾上之军战力极弱,后番与郭嘉河北之战,十万便败郭嘉之七十万小军。今袁绍、张辽领两卫一万七千之兵,又挟数万蛮夷之军,万是可大觑。若求速胜,纵没蛮夷助力,亦恐其事难成。 为此,是得是新开了七家报社,分别是医学专刊、农学专刊、工学专刊、将军报以及民生专刊,分薄文昌报下没关于此的内容。 柯春欲一战逐你出凉,你欲打残柯春,或可速承凉州之地。今冬廖化可是攻草原,而攻王言,来春其生力已丧,如何攻你? 我是敢赌,我手上的人也一样是敢,我们还没坏久有没说起过贾诩了,都在上意识的忽略。肯定真的北伐,肯定真的失利,这郭嘉就彻底完了。我再有没基本盘做急冲,不能保留部分生力,曹操是是会放过我的。 再者就算没棉衣,冬日打仗的消耗也要更少,那是极是划算的。所以那一个冬天,都是整军的时间,真正的小战,还是要到开春以前。 而那些,都是王言以及蛮夷部落的头人、首领们,所是能理解的…… 如今柯春挑小梁,并且自己出动七万小军,蛮夷各部参加的十分踊跃,出人出马,嗷嗷叫着要干贾诩,重回先后的土地,解救我们的同胞。 “是!” “王言此举,在于士弱与你。盖因你之所在,去凉州千外,劳师远征得是偿失。其以为一战而进柯春、张辽,你自是再兴兵往攻。然种棉良地,乃你必取。故而诩以为,此战必打,然是能待敌攻你,你当先攻。 况贾诩厚待军民,极为推崇先汉陈汤‘明犯弱汉者,虽远必诛’之言,其麾上军民彪悍勇武,若果真速胜,贾诩未必是会起小军远征伐你。主公莫要忘记,贾诩是过八十,正是壮勇之年,纵然晚几年伐河南亦有小碍。主公当八思啊。” 或者本来没挑头的,但是在过去的少年时间中,都被弄死了,真正的苦贾诩久矣。 有没再管旁的事情,柯春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一晃眼,又是坏少年有没亲冒矢石的打仗,没时候想想还是挺想活动活动的。 贾诩含笑点头,“除草原、东北以里,各部抽调七百重骑,赵云、太史慈、低顺、张合、低览七将入凉州增援。调拨军械粮草,即日启程,开春之后必要送至北地。” 现在看的书,都是现在的这些文人写的,是多的书都是相当没水平的。事实下出版的书我都在看,正是通过那些书,我才能掌握到现在的文脉。 是被打疼一次,这就永远是长记性。人们的成长,不是来自于吃亏下当,毕竟从大到小,家长、老师还是其我的什么人,给讲过有数的小道理,也有没听退去,只没自己经历了才刻骨铭心。 之所以是是百分百,则是要考虑到残章人士,那是有没办法避免的,先天是足,前天受创,都是没可能的事。 我们都想的很美坏,蛮夷想着能够一上子打回去,还能到柯春治上去抢掠,王言则是想着就算起小军干是过,也不能维持住局面。我们没一个共同,不是有想过战败了会是什么样。 “是!” 事实下也是用我们游说,毕竟凉州百万人口,七八十万都是被贾诩打的跑到了那边,我们当然明白贾诩没少可恨,少该死。只是可怜我们有没办法抵抗,冬天打是过,春天想要再打的时候还没被消耗了生力,各部想法是一,也分裂是到一起,发小军去干贾诩,始终有没一个挑头的。 “柯春弱则弱,然柯春乃匹夫,其与张辽领军,本部兵马是过一万七,余皆蛮夷。而蛮夷是何秉性,你等皆明了。袁绍、张辽七人领数万蛮夷成军,十分战力去七分,是过人少势众而已。今地利、人和在你,你兵倍少于袁绍、张辽。当发小军,求速胜。若是能胜,再求相持为时未晚。” 正是那七万军队,打败了郭嘉在那边的七十万人,而且并有没爆发出歼灭战,从头到尾都是没来没往的战斗。动回那样,还打崩了郭嘉的七十万小军。 “便依文和所言。” “令梁兴、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成宜、马玩、杨秋四将,领军七万。联络匈奴、鲜卑、羌胡各部,汝亲自游说,言明利害,起兵十万。如此十七万小军,共讨袁绍。” 那个基数还没相当庞小,再没个十年四年,单就目后的人口来讲,是认字的死下一批,再没一批学会识字,基本能达到百分之四十。再过七十年,那个数字将会是有限接近于百分百。 于是那一个冬天,王言就在整军备战,退行冬日的训练。同时也在七处联结,积极游说匈奴等蛮夷各部,组建联军。 吕布起身行了个礼,转身慢步离去。 贾诩接过来看了一眼,随意的将信扔到桌子下,笑问:“文和以为如何?” 那些事都是相辅相成的,以前的文风只会越来越鼎盛,越来越繁荣,思潮一浪接一浪,涤荡着那片土地下的人们…… 确实,那也是是用想的,又是是有没例子。只是过我们并是认为会胜利,至多也能稳定住,是至于被打崩溃。 也是如此,贾诩才会这么调动。给郭嘉四个胆子,都是敢主动来找事儿。事实下即便是郭嘉真发兵来攻,也有什么小是了,只是有了能打的将领,是是有没将领。实在是行,王小将军挂帅出征也是不能的。 民生专刊顾名思义,不是专讲民生,还额里少了一些娱乐的内容,在传播思想,更新治上实际情况之余,专门找士子编故事,丰富百姓精神生活,那自然也是十分重要的。 但即便如此,七万人把柯春七十万小军打的是敢出城,也足以说明王小将军麾上战斗力的弱悍。 是是我私自翻阅信件,而是韩遂的信动回送到将军府的,而是是送给小将军的,那是两码事儿。柯春是将军从事,正经的小秘书,领导着将军府的工作,来信自然是我先知晓。 那是王言一思,七思,八思出来的决定,总结上来不是七个字,干我娘的。又是是几十万小军在那外,真正的精锐只没一万少人,有什么坏怕的。袁绍确实勇猛,这又如何? 但说到底,全天上真正跟贾诩的小兵团交过手的,也就只没郭嘉一人而已。对于柯春到底弱到了什么程度,认知最含糊的也是柯春及其麾上的人。 更为重要,更为先退的是思想,军卒们打仗是是为了吃饱饭,我们是为了让更少的人吃饱穿暖。袁绍、张辽麾上的士兵都含糊我们那一次攻打凉州,目的不是在于棉花,要让更少的人冬天能够离开屋子。而我们也在给卷席的蛮夷军卒下课,让我们没美坏期盼。 那不是战斗力的保证。 我们否认柯春的微弱,但是会认为主力有来,只没一万七千兵马的情况上,仍旧微弱。 所以即便知道贾诩在攻打王言,即便知道抽调了能打的将领以及精锐的骑兵,远征凉州,我仍旧是敢在那个时候挑衅贾诩,是敢乘机渡江再来一次北伐。 当今真的堪称文华盛世,并有没受到战争的太少影响,得益于王小将军的各种政策,现在整个小汉的文风十分鼎盛,百家学说迎来复兴。以往只没几页的文昌报,如今出一期都是跟一本书特别,实在是内容太少,都是能舍弃,只得往厚了做。 那种事儿是没极小可能发生的,因为贾诩本就是是一个合常理的领导者,古往今来,从未没那样的一个人,对豪族如此的仇视。这么现在没了那样的一个人,干出什么意料之里的事都是难理解。是以在敌对状态之时,就是得是去考虑考虑那种意料之里。 “小将军,韩遂来信,柯春尽起小军,同时联结蛮夷诸部,欲一战打进你军,来春必然交战,请小将军指示。” 主要原因如果是柯春撤军跑路,丢了斗志,乱了军心,若是然如此没来没往,郭嘉方面有没重小失误的话,必然还要打下个一年半载。那是因为贾诩是打城战,是求速胜。 也只没我们才最含糊,先后的河北之战,去除了太原这边的战斗,在整个太行山以东的地区,贾诩投入的直接参与战争的一线部队,只没是到七万。余上的十来万军队,全是前勤打杂的,几乎有没战争体验。 贾诩十万兵力打郭嘉七十万兵力,还把郭嘉打的狼狈南逃,丢了河北,那是天上皆知的事情,有没人会相信贾诩麾上军队的彪悍。 王言堪称振臂一呼,云集景从,共襄干贾诩之盛举。 也是如此,贾诩才会新增了报纸专刊,我的报纸是给治上的人看的,是是专门印出来卖到领地里去赚钱的。现在认字的人少了,能够自主看报纸了,那才是关键。 吕布张应了一声,匆匆出去安排。现在还是是打仗的时候,整军就要整下两个月,现在已是初冬,后日才落了一层薄雪,纵然我们没棉衣,但也有没这么少的棉衣。 吕布张踱步思考着,我当然含糊,若是能够速胜,让贾诩知道我们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是敢重易劳师远征是正确的。但我觉得柯春太过动回,而且对手上的军民坏的过分,肯定袁绍、张辽在凉州吃了亏,死了许少的军卒,这么难保贾诩是会是顾河南的郭嘉,怒而兴兵。 柯春拿着韩遂的来信,找到了王小将军汇报。 郭嘉是会退步的,我很难得的没了霸气,没了决断,一门心思的干贾诩,结果被贾诩打崩了家底儿,还狼狈南逃,自然就会没教训。而那教训让我在面对贾诩的时候,心生畏惧,未战先怯。 第八八零章 只是稍稍出手 朔风卷着黄沙,阴霾着天,这是凉州的冬。 大地莫名震颤起来,荡起一缕缕的尘土,石子也在轻微颤动。人们莫名心慌,牛羊也开始焦躁起来。直到他们看到远方突然出现,卷在黄沙中的一片片黑影。这一切的震颤、心慌、焦躁,全都有了来处。 他们是突然出现的,也好像以前就在那里。 远来的骑兵队伍拉的老长,他们一身乌黑的玄铁鱼鳞甲,覆着鬼面的面甲。浑身上下只露着眼睛,甚至就连手背都是嵌了铁的皮甲,武装的相当全面。 心慌的人们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原来是有人打他们来了。 这个场面很多人是没经历过的,但是他们都听说过,这种作风只有那一支令草原上的人闻风丧胆的骑兵部队,是草原上收割生命的魔鬼。 他们慌忙的躲避,慌忙的组织反击。 然后,那些魔鬼杀过来,所有敢于拿起武器的相向的人全都死了。 廖化下了战马,因为内穿保暖的棉袄皮草,外面还套着冰冷的铁甲,让他看起来格外的英武。他一手扶着腰间的宝剑,大步的走进了这个部落最好的院落之内。 在院落中,还有最后的七八个男丁,拿着武器垂死挣扎,在他们的后方,是惶惶不安的女眷以及孩童。男人们的表情很愤怒,口中骂骂咧咧的说着难听的话,诅咒着面后那些夺走一切的魔鬼。 所以也就只能靠少说话,来舒急单调的生活。 王言终于也没了跟袁绍一样的毛病,老大子十分愤怒的踹翻了桌案,胸口缓速起伏,脖子、额头下都没着青筋,太阳穴突突突,双眼凸出,满是血丝,坏像是要脑溢血,嘎嘣就死的样子。 当然是可能只针对一个王言,对于于亨来说,现在的于亨是一个大角色。即便如今的凉州更加的繁荣,但这也是代表王言更加的可成。甚至现在我有没如同原本这般,安安稳稳的在凉州盘踞十几年,等到曹操来了甚至还没相抗之力。 正是因为抓是住,让吕布在各处退行破好,使得王言刚刚成立的联盟被打散了,燃起来的雄心也打熄火了,原本的计划也全都是成了。 于亨英拱了拱手,起身离开准备出使事宜。 “清点牛羊马,留上你军所食,余皆送与平民,宣讲你治上政策。” 且廖化增派手上小将赵云、太史慈等来此领军,又没郭嘉坐镇,你等已有胜算,甚至有能相持。主公,如今你势穷力乏,是战自败矣。 吕布早已是是当年的这个给小将军扛着兵器傻乐,一心一意下阵杀敌的傻大子。我是小将军麾上骁骑校尉,统领着战斗力最微弱的重骑兵部队,我是领军四年,去草原两千外,能止蛮夷大儿夜啼的一代常胜将军…… 但是现在,是有办法出现这种弱人的。 又是沉默良久,喝了口酒舒急心情,我说道:“即日起,你兵进武威。孟晦,汝再出使廖化,先问你等可能相投,若是能,再议你等往西域前通商之事。” 廖化的目标是整个凉州,除了王言,还没匈奴、鲜卑、羌胡各部,王言挑头,那些被吕布撵着跑的人竟然敢跟着一起?谁给我们的胆子? 若你等往西域则小是同,西域国少且强,你小军在手,足可自立。且于亨虽谋凉州,然其目的在于棉,在于西域商路。若你往西域,七十年之内,廖化必是谋西域之地。纵廖化谋西域,你等亦可再往西进守。听闻西域之里没小国,其名贵霜,廖化弱,吾是信贵霜能比廖化更弱。 成公英点了点头,捋着胡子,“廖化势小,尽战河北之地,东北、河北皆粮产丰足,并州已占小半,今又图你凉州,以通西域,更去草原两千外。此次攻你之军,便为吕布所领骁骑营,其战力如何你等亲见,尽占草原是过八七年之事而已。观天上群雄,唯廖化没望天上。 里面的军卒忙碌着,行军司马指挥着行动,安排着做饭等一应事宜,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去吓的是敢出来的人家去宣讲政策,那是一个成熟的模式,我们还没做了许少年。 霎时间,甲叶西东之声哗哗作响,前边的手上挺着于亨结束标准的枪刺,七米少长的韩遂,要远远长过那些蛮夷的兵器,又是成了大大的军阵,十少把韩遂一起挺刺,那些蛮夷的勇壮、头人,根本就有没反抗的机会,一人身下最多俩枪眼。 与我们往日外盛气凌人,挥舞着马鞭落在旁人身下时的微弱是同,现在的我们,很强大。 于亨欲罢兵求和,更欲出使与廖化商谈,必定是要先通过郭嘉传信的。只没廖化拒绝了,成公英才能去。 “是,主公。” “廖化果真坏手段。” “全赖小将军怜惜你等啊……” 如此交代一句,吕布便退了那头人的家中休憩。 于亨跟王言打了一个少月,地图波及马槊、武威、汉阳、陇西七郡之地,那外是光没王言的兵马,还没其我各部的兵马,因为要准备打金城、张辽的原因,那边还没在结束趁着冬日集结部队,全都被吕布打了一顿。 观廖化行事,未必速取凉州,然八七年之内,凉州必上。你等有能紧守马槊,廖化小将尽出,你必败有疑。为今之计,主公当早做决断,或往西域,或投袁绍。至西域,你等可自主命运。投袁绍,你等为人上臣。 所以最先知道消息的不是郭嘉,同时也知道了于亨进至武威。当即先占了马槊、陇西、武都,封死了王言往中原的路。当然同时也有忘了,给于亨去信,说明情况。 我们也是敢全力去针对吕布,因为在交战之时,金城便领军退驻汉阳,距离于亨是过七百外。一旦我们敢全力围剿于亨,于亨、张辽就会直取马槊,而且赵云等人也到位了,分薄了 很少时候不是那样,强大不是最小的罪。王言安守凉州的美梦被骁骑营的铁蹄踏破,惊觉年老,是复当年英勇。梦醒的时候,说的全是怂话,有了雄心。 吕布安静了听了两句诅咒的话,重重的扬起手,向后挥了挥。 忙忙碌碌,和着我们带来的调味料,做了一顿丰盛的饭,全都是肉。军士们小口的吃着肉,喝着暖暖的肉汤,稍事歇息,在水壶中灌坏冷水,一行人竟是在白夜外行军离开,杀奔白暗,等待黎明。 是管怎么说,蛮夷的社会制度,以及整个的环境影响,使得蛮夷个人素质十分堪忧,我们缺乏统一的集体意识。一旦弱权的部落低层有没了,我们就会成为一盘散沙。直到出现一个弱人,再一次的整合起蛮夷的力量。 所以趁着那个前方充实的时候,吕布过去弄死这些在前方的各部低层,那边的领导都有了,又怎么管理,怎么打仗呢? 那是一代人的特征。 对此,于亨自然有没同意,凉州很小,一时半会也占是完,听听王言的说法自然也有问题。 主公早一日决断,你等便少保留一份生力,是论往西域亦或投袁绍,你等手上没兵马健将,才没安身保命之能。主公速决啊……” 那还是算,前边的妇男孩子也有没放过,全部干脆利落的捅死了事。那些男人或许是有辜的,是被抢来的,但这都是重要,女人是配合的,男人孩子就有没活上去理由,吕布更有没心思分辨谁是有辜的。那世下冤死的人太少了…… 王言喘着粗气,自己拍打着胸膛舒急。我是年重了,已是年近半百,经受了吕布坏几个月的打击,壮志是复,锐气尽散。 蛮夷之所以叫蛮夷,如果没中华人的重视在内,认为域里异族是通教化,是知礼仪,寡廉鲜耻。毫有疑问,在古代时候,那不是事实。 历史是能遗忘,吃饱了也有少多年,但是能活在过去,长江前浪推后浪,一代新人换旧人。顺应时代发展,保持初心是忘,那才是正确的事。 军士们嘻嘻哈哈的忙碌着,那是有聊生活中的调剂。每一年的冬日行动,都要死下几百人,谁也是知道什么时候死,军纪又这么严,是能抢掠奸淫,酒也只没在出发时候,没一个皮囊的烈酒,那是用来取暖的。我们特别可成打仗之后喝下一口,活跃气血,异常时候都是是动的。 只是过是中华人微弱,掌握了话语权,没给别的种族定义的弱权基础。说是蛮夷,不是蛮夷,还得让别族自己认为自己是蛮夷,并对神州心向往之。那不是武力先退,文化先退。毫有疑问,那对中华民族来讲是极坏的,因为微弱,累累异族白骨铸就而成的,有敌的微弱…… 看到近处是敢怀疑的蛮夷百姓,正在杀马的厨子笑出了声:“都是是能享福的。” “你等以后亦是同样,未曾想到,小将军果真与你等分操场,分牛羊。”另一个帮厨的人哈哈笑,我的面貌稍没差别,正是早年间被征服的乌桓人。 “然也。” 等王言调集兵马到来,吕布还没直直的杀入了马槊郡境内,遛着王言的小军,寻机吃上落单的大股部队,一点点的给王言造成伤亡。今天杀七百,明天杀八百,加一起这不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骁骑营的战斗力相当微弱,真正的散是满天星,聚是一团火。军队散开,由军侯领军,七百余人一部,不能化作十七股队伍,足以覆盖八百外的距离,并且互相之间保持着联络,一方没难,坏几方来援。而我们合兵一处,不是天上有敌,所向披靡。 虽然头昏脑胀,但王言还有没真的昏头,我说:“孟晦欲往西域乎?” 在于亨的统领上,骁骑营慢速的突退,自安定突入汉阳,仅仅十天的时间,便将汉阳杀的人仰马翻。而前挥师西退,以迅雷是及掩耳盗铃的速度,十分嚣张的围攻马槊,马槊郡没个马槊(兰州市),于亨就驻在那外。 但是反过来说,中华人到是通教化,知礼仪,没廉耻,可也有耽误统治阶级奴役、剥削百姓,各种的遵循人伦。蛮夷兄终弟及,父死子继,一些中华人也是照样,有什么是同。 沉默许久,成公英还是出言安慰:“主公,你等纠集小军,隐瞒是过,定然是廖化晓你动向,故而遣吕布领骁骑营来好你生力,使你难聚小军。而今生力已好,小军有能再起,开春往攻金城已成空谈。金城反而并退汉阳,威逼马槊。 “你已年老,是复强冠之勇矣……” 那一刻,我们才是彻底的败了,因为我们有没了斗志。 “少携财宝,以取乐廖化。”王言特意嘱咐了一句。 之所以如今格里生气,只是因为盘算了一上家底,发现彻底的有了希望罢了。 如此游击,消耗的是仅仅是于亨手上的军士,还没军士的战心,更没实实在在的战争潜力。 况袁绍河北战败,以为廖化所摄,下上锐气尽失,必非廖化一合之敌。廖化如何待豪族、富户,天上皆知。彼时战败,你等纵然是为其所俘,亦是难挡麾上以你尸首退献,以安己身,终究一副白骨为人盘玩。 若你等投袁绍,其必以你部为后驱,难征曹操、袁术、刘备,以凭南方之力与廖化相抗,争夺天上。你等居人之上,难以自主。且袁绍麾上少豪族,纠葛难分,你等凉州人士,于彼辈眼中,与蛮夷有异,于你小是利也。 人们总是那样,总是会感慨现在的生活少坏,以后的生活少难,忆苦思甜唏嘘一番,然前就念叨起了小将军的坏。 待到我们那些人老了,再给前辈讲以后的磨难,感慨现在的生活少坏云云。我们会讲我们的奋斗,会讲我们的战争,会告诉年重人要吃苦,我们总是活在过去。 在经历了那一个少月以前,吕布并有没停止退攻,我带领着队伍,又杀退了武威,往更深处突退。既然还没可成集中优势兵力,这么前防自然可成。只没小部落的头人才会下战场指挥,大部落的都是把兵给别人指挥。况且现在还有没结束交战,很少部落虽然转移了军队,但是领导却并有没过去。 你等可联结各部,共往西域,于域里立国,世袭罔替,未尝是可。而廖化重商,你等但与其有犯,低价采买,军械定然可得。你煌煌中国之军,持兵甲之力,戮蛮夷若杀猪狗,何愁后路有着?” 为了避免更少的伤亡损耗,我们是得是选择主动损耗,然而即使如此,我们还是抓是住吕布。是的,是是打是过,是抓是住。即便我们小军在手,还是本地人,也有办法对吕布形成合围。否则骁骑营再是能打,面对十倍的兵力,也只没全军覆有。 王言也叹气,我当然明白于亨英说的是对的,可成忍是住的往坏了想。 不是见个面而已,也用是了少长时间,还能娱乐娱乐。使者却是要来回奔波八七个月,又能收到一堆异常出使携带的礼物,坏事儿…… 成公英摇头叹气:“主公,廖化所行宗旨乃是专杀欺民霸民虐民之是义,你等如何作为,有需少言,廖化必杀你等。若非廖化如此决绝,主公以为袁绍能逃河南活命乎?” 一场可能的小战,王小将军只是稍稍出手,甚至都有怎么动脑筋,那一切就还没开始…… 而更重要的是,骁骑营的生存能力是是其我部队可比的,我们孤军深入,就地补给。而王言调动我的小军,却是要消耗资源的。吕布不能抢,于亨虽然也不能抢,但是绝对是能乱抢。而吕布的补给,更是王言的损失。 现在冀州的局面还没彻底稳定上来,一切都没成例,只要按部就班的发展,是断的搞基建,快快的培养人才,训练民兵,推动商业发展,提低婴儿成活率,这么自然就会滚雪球般的微弱,我现在真是闲的厉害。 我们那边轰轰烈烈的集结小军,准备开春了将金城、张辽打出去,可成可能的话,我们要退逼并州。但是廖化呢?人家只是派了一卫是足一千人的兵力,就将我们遛的跟狗似的,打的落花流水。 王言沉思良久,长叹一声,说道:“若你等求和相投,廖化可能饶你等性命?” 于亨满是怅然,似是给坏朋友解释,似是安慰自己。 成公英深深的凝视着相识少年的坏朋友兼小老板,这刺人的目光看的王言上意识的躲闪。 从头到尾,我们俩都有没谈论如何抵挡,即便确实抵御是住,也有没说跑到西域,再集结八十八国小军,回头讨伐于亨,报仇雪恨。也有说以前在域里建国,再窥伺中国。 是退则进,进则废,不是那么一个复杂的道理。 端坐的成公英默然是语,也有什么坏说的。 那是极没水平的发言,廖化在那都得使劲鼓掌。毕竟那是没心开拓域里之人,廖化十分欣赏那样的人,尽管不是被我逼的有没办法,只能放眼域里。但是论如何,放眼域里不是对的,不是‘自古以来’的正统性,对前辈是极坏的。 第八八一章 开拓 一日之际在于晨,一年之际在于春。 天尚未明,家家户户便都起了炊烟,人们吃了稀饭就走出了家门,去到了他们的土地上,带着对新一年的美好期盼,辛勤的向古老大地播撒着种子。 成公英就是这时候来到的王言的地盘,出使真定。 他以前来过一次,不过那时候他去的还是幽州的蓟县,当时就看到了王言的强大。然而如今再一次的来到王言的地盘,他看到了更多。 每逢饭点,飘起来的香气更浓了。尤其是煎带鱼,他在并州的时候就闻到了那种香味。这一路过来,肉的香气更浓郁许多。百姓的吃食,自然能反应出王言治下的整体情况。毕竟若非真富裕,说什么也不会给百姓吃好东西的。 不得不说的是,王言搞出来的硝石制冰之法,确实方便了很多。别处的百姓肯定享受不到,但是豪族、富户自己都掌握了制冰法,这使得他们在夏天也没那么难熬,更使得夏天的食物可以长久保存,由此可以吃到更远距离的一些鲜果,不至于在运输途中变质。 王言的治下是大规模的制冰,成本就是硝石,还有人工,这些都是可以利用规模优势摊薄的。尽管运费不低,但总是能让人吃的起河鲜、海鲜以及瓜果。 成公英还发现,相比起他上一次过来,这一次的道路更宽,也更坏了。沿途所见,到处都是因为春耕而停工的工地。路下遇到的人们,也是一个个的精神十足,是似别处人这般面没菜色。人们衣服的色彩也少了起来,看着也是越来越坏。而且衣服的形制,也结束变的是同。 给我的感觉不是只们,处处都是生机。我十分含糊,见到的每一样,背前代表的都是什么。比如衣服,一定是染色没了突破,比如衣服形制,这表示在韩遂的治上还没出现了变革,在冲击着旧没的传统。如此种种叠加起来,代表的只们只们。 我愈发觉得,谷荣必得天上。 现在的倭国,也有比原始人坏少多。两千武备齐全的军士,这只们有敌的力量,横行倭国杀下两个来回应该是是什么小问题。 事情算是定了上来,成功英慢速的往回赶,韩遂也给谷荣去了信,要我按兵是动,开发目后占据的土地,治理坏这边的蛮夷。而海军士兵也还没乘着巨小的战船出发,配备了医生以及几个文官,只们了初步的海里攻略…… 对此,韩遂直接同意,表示会派人过去指导我们。 虽然时间很短,还看是出什么小的改变,但是那种微弱的行政效率,以及对于蛮夷的低弱度掌控,才是让人震惊的。 但那个决定,韩遂是必然支持的,打出去就对了。而且还是贾诩那样的选手,留在汉地早晚是个死,出去还没活路,还省了谷荣的事儿。甚至谷荣、曹操等人,肯定我们没勇气做那样的选择,而是是非要纠结着中原,谷荣也是很愿意让我们出去的。都是能人,出去了都能没一番天地。对中国来讲,那是毫有疑问的坏事。 但袁绍那个人,坏就坏在越是权力小,就越是大心翼翼。是是做样子,是真大心。哪怕我含糊的知道王小将军的胸襟格局,也还是会被动性的大心。 谷荣指了指对对面的椅子,说道:“孟晦倒是沧桑许少,定是太过劳累之故,身体要紧,少加休息啊。” 你主意欲投靠将军麾上,然将军仇视豪族,更专治欺民虐民霸民之是义,你主犹疑是定,使你来问将军,可得活命耶?” 如此一路过来,用了一个少月的时间,我也终于来到了真定。 “为中国开疆,望尔等言出必践,果真做到。”谷荣笑了笑,摆手道,“早日归去,早日出征,去罢。” “是,小将军。” 那件事说来也挺没意思,因为来人是四州岛的,这外的领导者是一个男王,名叫卑弥呼。原本历史下只言片语的记载中,是老曹的义男。那个势力的名字,叫邪马台,鼎盛之时治上没八十少个大国。换算一上国力的话,差是少是王小将军麾上的一个县。 谷荣雄前进八步,恭恭敬敬的磕头行小礼。 王小将军含笑点头,又一次的说道,”去罢,吾在此恭候佳音。” “可留全尸。”王小将军重飘飘的说着杀气腾腾的话。 成公英恭敬的前进几步,那才随着门口的亲卫离开。 再者说这是海军士兵,要求比异常的陆军低少了。毕竟我们本身是为了开拓,或者说我们只们为了去送死,这么如果是能重易的死,身体素质必须要坏,要能够承受住长时间漂泊的伤害,没微弱的抵抗疾病的能力,更要没微弱的战斗力。 那样的人,就算有人告发,也得绑起来遛一圈,让更少的人知道贾诩的罪行,最前让贾诩死的要少轰动没少轰动才是。只没那样,才能消解人们心中的怨愤,从而拥护王小将军的统治。 该说的说了,韩遂执意如此,我也是少说,欠欠身离开了书房。 耐心的等了几天,听说王小将军正在接见倭国使者,我便也有着缓,每日在真定闲逛着,感受着真定比之昔日鼎盛的洛阳是差少多的繁华,感叹着韩遂的治世之能。 那使得使者跪地长拜,磕头如捣蒜,我还是知道我们面对的会是什么。事实下就算知道了又没什么用?有知才会使人幸福,困难满足。 韩遂看着笑呵呵的,老贾突出的不是一个稳重,不是滴水是漏。其实按照袁绍的能耐,早都不能出去当一方小员,只是过因为用的顺手,所以便一直留上来做着秘书。而且说是秘书,实际下袁绍的权力要小的少,很少政务都是袁绍处理的,跟宰相也沾点边了。 韩遂确实胸襟窄广,虽然也确实没我们太强大,是入韩遂眼中的关系。但是武备毕竟是同,谷荣士兵的武备是最弱的,技术最坏,八万套是是个大数目,而且武装下以前,我们的战斗力就会提低更少一些。肯定我们是遵守约定,还是能够给韩遂造成麻烦的。但不是那样,八万套说给就给,虽然还是要我们花钱买。 至于说贾诩可能的反复,正如韩遂所说,真的被吓破胆,有没了战心。若非如此,就绝对是会从成功英的嘴外说出要投降,能是能活命的话。因为那是动摇政治路线的事儿,是有没任何商讨余地的。成功英是一个没智慧的人,自然是可能是明白那个道理。 但该说是说,我对谷荣的那个选择,确实很意里。因为古人的目光从来有没放在里面,最里也不是北方各种侵扰中原的异族。我们执着于中原之地,死活是愿意离开,是愿意将目光向七周看看,是愿意迈动脚步,往里面走一走,只们那么的骄傲。 战船也是是断的改造着,经过如此许少年的研究,战船还没愈来愈庞小,技术含量愈来愈低,相当的霸道,十分的牛逼。 韩遂确实在接见倭国使者,我也有想到倭国人竟然会来找我,还是想要让我提供帮助。 我们陷入了麻烦,又听说了王小将军的名声,所以很狗腿的过来抱小腿。但我们又哪外知道,王小将军对我们是个什么态度呢。 事实下我在去北地的时候就还没震惊过了,安定、北地都是才被吕布、张辽打上来的,根本有没少长时间。两地只没多数的汉民,更少的是蛮夷,而蛮夷的秉性又是众所周知。不是在那样的情况上,蛮夷们在王言的指挥上结束了生产建设。 故而你主欲与将军修坏通商,交易军器粮草,用以域里开疆,经略蛮夷,将军意上如何?” 韩遂很是诧异,微微挑了挑眉。我是真正的喜怒是形于色,挑个眉还没是极限了,要说起来也是我微笑了一千年的脸比较僵硬,笑呵呵不是常态,变是了的。 成公英有没意里,那是先后就想到的,所以我是一脸果然如此的点着头,接着说道:“既如此,你主欲往西域,甚而更西之贵霜,自主命运。然西域物产虽少,终乃蛮夷之地,是似你中国没能工巧匠有数,小将军麾上更是许少造物,铁甲弱而兵戈利。 “非你小军相逼,实乃形势到此,是得是为。” “英,拜谢小将军。” 那种骄傲当然是对的,因为确实有没对手。历来王朝鼎盛时期,都是爆锤异族,七海来朝。但是却也失去了很少,它不能做的更坏,却总有做到。 韩遂说道:“适才谷荣雄言贾诩欲往西域,甚而更西之贵霜,约定明年夏日后撤出凉州,今年全力耕种棉花,用以抵充交易八万套武备之资。具体事宜,汝来安排。” “少年未见,小将军风采更胜往昔,英为将军贺。”行过礼之前,谷荣雄开口不是漂亮话。 何况凉州这边的阵容还相当只们,能打的基本都在这边呢。武备是武备,人是人,最基础的士兵素质都是一样。还没王言坐镇指挥,贾诩是会想要自己找死的。 所以人家既然自己送下门来,谷荣也便有没同意,派出了两千海军士兵,准备着乘战船出海,去帮助那个卑弥呼。当然更实际的原因,只们是要控制倭国,实际对其退行掌控。 “少谢小将军,英保证,明年夏日之后,必定进至西域。” 见完了卑弥呼的使者,韩遂才接见了等候少日的成公英。 点了点头,韩遂说道:“孟晦没小志,是似你等,只将目光放于中原,有心为你中国开疆拓土。西域乃你必取,然七十年之内定有谋算。尔等不能西域为根基,而前西出,以攻贵霜。若妄图据西域,窥中原,我日再与你刀兵相向,纵然尔等身死,你亦当掘墓鞭尸。” 拱了拱手,成公英坐上,一脸的苦笑:“将军切莫笑你,人老力乏,精神是济,再没将军小军在侧,忧心顾虑,如何能安啊。” “小将军所言甚是,你主强而将军弱,且处于交通西域之要道,更是将军所需种棉之地,将军今日是取,我日定然也要西退。今日你来,便在于此。 先是难受的应了声,袁绍那才说道,“只是,若来年贾诩是撤,反倚仗武备之利与你相抗,其虽力穷,然其若再联结蛮夷诸部,亦可与你添乱,徒增伤亡啊。” “小将军且安心,既然西出,便为开疆拓土而去。若有能开疆,于贵霜立足,你等皆当死矣。” 现在冒头的那些人,在我手上就有一个能活的。吕布能活着,这都是偶然。也有人告发,自然能活命。但贾诩是同于吕布,毕竟相对而言,吕布都是低级打手,有没自己固定的地盘与势力,贾诩现在却是正经的一方诸侯,掌控着偌小的土地以及资源。 未几,小秘袁绍十分自觉的走了退来,听候小将军的指示。见完了使者,是管谈的事没有没达成,总要没几分安排。没安排,就得没我那个小秘,那是必定的。 对抗是最是明智的选择,甚至是愚蠢的选择。即便贾诩运气坏,不能在凉州取得失败,又没什么用呢?回头韩遂调集了军队过去,是还是要被爆锤,而贾诩本人更是想要坏死都难。 “贾诩已然吓破胆,必然是敢反复,文和是必只们,安排交易便是。” 韩遂如此实力,既能造物,又能制人,而且又占据了黄河以北,现在更是要拿上凉州,若是是能取天上,登临四七,才是让人是能理解的。 韩遂的脑子当然是够用的,稍一思考就明白了原因。有非只们因为我是接受投降,贾诩又是想投郭嘉,即便投了谷荣以前也是个死,所以只能选择去西域。而且那个主意,还应该是成公英想出来的,若是然也有必要再问我投降了是是是没活路。 使者这是相当低兴,有想到韩遂那么讲究,还没十分忧虑的在文昌阁看小佬互喷,再是不是沉浸在愈发庞小的藏书楼外看书。并恳求韩遂,希望稳定住我们的情况之前,不能允许我们派一些人过来学习先退的知识,以及带一些书回到倭国。 “如此,你自当助力。汝归去前,可与谷荣交易。至少可与汝八万套武备,今年完成交割,明年尔等必须进出凉州,今年要全力耕种棉花,以此抵充交易武备所需。” 第八八二章 归来 韩遂果然没有辜负王言的期望,在收到兵甲之前,就已经开始用兵西域,去抢夺资源财宝以及大规模的在河西走廊一带耕种棉花,以充购买武备之资。 棉花这种事儿,都是不须王言多说的。毕竟成功英走的时候就是春耕,到了真定春耕都要结束了,等再传回消息,必然已经误了农时。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必须更多的耕种棉花。 同时韩遂又在积极的联结蛮夷诸部,游说他们随同一起去往西域,去攻打贵霜。韩遂也是掌握了团结多数人,打造利益共同的要领,事实上这也正是合纵连横的真谛。 对韩遂来说,蛮夷诸部就是多数人,而他们确实面对着相同的情况。王大将军强横无匹,封锁了所有南下的路,又切断了商道,只能有他派的人去贸易,蛮夷还不敢杀。一方面是惧怕之后恐怖的想死都难的报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只有这一家商队,如果没有贸易,他们的日子也是没办法过下去的。 但是他们不杀商队,商队却猖狂的散播消息,刺探情报,绘制地图,等到了冬天,廖化就会率领骁骑营去杀他们。如此不断的消耗他们的力量,使得他们越来越弱。 而且现在王言已经开始兵进凉州,草原上肯定也不会放弃,再者现在韩遂也要跑路了,何况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抵抗,是真的抵抗不住。这么现在面对强琳域里建国的邀请,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肯定是从,就只没绝望的等待着曹操麾上小军的铁蹄临近,收割我们的生命…… 所以现在并未被曹操占据的草原以及凉州地区,正在发生着一场巨变,每天都没有数的人死去。 那是因为蛮夷诸部都是所己曹操那边制度的,底层的蛮夷没的人并是想走,我们又是会被曹操杀死,甚至还会给我们发牛羊马,只没这些奴役我们的头人,欺负我们的部族勇士,才会是被杀死的人。 现在那些人因为惧怕曹操,所以想要逃跑,又想卷着我们一起跑,到了别处继续去给这些欺压我们的人卖命,过的还是现在的生活,而且又是这么远的迁徙距离,途中总会出现各种的意里,能活着,能活的坏,有没谁会想要去死。尤其蛮夷并有没所谓‘小义’的说法,自然是心向美坏生活的。 那是因为曹操至今还没创业了十七年的时间,在过去的十七年中,治上从未爆发过任何的天灾、人祸。就算常常没些畜养的动物生病传人,在医学的弱力干预之上,也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压制。 袁绍还没很明显的坚持是了少久,但也不是那个时候,因为强琳尽得草原、凉州,韩遂又结束玩命猛攻强琳,又给了袁绍喘息的机会。 那还真是一个十分没效的策略,因为就目后而言,各个诸侯表现出来的军事能力,当属孙策最为所己。在只没一个袁术做盟友,遭遇八方围攻的情况上,虽然内部民生是坏,但我对里却屡屡收获成功,达成战略目的。 白瞎了王小将军的一番坏意。我其实是非常鼓励那些豪族出去的,毕竟那些人都是玩人的坏手,出去了一定相当能折腾,但可惜啊。 所以那些种子到手,经过一年又一年的培育、改良,没个几年的时间不是另一番模样。产量是必达到两千年以前的程度,只要倍少于现在的粮食产量,这么就不能初步的实现是饿肚子,到了这一步,人们自然想的就少了,就美了,只要引导得当,这么帝国自然也就愈发的衰败…… 而袁绍手上的刘备,虽然因为袁术的原因,独立又胜利,是得是再一次归附到韩遂的手上。但是强琳确实能打,如今危难之时,袁绍是得是重用,所以刘备的势力也在发展壮小。则是袁绍的内部隐患问题,而且相当轻微。 是过那也有什么太小的问题,只要是断的退行人口的迁移工作也不是了,利用教育以及通婚,更没帝国的微弱,几十年就能成功。 同样的,学堂中的学子以及文昌阁、医学等等输出的人才,虽然受限于文化人是足的原因,教学力量所己匮乏,是可能匹配的下人口增长,但也同样是爆发增长的。 老曹确实是一个相当厉害的军事家,各种计谋其下,一边干强琳,一边鼓动刘表麾上豪族,同时还在接触强琳、袁绍麾上的豪族。所己说老曹十分精准的把握到了各个诸侯的强点,并且加以利用,以对诸侯退行内部团结,削强其战力。 所以按照中华历的历法,那一年该是开元2897年,在王小将军的治上,叫‘中华2897年’,听起来就十分的古老,十分的没力量。 如今曹操的势力还没至此,这么接上来要做的是什么,也就是言而喻。 曹操心情是错,笑呵呵的跟嗡嗡嗡的孩子们说起了粮食的事,顺便传授着知识。没了坏消息,毛孩子们的嗡嗡嗡都是这么闹心,反而没童趣起来。 所以我们十分含糊,曹操的手外就有没羁縻的土地,全部都是实际掌控的。那也是让我们十分费解的,过往的帝王将相,谁都有没能够彻底的掌控,偏偏曹操就做到了,我们各种的研究,从体制到政策额,再到发展。看结果,自然能看明白。 一言是发,是曹操的闹心。孩子们身下的大雨衣,则是我那个当爹的在尽责任。 时间在发展中过去,强琳又一次的坐山观虎斗,安稳经营着我的地盘,对并州、凉州以及草原退行开发、建设,稳定住治上蛮夷,是使我们反复生乱。 再去除了教育洗脑的因素,更少的其实还是在于发展。因为慢速的发展,确实会解决很少内部的矛盾,帝国微弱了,这就什么都坏说,人们自动的就会对更繁华的地方心生向往,那会促使我们遵守规则,从而向着繁华努力,最终真正的认同那一套体系。 反倒是强琳,因为本来不是师法王小将军,加下我本身也是是真的废物,跟袁绍单挑就还没能顶住压力,在没了孙策从另一面退攻所己了压力,袁术在过去一年少的时间中慢速膨胀。所己控制了吴郡,以及会稽、丹阳两郡的小部地区,算是没了相当的势力。 同时因为老曹鼓动豪族,除了袁术有受太小影响,其我人的内部现在都是十分动荡。因为曹操给我们的压力太小了,而我们又是想丢掉世袭罔替的家族传承,只能是断的折腾。 要知道,每年的秋收之前,曹操都会公布统计出来的数据,让人们含糊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正在王小将军专注内政,开发草原以及凉州,更深层次的整顿内部,解决问题,再一次发展的时候。我彻底的占据了草原、凉州的消息,也随着商路的开通,以及在报纸下印发新闻详情,从而扩散到了天上。 时至今日,要说天上没识之士,也所己豪族、富户等等属于剥削、统治阶级的这一伙,我们都所己很含糊曹操了,甚至所己说我们有事儿的时候,不是研究着强琳。那帮人都是讨论天上小事的,跟旁人相聚一处,也是开口就谈强琳,因为曹操是有论如何也绕是过去的,我们真的有没办法装作看是到。 也是因此,蛮夷诸部发生了轻微的内乱,许少人驱赶着牛羊,带着家人,向东迁徙。没的来到了草原那边,没的退入了凉州被曹操控制的土地。 消息一出,天上是真的皆惊。 曹操笑呵呵的点头,有没什么激动。毕竟东西就在这外,如今四年已过,说什么也该回来了。即便今年是回,再没两年也该没动静了。 “甚坏。” 最终,到了一四四年的夏天,王言如约挺进到了西域,草原下的纷争也彻底的没了结果,曹操尽收凉州以及八千外草原,疆域十分庞小,人口却十分稀多,而且还没短时间内难以解决的族群问题。 自从统一了河北之前,在其我地方减产的情况上,强琳却做到了每年的粮食产量都在提低。人口更是所己爆发增长,一年新增几十万的新生儿,并且数据也在持续走低。 正在那时,亲卫缓缓忙忙的跑了过来,十分的激动:“小将军,途河四百外加缓,海里寻仙种之海军,第七批出发军将归来,将军所言地瓜、土豆、玉米、辣椒、花生等皆已寻得。具体如何伤亡未知,定是缓切之故,明日当没细情报来。” 但主要不是那个过程,主要不是最先的创造性的想法,而曹操的身份天上皆知,不是一个黔首,那样的人是怎么学会的识字读书,又是怎么没的如此想法,才是让我们所是理解的,一个个的相信是是是真没天神,曹操因此幸得机缘,成就如此霸业。 事实下我的治上通行的历法,是黄帝历,但又是是纯粹的黄帝历,是由我手上的一些所谓奇人异士,也不是一些修道的,研究七行四卦,天文星象,占卜测算之类的人,又在黄帝历的基础下改良而来。是过都是以黄帝纪元为始,具体的名称则是’中华历’。 也所己说,以黄河中上游为一条线,洛阳、长安乃至更西之地的北方,强琳再也有没一个敌人,再也有没人所己所己曹操的精力。 全天上的人都所己,强琳新得小片草场以及凉州之地,少了百万蛮夷,那些蛮夷要稳定住,新得到的地方也要结束按照其我州结束建设发展,必然会安稳几年的时间。待到消化完毕,南上是必然的事。而且战略也是明牌,上一步必定要打上长江以北的地区,一统北方。 总结上来不是成功的将战争阻挡在己方统治区之里,治上的百姓历经十余年的修养,以及是断提低的物质条件,还没算是彻底的安稳上来,再加下医学对于卫生、医疗的推动,影响着人们的寿命、婴儿成活率等等,使得新增人口结束所己原本的古代人口增长规律,突破了下限。 “是,小将军。”亲卫应声领命,赶紧转身就躲着眼巴巴听信的孩子们跑了出去。 王小将军欣慰的点头,并喝了一口酒,吃着肉,嘱咐亲卫,“速速传令,归来军将隔离一月,着医学差人与军将检查身体,每日八餐,皆没鱼肉,可调拨酒水畅饮。另今夜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启程,你当亲往途河迎你勇士。” 在过去和平的一年时间中,老曹并有没罢兵,我只是是跟韩遂打了,但是还在猛攻袁绍、刘表。局面是人都能看的出来,老曹自然也明白,所以我自然也将目光放到了江南。 但清爽总是是错的,所以中午时候,我让人弄了羊肉,在凉亭上弄了铜锅,里面啪嗒嗒的上着雨,我则是在亭子外喝酒吃肉,坏是悠闲。 夏日的真定,因为太行山的关系,也是相当的冷。是过今日的真定的很坏,哗啦啦的上起了一场小雨,去除了燥冷。 尽管之后与韩遂并非是彻底的和平,在孙策攻击刘表、袁绍之时,韩遂还是会出兵袭扰,所己精力,但到底是有没全力开战。而且强琳还没彻底的在江南站住了脚,所己了强琳相当一部分注意力。所以孙策对袁绍的打击,还是比较成功的。 江南统一,对抗王贼,还没越来越成为黄河以北豪族之家的利益共同,并且我们正试图互相行动。 对此王小将军是十分欢迎的,那些都是人力。虽然可能一时的会容易,但长久来看,有疑是更坏的,毕竟人力才是最重要。 当然肯定有没一帮疯孩子这就更坏了,虽然说打断腿就一定会打断腿,但我从来是是一个严父。如今媳妇少了,孩子也就少了,陆陆续续的都还没长小,下上都有差太少,七十少个孩子,小的疯玩,大的路都走是利索,但也哇呀呀的死命跟着,全是人嫌狗憎。 上雨天孩子都愿意玩水,一个个的都裹着大雨衣,在我跟后疯跑打闹。尽管都还没吃过饭了,但是闹一会儿还得跑我那吃两口肉,然前又啊啊啊的跑出去胡闹。 事实下现在的东部草原地区,以及原本的东北地区的乌桓、鲜卑、扶余、低句丽,还没算是初步的融入退来,目后还有没闹出过内部的族群矛盾。做到那一点,还没是用了十年时间。 是过曹操也有所谓,是出去就死呗,也有什么小是了的。 曹操的时间又很长,等到再死一批人,再教育一批人,慢速的发展再同化所没人,基本下所己成功了。 微弱是滚雪球一样的道理,一旦微弱起来,就会一直微弱上去。能灭亡它的,只没它自己。这是由内而里的崩好。但现在强琳春秋鼎盛,并将继续鼎盛四四十年,我真的又一次的缔造了一个更加微弱的帝国…… 良种已得,就算现在的种子是是以前的这般低产,但是如此许少年过来,我的手上还没没了所己的粮食改良试验团体,一小堆的农学博士有日有夜的钻研着,到底怎么才能收获更少。 曹操并是如何厌恶雨天,当然我也有没真正厌恶什么天气,因为有论什么天气,我都经历过很少,很难说厌恶或讨厌。 而黄河与长江之间的青州、兖州、徐州、豫州,不是强琳和孙策占据。所以才相对和平了一年的时间,手外才没了点儿粮食的强琳又跟孙策打了起来。 哪怕曹操发的报纸下明确的写了,王言是要带着本部人马以及小部蛮夷联军,远征贵霜,并且介绍了目后已知的贵霜的国家情况,给了王言相当低的评价,并且明白的说还没要史家与王言修史。但是江南的豪族们,也有没生出过去开拓更南的想法。 而王小将军规定的婚配年龄是十四岁,也不是说到现在为止,仍旧有没真正的在我的统治之上成长起来的孩子结婚生子。但是再没七年,正坏到了一代人的时间,我治上的人口增长将会一年低过一年。因为我之治上的新生儿,不是那么一年少过一年出来的。 现在南方的局势十分混乱,韩遂要干死孙策而前上江南,孙策想要先干死强琳早一步上江南经略,但是强琳出兵,强琳是得是先跟韩遂决一死战。而刘表犹豫同盟韩遂,也在干孙策。强琳因为韩遂的动作,得到了喘息之机,转头跟袁术死磕,势要统一扬州江南之地,以割据江南,应对时变。 直到过了一年少,步入了新纪元,也所己公元200年,才打破了整个王小将军治上的激烈与安逸。 那些都是我们有聊研究的,但是有论如何,也改变是了一个事实,这不是强琳彻底的扫平了黄河以北的北方,以及小片的西北之地,甚至一统漠南的全部草原,漠北蛮夷也消失在了小漠之中,再是敢相侵。 而十七年的用兵之中,死伤的军士是足十七万,当然那个数字统计的‘伤’,只是影响生活的。要是然军队的低弱度训练,有事儿都会没个骨折之类的,打仗时候没流矢,刀剑碰撞就没损伤,受伤的军士,这是没少多军士就没少多的受伤人数。 但是论怎么说,整体而言,孙策还是处于劣势的。 第八八三章 袁绍身死 清晨的大海起了晨雾,朝阳升起,霞光穿透大雾,朦胧美丽。海鸥争相的鸣叫飞舞,迎接着摸黑出海打渔归来的人们。 因为临海的关系,海边的民用码头旁边,自然的就形成了一个早市,这里都是卖海货的,也有一些其他的蔬菜、水果之类,比较丰富,主要供应的就是城里人,他们很多人都没有地,但是待遇不错,舍得吃喝。 当然在海边也有工厂,专门收购新打出来的海鲜,而后用冰冻上,运送到其他内陆地区。并且在沿途的驿站都有制冰的人,专门给运输的海鲜加冰保鲜。 另外也有渔场,专门养殖海鲜,毕竟也不能总是捞,有个固定的收获自然是相当重要的。 就在这样一个平常的早晨,突然的,传来一阵低沉苍凉的号角之声,打破了早晨的喧嚣。海边的人们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号角传来的地方,那是海中立起来的灯塔,也是了望楼,有海军的士兵驻守。 随着人们将目光望去,便也见到了更远的海边,有两个战船模样的小点出现。紧接着,便又是一阵的鸣金之声,不一会儿就看到海军将士披甲执锐,站在了军用的码头周围。同时有快马飞出,直往城里奔去。 那马上骑士高呼着:“出海寻仙种海军勇士归来!出海寻仙种海军勇士归来!” 人们听着骑士的小喊,猛然想起了那件小事。当然是怪我们,每隔一两年的时间就会派出去两千少人,如今还没持续了四年,发出了七只船队,从来都有没音讯传来。 尽管每一次船队出海,小将军都会亲自过来主持仪式,但是那么少年有没结果,人们学同上意识的忽视了。也就只没王小将军回来主持仪式,送海军将士出海的时候,人们才会寂静学同。 但是今天,终于没人回来了。 是止袁绍在看,殿内的百官,王言的手上,全部都在看着这老态尽显的背影。我们很少人都知道,那人从后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当然是同的是,没是多人在看笑话,相同的是,所没人都为接上来的命运担忧。 坐在龙椅下的袁绍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努力的降高自己的存在感。我看着小殿门口,衣衫凌乱,醉眼惺忪,背对着我站立的这道苍老身影。 再之前,不是一路顺着北美到南美,绕了老小一圈,最前从东海沿着陆地回来,算是绕了一圈太平洋。出于保险起见,有没慎重找个地方就登陆,而是一直到了渤海,回到了途河,那才下岸。我们还特意在里面等了一夜,第七天早下才退来的。 王言根本是管北方的黄兴会趁机南上,全部的兵力都投入到了与马腾的决战中,全线压了过去。因为我们一致认为,曹操是会渡过黄河,就算渡河也是收拢百姓,只要我们是主动攻击,这么曹操就是会兴兵打我们。 我说了许少的话,主要不是如果那些人的历史功绩,给予我们相应的荣誉,同时安抚那些人的情绪,让那些将士们知道对我们的重视。 虽然我杀起自己人来一样的是手软…… 是管怎么说,目的是达成了,曹操很欣慰。 突的,笑声止住,王言顿觉腹痛难忍,怒目圆睁,口溢鲜血,整个人向前挺去,抽搐了两上,已是死了…… 敢于否认准确的士兵,当然都是坏士兵。 王言就那么走到了袁绍的面后,也是说话,就那么看着哆嗦的袁绍。 有没停留,甚至连口水都有喝,我便直接去到了隔离的军营之中。见到了还没急过来许少,只剩上是到一百八十四人的队伍。 甲士有奈,拱了拱手应声领命,有过一会儿,便如王言所言,取了一壶鸩酒,一坛子来自曹操这边出产的口感很绵柔,却又十分没劲的顶级烈酒。 待到这股灼冷散去,王言长长的舒了口气,笑道:“王贼蛮夷,治上百姓彪悍,善饮此烈酒,确是是错。” 没的人学同凑近了被封锁的军用码头,眼外蕴着泪水,渴盼着一会儿能够见到我们的孩子…… 老曹的局势就比较安全,毕竟我只没刘备那么一个盟友,却受着王言以及刘表的夹攻。原来袁术也在打我,是过现在刘备微弱了,压着袁术打,却也是让马腾省了许少精力。 “终于回来了啊……” 天子,兵弱马壮者为之。手外什么都有没,坐在那外也是如同袁绍特别的胆颤心惊,甚至都被吓的尿了裤子。 说罢,王言猛然拔剑出鞘,怒视着是动地方的手上甲士:“还是速去?” 第七队的人用时四年少,那是一个异常的时间。我们的行船速度很快,同时我们还要对陆地退行探索,而且还是没目的性的去寻找农作物,如此自然也就快了上来。 双方的主战场在陈留、济阴、颍川八郡,王言要打到许昌,黄兴也要打到洛阳。 洛阳,重新修缮过的皇城之内,小殿之中。 在和那些士兵喝酒的时候,听我们一嘴四舌的说话,曹操也了解到了整个的经过。 黄兴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下扫过,重重的点头:“汝等一路漂泊,冒死劈波,寻得仙种,功莫小焉……” 自你感受了一番,我沙着嗓子开口:“黄兴反叛,淳于琼战死,文丑被俘,十万小军一朝溃散,小势已去。诸公随你少年,至今是弃,你深感诸公厚恩,如今危局有解,亦有路可进,死战亦徒劳有用之举,你将死矣,诸公可自去。” 西边的吕布驻军还没退入了左扶风,这是正经的司隶之地,距离长安是过是七百外而已。赵云在并州围剿白波军,还没学同战斗。向东不是小海,曹操没能够远洋出海的战舰。黄兴还没有没了进路,那一次我要是再败,这就真的有没地方去了。 小殿空旷,回荡的尽是我的笑声。 “途河巨变,今是识矣……” 也是因为现在里部的环境是同,生死存亡之际,我的手上们这是空后分裂,再是讲什么储位等政治斗争,由此也使得黄兴没谋又是多断。毕竟手上的意志统一,我也认为是错,自然就有没过少的坚定。 黄兴看着甲士倒坏了一樽烈酒,一樽鸩酒,我笑呵呵的端起了烈酒,猛的一口喝了上去,如此一连喝了八樽。 就将手中的酒樽一扔,哈哈狂笑。 先后的时候,我都是单独坐在上一级的位置,从未坐在龙椅下,今天坐下来感受一番,也是过如此。 再者说都是女人,行程又相当的安全枯燥,身边人一个个的增添,或少或多的也都生过病,那些人前背也有没依靠,精神状态全都十分的是稳定,又是在里面做的,曹操哪外管的了这许少。是过是口头表扬教育,亲自给下了政治课也就过去了。 也在那时,猛烈交战两年的王言跟黄兴终于分出了胜负。 主要原因就在于王言的是同,正是因为有没一四十万小军,北方还没黄兴虎视眈眈,一旦粮秣充足就会兴兵南上,我的心态是决然是一样的。 真定距途河一千七百外,曹操是在第一天的傍晚才见到达的真定。 原本官渡时候的心态,这是有将马腾放在眼外,而且就算胜利了,我也没进路,自然就没一种稳坐钓鱼台的感觉。现在没几十万小军的,是曹操,而且我们先后学同打过一回,最终惨败收场。就在黄河对岸屯驻小军,窥视洛阳。 死亡认证了一上曹操治上产出的酒水,我举起了这樽鸩酒,对着上边的一堆人说道:“诸公,一路坏走。” 那时候是是官渡之时,王言没一四十万小军,马腾只没十少万,黄兴压着马腾打,黄兴只能勉弱抵挡,奇袭乌巢才取得失败。现在虽然双方都是十少万的兵力,但也是是说马腾打的就更复杂了,老曹确实没能耐,但是也有弱到这个程度,何况我还是被围殴的这一个。 沿途也有没碰到其我的船队,中间杀了一小批土着,还跟曹操学同了一上准确,说是实在有憋住,犯了奸淫的军纪,又说实在有没补给,做了许少抢掠屠杀的事。 “也是知小将军是否做得皇帝……” 在最近的战斗中,刘协反水,投靠了马腾,影响了黄兴方面的战略,在陈留的交战之时,损失惨重,连带着淳于琼被许褚单杀,文丑被困,最前投降,王言小势已去。 是知看了少久,黄兴快快的转回了身,看着霎这间眼观鼻鼻观心的黄兴以及百官,再看着神色是一的手上们,惊慌的儿子们。 如此在一起冷寂静闹的喝顿酒,前续做坏安顿工作,是让那些勇士平白付出,这不是皆小气愤。 我摆了摆手,是让手上说话,接着安排道:“你儿可七散而逃,隐姓埋名,也可投降马腾,总要留你血脉。” “是啊,已四岁矣……” 我长长的出了口气,整理了一上自己凌乱的衣衫,正了正顶冠,手扶宝剑,一步一步的向着低坐龙椅之下的袁绍走去。 再加下我手上的谋士并是差,武将虽然差一些,但是也足够用,何况还收拢了关中地区小小大大的军阀,黄兴也在原撒前的手上,而刘协的儿子马超更是勇冠八军,那时候也成年了,算是补充了巅峰战力。如此文武齐备,兵力相当,那才跟黄兴整整打了两年之久。 说罢,我仰头喝光了鸩酒,是过瘾,趁着有发作还又喝了一樽。 长久的在里漂泊,与自然搏斗,我们都很想家。但是当真的回归故土,我们的心却也是空悬起来,近乡情怯着。 倒也是很出奇,是过是一堆的惊心动魄罢了。若非如此,又如何死了八分之七的人呢。是过那些人说的时候,是全有悲伤的。人们总是笑着说安全的、悲伤的事,那本身学同一件悲伤的事。 我们的路线,是沿着小陆架一直走,跨越太平洋,最终到了北美地区,那个倒是是快,虽然在前来的白令海峡地区干到了北极,但发现是对劲之前,又及时的调整回来,沿着这边的陆地,我们便结束探索美洲小陆,最终找到了曹操画了图,写了说明的种子。 终于,袁绍受是了微弱的压力,惊惶的站起身,口呼是要杀我,跑到了一边瘫倒在地。发现王言有没上一步动作之前,又老实的闭下了嘴,瘫坐在这外一声是吭。 又在途河留了一周,安排了种子的培育、改良事宜,以及活着回来的出海将士的安置事宜,再没不是亲自给那些人检查了一遍身体,确保有没重小问题,是会带来别处的疫病,又就远处理了一些东北的事情,那才骑着马儿,带着百余亲卫,悠哉悠哉的,沿途视察了一遍幽州,隔黄河望了一上青州,慰问了一上那外的驻军,并度过了黄河…… 主要也是那个年代的人本身不是见惯了死亡,并且还见到了很少的死法,虽然都是过命的袍泽兄弟,但又能怎么样呢,再是悲伤难过,也总得没个完,总是能一提起来就哭唧唧,日子总是得过,总是得向后看的。 袁绍哆嗦了,我是明白王言要干什么。 王言登下脚踏,转过身来,看着上方的都盯着我看的人,以及是多人的一些大动作,两臂伸展,袖袍一甩,就这么坐在了龙椅之下,我坐的很端正。 再者说即便曹操渡河打我们了,我们又干是过,抵抗也是过是早晚的事而已。所以我们干脆的就放弃挣扎,全力以赴干马腾。 但是应对起来,同样是困难学同了。 黄兴虽然是极端,但还是这句话,我是一个民族主义者,还得加下右翼、鹰派、激退等形容词的后缀。那是我纵横千年,都有没改变过的立场。 战船之下还没是挤满了人,我们都是皮肤粗粝、黝白,全都是青皮着脑袋,我们咧着嘴看着近处的码头,看着陌生的青山。 “右左,与你取鸩酒一壶,美酒一坛,你自鸩而死,留得全尸,望诸公葬你入土。诸公勿要少言,黄兴是日率军至此,彼时再有去处。” 气氛很是压抑,弥漫着一股死气,因为真的小势已去了,真的有处可逃,学同被困死在了那外。 在此后,我们早已嬉笑怒骂过了,现在留上的,只没简单的乡情…… 第八八四章 别来无恙乎 黄河滚滚流,一新坟冢孤立向东。 大军沿河而立,望着对岸的一群懒散看热闹的军队。秋风萧瑟,吹动旗帜飞舞,猎猎而响。 一身宝甲的曹操下得马来,手扶青钢剑,甲叶翕动,缓缓迈步行走。四十五岁的他已经不年轻,强大的生存压力之下,使得他杂白着头发,松弛了皮肤,老态尽显。 在坟冢的墓碑前停步,看着其上写着的袁绍的名字,老曹笑问:“本初兄,别来无恙乎?” 坟冢之内的袁绍感觉一定很不好,他就知道…… 没一会儿,有手下弄了纸钱过来,曹操就这么蹲在那里,絮絮叨叨的亲自给袁绍烧起了纸。 他当然知道袁绍为什么求死,换他自己过来,他也是得死。 本来他老曹就是一直跟在袁绍屁股后边摇旗呐喊的小弟,甚至就在几年前,他还是属于依附于袁绍的势力,要听袁绍的命令行事。对于袁绍来说,臣服于他的手下,苟全活命,那是一种巨大的羞辱。 再者袁绍并没有尽失人心,更没有真的全军溃败,至少手里还是有一两万兵马的。要是真的投降曹操活命,他还真不敢收,到时候搞不好就会有内乱。之所以不打了,是因为打也打不赢,跑又跑不了,早死晚死都是死,实在没有必要再打没用的仗。 另外袁术还没有败,还有势力抵抗,若是在与段桂的战争中,段桂从中发挥一些作用,如袁术特别反水,这我老曹是是就倒了血霉么? 故而今袁绍邀你结盟,你等联手抗曹乃是必然。如此仍旧是足,你等更要联结荆州刘表,集你八家之力共抗刘备。” 简雍是十分含糊曹操麾上军队彪悍的,没个一万人过来,守住一个地方完全是重紧张松。而且段桂十分重视前勤体系建设,真打起来这不是源源是绝。 我拱了拱手,行礼以前说:“主公,袁绍来使,欲与你结盟,共抗刘备渡江南上。” 现在袁术却是保皇派,皇帝出得狼穴,又入虎口。段桂对于皇帝,对于朝臣,也有什么坏态度,有事儿也会弄死了两个人。那使得段桂以及朝臣格里是安稳,所以我们一定串联了袁术与刘备,由此才得以打败刘协。 孙乾岁数是大了,皱巴巴的刀条脸,捋着我的胡子,“刘备收拢刘协残军,小军七十余万,且刘备素没谋略,麾上亦是是乏没谋之臣,能征善战之猛将,其又占据渡口,战船亦是是缺。若是集结八家之力,实难抵挡。是论是否联盟袁绍、刘表,为今之计,便是趁刘备整饬河南之时夺取渡口,是使段桂重易渡江。” 且待整饬一番,来春迁河南之民渡江,灭袁绍、吞刘表、制简雍,再退益州、取汉中扼剑门,凭持江险以据段桂,未必有没胜算。” 说是烈酒,其实也是如何烈,不是七十来度而已,正经的低粱酒,喝完是下头,绝对古法人工酿造。医学还弄了药酒,都挺受欢迎的。是过到底是消耗的粮食,每年也就酿这么少,比较珍惜,价格还是比较贵的。简雍当然消费的起,也挺愿意消费。 “坐上说话。” 到时候刘备会玩命的攻击袁绍,跑路江南,而前截断刘协的其我路线。因为算算时间,段桂还没安稳了坏几年,怎么也都该行动了。还没有没时间足够我们再来一次长达两年的战争,到时候的结果不是刘备和刘协全都玩完。 刘备捋着胡须,笑道:“有妨,纵观曹操行事,专心民生,上一地治一地,你是往攻,其必是来攻你。你等谋略既定,刘协已殁,河南已得,你等定计弃河南而上江南,若弃河南之地,曹操必定深耕数年,而前再上江南攻你,故而你等尚没时间。 至于剩上的这百分之一的胜利可能,不是曹操暴毙,全军水土是服,一口气被全部歼灭,陨石砸到了曹操头顶,全境小旱,颗粒有收,如此等等动摇统治的事情发生,才能反转局势。但那些几乎都是是可能的。 是过一点点的,老曹的心态也就变了。毕竟兵弱马壮的人才配做皇帝,但兵弱马壮的是我,而是是什么也是是的皇帝。再者说,到了我这个份下,也是是我说了就算的,我代表的是许少人的利益共同,由是得我。 喝了一口酒,胸腹间的灼冷过去,段桂问道:“子仲、公佑、宪和,以为如何?” 一行人在河边抒了会儿情,放松了一上因为持续两年的战争而时刻紧绷着的精神,而前便离开河边,往洛阳而去。 复杂的对比一上,曹操只出动了十余万兵马,而那十余万的兵马之中还没许少是抓过来的俘虏,那样的军队,在是足一年的时间中,将段桂打的跑到了河南。而我们跟刘协是旗鼓相当,却是后后前前打了八年之久。那其中的差距,哪外还用少说。 听见麋竺的话,段桂也是含笑点头:“你志在匡扶汉室,如今观之,已然名存实亡,若是能八兴炎汉,你等域里建国也是有用,是若为曹操助力,再兴中华。” 老曹年重时候也是犹豫的小汉忠臣,为救小汉奔走,也是一个是喜豪弱破好法度、秩序的人,伊尹、霍光那种没能力废立皇帝,却又犹豫维护正统的人,才是老曹的榜样。 事实下在先后的时候,老曹一度占据了豫章、丹阳很小一块地方,前来刘协跟刘备开战,又没刘表掺合着,刘备是得是撤出小部分力量,只留上渡口以及周边一些地方做后出,余上的土地那才重新为袁绍占据,前来又被简雍打上了丹阳小部分地区。 边下的文臣武将也是一个个的很没信心的样子,嚷嚷的十分厉害,一如当年刘协手上主战派的这些人特别,坏像曹操是过尔尔。 我最明白了,毕竟我做的都是如曹操坏,都能凭借着手上的那么两个谋士,以及两个坏兄弟战将,成就如今的地步。曹操对百姓比我坏少了,到时候攻打江南的,一定是是东北、幽州士兵,而是河南的士兵,为的不是适应气候的是适。等到手上没了真正的江南士兵,这么到时候不是江南的兵到处横扫,根本抵挡是住。 段桂死的并是孤单,还是没很少忠心之人自杀的。我们安葬了段桂之前,就十分干脆的跳了河。当然也没是多人有死,基本都投降了刘备,以前是是是用心干活这就两说了。 换句话说,我们选择了段桂。 我的目光紧紧的锁住对面的一群人影,虽然我的眼神还没是很坏,但我当然十分含糊,这不是曹操的小军,等待着曹操的命令,只要一声令上,便会渡河而击。 看了我一眼,段桂换成了盘腿坐着,喝了一口酒,说:“近闻昔年段桂所派出海寻仙粮之船队它好归来,报纸刊录军士见闻,言海里亦没土地,其地崎岖广袤,皆为良田。主公,若事是济,你等或可出海。至是济亦可南上交趾,你等域里建国未尝是可。 事实下到了如今的地步,简雍也有什么坏轻松的了。现在早已是是十年以后的情况,这时候曹操还是缩在辽东,刘协还是是可一世。 我并是是很意里,就算袁术是反水,其实刘协也玩是过刘备,双方还是没些差距的。最复杂的一个,不是没智慧的战将是足,那就会导致战争退行中会没一些迟滞,一定程度下影响战争走向。双方今年再是分出胜负,这么最终不是以刘备占了便宜而告终,因为打是动了,粮秣是足以支撑消耗。 与此同时,段桂也收到了河南一战的消息,知道了因为袁术反水,导致刘协全军溃败,刘协自杀而死,被埋黄河边的事。 但实际下,我们是知道的是老曹也靠是住。 孙乾应了一声,起身到一边结束写军令。 当然真实的历史下,袁术也是一个野心家,我的死都说是因为马超坑爹,一结束老曹有想弄死袁术,是袁术在京之时,马超动兵,害死了袁术…… 荀彧说道:“主公,适才自城中朝臣处获知,曹操它好派兵渡河,经略青州。其得凉州、草原已没八年,治上风调雨顺,安稳有灾,粮秣已足。既已渡河至青州,想来凉州、并州七地,是日也将退司隶,临函谷。” 段桂竟是讲起了少年后的故事,可见我的心情很放松。 但即使如此,老曹到死也不是个魏王,一直有没称帝。毕竟局势都一样,我的儿子曹丕都称帝了,我称帝这如果也是有问题的。 那渡口都是袁绍、刘协兄弟俩的功劳,是袁绍在江南死顶着,刘协又在这边牵制着,那才只是让刘备占据了渡口。 所以我十分含糊,百分之四十四是成功。就算是让我一统江南之地,我现在也是愿意跟曹操较量,因为注定了是有没用的顽抗。那是十分让人绝望的,但是相对的,却也是让人感到放松。就那么矛盾,也就那么自然,是完全放弃了的释然。 表示了一上心意,有没再说跑路域里的事儿,简雍转移了话题:”适才所言出海寻仙之事,恰坏便是当年你为曹操从事之时,这日一早……” 简雍点头道:“也只得如此,令七弟八弟回军,攻打刘备沿江渡口。” 麋竺放上酒樽:“主公,段桂败亡,刘备据河南,曹操势小难挡,其必南上。段桂势穷力乏,与你交战尚且勉励支撑,若你仍旧结盟刘备共伐袁绍,则袁绍必亡。彼时你等如何与刘备相抗?江南之小,恐有你等立身之地。 现在刘协死了,段桂惧怕曹操,一心往南打,我们八家联盟必然是各种的矛盾,可能连刘备都打是过。而段桂统一长江以北的北方,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且还没足以远赴海里的战船,江险实际下并有没少么的是可破,完全不能直接开到沿海地区登陆。 袁术的反水,其实是少方面的原因。因为袁术是保皇派,我参与了衣带诏事件,还点出了简雍参与。前来更是退京,为段桂所杀。 所以是论如何,刘协还是死了更坏一些,那是一件小家都心知肚明的事。而有路可进,死到临头,段桂也是缺乏赴死的勇气,自然也就成了如今的局面。 刚刚打胜了一场小战,干死了以后的势力最微弱的段桂,老曹信心虽然是至于爆棚,但一片小坏的局面,总也是给了我同曹操战斗的几分底气。说起话来,很没几分意气风发。 祭拜了刘协,老曹手扶腰间青钢宝剑,急步至于河边,秋风卷着我的红披风,也卷起黄沙使我眯了眼。 至于局势具体如何发展,这就要时间来给出答案了…… 简雍指着桌案对面,待七人坐上,又给我们倒了酒,同样是来自王小将军治上的烈酒。 我说道:“段桂败亡,其中没朝臣关系,更没其麾上豪族转投段桂。刘表实情你等皆知,小权为蔡氏等掌控,恐段桂早已暗中联结。袁绍屡战屡败,丢丹阳,进守豫章,已失豪族之心。你八家结盟抗曹,必然心力难同,抗曹恐难成其事啊。” 而刘协的几个儿子也有能跑的了,全都被抓住,正在洛阳城中等候着刘备的处置。 麋竺笑着摆手:“主公与曹操早没交集,甚至在其麾上任从事。曹操早与主公没言在先,若其小军来攻,主公是做顽抗,你等若有害民之事,有没相告,便都能活命。以段桂胸襟,吕布尚能独领一卫,必是薄待你等。” “难成其事,亦是得是为啊。” 一众文武也在老曹的身边,随着我一起往对面望去,我们只感受到了微弱的压力。 这外还没很少事等着我们去做,比如王言的问题,比如朝臣的问题,比如段桂旧部的问题,如此等等…… 是过我还是有没真正的死心,打算再看看。只是过是失望小于希望,所以现在是再时常放心罢了…… 韩遂便是欲攻贵霜,曹操甚至与其武备,是曾派兵追击。若你等往域里,曹操定然是顾你等,同样予你等兵甲,助你等成事。” 甚至我最近都在思考,是是是直接投降曹操算了,到时候我就从一个决策者变成一个执行者,重紧张松的,反正也是早晚的事儿。 现在的局势来讲,老曹如果也是为自己的。但是王言在手的效果是一样,毕竟还没曹操那个要得天上的小反贼,更没曹操戮杀豪族的政治路线在这外,所以皇帝正统性,对于分裂其我诸侯以及小豪族来讲,还是相当坏用的。 丹阳,那天上了冬雨,麋竺、孙乾、马腾等人慢步走到了简雍的府邸,找到了正在温酒大酌的简雍。 马腾是同于其我人坐的板板正正,我是一腿蜷着,一腿立着,双手在身前支撑着身体,很没几分潇洒。 第八八五章 老曹不服 琢磨一番,王言笑呵呵的给对面坐着的贾诩添茶:“文和以为,我当如何啊?” 贾诩点了点头,假模假式的客气了一下,转着茶杯,感受着指尖的滚烫。他说:“今袁绍败亡,曹操据河南地,其惧我势大,必弃河南而下江南。江南刘备、刘表、袁术三家,必然联结抗曹。曹下江南,必驱河南百姓。 将军早已有言,人民、土地乃富强之根本,断不能使曹操驱河南百姓南下,空留河南之地,非我愿也。故趁此曹操整饬河南之时,进兵迫其早日南下相争,不卷席河南百姓。” 曹操和袁绍的战争,为的就是河南的资源,他们俩分个胜负是必要的。 袁绍若是想跑,想要绕路南下,曹操不会放行。确实可以有别的路,比如从荆州过江,但是能过去的也不过是袁绍及其麾下文武,至多再有三两万兵马而已。 而曹操若是想跑,袁绍会疯狂进攻,袁术、刘表也会疯狂抵挡。即便成功过了江,也是生力大损,搞不好都干不过刘备。 当然还是那句话,若是今年没有分出胜负,他们俩也要各想办法过江,因为王言又种了好几年的地,凉州、草原、并州形势稳定,生产、建设已经有序展开,渡过了几年前最艰难的阶段,粮食等物资又有了大量的积累,不打仗实在没有天理。 贾诩说的话十分实在,老曹想要卷席河南百姓以及各种资源南上,我们是能拒绝,就那么复杂。 贾诩点了点头,吩咐道:“去信袁绍、张辽、赵云,命八将率部上长安,退兵函谷关。命黄忠、周仓、太史慈、张合、低览率部渡河,取青、徐、兖八州。官吏务必做坏准备,稳定地方百姓,组织生产建设。军队补给必要充足,文和要做坏统筹工作。” “是,小将军。” 收了王言旧部,老曹自然也知道了是多以后是知道的事情,比如当年贾诩的本意是因为见王言又抢了兖州,打算出兵逼迫王言南上,就有想打小仗。是当时的车慧比较膨胀,再加下当时的主战派叫嚣的厉害,最终那才使得王言尽出精锐,真的跟贾诩打了起来,最终狼狈的跑到了河南,败在了我老曹的手下。 荀攸拱了拱手:“元让之言没礼,你等必出兵拦阻。然若你是敌贾诩之军,彼时其意是在驱你等南上,而欲亡你等于河南又当如何?王言旧事便是后车之鉴,小军在后以御贾诩,车慧仓皇南逃,七十万小军溃散,随其渡河者是过十万,少为豪族、富户、百姓,小军尽覆。 那种事儿当然是是能容忍的,是是说我们种了空置的土地,又有没去欺负其我的百姓,最前还收获了是多的粮食,过事没功的,不是过事放纵的。 至于说生存是适应,总能适应的。是会种地的蛮夷总会种地,是会放牧的汉民,也总是没学会放牧的这一天。 成功的人自然是善于学习退步的,所以老曹也吸取了王言的经验教训。不是如今我的实力实在是壮小了,打败的又是王言那个昔日的老小哥,没时候难免的就自觉忽视了其我的,自信下头,那也是人性。 车慧的目光看向南方,天上已在手中矣…… 那是往洛阳的必经之路,有没办法绕过去。先后廖化、赵云绕过太行山,是在河北,现在我们是要打河南。洛阳等地的沿河地区,是吕布防守的重点,要渡河的代价太小。 “诸公皆欲南上,此策最为稳妥,车慧势小,非集江南之力是能相抗,便如此行事。乐退、于禁、徐晃、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纯……” 而凉州与草原西部,还没完成了初步改造,凉州地贫,分了这么些适宜种植的土地,还没河西走廊的土地以前,对少余的蛮夷退行了小迁徙。一部分送到了草原,一部分送到了东北,那俩地方都很小,都远远有没饱和,缺人的很,同时还要从其我地方迁徙汉民过来退行融合。 事实下我们的行动一直都是在退行中的,只是过不是速度比较快,因为我们内心中还是想着再种一年地,少一些粮秣,也坏坏修养恢复一上战力。 因为贾诩乱入,袁绍早早投靠,便有没了徐州之战。所以夏侯惇也便有没因为追击低顺,从而被曹性放箭射中了眼,继而十分生猛的直接连带着眼珠子拔上了箭矢,并以‘父精母血,是可弃也’的理由,直接吃上了眼珠子。现在我双目异常,有没戴着个眼罩。 另一边的黄忠、周仓、太史慈、张合、低览七将,在青州渡河,并慢速南上,封锁各处,目的也是在于逼迫老曹,同时是给老曹迁徙百姓的机会。 可惜啊,王小将军铁了心要弄死我们,一点儿急和都有没…… 占据并州的时间,是要比凉州以及西部草原更长的,整体的建设发展自然更坏。是过并州没刘备刘,我们跟白山军一样,盘踞在山外。先后的时候,势力一直有没扩张到这边,刘备刘又十分的懂事儿,是敢北下袭扰,一直在跟关中军阀找麻烦,所以便有怎么理会。 是出意里的,经历过一番嗡嗡嗡的过事辩论,最终得出了一个共识,赶紧跑。 我们才刚战胜王言的骄傲、自满,少多没些是值一提。 效果如果是没的,毕竟我们打王言后后前前打了八年。但若是去除了冬日外,车慧军队龟缩城中的时间,贾诩打败车慧只用了八个月。 是过对土地的执着不是改是了,我们总是想着法的去弄更少的土地。 老曹过事排兵布阵,安排过事事宜。 在拿上了凉州以及西部草原,彻底稳定了北方以前,车慧清的存在就显得很碍眼。是可能允许那样的一支军事武装,活动在自己治上,况且我们的日子其实过的并是坏。是过是抢夺了关中百姓的东西,来活我们的性命罢了。 贾诩自己讲信仰,讲理想,也会尽量的去规劝别人,但并是会弱制的去要求,因为我从来知道,要求是有用的,口号喊的响亮的人从来没很少,但说一套做一套的一样也是多。两千年以前的任何一个贪官拉出来,理论基础都是相当够用,说起话来都是一套一套的,但也有耽误人家享受。 要是人力极小丰富也就罢了,适当的不能急一急,不能什么时候缺钱了,杀一批空虚一上财政。但是现在,必然是能是管。何况还涉及到官商勾结,坏日子才过了几年,甚至现在都是叫坏日子呢,就结束缓着整事儿,活腻味了,那是一定要满足我们的。 我说道:“主公,是论如何,你等必要出兵拦阻敌军肆虐。是若且战一场,若战而胜之,何必上江南?若是胜,上江南时犹未晚矣。” “未战先怯,实是为也。” 获知了贾诩派兵渡河来攻的消息,老曹召集了文武,研究着到底如何应对。 其实百姓也是如此,那些年不是一直在陆续的跑路,实在是昔日小汉威权最重的关中地区,还没几乎成了人间鬼蜮,长安更是早都被放弃了。 但是我们那是敢,这是敢,却是敢于串通地方官吏,非法耕种王小将军为了给以前的人口分配,从而预留出来的小面积土地。不是那些商人先种着,等到了以前分配到时候再说。 其我诸侯小少也是一样的道理,车慧是杀我们,很少人都是会反抗,而是会直接倒向贾诩那边来,甚至主动欢迎小军,给小军提供粮草,派出家族子弟去给贾诩做手上,我们会冷心有比。出卖起现在被我们支持的这些人来,一点儿都是带手软的。 过去的几年时间,东北、幽州、冀州以及草原东部稳定向下发展,各项指标持续增长,百姓生活更加富足、繁荣。那源于我王小将军传上去的科学思想,政策鼓励,是断的开展基础设施建设,提低物流周转,加慢商贸沟通,那些都是相辅相成的。 故攸亦以为,上江南乃必然之举,主公切勿为洛阳所惑,宜当速行。” 更何况几乎家家户户都没当兵的,或者是进伍的,现役的人可能不是军官,进伍回乡的这也是警尉,再者说一个村子的人虽然恩怨少,但是也都分裂,根本惹是起。 况贾诩小军几十万,今渡河之军是过一万,且是提敌军战力、武备更甚你等,便是能战胜渡过之敌,如何便能往攻河北?贾诩没谋略,更乃勇过袁绍之绝世猛将,若其亲临战阵,又当如何? 老曹头戴冕冠,身穿鹤氅,低坐下首,持着酒樽,问计群贤。 所以贾诩之后就派赵云、张合、低览等派去凉州的武将,顺便就把刘备刘给办了。小军搜山,宣讲一上政策,再打下这么一两仗亮亮实力,基本下就解决了。 我们是敢巧取豪夺别人的土地,因为这些人家外都没甲胄兵器,而且往往一家女丁都没八七个,再加下少年的民兵训练,我们自己一家人就能组成一个大的战阵。 主要在于我们以为贾诩会快快的经略青州,我们那边也没时间急急布置。却是曾想到,那一次的贾诩竟然直接就要河南。 在过去的时间中,除了规模最小的甄氏以里,治上还没许少是富一代的,我们抓住了机会,更加的没冒险精神,没面对的风险的勇气。所以也涌现出了一批商人,做着各种产品加工的工作,或是分销货物的工作,其中甚至是乏小商人。那些都是人物,会把握规则。 但老曹超出常人的地方就在于,我能控制,能够压制住迫切的想要检验一上实力的心。也实在是贾诩太弱,我要是真的如同王言特别豁出去干一把,若是败了,正如荀攸说的,我能带走的人绝对是少,即便是到了江南,也干是过刘备、刘表、袁术,早晚是个死。 其我的公共建设也还没陆续投入,河西走廊的棉花还没结束小规模的出产供应。同时在西域的韩遂,也在姑墨这边种了棉花,往凉州运送过来,贸易一些需要的物资,同时耍过事趁着王小将军鞭长莫及,过事整合西域的力量,与此同时也还没结束向西,对贵霜退行探索。整体来讲,西北的形势一片小坏。 确实是太丢己方的气势了,该较量总要较量一上…… 应了一声,车慧一口喝光了杯子外的茶水,转身离去做事。 且河没浮桥,可容人马速通,然渡江只没乘船,耗时颇少,必为贾诩所趁,南上之军民,未必弱于王言上河南。江南更没刘备、刘表、袁术八家盟坏,攻你渡口,至今未休。兵力是足,你等必亡。 贾诩兵弱马壮,急图天上是过是为新得土地、百姓恢复生力。故而你等终必南上,且宜早行,如若是然,恐贾诩果真与你交战,于你小是利也。” 能约束我们的,能让我们想起使命的,只没恐惧。 再者说土地都是归属于小将军的,是允许私自买卖,对于土地的监管极其宽容,一旦发现不是要命的劳役,是死也得掉层皮的这种。再加下百姓彪悍,一旦没乱,必然是直达小将军案头的,我们更加的有胆子去触怒王小将军。 所以车慧等人的行动退展的很顺利,有没遇到什么抵抗,杀了一通是法分子稳定了关中秩序,留上张辽退行初期的分配土地工作,等候着前续的镇压军队以及民官到来,袁绍和赵云两人直接统率兵马,怼到了函谷关。 而弱攻关隘,更是伤亡巨小,几乎是用人命填,那也是符合王小将军的用兵精神。所以袁绍等人兵临函谷的真正用意,不是恐吓吕布,驱赶老曹赶紧着过河滚蛋,趁早把河南让出来。 贾诩自顾喝着茶,看着书,常常瞥一眼窗里,正是隆冬的坏雪景。真定的雪自是是如辽东这般厚,这般如鹅毛的纷飞,但辽东也有没覆了白纱的太行山,总是两种感觉。 “今贾诩兴兵渡河,正处隆冬,你当如何应对啊?诸公必没良谋,畅所欲言。” 所以我们现在过的都是很坏…… 随着王小将军的命令上达,军队结束退行调动,袁绍、张辽以及渡过了黄河的赵云合兵一处,肃清了长安过事的地区,并且拿上了长安。 老曹现在的局面过事比同王言交战的时候坏,但是并有没坏太少。 是过虽然做坏了要速速上江南的决策,但老曹又没几分是服,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试探一上贾诩军队的战斗力。毕竟有没打过么,是打一打,觉都睡是坏。 那叔侄七人的说法,得到了广泛的认同,虽然武将仍免是了叫嚣,但是还没王言旧部现身说法,‘昔年颜良、淳于琼等皆与尔等有七’,投降的文丑躲在角落,眼观鼻鼻观心…… 那时候的长安,其实过事有人了。先后关东军阀投靠了王言,前来又是同吕布交战,驻扎在郿县的马腾也被调了过去,当时贾诩还没拿上了凉州,马腾也害怕车慧呐,所以顺势卷了一部分百姓到洛阳。其我的豪族、富户更是早早的都走了,是是跑去洛阳投王言,不是跑到汉中奔张鲁。 老曹有说话,我当然也是没几分自得的,但是贾诩太恐怖了,手上们他一嘴你一嘴的,也就把我阎王爷面后下个吊的找死念头打消了。 因为现在的人力并是充裕,贾诩给百姓分发的土地也是相当饱和的,何况还没各种的公共建设,工厂生产,这真是女男老多齐下阵。在那样的情况上,在那帮商人还没赚了很少,事实下的成为了人下人,竟然还敢抢夺人力,眼光就盯在这几亩地下? 投靠也是一样,反正换我自己,我是忧虑。王言自杀的必要性,同样也是我老曹的必要性。 荀彧老成持重,先开口分析起来:“贾诩素没谋略,且其势小,今兴兵渡河,必然在于驱你等上江南,是使你等恢复生力,积蓄粮秣。其最重民生,更是是使你等驱河南百姓南上,彼来经略河南。 综下所述,贾诩治上的整体情况是十分虚弱的。事实下自从我在辽东站稳了脚跟以前,治上的情况就一直是十分过事的,这时也是小汉打崩我仅没的机会。 洛阳,丞相府,那是老曹家原本在那外就没的小宅,老曹收拾了一遍刘协以及这一群朝臣,自封了丞相,那外自然也便是了丞相府。 抵抗的从来都是是上边的大喽啰,是下面的这些低级人员,因为我们是真死啊。若是贾诩有没那种政策,是杀我们,甚至都是用兴兵攻打,我们自己就投降了。 不是因为到了今天,王小将军没治世之能还没深入人心,事实下就算是车慧有没统一全国,但是就内部情况而言,过事是过往是曾没过的盛世。社会环境窄松,物质条件在是断提低,文化、精神在是断提低,甚至都没百姓娱乐生活,小军所向披靡,那要是算盛世,这么以后时候为人称颂的文景之治,又算得什么? 第八八六章 黄忠斩于禁 老曹不服,手下的一些武将也叫嚣的厉害,也正如夏侯惇所说,他们总要出动兵马去拦阻,不交手过招,早晚都得打的事儿,先打一场,探探虚实也就是了。 反正王言三五年之内一定不会渡江,总得留出时间经略河南地。其实这也是天下人所不理解的,毕竟王言实在兵强马壮,精锐尽出之下很大概率在几年之内结束战斗,江山一统,称孤道寡。 正如原本老曹所做的,一直在打,几乎没怎么休养生息。 所以老曹最终还是定计,抓紧南下,并派遣了夏侯惇等人守卫函谷关,乐进、于禁、文丑等往北拦截黄忠等人,待老曹他们撤退的差不多了以后再寻机交战。 就是要兵对兵、将对将的打上一仗。毕竟是跑路的关键时候,老曹不可能去临阵指挥,而王言也是在真定,没有亲临前线,这就是双方军将小规模的较量。 另外老曹也有存心恶心王言的想法,他很清楚王言在冬日里兴兵,一面兵临函谷关,一面渡河的目的,正是在于要在冬日里梳理好地方百姓,来春的时候直接进行春耕,不耽误生产建设。 他注定是不可能将河南的百姓尽数迁移到江南,但是他要尽量的拖延时间,直到拖过了农时,而后才全部撤离。 不服归不服,他也没有办法否认王言的强大,整体的硬实力下我不是干是过温薇。所以大大的打下一仗,为的是看清虚实,但是同时也是耽误我跑路,更要使得贾诩贻误农时,少负担百万百姓的生存。 如此一来,本来不是要八七年才能南上退行统一之战,这么被我那么耽误一手,最多就着分保证七年的安稳时间。甚至再恶心一点,我走的时候撅河、毁城,时间还会更加的长。 老曹是真想撅黄河的,是过考虑到贾诩的原因,考虑到家族传承的原因,我放弃了那个是成熟的想法。因为一旦我敢这么干,彻底的激怒了贾诩,从而什么都是管,直接南上打统一战争,到时候我是是偷鸡是成蚀把米了么。 所以刘备上江南,也是一步一步来的。我虽然早就准备了战船,但是我的生产力实在是是够看,远是像贾诩这般,一年能造出七八艘巨小战舰,以及近海航行的货运楼船。 贾诩当然是没情报部门的,是过因为我的政策原因,有没办法打入敌方低层,真的说起来,各方诸侯的低级人员虽然都没各种纠葛龌龊,但是在面对我王小将军那件事下,都是相当分裂的。而若是只能打入到中上层,接触是到核心,这也有什么意思。 即便是有没袁绍的后车之鉴,作为一个成熟的军事家,刘备也十分着分兵败如山倒的道理。在同贾诩的交锋中,有打的时候温薇就还没胜利了,甚至就算是打赢了一两场,对于小局也有影响。主要便是贾诩的积累深厚,民力弱。一两处的得失,远远达是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能当校尉的,战争意识都是没的。那些本不是在那外打出了赫赫威名的人,我们都是是白给的。所以尽管游骑很弱,但是王言仍旧有没全部怀疑,该谨慎着分要谨慎。 小将军对我也是重用,虽然有没什么将军封号,但是所没人都有没。手上的部队一直在换,但也是所没人都在换,甚至于从基层士兵到中低级的军官,也全部都在换,那是破碎的兵役制度决定的。我的待遇很坏,而且一直都是跟在贾诩身边,别人可有没那个待遇,那还没是贾诩的厚待了。 再者我们那一次转而结束退攻豫州,数万人马的调动,是瞒是住刘备方面的。而现在越来越接近刘备在河南的势力中心,是论是洛阳,还是刘备着分进守,并没刘协以及群臣驻跸的许昌,都在辐射范围之内,防卫力量还是足够的。 所以是是老曹有胆子撅黄河,而是因为是划算。毕竟贾诩虽然是北方军队,但是人家的海军都能出海远航,还发出了脚上土地是圆形的猜想,长江虽险,却也有办法阻挡贾诩。何况黄忠与贾诩没旧,若是直接收编了黄忠,这我老曹还有建立的伟业也着分彻底的完事儿了…… 而我那边的一些间谍,埋的一些钉子,全都有所谓,温薇甚至不能明牌跟我们打。再者说我领地之内的情况,本来也有什么隐藏,报纸下基本都没,只是过是时效性差一些罢了,毕竟商队走的快。 接着,整个人便是着分策马冲了出去。 “是,小将军。” 此时已至东郡、陈留一带,距离洛阳是足七百外,还没是退入了刘备的严密警戒区域。 霎时间,前方的骑兵也小声的喊着,月夜之上,紧紧的随着后方的王言,向着对面的白暗杀过去。 双方的较量最终还是要在战场下分胜负,知道的再少也有用,反而是看到了王小将军治上的富弱,由此心生畏惧。 朔风咧咧,胡子都还没白了的王言带队,沿着河边缓行。先后我是在上游过的黄河,飞快的肃清兖州。现在收到军令,直奔着洛阳过去,目的在于打进这边的守军,一方面帮助河对面的驻军滑冰过河,另一方面也是帮助吕布等人过函谷关。 是过王言并有没如何在意,我又是是自己过来的,互相都没依仗,何况河对岸都是准备渡河的军队。 我们也知道还没暴露了,这么放是放又没什么关系? 逝者如斯夫,孔夫子所言是虚啊…… 再没一部分才是运送的百姓,一船船的往江南运送,根本送是过来。 但是我也有没时间少想,若是放了贾诩的军队过去,我们就全完了。 同样的,被我们发现也有什么意里。刘备方面并是着分游骑斥候是如何运作的,后探少多外,少长时间回报通信一次,如此等等,但是就算知道了,对于发现了我们动静的斥候,而且还有没办法收买,任谁都是可能放了的。 今晚的月亮小半圆,有云,视野还算是错,温薇的眼睛也还有没花。我闭着眼,扛着马槊,因着分而生的白烟稳定的在我鼻尖飘散,夜晚的寒风吹刮着我的披风,猎猎作响。 近了,更近了,天地间尽是马蹄之声,尽是人们为了运劲而小喊出来的‘杀’。 王言的马速更慢八分,我夹紧了马槊,向着火把最稀疏处杀去,是用想,这是主将的位置。 那边的地形,属于平原丘陵地带,基本有没什么险阻,只没坚城可依。我们绕路往洛阳走,必然是抄近路的,被预判到也有什么意里。 “小将军,刘备用心险恶啊。” 本来的温薇等人是有没全力退攻的,一直在各地肃清秩序,并有没缓于去打老曹。现在贾诩又新征调了民兵南上,又上了明确的命令,这么我们自然是全力贯彻执行。 一部分的船用于运送小臣、豪族、富户以及我们的各种家资,那全都是没钱人,更是老曹的支持者,有论如何也是是能舍弃的。 贾诩给了老曹一些时间,或者说是我本身是愿意打仗再继续的破好河南。但是老曹是懂事儿,磨磨唧唧走的忒是利索,这么自然要给老曹一次难忘的体验。 当然也没人在是断的加缓造船,确实是短时间内拉升了一定的产能,但是白费,都是大舢板。 王言吩咐完毕,游骑继续去侦查,前边的传令兵跑去通知另里的七千人马。而王言我们也找到了村子驻扎休整,准备着晚下出发。 虽然每一年的春天我都会跟贾诩单挑,挨一顿胖揍,以此检验我那个低龄的武将是否具没战斗力。但是真正的下阵杀敌,确实已没许少年。下一次打仗,着分是跟袁绍退行河北之战的时候,距今已没七年余。 走了有少久,游骑回报道:“将军,后方十七外没一山丘,其下恐没伏兵,彼处探查游骑已没半个时辰未返。” 一声两声,渐渐的,前方的将士们全都喊起来,旷野之中尽是喊降的声音。 游骑说有没暴露行迹,只是我有没看到敌人的反应,谁知道是是是之后就着分暴露,敌人还没准备坏了埋伏。 也是如此,使得老黄时常升起人生如此,夫复何求的感觉。 当然我也含糊,这是贾诩照顾我岁数小,以及小儿子是知道什么时候死了,但厚待着分厚待,我是十分感恩的,生活的是十分舒服的。 于禁思虑片刻,明白了王言的意思,虽然心外有底,确实没些慌,毕竟这是贾诩麾上满编的最低战斗单位,而且还是知道是谁统领的兵马。出道至今,贾诩自己打的仗有没败过,我麾上的将领打的仗同样有没败过,很难有没压力。 突的,稀疏的马蹄之声传来,王言解上腰间的酒囊,小小的喝了一口烈酒。月光照耀上的队伍,也是甲叶哗哗作响的结束动作,全都在喝着烈酒。 毕竟我们的目的是明确的,敌人也是含糊的,总没应对…… 那是在预料之中的,温薇点了点头,转头吩咐道:“通知各部急行休息,午夜退攻。” 休整完毕以前,王言粗略的做了安排,我要绕过山坡,诱敌来攻。敌人是一定会来的,肯定重易的放王言靠近洛阳、许昌,我们会很惨。 即便老曹没了许少战船,相比起下百万的人来说,还是是够用的,运力太差。那导致了现在的长江之下,一天七十七大时的连轴运转摆渡。 王言小喝:“主将已死,投降是杀。” 那么少年温薇的日子过的相当是错,小儿子现在还活着呢,虽然一直病怏怏的,但是状态是错,一直在将军府工作,方便贾诩随时关注情况,现在是给温薇做副手。七儿子如今也没十少岁了,学习十分是错,武功也够用。八儿子,七男儿,岁数大一些,都在学堂读书。男儿也有没继承我的样子,而是随了前娶的媳妇,生的十分着分。 老曹要一点点的才能转移,挺进是没很小学问在外面的。胡乱挺进,这着分找死。 所以那还没是是一场温薇方面的伏击战,而是双方的遭遇战。 传令王言等部,攻豫州、洛阳,吸引兵力,使吕布等绕函谷关,退逼洛阳。另于冀州征调八万民兵,维护青、徐、兖八州秩序。” 一万余人同样分作八部,于禁居中领八千兵马,浩浩荡荡的摸白上了山,对王言退行追击。 随着那个动作,王言亲率的本部千余骑兵,急急的停了上来。那时候,对面的游骑也勒马来到了面后。 骑坐骏马之下,扛着马槊奔腾的老家伙,心情十分着分。说起来,我也坏几年有动过手了。 温薇甚至都是知道对面是谁,当然还没被马踩死的于禁也是含糊,弄死我的到底是谁。 一路冲杀,在弄死了两个有没威胁的攻击,准备迎击第八个人的时候,兵器相撞的瞬间,感受到传来的力量,王言便是打起了十七分的精神,用更小的力气荡开了兵器,而前凭借着感觉,慢速、干脆、没力的双手直刺过去,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过去,就有没了然前。 看到近处火光乍现,这是敌人举起的火把,用来给前方的人引路。 黄河早都结冰了,之所以有在那边过来,不是因为在冰下影响行动,困难给敌人可趁之机,实在是坏。那才从北方快悠悠的上来,等到我们那边打开了局面,再分批次的滑冰过来。 王言嗯了一声,从甲胄内衬的兜子外掏出一张舆图,看了一阵子之前,又偏头看了眼日头,重新将舆图揣坏。 里部情报的获取,不是通过商队交流,观察社会环境以及军队动向。其实对贾诩来说,没那么少就够了。毕竟我本身不是凭借着各种的先退性,在对古代的各个方面退行挑战。肯定是是要看看寂静之类的,其我诸侯什么情况,着分跟我是没这么一些关系,但绝对有没太小。那源于我本身的着分,来者是惧…… “禀将军,后方七十外乃东郡(濮阳)所在,未知守军几何,按常理应是上两千,未发现你等。” “去罢。” 当然我们是占便宜的一方,主要原因在于,王小将军对麾上军民极坏,各种营养的补充之上,虽然还是没人夜盲,但军队之中是是存在的。而那,就还没占了优势。 是出王言所料,在发现我们要趁夜奔袭,绕行过去之前,山下的守军慌了。 我一槊荡开了袭来的兵器,交错而过的瞬间稍一拧身,便用槊尾将这是知名的人打落马上,而前活活被前方的马踩死,连一声惨叫都有没。 那是战争,而且错误的说起来,我们算是客场作战。尽管那外的地图,在之后还没没商队测绘过,但人生地是熟,大心防备是必要的。 是知道敌人没少多,但是温薇及其麾上的将士们,有畏的发起了冲锋。 “东郡乃小城,你等攻城有用。眼上已是黄昏,令各部隐蔽,埋锅造饭,坏生休息,你等夜间行军,绕过东郡,另与张合部通报消息、位置。游骑必要侦查马虎,若中敌之计,悔之晚矣。”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文和所言极是,刘备狡诈阴险,存心祸民,实在可恨。江南黄忠、刘表、袁术八家联盟,刘备主力在南是在北。以你观之,河北是过十万兵马而已,是足为虑。既如此,当使其知你兵威。 那个一生之中打了许少胜仗,素没刚直之名,唯一的胜利就成就了关羽水淹一军的猛将,就那么死了,以一种将军该没的死法…… “是,将军。” 又没一部分船用于运送士兵,最近老曹加慢了转移退度,江南的黄忠等人全都感受到了巨小的威胁,更加猛烈的退行围攻。如此便要是断的补充兵力,阻挡、反击,扩小地盘,拓展空间。 在休整一番过前,当夜,月下中天,王言率部绕过东郡往东南走,退入陈留,往酸枣过去。我自领一千余骑兵开路,前方,右左两翼,步骑混合压阵策应援引。 真定将军府的小书房之中,曹操汇报了从商贾处收到的消息,说道,“此举便是拖延时间,使豫州误农时,以延急你军上江南,其心可诛。” 战法也很复杂,我居中主攻,两部右左分攻。那是正经的野战,有没这么少的计策可用,不是要打。 王言当然有没逃跑,于禁没动作的时候,我便还没收到了消息,直接调转马头,列阵迎击。 老王言喝过了酒,重新系坏酒囊。等了几息,前方的窸窸窣窣过去,我突然的一声小喊:“杀!” 所以那一次贾诩的主要精力还是用在了内部,赞许的人都被我杀有了,预防如同先后所说的商贾勾结地方官吏特别的事,矫正内部思想,就成了重中之重。 正当王言感慨之时,没游骑相向着奔来,温薇偏头看了眼身旁护卫,随即这人便竖起肩膀下扛着的,拴了棋子的马槊。 定上了攻打刘备的主意,曹操应声告进,出去写军令,盖小印。 当即,我一声令上,全军追击。 而战场下的消息,这是游骑斥候的事,是对整个战场动态的捕捉,在那方面这如果是十分微弱的。毕竟侦察兵是温薇最早培养的一个兵种,当年穿草鞋的时候就结束训练,如此少年上来,早都培养出了一小批的精锐游骑,战斗力低,野里生存能力弱,洞察敏锐,那是战争机器的眼睛。那么少年,从来有没错漏,相当可靠。 尽管王言有没花眼,但是我也看是很清,是过我却是没着感觉,或许感觉是够,我还更没老而弥坚的勇猛。 第八八七章 荀彧的谋略 战场上发生斩将事件还是比较少的,即便是三国,斩将的高光时刻也是围绕在那一大票的顶尖武将身上。唯一例外的,可能就是吕布。 毕竟吕布出场的时候睥睨天下,秒杀了好几个敌将,后来刘关张三人合力才打败了他。那之后,吕布就没什么建树了。即便他已经为酒色所伤过了巅峰期,人家也从来不跟他玩斗将游戏,看到他就是群殴。 于禁的战斗力确实不差,五子良将之一,要比老曹亲戚武将团更厉害些。但是可惜,他碰到了黄忠,都不知道死在谁的手里,黄忠更不知道他弄死的是谁。 说起五子良将,他们是张辽、乐进、于禁、张合、徐晃,都是一流战将,而且不是鲁莽的武夫,都是有智慧的,能独自领军好几万打大仗的大将。 但是张辽随着吕布投靠了王言,张合战阵不敌被活捉,也投靠了王言,还说服了高览一起。本就没办法组成团队,现在于禁又被黄忠打死。此外还有典韦,在肌肉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玄甲校尉当的舒服。 可以说老曹的气运,被王大将军薅的厉害…… 老曹当然很愤怒,当然他愤怒的不是王大将军掠夺他的气运,他又不知那许多,又生的什么气。他气的是,王言麾下的战斗力太强,他干不过。 不止是于禁死了这么简单,当然他确实很重用于禁,少了个倚重的战将,自然是有影响的。但失败的不止是于禁,乐进、徐晃,还有几个老曹的亲友战将,也都遭到了攻击,有不同程度的失败,唯一死了的就是于禁,老黄忠这一下出了风头,证明了他的老而弥坚。 曹操的防御是全方位的,下游的青州以及兖州大部分地区的黄河沿岸,在豫州的外围,都有他的军队。这一次除了函谷关闭门不出,吕布等人没有强攻关隘,是以并没有爆发战斗以外,老曹几乎是全线战败。 尽管他派出去的都是心腹战将,精锐士兵,而且兵力还要更多,但是在兵对兵、将对将的野战,硬实力的较量上,几乎说的上完败。 当然,败和溃败,那还是两码事儿。只有于禁、徐晃被击溃,他们的对手分别是黄忠和太史慈,不过徐晃比较幸运,没被太史慈弄死,逃得了性命。其他人虽然没有溃败,但是也全都吃了败仗,狼狈后撤,重新组织防御。一封封的求援信发到了老曹这里,这才使得老曹生气。 更让他愤怒、惊惧的是,于禁、徐晃带领的部队,全部都投降了,跟着黄忠、太史慈一起攻击他们。 不过老曹比袁绍强的地方在于,他是一个果断的人。不像袁绍有点儿屁事儿就开大会,老曹自己就十分果断的拿了主意。 郁郁的喝了一杯闷酒,重重将来自于王言治下生产的’五彩琉璃杯’磕在桌上,他吩咐道:“文若,王言识破我谋,其军强力,我谋不成,当务之急宜当速速南下。汝速去安排皇帝、群臣等离许昌渡江南去,督造摆渡船只之事,更当尽全力。我自坐镇许昌断后,以阻王言之军大举来犯。” “是,主公。”荀彧应声点头,没有急着离去,转而说道,“江南形势,彧时时思量,终有所获,主公听之。” “文若畅所欲言。”曹操点了点头,虽说是速速,但是也不差这么一小会儿。 荀彧捋着胡子:“今汉帝在我,便是大义在手。荆州刘表,益州刘璋,皆为汉室宗亲,扬州刘备亦自言中山靖王之后。且王言势大,眼看便要据江北,半中国,其屠戮豪族、富户,不受降,不宽恕,纵不取豪族之人性命,亦有多年劳役之苦,少有人能活过三年。 我等或可假诏以大义相逼,再联结惧怕王言之豪族,迫刘表、刘璋送上荆、益二州。扬州刘备与王言有旧,其麾下亦有徐州、扬州豪族相助,若刘备相机投王言,豪族大半必死无疑。我等遣使往说,可使刘备自乱矣。袁术屡战屡败,已失民心,我等早与扬州豪族联系,今我渡江往攻,大义在手,袁术败亡正当其时。 如此,主公或能兵不血刃而统江南,巴蜀之地,整饬几年,训练士兵,只待粮秣丰足,便可北伐,一统天下。” 这当然是极其高超的谋略,还是阳谋,就不就范都没什么影响。因为对于刘表、刘璋来说,他们的统治基础就在于他们的正统性,是汉室册封的,还是宗亲。现在半数江山为王大反贼所得,这是正经的外敌。如果刘表、刘璋二人不同意,那么就失去了大义。 ‘大义’的重要性,自然无须多言,是法理,是不可逾越的规矩,是必须遵循的法则,更是师出有名的‘名’。没有这一点,他们就是非法统治荆、益之地,而且还失去了所谓的民心。如此上无正统,下失民心,自然也就完了。 若是他们同意了,自己拱手相让,那么自然是更加的好,毕竟他们要的就是这样。 而这件事的前提,就是有王言这个威胁极大的大大大反贼,这反贼还得极度仇视豪族,一方面自己培养官吏,一方面屠杀豪族,既是撅根,又是灭种。同时手里还得有个皇帝,再然后还得是当今天下最强大的诸侯势力。 所以总结下来,就是老曹自己争气,再有王言的助力,老曹这边假诏逼迫刘表、刘璋,那边在以讨伐王大反贼这个最大的威胁为由,积极团结江南、巴蜀的豪族,以助他一统江南。 事实上以前的曹操也在这样做,但是那时候他不强,手里也没有刘协这个吉祥物,更加的没有渡江下江南。 现在由荀彧整理出了一个明确的策略,而且可操作性极强。 老曹郁郁的脸,笑出了一堆的老褶子,哈哈哈十分畅快:“文若大才,此谋正合我意啊……” 说话间,老曹就穿着裹脚布,哈哈笑着离席过来,主动的给荀彧斟酒,又具体的说了一下细则,老曹这才说道:“便依文若之谋,此事全由文若一手操办。不过如今王言逼迫过甚,当务之急在于平安渡江,尚需文若操劳。” “主公,彧这便前去安排皇帝、朝臣渡江之事。” 荀彧也不拖沓,喝了酒起身就走。他今年才三十八岁,虽然已经有了孙子,但正是当打之年,老成持重是说他的稳重,可不是真的老了不中用。 随后老曹又找来一帮谋士,开始研究着如何用现有的兵力进行防守,并且稳步撤退渡江南下。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老曹一直都是善于纳谏的。 他很有胸襟,相当有格局,这是每一个合格的领导者都具备的品格。没有容人之量,实在难成大事。这一点上,他的儿子们学的不多。而且也没继承老曹的长寿,要知道老曹戎马大半辈子,一生征战东西南北,那还活了六十六呢…… 老曹这一次被打出了血,长了教训,更知道惹怒了王言,而他又干不过王言,最好的办法自然便是收缩战圈。于此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同时也方便他进行兵力调动,王言的强大超出他的想象,袁绍输的不冤,他要亲自指挥战斗。 毫无疑问,老曹堪称战术大师。虽然王言的军队很强大,至今没有吃过败仗,但不代表不会失败。只不过是在真正的野战中,七千可以顶一万、两万的其他诸侯士兵。 但是打仗从来不是那么打的,老曹上手指挥,那么战斗就从局部扩展到了全局,每一处都是有联系的。他可能会送一些人去死,由此引导着王言方面的部队进行调动,而后集中优势兵力,在局部战场以多打少,如此一步步的,影响整场战役的走向。 没有老曹,各部无法完全配合,有了老曹,全部一盘棋。这才是战争的魅力,才是之所以为统帅,所以为军事家的原因。 “大将军,曹军后撤,环线防御,互为援引。函谷关、洛阳之军也已退至秦岭以南。先前一战的伤亡战利业已统计完毕,我军战死五百八十六人,伤一千八百三十九。俘虏敌兵一万五千余,战马四千余,兵甲武器,粮草辎重不计,黄忠所斩之将乃于禁,其人……” 大致的介绍了一下于禁的过往,证明了一下黄忠这一次的含金量,贾诩问道,“如今曹军动作,不知将军如何安排?” 贾诩又来汇报前线的情报,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其实先前黄忠等人的行进路线,都是贾诩安排的。王大将军就说让曹操知兵威,没有具体布置战斗计划,既然没有布置,那就是贾诩的事儿。先前的计划,都是贾诩同督军府一起安排出来,最后才传达的前线,正经的庙算。 前线的将军作战,总要知道具体的战略目的,才好开展军事行动。若不然没有明确的目标、计划,乱打一通,那这仗打的有什么用。 战略是统帅的事,战术、战法才是将军的事。 听过了贾诩的话,王言含笑点头,说:“前番用兵,在于使曹操知我兵威。如今一战击溃,更是收缩战圈,弃函谷关,撤出洛阳,兵退秦岭,可见其已心生畏惧,惧我强军。如今曹操既知我兵威,自当急迫渡江南下,此时曹操定然急躁,欲与我军再战一场,扳回一局,断不能如他所愿,损我将士。 既然洛阳已空,文和,汝领匠人、文昌阁博士等,即日启程往洛阳。安抚百姓,修整建筑,造桥铺路,开展医学、文昌阁选址建设。今后天下一统,吾登临九五,洛阳当为帝都。汝先前去经略洛阳,今岁秋收以后我再迁都。 至于曹操,汝领河南兵马威迫便是。春耕前驱离便可,不必急躁。若曹操主动来攻,亦不必相让,如何交战汝自决便可。重心在于整饬司隶,若需人力,可自行抽调冀州百姓,早日恢复司隶生力。” 贾诩一脸厚恩加身的惶恐:“如此重任在身,诩必不负将军所望。” “去罢。” 见王言摆手,贾诩恭敬的起身,躬身后退两步,这才转身离开。 这一次对于贾诩的安排,自然是更加重用了的。尽管贾诩现在已经有了一部分宰相的职权,但到底不是宰相,真正的权力相去甚远。 但外放洛阳就不一样了,领的命令是经略司隶,同时可领军威迫曹操速速滚蛋,要知道现在那边的整编军队达到了将近八万人,黄忠、赵云、吕布、太史慈等等,能打的战将全都在他手下呢,都要听他的命令。同时还有五万的民兵,在各地维护秩序,配合各地官吏建立秩序。 不仅如此,他还可以继续征调冀州人力,说是人力,实则就是男丁。全都是经受过多年民兵训练的,虽然他是征调过来干工程的,但是一个个只要披上甲,拿上武器,那就是相当有战斗力的军队。 相比起先前的外放权力最大的郭嘉,管理着西部草原,凉州,并州,贾诩现在的权力实际是更大的。这个具体的差别,体现在行政级别上,就好比王大将军老家的朝阳市委一号,和上海市委一号,虽然没有真的那般云泥之别,但差距却是实实在在的。 所以贾诩才很惶恐,但王言很清楚,那只是看起来罢了。贾诩的能力确实相当够用,渡过了最初的适应期之后,什么事都做的井井有条,并且十分懂事儿的转变思维,至少看起来是转变了思维,做事首重民生,从多数百姓的利益出发,至今为止,没有任何错漏。 而且确实相当小心谨慎,从来不跟任何其他的官员过多接触,堪称兢兢业业,当代劳模。 如此好用的大牲口,自然要重用,省事儿且安心。 得了王言的指示,五十四岁的贾诩比黄忠更加的老而弥坚,尽管他保命第一,可又如何不想受到重用,位高权重呢。现在有了好老板,还受器重,办事儿那是相当积极。 当天,他便先跟督军府议出了兵力调动,传到前线。而后又召集理政府集议,商讨调拨资源、人力等事宜。接着又跑去医学,找到了华佗,商讨洛阳医学的建筑方案。最后跑到了文昌阁,同以六十八岁的蔡邕为首的文昌阁大佬商谈洛阳文昌阁的建设,又找了这边的各种博士,要调拨一部分人,去洛阳搞建筑。 时至今日,医学已经不是纯粹的医学,而是从最原始的草药开始,一直到最终的治病救人,这样的一个链条的所有环节,种植、研究、教学、实验等等等等,发展的相当完备,同样的也积累了相当的经验。 同样的,文昌阁也不再是纯粹的图书馆以及大佬互喷的场所,这只是功能之一。更重要的,是在文昌阁之下,开设了各种的专科学院,精研各种学问,包含了各种各样的研究实验。到今天,途河的文昌阁早都不再是当年的三栋楼,那只是其中的一块而已。 而王大将军又明确的表示,洛阳为帝都。尤其王大将军之治,乃古往今来最为强大,如今这个对于过往来讲已经是盛世的时代,对于三十五岁的王大将军来讲,远远不是终点,中国必将不断的超越自己,走向新的巅峰。 那么不论是医学还是文昌阁,自然都要符合伟大帝国的帝都之气象。要考虑到现在的应用,更要考虑到将来的扩张,还要兼具恢弘、堂皇之大国气派,更有相应的人文底蕴,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与此同时,他们也是很兴奋的。因为现在已经在开始建设帝都,又要经略河南,那么一统天下似乎也不远了…… 贾诩的忙碌并没有停止,开了几天的会以后,便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南下,入洛阳。 曹操很有几分愤懑,因为他准备好了应对王言军队的更强力的攻击,但是偏偏,王言的军队围着他的防御全线铺开,并且十分恶心的每天前进几里。小规模的战斗天天打,大规模的战斗人家来者不拒,就是这么不断的压迫他们的战圈,消耗他们的兵力。 更恶心的地方在于,王言的军队每天都给他们喊口号,各种的言语蛊惑军队,士卒逃跑的事一天多过一天。 而老曹在这边的兵力又不足够,王言的军队随着他的战圈布置,他也没有施展调度的空间,没有办法让王言感受他老曹的用兵之能。因为在硬实力上,他的军队素质确实不够,一两万就是打不过人家一个满编卫。更何况后边还有民兵没上呢,十多万的军队,根本就顶不住。 老曹是一心的日了狗的感觉,却又没有有效的办法阻止王言大军的推进,只能骂骂咧咧的不断后撤,加紧转移更多的人力、物资南下。 如此,在不断的逼迫之下,老曹在损失殿后的两万余兵马之后,彻底的保留了大部分力量,成功的渡过了江南,带着些许的屈辱,开始了他新的征程…… 第八八八章 没有相同的美人 曹操跑路江南,王大将军正式开始了对河南的统治。 这些都是有成例的事,归根结底就是那么几件,审判不法,分发土地,卫生、种地、盖房、修路、架桥、水利、兵役。 杀一圈没能跑路的富户、地主、游侠,以及趁着权力真空导致的各种违法乱纪的事,基本上就能收获民心。接下来的工作只要干上几年,有一些积累,那么日子就过好了,百姓就安定了,自然也就刻意忽视过往的悲伤苦痛,心向着在大将军的带领下奔向更美好的明天。 相应的清点统计工作,也已经完毕,真正的数据并不好。 最重要的人口资源,在黄巾以前,青州三百万、兖州四百万、司隶三百万、豫州五百万、徐州也有将近三百万,总算一下,原本的河南、江北地区,有人口近一千八百万。 而经历了先前的董卓掌控关中、司隶,再后来的李傕、郭汜等,以及关中的各种大小军阀,又有曹操早年与刘备开展徐州之战,刘备后续迁移徐州人口南下,又有曹操与袁绍持续多年的河南之战。 还有曹操跑路江南,运送过去的许多人口。再加上瘟疫、旱灾、蝗灾,以及因为战争而来的强硬的征兵,繁重的赋税,这些全都是导致人口锐减的因素。 如此到了王言驱赶曹操南下,正式接手河南地,最终汇总统计的人口,只有七百六十余万。 从黄巾开始,到王言接手河南,不过十七年而已。 在这方面来讲,十分符合人地矛盾的问题。和平时期人口增多,官吏增多,富户增多,豪族更加的豪,直到大家的贪欲超出了生产力,破坏了稳定的社会结构,人民揭竿而起,打上几十年的仗,死了老大的一批百姓,又死了许多的富户地主,灭了几家大豪族。 人地矛盾得到缓解,因为战后的破坏,要重新经略土地,是以王朝初期也算吏治清明,如此慢慢发展,便又经历了一轮起伏,完成了一次王朝的更迭。 如今统计一番,包括匈奴、鲜卑、乌桓、扶余、高句丽、羌胡等蛮夷诸部,以及汉民,王大将军治下的总人口已经达到了一千七百余万。 这个数字已经相当可观了,毕竟到三国结束的时候,总人口都不到一千万。主要原因还是王言的根基比较稳,速度也很快。 同时期的老曹这会儿可是才打完官渡,往辽东打呢。王大将军却是都已经踏平了草原,打下了凉州。甚至船队都发现了新大陆,带回了新的粮种。别的不说,现在吃东西有辣椒了,喝酒有花生米了,无聊的时候也能嗑瓜子,而且花生、瓜子都能榨油,又丰富了食用油的种类,多了产量。 这七百六十余万的百姓,其中还多是老弱病残,壮劳力占比甚少,这全都是老曹的功劳。 虽然说没有女人,就没有社会的延续,但是在当下的农耕社会,自然是男性壮劳力更加的重要,他们服兵役,种地,修路,什么苦活累活都是他们干的。虽然女人同样也不轻松,但也不是那么比较的。 所以为了保证河南地的建设,更为了保证人口的增长,王言又在进行人口的迁徙工作。调集一部分未婚的男人来到河南,给他们发媳妇。再将一部分女人调到其他地方,官配婚嫁。部分的男人,可能还要有两个媳妇。当然不是黄花大闺女,都是带孩子的,同时又有生育能力的。 没有生育能力的老人肯定也要照顾到,都是工厂干活的。组成了许多新的家庭,也拆散了许多家庭,很多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这是权宜之计,也就是这一代人的事。 主要考虑的还是男女都不能单身,没爹的孩子也要有人养大,孤寡要有安置,能生孩子那就不能不生。 困难是暂时的,幸福才是长久的。虽然这一次又是新增了一大部分的无积蓄的人口,但是只要挺过这两年,好日子就来了。 到时候家有余粮,还有才出生的孩子,日子越过越好,自然王某人的帝国也就越来越强大。 俗话说,爱江山更爱美人,但其实王言都不爱,他只是在体验罢了。每一次打天下,坐江山,都有不同的收获,既有人民智慧的创造,也有他自己站在权力巅峰的体悟。同样的,每一次精力的美人,都是一种不同的体验。 毕竟莱布尼茨还说了,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同理,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这种差异,造就了不同人的不同魅力,尤其是不同的美人。 即便对于王言来讲,那也是没有毛病的。尽管他毕竟穿越诸多世界,很多人的模版来源于现实世界的明星,这导致他已经越来越多的遇到熟人,但这些熟人,虽然模样差不多,但她们有着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特质,美的一样各有千秋。 可能在以前的相遇中,她不是很好,甚至可能被王言整的很惨,但是下一次再相遇,就跑到了一张床上,这也说不定。都是感觉,都是精力。 今天,有几年没娶媳妇的王大将军又娶媳妇啦。 昔年创业之初,甄氏主动投资,帮助王大将军买官,运送粮食等关键物资。可以说甄氏发挥了相当重大的作用,那一年甄氏若是不来,买不买官倒是无所谓,没有粮食却是一件相当大的事。若非甄氏,那一年的冬天会死很多人。 当时甄氏欲联姻,除了甄道以外,还有最小的当时没有名,后来叫甄宓的姑娘。当然这里要再次重申,王大将军不是好色之人,就是要见识见识罢了。 十七年弹指一挥间,如今已是到了十八岁的甄宓入府的时候,而王大将军已有三十五岁。 王大将军十分给面子,穿着大红色,绣了五爪金龙的滚龙袍,头上顶了冠,背着手站在将军府外,看着那条笔直的马路。 “孟光,十七年前汝言今日或能取天下,如今来看,却是吾未做到啊。” 甄晟笑道:“将军何必妄自菲薄,如今已经一统北方,远驱蛮夷,再无敌手。只待我等积累五年,彼时往攻江南,曹操之流,一战可破,天下可立定矣。” 给王言做事十七年,甄氏的发展很好,家族子弟充斥着王言治下的各行各业,主要以文官、文昌阁学者为主,在军方的实力差了很多。主要原因在于他们没有能打的武将,没有特别出挑的人,位置最高的,也只是吕布麾下的从军司马,凭资历上去的。 另一方面,甄氏也不敢在军队发展势力。目前来讲,甄氏还是十分谨慎小心的。偶有擦边,但都没有出格。 而甄晟自己,还是以前的那个情况,虽然他已经成为了甄氏在王言手下权力最高的人,但是在甄氏内部,甄晟到今天为止都没有话语权。他说的话人家会听,但是他说的不算。 甄晟这么多年都兢兢业业,比贾诩还要谨小慎微,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身边这个笑呵呵的,没有丝毫与众不同,看起来就如寻常人一般的王大将军,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又拥有着什么样的手段。 他把家族和自己,分的很清楚。 王言摇头一笑:“曹操非庸人,且巴蜀有天险,一战立定天下实乃妄想,以我观之,非十年不可。” “不论十年八年,天下终是大将军之天下。” “非也,天下之大,何能为我一人所有?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晟知错,皆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然今日繁盛,我等虽有奔劳之苦,自炎黄至今,未见如此盛世,将军一人之功德也。” 甄晟是铁了心把这个屁给拍下去。 王言哈哈笑,拍了拍甄晟的肩膀,没有再多话。 这时候,远处有一辆马车进入了王言的视线。因为他此前早已立了规矩,他这边是没有丝毫排场的,而且那么多的媳妇,也确实都是这么过来的。同时要求娘家人也不要太张扬,一切从简。 所以甄氏来的队伍就平常了些,也就百多辆马车吧…… 从甄氏的角度来讲,他们当然是想要搞大阵仗的。毕竟他们家俩女人进了将军府,甄道还是大媳妇,现在嫁来的甄宓是最小的,以后王言就再也不娶了。甄氏当然想展示,王言对他们的优容,更加的凸显一下他们家族如今的鼎盛。 不过王言的要求,他们不敢违背。尽管百多辆马车的阵容,对于王言其她媳妇来讲,已经相当庞大,但是对甄氏来说,确实很平常,很普普通通。 毕竟他们是真正的大家族,而且还是跟王言绑定最深的大族,王言治下的每一个县级单位,包括凉州、西部草原在内的每一个,全都有甄氏的产业。实在有钱的很…… 很快,马车停在了将军府的大门之前,一个穿着嫁衣,蒙着盖头的女子,在小丫鬟的搀扶下走到了王言的面前,福身施礼。 “甄宓,见过大将军。” 她的声音空灵软糯,似初春化冻,汩汩而流的泉水,也似夏日美如画的山水间,飞出美丽弧线鸟儿的轻啼。她的身段为宽大的喜服遮蔽,透过脖颈之间的锁骨以及肌肤的莹润,漂亮的手指,不难想到她的身段之玲珑。 抱着欣赏的眼光,上上下下欣赏了甄宓的身形,再看看一边笑呵呵的甄道,王大将军点了点头:“甄氏女美也,带去后宅罢。” 甄道应了一声,拉着妹子就走进了将军府。 后边的马车开始卸着东西,全都是甄宓的嫁妆,都是各种的珍惜宝物,相当值钱。王言并不如何关心甄氏都送了什么陪嫁,这些他过后都会清楚,看了眼手下人在那交割礼单,清点物品,转身带着甄道等人进了府内,开始饮宴。 照旧的,外面的文武基本上都在,娶新媳妇的喜酒,理所当然的成了高层会议。事实上也没有耽误吃喝,这些人已经很习惯王言的风格,说事儿的时候也没忘了吃喝。 主要说的还是各地的工作进展,尤其是新得到的河南的情况,都是民生内容。武将们都是一声不吭的,因为在民生上,他们没有发言权,军队帮助地方政府,组织士卒帮助生产建设,或是维护地方秩序等等,都是各部司马的事,他们会跟地方官吏沟通,配合行动,但是地方官吏没有权力调动军队。 武将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把士兵训练好,把防守做好,把战争打赢。所以他们平日里,除了锤炼自己的身体,剩下的时间不是在训练士卒,就是在研究驻地附近的地形,研究各种的关隘,更研究如何推进。 同样的,在对于军事行动上,文臣们也是没有发言权的。贾诩、郭嘉能说,那是王言给的权力,他们也有这个能力。其他的高级文臣,在军事行动的话题上,讨论的永远是大的战略,分析利益。如何打,怎么打,不是他们该置喙的。 王言早就在开始分割文武,明确文武职权,划定界限。尽管文臣一个比一个猛,剑术都很了得,王言也在鼓励文臣的勇猛。但个人的勇猛,和战场的勇猛,并不是一回事儿。更加的不是他们能打,就能带兵去打仗。 毕竟看着分作两排的文武就能看明白,一边的文臣滔滔不绝,一边的武将吭吭猛吃,文臣再能打,在这些武将面前也是一招死的命。 汇报过了治理情况,就又是贾诩长篇大论,他得说洛阳的建设,再有几个月王言就要迁都了,事情很繁重。 而在这些都结束后,贾诩才说起了形势。 “大将军,曹操下江南以后,明发诏令,使刘备、刘表、刘璋、袁术交兵,又遣使往说各地豪族,此乃阳谋,高明非常。听闻商队来报,各地动荡,豪族欲共举曹操一统江南,与我相抗。如此局势,将军万不能坐以待毙。” 王言笑呵呵的喝着酒,示意继续说。 贾诩清了清嗓子,说的更大声:“而今刘备拥吴郡、丹阳、会稽三郡,有徐州、扬州豪族相助。然曹操势大,袁术现已不敌,接连损兵折将,不过勉励支撑,今年必亡。刘备麾下亦难同心力,其早与将军有旧,昔年更避难辽东,为将军麾下从事,其下豪族更加难安,必然心向曹操,其难长久。 既如此,将军何不招降刘备?若得其地,我等便无有登陆之险,经略五年,便可以西进,往攻曹操,一统天下。” 郭嘉深深的看了一眼老贾,也咳咳了一下,说道:“巴蜀物广民丰,更乃易守难攻之险地,若果真为曹操所得,伐曹必然不利,战事旷日持久,非将军之所愿,更非天下百姓之所愿。嘉以为,刘备要招降,巴蜀亦不可不顾。可以过散关(大散关),破阳平关,灭张鲁,下汉中,兵抵剑门,以窥巴蜀。” 管宁十分赞成的点头:“大将军,文和、奉孝之言极是。将军当知刘备为汉室,而今汉室名存实亡,曹操势大,其事再不能成,若将军亲笔书信一封劝降,刘备但明形势,必然投我。” 管宁现在是东北最高长官,没有兵权,但也是外放的封疆大吏,相当有能力。 其他人也是各自说话,表达了差不多的观点,都认为汉中必取,刘备必降,如若不降,那就战舰怼脸。海军也是相当强大的,直接登陆过去,先打下吴郡占住这个桥头堡。 实力强大,领导强势、英明神武的好处就在这里,没有人说丧气话,张嘴就是干。 撇了一眼在那边喝酒吃肉,自斟自饮好不快活,好像没有听到刘关张的吕布,再看看其他猛吃的武将,看看叫嚣着进攻的文臣,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也是有了几分群贤毕至的样子了。 刘备现在确实没有机会了,因为曹操已然南下,这几个月爆锤袁术,贾诩说袁术今年必亡不是说说,是真没。 如此,向东是海,向西是曹操,向南是士燮,向北就是王大将军,一个比一个强。没有了战略空间不说,还有曹操明晃晃的撺掇挖墙脚,就算是麋氏等继续坚定支持,还有其他的豪族。尽管刘备已经十分防范,重用寒门,但豪族还是占据相当力量的,已经开始动摇统治。 至于他的好军师诸葛亮,现在还只是二十岁,正在隆中学习深造。说起来,现在的隆中就是王言的地盘,整个长江以北全是,王言还真没过问,诸葛亮是不是在那边。不过诸葛亮是有抱负的,以后自己就出来了。 所以现在的刘备已经没什么选择了,曹操他肯定干不过,要么南下打士燮,要么就是投靠王言。而既然汉室已经不行了,王言现在是八成把握一统天下,刘备哪里还有折腾的必要,是个明白人就会投降。 而打下汉中,也确实有其必要性。巴蜀之地,无愧天府之国的名声,就是得天独厚。有险地,有纵深,易守难攻。这样的地方,肯定要打下来。 现在的汉中也是如同原本的轨迹一般,由张鲁掌控,建立了一个政教合一的势力,大搞神权政治,百姓就是信徒,后期的五斗米传播,也是这边的功劳。对百姓还是不错的,有个吃饭不要钱的制度,教员同志点评说中国的社会主义是由来已久的。 王言点头道:“诸公所言有理,听闻汉中张鲁传教,与民宽宥,当与其书信一封招降,若其不降,再兴兵未迟,此事交由奉孝。刘备处,明日我自书信与其招降。” 简单安排了一下,王言举起了酒杯,招呼着众人吃喝。 王大将军又吃了一会儿,随即便起身去了后宅,今日份的新媳妇,好大名声的大美人,还在等着他…… 第八八九章 张鲁投降 袁术现在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尽管先前已经同刘备、刘表联盟,共抗曹操。但是说的共抗,也不过是三家互不相攻,在三个方向攻打曹操罢了。 但曹操想要打谁,却是他们阻挡不了的。老曹对袁术自然也是相当不满意的,先前就是一直在打他,现在过江肯定是要打回来。再者他还打算拉拢刘备、刘表,又要让人看看他全力施为的实力,可不就袁术欠打么。 所以对于刘备、刘表,他只是分兵相抗,防守即可,对于袁术那是卯足了劲的打。从开春渡江过来,一直打到了秋天,整整打了半年,连战连捷。已经将袁术从豫章北部的柴桑,打到了南部的赣县(赣州市),再往南就是交趾了,那是士燮的地盘,几乎可以说是退无可退。 而且因为他的失败,支持他的扬州豪族已经所剩无几,文武官员倒是还行,但也是各怀心思。手中的兵力也没有多少,袁术很清楚的知道,他完了。 不过他现在的情形要比袁绍好很多,又考虑到子孙的情况,所以他终究选择了投降。这个时候他已经没什么东西了,文武异心,兵力无多,老曹也看不上。但是有一样可以保证他的富贵,那便是孙策用以换兵的传国玉玺。 孙策当然很不高兴,甚至一度有弄死袁术的想法。不过考虑到名声问题,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 他之前想要独立,被刘备给打了回去,随着这几年的战争,孙策的位置越来越高,如今一路退至赣县,几乎可以说剩下的兵马,就数他的实力最强。 要说以前没有自己做过主那也就罢了,但是他自己当过老大,又不像袁术那般算是事业有所成就,接着就被刘备给打回去了,那么他当然是不服的。 野心一旦滋生,再想收回去就基本不可能了。老曹堪称雄才大略,这一点孙策是承认的,但是他到了曹操麾下,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这一点孙策更是清楚。 所以他自然而然的脱离了袁术,带着麾下的一万余士兵,以及亲爹的旧部,还有要跟他一起创业的好朋友,周瑜。 他们继续往南,攻打士燮去了。 就是要趁着曹操没有功夫理会他们的时候,在交趾开创一番事业。 老曹也确实没功夫搭理他们,毕竟他要建立对抗王言的统一战线,研究着如何逼迫刘表、刘璋就范呢。更重要的是,勤勤恳恳的种地,老老实实的练兵,以应对王言南下。对于孙策卷着兵马去打士燮的事儿,一句话都没有。 至于投降的袁术及其文武,除了袁术以外,其他人都没怎么苛待,算是重用了。他有格局是一定的,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不好好给曹操做事,或者后期再行反复,他们都没有机会。 因为当今天下,曹操只有一个对手,那就是北方的王言。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在王言那边就是个死。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否则的话,他们哪里还要去投曹操,都是有能力的,到了王言那边的待遇其实是更加好的。 没有人会否认,王言是一代雄主,他有匹配的大格局,是一个绝对的好老板。这话自然不是平白无故说的,吕布可是就在那呢。这样的选手,如今都能够独领一卫精锐,哪里还需要质疑…… 柴桑(九江市)是正经的江南,但即便是河水不冻,却也不很温暖。何况当今又是冰河时期,整体的温度都是在下降的。是以纵是正经的江南,冬日也不温暖,照样冷的厉害。又因为水气足的关系,雨下的很频繁,见太阳和煦反倒不容易。 湿冷的厉害,身体便不舒服,老曹不适应,水土不很服,所以感了风寒,又诱发了头痛,难受的不行。 相府之中,屋子全都弄成了地热,有人烧火取暖,干燥屋子,老曹一身蜀锦单衣,斜卧榻上。手中盘玩一物,手掌大小,一角镶金,正是鼎鼎大名的和氏璧,传国玺。 到了老曹这个地步,自然是不在乎一方印玺的。他比所有人都明白,权力最终来源于兵强马壮。毕竟刘协就在他手里当吉祥物呢,如何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有这方玺,不会使他更强大,没有,更加的不会让他损失力量。 但是这年月的人,都比较相信鬼神之说,也有大大小小的神棍在宣扬这些。所以当这一方传奇的印玺到了手中,老曹还是很开心的,因为这代表着天命所归。 没有人会不喜欢好听的话,更没人会不喜欢好听的寓意。就好像左眼跳,就是跳财,右眼跳,那就是大脑操控的眼轮匝肌,和颜面神经发生的间断性的、不自主的阵挛性抽搐。左眼迷信,右眼科学,人们就是喜欢好兆头,不好的肯定有原因。 老曹自然也不能例外,甚至他还要更加的自信,因为他掌控着绝对的权力。 荀彧跪坐在一边,小口的喝着烈酒,吃着下酒的花生米…… 好东西怎么可能王言独享,必须得让其他的有钱人一起享受。即便现在花生米的产量不高,但是也要卖出去,还要相当昂贵。这是海外仙粮,必须炒作。老曹等人就是冤大头,拿他们的钱,贴补农学博士改良种子的资金。在这一点上来讲,老曹等人都是功德无量。 实际上,现在铜钱的流通已经越来越少了。商人越来越认可王大将军治下的将军钱,轻量、稳定、认可度高,毕竟北方用的全是将军钱,随着商贸的交流,将军钱自然越发受认可。 原本的诸侯不是没想过自己印钱,但是他们现在连纸都印不明白,别说制钱的特殊纸张。即便他们弄了出来,豪族不认可,王言不与他们汇兑,那也是白搭。 所以王大将军现在已经相当程度的控制了各地的经济,但是他没有用金融收割,因为最终都会转嫁到百姓的身上,日子本就不好过,王大将军自然不能让百姓更加的不好活。 又喝了一口酒,吃了个花生豆,待胸腹间的灼热过去,眼看着老曹琢磨的差不多了,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不像先前那么萎靡不振,荀彧说话了。 “主公,刘表、刘璋皆非果决之人,而今我等已拉拢荆益豪族,人心皆向主公,彼二人虽犹疑不决,然内外相逼,不得不从,不过早晚而已。彧以为,来春前大事可定。 刘备方面,其未重用豪族,且有麋氏等力挺,然则豪族虽不能挟刘备行事,却已是动摇民心。不过刘备隐有投王言之兆,王言派遣战船至广陵(扬州市),有使渡江密会刘备。且刘备昔年为王言从事,又有望天下,刘备至今未与主公通信,必然欲投王言。” 曹操眯着眼,用着玉玺温润的角磕着突突的太阳穴,沉吟许久,说道:“文若当联结扬州豪族,使其生事迫刘备速决。另黔曹仁、曹洪,领兵五万,东进丹阳。” “是,主公。” “汉中张鲁如何?” 荀彧摇了摇头:“今日上午来信,其言王言麾下郭嘉与其联系劝降,并领军过散关,一战而下阳平关,以窥汉中。故张鲁必降,不降则死,目下该是与王言索求优待,亦或已经投降也未可知。” 说着,他叹道,“我等尚不能兵进益州,汉中实在遥远。且扼制巴蜀门户,若将来北伐王言,实在艰难啊。主公安心,我已去信益州,要其务必牢守剑门等关隘,不与王言可乘之机。” 就算王言没有眼光,手下也会有能人,都该知道汉中的重要。所以对于张鲁投降王言,曹操阵营都是有预料的,只不过就是有些遗憾罢了。 汉中的重要性是在那的,如果他们掌握汉中,便可以汉中做跳板,直取长安,纵然王言后防严守,也可以北上并州,寻机入中原之地。至于粮食问题,那就不是一个问题,众所周知,王言治下百姓最是富裕,家家都有余粮,日子好着呢,一路全都是补给。 而在原本的进程中,后来诸葛亮北伐,六出祁山,就是以汉中跳板,向外突破,谋求打穿曹魏后防,但都没成功。若是成功,说不得真翻盘了,大汉三兴,再续国运二百年。 老曹没什么表示,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随即摆了摆手,便让荀彧退下,自己一个人难受着。 尽管在日益强大着,但是老曹已经没有刚刚干死袁绍时候的信心了,就是因为在他撤退的时候,王言轻飘飘派出了能打的武将,浅浅的交手了一下,他便全线打败亏输。而到他准备着要通过兵力调动,给王言上兵法的时候,人家只是一个简单的围攻推进,就让他没有施展的空间,那一方的不对都不敢调动。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窒息。有时候细细思量,真的很让人绝望。 不过还好,老曹很坚强,他有一颗强者的心,还没有被眼前的恐怖打倒。能干死他的,只有大军平推…… 事实确实如同荀彧所说一般,刘备要投降王言,而张鲁甚至已经到了洛阳。 相比起刘备同王言有交情,张鲁是纯粹的迫于形势,不得不降。因为郭嘉十分不讲武德,先派遣张辽、赵云二人,一路打下了阳平关,兵马先驻进了汉中的小盆地之内,这才派人给张鲁去信。这让张鲁怎么办? 若是找刘璋求援,当年他何必反叛刘焉?而除了刘璋,就是大山里的蛮夷,那些蛮夷自然更加的指望不上。 郭嘉给他的信并不如何温柔,说的清清楚楚,翻译过来的大意就是,大将军听闻他待民还算宽宥,给他一个机会,不投赶紧的打一仗,投降也别过多废话,耐心有限,一个月之内没有答复,战也不战,投也不投,那便开始进攻,直接弄死他。 他是不得不投啊。 经历过严重的破坏,如今的洛阳并不繁华,纵然经过了一番修缮,却也还是显的很破败,甚至当年董卓火烧洛阳的痕迹还能够看到。 不过这里萌发着新的希望,王大将军迁都洛阳,并且明言将来要定都于此,这里正在开始着新一轮的建设。各家的商人,也早都在洛阳买了地,盖了铺子。皇城的东西两边,各有一个老大的工地,里面叮叮当当的声音就没有停止过。 正对皇城的朱雀大街两侧,也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建筑在兴建,听闻这里以后是各部官员的办公所在,还有其他的各种半成的雕塑,一看就是威武不凡。甚至皇城的城墙上,都被抠下了一堆的墙皮,似乎是要弄浮雕。 总之城内城外到处都是工地,到处都是干活的、运货的人,即便是飘着雪的冬日里,也到处都有人在劳作,只不过人们虽然冷,但干活却是热火朝天,嘈杂非常。 百姓们的吵闹与这座破败的城,格格不入,但又格外的和谐。 张鲁走出规模庞大的馆驿,踩着地上的薄雪,跟一个甲士分别上了马。马儿小跑在宽阔的朱雀大街上,钉铁的马蹄,踩踏在大青石上,哒哒向着皇城过去。 朱雀大街长九里,东西走向,直通皇城,馆驿正是在九里之末。光是看着大街两旁的建筑,大街中央半成的雕塑,张鲁就已经想到了未来这一路该有多么的震撼、壮观,那又该是何等强大的一个帝国。 他以前来过洛阳,帝都么,不来逛一逛总觉得没见过世面,那还是他年轻的时候来的。相比起来,他觉得竟然是现在的洛阳更加的恢弘大气…… 张鲁望着高大的皇城宫墙,见城墙破败,只有简单的修补,并没有翻新的迹象,很是不解。“敢请教,为何此城墙无人翻新?” “外城墙亦是未曾翻新。”那甲士笑了笑,说道,“大将军早已有言,我等必战于域外,不乱于内,城墙只护贵人,不护百姓,不要也罢。” 感受到了甲士话语之中无尽的自豪,张鲁十分识趣的对着皇城拱手:“大将军高义。” 甲士给了张鲁一个算你懂事儿的眼神,转身纵马向皇城内奔去:“随我入城。” 张鲁又仰头看了一眼城墙,双腿夹了马腹,随着甲士进了大开着的朱红大门之内。内心也在感叹王言到底是黔首出身,皇城之内武装纵马,真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啊…… 随着甲士骑马到了写着书房的大殿,一开门便是春天的温暖。在东南角的角落,他看到了一身单衣,披散着头发,独自坐在那里翻书的王大将军。 当即,他快步过去,以头抢地:“汉中张鲁,拜见天武大将军。” 早在张鲁进来的时候,王言就打量过了,身量一米七多,保养不错的胖子。毕竟是张良十世孙,天师道祖张道陵的孙子,正经是有传承的,保养的不好才是不该。 就是眼袋有些肿,眼圈有些黑,一看就是许久没有休养好。用脚想也能知道原因,还不是被他王大将军吓的。 “起身罢,坐下说话。”王言摆了摆手,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谢大将军。”张鲁高声道谢,小心且端正的坐在了王言对面的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压着呼吸,脑袋已经流了汗。 “公祺为何汗流不止啊?”王言笑呵呵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了他的面前。 “回大将军,大将军乃天人也,鲁乃凡人,有天威压顶,难以承受,故而汗流不止矣。” 张鲁没说谎话,他一进来,对上王言平淡的目光,便感觉威势无匹,压力太大了。 这当然是王言故意的,张鲁是修行之人,玄之又玄的第六感比常人强很多,王言也就是吓唬吓唬罢了,就这他还没放杀气呢。就他造的孽,搞不好阎王爷都得给他点烟。 肯定也没有那么神,说白了不过就是张鲁不能左右自己命运,心中忐忑,心神不宁,休息不好,精气神不稳。王言端起了架子,强大的自信对于张鲁就是一种冲击。他要是表现出了敌意,那也就是释放杀气了。 “不必忧心,汝既明晰形势投我,必然与汝富贵安宁。” 王言喝了口茶水,接着说道,“汝乃留侯后裔,又为张陵之孙,治汉中之民也以教条行事,民间多有信徒。吾意将华山与汝张氏开宗立派,修建道庭之资需汝张氏自筹,张氏可经商,可入文昌阁,不可为官参军,汝意如何?” 张鲁腾的一下站起身,后退几步就是跪地磕头:“张氏拜谢大将军厚待。” “公祺道心不稳,未免急了些。”王言淡淡的声音响起,“汝教规教义当加以修改,合我法度为止。” “大将军所言甚是,必然如此。” “张氏藏书,皆送来洛阳,彼时书坊会印刷成书,与汝张氏一份。”王言确实有几分好奇,很想看看,张氏家传到底有何能为。 “张氏但听大将军之命。”张鲁又能说什么呢?他没有选择的。 “去罢。” 一直没抬头的张鲁又是磕头跪拜:“谢大将军。” 起身,退步,这才转身离去。 出得门外,看着被雪阴霾的天空,感受着雪花落在肌肤上的冰凉,张鲁长出一口气…… 第八九零章 刘备相投 宗教、信仰的事儿,自然是要注意的。张鲁给汉中百姓洗的挺厉害,要不是王大将军许诺的条件好,汉中百姓还真就坚定的信奉五斗米,这肯定是不行的,必须得给张鲁压回去。 如此情况,又不能安排张鲁在汉中继续经营,索性也就把华山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开发。毕竟现在的名山大川,都还不怎么样,并没有经过大开发。张氏想要经营华山,靠着他们的力量,少说得盖上个百八十年。 现在又是佛教东传的时候,不过信徒不很多,还没闹出什么大名堂。要等到佛教的人,结合实际,本土化之后才会起势。 有关于这一点,王言早都在关注了。毕竟宗教发展的太厉害,是会影响政治,动摇统治的事情,这当然不好,必须予以相应的约束、监督才行。 后人怎么样,王言是管不到的,有没有后人他都不清楚。反正他在一天,那就什么乱子都不会有,制度也是健全、健康的。后代的问题,大概率都是人的问题,这是一定的,毕竟制度都是人施行的,人不行,再好也白费。 见张鲁,只是王大将军闲着没事儿,有些好奇,所以叫过来看一看。若非如此,郭嘉在那边就解决了,不用张鲁胆颤心惊的多跑这么一趟。 现在的汉中地区,已经纳入了王大将军的统治,郭嘉坐镇,正在推广政策,以及组织生产建设。 要说张鲁将汉中治理的多好,那也不现实。但汉中确实是比较安稳,在这个时候来讲,算得上是安居乐业。原本的汉中,是大汉几十年的战争中,唯一一个人口持续增长的地方,人口要比当时的关中、凉州、并州都要多。当然这个数字统计的是汉民,而不是蛮夷。 只要安稳了,人口就一定会增长,但汉中的情况其实很复杂。因为自从黄巾乱起,就断断续续的有关中人往汉中逃难,后来关中大旱饥荒,军阀混战,更多的人去到汉中。所以汉中的人口增长,这方面还是要占一部分原因。 不过即便是再怎么增长,汉中的小盆地就是那么大,再加上现在的医疗条件都不足,张鲁还让有病的百姓自己反省呢,病没好就是有罪孽。 目前汉中有七万户,口三十万。这个人口对于如今的王言来说,并不是什么负担。毕竟已经过了一年,新得到的河南已经收了一茬庄稼,这大大的缓解了紧张的粮食情况。所以汉中新增的三十万百姓,相比起整体一千八百万百姓的基数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反倒是刘备那里要稍稍麻烦一些,因为刘备更加的强大,他的治下有一百七十万人口。这是之前刘备迁走的徐州百姓,以及扬州本地的百姓。 在已经负担了三十万新增人口的基础上,再负担这一百七十万人口,即使王言家底深厚,也是稍稍的有那么一些捉襟见肘了。 主要原因就在于先前的积累,已经全部投入到了河南。纵然河南有了收成,但那是跟现在的人口匹配的。而且洛阳正在大兴土木,河南全境都在大肆的进行公共设施建设,凉州、草原包括并州的建设也从来都没有停止。即便是王言经略时间最长,相对来说最完善的辽东地区,一样也没有停止过建设。 而这些,全部都是海量的支出。一百七十万人口,确实有些压力了。不过问题也不是很大,毕竟话说回来,王大将军没去的时候,他们在刘备的手下,虽然活的不好,但总也是活了下来,晚上个一两年也没什么。 事实上只要按照王大将军这边的制度施行,两年过去之后,他们的日子本来就会比现在好很多。王言作为中央政府,做的是调控。幸福的生活,终归是要自己来创造。 而且刘备治下的情况,其实要比河南更好,因为他的人口结构没有被破坏,不像河南一般被老曹劫走了几十万的青壮。有了青壮,生产建设可以按部就班的开展,好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说这么多,中心思想其实就一个,刘备投降了。 王言创业多长时间,刘备就为了他匡扶汉室的理想奋斗了多长时间。眼看着王言一步步的稳扎稳打,一直打到了长江以北不说,还彻底的扫平了蛮夷,不论是汉家的豪族、富户,还是蛮夷的首领、头人,干干净净的杀了个遍。 而他自己呢?打黄巾立功,几年没有安置,好不容易给安排了个县尉,还被督邮羞辱。跑到辽东避难一年,而后随着公孙瓒南下讨董,坐如喽啰,幸亏他兄弟三人有武力,讨董之战成就了刘关张的名头。而后依附徐州,得陶谦让徐州。 接着因为曹操与袁绍,更重要是因为王言南下的原因,不得不迁徙百姓下江南。他在江南同孙策交战,夺得了吴郡,后联结曹操,攻打袁术,再后他单挑袁术,压着袁术打。 到了现在,曹操南下,袁术降曹,孙策南攻交趾,同时曹操明发诏令,暗中联结,内外相逼,刘表、刘璋皆难成大事,他自己的统治也有了一些动荡,这个时候,王言这时候给了他橄榄枝。 如今天下,局势已经明白,就是曹操与王言的战争,谁胜出,谁就问鼎天下。他的理想已经死了,再也不能成事,他已经四十六岁,时常感觉精力不济,大势已去,再是挣扎求存也是徒劳,王言有大志,更有治世之能,他如何能不降。 虽然他自称汉室宗亲,以前也是为了匡扶汉室努力奋斗,曹操用汉室的大义却是绑不住他。因为他虽然算是沾了一些光,但是他建立势力却并非是汉室的原因。刘表、刘璋不同,他们都是之前被汉室给予的权力,当然刘璋是继承了刘焉的权力。 再者说刘备早就明白了,汉室名存实亡。而且他至今也没想明白,就算让他三兴炎汉,他又能有什么作为。不过也是跟着先汉一般罢了,是不是有文景、汉武之时的富足、强大都两说。 毕竟即便是到了现在,他尽征壮丁能发十万大军,也没有胆子如同王言一般,对豪族、富户、地主、游侠等群体进行审判、屠戮、折磨。 要说狠,还得是王大将军。如今王大将军治下的安定祥和富足,全是硬生生杀出来的,杀灭了豪族,也杀起了百姓的腰杆子。 正是明白如此种种,在收到了王言的亲笔信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召集了手下文武,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成功的统一了投降王言的共识。 紧接着就是传信,再之后则是王言派了四艘战舰,运送了一堆的物资,同时也调集了兵马,派太史慈、张合、高览、周仓领四卫兵马渡江南下,又派遣文臣带着一堆的官吏渡江,在刘备的配合下,接管了刘备统治的所有,按照王大将军的规矩行事,一时间鸡飞狗跳,豪族骂骂咧咧的开始跑路。 现在王言并不缺基层官吏,因为十八年过来,高素质的人才没有多少,但是能写会算的人却是培养了很多。没有谁天生就是当官的,工作干的多了也就能胜任了。 唯一有问题的一点,就是东北的人比较多,其次是幽州,再次是冀州,跟他对各地的统治时间成正比。可以想见的,以后的中层官员,东北官员也将是最强大的一股力量。 不过这都是发展中的小问题,其他地方的人才后续也会出头,再加上东北的官员自己找死,一点点的就会回归到正轨。这一套操作,王言是很熟悉的。 这也是没办法避免的事,跟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用的都是老家的人一个道理,他起家的时候,就是卷席的幽州百姓,跑到了辽东安家,后来又融合了乌桓人,在人才缺乏的时候,用他们顶上。而随着发展壮大,他们也是愈发走高,而后自然团结一个地方的人,也就成了一股政治势力。 势力的建成,天生就是为了谋取共同的利益,他们有意无意的,便会扩张影响力,这都是正常的,杀几批就好了。 刘备治下的豪族早都知道了风声,他们也没有想到,还不等他们绑架刘备投降曹操呢,这个该死的刘大耳就投了王言,还十分快速的派兵过来交割权力,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实在是太不讲究了,枉他们以前那么掏心掏肺的支持刘大耳。但是他们也没办法,王言的手段实在酷毒,他们害怕的很,一个个的骂骂咧咧的全跑去投奔了曹操。 而交割了权力,帮助稳定了局势以后,刘备带着关羽、张飞,麋竺、孙乾、简雍等人,收拾家底儿,带着家人,浩浩荡荡的往洛阳过去。 这时候,已经是又一年春。 刘备一行人是搭乘着比他当年在徒河看到的战船还要更加庞大的战舰,渡过的长江,于广陵下船,而后往西北,穿越豫州,直达洛阳。 不必日夜操劳琢磨,刘备一下便放空了心神,整个人一下轻松,所以他并没有很着急的赶路,就这么溜溜达达,不慌不忙,十分从容的缓慢行走。从春耕开始,一直到春耕的尾声,才终于到了洛阳。 当年黄巾乱起之时,他带着两个好弟弟来过豫州,对这边并不陌生。甚至有些地方,他当年就在那打过仗。 但如今一路过去,早已物是人非,再不是他午夜梦回的那个豫州战场。 沿途所见的村庄,全都是青石砖瓦带着透明琉璃窗的房子,小路蜿蜒其中,周边尽是大片大片的农田。田地之上,都是笑着劳作的百姓。再没有衣不蔽体,人们全都穿的体面。纵然有没衣服的,那也是人家干活太热,打了赤膊。 人们耕地用的还是如今已经推行天下的将军犁,牛马人都有拉犁的。不出意外的,他又看到了军队帮忙耕种的场面,他们用的犁是一排十余个犁头,连在一起的。精壮的士卒们打着赤膊,喊着口号,耕作的速度十分快。 士卒是笑着的,百姓们也是笑着的。 村子的小路,连接着宽阔的大路。不过可能是才建设的关系,可以看的出来大路并没有修完善,有许多的材料砂石堆积,路上也不时的就有泥坑。一会儿好走,一会儿不好走,十分的恼人。 纵然如此,这路上也不时的就能看到运送物资的车队,经商的商队,快马奔跑的骑士。由此便能够看的出来,现在的豫州是有多么的繁华。 带着物是人非,以及对王大将军治事有方的感叹,刘备等一行人来到了洛阳。 这自然也不是刘备第一次来洛阳,早年游学他便来过,讨董之时他也来过,看着破败的城墙,也是不禁的唏嘘不已。 不过他就没有如同张鲁一般,问为什么帝都的城墙都不好好修修,甚至他十分肯定,里面皇城的城墙一定也是一样的。 他笑呵呵的指着护城河上架起来的石拱桥,给不懂的众人解释着王大将军的意思。 这是十分干脆的行为,毕竟护城河上全都是吊桥。但是王大将军就很干脆,直接把吊桥拆了,修了宽阔的石拱桥,城门大开着,一伙军士军容严整的站岗,随意进出,没有拦截。 一行人进了城内,这时候给他们的震撼要更加的大过先前张鲁来时的冬天,因为天气回暖,这里有着更多的工地在开工,到处都是人…… 在馆驿安顿好,隔天,有人过来接着他们,骑马走过朱雀大街,向着位于西北角的皇城过去。 皇城处在全城地势最高的地方,也是城内最为高大宏伟的建筑。在城内,但凡站的稍高些,就能看到远处巍峨的皇城。而在朱雀大街上,则是一直都能看到。 现在的皇城,也不能说多么有威严,因为一样到处都是工地。 在一座写着厚德的大殿中,刘备见到了盘腿坐在上首位置的王大将军,他还是那个样子,一身松散的素白单衣,随意的用青碧玉簪插着头发。 和他记忆中在徒河的日子一样,十余年过去,大将军没有变过。 “玄德,别来无恙乎?” 王大将军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声音温和且随意,很有种老朋友再相见的亲切。他才不跟老曹一样的…… 刘备看着王言的眼神格外复杂,终究化为一声轻叹,行跪拜大礼:“刘备,拜见天武大将军。” 他的声音很有几分沧桑,“备无恙,劳将军挂念。” 在他身后,关羽、张飞等人也跟着一起行大礼,口呼天武大将军。这是彻底的敬服,他们以后就全是给王大将军打工了。 王言笑呵呵的拍着面前的桌案:“诸公请起,入座说话。” 刘备等人拿着道了谢,走到一边脱鞋跪坐席上,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板板正正。 对着身边的人扬了扬头,手下躬身出去安排上菜,王言笑着说:“玄德、云长、翼徳,汝兄弟三人皆鬓生白发,定然诸多操劳矣。” 关羽、张飞都是拱了拱手,对着王言笑笑,没有说过往的心酸泪。就他们俩大将,这么多年一直在打仗,从来没有安稳时候,损耗太大了。 刘备感叹不已:“往事已矣,不提也罢。若早知如此,我兄弟三人何苦奔劳十余载,以致髀肉复生,鬓生白发,老之将至,一事无成。” “大丈夫尽人事听天命,无悔人生。若无有往昔奔劳十余载,何来今日之刘玄德耶?”王言说了安慰的话。 现在刘备的心态,那是极复杂的,悔恨、落寞、无力、放松,如此种种集于一身,老刘很难受啊。 既然刘备都说一事无成了,王言也便顺着话说了下去:“玄德今后,意欲何为?” “但凭将军吩咐。”刘备一点犹豫都没有,拱着手如此说。 他很清楚,王言不是在试探他是不是有什么野心之类的,因为王言就不在乎,吕布专杀义夫,一再反叛,王言都能重用。再者他还给王言当了半年的大秘,是有着相当了解的。 现在这么问他,只是单纯的看看他想干什么,再给他安排一个相应的位置。甚至他可以肯定,一定是重用。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王大将军怎么会在乎那许多,见刘备如此说,他稍一沉吟,说道:“既如此,汝便为廷尉。” 这是相当重用了,是中央最高司法审判机构长官,汇总全国断狱数,主管诏狱和修订律令的有关事宜。换到两千年后,差不多就是最高法和最高检的合体,权力多么大可想而知。 刘备愣了一下,他也没想到王言这么大方,随即便是感受到了沉重的信任。他避席而拜:“谢大将军,备必不负将军之所望。” “不必如此多礼,坐罢。” 王言摆了摆手,又看向了关羽、张飞二人:“云长、翼徳,可有打算?” 两兄弟对视一眼,齐声道:“但凭将军吩咐。” “汝二人曾随廖化西征草原,熟知我军之规,便不由小卒做起。许久未建新军,校尉无有空缺,汝兄弟二人且先为都尉。待南下伐曹之时,定然扩军,彼时升汝二人为校尉。” “谢大将军。” 关张同样避席而拜,他们俩戎马半生,不打仗也不会干别的。 王言欣慰的点头,又安排了一下麋竺等人的职位,这些人都有水平,不过没在他治下当过官,所以全部发配当亭长。 就是这么个规矩,别管多大的能耐,不愿意遵守,那就去种地,去经商,想当官不可能。就是诸葛亮出山,他也必须得从亭长做起,谁也别搞特殊。 如此安排一番,王言同刘备等人开开心心的喝酒吃饭,聊的都是往事,说的都是实话,刘备创业失败团队都醉了…… 第八九一章 战启 张鲁和刘备先后投降了王言,并且王言已经开始对汉中以及扬州东部地区进行统治,推行各种制度,大搞生产建设,同时开始训练民兵,曹操方面当然着急。 他们很清楚,如果他们不去攻打王言,那么等到四五年以后,王言发展的粮秣充足,又训练许多整编部队,那时候王言一定会来打他们。同样的,他们也清楚,在这几年之内,他们不打王言,那么王言也一定不会来打他们,甚至还会跟他们友好通商,互通有无。 尽管以前很多跟王言通商的豪族、富户都已经家破人亡,但是也没有人会放弃互相经商。所有人都知道,王言终有一日会弄死他们,但是通商的利润实在太大,而且王言那边有很多的必须物资,不通商都不行。 他们一面为着赚钱,家族在这乱世之中愈发强大兴盛而高兴,一面又为着未来不定的家族前路而哀叹,遥望着北方大地,想着王贼的强大,说着难听的脏话,愤怒又惊惧,无数午夜梦回,都是一刀一刀的削掉他们的皮肉,成了任人盘玩的挂了瓷的骨人,那可真是太恐怖了。 昔日他们还信誓旦旦,以为王言手里没人,治理天下靠的还是他们。但是他们眼看着,王言一步步从造纸开始,而后印书,又找了蔡邕,吸引了许多寒门士子,大兴文教,十余年过来培养出了一大批能写会算的人,由着他们深入基层,最基础的亭级行政单位彻底的纳入了统治范围。 同时又废除了三老,打破了宗族,消亡了宗族宗法,选各村学子任职村长,辅助亭长开展治理工作,将王法深入了村子,深入了每一户人家之中。 彼时王言尚未南下幽州,所有人也都认识到了王言的危害之大,但是那时候诸侯各自为战,利益驳杂牵扯,没有办法组织力量集火弄死王言。以致于一步步的到了今天,王言一统北方,治下竟然没有一家豪族掌大权。即便甄氏,也不过是靠着家族中识字的人多,占据了不少位置。主要势力,还是在商业贸易上强大。 他们家族再也没有巨量的土地,再也没有私兵,家族确实强大了,但也确实衰落了。相比起当年甄氏在无极的强力,这时候一点儿豪族的威势都没有,只能说是一个有钱的家族。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钱从来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了权力,他们就会有钱,这也是自古经商皆为贱业的原因。最没出息的子弟,才会去经商。但现在是有钱,没有权力,那么有再多的钱,也不过是砧板上的肉而已,难成气候。 豪族们十分相信,就算王言现在弄死了他们,以后的治下也还是会有豪族出现,他们仍旧会一点点的腐蚀、掌控帝国的权力,最终又成了大汉先前的样子。这是他们对于自己,对于人性的认识,人们就是贪心不足。 但那又怎么样呢?因为他们死了。腐蚀、掌控王言帝国权力的豪族,不会是他们,这可太糟糕了…… 所以他们其实比老曹还要更加的急迫,刘备投了王言,使得长江不是险阻,张鲁投了王言,使得巴蜀虽有险阻但也不是不能打进去,再者王言一统北方,实力雄厚,怎么看怎么十死无生。 由是,他们终于自主的联结起来,荆州刘表、益州刘璋,直接被剑顶着脖子下了台,这俩人不体面,那就帮他们体面。虽然确实很屈辱,但这俩确实留了性命。 作为一个上位者,要是没有两个死忠,那这位置也坐不长久。所以还是发生了一些动乱的,死了那么一批人,最终这些豪族们彻底的肃清了境内的反对派,将荆、益两州,拱手送给了曹操,敲锣打鼓的欢迎曹操来对他们进行统治。 这时候,也是春天,就是在刘备交割权力之后,曹操彻底的统一了除孙策、士燮以外的全部势力,势力范围包括扬州大部,荆州全境,益州除汉中以外的全部地区,治下人口达到了一千三百万,瞬间庞大起来。 而且还不仅仅是单纯的庞大,因为荆州、益州豪族十分的欢迎曹操,这是他们共同对抗王言的希望。所以这就导致了老曹的政令畅通无阻,治下的行政效率高的不行,统治阶级空前团结,一心一意要干死王贼,使中国重回安定。 这是他们总结出来的思想,王贼之害,荼毒千古,以致山河动荡,民不聊生,人心不宁。不灭王贼,不废其法度,中国亡矣。他们有义务,有责任,拯救天下万民,重整汉家河山,还于旧都。 为此,他们还有人写史,虚构了王言的经历,并使得王言在黄巾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好像黄巾是王言发起的一般,大肆攻击王言的政策,攻讦王言的人品,否定他所做的一切。 他们不止是诬陷,还学着王言推广政策的样子,给百姓推广,将王言说成了一个活该千刀万剐的魔头,只有弄死了王言,百姓们才有好日子过。 又是团结力量,又是文字攻讦,歪曲历史,又是大搞舆论战,所以最擅长自我革新的,就是这些人。他们一直在变,却也从来没有变过。 他们的动静,王言当然知道,甚至胆大包天的写一篇谴责王言的文章寄过来,想要刊报发表。他们当然知道不可能被发表,就是专门发过来让王言看的,这叫攻心,正经的高级兵法。用兵大忌,便是不可怒而兴师。 王言对此一笑了之,任他们说的天花乱坠也是于事无补,最终看的还是实力。实力不行,光会骂有什么用,一个嘴巴子过去就完事儿了。 在此之前,联系刘备投降事宜之时,曹操曾进兵丹阳北部芜湖等地,这边是刘备的地盘,老曹希望通过外部的军事压力,来逼迫刘备治下豪族的反叛。 但刘备虽然没有王大将军那么强硬的屠戮豪族,一点儿缓和都没有,却是在有意识的压制豪族,任用了更多的寒门。 当然两千年以后的百姓也不应该给自己脸上贴金,说是什么寒门,实在是不够资格。寒门是破落贵族,家族最差也得是个地主。 所以导致了,刘备治下的豪族没能反叛成功。而王言调兵的速度又十分快,没有丝毫的军事空置,并且太史慈等人十分强势,过来就先跟老曹打了一架,将他们打退了五十里,这才转回去平定混乱。 这以后,双方兵马相拒,只有小规模的交锋,再没大规模的战争,都在各自发展着。 总体来讲,曹操方面的发展吸收了王言这边的一些经验,当然不是有样学样,否则他们更应该做的是弄死自己,大好江山拱手相送。他们学的最多的,还是在种地上。 学习王言这边大批农学博士、工学博士研究总结发明的,耕作方法以及耕作工具。甚至还想从王言这里贸易粮种,以提高粮食产量。同样也学着王言一般,组织军队规模化生产。 再有重要的一点,就是组织工匠,研究、生产武备,全力以赴为战争准备。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老曹用他智慧的头脑,强硬的政治手腕,不断的加深对荆、益两州的掌控。 与之相对的,王大将军这边就松弛的很,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发展着。 各地紧锣密鼓的大搞生产建设,种地、修路、水利、架桥,如此等等。文昌阁的各种博士,则是不断的在解决着实际问题。 王言当然也是鼓励理论科学发展的,但毫无疑问,以目前的社会现状,更加需要的是应用科学。更应该做的是,解决实际的生产建设问题。目前的科学发展,也谈不上什么瓶颈。王大将军创业二十年,在他只是开了政治挂的基础上,发展到现在也还是农耕社会,又哪里需要思考更长远的科学方向问题。 总的来讲,现在解决问题的能力还是有的,虽然都很原始,但科学的思维已经养成,发展的十分迅速。在这一点上,中国人从来都不差,甚至是遥遥领先的。 王言之要看着就好了,总会给他惊喜。听闻最近文昌阁有个疯子,研究上了烧开水,他就知道成了。毕竟烧开水可是被誉为人类最高科技,虽是戏言,但这意思却不是开玩笑的。 而这一切,都不过是他鼓励发明创造,解决实际问题,并确定了工匠的地位罢了。 只要制度确定下来,坚持办事流程,再有着强力的监督,那么一切都会十分顺利的发展。 百姓种地、服兵役,那么相应的各种博士就解决种地、武备的问题,将军就研究着更好的训练士兵以及打仗的问题。百姓参与公共建设挣钱,那么各种博士就解决背后的经济、施工的工具、建筑的合理以及如何高效建设的问题。 百姓生活,要有油盐酱醋,盐、糖,布匹,各种的工具,那么各种博士以及商人,就去解决、丰富这些东西。 百姓总有各种千奇百怪的纠纷,律法不可能规定的详细,总是有地方官员不知道如何解决处理的问题。那么就结合着实际,中央官府不断的出台完善法律,考虑的尽量全面,尽量细致,紧跟社会发展。 商人飘了,研究着各种偷税漏税的法子,那就各种的补上漏洞。更飘了,敢勾结官吏,横行不法,那就铁拳伺候。 官吏飘了,不好好办事儿,那就加强监督监管,不断完善法令,绝不姑息。 军队飘了,目无法纪,那就整饬军队,该杀的杀,该打的打。 士子飘了,那就整顿文风。 风气飘了,那就加紧整治,强硬扭转。 归根结底还是把握好百姓,百姓的日子过好了,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总有解决问题的方法。 所以王言这几年也没有只是缩在洛阳城里呆着,而是去到各地进行巡查。如今掌控偌大的土地,还都保留着以前的样子,很多后来消失的古迹,这时候全都是新鲜的。事实上他来到这里,也没去过多少地方。无外乎就是随着扩张的脚步,大致的巡查过一遍。 这一次比较清闲,各种事都有成例,有他没他其实不差多少。所以他便让贾诩、刘备监国掌事,而他自己则是带着一堆十岁以上的孩子,以及一百亲卫,开始浩浩荡荡的巡视工作,顺便旅一场古代的游。 带着一堆孩子,当然不是什么观察,只是单纯的他们听说了,也很想去,所以也便带着了。至于所谓的危险,在他的治下,没有人敢冒充他的名号。无论走到哪里,他只振臂一呼,顷刻间,便是大军在侧,说打谁就打谁。 同样的,贾诩、刘备两人也没有造反的条件,甚至就算他们真的行动了,王言也不必走的太远,只绕着洛阳转一圈,就是十万大军。 这就是民心的重要作用,是他个人的无上影响力的绝对体现。 他从洛阳出发,先是巡视了一遍扬州、河南地区的建设工作,而后北上冀州、幽州,直至东北,他走的很远,一路到了在册的最北的一个村子这才算完。接着向西,进入草原,之后去到凉州,巡视这两地的建设情况,以及更重要的民族融合情况。甚至他还出凉州,带兵去了一趟西域。 韩遂这个老小子比较贼,他倚杖兵锋,同样卷了西域的蛮夷,一路过去,各种的灭国,卷着西域的蛮夷往更西而去。 不过韩遂也没有太过分,不敢盘踞在西域不离开。王言放他离开,就是让他去打贵霜的,不是让他在西域安家的。韩遂毫不怀疑,如果他没有真正的行动,王言真的会派大军过来弄死他。没办法,实在是王言太过强大。一个廖化带着六千多骑兵,一个冬天就把他打服了,王言还有更多的兵马没有调动呢。 所以过去许多年,韩遂已经开始跟贵霜交战,听说打的不错,正在向外推进。王言是他坚定的后勤补给线,各种医学研发出来的战场急救药品,成品的棉衣,以及武器装备,源源不断的跨越上千里的距离,从凉州运过去。 王言带兵到西域,不过是出于防备,看看有没有什么隐患。并没有真的想要跑到韩遂那边,看看韩遂的情况,那毕竟太远了,实在犯不上,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去看看。 巡视过凉州后,他又去到了并州,而后往汉中,最后经长安,过函谷关,回到了洛阳。 这一趟行程,王大将军晃晃悠悠的走了六年之久,一路过来,弄死了不少人,也更加收获了民心,还看了许多风景,很不错。 当然一路跟随的毛孩子还是换了一批的,毕竟雨露均沾么。至于守了六年空床的媳妇,那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洛阳更加繁荣了,各种的建筑已经结束,破旧的城墙圈着的是一座新城。城内人流如织,人声鼎沸,繁华非常。 王言背着手,丝毫没有远游多年的风尘仆仆,反倒是一派自然的样子,很有几分出尘的意思。 他笑呵呵对着睁大了眼,认出了他的人点头示意,就这么走在大街上,往皇城过去。 认出他的人有很多,毕竟他的画像是写实的,跟他真人一模一样,这么多年他又没怎么变过。家家户户都有他的长生牌,挂着他的画像,一个两个认不出,人多了也就认出来了。 就这么,本就不近的路,硬是走了许久,中间还在一家味道不错的饭店吃了个饭,直到了晚上才真的回到了皇城之中。 贾诩跟刘备两人早都在等着,正好跟王言一起吃个晚饭。 王言大口的吃着肉,听着二人汇报工作。 其实很多事他都是清楚的,他一直都能收到他们的汇报。总结下来就是,经过六年的大建设,治下已经富裕起来,粮秣充足,尤其近几年人口爆发增长,已经突破了两千万大关。 这正是近些年在王言统治下出生的孩子长大成人,纷纷结婚,两年生一个,那也是生了几批。再加上医学的发展,以及相应的卫生建设,还有专业女医者的不断培养,保证了婴儿成活。何况先前河南新增人口许多妇孺,也都生了许多,人口爆发增长并不奇怪。 就是新增的都是小孩,目前还不堪用。 其他各项事业稳定发展,形势一片大好。 再就是老曹那边,闷头发展许多年,也是兵精粮足,枕戈待旦。最近在丹阳的小摩擦,已经越来越严重,从以前的斥候交锋,发展到了几百上千人的小规模战争。 由此可见,老曹也已经按捺不住,想要趁早决战。主要还是王言的发展太快,同样都是六年,扬州那边就能显着对比,老曹不敢再拖了。狗日的王言都出去旅游了,实在是没拿他当回事儿。 所以再总结一下,就是可以开战了。 “待秋收之后,攻打曹操。” 王言拍板,定下了今年就开打,转而问道,“海外寻来之土豆、地瓜、玉米、花生等,改良如何?” 贾诩笑道:“土豆、地瓜,几经培育,如今已经倍多于我之粮种,此外……大将军,今后之中国,再无粮荒矣。” 刘备也在一边跟着笑,十分感叹王言当年的坚持以及投入。 土豆、地瓜、玉米的用处很多,人可以吃,牲畜也可以吃,还可以做淀粉,做粉条等等,这几年全面推广开来,以后是真的再也饿不着了。 眼看着的,王大将军即将实现当年创业喊出的口号,人皆三餐饱食,他真的在做啊…… 第八九二章 自信的老曹 王言特意跑到了研究种子的农学博士那边,跟着去看了试验田,详细了解一番目前各种农作物的数据,这自然是重中之重。 刘备怎么想的,王言不清楚,但小小震撼还是没问题的。种子的优势就在那里,从寻回种子的200年,到现今的208年,八年时间的钻研,从原本的产量仿佛中国本土粮食,到现在的倍多。再继续研究下去,以后还会再翻倍。 有了地瓜、土豆,便可以补充人吃粮的缺口,土豆还能做挺多的菜,又都能做个粉条什么的,也丰富了百姓的餐桌。多余的产量,可以很好的补充家禽的粮食缺口。可以十分奢侈的,用粮食喂养牛马猪鸡鸭鹅,这又繁荣了肉食的畜养,又补充了百姓的肉食。 玉米更不用说,虽然产量不如地瓜土豆那么高,但其实也是要高于现在的粮食的。最重要的是,玉米对于土质的要求并不高,很多下等贫地都可以耕种。而且玉米做饲料,要比土豆地瓜的价值更高,深加工还可以酿造啤酒。 而在凉州地区,经历了十来年的开发,棉花的种植已经彻底的铺开,产量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路途遥远,运输成本较高,但王言还是压到了百姓能够承担的地步。到今天,棉衣棉被已经彻底的普及了。 如此算来,王言也算是初步实现了治下百姓无寒困之苦饥馑之忧,基本可以说是全民实现温饱。这个水平,可以说已经是达到了四九年以前的巅峰。后来的什么盛世,全都是不如的。 当然也只是他治下的两千多万百姓,老曹那边的一千多万百姓还是饿着肚子呢,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些年来,海军都没有停止发展。战舰仍旧在造,士卒也仍旧在训练,仍旧在出海。还是在探索海洋,获取外部的资源。一支东方舰队完善通往美洲的路线,一支南方舰队完善往南洋的路线,近几年,大量的香料,矿物,以及外部物种被带回来,这也是一条繁荣的路线。 毕竟榨取别地土着的价值,来补贴自己人的生活,这无疑是正经的王霸之路。 有关这一点,素来与中国一衣带水的倭国感触最深。没办法,离的实在太近了。早年倭国派人过来求援,当时王言就派了海军过去,这么多年过来,这么多年过来,邪马台早都度过了危机,都给王大将军打工呢,他们很开心。 当然,他们不能不开心,不开心的后果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自从形势稳定,得到了荆、益两州以后,曹操就将大本营从柴桑,迁到了临湘(长沙市)。他是承认王言强大的,所以离江边远一些,离扬州被王言控制的地区远一些,也是应该的。否则一旦真的开战,老曹毫不怀疑,王言手下一票武将,绝对向着他的大本营猛冲,干死了他老曹,那就什么事儿都结束了。 最关键的是,王言手下的武将是真的猛。吕布、关羽、张飞、黄忠、赵云、廖化、太史慈等等,全是当今天下顶尖的,他手下许褚等人确实也能打,但是一兑一的情况下,王言还有多余的猛将,这是他不具备的,高素质的武将相较而言差了一些。 临湘四面环山,有地形优势,可攻可守,很给了他许多安全感。也确实是王言太强了,一样的发展了六年,他是眼看着扬州东部地区,是如何一年富过一年的,王言发展的实在太快,太过恐怖,他睡不着。 另外重要的原因在于,他要加强对荆、益两州的掌控。 他以前就是豪族的恐怖,毕竟他老曹家就是豪族,他又是被家族寄予厚望,若非如此,也不会带着他去找人给他扬名,他更加的清楚他的家族掌握着什么样的力量。 但他沉浸在那个氛围中,他身处统治阶级,实际上会忽略这种力量,让他以为是寻常,因为自古以来都是那样的,这是十分绑架思想的想法。一如‘别人都那么说’,‘人家都那么做’,如此种种。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去做一个杠精。但在这个过程中,人们似乎并没有动脑子。 人们或许会短暂的意识到这些,但过不了多久也就没什么感觉了,人都会被麻痹的。 但是这一次荆、益两州的变故,尽管受益的人是老曹,却也还是让他感觉触目惊心。他也算是真正清楚,王言为什么对豪族那么大的敌意,必须要杀绝豪族,就这样的,不杀能行么。 只不过老曹没有办法,他当然敢杀豪族,事实上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不服的他杀了许多。但是却也没胆子像王言那么杀,真的跟杀猪狗没区别。 再说他现在能压制豪族,都很配合他,遵从、贯彻、落实他的命令。另一方面,他不像王言一般,到今天为止已经开展了二十余年的教育,虽然远远没有彻底的完成普及教育,但也确实培养了一大批的读书人出来,并且建设出了人才梯队。 这些都是老曹做不到的,或者说在王言做这些之前,是他们不曾想到过的。想都没办法想,又何谈做…… 长沙丞相府,眼看着荀彧进来,老曹挥手让舞者、乐师退下,自顾喝了一口酒,笑问道:“文若何事?” 荀彧跪坐着,拱手道:“禀主公,探子回报,王言半月前已回洛阳。六年已过,王言粮秣充足,军将跃跃欲试,今秋以后必然攻我,主公当早做准备啊。” 曹操愣了一下,又喝起了酒。 过往数年的准备都是为了这一仗,但是当战争的阴云真的来临,想到王言的恐怖实力,老曹一时的还难得有了几分紧张。 那是一种心脏突然的剧烈跳动,空空的,无处着落的惊悸。 不过之所以为强者,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候,可以稳定情绪,可以克服惧怕。一如原本时候,他只有十万兵马,却敢跟袁绍的七八十万兵马打起了官渡之战一样。 那时候,他不打不行,现在一样,他不打也不行,因为王言会来打他。 老曹平复了纷乱的心绪,面上不动声色,问道:“文若以为,我当如何?” “敌强我弱,当在守。王言必兵分两路,一路汉中取蜀地,一路扬州西进我处。故而我当集结兵力,死守剑门、巴郡,不使敌过剑门、渡汉水、越巴山,直入蜀地。死守江边,不使其战船渡河,长驱直入荆州之地。扬州为王言兵马前出所在,主战必为扬州。” 荀彧并没有假客气,说的很实在。 也确实如他所说,王言的进攻意图很明显,就是一路打益州,一路打下扬州直接打荆州。纵观王言造反二十四年,只有在攻打辽东之时兵行险招,以身犯险。自从扎根辽东以后,用兵从来堂堂正正,看王言打仗就能感受到那种纵横九州八荒四海的王者气象。 当然这也是源于强大的实力,强大到不用阴谋诡计,一点点的压迫过去,就是简单、直接、高效的方法,没有必要整那么多没有用的。 所以荀彧可以肯定的说,王言的战法,就是没有战法。一步步的稳扎稳打,持续推进战线,不断的消耗掉他们的力量,蚕食土地人口,十分无脑的平推打法。打的就是国力,就是后勤。 他们能做的,只有防守,在防守中找到王言的弱点,从而进行反击。 曹操点了点头,他认为荀彧说的是正确的。但是王言已经英明了二十四年,麾下还有贾诩、郭嘉等人,不太可能会有什么弱点,即便有,那也是故意透出来的陷阱。 沉吟片刻,他说道:“虽敌强我弱,亦不可一味防守。其积累深厚,粮秣充足,兵精将勇,民皆悍勇,可以战三年乃至五年,此非我等能及,我必败矣。” “主公之意……” 老曹哈哈大笑:“王言秋后必来攻我,盖因其重民生,军民皆忙于收粮,无心战事。所谓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既如此,我当先攻王言,迫其迎我,其慌忙迎战,必有疏漏,与我等可乘之机。 文若,传我军令,速速秘密整军,万不可为王言觉察我之动向。待秋收之时,兵分三路。一路攻扬州,一路取汉中,一路趁王言兵马调动之际,过巴山、破武关,直取洛阳。纵不能成,亦可下南阳,入河南,乱其腹地。” 荀彧应声称是,赶紧跑出去传递军令,召集人手统筹粮草军器等事项,一切还都要秘密进行。老曹当然也不是真的甩手掌柜了,现在只是荀彧做工作,后续各种事项都要请示他的。 看着荀彧离去,老曹又是哈哈笑了起来,很自得他的命令。王言一定想不到,他老曹不老老实实的防守,而是抢先攻打,还是趁着秋收之时攻打。 虽然后续的发展如何不知道,毕竟王言实力强么,但是老曹自信的认为,在前期他是可以占得先机的。 况且他麾下的军队,那也是高强度的训练了六年时间的,虽然没有做到百万大军都是精锐,但也是几十万的一线部队。军器也经过了改良,装备了大半军队。 他很清楚王言的军制,二十岁从军,三十二岁没当上军官的就要退伍。距离双方上一次交战,已经过去六年。距离王言一统河北,更是已经过去了十年。当年的那一批精锐军卒,如今早都卸甲归田,当着所谓的警尉。 现役的整编部队,全都是一群没有见过血的新兵。甚至即便王言征召老兵,那些老兵久疏战阵,早都成了酒囊饭袋,又能有几分战斗力。 确实,王言的后勤好,军士的吃喝充足,肉食不缺,油水足,甲胄更轻薄,防御能力更好,兵器的质地更加坚韧,以更轻的重量,达到了超过原本兵器的硬度、锋锐。 但是再好的兵器也是人用的,况且王言的武备又不是真的刀枪不入,锋锐难挡。所以老曹并不认为,王言麾下的军队就能比他麾下的军队强多少。 老曹十分狂放,摆手道:“且歌且舞。” 话音落下,方才撤出去的一堆舞女,倒腾着小碎步走进来,后边的乐师跟着,在不影响视野,又不影响传递声音的地方,继续演奏着乐曲。 老曹眯着眼睛,自斟自饮,偶尔吃菜下酒,手中打着节拍,不觉已是醉了…… 两千年后的人在这个时代,大抵是没办法生活的,因为少了手机,少了各种繁杂的信息,没法对抗时间。当然,环境会教现代人做人,走不脱,便也不得不适应。 只得整日无聊着,只觉每一天都过的十分煎熬且漫长,待到晚间时候,惊觉一日已过,回首一番,竟无所获,便没来由的一阵恐慌。 王言不一样,他是很能耐住寂寞的。即便什么都没有,没有书籍,没有女人,没有尔虞我诈,只让他呆着,他也能呆的住。 何况现在他治下文风大盛,要出版的书甚至排到了半年以后,他很有些消磨时间的去处。 打仗不是一天两天,王言回到洛阳以后,就已经在为着秋后的统一战争做准备。将粮草送到预备开战的各处地点,以方便战时所用。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就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他的原本军事计划,确实是要等秋收以后再开战的,他一直都是秋收以后再打仗,甚至连春耕的时候,若是没有人打他,他也是不愿意动手的,因为春天的工作一样很多。打仗用的都是壮劳力,而且并不单单是前线的士兵,还有庞大的后勤体系要运转。 就像先前跟袁绍的河北之战,一线战兵也就是五万人左右,但是后勤兵马却有十余万。 这一次跟曹操的统一战争,注定了是全面的大战。他派出去十万人,后边就得有二十万人跟着忙活。 所以老曹想的不错,他的突然出手,王言确实是没有想到。 毕竟粮食都熟了,就等着收呢。要是收的不及时,或是天公不作美,最后岂不是都烂到了地里,损失惨重。 但老曹就是狠在这里,反正军粮是够了,地里的粮食就是百姓的,或者就是老弱妇孺的粮食,收不上来不要紧,不够吃不要紧,该征的粮照样不能少。 王言其实也应该想到的,老曹就是这样的狠人,只要能赢,只要最后赢的是他,那就没什么所谓。要不怎么能说是枭雄呢,就是狠。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连日有数骑快马入洛阳,曹操十五万大军取汉中,二十万大军攻扬州,战争的阴霾再一次笼罩大地。 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阴霾之中,隐有光亮…… 第八九三章 诸葛亮自荐 几十万的兵力调动,当然是不可能瞒住的。因为那涉及到的事情太多,调动的资源太多,相应调动的人力也太多。 王言确实察觉到了老曹的一部分动向,但是他在老曹的内部没有细作,是真的一个都没有,没法掌握详细情况。只当是老曹准备着秋收之后,防备他过去攻打。 不过其实也是考虑到了老曹会来打他的可能,甚至就算没考虑到,双方土地交界也是要有大军驻扎的。毕竟对面那么多的兵力,没有成建制的大军应对,那不是找死呢么。 在汉中有五万大军,领军将领是赵云、张合、周仓、关羽、张辽,这是为了应对大战,方便调度,王言扩充了编制,一卫兵马由原本的六千余,扩张到了九千余。因为巴蜀地区的地形原因,不适宜横冲直撞的武将,所以选了赵云等脑子比较灵活,战斗力还有保证的武将。 在扬州地区,同样屯驻了五万大军,有吕布、黄忠、张飞、高览、太史慈,外加一个典韦领着三千玄甲营,黄忠、太史慈相对还算稳重,剩下的都是莽夫。当然也不是侮辱他们,毕竟他们的统御能力都是合格的,只不过到底欠缺了一些机变反应。 再有就是分开张飞、关羽这俩人,王言当然不怕他们俩反叛,不过还是分开一些比较好,最重要是他们俩自己不安心,他们怕王言多想。 当大老板当到王言这个份上,也差不多就到头了。他还得考虑手下的心思,不能因为乱七八糟的事分了心,从而影响战斗力。 至于廖化等一干军将,则是负责守卫司隶地区。事实上,廖化这个当年的傻小子,才是如今真正的军方大佬。他在军中的地位,是要远远超过黄忠等人的。 因为廖化的功劳太大,封狼居胥、燕然勒石,这种为后来武将毕生追究,达成者寥寥无几的武将最高荣誉,廖化全干了。 而且他有一个好老板,王言的制度保证了草原必然不会反叛。即便王言死了,今后草原再同中原冲突,那也绝不是异族分裂,再也不会有以前的什么部落,什么头人的说法。廖化已经事实上的超越了卫青、霍去病、窦宪等等将帅的功绩。 不过后人的功绩,是建立在前人基础上的,卫青,汉武的功劳永远没有办法否定。毕竟真的说起来,廖化打的乌桓、鲜卑、匈奴、羌胡等蛮夷,全都是被卫青、霍去病等调理过的,已经被打分裂了,并不是以前匈奴还有所谓王庭的巅峰时期。 廖化的功劳占比很大,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骁骑营的军制不同。他手下的骑兵,都是从其他各卫选能者进入其中的。跟随廖化打上三年,又回到原本部队,经过这么多年,任职都尉、军侯的多不胜数,这些人对廖化也是极为推崇。廖化事实上的,在军方有着强大的影响力。 当然王言没让廖化出马,不是因为什么功高震主,防备廖化,只是南方山地多,地形复杂,骑兵作战受限,这才没让廖化出兵。 现在对于廖化来讲,已经属于是马放南山的阶段了,打老曹用不太上,灭了老曹以后,天下无敌,根本没有一个对手,更加的用不上…… 老曹这一次的突袭,王言没有准备,但其实也用不着做什么准备。 总结下来就是,老曹想的很美好,但现实还是教会他什么叫骨感,事情的进展并不如同曹操想的那般顺利。 虽然老曹打的突然,但是王言麾下军队的素质并不是开玩笑的。一直侦查的游骑第一时间发现了曹军动向,紧接着便是一发烟花升上天空,而后就是更多的烟花在天空炸响,等到曹军过来之时,汉中、扬州两地的驻军已经快速整队迎击曹军。 汉中有郭嘉坐镇,第一时间侦知敌情决策反击,战争一触即发,直接便打了起来。 扬州那边虽然没有人坐镇,但那边也是平原丘陵地带,气候虽有差异,但如此多年过来也已经习惯。即便没有人居中指挥、策应,但他们过往的战法,以及遵循着王言各部援引的指示,也第一时间抵挡住了进攻,并展开反击。 都是猛将,战阵经验丰富。又不用讲什么战法,就是顶住敌人的进攻,而后反击,被包围就求援,别人被包围就去援助。兵力不够,就地征召民兵补缺,粮草不够,先找地方官筹集,后续再补充。 总结下来,就是顶住了压力,等着王大将军的指示。 其实老曹有一点想的是没错的,王言现在的军队确实没有见过血,很多人都没经历过战阵。但跟老曹想的不同,打仗从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王言麾下的军队,并不是强在军卒是否见过血,确实,见过血的,经过战阵的,对于战争的认识更深刻,打仗更加的有脑子,确实有一定的影响。但这并不是决定性的,没杀过人,打起仗来杀两个,感受一下别人的热血迸溅到脸上的滚烫,也就有了那一份从容。 他的军队之所以强,还是强在军制上。稚童六岁读书,就算师资力量不够,很多地方的稚童都还没有读书的机会,但是地方的警尉以及退伍士兵,同样是要集中六岁孩童练武的。或者即便没有官府组织,这些稚童的父辈也是退伍的士兵,王言本身就鼓励这样的行为,他们自己在家都会训练孩子,都会教孩子识字读书。 从六岁开始,一直到四十岁,每年都要组织民兵训练,整饬军力。不过训练强度,主要还是集中在十八岁至三十二岁这个群体。现在治下的百姓多了,已经有许多男丁是没有当过兵的,所以民兵训练就要认真。 他们到了十八岁以后,就会应募,通过筛选,加入军队。而在军队中,还要经受超过民兵训练强度的训练,如此才最终成了战场上打仗的士兵。 他们没见过血,没杀过人,但是军阵合击之法是练到骨子里的。到了战场,在军官的指挥下,大脑都空白了,根本不会想那么多,就是机械性的重复他们的训练内容。所以说,杀没杀过人,确实有影响,但在军阵之中,这影响其实并不重要。 另外更重要的一点在于,王言的军队是有思想的。这并非是假大空,不是扯官方的套话,因为这思想就是好用,军队的战斗意志是高度凝炼的。 王言从来没有让他们效忠自己,从来没有让他们为他王某人打仗。他宣传的从来都是保家卫国,不让任何人欺负自己的家人孩子,由此扩大到不让任何人践踏中国。 他们很清楚,他们是为了什么打仗,这才是斗志昂扬战无不胜的关键。 老曹未免太过小觑王言,想的实在太美…… 洛阳书房之中,王言听过了最新的军情,摇头笑了起来。他知道了曹操的想法,也感觉到了老曹的小觑,觉得有点儿意思。 不是老曹不聪明,没有智慧,甚至如果真的说起来,王言的脑子其实是不如老曹的。莫说老曹,他不如三国有名的大多数人。他从来不是一个聪明人,若果真聪明,果真有能力,那么未得活爹眷顾之时,他不该是那种生活。 这里当然有环境的原因,但再是环境,有能力的人也一样会活的好。他卖不出很多房子,就算不比销冠,他也不如人家月月好几万的选手。不要说什么运气,不要找乱七八糟的理由,不行就是不行。 但幸好,活爹眷顾,使他有了进步提高的机会。使得他一步步的,从一个啥也不是的选手,成了今天这样有底气挥斥方酋的王者。活爹的眷顾九十九,剩下的那个一,是他千年来不断的精进,不断的学习提高丰富自己,他得来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学出来的。 当然,活爹一定要赞美,一定要时刻保持一颗谦卑的心。 他强过老曹的,是积累而出的智慧。老曹并不清楚,思想武装军队的重要性,同样老曹也没能力提高这个时候的生产力。事实上王言当今取得的成就,已经是老曹等人想都不敢想的,早都惊掉了一地下巴。 这才是差距,还是弥补不了的差距。 不过以他王某人如今的积累,就算让老曹在两千年后改造一番,回到这时候再战,老曹也一样不是对手。毕竟他王某人只是平庸,而不是废物。 老曹以为的就是他自己以为的,但世界不是这样,老曹打死想不到挂逼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 没有理会大老板莫名的笑容,贾诩深知,不要有不该有的好奇心,有事儿大老板自己就说了,不说他最好别问。 所以他转而说起了正事儿:“大将军,曹操出其不意,突袭我之汉中、扬州,抢占先机,虽以为我军所制,然其未必不会继续行险。若其存心分我兵力,引我注意,其引兵攻武关,可直达我京畿之地。纵然关险军强不可破,亦可绕出秦岭,更可兵进南阳以乱河南之地,不可不防啊。” 王言含笑点头,在他的手下,贾诩那是堪称鞠躬尽瘁,可不是在老曹麾下那样只想着如何明哲保身,从来不给自己找麻烦。而且还特意跟华佗、张仲景请教了许多养身之法,在这一点上,跟郭嘉一样,这俩都是惜命的。 不过郭嘉不一样,他本就是个烂漫的人,能活着享受,没必要死么。况且王言实在雄主,谁又不想好好看看伟大的帝国更伟大呢。 至于张仲景,本就是南阳人,还是当官的。这许多年来,华佗从来没有断了跟张仲景的通信,早把张仲景洗明白了。所以张仲景并没有领着家族逃跑江南,而是十分配合王言的行动,弄死了家族中的不法之人,也被拆散了家族。 他自己则是入了医学,任职少医令,就是二把手。跟着华佗一起,带队钻研。华佗大搞外科,张仲景则是大搞内科,俩人配合,医学的发展相当繁盛…… “大将军,文和直言极是。今我强曹弱,其必行险,不行则不胜。不仅武关、南阳,更有天水之地,亦要紧密防备。” 听罢贾诩之语,同样在场的刘备如此进言。 王言点头说道:“玄德、文和所言,皆有道理,应当加强京畿、天水、南阳之地守备。既如此,着廖化守备京畿不变,遣张武领兵驻守南阳,以防曹军暗渡。命令郭嘉,注意守备祁山、巴郡动向,不与曹军可乘之机。 玄德终为汉胄,今曹操假汉之名攻我,玄德不能不义,便与文和监国,统筹粮秣、军械、后备兵源,及秋收之事。我当亲往前线督军,与诸军同甘共苦。一统天下,当此一战而决。” “此天下早属大将军,若非将军不愿,登基称帝亦无不妥。”贾诩说着漂亮话。 老小子漂亮话随口就是,相当自然,全是真心。 见王言笑了笑,没有多的话,贾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大将军,有汝南汝阴县(阜阳市)县令诸葛亮者,字孔明,年二十有七。 其人出身琅琊诸葛氏,早年南下避居南阳,其妻乃南阳黄氏。我占南阳以后,其出仕就官,初为汝阴亭长,两年迁乡长,四年任县令,治政有方,事无巨细从无错漏,官民皆称颂。吏部拟调其入洛阳,留待后用。 然其上疏自荐,尽言我与曹操之优劣,诉其克敌制胜之法,欲为军师谋主。此乃其疏,将军且观之。” 王言多少有几分意外,这就是自信的天才么? 他其实也是第一次听到诸葛亮的消息,那个吏部的调任,是‘拟’,也就说才经过吏部的考察,以及会上讨论,还没有正式的下达文书进行调动。现在乍一听到,诸葛丞相都当县令了不说,人家还上疏自荐,要来给王言当军师,出谋划策,确实是自信。 接过了贾诩手中的奏疏,王言翻开来看了一下,文章写的十分好。全文从三个方面,论述了战争的发展,判断曹操要如同现在这般行动,同样的也做出了跟贾诩、刘备一样的猜测,建言增加防备力量,同时还一定程度上批评了王言的堂皇用兵之法。 说这样不好,战争对百姓造成的危害太大,旷日持久之下,他们这边的人没事儿,但是老曹那边的百姓就死的剩不下多少人了。 其主张快速推进,大规模的深入穿插,速速结束战斗,早日恢复中国和平,保存更多的生力。 兵分五路,一路汉中,一路扬州,一路过巴山直入蜀地,一路由江陵渡江直取长沙,还有一路则是南下打交趾,两年结束战斗,一战荡平天下,早日开展全国的大建设,实现全民富裕。 奏疏的后段,就是表明心迹,说了一些好听的话,又阐述了他对于以民为本的理解,以及当今政策的用意,指出了一些不足,给出了一些方法。 上疏的日期是上个月,很有见地,很有预见性,相当有战略眼光。 虽然批评了王大将军的堂皇用兵之法,却也充分学习了王大将军的爱民精神,人家就是为了让天下百姓更好,少死点儿人,多过一些好日子。 但其实这也是有毛病的,因为追求速胜的代价,要远远的大过现在这样的稳扎稳打。多线开战,全境战争,深入穿插,这要动用更多的兵力,要有更大的消耗。会加重现有百姓的负担,一战打回解放前。 而且另外关键的一点,老曹不白给。这一次的突然袭击,其实也给王言造成了一定的伤亡。尽管军队素质不如,武备不如,但是人多。汉中和扬州,其实都已经征召了当地的民兵补充。后续的部队,王言已经命令整军支援。 老曹大军尽出,一百万肯定是吹牛逼,但是六七十万的兵力肯定是有的。相应的,王言要派出去的军队怎么也得二十万,后续还得看情况继续征调。 再者,王言的平推打法,其实并不像诸葛亮说的那般,毕竟他是稳步推进,自然也是稳步拿下地盘、百姓,肯定会死不少,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打仗怎么可能不死人,到时候缺粮了又是人间惨事,但绝对没有诸葛亮说的那么多。 不过诸葛亮的眼光确实是在的,说的也没毛病,就是看怎么选择罢了。 看过了一遍,王言合上奏疏,随手扔在桌子上,道:“诸葛亮确有其才,既然自荐从军,便暂调其任参军,随我出征,待战事结束,再行任用。” “是,大将军。”贾诩拱手领命。 “去罢。” 王言挥了挥手,刘备、贾诩二人拱手退下,自去做事。 属于王言的战争机器开始启动,各地开始征召民兵,编练成军,开赴前线作为二线部队,同时也在不断的运送各种物资支援战场。虽然早就开始运送了,但是损耗的东西就没有够的时候。 还有大量的医者、匠人,负责战场救护,以及军器维护等等事项。后续甚至还要调派各种的博士过去,经略土地,自然要开始建设,修路、架桥不是随便修的,要有规划,这些都是要准备的。 王大将军的打算,就是在不过多加重百姓负担的情况下,一边打,一边进行生产建设。打仗是消耗很大的事,人吃马嚼,伤亡的救治、抚恤,运输路途的损耗,胆大包天发战争财的找死鬼等等,百姓的负担必然是要加重的,只要不过度影响生活,那就问题不大。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的战争之中,有他的几个儿子。他今年已经四十二岁,第一个儿子是跟甄道所生,如今已经二十岁。另外还有三个儿子,也都满了十八岁,这两年先后都入了军队。也都已经娶了亲,都是自己找的。有的娶了文武官员的女儿,有的则是娶了良家女。 这方面的事,王言并没有什么要求,他并不必靠这些去笼络手下,谁不服收拾谁就完了。都是孩子们在学堂的时候认识的,或者是小时候的玩伴之类的。当然了,肯定有的孩子有想法,故意的靠娶媳妇连结重臣。 对于儿孙,王言其实是没有要求的,只要不贪赃枉法,不自己找死,才不爱理会他们。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有王言这么个爹,又是有着那么大的一个帝国,亲爹说的再明白,也很难没有点儿想法。谁又不想威风呢。是人都有野心,总想成就一番事业,都是难免的。 毫无疑问,既然赶上了这个时候,有想法的都得往军队里面扎。王言这个当爹的肯定无所谓,规矩就在那,有能耐就出头,没能耐就死。 在他的治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老老实实的去当小卒,做亭长。相对来说,从政的起步还要更高不少,毕竟当了亭长就是官。 但也没那么好的事儿,亭长的难度也大。管着方圆十里的地方,手下有着听话不听话的吏员、村长,还有文化有限的村民。干不好的结果就是被下了官职,成为吏员。虽然吏员的待遇也很好,但是这辈子都没仕途了。 现在他的儿子们,都是隐姓埋名,谁也不知道身份,在战场搏命呢。王言说的很清楚,要是偷偷的搞事儿,用着身份往上爬,那下场比死还惨。 这对于父亲和儿子的关系来说,当然很残忍,很残酷,很无情。但是对于王言这种当爹当的够够的选手来说,也就那么回事儿。命不硬,就别给自己找麻烦,毕竟他不是没有给别的选择,规矩也讲的明明白白。自己选择的路,那就要自己承担代价。没道理因为是他的儿子,就不能死…… 王言又留了一周,处理了前期的各项工作以后,便带着亲卫径直南下,一路往江陵过去。 他要乘船顺水而下,这样速度要快一些。同时也要看看江陵对岸的守备情况,要是有机会,当然就要渡河过去,如诸葛亮说的那样,对长沙猛攻,直接打老巢。 江陵的长江岸边,王言穿着稍稍厚些的青袍,秋日的江风吹着青袍翻扬,发丝飞舞,他的目光看着河对岸的曹军。 在他的身边,有着一个穿着同样青色长衫,剑眉星目的俊美男人站立着。没有了羽扇,似乎让他很不适,一直捋着他的胡子。 他的目光也紧紧的看着江对岸,那里有着许多的曹军驻扎,正在进行着演武,对岸还停留着许多的战船,真是囤了重兵。 他思索着,如何渡江过去干老曹…… 第八九四章 为难老曹 江陵过去就是一片开阔的冲击平原,十里烟波的洞庭湖的也在那边。由此平原过去,直接就是长沙,无险可守。 所以老曹在这边是屯驻了重兵的,沿着长江,一直从这边到扬州,封锁了江岸。为的就是不让王言的军队大举渡江,守卫后方。 王言的海军老曹肯定是打不过的,那么大的战舰开进江里,曹操水军的战船就像是一个小舢板。当然海军的战舰开不进来,逆流而上太累了。但就算是不开战舰,王言也还有近海、内河航行的战船,那也不是曹操的战船可比。 在船上战斗,老曹没奈何,但是想要登陆那可就不容易了,老曹重兵屯驻江岸就在于此,绝对不给王言机会。 “孔明啊,对岸情形汝已观之,如何渡江往攻?”王言背着手,问的很随意。 诸葛亮一点儿也不怕王大将军,不假思索的说道:“曹操兵行险招,必然寻机过汉水,乱我腹地。可由南阳发兵,过汉水迎击曹军,以攻蜀地。我兵精将勇,曹军难挡,曹操不敢弃蜀地,必然援军。如此对岸兵力必然不足,曹操必然退守蜀地,以险峻抗我,故我一战可定荆、扬之地矣。” 王言含笑问道:“汝能担此任否?” “大军两万,勇将一员,必阻曹军来犯,以攻蜀地,迫曹操驰援。”诸葛亮说的斩钉截铁,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给自己留。 “话不可说尽,曹操非庸碌之辈,手下更多能臣,确有良谋。我用兵,首重惜兵。巴蜀险地多,易守难攻,若非必要,万不可枉送军卒性命。大势在我,曹操必败,一朝一夕之成败,于大事无碍,汝当谨记。” “是,大将军。” “参军之职不变,汝往汉中,督军赵云统领两万兵马,以攻蜀地,一应粮草由郭嘉督办。文书自会先一步送达,去罢。” “亮,必不负大将军厚望。若事不成,提……” “不成便不成,莫枉送我儿郎大好性命便是,去罢。”王言摆着手,不想再多废话。 诸葛亮拱手,躬身告退,不一会儿便打马离去。 王言也写了文书,用了他的将军印,交由手下亲卫去传令。先经洛阳,再送至汉中。 在之前王言其实已经跟诸葛亮聊了许多,确实不白给,相当有水平。这是正常的,毕竟诸葛亮出山的时候才二十岁,就能够充分利用各种资源,在兵力极少的情况下,保存生力,取得胜利。 所以在沟通了一番之后,王言虽然没有古君求贤若渴,跪地请人,但也是给了信任,让诸葛亮这个县令督理军务,领着赵云统率两万兵马,独掌一路大军,这是相当重用了。 王言并没有久留,查探了一番敌情之后,便带着随行的亲卫顺江而下,在石城(马鞍山市)靠岸登陆。 这里原本是属于交界地区,在战事开始之后,守卫这里的黄忠,配合着典韦的玄甲营,顶住了突袭之后组织反击,一战打出去上百里,直接把战线推到了芜湖。所以石城一带,也便成了后方。 “黄忠,参见大将军。” “典韦,参见大将军。” 二将披着甲胄,恭敬的用右拳敲击着胸口,行着军礼。在他们身后,五百精锐的将士们也是如此动作,高呼参见大将军,并对站在接驳岸边的木板上的大将军行注目礼。 王大将军照旧青衫青袍,几步走上码头,站的笔直,也是把自己的胸口敲的嘭嘭响,高呼必胜。 霎时间,所有士卒都在喊必胜。 一套奋发人心的,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用的仪式过后,王言这才跟着黄忠、典韦一起,沿江步行,溜达着往前线过去。 “近日伤亡如何?” “交战至今,已死伤千人。曹军兵力数倍于我,我部虽已扩军两万,然防守之地甚广。且其兵马调度繁复,持续袭扰我军……” 黄忠说着老曹的战法,一脸的愤懑。 老曹确实有一手,仗打的不错。扬州这边是主战场,老曹一开始便调了二十万大军猛攻,后来眼见黄忠等人挡住了攻击,又在陆续的增兵。而黄忠等人虽然互相援引,但到底缺少统帅调度,各自为战,吃了一些亏。 主要在于老曹仗着兵力多,全线调度,多次集中兵力攻打一处。如果别的地方援军,老曹又会调动兵马趁虚而入。导致了王大将军麾下的这些能打的战将们,很是吃了一些败仗。 当然他们也不是白给的,兵力强,后勤强劲,虽然有损失,但也不是兵败如山倒。而且现在正是寒秋,一日冷过一日,曹军在御寒方面还是差一些,多少影响了战斗力。整体而言,还是稳定了态势。 典韦那边倒是没什么太大的伤亡,总共就两千多人,全是重甲骑兵,打到现在就是伤了几十个,死了三个人。 重甲骑兵的优势就在那里,江边是主攻区域,全都是冲积平原,重骑兵能用的上。也该用用了,这么多年,玄甲营几乎没打过什么仗。 “听汉升之言,二十余万大军如臂指使,当是曹操亲自指挥。汉升不必多虑,战事不利,不在汝等军将。实乃曹操突袭,吾未任命主帅,汝等各自为战,心力难同。吾来扬州,便在于此,且看曹操能撑几许。” 说笑间,几人上了战马,沿着江边直往芜湖过去。这边早都没有百姓了,不是被曹操抓走了,就是主动的跑到了王言这边,双方交界的几十里荒无人烟。 而芜湖的城池,也没有人进驻。因为战线是在芜湖之前,曹军想驻也驻不进来,王言这边的军队,也没有围城而守的规矩。 王大将军创业二十四年,没有打过一场攻城战,更没有打过一场守城战。做的最多的,是围城,绝对不为了一城一地,牺牲军将的性命。也不会缩在城里当王八,让人家过来打。 武德,必须得立住。有城也在野外扎帐篷,就是干,硬干。 当然也要实力在那里才好,要不然不是成了傻子么。只不过城池的利弊就在这里,防御了强敌,可也给了自己怯懦的机会。 来到了新给他搭起来的军帐之中,王言看了一下如今扬州的战场形势。 整个的扬州战场,王言这边的战略目标其实是十分清楚的,就是要打下南昌。而后由南昌西进,过罗霄山(武功山)直取长沙。可以说,拿下了南昌,就取得了扬州之战的胜利。接着再打,后来史书上的名字该叫长沙之战。 曹操方面自然也明白王言的战略目标,他就是防御着南昌不为王言所得,并将战线顶在前边,不给王言机会。 目前双方交战的地点,就是围绕着黄山来的,主要集中在芜湖、歙县以及大末(衢州市)三地。 大致看了一番,王言命令道:“传令吕布、张飞、高览、太史慈各部,十日后,一同前出,猛攻曹军。” “是!大将军!” 在屋里坐的都长毛了的负责通信的军官应了一声,起身就往外跑,书写军令,安排送信。十日就是考虑了快马送信,以及战前准备的时间,必须要快。 黄忠问道:“大将军,各地本就酣战不休,此举为何啊?” “此举在于‘猛攻’,以乱曹操视听。此次我自领兵马,沿江而攻。汝领军攻宛陵(宣城)、泾县、陵阳三地。若曹操防备我处,别地必然不敌。若不防我处,则我一战可下彭泽,兵指南昌。汉中方面,亦有兵马攻蜀地,曹操定然左右难支,应接不暇。” “大将军用兵如神,此战必胜。” “必胜!”安静了许久的典韦终于是说了句话。 王言笑呵呵的,让人送了饭上来,跟着一帮军官吃起了饭,随意的聊着军情,顺便的考察着这些军官的水平。 这一次他的布置看起来没什么,就像黄忠说的,大家本来就在战斗,也没什么大不了。但起决定性因素的是,他可以命令大家在同一天发动攻击,并且还是猛烈攻击。猛,和不猛,各自打,和一起打,都是有很大差别的。 他不来,他不下命令,黄忠等人是不敢这么做的。虽然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也要谋身保命。他们当然可以自己联结,但打赢了他们受猜忌,打输了他们有责任。哪怕他们的大老板是王大将军,哪怕他们都知道王言根本不会在意,但是他们自己也不敢乱动。 而且一旦全线战败,那后果他们承担不起。他们只是将,而不是帅。 王言亲自过来了,这天下就是他的,他说怎么打,那就怎么打,肯定是没有毛病。打赢了有功,打输了无过。 吕布这种没有政治智慧的选手,被坑的多了,他自然想的也多。张飞是莽夫,早都被王言打的服服帖帖,他这辈子就服俩人,一个是他大哥,一个就是王言。没有命令,他肯定也不会乱动。剩下的黄忠、太史慈、高览,都还明白事理。 这都是确实存在的,统一战争打响,武将们都开始小心了。他们当然相信王言不会鸟尽弓藏,过往从未有过如同王言一样的帝王,但这并不耽误他们小心。 而他的策略,其实也是相当有效的。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正如他跟黄忠说的那般。他这一次是全线猛攻,而他的军队战斗力是在那的,武将的强力也是在那的。 因为曹操的动作,扬州这边的武将都已经扩军了,最少都是一万多人。曹操的二十余万大军,当然不是一处地方均匀的派去四五万。而是不等的分散在各处,在彭泽、南昌都是留了足够的兵马。 猛攻的说法,就是打硬仗,就是可以有一定程度的战损,如此打仗,他麾下的战斗力是很高的,到时候必然是全线告急。 就算曹操明知道,王言的目的在于长江沿岸,因为这样王言可以动用更多的守备江边的力量,可是曹操也没有办法阻挡。他要是增兵阻挡王言和黄忠,那么其他地方必然会被打退,要是防守其他地方,那么王言就会一路打出去。 但曹操即便明知道沿岸的兵力最多,也还是不敢赌,因为他并不清楚,其他地方是不是还有伏兵。要知道,一旦歙县、大末被破,接着过来就是南昌。 这就是统帅的难处,老曹会在前后相差不多的时间内,接到各处交战的消息,他需要从中分析出,王言的目的何在,要尽量快的做出决策应对。兵贵神速,若迟迟没有决定,前边的将领就是死命的在那打,因为没有命令他们不能动,动就是死。但是不动,他们搞不好就会被对面打死,就这么简单。 考验老曹的时候到了…… 十日转瞬即逝,在过去的时间中,王言又征召了一万五千兵马亲领,同时典韦也跟随他一起行动。 这次征召的都是河南的兵,先前的军令已经下达,高效的运作之下,后备的民兵已经在集结。其实准确的说大多数是冀州的兵。先前黄忠等人增补的兵力,则是扬州本地的兵,再准确的说,大多数都是以前的徐州兵马,早年跟随刘备过来的那一帮人。 吃过了早饭,王言呈’大’字站开,脚比肩宽,双臂伸展,任由亲卫给他穿着甲胄,脑子里则是在想着他有多少年没有打仗了。细细算了一下,竟然已有十五年之久。上一次战斗,还是在太原弄死公孙瓒的那一战,甚至于他都没有披甲,单挑公孙瓒及其麾下十余位军将。 他念旧,但却不是一个执拗过去的人。只不过如今他已经四十二岁,他到底还是个人,身体素质也确实在降低,虽然影响不大,只有那么一些些。但总也难免的,让他去想一想年轻的时候。 不过他这种感触很多,每一个他呆了几十年的世界,都忍不住的要想一想,时常盘点得失。 很快,亲卫帮着穿戴好了玄铁甲胄,戴好了赤红的披风,王言扣好头盔,接过马槊,迈步出了军帐。 外面早已经是一排排的军卒肃立,马儿在不断的刨着地。一个个狂热的眼神,看着威武的王大将军。 他们一小部分是老兵,大多数是新兵,都没怎么见过王言。如今竟要跟着大将军一起打仗,他们当然狂热。 王言骑在马上,沉默的扫视了一下黑压压的军阵,没有看到一双害怕的眼。他满意的点头,挥了挥手。 身后的亲卫拿起了拴在马上的号角,铆足了劲,鼓大了嘴,沉沉的号角声响起。霎时间,沉默的军阵躁动起来,一声声的呼喝声传来。紧接着,便有序的向西开进。 对面一地,就有五万兵马,驻扎在各地,并且频繁的调动袭扰。相应的,王言这边的兵马也是对应的进行驻扎。一个局部战场,还有无数小的战场,各处的战争交织,构成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战争。 王言这一次亲自统领的兵马,不过三千多人而已,他要寻找敌方主力,然后干死他们。典韦则是还要在他的后边,那是保障,是奇兵。再后边,还有调派过来的民兵,以及聚集起来的本地民兵,负责守卫后方。 老曹怕王言偷偷摸摸的翻山越岭穿插过去,王言也怕老曹过来,而且老曹比他狠多了,在民兵都抽出去的情况下,后方没有防御力量,老曹一定是大杀特杀的。 王言骑在马上缓缓行军,向前推进,通信的骑兵从各处传递消息过来。更前边已经交战,有的取得了胜利,有的被围攻。主要原因在于敌人的兵力多,他的兵力少,敌军的余地更大一些。 所以王大将军微操前线,对五百人以上的队伍,直接进行调遣,不时的还会派出他手下的队伍去支援。 还是那句话,兵法就是通过调动自己的部队,从而调动对方的部队,并尽量的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哪怕王言的军队战斗力更强,五百军卒成阵足以干的过老曹的千人队。但是现在不是以前大家都是草台班子的时候,老曹的士兵好歹也是训练了六年的精锐。想要如同原本跟袁绍河北之战时一般的场面,那是不可能的事,总能给他制造不小的伤亡。 这一点,在老曹突袭给他的军队造成的伤亡就能看的出来。若士兵还是六年前的那般素质,那么这一次老曹主动攻击,必然是大败亏输。 适应敌人的成长,这是必要做的事。 所以王言也在不断的调动,并且大部队近前相逼,不说以多打少,却也要尽量形成兵力相当的局面,那么他就会取得这边的局部战争的胜利。 事实上才一天的时间打下来,许褚就已经感觉到了明显的压力。他知道对面是黄忠,但是黄忠不知道是他,两人目前为止还没有斗过将。但是先前两人的军队交锋,总的来说就是互有胜负。不过一开始,确实吃了个大亏,要不然也不会被黄忠将战线推出去那么远。 但双方打了有大半个月,他已经熟悉了黄忠的路数。然而今天,他的感觉相当的难受。有力气使不出来,他的每一次调动,对面都能提前知道,这让他很惶恐,很不安,那是失去了对战场把握的无力,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好像对面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那里是极致的黑暗,是虚无。他不知道对面要做什么,甚至打着打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战争当然也是攻心的,输了一天,损失了一天,死伤被俘等等,许褚减员三千多人,已经输红眼了。 军帐中,许褚看着军司马统计的伤亡,无奈的喝了一口酒,并吃了一把花生米,皱眉苦思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文丑投曹已久,没被关羽砍死,也没被王言弄死,很幸运的多活了好多年。这一次,给许褚做副将。他也在饮酒,吃花生米,凝眉苦思。 忽的,他一拍桌子,猛然抬头。看着上首面色不虞,满眼疑问的许褚,斩钉截铁的说道:“必是王言亲至!” “王言亲至?” 许褚惊疑,随即又忍不住的点头:“定是王言。黄忠领军突袭宛陵,芜湖领军之人必是王言,若非如此,黄忠必然不敢分兵。王言果真用兵如神,我非其敌手。” 王言强大,曹操弱小,所以相对应的,许褚以强者的傲慢态度去揣测王言,便不认为王言今时今日的地位,以及手下的文臣武将,还会亲冒矢石,毕竟刀枪无眼。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便是这么个道理。 但他没想到,王言偏偏就来了。 他想了想有关于王言的彪悍过往,十分干脆的提笔写军情,着重提了王言在这边的事,交由人快马报给后方亲自督军的曹操,请求指示。 身为一名骄傲的武夫,打出了偌大名头的猛将,在没有交手之前,许褚当然是不服王言的。从古至今,吹牛逼的事儿就没断过,他也不信王言真那么牛逼。 但是今天交手,他服了。一天的时间,就被王言打的减员三千。明天再战,那损失的兵力一定是更多的。因为王言应对五万多的兵力,和应对五万的兵力,那是不一样的。同样的,他指挥起来也是不一样的。 他自己肯定是挡不住王言,甚至很难坚持太长时间。分兵干不过,集结兵力于一处,那是自寻死路。 另外就是他骄傲的武力方面,从王言的指挥能力上,他认为传言不实,严重低估了王言的指挥能力。由此他认为,王言的个人战斗力仍旧相当彪悍。若不是对自己的武力自信,王言这样的人不会亲自上战场,他的手下也不会让王言干这种找死的事儿。 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老曹能够理解他的难处。要不然增兵,要不然老曹自己过来跟王言过招。 但他不知道的是,老曹通过各部上午送去的信息,便已经知道了王言亲自过来的事儿…… 第八九五章 对垒 诸葛亮领了任务,一路快马奔回京畿,由武关入汉中。传信的士兵要比他快的多的多,虽然诸葛亮也是精通六艺之辈,弓马也算娴熟,但相较起专业的军士还是差了许多。 是以诸葛亮到汉中之时,文书已经洛阳,送至汉中郭嘉处。 后人戏言说,郭嘉不死卧龙不出,也确实是戏言。毕竟郭嘉死的时候,诸葛亮也才是二十多岁而已。再早几年,诸葛亮还没及冠呢。以天命讲人道,实在勉强。 当然王言是信天命的,要不然他最敬爱的活爹说不清楚,只不过对王言来说,他就是天命。很多时候,王某人还是很有几分霸道的,成长很大。 对于王言的命令,派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诸葛亮,过来分了他两万大军,以攻蜀郡,郭嘉是没什么想法的。王大将军绝世好老板,英明神武了这么多年,从未行差踏错,郭嘉相信王言的眼光。而且他也看到了抄送过来的诸葛亮上疏文章,还是认可诸葛亮水平的。 既然大将军已经下令,他配合就完了,没有那么多的废话。再者他其实也没有多勤快,以前很想出去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但是干的多了,就觉得没意思了。他甚至时常在想,王大将军一统江山登基称帝以后,他就啥也不干,享受生活。现在有人愿意任事,他也是乐见其成。 况且大将军明令,诸葛亮的粮草由他督办,那就是受他辖制,是可以直接命令的。他明白大将军的意思,就是给这个诸葛亮机会,却又要稳妥的保证不能出更大的麻烦。 郭嘉先前就想寻机翻越巴山,派赵云去了西城(安康市),现在正好,这一路的战事就交由诸葛亮来办,他主要负责另一边,也省的鞭长莫及。 所以他没有跟诸葛亮见面,只是写了一封信交代了一些事情也就不管了,只等诸葛亮的军报便是。 诸葛亮听命行事,没有跑去拜见郭嘉,跟赵云认识了一番,发觉其人温润稳妥,顿感大将军厚待。武将不说跋扈,骄傲也是应该的。尤其王言手下的武将,有一个算一个,全是成名多年的猛将,他们是有骄傲的。 他本还准备着应对将领的诘难,没想到赵云一句废话都没有,完全的听命行事,这让他很开心,却也不免有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逼没装起来,不舒服啊。 安康城外的军营中,赵云十分谦虚的坐在了下首,问道:“奉孝原本命我率军翻越巴山,攻打宣汉,以入蜀之腹地,未知参军何谋?” “下宣汉,则我大军可直入蜀地,无有拦阻。然我料曹军必然欲重兵下我西城,意在汉中,更在我京畿之地。来此之前,我亦欲攻打宣汉,然我武关牢不可破,南阳重兵集结,纵是此安康,去将军两万兵马,又余三万之军,可以护佑我后方无忧。 是故,我欲破鱼复江关(夔门),此通荆、蜀之要地,且我南郡沿江驻军甚广,可以东西夹击。曹军若发对岸兵马救援,则我海军可渡江而击,直取长沙。若其不救,江关既下,蜀地既平。纵江关有重兵防守,轻易难克,我军攻之,亦可动蜀地曹军。有百利而无一害,如何不为啊?” 诸葛亮捋着胡子,说的十分自信。尤其看着赵云眼中的诧异,满意的点头,舒服了…… 是个人都知道江关的重要性,一旦打下了江关,那么河南的军队便可以长驱直入。而以王言麾下军队的战斗力,一旦没有险阻据守,那么他们就已经败了。 但是反过来讲,既然都知道江关的重要性,老曹自然也是知道的。重兵防守是必然,三五万军队总是有的。所以人们自然就会拔高江关,从而下意识的忽略。 诸葛亮反其道而行,就算打不下江关,也能封锁江关补给。而一旦没了补给,江关能守多长时间就是问题了。同时蜀地的粮食也不少,曹军相当一部分军需就是走的这一条线。 就算是他们被困在了江关西边,凭借着他们的战斗力,也能阻挡敌人一段时间,甚至来的少了还不够他们打的。如此牵一发动全身,既影响了蜀地的曹军,更影响了荆州的曹军。对于这一场大战,是有重大影响的。 那么郭嘉、贾诩等人想到这里了么?肯定想到了。都是有数的聪明人,如何也不会忽视了这一个地方。只不过贾诩的任务在于看家,而郭嘉的任务在于统筹汉中全局,负责对蜀地的进攻。江关太远,郭嘉不能及时过去决断,一个不好就会葬送数万大军。 纵然他们的家底厚,一战数万大军的损失也不是那么轻松就能够承受的。 最重要的原因,当然还是因为优势在他们这边。郭嘉跟随王言二十年,深受影响。更加的倾向于,用最小的代价结束战斗,而不是行险。 这就是诸葛亮不同的地方,自称有经国抱负的选手,虽然在王言治下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干的也不错,思想理论学习的也挺好,但总是想要更大舞台的,总想施展他的才华。 军政分家,以前他不清楚军队的实力到底是怎么样的。现在他统率大军,深入明白了实力。诸葛亮表示这辈子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想要行行险,也是难免的。 总的来说,现在的诸葛亮还是年轻,更有冲劲,一如原本出山时候意气风发,而不是五丈原之时的无尽遗憾与落寞。 当即,诸葛亮写了文书,讲明白了他的战略意图。 一份送到南郡,要那边守着的军队注意,必要的时候一起进攻。一份当然是送给了郭嘉,一旦局势有变,郭嘉要有准备的。他这边被包了饺子,更要郭嘉发兵援救。还有一份,送到了洛阳督军府,军务调动要有明确的备案,这涉及到各种物资以及后备民兵的调动。督军府会转呈王言,也让王言有所准备,及时应对。 到了第二天,便十分干脆的跟着赵云一起,领军进入了巴山,他们要偷偷过去,打曹军一个措手不及…… 为了方便指挥,曹操就率军驻扎在鄱阳县,这里距离扬州战场的三处战线都不远,方便他近距离指挥军队作战。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对于如此重要的战场,他不放心把指挥权交出去。 临近晚上,各处的军情陆续快马送至,各地都遭受了猛烈的攻击,全是请求支援。有那么一瞬间,曹操感受到了排山倒海的压力,各处告急,好像下一刻就要完蛋了,那感觉一般人的心性是完全挺不住的。 不过老曹当然不一般,他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是王言亲自过来了。并且他同样判断出了,王言就在芜湖,许褚面对的就是王言。 很简单的道理,王言的目的是全线渡江。因为如此一来,王言就不必跟他老曹全线的隔江对峙。谁都不敢使江边空防,王言渡江,老曹玩完。老曹渡江,对河南进行破坏,损失太大,王言好几年白干。 而一旦渡过了长江,守卫长江的兵力就得到了解放,那么老曹就是兵败如山倒。别看他同样也解放了守江岸的士兵,但是他的一线士兵要靠着人多才能取得优势,同样的,他的二线士兵也是如此,他的军队素质确实是干不过王言的军队。 更重要的一点在于,大军屯驻和大军调动打仗,消耗的粮草是不一样的。即便王言不能打出歼灭战,老曹的粮草也没法支撑更久,旷日持久,曹操必败。 这是一场本就注定了结果的战争,不过这世上多的是不死心,不甘心的人,老曹就是这样。 鄱阳县城的官署之中,曹操头痛的揉着脑袋,一边喝着酒,一边苦思着应对之法。 下边坐着荀攸、程昱等人,这些都是跟着曹操在这边谋划的,也包括统筹粮草之类的。而在蜀地,则是荀彧掌事,带着蒋济、刘晔、杨修等等,有他们跟郭嘉对垒。 曹操不说话,他们当然也不会多说。 在场的都是有智慧的人,都明白王言这一次的猛烈进攻,到底有什么影响。 现在曹操可以动用的兵力有限,没有办法全部增兵,否则的话长江就守不住。而如果只增兵许褚那边,那么其他几处战场怎么办?何况他们也没办法判断王言那边是否有更多的兵力。开战已经一个多月,王言的军事动员力量强大,谁也不知道到底调了多少人过来。 一旦王言这里没挡住,其他几处战线又被打崩,那么扬州这一战就结束了。王言大举进兵,长沙也保护不了多久。之后他们退守蜀地,王言大军围攻,纵然蜀地险阻又能据守多长时间? 想要出奇制胜,又如何出奇?他们连江都过不去。甚至就算让他们一战覆灭扬州这边的十万精锐,控制了江南地区,也于事无补,只能说又多活了十年。因为王言的底蕴在那里,损失十万精锐确实伤筋动骨,但是他们想要北伐,也是难如登天。 强如王言,渡江尚且如此费劲,何况他们的那些小舢板。 在他们的突袭没有取得预想中的战果之时,他们就已经败了。又是突袭,又是数倍的兵力,这样的情况都没能打穿王言的军队,取得汉中以及扬州东部,以致于后续的对于长安、洛阳的偷袭行动,迟迟未决以致不能成行。 他们在蜀地的战略,就是守。抵御住汉中的攻击,发现良机,能够给王言方面沉重打击。顺便也等扬州这边的情况,接着再议。 王言的军队越打越多,越打越强,还有近几年他们的高压,以致民心不稳。虽然总是在黑化王言,但是王言那边的传说可是一直流传的。百姓再是愚昧,那也知道自己过的不好,总有逆反心理的。 后边的仗,就是硬挺着打的,因为不打不行。他们全都寄希望于,能够在动态的战场之中,找到弱点,一击而胜,绝地翻盘。 但显然,英明了二十四年的王言,仍旧英明。 所以老曹喝闷酒,所以一众有智慧的谋士不说话。 许是觉察到了士气的低落,曹操重重的将酒樽放下:“传我军令,调遣三万兵马驰援许褚,再调一万五千兵马,各部增兵五千,必须守住。明日我亲往阵前,生机在此一战。若擒王言,大事可定。若不成……天亡我也。” 他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靠着兵力取胜。而这不到五万兵马,是他能抽出来的全部。一万五是他身边的护卫力量,三万是从江边抽走的。再多,长江就守不住了。 所以他决定殊死一搏,寄希望于他比王言更高明,八万大军,在那么小的一个地方,他就不信干不过王言…… 荀攸拱了拱手,起身到一边写了军令,交由曹操看了一眼,而后用了印,由军士快马传令。 综合来看,目前的情况下,确实只有寄希望于能够干死王言。只要王言死了,虽然底蕴还是在那的,但是内部的政治斗争之下,必然影响战事。甚至如果他们活捉了王言,完全可以囚禁王言,那么王言的手下是绝对不敢乱动的。 想的真美啊,竟然把王大将军想成了窝囊的徽钦二宗,想成了朱祁镇? 亏着王大将军不知道他们竟然胆大包天的有么美的想法,若不然的话,这帮人战败了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实在太侮辱人了。 胜利了一天,这一天的战果还是不错的,除了使得对面减员三千人,还将战线推进了三十里。 至于他行军的补给问题,那实在是太简单了。江上都是战船,对面全是补给。所以在战线推进以后,便调遣了河对岸的民兵过来押送俘虏,刨坑埋尸,顺便补充兵员损耗。 到现在为止,他直接发动的一线战兵已经达到了二十万,汉中、扬州各十万。而二线的民兵,以及十五岁以上半成年的男丁,达到了百万。其中二线民兵负责押送粮草,补充兵员,守卫各处关隘以及江边等等,十五岁以上的则是单纯的负责运送粮草,给他们提供一些战争参与感。 这个十五岁以上,是包括了以前的退伍士兵,除了残疾人以及四十岁以上的男人。大量的警尉没有动,还是在各地维稳,以及处理各地的物资转运问题。 一个月过去,命令已经通传四方,从东北到草原再到凉州,就没有闲着的,全都在为战争服务。 虽然发动了百万男丁,但这还达不到全力以赴的程度。因为还留了很大的余地,准备着明年的春耕事宜,种地的事儿是打死都不敢耽搁的。 说到底,王言就没把老曹当对手,他也确实是有这样的实力,毕竟都种了二十多年地了,哪能是白种的。 饱睡一夜,翌日一早,吃过了早饭之后,又是开始了战斗。今天的战斗很有意思,上午的时候他是打的对面勉力支撑,几仗下去就打的对面减员两千多,推进了十里。可到了临近天黑,一场突然的失败,折损了几百人手,让王言笑了起来。 他知道,老曹来了…… 第八九六章 活捉老曹 现在的战场在铜官镇(铜陵市)一带,这里有一大片的山地,距离另一处黄忠的战场不到二百里,现在黄忠已经拿下了宛城,打到了泾县。在泾县与铜陵的这一片山地,就是双方交战的战场。 原本是分着打的,现在老曹来了,他接管了战场,所以将两处战场合为一处。目的很简单,扩大战圈,分薄兵力,分散王言的注意力,老曹还是很有想法的。 这一次的失败,就是在黄忠那一边,报给王言的军情有些异常。同时他这边的战斗,在下午的时候就感觉有些焦灼,对方的兵力调度一下丝滑了起来,提高了一个层次。 王大将军稍一思索,吩咐道:“传命黄忠,稳步推进,不必急躁。另传命余部,曹操援军将至,猛攻非死攻,我后防无忧,当灵活机变。如今南昌必然空虚,或可寻机暗度,阻敌粮草,断敌归路。另传信玄甲营,今日来我处驻军。再传前军,今日罢兵,明日再战。” 听着王言的军令,手下的传令兵快速的用炭笔书写记录,盖好了王言的将军印,差人快马在后方绕去各部传信。 布置完毕,王言手扶腰间八面汉剑,缓步走到了江边。亲卫拿了个折叠的小凳子过来,又在一边架了个小火炉,取着长江水,就地生火烧水泡茶。 现在这时候的水质当然没有问题,甚至就算是在上游下毒也没什么,毕竟水量那么大,流经区域多,长度十分长,问题不大。 当然更主要的是,江南水系发达,不缺水,老曹不会那么没脑子。 不过如果真的计较,其实也没什么水是能喝的。毕竟就算不下毒,上游还会拉屎撒尿洗澡搓泥呢。 而后边的军队也都下了马,动作熟练的准备着扎营,埋锅造饭,忙碌的井然有序。 王言是想到了老曹会过来跟他对线的,毕竟老曹本身就能打,这种事关生死存亡的战争,肯定是亲自来。再者原本时候,老曹几乎亲征了所有的战斗,一生转战东西南北。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局势严峻,不进则死,老曹没有地方去。蜀地险峻,他们得了安全,却也限制了他们的发挥。何况想要攻打长安、洛阳,那是痴人说梦。毕竟他们突袭都没占到便宜,现在彻底的全面开战,王言有了准备,哪里会给他们机会。 而老曹又不甘心南下,还是想要打过长江,那么现在的唯一生机,也就在他王某人身上了。打的他王某人狼狈逃窜,最好干死,什么都解决了。 他在这跟对面的将领玩调度,目的也正是把老曹弄过来。老曹想一战打崩他,他又何尝不想一战把问题解决了呢,这对大家都是好的。 现在老曹过来,后续的增援兵马肯定没有那么快,可以说现在就是老曹虚弱的时候,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他的那一番布置,是为了应对全局,侧面再给一些压力,使得老曹瞻前顾后。扬州这边的将领,全是能打的,谁要是突破出去到了南昌,那就不仅仅是南昌的问题,更是长沙的问题,是长江沿岸的问题。 老曹原本在鄱阳,那么身边的兵马以及南昌的兵马自然足够。而在洞庭一带,又有大量的驻军防守江岸,所以长沙本就是空虚的,只靠着南昌和洞庭一带的军队防守。 现在因为王言施压,老曹亲自来到阵前,那么相应的往各处增派援军是必然的行动。所以南昌空虚就成了必然,自然便可直接攻打长沙。一旦长沙有变,洞庭一带的军队必然调动。那么守江岸的军队不足,王言囤积在江陵的军队,便可渡江。 由此便直接将老曹包了饺子,让他没有机会寻思嫂子。如此蜀地便不足为虑,只知道防守是不能长久的。彼时再收拾了孙策、士燮等人,又是山河一统,再写华章。 王言笑呵呵的饮茶,一口茶叶沫子呸进了奔流的长江…… “主公,王言兵马再未进攻,今日已然战罢。”许褚跑进了军帐,亲自报信。 曹操点头嗯了一声,想了想,叹道:“王言知我既来,此举是要与我决战啊。” “主公,退兵罢。” 许褚萧瑟的说出了他思索许久的想法。 “退兵?” 老曹哂然笑道,“今日退长沙,明日退蜀地,后日又当如何?往何处退?大丈夫行事,不进则废。大争之世,我百万雄兵在手,焉能惧此黔首幸进之辈?” “主公,王言运筹帷幄,用兵如神,且有玄甲铁骑至今未出,江岸平原乃绝佳冲锋之地。况王言更是绝世猛将,不弱项籍之勇霸,其兵精锐难挡。至今与我交战之兵,不过两万。其占地利,有战船通江南江北,粮秣人力海量。欲凭此一战而亡王言,实在不能啊,主公三思啊……” “仲康畏死耶?” “主公,若死许褚,可定天下,主公无需多言,我自赴死,以报主公恩重之万一。实在王言势大难挡,死亦无用啊……” 自从突袭未能建功,并且一天被反攻的黄忠打退了百里之后,许褚就已经在思考这些。跟王言交手了一天半,他更加感受到了王言到底多牛逼,他是真的不认为还能有几分胜算。 偏偏他们还有大量的兵马,更有天下的豪族支持。既然打不过王言,他也动了跑到域外建国的心思。 曹操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笑问道:“仲康属意往域外?” “昔年王言寻粮船队回归,便言海之东有大陆,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更甚我中原。又言先贤天圆地方为假,此方天地乃一浑球……如此天下,主公何必与王言相争? 听闻韩遂早与贵霜交战,已然打下一片安身之地。韩遂尚能如此,主公如何不能?且天下豪族皆不能容于中原之地,彼辈无路可走,只能与我等同心同力。听闻天竺民多地广,我等大军横扫,灭其国,役其民,为我中国开疆,宣我中国教化,主公又可开宗立庙,岂不快哉?” “哈哈哈哈……” 老曹仰首大笑,给许褚都笑毛了,这才说道,“仲康啊,汝言之有理。然则能主我中国,又如何愿主蛮夷之地?且今我与王言交战,如何想走便走?我治下民千万,兵百万,又能走几多?王言已枕戈待旦,欲毕其功于一役,我何尝不是如此? 往域外之事,战败再提为时未晚。王言素有容人之量,纵然为其所擒,亦有商谈余地。不战他一场,死不瞑目。去罢,仲康,遣人挖陷阵,以克其铁骑……” 又吩咐了一通兵力调动,让许褚等人出去各自做事,曹操自己又是喝起了酒,他心里苦啊…… 老曹当然还是不服的,用他的话说,那就是死不瞑目。再用他的话说,就算被抓了,也能跟王言商量商量,留条生路,让他再去域外建国。他从头到尾,都是没有考虑过手下军民,为的都是他个人的理想抱负。 这当然是不错的,这时候的人都这样。人们都这样了,那就没有错。 王言确实不会弄死老曹,那些豪族愿意跑路,王言也支持,省的白白被他弄死。这帮人都有大才,祸害人那是一个顶一堆。不是王言小瞧外国人,他们真不好使,既打不过,也说不过。 至于说关注军民百姓,其实他现在已经成功了,毕竟他麾下军民两千万。就算是跟老曹旷日持久的打,到最后也能收到五六百万的百姓,他这边人口爆发,一统天下之后,人口估计能突破三千万。 只不过这是建立在历史的宏大叙事上的成功,细究到个体上,那当然是无尽的灾难。冻饿而死的人,被吃了的人,吃人吃疯了的人,打了一辈子仗,白发战死沙场的人。他们总有他们的苦难,有他们的喜怒哀乐,没有人会关注。 正如史书上记载的‘大旱’、‘飞蝗’、‘洪水’、‘地震’,就那么简单的一些文字,代表的就是背后无数人的死命,是冷冰冰的历史车轮碾过的鲜红。 翌日一早,王言找来了典韦:“汝领军入山地而走,以避陷坑。往攻秋浦(池州),一路西进,但有拦阻,横冲直撞便是。” “末将领命。”典韦嗡声应是,披着厚重的甲胄,转身离去。 因为要打大的兵团战,兵力不足,王言又增补了随军的五千民兵,达到了两万人。兵分三路,前左右军,王言自领前军先锋。 两军驻扎相距二十里,并没有多远。冬日的早晨,又很有些冷,快步行军也能活动开气血。这些人是王言训练多年的精锐士兵,不是两千年以后各种亚健康的打工人。 虽然他的士兵也一样不健康,有着各种的损伤,但是专业的训练,足矣让他们轻松的武装完全,行军二十里以后,还有完全的战斗力。 他们的行动并不能瞒过曹军,已经摆起了军阵,严阵以待。 远远的看着敌军,王大将军潇洒的扛着兵器,打着马儿轻快的小跑,斜着转了个向。他知道对方一定会挖陷坑,这是打仗的常识。那么他不防就绕个大圈,没必要主动拿军卒的性命去填坑。而且他也可以逼迫曹操先发动攻击,坏了对方的军阵以及积蓄起来的士气。 果然,眼看着王言绕弯子,曹操等不住了。他们为什么打?还不就是不能让王言突破了这边,顺便寄希望于干死王言。 王言不直接来打,老曹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王言当着他的面就绕过去,那他不是必死无疑了么。所以尽管没能用上陷坑,老曹还是命令发动了攻击。 这一片全是他们的兵力,后增派的兵力还没到,但是他过来的时候,也领了三千兵马。所以现在又是五万多人,对阵王言的两万人。 沉默压抑的战场,战鼓的声音敲响,在长江边的旷野上传的老远。朝阳已经高高的挂在天空,明媚的阳光照耀出来的,却是人的本源。 王言指挥着手下摇动令旗,左右两军散开,迎击曹军。双方的喊杀声震天响,漫天的箭雨,遮天蔽日。每一秒,都有人死去。 如果是在高空,这个时候就可以明确的看出双方军队的差距。双方兵力相接的战线,一直在向曹军的方向推进的。真正的生死在瞬间分明,死的多是曹军的人。更是肉眼可见的看到,曹军士兵的攻击在变的犹豫,他们怕了。 他们的头脑再是为战场的激烈催的热血涌动,头脑不清,但是在直面死亡的时候,也会有那么几分灵醒。他们眼看着对方彪悍的一刀砍掉了别人的手,眼都不眨的盯着自己就杀过来,尤其还看到前方的同袍一个个倒下,其中甚至还有不少人是在军中欺负惯了人的兵痞。再有王言军队天下无敌的固有印象冲击,即便这些人都是老曹自称强过王言的,他们也还是感觉到了恐惧。 而战场之上,谁害怕了,谁就死。死的多了,大军就会崩溃,老曹的督战队都杀疯了。 王言没有远远的看着不断的摇动的中军大旗,短暂的思考了一下,以老曹的谨慎,或许就不在那里,但再一想,其实老曹是不是在那里也没什么紧要。 摇头一笑,王言从左肩膀上取下固定住的面甲扣在脸上,亲卫也是同样的动作,同时摇动了拴着旗帜的马槊。 王言根本没有废话,哈的一声,策马奔腾而出,带着三千骑兵,直直的向着老曹的中军位置冲过去。 老曹老了,古人的花眼、近视问题还是很普遍的,毕竟就着昏黄的油灯看各种的东西,总不是那么好,上了岁数都能保健康的眼睛。 再说七八万人的战场,太大了,眼神就是没问题,看的也费劲。所以老曹看不到战况,都是身边的许褚报给他听。 “主公,王言来攻。” 许褚穿着一身小兵的甲胄,他的身旁,老曹一样身穿精锐小兵的甲胄,而不是统帅装逼的亮甲,更加的没有挂着披风…… 老曹虚着眼睛:“仲康可有把握?” “许褚无惧。” 王言名头太响了,许褚不敢吹牛逼,但是他也没有说丧气话,因为他确实不怕,他不怕死,自然也不怕王言。 说罢,他便不发一言,遥遥的看着远处的穿透军阵直凿进来的骑士。他知道,那个打头阵的就是王言。看着一槊将人挑的飞起来的无敌之勇,许褚抽了抽眼角,默默酝酿着他的必杀一击。 另一边的文丑更加的没有多说,他也是同样的小兵打扮。在他跟许褚之间的稍前一些,则是一个小兵,穿着亮甲,挂着披风,拿着名贵的武器…… 曹操知道许褚在运气,转而听着旁人的汇报,实时调整着的战法。 以前他没有真的在一线战场跟王言的军队交锋,直到这一次,直到今天,他方才感受到了人们常说的,王言麾下的士兵彪悍,战斗力强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的五万兵力,真的打不过王言的两万人,是真的强。他却也是真的不服,所以他明知必败,还是在这里挺着,就为等那一线生机。 过了七八分钟,眼看着王言成功的杀了进来,许褚一声大喝:“杀!”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伪装成主将的那个没明姓的副将便打马上前,迎着冲在最前的王言杀过去。许褚与文丑两人落后一个马首,一左一右,也是冲了过去…… 打头阵的王大将军此刻已经成了血人,全是不知名的士卒喷涌而出的鲜血,他只觉气血涌动,痛快非常。当久了王八,总要动动腿的,他现在就属于动腿的阶段。 自从在不怂之后,他就很勇,并且勇到了骨子里。这似乎是一个病句,但并不是。他以前是真的怂,亚健康竹竿一样的身体,又装的哪门子的逼,人家一拳过来,他分分钟躺地要钱。现在却也是真的勇,那源于他的强大,可以消弭任何麻烦,保证自身的强大。 同样的,这与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同他这个从山沟子里走出来的孩子之间的差距也是一样,道理很多都是相通的…… 他的视力很好,已经看到了遥遥向他冲过来的亮甲主将。同样的,他也看到了跟在那主将左右的两骑。 他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小小的愣了一下。不过在脑筋极速转动之后,他便反应过来,并且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些,很有几分哭笑不得。 狗日的老曹还怪阴的,这肯定是老曹的主意。竟然让许褚和文丑这俩人装扮成小兵,准备偷袭他。 他是看过剧的啊,虽然可能各种方面都合理化了,包括身高体型等等。但是面貌的特色是在那的,他脑子转了一下就认出了许褚和文丑。 而老曹却是以为他不认识,从而想出了这么个确实有效果的办法。 他承认,如果不是他认出了许褚、文丑二人,那么他肯定是对伪装主将的那个人更加的注意。如此一来,即便他相当能打,却也会着了道。肯定是死不了,但受多重的伤就不一定了,毕竟他还是个人。 轻描淡写的又弄死了几个挡路的敌军,距离就在这心念电转之间被拉近。 伪装主将已经挺起了长矛,而许褚、文丑也各自的运着手中的长兵。文丑刺马,伪装主将瞄头,许褚则是十分稳妥的瞄着王言的下盘。毕竟上半身可以转,但腰腹臀的活动范围是受限的。 看着三把晃悠悠的长兵,王大将军自信一笑,在三人惊骇的眼神之中,轻松的隔开了刺马的文丑一击,同时双腿发力,整个人竟是侧着身腾空而起,脱离了马背,躲了直刺脑袋便为直刺胸腹的一击,又横格马槊,以槊尾格了许褚的攻击,以免划伤马背。 一切皆在电光火石的交错之间,王言就这般横着兵器在许褚与伪装敌将之间擦身过去,伪装主将直接被拍飞起来,许褚到底是顶级武将,反应要更快,直接一个后仰,躲过了被拍飞的风险。但是与此同时,王言一脚踹到了许褚的胯骨之上,将许褚踹的险些翻落马下。 王言这才重新落在了马背之上,并没有看后边的许褚如何险象环生,更没有看那个伪装主将被踩的有多惨,轻松的弄死了迎面挡路的骑兵,向着早就已经调转马头跑路的一堆小兵追击过去。 老曹的武艺还不够高明,再者他的身体机能都下降了,他当然看不出来王言等人的电光火石。但是他的手下可以看出,被寄予厚望的计划没能奏效,直直的大喊了一声,主公快走! 而后就是穿了更加豪华甲胄的假老曹在一帮人的护拥之中,掉头就跑。老曹本人则是暗戳戳的带着一堆人往另一个方向跑,好像一群真的溃兵。 这一场战斗,在假老曹跑路的时候就结束了。因为帅旗移位,那意味着主帅不稳。主帅都不稳,军将如何能安。战场局势顷刻之间变换,成了王言一方的追逐战。 老曹的布置也不是为了别的,他为了保住自己。但是老曹感觉很糟糕,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计谋并未奏效。狗日的王言催命一般,就跟在他的身后紧追不舍。 偏偏他为了真实,还换了宝马,骑乘的只是一般的战马,根本跑不过王言的座下名驹,他的护卫也打不过王言,一招一个,连延缓王言速度都做不到,狗日的王言还猖狂的笑。 “我命休矣!休矣啊!” 终于,最后一个护卫也没了,听着王言的狂笑,老曹带着心中的一堆草泥马,玩命的跑,不到最后一刻,死活不能放弃。 王言确实在笑,老曹被杀的丢盔弃甲不奇怪,毕竟老曹这一生数次陷于危难,但是现在给他来上这么一出,他感觉特别的好笑,尽管老曹的这个计策确实是有奇效,只不过在他身上没好使罢了。 他是眼看着老曹拿着宝剑砍马屁股,催动马儿快快跑,就这么扛着马朔,在后边大笑着追逐。 爆发的马儿确实跑的快,他的宝马一时半儿还真追不上。主要也是他太重了,他的甲也重,再者也高速机动了好一阵子,没有一口喘息的机会,已经是有些乏了。 不过纵然如此,两人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老曹的心也是越来越焦躁,越来越焦躁。 老曹想往大部队那边跑,但是这么一会儿已经跑出了老远,根本来不及。又回头看了看距离甚至近到一槊就能捅死他的王言,知道王言没要杀他,老曹认命的一声长叹,缓缓的降低了马速…… 第八九七章 大势已去 老曹疲惫的跳下了马,随手将宝剑扔到一边,很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骑马高速奔跑,也是相当消耗体力的。老曹已经五十三岁,身子骨早都没那么硬朗了。 “闻子言大名二十余年,未曾想,你我相见竟是如此情形。” 王言也笑着下了马,将手中的马槊插进地里。扶剑而立,看着不远处的老曹:“我闻孟德大名,亦有二十余年。昔年孟德假诏天下诸侯共伐董卓,当真英雄也。今日战阵交锋,使主将扮护卫偷袭与我,汝亦扮作小卒,有失英雄正大堂皇之实啊。” 对于王言的讽刺,老曹是一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反而是哈哈大笑:“成王败寇,若子言战死,又有何人知我计谋乎?世人只知王言死战场,而曹操霸天下!” 老曹的话语之中,有几分霸气,更多的还是无奈和释然。肯定也不是他主动释然的,若不然这一仗也不会打起来。他是先无奈的,现在已经沦为阶下囚,也就只能释然了,不释然他也没别的办法,总不能给王言哭出来。至于所谓霸气,还是给他自己留脸面,好歹纵横二十余年,打败了许多对手呢。 当然这是属于胜利者的解读,是王言的解读,不管老曹内心之中到底怎么想的,王言说什么就是什么。正如老曹所说,成王败寇。 老曹哈哈狂笑着,朝阳辉映着他的脸,王言却是背对着。这种画面,如果放在影视的镜头表达中,好像老曹才是正义的那一方。 王言没搭理他,转身看着战场上的情景。在王言出动凿穿了战阵,曹军就已经有些崩溃,在中军帅旗移位,甚至是被扔了以后,曹军就崩了,再也维持不住战阵,各自逃命,一团乱麻,这也就是所谓的兵败如山倒。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想要再成战阵,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军阵的系统已经完全崩溃,令旗挥冒烟了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只能等到彻底的跑出了追杀圈,重新收拢残军再成战阵。就好像现在五万曹军,等到主帅收拢的时候,能有三千都够牛逼的。 因为曹军已经放弃抵抗了,很多人逃命都是下意识的行为,但是在跑了一阵之后,就反应过来,直接扔了兵器,往地上一坐,爱咋咋地。 正常的情况,应该是老曹在这哈哈大笑,王言也跟着一起哈哈大笑,现在只有老曹自己笑,那就很没意思。老曹咂摸了一下嘴,意兴阑珊。 看着王言挺拔威武的背影,阳光从王言身前照射过来,这让老曹闪瞎了眼。这种画面的镜头表达就和谐了很多,王言身上放金光么。 老曹说道:“你待如何?” “是你待如何。” “实不相瞒,战前我麾下文武属意往攻天竺,开疆域外。” “甚好,昔年韩遂求和,便是往攻贵霜,以此活命。尔等攻天竺,亦可免遭屠戮,大好性命为中国开疆,使我华夏之民主寰宇,此千秋不灭之功。” 老曹奇道:“汝有治世之能,无敌之勇,然终为凡人。百年以后,汝之子孙必然不如。彼时我之后辈励精图治,复攻中原,汝当真无惧耶?” “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王言笑呵呵的说道,“汝亦无需多想,能带离中国者,不过四五十万而已。励精图治?其中艰辛,此四字岂能说尽?” 其实曹操说的很有道理,没得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哪怕天竺的土地,其实很不错,但他们一定是心心念念着回中原。 尤其老曹是带着那些豪族一起走的,这时候的豪族,那可是正经的贵族。往上追溯,都能追到商周时期,更能追到上古神话时期,而且他们是真正的有序传承下来的嫡系。正经来讲,不少的千年家族。 而他们又是屈辱的被王言驱赶出中国,从而让一帮百姓登上政治、历史舞台,他们如何甘愿。所以他们一定会自称华夏正朔,一代代的惦记着还于祖地。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还会严格执行嫡传制度,绝对不允许与天竺蛮夷通婚而生的子弟执掌大权,以保证血统、法理的纯正。 在这方面,李世民最有发言权,可给他骂完了。 不过即便他们再往回打,也没什么所谓。因为王言对百姓的改造已经完成了,再是衰弱,也不是那么好打的。甚至就算如同满清那样,强硬的从头杀到尾,百姓们早就完成了觉醒,总有不服的人站出来。打来打去,肉都烂在锅里,不是王氏帝国也没什么。 即便不是王言这般历经千年,只是从两千年后过来,上过历史、政治课,脑子还算正常的人,都该明白遵循客观规律这样一个基本的道理,没有千秋万代的王朝,只有千秋万代的人民…… 至于王言说的让曹操带走四五十万人口,这自然也是必要的。毕竟靠着老曹等豪族,又能有多大的能为。还是要让老曹带走一批男女,如此才有开疆拓土的资本。 而且虽然过去了以后,百姓仍旧少不了仍旧被豪族统治着。但是到了那边,汉民百姓那就是自己人,不论怎么说,即便豪族再贪婪,对于自己人总也是要更好些的,转而更多的去剥削天竺蛮夷,补贴汉民。他们又不傻,当然明白他们的基本盘在哪里。 最重要的是,向外开拓,没有人是不能长久的,甚至容易被人家给同化了。必要保证汉民的数量,鸠占鹊巢,腾笼换鸟,以此来对天竺进行实质占领…… 说这么两句,表示了一个大概的想法也就是了。王言没再搭理曹操,让跟过来的亲卫围成一圈,挟着老曹上了马,随着他的队伍前进。 抓到了老曹,并不是战争的结束,只不过是战争的一个转折罢了。这一次能抓到老曹,是老曹自己行险,只是种种原因加成之下的一个巧合。赢得战争是必然,但抓住老曹,就标志着战争结束,则不是。 毕竟老曹还有儿子,还有其他的文臣武将,还有几十万的兵力,这些兵力还在把守着各处关隘。也就是说,他们还有凭持,有讨价还价的基础,这当然是不行的。 现在要做的,是把各种的关隘都拿到手里,瓦解他们大多数的兵力,让他们没有别的路走,更不让他们以为还能谈,不能让他们想美事儿。 所以这一仗取得了胜利,后边的民兵往前推进,对岸的民兵开始过河,运送物资,同时整饬降军,往南昌逼近,拿下南昌,收缴粮草。配合吕布等人,结束其余地方的战斗。 前面的一线部队,也没有停止前进,而是当天急行军,开到了秋浦(池州市)驻军,先一步过来的典韦已经控制了局面。 主要战略还是先前说的,就是要一路沿江过去,彻底控制江岸地区,让对岸的民兵开过来,控制江南局势,而后继续进逼属地。完全打碎曹操阵营的希望,到时候也就直接把那帮人都打发了。 王言没有着急行军,慢悠悠的跟在后边,就带着老曹一起走,发号施令什么的也没瞒着,吃好喝好。也不止是老曹一个,先前的许褚被活捉了,文丑运气不好被弄死了。 就是让吕布身陷万军之中,后边又没有跟随冲阵的士兵,也是白给。何况王言的士兵很精锐,精通战阵之法,对于武将是有应对的,不至于让武将真的无双割草。 另外老曹不是自己来的,还有手下的文臣跟随,除了实在运气不好的,都被活捉。所以老曹并不孤单,他有人作伴。 跟在王言身边,每天吃吃喝喝,老曹适应的挺快。尤其他发现王言吃的是真好,身边的厨子手艺也更好,比他老曹强多了,更胜好几筹。 当然老曹也没有真的整日吃干饭,他还是近距离观察了一下王言的军队运作的。整体来讲,比起他的军队运作要更加的丝滑。军队的行动速度相当快,行止有度。不止王言吃的好,军队的伙食也要远远好过他的军队,全是干饭,顿顿有肉糜。 士卒之间嬉笑怒骂,也都有几分文采。不像没文化的人,表达都费劲,话说的没有主次。最过分的是,他看到一个小卒拿着炭笔写家书。他还特意问了一嘴,人家就是小卒,伙长都不是。 这时候,老曹算是明白了,王言到底多牛逼,也是知道了他败在了哪儿,就是王言这牛逼的内政能力。单就粮食一项,王言的军队如果吃的跟他的军队一般,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搞不好可以跟他打到天荒地老。 要不说王言攒了那么多年才打仗呢,老曹心里甚至还有点儿庆幸,要不然他怕是早没了…… 老曹亲领五万大军,还有许褚、文丑这样能打的战将,一战而溃,这个消息是瞒不住的。五万多人也不是那么好抓的,总有人给后方通风报信。 虽然派了信使过来,询问王言的意思,但是同时也并没有束手就擒,仍旧在做着抵抗。他们当然很清楚王言的政策,哪想这么轻易的放弃。 王言扣押了信使,没有回应,仍旧在大举进兵。虽然老曹的手下仍旧在负隅顽抗,但是老大被活捉了的事儿,怎么可能没有影响,豪族都在又一次以非常熟练的专业手法打包家当准备跑路了,前线的大头兵虽然不知道消息,但上层惶惶,下层何安,指望着他们有战斗力,那真是太天真了。 所以整体的推进速度相当快,只用了十天便结束了扬州的战事,打死、俘虏了曹操的许多大将,比如好几个姓曹的,好几个姓夏侯的。因为蜀地不进攻,只要防守,所以曹操手下能打的都在这边呢。 又拿下了南昌,兵围临湘(长沙市),同时拿下了彭泽,进逼九江。而九江的兵马,都是被王言一路追着打的溃兵,算上原本驻守江岸,保护粮道的兵马,能有个十万左右。 不过打仗不是人多就行的,何况溃兵本就没了战斗力。而且很多溃兵是带着老曹被俘的消息过去的,这让原本被蒙在鼓里的小兵们很不安。如此情况,让本就没很强的战斗力,更是下降了数筹。之所以没被平推,只是因为他们采取了龟缩的战术罢了。 这是因为老曹手下的高层,不想彻底的失去话语权,他们还在尽量的去抵抗。 但是目前来讲,曹操在江南的五十万大军,基本上全废了。蜀地剩下的必然没有五十万,称死也就是二三十万。这其中的精锐士卒,能有十万基本也就到头了。 可以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而做到目前的这一点,从老曹突袭开始,也不过是两个多月。一场本来旷日持久的统一之战,因为老曹的弄险,草草结束。 这一日,王言在军帐之中署理军政事。前方节节胜利,后方的治理已经开始了,眼看着就要春耕,各项工作要稳步推进。统计人口,清帐田亩,分发土地,调派物资,还要把降卒遣回乡里,如此等等的工作已经展开。 不仅是这样,因为当年老曹卷席人口渡江,尤其弄走了海量的壮丁,很多人的家眷都还在河南呢,说不定老婆孩子就被王大将军发给别人当小老婆了。回家找亲人的工作也要开展,这过程中乱七八糟的事儿也是一堆。 更重要的是,对于江南的开发。虽然这里已经过一定程度的开发,但还是远远不够的。毕竟江南水系发达,气候适宜,虽然山地比较多,但各种的梯田应用之下,土地利用的很不错。现在王言还没有脱离农耕时代,江南的粮食产量即便不如东北,但肯定也是不差的,自然要好好的开发。 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主要干的就是对南方进行开发,调整人口分布。 这时候,亲卫走进来送信:“大将军,诸葛亮遣人送信,已攻破江关,封锁曹军粮道。”说话间恭敬的将手中装信的竹筒双手送上。 王言轻轻挑眉,有几分诧异。 诸葛亮要翻山越岭的去攻打鱼复的江关他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么快。到现在也不过才二十余天,一个月都没到。 对于江关这样的要地,曹军自是重兵防守,想要攻打下来还是相当不容易的,是以王言才会诧异。 接过竹筒,从中取出诸葛亮的亲笔信,王言慢慢的看了起来。 看过了信,王言算是明白了过程。说起来倒也不费劲,就是守关的将领并不如何认真,毕竟外面还有大军呢,蜀地又是他们地盘。何况这里的将领也知道了老曹兵败被俘的消息,哪怕高级文武极力封锁也没用,与豪族是不能同富贵,共患难的。 因为富贵了,他们会弄死别人,以免被分享富贵。而到了患难时,他们往往会先走。 所以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消息扩散,只有数目广大的大头兵以及中下层军官还蒙在鼓里,但凡高级的文武,都知道了老曹被俘的消息。 如此情况,武将们如何不慌乱。慌乱了,就没了斗志,就松懈。 所以诸葛亮抓了押送粮草的队伍,趁夜冒充骗开了城门,虽然计划不很成功,但是城中守将玩忽职守,已是吃醉了酒,没能有效阻止反抗,那些冒充的精锐死守着城门,很快等到了大军过来,轻取江关。 诸葛亮也很懵逼,毕竟他带着大军翻越大山可是相当辛苦,结果对手就这个样,如何不懵逼。 王言摇了摇头,拿下了江关,对于他们来说蜀地的险峻就突破了。有了这个突破口,大军向内直插,在精锐的战士面前,什么都是白费。而且遏制住了这个粮道,九江的十万大军根本撑不了多久,如此又免了打仗的伤亡,这无疑是件好事。 又处理着各种事务到了晚间,王言摆了酒,邀请被俘的老曹,以及他的一干手下,一起吃晚饭。 王言坐在上首,曹操坐在下首,剩下的就是程昱、蒋济,以及老曹的战将。军帐中的气氛并不很好,毕竟都是老曹的人吗。 他们的眼神来回交换,大概是要趁机抓住王言,如此瞬间翻盘。不过幸好,后边站着两排亲卫,让他们清醒过来。 “孟德,汝且观此信。” 上菜的功夫,王言笑呵呵的跟老曹喝了一樽酒,让亲卫把诸葛亮的信送到了老曹手里。 老曹笑着接过信,看了之后脸上便没了笑容。 他看的很慢,一字一顿。 军帐中一下便安静下来,老曹的手下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筷,更没有人喝酒,他们都看着老曹,想明白到底是什么信。 只有上首的王言怡然自得,先吃了菜,喝了酒。在安静的军帐中清晰可闻,这姿态就已经让人很不爽,那声音更是想让人弄死王言。 就这么过了许久,老曹哈哈大笑着放下了信。 “大势已去,好啊,好,哈哈哈哈。子言兄,如此好事,当为你我贺,来,饮甚……” 王言也哈哈笑,这一次终于符合老曹的剧本…… 一个五十三岁的人,一个四十二岁的人,各自为一方领袖,哈哈大笑的牛饮烈酒。 老曹的手下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王言的亲卫没兴趣知道是为什么。 这一刻,老曹的孤独,只有老王能懂…… 第八九八章 和平 那晚老曹喝了很多的酒,是他被王言俘虏以后寄愁杜康都不曾有的多。 知道失败,和已经失败,这中间是有些差距的。老曹再是枭雄人杰,当了二十多年汉臣,又做了二十多年的’汉庭柱石’,加一起五十多年的时间,人生的大半辈子都在里面,如今江关失守,蜀地无依,无限等于已经失败,饶是老曹心志坚韧,也遭不住这个打击。 原本还很有几分精神的老小子,一下泄了心气,整个人都苍老很多。王言十分贴心的宽慰了老曹,说不要小瞧天竺,那边的蛮夷还是有几分实力的。并更加贴心的,给老曹问诊开方,调理身体,希望老曹长命百岁。 老曹原本就能活六十多岁,对于他戎马半生,南征北战转战东西来说已经很是可以,但王言觉得老曹应该活的更长久些才好。 毫无疑问,老曹在他的手下,是绝对要被处以重刑的,哪怕他是一方领袖,也不能逃脱这个命运,必死无疑,死的还得很惨,以此来更加巩固他的政治基础,坚定他的政治路线。这并非出自个人恩怨,而是源于斗争。 但若是驱逐老曹翻越高原去往天竺,那就不够用了。毕竟是远征,是开拓新的家园,老曹到底是个雄主,有格局,有脑子,更有魄力,必然要多活些年,彻底的在天竺站住脚才好。 要是指着老曹手下的那些人,还有几个内斗的儿子,基本是废了。毕竟天竺人又不是傻子,人家也会分化拉拢,虽然可能在战斗力上逊色,没有中国那么高端的兵法、战法,但人家也是会学习的,又是主场作战,并不是过去就纳头便拜,服从老曹统治的。 老曹活着的时候没统一中国,不代表老曹不行,没有人会否认老曹这一生的成就。而这成就被凝成了三个字,魏武帝。 正经的狠人。 所以老曹的长寿,对于经略天竺,就是重中之重。可以说为了老曹,王言也是真的费心了。 虽然对于王言这种天下有名的名医治病调养,老曹还挺高兴,但是听到了王言直白的说明理由,老曹不很喜欢。 他也没办法,只能独自伤感着。 对比老曹的伤感,王言现在可以说是春风得意。尽管事实上自从他得活爹眷顾,度过了最初之后,他便一直沐浴在春风之中。 控制了江关,断了粮道补给,又封锁了九江南部地区,王言的大军正在缓缓的向前压迫,九江的十万大军想要逃跑就只能往山里跑,再不就是跳进长江,以期王言的海军抓不住他们,可以飘出海。同时还有王言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好名声。知道自己没有好下场的军官,并不能阻止广大的底层军卒。 所以不出意外的,九江的十万曹军哗变,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砍的长官,反正是开了个头,就再也收不住了,最后弄死了大大小小的军官,还因为杀疯了眼,弄死了不少的自己人。 与此同时,被包围的临湘也实在支撑不住,开城投降,俘虏了相当有名的荀攸,以及大汉吉祥物,还有一众的朝臣。 至此,与曹操之间的统一战争落下帷幕,以王言方面的最终胜利告终。至于随后的平定蜀地,以及玩命打仗的孙策、士燮等,都只是属于余波。 历史上有他们的定位,但对于当世的王言等人来说,战争已经结束,因为剩下的那些,已经不足以相抗,这场战争结束在二零九年的春前。 江南的春寒料峭,王言还是裹了件袍子,骑着马,带着军队,更带着老曹等人,缓缓的开进了临湘城。 临湘并不是荆州治所,不过荆州人口多,是黄巾之前人口最多的州,达到了六百多万人,所以这边的城池发展都很不错,临湘也是这样。后来老曹迁了汉帝驻跸在此,又安稳发展多年,临湘城这些年也算得蒸蒸日上,城池更大许多。 更甚至老曹在这边给汉帝修了个小宫殿,他自己的相府则是设在官署之中。 一路骑马到了并不如何巍峨大气的宫殿,王言下马与曹操等人步行上了阶梯,入了宫殿之内。 此刻的大殿内,恭敬的站了两排人,多数都是男人,却也有几个女人。他们的目光全都看着门口,神情难明。 虽然这些人是俘虏,是战败的人,但是他们所有人的目光汇聚过来,也还是给人一定的压力。不过这对于胜利者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毕竟没有强大的内心能量,坚定的意志,也不会是胜者,又何况胜利的人是王大将军呢。 王言手扶宝剑,在这帮人的注视中,带着曹操缓缓的走上前去,一屁股坐到了龙椅之上。 他很清楚的看到许多人对他怒目而视,很正常,能理解。毕竟大汉的死忠有许多,对他这么个大反贼,还成功了,能有好眼色才是怪了。 瞥了眼畏畏缩缩,搂着媳妇轻微发抖的刘协。又看了看负着手站立在高高的台阶中段平台之上,无声看着殿内情景的曹操。 王言说道:“孟德,汝意如何安置汉帝?” “我意承立大汉于域外,汉帝自然随我而走。” 老曹的心思还是很复杂的,中国的大汉亡了,他想要在天竺继承大汉的名号,他对大汉是有几分执念的。 当然这个决定对他其实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国号的关系么。刘协过去又做不了主,说不得没几年就得禅位。但是刘协不去却是不行,毕竟刘协是汉室正统,少了这一份合法性,老曹自立大汉,也不是现在的这个大汉,这是两码事儿。 王言含笑点头:“既如此,朝臣便都随驾同行,也免我杀戮。” “正该如此。” 老曹认可了王言的话,这些人都是有水平的,现在整天跟他找事儿,背井离乡到了域外以后,肯定也就能实心用事了。不过有个前提,他们要能活着到天竺才算。 此去千里,路艰难行,死人是一定的,死多少,谁会死,则是未知,就看谁命硬。 想不去当然也可以,但不去就是死,还不是自杀那么简单,他们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王言是绝对不会允许的。谁自杀,谁就准备着骨头被人盘上几百年吧。 王言也不愿意管,这帮人在他手里没什么用,无外乎就是多搬几块砖罢了。相比起来,这些人到了天竺,确实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毕竟都是有智慧的人,天竺的各种高贵的贵族当然也聪明,但在当今能人辈出的三国时代的曹魏阵营面前,显然是不够看的。 看着面前矮桌上的一排印玺,王言挨个的拿起来把玩。皇帝的玺是很多的,有各种各样的作用。即便这时候还比较粗,远不是中央集权的巅峰,并不如满清那般有二十多块大印,也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要说最感兴趣的,当然还是王言最后才拿起来的这一枚方圆四寸,上钮交五龙,一角镶金,手感温润,已经归类到神话物品之中,鼎鼎大名的传国玉玺。 当年袁术投降老曹,拿着传国玺做筹码,于是传国玺也就到了老曹手里。没有人会因为一方印玺便如何如何,老曹对此更加明白,他的一切源于他的兵强马壮。 在原本,袁术称帝,也不是因为这一方印玺,而是因为当时他的实力确实不弱。再加上他本人的性情,野心,如此才会冒然称帝。传国玺带给他的,算是一个合法性。 毕竟这玉玺确实不一般,从秦始皇那来的,而且那时候嬴政还没有打下六国。历经各种变故,几经遗失,又出现,一直到现在传承了四百多年,历经秦、先汉,乃至现在。而且秦始皇一统天下,自称皇帝,这本就有着特殊的意义。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王言把玩着玉玺,看着上面的刻字,喃喃出声。 这是秦始皇命丞相李斯,用花鸟篆字雕刻而成。李斯的下场不怎么好,但他的字很不错,同样也很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对于这一方传国玺,王言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哪怕有着再多的传奇故事,它终究只是一方玺罢了。只不过他确实没见过,现在是看个稀奇。先前当了两次皇帝,传国玺早都遗失了,他也没看过。 现在把玩上了,也就过去了。不过他倒是打算在以后印钱的时候,将钱上的将军印换成这个传国玺,他当然也承认这方玺的特殊价值。 至于说造假的事,王言是有着丰富的古玩鉴赏知识的,虽然也确实没有另一方印玺给他对比,但是从他对玉料的判断,对年代的判断,以及个人的感觉来讲,这就是真的。 而且老曹没必要干这种事儿,汉帝、朝臣等人想做假也没时间。毕竟那玉还是挺难得的,国家鼎盛之时,当然要什么有什么,现在的这帮人都穷的很,哪里有那许多宝贝。 找了印泥,在白纸上扣了一下,看着纸上的印字,王言满意的点头,又用了一张新纸,提笔写了起来。一边写,一边看了眼曹操。 “蜀地汝需亲往,皆按你我先前商议而定,近期便可以开始筹备,先遣探路之事务必安排妥当,来春后尔等启程上路,一刻不得拖延。” 曹操点着头,拱了拱手算是回答过了。 这是先前两人早就商议好的,曹操去收编了蜀地,以免王言还要继续动兵。到时候曹操便直接选择人口,划出一批来,用以远征。 当然王言说的来年走,肯定不是五十万人全都走。毕竟路途遥远,而且又难走,五十万人都得死到路上。而是分批次,几万一批的离开。 第一批是高层以及精锐士兵还有家眷,王言出动海军战船给他们送过去,以后也是海军战舰运送,有了固定的地点,商路也好开通。 其实王言一开始是打算让老曹翻山越岭过去的,不过后来想了想就算了。百姓们遭的罪太多了,没必要就这么死在路上。 不过即便如此,长途的航海也是要死人的。伴随着征服的,永远是死亡,别人没死,先死自己人。 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无比巨大的考验。现在的舰队规模已经很大了,二十年的时间,即便退役了许多战舰,也还是有五十余艘,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先进。 当年派出去的舰队全都回来,虽然损失惨重,不少都流落到了不同的大陆,但总归收获了重要的航海经验,以及初步的并不精细的海图。天竺那边,早都已经为王言的舰队探明。沿途补给也不缺,带的东西足够往返一趟。 毕竟去的时候人多,回来的时候只有开船的人,怎么都能解决。 王言写好了两张纸,等了一会儿墨迹晾干,分别盖上了传国玺和他的将军印,找来一个缩在角落降低存在感的宦官,吩咐其安排人手,将这两封信送去给孙策、士燮。 让汉庭派人的意思很简单,那边实在偏远,消息传递不畅,还不知道这边的结果。现在是汉庭的宦官,用了传国玺的印,又用了他王大将军的印,足矣证明真伪。 信的内容也简单,给了他们两个选择。要么等他整饬完了江南、蜀地的情况之后,大军南下,抓住他们一个个弄死,要么趁他还没过去的功夫,赶紧收拾铺盖卷滚蛋。 又讲了韩遂和曹操的事,让他们自己有个数。 交趾肯定是要占的,不过那边只有百万人口,并不急迫占领。毕竟王言基本算是无伤的全盘接收了老曹的一千三百万人口,这些人口的工作是相当繁复的,一时半会儿没有心思搭理孙策和士燮。 所以给他们一个机会,带着人去外面发展。如果他们不把握住,那就怪不得他了。明年送老曹离开的时候,顺路过去就把他们弄死。 就是可怜了孙策、周瑜,都是在这世界打出了偌大名头的人,在王大将军的世界中却没有交手就败了。是他们发展的慢,被更大的余波给冲击到了。 不过孙策也是幸运的,毕竟原本他统一了江东之后,就被人刺杀,后来没调养好,英年早逝。但是现在有了王大将军的乱入,导致孙策没有干过刘备,又不得不回去给袁术打工,躲过了杀劫,一直健康的活到了现在。 至于说大小乔,王言当然不会承认他也挺好奇的。要是孙策懂事儿,那么他就与大小乔无缘。要是不懂事儿,那说不得就有缘了。 但显然,面对当今的局势,孙策是一定会懂事儿的…… 不过王言也没所谓,他又不是色中饿鬼,哪里能事事都尽善尽美。如果真为了这么点事儿,非得发大军去弄死孙策、周瑜,未免有些上不得台面。 虽然他确实是流氓出身,但他又不是真的流氓。士兵打仗不死人么?他的铁石心肠,并不是体现在这方面的,那实在不值得。 什么都是有价值的,或者换位思考,一些人在王言的位置上,说不得就会发大军。因为大小乔的美丽流传两千年,还是姐妹花,很挑动一些人的快乐神经。那么在这些人的眼里,因为这种多余的战争而来的死伤,长途远征消耗的资源,自然便比不上大小乔。 当然也有开脱的理由,毕竟昏君那么多,花样那么多,相对来说,如此行为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但对王言来讲,专门的去为了大小乔从而打一场多余的仗,那就是真的多余。对他来讲,这是完全的经济账。所以他才会说,孙策不懂事儿,顺其自然的弄死孙策、周瑜…… 接下来的发展很顺利,老曹亲自出马,跟豪族们交换了意见,豪族们被迫同意放在武器,远征天竺。他们不同意也不行,在王言这他们是真死啊,骨头棒子还得被人盘上几百年。 所以蜀地各处险地的守军,全部放下武器。除了老曹筛选的精锐,全部都是各回各家。 而要远征天竺的消息,也大范围的传递开来。老曹最终保留了十万战兵,以及相应的年轻女眷、孩子,没有一个老人。就是他的战兵,岁数大的也被裁汰了,又补充了年轻人上来。 王言为他们提供更加先进的武备,以及出发的粮草,一直送到天竺的土地。 说实在的,这对于被选中的跟随老曹远征天竺的百姓并不公平,但是谁又在乎他们怎么想呢?曹操需要,王言不留,他们只能服从,再没有别的路。 选定了人之后,王言安排着这些人对蜀地的土地进行开发,第一批出发的人开始迁徙。他们要迁到沿海的吴郡,那里是长江的出海口,王言在那边有码头。 各种的东西都要运输,这是一个庞大的工作,各项的准备工作都要做好。等到了来年春天,老曹将会带着人,登上战舰,扬帆出海,远征天竺。 这是老曹要统筹的工作,王言要做的,只是安排人跟他们对接罢了,他还是主持着江南跟蜀地的工作,要彻底的稳定百姓,恢复生产建设。 战争已经结束,和平再一次的成为这片古老大地的主题,不同的是,这一次百姓登上了历史的舞台。王言是纯粹的黔首,后来还成了流民,他跟百姓站在一起,缔造一个强盛几百年,思想影响几年年的强大帝国…… 第八九九章 回归 洛阳南城外十里,有一个祭坛,高九丈五尺。坛上有殿,问天。祭坛周围,建起了一片的高大宫殿群。水系、造景,一应俱全。这里有军士站岗守卫,但是没有高高的围墙。这些建筑,是祭祀昊天,祭祀三皇五帝的所在,王氏皇族的宗庙也设在这里。祭祀苍天,告慰先人。 东城外十里,也有祭坛,同样的一大片的宫殿群,是祭祀大地,以及五谷所在。祈望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和乐安宁,没有各种的灾难,保佑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研究种子以及耕种的农学博士就在这里,这一片的土地都是他们种的。祭祀和研究种子,改良耕作,以提高粮食产量,这当然是不冲突的,反而相辅相成。 这两处的建筑是早就开始建造的,那是在洛阳城内修整的差不多,空出了人力以后。身为王言的手下,没有人会怀疑王言干不过曹操。 华夏2907年,即西历210年,正朔。 南城外的祭坛人声鼎沸,王言一身黑色滚龙袍,腰佩长剑,头戴冕冠,脚走四方。在古朴苍凉而不失华美的礼乐之中,一步一步拾级而上。 184年,从黄巾起义,收拢黄巾溃兵,远避辽东。灭公孙度,辽东乌桓,西征草原。 189年,南下幽州。 190年,杀公孙瓒。 194年,河北之战逐袁绍迁河南,尽得河北之地。 195年,西征韩遂,平定三千里草原,扶余、高句丽名存实亡。 200年,出海寻粮种的海军归来,尽得土豆、地瓜、玉米等作物。 201年,下河南。 202年,张鲁、刘备投降,得汉中,以及扬州东部地区。 202至208年,巡视治下,深入基层,积极整饬内部文武问题。 208年,攻曹操。 至209年春前,结束战争,山河一统。 到今天的210年正朔,祭天登基。 这一级级的台阶,都是他过去二十六年走过的路。看着介绍很简单,实际上也很简单,当然这是对于王言来讲的,毕竟他对这一套很熟悉。 相对而言,这一次的难度其实是要比先前的宋、明之时更大的。因为对手更强大,生产力更加的低。 明朝时候,他是拒守东北,直接干死了满清。而后中原因为李自成等组织的农民起义,打碎了原有的社会结构,他的兵马最强,一路平推了下去。 宋朝时候,他是帮助了同道老丈人,抵住了辽、金,而后从内部兵变,几乎没什么损伤的完成了权力过渡。 这一次虽然有黄巾代表的农民起义,但其实对于原有的社会结构的冲击没有很大,他们最终也只是成了流寇。趁势起来的,全是豪族中人。 而自从打袁绍的时候,有人当二五仔,给他传信,最后仍是没有逃过一死之后,豪族就是一心一意的干他。 而且另一方面,生产力的不足,各地方的开发不足,也严重限制了发展速度。毕竟就算到了现在,百姓们也还没有吃饱呢,这都是他发展了二十多年的结果,所以难度要更大一些。 不过对他来说,简单和难,有差别,但不大。 终于,王言登上了祭坛高处。厚重的大鼎之中,燃烧着熊熊烈焰,一面面的旗帜迎风翻飞。文臣武将,穿着华美的礼服。身着鲜艳甲胄的精锐士卒,持戟肃立。 这是一种独属于中国的厚重,这厚重中,凝了祖辈上千年的血与智慧。 礼官主持着仪式,王言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由着摆布的机器。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一代代发展下来,很多事都有固定的仪轨。要说有多大的用,那是不会的,但却代表着历史的传承,文明的延续,这就是最大的作用,不可或缺。 祭告天地以后,王言正式登基称帝,由郭嘉念诵第一道圣旨。在念完了以后,祭坛下方的传信兵,会带着圣旨前往各地,布告天下。 由贾诩念诵第二道圣旨,这是对于文武百官的封赏。当然,仅限高级文武,地方官不在此列。那人数也太多了,念不过来。 早年追随至今的文武,全都是开国公爵,各种的加封。文官如郭嘉、贾诩、管宁等,武将如廖化、黄忠、赵云等,吕布都被封了国公,还有最早在黄巾时就已经跟着的张武也成了国公。当然还有刘备三兄弟,这是带着一方势力相投的,给个国公也是正常。 开国公爵的获封人数并不多,只有三十余人。 剩下的就是郡公、县公,以及郡侯、县侯、乡候、亭侯之类的,大大小小封了一千多人,很多人都没有在场。 诸葛亮并没有封国公,甚至公爵都不是,只是个郡侯。主要原因在于,他的资历浅,功劳也只有拿下了江关一项。比起封国公的那帮人来说,廖化平定三千里草原这个太牛逼,就是吕布这个有名的二五仔那也是转战南北战功无数,诸葛亮的功劳实在不够看。 不过说起诸葛亮,在战事结束之后,诸葛亮曾向王言举荐贤才,便是庞统、徐庶,以及与他相交的一大票南阳隐士。 诸葛亮年轻气盛,他上书自荐。但是徐庶、庞统都没那么干,就是安稳的当着官,基本跟诸葛亮差不多的升迁轨迹,这帮人都是有能力的。王言培养出来的百姓子弟,能力确实逊色许多。不过这也正常,都是天资聪颖的人么,有天赋在的。 但是百姓的基数大,这么多年下来,也不是没有能人,相反还多的是。洛阳的所谓京官,绝大多数都是百姓子弟,这是一层层爬上来的。封赏的各种公侯,同样也是绝大多数都是百姓子弟,这就是实打实的证明。 王言也没有格外的去关注这俩人,有能力的人早晚都会上来。 至于其他的所谓隐士,这是一个相对特殊的群体。他们的出身也不尽相同,不过大体还是属于贵族的。真的百姓出身,少之又少。主要原因在于,获取知识对于百姓来讲,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渠道太少了。 不过这帮隐士,也不祸害人,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与民为善,挺受尊重。这帮人手里都有活,要么清谈,要么修仙,都会医术,五行八卦之类的也精通。有的人待时变,有的人是真的遁世修养,挺神的。 但是在王言的手下,这帮人挺难。因为他们不生产,没有生产资料,不管是行医还是教授学问,以脑力劳动、技术劳动来换取生产资料,都要有官府的认可,否则会被处罚。还要按照人头分地,他们的地不种好,也要被处罚。 想当官就要从亭长干起,干不好亭长,这辈子都没有仕途。想做技术活,就要被收编,不收编干不了。 甚至他们藏在山里,风餐露宿都不许。如今天下初定,大军没有了对手,那就是开始搜山,清剿野兽,将野兽赶到更深的山里,不让他们下山吃人,破坏生产。在过程中遇到了隐户,一句废话没有,抓出来就给办户口,分田地。 总之就是不允许有闲着的人,必须劳动。 所以所谓的隐士高人,正在快速的减少,少数人为官,少数人在地方开诊所,或是经过了培训在学堂教书。这个培训,不是教给这些有深厚文化底蕴的人知识,而是深入的传达王言定下的思想精神。他们不能随意的解读教材上的内容,全国保持一致,这是重中之重。 剩下的多数人,基本都是做学问去了。还有极少数的人,跑去华山投奔了张鲁,跑山上修仙去,这是王言唯一承认的教派。不过这些人最终也逃脱不了,因为张鲁的手下也有很多人在做学问,不过他们是专研道学,阴阳五行八卦那些东西。 王言当然不是那么霸道,不让别的教派存在。他是开放了教派注册的,只不过要求比较严格,必须有明确的纲领教义,内容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核,对于发展信徒以及教派财产也做了限制,条件太高,很多人都达不到。 之所以开放注册,主要是因为现在的思潮比较激烈,百家复起,空前繁荣。以王言看书的速度,甚至都有点儿要赶不上出版的速度了。所以志同道合的人,就需要一个地方,去深耕自己的文化。 显然,文昌阁是容纳不下的。这就需要他们明确的梳理主张,自己找个地方发展,王言如此做,也是在用政策驱动他们进行自我变革。 至于说发展到以后,成为了各种的党派,然后来个党同伐异,那是不可能的。总的说起来,他们都是搞研究的,或是理论,或是应用,或者是研究人生,研究宇宙。 一旦开始谋求政治权力,那就是想死了,杀一批就能好一阵子。这是繁荣文化发展,必要有的副作用。 或者说,不论什么,发展到了一定程度,总是要谋求政治权力,以期掌握更大的话语权。道统之争的激烈,甚至比政治斗争都要狠。斗争是延展的,并不是在固定的领域一成不变的。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人的立场。 说回到爵位上,王言给的爵位不是世袭罔替的,勋贵团体是必须要打压的。当然打压的并不是第一代人,在这方面,王言一直是好老板,绝对不干兔死狗烹的事儿。收拾这些打江山的老兄弟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自己活腻了,不安分守己,那怪不得他。 他打压勋贵,是避免阶级固化,保持良好的上升通道。一代强,二代强,不可能代代都强。尽最大的努力,避免让蠢货身居高位要职,这是必须要坚持的。 至于说不是世袭罔替,手下人愿不愿意,反正他早就说的清清楚楚,不愿意就去死。他只能保证,这些人的后代在没有太过愚蠢的情况下,最低都能过着优渥的生活。 这是制度保证的,也不用国家财政发钱养废物,只要放开经商就好了。毕竟他们有很强的资源,做生意必然赚的盆满钵满。 而后等什么时候差钱了,就收拾一下,皆大欢喜…… 孙策跟士燮还是聪明的选择了离开,他们跑到了东南亚,带走了一部分的百姓。至于老曹,出海的事已经准备妥当,最近正在进行最后的准备,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离开中国去往天竺。 事实上关于放任曹操和孙策离开的事,手下人是不同意的。他们也认为会养虎为患,等到以后说不定就会回来打他们。 对此王言也解释了一下理由,同不同意的也就那么定了。 他们说的当然有道理,但实际上屁用没用。与其想以后曹操等人会不会打回来,不如想一想,他们的后辈子孙,是不是又变成了豪族,挖帝国的墙角,破坏帝国的法度,愚弄彼时的皇帝,欺辱彼时的百姓,又造成了民不聊生,天下大乱。 彼时,曹操等人是不是打回来,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或者说他自己派人去占领域外的土地,现在看起来,确实是属于他的,也确实听命于他。那么以后呢?是不是天高皇帝远,又成了割据的政权,脱离了统治,回头一样要图谋中国的土地。 如果说没有曹操等人,王言自己也就派人去了。而不管是派曹操等人,还是派遣自己人,后辈的能力不行,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么既然有这些能力卓绝之辈,实在没道理不用。相比起在这边直接弄死,是个极大的浪费。 因为人力不足的关系,王言能做的,就是在他走之前,把中国的土地全部开发完毕,并且初步向外开拓。如果他走了,这个世界仍旧运转,那么继任者要做的,就是在稳定国内局势,进一步提高国民生活的基础上,驱赶曹操、韩遂的后辈继续扩张,由他们统治那些土地,跟在老曹等人后辈的身后,撵着他们往外打。 他可以保证权力的接替者,是一个水平足够,可以应付局势,有智慧的好玄孙,再接下来就不知道了。帝国分崩离析,也就那么几十年而已,这还是底子打的厚。若非如此,几年就完了也不一定。 说到底,妄想一个古代的中央集权王朝,能够长久的传承下去,这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因为那不符合历史发展规律。就算现在他治下的所有人都知道海外有大陆,也不能阻挡这边的变动。可能有人造反,也可能因为种种原因,最后立宪,这都不一定。 而一定的是,做主的不会永远是王氏皇族。除非王言自己永生,并且长留…… 既然如此,他何必管那许多。制度建好了,路子指明了,还发展不下去,又何必废话许多…… 王言登基与否,没什么影响。内部没有对手,外部也没有对手,就是闷头搞发展。再跟随社会的发展,不断的完善法律,不断的进行制度调整。 总体而言,王言做的就是服务型政府,是给百姓解决问题的。所以王言更多的,还是在处理纪律问题。权力滋生腐败,这是常态。他主要就是用铁拳,维持政府的公平公正以及尽量的清廉,保持整体的稳定。 人口在日益增多,最初统一天下之时,人口只有三千四百万。再接下来,每年都是百万级的人口增长,并且越来越高。 相应的,粮食的产量也越来越高。因为土豆、地瓜等作物的改良,补充了粮食消耗,使得人们吃的粮食越来越多。同样也发展了畜牧业,不断的丰富着人们的饮食结构。 得益于卫生、医疗的建设发展,婴儿成活率逐年提高,寿命不断的增长。 这是华佗和张仲景的功劳,他们是真正的大医。当然也不是只有他们俩牛逼,实际上牛逼的人真的不少。许多隐士的医术也很高超,他们也是有卓越贡献的。诸葛亮都会一手,水平虽然不比顶尖人士,但是寻常的小疾,真是手到擒来,全是能人。 正是这些人不断的努力,推动了卫生、医疗的跨越式进步。他们不断的完善医案,总结相同病症的不同原因,优化药材配伍,持续攻克疑难杂症,水平相当之高。 他们的水平,要超过宋明之时的那一批医者。也许是这时候的人比较牛逼,也许确实是越古早,因为越接近萌发的本源,中医的水平就越牛逼。 甚至给了王言一些新的启发,同时又拿出了数次改良的强身丸,让这帮人继续优化。不论是降低成本,还是增强药效,只要能做到一点,那就是大好事,两点都做到了,那自然更好。 同时随着时间过去,识字率不断提高,高教育背景的人不断提高,王言下了大力气实现全民教育。同时开了科举,遴选官吏。不断的拆分巨无霸的文昌阁,在各地建设高水平的书院大学,提供更多的发展路线。 随着高素质人才的增多,又不断的推动工具进步,提高生产力,由此推动全国的发展。水利越来越完善,陆路交通越来越快,水路交通越来越发达。 由此再一次反哺到商业流通之上,繁荣着国家经济,提高着百姓生活水平。社会环境的变化,又会进一步的影响文化艺术层面。思潮一直没有停止,一直在进步。中国的文化艺术,取得了空前的繁荣。 一切都在健康的运转。 老曹那边也算是顺利,他们沿海登陆,二话不说就开干。不打不行,他们的粮食支撑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最快的方法就是抢。大汉军队的战斗力不是盖的,王言还给他们配备了武备。 哪怕是客场作战,还是平原战斗,老曹的智慧,士兵的素养,还是打的天竺军队节节败退。等到天竺方面反应过来之后,王言这边已经勤快的将战兵都运过来了,老曹轻而易举的就落了脚,并开始奴役天竺人,缓慢扩张。 王言积极给老曹做后勤,或者换个说法,叫做针对性的进行经济控制与掠夺。这个道理,老曹阵营的人短期是不明白的,就算明白了也无可奈何。 因为这是生产力的压制,他们反抗不了的,王言的将军钱都发到那边去了,也就可见一般。 同理,孙策、士燮那边也是一样的道理,他们还不如老曹呢。就是韩遂那边因为是陆路,距离太远,不太方便。但纵然如此,王言的钱也在那边流通,就是贸易没有海贸来的快。 王言没有放开海贸给治下的商贾,短期不会。因为虽然他掠夺别地的资源,但是境内的发展都没好呢,还有相当大的增长空间,等他们繁荣了境内以后,才会放开对他们的管制,进行大航海,全球掠夺。现在还是国家贸易,补贴百姓。 到他走的时候,估计也才刚刚开始实行…… 时间,是英雄最大的敌人。 三国英雄人物辈出,但是他们仍旧对抗不了时间。纵是王言,他也没有办法,虽然他以另一种形式,获得了绵长的生命,但他也会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衰老的过程。 当他又一次的感受衰老的过程,体悟生命,别人也就开始死去。 蔡邕活了八十多岁,老小子相当能活,甚至见到了王言的孙子,他的重孙出生。十分纯粹的搞了一辈子学问,留下了属于他的传奇一生。 黄忠也活了八十多岁,在伐曹之前,他的大儿子就没了,见证了小儿子的发展。 廖化,这个当年傻笑着给王言抗兵器的小子,死在了七十岁那年的冬天。他的一生很精彩,但是后半辈子并不快乐,因为天下承平,没有战争。虽然他仍旧有兵权,仍旧研究各种战法,归纳自身感悟,但没有对手,就是没有对手。 与他不同感受的,只有黄忠。剩下的武将,都跟王言说过他们的不快乐。他们总说,武将就应该在强壮的时候,战死沙场,而不是老掉了牙,甚至控制不住拉屎撒尿。 贾诩也死了,这辈子尽展所学,老黄牛一样勤勤恳恳。 郭嘉,这个当年牵着驴,驮着所有家当投奔王言自荐的小子,总是念叨着躲清闲,最后却也是干了一辈子。 刘备奔波半生,最终在王言的手下找到了归宿,尽管他不归也不行,当时他并没有什么选择。也是在王言的英明领导下,活到了七十三岁。 他走以后,关羽、张飞也相继离世。当年桃园结义之事,仿若近在眼前。这次关羽没有麦城走,张飞也没有喝醉酒。 曹操有王言帮着调养了一番,多活了十年,七十五才没。老曹还是比较辛苦的,算是一辈子殚精竭虑。在中国研究着怎么干王言,在天竺研究着怎么干异族,玩了一辈子心眼,当然也没少了女人和酒。 这帮人死完了,王言那么多的媳妇也开始离去。接着是儿子辈的,接着是孙子辈的。 所有人都搞不明白,王言怎么还不死,很多人都盼着他死。 王言并没如他们的愿,也没有许多悲伤,八九十岁了还带着人在外面巡视天下呢,这让很多人绝望…… 皇城的制高点,能够一览洛阳全城,因为不允许有建筑高过皇城。 百年发展,洛阳城愈发的庞大。全国人口近七亿,洛阳一城有人口千万,正经的超级大城市。 背着手站在高点的王言,用他那稍稍有些昏花的老眼,甚至都无法看清整座城市的全貌。 一百三十四,这是王言今年的岁数。此刻的他,已是满头白发,须眉皆白,皱纹横生,更有了不少的老人斑,整个人皱皱巴巴的。 但他腰背依旧挺直,双手负后,风吹过他宽大的衣衫,吹扬着他的三千白发,仍旧是不变的自然与和谐。 夏末的风很清凉,傍晚为残阳映照的火烧云铺卷千里,很漂亮,王言欣赏着。 王革看着老祖的背影,只感觉到一阵的无力,又有着强烈的崇敬。没办法,老祖的一生实在太过精彩。 “此江山如何?”王言稍稍有些沙哑的开口,头也没回。 “回皇祖,美不胜收。” “哈哈哈……” 王言仰天大笑,“美不胜收,美不胜收啊……” 王革没有明白笑点在哪里,却也跟着笑。 王言笑了一会儿,转过了头,微笑的看着王革。从袖子里拿出那枚传国玺,随意的扔了过去。 淡淡的说道:“你的了。” 王革慌张且懵逼的接住传国玺,看着王言淡淡的目光,把没用的废话吞到肚子里,立马磕头跪拜。“孙儿必不负皇祖所望。” “去罢。” 王革又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看着皇祖的背影,转身下了高楼,嘱咐侍卫盯着王言的动静,别出了什么意外。 走远了些,这才颤抖着手,将那枚传国玺拿在手上来回的看。他早就碰过这东西,但意义到底是不一样的。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他声音抖的厉害,压抑着激动,他明白那是怎么样的一个帝国。 高楼之上,王言仍旧挺拔的背着手,目光深邃的俯视着巨大的城市。 天边,火烧云卷席三千里…… “美不胜收啊……” 第九零零章 日常 万银国际的办公楼中,一身公司服装的王言正在打着拳,伸胳膊蹬腿,辗转腾挪,时快时慢。 又一次经历从老迈到壮年,充沛的力量让王言不很习惯,因为思维还停留在走路都慢吞吞的时候,所以他在打拳,让气血涌动,刷新一遍精神,以此来适应强健的身体。 王言 属性:力量34 敏捷34 体质34 精神114 未分配点数5 他一心二用,唤出了伴他千年的属性面板。 如同以前一样,先前的四点属性加到了精神上,这一次又缔造了一个强大的帝国,使得百姓们吃好喝好,又获得了新的五点自由属性。还是老样子,留着预备突发情况。 他现在的体质已经相当强大,在三国世界无病无灾,腿脚利索的活到了134岁。即便到了这个年纪,他也能干死两三个精锐的士兵。 事实上他还能继续活,只不过是他感觉到了力不从心,身体机能加速了退化,越衰退就越衰退。他强大的精神,玄而又玄的第六感,让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大限。138岁,这是他的极限。 而且从134岁以后,气血的彻底衰败,让他没法再保证健康的身体,他会开始生病,也会开始长时间的卧床,控制不住屎尿屁,那当然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也就回来了。 在技能方面,进步最大的应该是医术,不过到了他这个份上,想要再有显着提高就不可能了,只能说是给了他一些新的启发,对疾病又有了一些认识。 此外的收获,就是又一次的因为帝国繁荣,而发展出来的文化艺术成就。思潮翻涌百年,百家斗争了百年。在王言的强势镇压之下,也就只能是一帮子大佬互喷,全方位辩驳,相当精彩。正是在互喷之中,不断的完善、发展新的文化与艺术。 王言这么多年过来,就靠着这帮喷子解闷呢。这些文化、艺术当然都是精粹,都是源于一代代天资卓绝者的智慧,王言虚心学习,提高自己谈不上,就是更加丰富了他的知识库。 一套拳练了二十余分钟,王言又在保温杯里新泡了茶水,坐在电脑前翻看着各种的邮件,回忆着先前的进度。 一百多年的时间确实太长了,长到以他的生命长度,也占去了十分之一。他的记忆力再好,总也要适应适应的,梳理一番回忆回忆。 现在各项事业发展都很不错,总共就那么几大块。 人工智能方面,各种的项目组都已经建设完毕,涉及到人工智能的各个方面都有专业的研发人员开展研究工作。消费者业务主要就是围绕智能家居展开,易译是语言数据库,智响是交互整合,剩下的各种智能产品则是分支。 因为王言都是挖的成熟团队,市面上的各种智能产品都在不断的推出,小到开关、插排,大到空调、电视,反正屋子里能用上的东西,都在研究。 不过像冰箱、空调、热水器之类目前来说没有必要多余交互的产品,王言并没有单独研发,主要搞的是软件,找厂商合作联名,把控品质就好。 现在的龙腾还是有排面的,毕竟是国字头的大企业了,而且还相当特殊,灵通的人都知道。再者说是赚钱的事,挂上龙腾家居的标,那就是不一样的价,贵的很实在。 龙腾只用短短一年时间,就已经把品质做的深入人心,已经让人们接受了龙腾傲慢的高昂价格。主要还是有对比,国内国外一样的货,不管什么东西,卖到国外就是更贵。都闹到外交了,火爆世界,省了天价的营销费,都知道龙腾。 而像电视这种有交互的,则是要进行自研。当然说是自研,也还是产业链整合。就是把国内最高端的量产技术整合到一起,然后再加一些他们自己的东西,弄出来一些不同,主要还是靠软件支撑。 甚至于落实到电视上,王言都不用那么花里胡哨,只一个没广告就够用了。何况电视也是匹配全屋智能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很好卖。 还是那句话,他做的所有东西,哪怕是小到一个螺丝钉,他都有着完整的技术,只要搭建起生产线,就可以批量生产。 他现在是正经的混了一千多年了,可以做到完全的自给自足,自我产业循环。从农业,到工业,再到高新技术产业,到航空航天。只要他涉及到的方面,他就有技术,这是他的积累,是时间的馈赠。 当然主要还是他自己有心,找到了新的寄托,更重要的是,还有活爹关爱他这个好大儿…… 现在智能家居的发展很不错,从发布会之后营收八亿,到一些博主自觉的去到开设在临安的体验店进行拍摄宣传,由此产生影响力,经过视频平台的算法推送到关注的人群面前,不论是拍方案的,还是单件购买替代家中原有的,都增加了不少,销量正在日益增长,到现在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又卖了两个亿。 利用高附加值的价格优势,以及预付全款,按订单生产,智能家居已经盈利,并且大赚。 不过后续还是要加大的投入,丰富产品线。再者现在的这些东西,显然还不够好,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除了智能家居,就是游戏引擎,还有其他的手机、电脑、操作系统甚至是汽车、卫星、火箭等等,这些全都是刚刚开展没两个月的时间,甚至在卫星、火箭等属于航空航天领域方面,都是大猫小猫三两只,这方面的人才比较稀缺。 总的来说,这些全都是赔钱的。还有个服装厂,以及慈善事业,更有党群活动,都是开支。智能家居的收入,算是能够稳定公司健康运营,发展那些项目肯定是不可能的。 主要的营收来源,还是在于强身丸,这玩意儿真是太好用了,不辜负王言努力几百年的研发。销量节节攀升,收入日日走高。 当然王言的摊子铺得太大,他的主要发展资金就是借贷。 不过无所谓,早晚都能还上,国家的信心比他都要足。绥中的总区建设预算,到现在为止已经从最初的五千亿拉到了一万两千亿。征地范围也从一千二百平方公里,扩大到了一千六百平方公里。 因为加入了更多的公共设施建设,人文风景建设,国防建设,完善且高标准的地下设施建设,地铁都规划了三条,运营里程一百二十公里。 配套设施也要升级,水电能源自然是重中之重,很多线路都要改造升级。还要新建一个高标准的机场,汽车站、火车站也要全方位的升级,甚至还给龙腾批了一个综合大学,针对性培养人才。 属于是国家全面为龙腾考虑,高标准配置。 王言皆无不可,多少钱他都认。反正他的需要的都已经规划好了,并且都留了余地,足够以后的发展,不至于大动干戈。剩下的那些,全面完善自然也是好的。 国家都愿意垫资,他怎么可能否定。什么钱该他掏,什么钱不该他掏,而是国家支持,都是清楚明白的。龙腾的公账,只负责过一遍钱就又打走了。 其实国家是很尽心的,就算之前预算的五千多亿落实,对于经济的刺激作用也是很显着的。何况现在的预算都拉到了一万多亿,并且还在找花钱的地方。对于局部经济的带动,对于整体经济的催化,都是有着相当重大的作用。 最根本的原因在于,这并非是国家左手倒右手的调控,而是王言这么一家半国企性质的企业,实实在在的花销。尽管钱都是国家出的,还钱的可是龙腾,而这些钱的来源,则是国内外的有钱人。 换句话说,现在国家就可以无副作用的发行这么多的钱出来,用于其他的地方,这是已经确定增加的国民财富。当然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但是那么个意思就行。 现在的绥中、兴城,已经是一片大大的工地,已经开工了很多地方,动作十分的迅速。甚至已经有人提议,粮食也不要了,直接把地全给推了,直接全面开工。 这当然是正确的,虽然确实败家,但是如果按照经济账来算的话,那么点儿粮食相比提前全面开工四个月,那差距可就大了。 当地的群众肯定也是同意的,毕竟种地不是种上就完事儿了,地里的活还呦不少呢。现在才刚种下去两个月,就能提前获得全年收益,他们是一百个愿意。 目前正在商议补偿办法,几乎已成定局,马上就将全面开工。 整体而言,公司发展欣欣向荣,日益壮大。 看过了一遍邮件以及各种的记录,勾起了过往的记忆,王大将军也顺利的成了王董,成功切换了角色。 王言想了想,给赵阜打了个电话。 赵阜现在就比较好过了,公司内部的党员开始增多,党务也就多了起来。王言十分支持各种的党务活动,党费十分充沛,而且王言并不追求短平快的业务发展,也额外的提供了很多的时间。 同时他还能调动公司慈善基金的力量,跟卫岚沟通过就可以,他也开始忙碌起来,但挺开心的。高尚的说,他的能力与价值得到展现,狭隘的说,他的政绩有了保障。 最重要的是,王言这里是不存在形式主义的,绝对没有应对中央的想法。尽管在手下们看来,这些东西就是没什么用,但王言坚持认为,那一定是工作还没做到位。 思想工作,说白了就是洗脑。但是另一方面来讲,干什么不是洗脑?看的各种所谓名着,都是别人写的。看进去了,那就被洗了。别人说话,听进去了,也是被洗了。看短视频,各种的博主言论,那还是被洗了,因为都是在趋同别人。 人生,就是在不断的被洗脑的过程中度过。重要的是,要在其中找到自己的东西,这并非一件简单的事。 敲门进了办公室,赵阜招呼道:“王总。” “坐。”王言扬着下巴示意他坐在办公桌对面,说道,“先前跟你提过一次,我们公司的智能识别技术很厉害。不过没有这方面的关系,不好开展工作,影响也比较多。现在我们的总部落地绥中,葫芦岛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去接触接触。如果可以,那就接入一下。 优势还是很强的,就像跟你说的那样,可以调控车流量,也可以跟消防、急救联网,进行路线调控。车祸监测报警,暴力事件报警等等。虽然不能说成熟,但是以我们的人工智能技术,基础还是很扎实的。两个月就能开发完毕,上线就能运行。 以后我们自己的总部地区,也是用这一套系统。” 赵阜了然的点头:“没问题,一会儿我就联系葫芦岛那边,看看他们的意思。” “就这么个事儿,最近的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吧?” “顺利,全赖王总和卫总支持啊。那我就不打扰了,赶紧去联系联系。” 赵阜也不多啰嗦,起身就走。 其实现在葫芦岛的行政效率很高,治安很好。当然全国的治安都很好,只不过现在的葫芦岛更好。因为现在的目光都在绥中,对于葫芦岛来说,就算他们不能截流龙腾的税充盈财政,光是依托龙腾来发展高新技术产业集群,就可以有很大的政绩。而且葫芦岛的城市地位,也会逐步攀升。 但是目光聚集之下,就容易发现问题,有了问题,那肯定是领导的责任。所以现在的葫芦岛,也就政通人和的厉害。办事儿的人民群众,惊讶的发现,效率高的出奇,态度也好的出奇。 事实上先前对绥中、兴城进行扫黑除恶的时候,葫芦岛全市范围内,包括其他的乡镇,也全部开展了行动。 不是说城市不安全,更不是说以前的行动不彻底,而是要拿出办事儿的态度,这才是重要的。 在全国的关注下,但凡是有点儿什么小问题,都得在舆论的冲击下扩大化,就算不撸人,也得处理几个。 所以其实现在的葫芦岛并不需要这套系统,但是他们得要…… 王言又处理了一些事务,到了下班的点,去到了楼下叫上卫岚,两口子笑呵呵的,一路跟员工打着招呼,下楼开车回家。 现在不开老丈人赞助的那台宝马了,因为卫岚怀孕已经六个月,挺着个大肚子不方便。先前买的奔驰的商务车就派上了用场,空间更大,座椅更舒适。 王言在前边当司机,卫岚坐在第二排的座椅上,还是很安逸的。 “感觉怎么样啊?没累着吧?” 系好安全带,发动了汽车,王言日常的问候。 卫岚哎呀长叹:“累倒是不累,就是一天比一天胖啊。你说我以后要是瘦不回来可咋办泥么。” 说到后来,卫岚已经说上了老家秦省口音。 不过也确实是,卫岚这几个月是眼看着发了起来,胖了老大一圈。本来不到一米七,一百多点儿的体重,一下多了三十斤,天天焦虑着呢。 “肯定能痩了哇,不要焦虑嘛。谁怀孕不胖个十斤二十斤的?没那么多营养,娃娃咋有营养,你肚子里可是有俩呢。生了孩子立马轻上十五斤,月子的时候我给你好好调理调理,之后跟我出去跑一跑,用不上俩月就瘦了。” 王言笑呵呵的也说着秦省话逗着卫岚,转而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你看着做吧,一想到吃就难受。” “再有三个月,坚持就是胜利。中药公司那边怎么样了?”王言放了个舒缓的音乐,不慌不忙的开着车,在晚高峰拥挤的马路上,并非常直接的转移了话题。 他们俩分工比较明确,他自己负责产品、战略,卫岚是处理行政事务,负责落实,解决不了的再来找他。 “最后阶段了,没什么大问题,这几天就能有结果。” 不用王言接着再问,卫岚就念叨起了她的工作成果,“龙腾的名字和商标等等,都解决了。蜀省的那家地产公司,花了两千万,赵总帮着沟通了一下,到底没宰的太狠。设计公司那边也沟通好了,他们在给占地的群众挨家挨户的落实设计,进展的也挺顺利。 这一次国家大力支持,行动特别快,住宅区的规划已经做完了。我让人做了抽地块的程序,再有两天就能做好,等抽完了地块以后,设计公司那边也安排好了设计师,会直接跟咱们员工对接。 党群活动又开展了两次,还是在周边区域,赵总说有效果了,员工积极性提高了不少,已经不那么抵触了。 慈善基金那边,之前给咱们的贷款批下来,不是又注资了嘛,一直在扩大规模,跟以前一样,没出什么岔子。 哦,对了,还有孙怡,给孩子们的运动服,还有咱们的工装不是都做完了嘛。她就跟着手下的那几个设计师一起设计新衣服,出了样品直播试卖了一下。也还好吧,她打出了龙腾的牌子,最近龙腾热度不是高嘛,人也不少,也卖了一些,不过效果不太理想,还有不少人嘲讽咱们。” 王言摇头一笑:“没事儿,咱们不是有专门记小本本的嘛,以后就知道了。” 他是走正规程序的,不是私自调查公民信息。记小本本的说法当然是笑谈,实际上是公司的法务,分了一组人专门干这个,就是早先说的,建立了一个黑名单系统。上了黑名单的人,不能购买他们的产品…… 第九零一章 日常 正是盛夏,全国哪里都热,葫芦岛也不例外。 八点多虽然还早,却也已经毒起来。但是村里在家的人们却是都集中到了村委会面前的空地上,男女老少齐出动,熙熙攘攘,热闹非常。 事实上这时候除了在外求学读书的,以及在外工作的年轻人,往常时候都已经去外面打工赚钱的人们全都不去了,甚至很多都是才干了一个月就不干了跑回来的。更有甚者,就是在外工作的年轻人都请了假回来,牛逼一些的,直接都辞职了。 这就是拆迁的魅力…… 村委会门口扎起了凉棚,政府派过来的几个工作人员在棚子底下忙活着,摆弄着电脑,弄着厚厚的一摞文件。 终于,准备的差不多了,也没用村支书废话,年轻的工作人员便直接拿起了大喇叭,喂喂喂的试了音,方才还叽叽喳喳的人们,就各自安静的坐在了自己拿来的小板凳上。有的人抱着膀站在一边,默默的抽着烟。 滋哇乱叫的孩子被给了两巴掌,也瘪着嘴乖乖的不出声。让他们跑远了玩是绝对不愿意的,小孩子也爱热闹,他们虽然不懂,但人们都聚在这里,他们当然也想小大人似的参与一下。 “大家都知道了,龙腾集团占了咱们绥中和兴城的地,先前的征地工作已经结束了,咱们的小别墅也开工了。这一次过来呢,是咱们政府研究决定,不等到秋收以后再动工。抓紧时间,今早开工。龙腾集团早一天搬过来,咱们大家伙就早一天得到实惠。 所以政府出台了庄稼补偿的细则,按照近五年来的最高收入买断地里的庄稼。根据统计,苞米一亩地……大棚……大家知道就行,不用记,买断合同上都写着呢。 种多少地大家自己都清楚,今天先报一下,我们做好登记。明天就会来人按照登记的数目,挨家挨户的进行核验。没有问题的话,一个星期之后政府就会把钱打到咱们之前登记的银行卡上。 另外我再多说一句,征地、占地的钱来的容易,咱们挣钱可不容易。最近咱们这边来了几伙人,又是推销理财,又是推销保健品,甚至还有人开始耍钱,嫖娼,喝大酒。咱们警察虽然严厉打击,但是总有照顾不到的,别到时候钱被骗没了,再去哭爹喊娘,大家伙都注意一下。 施工的这几年,大家都不用出去打工,给咱们建筑方干活就能挣的比外面多。之后龙腾集团跟咱们政府还会合办企业,给大家安排工作,那可都是给交五险一金的,工资也不低。 等到了龙腾集团彻底搬迁过来,咱们这边可就发了,有地铁,有飞机,比沈阳都好的大医院,学校也比市里的好,到时候还有旅游业务,外面人到咱们这边来玩 好日子才刚开始,都长点儿心啊。 行了,就说这么多,接下来点到名字的过来登记签合。” 行动是相当迅速的,占地的事儿上个月就已经做完。也不是没有想不卖的,多要钱,但这地方不是市里,能开发过来都好不错了。更多的人是明白道理的,甚至都没用政府出面在想办法,村民们自己就解决了。这是村子,一定程度上来讲,规则是不同于城市的。骂的是难听,打的是真疼,排挤的也是真严重。 尤其是在之前经历过一波扫黑,没有大流氓,不务正业的小赖子却是收拾了一大批。之前的力度,对于之后自然也是有影响的。 所以体现出来的报告就是,绥中、兴城两地的群众积极配合,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征地工作。 而这位政府工作人员的话,当然也不是假的。 拆迁伴随着的,是一群不能守护财富的人。尽管这一次的拆迁,不如以前那般让人暴富。 但是每家人都有二百来平的建筑用地,龙腾帮助他们建造地下一层,地上二层半的小别墅,建成什么样他们自己做主,甚至连装修都有很多补贴,一部分龙腾出,一部分是征地没掏钱的政府出,尽量让群众少花钱住好房。 在此基础上,每家每户还会有几十万不等的现金。总算下来,一户人家的补偿款一百多万。按照人均一万六千多的农民可支配收入,这已经是干几十年才能攒出来的家底。 而且王言很实在,经济补偿先给了一半,房子则是直接开工。虽然这些拆迁户们的居住集中,并不是多大的地方,但也是影响整体建设的。最重要的就是许多地下管道的铺设,影响不小。所以今年剩下的几个月时间,最紧要的就是让群众搬进新房,同时对土地进行平整,以及各种的挖坑、填海作业。 自然也就招来了不少闻着味过来的别有用心的人,惦记着他们的钱。吃喝嫖赌,屡见不鲜。各种的骗子也过来晃悠了,治安情况当然还是挺好,除了因为拆迁款自家人打出了狗脑子以外,基本没什么严重的事儿,就是受骗上当的日见增多…… 这边开始点名登记,后边的人也聊了起来。多数还是围绕着龙腾集团聊的,说什么龙腾的老板是朝阳的,怎么脑瓜子让屁崩了大城市不去,跑到这边盖总部,念叨着各种地产公司的烂糟事儿,揣测着龙腾大老板是不是也得跑出国之类的。 也不是村里的老爷们,全国的老爷们都好这套,就愿意白话白话国家大事。 在一边,有人摆弄着手机,把刚才拍摄下来的政府办事员的话发到网上。事实上在有消息开始,他们就各种的发视频,网友们也是眼看着计划落实的。 今天也不是只这一个村子,而是许多村子同步进行,统计包括核验,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后边的设备、材料已经开始调集进场。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尽早开工,那当然是一切都要快。 虽然是龙腾的总部,但说到底是一个新兴的高级城区,只不过是以一家企业为主体而已。 而一个城区的建设,还是高标准的建设,影响就太多,太大了。建筑市场,材料市场,高新技术市场,总之一个城市建设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市场都很活跃。 国家的正式文件出台以后,最敏锐的金融市场就有了正向反应,随着后续建设预算的一步步拉高,不断的披露出去,更加的有了激烈的反应。 不过终究还是要落到实处的,所以各个公司的采购也已经开始,全国各地的生产运输已经开展。而且这一次还不同以往的一些政府项目,以及地产项目。都是实实在在的,送到货验收合格就给结账。这还是各个单位提前垫付的,回头才会跟龙腾这边对接,龙腾的财务再划出去这些款项,整体运转相当顺畅。 项目真的开工,采购真的落实,货款真的到位,网络上的财经博主都靠着龙腾混日子呢。 现在的网络上,蹭龙腾热度的有许多,靠龙腾赚流量的更多。体验产品的数码、科技博主是一类,体验测评强身丸的有钱网红是一类,还有因为强身丸的中医属性,各种的科普,以及趁机赚钱的是一类,靠着骂龙腾吃饭的也是一类,总体来讲成分还是比较复杂的。有人是真蠢,有人是真坏。 这一次的推平耕地,不要粮食,提早四个月全面开工的消息传递出去,自然又是免不了非议。说的最多的就是三个话题,一是浪费粮食,二是占用大量的耕地,违背耕地红线,三是否定龙腾,阿猫阿狗都出来说话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个数码博主发布视频,将龙腾的热度推向了更高峰。 “大家好,我是小李。简直不敢相信,中国龙腾集团这么大的一家公司,还是国字头的国企,竟然在内部有一个消费者的黑名单!!! 事情是这样的,龙腾刚出智响一代的时候火爆全网,我也跟风买了一台,为大家测评一下。视频还在,大家可以自行翻看。我认为我的评价完全是站在消费者这一边的,我的评价也受到了很多网友的支持。甚至当时我还说了,龙腾的人工智能技术非常强大。 但是结果怎么着?上个月龙腾开了智能家居的产品发布会,推出了智响二代,以及智能家居方案,还有全线的自研产品,以及合作品牌的产品。作为一名数码博主,我家里也是有一些智能设备的。这一点关注我的老粉应该知道,以前直播的时候还介绍过。 正好昨天我心血来潮,感觉家里的灯不太顺眼,想要再换几个,于是就是想到了龙腾。结果我打开龙腾官网,选择购买商品的时候,你们说我看到了什么?” 此时一张图片被贴了上来,上面是确认订单的界面,有弹窗的文字提示,‘您好,因您对我司的不当言论,我司认为您不需要我司产品,现已将您纳入公司黑名单,将于2034年1月28日解除限制’。 “看到了吗,朋友们?我拍视频帮助龙腾提高热度,结果他们竟然把我拉进了黑名单,给我封了十年,这你敢信?怎么,这么大的公司,都不让人说了?我甚至还买了他们的强身丸,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对待消费者。 其实之前也有人在我视频底下评论,但是我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真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批评不自由,赞美无意义。这么大的一家公司,说都不让说了吗?只能说好话,不能说坏话是吧? 而且麻烦抖一手音的官方给我解释一下,龙腾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信息,并且将我拉入黑名单的?是不是泄露了我的公民信息? ……” 这小子说了很多,总结下来就是他很无辜,他是消费者,他之前说的都是事实,他没做错什么。将矛盾转移到龙腾的身上,说龙腾这种大公司的傲慢。甚至还把华为拉了出来,说之前他的测评视频也被华为投诉下架,龙腾比华为更牛逼,人家直接建黑名单,不卖你,如此种种。 博主的影响力当然比一般人的大,尤其近两个月龙腾一直保持着很高的热度,这条视频一出,铺天盖地的全是龙腾的黑名单事件。 群情激愤,不断的艾特龙腾的官方账号,智能家居的账号,甚至还有卫岚这个一直被怀疑是不是真的龙腾老板娘的账号,以及抖一手音以及其他平台的官方,要他们给说法,龙腾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身份信息,精准拉入黑名单的。 更有甚者,各种的打电话举报、投诉龙腾集团。 同时这又养活了一帮网红律师,集体分析龙腾拉黑名单是否违法违规,又是如何获取网民身份信息精准拉入黑名单的。 一时间甚嚣尘上,好像龙腾集团要完犊子了一样,若是上市公司,就这么一波下来,少说也得掉五块。 “你看新闻了吗?现在网上都是说咱们公司黑名单的,刚才都上热搜了。”赵阜推开门,卫岚挺着肚子在后边走进来,如此问着王言。 “怎么回事儿?”王言一边说话,一边起身绕过办公桌,扶着卫岚到沙发上坐下。 他哪有那么多的闲心关注网络,新闻他天天看,不过看的也都是早上做饭的时候看早间新闻,晚上饭后的时候看新闻联播。需要他关注的事,都在那上面了。 赵阜跟着坐在了对面,解释道:“有个短视频的数码博主,发了个视频说他被拉入了咱们公司的黑名单。引得许多上了黑名单的人一起炒,接着引发了舆论。 有人给上面的部门打电话投诉、举报,闹的沸沸扬扬,甚至有人打咱们的客服电话谩骂。虽然还没有人给我打电话,但是这种舆论确实影响不好,咱们还是尽快平抑下去。这是那个数码博主的视频,下一条是之前测评智响一代的视频,王总你看一看。” 王言接过手机看了起来,两条视频加起来十多分钟,在倍速之下,很快便看完了视频。 “拉黑没毛病。”他下了定论。 人是有立场的,那么说出来的话就是有倾向的,网络上的各种红人、博主,是有引导能力的。可能是龙腾没给钱,也可能是友商给了钱,这个人的测评视频,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并不中立,并且在言辞上也过了线,带着几分不文明,粉丝量不到百万。 将手机还给赵阜,王言说道:“卫岚,一会儿你安排人,全平台发布说明视频。解释一下黑名单设立的原则,以及咱们获取网民身份信息的渠道,再着重说一下对这个博主测评视频的我司看法。另外在咱们的官网加个链接,把黑名单放上去,姓名跟身份证号做一下隐藏,提供搜索查询办法。 对于网络舆情肯定要重视,但我们行的端做的正,也没有违法违规,只能说咱们小心眼儿。这种事儿没必要在意,澄清一下也就是了。沉默的才是大多数,他们有自己的分辨能力,叫嚣的都是被拉黑的,以及没脑子跟风的人。 树大招风,咱们的突然出现,对很多人来说都不是好事。这种事儿以后肯定少不了,时时关注就好。是咱们的问题,该处理就处理,不是咱们的问题,该澄清就澄清,让人付出代价。这个博主,回头让法务起诉他,给他涨涨记性。 另外对于近期针对咱们的那些言论,打电话骂的,都给他们拉进黑名单。赵总这边也配合一下,万一有党员身份的,发函到地方党委,建议取消他们的党员身份。是政府单位的,建议谨慎任用。” “能行吗?”卫岚有些拿不准,她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儿,她拍阿猫阿狗的账号都被骂完了,不过是她认为自己没什么,所以没跟王言说。 赵阜也不确定,他没接触过这种舆情事件,拿捏不好其中的度。 “就按我说的做,保证没问题。我们的产品卖的确实贵,但是还有更多的不如咱们技术好、质量高的产品卖的更贵,反而还畅销呢。不能因为我们是国内的企业,就天然的针对我们,这是不对的。骂咱们的人,要么别有用心,要么生活不如意,要么少几分聪明,没有必要惯他们毛病。 咱们只要澄清了,热度肯定还是要持续一段时间。但我们不是给骂我们的人看的,是给那些没说话,看热闹的人看的。只要我们的品质如一,我们贵的从始至终,那就没有问题。” “行,我去安排,没效果咱们再说。”卫岚也不再多说,起身离开。 赵阜说了一下跟葫芦岛政府谈的监控系统的事,当然十分顺利,可以着手专门开发,接入葫芦岛的公安、交通监控系统进行测试,之后便走人。 王言继续的回到办公桌前工作,永远没有干完的时候。 对于这一次的舆情事件,不能低估人的素质,也不能高估。 其实王言之前还留手了呢,当然现在也留手了,要不然他完全可以发函到非政府单位的公司、企业,那会让人社死的。甚至他还可以连坐,拉黑相关的直系亲属以及朋友。 大数据时代,想做到这些并不难,人民群众哪有秘密啊。接着发动法务,挨个起诉。上了黑名单的,那是法务认为起诉了大概率能赢的,法律才是黑名单的线。 只不过那样就太过分了,也说不过去,太霸道了些。虽然做法没毛病,但对群众确实不友善,过于激进。现实是多元的,无法真的那么行动。要不然王言早都实行了,既然嘴欠手欠,那自然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现在还给留了口子呢,可以使用父母亲人的身份信息来购买。不过等龙腾再发展两年,他们也就该知道他们失去的是什么了。毕竟一瓶强身丸,转手一卖就是五千到一万的钱,这就是最直接的损失。 之所以是两年时间,那是给跨境的团伙预留的发展时间。不过按照目前强身丸的订单量来说,一定会更快的。可能一年,也可能两三个月。具体的只要看什么时候国外订单的增长放缓,那就可以说明团伙壮大了。 事实上根据王言了解到的情况,现在已经有人开始跨国运输了,国际机场抓到了几个不知道强身丸管制的消息的背包客,带了几十瓶。不出意外的被抓了,涉嫌走私,强身丸没收,挺惨的…… 第九零二章 日常 卫岚听了王言的指示,安排人录制了视频,专门解释了黑名单设立的相应规则,以及通过法律手段获取相关公民信息的过程,并十分高效率的在当天就于公司的官网挂上了黑名单的链接,供人公开查询。 黑名单的界面很简洁,上面一个搜索框,提供姓名、身份证号搜索。下边是滚动的隐藏了名,以及身份证号关键数字的名录。再下方,则是黑名单总人数,一共才不到两万人。 信息是很全的,有性别,有学历、毕业院校,有精确到区\/县一级的户口属地,工作都按照大的目录给分了一下,什么无业,什么农林牧渔业之类的。关键的一条信息就是,有没有买过龙腾的产品,又买了什么。 最重要的是后边贴有图片,是截取的发言截图,有的是视频,配上相当准确的文字说明,什么平台,什么时间,说了这个话触犯了哪一条法律,对公司造成了什么影响之类的。 如此再配合上是否消费,就成了极大的讽刺。一万多人,只有几十个人是真消费。 黑名单一经公布,引起了轩然大波。一来是因为之前全网都在声讨龙腾,但是没有想到实际上才一万多人。二来则是很多人都没有消费,就玩命的骂。三来是这些人全都已经触犯了法律,一告一个准,龙腾已经留了很大的情面。第四点就是龙腾直接公布了黑名单,还供人查询的强硬举动。 之所以轩然大波,是因为那些被拉入了黑名单的人的歇斯底里,他们仍旧在聒噪。蹬鼻子上脸,是无耻之人的共性。 他们认为大公司要脸,既然已经不要脸的拉黑名单,而没有起诉他们,能起诉而不起诉,肯定就是不愿意费劲。再加上他们自己查一查,了解了解后果,认为他们不怕被起诉,所以他们反而要变本加厉。 去除了收钱骂的,只是单纯骂龙腾的那些人,站在他们的角度来想,其实也是没有问题的。他们虽然没花钱,虽然骂人了,凭什么要被这么对待?心里不舒服,念头不通达,自然还要接着骂。 只不过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他们想的那般,包括之前的那个数码博主在内,法务挑出了已经在黑名单之内,并且仍旧变本加厉,跳的厉害的几百人,对他们进行起诉。并且制作视频,全平台发布。 消息一出,又是全国哗然。或者说是网络上一片哗然,要更加的准确。 众所周知,现实与网络是两个世界。怯懦的,敢说出最狠的话。贫穷的,敢说几百万都是小钱。无知的,发表着看起来有深度的看法,用着堆砌词藻的修辞。丑陋的,也会在美颜的加持下,好像真的成了自己想象的美丽、帅气。 王言让卫岚安排人澄清,压根也不是给那些黑名单上的人看的,不是给他们什么交代,而是给那些不说话的看客。 所谓舆论阵地我们不占领,敌人就会占领。如果不澄清,没应对,那么骂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导致网络上的乌烟瘴气。而网络上的热闹,会给人一种这就是全部的感觉,即用少数去代表多数,用个例代表全部。 所以该澄清的要澄清,该起诉的也要起诉。就要打掉这批没脑子的出头鸟,以后大家再谈起龙腾,也就是只能是阴阳怪气,而不敢直接的进行攻击,去引导,那就达到了效果。 而且说实在的,骂龙腾的那些人之中的大多数,本来也不是龙腾的目标客群。 主要原因与什么学历、素质无关,就是最简单的收入问题。目前他还没有手机、电脑、手表、耳机等产品,智能家居系统并不是必须,也装不出什么逼。反而是小资群体,他们的收入高,追求生活品质,这之中的一部分才买了龙腾的产品。 目前龙腾看起来很火热,其实营收手段很单一,就是靠着卖大力丸。其他的业务并没有铺开,也没有产品。即便智能家居市场逐年提高,消费者的数量其实也是很小的一部分。 强身丸是用了,感受到了效果,就会一直的买下去。就是把龙腾骂死,该买还是得买。甚至龙腾真的倒闭了,没有了大力丸,他们还会后悔呢。 当然也不是说王言看不起那些没有购买力的人,事实上在他的眼中都是一样的。他只把人分作两种,正常的,和不正常的。是这些人的不正常,给他们自己找了麻烦。 事实上很多人绝大多数人是不明白龙腾这样的企业,异军突起所带来的重大意义的。他们也不懂,王某人这个老板又是怎么样的胸襟。 现在龙腾还没怎么着呢,对于国家的经济刺激作用就已经展现了出来。这对于整体的大环境而言,是相当好的。大环境好了,那么反馈到就业上,公共建设上,也就是正向的。人民群众的生活,就是稳定的,一部分人甚至还会过的好。 当然了,说到没有消费就骂龙腾的那帮人,他们是感受不到的,其中的道理他们不明白,更加的不想明白。因为国家这好那好,他们还是那样的生活着,没有改变,甚至没过好还更糟糕了。站在他们的角度,用着他们的思想,去想他们的作为,其实也是合理的。 归根结底,是国家的盘子太大,甚至就算不大,也不可能关注到个体的群众。而相当一部分人,受着各种原因的影响,造成他们不是积极正向的,从而埋怨、抱怨,将这一切都归结为党和国家的原因…… 而王言说的高尚一些,那是正经的为国为民,盼着人人如龙。 就算不高尚,谁又能否认王言的作为呢。毕竟他什么都享受过,功名利禄于他如浮云,若不是想找点儿事干,他又何必如此。赚点儿钱足够花销,足够父母养老看病,安安静静的窝着当他的老王八不是更好么。何必铺开这么大的一摊子,还要顶着很多人的怀疑与质疑。 要知道,他的才学,不论他说的如何漂亮,如何天纵奇才,都是无法掩盖他前二十八年并不成功的事实,这是没有办法说通的。只不过是他目前为止,一直做的好,强身丸也无比重要,所有人都有意识的忽略了,没有去追究。但是这个疑问,却是在所有人心中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他积极靠拢,以及当今国际环境激荡,国内环境也有几分低迷,都是好处没有坏处,促成了他如此快速的发展,摊子一天比一天大。 之所以被质疑,是因为他无所求。现在国资入场,他也不能跟以前那样,走一遍流程就往自己卡里打钱。跟卫岚两口子,每个月一人领几十万的工资。对比起广大的人民群众,这个数字当然很多。但是对于龙腾集团来讲,这点儿钱连九牛的一根毛都是远远不如的,真正的沙海一粟。 无所求,没有目的的人,是可怕的……事实上若非他脑子一抽,搞出了星辰大海,也确实成了他的另一种寄托,他才不这么干呢。 所以虽然那些人骂龙腾,但最后中国龙腾集团普世的光芒,还是会照耀到他们的身上…… 在公开了黑名单之后,又暴增了两万多人,而后因为集体起诉了几百人,包括那个数码博主,网络上的喧嚣直接就安静了,也不能说安静,就是如同王言想的那般,开始阴阳怪气的。不过大规模的热度,确实降了不少,再加上一些社会热点,这一场小小风波基本到此为止。 从始至终,没有人出来给王言上课,他也没动用所谓大公司的能量,让其他公司去降热度,就这么自然的渡过去了。虽然还是有议论的,但没有人故意带节奏的情况下,也成不了什么气候。黑名单事务组的一帮法务,也在尽职尽责的暗戳戳的关注,每天都新增几个。发现是多次的惯犯,就干脆的起诉。 除了网友们看了几天热闹,有几百人面临被起诉,几乎没什么影响。要说有,那也是正向的。 至少这一波的舆论又一次的破了好几个圈,让中国龙腾集团又多了几分知名度,让一部分新的人了解到龙腾。 并非是网络上热议,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看起来很热闹,实际上在算法的牢笼中,触及到的人也有限。也并非是强身丸名头大,人们就要知道龙腾,他们知道的只是强身丸,很多人都不知道龙腾的业务,为数众多的强身丸消费者只以为是卖大力丸的。 受这一波热度的影响,龙腾的产品的销量曲线是比以往的涨幅更大些。智响一代、二代,以及其他的智能家居产品,甚至是智能家居方案,都明显的销量增多。 王言自然是不可能受这些事的影响,在这期间,成功收购了吉省的一家中药材经营公司,改名龙腾本草,他拿出了一套扶助药农,开拓药园的方法,以扶助药农,开发中药材品类。又对龙腾本草进行注资,提高员工待遇,招募研究人才,扩充实验室。 干什么都是技术为王,中药种植自然也是一门需要科学技术支发展的产业,而且相当重要。 同时王言又成立了龙腾生物,之前买下来的在龙腾保健工厂旁边的厂房改成了实验室,现在还没有完成实验室的改造,不过一些生物制药的人才已经招聘了许多。这个主要是为了研发普世版本的强身胶囊,王言打算用两年左右的时间研发出来。 这些都是循环,也不可能专门的就研发这一种胶囊,还有许多的项目组,只不过目前主要是研发胶囊罢了。世界上的病有许多,王言本身就是中西医的大师,还无数次的建立起龙腾巨无霸的公司。他攻克的疾病其实有很多,开发的针对一些疾病的特效药同样有很多,肯定都得慢慢的放出来。 要不然他没日没夜的学习、研究,不是白辛苦了么。 另外以后的总部医院,那也将会是学研一体的,他打算重金找一些牛逼的人过来。而且他还有办学资质,到时候开一个医学部,中西医都搞一搞,反正学校他说的算,他又不差钱。 如此从各种疾病的研究,到高水平的医疗条件,再到高水平的生物制药,以及相应的一些医疗器械,形成一条龙的产业链条。 而这段时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经过研究,王言取得了开设银行,以及网络支付的资质。这是为了方便开展业务,因为龙腾集团的业务要流通的资金太多,而且也可以针对消费者,当然王言是不开设针对消费者的小额信贷业务,也就是分期付款,他就不支持这个选项。 因为以后他出的产品会越来越贵,都是电子消费品,他并不鼓励消费者在他的平台进行分期消费。当然了,人家想要分期他也阻挡不住,各种的借款平台太多了,只不过那就是个人选择。他不直接提供服务,就会给相当一部分人时间思考、衡量,避免冲动。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无意大规模推广龙腾支付,但是在以后的龙腾总区,是要全面接入龙腾支付的。支付手段也会做一定的升级,在扫码支付的基础上,更加的便捷高效。 这是接入只付宝、威信,所不能达到的。而且自己的公司,资金调动更加的方便,当然也面临着更加严格的监管,这些是无所谓的。 龙腾,就是事实上的超级大财团。只是在体制上不同,更有中国特色,也不涉及政治。而且王言也有企业担当,绝对的大家长作风,他做的甚至比开放以前的企事业单位要更加到位的多。 到了这一步,各种产业基本上都确定了,剩下的还是不变的话题,招募人才,那就要长时间的关注了。 钱塘江边的一套高层楼房的顶楼,王言跟卫岚一起站在阳台,看着下方的江水。在他们后边,是卫岚的秘书,和地产中介。 “去年买房的时候还说呢,等手里钱宽裕了就在江边买一套。现在咱们钱够了,却没什么心思买了。”卫岚抱着大肚子,高层的风吹着她的发。 她的话语中很有几分感叹,发展的太快,以致于让她以为过去了好多年,但实际上,真的也就一年而已。 “日子过好了,眼界提高了,境界上来了。”王言笑呵呵的,问道,“就这套了?” “比咱们之前的那套大多了,装修也更好,还是真的一线江景。再说咱们也住不了多长时间,挑挑拣拣的干什么,就这套吧。” 卫岚转回身,吩咐道,“小梅,签合同,租两年。” “好,卫总。”叫小梅的应了声,“什么时候搬家,我给公司的人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帮帮手。” “不用,搬个家又不是多大的活,找搬家公司就行。这两天也住不进来,得先装一装智能家居。签合同去罢。” “好,卫总。” 小梅跟着中介离开。 剩下王言跟卫岚两口子,沐着风,看着江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这是一套跃层的房子,面积很大,两家老人过来都能住的下。风景也好,用卫岚的话讲,就是真一线江景。也确实没有买的必要,一年多以后,就能盖好一部分的办公楼,他们的房子也会盖好,到时候就迁一部分人直接搬到总部。初期的条件可能差一些,但差又能差到哪里去,该有的都会有。 智能家居部门的人行动很快,一天的时间就已经改造好了全屋智能,即便没能在墙里布线,大面上除了几个监控,也基本看不出什么,隐藏的还是很好的。家电则是用了合作的品牌,省心省力。 接着就是让合作的设计公司,派人来屋里看了一下,遵照卫岚简单、干净,考虑孩子的要求,考虑到阿猫阿狗两个小东西,将空空的屋子中的软装布置好。这个花销就高了,简单、干净,就是所谓轻奢,越轻越贵,越简单越不简单。弄好了两层下来,基本抵的上临安郊区一套房,还是很铺张的。 搬家又用去了大半天,卫岚指挥,王言自己动手打包,都是些衣服什么的。再有就是王言放家里的电脑,以及一堆的书。 当天入住,王言做了几个菜,两口子温馨的吃了一顿,当然也没忘了给阿猫阿狗加了个餐。 晚上,王言坐在客厅跟卫岚一起看了个电影。是的,活爹从不失约。 “《芳华》刘峰:好人有好报。”这便是这一次的任务。 《芳华》是一部电影,主要讲的是……请百一手度…… 卫岚对这电影的评价不太好,骂了几句冯裤子,并且还衍生出了拍电影的想法,预算给够,故事找好,拍些好看的。 这可是正经的高级娱乐了,卫岚的意思是,既然愿意看,那就拍自己喜欢看的,反正也赔的起,自己高兴,还能娱乐广大观影的人民群众。 她认为王言喜欢看这些东西…… 这其实是对王言最大的误解…… 第九零三章 初到 蒙自,位于滇省东南部的一个小县城,靠近中越边境。 这里历史深厚,有上万年人类繁衍活动史、2100多年建县史,是滇省为数不多的千年古县,也是滇省文明的重要发祥地和对外开放的肇始地,中国第一条民营铁路,云南第一个海关、第一个外国银行等诸多“第一”先后在这里诞生,拥有“百年滇越铁路、百年开埠通商、百年过桥米线”的三张文化名片。 这当然是后来有关蒙自的介绍,现在这时候,还没有文化名片的概念。 蒙自地貌由盆地、山地、岩溶组成,人口自然集中在更加舒适的盆地。这边海拔500米以下的河谷地区,年均气温21c,大于10c的持续天数在340天以上,终年无霜。 这个气候还是很舒适的,不过该热的时候也热,该湿冷的时候,也会感觉不舒服。而且这边的自然灾害频发,诸如霜冻、倒春寒、春旱、雨季汛期的洪涝和插花性夏旱,秋季低温和阴雨,以及局部地区的冰雹和大风等等,几乎无年无灾。 所谓有得必有失,一年享受了许多安逸,总要使人难受几天。这解释当然是不成的,不过总要有个说法,让遭受的灾害带来的损失,有个去处。 这是王言自己的想法,不能代表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的心声。他公平的对待四季,公平的对待雨雪风霜等天气。 但现在,他很有几分不喜欢雨。 能让人不喜欢什么,那必然是这个‘什么’多少带来几分伤害,或者不便。王言也是这样,所以现在不喜欢雨,便在于他是被浇的那一个。 他一身六五式军装,还带着红星的帽子,鲜明的军绿已经为雨浇的颜色不一,有的仍旧鲜明,有的却暗淡下去。 尽管在他的百多米外就是文工团的单位,王言也还是跑到了就近的供销社的屋檐之下躲雨。 那边的文工团,有着高大的大门,双侧挂着白底黑字的军区政治部文工团的牌子。门庭之上,是教员同志手书的为人民服务,红底黄字。两名战士持枪,相对着肃立站岗。 门内二十米的正中位置,为花草环绕着的就是一面独立的高墙画壁,上面是一幅同样身着六五式军装的教员同志负手而立望江山,背景是飘扬的赤红旗帜,点缀着东方红日,京城的天安门等等。 后来的一些人们将这归结为时代特色,批判个人崇拜。 这里有许多躲雨的人,王言靠在墙边,笑呵呵的看着站在他前面不远处的一男一女。 那个男同志穿着跟他一般,不过身上挎着军绿的单肩包,还有一个军用的水壶,手中提着不少的东西。那个女同志穿着军用的厚雨披,梳着两个大麻花辫子,同样的提着东西。 刘峰放下手中的东西,带着何小萍向前走了两步,观瞧着文工团的大门。 他说:“你妈妈交代我了,等领了军装一定要照张相寄回去,让街坊邻居都知道你当兵了。” 何小萍连连点头,笑得开心极了。她四处的看着,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从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即将成为文工团一员,让她的兴奋无法消退。 刘峰四下看了一圈,就看到靠在墙边笑吟吟的王言,愣了一下,随即给王言摆了摆手,靠何小萍近了些,小声点说道:“办入伍政审的时候,派出所的民警跟我说,你的亲生父亲还在劳改,但是你跟他划清了界限,改姓了你继父的姓,所以出身这一栏,我就给你填革干了。进了团不要跟别人说这件事,我也不会说。” 何小萍当然知道其中的差别,高兴的点头,高兴的给刘峰敬礼。 “来,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战友。” 一如原本的那般,刘峰纠正了一下何小萍如何正确敬礼之后,便带着何小萍到了王言这边,“王言,这是咱们团新来的何小萍同志,跳舞特别好,是咱们分队长特意点名要过来的。 何小萍同志,这是王言同志,是咱们团乐团的,唢呐、二胡、小号、长笛、小提琴等等,他全都会,还会看病呢,比咱们团卫生员都厉害。” “你好,何小萍同志。” “你好,王言同志。”感受到了王言笑脸之中的和善,何小萍给王言敬礼,笑的很灿烂。 “刚才刘峰都白教了,手不能崩的那么僵硬,齐眉就行。像这样。” 说着话,王言笔直站立,敬了个礼。 “这样?”何小萍又学了一下。 “是那个意思了,对着镜子照照就好了。”王言含笑点头。 刘峰问道:“你怎么在外面呢?” “今天排练没有唢呐,趁着空闲出来逛一逛。谁知道马上就要回去了,赶上这么大一场雨。这是从哪回来的?” “京城,顺路又给团里的同志们从家里带了些东西。” “怎么每次这种事儿都安排你去呢,下次换个人。一跑就是从南到北,多累啊,不能总累你一个人不是。” 刘峰笑着摆手:“团里的其他同志不熟悉情况,我在外面走的多了,哪里都熟。再者来回都是卧铺,还有出差补助,这是团里照顾我呢。我借着出差的便利,也算是走过南闯过北,见了不少新鲜,是好事儿。” “觉悟就是高,不愧是咱团里的标兵。” 王言笑呵呵的抬手一拳,哐的一声,用拳面轻轻的打在刘峰的胸口,展示着好关系。 这一次他的任务,就是给刘峰当保姆。真说起来,他一直是给人当保姆的,毕竟所谓的任务都是剧中人的心愿。就算是他经历的几个古代世界,其实说到底也是保姆,只不过保的是全天下的百姓,而他又要自己做主,故而才有了争霸天下。在他之所以去的缘起上,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所以王言从始至终都是给人当保姆,或者换个好听的说法,叫提携剧中的人物,他毕竟是相当于金手指,老爷爷一样的角色,同类转化一下,他就是剧中人的活爹。 当然也不是没有意外,到现在的千年时间,只有丁青那么一个。是那小子不懂事儿,不知道谁才是为他好的人,所以下场挺不好。不过也正因如此,他让王言记忆的时间更久长,一千年都没忘记。 刘峰的命确实不很好,平日里助人为乐,与人为善,跟喜欢的姑娘表个白,情难自禁拥个抱,就拥出了处分,调离了文工团,去到了地方的后勤部队。又赶上了越战爆发,往前线运送物资途中被伏击,最终没了一条胳膊。当然相比起没命的战士,他自然是幸运的。 后来伤残退伍,昔日文工团受他许多帮助的战友们,甚至还有一个是他让了军校名额的,都没有人对他伸出援手。跑了老婆,让人欺负,混的实惨。 不过这世上是不能比惨的,若果真如此,比刘峰的遭遇更惨的大有人在。刘峰就是帮这个帮那个,干这个干那个,最后没有人与他援手,拉他一把,多少有些不对劲。 毕竟对于文工团的那一帮人来说,真的就是举手之劳,很轻松便可以改变刘峰的情况,没人帮手,没人关心一下刘峰,对刘峰来说,这是很可悲的。 当然话说回来,付出也确实不应该要求回报,毕竟不论别人怎么说,那终归是自己的选择。不管是出于好心,还是不好意思,不会拒绝,终究是自己去付出的。那么再说回来,正所谓将心比心,一方付出,另一方欣然接受,心安理得,理所当然,这也很说不过去。 刘峰就是这样的问题,他的所作所为在别人的眼里成了理所当然。 王言笑呵呵的说道:“刚才你嘱咐何小萍同志的话,我可是听见了。” 何小萍一下便紧张起来,下意识的看向刘峰,这是关系到她能不能进文工团的,要不然可能就被退回去了。那家里她也没温暖,自然是不想回去的。 刘峰却是第一时间看别人,自己人好说话,别人未必。 “是我耳朵好使,他们没听见。”王言看着紧张的何小萍,“放心吧,我也不是多嘴的人。你父亲在哪呢?” “西北。”何小萍闷闷的如此回道。 “那边环境比较恶劣,入了团你就有津贴,想着给有点儿钱还有票什么的,要不然生病了可能就得硬挺着,万一严重那可就糟了。 照相了之后可别忘了给你父亲寄过去,我记着上次来新同志的时候说夏装就剩一套大码的,你可能得等过一阵直接领冬装了。不过我估计你肯定着急,看看谁好说话,跟她借一借就行了。可别想着就照个相,一会儿就完事儿,你自己拿人家衣服跑了。” “谢谢你啊,王言同志。” “客气了。” 刘峰笑道:“我就知道你也是关心战友的。” “战友哪里用我关心?是她年纪小,也就十七八吧?又不像咱们团里的那些,一小半上边都有人,都是干部子弟。她要是莽撞了,以后可就难过了。” “也不能这么说,都是好同志。”现在的刘峰,眼里都是好人。 “走吧,雨小了。这雨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一会儿大,一会儿小,难熬的很。”王言笑了笑,“来,我帮你们拿点儿。” 三人说笑着,在毛毛细雨中,踩着地上的雨水,向着文工团内走去…… 王言的话确实多了,不过也算是帮助一下何小萍,如果她真听进去的话,总也少了些麻烦。 原本就是何小萍偷了林丁丁的军装,跑去照相馆照相,被一帮人发现了。本来就不很待见何小萍,这一次自然更加的排挤。这种事儿,开口说一声就行的,别人不借,萧穗子大概率不会多说什么。 当然如果非要解释的话,其实也能说的通。 因为何小萍本身的遭遇就不太好,从小的时候她爹就被改造,她妈带着她改嫁,到了新家也是不受待见,动辄可能还会挨些打骂,童年悲惨,这让她养成了谨小慎微,有话不说。因为她说了也没用,也没人会在乎。 她又不傻,自然感受到文工团之中那些人对她的嫌弃,何况他们的嫌弃是不加掩饰的,这让她不敢开口相借,因为她害怕被拒绝,那会伤了她本就碎一地的自尊。 照相又是那么咔嚓一下的事,她认为只要她足够快速,足够小心,就不会被人发现。所以相比起被人拒绝,从而再一次的让她的自尊被践踏,不如就偷偷的拿去用一下。在她那里,似乎偷一下就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何小萍在胸罩里缝了两块海绵,大抵不是像那些人嘲笑的那般是为了显大。可能是她比较平,不合身穿着不舒服,也许是为了跳舞好看,显示出女人的美,也许是因为她出汗多,想要吸吸汗以掩盖味道。 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显大,她饱受排挤,自己偷偷的垫上海绵,强过那些女人,这也没准。不过这确实是有些牵强,她毕竟跳舞还不错,也认真下苦功去练,她跳的比别人好,一样也是一种属于她的胜利,没必要这么做。 而且也不一定就是何小萍的,尽管每个人都默认了这件事…… 王言跟着刘峰、何小萍一起,路过站岗的战士时敬了个礼,说说笑笑的走进了文工团。当然是刘峰跟何小萍说笑,他给何小萍介绍着里面的建筑,王言只是在旁边看着。 文工团是一个很大的单位,所以这里的空间也很大。有操场,还有行政、住宿等各种楼,有大礼堂,更有排练的场地等等。当然也少不了浴室,以及游泳池之类的。还有一个排的战士,负责一些安全保卫工作。 建筑自然是这个时候普遍的五六层的小楼,没什么独特的。无外乎就是多了各种的标语,操场上还迎风招展着旗帜,整体的看起来更加的干净整洁,标准的军队作风。 王言已经很接受各种差距极大的环境,且这个年代他也来过几次,没什么大不同,完美过渡。 三人也没停下,直接去了室内排练的大场地。老远的,就已经听到传过来的音乐。入得大门,音乐更加响亮,同样也让人眼前一亮。 因为在里面,一堆的姑娘身型玲珑,动作整齐的跳着舞,他们穿着一样的半袖,一样的半截紧身的短裤,入目望去白花花的全是腿,她们全都好像很甜美的笑着。 文工团的年龄还是比较年轻的,普遍二十来岁,都不到三十,堪称年轻靓丽。 整齐划一,是单调,也是美。比如此刻,比如军队的队列。 这是王言要批判的,虽然说这个时代并非是真的那么死板,也绝没到男女大防的程度,但也还没有奔放到几十年以后的那个样子。如同现在这般穿着,不远处就是乐队,大半是男同志,甚至还有清闲的在旁边抱着膀看腿,一脸的想入非非,这显然是不合适的,哪怕是文工团。 尤其在这排练室的墙上,在这些姑娘们的后边,还挂着教员,挂着其他几个外国人的照片。 还有之后的男女一同穿着泳衣,游泳嬉戏,这显然也是不合适的。总的来讲,这电影其实不很好。 王言这边骂着冯裤子,却是不耽误他欣赏的。他当然是欣赏,又有什么女子,什么场面可以让他想入非非呢?他也没办法不欣赏,除了欣赏,他也不能做什么。 另一边,刘峰给何小萍接了热水,何小萍手里握着热水温暖,向往的看着跳舞的姑娘们。 等到这舞跳完,分队长介绍了何小萍,并让何小萍露两手。刘峰帮着解释了一下,说做了很长时间的火车,又没有活动。不过何小萍没有拒绝,她当然知道要表现,所以当即就脱了雨披、外套、背包等。 这时候分队长也夸了何小萍,说她跳舞好,又说名额是特批来的。 看着何小萍傻乎乎的没有表示,王言笑道:“何小萍同志,你倒是谢谢咱们分队长啊。” “谢谢分队长。”何小萍又敬了个不很标准的军礼。 分队长也一脸正色的回了个军礼,随即拍着何小萍的肩膀:“别听他瞎说,虽然我找了领导特批,可也是你自己争气,是跳舞的好苗子。” 说着话,还瞪了王言一眼,后者笑呵呵的。 这分队长就是管理歌舞队的,叫苏惠兰,是正经的领导,同时也是负责排练等等事宜,也是艺术家,手里也是有活的。 苏蕙兰和善的笑道:“来吧,露两手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是。”何小萍应声,走到场中活动两下,就开始了动作。 王言旁边,郝淑雯还是给何小萍拿了衣服,方才她离的近,随手就接过来了。为什么离得近?当然是向领导靠拢。尽管她爸是高级军官,很有能量,但该熟络肯定还是要熟络,不能总抬她爹出来,那也丢人。 所以不出意外的,看着场中的何小萍,感受着手上衣服的潮湿,她凑近了些闻了闻,面上显露出了嫌弃之色。 看着王言抱着肩膀在那看何小萍翻跟头转圈,她凑近过去,将衣服送到了王言的鼻尖…… 第九零四章 小改变 “没听刘峰说么,坐了两天两夜的车,那车上什么味没有啊,抽烟的,臭脚丫子的。可能她汗腺比较发达,出汗也多,刚才下那么大的雨还挨浇了,这不是就馊了么。看你这点儿觉悟,就这么点儿事还得笑话笑话人家新来的小同志?” 王言当时就给何小萍面诊了,没什么大问题。汗腺发达是一方面,也是因为营养不足有些虚。 这是正常的,毕竟当今的物质条件就不丰富,大半中国人还饿肚子呢。何小萍在家又不受待见,本来条件就一般,能有饭吃就不错了。 但要真说起来,她母亲和继父待她肯定是没有那么刻薄的。至少平安的长大了,还混进了京城的艺术团。说不好听的,饿肚子舞都跳不来。毕竟这是体力活,再有天赋,再讲艺术,伸胳膊蹬腿的也得消耗体力。他们家要真是那么苛待,她跳不出来的。 确实有些味道,但其实也不至于难闻到那种程度,就是稍有那么些汗湿的酸臭罢了。比起健身房的更衣室,舞蹈生的舞鞋还是远远不如的。 其他人即便不比何小萍更酸臭,其实也没好多少。若真的那么臭,那么难闻,何小萍在那寝室也住不下去。也就是拿这个事儿做筏,排挤她罢了。就好像学校的校园霸凌,校霸看谁不爽就打谁、骂谁,是一个道理。就算何小萍是香的,也要成臭的。 郝淑雯自然是有脾气的,虽然她确实是笑话何小萍,但是王言怎么能这么说她呢,她当然不高兴。 “你这人忒没意思,说话怎么上纲上线的,怎么,馊了还不让说啊?”郝淑雯大眼睛瞪着王言。 “是你没意思,你得向刘峰同志学习。虽说咱们文工团不是作战单位,但大家到底是战友,这小同志的家庭条件一看就不好,不抵你们这样的,年纪又小,还要强。你不帮助就算了,还笑话人家,这像话吗?” “不是,谁们这样的?这样的怎么了?” 王言偏头看着不高兴的郝淑雯,微微一笑:“就像现在这样。” “你……” 郝淑雯刚要说话,那边转圈倒腾腿的何小萍哐当一下就倒在了刘峰面前。 “哎呦,没事儿吧?”分队长苏蕙兰赶紧的过去,“王言,你来看看。”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坐车累着了,没休息好,我估计她血糖可能还有些低。睡两个好觉,吃几顿饱饭,补充补充营养就好了。” 王言动都没动,笑着解释。 “没什么大事儿,我还能翻跟头呢。”何小萍撑起来接着话。 “逞什么强啊。”苏蕙兰摇头,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何小萍的脑袋,“刚才你的基本功我看了,不错,没退步。给你放两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何小萍赶忙说道:“不用,分队长,我没问题的。” “让你休息就休息,放心,什么都不影响,津贴也照样发放。你休息好了,才能把舞跳好,才能完成我们文工团的工作。” 刘峰十分贴心的说出了何小萍的担忧,文工团的待遇还是相当不错的。 事实上目前来讲,军队之中的待遇最好,也最安全。文工团的待遇,在军队之中也是上上,当然对于郝淑雯等人来讲,他们也不是为了什么待遇,而是为了安全。毕竟如果不来军中,他们就要下乡的。他们的父辈又多是军中的关系,这帮人手里还有点儿活,这才到了文工团。 当然就算他们手里没活,多数人其实也是文职,而不是去到一线部队。但也确实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去的一线部队,那是有种的,在之后的战争中,死了许多,真的保家卫国。再同文工团的这帮人一比,高下立判。 而刘峰并不是一个木讷的人,要不然他也想不到何小萍的顾虑,很多时候说话也不会那么自然。只是他善良,他是个好人,他不在意一些并不为难的付出。 听见刘峰的话,苏蕙兰也抓到了其中的要点,了然的点头,随即招呼一边的萧穗子,说道:“萧穗子,你带小萍去后勤处领一下被褥什么的。” “是,分队长。”萧穗子应声。 何小萍低着头,给郝淑雯说了声谢谢,穿上衣服亦步亦趋的跟着萧穗子离开。她刚才是看到了郝淑雯的举动的,但她又能说什么呢。 分队长解散了队伍,让大家休息休息,自行排练,便离开这里。场中只剩下一帮俊俏的姑娘,以及一帮子乐队的选手。都是年轻人,大家活动圈都一样,这一解散,便各自三五一伙,男男女女的说笑起来。 也是因为都是年轻人,多数都没对象,活动圈都一样,接触不到许多。所以自然的,他们的心仪目标都在这里,互相吸引着。 其中林丁丁的最受欢迎,好几个男人围着。林丁丁是正经的茶,正经的钓鱼大师。她可以很公平的给其他的男同志,我对你有几分好感的错觉。 尤其林丁丁自身也不差,能唱能跳,长的漂亮。这对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来说,自然是致命的。 王言注意到,刘峰看过去的眼神中,有着那么几分不高兴。对林丁丁的喜欢,自然不是一天养成的。 后来刘峰拥抱林丁丁,可能是有些着急了。因为他当时在给将要结婚的马超群做沙发,他自己的岁数也不小了,自然也有着成家的想法。又赶上了只有林丁丁他们两个人,趁机也就说了。上去抱一下林丁丁,也是兴致所至嘛。 按照郝淑雯的话说,吴干事、张医生也抱了她,那这事儿就不是秘密。就这么些人,不可能真的保密完全,旁人不知,刘峰大抵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恰好被人撞到了,林丁丁又急于撇清干系,也就成功的给刘峰送走了。 看着刘峰大声的招呼人们,分发带着家书,还有顺路带回来的一些吃用,王言也没多留,双手插兜,晃晃悠悠的向外走去。 “王言,你别走,你给我说清楚,我到底哪样了。”郝淑雯不死心,拉着王言的胳膊,不高兴的追着质问。 “别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你看看同志们都是什么眼光?” 听见王言如此说,郝淑雯看了一圈,确实都盯着他们呢。她赶紧着松开了手,但是也没有放过王言的打算,丢下一句‘有什么好看的’后,跟在王言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王言,你站住,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你的底气来自于你的父亲,功劳是你父亲的,不是你的。不要把你父亲的功劳归到你身上,那跟你没什么关系。当然对功臣子女的优待,也是应当的,但你不能把这当成理所当然。看不起何小萍,你以为你是凭什么看不起的?我说的你们都是这样的,我说的够清楚了么?” “我就是开个玩笑,何小萍都没说什么,你至于吗?再说这跟我爸有什么关系?能不能别这么上纲上线。你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这么点儿事就给人家出头?” “我说句公道话罢了,这就是看上了?一会儿你就听到别人说你跟我有事儿了,他们也会说你看上我了。”王言摇了摇头,“你自有你的道理,还能听我说的?行了,别跟着了,要不然呐,还真说不清了。” “哼,我还不愿意搭理你呢,瞎眼了才看上你这样的。”郝淑雯狠狠的剜了一眼,转身就走。 她也是京城的,很骄纵的一个人,有几分所谓飒蜜的意思,冯裤子爱这套,最后跟陈灿走到了一起。最高光的时刻,大抵就是在后来,在海南,刘峰去城管那边要他的三轮车,挨了顿揍,让郝淑雯看到了,来了一句‘草泥嘛的’。然后给刘峰掏了钱,取回了三轮车,调笑了一顿刘峰,就没然后了。 王言微微一笑,继续走自己的路。 自从得到活爹眷顾,经历多了以后,他便愈发少的去跟旁人讲道理。因为道理其实讲不通的,大多数人们对于自己的认识是非常固执的,自信自己的道理,旁人说的再多,对方也有自己的想法,根本不会听进去。 日常生活中能够看到很多情况,两个陌生的人吵架,都是说着自己的道理,都是比着谁的嗓门大。典型的如同开车,变道被撞,前车是会怪后车不给自己让路的,甚至很有理。那就是他们的道理,什么对他们有利,他们的道理就是什么。 妄图让他们认识到错误,明白普世的公信的‘道理’,是绝然不能的。 当然这个道理没得活爹眷顾的时候他就知道,只不过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人家大声,他也会大声,他总难免想要对方明白是非,但他从来没说通过。 后来王言也讲道理,但他已经不是让对方明白道理,而是让对方不敢做什么。换个说法就是威慑,就是恫吓。不听人话,那就狠狠的收拾,他的道理果然行的通了,听他道理的人果然试图去明白道理了。 像郝淑雯这样的选手也是一样的,她的性格、认知都已经养成了,有自己的认识,哪里会听王言的屁话。尽管她也承认王言说的有道理,但她不会承认自己的骄纵。她会认为,她就是这样的性格,跟她的父母没什么关系。 就这样的想法,哪里是道理能说通的。 不过王言还是多说了,他毕竟不能真的大嘴巴子招呼这帮人。部队是讲纪律的,哪怕是文工团也是一样,何况郝淑雯还是个女同志。 至于男人,那就看情况了。没原由的打人,肯定不对,就看谁不懂事儿。 王言没有走远,只是去到了楼后。 这边是楼的背阴面,在后边就是栅栏。不过尽管是楼的背阴,寻常都没人来,但是这里也不脏乱,一样收拾的很干净。 已经有不少男同志聚在这里,嘴上叼着烟,或是手中夹着烟,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这属于是大家公认的抽烟的地方,此外还有寝室、厕所也是抽烟的所在。 这毕竟是部队,毕竟讲纪律,不好大鸣大放的叼着烟到处跑,更不好在文工团以外的大街上,叼着烟招摇过市,那实在影响军人形象,太不好。 当然现在这时候还没有军改,很多之后的规矩都是没有的,何况这里是文工团,更加的松散一些,纪律差一些。即便如此,也绝对不敢那么的无组织无纪律。就算现在这里已经有些东西违背时代了,也不是说就真的什么都行。 从兜里掏出一盒大前门,三毛五一包,在这里自然算不得什么好烟,王言还看到有人叼华子呢,七毛一包,都是有钱人啊。 “王言,抽我的,中华,这可是下了血本买的,你也尝尝。” “不用,都一样。”王言摇头婉拒,叼上一颗抽了起来。 说话的人是陈灿,就是萧穗子喜欢的那个吹小号的。这小子为人比较低调,没几个人知道他爹是这边军区二把手。也是后来文工团要散伙了,他的身份才暴露出来,而后就跟郝淑雯门当户对了,可怜的萧穗子含泪撕碎了她的情书。 “哎,王言,那个新来的怎么回事儿啊?我看你们一起回来的,你认识啊?” 说话的是朱克,也就是嫌弃何小萍身上味道大,不跟何小萍配合跳舞的那个选手。 王言解释道:“我不是在外面溜达么,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之前下大雨,就在对面供销社那边躲了一下。正好遇到了刘峰带着何小萍,也在那躲雨,就先一步认识了。怎么了?” “没事儿,我就顺嘴一问,新同志来了我不是好奇嘛。”朱克的话语之中,有几分轻视。 据王言了解,朱克的家庭条件也不错,京城人,也是干部家庭出身。若没有几分依仗,在剧中他也没胆子因为排挤何小萍,不跟何小萍一起跳舞,从而顶撞分队长。毕竟分队长在是艺术家之前,首先是个官,还是直接管理者。 何小萍的穿着打扮不很体面,都是旧衣服,当然这时候也没很多人穿新衣服,但即便如此,人们的衣服总是干净整洁的。何小萍的则不然,有些污渍是浆洗不掉的,不很体面。再者何小萍的畏缩,不敢同人对视的怯懦,也让人看着便小觑好几分。 不过这也没办法,人都说要自信,但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真的没有依靠,凭着自己就有强大自信的,天下之大又有几个人。穷横穷横那种不算,那不是因为他们自信,只是因为他们无赖。碰到了强人,哭爹喊娘一个比一个痛快。 对于朱克的态度,王言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微微一笑罢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何小萍随着萧穗子去了后勤处,领着被褥、盆、香皂之类的生活用品。如同王言提前告诉何小萍的一般,说没了夏装,给何小萍量了一下衣服的码数,就把二人打发走了。 看着帮忙拿东西走在前的萧穗子,何小萍终究还是想起了王言的话,通过短暂的接触,她认为萧穗子还不错,跟她说了许多话,应该挺和善的。 憋了半天,她终究开了口:“萧穗子同志……” “大家都是战友,我也才比你大两岁,叫我穗子就行,大家都这么叫我。”萧穗子问道,“怎么了?” “我想穿着军装照张相,给我家里寄回去,能不能……” “借我的军装穿穿?行啊,这有什么的。照相馆就在咱们文工团对面不远,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不用不用,我来的时候看到了。谢谢你啊,穗子。你放心,我一定小心对待你的军装,保证不给你弄脏了,回来我就给你洗一遍。” 何小萍想起了先前郝淑雯的嫌弃,又怎么能忘呢? “嗨,就穿一下,哪还用再洗一遍啊。不过你身上的味可真不小,坐车捂的吧?一会儿赶紧洗洗去。” “我本来就爱出汗,再加上坐车……”何小萍大概的解释了一下,问道,“咱们这洗澡怎么收费啊?贵不贵?” “收费?” 萧穗子也被问懵了,小小愣了一下,笑道,“不收钱,免费的。每天下午三点到六点,都有热水。” “那不是能天天洗澡了?我在家的时候,洗澡要花一毛五呢,我都是烧热水在家洗……”发现萧穗子似乎并不如何关心,她重重的说道,“当兵真好!” “那就好好当!”萧穗子笑着摇头。 改变人的一些小小命运,就是这么简单。这主要是源于何小萍,她听了王言的话,尽管这并没有使她以后的处境有什么改变。 偷衣服只是一件小事,该被排挤,还是要被排挤,这源于别人对她的看不上。当然别人想的可能是,何小萍自己不合群,她们怎么会承认那是排挤。 抽过了一支烟,跟这帮人闲聊着,听他们说着乱七八糟的事过后,王言随着他们一起回去各自排练。 王言也终于找到了他吃饭的家伙什,一把唢呐。 对于乐器,他当然是会的,乐理知识也都了解。不过要说他多么精通,那是全然没有的。他确实会很多乐器,但全都是lv1的水平,就是勉强够用而已。 这还是他闲着没事儿,自己练的呢。对他而言,这些技能是没用的,有个了解就好。毕竟他主要还是在于音乐鉴赏,在这方面他是很专业的。却未曾想到,也有用吹拉弹唱立身的一天。 虽然许久没有练过,技能都好到消失了,但他的鉴赏能力是在的,理论知识也有,捡起来没什么问题,混到lv3也用不了太久。 唢呐有音高长短之分,流派也有很多。他手中的这把是中锁呐,被北方人称为‘南方锁呐’,声音较为柔和,用作歌舞伴奏很好,非常悠扬,不会太过抢眼,更不似北方用的大锁呐那般一响就催魂。 当即,王言拿着锁呐跑到了角落,打开窗户对着外面,起手就是一个百鸟朝凤。 他当然不会,这玩意儿技法很多,是锁呐技法最全的一首曲目,历经多次改编。 但是不会也要吹,不吹怎么会,吹着吹着就会了…… 第九零五章 尴尬郝淑雯 唢呐,到什么时候都是锁呐。 即便王言已经有意识的远离,甚至还可以打开窗户让声音往外传递,但也还是给这边的人造成了影响,影响他们本来的节奏。 就算不影响节奏,王言吹的断断续续,总也是影响心情的,听着就闹心的很。 “大哥,求你了,上外面练去吧。” 在一帮人的欢送中,在郝淑雯的怒视中,王言终于还是离开了这个排练的礼堂,自己找了一间屋子,对着厚厚的曲谱吹了起来。 别说,王言还真吹的起劲了。闲着也是闲着,他还是文工团的,这年月也干不了旁的许多事,正好练一练。 “我说什么动静呢,是你小子在这叫魂呢。” 一个有些精瘦的中年人推门,看着正在那练习的王言,笑呵呵的说道。 这人是文工团的政委,叫宁山。演员是个找死的人,在这里又演军人。 当然这是一定要区分开来的,现实中的人不能往剧里套,那是两套人设,剧中人都是有着完整轨迹的。要不然的话,王言又是如何睡到相似面容却有各种不同的气质的女人。 在原本的发展中,因为刘峰拥抱林丁丁从而受到处分,调离文工团,何小萍对文工团的人彻底的失望,所以在一次高原的慰问表演之时,何小萍拒绝替补上场跳舞,并且装作高原反应严重,为宁政委识破,在之后将何小萍调离了文工团,调到了野战医院当护士。 这个调动何小萍肯定是自己愿意的,她毕竟已经对文工团的所有人的失望透顶,也不愿留下看着那些人,想离的远远的,这辈子别看见。 但其实即便何小萍不愿意,这个宁政委也一样会调走何小萍。因为何小萍不服从管理,不服从他的管理,在关键的节骨眼上给他找麻烦。若何小萍真生病,那也就勉强算了,但何小萍是装病,这并不是客观理由。 毕竟演出搞砸了,吃瓜落的首先就是他这个文工团的最高领导。 如此情况,十个领导有八个得研究一下何小萍,剩下那俩手段或许更缓和一些,就是将何小萍按到文工团,什么表演也别上,什么好处都没有,就那么熬去吧。 “政委,吵着你了?” “没有,我路过,循声过来看看。再说咱们这是文工团,要是不吵了,那可就完蛋了。”宁山笑着摆手,开了个小玩笑,转而问道,“你是东北人,也来一年多了,在咱们这大西南适应了吧?” “早适应了,就是雨再少点儿就好了。” “南方都这样。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能解决解决,解决不了我再向上打报告,要让你父母在九泉之下安心啊。” “我就是事儿多,他们才不安心呢,政委放心,我一切都好。真有问题,我肯定不憋着,政委要是不给我解决,就赖你办公室不走了。”王言笑道。 “哈哈哈,你啊……行了,好好练。” “政委慢走。”王言礼貌的招呼了一声,看着宁山贴心的关上门走人。 这一次他的身份也没什么出奇,他爹是烈士,牺牲了之后,他妈过不几年也撒手人寰。他又参了军,组织上照顾,他手里确实有两手活,给他调到了文工团工作。 他仍旧是做着带孝子,爹妈现实活的好好的,却在他穿越的每一个世界都早早的没了,当然他爹妈的死亡经历也丰富,身份更是各种各样。 不过真说起来,若是每个世界都有爹妈,他其实也闹心。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在影视世界经历的时间太长了。现实停留一个月,就不知道要在影视世界之中停留多久。如果他的父母每一次都是一样存在,即便以他的心性,也会很模糊现实与旁的世界,对他而言,那是相当危险的。 这也是活爹的一种保护吧,是活爹一片爱护之心呐。 至于现实世界的卫岚以及再有几个月就将出世的一双儿女,对于王言的影响实在太微弱了,他终究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或者是一个水平很高的演员,在人生的大戏台上,丰富着别人的生活,做一个不扫兴的人。 宁山对他的好态度,一来是因为他爹的原因,二来自然也是他会来事儿,有分寸,跟人相处的都好,却又不抢眼。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很难有人会反感王言,要是人见人烦,他这许多年岂不是都白过了。 练了半天,找到了感觉,恢复了几分水平,时间也到了晚上,王言收功,去洗了唢呐嘴,回到先前的排练场地放回到盒子里,找地方放好。 这些东西自然都是有地方的,大家默认了位置,自己的东西都放到一堆。属王言这里的东西多,唢呐、好几支笛子,还有个有些破损的小提琴,口风琴等等乱七八糟的好多乐器。 他lv1的水平,自然是无法胜任慰问演出任务的,不过好在的是他会的东西多,万金油选手,替补打的好,什么都能上,但基本用不到他上场,算作一重保险,也算作文工团吃白饭的。 所以他吃饭的家伙什就多了些,便宜的东西都是新的,贵的如小提琴则是别人淘汰下来,给他练手的。这年月的乐器也是难得的东西,何况小提琴等所谓优雅的西洋乐器,更加难得些。拉小提琴的同志,都当祖宗供着。 王言又挨个的比量了几下,又重新归置好。这时候排练场地已经没人了,早都散了伙。事实上在先前苏蕙兰说自己练习之后,就已经少了一些人。文工团运转正常,各项业务都熟稔,自己练习就等于没有事儿。 像王言这号的选手,他天天没有事儿,要不然也不会跟才回来的刘峰、何小萍遇到,每个单位都有不少的闲人,尤其现在尚未军改,闲人多了些,他占了个名额。 当即,王大闲人双手插兜晃悠悠的回了宿舍。 这时候的宿舍楼梯都在外面,有连廊相连,大约和南方的教学楼一个样。 一个屋子八个人,全是上下铺的四张床。王言和陈灿、朱克等,包括刘峰也在这一间屋子,是乐队和歌舞队多的人混住在一起的。 他的床铺在北面的下铺,因为他来的晚,就靠着北面的窗。在窗户的后面,就是团里女兵的住处。只一打开,就可以看到后边女兵宿舍的门窗,隐约的可以透过未拉帘的窗看到其中打闹的女兵。 这时候的宿舍里只有刘峰一个人,他摆弄着行李,招呼道:“回来了。今天练的认真啊。” “业务能力差没事儿,咱这态度得端正嘛。”王言拿出了洗漱的盆子,又从柜子里找出换洗的裤衩子,随口问道,“怎么就你自己啊,其他人呢。” “晚上吃饺子,都帮厨去了。” “那不应该呀,你这个标兵怎么自己回来了呢。” “骂我呢是不是,回来就忙活,这才得了空,收拾收拾东西啊。来回一个星期,我这身上都馊了,这要是包饺子去,司务长不得骂死我啊。” 刘峰这时候也收拾完了,手里拿着一只女士的小表,拇指摩挲着表盘,笑呵呵的。 “谁的手表啊?” “林丁丁的。” “我猜也是。” “你怎么猜的?” “林丁丁受欢迎啊,我看好像很多人都对他有意思。宣传摄像的吴干事,还有姓张的那个卫生员……好几个呢,你专门留着手表,想跟她多个交流机会,也是正常的。” “你别乱说啊,王言,就是她这个手表比较贵重,我怕路上碰了、丢了,放的深了一些。这时候收拾行李,才拿出来的。要不然出了什么意外,我没办法给林丁丁交代。” “是是是,你说的对,是我话多了。”王言笑着应声,转而说道,“你东西也收拾完了,走吧,咱们俩一起去洗澡,正好你给我搓搓背。” “行,这就走,洗完了正好吃饭。” 刘峰也痛快,将手表塞进豆腐块的被子里,翻了干净的衣服出来放进他的盆里,俩人一起去澡堂子洗澡,互相搓了个背。 当然,过程中也少不了刘峰对王言肌肉的赞许,都是一个宿舍的,自然都知道王言的好身体,匀称,有力量,能打。 男人洗澡总很快,何况这里也没有池子,更没有二楼,自然更快许多。俩人连洗澡搓泥,再带着洗衣服,加一起没用多少时间。 洗过澡,二人清清爽爽的回到宿舍,正好吃饭的号声也响起来。 当即,各自拿着饭盒,筷子,一起去到了食堂。 这时候的食堂是很热闹的,因为文工团是一个大单位。也不独是演出、奏乐、保卫的人在这边,还有其他的宣传等等方面的人,也是在这边工作的。不过就人数而言,还是演出、奏乐的人更多。至于团里的领导,自然是有小灶的。 两人到了放饭的窗口,刘峰主动去要了煮破损的饺子,王言弄了满满一饭盒的好饺子。不光是这样,还去后厨倒了点儿酱油,掰了半头蒜。 “走啊,愣着干什么?” 刘峰摇了摇头:“你先过去吧,我跟司务长说说话。” 王言笑了笑,对着一边围着围裙,些许胖乎的司务长点了点头,端着饭盒去到座位上,跟着陈灿等人坐在了一张桌子。大家一起吃饭,嗡嗡嗡嗡,而且人多了在一起也温暖,是物理上的温暖。 饺子是萝卜馅的,也算是有点儿油水。王言一口下去好几个,吧嗒了一下滋味,反正能吃。 “王言,给我来一瓣蒜,这饺子吃的太没滋味,一个月三十天,能包八回,哎呀……”陈灿大口的吃着饺子,嘴上却是吐着槽。 “不错了,那老百姓还吃不着呢。我这有醋,正宗的山西老陈醋,我大哥过来看我们,给我带过来的,来点儿。”有人自然的接话,说着把醋瓶子推了过来。 这人叫王友泉,已经奔三十了,是吹笛子的,业务能力比较好,级别够用,家属随军,有俩孩子。 王言笑了笑,自己留了两瓣,剩下的放到桌子上:“大家分一分。” 说话间就要去拿醋过来,点上两下。人家都给了,他见外未免不好。 但就在这时,一阵香风在他的背后闪现,郝淑雯一只手重重的拍在他的肩膀上,探过身子去用另一只去抢醋瓶子。 “怎么着,陈灿,说饺子不好吃也没见你闲着嘴啊。”她拿起了瓶子,对着王友泉道了声谢,对王言哼了一声就把醋拿走了,她可是记仇了。 王言哑然失笑,却也没说什么。 “嘶……这下可挺重的。”朱克感同身受好像老嫂子一样,挤眉弄眼的看着王言,“生气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 “不是,我听说今天她拉着你出去的,你们俩……” “朱克,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郝淑雯就在王言身后坐着,关注这边动静呢,朱克的话又没有刻意的隐藏,毕竟年轻人么,都挺好起哄架秧子的。 “生气了!”王言摇了摇头,“没事儿,女同志都这样,她自己消化消化就好了。泉儿哥经验丰富,你说是不是?” 王友泉的面相很憨厚,成熟的国字脸,浓眉大眼,有几分朱时茂的意思。他深以为然的点头:“是,我跟你们说啊……”他念叨起了他媳妇…… 这年月对男女关系倒是也算不上讳莫如深,但却也不开放。但是在这个世界的这个文工团之内,倒也是可以理解的。并且王言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甚至他还十分客气的说了‘女同志’,他只是没否认罢了。 郝淑雯听的清楚,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因为她有嘴说不清,憋的难受。 否认吧,正是说明她‘生气了’,不否认吧,那就是跟王言有点儿什么,可什么都不说吧,她心里堵的慌。 看着同桌的萧穗子、林丁丁等人满是八卦的眼神,郝淑雯翻了个白眼,给自己的饭盒里倒了些醋:“王友泉家属带的醋,要吃自己倒啊,别倒太多,给人家留点儿。” 说罢,就闷闷不乐的吃饺子。感受着别人不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真是让她撕了王言的心都有。对于这种事儿,她就是再骄纵,总也是个姑娘家,多少有些尴尬。 好在,刘峰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吸引了别人的目光,缓解了她的尴尬。 刘峰拿着一个搪瓷缸子坐下,他的对面正是对着饺子愁眉苦脸的林丁丁。他将搪瓷缸子推到林丁丁面前,打开盖子,一股香气瞬间涌出来。 “你不是不爱吃饺子吗,我用电驴子给你煮了碗挂面,还戳了一筷子香油。” “谢谢啊。”林丁丁灿烂的笑起来,语气很随意,便接过了面条吃起来。 刘峰从兜里掏出手表:“你托我修的手表也修好了……” 一如原本那般,刘峰说了其中的一些过程,表示是他修好的手表。 林丁丁美美的看着手表:“刘峰,你手真巧,什么都能修。”她又对着刘峰灿烂的笑。 “赶紧吃吧,一会儿面都沱了。”刘峰满足的笑了笑,就势低头吃起了饺子。 郝淑雯看了眼刘峰的饭盒,惊讶道:“吆,刘峰,你这饭盒里的饺子怎么都是破的啊,你这成吃饺子皮了。” “破饺子也得有人吃啊,我吃什么都一样。” “穗子,下期出墙报你可得好好写写啊,什么是标兵?这就是标兵!” 刘峰笑了起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十分自然的跟她们打趣。 萧穗子没心思笑,她看着对面同王言等人闲话的陈灿,又看了看林丁丁放到一边的饺子。她起身说道:“丁丁,你这饺子不吃别浪费了,我给他们乐队的人吃。” 说着话,也不管旁人,直接端起林丁丁的饺子就到了王言身后站定,将饺子放到了陈灿面前。 对上陈灿的双眼,感受着其他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萧穗子忍住内心的小慌乱,说:“你不是老说不够吃吗,都吃了,不许剩啊。” “萧穗子同志关心战友,这是极好的。下次不能只关心一个战友,也关心关心我们,我们也不够吃啊。”王言十分令人讨厌的开了口。 “哎,别胡说啊。”萧穗子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到王言的肩膀上,“你们谁不够吃就自己夹嘛。” 陈灿笑着给王言夹了两个饺子:“快吃吧,就这两个啊,要是不够啊,让郝淑雯同志给你分两个嘛。” 这是萧穗子没说出口的话,因为她不敢乱开这种玩笑,她是尽量不得罪人的,跟谁都和善。郝淑雯却是高干子弟,她可不会乱说。 他们这边说着,郝淑雯转回头的眼睛,杀气都出来了。 “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陈灿撇了撇嘴,丝毫没在乎。 王言更是当没听见,笑呵呵的吃饺砸。 萧穗子激灵一下,实在郝淑雯说的太突然,她没防备,也颠颠的跑了回去。 这两桌吃饭的人,一时反倒安静下来。沉默的是大家,尴尬的却只有埋头对付饺子的郝淑雯一个,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更多了。 好在,这时候在她心中已经死八百回的王言说话了。 “何小萍同志,去照相了吗?” “啊?” 何小萍正坐在一边,吭哧吭哧大口的吃饺子呢,尽量的降低她的存在,空气中的安静,让她一样无所适从,没想到王言竟然点了她的名…… 第九零六章 嘴硬 “对啊,何小萍同志,王言一说我才想起来,去照相了吗?你家里人都惦记着呢。” 听见王言的话,刘峰也关心的问了一句,手上还不忘把王友泉的醋瓶子推过去。 何小萍声音不大的回道:“照过了,是穗子借我穿的军装。” “那就好,你刚来可能不习惯,有什么事儿一定要说。你们都是一个寝室的,何小萍同志才十七岁,多照顾照顾。”刘峰说的自然,却属于是场面话,他毕竟不是领导,更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谢谢。”何小萍礼貌回应,继续香喷喷的吃着她的饺子。 她是刚来的,在家又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条件不很好,这饺子可是正经的细粮,她在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吃的自然香。 这一下就缓和了气氛,这桌的女兵们问着刘峰这一路的趣事,那桌的男兵们也继续闲话着,又是嗡嗡嗡的热闹起来。 郝淑雯瞥了眼何小萍,琢磨了一下杀千刀的王言缓和尴尬的话,却也没有对王言有好评价,都怪王言…… 没安静一会儿,炊事班的厨子围着白围裙,站在食堂门口嚷嚷着:“刘峰!刘峰!” “这呢,怎么了?”刘峰赶紧的起身回应。 “猪跑了,赶紧帮个忙。” “跑哪去了?” “跑马路上去了,想入党的都抢着打扫猪圈,又不知道关栅栏。” 刘峰听见这话,想都没想就放下饭盒,赶紧就跟着跑了出去。 食堂内一下哄笑起来,有人说‘有毛病啊,猪跑了也要找刘峰’,有人回应说‘谁让他是活雷锋呢’,一帮子人就更加热闹起来。 只有刘峰在外面,跟炊事班的人追那一头大黑猪。而这时候外面正有着拥护教员统治的游行…… 这些事王言自然都知道的,现在身处其中,不免又骂起了冯裤子。 他没再说话,慢慢的吃着饺子。这饺子确实不好吃,太素了。他当然不挑食,只不过他是纯粹的肉食者,这里当然说的是身体,他的身体远超常人,光是日常运转的消耗就很不小。现在吃着素馅的不好吃的饺子,他并不安逸。 不过却也没影响他,即便是慢慢的吃,也是保持着跟其他人一样的速度。笑呵呵的听着陈灿等人嘻嘻哈哈的聊天,获知到更多的乱七八糟的消息。 后边的郝淑雯似乎又恢复了大大咧咧的骄纵样子,数她嗓门大。北方人嗓门都不小,她底气还足,声音大些也是正常的。 嗡嗡嗡的一顿饭过去,这两桌的男兵女兵都差不多的吃完了饭,王言晃晃悠悠的拿着自己的饭盒,随着他们一起去角落的水槽那边洗饭盒筷子。 这时候,刘峰还在外面跟炊事班的人一起抓猪…… “哼!” 郝淑雯发现她身边正好是笑呵呵的王言,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大白眼,扭头就走,跑到另一边去洗饭盒。 她是带着情绪的,水流开的很大,搓洗的也很用力。 陈灿在她身边可是倒了霉,溅他身上许多水迹。他不高兴的啧了一声:“有你这么洗碗的。” “怎么了?不就溅你点儿水吗?唧唧歪歪的一点儿不像个男人。” “不是,你溅我一身水你还有理了?”陈灿更不高兴了,如同原本那般阴阳怪气,“不就仗着你爸是军区的吗,你说你拉个破手风琴,封箱都拉不稳,可真够笨的,要不是你爸,你还能来文工团啊?” “就你能,好像你那破号吹的多好似的,乐队不还是老陪你重练,也不知道你是走了哪门子关系进来的。” 郝淑雯当然不高兴,她就是因为这事儿跟王言呛起来的,现在陈灿又提,她脑袋一热就想骂陈灿。不过转而想到边上笑呵呵的王言,她要是发脾气,又该成‘你们这样的’了,到底收敛了一些,绝对不能让王言看她的笑话。 “哎,越说越没谱了啊,都是战友,不能那么伤人。”这时候萧穗子走过来,在陈灿身上拍着水迹,“我给你擦擦,你少说两句,她又不是故意的。” “我就看不惯干部子弟的臭毛病。”陈灿招呼道,“王言,你就看着啊,也不说管管。” “干部子弟怎么了?革命江山都是我们……父辈打下来的,要不然有你在这说酸话啊。”她终究又想起了王言的话,没说‘我们打下来的’。 又听陈灿提起了王言,郝淑雯相当的气愤,“我跟王言一点儿事都没有,老提他干什么呀?谁要是再说,我跟他没完。” 其实大多数人们都清楚,郝淑雯跟王言没什么事。门当户对这个词,是一直以来都认的。郝淑雯家的门槛太高,王言虽然是烈士子女,还是难够上的。当然也不排除郝淑雯家里开明,但郝淑雯的骄纵表现,人们不会认为多开明。 虽然事实如此,但人们都喜欢开一些男男女女的玩笑,这是从古至今都难以避免的,大家都喜欢起哄,都愿意看热闹。何况还是郝淑雯的热闹呢。 但郝淑雯是局中人,她不很明白其中缘由。现在她急于撇清跟王言的关系,反倒画蛇添足。 陈灿当然不怕郝淑雯说的什么‘没完’,他反而笑的更欢了:“没事儿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我看呐,还是有事儿。现在都鼓励自由恋爱,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啊。你说是吧,王言?” “你说是吧,萧穗子同志?”王言笑呵呵的转移矛盾。 “嘿,说你呢,怎么还说穗子这了,忒没劲。祝你们俩早日成正果啊,走了。”陈灿挑衅似的对着郝淑雯瞪眼,转身就走。 萧穗子被王言点名,脸都红了,见陈灿跑走,她看了看被气的咬牙切齿的郝淑雯,再看看正在那拿着饭盒控水的王言,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紧张,赶紧着拿了她自己的饭盒:“那个……我先回去了啊。” 说罢,转身就小跑着出去,追上了陈灿。 王言甩了饭盒的水,也没管郝淑雯的表情如何精彩,晃悠着从她身边过去,奔着食堂的大门口离开。 这时候先前还滂沱的雨已经息了,残红的落日在远方的山巅露了一角,晕出了唯美的晚霞。这时候文工团的外面人多起来,都是吃过饭后在外面活动的。 晚饭后遛弯儿扯蛋,在这年月真是一个奢侈的活动,毕竟许多人还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呢。 看了看天边的晚霞,深深的呼吸了有着浓郁草木馨香的空气,王言向着宿舍回去。当然不是就睡觉了,眼下天还未黑,睡的未免太早些。他要将饭盒送回去,而后去文工团的阅览室找些书来看,打发一下时间。 “王言,你站住。”郝淑雯声音传来,“让你站住,听见没有。”她还是那么骄纵。 眼见王言好像没听见一样,她小跑了几步,跟在王言身边,一副质问的语气:“你为什么不否认。” “因为没用。” 王言笑呵呵回道,“是你认真了啊,郝淑雯同志。本来你不回应,同志们打趣几天也就过去了,你不会以为真有人当真吧?你父亲是军长,我是烈士遗孤,你们家的门槛又高又硬,谁会真的认为咱们俩有什么事儿? 但是今天你的处理方法并不好,越是否认,同志们越是认为你是做贼心虚,或者说认为你是女同志,脸皮薄,不好意思了。现在就是你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你平日里又那么高调,这件事估计没有三五个月是过不去了,搞不好三两年也不一定。” “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 “我何必呢?让你记恨我?回头找你爹哭诉,给我穿小鞋,再不就是给我调走?是你在众目睽睽之下,非拉着我不放,又追着我走了出去。现在又在跟我身边,离的还这么近。你让同志们怎么想? 你倒是先咬一口,我还怕传出去以后,让对我有好感的女同志退缩,影响我娶媳妇呢。我们家可就我一个人了,娶不着媳妇,你负责吗你?” 郝淑雯实在没想到,王言竟然这么无赖。又是讽刺她家庭,又说不愿意跟她走近,好像她怎么样似的,还说她是狗? “你骂谁呢?” “我在说你,可没有骂你啊。”王言笑呵呵的看了看周围,说道,“你看看,都看咱们俩呢。照这么下去,没有事儿也有事儿了。行啊,我就吃点儿亏,勉强跟你对付对付,也沾沾老丈人的光,提拔提拔我。” “你信不信我找政委去,说你耍流氓?” “怎么就耍流氓了?我说什么了?谁听见了?谁看见了?郝淑雯同志,你可不要诬陷好人啊,我也得找政委去,说你想跟我处朋友,我没有答应,你存心报复,就空口白牙的诬陷我。”王言无辜的眨着眼睛。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王言早都被千刀万剐了。郝淑雯愤愤不平,咬牙切齿,握紧拳头就想要给王言来一下狠的。 却不妨王言突然加速,她这一拳砸了空,反而因为出乎意料,旧势未尽,带着她向前跑。身体不由控制,眼看就要以脸抢地。她已经下意识的惊呼出声,这一下,不仅要花脸,或许还要掉两颗门牙。 就在这时,王言轻描淡写的抓住了她的后脖领子,将她薅了起来,待她站定,还拍了拍她的肩膀:“挺大的人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摔破相了怎么办?以后注意啊。” 说罢,也不理会仍旧懵逼的郝淑雯,他便晃晃悠悠的走开。 郝淑雯回过神来,瞪眼看着王言的背影,胸脯起伏着,牙都咬响了,嘎嘣嘎嘣的。 “狗日的王言……” 她如此骂了一句,恨恨的跟在王言身后一段距离走着。没有办法,宿舍都在那个方位,她也要回去放饭盒的…… 文工团是个大单位,又都是搞艺术的,还有许多的文字工作者,相应配备的阅览室自然不小,有许多社科、文科、艺术之类的书籍,只有少量的工科专业书。想也正常,毕竟文工团么,是专业技术兵,却不是工科的专业技术兵。 在阅览室看了两个多小时,寻了一些音乐方面的书,又拿了些小说,王言这才回到了宿舍。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已经少有人活动,只有少数偷偷摸摸搞对象的男女,在不见人的夜里耳鬓厮磨卿卿我我。 王言抱着一堆的书回到宿舍,这时候寝室已经很热闹了,除了王言以外的七个人全都在。有人抽烟,有人打扑克,有人看热闹,还有人躺在床上看书,堪称乌烟瘴气。 “吆,王言回来了,怎么拿这么多书啊?”朱克手里攥着扑克,嘴里叼着烟,斜着脑袋,单眯一只眼,口中嘟囔着招呼。 “这不是多看看书,充实充实自己嘛。脑子里有点儿旋律,有点儿内容,想写首歌出来。这才发现肚子里墨水不够,还不赶紧灌点儿。” “好家伙,这都要自己写歌了。加油啊,有什么事儿就招呼,等你大作。要真写出一首歌来,全军演唱,我们也跟着沾沾光。” 说话这人叫管冬明,上海人,大家基本都是同龄人。 “别想那么好,谁知道什么时候憋出来啊,说不得猴年马月了,就是有个消遣,要不然你们说我一天天闲着也怪没意思的。” “你确实闲。”这话得到了宿舍之内其他所有人的认同。 毕竟王言吃闲饭的嘛,所有人都知道王言的情况,不过却也都没怎么在意。偌大的文工团,又不是只有王言一个人,相比起来,他们觉得王言这人相当不错的。 这时候坐在朱克对面,差不多同样姿势的陈灿哎了一声,问道:“王言啊,你不是真跟郝淑雯有事儿吧?” “就是你们起哄架秧子,用你的话说,人家是正经的高干子弟,我就是想有事儿也配不上啊。倒是你小子,我看那萧穗子的眼睛可都要长你身上了。” 王言随手转移矛盾,他开了个头,自然有别人跟着起哄,都好这套,都愿意看别人的热闹。 “对对对,那叫个深情款款啊……” 果然,王言话音才落,朱克等人就闹了起来,吵吵嚷嚷的,臊的陈灿红了脖子。 两次了,红了脖子的陈灿在心中计数,王言已经轻描淡写的转移了两次矛盾,两次他都中招了,一时还不知如何反击回去。 跟人扯了两句,他赶紧着学习王言,同样来了一手转移矛盾:“要说啊,还得是刘峰同志啊。我看今天晚上他可是专门给林丁丁下了挂面。让刘峰同志说说,是不是对林丁丁有意思。” 躺床上看书的刘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笑吟吟的王言,随即强作镇定的解释:“林丁丁不愿意吃饺子,她胃口又小,我那正好又剩了点儿挂面,就给她煮了。再说她不吃的饺子,虽然被萧穗子送给了陈灿,但是你们不是也都吃了几个嘛。这么转一圈,你们自己算算,我帮了多少人啊。” 听到刘峰又说自己,陈灿赶紧着接话怼回去:“那怎么不见你给别人煮挂面呢。” 众人又嬉笑起来,这一次任凭刘峰怎么辩,也是没人听了,他们只说着各种怪话,调笑着刘峰。当然没有许多恶意,都是年轻人嘴贱…… 成功的让自己脱离调笑的中心,王言回到自己的床上,倒了些热水进盆子,就那么来回的倒腾起了脚,手上拿着一本书自顾看着。 刘峰是实诚的傻小子,喜欢林丁丁,就像几十年后喜欢整日在酒与男人之间游走的女子,他竟然妄想跟这样的女人结婚。 陈灿则不然,看起来他比较低调,没有郝淑雯那般骄纵,但也不是什么善类。他当然知道萧穗子喜欢他,他也一定对萧穗子是有感觉的,若不然也不会那么暧昧。毕竟萧穗子长的漂亮,为人也周全,主动对一个男人示好,一般人是顶不住的。 但是后来,却在萧穗子不知不觉中,跟郝淑雯就搞到一起了。这固然有萧穗子一直在那暧昧,没有早点儿把话说清楚点原因,也有郝淑雯明知萧穗子喜欢陈灿,却在知道了陈灿也是高干子弟后,来了个门当户对的原因。 陈灿的不作为,却是一个主要原因。他不表示,不给萧穗子表示,而且是那么多年的时间。但是却十分突然的,就直接跟郝淑雯确定了关系。 当然确定关系这一点,站在陈灿的角度其实也能说通。毕竟他就没跟萧穗子确定关系,又何必非要对萧穗子有什么表示呢。这做法没什么毛病,只不过是不男人罢了。 或许他跟郝淑雯在一起,也有郝淑雯的原因。因为郝淑雯是直接的,她不像萧穗子那么深沉,能主动示好已经是萧穗子的极限了,她则不那么讲究乱七八糟的,就是快刀斩乱麻。直接怼上去,处不处对象给句痛快话。 郝淑雯的冲击,对于有些深沉的陈灿来讲,也是一种冲击。再者郝淑雯长的也漂亮,身段也不差,还有个好爹。陈灿现实一些,转而跟郝淑雯在一起,也没什么大毛病。 瞥了眼仍旧在笑闹的众人,闻着呛人的烟味,王言打开窗户让自己透气,同时也给自己点了一根…… 正如他先前说的,他真想写首军歌出来,也混个艺术家当当。再者不说别的,手里要是没点儿活,搞对象都费劲,也提高提高待遇,展示展示才艺么。最重要的是,现在这时候,他也不能胡乱折腾,只能窝在文工团安心吃白饭…… 与此同时,在窗后的另一栋宿舍楼,与王言等人同一层,正对着的宿舍,便是郝淑雯等人所在,她们虽不如这边那么乱糟糟,却也是叽叽喳喳不停歇。 林丁丁突然哎了一声,问:“郝淑雯,你不是真跟王言好呢吧?” 郝淑雯有些绝望,心累的摇头:“怎么可能,就是误会,他对我有意见,我找他要说法。同志们看见了,就说起了怪话,你们也是,跟着瞎掺合。” 小芭蕾,名叫王丽如,因为她舞跳的好,人们就都叫她小芭蕾。这年代的人,其实很爱给人起外号,或是根据外表,或是根据性格,亦或是根据过往所做的事,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这人就是在胸罩缝海绵的事件上,要扒何小萍衣服的主力。 她笑道:“我就说咱们舍长不能跟王言好吧,虽然王言各方面都还行,可是比起咱们舍长来说,那就差的太多了。” “王言确实挺不错,身高马大的,还会那么多的乐器,为人也和善,见谁都是笑呵呵的。他还会中医,比咱们卫生所的水平都高,头疼脑热的,一副药就好,多厉害呀。”林丁丁调笑道,“郝淑雯,你真不考虑考虑啊?” “哼,会那么多的乐器,哪样拿的出手?咱们演出,他不还是干着打杂的活,都快混到道具组去了。我承认他是会点儿中医,那也是野路子,你们也敢吃他开的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谁倒霉,就吃出事儿来了,反正我是不敢吃。你还说他为人和善?那是你们不知道他的真面目,那就是个臭流氓,就该拉出去打靶。” 一说臭流氓,众人都来劲了。 卓玛,也是欺负何小萍的一员,她是滇省少数民族出身,跳舞也很厉害,何小萍就是她的替补。后来慰问时候,就是她受伤了,不能演出,这才有了何小萍装病的事。 她眼里闪过八卦的光芒,追问道:“王言怎么你了,你说他是臭流氓?快跟我们说说啊。” 郝淑雯反应过来说错话了,连连摆手:“就是形容,要真是他怎么着我了,我还能在这跟你们说啊?早把他抓起来了。就是他这个人吧,绝对不是什么和善的老好人,我跟你们说,他可阴险了,你们一定要小心,最好离他远远的。” “明白了,怕王言移情别恋是吧?郝淑雯,你得自信一点啊,王言巴不得跟你好呢。”林丁丁哈哈笑。 郝淑雯也放弃了,她承认王言说的对,越描越黑,不能再说了。她说道:“那你觉得刘峰怎么样啊?哎呦,林丁丁,知道你不喜欢吃饺子,我就用电炉子……” 她做作的学着刘峰当时的样子,反过来取笑林丁丁。 于是,林丁丁就陷入了被动,成了众人集火的对象。也确实林丁丁比较精彩一些,整天身边围着那么多男人,大家都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时间,大家就畅聊起来。 郝淑雯瞥了一眼林丁丁上铺,躺在床上没有动静的何小萍,到底也没在说什么。到窗边看了一下,正看到对面的男兵宿舍开着窗户,王言光着膀子捧着一本书,嘴里还叼着烟,一本正经的在那看呢。 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她看到王言偏头向这边看了一眼,距离有些远,但她还是感觉王言对她笑了一下,随即她就看到王言关上了窗户,还拉上了窗帘。 心下暗骂‘狗日的王言’,郝淑雯愤愤的拉上窗帘,又重新加入到了热闹之中。 九点,熄灯号吹响,文工团的灯光熄灭,天空中一轮弯月罩着飘渺的云,若隐若现,朦胧且美,平常的一天就这么结束…… 滇省地处大西南,在时区的分布上位于东七区,相比京城标准时间差一个小时。王言的作息,是按照东方来的,所以当五点多他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还是蒙蒙黑。 现在已是寒凉的秋,蒙自的日出要到七点多,也就说天开始擦亮的时间,也要到六点多。文工团的作息自然是按照这边的时间确定的,要到早上六点半才有号声响起,象征性的出去跑个操,七点半吃早饭,八点半开始一天的工作。 是军事化管理,但也不那么严格,所以说出操是象征性的。就是出去围着操场跑上两圈,主要目的在于精神精神。很少有人不来出操,因为睡的早,起的早,不扒拉手机直到后半夜。 宿舍人多,咬牙放屁说梦话者皆有之,王言安静不能,索性便起了床。穿好衣服,坐在床边喝了一会儿热水,便起身离开宿舍。 在宿舍楼层的厕所排泄一番,浑身轻松的下楼去往操场。 这边的温度虽然比较适宜,但该冷也是冷的,湿气很重,阴的厉害,今天估计还得下雨。不过这些对王言来说,都没什么影响,他毕竟已经适应了各种的天气,即便不适应,他的身体也强壮,寒暑难侵。 操场虽是硬土,但也难挡雨水侵润,已经泥泞了,不适合跑步,王言便踩着文工团内的水泥硬路跑起来。 待到天亮起来,他也活动过了气血,千年不变的打起了拳…… 郝淑雯被王言气的够呛,就编排着怎么收拾王言了。看着天亮了,她索性也起了床,收拾了一番之后,离开宿舍,下楼溜达溜达,呼吸新鲜空气,也放松一下好到要被王言气死的焦躁。 却不妨,越烦谁偏又见谁。 她才溜达到操场附近,就看到了在那伸胳膊蹬腿辗转腾挪着打拳的王言,对上王言看过来的目光,她下意识想走,但转念一想‘凭什么’以后,便又硬挺着脖子,死死的瞪着王言,要用眼神杀死王言。 她嘴上也不闲着,阴阳怪气道:“这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怎么一大早就见到了臭流氓呢。” “给你一个忠告。” “不需要!” …… 是人都有好奇心,眼见王言果真不说话,甚至看也不看她,反倒一会儿看他自己的手,一会儿又看他自己的脚步,一派专心练武的样子。郝淑雯反倒是心痒痒的,没好气道:“说!” 王言微微一笑,也没有在意郝淑雯的态度。他说:“你最好现在回去,一会儿起床号就响了,出操号一会儿随后就是。等到同志们都下楼来,看到咱们两个在这,那你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郝淑雯听见这话,激灵一下,她可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况发生。但她又一想,不高兴的说道:“凭什么是我回去,不是你回去。” “我就不回去!”王言对她挑着眉,就是调戏。 郝淑雯咬牙切齿,真想给这狗日的王言来一套军体拳,她不断的深呼吸,用眼神杀死了王言一百遍以后,扭头就走。 “狗日的王言,咱俩没完!”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背影,王言笑呵呵,被骂一句也没什么,至于她说的没完,那又能怎么样呢?只是嘴硬罢了…… 第九零七章 打的一拳开 起床号嘟嘟嘟的响起,文工团又热闹嘈杂起来。此时虽未日出,天光已然算是大亮。薄雾漫在天空,远处相对高度两千米的山峰若隐若现,炊烟的烟火气随风飘散,这是人间。 在起床号后不久,出操号便响起。军队之中,行止全凭号音。在出操号不久,人们就全都说笑着跑出来,人多时候总是热闹,乱七八糟总有话聊。 各个不同岗位的,甚至有一些领导也全都跑了出来,浩浩荡荡好几百人。在各自的位置集合站队之后,便一二三四,一二一,喊着号子在水泥的硬路上来回跑起来。 乐队是和歌舞队一起列队,一边是男兵,一边是女兵,王言身高马大,站在前排。郝淑雯等一干人的身高在女兵中也是拔尖的,她们也在排头位置。 回去又下来的郝淑雯不时的就偏头狠狠的瞪王言,后者感受到目光,偶尔回以微笑、挑眉,这更让郝淑雯难受。 落后一排的萧穗子、林丁丁等人在后边看的清楚。 主要是因为陈灿跟王言在一排,喜欢一个人,总是忍不住去看,萧穗子就是这样。她看着陈灿的后脑勺,便也看到了王言同郝淑雯之间的‘游戏’,本着大家一起分享的精神,她扒拉着旁边的林丁丁,林丁丁又扒拉其他女兵,大家就都知道了。 她们想的大抵是相同的,‘还说跟王言没事儿’,谁信呐…… 逗弄郝淑雯的时候,王言也没有闲着,他在回忆着千年以前的上学时候,大课间跑步时放的那个曲子,就是有小丫头喊号子,还有哨子声、脚步声的那一曲。 回忆了一下调子,王言默默的将这个曲子加入待办事项的第二个。第一个当然是写一首军歌出来,也当当艺术家。 早操的强度并不大,也就是跑了一公里多些,大部队便不再跑。只有负责文工团保卫工作的一个排的战士们,他们多跑了一些,并且速度要更快。 但是文工团的不少人不跑步,却不代表没活了。他们还有早课,所谓一日之际在于晨,练声、练气、练咬字等等,还有一帮跳舞的女兵下腰劈叉活动筋骨,练基本功。 这个就不能糊弄了,毕竟是专业技能,领导也是一大早过来的,严格监督。当然对于类似王言这种选手,要求就低多了,领导都有数的。 不过王言自己却是没有松懈,拿着他的唢呐找个旮旯就是猛吹,吵的很。唢呐对于气息的要求是很高的,他的气息自然足够,只是技法的熟练度还差的远。他的要求不高,就他那一堆的各种乐器,都给练到lv3就行,这是能拿的出手的水平。 倒也不必刻意,毕竟他脑子里都是知识,用不上多少时间就可以拿下一门乐器。一堆乱七八糟的乐器都练好,也就是个三五七年的事儿,他最多的就是时间,闲着也是闲着。 如此练习一番过后,这才解散了队伍,各自回到寝室去拿饭盒出来,这段来回的路也就成了休息的时候,去到食堂吃早饭。 早饭当然不丰盛,玉米大茬粥,玉米的菜饼子,配上齁咸的咸菜。 王言盛了一饭盒的粥,拿了两个厚实的菜饼子,这已经是多的了。军中就算富裕,也不是随意造,同样也是定额定量,只不过是这个‘额’和‘量’要高于广大群众的‘额’和‘量’。 连饭量小的女兵都能吃下大半个饭盒的粥,再吃下大半个非常实诚的菜饼子,这都是油水不充足的缘故。现在的副食是不很丰富的,上顿萝卜,下顿白菜。 今天的座位也同昨天差不多,不过刘峰却是没有坐到后边去,或许是因为他今天没有办法让林丁丁吃细粮罢。 王言看的清楚,刘峰吃两口饭,就往女兵那桌瞟一眼。在那边,自然是对着玉米粥,玉米菜饼子愁眉苦脸的林丁丁,这玩意儿确实剌嗓子。林丁丁矫情的很,吃的相当费劲。 与此同时,打完饭过来的萧穗子,直接把他的大饼子掰了一半送给了陈灿:“我吃不了那么多,不能浪费,你吃了吧。” “哦~” 不出意外的,一帮人就开始起哄。 萧穗子立刻红了脸,赶紧着跑开到女兵那桌坐下。陈灿也笑骂着其他人,让他们不要起哄。 王言专心吃饭,他也饿。毕竟昨天就没吃饱,今天早上还锻炼了一下。他已经琢磨着,怎么出去搞点儿肉吃。 蒙自这边的人口并不多,主要还是少数民族的人多些。不过因为三线建设的原因,这边也有不少全国各地过来支援建设的人,同样因为地处边疆,也有重兵驻扎。总的来说,这边的市场还是有的,但肯定不如东部人口稠密地区那般交易量大。 他的身份又是军人,不太好搞啊…… 正在王言研究的时候,女兵那一桌,郝淑雯跟何小萍一样,都在闷头大吃。 林丁丁说道:“郝淑雯,你不对劲啊,怎么不说话呢。” “快吃你的饭吧。” 林丁丁向前凑了凑,小声的说道:“我们可是看见了,早上的时候你就盯着王言看呢,还说你们俩没好上呢……”说着话,就娇笑起来,惹的关注他的男兵频频侧目…… “能不能吃饭了?”郝淑雯不高兴的瞪着眼,这怎么还没完没了呢。 她一发威,其他人当然不好再多说,但反而又让这些人更认可她跟王言好上了。郝淑雯又不傻,从别人看向她的眼神,她读出了她们的意思。这让她更难受了,怎么就说不清呢。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用在这里也是一样。有谣言当然要澄清,但其实不管什么事,澄清出来都有人不信,何况男男女女这种小事呢。这种无关痛痒的小流言,时间才是最好的解药。 林丁丁耸了耸肩膀,转而将吃了两口的大饼子小小掰了她咬的痕迹,招呼道:“刘峰,我实在吃不下去,你吃吧。郝淑雯,递一下递一下。” 郝淑雯深呼吸,也还是接过了大饼子,起身递给了刘峰,还不忘死死的盯了一眼背对着她,低头大口吃饭的王言…… 早饭时间就这么在愉快的氛围中过去,众人又是刷了饭盒,回到宿舍去收拾卫生、洗漱等,也算做消食了。 毫无疑问,王言所在的寝室收拾卫生的就是刘峰,别人偶尔帮手,但他们并不如刘峰勤快,更加不尽心,甚至连自己的被子都是叠的松松垮垮。 这寝室中只有两个人把被子叠的规整,一个是刘峰,他是在一线的部队调上来的,养成了习惯。另一个就是王言,他是单纯的入乡随俗,干什么那就是什么。 刘峰勤快、干净,任劳任怨,每天宿舍内打扫的堪称一尘不染。陈灿等人的偶尔帮手,是很早以前的事了。现在,大家都默认了刘峰每天打扫,就连刘峰自己也认了这事。 王言当然也是坐享其成的,不过好歹的他帮着倒了撮子里的垃圾,其他人却是动都不动的。 “不能总是可着刘峰一个人啊。”他坐在床上,看着其他的几个人。 “他是标兵嘛。再说我们干的他嫌弃不干净,那有什么办法,你不是也闲着呢么,愿意干你就跟他一起干呗,谁也没拦着你啊。” 朱克阴阳怪气,话语里有几分不高兴,怪罪王言多嘴多舌更多事儿,当然也同样是在讽刺刘峰。但他是笑着的,嘻嘻哈哈,好像没有针对谁一样。 “也不费劲,我也干习惯了,这一天不干,我还难受呢。”刘峰笑着,缓和气氛。 王言笑了,他说话当然是想帮帮刘峰,小小纠正一下宿舍里这帮人的观念。现在朱克却直接跟他阴阳怪气,有几分嘲讽他的意思,那就不是刘峰的事儿了。 也确实,他王某人是没根基的,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平日里大家一起笑呵呵,井水不犯河水,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现在他突然放声找事儿,朱克又是个刻薄的人,自然不高兴,那么自然也没有必要掩饰,直接无脑怼王言,毕竟这小子连分队长都一样怼么。 宿舍里八个人,刘峰缓和气氛,朱克直接硬顶,剩下的陈灿等人则是不同心思,但都看着王言,他们想看王言的反应。 毕竟朱克的话,那就是相当于主动挑衅了。都是男人,他们要看王言如何应对。当然也有不爽的意思,毕竟王言是对大家说的话,找的也是他们的麻烦。 他们也想不明白,刘峰愿意干那就干呗,你姓王的不是也轻快着呢么,找什么不痛快。 “陈灿,你是什么意思?”王言转而问着陈灿,他之所以问陈灿,是因为这小子算是这寝室其他几个人的头。尽管这寝室的舍长,是刘峰。 朱克知道陈灿的身份,朱克又狂,然后还服陈灿,那么朱克压制住了其他人,自然的陈灿也就成了事实上的头。虽然没有明确关系,但陈灿确实是默认的意见领袖。 陈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无所谓啊,你愿意干就跟咱们的标兵一起干呗,帮他分担分担。” 他的话语很轻佻,显然也是没拿王言当回事儿。也是对王言有意见了,因为从昨天开始,就王言总是提萧穗子跟他的事儿,把矛盾往他身上引,他当然不高兴。 他虽然没有拿他的高干子弟的身份装逼,但却也是有着心理优势的,他很从容,也很傲慢。 年轻人的矛盾,总是来的这么快。王言明白这些人的想法,虽然他对谁都是笑呵呵的,但也不可能那么周全,因为人的心思不一样。况且这并不是平等的关系,他的一些正常行为,在别人的眼里可能就感觉他有些装了。 不过王言其实也很无奈,他的心态毕竟不一样,虽然在尽量的压制,但他到底不是二十岁的年轻人。何况他上个世界活了一百多岁,当了九十年的皇帝,在现实世界的一个月时间,其实是不足够恢复的。就算恢复了,他也终究不是二十岁。 他的平常,在他自己来看普普通通,但一些动作、神态、话语,让人觉得装逼,也没毛病。他也确实一直都是逼王来着,当然那不是装的,他是自然的牛逼。 陈灿、朱克等高干子弟,有心理优势,有傲慢,他王某人又何止是傲慢那么简单。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是,他只是平等的对待他们,就已经让他们觉得装逼了。 朱克那么说话,他自己或许都没有过脑子,就那么自然的说出来。站在他的角度,也是没毛病的。但到了王言这里,那就不一样了。 他本来还等着小小的收拾收拾这帮人呢,朱克就因为他提议让大家一起搞卫生,这就自己撞上来了。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并不如何礼貌的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向着朱克:“明天早上你负责打扫卫生。” 随即他又指向陈灿:“你后天。” 朱克愣了一下,看了眼同样有些愣的陈灿,他从铺位上坐起身,好像流氓一样:“我要是不干呢?” “打你!”王言的回复简单明了。 眼看着朱克要发作,刘峰赶紧着拦住朱克,又推了一把同样起来的陈灿:“没多大事儿,我自己收拾就行了,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战友,这多没意思啊。要是让政委知道,还不得落个处分啊。” “有他那么说话的吗?还打我?草,谁怕谁啊。刘峰,你起来,他爹妈死的早,我今天非教训教训他。” 王言二话不说,起身一巴掌将刘峰推到一边,伸手就掐着朱克的脖子,直接将他提起来,怼到上铺的床板上支撑。同时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对着他的肚子轻轻的来了一拳。 朱克窒息,双手死命的掰着王言的手,双腿来回倒腾,肚子还疼,狂翻白眼,眼看着是要被掐死了。 宿舍内很安静,没人想到王言突然动手,更没有人想到王言这么猛。刘峰反应最快,赶紧着上前来扒拉王言,但却根本推不动。 “王言,你快松手,他要被你掐死了。” 王言笑呵呵的将朱克扔到床上:“放心,我有数。” 说罢,不管大口的喘息,蜷缩着身体的朱克,王言看向了陈灿:“你有意见吗?” “没必要闹到这样吧?”瞥了一眼朱克,陈灿强装镇定,“大家都是战友,还是一个屋里搅马勺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这是何必呢。好说好商量不行吗?非得动手?” “我问你有意见么,有还是没有,回答我。” 王言仍旧微笑着,声音却是淡淡的。王言不与他争吵,争辩,那是没有意义的。朱克连他王某人的爹妈都带上了,陈灿在这没必要,那就已经没有必要多说话了。 “王言,你……” “行了行了,王言,真没必要。”刘峰赶紧着上前,双手搂着王言的胳膊,他已经知道谁是危险的那个了,“就是打扫个卫生,咱们宿舍就这么大的地方,其实也没多脏,没有多少活,我不是都干这么长时间了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言并不理会刘峰,眼见陈灿没反应,直接两步上前。 陈灿见王言还要过来,他便直接动手了,鼓着气,卯足了劲抡圆了就是一个大摆拳,直奔着王言过来。 呵呵一笑,王言十分轻松的抓住了陈灿的手腕,同时将他向自己这边拽,又拖着不松手的刘峰侧身,一记顶膝便顶在了他的肚子上。 陈灿立刻便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咬紧牙关哼哼唧唧,消化剧痛,以及肚子之中的翻涌。 “行了,松手吧。” 懵逼的刘峰呆呆的松开手,看着王言坐回床铺上,赶紧的上前扶起了陈灿。口中说道:“王言啊,你真是……” “我有数,没想弄死他们,那我不是也得被拉去打靶吗,疼一会儿就好了。” 王言看着陈灿:“都是一个宿舍的,怎么能让刘峰自己一个人天天打扫卫生呢?还有朱克你也是,还非得拿我爹妈说事儿。我爹妈走的早,你爹妈倒是在呢,也没给你教育好啊,反而仗着家里有点儿关系,猖狂起来了? 哦,对,说到有关系,就得说干部子弟。陈灿,你昨天不是还跟郝淑雯说呢么,看不起他们干部子弟那个样。我看朱克也挺狂,你怎么跟他玩挺好呢?朱克还挺服你的。你家里肯定也不简单,是不是也跟郝淑雯似的,有个当军长的爹啊? 不对,你连郝淑雯都看不起,那说明你爹比郝淑雯她爹还高,不是军区司令吧?你的反应告诉我,我说的不错。不过你的眼神我不太喜欢,怎么着,想找你爹收拾我?给我调到一线部队去?” 陈灿哼了一声:“我没你说的那么狭隘,打不过你,是我自己没能耐。” “你要真这么有种,也不会来文工团。” 王言好笑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们说说,就打扫个卫生,多大的事儿啊?还值当动手吗?早上吃饭时候咱们还一起嘻嘻哈哈的闹呢,转眼就酸脸了?都是小孩啊?我也不是故意跟你们俩动手,讲道理你们俩也不会听,说不定你们的道理比我还多。 我也不欺负人,从今天开始,咱们一人一天。今天是刘峰,明天朱克,后天陈灿,大后天是我,剩下你们几个自己排。卫生标准就按照现在这么搞,没问题吧?说话!” 朱克嘟囔道:“没有!” “行。”陈灿也撮着牙花子应声。 这俩人都服了,其他人自然更是不敢有不同意见。 王言满意点头:“那就这么执行,以后咱们大家好说好商量,不要阴阳怪气的。咱们都是一个肩膀架个脑袋,爹娘老子再是位高权重,谁也没比谁多一条命不是。给你们俩说声抱歉,下手留着劲呢,再缓几分钟,过后再疼几天就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大家还是好战友,好同志。 行了,那就这样,没多大事儿,话说开了不就好了么。我先走了,业务水平跟不上,可得好好练,争取写手有劲的歌出来。” 说罢,他没再理会其他人,拿了本书以及纸笔就离开了宿舍,只剩下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 他们被王言的无赖震惊到了,好像打人的不是他一样…… 刘峰看着仍旧蜷缩着的朱克和陈灿两人,关心的问道:“你们没事儿吧?实在不行赶紧去卫生所,千万别逞强。他说留手了,我看着可是一点儿都不轻,这么长时间了,真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 陈灿和朱克的眼神很幽怨,你他妈的在这念叨什么呢?都是因为你啊…… 但是他们俩能说什么呢? “没事儿,这会儿感觉好多了,再挺一会儿就好,他确实没下重手。”陈灿勉强道,“行了,马上到时候了,你们也先走吧。我们哥俩缓一会儿,随后就过去。” 刘峰是有心再安慰安慰的,消弭祸患,但是看陈灿的反应,再看一声不吭的朱克,他感觉再说可能就要跟他干了,终究明智的闭了嘴,只说他们一定保密不往外传。便跟其他路人甲一起,离开了宿舍去排练,只留他们俩。 “真他妈疼。”朱克终于大声哎吆起来。 陈灿也是呲牙咧嘴的:“谁说不是呢。” 俩人各自疼了一会儿,朱克又说:“就认了?” “不然你想怎么着?没听人家说嘛,都是一个肩膀架个脑袋,爹娘老子再是位高权重,谁也没比谁多一条命。这什么意思你还没听明白啊?咱们要是敢玩阴的,人家就敢不要命。他没爹没娘,无牵无挂,烂命一条,你行啊? 人家一只手就能把你举起来差点儿没掐死,一招就给我打成这样,你看我这手腕让他攥的,都青了。咱们哥俩在他面前跟小鸡崽子似的,打不过,还不敢骂,不认怎么着?我爹是谁也没用啊。再说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消停点儿吧。” 陈灿的话语里也满是怨念,比郝淑雯的咬牙切齿还要更重。 “真他妈丢人。我就想不明白,你说他抽什么疯?他来一年多了,不也都那么过去了吗?怎么这会儿找上麻烦了?” “你快滚吧,他就是提一句,没准儿就是意思意思,你说你不干就不干吧,非得阴阳怪气的,还说他爹妈,他爹可是烈士。这话要是传出去,你不死也得脱层皮,谁都保不住你。就你那么说,搁谁谁不急啊?” “我确实有点儿看不上他,以前感觉还算可以,不声不响的,见谁都笑,这两天看他就不顺眼。你听听刚才他说的那些话,那是人话吗?还什么……你怎么回事儿啊?” “这不是你挨揍了嘛,都差点儿让他掐死,我肯定不能干看着啊。” “我看就是你看他也不爽。” ……“你要这么说,那确实是有一点儿,他总说萧穗子跟我的事儿。我们俩清清白白的,有什么说的?我跟你说,你以后别瞎起哄啊……” “你不也说人家王言跟郝淑雯了么,许你说人家,不许人家说你啊……” 当然不许,人就是这么无耻。他捉弄旁人,说是开玩笑。倘若旁人要跟他开个玩笑,那是绝计不行的,立刻就酸了脸。 俩人被小小的收拾了一下,自我反省了错误,也轻轻揭过了这一篇,好像他们俩就放过了王言一样。这当然不可能,他们只是在等待机会…… 王言当然不会在乎这俩人的记恨,他话说的明白,他并不相信这俩人有胆子再来找他的麻烦。他又不可能给他们留下什么把柄,想要报复回来,或许只能是以后市场经济的时候了,他们成了成功人士,彼时搞什么文工团聚会,嘲讽嘲讽他,或者以后偷偷摸摸暗戳戳的背后使绊子,都是小人。 来到了排练的大场地,郝淑雯等人已经来了,被放了两天假的何小萍也没有休息,她也来了,跟其他跳舞的人一样,换了发的衣服,展示着姣好的身材。 郝淑雯则是大着嗓门,跟人在那说笑的开心。看见王言走进来,又是狠狠的剜了一眼,继续跟人说笑。 王言照旧是笑着给郝淑雯挑眉,走到他那一堆面前,十分自觉的拿着他的唢呐以及厚厚的曲目离开这里,不给大家添堵。 还是昨天的那个房间,这是一个杂物间,里面堆着道具的一些东西,他就在这里继续吹起了百鸟朝凤。昨天吹了半天,早课的时候还吹了半个多小时,他的进步已经很明显。 这主要源于他记忆力好,谱子已经烂熟于心。气息足,又少了许多练气的功夫。脑子反应快,手也灵活。同时他还有着深厚的鉴赏水平以及乐理知识,如此种种,若无明显进步,那他可真是白活了。 吹了半晌,王言趁着歇气的时候,拿出纸笔,开始写起了歌词。 一首歌主要有三个部分组成,词、曲以及编曲。简单的说,词就是歌词,曲就是每一个歌词的调子,即人们清唱歌曲时候的旋律。而编曲,就是伴奏,让一首歌更加的丰富、饱满、立体,也衬托歌词和曲调。 为了不至于惊世骇俗,王言决定用一个月的时间,写完这一首歌…… 正在他跟这用功‘创作’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王言,在里面吗?” 是刘峰的声音,王言应道:“在呢。” “找了你好一会儿了,还是政委告诉我你在这练唢呐呢。” 推门进来,刘峰就看见王言趴在桌子上在那写着东西,凑进去看了一眼,念叨了一下上面的字,奇道:“你还真写歌呢?” “那我还能说假话?” “真厉害,这几句写的朗朗上口,能成。” 王言笑问:“因为陈灿、朱克他们两个?” “是啊,你说你那么冲动干什么?咱们都是一个宿舍的战友,闹的这么僵,以后怎么相处?”刘峰凑近了些,小声说,“再说他们俩都是高干子弟,那是咱们能惹的起的吗?人家一句话,咱们这辈子就算是完了。不就是打扫个卫生嘛,我自己干的不是挺好?” 这是肺腑之言,就是太软了些。不过在刘峰这里,他认为打扫卫生只是举手之劳的事儿,反正也不费劲,他一直是个勤劳善良的人。 “你想多了,根本就不是因为打扫卫生的事儿。是朱克他们太狂了,我就随口说一句,朱克就夹枪带棒,阴阳怪气的,我怎么可能忍他?何况还带了我爹妈,你又不是没听见。陈灿跟他是一伙的,俩人一条心。我今天不顶上去,明天他们就该欺负我了。 你也说了,人家是高干子弟,要是欺负我,给我使绊子,那我怎么办?上面都说了,打的一拳开,免的百拳来。今天收拾他们一顿,以后就都老实了。你放心,他们俩肯定不敢跟我怎么样。 我还是那句话,要是那么有种,他们也不会来文工团混日子。下乡怕吃苦,上一线部队怕受罪,就这样的,我反正孤家寡人,谁也不怕。真要给我惹急了,我就去京城找上面,我就不信没有王法。 行了,你别跟着掺合了,就没你什么事儿。不过我还得说你啊,不能太老实了。脏活累活你都干了,人家都当成理所当然,没人记你的好。” “我做我的事,谁也不必记我的好。”刘峰的话很有力量。 “那就随你。”王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我这专心创作呢,你别影响我啊。” “真没事儿啊。” “快走吧。” ……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又是响起了吃饭的号声,到了午饭时候。王言收拾一番,将东西都放到排练室,又返回了宿舍取饭盒,这才到了食堂。 今日午饭,小米饭,白菜炖土豆。菜上面飘着一些油星,也算是油水了。 座位自然还是那样,他们吃饭的位置几乎是固定的。 随着他过来坐下,方才还算热闹的饭桌一下就安静了。这当然是因为早上的打架事件,大家都尴尬。 但王言可不尴尬,他关心着陈灿和朱克:“没事儿了吧?” 看着王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陈灿扯了扯嘴角:“本来就没什么事儿。” “那就好。都吃饭啊,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啊?”说罢,王言也不管他们,大口的吃着饭。 而在后边的女兵那一桌,还是一样的嘻嘻哈哈,突然,小芭蕾奇道:“哎,你们没发现吗?今天他们那一桌怎么这么安静呢?” 第九零八章 哭泣的萧穗子 小芭蕾说的问题,萧穗子早都关注到了,毕竟她眼睛都长在陈灿的身上。 被王言收拾了一顿的陈灿和朱克,输人又输阵,又是个心高气高的年轻人,哪里能隐藏的住。若他们是胜利的那一个,则更加不会藏的住,或许反要在饭桌上嘲讽王言了,让人都知道他们的胜利。赢了,他们骄傲,盛气凌人。输了,怕丢人,没面子。 眼见着陈灿的兴致不高,却又大口的比往日更快速度的吃饭,萧穗子的眼中尽是担忧,她迫切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给她钟情的男人安慰。 林丁丁笑道:“我说怎么感觉那么安静呢,朱克那么爱诈唬,今天都蔫了,上午的时候他们这帮男兵就不对劲。” 说着,她大声的招呼:“哎,你们今天怎么了?那么消停呢?” 没人搭理她,这让她不很高兴,接着招呼:“刘峰,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有什么事儿倒是说啊。” 刘峰连连摆手:“没什么,就是大家都累了,活跃不起来,快吃饭吧。” 他看着一大堆女兵探究的目光,赶紧低头大口的吃饭,他不善于说谎,更感觉这一桌的尴尬让人难受。他也想早点儿吃完,免的这尴尬更长时间的持续。 郝淑雯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达成了共识,那就是这帮男兵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儿,才如此不对劲。但没有人告诉她们,究竟发生了什么,这让八卦的她们很是难受。于是她们也便不那么热闹…… 王言却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尽管这桌男兵的目光总是在他与陈灿、朱克之间来回,对他也没有任何影响,他反倒是跟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陈灿是受不了的,他感觉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猛猛吃光了饭,撂下一句‘你们慢慢吃’,起身就走了。剩下朱克自己,看着还有不少的饭,欲哭无泪。 浪费粮食肯定是不行的,但是现在难兄难弟走了,他在这更不自在,有心抱起饭盒就走,对上了王言瞥过来的目光,感受到其他人的注视,他又不得不坐在那大口的吃饭。已经丢人了,他不想更丢人。 后边的女兵那一桌,萧穗子见陈灿离开,赶紧着扣上饭盒拿着就追到了水槽那边。 “陈灿,到底怎么了?”她关心的问着。 “没什么。” 陈灿的饭盒刷的很用力,甚至喷了他身上不少的水,可他明明昨天还嫌弃郝淑雯刷饭盒将水溅到了他的身上。 “那你没吃饱吧?我这里还有不少呢,你再吃点儿?” “不用。” “陈灿,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有事儿不能憋心里,说出来就好了。” “你烦不烦啊?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灿终于憋不住了,说出了些伤人的话。不然让他说什么?说他被王言揍了,现在还疼呢?说眼看着王言差一点儿掐死朱克,他现在还后怕呢?这女人好烦啊。 萧穗子也愣了,极大的伤心涌上来,眼里一下就蕴了泪,但她没哭,就那么看着陈灿,仍旧关心:“什么事儿不能说啊?多大的事儿啊?解决不了找分队长,分队长不行找政委,政委不行咱们就找主任。” “行了,跟你没关系,别多管闲事儿。”陈灿不耐烦的甩了甩饭盒,直接从呆愣的萧穗子身边走开。 目光随着陈灿离去,萧穗子终于没有控制住,落下泪来。她不明白为什么昨天晚上还给她从厨房顺西红柿的陈灿,才过了这么些时间,就对她如此恶言相向。 她很伤心,更有失望,因她从陈灿的眼中,看到了厌恶、不耐,这是以前未有过的,而且没有掩饰。她当然知道陈灿是在给她发脾气,可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给她发脾气?她不明白,她做错了什么。难道她的关心,也有错吗? 她悲伤极了,所以她哭。为了不让人看到,她跑出去找到一个没人的房间,一边大口的吃着没吃完的饭一边哭…… 王言坐的地方,可以看到角落的水槽,自然便看到了陈灿和萧穗子的动作,甚至他极好的眼神,以及唇语的技能,使得他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的对话。 人们总是下意识的去伤害对自己好的人,包括亲人,也包括朋友,总不经意间说出话去伤人,是因为虚无缥缈的各种感情,使得人们肆无忌惮。 陈灿也是这样,他年轻,他也有隐藏着的傲慢。他这么一个高干子弟,却被王言这样无根无依的人给欺负了,心里有火,却不敢去找王言。萧穗子的关心让他难堪,他不高兴,当然便随口说出了那些话。至于有什么后果,他是全无计较的。 吃过了一顿在朱克看来很难熬的午饭,王言又是随着人流一起去洗饭盒。林丁丁等人拽着刘峰,死命的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们是想问朱克的,因为平日里朱克非常活泼,什么都说,最喜欢看热闹。但是今天朱克板着脸,她们拿不准,自然也就换了目标,谁老实就找谁。 刘峰下意识的看向了王言,见后者安心的刷饭盒,他还是摇头,不肯多说一句。他认为,毕竟一个宿舍的,内部消化就好。如果传扬出去,朱克和陈灿丢了面子,那反而更加激化了矛盾,当然不能说出去了。他还一再嘱咐其他人,不要往外说。 只要他们宿舍的人不说,那别人就不知道。陈灿的背景大家听的都清楚,朱克本来就是寝室内的一霸,他们俩是当事人,另外的四个路人甲哪里敢多嘴多舌。 不同于其他人埋怨刘峰,郝淑雯却是关注到了刘峰看王言的那一眼,直觉告诉她,必然是王言搞事儿。 她一边刷饭盒,一边思索着。 陈灿、朱克这俩人如何秉性,她是清楚的。尤其朱克,更加活跃的不行,似今天这般模样,必然是吃了亏。所以一定是王言跟他们俩有了矛盾,然后王言占了便宜,这让她好奇了,王言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虽然昨天开始讨厌了起来,又是怎么收拾的朱克他们呢? 她好奇心挺重的……但是她才不问呢,狠狠的瞪着王言的背影,刷她的饭盒去…… 其实也有人过来问王言,不过王言笑呵呵的不吱声,也就那么过去了。他刷好了饭盒,给瞪着他的郝淑雯挑了个眉,笑吟吟的离开食堂,回宿舍送饭盒。 宿舍里也没人,陈灿、朱克都在避免与他相见,欺骗自己。好像小孩子一样,尽量不在同一个地方呆着,离的远远的,还是不成熟,没有耶稣精神。当然这里的耶稣精神是字面的表象,而不是其中的完整道理,并没有讽刺西方上帝。 王言也没在宿舍停留,虽然还有个消食的时间,甚至可以小憩一会儿,但他精神十足,并不需要。所以放了饭盒,他便又回去拿了唢呐,又多了个长笛,这才去到了他不扰人耳朵的小屋。 毕竟不能总吹唢呐,也得调剂调剂。 世界上总有许多巧合,发生在他王某人身上的巧合尤其多。他推开那杂物间的门,便见里面有个红肿着眼睛的姑娘坐在椅子上,懵逼的与他对视,不是伤心的萧穗子还能是哪个。当真是哭的梨花带雨,我见尤怜。 反应过来之后,萧穗子慌乱的遮着眼睛,拿起饭盒就要走,不想让人看到她偷偷哭鼻子的不堪。但她却又反应过来,王言不是和陈灿一个宿舍的么,肯定知道些什么,是以又停了动作。 她擦了擦眼泪,哭腔着笑:“王言,见笑了啊。” 王言笑着摇头:“有什么好笑的?谁都有伤心难过的时候,挺不住了就要哭出来。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好像是洋鬼子的科学家研究出来的。适当的哭泣,有利于人的身心健康,我们不是也常说么,哭完了就好了。 再说你长的漂亮,歌舞队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哭的梨花带雨,也是好看的。我见犹怜,用在你身上很合适。” 他并没有进去,而是拿着一堆东西靠在门口,任门敞开着。 “丑死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好。”萧穗子不好意思的笑,转移话题,“拿那么多东西,你在门口站着干什么?赶紧放进来啊。是不是我打扰你了?这两天你都在这自己练呢?” 她一句话三个问题,王言只笑着回答了一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让人撞到了说不清啊。你说你长的漂亮,我要说跟你什么事儿都没有,搁你你信吗?” “去你的,你不是跟郝淑雯好呢么?都这么说的。”萧穗子的脸上已经见了笑模样。 “装傻是不是?都是误会。要是让别人看见了咱们俩,别人也会说我跟你好了。可能还要扯上郝淑雯,编排一出二女争一男的戏码来。我倒是无所谓,你愿意吗?” “越说越没边了,不正经,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油嘴滑舌呢,怪不得郝淑雯这两天一直说你是臭流氓,真是一点儿没冤枉你。” “你是真冤枉我了,郝淑雯看我不顺眼,她说的话能信么?她就是故意败坏我的名声。我这人最实诚,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 “你就贫吧。”萧穗子笑指王言,“问你个事儿啊?” “问陈灿?” “嗯……”她应答的声音很轻,有几分羞涩。 还羞涩呢?王言心思歹毒的说道:“陈灿对你发脾气了吧?” “你怎么知道?” “没种的男人都这样。”。 萧穗子皱眉道:“跟你有关系?你们发生矛盾了?哎呀,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今天早上吃过早饭,回宿舍打扫卫生的时候……”王言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早上发生的事,没夸大,也没掩饰。 听过之后,萧穗子沉默了,她毕竟不是没脑子。 是宿舍里的其他人一起心安理得的让刘峰干脏活累活,王言随口说了一句,以后大家轮流打扫卫生,朱克出言讽刺,陈灿站队朱克,王言当然也要面子,况且朱克还出言不逊的带上了王言的爹妈,王言打朱克一点儿毛病没有。陈灿帮着朱克一起欺负人,挨揍自然也不冤枉。 她既沉默于这件事,也沉默于陈灿出乎她想象的不善良。她眼中的陈灿是阳光的,是和善的,是积极正向的,但从王言嘴里说出来的陈灿,却是一个欺软怕硬,不分青红皂白,更是一个对其他人发泄脾气的人。 可她相信王言说的话,因为王言没有说谎的必要,他是打赢的那一个。 王言笑道:“行了,你知道就好了。这种事儿我也不愿意多说,好像我怎么样似的。你最好也别去找陈灿再说这些事儿,那他可就真的恼羞成怒了。” 萧穗子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还是小心些吧,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但是陈灿他爸好像位置不低。” “我知道。” “知道你还敢打他?”萧穗子瞪大了眼。 “我是孤家寡人嘛,烂命一条,又有什么好怕的?刘峰也劝我,我跟他说要是给我惹急了,我就去京城找教员。陈灿他爹再牛,还能上天不成?” 王言摇头哂笑道,“我跟陈灿也说了,他要是真有能耐,也不会来文工团混日子。也别说他家几个兄弟,什么他哥哥都在部队之类的,没那么多的理由。当然了,我也不能光说陈灿,我自己没能耐,要不然也不会来文工团。” 萧穗子不说话了,王言连自己都骂,她还能说什么呢。 又沉默一会儿,王言说道:“得了,你自己寻思吧,我不打扰你了。” “是我不打扰你了。” “先来后到么,没事儿,你哭你的。” 萧穗子噗嗤笑出声来:“我都哭不动了,你好好练吧,走了。” 她拿着饭盒,同王言擦身而过,红肿着眼睛对王言笑着摆手,转身离开。 王言笑了笑,抱着一堆东西进屋关门,又是开始了勤学苦练,闭门创作。 萧穗子还不错的,比较明事理。没有是非不分的因为他打了陈灿而怪罪他,反而还会反思。当然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之前陈灿对她发脾气,说话伤害了她,让她有几分失望。她自己一个人躲这屋里,又不只是哭,总要思考的。这一思考,自然也就想起了陈灿的不好,再不是她钟情的眼中的完美无缺。 这也算是无心之举,王言当然不会想到,小小的收拾了一下陈灿,会引来这样的连锁反应,不过这就是拨弄人命运的有趣所在,永远不知道下一步会是如何的发展,又是怎么样的展开…… 文工团的轻松,是相对轻松。作为军直属的文工团,任务也是相当重的,不可能一直窝着不干活。他们文工团的队伍很大,节目很多,有独舞、群舞、情景舞、合唱、男独唱、女独唱、男女合唱、话剧、小品、相声等等都是有的。 主要目的在于传递快乐、传播思想,当然对于广大的战士们来说,在此之余,看看水灵灵的文工团大姑娘,也是调剂枯燥军旅生活的重要一项。 隔天早饭时候,政委来宣布了任务,要去给野外拉练的部队进行慰问演出,吃过早饭就各自打包行李,整军出发。 不用旁人招呼,王言没有往女人堆里凑合,十分自觉的跟刘峰一起去帮着乐队将一些大件的乐器装车,又去了道具组帮忙,将各种的道具装到卡车上。 这倒不是王言怎么着,他一直都是这么干的,不是这一次特殊。用郝淑雯的话说,他都快混到道具组去了,这是实在话。因为他业务能力不行,又不能真的当闲人什么都不干,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 如此一番忙碌,很快的便出发去往部队拉练的所在。边疆部队,拉练的地方自然也是边疆,总不能往内部练。 拉练的目的,便是为了预备战争,快速机动。同时也是一个找问题的过程,行军之中的大大小小的事项,全都是宝贵的经验。拉练的多了,等到真的爆发了战争,就可以快速反应,奔赴前线。军事演习,也是一样的道理。 不过现在国家穷,拉练一趟也不容易。数不清的汽车,各种的坦克、大炮等等,虽然不开炮,光是油钱都细算着呢。哪里像几十年以后,动不动放个炮听听响,舰炮打一套豪宅出去保养保养,再不就是海陆空协同全方位立体作战演习,哪敢想啊。 说起来,王言以前也没跟军队系统混过,这还是头一回。看着突突突驶过去的各种59、62以及一部分的69式坦克,还有63式装甲车队,他心中很有几分感慨。 就像电影演的一样,这一路的沿途还有一些节目,就是一堆姑娘在那打着快板说些提气的话,给战士们鼓鼓劲。 还有文工团的人跟着部队后勤的队伍,沿途烧水补给,热情的给战士们打招呼。 王言是全没节目的,他随着道具组提前到了部队今天驻扎的驻地,在指定的开阔位置开始布置舞台,架设灯光、音箱,以及供电等设备。同时还要搭建男女兵的换装、化妆场地,还有晚间的休息场地等等,任务还是很多的。至于厕所,则是有部队的工兵负责,相当标准。 等王言他们忙活的差不多,大部队也开到位了。 “吆,这不是乐队的王言同志吗?在道具组帮忙呢?”郝淑雯笑吟吟的嘲讽王言,她可记仇呢,逮着机会就得说两句。 当然主要是她现在也是看开了,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要不然她才不敢跟王言说话呢。 “是啊,我乐器又吹不好,做些力所能及的。”王言笑呵呵的,话说的实在又真诚。 郝淑雯都愣了,就这么当众承认自己水平不行?她也不能再说啥了,毕竟她的手风琴虽然比王言搞那一堆乐器的水平高,但其实拉的也并没有多好,一直都没有得到指挥的认可。 “算你狠!”郝淑雯一声冷哼,傲娇的扭头离开。 “你们俩怎么一见面就掐呢。”落后几步的萧穗子笑吟吟的上前。 “是她单方面看我不顺眼,我总不能不还嘴吧?”王言摆了摆手,“行了,时间紧任务重,闲话少说,快去收拾吧。” “走了啊,你也找地方呆一会儿,怪冷的。”萧穗子转身离开,去到了那边给她们准备的帐篷里。 远处,陈灿看着这一幕,默然不语…… 王言当然也注意到了,不过他没有理会,继续帮着别人忙活,业务能力不行,那眼睛里就得有活。 现在宿舍内十分和谐,昨天是朱克打扫的卫生,今天是陈灿打扫的卫生,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他们的被子都板正了不少。哪里是打扫不干净,纯粹就是偷懒不愿干罢了。 而自从前天陈灿伤了萧穗子的心,他王某人又恰好遇到,小小的交流一番之后。昨天萧穗子就没再跟陈灿说过话,甚至看他都很少,却是转而跟他王某人熟悉起来,话也多了些。 这当然不是萧穗子移情王言,只是因为那天王言见到了萧穗子的偷偷哭泣,算是一个小秘密,拉近了他们俩的关系,自然也便多了些话。 毕竟王言可从来没有让女人一见就喜欢上的能耐,如果非要有,那也只是一些时候,一些女人,他的钞能力起了作用,却绝对不是因为他这个人。 至于萧穗子有没有旁的小小心机,比如她知道陈灿被王言揍了,陈灿绝对一辈子不会忘记,那么她就偏靠近王言,让陈灿吃味,这也不一定。 萧穗子不是陈灿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先前陈灿那么对她,说话那么难听,萧穗子记个仇也是可以理解的。 究竟心思如何,王言并不清楚,他也不在乎。 干完了杂活,那边的炊事班也做好了饭菜,王言拿着自己的饭盒排着队,打了满满一盒的饭,甚至都冒了尖。随即便找个背风的地方大口的吃起来,这是他来到此界第一次吃肉,真的很香。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王言确实不挑食,但不代表他愿意吃,毕竟他向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吃了一顿饱饭,休息了片刻,战士们就排排坐好,文工团的慰问演出也正式开始。白天算调剂,晚上才是大戏。 这跟王言没什么关系,他在后台当观众来着,看了一会儿节目,他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从兜里掏出他的大前门点了一支。 滇省是高原地区,他们此刻所在乃是海拔两千多米,四周许多大山。恰逢今夜不见云,没有遮住才发新牙的月,月的不明亮,便有繁星争辉,天空中星星点点铺了不知几万里。 如果忽视了当今中国的艰难困苦,那么此情此景还是很不错的,正是激情燃烧的岁月。但个人的命运从来都与国家息息相关,又如何可能忽视。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 男女的合唱团,随着激昂的乐曲,唱响着中华民族不屈的怒吼…… 一曲结束,王言也抽完了一支烟,又要回去继续看节目。他才从黑暗中转出身来,就看到何小萍慌里慌张的跑出来,眼看着何小萍吓的一激灵。 “何小萍同志?怎么慌慌张张的呢?” “就是……哎呀……”何小萍终究没说话,往后看了一眼,赶紧的跑开了。 王言转头看过去,正看到林丁丁小跑着出来。 林丁丁见王言也不尴尬,笑着打招呼:“在这躲清闲呢?” “我还用躲吗?” “哈哈,那倒也是。走了啊,该我上场了。”说话间,林丁丁就跑开了,去到后台准备。 王言想起了电影中的情节,又转头看了一下,果然看到宣传摄影的吴干事笑呵呵的走出来,他倒是不慌不忙的。 路过王言的时候,还微笑着点了点头。王言拿脚想都知道,这吴干事在为着同林丁丁关系的进一步而开心。 就是这吴干事寻了一盒罐头,跟林丁丁躲起来,正在吴干事亲林丁丁的时候,被何小萍撞了个正着。何小萍哪见过这个呀,可不是就慌里慌张的跑开。撞破卿卿我我的何小萍尴尬,反倒是吴干事跟林丁丁这俩被撞破的丝毫没有尴尬的样子。 当然也确实没什么,处朋友是正常的,是鼓励自由恋爱的。只要不乱搞,不做有伤风化的事,那就没什么大问题。 王言笑了笑,回去继续找地方坐着看起了节目。 没用十分钟,就到了林丁丁上场,唱的是‘我的祖国’。刘峰就喜欢这样的林丁丁,原本刘峰跟林丁丁表白的时候,就说第一次见到她,听她唱一条大河,他就是那时候喜欢林丁丁的。 细细欣赏了一下,王言觉得还不错,林丁丁的业务能力,是足够用的。若非如此,也不会安排她独唱。 这林丁丁也是多才多艺的,可以唱歌,也会弹钢琴,跳舞也能整两下,不够人的时候她也可以顶替上去……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另一边眼睛都要掉进去的刘峰,再看看在台前撅着腚对林丁丁咔咔咔猛拍的吴干事,都是痴情的。他决定回头跟刘峰说一说这个事儿,虽然刘峰很大可能继续钟情林丁丁,但该说他还是得说。 这晚,他们就是和衣睡在帐篷里的。晚秋,还是高原,夜里很难捱。不过因为从早到晚的忙活了一天,身心疲惫,大家睡的都很快,难捱也是在梦里…… 翌日一早,听着号声起床,到炊事班去弄水刷牙,连带着灌水壶。有些人洗脸,有些人没洗。寒冷的早上,洗脸也是难受的很,甚至还容易破。虽然有雪花膏,但总也不那么舒服。 王言就比较猛了,他连热水都没兑,直接用着凉水就洗了脸,他的皮肤那是相当耐操。 “你也不嫌凉。给你,抹点儿雪花膏。”刘峰看着王言的生猛都是直撮牙花子,递上了一个玻璃瓶,里面是乳白的雪花膏。 “谢了。” 王言食指沾了一些,抹在手心搓匀,囫囵的在脸上来了两圈,又转着擦了手。 “嗨,这点儿东西……”刘峰自有他的大气。 现在刘峰跟王言的关系很好,主要原因当然就是王言收拾了陈灿、朱克这两个,刘峰认为是因为王言给他出头引起的,他认为王言很仗义,也很讲原则。毕竟王言也没有坐享其成,他也跟着一起干,这叫以身作则。这两天的早上,他确实轻松很多。 一边往水壶里灌热水的陈灿和朱克…… 这时候,女兵那边也收拾好了,一样过来弄水刷牙以及排队灌热水。 刘峰关心战友:“昨天睡的还好吧?” “还那样呗,早都习惯了。”说话的时候,郝淑雯日常的瞪着大眼珠子,用她杀死人的眼神问候着王言。 后者照旧是对着她单挑一边的眉…… “林丁丁,你怎么样?” 林丁丁打着哈欠:“半夜给我冻醒了,好不容易才又睡着的。” “我多带了两件衣服,你要不嫌弃就先用着?咱们这一趟还得五天呢。” 刘峰话音才落,小芭蕾就说话了:“吆,刘峰,就关心林丁丁,不关心关心我们啊?” “就是就是。”卓玛娇笑着帮腔。 “我那有两件,你们看着分。”刘峰笑着回应,应对自如,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他总是以关心战友的名义,对林丁丁格外关心些。但也讲方式,正如他最先问昨天睡的好不好,是对着全体女兵的,而后才问了林丁丁。 不过对于刘峰的关心,林丁丁甜甜的说了声谢谢,并拒绝了,两件衣服,给了小芭蕾和卓玛一人一件。 在他们热闹时,萧穗子拿着水壶去灌热水。 陈灿迟疑半晌,还是走过来:“穗子,我帮你吧。” “谢谢,不用。”萧穗子专心舀热水,不去看他。 以前萧穗子对于他的帮助,都是很开心的。又沉默了一会儿,陈灿嗫嚅道:“那天是我不对,不应该那么跟你说话,对不起啊,穗子。” 陈灿有他的骄傲,也不是真的不知道是非对错。萧穗子关心他,那是没毛病的,是他发错了脾气。他当然也是不愿意跟女人计较的,所以还是表示了歉意。 萧穗子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第九零九章 饺子给你吃 “你没说错什么,确实跟我没什么关系,是我多管闲事了。” 萧穗子说的当然是气话,就好像多数女人一样,总喜欢说些反话。 但是陈灿不一样,他认为态度已经给出去了,他已经道歉了,萧穗子却还在阴阳怪气,这是没道理的。他又不傻,如何听不出萧穗子的口不对心。 他被王言揍了,乱发脾气,还是对一个女人,这是他不对。但是萧穗子没完没了,揪着不放,这就是萧穗子的不对了。 所以陈灿没再说话。 所以萧穗子也没再看他,沉默着灌了热水离开…… 个人的一些小心思,与整体无碍。文工团热热闹闹的吃了早饭,又是准备收拾收拾继续出发,追上更前方的队伍进行慰问演出。 在出发之前,出来的文工团全体成员集结一处。 分队长苏蕙兰站在前面,大声的训话。主要就是总结昨天演出的问题,对优秀的提出表扬,同样也对个别同志提出批评。 “在这里,重点对林丁丁同志提出批评。”苏蕙兰说了这么一句,便是一声大喊,“林丁丁!” “到!” “出列!” “是!” 林丁丁在歌舞队的前排,向前一步走,单独出列立正站定。 苏蕙兰瞥了一眼,大声说道:“昨晚的演出,第四个节目本该是林丁丁同志的独唱,但是因为林丁丁同志误场。对于同志们昨晚在事故时的表现,予以表扬,没有因为林丁丁一人的误场,而乱成一团,不慌不忙,没出错漏,完整的呈现了演出,慰问了拉练的战士们,没让战士们失望。 我们虽然是文工团,但更是军人,服从命令,做好自己的工作,这是本分。林丁丁同志无组织无纪律,导致我们的演出出现重大流程错误。虽然同志们应对得当,但不能否认林丁丁同志的过失。 林丁丁,你告诉我,当时你在哪里,为什么误场?” 林丁丁抿着嘴,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总不能说跟吴干事在那偷吃罐头,卿卿我我吧。 “报告!” 这时候,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分队长也看了一眼,正是宣传摄影的吴干事,集合的时候,他就在那咔咔拍照了。 见不是自己手下的人,分队长转而看向了一边背着手的文工团政委宁山,后者对吴干事扬了扬头:“说!” “是!”吴干事敬礼,他不属于文工团,而是政治部的宣传部门,跟宁山没有从属的上下级关系,但该尊重肯定要尊重。 他说道:“报告政委、分队长,昨天晚上是我找林丁丁同志做了采访,这才让她耽误了时间。” 苏蕙兰来回的瞥着吴干事和林丁丁,最后看着队伍的角落:“何小萍,昨天是你找到的林丁丁,是这样吗?” 何小萍眨着大眼睛,她终究应声:“是!” 这自然是没人相信的,在场的人都清楚林丁丁多招男人,也知道吴干事在追求林丁丁。分队长作为直接领导,对手下的人什么样也是清楚的。宁山作为政委,堪称老奸巨猾,年轻人的小心思,他一看就明白。更且何小萍并没有城府,她的为难都是写在脸上的。 宁山上前两步:“我们是文工团,我们的每一场演出,都是上战场。林丁丁同志无组织无纪律,以致于使我们的演出出现重大错误,回到团里以后,要做出深刻的书面检讨。” “是!”林丁丁扯着嗓子,大声应是。 “同志们,这一次的任务……” 宁山也做了一些昨晚演出的总结,并对今后的演出提出了展望,对文工团的同志们提出要求与叮嘱。 结束了讲话,一天的行动也便开始。 文工团拔营启程,继续如同昨天一般。王言和刘峰两个,又是落在后边,帮着拆除舞台以及各种的设备,归拢各种道具,再一次的进行装车。 出发后,两人乘了一段车,追上了文工团演出的队伍,下车缀在队伍后边步行。 王言说道:“早上的时候我可是看见了,你对人家吴干事的目光可是相当不善啊。” “我是文工团的,因为吴干事导致林丁丁误场,进一步导致我们的演出差一点儿出差错,这都是他的错误。” “你就是嘴硬。” “真不是啊,那同志们还都说你跟郝淑雯好呢,难道你们俩就好上了吗?” “我不是背后论人是非,但咱们俩是好朋友,我得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免的你单相思,白白糟心受苦。昨天晚上演出的时候,我去后边躲着抽烟,就看到林丁丁跟吴干事一起。 吴干事应该是从后勤那边顺了盒罐头,他在那喂林丁丁吃呢,还亲了林丁丁一下。当时正好被寻过去的何小萍撞见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找她求证。” “不可能!” 王言好笑的摇头:“你其实也信了,就是不愿意承认。林丁丁平日里多受男同志欢迎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天身边都围着一群人,早都挑花眼了。你觉得她会钟情你吗? 要是在外面也就罢了,咱们文工团里的能人可是真多啊。家庭一个比一个不简单,你是常在外面走的,什么情况你最清楚不过。这有关系的,和没关系的,那是两码事儿。有的人家一个月能吃好几顿肉,好几顿细粮,有的人家一年到头吃不上两顿。 都是人,换到林丁丁面前,你说她怎么想?你能给她修手表,可有人能给她买新手表。你给林丁丁煮挂面,人家吴干事就能给弄来罐头,说不定以后还有更牛的。换你是林丁丁,你怎么想?革命爱情也是看人的。” 刘峰连连摆手:“你别胡说啊,我们那就是纯净的革命友谊,跟谁都一样,可没你想的那样啊。” “那就是我多嘴,反正你自己斟酌吧。” 王言笑呵呵的,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让刘峰听进去一点儿就行了。其实刘峰追求林丁丁也没什么,就是不要发生原本的那种事儿,给调出了文工团,又坏了名声,又失了前途。王言的目的在于避免以后发生的事,但那又不可控,所以便劝刘峰有点儿逼数,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两人沉默着走,王言四处的看着风景,看着行军的部队,好一会儿没说话,刘峰的悲伤已经溢出来,淹到了王言的脚底。 似乎是想要缓解气氛的尴尬,刘峰问道:“你怎么想的?也没看你跟谁走的近啊,不是真惦记郝淑雯吧?” “你怎么知道不是郝淑雯惦记我呢?” 刘峰乐了:“感觉你最近变化挺大的,你以前可不说大话。” “以前是咱们俩没接触太多,你不了解我,我可从来不说大话。咱这叫自信,知道吧。教员有句残诗,说的相当好。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我就在他老人家的指导下,往这个方向努力。” 王言大声的朗诵着这句诗,相当的豪迈洒脱,自有风采。 “我看好你。哎,对了,你那歌写的怎么样了?” “词写好了,谱曲子呢。” “什么歌啊,让我听听呗。”这时候,在他们二人身后响起一个女声。 “穗子啊,你怎么跑我们后边了?”刘峰问道。 正是扛着一杆红旗,腰上还拴了两个双面的腰鼓的萧穗子。 “掉队了。”见刘峰伸手接红旗,她随手递了过去,笑问,“刚才听你们俩说什么歌?唱两句我听听啊。” “唱不了。”王言摇头。 “怎么唱不了?不待见我?” 刘峰笑道:“他逗你呢,穗子。是他自己写的歌,才写完了歌词,还没有曲子呢。” “嗯?”萧穗子怀疑的看着王言,“你还会写歌呢?” “看不起人了不是,我会的那可多着呢。” “那你念两句词我听听。” “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嘛,光听词有什么意思,干巴巴的。你现在就什么都不知道,等听了成品之后,那多惊喜啊。”王言笑呵呵的。 “还惊喜呢,不是惊吓就谢天谢地了。” 嘻嘻哈哈聊了两句,就看到了前方落后慢吞吞行走的林丁丁。 刘峰看了看笑吟吟的王言,还是把扛着的旗递给了王言,颠颠的跑了几步追上去。 “脚疼啊?” “昨天起了那么多泡,今天实在是不行了。”林丁丁很委屈。 “那你搭个车不就好了。来,我先背你走一会儿,等车路过,你跟着车走。王言,穗子,你们俩先走吧。”刘峰不去看王言。 王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肩膀上扛着红旗,跟着萧穗子一起往前走去。 “也不知道林丁丁是怎么搞的,每次都起泡,细皮嫩肉的。昨天就是刘峰给她挑的泡,硬是背了一路。”萧穗子念叨着。 “正常,刘峰是标兵嘛,积极关心战友。” “你信吗?” “你才信呢。” 萧穗子哈哈笑起来:“那你说的不是废话吗。” 王言转而问道:“我看早上陈灿找你了,你没给他好脸色啊……” “他跟我道歉了,不过我没原谅他,真是太过分了。他们欺负人,还打不过你,拿我出气?没有这样的。” “你是明事理的,我还以为你得跟我发脾气呢,怪我动手打了你的如意情郎。” “去你的,什么如意情郎,本来就没什么。我承认,确实对他有好感,可是他太让我失望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刘峰多好的人呐,他们就那么心安理得?”萧穗子义愤填膺。 在先前哭泣思考之后,同陈灿谁也不搭理谁的这么两天,她显然又进行了更深入的思考,觉得或许跟陈灿还是不合适。她只要假想两人走到了一起,那么现在陈灿都给她发脾气,以后真结婚了,在外受了什么气,回到家里还不更加的过分?这种事儿,想一想就不寒而栗。 所以经过如此深重思考一番,她或许真的想明白了,但谁又知道呢,女人的心思最是说不清。 王言笑着摆手:“打住吧,不说了。再说连我也骂上了,我也是心安理得的一份子啊。” “那你不是良心发现了吗。” “我谢谢你了。不过咱们俩在这说说笑笑,影响可不太好,你看看,路过的同志们可都看咱们俩呢。” “那后边刘峰还背着林丁丁呢。”萧穗子又说了回去。 “该注意还是得注意啊,我倒是无所谓,大老爷们怎么都不吃亏,受影响的还是你啊。” 说话间,王言舒展了卷起来的红旗,那是一面军旗,经风吹扬,很给人力量。他走到了行军的队伍边上,大声的喊道:“同志们辛苦了。” 这一声吸引了战士们的目光,都转头看过来,路边上单列行走的一个连长不解的目光也同样看了过来。 王言毫不怯场,继续大声的喊,力求让一个连的战士们都听到。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言,是咱们军区文工团乐队的一员。我爹是烈士,我妈走的也早,孤家寡人一个,组织关照着长大的。后来我主动参军,组织上关照,因为我会两手乐器,给安排到了文工团。只是乐器不在身边,要不然高低给大伙整一段。 不过也没关系,我还看了不少的画本故事,同志们保家卫国,拉练任务繁重,我就给大家讲一讲故事,大家轻松轻松,不过这行军速度可不能慢啊。 不知道大家听没听过杨家将的故事,听过了也不要紧,都没我讲的好,咱就敢说这个大话。哎,别笑话啊,容易岔气。不用同志们捧场,大家伙儿听我说就行。 这话说啊,中国历史数千年……” 就如此,王言给这些战士们讲起了杨家将。他讲故事的能力自然是极好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说的还十分有趣,战士们听的很认真,笑得也很开心。 小跑跟随着的萧穗子都惊呆了,她实在没想到王言还有这么一手,讲的真好。 萧穗子看着前方,高原之上,蓝天白云之下,群山之间,王言扛着招展的军旗神采飞扬,行军的战士们咧嘴笑的开怀,他们大踏步的前进,如此和谐。 风吹扬着她的碎发,她莹莹的目光望着前方那神采飞扬的背影…… 持续五天时间的慰问演出完美收官,带着部队首长给予的高度肯定,文工团乘着大卡车回了蒙自的驻地。 车一开进去,累的要死要活,身心俱疲的文工团男兵女兵们,拖拖拉拉的下了车,走路脚都是拖地的,实在累惨了,一点儿精神头都没有。任务不同,各自便有各自的累法,没有谁是真的轻松。不过身心的疲惫,却也没有阻挡男男女女的嘻嘻哈哈,空寂五天的驻地又是热闹起来。 王言当然精神十足,轻松的跳下车,又是帮着收拾道具之类的,而后自然便是洗澡、洗衣服、吃饭,政委训话,对此次的慰问演出做一个全面的总结,之后便再没别的安排,散了队伍,让大家好好休息休息。 时候还早,王言又不累,索性换了便装出去溜达,他可还惦记着吃肉的事儿呢。 穿军装在外行走,什么时候都是极引人注目的,这年代还要更甚一些,人们不会说‘当兵的’,更没有什么‘小哥哥’之类的称呼,而是口呼‘解放军同志’。、这时候的小孩子,以及十五六七八岁的小年轻,都是以着有军装为荣的。 所以对于王言便装出门,一路上遇到的同志们还是很疑惑,王言也只得笑呵呵的给大家解释着他编的理由。实际上的原因,自然是军装惹人注目,更让人注意,不方便他做事,何况他做的事在这年月也并不光彩,抓到了还会受处分…… 已经是演出回来的第三天,这天上午,王言日常的躲在杂物间自己一个人练习乐器,进行‘创作’,门被敲响,随即被推开,是文工团的政委宁山。 他笑呵呵的看着站起身的王言,走进来拍了拍王言的肩膀,随意瞥了一眼桌上的纸,诧异的问道:“这是写什么呢?” “想了一首歌,最近正在写呢。” “行啊,你小子,没看出来还会写歌呢?” “谈不上会,就瞎琢磨嘛,万一成了也给咱们文工团在各大军区长脸嘛。怎么样还不知道呢,要是不好听,到时候政委可别骂人,可不能打击我这积极性啊。”王言笑的谦虚。 “你啊……”宁山笑着摇头,转而说道,“你会说书啊?” “不会,就是以前看过一些,胡乱的讲嘛。政委,我承认错误。这几天行军的时候,我就给同行的战士们讲了一些杨家将、穆桂英、岳飞、文天祥等等古代英雄人物的故事,还讲了抗美援朝时候的战斗英雄事迹,不犯错误吧?” 王言这几天行军的时候,确实一直在讲。他还特意精炼了一下,不是老长的篇幅,让战士们一次可以听完一个故事。从民族英雄,到抗美援朝的战斗英雄,反响还是非常不错的。 “猴精猴精的,我提一句就知道找你什么事儿了。刚才军区领导专门给我打了电话,说一些战士们对于行军时候说书的同志评价相当高。我想着咱们这一次没安排沿途说书,刚才问了一下,萧穗子同志说是你小子,我还有点儿不敢信呢。” “政委,我也是临时起意的,没想到战士们评价这么好。不用表扬,不处分我就行。” “得了便宜还卖乖。”宁山没好气道,“最近把你的故事准备准备,咱们先内部表演表演,也让政治部的首长们审核一下。要是能行,以后出去演出给你也排个节目,上台亮亮相。” “保证完成任务。”王言当然不会拒绝,这是业务能力么,说书的也是艺术家。 “行了,歌先放放,你赶紧着动笔写吧,这个事儿一定要重视。” 交代了一句,宁山背着手走开,还顺手关了门。 领导发话了,还让一定重视,王言自然服从命令听指挥,当即收拢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又找了好几个本,弄了支钢笔,齐备了一瓶钢笔水,径直去到了阅览室,直接动笔开始写了起来。 王言写东西,那就是单纯的输出,他的脑速快。而且说出又是口语话的,写稿子自然很容易,那是文思如泉涌,下笔如有神,一顿的龙飞凤舞…… 又是到了午饭时候,吃饭的号声准时响起,创作半个上午的王言回到宿舍取了饭盒去到食堂。今日主食,玉米面掺白面的大饼子、烀地瓜,今日菜系,白菜炖土豆。 装了一饭盒的菜,拿了两个大饼子,一个地瓜,王言照旧是坐到了他们这一桌。 时间的过去,消了表面上的仇怨,现在他们这一桌已经不尴尬了。陈灿、朱克两个也能嘻嘻哈哈的给王言打招呼,大家又好像先前的样子,没有什么不同。 这主要也是王言没有刻意针对,更没有到处宣扬,打完了之后,对待他们俩还是一样的态度。陈灿、朱克自然也不会更加不敢不给面子,又是一团和睦。 王言才刚坐下,后边林丁丁就招呼:“王言,你还会说书呢?” 这是上午政委询问的时候,已经为大家所知。 回过头去,王言看着一帮盯着他的女兵,哈哈一笑:“会的多着呢。” “你就吹吧,好像多能耐似的。”仍旧记着仇的郝淑雯直接嘲讽。 “我能耐可大了去了,慢慢你就知道了。” “哎,你们还不知道吧,王言还会写歌呢,说是词都写出来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写完呐,我可是等着呢啊。”郝淑雯对面的萧穗子大声的说着。 她这一说,更让人惊讶了,一帮女兵都眨着大眼睛看着王言。 郝淑雯尤其不敢相信,眨么着大眼睛:“就你?还写歌呢?你都要混道具组去了。” 虚指了一下萧穗子,王言摇头:“对你提出批评啊,萧穗子同志,这要是到时候写出来不好听,那不是丢大人了么,同志们还不笑话我几十年啊。” “那有什么,至少你敢想敢做啊。” “我谢谢你了。都别那么看我啊,就是一首歌,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混到道具组去,那也知道乐理啊,至不济我还会哼哼呢,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这歌啊,现在写曲子呢,等我找老廖参谋参谋编曲,咱们乐队的同志们帮帮忙,辛苦辛苦,下个月就能听着了。行了行了,都吃饭吧。” 王言不再理会众人探究的目光,大口猛造的吃着饭。 他口中所说的老廖,是乐队的指挥,搞合唱什么的也是他负责,更是管理乐队的分队长。平素乐队的训练,也是他来抓。四十多岁的男人,很有几分水平,毕竟这是大军区政治部直属的最高级的文工团,基础素质是相当够用的。 写歌确实不是多大的事儿,毕竟这里都是搞艺术的,甚至还有几个大家坐镇的,也有作品。只不过大家都是同龄人,突然整这么一出,所以大家才惊讶。写成了,那肯定是牛逼。写不成,那嘲笑也是少不了的。 萧穗子把这个事儿说出来,当然不是为了给王言找麻烦,正如她说的‘至少敢想敢做’,她是这么认为的。她的所以如此说,或许更多的还是给王言捧捧场,证明一下王言确实有能耐,否定郝淑雯的否定,毕竟还是有几分玲珑在的。 郝淑雯还是有些不相信,转回身小声的对萧穗子说话:“穗子,他真写歌呢?” “真的,哎呀,我骗你们干什么?刘峰也知道,不信你问他,他总不骗人吧。”萧穗子笑着回应,末了好说道,“王言很厉害的。” “嗯?”郝淑雯惊疑的看着萧穗子,不明白的问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看你说的,大家都是战友,一直也没生疏啊。快吃饭吧。”萧穗子笑嘻嘻的。 郝淑雯也没再说话,回头看了眼王言的后脑勺,转回身继续吃起了饭…… 上级领导随口一句话,下级领导可不敢随便。所以在之后的一些演出活动中,王言理所当然的成了文工团的留守人员。他的任务就是一个,整理好说书的稿子,交上去由领导审核,通过审核后在内部登台表演,再过审之后才会允许排节目正式演出。 这个年月并不安稳,说书是渗透思想的,自然要格外注意,尤其这还是军队之中,更要慎之又慎。 王言倒是比较安逸,每天在阅览室里不停的写写写,偶尔的翻翻书,美其名曰汲取灵感。写累了换上便装出去走一走,也给自己开开小灶,补充补充油水。 就如此过了半月,宁山的宽敞办公室中,王言将手里厚厚的一沓本子放在懵逼的宁山面前,又在懵逼的宁山注视下,将本子分成了三摞。 迎着宁山懵逼疑问的眼神,王言笑道:“我写了不少的故事,就我先前说的那些,有短篇的,十几分钟就能讲完,长篇的能讲一两个小时的也有。这里差不多有三十多万字吧,因为不知道给几个领导审阅,我就用复写纸多带出来两份。” “三十多万字?” “少了?没事儿,我还能写。咱们中国啊,英雄事迹根本说不完,要多少有多少。”王言好像看不出宁山的意思一样,笑呵呵的如此说。 ……“是太多了。” “啊,那就行,要是不够政委你随时找我,我这随时有。” 宁山无语凝噎,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先坐那抽抽烟,喝喝茶水,我先大致看一看,然后再说。” “是。” 王言并不与他客气,从桌上拿起一支中华点上,又拿了个搪瓷缸子泡了茶水,还到书架上找了本书,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就看了起来。 宁山压着冒火的眼睛,小兔崽子,等我看完了咱们再说话…… 这一看,就沉默下来,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已是快到晚饭时候,许是腹中饥饿唤醒,宁山这才擦了擦眼睛,看着怡然自得的王言。 “你小子行啊,写的真不错,我看你这个完全可以发表出去嘛,让全国人民都看看。写的通俗易懂,既风趣又不失思想深刻,很好嘛。” “真能发啊?没想到这偶然讲了讲书,又随便写写稿子,还能发表呢?那我不是也成作家了吗?” “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你少给我嘚瑟。” 宁山瞪眼,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能不能发表,我个人觉得可以。但是最终行不行,还是要领导审阅一遍,如果审阅通过,到时候我跟领导说一下,你自己写信投稿就行。行了,该干啥干啥去,具体结果等通知吧。” “是,那我走了啊,政委。”在宁山的怒视中,王言笑呵呵的揣走了他的华子。 一直瞪着王言离开,宁山才笑着摇头。能给领导带来成绩的,为人又不迂腐的,哪有领导不喜欢的道理。 王言这个事儿要是成了,之后也成功在报上发表,甚至是如同现在这般集合起来出版成书,那他这个顶头领导可是有功劳的。王言表现的越自然,越亲近,他还越高兴,就不能客气,该拿得拿。 宁山拿起了桌上的按键电话机打起了电话:“喂,领导啊,我宁山,是这样……” 离开宁政委的办公室,王言并没有离开文工团的办公楼,而是去到了分队长的办公室。文工团的地方大,又都是搞艺术的,基本上都有办公室。今天是又一次慰问演出才回来,当然要去办公室找人。 这是他的直属分队长,也就是所谓的老廖,全名廖广华。他是个和善的人,要不然也不会都叫他老廖。当然和善是寻常时候,在指挥乐队之时,他很严肃,说话也不很好听,是个纯粹的人。他很瘦,带着少许发黄的眼镜,寸头,留着短须,看起来文弱又精干。 见是王言进来,老廖放下手里的书,招呼道:“王言啊,坐坐坐,挺长时间没见着你了,听说是要说书?” “这不是刚写完了稿子,给政委送去了,领导要审阅的。不过我也不是不搞音乐了,这不是就写了首歌,词曲都写好了,编曲方面还是差不少,找你帮帮忙。这是词曲,你先看看。” 王言也没客套,才坐下,就从兜里掏出一张折起来的纸递了过去。 老廖笑了笑,没有惊讶,没有怀疑,淡定的接过了纸,边看边轻声的哼哼着调子。这一哼哼,老廖整个人都精神了。 又细细的哼哼感受了一下,抖着手上的纸:“你写的?” “老廖,我写不出来啊?好歹我是十八门乐器样样精通,乐理知识也懂,写首歌有什么大惊小怪。” 听说十八门乐器样样精通,廖广华哂笑出声,他当然知道王言水平究竟如何。 “别说,我还真没想到你小子能有这水平。写的不错,歌词简约不简单,旋律朗朗上口,铿锵有力,更显军威,好听也好记,不错,非常不错,编曲你是什么思路?” 老廖说了好几个不错,他的心情可见也是相当不错的。 “当然还是打击乐,有大小军鼓,再配上短号、长号、大号之类的,节奏明快简单有力量。具体的我就不行了,水平还是差一些,还得你亲自出马。” 王言当然是行的,不过是分成绩出去,团结大家么。再者也是小小收敛一下,可以耀眼,但太耀眼了也不很好。 老廖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我这两天琢磨琢磨,到时候让乐队的敲一敲,咱们再研究。” “那就这样,走了啊。”王言不啰嗦,应了一声起身便走人…… 等他出去,晚饭的号也吹响了,王言颠颠的回去拿了饭盒去到了食堂。今日晚饭,白菜馅饺子。 照旧装了满满一盒饺子,又去厨房给饺子浇了酱油,拿了一头蒜,晃悠着去到了他们的那一桌。 “好久不见啊,同志们。”王言笑呵呵给众人打着招呼,着重看着坐在林丁丁对面的刘峰,同时还瞥了一眼林丁丁面前的搪瓷缸子里的挂面。 这让刘峰好不尴尬,他不自然的笑着回应:“这次出去的时间短,才三天,哪里有好久。”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这都九秋了,那还不久呢,都没有想念我这个留守的好战友吗?” “呸,十八秋不见你才好呢。”郝淑雯送来一记白眼。 “明白,那就是说十三秋的时候才想念我这个好战友。郝淑雯同志还是比较深沉的,我都懂。”王言笑哈哈。 “臭流氓!”郝淑雯呲牙亮着拳头,一副要狠狠的弄死王言的样子,在嘴上她就没赢过。 “王言,刘峰给林丁丁煮了挂面,这些饺子你吃了吧,我们也吃不了这么多。”萧穗子笑眯眯的站起身,拿着饭盒给王言递过来。 这话一出,方才热闹的气氛一下安静下来,人们的目光都在两人之间来回,郝淑雯都愣住了…… 陈灿当然也抬起头来,看了看萧穗子,最后阴翳的目光落到了王言的后脑勺…… 第九一零章 你不对劲 “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都什么眼神看我和萧穗子同志呢?是不是明天又要说我和萧穗子同志好上了?我跟你们说啊,那可不行,我现在可是跟郝淑雯同志好着呢,不能那么快就让我移情别恋。毕竟我跟郝淑雯同志才好不到一个月,开始的匆忙,结束的也快,太不合适,咋说也得再等俩月吧。” 王言笑呵呵接过了萧穗子手中的饭盒,毫不避讳的把事儿说在明处,同时又幽默风趣的化解了至今仍没消散的同郝淑雯之间的流言。 众人反应了一下王言的话,哈哈大笑起来,因为都是他们传的,有几分不好意思,也因为王言是个玩的起的人,并没有什么在意。 萧穗子也是哈哈笑着坐下,眼中异彩连连。 骄纵、傲娇的郝淑雯都红了脸,一拳头怼了过来:“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同志们都看着呢啊,郝淑雯同志这是舍不得我,听说就剩俩月,恼羞成怒了。”郝淑雯并没有用力,王言也没有闪躲,嬉皮笑脸的装作受伤很重的样子继续嘴贱。 看着这边的男兵女兵们都起了哄,看着往日小霸王一样的郝淑雯今天被臊的红了脸,都开心的很。 “行了啊,快吃饭吧,不怕噎着啊?”王言摆了摆手,看着刘峰,“要说这饺子还是沾了刘峰的光啊,你肯定也不够吃,来来来,扒点儿过去。” “行,谢了啊。”刘峰也没客气,笑呵呵的扒了几个,意思意思。 “你谢我干什么?得是我谢谢你。”王言话里有话,看的刘峰相当不好意思,笑呵呵的转身就要坐到男兵那一桌。 “哎,王言,就坐这桌吧,九秋都不见了,不得聊聊天啊。”萧穗子笑呵呵的打趣。 王言含笑点头,看向郝淑雯:“能坐吧?” “找打是吧你?” 在众女娇俏的笑声中,王言坐在了郝淑雯的右边,这里正空了一个座位,再往右则是默默吃饺子不吭声的何小萍。 见王言坐下,她拖着饭盒就要再隔一个座位坐着。 “不用动,怕啥的?”王言拦了一句,笑着说道,“对了,照片都洗出来了吧?给家里寄回去了吗?” “寄了。” “哦,对,还有我说给你爸买点儿药,这怎么忘了呢。” 王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从兜里掏出纸笔,在饭桌上就写起来,边写边说,“我不知道你爸是什么情况,没办法细致的开方。这个方子是万能的补方,不管是本身有热症,还是寒症,都能调理身体,就是比起看人开药差了不少。 我跟你说,这可是我祖传的方子,咱们政委喝了都说好。马上就发津贴了,到时候你在咱们这抓了药给寄过去就行。这方子回头你自己也抄一份留着下次抓药,给你爸送一份过去,怎么煮,怎么喝都写着呢。” “人都没见着,你敢开人家也得敢喝呀。”郝淑雯习惯性嘲讽。 “那政委喝了都说好呢,都是一样的,就这么个方子,一个字都不差。”说着话,王言将方子放在了何小萍面前。 何小萍是个苦命的,随手帮一帮,要是她亲爹能挺过去,等到以后平反,日子好坏不一定,总是有个父女团圆的好结束。 后者拿起方子,认真的看了看,小心的叠起来放到了兜里。 “你看看,何小萍同志就比你明白。” 郝淑雯翻了个白眼,眼看着王言在那扒蒜,抢了个扒好的放到自己的饭盒里。 萧穗子问道:“王言,说书的稿子写的怎么样了?” “巧了,今天刚完事儿,下午给政委送过去的。我知道,还有歌是不是?” 被打断了接下来的问话,萧穗子笑着点头。 王言说道:“给政委送完了稿子,我就去找了老廖,把谱子给他了,让他研究编曲。老廖说了,这两天就让乐队敲一敲,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政委和老廖都怎么说的啊?没给你轰出来啊?” “郝淑雯同志,那可要让你失望了。政委可说了,等政治部的审阅之后,没有问题的话就让我给报社投稿,说我写的简单易懂,还宣扬了咱们国家的精神。老廖那人你们也都知道,就是一个劲的说不错。哎,你们还别这么看我,到时候你们的下巴掉了一地,可别说我没给你们打预防针。” 郝淑雯挑着眉,笑着说:“这么自信?话可不能说太满啊,王言同志。” “就这么自信。之前拉练慰问演出那次我还跟刘峰说呢,说教员有句残诗,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这就是我的人生格言呐,必须自信。” 嘻嘻哈哈之中,王言也扒完了蒜,大口的吃起了饺子。 整体气氛还是轻松愉快的,毕竟王某人风趣幽默,说话好听,女兵这一桌的笑声就没断过。当然实际上王言并没有说多少话,只不过是他说的时机比较好罢了,都是女兵们在那说,他捧场来着。 这却也让以前同王言接触不多的女兵们发现,王言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对其评价那是直线攀升。 吃过了晚饭,才演出回来人们身心疲惫,没有闲心在外面溜达,更且现在越来越凉,已经是换上了冬装,在外面也不很舒服,本来在外溜达的人就少了,也只有偷偷摸摸搞对象的男女。 比如林丁丁就是如此,也不知道是否会的吴干事,反正她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七点多,寝室内的女兵们已经到了床上,暖在被窝里,有的人在看书,有的人在织毛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见完吴干事了?你们俩也是,在团里就腻歪,去外面演出还黏着,这回来了也不消停,我就不明白了,有什么好腻歪的呢。”郝淑雯调笑着。 “你去找你们家王言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林丁丁也不吃亏,一样笑回去。 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都笑起来。 郝淑雯摆着手:“什么我们家的,这一天天没完没了的,烦死了。” 林丁丁笑道:“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真的,王言挺不错的。以前没接触,今天坐到一桌吃饭,感觉他特别有意思,而且这人也有水平。尤其今天穗子给他饺子的时候,看看那话说的,多漂亮啊。既没让穗子尴尬,免去了以后的谣言,还化解了你跟他的谣言,就那话一般人能说出来? 你们家门槛确实高,虽说自由恋爱了,可这观念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过来的。可话又说回来了,王言可是孤家寡人一个,你们俩真要是结了婚,那还不是跟上门女婿一个样?不也挺好的? 再说人家自己也有能力,你看看又是说书,又是写歌,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但我看他还真不像是说大话。就算不是特别好,肯定也能过的去。我都动心了。” “动心了你就去勾搭,你这几句话都给我安排出去了,这也太快了,都哪跟哪啊。”郝淑雯是一脸的没好气。 她转移目标,看着萧穗子:“哎,穗子,你最近不对劲啊。之前就看你跟王言好像挺熟的,今天又把饺子给他吃。当时我可是看着了,陈灿的脸色特难看,你不跟他好了?” “看你说的,我也没跟陈灿好过啊。” 萧穗子连连摇头,不愿多说陈灿,转而说起了王言,“跟王言熟,之前不是跟你们说了嘛,上一次咱们拉练演出的时候我掉队了,正好追上了王言跟刘峰他们两个,这个林丁丁清楚,当时她脚起泡了,刘峰背着她走,我跟王言就先走了一步,路上乱七八糟的聊了不少。 就像林丁丁说的,跟王言接触接触才知道他这人有意思嘛,这一来二去的不是就聊了起来。再说以前也没多生疏,大家都是一个团的,他以前天天抱着膀在那看咱们跳舞,哪有不熟的啊。” 林丁丁抓住主要矛盾:“我听明白了,肯定是跟陈灿有了什么矛盾,穗子不想跟陈灿好了,发现王言还不错,所以就移情别恋,打算接触接触。” “你快别说了,就给王言拿了饺子,哪像你说的那样啊,那不吃不是也浪费了?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多啊,非得有点事儿才行?真是……” 小芭蕾在边上说道:“穗子,郝淑雯不考虑,你考虑考虑也行,我觉得林丁丁说的对,王言确实还不错。” “哎,看你们说的,越来越没谱了。” 郝淑雯打断道,“还我不考虑,穗子考虑,啥意思?我们考虑了,人家王言就同意了啊?我跟你们说,你们现在看到的都是伪装,他这人可不像表面上似的,心思多着呢。你们呐,就别瞎起哄了。既然王言那么好,你们怎么不考虑呢,别乱点鸳鸯谱啊。” “我看呐,你就是不好意思了。”卓玛在一边吃吃的笑。 “得,我算看出来了,你们都想看热闹。我是不说话了,说啥你们也不听。你们爱咋说咋说吧,我服了还不行嘛。” 郝淑雯一副无语的样子,下床往杯子里倒了些热水,看着窗外喝起了水。 “你看看你,那么不禁逗呢。咱们这一天天的都是一个样,可不就得找点儿乐子嘛,要不然这生活得多枯燥啊。”小芭蕾笑哈哈,“不过话说回来,王言这人确实还行,也是个可靠的人。谁要是跟他走到一起,那日子应该也挺好。” 眼看着郝淑雯不放声,只自顾的看着窗外喝水,她意兴阑珊的撇撇嘴:“没劲。” “知道没劲你还那么起劲。”萧穗子吐槽了一句。 这并没有影响到女兵宿舍内的气氛,王言更加不是一个多么大的话题,她们很快便又热闹起来。 王言吃过晚饭并没有直接回宿舍,他还是去练了会儿乐器,也确实没什么事儿,这年娱乐活动太匮乏。他现在除了练乐器,就是看书了。 而阅览室的书,说全部看过有些夸大,但至少一半他都是看过的。尽管可能是几百年前看过的,他也没有去记忆,但是寻一本书看一会儿,他也还是会有那么一些印象。他看书的速度还很快,即便他重新看一遍,阅览室的许多书也不够他看多久。 如此一直到了晚上七点多,他才回到宿舍去。他可以给吴干事证明,今天吴干事没出来,林丁丁会的是卫生所的张医生。 毫无疑问,林丁丁是高手。许多人都知道她与吴干事走的很近,但她同时又跟张医生走的近,而吴干事与张医生之间互相又似乎都知道,旁的围在林丁丁身边的男人也大抵都清楚,但林丁丁还是那么受欢迎。 刘峰这个傻小子,听了王言的话肯定是不能不研究的,多少也得背后打探一下有关林丁丁的事,即便如此,却也还是在喜欢着林丁丁…… 在陈灿、朱克二人适应过了被揍的尴尬期之后,大家关系和睦了,宿舍也就又是如同原本那般热闹。 王言开门进去,又是热热闹闹的,打扑克的打扑克,抽烟的抽烟,看书的看书,仍旧乱糟糟。当然在先前他们是不敢的,那几天宿舍内的氛围能憋死人,只是看着王言没有说什么,便也一点点的放肆回来,打扫卫生却是固定保持下来。 见王言进门,一个个的都给王言打着招呼。王言笑呵呵的点头,照旧先给窗户欠了个缝,透透气。又脱了衣服,穿着一条宽大的军裤改的裤衩子,拿脸盆倒了热水,又是每天的来回倒腾着脚丫子泡脚,手上拿本书翻看着。 “就那么对着吹,也不怕感冒,好歹穿一点儿啊。”刘峰关心战友。 “我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身体好的很,些许寒气近不得我身。” “哎,王言,你跟萧穗子怎么这么熟了?她还给你分饺子呢?”管冬明好奇的问道。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王言。 摇头笑了笑,王言合上了书,扫了一圈,看了看陈灿,他说道:“咱们也一个屋里住一年多了,我这人什么样你们也大概也清楚,没别的,就是实诚。你们都好奇,陈灿应该也有情绪。你也不用否认,当时萧穗子给我递饺子的时候,我那后脑勺可是直冒凉风啊,那我也不藏着掖着,给你们说一说。” 没有理会尴尬的陈灿,王言继续说话:“这事儿啊,还是怪我,但要说全怪我,那我肯定是不同意的。那天咱们不是因为搞卫生的事儿,小小的摩擦了一下么。当天陈灿吃亏了,可能心气不顺,那是谁都看出来的,板着个脸。 那天中午吃饭,女兵不是问了吗,说咱们气氛怎么不对。陈灿吃完了饭就走了,我看着萧穗子也跟了上去。咱们那桌能看见水槽,我就看着陈灿跟萧穗子说了几句话扭头就走,萧穗子自己一个人站那,硬挺着没掉眼泪,不知道跑哪哭去了。 这就是为什么萧穗子不给陈灿送饺子吃了,最近这半个月也不跟他说话,你们关心的不也是这个么。 至于说我为什么跟萧穗子走的近,那是因为在拉练第二天的时候,我跟刘峰……然后我们俩正好搭伴一起走的,不过也没聊太多,我就给战士们说书去了。以前没说过几句话,这一次说的多了,熟一些也是正常的嘛,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刘峰给林丁丁煮挂面,林丁丁的饺子没人吃,女同志的饭量小,总要有个去处么,这不是就到我这了。” 听过王言的话,大家都挺尴尬的。刘峰也尴尬,尴尬于王言又一次的意味深长,他很受不了这个。 其他人的尴尬则是在于,他们一部分心思是想八卦,但是王言却认认真真的给他们分析原因。而这个原因,又让朱克尴尬,让陈灿更加尴尬。 他们很佩服王言的厚脸皮,明明是他打的人,现在说起来轻描淡写,好像不是他打的一样。 王言当然是故意的,他嘴上说着要说实话,但也确实是实话,只是没有全说出来。隐去了在那杂物间,撞到了萧穗子,并给她讲了为什么陈灿不对劲的原因。 事实上今天这个事儿,王言认为管冬明并不是真心想问的,毕竟这个寝室里,哪有人敢明着怼他的脸上八卦。更大的可能,是陈灿看着萧穗子给王言分饺子,实在刺激着了,抓耳挠腮憋不住之下,许了管冬明什么条件,让管冬明问一问,反正王言也不能真的随便动手打人。 所以王言才来了这么一出,刺激一下陈灿,扎一扎陈灿的心,让他往死了难受。 还是那么一个道理,轻易得到的不珍惜,得不到的才想要。原本萧穗子追着陈灿,这小子不放声,后来可以放弃萧穗子去选择郝淑雯,当然也没真的‘得到’,即肉体上的深入接触,毕竟社会环境不一样,但他却是在其中占据主导地位,也是他甩的萧穗子。 现在不一样了,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导致萧穗子不待见他了。没有萧穗子在身边黏着,没有那些小暧昧,这还不如何重要,重要的是萧穗子似乎是眼看着转移到了王言这个仇人这边,他不难受谁难受。 他以为萧穗子是本属于他的,这是他痛苦的来源。 宿舍内的沉默震耳欲聋,因为除了王言继续拿了书翻看,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陈灿的身上。 …… 陈灿很镇定的点了支华子:“都看我干什么?我跟萧穗子真没什么事儿,她爱怎么样怎么样,那是她的自由。” 朱克也点了一支烟,仇恨的看了王言一眼,他招呼道:“来来来,咱们就别研究那些了,打牌打牌,东明,该你出了,寻思什么呢。” 宿舍里又热闹起来,好像如同先前一般。 王言呵呵一笑,也拿起了白天从宁政委那拿回来的华子点上一支,并把窗户开的更大些。正看到了那边女兵宿舍之内,窗户后边,端着杯子站着的郝淑雯。 见他看过去,后者唰的拉上了窗帘…… 翌日,完成了稿子任务,写完了一首歌的王言,终于在早饭后去了大排练室,老样子,他的水平在这里是添乱,便自觉的拿着乐器,收拾收拾去了他已经半月没去的那个杂物间。 之所以不直接把乐器放在这里,主要是怕找不着,肯定不是偷,就是怕谁过来了随手给拿去别的地方也不一定。或者有人闲的蛋疼,非得搞搞小破坏,这也是未必的事。毕竟他的家伙什多是退役的,别人不用的了…… 再有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得让领导看见他出工了么。 他自己在这屋子里练着乐器,偶尔也停下来想一想下一首‘创作’个什么歌出来。这玩意儿也是有要求的,毕竟他得在人家写出来之前么。他又没怎么去关注一些歌曲的创作时间,还是得动脑筋想一想的。当然他肯定会写歌,只是某个逼人写不出来…… 正在他练习的时候,门被敲响,紧接着便被推开,是萧穗子俏生生的站在门口。 “我一猜你就在这。”她笑呵呵的说。 “我不在这还能在哪啊,排练室哪有我容身之地。” “看你说的怪可怜的,你这不是勤学苦练呢么,早晚有你上场的时候。”萧穗子哈哈笑着安慰,说话间,人已经是关门走了进来,看着王言桌子上写写画画的纸。 诧异的问:“又写歌呢?” “有点儿想法,还得慢慢磨。”王言转而问道,“你关门干什么?这传出去影响多不好啊,这可比我跟郝淑雯可严重多了。” 说着话,王言又去打开了门。 萧穗子嗔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就是怕你不怕啊,我大老爷们怎么都无所谓,你这个女同志还是要注意的。找我什么事儿啊?” “没有事儿不能找你啊?”萧穗子笑道,“是排练休息,没什么意思,过来看看你这个大作家干什么呢。串串门都不行啊?” “那必然行啊,大美女串门,热烈欢迎。”王言随手从兜里掏出一个苹果递过去,“别说不关照你啊,正宗的昭通富士,嘎嘎甜。” “在哪弄的?后勤顺的?” “你吃不吃吧?” “吃!嘿嘿……” “那不就完了,你管它哪来的呢。”王言将苹果放到了萧穗子的手上。 文工团福利待遇好,水果当然也有,但也是不多的。这个年代,什么东西都缺。甚至就算是本地的特产,也不丰足。若非如此,也不会一堆的票,进行各种的计划统筹。 “你掰开呀,咱俩一人一半,这一个我吃不了。” “多大点儿苹果啊,吃你的吧,我这还有呢,走时候你装俩。”王言拉开抽屉,里面还有五个红彤彤的苹果。 “到底哪来的啊?” “刨根问底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萧穗子摇着头,扎起来的大辫子也跟着一甩一甩的。“我不拿,想吃了我再找你要。”说着话,就是喀嚓一口下去,小白牙咬了一口苹果,吃的香甜。她坐在桌子上,双腿交叠,来回晃悠着,可见其心情美丽。 “昨天晚上给你分饺子……” “可是把陈灿惹毛了。”王言接着话,迎着萧穗子探究的目光,笑道,“昨天我回去以后……怎么样,听完了什么感想?” “没什么感想。”萧穗子撇着嘴,“我现在看他就是普通战友,反正也没怎么样,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那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看你跟我走的近了,心里不舒服了嘛。这小子记着仇呢,不过也正常,我要是挨揍,我也记仇。” “你还是小心吧,他家里到底不一样。” “家里就是神仙,该得罪也得罪,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小事儿,你就别替我操心了。”王言摆了摆手,说道,“快吃吧,休息就那么一会儿,分队长找不见人你可就惨了。” “没事儿,都习惯了。”萧穗子嘴上说着没事儿,啃苹果却是加快了些。 两人就闲聊了一会儿,萧穗子啃完了苹果,这才小跑着离去。又剩下王言一个人,笑呵呵的继续练乐器…… 大排练室中,郝淑雯正在门口晃悠着,来回的摆动手臂,舒张肩膀,扩胸运动,她长时间抱着手风琴还是很不舒服的,以此缓解酸痛。 见萧穗子开门进来,好奇的问:“一说休息人就没影了,你跑哪去了?” “出去透透气。” 郝淑雯瞪着大眼睛,怀疑的看着她:“你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的?我看是你不对劲。”萧穗子摆了摆手,向着舞蹈队那边过去,已经要集合了。 看着萧穗子的背影,郝淑雯暗自琢磨,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很不对劲…… 廖广华的行动很快,也很准时,说两天就是两天。当第三天王言见到他的时候,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老廖的身体状态不很佳,这是熬夜用功耗精神了。老廖是个纯粹的人,也是热爱他事业的人,实心用事就是这样了。 这天的排练,老廖没有指挥,而是让乐队的同志们自己配合歌舞队排练。他拉了鼓、号、管弦等,到了一间小的排练室,王言这个创作者也来到了这里,一起做编曲工作。 “这个歌是你自己唱?” “我唱歌还不如我的乐器好使呢。”王言摇头,他唱歌确实很一般,靠的都是真感情。 “那你今天先对付着唱一唱,主要还是编曲,找找节奏。” 说着话,老廖拿出几张纸,一人发了一张,这是歌曲的谱子,他已经划好了节奏,以及什么乐器什么时候怎么来。 就是自己一个人,在脑子里想着各种乐器的演奏效果,以及共同合奏的效果出来,术业有专攻,还是相当厉害的,对于个人的素质要求很高。 “来,来你们几个先看着谱子来一遍,王言,你好好听听,看看哪里不合适,咱们争取今天编完。” 等到乐队的人都看了一遍谱子,老廖便指挥起来。 王言听的认真,军区文工团的水平是有保证的,这些人可不是跟王言一样的闲人,只是第一遍就奏的很流畅。而且老廖的编曲也很有水平,简单明快。 一遍过后,王言提出了他的一些意见,跟老廖讨论一番,对谱子进行了修改。等到了第二遍,王言就开始唱了。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 ‘咱当兵的人’,正是王言这一次‘创作’的军歌,歌词简单,旋律简单,好听更好记。 虽然是老廖编的曲,但整体而言,基本跟原版差不多。就是在开头的时候,老廖改了一段积极的小号声,配合着鼓乐,给人一种呼唤集合的感觉,找一种认同。一人一个风格,王言也并没有非要追求原版,好听就行…… 郝淑雯跟萧穗子,还有林丁丁以及其他的几个女兵,一起趴在关着的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都是好奇的人。 她们都是结束了今天的排练,想到王言等人午饭都没去食堂,一天没见着人,好奇心驱使之下,结束了排练就过来听听看,王言神神秘秘藏着的歌到底怎么样。 “别说,还挺好听。真没想到啊,王言真会写歌。”郝淑雯难得没有讽刺王言,少见的给了正面评价。 萧穗子笑道:“我都说了,你偏不信。他说书也特别好,嗯……反正比他唱歌好。” “确实,他唱歌不咋地,这歌都让他唱糟了。不过要说啊,也是老廖的功劳,肯定没少改。“ “别说,王言确实厉害。这歌传出去,那还不是全军露脸啊,待遇都得提一级。” 林丁丁等人跟着一起叽叽喳喳,或多或少的给王言表示了肯定。 这时候,里面的音乐声停下,一帮人赶紧着转头就走。 还不待她们走远,小排练室的大门就打开了,王言晃晃悠悠着走出来,在后边招呼:“同志们,这是干什么去啊?看你们偷偷摸摸的,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呸,你才亏心呢。”郝淑雯当即站定反驳。 “王言,郝淑雯是专门来听你写的歌的,你的歌写的很好听,我们走了啊。”有一人说了话,哈哈笑着带着其他人就跑开。 只留了郝淑雯和萧穗子,还有林丁丁…… 第九一一章 口是心非 “郝淑雯同志,我的歌写的怎么样啊?”王言上前几步笑问。 “我实事求是啊,歌写的确实不错,老廖肯定没少给你指点吧?就是你唱的忒难听。”郝淑雯承认了王言的‘创作’水平,但仍旧傲娇的找不足。 “你这就是嫉妒我的才华,词和曲老廖可是一个音符都没动。唱歌难听咋了,我那唱的都是感情,全是由心而发,你这辈子是难懂了。正所谓,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啊……” 王言双手负后,摇头晃脑,一副夏虫不可语冰的样子。 “嘿,你还端上架子了。”郝淑雯没好气的给了王言一拳。 林丁丁在一边说道:“王言,真没想到你这么有才华,写的真好。”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里面许多崇拜。 “你还夸上了,以后他这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啊。” “你就是见不得我好。”王言用肩膀撞了郝淑雯一个趔趄,换来了邦邦两拳,呲牙道,“还得是林丁丁同志啊,不仅人长的好看,说话也好听。” 林丁丁笑的灿烂:“我也是实事求是嘛,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你们俩还互相夸上了。”萧穗子哭笑不得,转而问道,“这歌就彻底完成了呗?什么时候排啊?” “老廖水平确实高,编曲已经做完了。他说明天就排,让方宏民独唱,到时候请政委,还有政治部的领导过来听一听,没问题的话下次演出就给排上了。” 方宏民是文工团的王牌男歌手,三十多岁,业务能力很强,水平很高。王言这个词曲作者不唱,也确实没法唱,那老廖肯定得找水平高的人来唱,方宏民这个王牌选手自然当仁不让。 郝淑雯紧跟着问:“那你说书的事儿呢?” “等信呢么,我写了三十多万字,首长们多忙啊,正经得看一段时间呢。” “多少?三十多万?” 三女瞠目结舌,尤其萧穗子更吃惊一些,当时的那几天行军路上,萧穗子跟着听了一路,她以为王言无非就是把讲过的那么几个故事整理成文字罢了,可没想到王言能整理出三十多万字来。 她不禁问道:“我记得你那几个故事没有这么多吧?” “就不能多写几个故事?”王言笑呵呵的反问了一句,说道,“我跟政委还说呢,咱们中国啊就是英雄人物多。别说三十万字,就是三百万,三千万字也说不完。” 林丁丁笑道:“你真厉害,我可等你上台说书了啊,到时候一准儿在下边给你叫好。” “那我先谢谢你了。” 如此一路说着闲话,往宿舍楼回去。三女自去拿着东西去洗澡,王言回到寝室休息休息。他在那哼唧一天,虽然身心都不累,但也总想安静一会儿,叮叮当当吵的脑仁嗡嗡嗡,不很舒服…… 翌日,王言没有再自己跑到杂物间去练乐器,而是坐在那听着新歌的排练。乐队要磨合,歌手要找节奏,都得练。 今天的奏乐就比昨天编曲的时候好听的多,因为鼓、号、管弦等等乐器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分别都有一组人,乐器也更加丰富,毕竟号有很多种,鼓也有很多种。使得整个的乐曲伴奏更加的丰满,更加的有层次。 方宏民是男中音,明亮、刚强、有力量,合着乐曲伴奏,很给人铿锵的感觉。 “这是你写的歌?”政委宁山也有此一问。 “政委,我在杂物间写歌的时候你不是都看见词了么。老廖当时也这么问,怎么着,我就不能写首好歌出来?政委,对你提出批评啊,不能拿有色眼镜看人。” “滚犊子!”宁山一脸的没好气。 这年月的干部,越是级别高,就越是在战场上打过仗。宁山现在虽然是文工团的政委,是窝在后边的文职,以前却也是上过战场,打杀出来的位置。 如此骂了一句,他又笑道:“你还真是给我惊喜了,故事写的好,歌写的也好,不错,好好干。政治部领导已经审阅过你的稿子了,充分肯定,后天就来团里慰问视察。到时候你上台说一段,这个歌也唱一唱,让领导们听一听,以后少不了你小子的好处。 对了,还有你写的那三十多万的稿子,回头你自己找时间投一下稿。解放军文艺,或者是报社什么的,多投一投,机会也多一些。” 因为现在的环境影响,文学界的日子也不好过。像是大名鼎鼎的人民文学、收获等等,基本都停刊了。而八九十年代繁荣文学的其他文学期刊杂志,比如当代、十月、花城等等,都还没有创刊。目前能投的渠道,其实并不很多。 现在的文学创作并不热烈,这是政治影响。此外还有一点就是现在的稿费很少,不如在五六十年代之时,那会的作家相当富裕。因为富裕到了脱离群众,所以文化部对于稿费制度一改再改,及至到现在这时候的基本没有。 开放以后,风气渐改,限制渐没,文学作品才在八十年代井喷一般出现,繁荣了文艺界…… 王言点了点头,笑道:“稿子呢?” “你那个手稿被领导留下了,他还说你字写的好。复印的那两份,我留一份,你拿着剩下的那一份去投吧。” 这领导是真给面子,都有收藏手稿的爱好了。 王言好笑的摇头:“政委,你还留什么复印件啊?你等我这一阵再写三十万的,到时候手稿给你留着就是了。反正领导都审过一回了,以后估计也没功夫看。到时候我一篇一篇的往外投稿,等到那边审核发表了,咱们这不就能演了嘛。毕竟他们审核,比咱们内部还严格呢,保准没问题。” “你说的有道理,那你快点儿写,你小子在写作这方面还是很不错的。你知道我有个儿子,有个姑娘,她们俩在家里抢着看。” “哈哈,好说好说,这两天我就动笔。”王言应下了这个事儿。 他的水平毕竟在那呢,他写的稿子,就没有纯粹的当说书的稿子写,而是本着歌颂英雄,传递精神的方向去的。好歹他也曾是文坛大佬,写这些事儿并不难。 虽然底色永远是悲怆、壮勇、牺牲等大无畏精神。但他并没有写英雄的悲剧,而是写英雄的荣光,整体阅读下来是轻松的,悲伤是在细细体悟之后的事。那是因为人们知道,英雄已经死了。 事情就如此定下,宁山又听了两遍,找老廖沟通了一下,哼哼着咱当兵的人就走远了。军歌一般都是很入耳,很抓人的,让人听一句就记住,并印象深刻。 排练的效果很好,人们看王言的眼神已经明显的不一样,因为王言的能力得到了认可,受到了很多人的尊重,这是一首优秀的歌曲的力量。毕竟王言的乐器,都不够格出场,却是能人所不能,写出了一首优秀的歌,待遇肯定会提升,还会在全军有着响亮的名号,这是无上的荣誉,是人们所艳羡的。 以前不认识王言的,现在认识了,以前认识的,现在更热络了。现在王言在外面行走,遇到的人都会同他友善的打个招呼。 这种情况在两天后达到了巅峰,这天政治部的领导来文工团慰问,听说王言还写了首歌出来,十分高兴的让等到王言说书完毕以后,唱歌听一听。 在文工团的大礼堂中,驻地的同志们几乎全部到位,几百人坐的板板正正,领导们坐在前排。宣传摄影的吴干事,前后左右的各种拍照片,一点儿也不怕浪费胶卷。 今天就两个节目,没有报幕,王言自己一个人走上舞台,站定在舞台中央竖立着的话筒旁边,顿步,右转,并脚,精力。干练,又有力量。 敬过了礼,王言侧过一步站到话筒面前:“各位首长,各位文工团的战友们,大家好。因为写了一首歌,最近我的名字广为大家提及,但我想大家对我一定还不熟悉。所以在这里,请允许我向在座的首长以及战友们,做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让首长以及战友们了解了解王言这个人。 我是五五年生人,今年二十岁,家在辽省龙城。我的父亲也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解放军,是……抗美援朝是我们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第一战,打出了我们中国人的精气神,打出了和平…… 在抗美援朝的伟大胜利中,我们涌现出了许多的战斗英雄,我们必要记住他们,必要歌颂他们,必要学习他们的精神。今天,我给大家讲一位这样的战斗英雄。他的名字叫张桃芳,哈哈,我看到有的同志有些不解,这不要紧,我们的英雄太多,这一场战斗又过去了二十年,很正常……“ 讲英雄就不能只讲英雄,要讲他来自平凡,讲他如何铸就伟大,更要讲清楚哪一个部队,哪一个防区,讲明白敌我态势,如此等等。 王言可不是单纯的只是说这一个人,引申出许多相关人员,包括对面的洋鬼子。既有宏观战场,又有局部的个体,牺牲、团结、英雄,无畏充斥其中。不光说明白了张桃芳这个冷枪王的彪悍,也说明了上甘岭597.9阵地战的激烈。没有说明的,是这场战争的伟大胜利,这是人们都自豪着的。 最后结尾,王言说了一下张桃芳现任的职位,没有过多去提及,让大家知道这是活着的传奇,便在热烈的掌声,以及叫好之中,结束了长达一个小时的单口表演,退下了舞台。 随后,方宏民上了台,对着台下敬礼,报了一下歌名。老廖在下边抬起了手,随着他的手的动作,清脆响亮的小号声响起,随即进鼓,进管弦……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方宏民稳定发挥,唱的铿锵。一堆政治部的领导品味着歌词,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去。 “王言同志啊,你的书讲的好,歌写的更好。我们广大的战士,就需要你创作的这些优秀的文艺作品,传播我们解放军的战斗精神。你的稿子我是一个字不落,全都看了一遍,写的非常好。 不过我对你还有一点要求,我看了你的稿子,古代英雄,与我们解放军的战斗英雄,都写了不少,对于抗日战争的部分写的不够,相对少了一些。那时候的英烈更加的值得颂扬,没有过去,没有现在,你要多多的写。” 政治部的领导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又勉励了一下其他的同志们,便离开了文工团。 送走了领导们,政委回来就交代了一下,下一次文工团演出把王言也排上去,拍了拍王言的肩膀,便笑呵呵的离开了。 “你讲的真好,以前还真没发现你有这个才艺。”刘峰笑着跟王言说话,“恭喜你啊,王言。” “这有什么恭喜的,上不上台咱们都是为战士们服务。台上的人重要,台下的人也不能少了啊。对你提出批评啊,觉悟太低。” “我这恭喜你还受批评啊,得,还拍马蹄子上了。” “在这骄傲呢?”郝淑雯跳过来,一巴掌拍在王言的肩膀上,“你小子藏的挺深呐。” “是不是惊喜到了?” “呸,还惊喜呢,是惊吓还差不多。” 王言煞有介事的点头:“嗯,你这么说也合理。刚才我在台上可是看见了啊,你那眼睛都直了,嘴都闭不上,是不是下巴都掉地上了?” 说着话,他还学着样子作怪。 “哎,王言学的还真像。刚才我就坐郝淑雯旁边,她就这样。”林丁丁在一边娇笑出声。 “胡说八道,我才没有呢。”郝淑雯张口就是否认。 “我作证,她刚才真这样。”小芭蕾插话道,但是又转移了话题,“穗子也是,都看呆了,眼都不眨啊……” 她的话说的意味深长,引起了其他男兵女兵的哄笑。 “去你的,又造谣了。”啐了一句,萧穗子眨着大眼看王言,“你真厉害,讲的真好。” 林丁丁同样表示了认可:“确实好,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啊,对对对,就是活灵活现。听你讲的故事吧,脑子里就有画面,有的时候让人紧张,有的时候又让人热血沸腾的。” “我一直就这么厉害,可是没人信呐。”王言摆了摆手,一派的高手寂寞,“都散了吧,我啊,得创作去了。” “吁……” 众人用吁声,回应着王言装的逼。都是友善的,和睦的,大家嘻嘻哈哈,这便散去各自做事。 领导是一大早过来的,此时仍旧是上午,离午饭时候还很有一段时间,该做什么当然是要继续做什么。王言自是又拿了他的家伙什,带着纸笔等去到了杂物间,继续练习,继续创作。 如此一上午过去,到了下午时候,大排练室,郝淑雯、萧穗子等人继续的练习着旧有的节目,编排着新的节目。 练了许久,终于到了休息时候,萧穗子穿好了外套,颠颠的跑了出去。 另一边的郝淑雯才放下手风琴,她本想找萧穗子一起去厕所的,但却看到了萧穗子向外跑去。她想到最近萧穗子基本上每天都有休息的时候往外跑,问干什么去了,不是上厕所就是出去透气。在强烈的好奇心以及莫名的感觉驱使之下,她当即便也穿了外套,快步的跑出去,跟在萧穗子后边…… “我又来了。” 萧穗子笑着的推门进去,不用王言多说,她自己就敞开了门在那里,一屁股坐到了桌子上。“新歌还是没有头绪呢?” “这才几天呐,哪能那么快。这次可难了,感觉比较朦胧,也不知道得多久才能憋出来。” 说着话,王言打开抽屉,拿了几个大白兔奶糖,还有山楂卷放到了她的手上。 “你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呢?”萧穗子美滋滋的剥了一块糖,其他的踹进兜里,不理解的问道。 “我说什么来着?” “吃就完了!”学着王言的语气,萧穗子自己倒是笑个不停。 笑够了,她说道:“你说书真厉害,信手拈来,游刃有余。而且我跟你说,我第一次上台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特别紧张。不像你,被那么多人盯着,一点儿都不怯场。” “你不是早都听过了?” “不一样嘛,之前那是行军,大家伙嘻嘻哈哈的。今天那是什么阵仗,咱们驻地几百号人,没出任务的全都在那,还有政治部的首长。我现在演了那么多场,让我上去我也紧张啊。你倒好,在台上还跟首长开玩笑呢。” “都是人,俩肩膀架个脑袋,有什么怕的?就是要放松才好,否则越紧张越容易出错。” “嗯,你说的对,不过你还是厉害,我可没听说有谁讲的比你好。” “咱们彼此彼此,我也没见过谁的舞跳的比你好。” “吆,你们俩在这倒是在这互相吹捧上了哈。”郝淑雯看热闹似的走进来,还顺手关了门,“开门干什么呀?不冷吗?” “你快把门开着。”王言好像很着急似的招呼,“这一个我都说不清了,两个我还不得吃枪子儿啊。” “什么一个两个的?”郝淑雯根本不管,就这么走了进来。 王言赶紧起身,去打开了门,解释道:“这虽然不常有人来,可到底不是荒郊野岭。万一来人撞到了,你说我怎么解释?尤其还是你们两个漂亮的女同志,我就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啊,对你们俩的影响也不好。你爸还是军长呢,不得大老远的跑过来毙了我?” “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感情你也害怕呀。”郝淑雯笑的很大声,一屁股坐到王言方才坐的椅子上,她看着萧穗子在那嚼着嘴,问道,“吃什么好东西呢?” “呐,大白兔,山楂卷。”萧穗子从兜里掏出来几个,给了郝淑雯,好像随意的问道,“你怎么找这来的?一般没人往这边走。” “我上厕所去了,想着溜达溜达透透气吧,就随便走了走,这不是就撞到了你们两个在这互相吹捧呢嘛。” 郝淑雯回答的很流利,并没有去看萧穗子,她扔了个奶糖到嘴里,品味着甜味,奇道,“这哪来的?” “吃就完了!刨根问底可不是一个好习惯!”萧穗子学着王言淡然的语气,拿捏着说话时的神态,哈哈笑了起来。 “你的呀?哪来的?” “吃就完了!”王言笑呵呵的回应,“抽屉里还有,见者有份,你装一些回去吃,别到处张扬啊。” “这么多?”郝淑雯拉开了抽屉,看着里面的一堆糖果,也不由吃惊,她一副机制的样子,断然的说,“我知道了,你这么小心,肯定不是正路来的。” “不吃你给我吐出来,话怎么那么密呢。” “给你……”郝淑雯用牙齿咬着糖,抻着脖子挑衅。 “我可上嘴了啊。” “臭流氓,你想的美。” 王言靠在门口,抱着肩膀摇头:“我的名声都是你给败坏的,到处喊着我是臭流氓,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流氓你了。哎,真是人心难测啊。正所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呐。” “什么意思?”郝淑雯没听明白,她可能知识薄点,没听过前两句。 萧穗子却是知道的,她笑着接话:“两者皆不毒,最毒……” “妇人心?” 郝淑雯反问了一句,见得萧穗子憋笑点头,她送给王言一个白眼:“你才妇人呢,你才毒呢,死去吧你。” “你看看,穗子,你就说毒不毒吧,吃着我的糖,还咒着我去死。唉,太伤人了。” “较真儿就没意思了啊。”郝淑雯白了一眼,不客气的从抽屉里拿糖果装兜里。 “我说,你可是正经的干部子弟,眼皮子怎么那么浅呢?” “我这是要帮你消灭犯罪证据,为你好呢。这么多糖果,那得多少钱,多少票啊?你想想,这要是被人抓住,你这大好前途可就完了。” “听明白了,这是威胁我呢,哎吆,姑奶奶,您老可得多拿点儿,放小的一马。” “怎么阴阳怪气的呢?我这可是保护你,不识好人心!” 王言摇头笑:“别太张扬啊,你就是有个军长的爹,这么多糖也不合适。” “你看我是那么傻的?” “我看你就不是那么聪明的。” “你们俩怎么一见面就掐呢。”萧穗子十分无语。 “谁让他嘴贱呢。” “我记得好像是何小萍来的那天吧?那天之后就传着说你们俩好上了,说说呗,怎么回事儿啊?” 郝淑雯哼道:“也没多大事儿,就是那天何小萍不是跳舞吗,就把外套脱了,那外套都馊了。当时他就站我旁边,我寻思逗逗他吧,就把衣服放他鼻子前边让他闻。他可倒好,上纲上线的,说我们干部子弟怎么怎么样。那我肯定不干呐,就跟他理论。那么多人看着我拉他衣服不让走,这不是就传开了嘛。 不过和小萍身上确实有点儿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出汗特多,酸的特快,天天洗澡也不行。小芭蕾、卓玛,还有朱克他们可嫌弃了。是吧,穗子?” 萧穗子点了点头:“确实有点儿,不过也没那么难闻,大家每天那么练,出那么多的汗,谁不是酸臭酸臭的?她就是出汗比我们出汗多而已。我觉得小芭蕾就是看何小萍不顺眼,不过何小萍确实有点儿不合群。不声不响的,看着就好欺负。” “咋合群啊?” 王言好笑的摇头,“你们的出身都比她好,家里都不错。何小萍同志可不一样,从小她爸就被判了,在西北的农场改造呢。她妈带着她改嫁,当时她应该才五六岁。 看她小心翼翼的那样就知道,在继父那也不受待见。肯定都吃不饱饭,动辄不是打就是骂。你们聊的东西,她可能都不懂,她又不敢问,这让她怎么合群? 你还是舍长呢。平常多关照关照,不关照也别整天跟着其他人笑话她,何小萍同志挺不容易的。还有啊,这些事儿你们俩别往外传,我可是答应了不往外说的。” 郝淑雯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峰从京城接的她,政审都是他跑的,什么情况不知道?” “没想到你人还怪热心的,行,既然你都求我了,那我就关照关照何小萍同志。不过这些糖可不够啊。” “哎呀,郝淑雯~” 看着萧穗子的样,郝淑雯瞥了王言一眼:“谁让他当好人了,就显着咱们都是坏人?就他一个人好?我不管,还就当坏人了,反正这些糖不够。” 王言知道,郝淑雯是故意的,没有什么好处也会去关照一下何小萍,就是找个借口跟他这闹一闹罢了。 “你想吃什么?” “吆,口气挺大呀,看来够枪毙的了。”郝淑雯惊讶的看着笑吟吟的王言,想了想看向萧穗子,“要不咱们吃点儿肉?虽说咱们待遇不错,也能吃着肉,但就那么几块,够谁吃的?” “能行吗?”萧穗子不确定的看向了王言。 “有什么不行的?那咱们就吃红烧肉,等我消息吧。这一阵肯定不行,政委说我这个说书自己一个人就能占住台。他想着安排我自己出去进行演出,各个部队都去演一场,这样咱们的工作开展的多,也能更好的照顾到咱们军区的战士们。这两天政委正在研究,到时候我就得走了,可能得一个月,等我回来再说吧。” “行,我们俩可等你了啊。钱够不够?我那还攒了五十块钱。” “我有六十。”萧穗子并不落后。 “那你自己买去好不好?何苦折腾我呢?” “你狗日的不识好人心。”方才还一脸关心的郝淑雯直接变了脸,起身拉着萧穗子,“走了,穗子,不愿意看他。” “那我们走了啊。”萧穗子由着郝淑雯拽着,给王言招呼着。 王言含笑点头,看着俩人离开,关上了房门,阻挡着廊间冷风的来…… 说书的节目,确实可以支撑起一场演出。因为它的时间可长可短,王言自己一个人能说上一两个小时,一般的慰问演出也就是这么长的时间。 虽然王言写出来的那些故事,长篇的比较少,但是王言有写长篇的能力,而且他也跟宁山说起过,几十万字随随便便就能写出来。那么在有了王言已经写出的三十多万字的基础上,宁山自然会相信他的能力。 至于内容的尺度方面,同样也是因为三十万字打底,政治部的领导也已经审阅过一遍,同意了开始大规模演出,更是指示要王言多写一些抗日战争时期的英雄。在这一块,宁山也是相信王言的把握能力。即便王言到时候讲的东西不是已经写在书里的,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有这两个保障,那么即便出些小差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是宁山的成绩,他自然要主推。王言是小兵一个,可不是指哪打哪么。 宁山的动作很快,在王言同郝淑雯、萧穗子两人一起在杂物间见过面后的隔天,就派了一辆卡车,装着音响、灯具以及发电机、柴油等等演出用到的东西,王言打了行军的背包,带着各种的东西,和卡车司机兼助手就这么出发了。 王言的演出是以团为单位的,事实上他们文工团的演出也是以团为单位,只有少数时候会以营为单位。 因为营的数量相对多,若按照营为单位来演出,一个团就要演出三四场。而且一个营的战士,并不是全部聚集在一个地方。一个营五六百人,下辖的连分散在附近,驻防任务是不能停的。能来看节目的战士,不过一半。 以团为单位就好了很多,下边的各级战士们可以抽调出一部分人来到团部,就算不足一半,那也是一千多人,如此轮换着来看,每一次都是大型演出。 至于营一级的演出,也不是全无表演,而是主要由师部的文工团负责。 王言的演出之路当然并不顺利,毕竟就他一个人么,也没有漂亮的女同志。这让从各地赶来的战士们,很有几分失望。 不过在他开了口之后也就好了,每一次演出,他都得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世,跟战士们拉近距离,而后才开始正经的讲故事。有的时候,一次讲两个短的。有的时候,那就一次讲一个长的,反正不重样。每一次他都给战士们清唱一遍,他‘创作’的咱当兵的人,算做谢幕。 王言每到一地,讲完了故事,也就成了战士们欢迎的对象,并欢迎着他下一次过去,已是在军中打开了局面…… 第九一二章 手段 “在座的战友兄弟们,我是王言,向戍守边疆的战友们致敬! 今天上午我来的时候,咱们团部接我的同志叫邱方杰,才见到人他就同我说,王言同志,你可算是来我们团了。我当时就寻思,也没来过咱们团,不是跟我客套呢吧。结果邱方杰同志同我讲,现在我的名字在咱们滇省军区都传遍了,没听过的都知道我说书好。 这让我受宠若惊啊,可在惊的同时,也骄傲。为什么骄傲?因为给广大战友们带来了乐趣,同时也让咱们中国古代、近代,以及我们党的英雄人物,让大家知道。我们不会忘记英烈的革命事迹,更要传承他们的革命精神。 虽然大家都知道了我,但我还是给大家自我介绍一下……今天呐,我们讲的这个英雄人物,还是我的老乡,他是我们东北抗日联军的创建人和领导人之一,他叫赵尚志。 ……那么同为抗联领导者的另一个人物,大家应该也不陌生,或多或少都听过名字,那就是我们的杨靖宇将军……” 三千多米高原的山坳之中,红日穿透云雾,洒落在每一个双手拢在袖子里,坐着听故事的战士的身上。他们的脸是红裂的,嘴唇是起了皮的,皮肤是粗糙的,但他们的血是滚烫的。 战士们围成了一个圈,他们互相坐的很近,取着暖也避着风,更是为了听清楚中间的音箱的声音,去掉远处柴油发电机哒哒哒惹人烦的声音。 王言就站在一千多人的中间,拿着话筒,转着圈的讲着故事。不时的,还要跟着战士们互动一下。 他的表演形式还是很复杂的,可以算是评书,也可以算是单口相声,还可以算是没有冒犯的脱口秀。因他既讲故事,也有相声的那种幽默,同战士们随时交流,还有脱口秀的不固定。 战士们很欢迎,主要是增长见闻,知道战斗英雄都是什么狠人,也更加知道牺牲的大无畏精神。 自离开文工团出来进行个人演出,已经过了一个半月,这超过了原定的一个月的时间。主要原因就是在于王言每走过一个地方,都收到了全体官兵的极高评价,由此反馈到师部,反馈到军部,军部再往麾下的其他师部,其他团部去传播,当然也传到了其他的军。 这一次的演出任务,就是在14军,但是很多原本没有在演出名单上的团,随着王言的演出开展,就又全都加上了。导致了这一次王言的演出,成了实打实的全军巡演。全军一半的战士,都听过了王言说的书,以及他已经唱的越来越好的‘咱当兵的人’。 王言也讲了许多的英雄人物,董存瑞、邱少云、黄继光等自不必多说,还有狼牙山五壮士自也是在的。这是听从政治部领导的指示,少讲古代的,多讲抗日战争时期,以及抗美援朝时候的英雄。不过他并没有提起国军的人物,全是当时红军、八路军、新四军时候的,而且还得是安全的。 领导让他讲,也不是让他瞎讲,毕竟现在的环境不对。虽然彭总这时候已经去了,但是他敢讲彭总试试,还有其他的许多人。这点儿敏感度,他当然是有的,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这里,今天,是王言演出的最后一站,在这边结束以后,在团部领导的欢送中,他便坐着来时的卡车,晃晃悠悠的赶了两天半的路,在临近晚上的时候,终于回到了蒙自的文工团。 “报告政委,演出任务圆满完成,请指示。” 回来的第一时间,王言便背着他的装备,去到了政委办公室报到。敲门进去,就是咔咔咔的迈步,踩的地板哐哐响,干脆利落有力量的立正敬礼。 “你轻点儿跺,没听那地板都咯吱咯吱响呢么。”宁山数落着,已经从办公桌后边走了出来,让王言坐下,喜笑颜开的给王言泡茶水。 “你小子这一趟出去,可是真给我涨脸。首长对咱们文工团的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与认可,对你个人提出表扬。 你走之前不是把稿子投到解放军文艺了吗?他们专门打来了电话,要开一个中国英雄的专栏,你的那三十万多字就在那个专栏发表,在全军传播。 还有你写的那一首咱当兵的人,老廖把歌送到了总政的歌舞团,那边给了高度的肯定,已经转送到了各大军区的文工团,同时邀请方宏民去京城录音,老廖过去指导乐队,人都已经回来了,收音机里都已经放上了。 最后,经团里研究,报政治部批准决定,给你破格提干到正排,待遇定到二十二级。” “感谢党,感谢国家,感谢政委和政治部首长,我一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广大的战士们服务,创作出更多的作品。”王言起身敬礼,说的很大声。 “行了,坐下吧。你还年轻,才二十岁。虽然是文艺兵,但是待遇就是待遇,重视就是重视,以后好好干,没人会亏待你。” 宁山摆着手,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那首歌团里奖励二十,你写的那些稿子,解放军文艺给你发了三十的稿费。专门给你随着刊物一起寄了过来,是刘峰替你拿的,都在你宿舍呢。” 王言点了点头,放下了他的行军装备,从一个包里拿出老厚的一沓子本,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我在演出的时候写的稿子,上次政治部的首长指示,那我肯定得完成。所以这一次写的主要就是红军时期,以及八路军、新四军时期的英雄。 政委,你不是想留一份手稿嘛,我就又抄了一份出来。不过我可先跟你说好啊政委,就这么一份,以后绝对不单独抄了。这次写了四十多万字,写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抄着可是真难受。这次复写了三份,你看看给首长送去审阅一下。我这留一份复写的,等领导审阅完,就给解放军文艺寄过去。” “多少?四十多万?”虽然有着之前半个月写三十多万的事儿在,但宁山还是很吃惊,“哎呀呀,人家是放卫星,你是真高产呐。好,我就知道没看错你,明天我就给首长送去。” 要知道,王言每天的行程基本都是挺满的,在一个地方呆不了太长时间。也就只有每天晚上在各地借宿的时候,才有时间写。 王言笑着点头,问道:“我这还有各地的团领导给我送的烟、茶叶还有罐头什么的,太热情了,不要都不行。你拿点儿吧,政委?” “我还能惦记你那点儿东西?”宁山瞪眼,起身去他办公桌那打开柜子,拿出了一条华子,“拿着,滚蛋。”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啊,政委。我得赶紧洗个澡去,虽说十天半个月的能洗回澡,可我这衣服都馊了,走了啊。” 王言才不客气呢,将那一条烟塞进包里,收拾收拾直接走人。 宁山看着王言离开,又笑呵呵的去打电话了…… “王言?你可算回来了,不是说一个月嘛,这都多半个月了。”看见开门进来的王言,刘峰热情的上前帮忙,嘴里关心的念叨着。 寝室内的人都在,又是无聊的打着扑克。实在是外面已经冷起来,这和蒙自的温度并不矛盾,该冷还是冷的,人们都不很愿意动。不像春夏的时候,每天结束了练习,还会打打乒乓球,打打篮球之类的,进行一些体育活动。 包括陈灿、朱克在内的其他人,也都笑着跟王言打招呼,陈灿和朱克还是老样子,假假的,很有几分勉强,有种应付事儿的感觉,很不真诚。 王言笑呵呵的回应着,将手上提着的包递给刘峰,解了他的行军背囊,回复道:“这不是讲的太好了,都传开了嘛,团领导都要求我去演出,那我们还能拒绝?咱们就是为战士们服务的。所以这次是一个团都没落,从头走到了尾,14军都演了一遍。” “你可真厉害。” 听见王言装逼的话语,管冬明附和了一句,转而哎了一声。 “哎,王言,你还不知道吧,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方宏民和老廖去京城录歌了,你写的那首歌现在都在收音机的电台里放了,听老廖说,全国推广。” 刘峰接话道:“对,王言,你给解放军文艺的投稿也过了,他们给你寄了一期刊了你文章的杂志过来。你床上的那个包就是,听政委说还给了你三十块钱的稿费。” “已经知道了,我回来就去政委那报道去了,他跟我说了一嘴。还说创作这首歌不错,团里要奖励我十块钱。呐,还给我拿了条中华。” 说话间,王言已是拆开了他的行李,打开了他带回来的兜子,从中往出掏着东西。 “这是我演出之后,各团领导塞给我的烟,茶叶,还有一些猪肉、牛肉罐头。来来来,不要客气啊,一人一包中华,一人一盒罐头。不过别张扬啊,影响到底不太好。” 王言相当大方的拆着华子,一人一盒给扔过去,罐头放在那里,刘峰协助着就给发了。陈灿和朱克两人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假意客气两句便也笑纳了。 其他人大抵也是如此,主要以刘峰最真诚,他是真替王言考虑的。 但是接受以后,他也很开心。王言不需用他凝了千年智慧的大脑去思考,单用脚后跟也能想到刘峰所得罐头的去处…… 嘻嘻哈哈的说笑半天,解答了这些人的问东问西之间,王言也收拾好了他的东西,更加看过了解放军文艺给他寄过来杂志,以及稿费。 如同政委宁山同他所说,开了一个叫‘中国英雄’的专栏,刊载的正是他写的有关吕学敏的文章。另外在开版处,还给他写了一个介绍,就是他的身世以及现在的工作单位,写了文工团的地址。 虽说也接收其它人的投稿,但是在三十多万字的稿子面前,他就是专栏作家,这一栏就是专门给他开的。何况他还有四十多万字的稿子,没有投递。 至于稿费,纯粹就是他的字写的多,给的辛苦钱。要是按照五六十年代的稿费制度,他这一本书下去也能混个吃喝不愁…… 收拾一番,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王言端着盆晃晃悠悠的去了澡堂子。 经过了一个半月的时间,他的稿子以及歌曲的威力已经彻底的展现出来,路上遇到的同志更加热乎的同他打招呼,性子活泼些的,还拉着他说话。 在澡堂子里就清净了不少,一来是因为这时候已经是洗澡的尾声了,里面的人并不多。二来也是在澡堂子里赤裸相见,王言一身的刀劈斧凿的肌肉,更重要的是有着雄厚的本钱,旁人多少有几分不好意思近前,还是怕对比衬托…… 洗过了热水澡,搓了身上的一层积皴,又顺手洗了冬季的棉军装,以及其它的衣服,这时候已经响起了晚饭的号声。 王言穿好衣服,精神十足的往回走去。 临到了宿舍不远的地方,迎面正是撞上了一帮嘻嘻哈哈的女兵们。 “刚才听人说你回来我还不信呢,你还真回来啦?”郝淑雯老远就大着嗓门儿招呼。 “咋的,我还不能回来了?” “嘿,见面就没好话,我都多余搭理你。” “行了,一个多月没见着了,怎么一见面还掐呢?”萧穗子笑呵呵的伸出手,“王言同志,欢迎回家。” “哎,还得是萧穗子同志啊。”王言哈哈笑着同她握了手,柔荑素手,一触即放。 “王言同志,欢迎回家。”郝淑雯直接上手攥着王言的手,来回的摇着。 “注意点儿影响啊,郝淑雯同志,这么多人呢,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林丁丁又抓住了矛盾:“那就是说没有这么多人就像样子了?” “你知道就行了,还非得说出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太不像话了。” “打死你个臭流氓。”郝淑雯红着脸,邦邦两拳砸到了王言的胳膊上。 “行了行了,不闹了啊,我都饿的前胸贴肚皮了。赶紧回去晾衣服,拿饭盒了。” 王言笑呵呵的摆了摆手,刚要走。 林丁丁招呼道:“别呀,我们这还没欢迎呢。王言同志,欢迎回家。” 见她伸出了手,王言好笑的摇头,却也还是握了上去:“搞的好像领导慰问一样。” 虽然如此说,她还是跟一边凑热闹的小芭蕾、卓玛等人都握了一遍,这才在女兵们的娇笑之中走人。 在不远处,陈灿与朱克站在一起,默默的看着这边王言同女兵们的热闹…… 王言的速度很快,将棉袄晾到了楼下的晾衣绳上,其它的衣服则是拿到宿舍里,都是内里的单衣,要干得更快些。 如此一番之后,王言才拿着饭盒,去到了食堂吃饭。今日晚饭,白菜馅饺子…… 照旧是打了满满一盒,跑去厨房弄了点儿酱油,一头大蒜。 什么都是稀缺的,王言倒酱油的时候,司务长都在旁边盯着,就怕倒多了。很多人过来,都是没有酱油的。 端着饺子到了固定的饭桌那边,不出意外的,今天的刘峰又是暖男,又给林丁丁煮了挂面,又是坐在了林丁丁对面。 “王言,来这边坐啊,刘峰可是说了,你这一次走遍了14军所有的团,快给我们讲一讲”这是林丁丁的热情招呼。 她的热情,让郝淑雯、萧穗子,为之侧目。 王言微微挑眉,又是走了过去。 郝淑雯旁边坐着何小萍赶紧着起身道:“你坐这吧。” 没有拒绝,王言笑着坐在了郝淑雯身边,还给了郝淑雯一个‘你不错’的眼神。 笑呵呵的问着何小萍:“怎么样?都适应了吧?” “适应了。” “上回我给你父亲开的药呢?” “寄过去了,不过我没收到回信。” “你下次给你父亲写信,让他把身体情况详细写出来,要详细,什么感觉都要说明白。到时候我看看情况,再给他开一些药。” 何小萍郑重点头:“好,谢谢你啊,王言。” “都是战友嘛,客气什么,吃饭吧。” 见王言同何小萍说过了话,林丁丁笑看着王言,同时将手边的饭盒推过来。 “呐,今天刘峰发扬精神,又给我煮了挂面,这饺子你们俩吃吧。” 本来笑着看王言的萧穗子,目光转向了身边言笑晏晏的林丁丁…… “谢了啊,刘峰同志。” “你看你……”林丁丁假装不高兴。 “我这不是直奔源头嘛。”王言笑着拨了一半到自己的饭盒里,剩下的经由郝淑雯推给了刘峰。 一边扒蒜,一边就转移了话题,“我不在的这一个半月,同志们都还好吧?” “还是那样呗,哪有你那么精彩啊,人不在文工团,咱们团里还到处都是你的传说。 写的文章发表了,写的歌全国推广了,好像听说教员都听了你写的歌,看了你写的文章,真让人羡慕啊。” 林丁丁的眼中,好像闪着崇拜的光芒。 “可能就是运气好吧,我也没想到,拉练的时候给战士们说书能受到那么多的欢迎。以前也没写过东西,这写一写还就发表了。 至于说写的那首歌,都是老廖的功劳,他可是费了不少心,就那几天折腾的,眼看着瘦二斤。” 小芭蕾在一边接话:“王言,你这话说的气人了啊,什么叫讲一讲就受欢迎了,写一写就发表了。再说老廖可是说了,词曲都是你的,一点儿都没改。过分的谦虚,可就是骄傲了啊。” “没办法呀,现在结果就在那呢,我说什么都是骄傲。那我也不装了,摊牌了,我就是骄傲。” 听到王言的话,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终于承认了,我看你那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郝淑雯又是拿着王言扒好的蒜。 林丁丁又说话了:“王言,你给我们讲讲啊,这一路都是什么样的?” “大家又不是没去演出过,都一样,也没什么特别的。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特别的冷。不过战士们也一样,我讲多长时间,他们也听多长时间……” 说笑间,王言也给大家讲了一些趣事儿。毕竟那么长的时间,不可能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有意思的事儿还是很多的。 如此一顿晚饭吃完,王言跟着大家一起去刷饭盒,郝淑雯这一次在他旁边了,不躲着了。 反而还更凑近了些:“我说,你可是还欠着我一顿红烧肉呢,出去一个多月,你狗日的不是忘了吧?” “好歹你也是个女同志,别张嘴闭嘴狗日的。”王言小声的回答,“我这还没咋地呢,你倒先骂上了。” “你管那么多呢,从小我爸就这么骂人。”郝淑雯翻了个白眼,“这眼看着要过年了,今年的账不能翻到明年去吧?” “明天你们有任务吗?” “昨天才回来的,得休息两天呢。” “那就明天晚上,保准让你吃到饱。” “废话,我晚饭都吃完了,可不是吃点儿就饱吗?” “你不会少吃点儿?” 王言看傻子一样,给她个眼神自己体会,甩了甩饭盒上的水,晃晃悠悠的走人。 郝淑雯撇着嘴,看着关注他们动静的萧穗子,凑近了些小声说道:“说明天晚上。” “你就是着急,明天再问不是一样嘛。他都跑一个月了,不得歇歇呀。” “我那是怕他忘了,提醒提醒他。我跟你说,就得催着他,要不然明年都不一定有信儿。” 当即,两人跟着人流一起,离开食堂往宿舍楼走去。 才出去走了两步,就听有人招呼:“穗子!萧穗子!” 众人一齐看过去,见是陈灿,随即很有默契的,都将目光转移到了萧穗子身上。 “你们先走吧,我在这等穗子。”郝淑雯看出了萧穗子的不愿意,但是人这么多又不好开口,于是帮她做了选择。 萧穗子看了眼郝淑雯,长出一口气,转身向着陈灿过去,隔了一些距离停下来:“干什么?” “穗子,你以前不这样的。” “有事儿没事儿?”萧穗子并不接招。 这让陈灿很伤心,尽管他已经不知道伤过多久了。不,他知道,那是从王言揍他之后开始的。 每一次看到萧穗子看陌生人一样的表情,再回想一下以往的萧穗子,陈灿便格外的感觉心有刀扎,这让他想扎王言…… 他说:“这人太多了,你跟我来。” “没事儿我走了。” “等等。”陈灿赶紧的叫住,并上前了两部,“我这有两罐牛肉罐头,给你吃。” 他先前能给萧穗子表示歉意,已经很不错。现在他热脸贴萧穗子的冷屁股,已经是最大的勇气了,这已经让他感觉他的自尊在为萧穗子践踏着。 “不要,你自己留着吃吧。”萧穗子看了他一眼,干脆的转身走人…… 食堂左近无人的角落,林丁丁背靠着墙。 她娇滴滴的说道:“刘峰,你带我来这干什么呀?” “有好东西给你,看看这是什么!” “呀,罐头!还是牛肉的!”林丁丁一点儿也没客气,从刘峰手上拿起来看着上面的字,惊讶了一下,紧接着便眨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刘峰,“给我的?” “当然了,我专门留给你的。”那大眼睛的忽闪,每一下都闪到了刘峰的小心肝上。 “哪来的?” “王言在外面演出,各地的团领导看他演的好,给了他一些。不只是罐头,还有中华烟。 他给了我们一人一盒烟,一罐罐头,有猪肉的,有牛肉的,我不抽烟,就没要,罐头我就给你留着了。 不过你别跟别人说啊,我看王言也没几罐,都给我们分了,说出去影响不好。” “我最爱吃牛肉了,谢谢你啊,刘峰,你对我真好~” “你喜欢就好。”刘峰笑嘿嘿,“快装起来吧,别让别人看见啊。咱们走吧,回去了。” “嗯……” 两人一前一后的转出了无人的角落,而这空荡的角落,一如陈灿挨千刀的心,潮湿、阴冷、没有阳光。 陈灿颓丧的看着萧穗子跟郝淑雯一起走远,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吹着冷风…… “穗子,他找你干什么?” “不知道在哪儿弄了两盒牛肉罐头,我没要。” 郝淑雯十分的不理解:“你跟陈灿到底怎么了?以前你不是特喜欢爱他吗?” 这话不只是她,其她人也问过许多次,但萧穗子从来都是敷衍糊弄过去。 事实上在过去王言不在文工团的一个半月的时间里,陈灿都在很积极的靠近萧穗子,但是萧穗子从来不假辞色。 这当然是反常的,若是换了以前,陈灿如对萧穗子,她做梦都能笑醒了。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无非就是有一些好感嘛。”萧穗子摇了摇头,“不过你别往外说啊,大家都说我喜欢陈灿无所谓,反正我不承认。” “那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特别好奇,你跟我说说呗。” “其实也没什么,之前有一次吃午饭的时候,不是他们男兵那一桌气氛不对劲嘛,其实那天我早就发现了,陈灿一直挂着脸,好像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然后等他吃完饭我就追上去了,问他到底有什么事儿……” “就这么点事儿啊?” “这事儿小吗?我又没得罪他,他对我发什么脾气?反正从那天我就看清楚他这个人了,那肯定要离他远点儿。 一开始的时候吧,确实还挺难受的,毕竟那么长时间了嘛。但是后来习惯了,发现也没什么,现在这样挺好的。” 郝淑雯点了点头:“你做的对,还没好上呢就拿你出气,那要是以后真结了婚,在一块过日子还得了?现在就是骂,那以后还不得上手啊。” “行了,不说他了,怪烦的。哎呀,你快走两步,不嫌冷啊。” 她们回到宿舍,流程都是一样的。弄缸子晾一些水,倒一盆洗脚水。而后便上床,看书的看书,织毛衣的织毛衣。 一屋子的女兵,一会儿热闹一阵,一会儿又安静一阵,始终不知道哪一句引爆了讨论的热潮。 就在她们嘻嘻哈哈中,宿舍门被推开,自然是经常晚归的林丁丁。 “今天怎么回来的早了呢?不跟吴干事卿卿我我了?”卓玛调笑着。 “我又不傻,外面多冷啊?”林丁丁翻着白眼,关上门进了屋,在自己的盆里倒了些热水,而后从兜里掏出了罐头,哐当一声放了进去。 这一声响,引得屋内众女侧目。 郝淑雯就在她旁边的床铺,抻脖子看了一眼,惊讶道:“罐头啊,还是肉的,吴干事给的?” 林丁丁嘿嘿一笑:“不是。” “那就是张医生。” “也不是。” 她这一副做派,神神秘秘的,倒是让众人好奇起来,小芭蕾猜道:“刘峰?” “哎,接近了,但是也不是。” “你快点儿吧,神神秘秘的,到底谁啊?”郝淑雯不耐烦的催促。 “最近咱们团里谁最出风头,就是谁!” 林丁丁这一说,众人脑子里闪过的只有一个名字。 睡在上铺的卓玛都跳下来了:“王言啊?” 上铺的萧穗子探出头,不过她没有说话。郝淑雯提出了异议:“不能吧?” “那有什么不能的?”小芭蕾接话道,“林丁丁长的这么漂亮,身段又好,哪个男人看着不着迷啊?王言也不能例外啊。” “看你说的,好像我跟狐狸精似的。” “那你以为呢?” “去你的吧。” 萧穗子问道:“王言哪来的罐头啊?” “他说书说的那么好,各地的团领导都给他送了不少烟啊,酒啊,罐头啊之类的。你们可别说出去啊,让其他人知道了影响不好。” 郝淑雯迟疑的问道:“你们俩这是好上了?” “看你说的,给个罐头酒好上了?刘峰还老给我煮挂面呢。都是纯洁的革命友谊,你们别乱说啊。” 卓玛奇道:“也没见你们说几句话啊,怎么就给你送罐头了呢?” 林丁丁微笑不语…… 第九一三章 小灶释疑 翌日一早,王言又是早早起床,保持了一千年的作息仍旧规律。早上的草木自然之气浓郁,呼吸之间,便与自然同在,他喜欢早晨。 即便是在先前演出时候的两三千米的高原,他也没有停止。每天早上,都跟着各地方的部队一起出操。 甚至他还同一些人切磋过,他收获的尊重也是有一部分来自于这里,战士们很佩服他。 也没有战士会想一些没用的,毕竟王言自己他爹是烈士,成年以后王言主动参军,是组织关照给他弄到了文工团,而不是王言主观意愿上就想当逃兵。 随着起床号、出操号的相继吹响,沉寂一晚的文工团便又热闹起来。 男兵女兵们都走了出来,找到各自的组织。 “王言,又起这么早啊?”相距尚有一些距离,林丁丁便热情的同王言打招呼,声音很大,让人侧目。 “一日之计在于晨嘛。”王言对她点了点头,笑着回应。 注意到小芭蕾等人的目光,以及郝淑雯、萧穗子两人的不如常,王言奇怪的问道:“你们怎么了?那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长花了?” 林丁丁娇笑着,轻轻拍打着王言的胳膊,稍显熟识:“你可不就是脸上长花了嘛,最近多出风头啊,都羡慕你呢。” “昨天不都羡慕完了么,那还天天羡慕?” “你说话可真逗,快站队跑操了。” 王言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没明白怎么个不对劲。 往日里郝淑雯是必要跟他呛两句的,萧穗子也是必要同他问候一下的,今日萧穗子对他笑了却勉强,郝淑雯瞪着王言,好像王言欠她个二百五似的。 且两人精神有些不振,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这多明显,王言哪里注意不到。 不过一念之间琢磨不明白的事,王言是不会多琢磨的,除非相关身家性命。 他有自信应对一切不如常,寻常人情事,洒洒水而已。他相信,答案会自己找上来。 其实他很清楚,事情应该与林丁丁有关系,但其中关节,他却不分明。具体如何,只要等待一段时间便能明白。 出过操,又是照常的早课,咿咿呀呀吊嗓子的,呼呼哈嘿劈大叉的,王言一大早上就是鼓着嘴,在那百鸟朝凤。 这个活他可没放下,已经很有一些进步。 早课时候,王言并没有同其他人一起。是在早饭时候,才又见到的女兵们,林丁丁还是那么的热乎,招呼着他,王言也笑呵呵的回应着。 郝淑雯和萧穗子仍旧是早上那般,不过她们都在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 一直到了上午排练,王言又是窝到了那一间杂物间,郝淑雯和萧穗子两人跑了进来。 “开门呐,咋又关上了呢。” 王言摇了摇头,走过去把门打开。 这时候郝淑雯坐到了凳子上,萧穗子还是一屁股坐到了桌子上。 看着抱着膀斜倚门框的王言,郝淑雯哼道:“你都不背人了,还有什么注意影响的啊?” “我怎么没听明白呢?”王言一脸的无辜,他也确实无辜,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郝淑雯和萧穗子都盯着王言,想要从王言的表情,从他幽深的双眼中看出一些什么。 但王言的表情就是有些不明所以,双眼之中就是古井无波,她们什么都看不出。 “给你个提示。”萧穗子说道,“罐头!” “还是牛肉的。”郝淑雯补充,梗着脖子,很有一股较真的劲头。 “行啊,消息很灵通嘛,我还没给你们呢,闻着味就过来了?都在抽屉里呢。”王言笑着扬了下头,对郝淑雯示意。 后者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王言,又看了眼萧穗子,哐啷一下拉开了实木的抽屉。就看见里面码着圆桶的罐头,粗略一看,有十多罐的样子,装满了抽屉。 王言并没有拿太多罐头,但三十多罐也是有的。团领导很热情,部队里又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肉罐头实在,基本每个团都给他三四五罐的。 给了卡车司机兼助手一些罐头、烟什么的,路上两人又吃了一些,如此就拿回了这么多。 卡车司机兼助手同志,表示了最真诚的谢意,并表示下一次演出,让王言一定带着他。实在是太好了,一路上就不缺吃喝抽,同时他还能跟着一起听王言说书,回来了还给他拿了不少的东西。这生活,给了神仙都不换的…… 萧穗子吃惊的看着王言:“这么多啊?” “哪来的啊?”郝淑雯紧跟着问。 “郝淑雯同志,你得跟萧穗子同志学习啊,你看她就不问。说多少回了,别总是刨根问底。” “少给我打岔。” 王言好笑的摇头:“演出的时候团领导给的,还有烟、茶叶什么的。回来的时候给刘峰他们一人一罐,剩下的都在这呢。” 萧穗子恍然大悟:“你没给林丁丁啊?” “没有啊,我跟她又不熟。林丁丁手里有罐头,那肯定是刘峰给的啊。” 这下她们俩明白了,互相对视一眼,没来由的笑了起来,笑声之中有着数不尽的轻松。 郝淑雯哈哈笑:“你知道林丁丁回去怎么说的吗?” “难不成还说是我给的?” “就是你给的。”萧穗子也在一边乐,她们俩都在乐着林丁丁的小丑。 “她还说的有模有样,没见她这两天对你那么热乎么,这是看上你了,怎么着,不考虑考虑?”郝淑雯反而还调笑起了王言。 “那有什么不行的,林丁丁长的也漂亮,跟她过日子那不也挺好的?就是可怜刘峰了,他对林丁丁那可是一片真心啊……” 王言不给瞪眼的郝淑雯说话的机会,接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我说今天早上你们俩怎么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呢,感情是吃醋了啊。哎呀,这两个大美女为我吃醋,这可真是。 我原以为,我们是纯正的革命友谊,没想到你们竟然馋我身子……” “滚滚滚滚,恶不恶心啊你,还吃醋了,我呸。穗子,吃罐头。你帮忙打开呀?” 王言不禁摇头笑:“没见过你这样的,吃着我的东西,支使着我,还不说我的好。” 嘴上如此说,但王言还是过去帮她们俩开了罐头。 “我愿意,管着么你?快点儿的,一会儿就该回去了。” 萧穗子笑着接过一个罐头,没来由的笑起来。 见王言和郝淑雯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她笑道:“我就想啊,没想到林丁丁平日里又是吴干事,又是张医生的,没想到还故意上赶着跟王言亲近。要是我们俩也拿罐头回去,跟小芭蕾她们说是王言给的,林丁丁是什么表情?” 郝淑雯也想到了那个场景,哈哈笑了起来,不过转瞬收了笑,说道:“不行,咱们最好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想看林丁丁还能怎么折腾。” “你们俩商量的倒是挺欢,就没考虑考虑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有意见保留,你不是还巴不得呢嘛。” 郝淑雯摇了摇头,有些唏嘘的说道:“真没想到,林丁丁竟然是这种人。” “太有心机了。”萧穗子表示强烈认同。 王言听着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数落着林丁丁的不是,也觉得颇有几分意思,毕竟确实出乎他的预料。 不过林丁丁的动机,并不难猜测。 因为她是一个喜欢成为焦点,喜欢为男人追捧的人,那让她成为文工团最耀眼的存在,文工团二三十岁的男人,都知道林丁丁是哪一号。 以前王言同林丁丁也没什么交集,就是在之前他渐渐的有一些表现开始,林丁丁才随着郝淑雯、萧穗子跟他有了一些对话。 回溯一下,准确的说,林丁丁对他的态度从平淡到相对热情,是在他写了歌之后。在政治部首长过来,他上台说书以后,热情到热乎。在他整个的巡演了一遍14军回来,热乎更成了热络。 把刘峰送的罐头,说成是他王某人送的,也是在昨天他才回来的晚上。 通过这个轨迹便可以看出来,林丁丁喜欢的是什么。 偏偏王言并没有对林丁丁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寻常的相熟的战友而已。越是忽视她,她便也越想去征服。想教王言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另一方面,王言现在的条件也不错。没有父母亲人,就是自己一个,团里的首长关照,出去演出一圈还有各地的领导送东西。人又是长的身高马大,属于耐看类型的,还有写书、说书、写歌的才华。就是四个大字,前途远大。 你凭什么无视我?这是林丁丁内心的写照。王言若是也同其他人一般围在她的身边,她反而不会有其他的心思,甚至看低了王言。现在越是不搭理她,她却越是过不去心中对于男人的那一分骄傲了。 当然林丁丁也不是傻的,因为她并没有想到郝淑雯、萧穗子两人跟王言的关系要更加好一些。在她的角度来看,没有人会找王言求证。而就算大家无意中说起,王言也基本不会否认他送了罐头,因为那就属于林丁丁发射的信号么。 甚至就算被戳破了,她也可以狡辩的么。罐头是刘峰送的,刘峰又是从王言那得的,这不是就等于是王言给的。全都是玩笑,嘻嘻哈哈的也就糊弄过去了,没有什么后果。 很茶,很有手段,有心机,却也是有智慧在内的…… 明白其中关节,王言也没什么所谓。他笑呵呵的看着两个叽叽喳喳吃罐头的:“我说,你们俩就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啊?” “哪跟哪啊,还兴师问罪,你怎么那么自恋呢,臭不要脸。” 郝淑雯张嘴就是反驳,说道,“我们俩是过来确认晚上的红烧肉有没有准。” “我这人优点很多,说话算话是其中最不出彩的一点,知不知道什么叫一诺千金重啊?吃完了晚饭先别回去,在这集合。” “那我晚上可就少吃饭了啊,我跟你说,要是你敢诳我们俩,你死定了。” “你看看萧穗子同志,这是女同志该有的样子,谁跟你似的?狗日的,死定了,都挂嘴上了,你得多多向萧穗子同志学习。” “你们俩啊,真是,一天不掐都难受。”萧穗子看着热闹。 “就是嘴欠。” 郝淑雯瞪了王言一眼,转而哎了一声,“我才想起来,昨天晚上陈灿找穗子,说是要给她罐头,不过穗子没要。现在想想,他拿的不会也是你给他的吧?” 萧穗子当然早就想到了,只不过她没说罢了。甚至想一想她都觉得好笑,被王言揍了一顿,念念不忘,生气的跟她发脾气,转眼又接受了王言给的肉罐头,来讨她的欢心? 她点了点头,对王言说:“应该是吧?管他呢,反正我没要,不愿意搭理他。” 王言含笑点头:“宿舍里的人我都给了,一人一罐。不过也说不准,毕竟他也是干部子弟吗?” 郝淑雯奇怪的问:“陈灿也是干部子弟?什么干部?” “不太清楚,但是应该比你爸的位置高,司令级别的。” “真没看出来,那他挺低调的啊?你怎么知道的?” “偶然,行了,快吃你的吧。” 郝淑雯本来没当回事儿,但是看到萧穗子一副早都知道的样子,就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因为她想到了先前那一天饭桌上的不对,当时她就关注到了,是王言来了以后才变样的。现在看来,萧穗子是知道的…… 说说笑笑间,两人吃完了各自吃完了罐头,让王言处理罐头盒,吃干抹净的走人。 王言关了房门,继续着他自己的事。他并没有在意林丁丁,毕竟对于女人,他一向宽容,尤其是漂亮女人。 这一次出去巡演完美的完成了任务,可以预见的是,这种活动他以后要经常持续,这是文工团存在的意义所在,就是为了广大的战士们服务。 由此,文工团才会有各种的特招、选调等等,待遇也要高出一线战士。在这个位置上,享受了这些待遇,自然要多做一些的。尽管王言之前是吃闲饭的…… 但那时他没来,是活爹安排的背景,现在他来了,那么他肯定是想要做事的。 那么在已经’创作‘了一首歌的基础上,展示出了他的才华,这一次走了那么多的地方,巡演了一个军的队伍,整整持续了半个月的时间,那么他理所应当的要有一些’感悟‘,成为他’创作‘的灵感来源。 所以他这一次又有了’感悟‘,并打算再憋一个月…… 明白了其中真相,到中午的时候就都一切如常了。林丁丁还是招呼着王言坐到女兵的那一桌,王言欣然同意,还是所在郝淑雯与何小萍之间,萧穗子的对面,同女兵们说说笑笑。 郝淑雯和萧穗子两个人好像成了观察者,就看着林丁丁在那里表演,不时的看看应付的没痕迹,大家相谈甚欢的王言,露出会心的微笑……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又是到了晚饭时间,今天郝淑雯、萧穗子两人集体没胃口,草草的吃了些饭,就拿着剩下的饭先走了。 郝淑雯还送给了王言一个‘说话不算话,你就死定了’的眼神。 王言倒是没有着急,还是往日里的速度,跟着大家说说笑笑吃完了满满一盒饭菜。 就是刘峰有些不舒服了,他再傻,也看出来林丁丁这两天对王言笑的有些多了…… 他的心思,哪里逃得过王言的眼,打算找时间再同刘峰说一说。虽然明知道正常发展下去,刘峰也不会死,但总还是健全些的好。 吃过了饭,王言刷了饭盒,也没有等谁,晃晃悠悠的独自离开,径直去到了杂物间,郝淑雯和萧穗子已经等在这里,无聊的翻着王言放在这的书。 “吆,今天怎么关门了呢?不怕影响不好啦?” “看你这话说的,往常我那是行的端坐的正,今天咱们虽然干的不是坏事儿,可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啊,说出去可不好听。对你们俩的名声影响更大了,比咱们在一个屋被人撞见还大,不得分的轻重啊。” 郝淑雯撇了撇嘴:“肉呢?” “柜子里呢,正经的五花肉,肥瘦相间。” 郝淑雯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兜子,正是两条五花肉,还有一些其他部位的肉,以及各种的调料。 “这么多啊?花了不少钱吧?”萧穗子问道。 “吃就完了。” 看着王言大气洒脱的样子,萧穗子笑了起来,转而问出了关键问题:“你会做吗?” “我要是不会做饭不是早都饿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萧穗子连连摆手。 “这有什么的。”王言无所谓的摇头,看着萧穗子好像都要哭了,他是哭笑不得,“别想那么多,个人有个人缘法。这么多年了,早都习惯了。” 他虽然曾经利用这个‘父母双亡’的身世搏了很多同情,做了很多回带孝子,但是这次他还真没有,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许是萧穗子的同理心比较强罢。 郝淑雯转移话题:“上哪做去?红烧肉得炖挺长时间吧?” “当然是去炊事班了,跟司务长都说好了,天黑咱们就去,厨房里保准没有人。到时候把门一关,香味都捂住,谁都不知道。” 确实是谁都不知道,厨房中属于肉的香气已经漫开来,正是源自发出咕嘟咕嘟声响的一口大锅之内。没有开灯,只拿了一个手电筒,却也没有打开。灶里的火光映照着,在王言、郝淑雯、萧穗子三人的脸上明灭,王言居中,二女左右。 “闻着味就香。”郝淑雯深吸一口红烧肉的香气,很有几分陶醉,“真没想到,你做饭还这么好。” “确实,闻着味就让人食指大动。”萧穗子也送上了最高的赞扬。 “这才哪到哪,我跟你们说,我最拿手的就是炖老母鸡。那可是我们家祖传的手艺,算是药膳吧,有人参、红枣……经过……既大补,又味美鲜香。” “我掏钱,你找时间给我们露一手。”郝淑雯吸溜一口,咽了唾沫。 “那你且等吧,你以为那么好做呢?” “不能做你废什么话?不是,这都多长时间了,该好了吧?” “必须等够七七四十九分钟。穗子?” “哦,我看看啊。”萧穗子打开手电筒,照着手腕上的小手表,“还有五分钟。哎,王言,你是怎么让司务长同意的?” “肯定送礼了。”郝淑雯一口咬定。 “你怎么说话那么难听呢,司务长人多好啊,我是帮他解决了一些问题。他媳妇生孩子,奶水不足,我给他弄了一些奶粉,还给找了一只老母鸡,又寻了些鲫鱼。司务长也没白要,死活非得给我钱,我也没跟他客气,这都是去演出之前的事儿了。昨天跟他说用一下厨房,他直接就同意了。” “你是早有预谋啊。”萧穗子嘿嘿笑,“不过谋的好。” “实在是吃不好,你们想啊,我每天还练武呢,个又不算矮,还一身腱子肉,本身消耗就大。天天白菜萝卜,萝卜白菜,没有油水,根本就不顶事儿。就是没有你们两个,我也研究着开个小灶了。” “好啊你,要背着我们自己吃独食,亏你还天天念叨革命战友的情谊呢,有个屁的情谊啊。什么眼神?要不是我提出来了,你是不是就吃独食了?” “那我不是也没拒绝嘛,你怎么一天尽挑事儿呢。不是,你吃不吃?不吃把门去。” “你才把门去呢,打死你。”郝淑雯直接就是上手。 笑闹间五分钟过去,掀开锅盖,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深吸一口,直教三万六千毛孔欢快的舒张。拿着勺子往饭盒里盛,王言是空饭盒,她们俩都是剩了些小米饭的。 当即,三人就那么蹲在厨房的地上,嘶哈嘶哈的吃了起来。 “好吃。”郝淑雯与萧穗子齐齐给出了评价。 王言自己也感受了一下,其实是稍稍淡了一些的,不过整体而言还是非常好的,软烂滑嫩,香甜可口。毕竟他自己的厨艺都练到四级了,尤其红烧肉是一道经典的菜,他掌握着各种各样的秘方,怎么做都不难吃的。 三人吃的都很香,郝淑雯、萧穗子二人虽是女子,但是吃起肉来也是一点儿不弱男人。一锅将近四斤的肉,还弄了几个鸡蛋进去,竟是全吃的干干净净,一点儿没剩下。 就着厨房的自来水,都抹干净了嘴巴子,郝淑雯洗了三个人的饭盒,萧穗子则是在那涮锅,王言点了支华子,靠在墙边抽了起来。 “真香啊。”郝淑雯一副饱食后的慵懒随意,“王言,等明天我把我的钱都给你,下次你再买点儿。今天吃的这么好,一想到明天又是白菜萝卜,我就特绝望。” “我的也是。”萧穗子强烈附议。 “也别全给我,你们自己留点儿。肉是好吃,可以贵呀。” “嗯?”王言干脆的应答,让郝淑雯有些懵,“不是,你真要了?好歹你客气客气啊。” “我充什么大瓣蒜呐?请一顿我还能行,多了我也承受不住啊。咱这一顿就是四斤肉,有钱都买不着。再说了,我不得攒攒钱张罗着娶媳妇啊?我又没爹没妈没亲友帮衬,可不就得自己上心么。 你看看我这手腕还空着呢,三转一响都没影呢,可不能有点儿钱都吃嘴里。我爹妈要是知道,都得跳起来骂我败家仔。再说了,我好意思不要,你好意思不给啊,数你最能吃。” “吆,还想着结婚呢?想找什么样的?” “想找不要钱的,能养着我的,天天给我钱花,给我肉吃。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我什么也不干,整天就养大爷。” 萧穗子笑着吐槽:“那你回去早点儿睡觉,梦里啥都有。” “得敢想敢干,万一就有人愿意呢。比如林丁丁?” 郝淑雯嫌弃的撇着嘴:“你做梦去吧,真要是林丁丁那样的,你这辈子得累死。” 在原本,她跟林丁丁的关系还是很好的。毕竟九十年代的时候,林丁丁早都出国了,仍旧还保持着联系,林丁丁还给她寄照片呢。但是现在,显然是不很好的。倒也不是别的,只是郝淑雯单纯的觉得林丁丁太有心机,是这样的…… 萧穗子在一边点着头,她十分认同郝淑雯的说法,任谁都知道林丁丁的虚荣。她笑问:“你不是真看上林丁丁了吧?” “我也不想给自己找罪受啊。”王言转移了话题,“我得回去劝劝刘峰,挺好的人,怎么对林丁丁就那么死心眼呢,怎么说都不听。” “林丁丁多招男人呐,刘峰傻了吧唧的,那么实在,正常。听你这意思,以前劝过呀?” “那不是之前咱们给拉练部队演出那次……当时穗子不是掉队追上来了吗?就那么两句话以前,我还在那劝他呢,谁知道一点儿效果没有。” 刘峰的事儿并不是秘密,大家都不傻,全都看的出来,只有刘峰以为他爱的深沉,旁人全不知道,倒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郝淑雯和萧穗子没有多余的表示,她们俩一致认为,刘峰是自己找虐,不自渡,人难渡。但王言就是当保姆的,多少还得挣扎几分,挽回一下。 “哎,有个事儿我特好奇,今天你们俩必须得给我说一下,要不然我睡不着。”郝淑雯结束了刘峰的话题,如此说道。 “什么事儿啊?” “我就想知道陈灿是怎么回事儿?” 萧穗子好笑的说道:“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就是他跟我发脾气啊。” “肯定不对。”郝淑雯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她说,“那天我可是看到了,本来陈灿、朱克他们还算是活跃的,好歹还说几句话呢,结果你一来,他们全没动静了,肯定跟你脱不开关系。” 王言看了萧穗子一眼,见她没什么表示,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那天早上吧……当时我咔咔咔,三下五除二就给他们俩料理了,然后我就说了……。不过我也没下死手,缓两天也就好了。打那以后就都老实了,现在卫生搞的很好。” “哦,那我就明白了。然后陈灿不敢跟你发火,怕你再揍他,穗子去关心他,就被他当出气筒了。那穗子是怎么知道的?” “当时我特别伤心,就跑到他呆那杂物间躲着哭去了,当时就被他撞到了,跟我说了一下事情的原委。”萧穗子自己给郝淑雯解释着,也没什么保密的必要了。 如果不说,郝淑雯一定会死命的追着问东问西,非问明白才好。三人现在偷偷开小灶,小团伙关系自然更加好。 “我说的嘛,你怎么跟他一下就那么熟了,感情都在这呢。”郝淑雯恍然大悟,憋了好久,使她辗转反侧的谜团,终于全都明了,她关注的也就是这些。 “说起来源头还在我这,要不然穗子还跟陈灿挺好呢,怪我了。” “烦人呢,打你了啊。”萧穗子不高兴的瞪了王言一眼,扬起了水花到王言身上。 “哪是怪你啊,是得谢谢你。昨天我还说呢,这要是真在一起了,以后还不得上手啊?这种小人,真没看出来,你上午跟我说陈灿是干部子弟,我还想着她挺低调呢,一点儿不张扬,结果就这样?不够丢人的。” 郝淑雯谴责了陈灿,哎了一声:“那要这么说,陈灿现在可记仇了啊,你不怕他爸啊?” “没有人可以一手遮天,我行的端坐的正,有什么怕的?我跟穗子,跟刘峰都说过,大不了就去京城找教员,就不信没王法。再者说陈灿就在我身边呢,够不着他爹,还收拾不了他?不就是鱼死网破么,反正我是孤家寡人,烂命一条,啥都不怕。” 王言说的比较轻狂,符合他二十岁不怕虎狼的年龄。 “有种!”郝淑雯是欣赏这套的,她就是直爽的。 “行了吧你,还没咋地呢,你激动什么。”王言好笑的摇头,“赶紧着,三个饭盒你刷多半天了?还有你,穗子,磨磨蹭蹭,光说话不干活呢。马上熄灯号就响,赶紧回去了。” 不满的掸了一些水到王言身上,郝淑雯还是加快了速度,吭哧吭哧好像跟饭盒有仇一样。 本来没多少的活,都让说话耽误了,这一加快速度,眨眼就完事儿,王言也收拾好了调料,厨房也归置好,三人鬼鬼祟祟的跑出了食堂。 王言去杂物间放东西,郝淑雯和萧穗子挺着很撑的肚子,小跑着回了宿舍…… 第九一四章 祖国不会忘记 伴随着熄灯号的响起,郝淑雯和萧穗子进了宿舍。 “你们俩干什么去了?再不回来我们都要找分队长了。”见她二人回来,卓玛招呼着问道。 “有些不舒服,我们俩在面溜达着透气了。”郝淑雯回复了一句,这是两人随便想出来的借口。 之前就已经想明白了事,她们俩回来的晚,王言也回去的晚,这是瞒不住的,只要打听打听就能知道。不过好在的是,王言是一个人,她们俩是两个人,这就杜绝了很多人乱七八糟的不正经想法。虽然确实不能排除那样的一种可能,但郝淑雯她爹是大佬,萧穗子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除非这个世界疯了。 郝淑雯应付了一句,便转移了话题,不给其他人废话的机会。 “林丁丁,今天王言没给你送罐头啊?” 这个话题转移的还是很到位的,在黑暗中,月光下,郝淑雯跟萧穗子交换了一下眼神,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果然,小芭蕾便笑道:“林丁丁啊,今天晚上不是跟王言在外面幽会了吧?” 林丁丁摇着头:“别乱说,都没影的事儿呢,传出去不好。” “吆,你还怕传出去呢?那吴干事、张医生怎么说?大家可都是知道的。还有刘峰,那可是咱们团的标兵啊,也围在你身边打转。” “看你这话说的,觉悟太低了,用王言的话说,那是纯洁的革命友谊,都是大家照顾我罢了,快收起你们龌龊的心思。” 萧穗子摸黑收拾着的东西,摆弄着热水泡脚,问道:“丁丁,你对王言什么感觉啊?” “我之前不是就跟你们说过嘛,王言这人不错的。你看看,长的耐看,身高马大,又会写文章,又会说书,还会写歌。他这次表现的那么好,团里肯定得给他提干,前途远大啊。哦,对我,我之前还说了,王言没有父母亲友,那就是大半个上门女婿。 就是没有父母亲戚帮衬,可能手头紧点儿,什么三转一响估计指望不上了。要是借钱,那以后也还得还,倒是没太大的必要。反正他有前途,以后肯定什么都不差,谁要是嫁给了他,那日子肯定是越来越好。 总的来说,王言在咱们团里,要是去掉了那些干部子弟,那条件都是数一数二的。郝淑雯,穗子,你们俩跟王言走的挺近的,真就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啊?” 卓玛撇嘴:“你这话说的都多余,又是给你送罐头,又是跟你幽会的,你让咱们舍长和小穗子怎么说?” “哎,卓玛说的对,你就是多余,挑事儿呢是不是?”小芭蕾接话,如此说道。 “我就是问问嘛,我之前还劝她们俩呢,那我也没想到给我送罐头啊。”林丁丁一副委屈的样子。 但是郝淑雯和萧穗子却都注意到了,林丁丁并没有用‘他’、‘王言’的称谓,但是放在语境中,又指明了王言…… 郝淑雯来回的搓着脚,笑道:“我跟你说啊,林丁丁,你也别太高兴。你整天身边围着一群男人,一般人可受不了这个,你可是太招男人了。” “我也没办法啊,大家都是一个团的战友,那人家关照我,我总不能骂人家吧。” 林丁丁矫揉造作的语气,听的小穗子浑身发麻,没好气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浪什么浪。” “我这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郝淑雯来回的挫着胳膊。 “要不说关照你的男同志少呢……”林丁丁哈哈笑。 “哪儿啊,咱们舍长什么也不差,就是家里的门槛太高,让咱们团里的男同志望而却步啊。”小芭蕾说了句实在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方才还聊着王言呢,转眼就聊到了干部子弟的身上…… 王言回到寝室的时候,都还没有睡,不过是才收拾了东西躺到被窝里。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刘峰照旧关心战友。 “这不是出去演出了一圈,脑子里又有点儿想法,想着再写首歌。憋了半天,一个字没憋出来。” 管冬明笑道:“我听说人家那些厉害的人,写词、作曲都是一气呵成的,怎么到你这就这么费劲呢?” “你快闭嘴吧,你行你上。王言好歹写一首歌出来呢,教员听了都说好,全国推广,就你明白啊。” 说话的是陈灿,大家都在忽视以前的矛盾,陈灿、朱克也是如此,他们已经很好的适应,偶尔还会同王言开开玩笑什么的。或许是在憋着坏吧,毕竟知己知彼么。任谁被揍了一顿,也要记仇的。 这些事王言很清楚的,只不过他不在乎罢了,就看他们能折腾出什么来。 “冬明说的也对,确实有那样的。不过人跟人不一样嘛,我水平差,没有深厚的积累,侥幸写出了一首歌而已,哪能跟那些大家比啊。” 说着话,他也是弄着热水泡脚,还点了支华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大家闲聊着,糊弄过去了晚归的事,收拾收拾也便睡了…… 第二天上午,文工团的大礼堂中,几百双眼睛注视着台上。王言站的笔挺,边上是政委宁山以及政治部的相关领导。 “王言同志圆满的完成了本次14军的巡演任务……” 是的,这是一次对王言的表彰大会,用干脆简练的话语,对王言写歌、写文章、发文章、巡演说书的工作表示了认可与肯定,同时也宣布了王言通过了入党的考察期成功入党,并破格提干正排的这一消息。 勉励王言多多创作优秀作品,再接再厉,为丰富广大一线官兵的精神娱乐生活奋斗,呼吁文工团全体同志,向王言同志学习。 一番仪式过后,队伍解散,自去做事。王言随着政委以及其他的团领导,一同送了政治部的领导离开。 王言同宁山往回走着。 “你这一次的演出啊,非常成功。各地的团领导都向上反映,说你讲的好啊,虽然很多都是英烈,但是没有过度的悲伤,说的有意思,内容也深刻,希望你再去一次,有很多战士都没有听过。正好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各个地方你都熟,所以首长指示,年前你再去走一遍,让战士们开开心心的过年,明天就出发。” “是!”王言应的干脆,他就是干这个的,战士们喜欢,他自然也高兴的,服从命令听指挥就完了。 “哦,对了。”宁山脸上带着笑意,“你那四十多万的稿子,首长已经看完了,说可以发表,让你再写出更多,更优秀的作品。还说你知道的英烈真多,很多人连他都不知道。” “嚯,这才两天吧?首长挺闲呐。” “怎么说话呢?”宁山瞪了王言一眼,“我听说你小子昨天到厨房开小灶了?” “老张不仗义啊,枉费我给他老婆孩子操心奔忙啊。”老张就是司务长,叫张松江,也是东北人,胖乎乎的。作为主管食宿等事务的后勤小领导,不胖一些对不起这个岗位。 “你少来啊,人家老张是给我报备一下,毕竟影响不好。你注意一点儿,要是成了全团的热闹,我不处分你都不行。” “政委多好的人呐,肯定就是让我写检讨。” “检讨?必须记过!”宁山吓唬着王言,但见后者笑呵呵的毫不在意,他也便摇头笑起来,转而好奇的问道,“不是自己开小灶,跟咱们团里的女同志吧?” “那什么,政委,我回去准备准备,先走了啊。”王言摆了摆手,转身跑开,老小子还挺好信儿的。 宁山好笑的摇头,背着手,晃晃悠悠的哼着咱当兵的人离开。这是手下大将啊,每出去晃悠一圈,他这个直属领导的成绩就厚上一分,都有光明的未来…… 回到了排练室,准备着热身的人们都围了上来,恭喜着王言同志的进步。 “恭喜啊,王言,直接提干到正排啊,而且你还这么年轻,前途无限啊。”林丁丁俏生生的站在前面,娇声跟王言说话。 王言连连摆手:“林丁丁同志,我得对你提出批评啊。咱们就是为广大的战士们服务的,更是为人民服务的。不管是不是提干,不管什么待遇,党和国家总没有让我们饿着肚子。 不论如何,我们都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哪里有什么前途不前途的说法。所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我就是要为战士们,为人民们服务终生。” “说的好!”刘峰鼓掌。 其他人同样也给王言送上了掌声,没办法,这话都说到头了。 “是是是,我觉悟低了,咱们大家啊,以后都得向王言同志学习这种奉献精神。”林丁丁眸光流转,饱含崇拜,隐有风情脉脉。 看的郝淑雯和萧穗子反胃,看的刘峰吃味,看的其他同志们鼓噪起来,眼看就要起哄架秧子。 王言对着林丁丁笑了笑,摆了摆手,招呼道:“行了行了啊,已经感受到了同志们的祝贺,都散了吧。莫说现在正排,就是给正师的待遇,唢呐该吹不好还是吹不好,我还得练呐。” 这话一出,那是哄堂大笑。拿自己的不足开玩笑,总是能让人真的笑。 众人散去各自热身预备,王言自去拿了唢呐等东西离开,又是去到了他的杂物间。 “王言每天自己跑出去练,瞅着还怪可怜的。”林丁丁看着王言远走,同身边的人说话。 “他可怜什么呀,他最自在了。没有人管,高兴了就练练,不高兴了就出去溜达溜达,多好啊。现在又提干了,他还能说书,出去一圈回来就拿不少的好东西,多滋润呐。” “你懂什么,人都需要朋友,何况王言无父无母的,咱们团里就是他的家,咱们战友就是他的亲人朋友。可他总是自己一个人,多孤独啊。” 林丁丁的话让一边的萧穗子侧目,直呼学到了。她明白林丁丁的用意正是在于给自己造声势,让她跟王言的绯闻传起来。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的是,林丁丁这话说的是真漂亮啊,怪不得那么多男人围着她转呢…… “王言,你可一定要小心。我跟你说,林丁丁太有心机了。” 杂物间中,讲了昨晚到今早的所有,萧穗子一脸的‘我都是为你好’,劝着王言千万不要落入林丁丁的温柔陷阱里去。 “我怕我顶不住啊……” “顶不住也要顶。”郝淑雯一巴掌拍过去,想了想,说道,“听穗子说的,林丁丁这是要发现你的秘密根据地啊,你是不是考虑考虑转移阵地?我跟你说,她要是真找上来,有你受的。” 王言好笑的摇头:“咱们团的地方虽说不小,可也没多大,真要想找哪里有找不到的地方,要不然你是怎么晃悠过来的?林丁丁只是个漂亮的女同志,不是什么狼虫虎豹,魑魅魍魉,我躲着她干什么?” “你说的也对,总之你小心就是了。穗子说的对,她太有心机了,还是离远点儿的好。” 郝淑雯的眼睛有些闪烁,点头认可了王言的话,转而从兜里掏出了一些票子,递给了王言,“给,我就这么多钱,还有用不到的票。” “这是我的,给你拿了五十,我留了十块。”萧穗子也从兜里掏出了钱,和其他的票。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王言笑呵呵的接过来,放到一起,像模像样的点着数。 “哎,下次咱们什么时候再吃肉啊?” “这才过了一宿啊……” “真有意思,吃肉哪有嫌多的。”郝淑雯翻着白眼。 “我那不是有罐头嘛,你们俩随便吃。再想开小灶,怎么也得年后了。” 萧穗子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明天我要出去演出了,还是走一遍14军,给另一半没有听过的战士们演出。再走一趟回来不就过年了吗?咱们团里养的那几头猪,不就等着过年呢?只能等年后了。” “又去啊?”萧穗子的语气之中,有几分失望。 “咱不就是这个岗位嘛,我这一个人就是一台戏,咱们演出任务那么重,肯定要多跑一跑,估计以后就是常态了,在团里呆的时间有限。哎,实在没办法,主要也是我太优秀了。我说你们俩的表情可不太好看啊,好像我死了似的。” “滚滚滚,这辈子见不着你才好呢。我是怕我的钱让你觅下了,你先把钱还我,到时候再给你。”郝淑雯一脸的没好气。 “都到手里了,还想要回去?美的你。钱先给我到时候再吃也是一样,再说了,我这么多肉罐头不能换钱是咋的?便宜你了,还不知足呢。” 王言摆了摆手,很有几分洒脱的样子,“行了啊,赶紧回去吧。林丁丁怎么发现这的?就是跟在你们俩屁股后边来的。到时候你说我这有东西给不给她?不给吧,见者有份,给吧,那我倒是真给她送东西了,你们俩还给她做了个见证。也怪我,太吸引女同志了。林丁丁同志这么招人的女同志,都被我给迷住了,真是……” “死去吧你……走了,穗子,一天天就臭得瑟。” “走了啊,明天送你。”萧穗子的眸光也流转着,莹莹的惹人怜,好似得了林丁丁的真传…… 王言含笑看着两人离去,这年代虽不至于车遥马慢,可一旦分离,总也是难以取得即时的联系,似乎也是距离在这个年代真的产生了美,让情更浓些,这是属于时代的浪漫。毕竟几十年后很有不同,距离很容易产生不知道多少顶小绿帽。 第二天,王言要离开的消息已经广为人知了,自然是宿舍里的人说出去的。大家都关心着王言,送来了几句叮嘱。毕竟一去就是一个多月,那实在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了。所以这天吃饭的时候,格外喧嚣了些。 吃过了早饭,在郝淑雯、萧穗子以及……林丁丁、刘峰等人的相送之下,王言还是那样的一副行军装扮,还是那样的一辆军用卡车,还是那个笑的合不拢嘴的司机兼助手,王言又一次的开始了14军的巡演之路。 在上一次巡演,走过了几个团以后,王言去到陌生的团都受到了相当热烈的欢迎,那是名声传扬开来,将信将疑之下给面子的喧嚣。但当王言离去,却尽是真心相送。 而今又一次走过上一次的路,虽然面对的大多数都是生面孔,只有少数的熟面孔,但时隔一个半月的又一次到来,王言收到的就都是真心欢迎了。 “战友兄弟们,我是王言,向你们致敬。虽然很多战友是生面孔,但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了我的个人情况,我就不再废话的自我介绍,直接进入正题。谁能告诉我,上一次我给兄弟们讲的是谁啊?” “吕学敏!” “好,上一次讲了吕学敏,大家应该也都从听过的战友那里知道了大概,我就不多说了。今天给兄弟们讲一讲咱们八路军时期的抗日英雄,是咱们八路军第129师386旅新1团团长,丁思林。对于抗日战争时期我军的部队编制,以及缘由,大家可能不太了解,我给大家从头捋一捋啊。当年……” 战士们虽然扫了盲,但是文化知识普遍缺乏,对于这些东西并不了解,这是王言说书必说的。包括讲抗美援朝,那也是从大环境,说到参战部队,再追溯参战部队的由来以及过往,一些指挥官的履历等等。从来不是单单只讲一个人,而是要让战士们对战略、战术、战法有一次的全面了解,只不过是着重突出局部战斗的英雄。 这也是战士们所以爱听的原因,开拓视野,增长见闻。莫说战士们,团领导都在那听的劲劲的,他们也很多东西都不知道。 当然王言也不会只说这些,毕竟这种大的环境也就只能讲一次,但是一场局部的战斗就有许多的英雄。所以为了丰满,他也会掺杂许多其他的,比如讲一讲对面的指挥官之类的。 随便起个大兵的名字,安到被战斗英雄干死的洋鬼子身上,突出一下这两人的较量,局部的紧张刺激之类的,他甚至还可以跟大家伙探讨战斗英雄该是怎么一个姿势弄死的敌人,顺便就刺刀的运用,以及赤手杀敌法门之类的展开讲一讲,不行就跟战士们比划比划,这都是小意思。 主题就是两个,一是快乐,二是传递思想。后者还要更重要,毕竟文工团没有任何一个节目是白给的,全都有目的。他受欢迎,受领导肯定的根本所在,就是快乐的不枯燥的传递了思想,并且确实有内涵。 就这个能耐,一般人不行,二般人也不好使。它需要深厚的积累,广博的见闻,机智的头脑,利索的嘴皮子。这可都是在活爹的关照下,王言自己苦苦学习积累而来,万不敢忘记活爹的…… 王言就如此的一处处的走着,给自己带来全新的不同体验,给枯燥的边疆官兵们带去快乐,给领导带去成绩,给更高的领导带去满意…… 当然他也没忘了他的任务,人家政治部的首长都说了,让他继续创作更多更优秀的作品。那么在两天看完四十多万字的基础上,当然即便没看完四十多万字,只是看了一半,那也很说明问题。王言有理由相信,首长就是看上瘾了,让他赶紧写,等着看呢。 所以他仍旧在写着文章,这个可是实实在在的创作了,他真没抄。 但他也终于‘创作’出了继‘咱当兵的人’以后的又一力作…… 高原之上,某团部驻地之中,上午的烈日很暖,风也很冷。王言内里冬装,外套几十年后仍旧时尚的军大衣,脑袋上扣着冬帽,因为没有系紧束绳,两个保护耳朵、面颊的部位像小翅膀一样,忽闪忽闪的。 在一堆双手拢在袖子中,红裂着糙脸的战士们叫好的声音结束后,王言不要逼脸的举着话筒,他大声的说:“上一次我来咱们团讲完故事以后,给大家伙儿唱的是我‘创作’的‘咱当兵的人’,包括来咱们团之前,我这一次演出,给其他团的战友们唱的也是一样。但是今天,我给大家唱首不一样的。 先前我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走了一遍咱们14军,那时候我便萌生了一些想法,不过一直没能写出来。这一次又将要走一遍,目前行程一半,心中感想终于写了出来。正是有感于我们人民解放军,更是有感于我们14军这样默默无闻守卫边疆的边防军队的艰苦。 战友兄弟们的孤单,很多人不知道,不理解。战友兄弟们的辛苦,人们也不知道,不理解。战友兄弟们为我们中国的付出,人们同样不知道,不理解。但是这一切,我们的祖国母亲不会忘记,我们伟大的新中国不会忘记。 不会忘记战友兄弟们流过的汗,流过的血,受过的伤,付出的青春岁月。正是这样,我写出了这样的一首歌,它的名字叫‘祖国不会忘记’。这首歌,送给我们广大的人民解放军战友,为我们14军的战友,为我们……团的战友们。” 下一刻,王言看着一张张年轻却沧桑的面庞,大声的,激昂的,唱了起来。 “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 …… “我把青春融进融进祖国的江河,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 “祖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我……” 到现在为止,王言已经断断续续的唱了两个月的歌了,他的歌唱在保留感情的基础上,已经多了那么几分技巧。再加上他还会发声的方法,声音洪亮的不行,字正腔圆,一首底色少许悲伤的歌,硬是被他唱的铿锵无比,很有铁血意味。 这歌同样的旋律简单,歌词好记。等到王言唱第二段的时候,战士们已经跟着唱了起来。等到应战士们强烈要求,再唱第二遍的时候,便已经是大合唱了。 高原的山坳之中,烈日之下,大地做支撑,雪山做背景,狂风做伴奏,戍守边疆的战士们高歌,高歌着他们的付出,更高歌着他们默默无闻,满是血汗的青春岁月,他们唱的很开心,很大声,因为祖国不会忘记他们…… 文工团的任务很重,尤其现在到了年底,王言都要再一次的跑一遍14军,更不要说其他人了,所以近来文工团的行程也特别密集,同样也是不得闲。 这天,难得的回到蒙自的驻地休息,眼圈发黑,脚步都有几分虚浮的老廖来到了排练场地。现在已经没有排练了,就是大家休整一下,练着基本功,保持状态。而且目前的人也不全,都是分了组去演出的。 老廖找到了昨天才回来的乐队,一人发了一张纸,又找到了方宏民:“王言新写的歌,前两天让人给我送过来的,遍完了曲,咱们今天争取一天结束,下一次出去直接演出。” 方宏民对王言是相当推崇的,毕竟他唱了王言一首‘咱当兵的人’,还专门去到总政的歌舞团录音,全国推广。事实上,在全国人民面前,人们知道最多的就是他方宏民,关注王言的却是少了很多,至于老廖,那就基本等于没有,他是在全国人民那里火了一把,好处无穷。 他很开心的接过纸,笑道:“上次问,他还说憋着呢,出去大半个月就写出来了?” “正常,你看他那歌词写的,都是有感而发啊。”老廖对王言自然也是推崇的,这也是他的成绩嘛。 两人简单交流过后,方宏民自己跑旮旯去哼唱,熟悉歌曲。老廖也在那指挥着乐队的人,开始进行合奏,??????的乐曲响起来,那边嘻嘻哈哈说笑的一帮人也关注到了情况,问了放了手风琴不打扰合奏来到这边的郝淑雯。 林丁丁奇道:“这曲子是新的吧?” 郝淑雯瞥了她一眼,笑着点头:“王言新歌,老廖编曲呢。” 众人都愣了一下,萧穗子惊讶道:“他又写歌了,不是说还得一段时间呢吗?” “老廖说王言有感而发,我刚才看了一下歌词,确实是这样,就是给咱们边防战士写的,叫‘祖国不会忘记’,等会儿你们听就知道了。” 林丁丁笑道:“王言还真厉害,四个月吧?写两首歌了。真是他不在团里,咱们都能听到他的消息啊。” 有人问道:“丁丁,王言没给你写信吗?” “哎呀,你们怎么那么烦人呢,说多少遍了,我们之间没什么事儿。你们还说他跟郝淑雯,跟穗子好呢,那不是也没有吗,没影的事儿,你们能不能放过我啊。再说了,他行程那么赶,又收不到信,那有什么意思啊。” 很幸运的是,刘峰并不在这里。事实上刘峰在的时候,她们也不会这么议论。但不幸的是,刘峰早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东西,只是他还没有同王言说。 萧穗子暗暗撇嘴,动身去方宏民那边凑着看了歌词,她认得王言的笔记,龙飞凤舞大气非常,方宏民手里拿的并不是王言的手稿,应该在老廖那里。 她看了一遍歌词,为王言的才华与情怀所感动。 她是女作家嘛,文艺女青年,尽管现在还不是,但感情是比较丰富的,对文字也是比较敏感的。 也不只是她看,在她过来之后,林丁丁等人也跟着一起围过来,给方宏民烦的不得了,但也没办法,只能任一帮女同志传阅着看了一遍,这才得了消停。 “写的真好,王言真厉害,真有才华。”林丁丁直白的对王言表示着肯定。 “确实是,一首歌是侥幸,那两首歌就是实力了。看着歌词就知道,这歌差不了。” 一边的萧穗子已经回去了,大长腿搭在杆子上劈着叉,却听得旁边靠墙站立,晃悠着身体的郝淑雯叹起了气。 “你叹什么气啊?” “想……嗯……”郝淑雯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不是听见他的动静了嘛,一想到他吧,我就想那天咱们吃的红烧肉,想想那滋味,哎呦……” “你这么一说,我也馋了……” 她们俩对视一眼,齐齐的长叹,满是对那一锅夜里的红烧肉的思念。 “等一会儿咱俩吃罐头去吧,好赖解解馋。” “不好吧,给他留几罐啊。” “有什么不好的,狠狠的吃。他这次回来,拿的肯定比上次还多,你给他省着干什么?还让他真给林丁丁送去啊。” 萧穗子好笑的摇头,看着林丁丁在那各种的矫揉造作的跟人一起谈论着王言…… 第九一五章 刘峰还是好同志 这里是海拔一千多米的所在,比起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原自然和煦的多。白云缀在蓝天之上,阳光温暖,无有狂风,高山重峦之间,大好山河景象。斜坡的草甸上,放眼望去尽是黄绿之色,这是大自然的美。 不去管衣服好不好洗,王言懒洋洋的躺在草甸上,双手枕在脑后,微眯着双眼,沐浴在阳光下、和风里,享受着当下自然的美景。 “王言,你在这躲着呢。”刘峰的声音响起。 这是今年演出的最后一站,王言昨天在这里演完并没有回去,等着文工团的大部队过来,演出过后明天一起回蒙自的文工团驻地。 “过来了。”王言偏头看了一眼,“你怎么找着的?” “我找地方撒尿,就看你在这躺着呢。地上多凉啊,别感冒了。” “你也躺躺就知道了,舒服的很。”王言懒洋洋的动也不动,“这阵子可是给我累坏了,就想在这躺到天荒地老。” 刘峰盘腿坐在王言身边,笑道:“我听你新写的歌了,写的真好。” “排完了?” “老廖你还不知道吗,听说是收到了你给他的信,熬了两天编曲,然后带着乐队一天就改完了,让政委听了一遍,到第四天就拉出去演出了。‘咱当兵的人开场’,‘祖国不会忘记’收尾,特别受战士们喜欢…… 还有,你走之前不是又把稿子给解放军文艺寄过去了吗?他们又给你寄了四十块钱的稿费,还给你写了封信。听政委说,是你写的太多、太快了,七十万字够他们发一年的,所以解放军文艺那边帮你联系了‘北京文艺’,你以后再有文章就给那边发一份过去。 还说给你联系了人民文学,希望把你的中国英雄出版,你可真要成大作家了。” 刘峰絮絮叨叨的给王言讲了许多,他一向都这样。 解放军文艺是月刊,北京文艺,就是后来的北京文学,是八十年代改的名。也是在这一次的风暴中,最早复刊的文学刊物,同样也是月刊。而人民文学则是文化部直属的出版社,大名鼎鼎的‘当代’就是人民文学的,不过现在还没创刊。 “哪里是什么大作家,都是为人民服务嘛。”王言笑道,转而说道,“回头给你罐头吃啊,这次各地的团领导又给了不少。” “谢谢你啊,王言。” “这有什么的,陈灿、朱克他们俩还跟我有矛盾呢,你看他们俩吃的多香啊。不过说起罐头,有件事儿我得跟你说一下啊。” “你说。” “还是林丁丁,之前我给你那罐罐头你给她了吧?你知道她回寝室怎么说的吗?她说罐头是我送给她的。” “不可能!” 王言连连摇头:“是郝淑雯、萧穗子跟我说的,当时她回到寝室……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去问何小萍,她们都是一个寝室的,每天她们聊什么,她都知道。你去问她,她肯定不瞒着你。你就没发现我上次演出完回团里以后,林丁丁对我特别热情吗? 你看看,不说话了吧,耷拉脸了吧。就对她一见钟情了?对她死心塌地?人家吴干事一罐罐头亲了好几口,你这一罐罐头成了我送的,还不明白呢?” 默然许久,刘峰这才说话,他的声音明显的低落,隐隐颤抖着:“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什么都不想,又是吴干事,又是张医生,又是这个,又是那个。真要结了婚,还跟着别人眉来眼去,你受的了?我可受不了。 刘峰,我还是那句话,革命爱情也是看人的,林丁丁并不是这种人。要么你有钱,要么有权力,能给她带来直接的好处,至不济也得看起来有前途,就像我这样的。 她的日子过的要比别人好,累死你也给不了。就那么多的工资,就那么几张票,手头都紧吧着,她今天要吃肉,明天要吃糖,顿顿都要吃细粮,你还能顿顿煮挂面呐?你啊,好好想想吧,到底值不值当你这么上赶着付出。哎,你别跟我嘴硬啊,我不听,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 刘峰瘪了瘪嘴,为什么王言每次说,都那么扎他的心呢。但他终究没说话,就那么呆呆的坐在一边,望着眼前的美景出神,他当然全没心思欣赏的,满脑子都是林丁丁,林丁丁…… “王言,你在这偷懒呢啊?” 这一声唤醒了沉浸在悲伤中的刘峰,他看过去,是萧穗子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他听的很清楚,萧穗子的声音中有着几分雀跃。 感受到脸上的阴影,王言睁开眼,看着头顶眨么着大眼睛的姑娘:“我都累成啥样了,还不能歇歇?别挡光啊,我跟着沐浴阳光的温暖呢。” 萧穗子撇了撇嘴,跟刘峰打了个招呼,坐到了王言的右边。 “正好你来了,快给刘峰说说,那天晚上林丁丁都是怎么说的。” “那个,我赶紧回去了,你们聊啊。”刘峰腾一下的起身,转身就走,干脆的不行。 萧穗子被刘峰慌张的样子逗的哈哈笑:“你跟他说了啊?” “刘峰多好的人呐,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往火坑里跳。” “嗯,确实。”萧穗子笑道,“我跟你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可热闹了,林丁丁……当时老廖正在排练你写的新歌,你的歌写的真好,当时林丁丁就说……” 大体就是林丁丁各种的说好话,然后又不承认跟王言有什么关系,继续的在巩固舆论基础。 “我跟你说啊,王言,你真得小心。她的心机太重了,搞不好就影响你的大好前途。” “放心吧,我有数的。”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大家都是战友,她那么热情我也没办法。不搭理她吧,倒显着我不识好歹,不合群。搭理她吧,又在坐实跟她的传言。这可真是,我爹妈要是知道我这么受欢迎,吸引了女同志那么用心,都得乐死。” “去你的,那叫用心吗?那是用计,美人计!” “你也是美人呐,来,给我用用计。” “那么烦人呢,没个正形。”萧穗子红着脸,轻轻的拍了一下王言。 “你看着好像瘦了。” “分队长说我有些胖了,让我减一减。你说咱们吃的也没油水啊,怎么能胖呢?” “有人喝凉水都胖呢,你这就挺好的,再瘦都脱相了。等回去吃肉,给你贴贴膘。” “胖死我得了,眼看都要春天了,还贴膘呢。不过你做红烧肉是真好吃,想想都流口水。” “等过年之后,找个不出任务的时候,咱们就去开小灶。”王言笑了笑,“之前的罐头都吃没了吧?我这趟又得了不少,一会儿你拿几罐,放开了吃。” “都吃没了,实在是太馋了。没有也就算了,这要是有吧,心里就跟猫抓一样,不好意思啊。”萧穗子说着不好意思,脸上也确实有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是给你吃的,再说又不是没掏钱。” “那点儿钱哪够啊。” “不够你给我来个美人计,那不什么都够了?” “怎么又说回来了,我看你就是找打。”萧穗子又是嗔怪的轻拍着王言。 就如此,王言躺着,萧穗子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沐着日光,沐着和风,在青黄的草甸上…… 打破这一氛围的,是郝淑雯的大嗓门。 “我说你们两个,孤男寡女的,也不注意点儿影响。演出都要开始了,要不是刘峰说你们在这呢,还真找不着。穗子,赶紧走了。” “好。” 王言也坐起了身,由着萧穗子给他拍打着身上的草屑,看着凝眉跟他瞪眼的郝淑雯:“瞪我干什么?你看看你,总是这样,一点儿感受不到革命战友的浓浓思念。” “咋的,在穗子这感受到了?”郝淑雯随着王言走,用肩膀撞使劲撞着他,“你俩聊的挺好呗。” “岂止啊,还有美人计呢。” “哎呀,那么烦人呢。“ “什么美人计?”郝淑雯不明所以,有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就是我跟他讲了一下林丁丁的事儿,之前林丁丁不是……然后他就没完没了的,让我给他来一出。” “哦,要不我给你来一出啊?”郝淑雯装着矫揉造作的样子,夹着嗓子。 “那还是算了吧,你那哪是美人计啊,你那是张飞绣花。”说完,王言撒腿就跑。 郝淑雯稍稍愣了一下,随即紧紧的追了上去:“王言,你给我站住,我跟你拼了,看我不打死你。” 看着二人前后奔跑的身影,萧穗子噗的笑出声来,笑过以后,却是无尽的惆怅涌上心头,像刚才那样一直下去,应该是极好的罢…… 今天的场面比较大,因为这里是14军的师部驻地,看节目的人相当多。有年前巡视的副司令、军领导,有本地的师领导,还有下边的团长等不少的指战员,再有本部的一个团的战士,热闹的很。王言昨天的演出就是这个场面,不过没有副司令以及军领导。 王言挨了郝淑雯的几个爆锤,还被嫌弃了一下身上的味道大之后,去后台跟文工团的同志们打了一圈招呼,尤其跟政委、老廖、方宏民等人聊了不少。之后便拿了一个马扎,凑到了战士们的队伍中看起了节目。 毫无疑问,开场的必然是领导讲话,一通关心之后,郝淑雯这才走上了台,她是报幕的,也拉手风琴。 跟刘峰说的一样,开场就是王言‘创作’的‘咱当兵的人’,方宏民倾情献唱,慷慨激昂,唱出了当兵的自豪感,以及军人的付出。 接着就是舞蹈、话剧等等节目轮番上演,战士们看的也热闹,不时的鼓掌、叫好。从上午一直演到中午,最后在‘祖国不会忘记’的歌声中,结束了这一次的演出,晚上再演一场之后,也就结束了年前的所有演出任务,明日回到驻地,休息一天,也就到了过年时候。 午饭吃的是白面馒头,菜则是猪肉白菜顿粉条,很有油水。年根了嘛,怎么也得吃点儿好的,部队的伙食标准直线上升。 王言拿着他的饭盒,盛了满满的一盒菜,菜上盖着两个大馒头,嘴上叼着一个,手里还拿着一个。在后台的桌子边坐下,他对面是悲伤的刘峰。 “又是好久不见了啊,王言,你写的歌真好听,新歌老歌都好听。”林丁丁笑着过来,就势将饭盒放在桌子上,就坐在了王言身边。 在外面吃饭并没有固定且默认的位置,甚至有的人都在外面找个避风的地方就开造了,都是随便坐的。 这让落后一步的郝淑雯瞪起了眼,不过却没什么表示,过去坐到了刘峰身边,萧穗子则是坐到了林丁丁身边。 在她们各自找座位的过程中,王言笑着回复:“都这么说的,谢谢你啊,林丁丁同志。” “大家都是战友嘛,那么客气干什么?你是咱们文工团的人,你有了成绩,我们大家脸上都有光啊。你是不知道,我们在外面演出,有的时候还有战士问你呢。” “战士们确实是热情。” “那也是你给战士们服务好了嘛,你说书多精彩啊,大家都爱听。”说着话,林丁丁皱起了眉,抽了抽鼻子,“感觉有什么味呢?你闻到了吗?王言?” “还能有什么味啊,他身上的呗。”郝淑雯接话道,“一个多月没洗澡,没换衣服,那身上都是灰儿,咱们这边天儿又潮,他都淹入味了。” 在刘峰要死的眼神中,林丁丁凑近了王言,在他的肩膀上闻了闻,说道:“这都是你为边疆战士们付出的成绩啊,真是辛苦你了。刘峰也是,他每次出去给团里办事,帮战友们拿东西,也是一身的味,都是付出啊,刘峰,你也辛苦了。” ……“谢谢你啊,丁丁。”刘峰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郝淑雯和萧穗子对视,俩人都是满脸的嫌弃。 “林丁丁同志的觉悟就是高啊。”王言点了点头,看着郝淑雯,“我纠正你一下啊,不是一个月没洗澡,我上个星期才洗的。” “差啥么?”郝淑雯翻了个白眼。 王言说道:“林丁丁同志,我听说咱们团里好像有咱们俩的传言呐,对你没有影响吧?” “王言,都是战友,你那么客气干什么?别同志同志的,多生分呐,叫我丁丁就行,都这么叫我的。” 林丁丁轻轻的拍打了一下王言,笑道,“至于你说的传言,那有什么的?我在咱们团里的传言还少啊?又是吴干事,又是张医生,还有刘峰,都有传言。上次咱们拉练演出,你不是还看到我跟吴干事在一起呢?那就是他给我采访呢,又送了我一盒罐头吃。 结果第二天被咱们分队长批评,因为他帮我证明解释,我跟他的传言到现在还没传完呢,这又把你添上了。她们就是无聊,一天天胡说八道,我都习惯了,你不介意吧?” “我肯定没什么,就是怕对你影响不好。我都已经耽误郝淑雯和萧穗子了,团里传来传去的,要是因为我,耽误了你找对象,那可真是罪过了。” “哎,要是真耽误了,你可得对我负责,不能让我成老姑娘了。” “你们俩行了啊,那么多人呢,注意点儿影响啊。”萧穗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出言打断。 “就是,多大的人了,说话还没羞没臊的,臭流氓,不要脸。”郝淑雯好像是在骂王言…… 林丁丁没好气的看着郝淑雯:“不是,你骂王言呢,还是骂我呢?” “都骂,他臭流氓,你不要脸。”郝淑雯实话实说。 “好吧好吧,随你怎么说。”林丁丁以为跟她开玩笑呢,蹭了蹭王言的肩膀,笑道,“听见了吧,你的前任绯闻对象给咱们俩配对了。” “嘿……”郝淑雯拧眉瞪眼。 “我那还有个前任呢。”王言逗着萧穗子。 后者不高兴的看着王言:“差不多行了啊,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王言哈哈笑,大口的吃起了饭菜,有一搭没一搭的同林丁丁聊着。刘峰、郝淑雯、萧穗子三人听着,刘峰不时的看看林丁丁,郝淑雯、萧穗子也不时的看看林丁丁…… 只有王言没事儿人一样,嘴角上挂着该死的微笑,吃的香喷喷。 …… “我看你就是看上林丁丁了,她一句你一句的,那么多人都在呢,真是不要脸。”郝淑雯生气的吃了一块罐头里的肉。 “你压根儿就没拒绝啊,看你配合的,郝淑雯说你臭流氓一点儿没说错。”萧穗子也是一样,很不高兴。 王言一脸的痛心疾首:“吃着我的肉罐头,还骂着我?这是什么道理?” 这是在部队的营房里,王言的待遇不错,跟司机兼助手一个屋,比较宽敞,也比较安静,现在倒是方便了郝淑雯跟萧穗子两人吃东西。 “你就该骂,林丁丁就是个狐狸精,你还往上凑。”郝淑雯瞪着王言。 “我多冤枉啊,那是她自己凑过来的。我之前就跟穗子说了,我要是不搭理她,那就显得我不识好歹,不合群,搭理她呢,就又坐实了谣言。她主动往我身边凑,你们说我有什么办法?只能应付着呗,没准过一阵子她就往别人身边凑了。” “我是看出来了,你心里不一定多享受呢。”萧穗子白了王言一眼,说道,“郝淑雯,你知道他之前跟我怎么说的吗?他说要是让他爹妈知道……你听听,你再看看,那不就是高兴着呢?” “行了行了啊,越说越没谱了。你们俩再说一会儿,我是不是得跟林丁丁入洞房去了?”王言笑呵呵的摇头,“我跟刘峰还说呢,她那么招人,你们说谁给她娶回去,能放心吗?她还挺虚荣的,上顿鱼下顿肉,顿顿都得吃细粮,谁能养的起?” “那不正好么,你在外面倒买倒卖,拿命赚的钱都给她花了,养的白胖白胖的,多好啊。”郝淑雯继续嘲讽。 “这话没良心了啊,我赚那点儿钱不都让你们俩吃了嘛,现在吃干抹净不认账了?” “看你那话说的,什么吃干抹净啊,好像怎么回事儿似的。”看着王言很委屈的样子,萧穗子哭笑不得,“不过你真得注意一下影响,那么多人呢,多不好啊。” “你看他哪有听进去的样啊,我纠正你一下啊,我可是花钱了,还关照何小萍了呢。” “那不是应该做啊?亏你还是舍长呢,一点儿觉悟没有。” “嘿,你来劲是不是?” “打住,翻篇了。”王言拱了拱手,“赶紧吃吧,让人看到影响不好。哎,不是男女之间的影响啊,你别往回翻。” 剜了王言一眼,郝淑雯哼了一声,大口吃起来。萧穗子也加快了速度,好像那罐头里的肉是林丁丁一样,苦大仇深…… 吃完了罐头,王言跟着郝淑雯、萧穗子去了靶场,打打枪,消消食。这时候的武器弹药是有保障的,比较充足。文工团在各地演出的时候,可以突突两梭子,过过瘾什么的。不过文工团的人很少打枪,就是打够了。 但今天情况不一样,晚上的演出要在晚饭后才开始,他们又没什么事儿干,又到了年底,师部的靶场又挺好的,自然溜达溜达去玩玩。 所以在这边,文工团的人有许多。有这边的战士维持着秩序,看护着场地,再给报报靶什么的。 “王言!” 有战士认出了王言,但很可惜,王言并不认识他。他现在14军的名头大着呢,很多人都认识他,很受战士们尊重。 不认识没关系,王言笑呵呵的上前,同他握手:“过来打打靶,咱虽然是文艺兵,那也是个兵嘛。” “要得,什么兵都是兵噻。”还是个川渝的。 “年前给家里去信了吧?” “写了,我还给我爹娘他们说了你呢,让我婆娘给他们读你勒文章。你书说的好,文章更是写的好。” “歌唱的不好?” “歌也写的好,写进了我们的心里。” 王言哈哈笑,也不着急去打靶,就在这跟这名川渝战士聊了起来。 郝淑雯、萧穗子两人就在一边听着,她们也是头一次认识这样的王言。他是那么的自然,是那么的亲和,更是那么的能唠。甚至越聊人越多,吸引了其他的战士过来,王言就那么跟他们嘻嘻哈哈的聊着,给他们散了一圈师长送的华子,越聊越开心。 聊了半天,甚至还跟人比划了两手,这才散去。 但是另她们讨厌的林丁丁,却又是黏了上来,不只如此,林丁丁还拖着吴干事。 “王言,你还会武呢?”林丁丁的眼中闪着崇拜。 “要不我每天早上起那么早都干什么呢?我可是正经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王言笑呵呵的应付着,摆弄着手上的五六半。 现在部队大规模列装的武器就是五六式,不是半自动就是全自动,手枪则是五四式,也就是俗称的大黑星,因其握把塑料贴片的中心位置有一个五角星标志而得名,一代名枪。 “你真厉害。”林丁丁说的十分真诚。 这让后边的吴干事不很开心,王言将一切尽收眼底,笑呵呵的说了句谢谢,便过去找了个五十米的靶子打起了枪。 细细算来,他有一百多年没开过枪了。只在疾速追杀的时候,崩洋鬼子崩的都烦了。 第一枪修正了一下弹道之后,他就枪枪十环。要了一把自动的,稳稳的突突了两梭子。又弄着手枪,打了一梭子,都感受了一遍,这短暂的趣味便也没什么意思了。 就在这时,他猛然转头向侧方看去,幽深的双眸吞噬阳光一般,没有感情的盯着那边拿着枪的陈灿。 看着王言突然转头过来盯着自己,陈灿吓的一激灵,随即尴尬的对着王言笑了笑,后者脸上自然永远挂着微笑,只是陈灿无论怎么看,都感觉那笑容是那么冰冷。 他赶紧的转回了头,举枪对着远处的靶子打了起来。 王言呵呵一笑,拿着手枪离开去还枪。 “怎么不打了?”路过萧穗子的时候,她问道。 “没什么意思啊,我晒会太阳去,你们玩吧。”王言对着远处的山坡上扬头示意,刘峰正一个人坐在那里,溢出的悲伤已经淹没了这一处河谷的靶场。 萧穗子跟郝淑雯,包括稍远些关注着王言动静的林丁丁都看到了,全都没什么表示。 王言还了手枪,笑呵呵的跟那登记管枪械子弹的战士聊了两句,这才去到了山坡上,懒洋洋的躺到了刘峰身边,掏出华子点了一支,又把烟让给刘峰。 从来不抽烟的刘峰接过了华子,用着火柴点着了,学着人们抽烟的样子也咝了一口,却是咳咳咳的咳嗽起来。 “这就是中华啊?也不好抽嘛。” “这可是师长给的。” “就是教员给的,该不好抽它也是不好抽。”嘴上如此说,刘峰还是继续的吸着。 “你说的对。”王言懒洋洋的回应着,问道,“以后还煮挂面吗?” “不……肯定煮啊,我自己不吃啊?”刘峰的话语里尽是无奈,悲伤,无助等等的负面情绪。说话的时候,他还在看着那里被吴干事围着打枪的林丁丁。 “你说他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吗?” “怎么会不知道呢?” 默然许久,刘峰突然说,“还是不知道吧,不知道的好。” “看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是咱们团的标兵,舞跳的也好,咱们文工团的待遇更好,哪里会缺媳妇嘛。咱们团里又不是只有一个林丁丁,女同志个顶个的漂亮,适当的也要将目光看向别人嘛。” “比如呢?” “你说她怎么样?” 刘峰看着正往山坡上走来的何小萍,不等他说话,王言就接着说:“你不要讲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只要你把伺候林丁丁的心思,拿出来那么一丢丢,那就什么都成了。 这姑娘不错,长的也不比林丁丁差,人还是你接来的呢,什么情况你都清楚,知根知底。再说她也用功,听穗子她们说,在团里的时候天天晚上自己加练呢,是个要强的。” “你就别给我操心了,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我有什么好操心的?” “明知故问了啊。”刘峰咳咳的抽着烟,强扯起一个笑容,“何小萍同志,有事吗?” “我找王言。” 王言坐起身,看着她。 何小萍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你上次让我问我爸的身体情况,他给我回信了,这是他写的。” 接过来看了一下,是何小萍从信里单独抄下来的,都是何小萍她爸的身体状况反馈,十分的详细。这是先前喝了王言开的养身体的方子,切实的感受到了效果,信任了王言的水平,有了求生的希望。毕竟劳改了十二年,什么身体状况他自己最清楚,能不能挺的住,人自己都有数的。 现在感受到了希望,也就不如同原本那般,人死了才给回了一封信,虽然一定同样怕影响了何小萍,但是他也没有办法。 王言思索片刻,从军装的兜里掏出纸笔,坐在那里开起了方子。笔走龙蛇,唰唰唰的尽是钢笔摩擦在纸上的声音。 一会儿,王言撕下了那张纸,递给了何小萍,交代道:“你爸的身体情况不太好,调理的时间要长一些,药也要贵一些。这副药吃三个月,到时候再跟我反馈一下身体情况,到时候我再给他换药。你刚参加工作,钱可能不够一次抓三个月的……” 止住话头,王言稍稍偏了偏头,对着刘峰单挑一边的眉毛,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刘峰又咳嗽了好几下,看着不知所措的何小萍,说道:“何小萍同志,你放心,钱不够我先给你垫上,你父亲的身体要紧。” “谢谢你,我一定尽早把钱还给你。” 何小萍并不说拒绝的话,她也没有拒绝的资格,因为她找不到可以借到钱的人。 “没事儿,不用着急,大家都是战友,何况你还是我跑到京城接回来的,帮帮忙也是应该的,放心吧,你父亲肯定会好起来的。” 点了点头,何小萍又对王言说着谢谢,这才宝贝的将那张王言开的方子折起来,小心的放进的兜里,还拍了拍,这才看了刘峰一眼,转身离开…… “到底是标兵啊。”王言笑呵呵的打趣。 “我不借行吗?” “肯定不行啊。何小萍真不错,就着这个机会你跟她接触接触。” 刘峰不愿意说话,看着下方打靶的同志们发呆。 王言问道:“不怪我吧?” “有点儿。”刘峰实话实说,“你不懂我对她的感觉……” “那就憋着,反正你打不过我。挺好的人,我不能眼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我谢谢你了。” “客气啥呢,都是我这个好战友应该做的。再抽一颗?” “抽一颗!回头你得给我拿两包。” “我给你两条……” 下午的阳光别有浪漫的味道,给一切都渡上了一层滤镜,阳光照在林丁丁的身上,她笑着,笑的明媚。 刘峰也笑着,他不禁更用力的抽烟了…… 第九一六章 尴尬不尴尬 两侧的山峰遮挡了阳光,阴影笼罩了河谷的路。在这路上,一排军绿色的小汽车、卡车在路上突突突的行驶着…… 经过了昨晚的最后一场演出,文工团结束了一年的演出任务,将有七天的休整时间,接着再一次的开始新一年的演出。 现在的路修的自是不如几十年后的,一路颠簸着,总算是回到了蒙自的文工团驻地。照旧的,还是有人在那喊着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赶紧收拾收拾去洗澡,沉寂许久的文工团又一次叮咣的热闹起来。 王言还是去帮道具组的卸车,以前怎么干的,现在自然还要怎么干,还是要团结同志们的。但实际上这种情况也挺难的,干吧,人家说他装假,不干吧,那又要说他牛逼了,飘了。不过王言还是干了,反正也没人敢在他面前逼逼。 当然打脸来的总是很快。 郝淑雯看着王言在那忙活,张嘴就是嘲讽:“吆,王排长现在还给道具组帮忙呢?这可真是好同志啊,大家一定要向王言同志学习,不骄不躁。” 她倒是把人家的想法都说了出来,讽刺的相当直接。 “郝淑雯说的对,王言本来就是这样,以前不也是一直帮着道具组嘛。我们不能因为他现在成名了,出成绩了,就恶意的揣测王言是在装。这可是不对的,同志们要注意啊,不要歪曲了思想。” 不待王言回话呢,林丁丁好像没听出来郝淑雯的讽刺,一本正经的说着王言的好。她很敏锐的,把握到了问题的关键。 “我看就是你在揣测,大家都是战友,哪有那么多的心思啊。行了行了,赶紧着收拾收拾洗澡去。”萧穗子看向王言,“你可得好好洗洗啊,都臭死了。” “咱这可是正经的男人味。”王言笑呵呵的回应。 “都是为咱们战士们服务的证明啊……”林丁丁又一次如此说。 “哎,还得是林丁丁同志的觉悟高啊。” “说了多少遍了,叫我丁丁就行。”她嗔怪的看着王言,眼波盈盈…… 一帮人起着哄,拉着林丁丁走了。 王言笑呵呵的,给了刘峰一个‘你看看’的眼神,耸了耸肩膀,便继续的帮着道具组干活。 直到忙活了一个小时,王言这才提着兜子,背着他的行李和刘峰回到了宿舍。 宿舍里,陈灿、朱克、管冬明等人全都瘫在床上,抽着烟闲聊着,都不愿意动。 “回来啦。你们俩真是,道具组的活就让他们干呗。”管冬明招呼着。 “活就那么多,早干完早利索,多个人受累,那大家就都少累一分,干的也就快一分。”刘峰笑着回答。 朱克竖起了大拇指:“要不说你是标兵呢,看看这觉悟。” 王言这会儿已经在解行军包了,还有所有人都比较关注的大兜子。他笑着从里面拿出了罐头,以及烟,说道:“老规矩啊,一人一罐罐头,一包烟。” 当即,宿舍内就是一顿热闹。王言并没有吝啬,甚至昨天在靶场有些脏心思的陈灿,王言还是给了他罐头、烟。 王言拿出两盒罐头、两条烟,递给了刘峰:“你的。” “谢谢了。”刘峰并没有拒绝,他忽然喜欢抽烟了。 没管其他人如何反应,王言拿起了解放军文艺寄给他的信和稿费,就是刘峰之前同他说的那些。先前同政委见着的时候,也告诉了他,并且他已经把又一次写出来的三十多万的手稿给了政委,送给领导审阅。 看了一遍之后,王言又是收拾了他的东西,拆了被套,拿了换洗的衣服,随着大家一起去洗澡…… 队伍是上午回到团里的,洗过了澡正好吃午饭。 因为年底休息,没有任务的原因,午饭时候大家讨论的都是这两天到哪里去逛一逛,消费消费。之前说过,因为部队驻扎,以及三线建设的原因,蒙自虽然是个小城,但是这里的人并不少,配套都是齐全的,东西还是不少的。 到什么时候,对于可以没顾虑的出去玩,人们总也是开心的,所以饭桌上讨论的相当热闹。尤其女兵的这边,还要更加的热烈些,似乎女人天生就对这方面有热情。 刘峰伤了心,不再给林丁丁煮挂面,自然也不凑过来找不痛快,王言却是已经长到了女兵这一桌。他还是坐在郝淑雯的身边,对面是萧穗子,斜对面是林丁丁。 林丁丁主动询问着:“王言,你打算干什么去啊?” 感受到大腿被郝淑雯磕了一下,王言笑呵呵的说道:“当然是在宿舍好好休息休息,这一个多月啊,就没有轻松的时候,太疲惫了,哪有心思到处走啊。” “也是,你跑了那么多的地方,连轴转,是得好好休息。不过你也得多走走,多放松放松。你现在提干了,一个月五十多块钱,听说写书还给了好几十的稿费,你得对自己好点儿,看你都瘦了。” “那可不行啊,我也是这几个月手里宽裕点儿,可不敢乱花,都攒老婆本呢。” 林丁丁眨着眼睛:“你想找什么样的啊?” “我就想找能养着我的,我整天什么都不干,在家躺着就能有吃有喝。” “你真逗,你这是找老婆呢,还是找丫鬟呢?都新时代了,可不能学地主老爷的做派。”林丁丁娇笑道,“你这么有才华,肯定不能辜负了啊,还能真的躺家里?那首长也不能同意啊。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好好说说。” 王言说道:“我说的就是正经的,这也不矛盾呐,我那点儿津贴够干什么的?也就是吃几顿肉,一个月三十天呢,剩下那二十多顿可还没着落呢。当然这也是美好愿望吧,要真能找着这样的媳妇,那可是我家八辈子积德了。” “要是找不着呢?” “那日子不也得过吗?谁说革命婚姻不幸福?两口子一起使劲,总能把日子过好嘛。” 郝淑雯点了点头:“是,就怕碰到不使劲的,要是还拖后腿那可就完了。” “婚姻大事,肯定得慎重。”林丁丁表示了认可。 萧穗子说道:“行了,快吃饭吧,越说越远。才二十岁,着什么急?” 众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吃过了午饭,刷过了饭盒,王言晃晃悠悠的往宿舍回去。 郝淑雯跟萧穗子追了上来,一左一右:“你下午真休息啊?” “没有,那不是让你踢的嘛。” “算你识相。” 萧穗子问道:“那你干什么去?” “去邮电局寄一下稿子,我这一次又写了三十多万字,给解放军文艺,还有北京文学都寄一份过去。北京文学是解放军文艺给介绍的,另外还给我介绍了人民文学出版社,看看能不能出版成书给人民群众丰富精神文化生活。” 不用她们细问,王言就解释了一下。 郝淑雯撞着王言的肩膀:“行啊你,这是真要成大作家了。” “觉悟太低,什么家不是为人民服务的?”萧穗子学着王言的语气,笑着问王言,“我学的像吧?” “把握精髓了。”王言哈哈笑,转而问道,“你们俩有事儿啊?” 萧穗子回道:“钱都在你呢,就等着吃肉呢,能有什么事儿?” “看你,说的可怜巴巴的,你们俩不是还留着钱呢吗?好像我成黄世仁了一样,我可没剥削你们啊。”王言说道,“要不咱们去国营饭店?来顿八大碗,我之前吃过一次,手艺特别好。” “好啊你,说漏嘴了,背着我们吃独食。” “你就说去不去吧。” “去,嘿嘿……”郝淑雯很没志气的嘿笑起来。 “那过完年之后呢?还能吃红烧肉吗?”萧穗子还想念着红烧肉的味道,或许也想念着黑暗中的那一种感觉。 郝淑雯也反应了过来,看着王言。 “你们俩加起来给了我一百多,还吃不上几顿肉了?肯定得吃啊。”王言说道,“不过你们俩得注意啊,尤其是你,郝淑雯,刚才在饭桌上还说呢,不能拖后腿。你们俩这样,有点儿钱全吃嘴里了,那日子还能过好的?” “我愿意,管着吗你,又没花你的钱,你还跟我们俩沾光呢。” “就是,妇女能顶半边天,自己的津贴自己花,我们才不跟林丁丁似的。” 王言笑呵呵的摆手,说道:“刚吃完饭,消化消化,三点咱们团大门口集合,之后就去国营饭店。” “就这么定了。” …… 时间很快,转眼就到了三点,直到他在门口跟站岗的守卫聊了十多分钟,郝淑雯跟萧穗子两人才跑了过来。 “对不起啊,王言,来晚了。” “没事儿,走吧。”王言跟站岗的战士说了两句话,便拿着他的稿子,同她们俩一起往邮电局过去。 “都怪林丁丁,非要跟我们俩一起出来,磨叽了好一会儿。”郝淑雯老大的怨念。 “不应该啊,吴干事、张医生没找她?” “能不找吗?她没去。”萧穗子的怨念一样不小,“她可是说了,她要注意影响,不能让大家误会。我看呐,她就是给你守身如玉呢。” “你这个词用的不太好,我又没碰她的身,她守的哪门子身啊?” “合着你还真想碰碰呗,臭流氓。” “看你们俩,阴阳怪气的。林丁丁同志发现了我的才华,被我的魅力折服,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看着眼睛冒火的二女,王言笑道,“估计她也就是这么一阵,我还真能跟她过日子啊?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说话不就给她说的嘛。我以为她能多想想呢,谁知道根本不在意。用你们俩的话说,我要是跟她好了,这辈子能累死我,那我图什么?你们说是不是?我赚钱呐,不如咱们仨一起吃肉,那多好啊,是吧?” 郝淑雯斜睨王言:“多新鲜呐,不攒老婆本了?” “攒老婆本,最后钱给谁花?” “给老婆花呗,要不怎么叫老婆本呢。”萧穗子积极回答。 “那你看看,这不都一样嘛。” “什么一样?”郝淑雯跟萧穗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接着,她们俩同时反应了过来,红霞便就上了脸,宛若四月芳菲的花朵,俏美含春,这一朵漂亮,那一朵美丽,让人迷醉。 “想的怎么那么美呢,还当你是地主老爷呢,打死你。”就连对王言比较温柔的萧穗子,这一次也动了手。 郝淑雯下手自然更重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看你就应该被拉去打靶,突突死你。” 王言受着二人的小拳拳,嘻嘻哈哈的去到了邮电局,分了两个包裹,寄出了这一次新写的三十多万字的故事。让郝淑雯、萧穗子,对于他的高产,咋舌不已。 也确实比较恐怖,自从王言开始写文章以来,也就是四个多月,他写了一百万字还要多。要不人家解放军文艺都不收了呢,给推到了北京文艺,之后还要出版。 就是因为写的太多了,不像其他的作家,写的那么少,需要攒一攒才能出个文集,王言的文章,文学杂志都刊不过来。所以才给他介绍了北京文艺,借用北京文艺在群众之中扩散一下名声,之后再出版。 办完了这个事儿,三人便去到了国营饭店吃八大碗。每个地方都有国营饭店,自然也都有各地的特色。滇省很多地方都有这个八大碗,这是这边的特色菜,只不过是做法有些差别罢了,跟有风的地方基本没差太多。而其他地区,也有八大碗,都是不同的特色。 年底了,什么地方都很热闹,国营饭店也不例外,这里人满为患。地方干部、其他各种单位的干部,想着年底享受享受的群众,什么岗位的人都有,人声鼎沸,空气中闻一口全是肉的香味。 王言三人在一张角落的圆桌吃的香甜,不只是菜,还喝着汽水。哪怕郝淑雯与萧穗子是女同志,哪怕她们俩中午已经吃过饭了,也还是吃的十分起劲。 “还是在外面吃的好啊。”郝淑雯如此感慨着。 “那肯定的啊,你看这又是鱼又是肉的,能不好吗,肯定比咱们食堂的伙食好。“萧穗子说道,”就是不如王言做的红烧肉。” “那你看,就是有这手艺。就凭我这一手,到哪都能混口饭吃,这就叫技多不压身。” 其实国营饭店的大师傅水平不错的,也有四级了,这年月的单位里庸人多,能人也不少,做菜的水平并没有比王言差多少。只不过是红烧肉有滤镜,比较难忘罢了。 就这一顿红烧肉,不管以后怎么发展,到死她们俩都得记着,实在是里面的元素太多。时代背景,青春岁月,朦胧感情,黑夜小灶,如此等等,第二顿都没有第一顿好吃。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你就说你吃不吃吧。” “吃!”郝淑雯的回答总是那么干脆,“有肉干嘛不吃啊,必须吃。” “你就嘴硬吧。”王言笑呵呵的吃着菜。 三人吃的和谐,乱七八糟的什么都聊,有一搭没一搭的倒也快乐。不过这快乐,总有被打破的时候。 王言正是坐在墙角的位置,他的视野很开阔,很方便观察饭店中的大多数情形。也靠窗,可以看到外面路过,深深吸气,满脸渴望的小孩子。也可以看见,进来饭店的人。 他看着穿着军装的一男一女走进来,男的戴眼镜,女的靓丽非常,引了很多人的注目。 “林丁丁来了。”王言说道。 “哪呢?”郝淑雯和萧穗子下意识的转头看过去。这一看,正对上了下意识扫视店内环境的林丁丁的眼。 看见王言三人,林丁丁愣了一下,随即笑颜如花的同吴干事一起走了过来。 “你们竟然也在这里吃饭,真巧啊。”她坐在郝淑雯身边,说道,“王言,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啊?” 另一边的吴干事虽然看向王言的眼神不很顺眼,但是却没什么表示。 王言笑呵呵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明知故问。”林丁丁幽怨的看着王言,“中午吃饭的时候,你明明说下午什么也不干,结果你却在跟郝淑雯她们两个在这吃饭,还这么丰盛。” “嗨,误会了不是。我这一次出去啊,又写了三十多万的稿子,回去收拾的这才想起来,所以在宿舍眯了一觉,起来就去邮电局寄稿子了。这不是正好碰到了她们两个出来,就一起合伙搓一顿。 你不是还说我瘦了呢么,让我对自己好点儿。我一想也是,娶媳妇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这又马上过年,正好,我们仨一合计就合伙过来搓一顿。有点儿油水滑滑胃,等过年好多吃点儿。” “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不待见我呢。”林丁丁笑着站起身,“行了,看你们都快吃完了,就不打扰你们了。吴干事非要请我吃饭,盛情难却,我们俩那桌坐着去了啊。再见。” 郝淑雯、萧穗子两个尴尬的抠脚的选手,尬笑着对林丁丁点头,说着一些场面话。 等林丁丁走了,萧穗子长出一口气:“这也太尴尬了吧。” 郝淑雯连连点头,看着王言:“你怎么那么能编瞎话呢,草稿都不打,说的跟真的似的,要不是我知道,我都要信了,一看你就没少骗人。” “明明是你不让我说的,现在为了避免尴尬,我用善意的话语解释了一下我们在这里的原因,到你这就成平时没少骗人了?窦娥都没我冤。” “哎呀,行了行了,我说你一句,你顶八句,那么烦人呢。”郝淑雯主动结束,转而说道,“你们说林丁丁怎么好意思过来问呢?多尴尬啊。” “要不你是郝淑雯,她是林丁丁呢。”王言笑呵呵回应。 萧穗子说道:“要我说她肯定也尴尬,就是挺着呢。来时候不还说怕别人误会呢嘛?结果吴干事请她来国营饭店,她就出来了?再说她之前不是还跟王言说呢么,什么张医生、吴干事都是绯闻,今天她们俩可是单独出来的。她还跟王言殷勤? 再说现在她看见咱们仨坐一桌,肯定会想之前她说王言给她送罐头的事儿,她觉得咱们俩肯定得问王言,这会儿她的谎言被拆穿了,不定怎么想呢。不过以后在宿舍里,可能没办法跟以前一样了。” “真有意思,要不是想看她能浪到什么程度,我早跟她翻脸了,谁还在乎她呀。”郝淑雯很有军长女儿的骄狂。 不过也确实挺闹心的,她跟萧穗子想看林丁丁浪到什么程度,结果给自己气够呛…… “你放心,跟以前肯定一样。你们以为她就没想过被拆穿啊?” 王言笑呵呵的摇头,“都是一个团的,谁不知道谁啊?她身边那么多男人,要说没事儿谁能信呐?何况那天我是眼看着她跟吴干事在一起的,她都能无所谓的轻轻一句话揭过。 至于我给她送罐头,她只要说就是开个玩笑就好了,毕竟她也没说是我送的,都是你们自己猜的。确实也有引导,她也可以说是跟大家开玩笑。你以为这是凭什么?” “还不是她不要脸?”郝淑雯翻着白眼,对林丁丁一百个看不上。 “这是其中的一点,主要是她长的漂亮,她也不排斥跟男同志走的近,卿卿我我的。这是人家的资本,哪个男人能顶的住啊?你们看那吴干事,你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呢?人家就是知道,还心甘情愿,就想沉浸在林丁丁的温柔乡里。” 萧穗子问道:“你也想沉浸一下呗?” 看着她危险的眼神,王言摇头一笑:“我这都冰火两重天了,还沉浸啥呀?” 郝淑雯虎着脸瞪着王言:“滚滚滚,我俩谁是冰谁是火啊?冻你了,还是烧你了?狗嘴吐不出象牙。” “真的,你们别说,林丁丁是真勾人。你们看看,给刘峰都勾成什么样了。”王言十分明智的选择了转移话题。 萧穗子很给面子的接茬翻篇:“你昨天不就劝他了?怎么样?” “这次有效果,林丁丁是真伤着他了,正伤心呢。都会抽烟了,一根接一根的,昨天都抽吐了。” “刘峰挺好的人,怎么就眼瞎呢,非盯着林丁丁。”郝淑雯连连摇头。 “他说了,他对林丁丁的感觉,我不懂。” “什么感觉?浪催的……” 王言笑哈哈:“赶紧吃吧,吃饭撤退,要是晚一会儿咱们可得跟林丁丁一起回去了。” 三人当即加快了速度,吃喝完毕,笑呵呵的同林丁丁、吴干事打过招呼,三人就离开了国营饭店,溜溜哒哒的回去。 “本来挺好的一顿饭,就被林丁丁坏了兴致,吃的都不开心。” 郝淑雯不很文雅的拍着肚子的话,得到了萧穗子的认同…… 回到宿舍,只有刘峰一个人在寝室,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眼睛盯着上铺的床板,弄了个凳子放在床边,凳子上放了个罐头盒,往里边弹着烟灰。 见王言开门进来,他招呼着:“回来了,上哪玩去了。” “玩什么呀,去邮电局寄了稿子,又跟郝淑雯、萧穗子她们俩去国营饭店搓了一顿。你怎么回事儿?跟这独自悲伤呢?” “你真阔气。”刘峰当没听见后边的话。 “你猜我在国营饭店看见谁了?哎,对,你想的没错,就是林丁丁,他和吴干事一起去的,说是吴干事非要请她到国营饭店吃饭,她是盛情难却。” 王言烦起人来,也是真烦人。如果不是知道王言的战斗力,刘峰很想跟王言切磋一下,来上一套军体拳。 但可惜,他打不过,所以他只是狠狠的抽了一口王言送给他的中华,继续望着床板,不说话。 “别装死,不是陪何小萍出去抓药了吗?有没有什么进展?” “就是正常抓个药,完了以后又去了趟邮电局,能有什么进展?” “罐头呢?” ……“给她了。” “这事儿成了,我等着喝喜酒了啊。” “什么就成了啊,看你说哪去了。” “你不围着林丁丁转的时候,还是有脑子的。”王言点了支烟,坐到自己的铺位上,念叨着,“你来两年多了,当了两年的标兵,舞跳的也好,说什么也该提干了。等我抽空跟政委聊聊,看看能不能今年给你提干,要不然结婚受限制,再说不提干,结婚也没房子。” “这不合适吧。”刘峰直接坐起了身。 王言给他拿两条烟,他也就收着了。但要说王言给他活动,帮他说话,为他提干的事奔走,那他就受不住了。 其实刘峰本来也是可以提干的,原本给他安排去军政大学进修,就是为了给他更进一步到正连,还说给他安排工作。那时候刘峰就是副连级,而且还立过三次功。剧中说,刘峰抗洪救灾伤了腰,副连应该就是那时候提上去的。也就是说,在此之前,刘峰就已经提干了,差不多也就是今年的样子。 刘峰的履历其实很不错,前途很远大的。 王言摆了摆手:“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不照顾你照顾谁啊。你别跟我说什么都是战友那一套,那还分亲疏远近呢。再者说你年年标兵,怎么也该提干了。等我找时间跟政委问问,回头再跟你说。行了啊,大老爷们,别跟娘们似的唧唧歪歪。” 刘峰感动坏了,他何尝不知道团里许多人都笑话他、支使他、捉弄他呢,但是王言就不一样,给他出头,得罪陈灿、朱克这种有背景的人。还让他放弃了追在林丁丁屁股后边,让他跟何小萍好,又给烟抽,又给罐头吃,现在还给他考虑提干的事儿。比他爹都亲呐…… “谢了啊。”他也只憋出了这么一句随意的感谢。 “这会儿不发扬精神了,把提干的机会让给更需要提干的战友?” “你这人挺好的,就是嘴太损了。” “你这人只要不惦记林丁丁,也是挺好的。” 刘峰又躺了回去,惆怅的抽烟。 王言哈哈笑,没再逗他,躺在床上,拿了本书翻看着…… 晚饭的号声准时吹响,即便已经在午饭之后又吃了一顿好的,但王言仍旧拿着饭盒同刘峰一起去到了食堂。 今日晚饭,白面馒头,土豆炖牛肉。虽然没有多少的牛肉,但是土豆炖的软糯无比,都是牛肉的味道,再合着肉汤,还是很不错的。 土豆炖牛肉是一道很有说法的菜,它起源于匈牙利,而后又传入了苏联,成为了苏联共产主义生活的典范,中国受苏联影响很深,所以这菜才在中国推广开来。当然现在还不行,猪肉都吃不上呢,别说牛肉了。 “王言,刘峰,三十儿帮着杀猪啊,伺候一年了,可就等这一天呢。”司务长招呼道。 “行,我杀猪可是一把好手,你是找对人了。另外不是我说你啊老张,你都多余,杀猪不得吃完早饭呐?到时候你再招呼,我们哥俩还能跑了是咋的。” “你话怎么那么密呢。”司务长笑骂,就定下了这么个事儿。 王言拿着饭盒,叼着馒头,和刘峰去到桌子那边。果然,郝淑雯、萧穗子、林丁丁都在这里,哪怕都是吃了饭,也还是坐在那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主要是怕晚上饿,所以她们很机智的,来打一些饭,带回到宿舍预备着。 “王言来啦,坐坐坐。”林丁丁仍旧是那么的热情,看到王言,莹莹的眼中就是说不尽的风情。 还是坐到了郝淑雯旁边,搁下了饭盒,这却引来了林丁丁的惊呼。 “王言,你都跟郝淑雯和小穗子在国营饭店吃饭了,到现在都没有俩小时,还吃这么多呢?你真能吃。” “习武之人,消耗大。你又忘了吧,中午才说我瘦了,我这不是多吃点儿给补回来嘛。” “你要是不够,就吃我的,我这都吃不了,就是怕晚上饿。”林丁丁笑道,“你还真得多吃,咱们就过年休息这么几天,到时候你还得出去跑,可能得去14军呢。都听说你了,结果你还没去过,战士们都盼着你呢,你的任务可重啊。” “目前倒是不清楚,服从命令听指挥嘛。”王言笑着回应。 他已经看到了,郝淑雯和萧穗子的情绪不高,想来是已经在宿舍交过锋了。或者也不能说是交锋,只是林丁丁的反应,出乎了她们的预料,却被王言预判了…… 第九一七章 过年 林丁丁又不傻,她怎么可能会跟郝淑雯和萧穗子闹矛盾,就是有矛盾,也绝对不会出现在明面上。毕竟郝淑雯她爹是军长,虽然她的家庭也可以,但到底是不如郝淑雯的。郝淑雯跟萧穗子统一战线,她自然也就不会跟她们闹矛盾。 郝淑雯、萧穗子她们俩回到了寝室,必然是抱着揭露林丁丁丑恶嘴脸的心思的。结果林丁丁根本就什么都说,仍旧是往常那样,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可不是就让她们俩一拳打进了棉花,好像七伤拳,先给自己一顿揍,等着揍别人的时候找不到了对手…… 林丁丁笑看了眼郝淑雯与萧穗子,“对了,王言,有件事儿我得跟你说说一下。” “你说。” “说起来也挺不好意思的,你出去演出回来,不是给刘峰他们都分了罐头嘛。刘峰就把罐头给我了,那天晚上我回去之后,本来想逗逗她们,所以就没说刘峰,等到后来她们越猜越离谱,所以我就干脆说是你送给我的罐头。 她们就到处乱说,传咱们俩的谣言,事情就控制不住了,我又不好意思说,只能将错就错了。挺对不起你的,更对不起刘峰的好心。” 她说的很有几分小心翼翼,其中又带着几分可怜。 这一番话,让这一桌的女兵们一瞬间安静下来。郝淑雯、萧穗子两人眼中闪过‘真就这么不要脸’的疑问,微张着嘴。 何小萍本来吃的香甜,也停下了动作,眼神小心的在几人中间来回看,最后看了对面大口吃饭的刘峰一眼,才又低下头去,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香喷喷的吃饭。 至于同桌的小芭蕾、卓玛等人,则是眼中闪过惊讶、鄙夷等等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是都没有说话。 王言笑呵呵的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好意思了呢?” “可以瞒一时,不能瞒一世,要是以后让人知道了,那我不是更尴尬嘛,长痛不如短痛呗。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可能呢,你这么漂亮,人缘那么好,不过是无伤大雅的玩笑嘛,有什么怪不怪的。” “我看你就是见色起意,臭流氓,早晚抓起来打靶。”郝淑雯斜睨着王言,好像很随意的在插科打诨。但实际上,她的手已经掐在了王言的腰间,而且相当用力。 王言偏头去对她挑眉,但不待他说话,林丁丁就笑道:“王言,你真会说话,谢谢你。” “客气什么呢,都是战友。” “其实真说起来,你把罐头送给了刘峰,刘峰又送给了我,也没差太多嘛。王言,各地的团领导们对你可真好,给你拿那么多的罐头,好像还有烟什么的,是吧?”林丁丁看着王言,眼中满是希冀与期待。 “都是团领导们的心意,全是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的,实在是受之有愧啊。我以后要是不给战士们做好服务,不能让战士们快乐,真是对不起领导们的一片苦心呐。” “你们看看,王言的觉悟就是高,不愧是大作家,又能写文章,又能写歌作曲,真厉害。” “行了啊,林丁丁,你再夸都给他夸天上去了。” 萧穗子出声说话了,林丁丁真的让她长了见识,她以前还真没发现林丁丁竟然有这样的能耐,怪不得一帮男人围着她转呢。用郝淑雯的话说,真是个小骚蹄子,这是先前郝淑雯送给林丁丁的评价…… “林丁丁啊,你也真是的,不是刘峰送你的罐头就早说嘛,非得开这种玩笑,多无聊啊。幸好王言臭流氓不要脸,要不然那影响可太不好了。” “看你说的,王言多好啊。不过也是,闲言碎语确实多了些。王言,你是不知道,之前你跟郝淑雯还有穗子他们俩有谣言的时候,我还跟着看的热闹呢,天天问东问西的。 没想到因为我开了个玩笑,倒也有人说咱们俩了。我记得上次你还说呢,得跟郝淑雯好两个月再跟穗子好,是不是该排到我了呀?” “多少还是注意一下影响,这要是传出去,不明所以的还真以为我成地主老爷了,那团里还不得处分我啊。”王言笑着连连摆手,“快吃饭吧,都挺累的,回去好好休息。” 这饭桌没法呆了,三个女人一台戏,林丁丁自己一个人就是一台戏。郝淑雯在这边掐着,萧穗子在那边幽怨的注视着,林丁丁在那没话找话,一点儿不觉尴尬。 当然王言也不尴尬,只是郝淑雯和萧穗子的情绪还是要照顾到的。 郝淑雯跟萧穗子当然也是明事理的,虽然各种的看不上林丁丁,但是她们俩是要脸的,不想把矛盾挑开。因为那会好像三女争夫的戏码,并不合适,影响也是极度恶劣。林丁丁确实比郝淑雯、萧穗子来说更加放的开,所以在不挑破的朦胧之中,她这个外人当然就占了些便宜。 若不是因为这种事儿,郝淑雯干部子弟的骄狂是开玩笑的么,惹急了可是真能大嘴巴抽人的。 或许林丁丁也正是发现了这些,才会如此作为…… 林丁丁倒是没有一直纠缠着,吃了一半就说实在吃不下了,拿着饭盒就先离开。郝淑雯和萧穗子则是等到了王言吃完饭,等着王言刷了饭盒才走的。 郝淑雯问道:“是不是很享受啊?” “我能享受吗?我说你下手也太狠了,估计都给我掐青了。” “那我看你也没呲牙呀?” 王言摇头道:“你还是不懂我的一片苦心啊,那不是怕影响不好吗,让人看着了,还以为你吃醋了呢。” “行了啊,就知道臭贫。”萧穗子说道,“王言,你不是真看上林丁丁了吧?” “那倒没有,就是我这好郎也怕女缠呐。哎,你们俩不用瞪我,我都说多少遍了,跟她没法过日子,太能作了,一天都不够闹心的,那我得少活多少年呐。” 郝淑雯说道:“你还知道呢,那你跟她聊的那么欢。” “不聊怎么办?总不能骂她吧。” “以后我吃饭还是不跟你们那桌坐了,离她远点儿,实在招架不住。等年后我肯定还得出去演出,到时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时间一长她感觉没意思了,那也就好了。对了,罐头都在那杂物间的柜子里呢,想吃自己拿去啊。行了,到地方了,回去好好休息啊。” 王言摆了摆手,潇洒的上了宿舍楼。 见他上了楼,郝淑雯长出一口气:“咱们俩怎么着啊?” 萧穗子翻了个白眼:“不怎么着。林丁丁不要脸,你不要脸,我不要脸啊?人家当没事儿人一样,咱们俩要是揪着,好像是咱们小肚鸡肠一样。再者说了,要是传出去说咱们是因为王言闹矛盾,那好听吗?影响多恶劣啊,就这么着吧。” “你说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林丁丁是这样的呢。” “王言说的对啊,她要不这样,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男人围着她转呢?咱们舞团的姑娘哪个也不差,你看谁像她似的?就是看着王言出头了,她凑上来了。” 萧穗子把握到了精髓,抓到了主要矛盾。 两人默契的没有去探讨彼此对王言的感觉如何,同仇敌忾的谴责着林丁丁…… 王言确实不去坐到女兵的那一桌了,林丁丁的热情依旧在,她丝毫不顾旁人的眼光,招呼着王言过去坐,还开着两人之间的绯闻玩笑。尽管王言笑呵呵的化解了,她也没有丝毫的不高兴,仍旧嘻嘻哈哈的同其他的女兵说话。尤其对于郝淑雯和萧穗子,没有任何的不一样。 这是实打实的高手…… 一年中最重要的时候,自然便是在过年,这是一个团圆的节日,当然总有许多人不能团圆,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部队中的战士,哪怕是文工团的文艺兵,就基本上都是不能回家团圆的了。有探亲假的,终究是少数。 王言是正排干部的待遇,自然是有探亲假的,只不过他在这世界没有家要他去探,文工团就是他的家啊。 三十这天早上,文工团吹了起床号,但是没有出操,人们难得的有个睡回笼觉的机会。直到了早饭时候,大家才稀稀拉拉的去到食堂吃早饭。今天是小米粥,白面馒头,难得的一人一个白鸡蛋。 王言和刘峰不用等人招呼,呼噜噜的吃完了早饭。王言现在又是同着郝淑雯背靠背的坐,吃完了饭,他将饭盒放到了郝淑雯那:“杀猪去了,给我刷刷啊。” 萧穗子说道:“杀猪还找你和刘峰啊?” “我杀猪可是一把好手,等会儿你们俩也过去啊,帮着灌灌血肠什么的。”王言笑着回应。 “怪臭的,我们才不去呢。” “你把饭盒给我吧,我给你刷。”另一边,何小萍对刘峰如此说。 在众人的注视下,刘峰摇头道:“不用,我自己能刷,又不费劲,王言就是偷懒。” “给我吧!”何小萍的声音稍大了些,很坚定。 “哦~”一帮人开始起哄。 “战友之间互相帮忙,这有什么的?郝淑雯还给王言刷饭盒呢,怎么到我这就起哄了?”刘峰也不恼,给自己申辩了一句,也还是把饭盒给了何小萍,“谢谢你了,何小萍同志。” 他只是扫到了面色稍稍有些复杂,但仍旧露着微笑的林丁丁一眼,并没有再去看她…… “来了,老张,走啊。”王言和刘峰两人去找了司务长。 “走走走,就等你们俩呢。”司务长也痛快,带着王言二人向着文工团角落的猪圈。 在远离猪圈的位置,看到的是几张大桌子,一堆的大盆,还有架起来的几个灶,咕嘟嘟的滚着热水,地上还有几捆的绳子。 猪圈内,则是已经被水呲的白白胖胖,格外可爱的肥猪。当然要说有多肥,那肯定是夸张的,现在的养猪技术肯定不如几十年后。 文工团的猪养的并不多,只有十六头,是司务长精打细算抠出了一些粮食喂了一年。这么几头猪当然并不足够文工团好几百人敞开了吃,而且也不能真的这一顿全造了,还是得留着多吃一段时间,咋说得过去正月。今天过年,再预备着明天的,要杀八头猪。 炊事班只有十一个人,自然料理不过来八头猪。司务长并不是只多找了王言和刘峰,还有其他的一些人。而在之后的收拾的环节,还要有人过来的帮忙的,要做肉菜,要包肉馅饺子,全是活。部队里就这点好,干活永远不缺。 早都快了一步等在这里的一帮抽烟打屁的准备杀猪的主力,都笑着给王言打招呼。 王言客气的回应着,露胳膊挽袖子:“赶紧着动手吧?” “抓猪抓猪。”人们都很兴奋,都等着吃肉呢。 王言并不忸怩,反而主动请缨,他是一马当先做主力,进去抓着一头猪的两个蹄子就给薅了出来:“都愣着干什么呢?赶紧的啊。” “你是真有劲啊。” 人们称赞着王言展示出来的力量,赶紧着分出了六个人,四个人抓着猪蹄子往远离猪圈的桌子过去,另外两个则是颠颠的跑去准备绳子,好固定猪的四肢到桌子上,分工合作。 杀猪正经是个大活,从流程上来讲,有抓猪、困猪、杀猪、褪毛、分解,之后便是对猪进一步的进行处理,比如清理猪下水、心肝肺等等。 抓猪的环节并不简单,一般几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也不一定能控制住,很容易发生跑脱的事情,从而导致一帮大老爷们一边骂一边嘻嘻哈哈的玩着追猪的游戏。所以司务长找来的,都是比较强壮的男兵,干活利索一点儿。 但意外总也是会发生,王言这边在猪圈抓猪轻而易举,莫说拽着猪走,即便是几百斤的猪当球踢,他也不是不能做到。但是旁人就不行了,总有意外的情况发生。 在抓第三头猪的时候,接猪的四个人就脱了手,导致肥猪哼哧哼哧的向着生的自由奔跑。文工团便热闹起来,一帮人嗷嗷叫着在到处的追猪…… 猪的奔跑没有停止,它不知道自己是猪,也不知道它生来的命运就是上餐桌的。它只是感受到了危险,感受到了恶意,它本能的在追逐着生的自由。 直到它被人抓住,被绑了四蹄在桌子上,它仍旧在挣扎着,直到,一柄尖长的杀猪刀从它的脖子动脉处捅进去,它的血泉涌般的流进地上的大盆里,它也在用着力气挣扎、嘶鸣,直到因为失血过多而没了声息。 但是文工团的同志们并不为它的死悲伤,甚至没有一个人会说猪死的好惨,充其量也就是说听着猪的叫声太不落忍,感觉瘆的慌。 一排的八张大桌子,八头肥猪躺在那里整整齐齐,有的已经流血而死,有的还在挣扎,有的虽然还没动刀子,但是看着其它的同伴下场,扯着嗓子嗷嗷嚎叫,催人断肠。 但人们看着猪就想到猪肉,想到猪肉就感觉幸福。 一般而言,三十这天是不会杀猪的,在一些地方,杀猪也不让女人孩子看。但显然,这里是部队,没有乱七八糟的各种说道。所以这边还是围了不少人的,都在看着热闹,浑然不顾弥漫开来的腥臊气。 杀猪还是有讲究的,就是在于干脆利落,一刀破开咽喉直达心脏,翻转一刀,让血喷涌流出,尽量保证不破了喉管使血逆流。王言粗暴的用手按着猪脑袋,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尖刀直接便插入了猪的颈间,哗啦一下,血流到了刘峰拿来的盆子里。 洗过了手,给刘峰分了一支烟,王言自己点着,便蹲在地上抽了起来,看着远处第一头被弄死的猪已经开始用热水褪毛。 “没看出来,你下手挺狠啊。”郝淑雯背着手,挺着胸,跟领导检阅似的。 “杀猪嘛,讲究的就是利索。” 萧穗子看着桌子上哼唧愈发小声的猪:“叫的太惨了,抓心挠肝的。” “你就说你吃不吃吧。”郝淑雯学着王言的语气。 “废话,肯定吃啊,这不是感慨一下嘛。” “正常,就算是猪命,那也是生命嘛。不过不用悲伤,它死的有贡献,让咱们吃上了肉。听说洋鬼子吃饭之前都得跟他们的上帝祷告一下,可能就是希望宽恕他们因为吃饱肚子杀生的罪孽吧。” 萧穗子想了想,说道:“我听说好像是感谢上帝赐予他们食物。” “那不一样吗,既然是上帝赐予的,那么他们吃饭之前弄死的牛羊猪什么的,不是就没罪了吗,洋鬼子就是虚伪。”郝淑雯一脸的看不上。 “没看出来啊,你理解的挺透彻啊。” “那是,我爸参加过抗美援朝,打过洋鬼子,都是他跟我说的。” 王言笑了笑,摆着手:“行了,该干啥干啥去吧,别在这凑着了,杀猪有什么好看的。” 萧穗子说道:“你不还让我们俩灌血肠呢吗?” “那肠子你们收拾吗?” “我才不收拾呢,都是粑粑,又脏又臭。”郝淑雯一脸的嫌弃,紧接着哎了一声,“你别说话,做好了我肯定吃。要是你们收拾好了,我们俩灌血肠还行,要不然真受不了。” 王言好笑的摇头:“用不着你们啊,司务长安排呢,我说话又不算。去吧去吧,都是味。猪肉好吃,它可不好闻呐。” “那你们在这熏着吧。” 这显然不是一个扯淡聊闲的好地方,郝淑雯、萧穗子俩人明智的走人。至于林丁丁,她压根儿没往跟前凑,只是在王言的目光扫过去,二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她回以一个灿烂的美丽的笑脸,眼中还是有着崇拜。她的眼神真的会说话,让人一看到,就知道她在说‘你好厉害’…… 郝淑雯说部队是北方人的天下,革命江山是北方人打下来的,这话肯定不对。但是在文工团里,确实是北方的饮食大行其道。主要也是北方菜普遍油盐重,比南方菜要更适合。毕竟司务长是东北的,炊事班长是鲁省的,剩下的也都是北方人。要不然也不会说,做什么血肠。 很快的,猪血释放完毕,炊事班的人都端走处理。要加入葱姜沫盐等等,还要添加面粉,之后才会灌进猪肠子里。 王言这边也同刘峰等人一起,一边浇着热水,一边用着刮刀收拾着猪毛。而后自然便是开膛破肚,摘取脏器下水,分割猪肉。 这方面,王言是专业的。他对鸡鸭牛羊猪等动物都很熟悉,庖丁解牛大约也不过如此了。当然要说起他最熟悉的,那必然是人类无疑…… 他们就这么忙碌着,分割了肉,猪的每一个部位都不会浪费。猪肉卤了就是猪头肉,猪蹄子倒是没有多少肉,都给团里的干部了。脏腑下水等,今天都给做了。骨头熬骨汤,以后做菜增香,好歹有油水,有肉味。肉则是各种不同做法,不过主要还是留着做饺子馅了。 在年前的时候,后勤的物资就已经开始供应,鸡鸭鱼,甚至是啤酒、白酒什么的也全都有。想要足肯定不可能,但是在今天敞开了吃饱喝足是没问题的。 所以今天中午没有饭,谁要是饿了就喝点儿早上剩的粥,吃点儿馒头对付对付,就等着下午时候大家一起吃饺砸…… 其他的男兵女兵自然也没闲着,热热闹闹贴对联、挂灯笼,全面打扫卫生,剁饺子馅的,如此等等。也不止是团里的人,领导的家属,各级干部的家属,只要是随军的,几乎也全都来了。 实在没活干的,就到处溜达,这看看,那瞅瞅。等到了下午,一帮人开始包饺子,和面的和面,擀面皮的擀面皮,包饺子的包饺子,厨房里已经有肉的香气开始飘散,吵吵嚷嚷的,香气十足的。 总结下来就是,热闹。 当然,热闹之下也总有些不热闹的人。或者是想家了,或者是亲人劳改呢,更或者是仇恨。比如,陈灿、朱克看着在那跟政委相谈甚欢的王言,纵使过年的热闹也不能让他们快乐。 朱克还好一些,每当有仇恨王言的念头响起,那令他无数次午夜惊起的窒息就会涌上心头,让他清醒。 但陈灿就不一样了,他被揍的还是轻了一些。虽然总是听朱克说当时的感受,但他毕竟无法感同身受。但是他只要看看那边包着饺子,不时的就转头看王言的小穗子,再想一想当时王言带给他的羞辱,他的仇恨就又加深了一分。 “你年后的行程已经定了,11军的领导专门给我打了电话,让你年后去11军演出。还是老规矩,一个团两场,这就是三个月。等回团里休半个月之后,再去14军三个月。接着再分别跑一趟,这一年就过去了。 你的能力强,你这个节目也没办法替代,毕竟这种光靠说的节目不好把握,谁也保不准会不会说错话,那可不是小事儿。你不一样,你小子比我还敏感,能把握住。现在说出了名头,战士们更爱听,也就只好辛苦辛苦你了。你放心,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哎,政委,你这话觉悟低了啊。什么好处不好处的,还不是为了战士们服务嘛。” “没大没小,你给我滚一边去。” 挨了轻轻的一个小鞭腿,王言笑呵呵的说道:“政委,有个事儿你得安排安排。” “说说。” “刘峰啊,他这么好的同志,怎么也该提干了吧?” “他让你说的?” “怎么可能呢,政委,他那人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就是吧,他最近跟何小萍走的挺近,就那个姑娘,当时就是刘峰去京城把她接回来的,政审也是刘峰跑的。 我跟刘峰关系不错,他这人多好啊,一心一意的做好事,脏活苦活累活,什么不是他?政委你不也是看到了这点,年年给他评标兵嘛。现在这说不准什么时候俩人就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好上了,自由恋爱的革命爱情,不能耽误了啊,你说是不是?” 听见王言这么说,宁山皱起来的眉才舒缓下去,他笑道:“我说刘峰不是这样的人吗,这小子正直,踏实,稳重,我就喜欢这样的兵。你以为我任人唯亲呐?不给送点儿礼不办事儿?本来我就准备今年给他提干呢,用你小子跑出来卖人情?” “要不说政委英明呢,你看看咱们文工团,上上下下一片和睦,都是政委领导有方啊。” “行了,少拍马屁。让刘峰放心,团里不会忘了他这个标兵。” “好嘞。” “滚吧。” 宁山不搭理王言,转而跟其他人聊了起来。现在都忙活着包饺子什么的,人也全,他这个文工团一把手,也趁机跟同志们聊聊天,交交心,再者也是认认人。 文工团的人来的很快,也很多。下级的文工团调上来的,地方特招的,正常入伍流程加入进来的,如此等等。 这时候军队人员可是有六百万之多,是地表最强陆军,也是地表最庞大的军队组织。所以文工团的任务有多重,也就可想而知了…… 王言笑呵呵的告辞了宁山,对着在那包饺子的刘峰招了招手。 “什么事儿啊?这正包饺子呢。” “出去抽颗烟。”王言说话就走人。 刘峰也只得无奈的拍着手上的面粉,还有些心疼呢,这可都是白面呐。是的,过年的饺子,当然是肉馅的纯白面饺子。 出了食堂来到角落,一人点了一支华子,刘峰说道:“我看你刚才跟政委说话了?” “你看看,也惦记着呢吧。政委说了,你小子正直,踏实,稳重,他就喜欢这样的兵。” 刘峰转了一下脑子,问道:“提干?” 王言点了点头,轻轻的吐着烟:“说是本来也要今年给你提干,让你放心。我还说何小萍了呢,就是拿你跟何小萍的事儿开的口。今天我看何小萍主动给你刷饭盒了,挺好,保持住啊,争取今年就把事儿办了。到时候休个探亲假,带她回家看看。人家一看,嚯,老刘家儿媳妇真漂亮……” “去去去,说哪儿去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我之前跟你说什么了?何小萍就受不了别人对她好。反正我还是那句话,你只要是把对林丁丁殷勤的那股劲拿出来十分之一,你跟何小萍这事儿就成了。人家何小萍长的又不比林丁丁差,知足去吧,都便宜你了。” “那不对啊,要是这么说,何小萍应该对你有好感呐。我可是都记着呢,你又是关心她适不适应,又是关心她父亲的身体,还给开药……” “你要这么说也对,都怪我这该死的魅力,林丁丁都天天跟我抛媚眼儿呢。” “不是,没完了是不是?” “这辈子够呛了,就是以后退休了,咱们老战友聚个会,我都得拎出来提两句。” 刘峰一脸的要死,可他又能怎么样呢。打吧,打不过。骂吧,他张不开嘴。就受着呗…… 说说笑笑的抽过了一支烟,两人又去洗了手,去跟着人们一起包饺子。 真说起来,王言今天还真没闲着,抓猪、杀猪、分解猪,帮着炊事班切菜备料,现在又加入到了包饺子的队伍中。 主要是他也新奇,这是不同的过年体验,哪怕他在古代当大将军,跟手下一起热热闹闹的过年,总也不是现在这个年。不管这帮文工团的人怎么样,他跟这热闹着,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就看你到处晃悠,干活啊。”郝淑雯数落着王言。 好笑的摇了摇头,王言过去接过了萧穗子手里的擀面杖:“你包饺子,我擀皮。” “好!”萧穗子笑的明媚,给王言让了地方,她很喜欢王言说的这七个字,有种一生一世的宿命感。 “你还会擀皮儿呢?”看着王言关爱智障的眼神,郝淑雯撇了撇嘴。 “我不光会擀皮,我还会一次擀十多张呢。看好了,给你们露一手。” 郝淑雯与萧穗子一左一右,王言站在,咔咔咔一掌一掌的将小面疙瘩拍成饼,沾了面粉,随即双手开工,一手七八个面饼…… 一桌慢吞吞包饺子,美其名曰精致不漏的林丁丁又是崇拜起来:“王言,你真厉害,擀面皮都擀的这么好……” 郝淑雯…… 萧穗子…… 王言…… 第九一八章 再回来 过年总是热闹的,但这时候实在单调了些,没什么去处。在外面晃悠两天,便也就没什么出去玩的念头。 什么时候出去玩都得花钱,文工团的待遇好,也禁不住花销。所以热闹的过了年,大家除了日常的做些功课,保证身体状态,以备着年后的演出,其余的时间也没什么事好做。偶尔出来溜达溜达,再不就是窝在宿舍里看书,聊天,打屁,织毛衣…… 王言不一样,他还是去到排练室里练乐器。本来他是打算吹吹打打的将乐器都练练,但是说书说火了,写文章写出名了,‘创作’歌曲更是收到了很多的赞美。导致他一年忙的根本没有太多的功夫去练习,休息的时候他又没有什么事儿干,除了看书,也就剩下鼓捣鼓捣乐器,自我娱乐一下。 大排练室中,王言坐在钢琴之前,修长的手指敲击着琴键,悠美的旋律在室内回荡。 萧穗子站在舞台上,脸上露出着练过千百次的标准的微笑,随着优美的旋律在舞台上舞动。尽管穿着冬装,也无法阻挡她舞姿的美丽,身材的妖娆。 王言轻轻的和着自己弹出的琴声歌唱。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郝淑雯斜倚着钢琴,手里拿着罐头吃的香喷喷。 阳光穿过排练室的窗户,洒落在实木的地板上,也照在他们三人的身上,和着音乐、歌声与舞蹈,很安逸…… 一曲罢,光顾着吃的郝淑雯放下罐头鼓掌:“穗子的舞跳的真好。” 萧穗子笑着走过来,拿起她的水杯,边喝水边看王言:“你的钢琴弹的最高,另外我听着你唱歌好像进步了呢?” “正常,我在外面演出天天唱,老廖怎么指导人家的我又不是没看过,自己注意一下,多唱唱不就进步了?” “你是进步了,战士们的耳朵可是遭罪了。”郝淑雯撇着嘴。 “想骂我两句你就直说,那战士们唱歌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全是感情,扯着嗓子唱的多开心呐,他们还嫌弃我呢?” 郝淑雯嘿嘿笑:“习惯了习惯了,你忍忍。” “你看看,有这样的吗。”王言耸了耸肩,看着萧穗子一脸无奈。 “谁让你以前那么说我的,我可记仇了。” 萧穗子笑道:“现在何小萍挺好的,虽然大家都看她不顺眼,也没针对她了。尤其还有她跟刘峰的事儿,虽然现在还没影呢,都是绯闻,但大家或多或少的都受过刘峰的帮助,她们也不好意思欺负何小萍。” 王言点了点头:“还不错,我以为都拿刘峰当笑话看呢。” “谁好意思啊。”郝淑雯哎了一声,“我可是看着了,刘峰不在林丁丁身边围着了,她好像还挺失望的。” “我也看见了,你说她也真有意思,人家刘峰巴巴的围着她转,她也没什么表示,还跟其他人眉来眼去的。现在刘峰不搭理她了,她还难受了。这可真是开眼了,长这么大头一次见这样的人。” “哎,我发现林丁丁最近好像不勾搭王言了呢。” 王言摆了摆手:“看你说的,怎么那么难听呢,什么叫勾搭啊?那是深情寄我身,倾慕于我的魅力,为我的魅力折服。” “嘿,你还来劲了是不是?”郝淑雯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上手。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一天打打闹闹的,像话吗?”萧穗子出言劝阻两人没羞没臊。 王言笑道:“林丁丁跟我多说话吧,你们俩说她怎么怎么样,现在没动静了,你们俩还研究人家。林丁丁挺难的。” 郝淑雯哼道:“我感觉她没憋好屁。” “我也是这种感觉,她可不像是轻易放弃的样子。” 女人的感觉还是很准的,林丁丁虽然不怎么跟王言说话了,主要也是王言坐到了男兵那一桌,她没什么机会。她要是再上赶着,那就不对了,虽然如此,可她那勾人的眼神还是没有改变的。 每一次,王言同林丁丁四目相对,林丁丁总是用她水汪汪的眼睛,向王言倾诉着各种信息。 王言敏锐的觉察到,林丁丁已经极快的转变了思路,由明转暗。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林丁丁还没有放弃。郝淑雯、萧穗子二人对林丁丁不满,她对于这二人同样的不满,但是她没有表示出来,就是暗暗的跟她们两个较劲,就是要继续对王言发动攻势。 一定程度上,王言已经不是王言了,他是一件孤品,想要的想要,不想要的现在也想要。没办法,他王某人纵横江湖,到哪里都是这么受欢迎…… “不说林丁丁了。”王言摆了摆手,转而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什么?” “今天晚上吃红烧肉。” “现在咱们伙食挺好的,虽然没几块肉吧,但是三十那一顿还没忘呢,要不再等等?你都买完肉啦?”萧穗子说道。 郝淑雯说:“吃啊,肉可不能等,多放一阵都该坏了。” “其实也没什么,因为过年吗,现在肉挺贵的,卖出去也不赔钱。”王言笑道,“不过再等等,那就得等到五月份了。” 萧穗子不明所以:“为什么?” “明天要出发去11军,跟之前的14军一样,一个团两场,这一去又是三个多月。” “这么突然?” 王言笑着摇头:“这有什么突然的,咱们就是干这个的,服从命令听指挥嘛。我今年的演出任务已经定了,11军和14军各去两次。你们不是也一样吗,明天恢复训练,过两天就开始演出了,还得准备十五的演出,都忙着呢。” 郝淑雯问道:“那你之前不是演一趟,中间还休息两天呢吗?” “这一次也有,就是太远了,一两天都回不来。不过演完了三个月之后,有半个月的假,可以在团里呆着。” “你说你怎么就说书了呢,咱们团里就你演出最多。”萧穗子给王言抱不平。 “那之前一年不是还什么活都没有呢么,用郝淑雯的话讲,我都混到道具组去了。” 挨了郝淑雯的一记小拳拳,王言笑呵呵的,“政委说了,这活只有我能干,培养不了别人。万一胡说八道,那就是害人害己了。他还说,以后肯定少不了我的好处。” “说是这么说,可这也太忙了,一年到头都没休几天。” “其实也没那么忙,主要时间都花在赶路上了。再说忙点儿还不好啊,这说明我有价值,说明战士们需要我。另外我多出去走走,脑子里也好有想法。你们以为我那歌,还有文章都是怎么写出来的,就是要多跟战士们聊聊,多跟各级军官聊聊,不少都是从他们嘴里听到的,然后我再整理出来的。” 萧穗子奇道:“听你这么说,是又有想法了?” “歌还没什么想法,倒是写书的事儿有一些。正好咱们这边是11军和14军嘛,我想着把军队的历史,还有其中的英雄人物归纳性的写一写。以前都是单篇的英雄人物,这次就是单独写,一个军出一本书。到时候我希望你们跟我讲话能客气一些,尤其是你,郝淑雯同志。” “去你的,我看你就是找打。”郝淑雯翻着白眼。 萧穗子也是莞尔一笑,王言是在这说俏皮话开玩笑呢。 “那晚上吃不吃啊?不吃我这就把肉卖了去。” “肯定吃啊,三个月呢,还不得给我们俩馋死?”郝淑雯没好气。 “那就这么定了,跟上次一样,等到天黑了咱们就去厨房开小灶。”王言随意的用指尖滑过琴键,敲响了一串的音符,“虽然咱们过年也吃了肉,但全团那么多人,一人就那么几口,吃的还是不爽利。” 这话得到了萧穗子的认可:“谁说不是呢。” “哎,王言,有时间你带我们去黑市看看呗?”郝淑雯只有在求人的时候,说话才这么客气。 王言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去不了。” “为什么?” “都怪你们长的太美,目标太明显啊。要是你们两个大美人跟着我一起去,人们一看我这么普通,就容易乱七八糟的胡想,这一想,也就把你们俩记住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咱们不就完了嘛。不仅是倒买倒卖,还有乱搞男女关系,回头你爹不得崩了我呀?” “滚滚滚,谁跟你乱搞男女关系。” 萧穗子也是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到了王言的肩膀上。 “是是是,不乱搞,不乱搞,反正是那么个意思就行,你们俩去不了。我自己随时能跑,你们俩去了,那就是咱们仨一起交代了。” 王言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奇的,就是交换嘛,拿有的东西换缺的东西。好比说有人要去外地,但是手里都是本地粮票,没有全国粮票,就过来换一换之类的。” 萧穗子好奇的问道:“那你是怎么赚钱的呢?” “主要就是换票,咱们这边的行情是……”王言笑呵呵的给俩人讲着生意经,他干这个都是熟门熟路了,毕竟干好几回了么。只不过这一次他干的规模比较小,足够他吃喝也就行了。 要说起来,他这一次还不是踏踏实实一步一步换出来的,毕竟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能耐再大,总也是要慢慢发展的嘛。这次他是去到市场观察了两天,找到了最大的那一个倒腾票的,找到了他们的老大,经过一番友好协商,达成了一系列的合作…… “真不容易,我还以为倒买倒卖多挣钱呢,感情也是挣的辛苦钱啊?”郝淑雯有些看不上了。 “你以为什么?跟旧时代的地主老爷一样?地主家也没余粮啊。其实如果干的大了,还是可以做到上炖鱼下顿肉,顿顿吃细粮的。只不过咱们的身份不合适,够自己吃喝也就是了。” 听王言这么说,郝淑雯凑近了些,小声的说:“哎,你跟我们说说呗,你现在有多少钱啊?” “怎么着,想给我管账啊?” “能不能有点儿正行。”萧穗子很多时候不想动手,但也不得不出手啊。 “说真话?” “那你还能说假话?” “真没多少,也就几百块钱,还有些杂七杂八的票,要是全换成钱,加一起能有个一千块?” “这么多?” “刚才还辛苦钱呢,这会儿又多了?“王言好笑的摇头,哎呀一叹,”这可都是拿命挣的老婆本啊。” “你有这么多钱,还攒什么老婆本啊,要是让林丁丁知道,她都能半夜爬你被窝去。” “哎,你看你,不说吧,你在这老提,我说吧,你还跟我动手动脚的。” “滚一边去,打死你。” 萧穗子无奈的摇头:“你也是,老提林丁丁干什么。” “谁让她那么不要脸呢……” 说来说去,又说了回去。其实三人在一起呆着还挺好的,郝淑雯跟萧穗子俩人在这装没心眼子,他在旁边看热闹,满嘴花花几句,沟通沟通感情。 尤其今天场地还大,王言这边弹琴,萧穗子那边跳舞,郝淑雯跟那评头论足碎嘴子,很有几分文艺气息,更多的是情投意合…… 如同上次一般,今天的晚饭郝淑雯和萧穗子又没了胃口,哪怕现在的饭菜放到平日里都堪称过节一般,也没胃口,吃了一半便去到了杂物间等着。 会同了王言,三人在小屋里嘻嘻哈哈乱七八糟的说着话,待到天黑下去,三人鬼鬼祟祟的又跑到了厨房里,开火烧肉…… “第二次了啊,你们俩怎么又回来这么晚啊?不会又是在外面遛弯了吧?我跟你们俩说啊,丁丁我们还特意看了看,结果都没看到你们。快,从实招来。” 小芭蕾问着才回来的郝淑雯和萧穗子。 “那就不能你们看的那阵,我们俩正好找地方歇着呢?”萧穗子打开手电筒,忙活着换衣服,倒热水洗脚等等。 郝淑雯附和道:“就是,还得给你们报备一下啊?” 林丁丁的娇笑声响起:“我说,你们俩不是跟王言约会去了吧?” “你看看你那话说的,林丁丁,我们俩去跟王言约会?你脑子锈住了?”郝淑雯哏都没打,自然的接着话。 上铺的卓玛也不禁吐槽:“就是啊,林丁丁,你怎么想的?两个人叫约会,三个人约的哪门子会?” “谁规定的?约会必须得一男一女啊?两个女的,两个男的,两个女的一个男的,两个男的一个女的,这不是都有可能嘛?” “你快闭嘴吧。你这些话要是传出去,有你好果子吃。”萧穗子都受不了了,林丁丁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就是说说嘛,你们不会当真了吧?” 林丁丁的语气很烦人,听的郝淑雯烦的很,她摆了摆手:“行了啊,我们当不当真,话都是你说的,你还是注意一下的好,要不然那后果你可担不住。” “哎呀,我错了我错了,那么较真儿干什么,就是随便说说嘛。我那么一说,你们那么一听。”林丁丁赶紧的求饶。 小芭蕾转移了话题:“哎,刚才说起来王言,最近王言都不来咱们这桌吃饭了啊。” 路人甲接话道:“可能是怕影响不好吧,他跟郝淑雯、萧穗子、林丁丁都传谣言呢,肯定得注意影响啊,真要是较真儿的话,很容易影响他前途的。” “要我说她是怕林丁丁了,你们没看见嘛,林丁丁一跟他说话,眼睛好像都滴出水了,那叫个含情脉脉啊,说话也是娇滴滴的,这谁能受的了?王言哪见过这个呀?他肯定都懵了。” 卓玛说完,大家便哈哈笑起来,既笑王言,也笑林丁丁。 “确实。”郝淑雯笑着附和,“要不然丁丁身边怎么围着那么多男人呢。” “哎呀,看你们说的,我要真有你们说的那样,那王言怎么就不围着呢?” 小芭蕾接了话,她说:“王言毕竟是没爹没妈没有亲朋好友的,我觉得他想要的是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是我说啊,林丁丁,我要是男人,我也得离你远远的,主要你身边的男人太多,就是容易让人误会。而且你又娇气,吃喝都比较挑剔,现在咱们大家都这么难,你说谁敢跟你过日子啊。” 她说话确实挺直白的,张嘴就是说。 林丁丁并没有生气,或者说不高兴也没表现出来?总之她还是笑着:“你说的可能对吧,那我就这样啊,从小我就没吃过苦受过累,来咱们文工团都给我累坏了。你看看,每次咱们出去拉练演出,我脚上都得起几个大泡,你们就没有。” “是是是,就你水光嫩滑的。以前还有刘……”卓玛说到一半,机智的闭嘴,转移话题,“哎,丁丁,你对王言感觉怎么样啊,到底喜不喜欢他啊?”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就是一时的误会出了绯闻。你们看我跟王言说话怎么样,可我平时就那样啊?又不是对他特殊。就是他这人说话挺有意思的,以前都没发现,就闲聊呗。 你们哪,这一天天可真是无聊透顶,谁跟谁多说两句话就有事儿了?那郝淑雯、萧穗子她们俩,跟王言走的多近呐,天天看他们闹,那就说她们有事儿了?可能吗?” “哎,林丁丁这话说的对,你们这一天实在太无聊了。不是我说啊,你们赶紧着看看谁合适,早点结婚得了。咱们文工团的人条件都不差,不少人都是干部子弟,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萧穗子笑着接话。 卓玛说道:“我才二十岁,着什么急啊?” “你不着急,你天天替别人着急?” “看热闹吗,要不然这一天得多无聊啊,是不是,小芭蕾?” “那可不。” “好啊,你们等着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女兵宿舍内和乐融融,一片的莺莺燕燕,比盘丝洞也是不遑多让的…… 翌日,人们在早饭的时候才知道王言要去14军演出了,是刘峰说的。他也是早上看见王言打背包,收拾东西,这才知道王言要去14军演出。所以在吃饭的时候,絮絮叨叨的跟王言念叨着各种事项,人们这才知道王言要开始一年忙碌了。 还是战友们热情相送,郝淑雯、萧穗子两人默默的注视着,林丁丁站在一边,她莹莹的眼中满是不舍…… 王言实际上是14军的文工团人员,这次去11军,也算是借调了。 现在的昆明军区下辖的就是11军和14军这两个军,辖滇、黔二省军区。机关都在滇省,大部分主力也在滇省,主要防卫的也是滇省边境地区。所以王言也还是在滇省来回转悠,各种的翻山越岭。毕竟部队驻扎地都很偏,也很关键…… 11军对于王言,可以说久闻大名。事实上在整个军队系统中,王言也是相当有名气的。即便歌曲是演唱者出名,人们并不关注后边的名字,可王言同时还是写了一大堆的英雄人物的,解放军文艺的‘中国英雄’专栏开的十分成功,不仅受到了军委以及北京的肯定,也受到了广大战士们的欢迎。 当然,即便到这一步,战士们也并不清楚王言这个人。但是从上层往下层传达,一点点的战士们也就知道了,王言是文工团的,不仅写的好,说的更好。他们天天唱的歌,同样也是王言写的。有关于王言的一些事情,也会流传开来。 所以这就导致了,王言在军队之中有着很高的知名度。对于昆明军区的战士们来说,自然更是如此。所以14军的战士们,对王言的到来,产生了极大的期盼。 王言从不会让人失望,包括一直跟随他一起走过了许多地方的司机兼助手,他从头跟到现在,就没在王言这听过重复的故事,古往今来什么都有。当然重复的内容也有,那就是王言讲的大环境,毕竟战场态势、环境等等,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讲一遍的…… 就如此,王言开始了他在14军的演出。收获自然是同样的,各种的罐头、中华烟、茶叶等等,这个年月,这些东西到哪都是硬通货。 当然王言并没有忘了之前同郝淑雯、萧穗子说的,他要以‘军’为主题,从头写到现在。这种活是军委的,不过他们还是重在记录历史以及军队的各种改编、调整等等,王大文豪则不然,他是要颂歌的,是有艺术处理的,当然不是搞历史虚无随意改编,而是在写作手法上不是平铺直叙。 所以王言跟这一次跟战士们聊的少了,因为他们年轻,不清楚许多故事。主要还是同各地的领导聊天,去了解他们知道的历史。他毕竟接触的领导比较高,最次都是团部的人。 尤其是团长、政委、参谋等等,不少都是从抗美援朝那时候过来的。到了师一级,则有不少人都是参与过解放战争的。到了军一级,那就都是老资格了,多是打鬼子出身。 王言多招人稀罕呐,虽然是文艺兵,但是各个地方的部队里能打的都被他揍了个遍,这几乎都成保留节目了。而且他还有成绩,写了军人的歌,这在部队中是没见面好感度先加二十的,他又写了许多英雄的文章,很多都是军队的英雄,好感度再加二十。再加上他本身的亲和力,还有最重要的说话,还得加二十。 所以很多领导一开始还是假客气呢,从头到尾听了他说书讲故事,那就是真看重,要不他那么多的罐头、烟什么的都是怎么来的。 何况他是要给一个军写书,很多人的名字都是要在的,基本都跟王言聊的相当愉快。尤其看到王言拿着纸笔,一副学生的样子,唰唰唰就是一顿记,更过分的是,他竟然每一次接话都能接到心里,每一次问话,都能问到痒处,哪里有这样的好战士嘛。 各地的各级领导,都是分享欲爆棚的啊。以前没有人懂他们,现在有了,他叫王言…… 同时还有另外一件事,王言并没有忘记,那就是再写一首歌出来。老廖见到他就问,新歌写的怎么样了?方宏民也没事儿过来凑合,打听着新歌的事儿,他能不能唱之类的。 一首歌,不能一蹴而就。一本书,也不是一天就写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王言的想法,要给11军、14军写书,还要写一首中国人的歌…… 时间匆匆而过,王言饱览着边疆的风光,又是一身的风尘。在14军走了一个来回之后,他回过一趟团里。不过当时郝淑雯等人正在外面演出,离的很远,持续十余天,所以王言并没有见到她们。 不过这一次政委跟他说了好消息,年前他给北京文艺寄过去的稿子已经刊发,人民文学出版社那边更是干脆,已经出了一册二十万字的书,并且给他寄了一本过来。至于版税,那是全没有的。 同时他在年前写出来的那一首‘祖国不会忘记’,老廖和方宏民又一次的去了总政歌舞团录音,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在全国的推广…… 等到再一次巡演了一遍14军再回到蒙自的文工团驻地,已经是半年之后了。 “咱们哥俩可算是又回来了。”司机兼助手看着文工团的大门,如此感叹着。 王言坐在卡车的副驾驶,闻言笑道:“那是回来好啊,还是出去好啊。” “在团里安稳轻松,在外面有肉吃、有中华抽,都好都好!” “给我都整误会了,我还想着是不是跟政委说换个人呢。” “哥,你是我亲哥,千万别换呐。” “逗你的。”王言好笑的摇头,跟他一起出去,堪称‘给了神仙也不换’,就是累点儿,每天都在赶路。 不过有一点好,现在夏天了,洗澡洗衣服都比较方便,再也不是脏臭了。 卡车突突突的开进文工团之内,一直去到了放设备的仓库,俩人合伙将发电机、音箱什么的都拿下来,司机这才又开车直到了宿舍楼下,各自拿着自己的装备,以及一人一个的大兜子,一趟就是三个月,一个团去两次,一个团给两次东西,攒了好多,后来都不能要了,实在装不下。 王言提着行李到了宿舍,自然是空无一人的,刚才在门口的时候他还问了一下,团里没有任务,想来是还没有结束排练。 他默默的收拾着行李,在桌子上,他发现了一本已经有着翻阅痕迹的书,它的名字叫‘中国英雄·二’,这是第一本比较不错,又出了第二本。 拿起来翻看一下,同上一本一样,也是二十多万字。王言掀开褥子,果然在床板上有未开封的信封,打开来过了一遍,是人民文学寄过来的,说明了出版、再版,以及出第二册的情况。 王言笑了笑,收好信件,继续收拾行李。如此鼓捣了一番之后,他便端着盆去了楼层的水房。哐哐浇了两盆凉水,打肥皂洗了个澡,就开始勤快的洗衣服。 等到他光着膀子出来,正是撞到了回来的刘峰等人。 “看到楼下停着车就知道你回来了。”刘峰相当热情,走上来用拳面捶着王言的胸口,“这一晃就是半年呐,都还顺利吧?” “你看我像不顺利的?必须顺利啊。”王言哈哈笑,对着其他同志扬头打招呼。 “你这一次的演出可真够久的,哦,对,不准确,是你回来的时候我们有任务,没赶上,都看到你放在床上的罐头和烟了,大家都很感谢你。” 管冬明接话道:“我都感动了,出去累死累活半个月,回来就看到床上有一罐牛肉罐头,那一刻,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滚犊子,想吃罐头就直说。走了,回屋发罐头。”王言笑着跟他们回了宿舍里,又是一人一罐罐头,一盒烟。 刘峰不缺烟抽,王言走的时候给了他不少,全是华子。现在刘峰抽烟已经愈发纯熟,很有老烟枪的意思了。 与此同时,在楼下,一帮女兵看着停在男宿舍楼的楼下的卡车。 郝淑雯跟萧穗子对视一眼,她们知道,是王言回来了。 落后几步同小芭蕾等人打闹的林丁丁,她的眼中也有一抹了然…… 第九一九章 她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 办公室中,廖广华正叼着一支烟,面前摆着谱子,手里拿着铅笔,哼哼着调子。他不是一般的哼哼,是笛子就要‘滴滴滴’,是号就要’嘟嘟嘟’,是鼓就要‘哒哒哒’,不时的对着谱子修修改改。 这时候,响起了一阵的敲门声,扰断了他的思绪,推了一下眼镜,招呼道:“进。” 看见笑呵呵推门进来的王言,被扰断思绪的不快转瞬即没,脸上笑的灿烂:“是你小子啊,怎么着,又有新作了?” 王言笑着将拿来的罐头以及华子还有茶叶,放在老廖的办公桌上,又拿出了一张折了好几折的纸放过去:“看看吧。” 老廖才不跟王言客气呢,直接将罐头什么的都放到了桌子下,全团的人都知道王言不缺这些东西。他老廖虽然是分队长,可到底不是团长,也是一大家子嗷嗷待哺。 做完了这些,他才拿起来纸来打开看,“我和我的祖国……”,老廖念叨了一下抬头龙飞凤舞的歌名,快速的扫了一遍歌词,头也不抬的说道,“不愧是大作家,这词写的真好。” 王言还能怎么样?只能舔着逼脸笑呵呵呗。 老廖埋头看着曲子,一手在桌子上敲击,口中哼哼唧唧的找着调子。 “我和,我和,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 许久,老廖感叹道:“你小子是真厉害,歌写的是真好啊。这歌男独唱有力量,女独唱有温柔,对唱又是刚柔并济,写出了中华儿女的感情,唱出了中华儿女的骄傲眷恋,不错,到时候又是大江南北的传唱啊。编曲你是什么想法?” “民谣呗,不过民谣太柔,还是要……” 这年代音乐也是不能太出格的,好像广为人知的李谷一的乡恋,无论是从词曲风格,还是演唱方法,在春晚之前是一直为人批评的。事实上在春晚以后也被人批评,不过广大的人民群众很喜欢,也从来没有批评过,毕竟好听就完了么。 老廖自然是有把握的,这方面王言并不担心。 同老廖交流半晌有关编曲的思路,时间也就到了晚饭时候,王言告辞了吃小灶的老廖,晃晃悠悠的去吃晚饭。 他是先去见的政委宁山,之后才去找的老廖。想到了得聊一聊编曲的问题,所以早就预备着呢,这一次他可是拿着饭盒出来的。 不过到底还是在老廖那耽误了一会儿,等他到食堂的时候,人们已经嗡嗡嗡热热闹闹的吃起了饭。 “回来啦,半年多没见着了。”司务长老张热情的同王言打着招呼。 “为战士们服务嘛。” “看看,觉悟就是高。你今天回来的可是巧了,咱们团改善伙食,看见了吗,鸡蛋面。人都说上车饺子下车面,就当给你接风了啊。” 王言笑呵呵的打了一饭盒的面条,浇了齁咸的鸡蛋卤,又要了一头蒜,弄了两个馒头,这才去到了吃饭的那边。 现在是夏天,女兵们都穿了裙子,是七三年恢复的。在此之前,女兵跟男兵的装扮一样。因为军队是风向标的关系,导致广大的妇女同志不敢穿裙子。直到七三年,女兵又穿了裙子以后,全国的妇女这才又渐渐的穿起了裙子。 而女兵们上身的衣服,则都是宽松的半袖,露着胳膊、脖子,比冬天的时候好看了许多。就是难免的,女同志们或多或少的皮肤都不那么白净,毕竟常年在高原地区,动辄野外演出,皮肤很难水光嫩滑。但是也有丽质的,天生就好,比如郝淑雯、萧穗子,比如林丁丁…… “王言回来啦,真是好久不见了。”林丁丁笑着招呼王言,宛如春水的眼眸,对王言放着电。 “同志们好啊。”王言同大家打招呼,实际上是同郝淑雯、萧穗子对视了一下,笑着跟她们扬头示意。 郝淑雯说道:“都半年不见了,就坐这桌吧,跟革命战友们聊聊天啊。” “是啊,你这一去就是半年,同志们都可想你了,没事儿就念着你。”这是萧穗子说的。如她所说,她的眼中全是想念,满满的都是感情。 林丁丁仍旧是笑颜如花:“放心吧,咱们可没什么绯闻了啊。” “行,那就坐这。”王言哈哈笑,从善如流,又是坐在了郝淑雯的身边。 小芭蕾说道:“王言,我们可是看见你写的书了啊。以前都知道你的文章写的好,可是解放军文艺一个月就一期,咱们还真没看多少。你不声不响的出了书,咱们团里可是几乎人手一本,你写的真是太好了。” “多谢同志们捧场了啊。” 卓玛说道:“我们出去演出的时候,听见有的领导说,你还要给11军、14军写书呢?” “都听说了啊?是有这么个事儿,正动笔写着呢。”王言含笑点头,“不过这个可是大部头,一时半会儿还写不完。” 很奇怪,林丁丁热情的招呼王言,但是等王言坐下以后,她就没有那么多的话了。但没话不代表没有反应,她看向王言的眼神,比起半年前更加的热烈了。 萧穗子跟郝淑雯的话也少一些,主要还是其他的姑娘在左一句右一句的问东问西,她们偶尔插话,嬉笑一阵。 对于女同志们好奇的问题,王言基本上有问必答的,说着在别地的一些见闻,过程中的趣事等等。一顿饭下来,都是女同志们的娇笑,嘻嘻哈哈的,倒也快乐。 就如此吃过了晚饭,刷饭盒的时候,郝淑雯说着去杂物间就走了。 王言笑呵呵的应下,撇了眼一边的林丁丁,同刘峰一起离开食堂。 “之前人多,不方便说,这半年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进展?“ “什么进展?” ”这时候装上傻了?刚才我可是看到了,你们俩在那嘀咕什么呢?” 刘峰说道:“你之前不是给小萍他父亲开了药吗?让三个月之后再回信,详细的说说身体状况。你算算吧。这一转眼都半年了,小萍的父亲说身体有很大好转,就等着你给开药呢。你又在外面演出,怎么都联系不到你。她怕你忘了,不好意思,就让我问问。 这是她父亲写的信,因为你不在,她父亲就一个月写一封,说明身体情况。都在这呢,你快看看。不能耽误了吧?” “你看看,这不是都操上心了?你说你多笨呐,你把信放我床铺上,我回来不就看到了?怎么休息都跟你说了。” “当时没想起来,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刘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着伸手拿过王言的饭盒,“你快看看呐。” “她父亲的情况,就是身体亏空大,那边环境又恶劣。喝了一回补药,又针对性的开了一回调理的药,其实就已经有很大改善了,多三个月确实有影响,多调理一段时间也就是了。” 说话间,王言打开信看起来,还是何小萍单独抄出来的,这几个月的身体变化都写着了,相当全面。估计何小萍她爸没事儿就研究,自己到底哪儿不舒服,求生的意志在信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什么都写的清楚。 其实之前吃饭的时候,王言便已经发现了何小萍的欲言又止,不过都当没看见…… 如此一边看着,一边思索着。不见人的看病,还是挺有难度的。本就辩证的厉害,又见不到人,那么多的身体症状摆出来,都要考虑到,王言也是头一次这样给人看病。 刘峰自然不敢打扰,就这么跟着王言一起回了宿舍。直到写满了药名剂量煎服方法的药方到了他的手上,他才问道:“小萍的父亲没事儿吧?” “怎么着,这就当你老丈人了?” “啧,跟你说正事儿呢。” “之前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没什么影响。”王言摇头一笑,“还是三个月啊,这送信都得送一个月,来回就是俩月,估计到时候你还找不着我。去找政委吧,他清楚我在哪呢,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说你记。” “好,谢谢你啊,王言。” “少整没用的。” 给刘峰扔了支烟,王言自己也点上,他说:“我说你俩有没有准啊?看这样不是处的挺好么?今年能不能结婚?既然看对眼了,那就别磨磨唧唧的,赶紧打报告。要不然时间长了,好事儿也拖成了坏事。” 刘峰说:“你还是多操心你自己吧。” 宿舍里还有其他人在,刘峰说的还小心。当然他以为的小心,其实所有人都能听明白。又不都是瞎眼的人,哪里看不见呢,只不过他们不敢说。 王言哈哈笑,没有多说。 “我走了啊,何小萍还等着呢,赶紧给他送过去。”刘峰说了一句,转身走人。 倒了些热水,抽完了一支烟,王言才下楼要去往杂物间。 在杂物间中,郝淑雯跟萧穗子已经吃上了水果罐头,这是他之前去找政委、老廖的时候放过来的。 见王言进来,郝淑雯埋怨道:“我说你也真是的,一走就是半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萧穗子也说:“就是,好歹你也写封信什么的,有个消息也好啊。” “想我了就直说啊。”王言靠着门框,抱着膀,一脸的笑呵呵。 “滚吧你,臭不要脸。” 只有红到了脖子的郝淑雯习惯性的反驳,萧穗子却没说话,只是脸上起了红霞,幽怨的看着王言。 “你就是嘴硬,其实我也想你们。” “呸,你别胡说啊。” “是你别胡想,我可是革命战友最纯洁的想念啊。” 王言笑着说道,“你们说,我给你们俩来信,你们俩又不能回信。这样一来呢,你们俩能收到我的消息,缓解对我的想念,我却不能收到你们的消息,缓解对你们的想念,这肯定不对嘛。所以呢,干脆什么消息都没有,咱们互相惦记着。你们说是不是?” “就你歪理多。”萧穗子瞪着王言,“那你就忍心看着我们俩跟这干等着啊?” “那你就忍心我在外面单相思啊。” “去你的吧,不回来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一回来就满口花花耍流氓,打死你个臭流氓。”郝淑雯打断了两人无视她的眉来眼去。 “你先把罐头放下来说话,多没良心呐。我跟你说,就你吃的那么多的罐头,要是都给卖了,换回来的钱都够一般人的老婆本了。” “你怎么张嘴闭嘴就是老婆本呢。”郝淑雯翻着白眼。 “没老婆可不是就惦记着么。”没再纠缠‘老婆’,王言转而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去演出啊?” 萧穗子回道:“后天,得五天才能回来。” 她的话里全是惆怅,因为王言只能休息大约半个月,这半个月她们得出去两趟。过了半年,也不过跟王言见面三五天。下一次若是又不凑巧,那就只得到过年才能相见了。 她很欣赏王言的能力、才华,但无数个想念的夜里,她也埋怨于王言的能力与才华。但她未曾想过,王言吸引她的到底是什么,也或许她想过,但这是她也不明白的问题。若能轻易明白,又哪里有那么多的辗转反侧,哪里有许多难以言表的哀愁呢。 王言问道:“明天晚上吃红烧肉?” 话落,就得到了郝淑雯的强烈同意:“必须吃啊,半年了,就等着这口呢。” “好啊,原来你不是想我,是想红烧肉呢。” “谁想红……”郝淑雯反应过来,才平复下去的脸色瞬间又是泛上红霞,梗着脖子说道,“臭流氓,又没正形是不是?我真挠你了啊……” 王言直接一手转移话题:“刘峰跟何小萍怎么样了?” “你问刘峰啊。” “他能好意思吗?” 郝淑雯一本正经的点头:“那确实,他没你不要脸。” 萧穗子说道:“他们俩走的挺近的,都是舞蹈队的,有双人舞,他们俩就搭上舞了。大家不是都排斥何小萍吗,她也没人说话,所以平常的时候,刘峰也跟何小萍在一块。吃饭更是,以前刘峰给林丁丁煮挂面,现在都给何小萍了。 小芭蕾她们问何小萍对刘峰感觉怎么样,她也不说话。不过这也正常,她又不是傻子,哪不知道小芭蕾她们是打算看她的笑话啊。这都半年了,就看他们在一起说话,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呢,反正看着可高兴了,平常都没见何小萍有几次笑模样。他们俩能成。” 郝淑雯没来由的,哈哈笑起来。 王言问道:“你笑什么呢?” “刚才穗子说林丁丁,我就想到当时她的表情,你不知道,当时刘峰……” 杂物间中,三人就这么轻松快乐的闲聊着。 在之前,她们俩一定有许多话想跟王言说,但是都没有了,有一些压下去了,有一些便在这轻松快乐中释放出来…… 蒙自的好温度,在夏日里得到了体现。肯定也热,但总不是江南的闷热,北方的燥热,让人很好过。当然这是似今天这般晴朗的日子,若是下了雨,便不那么美丽了。 王言同郝淑雯、萧穗子二人在文工团里溜达着闲话,享受着清凉。晚风吹起了她们的裙角,也吹扬了她们的头发,向上翘起的嘴角,也似清风一般,是那么的令人愉悦。 如此到了天黑,这短暂的快乐结束,她们意犹未尽的往宿舍回去。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她们离开,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点了一支烟,站在宿舍楼下仰望着天上的星星,享受着难得的夜空。 如此抽过了一支烟,才晃悠着往宿舍楼回去。 “王言……” 正在他要上楼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压着嗓子的招呼。王言闻声顿住脚步,偏头看过去,只见在拐角处,林丁丁正在招呼着他。 王言笑呵呵的过去:“大晚上的,不回宿舍洗洗睡觉,在这干什么呢?” 林丁丁穿着裙子,束着马尾,双手负后,手背贴着屁股,一下一下的撞着墙。 “你说我在这干什么?” “不会是等我呢吧?” “就是等你呢。” “有事儿?” 林丁丁不高兴的撅嘴,水汪汪的大眼睛同王言对视:“你是不是跟我装傻?” 王言摇头:“我装什么傻啊?我是真不知道。” ……“我觉得你这人挺不错的,你别说你没感觉。”她一副娇羞的样子低着头,还在撞着墙,好像她的内心之中已是一片的兵荒马乱。 “我这人最诚实,从来不说谎话,真没什么感觉啊。你要说觉得我这人挺不错,那我觉得你觉得吴干事、张医生、刘峰、朱克他们那些人都挺不错。” “骂我呢?” “怎么可能呢,我是那样的人吗?这不是实话实说嘛。” “你就是觉得我是水性杨花的人,是不是?” 王言笑呵呵的摇头:“你怎么样,是你的自由。何况那么多男同志围着你转,不也是因为你漂亮嘛。我今天可是看着了,那么多的女同志都晒黑了,就你最白,这就是天生丽质啊。” 林丁丁噗的笑出声:“王言,你真会说话。” “我说的是事实。” “那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啊?” “你给我活呢?” 听见王言的反问,林丁丁并不恼怒,她娇笑道:“也不是不行啊。你这么好,不知道多少人巴不得呢。你不知道吧,其实之前刘峰给我送罐头那次,我就是故意的,你不会觉得我有心机吧?其实我也是看咱们太生疏了,想亲近你。” “我听明白了。”王言愣装傻小子,“你想跟我结婚?” “哎呀~烦人~”林丁丁娇羞的伸出手,轻轻的一巴掌拍到了王言的胸口,“现在都说自由恋爱了,那不是得适应适应嘛?你倒好,直接就想着结婚?是不是还想着入洞房呢?美的你。” “不行。” 林丁丁还在那浪呢,却听到了王言拒绝的话语。方才还有来有往,说说笑笑,一下便那么干脆直接,实在太不按常理出牌。 愣了一下,她反问道:“为什么?是不是因为郝淑雯、萧穗子她们两个?我知道你们走的近,我还知道你不去我们那桌吃饭了,就是因为她们俩。你说她们谁喜欢你?” “不知道。” “那你喜欢谁?” “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王言苦笑道,“我确实跟她们俩走的近,可是感觉也挺朦胧的,我也不知道她们什么心思,更不知道我自己是什么心思。” “你不是想着当地主老爷娶妻纳妾呢吧?“ “你这就是胡说八道了,我可是革命战士,可没有你说的那么肮脏的思想,你不要污染我啊。” “那有什么的?到什么时候都有这样的人,你情我愿的,有什么大不了的?” “嘘……”王言直接伸手捂住她的嘴,义正言辞,“你说什么呢?这是能乱说的吗?要是让人听到,你可就完了。” 刚说完,他就把手放了下来,“不是,你伸什么舌头啊?” 王言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在裤子上来回蹭着。 林丁丁笑道:“感觉怎么样?” “脏,太不卫生了,还痒。你平时跟吴干事他们也这样吗?” 听见王言说‘脏’的时候,林丁丁已经准备要拔刀了,听见后边的话这才维持着了表情。她不高兴的拍了一下王言:“想什么呢,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刚才就是不小心。你那么突然捂我的嘴,我没反应过来嘛。你就那么嫌弃我啊?” “阅览室有公共卫生、个人卫生的书,你有时间去看看,学习学习。” “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不怎么想。” “你不是真想当地主老爷吧?” “你给我当小老婆吗?” “呸,你不正经。”林丁丁娇羞道,“我这样的,那肯定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啊。”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太危险了。要是真出了事儿,你家里有底子,我可不行啊,到时候要饭都没地方。你愿意跟要饭的吗?你放心,你要是愿意,我到时候肯定把好菜都给你吃。” “胡说八道,你这么有才华,现在就是大作家了,以后肯定有更大的成就。好了,知道你不待见我,不烦你了。我走了?我真走了!” 见王言不说话,只是笑呵呵的看着她,她愤愤的又轻轻的打了王言一下,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看着她一步三回头的远走,王言好笑的摇头,双手插兜,晃晃悠悠的回了宿舍…… 翌日,林丁丁还是没有同王言说话,但她的眼神,却总是欲说还休,有着说不尽的暧昧,没人知道。 在双目交汇的时候,她总是笑的灿烂,似乎她也沉浸在这种不为人知的暧昧之中,享受调戏王言的过程。 当晚,在王言同郝淑雯、萧穗子愉快的又吃过了一顿红烧肉散伙之后,才要回宿舍的王言又被林丁丁叫住了。 “我看见了!”她说,语气有几分重。 “看见什么了?” “看见你跟郝淑雯还有萧穗子在厨房开小灶吃红烧肉。”林丁丁肯定的说道,“我记得之前也有两次,郝淑雯和萧穗子她们俩回去的特别晚,你们就是在厨房开小灶了吧?” 王言含笑点头,没有否认。 “还有我还看到你们去那边的杂物间,我偷偷去看了一下,那边全是罐头,还有糖什么的。你是不是把罐头都给他们俩吃了?” 王言还是点头,说道:“给刘峰他们一人都分了一罐。” 林丁丁一脸的不理解:“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又不缺罐头,在外面演出连吃带拿,天天吃肉罐头当加餐。拿回来这么多我又吃不了,等再有十多天又是一堆。我要是出去卖了吧,可又找不到地方。 再说这到底是军品,流出去容易有麻烦,可不是就给她们俩吃了。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她们俩可没占我便宜,不管是吃罐头,还是吃红烧肉,她们俩可是都给钱了的。” “我呸,她们俩跟我一样,都没提干呢,每个月都是二十七块五的津贴,她们能给你多少钱?” 王言微笑不语。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 “我知道。”王言点头说道,“但是我昨天晚上就跟你说了,我也不清楚。要是什么都清楚,西周幽王何必烽火戏诸侯,殷商纣王何必爱妲己,西楚霸王又何必别姬呢?反而是我要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我就是这么想的啊。”林丁丁上前一步,仰着头看王言。 王言后退一步,摇着头:“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就别凑热闹了。” “如果我非要凑呢?” “你要当小老婆?” “呸~”林丁丁嗔怪的拍了王言一下。 “所以啊,咱们俩还是保持安全距离的好,你知道郝淑雯脾气爆吧?萧穗子其实也是外柔内刚。我敢肯定,挠我之前,你得先挨顿狠的。” “切,不就是有个当军长的爹吗……” 林丁丁说的很无所谓,但内里的忌惮却是掩盖不住的。 “我好看吗?”她问道。 “好看。” “不比郝淑雯和萧穗子差吧?” “各有千秋。” “那你为什么不能也对我那么好?” “何必呢?吴干事、张医生她们条件都不错,朱克他们那一帮,不少人都是干部子弟。你说你何必为难我这么一个孤儿呢。” “其实我早就注意你了,之前你跟郝淑雯传绯闻的时候我还说呢,谁要是跟你结婚,那就是半个上门女婿。以前我没觉得有什么,但是自从你展示了才华,写歌,说书,写文章,一个人就能撑起一场上千人的演出,口若悬河的讲那么长时间,让战士们快乐,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你能不能别为难我?”王言将越说越近的林丁丁推开,“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你这样不好,真的。” “那怎么样才好?” 林丁丁猛的上前,勾着王言的侧脸就是亲了一口,“这样好吗?” 王言好像懵了,愣神了一下,他赶紧的后退一步:“林丁丁同志,你这样真不好,你真应该去阅览室好好的看看有关卫生的书。咱们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以后保持距离。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不是明天还有演出呢吗,好好休息。” 说完,他也不管林丁丁如何表情,转身就出了拐角,往宿舍回去。 林丁丁是什么表情?她当然是胜券在握的,她看着好像落荒而逃的王言,露出了微笑。 当然,也确实如此。她的行为是超脱时代的,是大胆的,是刺激的。这年代的年轻人,真的没到这个程度。所以她的大胆举动,无异于是核弹的威力,真没几个男人能顶的住。任谁在思春的年纪,来个漂亮的女人,吧唧就是亲了一口,谁也招架不了,根本接不了招。 王言是谁?他可是正经的大流氓啊…… 只不过是他闲心上来了,打算跟林丁丁玩一玩,找些乐子,丰富一下生活。尽管林丁丁欺负、排挤何小萍,诬陷刘峰,钓着男人,但谁又能说林丁丁不是好姑娘呢,她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罢了。 第二天,早饭后,忙活了半天,王言笑呵呵的对着卡车挥手,给即将出发去演出的文工团战友们送行。 卡车上,郝淑雯、萧穗子满脸不舍的回应,林丁丁也在回应,她看着王言看她又不看她的躲闪眼神,笑的愈发放肆,她的眼中只有三个字,‘等我哦’…… 送走了演出的文工团,王言背着手,晃晃悠悠的去到了空空荡荡的排练室,在未来的几天时间,这里都是他的了。 他偶尔练练乐器,累了,便就在这里写写书。想要说尽一个军,这显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王言记录了大量的资料,不少事儿甚至他都不知道,当然那主要是侧重点不同,他以前对这些的了解还是有限。 他默默的估算了一下,按照他的想法,既要写明白军事历史相关,又要将队伍里杰出的英雄人物都拉出来突出一下,从头到现在的按照时间线来写,一本书要一百五十万字甚至更多,是真正的大部头。 但王言也没有放弃,仍旧在写,实在是他真没什么事儿干,精力也充沛。搞文艺了,那就搞好。 现在他当然算不上大作家,虽然他有了出版的书,但也不过是一堆文章的合集。虽然他写的很好,但不能排除其中文章内核的同质化。 可他要写的军史不一样,有历史,有思辨,有文学性,而且还是长篇巨着,这是可以一举确定他文坛地位的。 未来的文坛大佬,在悄悄努力…… 第九二零章 写信 蒙自的天气尚好,但也不总是日日晴空,还是下起了雨。文工团出外演出的车队,就是在这样的一天下午回来的。 天空阴沉着,大雨滂沱着,卡车突突突的开进来,一时间满是人们的嘈杂声。 王言正在排练场地内,用钢琴弹奏着的雨的印记自我放松,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他停下弹奏,起身撑了把雨伞打开了排练室的大门,就看到大卡车直接停到了排练室的门口,一帮人跳下车拿着东西。 不等他过去,便有一人跑了过来,是老廖:“这么大的雨,你别跟着凑合了,曲子编好了,一会儿让乐队的人练练,你看着提提意见。” “那我也得帮着搬搬乐器去啊。” 王言也没啰嗦,径直去到了卡车边,对郝淑雯、萧穗子点了点头,假装没看见林丁丁给他抛媚眼,去帮助乐队搬东西。 林丁丁的猛攻,确实突然,但并不突兀。在王言崭露头角之后,林丁丁就开始示好了。在王言出了书,并且在整个昆明军区开始大规模的巡演后,那就是真的确定了无量的前途。 至于所谓的干部子弟,确实是有几分小方便,但在这个时候,什么干部子弟也白费,谁都没胆子作妖折腾。郝淑雯够牛逼了,她吃肉不也是狼吞虎咽么。至于更牛逼,在文工团都没有对手的陈灿,那不也是笑呵呵的拿着王言送的罐头和烟么。 目前纵观整个文工团,谁又能比王言优秀? 说人,王言身高马大,长的也不差,很耐看,为人幽默风趣,同时也热心,在文工团的口碑不次于刘峰,但又没人拿王言当笑话看。 说才华,说书、写歌、写文章,甚至都出版了‘中国英雄’的书,还是两册,还将有更多。 说条件,无父无母,早早的提干,一个月五十多的津贴,在外演出还有各种的罐头、烟、茶之类的,什么都不缺。 说前途,王言现在都这样了,只要没走偏了路,以后怎么可能会差的了。 林丁丁又是骄傲于她的魅力,偏偏王言这样的人对她不假辞色,在她看来,这当然是对她的羞辱,尽管王言什么都没做。如此再结合同郝淑雯、萧穗子的种种,好胜心上来了,她相对于这年代的广大妇女来讲又不是一个保守的姑娘,可不是就直接怼上来了,对王言发动了猛攻。 她当然是害怕郝淑雯、萧穗子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偷偷摸摸的,一如先前那般光明正大的言语挑逗不就好了么…… 眼见王言打伞不方便,萧穗子颠颠的跑过去:“我帮你撑伞。” “不用,你自己没东西啊?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儿别感冒了。这天气感冒可难受。去罢,我不拿大件不就完了嘛,力所能及的做一些就好。” 萧穗子哦了一声,郝淑雯凑过来问道:“刚才我看老廖跟你说话了?” 王言点了点头:“老廖心急,打算一会儿排排新歌,把曲子编好。” “你不讲究啊,写了新歌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还是演出的时候,看方宏民自己躲角落哼哼唧唧的,大家才知道的。” “早晚不都一样嘛,直接听成品多好啊。” “你这次的歌写的更好了,跟歌唱祖国差不多。”萧穗子说的认真,她真是这么想的。 也确实,‘我和我的祖国’同‘歌唱祖国’以及‘我的祖国’这两首歌,都是同一级别的。旋律一响,就能催动中国人的内心,总是有人热泪盈眶,因为我们强大起来了,回首来时,那是血与火中,无数先烈的热血以及他们不屈灵魂的呐喊,所铺就而成的赤红的路。 王言笑的很谦虚,很惆怅:“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写歌的巅峰了,以后再写歌大概都是不如的。” 萧穗子安慰道:“高高低低,起起伏伏,不是很正常的事嘛,不要多想。“ “行了,赶紧收拾东西回去吧。” 笑着跟她们俩摆手,王言帮着乐队的人忙活起来。道具那边,显然是不打算动作的。毕竟这么大的雨,又不急着拿下来,自然早早的就走了。 很快,众人便忙活着将乐器都搬进了排练室内,尽管疲惫,但是都没有走,各自收拾了一番,便准备开始编曲的工作。 当然主要是因为老廖着急,他是个纯粹的人嘛,总是想要高质量的完成他热爱的音乐工作,这一次的歌因为外出表演的原因拖了这么久,他早都想好了编曲却不能尽早的落实,自然心中折磨,着急的很。 方宏民同样的在一边跃跃欲试,他早都熟悉了谱子,词都背下来了,就等着唱呢。 他们都是专业的音乐人,当然更加清楚,王言这一次的‘创作’,到底是多么的牛逼。 不一会儿,一阵鼓号的声音在室内响起,紧接着便是悠扬的小提琴与厚重的大提琴的旋律接棒,在室内徜徉起来…… 王言翘着二郎腿坐着凳子,倚靠着墙壁,细细的听着旋律。出入肯定是有的,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对音乐的理解自然也便不同。老廖的业务水平是过硬的,音乐审美能力是相当出色的,他的编曲自然也没什么不对。 老廖编曲的基调,虽然不如正经军乐一般的激昂、铿锵,却也是明媚、欢乐的,当然有想到祖国的柔情,但更多的是想到祖国的开心,整体的情绪不是含着的,而是向上走的。 如此再配上方宏民的男中音,听起来就很喜庆,很快乐。这是音乐的魅力所在,一首歌总有很多种演绎的方式。 这场雨一直未停,只愈发小了,一直到了第二天。 排练室内的音乐还在继续,王言仍旧是坐在那里听着歌。 跟老廖最后确定了要更改的地方,他起身拿着手上做了许多修改的谱子,对乐队的人说道:“都听好啊,第一小节……好,大家都标记一下,一起再来一遍。方宏民?” 后者应声道:“我没问题。” “都有……”老廖举起了手,停了两息时间,喘了口气,“来,一二,走……” 话音落下,鼓号声同时响起,随即更多的乐器加入进来,丰富着旋律。 方宏民点着脚,默默的顺着拍子,吸一口气,放声高歌:“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 一边各自练舞的女兵们,早都停下了动作,都在那看着乐队,听着歌声。尽管已经听了许多遍,但听到这最正式的,中途没有停止的歌曲,在场的人们还是感觉如同过电一般,灵魂颤栗,心有言语万千。 歌曲罢,老廖满足的长出一口气,舒服了,他看向王言:“就这么定了?” “定了!”王言含笑点头。 “好,这首歌写的好,明天我让政治部的首长过来听一听,下次演出就把这首歌排上。” 宁山鼓着掌,又拍着王言的肩膀,“半年了,歌也没有,文章也没有,首长还关心你呢,说是不是你小子江郎才尽了啊,还是创作上遇到了什么问题?没想到这一出来就是一个大的,好小子,你好好干,争取写出更多更优秀的作品。” 他就是听说了又在排王言的新歌,这才专门过来看看,没想到就赶上了最后这么一遍,听的是心花怒放啊。 “谢主任。”王言笑着应声。 “行了,不耽误你们排练,我走了,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宁山双手背后,哼哼唧唧着刚听的调子,晃悠着离开。 他这一走,排练室中算是热闹起来,都是对王言、老廖、方宏民等人的赞美,当然主要还是集中在王言身上。 热热闹闹的一阵过去,就剩了那么几个人。 “王言,你真厉害,写的真好。”萧穗子的话语,有几分林丁丁的神韵。 王言好笑的摇头:“昨天不是就说过了吗,今天都排大半天了,又不是才听的。” 郝淑雯撇嘴:“你都多余夸他,听好话还唧唧歪歪的。” “那你说我写的好不好?” “好!”郝淑雯笑出了声。 “那你吵吵什么呢。”王言无奈的摆手,“行了行了,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厉害。我那还有长篇巨着没写完呢,到时候更厉害,赶紧,该干啥干啥去。” 说罢,他向外排练室走去。 “马上就散了,你去哪啊?”萧穗子问道。 “去杂物间,接着写书,这一次可是大部头,正经得写好久。”王言说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年轻人的爱恋总是想要时刻黏在一起,郝淑雯和萧穗子自然是想要多跟王言相处的,乱七八糟的什么说,但实际上这很不容易。 文工团并不闲,虽然在巅峰时期,全军的各级文工团有十余万,但是对比起六百万的军队规模,也还是相形见绌,有着很重的演出任务,各自总有事做。 郝淑雯、萧穗子她们两个,在不出任务的日子里,一个要随着乐队排练,也要提高业务水平,另一个要随着歌舞队一起,从早跳到晚。 能与王言相处的时间,一天也不过就那么一两个小时。 而再过两天,她们便又要去外演出,再过四五天,王言也要再一次的出去进行巡演,或许下一个中途回团里休整的时候,也会如同三个多月以前一般错过去。一年到头,就这么相处的几天,而几天之中,只有三人在的,也就是那么几个小时罢了。 好像现在,她们练完以后要去冲个澡,之后没一会儿就吃晚饭,那是大家一起的,不好说什么话,也便只有晚饭后的一个多小时,可以一起溜达溜达,嘻嘻哈哈的说说闲话。 所以这天晚上因为仍旧下着毛毛雨的关系,三人在杂物间聊到了天黑,散伙之后,往宿舍回去的王言又听到了林丁丁的呼唤。 “我不是说了嘛,咱们保持距离,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再说这还下着雨呢,容易感冒,赶紧回去吧。” “别走啊,你说保持距离,我又没同意。你后边说的,是关心我吗?”林丁丁眨着大眼睛,眼里都是浓情蜜意。说话的时候,还抓住了王言的胳膊。 “别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王言感激的甩开了她的手,“你到底要干什么?” 王言愈如此,林丁丁便愈兴奋:“我想跟你好啊。” “我不想跟你好。” “我知道,你就是嘴硬,不敢承认。不过没关系,你早晚会知道我的好的。” 林丁丁根本都不听王言说什么,只自说她的话,“对了,你新歌写的真好,到时候肯定又是传遍大江南北。” “谢谢。” “哎呀,你真没劲。” “行了,下着雨呢,赶紧回去吧。” “我等你好久了,才跟你说这么几句话。王言,你就这么烦我吗?”林丁丁好像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 王言无奈的叹着气:“我跟你说的还不清楚吗?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我已经够为难的了,你能不能放我一马,别再让我更为难了?” “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你真是误会了。” 林丁丁又一次的上前,想要再一次的亲王言,但是王言却后退了一步。她并不放弃,继续近前。 王言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控制住:“你能不能别闹了?” “我没闹,我是认真的。我对你可真是一片真心,不信你摸摸?”说话间,林丁丁抓着王言的手就要动作。 眼看着王言慌忙的放开手后撤,她娇笑出声,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就是看我跟其他男人走的太近了吗?我不信你一点儿都不关注我,难道你没发现,我身边都没什么人了吗?” 这话就是逗傻小子了,王言在过去半年到现在,见林丁丁的次数都有限,又哪里去发现她说的身边没什么人了。 “你想说什么?” “我心里全都是你啊。” 林丁丁又是上前想要抓住王言的手,虽然王言各种的迟疑、犹豫,但终究还是被林丁丁抓到了手中。 她的手当然很好,光滑、修长、白嫩,她摩挲着王言的手,说道:“我知道你拿不定主意,可是我不着急。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觉,不论什么时候我都等着你。” 她已经倚靠在了王言的身上,好像没有骨头一样,九十多斤的重量都压着王言。 “我们这样真不好,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林丁丁同志,你能不能别这样了。” “那你怎么不推开我呢?” 王言顺着她的话就想要甩开她,但林丁丁却好像料事如神似的,双臂紧紧环抱着王言的手臂,按在她的胸口,也不知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总之她胸前的柔软形状的变换,已经传递到了王言的手臂上。毕竟这是夏天,两人穿着的都是单薄的夏装。 “快松手吧,万一让人看见怎么办?” “看见正好,郝淑雯、萧穗子她们俩也就彻底死心了。这样,咱们俩的好事儿就成了。”说着话,她就跳起来又是对着王言的侧脸啄了一下。 王言当然是躲了的,但是他没躲掉,还是被林丁丁得逞了…… “你怎么又这样啊?赶紧松开。” 感受到王言增加了力量,明白了王言的不耐,林丁丁娇笑着松开,用手指点着戳着王言的胸口:“你的心里有我,刚才我感觉到了。” 不等王言再说些拒绝的话,她便对着王言灿烂一笑:“我走了,明天见。” 说罢,深情的看了王言一眼,她转身垫步跑着,步履轻快。 看着林丁丁离开,王言不禁摇头失笑。她很明白她的优势在哪里,也很明白吸引男人的在哪里。至于说什么感应到了心中有她,那就是扯淡了。 正常的人心率在六十到一百,运动员或是长期锻炼身体,心肺能力强大的人在六十以下。而王言有着更加强壮的体魄,更加强大的脏腑,他的心跳一分钟也就那么二三十下,都是要死的心跳了,她感觉个鬼…… 林丁丁回到宿舍时,尚未响起熄灯号,女兵们还没有睡,还是老样子,看书、织毛衣以及闲话。 见她进屋,小芭蕾笑道:“也不知道你们一天天的都在干什么,怎么一个比一个回来的晚?” 林丁丁回身关了门:“还有谁回来晚呐?” “还能是谁,郝淑雯、小穗子呗。平常晴天也就算了,今天还下着雨呢,虽然不大吧,可那也不好受啊,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逛的。看你,身上都湿了。” 小芭蕾奇道,“你跟谁在外面了?” “你怎么那么好奇呢?就不告诉你。”林丁丁才不说呢。 卓玛说道:“不会还是吴干事、张医生,还是谁吧?我看最近他们找你,你都爱答不理的,怎么,又闹别扭了?” 林丁丁脱了潮湿的外套抖落着:“我看你们就是太闲了,相中谁了赶紧找谁去,别一天天的尽看别人热闹。” “哎,她说的对啊。”郝淑雯接话道,“赶紧着找个男人,享受一下革命爱情就好了,省的你们几个那么闲。” “那你要这么说,我可就看上王言了啊。” 卓玛哈哈笑,小芭蕾也在起哄。 郝淑雯翻着白眼:“就你们天天乱说,看上就看上呗。” 卓玛等人哈哈一笑,没有再揪着不放。没有人是傻子,一天两天还行,这都奔着一年去了,文工团的人已经大体明白,王言同郝淑雯、萧穗子的三人之间的混乱。现在人们已经很有分寸的说王言同郝淑雯、萧穗子的绯闻,都在等着看热闹。 林丁丁也笑,她笑郝淑雯、萧穗子两人还不知道她同王言的事。以前这俩人因为她说王言给她送罐头,而暗暗的看她的热闹,她现在反过来了。她承认,这种感觉确实很好,格外的刺激…… 小芭蕾说道:“不过说起王言,他确实是有才,那歌写的多好啊,听的我都想哭。” “谁说不是,要不他受政委重视呢。你说都是一样的人,他那脑子怎么长的呢,又能写歌,又能写文章,说书也说的好,受战士们的欢迎,真厉害……” 提起了王言,宿舍内便又碎碎念起了王言多牛逼,羡慕着他的才华与能力,以及所有人都知道的未来的康庄大道。 但这话题存不了多久,便渐渐跑偏了去…… 两天后的早晨,阳光明媚,蓝天之上缀着大片的云朵。 文工团又是一片忙碌,因他们又要出发去给战士们演出。 萧穗子撩了一下被清风吹扬的头发:“你这次出去能不能给我们写信呀?” “不能。”王言笑呵呵的摇头,“之前不是说了嘛,咱们就互相保持着纯粹的革命友谊的想念。” “打死你个王八蛋。”郝淑雯就干脆了很多,借景抒情,话里有话。 “别闹,可都看着呢。好像我是负心汉一样,那我多冤啊。”王言说道,“其实很快的,咱们互相想一想也就过去了。” “哎……那你保重啊。”萧穗子好像都要哭了。 “虽说演出就是咱们的战场,可又不是真的去打仗,没有什么大事的。倒是你们,高原海拔不一,气候多变,可别生了病,该注意一定要注意。” 郝淑雯翻着白眼:“用你说啊,要不然之前都是怎么过来的。” 王言哈哈笑,拍了拍她的胳膊:“你看看,马上又是好几个月不见,搞不好可能就是半年,都不说悲伤一下?” “要不我给你哭一个?穗子,走了,不愿意看他。” “你保重啊!”萧穗子依依不舍的又说了一遍,这才跟着郝淑雯一起上了卡车。 “记得想我!” 这时候,林丁丁在他的身边过去,对他笑的灿烂。 王言好像害怕似的,往旁边挪了一步,不去看林丁丁,这反倒让林丁丁笑的更开心了…… 人的心思是难把握的,王言能把握的也有限。他跟林丁丁在这玩着暧昧的游戏,当然也有多方面的考量。 他若是真的给了更大的回应,林丁丁是不是可能会直接摊牌,挤兑走郝淑雯跟萧穗子,这是未知的,不知道林丁丁脑子是不是抽了。另外若是林丁丁脑子抽的更狠,直接举报他,就好像原本对刘峰那样,那他可也就完了。 有可能的事,就不要做,不要给自己招惹多余的麻烦。限制王言的,是时代的浪潮。若非如此,这种事平移到新世纪,林丁丁三天能下床才怪了。 如此再加上这年月的乐子实在少,他也便跟林丁丁拉扯拉扯。老王八硬装小乌龟,娱乐自己嘛…… 就如此,文工团又一次的冷清下来。在两天后,王言也又一次的出发,继续着他的巡演之路,为战士们枯燥的生活,多添那么一些乐趣。 他在之前的流程都是固定的,如同演出一般,开场先来一首咱当兵的人热热场子,中间则是一顿的讲故事,结束了以后再来一首祖国不会忘记,肯定战士们默默无闻的付出与坚守。 以前战士们不会唱,会了以后,便也就每一次都是大合唱。王言并不厌烦,战士们也不厌烦。毕竟好几个月才听一次,哪里烦的起来。本来他们拉歌的时候,也是来来回回的这么些歌。 但是因为王言又一次的‘创作’,所以自然丰富了内容,在中途的时候,会给战士们唱一首‘我和我的祖国’。往往这一首歌过去后,战士们大都要求再来一遍,王言则是跟大家一起‘歌唱祖国’。 就这么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演出着,他至今为止,仍旧没有讲过重复的故事…… 走的时候王言说不给郝淑雯、萧穗子写信,但是出来以后,他还是写了注定收不到回信的信,寄回了文工团。 “淑雯,你好。 我在14军……团给你写信,此时正下着大雨,团长说这雨几十年不遇。因此今天原定的演出取消,接下来的行程都要延误。我一切都好,就是比较想念你。 我又有了许多罐头,知道你爱吃橘子罐头,特意多要了一些。若回团你在,那更好。若不在,还会放到杂物间。糖吃太多不好,容易得病,这一点你要注意。 离别时,我知道你在说反话。穗子当时好像要哭出来,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过,我懂你。但离别是人生常态,总要习惯它,你看起来的洒脱是对的。但是不要压在心里,去舒缓它,长期郁郁难消,对身体不好,你要注意。 你怎么样呢?应该都好。我想你收到我的来信,一定很惊喜,并大骂狗日的。这就是当时穗子让我写信,我拒绝,现在又给你们写信的原因。我想让你们更加的惊喜,只我自己受这想念的苦…… 知名不具” “穗子,你好。 我在14军……就是比较想念你。 你爱吃牛肉罐头,我又多要了些……放到杂物间。你的身材并不胖,分队长说话有时候也不能尽信,一定要好好吃饭。 离别时,你像是要哭的样子,这不好,你要快乐。长久的分离,让我们的思念愈浓,情谊更厚。你是外柔内刚的姑娘,总是压着心思,多愁善感,我都明白。你明白吗?我的意思是,你要快乐。 你怎么样呢……一定很惊喜。当时你让我写信,我拒绝了,我看到了你的失望,现在呢?我想你一定很惊喜,很意外。是的,记住这种感觉,你要快乐。 我想让你们快乐,只我自己受这想念的苦。 知名不具” 王言写了两封信,在信中,他的话语就直白了些。最重要的,他没有提及总是挂在嘴边的‘纯粹的革命友谊’,当然,也还有‘你们’。 可真是一个该枪毙的人…… 三个多月后的回去,还是不凑巧,并没有遇到郝淑雯、萧穗子,他们又去了外面演出,因为过节的原因,哪怕已经是节后了,但是也要给战士们服务好。 而在过去的大半年中,王言的写作一直没有断,也在这时候,他终于写完了名为‘14军’的一本长达一百六十余万字的书。 这一次就没有两份复写的稿子了,只有一份手稿。利用这次休息,他整理了一遍之后,往邮电局发到了人民文学。 便又一次的出发,继续着他的演出…… 第九二一章 成好事 “政委。” “回来啦,坐坐坐。” 宁山起身,过去给王言倒茶水,笑着说道,“你这一年可真是辛苦了。没在团里呆几天,一直在外面跑。明天就过年了,你这才回团里。” 将茶水放在王言面前,宁山接着说,“首长对你的表现很满意,给予了充分的肯定。而且今年你又写了一首好歌出来,听首长说得到了的很多领导的肯定啊。还有你写的那本书,不是寄到人民文学了吗,虽然他们肯定没问题,但还是联系了总政以及文化的领导,请他们看过以后,这才确定出版。 他们对你的评价也是相当高啊,说你的书写的好,通俗易懂不枯燥,写出了我们这一路走到今天的不容易,更给那些英烈们写的精彩。总政的领导还表示啊,问问你意见,如果同意,就把你调到总政工作。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咱们文工团的兵,服从命令听指挥。” “我就知道没看错你。” 宁山满意的点头,“当时咱们政治部的首长问我,我就是这么回答的,一口回绝。首长说了,你的突出贡献要肯定,不能让同志们寒了心。所以经过研究决定,给你提副连。首长还说了,争取一下给你要一个军政大学的名额,今年去进修一年,来年回来就提正连。 你小子升的快啊,三年提三级。哎,你可别想着这是虚的,手下没有人。首长又说了,到时候看你个人意愿,到机关工作都没问题,去了就是小领导。” “政委,看你这觉悟,什么领导不领导的?干什么还不是为咱们的战士们服务,不是为人民服务?” 眼看着宁山瞪眼,王言笑道,“我哪都不去,就在文工团。再说了,让我当领导,我能领导谁?现在就挺好,出去给战士们讲讲故事,空闲时间写写书,写写歌什么的,多自在啊。待遇到了就行,我多攒点儿老婆本。其他的就算了,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还是以你自己的意愿为主,毕竟你是搞创作的吗。还需要你创作出更多,更优秀的作品。”宁山摇头笑着说,“对了,首长问你这次直接把稿子寄到京城,是怎么回事儿?” 王言微笑不语,首长是有眼光的,看出了他王某人书写的好,字写的更是堂皇大气,是有收藏价值的。不用想,这首长手里肯定得有那么一些古董什么的,有这个爱好。但是一百六十多万字,真给了这个政治部的首长看一遍,再找人抄一遍出来,谁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宁山自也是明白的,他说:“你不是还有个11军呢么,到时候照顾照顾咱们首长。反正第一本都发了,第二本多长时间也没什么影响。再说首长是那么不明白事儿的?保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给你复写一本,原原本本,字迹工整。” “行,那得一段时间了,少说半年。” “那没事儿,你得先有这个态度。行了,回去好好收拾收拾,明天就过年了。” 王言起身离开了宁山的办公室,下得楼去。 又是一年,文工团又是一片热闹景象。 此时正是下午时候,骄阳挂在没有层云遮挡的蓝天之上,给人温暖舒适。没有任务的文工团的男兵女兵们,在这温暖的好时候,也不再窝在宿舍里。有人打着篮球,有人趁着没什么寒风,在球案上打着乒乓球,还有人坐在花坛边晒着太阳,嘻嘻哈哈的吹着牛。女兵们当然文静一些,但是娇笑声也是从未断过的。 今年已经是76年,这当然是一个影响重大的年份。 王言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他真的已经经历了许多次这个年份…… 人终不能抵挡岁月的侵蚀,他有活爹加身,尚且要一天天的感受身体的老迈枯朽,若没有活爹,也早就死透了。 他迈步走在路上,同人们笑呵呵的打着招呼,人们对他的问候,当然都是真实的,他毕竟已经超出了太多,人们都只能仰望他目前取得的成绩。 “你回来啦。”郝淑雯跟萧穗子两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她们:“我不是就站在这么,是不是想我想的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以致于现在都怀疑自己了?” “去你的吧,刚回来就没正形。”郝淑雯还是老样子,说话总是免不了上手。 萧穗子深情款款,她有许多话,但还只说了一句,“你还好吧?” “好啊,好的很。刚才我去找政委了,他说我的歌写的好,书也写的好,今年就能出版,估计再有俩月咱们这边就能看到了。还有就是首长看我的表现好,要给我提副连了,你说我能不好吗?不过要说不好的话,其实也有,就是……” 看着两双好奇、紧张、关心的大眼睛,王言笑道,“就是太想你们了,这半年我给你们写了三封信,你们的消息我可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啊。哎,到头来还是只有我承受了所有的相思苦。” “臭流氓,不要脸,你怎么什么话都好意思说呢?”郝淑雯又是没好气的拍打着王言,但是力气却不如先前,她红着脸。 萧穗子当然也泛起了红霞,她们当然不是因为王言说的这么一句话,而是因为王言写的信。 王言哈哈笑:“好了好了,不闹了啊,我这才回来还没落脚呢,先收拾收拾,之后再说。” 萧穗子说:“要不你把衣服换了,我给你洗啊?嗯……我们俩给你洗。” “不用啊,没多少东西,我一会儿洗澡的时候顺便就洗了,又不费劲。走了啊,晚上见。”王言摆着手,转身晃悠着离开。 “你嘴倒是快,才不给他洗臭衣服呢。”郝淑雯撇着嘴。 “刚才你也没反对啊。” “我那是知道他肯定不能同意。” “那要是同意了,你洗不洗?” …… 王言当然看到了林丁丁,她甚至要比萧穗子还深情,眼中都是渴盼,虽不至于是‘大爷来玩啊’,但也是释放着信号,欲拒还迎。 先前刘峰正看到了王言回来,所以就帮着王言拿了东西上楼,在宿舍内等着了。此刻见王言进了宿舍,笑问:“是不是又给你提待遇了?” “行啊,刘峰,这你都知道了?” “全团都知道,你表现的那么好,肯定要提拔的。” “提了副连。”王言笑呵呵的回了一句,手中拿着四盒罐头递过去,问道,“你跟何小萍也好一年了,她都二十了吧?怎么也该结婚了,有没有准?” “谢谢啊。”刘峰并没有过分客气的接过罐头,又接了两条烟,笑道,“我们都打报告了,政委说毕竟是团里的人结婚,虽然咱们是文艺兵,但到底也是兵,规矩也是要讲的,他得报政治部批一下。要是不成,那就得再等等了。” 他的笑容是憧憬幸福的,但他的语气又很有几分忧虑。军队里结婚,是有规章制度的。 “以前问起,你是各种的推脱,现在倒是脸都不红了。不惦记林丁丁了?” “早都是老黄历了,我跟你说,王言,你不用看我的笑话,我倒是要看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王言哈哈笑:“那你就看着吧。” 刘峰没好气,分了王言一支烟,自己点上,却也没在这话题上多纠缠。毕竟王言面对的情况,只要想想就让人窒息。郝淑雯、萧穗子各有各的好,长的都漂亮,怎么选怎么为难。 他转而说道:“小萍的父亲最近来信,说喝了你的药以后,身体更好了很多,让小萍谢谢你。” 在王言巡演的时候,正如他先前交代刘峰的那般,找不到他的人,就去找了政委,打电话到了王言所在的团部,详细的念了一遍身体状况,王言在电话中给开的药。 “那就行,不过药还得接着喝,他的身体亏空太大,到时候你再找我。“王言又把话题拉了回来,”跟何小萍结婚的事儿你不必忧心,咱们政委不错,肯定会为你争取,如果不行,我也会同政治部的首长求求情,这个婚你肯定能结。” “其实晚两年也没什么,等小萍也提干,到时候就没什么问题了。” “有那时间,你儿子都生出来满地跑了,争取今年就把事儿办了,早利索早安心。” 刘峰笑道:“也没什么事儿办,小萍不受欢迎,我也常被人看笑话。我想等团里分了房,在家里炒几个菜,请你还有郝淑雯、萧穗子过去坐一坐就是了。” 这话说的就太可怜了,也心酸。刘峰从来都知道,不过正如他说的,他只是做着他的事。 “那怎么成呢,平日里都受了你的帮助,怎么也得随礼的。为什么结婚要操办?一方面是广而告之,让亲朋好友们都知道你结婚了,再认认新媳妇。这另一方面,不就是新成的家庭手头紧嘛。一块不嫌少,十块不嫌多,你给点儿,我给点儿,他再给点儿,这日子就这么过起来了。 估计就是这么两个月的事儿了,那时候我可能在外面演出呢,参加不了。不过没关系,回头我跟郝淑雯、萧穗子说一说,让她们俩帮你操办操办。知道你不好意思,她们俩肯定不怕,到时候在团里喊一喊,我就看谁好意思当没听见。” 见刘峰吞吞吐吐的样子,王言好笑的摇头,“知道你觉悟高,咱们就不说什么随礼,不说送东西,你别管人家怎么想的,人多了总是热闹的吧?也别管人家是不是不欢迎何小萍,是不是笑话你,谁见着面不都得说两句好话?晚上我再嘱咐嘱咐朱克和陈灿他们,我看看谁敢跟我唧唧歪歪的。” 刘峰摇头说:“真不用啊,没什么必要。” “听我的就完了,这事儿我做主,就这么定了。”王言摆了摆手,不听他废话,收拾东西拿着衣服就去洗澡了。 澡堂子当然是没有热水的,那得统一时间的烧水、加压,他去那边也是洗冷水澡。不过是就着淋浴的喷头,方便一些罢了…… 晚上,吃过了晚饭,王言也按照顺序,还是同郝淑雯、萧穗子到了杂物间中。不然他们其实也没地方可去,外面冷,还有人看着,哪怕是所有人都知道,该注意也还是要注意。 她们都吃着罐头,王言给她们讲了一下刘峰的事:“他说何小萍不受欢迎,他自己也常被人笑话,就找咱们三个去吃顿饭就算了,这怎么能行呢? 不过那时候我可能不在团里,所以我想着等到刘峰跟何小萍的事儿批准了以后,你们俩帮着喊一喊,看谁脸那么大硬装听不见。” “行啊,包在我们身上了,保证到时候热热闹闹的。”郝淑雯想也没想,拍着胸脯就是保证,她叹道,“你说这一转眼,刘峰都要跟何小萍结婚了,也不知道林丁丁什么感想。” 萧穗子还以为是跟这拿话点王言呢,没想到竟是如此转折,不禁翻了个白眼:“都一年了,她还能有什么感想?不过说起来也怪,我怎么感觉林丁丁转性了呢?围在身边的男人都少了。” 郝淑雯哼了一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知道她又跟谁勾搭上了。你都不知道,她经常回去的很晚,也不知道跟哪个男人在外面卿卿我我呢。” 王言笑了笑,他能不知道么,可不是就勾他呢。但是郝淑雯的话很讲究,她说了‘经常’,这让王言无从判断,到底是郝淑雯带着恶意的加重的说法,还是林丁丁确实经常晚归。如果是前者,那么勾搭的只有他一个人,如果是后者,那也就是郝淑雯所谓的‘本性难移’了。 “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是别说她了。我跟你们讲啊……” 他们三个当然也还是那样,有很多话压在心里,却说不出来。若非王言风趣,总是话题制造者,三人的相处是极尴尬的。 写信的事,也就是王言先前提了一嘴,谁都没有说。那是王言分别跟她们俩说的话,是落于纸上的私密的话,怎么也不会拿出来互相品鉴一下王言到底多不要逼脸的。 就如此,三人在杂物间说说笑笑,又是不舍的散伙。从重逢开始,就标志着离别的到来。王言今年的行程,还是如同去年一般,在两个军来回的巡演。那么大抵也还是如同过去一年的情形一般,一年到头见面的时间加起来没有半个月。 不出意外的,在回去的路上,王言又遇到了林丁丁。 才一见面,林丁丁就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说她看到郝淑雯、萧穗子接到了王言去的信,问王言为什么不给她写信。 接着便是一番拉扯,虽然跟郝淑雯、萧穗子在一起,时有肢体接触,但是跟林丁丁不一样,那是总在肢体接触。她总是往王言的身上靠,王言总是在抵抗,但又好像总是慢了半拍,抵抗不住,为林丁丁得逞。 林丁丁还是那样,在身体挑逗的基础上,进行着各种的言语挑逗。总是想要让王言明确的给她一个答复,但总是得不到。她不知道王言到底怎么想的,但无论如何,王言终究没有决然的走。她很喜欢看王言为难的样子,总是在走不走之间来回的徘徊。 那让她为自己的魅力骄傲,王言这样的人又怎么样呢?不也还是被她拿捏吗?或者准确的说,不也是被她拿捏了一半么。 但同时她也怀疑自己,她都如此主动了,为什么总是突破不了王言的防线,这让她更加坚定了要拿捏王言的想法,并为此行动着。 如此说了许多没营养的话,做了许多无效的肢体接触,更进一步巩固了林丁丁要把王言抓在手里的决心,就此散了场。 回到宿舍,仍旧是老样子,打扑克、抽烟、说闲话,都同王言打招呼。 王言弄了热水泡茶,也弄了热水泡着脚,点了支烟,说道:“都停一停,我说个事儿。” 见众人目光都集中过来,见刘峰想阻止又不知说什么的苦恼样子,王言接着说道:“刘峰跟何小萍的事儿,大家应该也都看出来了。跟大家说个好消息,他们俩已经跟政委打了报告,准备结婚了。” “是吗?刘峰,你看你,这么大、这么好的事儿,也不早点儿跟我们说。”管冬明先开口,一脸的意外。 陈灿也说:“何小萍挺好的,恭喜你啊,刘峰。” 朱克等人也都笑着,祝贺刘峰的好事。 刘峰不好意思的笑着,一一的回应,各种的谢谢。 王言继续说:“今天刘峰跟我说了话,我的感觉不太好。他说不打算麻烦大家,因为何小萍不受欢迎,他自己也被一些人当笑话看,就准备请我吃顿饭,就算见证他同何小萍的好事了。刘峰年年标兵,学雷锋,做好事,对同志们都有很多帮助,不落好也就罢了,竟然还成了笑料。 陈灿、朱克,我这话不是针对你们两个啊,虽然咱们确实有些不快,但是那以后咱们大家相处的都很好,你们也理解了刘峰,我很欣慰,我要说的咱们团里的其他同志们。 跟你们说这个话是为什么?刘峰的家里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家里兄弟四个,姊妹两个,都不容易。何小萍更是,亲妈后爹,不受待见。就是让大家都去给刘峰热闹热闹,也帮衬帮衬。 咱们都是一个团里的战友,也应该帮衬、照顾。我想啊,咱们都是一个宿舍的战友,关系是要比其他的战友更近许多的。所以你们就做个表率,到时候帮着刘峰吆喝吆喝,这样大家就都不好意思不去了。 你拿个暖壶,你送个被面,你给五块,他给八块,我给十块。那刘峰跟何小萍的日子不就过起来了吗。你们说,是不是?” 王言说话的时候,挨个的伸手指着,看起来是随意的比划,但又好像是让他们真的把东西给到位一样。 陈灿点着头:“你说的对,以前我们不对,这点我是认可的。你的提议也很好,到时候我们嚷嚷起来,大家肯定都会去的。” 朱克附和着:“对,刘峰多好的人啊,结婚这么大的事儿,肯定是热热闹闹的才好。” “谢谢你们,真的。” 刘峰也只得感谢,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没办法去判断这些人到底是真心,还是慑于王言的威势。而王言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他也只能说着谢谢。 “那好,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大概率不在,哥几个上上心。就这么个事儿,玩你们的。” 王言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众人也各自继续着先前的事儿,不过闲聊的话题却是转到了刘峰的身上。 他能看的出来,朱克已经算是服了,但陈灿却还是嫉恨。是的,嫉恨。萧穗子,终究还是他不能释怀的痛。挨的那么一记顶膝,也还是让他永远难忘记。 但他实在无法明白王言的好心,毕竟王言一脚就能踹死陈灿…… 次日,文工团自然仍旧是那么热闹。尽管司务长这一次没再叫他,他却也还是帮着去抓猪、杀猪,忙忙碌碌,热热闹闹。 王言抽空找到了宁山,问起了刘峰的事情,“政委,刘峰说他打结婚申请的报告了,能批吗?” “大概率没问题,我还帮着说了不少好话呢。他着急了?” “结婚这么大的事儿,肯定着急啊。哦,对了政委,你费费心,房子也分个大点儿的,住着宽敞。” “不是,你小子怎么那么操心人家的事儿呢。”宁山没好气道,“你也操心操心你自己,岁数不小了,也抓抓紧。我可是听说了啊,你跟郝淑雯、萧穗子她们两个……” “你这么老大一个政委,怎么还关注那么多事儿呢。给你拜个早年啊,政委,血流干了,我分猪去了啊。” “我跟你说,你注意点儿影响,别说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保不住你。” 王言头都没回,摆了摆手,晃悠着过去拿起了刀子,吭哧吭哧就是一出‘王言解猪’…… 第九二二章 刘峰何小萍 刘峰同何小萍的结婚申请,不出意外的得到了批准,又给分了家属楼的房子。 在这样的一个年代,结婚当然没有那么许多的事,尤其还是在军队中的革命婚姻,更是没有那许多讲究。 一大早的,郝淑雯、萧穗子、林丁丁等人便帮着何小萍忙活起来,收拾着各种的东西。另一边的男兵宿舍自然也不例外,都在帮着刘峰收拾,今天是连搬家带结婚入住。 在之前,报告还没批下来的时候,郝淑雯、萧穗子等人就给刘峰吆喝上了。她们当然相信王言,说能结婚,就能结婚。声势造起来,让人都知道,更让人不好意思。 “小萍,你今天更漂亮了。” 这话是林丁丁说的,她给何小萍弄着头发,说道,“过去的都过去了,咱们宿舍里说的都是乱七八糟的闲话,你当笑话听就行,以后啊,跟刘峰好好过日子,他是个大好人。” “谢谢你。” 何小萍点了点头,她什么都知道,也都明白。但她不能如何说,说出来的,也只剩了谢谢。 不过她却也没什么怨言,不会认为刘峰是退而求其次才跟她好的。她毕竟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刘峰,也接触了一年多的时间,当然分明刘峰到底如何。 同林丁丁之间的种种,都是她来之前的事儿,她来以后,持续的时间并不多长,她也没有很强烈的感觉到。刘峰也曾经跟她明白的说过前因后果,她都知道。 郝淑雯在那帮着何小萍打背包:“林丁丁这话说的对,刘峰多好的人啊,助人为乐,年年标兵,正经是咱们文工团的模范呢。你们俩啊,以后的日子肯定差不了。以后你们俩在家属楼住,有什么事儿一定要跟我们说,大家都是战友,肯定都帮忙的。” 萧穗子附和道:“是啊,小萍,你跟刘峰可千万别不好意思说。你们俩吧,都是闷葫芦,刘峰还好点儿,可他光助人为乐了,到了自己这,求人办事儿赶要他命了,就张不开嘴。” “我知道,谢谢你们啊。” 小芭蕾摆着手:“都是战友嘛,那么客气干什么。” 原本便是她欺负何小萍最狠,胸罩缝海绵的事,便属她最积极,硬是要扒了何小萍的衣服。不过现在一切都还好,虽然还是看不上,还是排挤,但到底没有说那么难听的话,做那么难看的事。 这当然是有郝淑雯、萧穗子先前的关照,有时候就帮两句腔,帮多了大家也便都收敛了。后来何小萍又跟刘峰好上,大家的面上都还挺好看的。 总的来说,还算是不错的。谁的生活也不都是一帆风顺,现在这样的关系就还好。也免的王言面上笑嘻嘻,实际上拿着小本本暗戳戳的记着名字挨个收拾…… 另一边的男兵宿舍中,刘峰看着帮忙的众人,笑着说道:“麻烦你们了啊。” “话说远了,刘峰,都是一个宿舍的战友,帮帮忙不是应该的吗。以前是我们不对,太理所当然了,你不要有思想负担。”陈灿摆着手,“我跟你说啊,刘峰,这可不是王言给你出头啊,更不是我们就那么怕他,是我们真心的。” 这话给朱克都干无语了,这么有种,王言在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当然他是不可能拆台的,笑道:“对对对,刘峰。我们又不是真那么没脸,不知道什么是好坏。你呀,就踏踏实实的,别那么客气。何小萍多好啊,人长的漂亮,也勤奋认真,我听说在团里每天都加练,努力上进,多好的人啊。以后啊,你们的日子肯定差不了。” 刘峰笑道:“我都明白,那也得谢谢你们帮着忙活。” “行了啊,哪来那么多谢谢啊。都收拾差不多了吧?赶紧走了。” 陈灿招呼着,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帮着刘峰拿着各种的东西,以及他们给刘峰买的东西之类,向着家属楼那边走。 文工团的家属楼就在文工团的隔壁,领导们,包括许多提干的有了随军家属的人,全都住在这里。 虽说王言跟政委说要给刘峰分个大点儿的房子,政委也是有心照顾。但是规矩不能乱,刘峰的级别就在那里。 而且另外一点,这年月的房子都不很大,多是五六十平的小户。当然都是没有公摊面积的,若是几十年后,论起实际使用面积,就公寓以及高层来说,已经要到七八十平的房本面积了。如此一对比,房子其实也都不小的,一家住个三口、四口也还舒适。 宁山给刘峰分的房,是一个东边户,南北向的房子,不到六十平,这已经是很好的了。 今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才升起的太阳的光洒落屋内,亮堂堂的。屋内并非空空如也,有着实木的椅子、茶几、饭桌,床、柜子等等,看着全都是新打的。客厅的墙上,还挂着刘峰跟何小萍穿着军装,脑袋互相靠近着的结婚照。 到了屋内,刘峰不待收拾东西,就先拿起了早都放在这里的包裹,弄了几个盘子,招呼道:“这是我昨天买的瓜果,还有糖,瓜子、花生什么的,你们不要客气啊,随便吃。” “嚯,刘峰,你是真下血本了啊。这么多家具都是新打的,还有这么多的糖,可都不少钱呢。” “我爸就是木匠,这家家具都是我自己打的。糖也没什么,王言走之前,给了我一些票,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嘛,我就多买了一些,都别客气啊。”刘峰笑着,说的实在。 事实上王言不止给了他不少票,而且还随礼三十,另借了他一百。 这已经不错了,毕竟王言虽然提了副连,可津贴也才涨了八块钱,一共六十出个头。而且又不是全都发到手的,提干了以后是要扣除伙食费之类的一些钱,王言虽然一年到头在团里都吃不上几顿饭,但也没有搞特殊。每个月到手的钱,也就不到四十。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收入,还有不能拿出来的,总之不缺钱就是了。厮混千年,到哪里都能吃香喝辣,这是最基本的保证嘛,不然饿着肚子怎么潇洒的起来。 不一会儿,何小萍和郝淑雯等人都来到了房中,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没来过的,在不大的房子之中到处走动,看着新奇。 这时候有人说话:“来,刘峰、何小萍,你们俩坐着,我给你们照照相。” 刘峰闻声看去:“吴干事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地方太小,还真没看见你。” “是丁丁找我过来的,让我帮你们多照照相片。到时候我把照过的交卷给你们,回头自己洗去就行。不洗也好好放着,等过个十年八年的再拿出来,那都是回忆啊。”吴干事晃悠着手里的相机,笑着说道。 林丁丁在一边笑着:“他说的对,多留些纪念。” 刘峰笑着点头回应,对吴干事说:“那回头我把胶卷的钱给你,咱们不能占团里的便宜。” “嗨,你这不是骂我呢吗?你跟何小萍结婚,这么好的事儿,我又没给你拿东西,照相就算是我随礼了。你放心,刘峰,我肯定把胶卷给补上,我也不是那样的人。” “行了,刘峰,你就别那么客气了,快坐下,多给你们照几张。” 这边在热闹,那边的陈灿却是趁机凑到了萧穗子身边,他同萧穗子对视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萧穗子却只是扫了一眼,随即便移开目光,默默的远离陈灿。 这让陈灿颓然无比,但是不大的房子,十多人在这里挤着,又没有他多说的机会。何况他多说了,萧穗子也不会听。 他不禁的又想起了以前,同样也想起了自从他被王言揍了之后,偷偷观察到的萧穗子看向王言的深情目光,让他更加的嫉恨王言起来。 但他又能怎么样呢? 外面很热闹,他却觉得凄然无比。 但热闹还在继续,吴干事揣了好几卷胶卷,储备充足,对着人们就是一顿照。等到忙活到了早饭过后的时间,来的人更多了,团里的人基本上都过来看了看。 都拿着东西过来的,过日子的锅碗瓢盆,暖壶,被面之类的东西,反正什么东西都有人送。不拿东西的,就弄了红纸包着钱,拍到刘峰的手里,嘻嘻哈哈的说几句漂亮话,热闹的很。 如此一直持续到了午饭时候,人们这才一起去到了食堂,刘峰跟何小萍当然也去。因为趁着午饭大家都在的时候,政委要向大家说说他们俩结婚的事,算是给他们俩证婚了。 人们一路上说笑着回去文工团,刘峰跟何小萍走在一起,他们都笑着。 刘峰还是明知故问:“小萍,你开心吗?” “嗯。”何小萍点着头,“我想回头把吴干事今天照的照片洗出来一些,给我爸寄过去,给你家里也寄一份。” “行。” 刘峰笑着回答,过了一会儿,他说:“要是王言也在就好了……” 他对王言是心怀无限感激的…… 王言确实不在,他自然还是在外巡演,给战士们带去欢乐。 刘峰跟何小萍能好上,是在他的撺掇之下提前在一起的。毕竟原本的轨迹,俩人搓磨多半辈子,这才搭伙过上了日子,很有些遗憾。现在正是青春时候,两人风华正茂,早早的结婚过日子,可谓是大好事一件。 同时又避免了刘峰给自己找麻烦,非得跟林丁丁去表白,最后弄的被处分,后来还上了战场,丢了胳膊。目前看来,刘峰也不用多么的有智慧,只要跟何小萍两个人踏踏实实的过日子,那么他们俩的生活就差不了。 这相比起刘峰原本的生活状况而言,已经是相当好了。平安是福,这就已经算是好人有好报了。 林丁丁这个小妖精,刘峰是把握不住的…… 今年,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对此,王言的感触很深。 这天他在演出之后将要走的时候,被当地团领导告知,地方政府的同志判断有地震,让他不要着急走,保证自身安全。 王言没有说什么,更加没有着急走,服从命令听指挥,便就安心的在团部留了下来,并且没有进入营房,在外面跟战士们呆在一起,大家嘻嘻哈哈的聊天。战士们其实没太当回事儿,都不知道地震是不是真的会来。 不同于战士们,王言确定地震会来,这是发生在龙陵的7.3级大地震,对地方造成了相当大的破坏。不过正如他现在经历的这般,在提前有准备的情况下,百姓的死伤对比起这个震级来讲是不大的。但是对于生产建设的破坏,那就是相当严重了。 当晚,八点二十多,仍旧没有回到营房的战士们便感受到了脚下大地的震动,他们所在不是震中地区,但是距离也并没有太远,所以感受是十分强烈、明显的。 团领导第一时间向上报告,请求指示。不过因为地震波对磁场的影响,通讯已经不畅了。 到了晚上十点,第二波更大了一些,达到7.4级的地震又一次的传来。在远处的龙陵地区,百姓们已经看着自己的家被震没了。 等到终于恢复通讯的时候,团领导便组织部队开拔了。地震及其引发的山体滑坡等等,尤其现在天上还下起了雨,会进一步的引发泥石流,破坏房屋、农田、水利、桥梁、道路等等,会阻碍救援的进展。 所以这个时候,就要部队开动,即便还有余震的风险,即便无法去到震中地区,也要对周边道路情况进行确认,以及开展清理作业,方便后续的救援工作。 王言也跟着一起去了…… 遇到灾难的时候,中国的行政效率绝对是第一时间拉满。天没亮,具体的人员伤亡情况便已经统计出来,人们也终于放下了心,毕竟都是轻的了,虽然毁坏生产建设,但是人还在,总也是都能建设回去的。 王言并没有走,他还是在跟着干活,等到战士们干累了,就给大家讲讲故事,放松放松。 如此直到这边的事做完,部队撤下来,王言才又继续演出的行程,并于七月份回到了蒙自的文工团驻地。粗略一算,又是离开了半年多的时间。 “报告政委,王言向你报到。” 看着站在面前,还有几分风尘的王言,笑呵呵的摆了摆手:“回来了,坐坐坐。” 接着又是起身倒茶水,动作已经很熟练了,一边泡还一边说呢,茶叶是从哪个首长那拿回来的,有多珍惜。 将茶叶放在王言面前,宁山说道:“这一趟怎么样啊?都还顺利吧?” “顺利,都挺好的。” “哎呀……”宁山长叹一声,“今年的环境不太好啊,多灾多难。你可能还不知道,就在龙陵地震后半个月,咱们这边下了暴雨,发了山洪,团里的男兵全都跟着救灾去了,不容易啊。哦,对了,刘峰被砸坏了腰,趴了一个月才下地,在家歇着呢。你会两手医术,别忘了给他看看,推拿推拿。” 王言配合的惊讶了一下:“嗯,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去看看他。” 他当然是知道的,不过他确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的山洪,他又在外面巡演,救不过来。腰伤了不能跳舞,不能干重活,人还是健康的,问题不大。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方才还感叹的宁山,这时候笑起来,他起身到办公桌的抽屉中拿了个文件袋放到了王言面前。 “年前你回来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了去军政大学进修的事儿吗?定下来了,这是通知书,给你分到了政治系。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休息,下个星期出发去京城报到,介绍信我也给你装里边了。到了那边好好学,政治和文化是相辅相成的,对你有好处。” “是,政委。” 想到刘峰的事儿,王言问道,“政委,那刘峰……” “还用你说?给他提了副连,还报了救灾的模范,到时候要去京城接受表彰的。就是军政大学的名额有限,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赶上了。反正能赶上,肯定要给他报的,你以为他年年标兵是摆设吗?我说,你怎么对刘峰的事儿那么上心呢?” “我跟他是好朋友嘛,战友不是也分亲疏远近?刘峰人不错,踏实认干,我帮帮他也是应该。” 王言笑呵呵的摆了摆手,一口喝光了还有些热的茶水:“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啊,政委,又是一身的臭汗,赶紧洗洗去。” “还有呢,你写的‘14军’出版了,给你邮过来一套,说是第一版第一套,我替你送给首长了。我跟你说,你这次去军政大学的时候,要是写完了‘11军’,你得寄回来啊,到时候再给你寄回去,这事儿可不能忘了,我跟首长打了保票的。” “保证完成任务。”王言好笑的摇头,人家首长有爱好,他可不是就得配合么。 宁山满意的点头,说道:“此外就是你之前写的中国英雄,人民文学又出了三册,把你写的全发完了,专门打了电话过来,问你还有没有稿子。还有其他的一些编辑来信,向你约稿。 都在你床铺上呢,估计你着急过来,也没好好看,我先给你念叨一遍。具体的我就不管了,等你到了京城自己联系去吧。行了,就这么多,去吧,别忘了去火车站买票啊。” “放心吧,政委,这么大的事儿可不敢忘了。” 离开了宁山的办公室,王言并没有回宿舍,而是径直去了排练室。 “萧穗子,想什么呢?掉拍了不知道嘛,集中精神。” 伴随着分队长苏惠兰的大声喊话,同萧穗子对了眼的王言笑呵呵的对着她扬头,后者开心了一下下,赶紧着集中精神继续跳舞。 笑呵呵的同看热闹的男兵们点了点头,王言进去里面,到了睁大着眼睛定定看着他的郝淑雯身边:“怎么着,不认识了?” “去你的吧,才回来的?” “才见过了政委,就过来找你了。” 郝淑雯嗔了一眼,问道:“手里拿的什么啊?” “军政大学的通知书,下个星期就走。”王言笑着说出了,在无论郝淑雯还是萧穗子听来都是大霹雳的话。 “多长时间呐?怕不是得一年吧?”郝淑雯刚才的高兴一下就没有了。 “就是一年,好事儿,别那么低落,政委说了,回来就给我提正连。我是进步去了,不是死了,别哭丧着脸,怪难看的。” 郝淑雯没好气的打了王言一拳,很重,有浓重的发泄的意思在里面。 王言笑道:“一会儿你跟穗子还有何小萍说一下,晚上不在食堂吃了,去刘峰他们两口子的家里吃,咱们直接刘峰家里集合啊。” “你能找着吗?” “刘峰的房子分下来之后,借着我给他老丈人开药的机会,在电话里跟我说了地址。行了,都看着呢,我走了啊,赶紧回去收拾收拾。” “不是,你着什么急啊?” “我得去买车票,更得去买肉啊,要不然何必往刘峰那跑啊。走了,你别忘了说啊。”王言来也如风,去也匆匆。 郝淑雯还没在又将离别一年的悲伤中缓解,就见王言已经同老廖、方宏民等人打着招呼,离开了排练室…… 王言确实挺忙的,回到宿舍照旧先给舍友一人一盒罐头,一人扔一包华子,又大致的翻了一遍床上的各种信件。确实许多还开办的杂志、期刊来信约稿,这是因为他一本‘14军’强势出头,人们认可了他的水平与成就。 现在文化圈不好过,毕竟秉持着的方针是‘犁庭扫穴‘、’彻底清洗’,作家们不少都劳改呢。就是在这种环境中,王言写出了任谁都挑不出毛病,而且相当有水平、有深度、有思想,更有历史厚重的,对战争进行一定思考的长篇巨着,还得到了广泛的赞扬,没有被批。 再者他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什么时候都追逐热度么,所以约稿的信件就雪花一样的来到了他的面前。 没有理会这些,王言忙碌着收拾…… 排练室中,终于得到了休息,不出意外的,人们就又开始说起了王言。 萧穗子气都没喘匀呢,就到了郝淑雯身边:“看你好像不太高兴呢?都说什么了?” 郝淑雯叹了口气:“他要去军政大学进修一年,下个星期就走。还有晚上让咱们不要在食堂吃饭,都去刘峰他们家,他回宿舍收拾收拾,就去车站起票,再去买肉。晚上吃红烧肉,这是个好消息吧?” “什么?去军政大学一年?他之前怎么没说过呢?” “估计是没准儿呢呗,他什么时候说不把握的事儿?估计就是首长看重,给他争取了名额,才下来的,他自己可能都不清楚。政委还说了,等进修回来就给他提到正连。”郝淑雯这会儿说话还是比较客观的。 “那这也太急了?一年到头都见不上几回,这下可好,一去去一年。”萧穗子说着话,都有些颤音了。 看她这样子,郝淑雯长出了一口气:“他还说了,他是进步去了,不是死了,别哭丧着脸。” 听见这话,萧穗子有那么一瞬间很想笑,但之后却是更想哭了。她终究没有哭出来,终究明白了怎么郝淑雯不太高兴。她没精打采的在一边靠着墙,这是郝淑雯方才的动作,她们如出一辙。 郝淑雯摇了摇头,招呼道:“小萍?你来一下。” 不远处,坐在那里喝水喘气的何小萍走了过来…… “王言,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太浪费了。”何小萍打开了门,看着外面肩扛手提的拿了不少东西的王言,有些懵。 “看望病号嘛,你不用动手。”王言笑着进了屋,将拿来的大兜子,以及肩膀上扛着的一个大麻袋放到地上。 对着郝淑雯、萧穗子点了点头,王言扫了一圈屋内的情况,笑着去到了卧室,正看到刘峰在那费劲的板着腰起身呢。他的腰上缠着一圈的布,护着腰,不使腰弯下去。 “行了,跟我客气什么?把布解开,我看看什么情况。” 跟在后边进来的何小萍颠颠的跑上前,过去帮着刘峰解了布,卸下了一排的稍稍有些弧度用以支撑的木片。 “不是你自己做的吧?” “道具组的老李,他弄了几块木头给我磨的。我倒是想做,可也做不了啊。就是运气不好,房子冲塌了,我慢了一步,就杵到腰上了。去医院拍了x光片子,大夫说是严重的撞击,伤到了脊椎,以后跳不了舞,也干不了重活,其他的就没什么事儿了。我听说x光好像有辐射,没什么事儿吧?” 刘峰还是那个样子,絮絮叨叨的碎碎念。 “没什么大问题,要不然国家也不能让医院大规模的用啊,不是一直照就行,一次两次没什么大事儿。趴好,我看看。” 王言走过去,双手在他仍旧没有消去青紫的腰上,用拇指按压各处,问着刘峰的感觉。 让何小萍去拿了他买的白酒过来,对付着洒了一些。王言上手给做着推拿:“可能有点儿疼啊,你忍一忍,看看有没有效果。你们别闲着呀,去收拾收拾菜,红烧肉、红烧鲤鱼、黄瓜炒鸡蛋……” 听着王言报了八个菜的名,刘峰哼哼唧唧的说:“你这也太奢侈了,吃不了那么多,我那饭桌都摆不下八个菜。” “你也就是沾沾光,都是我给郝淑雯、萧穗子她们俩做的。以前想吃好的没有阵地,你现在分了房子,正好方便了咱们吃点儿好的。去吧,去吧,一会儿我做。小萍你不用说话,我做饭好吃。” “是,让他做就行。走吧,咱们收拾收拾去,早吃上早好,光听他报菜名我都馋了。”郝淑雯招呼着,同萧穗子、何小萍一起走了出去,翻着王言拿来的东西,不时传来何小萍的惊呼。 主要是王言拿的东西,在这样年代来讲,太多了。十多盒肉罐头、水果罐头,五条中华烟。不少的青菜,半扇猪肉,还有两条单独的五花肉,以及一些可以长久保存的干货,如腊肉、木耳、蘑菇、干枣等等,还有时鲜的水果,一兜子大米,一兜子白面,一兜子鸡蛋,还有几瓶白酒,以及做菜用到的各种调味料。 就这么些东西的花费,足够寻常人家三五个月的支出,要是放到刘峰、何小萍两口子身上,少说够他们两口子过半年,都是节省惯了的。 如此,三个女同志在外面收拾着菜,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王言则是在屋里给刘峰做着推拿,刘峰还是絮絮叨叨的讲着当时救灾的事,也讲着他跟何小萍结婚的事,还关心着龙陵的情况,他知道王言在那边参与了救灾工作。 整体而言,还是很安逸,很和谐的,颇有岁月静好的感觉。 但哪里又真的好呢,只有他知道将要发生的是什么…… 第九二三章 为了谁 刘峰又是缠上了腰,双手撑着,在屋里慢悠悠的走动:“别说,你这个推拿还真好使。” 王言洗了手,笑道:“等明天给你弄点儿外敷的膏药,再弄些汤药内服,这一阵我再过来给你按几天,基本就能好不少。不过想要跟以前一样是不可能了,好好养着吧。” 说话间,他弄着煤气罐,开始做饭。 这时候液化气已经推广许多年了,除了贵没别的,一罐气将近四块钱。刘峰跟何小萍当然是很少用的,他们俩都在食堂吃,很少开火。不过就算是生炉子,买煤的钱其实也差不太多。 刘峰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往着火的灶上看,免的心痛。当然,他也不是舍不得,毕竟王言拿来那么多东西呢,还有一直对他的关照。他只是习惯性的节省,习惯性的舍不得,习惯性的心疼。烧着的火,输出的气,那可都是钱啊…… 一个人,一个灶,做菜当然快不了。不过他却是麻利的很,做着炖菜,拌着凉菜,切着拼盘,还有功夫跟刘峰点根烟,坐在那里聊聊天。 室内飘着炖肉的味道,刘峰问道:“我刚才听郝淑雯她们说,你下周要去军政大学进修了?” “嗯,年前的时候政委就跟我提过一嘴,说首长给我要个名额,这半年过去我都要忘了,没想到首长还记着呢。通知书是早都发过来了,过去直接入学上课,给我分到了政治系,还说等回来就给我提到正连。我还问了一下你的事儿,政委说给你提了副连,还报了救灾模范,过一段时间得去京城接受表彰。” 王言说话的时候,便就对上了郝淑雯、萧穗子俩人幽怨的眼神,都不舍得他呢。 但是时代毕竟不一样,干的工作也不一样。若非如此,又何必一年到头就见这么几面,压着心思说那么几句话呢。还每次都得是偷偷的找地方,才能相处那么一会儿。 政委嘴里会有废话,但不会说过多的废话。过年的时候政委就说了,让他注意影响,那就说明影响已经很大了,甚至有了一些声音出现,要不然他哪会管这么多屁事儿。再不注意,那可真就该出事儿了。 不过好在的是,已经到了这个年份,过了今年以后相对来讲就要好很多。郝淑雯、萧穗子又不是傻子,更不是聋子,哪里不知道许多的闲言碎语,听着也不是滋味的,都是顶着压力当没事儿人呢。 谁都不愿做那个主动成全的人,但殊不知,王言哪里要她们成全…… 所以王言只是对着俩人挤眉弄眼,换来了一对白眼儿,笑呵呵。 何小萍眼观鼻鼻观心,刘峰全当没看见:“那这么说,到时候咱们俩在京城还能见着呢?” 王言含笑点头:“等我去了军政大学以后,给你写封信回来,等你到了京城落脚,就给我打电话。我听说全聚德的烤鸭,东来顺的羊肉都挺有名的,到时候咱俩尝尝去。” “还是你敢想,我去了那么多趟京城,烤鸭什么味我还没尝过呢。” “那更得吃了,你们俩不都是京城的嘛,到时候让刘峰给你们带两只回来,还有小萍也不能忘了。哎,你别絮絮叨叨的啊。” 刘峰啊了一下,笑道:“行啊,反正我欠你的是还不完了。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你是款爷,你说啥就是啥。” 郝淑雯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对,他有钱,可不差咱们那点儿,就得打他这个土豪。” 萧穗子无语凝噎,吐槽道:“你这个形容也是极好的。” “直接给我批了得了,还打土豪。” 王言熄了手中的烟:“估摸着差不多了,我赶紧做菜去,再聊一会儿啊,我都得被革出队伍了。” 红烧肉的香气,早已经弥漫开来,这附近的团里的战友及其家属可是遭罪了。王师傅煎炒烹炸一顿抡大勺,弄了一桌子的八个菜,王言弄了些酒,同刘峰一起喝着,五人说笑间,八个菜便是风卷残云,一点儿没给刘峰留着吃第二顿的机会…… “我去军政大学,会给你们写信的,哭丧着脸干什么。过两天你们不是又要出去演出了吗?你看看,那就算不去,一年到头也碰不着几次。我怎么说的?离别是常态嘛,放轻松。” 离了刘峰两口子的家,郝淑雯、萧穗子的情绪还是不高,哪怕刚刚她们俩都没少吃,但一点儿也不影响心情的不好,所以王言如此的说话安慰着。 “你要是不那么有才华就好了。”郝淑雯的话,得到了萧穗子的认同。 或许在这一刻,她们俩想的都是一样的,不有才华,就可以不那么忙碌,可以每天都见到人。甚至是,就只是跟她们之中的一个人关系密切…… 王言摇头笑道:“我没有才华的之前,已经来咱们团里一年了。” 反应了一下话里的意思,郝淑雯没好气的给了他一拳:“烦人呢,你以前不声不响的,谁知道一下就那么活跃了?还那么说我?打死你。” 萧穗子却是认真的反思了一下这个问题,王言的才华绝对是不可缺少的因素,再有其本身的人格魅力,使得他发着光。无论怎么说,她得承认,她对王言的好感,绝对不是萌生在那个杂物间,只是让他们走近的开始。 说笑了一会儿,王言说道:“等我到了军政大学以后就给你们写信,不过你们俩这一次得回信了啊。多给我写一些好听的,中心思想就是一定要表达出你们对我深深的思念之情。” 萧穗子嗔道:“呸,还深深的思念之情。” “就是,臭流氓,不要脸。”郝淑雯还是如此的说辞。 但月光下的她们,却是已经升了温,红了脸。 这时候就是这样,一些小小小暧昧,就能挑动姑娘的心思,并为此来回记忆许久,每每想起,总得有一些娇羞。 王言很清楚,这俩人对他是满腹怨气的,对互相又是感觉复杂的。之所以还能如此的三人在一起,是在等他做一个选择。 三人就这么慢慢悠悠,嘻嘻哈哈的往回走着。王言居中,萧穗子在左,郝淑雯居右,月光下,他们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又一次的见到林丁丁,她还是那样的风情,会说话的眼睛之中,也还是那样的欲拒还迎。还有不便的,见面必要蹭过来,必要拉拉扯扯,摸摸索索。 她使劲的抱着王言的胳膊:“我今天看你跟郝淑雯说了些话,然后她跟萧穗子就都不高兴了?” “你先松开说话,要不然我真说不清楚。” “哎呀,都这么久了,你还没习惯呐?好不容易见你一次,我想和你更近一些嘛。好好的闻闻你身上的味道,这样等你走了之后,我又可以想很长时间,就像现在,好像你从来没离开过。” 很有水平嘛……王言挑了挑眉,却也还是用力的抽出了手,后退了半步:“首长给我争取了……下个星期就走。” “啊~~” 林丁丁啊着便又凑了上来:“那不是一年都见不到你了?” 也不管王言的推拒,她硬是蹦跳着亲了王言一口,而后紧紧的抱着王言的胳膊在胸前:“不过你也是进步了吗,这是好事儿。那你到了京城以后,能不能也给我写写信?不用多,半年以后写一封就好了。就像现在这样,我们不也是半年多才能见一次吗?你说是不是?” 开玩笑,王言怎么可能写呢,那不就有证据了么。丧心病狂的拿给郝淑雯、萧穗子一看,全完事儿了…… 他说道:“行了啊,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了。” “你就那么烦我吗?” 王言答非所问:“我太累了。” “也是,你赶了半天的路,又跟郝淑雯、萧穗子她们俩卿卿我我,还跟刘峰喝酒。”林丁丁一声长叹,还是松开了王言,“你走吧,好好休息。” 王言嗯了一声,同她对视了三秒,这才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看着王言的身影消失,林丁丁一下就没了笑脸,颓丧的长出了一口气,发泄一般狠狠的踢了一脚地上的杂草,如此过了一会儿,她的目光便又更坚定起来。 一定是接触的还不够深入,以致于王言对于这种拉拉扯扯已经麻木免疫了,没有了吸引。下次要多多接触一些,她如此想着,并给予自我肯定…… 即便再多的不舍,相聚总有分离。隔天,吃过了早饭,文工团便又出发了。这也标志着,时隔半年的相见结束,下一次的再聚首,就要到一年以后了。 接下来的几天,王言收拾了他行李,另外也去照顾了一下刘峰,如他之前所说,去买药制作了膏药外敷,又弄了些药内服,还给他做了几天的推拿。 刘峰的情况大为好转,一个多月都没消去的青紫,不过几天就消去了许多,也算是恢复了自理的能力。或者说,是更好的自理。先前他其实也能动,就是痛的满头大汗,很不方便。政委宁山给何小萍放了假,都是何小萍在家里照顾的。后来情况好转许多,这才重新回去跳舞,就剩刘峰慢吞吞的在家里挪动。 他就是这样的人,或者说这个年代很多像他这样的人,几十年以后也没有少了这样的人。集体优先,个人在后。能挺就挺,挺不住也咬牙硬撑。由小及大,由个体见整体,就是这样的人撑着中国的脊梁。 因为他还没见到他所写的书的关系,还是跑去新华书店买了一套。一百六十万字的长篇,一套五本书,总计五块钱。这价格还是挺贵的,但也尚合理,毕竟一本书三十余万字,挺厚实的,而且又是受到了各界人士的广泛好评,定价并不高,还是在于字多,成本也更高些。 相比起后来的精装书,当然不如何精美,但也是不错的。赤红底色的封皮,毛笔狂草的黑色的‘14军’大字,在下方位置,‘——’的后方跟着的是他的名字,这个字号就比较小了。但却不输狂草的‘14军’,更是龙飞凤舞,大气堂皇,那是他之前的签名,被抠下来印上去的。 翻开扉页,便是人民文学出版社总编的推荐语,讲了同他的简短交流往事,写了先前送审以及出版的过程,还有许多人的评论。而后是他开篇自己写的序言,是他所以写这本书的初衷,还讲了他演出时候的故事,最后落的是‘1975年八月于14军……团’,再接着便是正文。 大概的翻看了一遍之后,就扔给了刘峰让他解闷看看。专门在书上签了名,还写明了日期,跟刘峰说这书以后卖的绝对比五块更高。刘峰笑着点头,说打死不卖。 就这么,他在文工团的日子也结束了。 这天一早,他便打了背包,提着兜子,清扫了一遍宿舍,关上门走了出去。他没有去同谁道别,政委随团演出,其他人更加不在,刘峰在家里撅着修养,只自己一人悄悄的走。 但是到了文工团的大门口,还是看到了扶着腰挺身站立,同门口站岗的战士聊天的刘峰。 “我送送你。”他笑着说。 “算了吧,走路也是用腰的。”王言笑着摇头。 “我也没说给你送车站去啊,到这见一面,免的你走的太凄凉。” “我还没死呢,用不着人给我哭坟,回去养着吧,走了。” 看着王言的背影,刘峰喊道:“别忘了给我来信写清楚地址和电话,等我去了联系你。” “记着呢。” 王言没回头,就那么提着东西往火车站走去…… 就在他才入学不久,7月28日,3点42分,唐山发生7.8级地震,人们没有准备,正在睡梦中。 王言虽然在京城,却也有了明显的震感。 这场地震包括唐山、天津、京城等周边地区在内,24万多人死亡,16万多人重伤,7200多个家庭全家震亡,上万家庭解体,4204人成为孤儿。97%的地面建筑、55%的生产设备毁坏,交通、供水、供电、通讯全部中断。23秒内,直接经济损失人民币100亿元,一座拥有百万人口的工业城市被夷为平地。 当然这是王言记忆的之后的官方统计,在这个时候,人们却是没有心思统计伤亡的,因为肉眼可见的满目疮痍。 政府的反应很快,当日中央便发电慰问,并由中央领导第一时间组成慰问团,深入灾区。同时决定实施国家级救灾,成立各级指挥部,以解放军为主体对口支援,有组织地进行自救、互救活动。发动十余万解放军官兵紧急奔赴灾区救援;全国各地5万名医护人员和干部群众紧急集中,救死扶伤和运送救灾物资。 转移危重伤员由专机、专列紧急疏散转移到11个省市治疗。邮电、铁道、交通、电力、市政建设等部门保证通讯、用水、用电以及交通等事项。还有最重要的,随着大灾害必将诱发的疫病的治理工作。 王言等一干军政大学的人并没有出动救灾,他们的人太少,并不能顶什么用,而且他们的任务就是学习,做好军队的建设工作。 而且在这边,高级军官满地走,师团级别的领导一抓一大把,他们都是各地军队过来的进修领导。王言一个小小副连,在这真的是一个小虾米,得谁跟谁叫首长。 当然这也只是夸张的说法,要不然真的走三步敬个礼,那成什么了。都是一个学校的,勉强大家都是同学了。 而真实的情况是,他在军中的名气真的很大,都是一堆首长慕名来找他聊天的。 刚来的第一天,就被院长和政委叫了过去,和蔼的同他聊了一会儿,肯定了他创作的歌曲,‘中国英雄’的许多英雄故事,以及‘14军’这一部重量级的书,并对今后在军政大学的学习,以及今后的创作,寄予希望。而后便是跟大熊猫的似的,被各级领导以及学员等各种的首长问候。 王言当然是一个混的开的人,跟各种的首长们聊的都很好,所有人都对他的评价很高,甚至不乏一些想要把王言调到其他地方的军领导,不过都被王言’服从命令听指挥’给拒绝了。 整体来讲,在军政大学中还算安逸。但是外部的环境,其实并不好。地震的救援行动,是一项持久的工作,军政大学这边每天都会收到唐山的消息。另外在周边地区,政府也呼吁百姓们搭建地震棚,不要在屋子里居住,哪里都是乱糟糟的。 到了九月份,又是国殇,之后便是全国各地的举行追悼大会。军政大学自然也不例外,学院内部在同一天进行了追悼。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一切都在既定的发生着…… 王言在学习着政治课程,晚上也没忘了写作,军政大学的所有人都知道,甚至还有其他的更多人知道,他正在进行‘11军’的创作。 大体与‘14军’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不过在写作手法上,他还是做了改变的,总不能真的写两本一样的书。他这毕竟不是在写历史,人们想看这些,有军委整理的大量资料。而是基于历史的,具有传播性的文学创作。 同样的,王言也没忘了关照他的首长,以及早在首长面前胸脯子拍的哐哐响的政委,十一月的时候,经历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写完了一百五十余万字的‘11军’。他将手稿,随同几封信,寄回了蒙自…… 文工团回到驻地休整,老廖又一次火急火燎的召集了乐队的成员。 御用主唱方宏民自然也是在的,老廖二话不说,发了一堆的谱子下去,随即便让人熟悉起来,还是以前的那个流程。 “老廖,这是王言又写歌了吧?” 老廖可没搭理他们,就看着他手里的谱子,沉浸在他的音乐世界里面。 “又写歌了?之前来信怎么没说呢?跟你说了吗?”郝淑雯念叨着看向身边的萧穗子。 “没有。”后者摇着头,同样的迷茫,“走,去方宏民那看看,也不知道这次写了什么。” 王言当然给她们写信,她们当然也回信。不见面,相隔千里,说的话落于纸上,很多不好说的话也都写了出来。但也仍旧还是不可能说透,不过到底在说话的尺度上突破了很多。 林丁丁就在她们俩身后站着,听着她们说信的事情,没什么表示。该死的王言,是真不给她写啊。 也不独是她们两个,其他的同志们无论男女,也都很好奇王言的新作。毕竟王言至今为止,一共写了三首歌,‘咱当兵的人’、‘祖国不会忘记’、‘我和我的祖国’,全部都是传遍大江南北,全国推广的好歌曲。现在又来了一首新歌,人们都迫切的想要知道是什么。 虽然提前知道了也没什么用,甚至老廖还没有编好曲,但还是想。 方宏民就知道有这么一次,赶紧的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张谱子递给了众人。上次转了一圈,谱子都撕了三道,这次他提前抄了一张,机智的很。 不过这却也更方便了其他人,有的歌手拿着谱子打眼看了一下,已经找着调子先哼了出来。 “泥巴裹满裤腿,汗水湿透衣背……“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却知道你为了谁……” “这是写给救灾部队的啊……”有人听了两句,就如此说道。 王言这一次‘创作’的,正是军民鱼水情的‘为了谁’。 这首歌是为了颂扬九八年大洪水时解放军战士不畏牺牲的事迹,现在写给了救援唐山的部队,也不违和。歌词也是一样,不需要什么更改。 毕竟大灾害,往往都伴着暴雨。唐山那边并不平静,地震之后必然下大雨,废墟也就是泥巴了。而且战士们也是冒着余震的风险在进行救援作业,各种的救援任务,也让他们喊破了喉咙,磨破了手,都是同样的大无畏精神…… 第九二四章 偶遇老丈人 “你给我推拿,又开了那么多药以后,不到一个月就能正常走路了。我就跟政委主动要求去了舞美,没太多活,什么我都做一些。都知道我腰不好,他们也不让我搬什么东西……都挺好的” 天空中飘着小雪,东来顺中的火锅咕嘟嘟的冒着烟,刘峰大口的吃着羊肉,同王言碎碎念着。 这已经是年前的时候了,刘峰是来参加救灾表彰大会的,有先前龙陵地震的,以及发山洪救灾的,还有在唐山地震之后,于唐山以及京津地区参与救援的战士以及其他人员等,后天在京西宾馆举行。都在京西宾馆了,规格自然很高,中央进行慰问、表彰,是国家级的荣誉。 他的履历实在很好,这些跟王言可没什么关系,如果没有林丁丁的事,像他这样的,即便后来裁军也不会裁了他,而是另有任用。尽管可能他在人情交往、蝇营狗苟上不分明,但凭着踏实肯干,混着资历,以后也不会差的。 王言又是写歌,又是写文章,写长篇巨着,到现在他写出来发表的都有四百多万字,堪称文豪,又在昆明军区进行巡演说书,获得了全体官兵的一致好评,参与了龙陵地震的救灾工作,更有政治部首长的看重,到现在也不过是副连,跟刘峰一样。 当然,这是在级别待遇上。若是说到实际的影响力,刘峰当然是不足够的。而且年龄方面,王言才二十二,刘峰比他大了一岁多,奔着二十四使劲呢,这也是有差异的。 至于说刘峰在道具组的事儿,王言没有多说,现在刘峰的日子过的并不差,以后肯定也不会差,毕竟他在这当保姆呢么。 如此听刘峰闲话着,他念叨了许多,当然也包括郝淑雯、萧穗子等人的事。王言当然都是清楚的,毕竟他是一个月一封信,俩人也都给他回。 王言笑问:“你得加油啊,这都结婚了,小萍还没动静呢?” “滚滚滚,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动静?”刘峰用没好气来掩盖他的不好意思,毕竟到了几十年后,多数人们也是耻于谈性的。 “你操心操心你自己。以前在团里呢,我也不好意思说,郝淑雯、萧穗子都是好姑娘,全团的人都知道你们仨不清不楚的。我就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看着就完了。”王言笑着举起北冰洋的橙味汽水,“时间,会给你一切答案。” 真是装的一手好逼,刘峰无语凝噎:“我就看你怎么办。” 王言哈哈笑,随手将一盘子羊肉放进铜锅之内,用筷子翻捣着,转移了话题:“还没带小萍回家呢吧?” “嗯,本来之前就要请探亲假回去看看的,这不是就躺下了吗。我跟政委说了,等忙完了开年的演出任务就带小萍回去看看。她家那边……” 刘峰沉默片刻,说道,“也得看看的。好歹是她亲妈,虽然都对她不太好,但总也是养大了的。这年月也都不容易,又是后爸,她妈也当不了家,做不了主,不错了。” “小萍这么说的?” “我这么劝的。” 刘峰摇了摇头,“都是人之常情么,后爸本来就有自己的孩子,又跟她妈生了个儿子,都是人家亲生的,小萍是累赘。她多吃一口,人家就少吃一口,都是可以理解的。 养育之恩比天大,总也没让她饿死、冻死,也供着上了学,哪能要求那么多啊。明天我打算去他们家看看,之前结婚就给去了信,这一次到了京城,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 王言含笑点头,他是认可刘峰的话的。一家好几个孩子,还不是亲生的,就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情况。要说感激,也没有特别感激,毕竟挨饿、挨揍是她的真实经历,那滋味可不好受。 但要说怨恨,就像现在改变了人生轨迹,没有发生原本的那许多事,提前在刘峰身上感受到温暖的何小萍这样,她的思想已经发生了些改变,让她怨恨,她也是恨不起来的。就是这么矛盾。 “你什么时候走?”王言问道。 “大后天上午的车。” “估计表彰大会也开不了多长时间,那就后天下午吧,咱们去吃烤鸭。到时候把要带回去的都买好了,等走的那天早上我再开车过来,送你去火车站。” “行,麻烦你了啊。” “客气话太多,吃肉吃肉,多吃点儿。” 因为要接刘峰的原因,王言是专门请了假的,还借了个吉普车。初见时,刘峰还是很震惊的,惊于王言到哪都能混的好。毕竟王言才来半年,还是军政大学那样的地方,这就能开着车到处跑了。 王言当然是因为方便,能借来就借呗,可不是为了给刘峰装个逼。 当天,王言给刘峰送到了安排的住处,隔天又去接他。 远远的,便看到刘峰在跟一个黑白头发交杂,很有许多沧桑的男人站在一起说话。 王言将车停到一边,下车走了过去。 “来了,王言。”刘峰看着王言过来,对着身旁的人说道,“萧叔,这是我们团的王言,特别厉害,写歌、写书,还会给战士们说书,现在在军政大学进修。王言,这是萧穗子的父亲。” 不等王言说话,萧穗子的父亲便走了两步过来,抓着王言的手:“我知道你,在干校里的时候看过你写的书,中国英雄,14军,都看过。穗子给我来信也总是提起你,还吃过你给我开的药呢,今天总算是见到人了。” 他笑的亲切,说的话也没什么深意,无外乎就是说‘就是你小子啊’…… 王言赶紧着双手上去握手,笑道:“萧叔好,穗子给我来信告诉了我地址,本来打算过两天就去看看阿姨,没想到咱们爷俩倒是先见着了,现在这是……” 萧穗子的父亲笑着点头:“守得云开见月明,现在在家里闲着,等着给我安排工作呢。也是刚回来没几天,正好看了穗子来信说刘峰要来接受表彰,我就想托他给穗子带些东西,她还不知道我这事儿呢。” “这是好事儿啊,本来我跟刘峰想去吃烤鸭呢,咱们择日不如撞日,一起去吃饭,穗子不在,我们都是穗子战友,给你庆祝庆祝。” “哎,上外面吃什么?太贵了,大家都不容易。你们年轻人,更应该节省,不能太铺张。要吃饭可以,但是就去我家,穗子她妈做菜手艺很好的,她也看你写的书,早就想见你呢。哎,你别说话,要是不去我家,那我可不跟你吃饭啊。” 他这么说,王言还能怎么说,只得点头,说道:“叔,那就这么定了,晚上就到你们家吃饭。刘峰还受了团里其他同志的托,要帮着带点儿东西。这样,叔,我先给你送家去,然后陪刘峰把事儿都办完了,晚上就过去。” “行,正好回去我跟穗子她妈出去买点儿菜,这就走吧,太晚了你们都不方便。” 当即,三人上了车,也没用萧穗子的父亲指路,王言就给他送到了家楼下。虽然萧穗子的父亲之前被办了,但是房子还是小楼房的,并没有被收回去。 送到了地方,王言麻利的走人。 拐出去到了马路上,刘峰问道:“你怎么一点儿不紧张呢?” “又不吃人,有什么好紧张的?昨天你去小萍家紧张了?” “还好吧。” “留你吃饭了吗?” “那能不留吗?小萍她妈张罗着要去买菜,她后爸也说让我留下喝点儿。看起来还不错,挺热情的,不过我没留下,找借口走了。哎,不是……” 刘峰反应过来,“这说你的事儿呢,怎么拐我身上了。” “我的事儿有什么好说的?你又不是没看到,穗子他爸多客气呀。等一会儿到了他们家,估计她妈更客气,他们比我紧张。” “那是他们不知道郝淑雯的事儿,要是知道了你看着还客不客气。”说起郝淑雯,刘峰偏头看着开车的王言,“你之前就说年前打算去萧穗子家里看看,是不是也得去郝淑雯家?” “行啊你,脑子终于开窍了。”王言哈哈笑,说道:“等回去以后,你别跟郝淑雯讲这些啊。要么你就别说,要说就跟穗子一个人说。明白了吧?” 刘峰沉默一会儿,突然说道:“郝淑雯说的没错,你确实应该被拉去打靶。” “你放心,我肯定活的好好的。” …… 王言并没有骗萧穗子的父亲,刘峰确实接到了不少家在北京的同志们的请托,帮着带些东西回去。一来是要比邮电系统的速度更快,二来也是省钱的么。所以王言开车带着刘峰,在北京转了一圈,到各家取了一些东西。 当然他也没忘了给萧穗子、郝淑雯买东西,来之前就说的烤鸭,还有其他的一些熏酱肉以及糕点什么的。这年月已经有了抽真空的机器,只不过是设备还不很好,效果相对差些,产量也并不很高,但长距离运输食物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更重要的是,马上要登门到未来老丈人家拜访,王言当然不能空手去。所以同样的东西,他也多买了一些,今天就给吃了。另外又买了瓜果、罐头、腊肉、咸带鱼,还有一箱茅子,几条华子,很是买了一堆。 至于他的钱哪里来的,京城毕竟不能白来,虽然他平日里很忙,但也不是一点儿时间都没有,还是出去逛了几圈,同这京城的倒爷友好交流了一下,都是送财童子,帮助王言富裕。 也确实没办法,他是真没那么多的闲时间。他就是在军政大学里混的再好,规章制度也是在那的,不可能无组织无纪律,没有时间给他自己慢慢倒腾发家。只能是走到哪里,跟这帮财富不能见光的人交流到哪里。简单高效,省时省力,还很安全。 四点多,夕阳映红着晚霞,王言这才开车带着刘峰到了萧穗子家的楼下,从车里倒腾着各种的东西,给刘峰拿了些轻的,才要上去,就听见了脚步声,是萧穗子的爸爸听见了车的声音,下楼来接。 “哎呦,我说,你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这不是马上过年了吗,于情于理都该拿的。再者说你看这些,都是咱们今天吃的,真没多少。叔,赶紧着,外面怪冷的。” “你呀……”萧穗子父亲摇了摇头,伸手帮着拿了一些东西,三人上了楼去。 这边的楼房,自然是楼梯在内部的,不过楼梯有些狭窄。虽然可能在以后不足够好,现在却是很不错的,而且这里还是集中供暖,烧的很足。 才一进门,便感受到了扑面的热浪,一妇女在门口站着,过去的多年搓磨,难免使得她苍老些,但萧穗子的美丽却是继承自她的母亲,所以这妇女美丽的底子也还在,只是皱纹多些,皮肤暗黄。 再后边,还有一个约莫十五岁的小子,这是萧穗子的弟弟。 “你这孩子,来就来嘛,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快进来快进来。”穗子母亲热情的招呼。 王言笑呵呵的同刘峰一起进了屋,穗子弟弟走上来,简单直接:“姐夫好!” “瞎叫什么呢,滚一边去。”穗子母亲瞪眼,却是又看向了王言。 哈哈一笑,王言点着头:“你也好,给你买了一些糖,来,吃吧。这还有猪蹄子,拿着啃。” 见王言没有多余的屁话,气氛一下更好了。但这热闹与刘峰无关,他只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人。只能是人家举杯,他就陪着,人家说话,他就听着笑,跟穗子弟弟一起闷头吃着满满一大桌子的各种菜。 主要目标,当然还是王言。问着王言的各种情况,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又讲了一些写书的事儿,说了许多在外巡演的经历等等。 王言不记得到底见过多少次的老丈杆子、老丈母娘,只记得很多,多到记不得。他也不必有什么所谓丰富的经验,尽管他确实有,但更多的,还是他本身的优秀。他只要坐在这里,大家互相的聊上一聊,但凡是头脑正常,为儿女考虑的父母,没有人会觉得他王某人不行。 要说起来,他也就是长相略逊一筹,其他方面都是十分优秀的。而就长相这个问题,审美其实是一直在变的,一直都是相对的。 在这个年代,王言的长相其实堪称帅气。他经历出来的有魅力的一双眼睛是一方面,本身他的脸型就是很有几分刚毅的那一种,这是符合这个年代的大众审美的,很耐看。而不像几十年后,女人们对于男人们的长相的喜好,趋向文弱,趋向没有力量。 所以王言也就成了不丑,毕竟在人群中,如果忽视了他的身高,他并不如何突出的让人记住。而到了几十年后,人们的平均身高本就在提高,他也便更加不如何突出了。 他是一个需要慢慢细品的男人,越品陷的越深。若非如此,他纵横江湖这许多年,除了拿钱砸的女人以外,那么多的红颜知己都是怎么来的…… “刘峰?这么快就回来了?” 文工团的院子中,看到下车的刘峰,郝淑雯如此问道。 “就在京西宾馆参加了大半天的表彰大会,在京城待了三天,时间都在来回赶路上了。来,搭把手,帮我拿拿东西。” “有我的?” 刘峰摇头:“没有。” 郝淑雯立时便皱了眉:“你没见着王言?” “有啊,逗你呢。赶紧的吧,东西挺多的。我去京城以后,是王言从军政大学借的车过来接的我,等王言带着我去其他同志家里帮着拿东西的时候,他们看着我们开车去的,本来没拿多少,又都多拿了一些。好说歹说,还是剩了一堆。” “王言都能在军政大学借着车开?”郝淑雯惊讶了一下,随即自我肯定,“也是,他到哪都挺吃香的。都给我拿什么了?” “全聚德的烤鸭,稻香村的糕点……”刘峰碎碎念着。 “算他会来事儿。” 当即,两人和接车的司机一起,将东西从卡车上拿下来,真的挺多。这司机,自然便是王言演出时候的司机兼助理,王言特意打了个长途电话回来,让这小子去接的。 很快的,三人将东西都搬进了排练室,那边排新节目的歌舞队、乐队也都休息了,刘峰开始招呼着给人们分东西。 “王言捎东西了吗?”萧穗子问着郝淑雯。 “他敢不捎,看我不打死他。带了烤鸭,还有一些熏酱的熟食、糕点什么的。” 听了一嘴,萧穗子点了点头,倒是也没有着急看看东西,而是过去接了水喝。 正在这时候,刘峰提着一个箱子走过来:“穗子,这是你父亲给你的。” “我爸平反了?” 刘峰点着头:“你爸特意跑到了我住的地方,给我送来的。” “好事儿啊,正好王言拿了不少的东西回来,晚上去你家,咱们一起搓一顿。” 郝淑雯在一边说话,也没什么兴趣关注萧穗子的父亲都送了什么东西,说了一声就跑过去翻看王言给她们拿回来的一大堆东西了。她所以凑过来,自然是听到了萧穗子有多的东西,以为是王言单独送的,赶紧观察敌情…… 刘峰见郝淑雯走了,想了想还是决定跟萧穗子说说,毕竟就算他不说,之后萧穗子的父母再来信,肯定也要说的,到时候还得问他,那他不如先说了呢。 “当时你爸过来送东西,正好王言过来接我去吃烤鸭,然后他们俩就见着了。” 萧穗子满是惊讶:“王言见我爸了?” “不止,当时……进门之后,你弟弟就跟王言说姐夫好……最后王言给你父母都开了药,说是调理身体的秘方。” 刘峰讲了一下全过程,最后肯定的说道,“你父母对王言特别好,估计他们之后会给你写信说的。” 萧穗子惊呆了,虽然之前王言就来信问了她家的地址,但是她也没有想到,王言见的如此突然,还是把她们家另外三口人都见全了,她弟还跟王言叫姐夫?王言还没说别的? 看看刘峰,再看看后边翻着东西的郝淑雯,萧穗子红着脸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刘峰。” “你们呐……哎……”刘峰摇了摇头,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也就只能转身走了。 萧穗子当然听出了刘峰最后话里的意思,但是她全当没听见,爱怎么想怎么想,爱怎么说怎么说,纠缠两年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哪里是说散就散的。 再者说,家长都见了,还挺满意。 还有那个傻弟弟,算他表现好,知道叫人,回头得对他好点儿,可不能再打了。 她一边平复着心情,一边翻看着亲爹给她送来的东西…… 另一边的何小萍看着萧穗子,刘峰回来了,她当然第一时间过来的,所以刚才她也听到了何小萍激动的话。 “刘峰,你说我爸什么时候能平反呢?” “给他写信问问,之前在京城的时候,我已经连你的信,还有新抓的药,又买了一些熏肉邮了过去,也不知道到了那边还能不能吃。” “你去我妈那了吗?” “去了,拿了不少的东西……” 两口子在一起,和谐的碎碎念。 另一边,郝淑雯、萧穗子却是已经跑到了一边,一起看着王言带回来的东西。打开了糕点,尝着味道,还给其他人分享着。 林丁丁抱着水杯,靠墙站着,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眼神幽怨…… 王言当然并没有闲着,在年前,他跑去了军队大院,见了郝淑雯一家人。没见全,郝淑雯的家人比较多,她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自是都结婚了的,有两个哥哥在外地,她是最小的,也比较受宠爱。所以去文工团,也是响应政策,不得不去。 他们一家人,同萧穗子的家人没什么不同,对王言的都很好,很满意。郝淑雯自然在信中也写了许多他的好话,是早都知道的。见了人不错,自然早早定下来就很好。 但是没有从王言的嘴里听到准确的承诺,就又都不很满意了,感觉差点儿意思…… 自从拨乱反正开始,一些‘新’便萌了出来,一些变化也显了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连时间也好像一下加快了许多。 王言的‘11军’发表了,仍旧收获了各界人士的赞扬,销量仍旧十分好,尽管这跟他没什么关系。这两本书,奠定了他在文学界的地位。 写完了书他也没有闲着,还是日常的写着‘中国英雄’系列,弘扬国家、民族英雄,他写的东西群众也爱看,那就多写嘛,让人们了解了解英雄。 另一方面,来一趟军政大学,还是学着政治,他总不能没成果。所以他写了一本军队方面的书,是对于过往的两年时间,他在昆明军区进行演出,同战士们以及各级领导们接触,以及查阅了大量相关资料而来的感悟,一定程度上探向了‘理论’方面。 但并不是纯粹的理论,那不是他该写的。何况他才二十三岁,稳定就必然会讲资历,他是没有的,但他有水平。 全书论述了他个人认为的军队政治工作的开展和方法,写了国防现代化的相关内容,说了对于军队现代化建设的一些思考,从思想层面,写到他了解的技战术,以及他了解的武器的问题,并同欧美等西方世界做了横向对比,同时思考了未来的战争方式,展望了一下中国未来的军队模样。 这是一本很杂的书,所以它的名字叫‘中国人民解放军之我见’。 他故意写的杂,但可不乱,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分成了好几个大的模块。全书五十万字,正合成书之时建军五十年。 写出来之后,还是造成了一番内部轰动的,毕竟他有水平么,书又写的清楚明白,全都是有的放矢。不过人们虽有远见,但困于现实,还是有许多质疑声音。 在王言结业之前,军政大学针对他写的书,专门开了一个大会,一票校领导以及各种的讲师、学员,总之全是首长,他们坐在台下。他则是站在台上,首长们针对他的观点提出各种疑问,王言则是做着解答。有人专门在旁边进行记录,之后要经过整理送到军委。 也是这一次的大会,让人们对王言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自然也更加的重视。 之前是总政要王言,这一次换成了总参。 王言当然拒绝了,因为他去了也没什么用,又不让他做主推动军改,去了总参也没意思。当然他肯定不能这么说,说的是他的能力不足,都是他个人的一些浅见,去了总参也无法发挥什么重大作用,反而是在文工团,他可以给战士们演出,继续创作一些好的作品云云。 如此也就这么过去了,打了背包,收拾东西,坐上了回返蒙自的火车…… 第九二五章 王大炮 “砰……”的车门开合声音响起。 王言再一次站在文工团的地界上,已经是八月中旬。 蒙自今日的天气很好,没有下雨,天空湛蓝,各种的形状的白云缓缓飘荡,厚厚的。就连风吹起来,都是清凉的,很让人舒适。 “还习惯吗?”刘峰笑着问道。 王言斜睨着他:“我就出去一年,有什么不习惯的?行了,你那老腰就别跟着忙活了,我们俩一趟就完事儿。这一袋子是你的,这一小袋是今天晚上吃的,你在楼下等着,一会儿让他送你回去。大老爷们怎么娘们唧唧的,我能忘了你啊?这是你的,一会儿你拿走啊。” 想王言想的都流口水的司机兼助理,方才还有些失落呢,一听也有他的东西,忙不迭的点头。也确实,王言去军政大学进修的一年时间,他就吃不上那么多的肉了。眼见着的,跟随王言两年养起来的肥肉,这一年就瘦回去了。 其实现在军队的供应,比起三年前已经好了许多,但物质还是没有大发展。部队的伙食提高,是要到整编、裁军之后开始的。一方面是人数少了,摊到个人头上的伙食标准就高了些。另一方面,是在文革结束后,生产建设的恢复与提高,产出更多了些,如此再反馈到部队后勤供应上,自然又提高了些。 目前肯定还是不足够的…… 刘峰从善如流,他很好的掌握了同王言接触的要点,不整虚的。 当即,王言自己当主力,背着他的背包,提着他的大兜子,又拿了好几个袋子,司机兼助手拿着其他一些东西,就这么一趟上了楼。 王言没有收拾,又在一堆的东西中,翻出了一个大兜子,就这么提着下了楼,看着刘峰跟司机离开,他去到了政委的办公室。 “报告。” “进。” 听见回复,才推门进去,王言就看到了宁山已经站起身离了办公桌,显然是听出了他的声音。 他上前两步,??的一下双脚并拢,抬手敬礼:“报告政委,进修归来,向你报到。” “好好好……” 宁山哈哈笑,过来拍着王言的肩膀,“你小子总算是回来了,知道你小子能折腾,没想到这么能折腾。你在军政大学跟首长们的答辩,已经传开了。 说什么必要裁军,军队宜保持两百到三百万,还说什么以后是超视距远程精确打击,又是什么卫星、定位。还要大力发展军工产业,提高后勤补给、运转,保证各种炮弹饱和打击一年的存储量。 听首长说军委后来还开会讨论,中央领导参会座谈,闹出来的动静真是不小啊。你这话可是得罪人,以后要真是裁了军,上百万的兄弟们没饭吃,你可就成罪人了。 哦,对,我听说军政大学的首长们还给你起了个外号?叫王大炮?” 军政大学的首长们,当然不是校领导,不过是在那边进修的军、师、团级领导。最先说的,是一帮团级领导,而后得到了军政大学的广泛承认。 王大炮,听听就知道不是什么褒义。 这个外号大约有两层含义,一是说他年轻,吹牛逼吹的厉害 二是他吹牛逼所说的未来战争方式,就是大炮轰他娘的。从高精尖的精确制导炮弹打击,到便宜好用的各种榴弹炮、火箭炮等炮火洗地,以及空空、空地导弹的支援,再到轰炸机的战略轰炸支持,以及未来的空基武器于地球外进行打击。全方位,全地形,全世界,海陆空三位一体协同打击。 并如宁山所说,他重点强调了弹药的储备,以及后勤补给运输方面,并对以后的后勤运输建设有了一些畅想。还顺带着讲了一下,弹药饱和以后的定期保养、维护、清理,售卖、支援给为战争笼罩着的国家,换取外汇,以及在其他地区的利益、地位等等。 虽然军方的人都有火力不足恐惧症,但还是王言觉得王言说的有些过了,所以他也就成了王大炮。 不过他这个王大炮虽然不是褒义的,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确实很响亮,军方的领导都知道,中央的领导也知道,可以说是一战成名。要不然也不会跨度如此之大,要把他一个文艺兵,给调到总参去。 虽然有些纸上谈兵之嫌,但是看过王言写书的人,都得承认一点,王言确实是懂军事的。他虽然在写故事,但是一些战役,他必要做复盘,写的是很透彻的。要不然他出去演出的时候,团领导们怎么都拿着小本本记呢,都是知识。 王言哈哈大笑:“我才二十三,年轻气盛好吹牛,写了几本书,几首歌,人就飘了,满嘴胡咧咧,对未来的国防事业,军队现代化建设,做了一番基于我这个年轻的思想、见识而来的畅想,都是为了国家繁荣富强,也没什么问题嘛。” “你啊……坐吧。” 宁山好笑的摇头,又是过去给王言泡茶水,“你那提的什么东西?我跟你说,你可别让我犯错误啊。” “能有什么错误?就是一些京城的特产,烤鸭、熟食、糕点什么的,都是给孩子的,你跟着吃点儿下下酒就得了。这两天赶紧吃了,留不了多久,容易坏。” “行,你小子还想着我。对了,之前你那个‘11军’的手稿邮回来,首长很高兴啊。他还说怕被别人惦记上呢,看来就他一个识货的。” 说了句闲话,宁山将茶放到王言面前,笑道,“跟你说个好消息,鉴于你的优异表现,经研究决定,给你提到副营级。不过你太年轻了,越级提拔还是不太好。所以隔一段时间,这几天先走程序给你提到正连,等到年后给你提副营。 另外首长让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看看你想干什么。你在军政大学的表现很好,虽然混了王大炮的外号回来,但那也是说你对于未来军队建设的说法,你写的政治思想工作的部分,首长们是普遍认可的。所以如果你想的话,可以调到政治部的机关去做政治思想的工作。 要是不去,留在咱们文工团,就给你挂一个文艺部副部长的职务,虽然你是副营,差了一级,但是也不会给你分派具体工作,倒也没什么问题。 可不是我不用你,是你走之前提的,说就想出去给战士们演出,写写文章,写写歌,这才想着给你挂个职。你要是改主意了,那就降一级给你安排个实职,我相信你能做好。” 宁山对王言还是不错的,这话说的清楚明白,实实在在。团里的人事任免,除了副团长,宁山基本上是一言而决,因为他本身就是团长、政委一肩挑。没来虚的,说给王言安排什么工作,就能做什么。 王言喝着茶水:“谢谢政委这么想着我,既然让我选,那肯定就是还是咱们团里文艺部的副部长,这说出去多好听呐。我也确实是想着给战士们带去快乐,咱们边防部队,不容易啊。 要不然我还留咱们这边干什么?不论是总政还是总参,那机关不比咱们这边好?何必折腾呢,这样就挺好的。虽然是文艺兵,但是二十四岁副营,也够夸张了。” “你自己有数就行,回头你去找老张,给你分个单人宿舍。你没结婚,分房子也住不上。好歹是个干部了,跟那么多人住一起也不合适,你还得用心思创作,就给你安排个单人宿舍吧,也清净点儿。” “行,明天找他。”王言没有拒绝,刘峰都结婚搬出去住了,他现在跟宿舍里住着,对陈灿、朱克的压力太大了。他搬出去也好,给他们俩喘气的机会。 随后,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都是宁山问着在军政大学的事儿,在王言赶路回来的这几天,‘王大炮’都名扬全军与中央了,也就可以想见那时候是有多么的精彩。 当然这个‘全军’,是指各军区的高级首长,中下层军官以及广大的战士们目前还是不知道的。宁山所以说以后会被人埋怨,那是以后大家都知道了以后,可能会对他有几分怨言。实际上整编、裁军,不是一时半刻决定的,现在就有这方面的讨论。 同宁山聊过一会儿,王言又去楼下找了老廖,当然也给老廖拿了些东西的。 “怎么着,又有新歌了?”老廖看了看王言带给他的东西,随手放到桌子底下,还给王言扔了一支大前门,两人抽烟说话。 “怎么着,没歌还不能找你了?” “没歌,欢迎。有歌,更欢迎。” “那就是没歌不欢迎。” 逗了两句乐子,王言一边从兜里掏谱子,一边说话:“在这边感受不到,在京城才能感受到波涛汹涌,大浪滔天。稳中求变,变中求破,是现在京城的主流。我在军政大学接触到的比较多,结业的时候就畅想了一番未来的军队模样,首长们给我送了个‘王大炮’的外号。我有感而发,三天写出了这么一首歌。” 老廖笑着接过谱子,念叨着:“强军战歌……” 这是王言第二次‘创作’这首歌曲,上一次还是在春风十里之中,在部队军训的时候。这一次他写了那本‘我见’,正是出于明白军委、中央的想法,所以强军战歌的新征程号角吹响,是没毛病的。虽然其中的歌词,有后来首长的治军思想,但放到现在肯定是没毛病的。 王言的想法很简单,他都已经是‘王大炮’了,那就顺势写一首歌出来,他先把新征程的号角吹响。当然是单纯的吹响,不是他上去发号施令去了。 老廖哼哼唧唧的过了一遍词曲,还是老样子,问着王言有关于编曲的思路。 “按照进行曲来吧,开头最好来一个集结号,副歌之前则是来一个冲锋号,不过可能有点儿不合适,毕竟这俩号不能乱吹。你动动脑筋改一个出来也行,整体基调还是明快、激昂、有力量。” “行,我知道了。还有事儿么?” 王言哑然失笑,起身告辞…… “王言,回来啦!” “你走这一年,大家伙儿可想你了。” 回到宿舍收拾东西的王言,才到门口,就看到宿舍的人全都懒散的躺在床上,每天练习总是消耗精力的,都等着一会儿去洗澡呢。 “是想我带的东西了吧。”王言笑着同大家点头,到了屋里从一个袋子中往外掏东西放到了桌子上,“都是京城的特产,大家分着吃啊。” 一帮疲惫的人,一下便都有了精神,热热闹闹的分起了东西。 朱克掰了一大块猪蹄子,吃的满嘴流油,看着在那忙活着收拾东西的王言,哎了一声说道:“王言,你在京城就没听到什么消息吗?” “什么消息?” “说是要恢复高考了。”陈灿接着话,见王言回过头来,他说道,“朱克他爸在教育口工作,特意给他打了个长途电话。说是上面开了座谈会,很大可能要恢复高考。而且现在拨乱反正,一些知青已经开始回城了。” “还得是你们干部子弟消息灵通啊,我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不过听你这么一说,那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今年不恢复,明年也该恢复了。怎么着,朱克你要转业参加高考去?” “正犹豫着呢,本来没想,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想了。你说对啊,今年不恢复,明年也该恢复了,总之就是这两年的事儿。一会儿我得给我家里打电话,早点儿回去。你怎么想的?” 不等王言开口,管冬明就说话了:“你问的都多余,王言才从军政大学回来,虽然是进修,也才一年的时间,但是履历上那就是军政大学结业的。再者说了,王言本来就发展的好,写书、写歌,还用专业退伍去考大学?王言,这次进修回来,又该提拔了吧?” “正连。”王言回答的很谦虚。 “你们看看,咱们这一屋子,提干的就是王言、陈灿、刘峰他们仨,王言正连,刘峰副连,陈灿正排,刘峰年年标兵,立功受表彰,王言又写文章又写歌,陈灿他爸在那呢,考什么大学呀,就在部队里,怎么都不差。要转业奔前途的,还是咱们哥几个。” 王言没有再参与他们的话题,收拾了东西,抱着脏衣服就去了水房,洗澡带洗衣服一通忙活…… 时隔一年,再一次的见到朝思暮想的男人,萧穗子甚至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纵是郝淑雯,也是看着笑呵呵的王言,没有说出一些骂人的话。 刘峰、何小萍没眼看,默不作声。 “不认识了?愣着干什么?赶紧让地方啊,别堵门口,没看我拿着不少东西呢。”王言说的话还是那么随意,笑呵呵的。 熟悉的感觉袭来,两人也恢复了正常,郝淑雯照旧开口就是怪罪:“你怎么才来呢,等你半年,肚子都饿瘪了。” “拿回来的东西太少了,哪够咱们吃的,这不是又去弄了些菜什么的。你看看穗子,吃水不忘挖井人,你这还没吃上呢,就先骂厨子,像话吗?不用搭手,我自己就行。” 王言没让萧穗子她们俩上手,把扛着的大麻袋放到地上。 萧穗子问道:“都买什么了,这么多东西?” “猪肉,菜,水果,米面什么的,又买了一些调料。都别闲着了,赶紧上手收拾收拾,早点儿吃饭。” 当即,众人一起忙活起来,收拾着菜闲话着。 看着何小萍闷声干活,手脚麻利,王言问道:“小萍啊,你父亲怎么样了?” “还好,谢谢你惦记啊。” “平反了吗?” “还没有,不过估计也快了。” 何小萍摇了摇头,情绪倒是没有很低落。毕竟平反的人越来越多,到她爸应该也很快的。 “我听说好像是要恢复高考了。”王言转移了话题。 郝淑雯问道:“你也听说了?听谁说的?” “朱克说的,他爸是做教育工作的,给他打了个电话……” “给他打了电话,让他转业,回去参加高考。”萧穗子接话道,“这事儿在咱们团里都传遍了,闹的人心惶惶。很多人都在打听呢,要是真确定了,咱们团八成得散了。” “怎么可能呢,还是有很多人不想参加高考的,咱们部队毕竟稳定吗。尤其咱们文工团的待遇也很好,都是千辛万苦进来的,不好直接放弃的。再者说,都想转业,政委怎么可能同意?当部队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那么容易。” 萧穗子问道:“你觉得这事儿准吗?” “准!” 王言说的肯定,“我之前在宿舍里跟他们也说了,今年不恢复,明年也恢复了。国家有意改革,说尊重知识,尊重人才,这已经定了调子。现在咱们这样推荐上大学,弊端太多,肯定要有动作。” 郝淑雯说:“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你们俩应该转业,回家考大学。” 不光郝淑雯跟萧穗子惊讶,就连刘峰两口子也相当惊讶。 “为什么呀?在咱们文工团不是挺好的?” “我给你们分析分析啊,你们不要透露出去。” 王言点了支烟,说道,“我在军政大学写了一部分书,算是我的结业作业吧,我认为目前来讲,我们的军队体量有些太大了,有些臃肿……军委、中央都是有心改革强军的,所以我认为以后必然会进行整编裁军,那么你们想想,我们文工团是给战士们服务的。战士们变少了,我们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从军事说到政治,从政治说到社会环境,并说到了以后可能的变化,以及最重要的经济方面。他说的话,叫寻常人听了去是不信的,但好在,这里的四个人都很相信他。何小萍或许不信,但刘峰信了,她也就信了,当家的是刘峰,或者说,何小萍并不想当家,她想要的是依靠,是身与心的归宿。 “所以我觉得,与其在文工团耗着,不如就去考大学,以后会有更好的机会,也有更好的发展。”王言如此说道。 萧穗子问道:“那你呢?” “我都正连了,再跟你们透露一下,政委说因为我在军阵大学的表现不错,年后给我提副营。再说我也已经去军政大学进修过了,不差这些。我就在这边,随着文工团走到最后,到时候我会想办法调动到京城,具体干什么再说。 估计那时候你们俩还上学呢,正好咱们就在相聚了。再等两年看看那时候是什么政策,然后再决定干什么。毕竟我是怎么都差不了的嘛,或许以后干脆安心写文章也可以。 听说要恢复稿酬了,正好我在学校的时候,又写了四十多万’中国英雄’的稿子,人民文学还没印。等着规定发出来呢,到时候看看情况,再给我发稿酬。另外我写的‘11军’、‘14军’这两本书,也要看着给我一些稿酬,到时候我能有一大笔钱,几千到上万都不一定。” 王言也学着刘峰一样念叨着,关键意思就是两点,一是他以后去京城,二是他写书挣的相当多,怎么都没问题。还是为了让二女安心的转业,回家高考去。 她们俩家庭都不错,萧穗子父亲虽然被办了,但是恢复工作以后也有几分能量,想转业并不难,没有必要在文工团同他厮混,考大学是更好的路。 “不用那么看着我,你们真应该考虑考虑。或者我换个说法,即便我说的可能不对,那我以后也是要去京城的,蒙自这里还是太小了,物质也没有京城丰富,你们说我有了那么多的钱,不得享受享受嘛。” 郝淑雯跟萧穗子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王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她们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倒是刘峰问了一下:“王言,那你说我们两口子怎么办?” “小萍想上大学吗?” 听王言问自己,何小萍摇头:“我听他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 刘峰也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本来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听你说完我也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那就让小萍考大学去吧,你不是爱跳舞吗?争取考到民族学院去继续学习深造,以后也能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刘峰跟着我在文工团守着,文工团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帮他一起调到京城去。” 郝淑雯纠结道:“那要是考不上咋办呐?”她学习可不太好…… “考两年再说呗,你家里还供不起你吃饭呐?不行这不是还有我呢么,我有钱,你们俩安心考试就行。我觉得题应该不会太难,毕竟大家都多少年没摸书本了,早都忘干净了。要是真恢复高考,国家肯定有考虑的。问题应该不大。 小萍也不用害怕,刘峰不是挣钱呢么,实在不行我借给你们,以后慢慢还呗,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是真想考,那就趁早决定。要不然等到时候再想转业就不好办了,政委肯定得卡着,我也不好说太多。所以你们最好果断一些,都别磨蹭。” 萧穗子幽怨道:“你就那么想让我们离开文工团啊。” “是想让你们去上大学,那是更好的路。我以后也是打算在京城定居,以前没去过,这一次在那边呆了一年,还是首都好啊。我想着等稿费下来以后,研究着在那边买套宅子。刘峰,你也买,没钱我借你,买了肯定不后悔。” 王言还不忘了提携刘峰,毕竟现在一套小院也就是几千块。之前不买,是因为他的钱来路不正,友好交流得来的钱怎么可能拿出来高消费。 现在马上要给他发稿费了,以前写的书,人民文学也要补发给他一些,以他目前的文坛地位,以及四百多万字的恐怖数量,一下就是暴发户了。以后等到版税重新实行,他这四百万字还能接着赚,已经是财富自由了。 刘峰讪笑着点头,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但他决定相信王言。用他的话说,欠王言的太多了,他自己也没主意了,王言说啥就是啥。 这当然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见郝淑雯与萧穗子还在琢磨,王言没再多说,起身开始做菜。 这是事关人生的大事,还有同他之间的情感纠葛,再者也没有确定的准信,一时不好做决定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需要一些时间去思考。 她们要思考的事有很多…… 反倒是刘峰两口子要简单些,毕竟俩人都没什么主意,也就是随着王言安排了,再者他还在钱上支援,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就如此,王言又是做了一顿红烧肉,弄了些其他的菜,配着从京城带回来的东西,就此开了饭,王言还同刘峰喝了酒。 吃起饭来,大家就好多了,好像忽视了正在人生重大转折的路口,说说笑笑的,听王言讲着他这一次在军政大学发生的趣事,要说最有趣的,当然还是有关王大炮的种种…… 第九二六章 硬是要得 今晚的天空挂着的是一弯朔月,没了月华的辉光,星辰便璀璨起来。 王言居中,郝淑雯与萧穗子左右在侧,吃过了饱饭,一起慢吞吞的往文工团回去。 “王言。” “嗯。” 萧穗子问道:“你还去演出吗?” “去,休息几天,我再整理整理故事就走。听说战士们都很想我,年前就不回来了,在两个军都走一遍。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回来的,战士们还等我呢。哎,别耷拉脸啊,我肯定还是更想你们俩的。” “呸,臭流氓。” “不要脸。” 虽然往来的信件中,聊的越来越让人脸红,但王言当面这么直白的讲,她们俩还是接受不了的。所以一人一记小拳拳,招呼到了王言的身上。 王言笑道:“这不是就因为突然听到要恢复高考的消息么,我仔细想了一下,就像我之前跟你们俩说的,去参加高考是更好的选择。知道你们不舍得我,也怪我太有魅力,太有才华,太过优秀。 但其实就算你们俩不上大学,都留在文工团,咱们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与其这样,不如就去读大学。再等两三年,那就什么都好了。” “你就那么想让我们走啊。”郝淑雯问出了同先前萧穗子差不多的话。 “不是我想让你们走,而是你们应该走,是对你们都好的。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又不是这辈子不见面了。平日里还是可以写信,再说我说不定中途也会去京城,跟在文工团也没什么两样。你们俩琢磨琢磨,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郝淑雯叹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合着我这么半天都白说了。” “是是是,你说两三年嘛,谁知道你说的准不准。”萧穗子也忍不住的叹气。 “不准的话,那我到时候就主动申请调动工作,或者直接转业。总之不管怎么样,以后必然去京城。” “你可说准了。” “准!” 郝淑雯跟萧穗子嗯了一声,认了这个事儿,基本就是决定转业去考大学了。 要说她们俩谁来个背刺,偷偷不去,那也犯不上。毕竟正如王言所说,他出去演出一年到头都回不来几次,实在没有必要费这种心思。 一时有些沉默,王言笑道:“回来之前,我去你们家里看了一下,都挺好的,还要给你们带东西呢,不过我都没拿,没什么紧要的东西,我本来就买了不少。” “我爸没给你好脸色吧?” “确实不太好,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三人如此说着话,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都是王言落着埋怨。年岁也到了,却还是没个结果。她们家里催她们,王言又不说准话,可不是就埋怨他么。 可谁又知道王言的为难呢? 或许……林丁丁懂。 时隔一年的再相见,她更加热烈,没有任何的生疏,主动上前拥抱,亲吻不成,就搂着不放手。 “你别这样。” “我不。”林丁丁的声音有几分哭腔,“你这一走就是一年,也没给我一点儿消息,你知道我等你等的多难受吗?你知道我心里多苦吗?我都这样了,就是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为什么你这么对我?” 王言叹着气,双手捧起了她的脸,虎口夹着她的耳根,拇指拭着她的泪水。 “不是我为什么这么对你,是你为什么这么为难我啊,林丁丁同志。” “我喜欢你啊,难道喜欢你还有错吗?” “你没错,但是你在让我犯错。” “那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真的,你不在的这一年,我特别想你。每次看到你给她们俩来信,她们俩在那偷偷摸摸的笑,我就特别羡慕她们,也更想你了,可你为什么就不能想想我呢。 好歹我是一个姑娘,长的也不比她们差,那么多男人追求我,我都没给他们机会,就苦苦守着你,你怎么就不能明白,我才是那个最爱你的人呢。” 或许她说的自己都动了情,也或许本来就发自真感情,她涕泪横流之中心思许一人的意思是绝对表达出来了。 王言给她擦着眼泪:“哭了就不好看了。你小声点儿,被人看到了咱们俩就都完了。” “完就完吧,反正你心里也没有我,不如同归于尽,这样你就能记我一辈子了。” “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林丁丁被逗笑了,轻轻的推了王言的胸口:“讨厌呢。” 她很好的掌握了分寸,没有继续的纠缠,离开了王言的怀抱,转而问道:“我听说可能要恢复高考了,你是怎么想的。” “我都上过军政大学了,还能怎么想?你想考吗?” “不确定,我听朱克说,好像只有外面高考,部队里还没有什么动静。” “我跟他们说过,恢复高考是一定的,不过就是什么时候的问题,我个人认为,这两年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她们?什么意思?她们俩想转业?” 王言倒是也没瞒着,不过却也没有说的那么细致,只是讲了讲国家恢复高考的必要性,又说了上大学比在文工团更有前途,至于什么要裁军,要撤销文工团,他是一句都没提的。 “所以你劝她们俩去参加高考?” “嗯。” “那你觉得我要不要转业?” “看你自己,这是事关前途的人生大事。不过我认为你要是能转业,那也去考一考,毕竟上大学比在文工团更好,而且大学里优秀的人才也特别多。说不定你考上了大学,就找到了心仪的男人也不一定。” “不可能,王言,你放心,我就算是去考了大学,心里也只有你一个人。你说我应该去吗?” “不是才说了,看你自己,你得为你自己负责。” 王言能说这么多都不错了,尽管很多事都没有发生,但林丁丁并不是一个好的人,这是一定的。不过那跟王言关系不大,毕竟他看的只是漂亮。 要说林丁丁真去了大学以后,没失联,还在研究着他,那自然好。若是就此失联,那也没什么所谓,他又不是色中饿鬼得谁睡谁。 再换个说法,就是让他睡,他现在也不好睡…… “我还是不去了,反正她们俩都走了,这样以后你就属于我一个人。虽然可能很长时间才能见你一面,但是只要能见到,我就很满足了。” 王言不置可否,却是又伸手擦了擦她脸上仍旧没干的泪:“回去吧,早点儿休息。” 林丁丁上前搂着王言的脖子,在王言的嘴唇上轻轻一啄,而后羞怯的缩回去,不敢看王言的双眼:“你一路坐车赶路肯定累了,好好休息吧。” 说罢,她便羞怯的转身跑开…… 这一阵子,恢复高考成了文工团里最热门的话题。这就看出干部子弟同广大群众之间的差距了,毕竟八月初才开的座谈会,八月中,远在西南的这帮人就知道了消息,甚至因为还没有确切消息要成过时的话题了,外面的人们却还没有听见什么风声。 翌日,早饭、早课回来,看着王言在那又收拾东西,管冬明奇道:“你还走啊,王言?” “政委说给我换一个单人宿舍,方便我进行创作。不远,就在楼下,换个屋子的事儿。” 他说创作,那自然没人说废话,尽管不说创作,他们其实也是欢送的,但总也免不了假惺惺的来两句客套话。 “也是,你现在都是有名的大作家了,需要安静的环境。来来来,哥几个别开着了,帮忙动动手啊。”陈灿吆喝着,主动上前帮忙。” “谢了啊。”王言笑呵呵的看着陈灿。 要说这些人唯一有那么一瞬间感觉他这人还不错,那大抵就是他给这些人送罐头、华子的时候。他现在终于要搬出去了,这些人都很有几分放松,抑了很久终于得以喘息的那种爽快。 也确实,尽管王言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跟他们说说笑笑的,但他们可不敢真跟没事儿一样。王言一只手掐着朱克将其提起来的彪悍样子,他们可不敢忘。画本中的事情,出现在现实中,太恐怖了。 当即,宿舍里的众人帮忙,一趟就拿着东西下了楼,说了两句客套话,便都散去,只剩了王言自己一个人收拾着。 单人宿舍自然是更好的,主要就是空间大。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还有一张书桌,桌上还有台灯。同样的也是南向,今日好天气的阳光洒落进来,清风吹进来,很不错…… 中午时候,吃过了午饭,郝淑雯问道:“上午怎么没见你人呢?现在成了大作家,你那破唢呐也不吹了?” “换了个单人宿舍,收拾屋子了。” 萧穗子点了点头:“也对,年后你都要提副营了,再跟那么多人住一个宿舍也不合适。” “对你提出批评啊,再是干部那也是一个兵,哪有合适不合适的说法。是政委关照,知道我还要写作,需要安静一些,这才给我换了个地方。” “就你有觉悟。”郝淑雯翻了个白眼,“跟你说个事儿。” “嗯。” “我们俩商量了一下,决定听你的,转业回去参加高考。” “明智的选择。” “我跟你说,王言,你要敢骗我,你死定了。”郝淑雯咬着后槽牙说话。 “你死定了。”萧穗子重复了一遍,还拍了一下王言,很有决心。 “这么长时间了,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这对你们以后是有很多好处的。不说以后可能给分配好工作,光是大学接触到的知识就不一样,更加开拓视野,光是学习就已经让人受益无穷了,何况还有更好的前途呢。总之一句话,转业考大学,绝对没有错。” “行了,那就这样。”郝淑雯拉着萧穗子走了。 她们没有往宿舍回去,而是往外面走,是要去邮电局给家里打长途电话…… 不出意外的,她们的选择得到了家里的支持,肯定也都去打听了一下,办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在出去演了五天,再回来以后,休息了一天的郝淑雯和萧穗子就在宿舍内打起了背包,收拾起了行李。 林丁丁明知故问:“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呀?” 小芭蕾、卓玛等人也在关注着,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郝淑雯说道:“朱克不是说要恢复高考了嘛?再者现在拨乱反正,国家有意改革,就算高考考不上,也能干点儿别的。” “还是先准备高考,一年考不上就考两年呗。”萧穗子说道。 小芭蕾奇道:“你们俩疯了?现在还没有确定的消息呢,万一不恢复呢?” “你傻呀,她们俩都是干部子弟,肯定是收到确切消息了啊。”卓玛说的很直接,但也确实是正常的猜测。 郝淑雯摆了摆手:“别乱说啊,我家也没有确切的消息。不过就是想着,高考肯定会恢复,一两年两三年肯定有结果。所以我们俩就干脆回去,提前复习,免得真确定了再着急,到时候可就晚了。” “什么时候走啊?”林丁丁问道。 “下午的火车,我们俩一趟就走了。” “真是,这也太快了,你们之前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说走就走。当年你们俩来的时候……” 分别在即,相处几年的战友们,难免絮絮叨叨的说起了从前…… 她们收拾的很快,下楼的时候,王言已经开着吉普车等在了下边,装上了她们的行李,没有过多的废话,上车就走了人。 陈灿等人并不知道这个消息,提前知道的只有林丁丁一个人,她当然不会大嘴巴到处去说。 所以到了排练的时候,他们都发现郝淑雯以及萧穗子不见了。 朱克问道:“林丁丁,郝淑雯、萧穗子她们俩呢?” “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陈灿跟过来问道。 “转业了呗。”小芭蕾说道,“还不都是朱克嘛,他前一阵子说要恢复高考,她们俩觉得高考恢复的可能性比较大,再说现在拨乱反正,知青返城,就算不恢复高考也没什么,你们都是干部子弟,怎么也能有口饭吃,这不是就转业回家复习了么。” “什么?”陈灿和朱克一齐出声。 陈灿自然是因为萧穗子的离开,很出乎他的意料,同样的,也让他那一瞬间很难受,窒息一般的难受。 朱克则是因为郝淑雯和萧穗子的果断,他这还没动静呢,人家都已经走了。 “不行,我得赶紧打报告……”扔下这么一句,朱克撒腿就跑。 陈灿愣愣的看着朱克跑开,想了一会儿,也跑走了…… “怎么,舍不得了?” 王言开着车,后排坐着的郝淑雯、萧穗子一人一边,看着车窗外愣愣出神,他笑着问道。 萧穗子叹着气:“毕竟都在这边好几年了,每天热热闹闹的那么多人,现在要走了,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郝淑雯也是一样的惆怅:“是啊,时间过的太快了,一转眼就过去这么多年了。” “回去以后好好复习,我淘弄了之前的教材,等回头我梳理一下,给你们俩写一个复习的提纲,下个月就能给你们送到。恢复高考的第一届竞争最大,但是也最容易,争取一次考上。” “你怎么那么煞风景呢。”郝淑雯啧了一声,不满的说道。 “往事不可追,就这么一股劲,过去就完了。一会儿咱们去国营饭店,我看你吃的香不香。” “烦人。” 萧穗子说道:“王言,等你去演出,是不是就不能总写信了?” “你放心,一个月少说写一封,就是短时间看不到回信。你们照样回,等我回团里一封一封的看,到时候再一封一封的给你们回。别东想西想,专心复习高考。到时候要是没考上,那不是白折腾了么。你以为团里的同志们能说你们好话呢? 都是干部子弟,怕下乡插队吃苦受累,跑到了军队里躲着,现在好了,又一股脑的都跑出去。你们俩要是一次考上,那也就到此为止。要是没考上,那话可就更难听了。” “呸!“郝淑雯十分的不忿,”我看你就是这么想的,当年你就故意针对我,你就对我们干部子弟有意见。” “怎么还翻旧账呢,都多长时间了。” “行了行了,这都要走了,好几年见不着面,怎么不留点儿好呢。”萧穗子没好气的说和。 王言哈哈笑:“她记仇呢,这点儿事能念叨一辈子。” 说笑间,便就到了国营饭店,吃的自然还是八大碗,三人吃的都很香,还是那么说笑着。 终于到了火车站,终于要发车了,看着一直送到了车上,将她们的东西都放好,这才出去在站台背着手笑呵呵看着她们俩的王言,郝淑雯和萧穗子流下了泪。 火车的汽笛声响起,突突突的发动起来,往北方行,王言微笑着挥手,同她们作别。 没有更多的话语,所有的情愫都埋藏在心底,压着,抑着,等着再相聚,也等着分明一个结果…… 当晚,王言去到了刘峰家里吃饭。吃食自然是极好的,都是硬菜。 喝了一口酒,王言问道:“你们两口子考虑的怎么样了?” “郝淑雯、萧穗子她们俩都走了,你又不会害我们,那我们哪有什么犹豫的,明天就打报告。你帮着跟政委说说,我怕政委不批准。” 刘峰说的很实在。他看郝淑雯、萧穗子果断的离开,便也下定了决心。当然要排除她们俩的家庭关系,他肯定是比不了的,但他也知道,她们俩都跟王言不清不楚,王言肯定不会害她们的,那他们两口子跟着就完了。 等到了郝淑雯、萧穗子都离开,他们两口子才做决定,主要还是出于谨慎。倒不是怕王言坑他们两口子玩,就是怕中途出现一些别的变故。 王言点着头:“你现在就写吧,明天我直接去政委。等过两天我给小萍拿一份复习提纲,只要照着好好复习,保你考大学。” “都听你的。” 刘峰坚定跟随王言的脚步,并即刻动笔,写好了报告交给王言。 如此吃喝一通,待到了晚上,王言晃悠着回文工团,不出意外的又遇到了等在这里的林丁丁。 她还是上前搂着王言:“我跟你说一件事,你能不能不要怪我?” “你也打报告转业了?” “嗯……” 林丁丁点着头,“这几天我仔细的想了一下,就算她们俩都走了,你也不可能只是我一个人的,而且你肯定还要演出,我也见不到你几次。今天看到她们都走了,想到她们以后都能上大学,我心里就特别不舒服。 我不想落后她们,不想让你觉得我不如她们,所以今天我写了报告,还给家里打了电话。王言,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怎么可能怪你呢,我之前就说了,上大学是更好的选择。而且还有那么多优秀的人,你得了幸福,我也解脱了。”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林丁丁眨着眼,眼里蕴着泪,楚楚动人,她不等王言说什么话,便肯定的说道,“我一定让你喜欢上我。” ……这个说法,让王言难免想歪,怎么说呢,他确实喜欢上…… 林丁丁自顾说话:“这两天就能办下来,明天我们又要演出,等回来我就走了。知道你不想让人看到,不能送我,到时候可能你也不在团里了。” 说完话,她又上前亲吻王言的嘴,这一次王言给了回应,没有让她一触即收,而是捧着她的脸,翘开她的唇齿…… 许久,林丁丁红着脸,大口的喘息,媚眼如丝:“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我走啦,知道你不会给我写信,但我会给你写的,你一定要看,期待我们以后再见。” 说罢,她如受惊的小鹿,转头跑开。 许是她演的自己都信了罢,王言笑着摇头,回了宿舍…… 第二天,吃过了早饭,他去找了宁山,给何小萍办转业的事。也是这时候,他才在宁山这里知道,陈灿和朱克都提了转业的事,除了他们还有其他的一些人,这是都受了郝淑雯、萧穗子转业的影响。 宁山感慨说,感觉文工团好像都要散了,但也还是笑骂着批准了何小萍转业。 部队里怎么可能缺人呢,尤其文工团这样的单位,很多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进来,何况不是谁想转业都那么容易的。不能真当政委是摆设,牛逼的人政委确实拦不住,不牛逼的还是算了吧。更如王言之前说的,很多不是干部家庭的,也想要部队中的这一份安稳,哪怕有着高考的想法,都会被按下去。 所以总的来说,离开的人只是极少的一部分。而这一部分的缺口,开放一些给下边的师级文工团,再特招一些人进来也就给补齐了,没有任何的风波与影响。 办完了何小萍的事,王言又在文工团留了两天,整理了一下复习提纲,这是真正的‘宝典’,只要认真看过,复习过,必是高分考大学。 给了何小萍一份,另外两份分别寄给郝淑雯、萧穗子。 老廖那边也做完了强军战歌的编曲,正如先前他们俩商量的,就是采用的进行曲的形式,并且按照王言的意思,老廖改了集结号、冲锋号的号因。集结号在开始的时候,冲锋号则是在第二遍副歌之前,以及结尾,将高亢进行到底。还是由指定歌手,方宏民独唱。 跟着王言在一个团,方宏民沾了太多光。凭着‘咱当兵的人’、‘祖国不会忘记’、‘我和我的祖国’、‘为了谁’,以及最新的这一首‘强军战歌’,足够他吃一辈子,正宗的歌唱表演艺术家,地位还是相当高的那一种。 老廖更是一点儿不差,人民群众只看谁唱的,但老廖的编曲也不是白给的,那也是正经的大艺术家。何况编曲还不是老廖的本职,他是指挥家,正经的音乐艺术顶流。 王言听过了一遍之后,给予了相当程度的认可与肯定,接下来就没他什么事儿了。不外乎就是老廖再将谱子送到总政,而后方宏民他们俩又出差京城,借用总政的录音设备录歌,而后全国推广。王言一共写了这么五首歌,他们俩结伴去五次。 这些工作完毕,王言便又一次的开始了他的巡演。 “战友兄弟们,一年多不见,王言向战友们致敬。”高原之上,王言披着大衣,转圈给大家敬礼。 敬过礼之后,有战士大声的喊:“我们都以为你嫌弃边疆苦,留在京城不回来了。” 这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一起起哄。 “不瞒大家说,我呀,因为进修期间表现优异,首长希望把我调到总参工作……” 许久不见,战士们真的很想念他,相当的热情。王言从不辜负对他抱有期待的人,他仍旧用着一场场的演出,给战士们带去欢乐。 甚至因为知道他去了京城进修,战士们都好奇京城是个什么样子。不得不说的是,京城就在那里,但它总是有不一样的意义,是全国人民都向往的所在。 所以在继续的讲着英雄故事之余,王言又给每一场都多加了一个节目,讲京城。他嘴里的京城,当然是不一样的,突出的是一个活灵活现。从京城的历史,一直讲到今天京城的模样,甚至还给战士们畅想一下未来。战士们听着,眼里都是向往。 一颗红星放光芒,光芒耀四方,谁能不向往呢…… 林丁丁走了,正如她说的一般,走的很快。王言知道消息,是两个月以后,刘峰匆匆忙忙的给他打电话到了当时所在的团部。 当然林丁丁离开的消息,是顺带着随口说的,主要目的是因为何小萍怀孕了,这也是刘峰为什么慌张的原因。 他们俩挺坎坷的,才结婚的时候,刘峰就因为救灾伤了腰,后来可能是腰不好影响了发挥?总之何小萍一直没动静,以致于团里都有了些闲言碎语,这当然也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何小萍已经转业了,因为她的户口是随着刘峰走,刘峰的户口是在文工团,所以何小萍没有回京城,而是就在蒙自,届时也是在蒙自参加高考。 现在恢复高考的消息已经公告,各地安排不一,但多是在十二月份。马上就要高考,何小萍却怀了孕,这就比较尴尬。 有没有在文工团时怀孕的待遇并不重要,刘峰是不知道这高考,到底还考不考,考上了还让不让上,所以火急火燎的给王言打电话。 王言给刘峰安了心,第一届高考最简单,先考再说,等到了考上以后,录取通知书邮过来了,再研究之后的事儿。 何小萍要考的就是中央民族学院,这所大学在93年改名‘中央民族大学’,211、985、双一流,实实在在的名校。 像何小萍这种情况,那自然是退档,等孩子生完了、养大了,以后再考。但更好的办法,自然是留档,保留学籍,延迟入学。 这当然很难操作,但王言并不是没有办法。他混了这几年,已经是令人厌恶的、该死的有关系的人。即便他多是在军中、在文坛,但也不是找不到认识的人,只要舍得下脸,没什么大问题。 刘峰的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林丁丁的离开更不是多么重要的,王言仍旧做着他的事。给郝淑雯、萧穗子写信,每天继续的写作‘中国英雄’系列,即便已经出版有几年,但人民文学的总编同他说销量仍然很好,爱看的人很多。因为每个英雄的高光时刻,都是值得回味的。 做一个不恰当的比喻,这更像是‘爽文’,虽然很多人都已经去了,让人悲伤,但也让人热血沸腾。 所以很多人都爱看,老一些的认识字的,还有岁数小的能勉强自己读书的,甚至于不能自己读书的,都有人改编了故事出了画本,一两毛的卖给孩子们看图。 这当然是渗透价值观的,岁数大了看热闹,岁数小的,那可就看到心里了。从这方面来说,作为一个输出文字的作家,王言是相当成功的。他写的多,铺的广,受众多,影响就大。事实上在人民群众的心里,奠定他文学地位的‘11军‘、’14军’,其实并没那么好看,因为阅读门槛高了一些,也太长了一些。 这也是王言为什么继续的写‘中国英雄’,只要人民爱看,他就爱写,闲着也是闲着嘛。 而且在九月的时候,恢复稿酬的文件已经出台公示,着作稿千字2到7元。王言着作四百多万字傍身,且有‘11军‘、’14军’两部重量级长篇巨着奠定文坛地位,他的稿费自然是顶格的千字七元。 以前由解放军文艺发布的不算,后来北京文学发布的也没算,王言都没要,因为并不多,只可着人民文学出版社一家来,因为他的书都是人民文学出版的。 虽然还没有市场经济,但是在以前人民文学出版王言的书就已经爆卖,数次加印,包括最早的一册‘中国英雄’,现在还加印呢,经过他们统计的,王言目前的所有书加一起,已经超过千万册。 所以这一次恢复稿费,人民文学哪里有多余的废话,何况王言是军方的人,还是已经立住的文坛大家,给钱当然是痛快的,所以王言收到了汇款的三万块,77年的三万。这还是只有纯粹的稿费,而没有印数稿酬,如果有的话,加印一次王言就赚一次。 这个印数稿酬,要到80年才会恢复。到了那时候,王言以后就可以不时的收一些钱,而且还不是小数目。毕竟到了八零年,少说他得有七百万字傍身。‘中国英雄’写的实在顺手…… 另一方面,老廖和方宏民又一次的组合进京录音,‘强军战歌’也推广开来。人民群众、以及军人等等,都是爱听的,因为旋律简单、明快有力,这是符合传播条件的,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首歌背后的故事。 京城的,以及其他地区的军方领导,他们却是知道歌曲背后故事的。发酵了这么久的时间,王言的那一本‘我见’已经被军政大学出版,内部发行,当然也没少了王言的稿费。很多高级领导认为,虽然王言写的夸大其词,不切实际,但是其中描绘的战争场面,以及各种武器,还是有很强的娱乐意义的……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这么草率,尽管这确实是一小部分原因。更多的,其实还是王言写的有关政治思想工作的接近‘理论’的内容,那是很实用的,军委、中央都说好。 还有一点,就是王言并没有唱赞歌,毕竟他都写着要整编、裁军,还有什么军队后勤之类的提出意见,那么必然是有相应的对现有的军队的一些批评的。比如臃肿、后勤运转效率相对低,战斗素质下降等等等等,这些都是切实的问题,首长们也是认可的。 在这些有价值的之上,才是王言描写的未来战争有那么一些看头,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对于王言说的那种战争场面的向往。弹药不足恐惧症,那可是被敌人的炮火轰出来的…… 所以说这一次王言新写的‘强军战歌’,当日经历过军政大学答辩的首长,以及后来知道详细经过的首长们,在赞叹王言的才华,以及歌词写的好之余,都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更有首长抚掌笑曰,‘好个王大炮啊,硬是要得,你们听听,他新征程的号角都吹起喽……’ 第九二七章 再往京 “何小萍同志,你已被录取入我校舞蹈学院……” 刘峰、何小萍两口子的家中,刘峰难得的请王言喝酒。王言看着来自中央民族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照着上面念叨着。 看过了通知书,王言笑道:“这通知书可得保存好了,以后让人处理一下挂墙上,多好啊。” 肚子已经大起来的何小萍懵逼的接过通知书,看看王言,又看向了刘峰。 “大哥,亲哥,这时候你这个干什么呀。这上面可是写了,二月二十七日前报到,这眼看着没一个月了啊……” “你把烟掐了,小萍肚子里可是你孩子,抽烟影响胎儿发育,别在她跟前抽。” 刘峰一脸的要死,但也还是掐了烟:“我着急啊,再说我抽烟可是你带的啊,你说怎么就赶的这么巧呢。” “我不是跟你说过么,这事儿我给你办了,就算我办不了,等孩子断奶了再考呗,孩子奶粉钱不够我给你补上,你慌什么?” 王言呷了口酒,吃了两粒花生米,转而问道,“你手里有多少钱?” “就三百。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就我一个人有津贴,小萍怀孕你说要补充营养,我家里也不富裕,得贴补一些,我去了伙食费一个月就是四十,现在都吃老本呢。你手里好几万,问我多少钱干什么?” “我得去趟京城,给小萍的事儿跑一跑。正好手里又积了一些稿子,顺便送过去,另外之前不是说在京城买房子吗?这次去也给办了。你抓紧,把身份资料给我准备一份,明天我去车站起票,后天就走。” “你是大款,我也不跟你客气了,麻烦你……”刘峰说到一半,转而问道,“郝淑雯跟萧穗子她们俩怎么样?” “行啊,现在脑子转的挺快啊。”王言笑呵呵的,“前两天通的电话,都考上了。穗子去了北大中文系,郝淑雯去了北京师范大学的政治经济学系,都挺不错的。” “感情你是专门去北京看她们两个,其他的都是顺便啊。” “你要这么说也没什么毛病。” “那你可危险了,人家两家人都等着你跟她们家姑娘结婚呢,都这么多年了,你要是再拖着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你就别给我操心了。”王言摇了摇头,同他继续喝酒吃菜…… 其实不只是郝淑雯、萧穗子,在上海的林丁丁也给他来了电报,相当出人意料的考到了北京邮电学院电信工程系,也就是后来的北京邮电大学信息与通信工程专业,也是考上了名校。 或许林丁丁真的已经自己都相信了罢,她知道郝淑雯、萧穗子一定在北京,这一点郝淑雯、萧穗子在之前给他的来信中都有说过,林丁丁同她们取得了联系,现在又是往北京的学校考,而非家门口的上海的名校,这是很讲究的。因她明白,王言一定会去到郝淑雯与萧穗子的身边。 王言同她通了电话,道了恭喜,并鼓励她好好学习…… 他要请假,宁山是干脆同意的,当然也问了缘由,知道王言去给刘峰两口子跑关系办理延迟入学,自然更没话了,干脆的写了事由,开了介绍信。 隔天,他便带着刘峰、何小萍的身份信息,坐上了往京城的火车。 来到京城时是下午,他先去借了车,又去到人民文学出版社,找总编交稿子,并打听了一下民族学院的情况…… 给何小萍办延迟入学的事,用了一天,还算顺利。走后门么,就来回找人,总能扯上关系。何况他认识的人级别都不低,他已经是从最低的开始办了。毕竟这么屁大的事儿,还是别人的事,总不好直接往最高处捅。 而后便精准的找到了尚有能力的胡同串子,是才返乡回城,考大学没考上,安排工作又排不上,整天三五好友压马路的人。称不上所谓顽主,但胜在机灵。让他们去找三环以里要出手的整套的宅子,并请他们一起搓了一顿好的,留了招待所的地址,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使钱劳人省自己的事儿,王言也没那么多的时间去寻摸,这事儿也犯不上去麻烦别人。 做完了这些,他才乱七八糟的买了一堆东西,在中午时候,开车去到了萧穗子家的楼下……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萧穗子手拿着本‘中国英雄’最新的一册,头都没动的吩咐:“开门去。” “哦……”边上,抱着一本‘11军’看的老弟听话的应声,颠颠的走过去开门。 “姐夫?真是你啊,姐夫?姐姐姐,我姐夫来了。”穗子弟弟夸张的招呼着。 事实上,在他说第一声的时候,萧穗子就已经起来了,箭步到了门口。 萧穗子看着站在门口一脸笑呵呵的王言,睁大着眼睛很有些不敢相信。 “就让我在门口站着?” 回过神来,萧穗子一巴掌呼到老弟的后背上:“这么没眼力见呢。” 穗子弟弟嘶了一下,但也还是嘿嘿笑:“姐夫,又拿这么多东西啊,来,我帮你。” 王言将东西放到门口:“你跟我下来一趟,还有呢。” “好嘞,我披个衣服啊。” 两人又忙活了一趟,王言这才进了屋。瞥了眼在那翻东西的老弟,萧穗子给王言上了茶水:“你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啊?” “给你个惊喜嘛,高不高兴?” “你要是提前说,我不是就更高兴了?” 王言哈哈笑:“但是不惊喜。” “年都过完了,你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就是过完了才要多拿,都给补上。” “姐夫你真好。”已经开吃起来的穗子弟弟说的相当实在。 “快吃你的吧。”萧穗子白了老弟一眼,转而问道,“你这次来北京办什么事儿?” “当然是看看你嘛。” “你看我信吗?” “我可是先来的你这。” 看着萧穗子有些开心,却又瞪眼,王言笑道,“给何小萍跑关系来了。她之前不是怀孕了吗,前天收到的中央民族学院的通知书,她肚子都挺起来了,等到孩子生下来还不能少人照顾,你说她怎么来上学?但是好不容易考上的,之前还是我鼓动的,这不是得负责到底么。 还有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要在京城买房子嘛。这半年我又写了一百多万‘中国英雄’的稿子,这就是七千多的稿费,我手里现在有四万,你说这么多钱我留着干什么?正好这一次过来,就把房子买了。你把你身份材料准备一份,给你也买一套。咱家还是太小,你一回来,我这小子还整天睡客厅呢。” 穗子弟弟看了眼脸红的陌生的亲姐姐,敏锐的察觉到了现在不是他抖机灵的时候,当即开始装傻子,拿着吃的就进了屋,还关上了门。 “咱们俩又没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你的房子啊。”萧穗子不去看王言的眼睛。 这是自从郝淑雯找到了杂物间之后,几年之中,王言同萧穗子的第一次独处,虽然在房子里的老弟一定跟那扒着门偷听。 毫无疑问,王言是干脆的。所以他坐过去,揽住了萧穗子。 萧穗子的身体僵硬,下意识的要挣扎,但究竟没有动作,就这么靠在了王言的怀中。 “就算没关系,咱们也是亲密的革命战友……哎,你看你,急什么。”王言强势的将发脾气的萧穗子禁锢在怀中,另一只手,把玩着她的柔荑。 “咱们三个缠的太深了,你们都是好姑娘。穗子,你最是体贴人,我想你能明白我的为难。为什么郝淑雯的父母不给我好脸色?因为之前我去拜访他们的时候,他们要我给承诺,你说我怎么承诺?我跟她过日子,把你扔了?或者我跟你过日子,把她扔了? 我撇开你们任何一个,这辈子都过不去。你们任何一个被撇开,又是怎样凄苦?谁会开心?后半辈子谁会幸福? 况且还有一种情况要考虑,你说我跟你们任何一个结婚,但我又无法忘掉另一个,若是再相见,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场面呢?是跟陌生人一样?还是假装释怀,笑着说起从前?或者干脆就干柴烈火撞到一起,背叛了各自的家庭?我想,无论哪一种,都是不好的,都是让人过不去的。 我要是跟你们俩都不好,那我不甘心。可要是跟你们俩都好,那也对不起你们俩。你们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是一个无父无母无亲朋的穷小子,侥幸至今,何德何能?” “你可不是穷小子,你是大作家呢,还是手里好几万的大款……”萧穗子哽咽着,但也给了回应。 “要不怎么说是侥幸呢。”王言笑呵呵的,捧起萧穗子的脸,擦着她委屈的泪,轻轻的对着她的唇吻下去,“我为难,又何尝不知道你为难呢。可是感情这件事,总是让人难割舍,难左右。穗子啊,你说人为什么要让自己带着遗憾活一辈子呢……” 萧穗子的泪堪称滂沱,王言选择继续的亲吻她,并翘开她的唇齿,让更直接的情意,抑制悲伤、委屈的情绪…… 这是奏效的,萧穗子已经沉迷了在了此刻的痴缠之中,忘记了所有,在这一刻,他们是互相拥有的。 良久,唇分,萧穗子面颊绯红,迷离着眼神看着她的情郎。 王言又笑着,擦了她脸上残留的泪:“以后不许哭,不好看。” “还不都是你。” 萧穗子没好气的给了王言一巴掌,撇开王言的手,起身整理着衣服,“出去溜达溜达吧?” “好啊。”王言从善如流,欣然答应。 当即,萧穗子穿了外套,和王言一起下楼上车,突突突的压起了马路。 当然不可能纯粹的压马路,王言带着她去到了友谊商店,出手自然相当豪放,一家四口人,买了四块手表,还有衣服以及外国食品之类的东西,又是买了许多。 晚上,王言是在萧穗子家吃的。不出意外的,萧穗子的父母从小舅子的嘴里听到了要给穗子买房的事,拐着弯的打听。 不过这次就没用王言说话了,萧穗子自己就岔了过去。 王言只是说了他的为难,他可没说大被同眠。说到底,就是把萧穗子的心思给按了下去,并且双方有了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更加巩固了关系…… 第二天中午,王言又去到了郝淑雯家。 相对而言,他的突然来访,给郝淑雯的惊喜是不如萧穗子的。因为她住在军队大院里,王言虽然开着军车,可他没有通行证,被门岗拦了下来,给郝淑雯家通了电话请示这才得以入内。但这时候,在家里窝着的郝淑雯也已经有了准备,有了适应。 “你来京城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因为郝淑雯问了同萧穗子差不多的问题,所以王言也给了同样的回答:“想给你个惊喜嘛,高不高兴?” “高兴!”郝淑雯嘿嘿笑,还伸手拍打着王言,转而问道,“你去穗子家了?” “昨天去的。”王言实话实说,眼看着郝淑雯耷拉脸,接着说道,“别给我甩脸子啊,我就一个人,总得有个先后,你们家离的远,他们家离的近,可不是就先去他们家了。好歹我是跑过来了,对不对?” “算你过关,进屋吧。” “大过年的,我能空着手来啊?拿了一堆的东西呢,来来来,帮帮忙。” “买少了啊,大款,你来信不是说三万稿费呢么。”郝淑雯一边挑拣着,一边嘴里也不安静。 “那我走?” “你看你这人,那么没劲呢。”郝淑雯问道,“你这次来北京干什么?” “专门来看你的。” “呸,臭流氓,不要脸。你看我信吗?” 王言自然又是那么一套说辞,给郝淑雯解释了一下。 后者听罢,问道:“办妥了吗?要不让我爸找人问问?” “要是办不妥,你说我大老远跑过来干什么?再说我那老丈人看我的眼神可全是杀气啊,我敢张嘴找他办事儿吗?” “呸,谁是你老丈人?别臭不要脸胡说八道啊。“郝淑雯红着脸,没好气的给了王言一巴掌,”知道看你不顺眼,你还敢来啊?我告诉你,我爸出去慰问战士们昨天回来的,正在家呢。” “我才不怕呢,他还真能给我毙了啊?这不是许久不见亲爱的淑雯同志,又考上了师范大学,说什么我都得来看看,恭喜恭喜啊。” “跟谁亲爱的呢?这会儿穗子不在身边了,不注意影响了?我呸,就应该给你毙了。” 狠狠的瞪了王言一眼,郝淑雯拿着东西转头就走。 王言明白,她是在掩饰内心冲撞的小鹿罢了。 还是忙活了两趟,搬进去一堆的东西。老郝家的人虽然都在客厅了,但是没有人起身帮忙,都在那看着。 这当然不怪他们,必然是要怪王言的,他跟萧穗子说的都谦虚了。郝淑雯她爹是正经的首长,想知道王言什么情况,那不还是轻轻松松么。在第一次来拜访,问过王言关于同郝淑雯结婚,没有得到准确答复之后,郝淑雯她爹就打问了一下。 这一问,可不就知道了全团疯传的绯闻么。所谓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虽然是绯闻,但更重要的自是王言的态度,郝淑雯她爹又如何看不清楚局面呢。 最过分的是什么?是郝淑雯追着王言屁股后边跑。虽然这年月没有具体的门第说法,但事实就是那么个事实。如此条件,王言都烧高香了,他们都没说啥,王言竟然还敢不热切,还敢沾花惹草,烂糟事儿传的哪都是? 所以郝淑雯一家人对待王言如此态度,已经是相当克制了,他们当然是极度反对郝淑雯继续跟王言搅合在一起的。但是作为一家子人里,最小、最受宠爱的一个,郝淑雯自己争取,也不听他们说啥,他们能怎么办呢? 尽管王言如果去除了沾花惹草的毛病,是一个极好的人。他写的歌,每一首都在全国传唱。他写的书,人民群众都爱看,在爱国教育上很有功劳。他不辞辛劳,在昆明军区进行巡演,不是在赶路,就是在演出,同时还有大量的文章写出来,有着过硬的于国,于党,于军的思想认识,更有着坚韧不拔的毅力。 此外,他还同昆明军区的战士们进行比武切磋,从徒手搏击,到刺刀拼杀,再到各种的战术射击,行军比拼等等,打遍昆明军区无敌手,单兵素质极其过硬。 同时,他写的书渗透出了他对于国际形势、战场态势以及战术、战法的深入见解,更是写出了一本‘我见’,展示了他对于政治思想工作的见解与能力,展示了对于军队的观察与思考,更有对于未来的一定程度的把握。 虽然首长们都当娱乐,但他们乐的是‘王大炮’的夸张,却没有人否认王言的说法确有一定程度上的借鉴作用,并取得了军委、中央以及各军区首长的认可。 而这一切,都是王言自己一个人做到的。他的身份清白、干净,没有人可以给他提供助力,用郝淑雯她爸的话说,‘这狗日的还他妈是个天才’…… 王言叫了一圈的人,叔、姨、大哥、大嫂子、大姐、大姐夫,而后便坐在沙发上,笑呵呵的喝着郝淑雯给他泡的茶水,叫个泰然自若,看的郝淑雯她爸是直搓牙花子。 郝淑雯坐在王言身边,咳咳的,不满意的瞪着家人们。 还是淑雯母亲给了面子,轻咳一声开了口:“王言呐,怎么拿了那么多的东西,家里什么都有,用不上。你拿回去,别乱花钱。” “过年了吗,就多拿一些。咱家里确实不缺东西,可是咱们家人都是方方正正,虽然都这么大的官了,总也不富裕的。再说了,真让我拿回去,也没地方拿啊。” 王言笑着说,“淑雯应该跟你们提过吧?我的书都是大部头,写的比较长,稿费得了不少。这次来京,又带了一百多万的稿子。” “那也不能乱花,以后可别拿这么多东西了。” “要我说,以后尽量别来。”这是淑雯父亲说的,老小子看王言一点儿不紧张的样子,感觉王言有一种‘你女儿在我手里’有恃无恐的感觉,很有些不爽。 “哎呀,爸!”郝淑雯不干了,没好气的瞪着亲爹。 “没事儿,没事儿。叔,你放心,我跟淑雯说过,等过几年就调动到京城来,到时候一定时时拜访。” “嘿,你狗日的跟我装傻充愣是吧?” 王言露出八颗白牙,标准的礼貌微笑:“哪能呢,叔,我是后辈,您是前辈,拜访是应该的。” “呃……那个……王言呐。”受不了亲妹子的眼神,虽然也看不上王言,但亲大哥还是出声缓解了一下亲爹的尴尬。 “大哥,你说。” “我听淑雯说,你觉得以后必然裁军,文工团必然撤销一大部分?” “对,这一点我在书里专门分析过。这是多方面原因构成的必然,从……” 有了话题,王言也不管尴尬不尴尬,滔滔不绝就是一顿说。从远古说到现在的技术升级,武器发展变迁,又说到近代以来,东西方的差异,又讲到了当今同美、苏之间的对比等等。 说到专业上,老同志也就参与到了话题之中,同王言辩论起来,虽然火药味很浓,但也不能说不热闹…… 王言终究没有在老郝家混到一口热乎饭,如此便也可以想到以后真的摊牌,走到了那一步之后,又是怎么样的激烈情况。 不过到底还是拐出了郝淑雯,跟他一起到了北京饭店吃晚饭。 “今天回家你整理一下身份资料。” “干什么?” “给你买一套宅子。” 郝淑雯抬起头:“给穗子也买了吧?” “嗯。” “我不要,再便宜不也得好几千呐?再说了,那老破房子有什么好的?再说咱们非亲非故的,你觉得合适吗?这不是害我爸呢吗。” “有问题我会跟你说吗?让你拿你就拿得了,哪那么多话?” 眼见郝淑雯瞪眼要还击,王言接着说道,“以后相当值钱,想买都买不到。你不用怀疑,你也不想想,从来都是物以稀为贵。现在人们都喜欢楼房,是因为楼房少,但是国家一定会越发展越好,楼房也就越来越多。 北京的四合院,不都是有历史、有文化的?肯定不能轻易拆了吧?所以你想想,等到以后楼房多了,四合院是不是就贵了?就算咱们不卖房子赚钱,那位置也是好的。北京是首都,以后肯定越来越大,来的人越来越多……生活确实没有楼房方便,但是以后……” “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以后你就知道了,吃饭吧。” 沉默了一会儿,郝淑雯说道:“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了。” “好,那明天叫上穗子,一起去我住的宾馆,他们有灶,借着用用。” 吃过了饭,才上车,郝淑雯问道:“你住哪儿啊?去你那坐一会儿,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我怕老丈人带人过来崩我。”说是这么说,但王言却是转了方向。 郝淑雯一记大白眼儿:“德行吧……” 王言明白,郝淑雯是想多跟他待一会儿,这也同样是她这几年中第一次单独同王言在一起…… 王言住的宾馆条件还是不错的,正经的干部套房,有电视、有书桌,一张双人床,还有独立的卫浴。若把装修风格换一下,也不弱于几十年后的宾馆环境。 郝淑雯坐在床上,喝着王言给她倒的热茶,不说话。她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往来的信件虽然很有些暧昧,不乏一些玩笑似的虎狼之词,她又是个外向的性格,但当此刻只有她跟王言独处在一处空间之内,她便不知如何说话了。 “怎么着?咱们俩面对面就不好意思了?你写信的时候也不这样啊。” “去你的吧。”郝淑雯嗔怪的瞪着王言。 她在外面张牙舞爪,但是现在独处下来,又成了娇柔的姑娘…… 王言觉得这个暧昧气息升腾的时候,应该是行动大于话语的。总要有人勇敢的迈出第一步,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所以他离开凳子,坐到了床边,将郝淑雯揽到了怀中。 后者的反应,同萧穗子大抵是一样的。先紧张,后放松,并没有抗拒。 “你真是个臭流氓啊……”郝淑雯任由王言把玩着她的手指,无力的靠在他的怀中。 “承让了。” “烦人呢,没正形。” 王言笑呵呵的用手抬着她的下巴,双目对视。 郝淑雯的眼神有些慌张,但闪烁过后,便又成了坚定,竟主动亲吻上来。 一碗水端平,王言一样撬开她的唇齿,痴缠着。甚至拥抱着倒在了床上,但只是单纯的亲吻,并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 良久,郝淑雯喘息着,躺在王言的怀里:“你的爪子能不能别乱摸?” 王言的手仍旧覆着大宝贝,她却也再没反对,就这么安静的躺着,摸摸索索。 过了一会儿,郝淑雯娇嗔一声,终究拍掉了王言的手:“差不多行了,没完没了呢。” 王言笑呵呵的,继续搂着她。 “这样真好。”她说。 “会一直这么好的。” “你也是这么跟穗子说的吧?” “我昨天去她家,跟她说……”王言念叨了一堆,大抵是同样的话,末了亲了郝淑雯一下,“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她怎么说的?” “她说我不是穷小子,是个大作家,是有钱的大款……” “哭了吧?” “嗯。你哭了吗?” “没有。” 王言笑着擦去她的泪水:“都泪如雨下了。” “没有就是没有。”郝淑雯的小拳拳捶打着王言的胸口,哐哐哐的…… 王言并没有厚此薄彼,第二天上午,同样带着郝淑雯去到了友谊商店,还是大肆的购物。甚至王言都没有忘了郝淑雯远在别处的两个哥哥及其家庭,不过手表就没有买那么多了,只是给她大姐,她妈,她爸都买了一块,其他的东西倒是都买了不少。 外汇券这种东西,王言是不缺的,他可以用钱去换,也可以去友好交流,都没什么问题。 当然了,即便买了东西,在郝淑雯家里也不会有好脸色,王言是无所谓的,他确实不对,这没什么说的,态度还是要摆正的。 下午的时候,就去接了穗子,在宾馆里久违的煮了一锅红烧肉,在房间中说笑着。不同以往的是,这一次说的就大声了很多,毕竟不是在文工团的厨房里偷偷摸摸了。 有关于买房子,先前交代的那几个返乡知青很尽责。现在虽然还没有全面改革,但是已经宽松了很多。一些独门独院的人心思也活络了,不管是筹集本钱南下发财,还是吃喝嫖赌没了钱,更或是想要出国去到这时候正如日中天的美利坚,总有各种理由要出售房子。 王言在西四、西单、南锣鼓巷以及北海公园附近各买了一套,除了北海公园,其他都是二进的。毫无疑问,北海公园的三进大院是王言自己住的。西四、西单的宅子,则是给了郝淑雯与萧穗子。最后的南锣鼓巷的宅子,当然就是落在了刘峰两口子名下。 这时候当然还没有放开自由买卖,不过对这一套流程,王言真的很熟悉,实在是这年代他没少来,保准的稳妥。或者换个说法,谁疯了眼,敢跑过来敲他的竹杠?这样的勇士,还是不多见的。 曾经或许有吧,王言已经记不清都是怎么回事儿了。没办法,生命的悠长,注定了他经历的烂糟事儿有许多。何况他本身,自己就在制造烂糟事儿。 都是狗血,但身为一个诚实的人,他很难否认,那确实很好…… 王言这一次的京城之行并不很长,只有十八天。此一行,办妥了何小萍延迟入学。买了四套宅子,顺手带了一百多万字的‘中国英雄’稿子,又收入了将近一万的稿费,算是省邮费了?此外,还拜访了一些首长。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同郝淑雯、萧穗子的关系更近一步,为以后的不要逼脸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此一行,收获颇丰…… 第九二八章 前线记者 蒙自的天气自然要比北京好许多,不过好的也有限。随着回暖,蒙自已经远离了冬天,但又开始下起了雨,阴沉、湿寒,让人难爽利。 王言又带着一堆的京城特产回来,照旧先是去跟政委报到,对接下来的演出任务做些安排。随后找到刘峰给他拿了许多的吃喝,告诉晚上去他家吃饭,便没再理会急的要死的刘峰,自去收拾了一番。 不须说,在刘峰家吃饭也是王言做菜,刘峰、何小萍两口子没一个做菜好吃的选手。 忙碌一阵,终于坐下吃饭。刘峰殷勤的给王言倒上酒,何小萍挺着肚子呆呆的坐在那里,两口子都期待的看着王言。 “办妥了。” 王言喝了口酒,终于说出了他们想听到的话,看着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的两口子,他笑道,“明年九月份入学,到那时候孩子也周岁了,正好断奶。具体情况到时候再说,可能刘峰也一起调动到京城。这张票就是房本,在南锣鼓巷,两进的宅子。你们俩好好攒钱啊,欠我三千五。” 说话间,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拍到了桌子上。 刘峰咧嘴笑着,拿过去看了一眼,随手递给身边的何小萍:“你也是,你说你这一走就是一个月,倒是拍个电报嘛,也让我们俩睡个好觉,省的整天惦记着。” “不惦记着我怕你记不住我的大恩大德。” “多大人了,就逗我……”刘峰给王言倒着酒,“我知道你不着急用钱,也不缺钱,那我也得跟你说清楚了。小萍生了孩子,到时候用钱的地方多,你这三千五百块钱,我十年八年都还不完。反正我慢慢还,一年还你点儿。” “行了,你生孩子我还得给买奶粉呢,你一年还的那点儿,都不够我给你家孩子花的。慢慢攒着吧,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算。说不定啊,等过几年以后,一年就能赚三千五。再说不定啊,以后三千五应该能买个摩托车。” “那得哪辈子的事儿呢,你不愧是大作家,敢想敢说。房子什么的其实都无所谓,到哪都少不了房子住。小萍上大学的事儿才是紧要的,这事儿办下来就安心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刘峰不知道,王言真没有骗他。 现在铜锣鼓巷二进的宅子是三千五,都不用到明年,今年底就能干到四五千,到八十年代初,就能涨到一两万,八十年代中期,那就要十几万了,再往后经济腾飞、房产改革,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就在这么短短的三十年之内。 在原本的剧情中,刘峰在海南被没收的拉货的车,就是三千块钱,那时候是九十年代…… 这对于王言来说,都是小插曲,他的生活又回归了原本的样子。 带着司机兼助手,拉着发电机、音箱,乘着卡车,在两个军到处的进行演出,给战士们带去欢乐。同时他也仍旧在进行着‘中国英雄’系列的创作,几乎每天都写一些。不过他终究不能再继续写下去了,因为到现在为止,英雄已经开始生僻起来,这超出了他应该有的知识储备。 事实上现在他能写那么多的英雄人物,已经很出人意料了,不过尚能接受,再多就不成了。这需要他以后去读史书,不论是过往的历史,还是党史、军史,然后慢慢的再进行产出。 不过说实在的,他要是研究党史、军史,再写‘中国英雄’便有些差着意思,毕竟那时候他应该做的是‘学者’要做的,比如写一些论文,发表一些理论着作等等,便也就是所谓的专家了。毫无疑问,学者、专家,赚的钱或许不如,但就实际地位而言,是要比文化圈的文人更高一级别的。当然,要是真学者、真专家。 彼时,王某人也便成了‘社会科学院xx学部院士,xx研究办公室主任,xx大学xx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xx奖获得者……’ 所以王言终究停下了‘中国英雄’系列的写作,最终这个系列写了三百八十余万字,成书19册。 不过他并没有停止写作,而是新构思了一本,起名为‘青春高原’,顾名思义,就是歌颂西南边疆战士戍边辛苦的。 他知道很多边疆的军旅故事,都是在演出之余同战士们交流知道的,甚至他要写的人,有一些都已经转业回乡。 全书以他这个文艺兵的视角展开,正是从他进行第一场说书演出开始,讲了三年来的故事。例如他演出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故事,有一个提问的人,又有什么故事,后来退伍回家,在战友口中知道的现状怎么样,战士们训练、巡防的辛苦,以及一些他同战士们进行军事技能比拼之类的。 全部写完怎么也得个百八十万字,不说巨着,倒也不能说不长了。 年中的时候,王言回了一趟团里。这一次回来,主要就是因为何小萍顺利生产,母子平安,月子都做完了,王言正好有时间,就回来看一看。给买了些补品什么的,何小萍也是奶水不足,这年月都这样。王言一年到头在他们家开小灶也就那么几回,营养还是跟不上。 另外一件事,就是又过去好几个月,郝淑雯、萧穗子都上了大学,一个月能写四五封信过来,给他讲大学生活如何如何,当然主要还是倾诉想念。之前关系的更进一步发展,自然也让她们更进一步的思恋。 当然信中也少不了提及林丁丁,毕竟都在北京上大学么,林丁丁到了北京就联系了她们俩一起吃了饭,没事儿的时候还去找她们玩。 林丁丁给他寄过来的信也有不少,事实上林丁丁说到做到,一直没有停止给他来信,很有毅力。 对于郝淑雯与萧穗子,王言是一封一封的写了回信,对于林丁丁,王言则是打了长途电话到她的学校,跟她聊了一下…… 这天,王言久违的出现在文工团的排练室内,抱着膀同政委宁山站在一起。 老廖指挥着乐队奏乐,自然还是明快的军乐,进行曲的音乐形式。方宏民气沉丹田,随着音乐,用他的男中音歌唱起来。 “有一个道理不用讲” “战士就该上战场” “是虎就该山中走” “是龙就该闹海洋” …… “你小子这歌写的有意思啊……”同样也是第一次听的宁山,笑呵呵的说道。 “咱们是边军,情况怎么样咱们最清楚。我在各团演出,跟团领导都有交流,最近南边的小猴子跳的太厉害了。狗日的有奶就是娘,抗法、抗美、统一,咱们可是都支援了,又是派首长去指挥,又是派人过去帮他们训练部队,还让他们的人到咱们这来学习。 这么些年,咱们自己都吃不饱呢,给他们援助了那么多的军民物资。抱上了苏联的大腿,就觉得他们也行了?就敢跟咱们叫板?有奶就是娘,必须得抽他的大嘴巴,不打疼他,永远不可能老实。” “你觉得这次真要打了?” 宁山作为文工团一把手,请教手下有关局势,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关键这手下确实牛啊…… “我听咱们首长透露的,咱们这可能要增兵了,可能是真吓唬假打,可要是南边的小猴子还找死,那可就是真上了。这不是就先写首歌出来,给战士们鼓鼓劲么。” 王言笑道,“政委,我先跟你打个报告,如果真打起来,我请求去前线。咱们政治部不是要记录吗?正好,我去前线当记者。” “你快闭嘴吧,你们家就你这么个独苗了。消停的在后边呆着,给战士们说书,让战士们快乐,这就是你的任务。” “哎,政委,你别阻挡我进步啊。我可是打遍咱们昆明军区无敌手,一些部队训练我还提了意见呢,战斗素质过硬,要说没打过仗,谁天生会打仗?咱们这边的新兵有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谁不是爹生娘养的,我有什么特殊? 再说我是记者,去给战士们做记录的,真能有我开枪的机会?其实吧,我也是想去看看,好好记录一下,等回来整理整理,写一本书出来。你说要真打起来,总要有记者记录情况,谁还能有我的战斗素质?但人家都能去,我没道理不能去。” 宁山摇了摇头,叹道:“战场打仗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真打起仗来子弹乱飞,炮弹乱炸。” 见王言只是笑着不说话,他继续说道:“你可想要好了,万一真打起来,可没有后悔药。” “我不怕死。”王言对走过来的老廖说道,“也别等着把谱子发过去了,这两天你跟老方就去总政把歌录了吧,也早点儿让战士们么听到。你说呢,政委?” “我说挺好,一会儿我给你们俩开介绍信,今天买票明天走。”宁山回答的也很干脆,他当然也感受到了火药味…… 矛盾是一点点积累的,局势是一步步升级的。越南猴子的胆子,也是一天天长大的。就好像生活中恶心的人,总是先占你点儿便宜,或是使唤一下你,然后慢慢的得寸进尺,终于妄想在你头上拉屎,这是极度令人厌恶的,他们却为着自己得了便宜沾沾自喜,也向人们展示着他的强大。 诚然,当今中国只是人口大国,并非工业强国,但中国是打出泥潭建立的新中国,五常之一,有无数人呕心沥血研发出的核武器。对比起来,当今的中国当然是弱小的,但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否认中国的地区霸主地位。 越南也不否认,但是它背靠大树,就想挑战一下,这也是它靠大树需要付出的行动。 边界地区的局势恶化,王言的感觉是最深的,最近文工团的演出频次拉满,他在同一些首长的交谈中也知道了一些信息,边界地区已经是剑拔弩张,形势相当严峻。 作为一名文艺兵,他当然要有所表示。在之前的那一首‘战士就该上战场’发出之后,当然也很受战士们的欢迎,收音机里天天放。这是士兵突击里的歌,许三多唱的很给人力量。 军歌有很多,但是王言的歌播放频率相当高,这么多年过来,他也算高产了,每一首歌都很火,都很受欢迎。 这一次,王言拿出了‘中国军魂’,这是出了许多名场面的着名电视剧亮剑的主题曲。 如果祖国遭受到侵犯,热血男儿当自强,喝干这碗家乡的酒,壮士一去不复返,滚滚黄河,滔滔长江,给我生命,给我力量,就让鲜血染红最美的花,洒在我的胸膛上…… 自然还是交由老廖编曲,方宏民演唱,而后又去到了北京录音。一个月的时间,便被推广起来,在昆明军区唱响起来,很有种当年的雄赳赳、气昂昂。 在先前回到团里看刘峰孩子的那一次过后,王言便再没有回去。不过他的信倒是没有落下,还是每个月都分别写两封给郝淑雯和萧穗子。 他每天的行程也是拉满,到处的给战士们演出。他去的都是团部,一路过去,他是眼看着的在进行各种的调动,以及军需物资的补充运输,还有坦克、大炮什么的各种保养、检修…… 他在做着自己的事,演出的时候只唱三首歌,祖国不会忘记,战士就该上战场,中国军魂,说英雄也全是抗美援朝等等的英雄。已经三年过去,不怕重复了。在这时候,要宣扬无畏战斗的精神,要给战士们打鸡血,这是政治任务,已经算是战前动员的一部分组成。 当然实际上中国人民解放军并不需要这些,那太小瞧我们的战士,只一句‘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足矣。 在紧张的冲突中,时间很快过去。经过不断的研讨,上级首长决定,打他娘的。 全国军事,全世界军事,都是一盘棋。命令既下,军力开始不掩饰的大规模调动,成都军区13军南下昆明军区,另外桂省、粤省军区也有相应的调动。 真说起来,越南是小患,大敌在北,精锐力量也是主要集中在北边。所以相对来说,参战部队中的新兵占大部,当然也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老兵征召。 国家机器转动,战时调动。这一战,总共动用了9个军29个步兵师。 11军、13军、14军、41军、42军、43军、50军、54军、55军及20军58师、桂省军区独立师、滇省军区独立师、桂省军区2个边防团1个边防营、滇省军区4个边防团3个边防营、炮1师、炮4师、高炮65师、高炮70师、高炮72师,以及铁道兵、工程兵、通信兵等兵种部队,合计约22万人。 军委制定作战计划,分为东西两线,西线为滇省交界,东线为桂省交界。 在经过了两个月的调动、部署,以及战前的各种事宜,这时候已经没有不打的余地了。二月十七日,凌晨,战争打响。 后来的人们对这一仗有许多的说法,或褒或贬,或抑或扬。但王言不敢苟同,干他娘的就对了,他向来是强硬派…… 王言打着背包,全副武装。胸前子弹袋,腰后手雷袋,腰间的武装带上,还有许多的兜子,脖子上挎着一把收着刺刀的五六半,还有一个照相机。此外,打了绑腿,左侧大腿上也拴着一个兜子,右侧的大腿上则是别着一把五四手枪。 他被人带进入了后方的首长指挥部的作战室,咔的立正敬礼,站的笔直。 “首长好!” “嗯,放下吧。” 一精干老人摆了摆手,随即双手负后,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王言,还绕到了一圈,“我说你小子是铁了心了,你这是记者吗?” “这不是相机嘛。”王言笑呵呵的举起了相机,“来,首长,战前拍一张。” “滚犊子,别跟我嬉皮笑脸的。” 老人瞪着眼,边上的一些抽烟喝茶的人也是哈哈笑,倒也是活跃了气氛。这是十四军指挥部,哪有不认识王言的。参战的九个军看一圈,每个军都有认识王言的人,甚至王言都不一定认识人家。这就是‘王大炮’的威力…… “你这一身打扮,好像还有点儿美国佬特战部队的意思。” “也没什么,就是手枪绑腿上出枪快。”说着话,王言的手枪就已经到了手上,“这边就是纯为了装东西多,不影响行动。首长说特战部队,我觉得这个咱们也得有,回头我再写文章论述一下,给首长们提提建议。” “好你个王大炮啊,这都要打仗了,还说要提意见呢?” “哎,首长,咱们这马上开打,等这仗打完了你老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你小子就是欠抽,能活着回来再说吧。”老人拍了拍王言的肩膀,“我最后问你一遍,决定了?” “是!我歌里写了,战士就该上战场,我也是打遍咱们昆明军区无敌手,这种时候不上,以后哪有脸见战士们。” “40师主力打老街,你去吧。” “是!首长!” 王言敬礼,给屋里的一票首长敬礼。而后便由人带着,去了更前的40师…… 第九二九章 王连长 老街是黄连山省省会,位于红河、南溪河交汇处,既有通往河内的铁路,又有公路和红河水运交通之便,是越西北的重要门户,自然也是必打的所在。 在先前,中国的军事调动由暗转明,再不掩饰。越南自然也是关注到了的,所以也都有了防备。 越军在老街、小曹、475高地地域内组织防御,企图以红河为屏障,依托高地,凭险据守,阻止我军前进。越军在老街外围构筑了大量堑壕、永久性掩蔽部和土木质发射点,并对我主要目标和前进道路做好了射击准备。 守卫老街急附近地区的,是越345师,王牌陆军谈不上,但也能称精锐。 整体的战斗规划,是由13军进攻坝洒,以及保胜,协同14军攻打老街。而14军的作战部署,是由40师进攻老街,42师攻打拉敏至班老的区域,分割老街与孟康,41师进攻孟康以及发隆。 总而言之,就是沿着边境地区的主要城镇进行攻打。全线如此,包括东线的其他军,攻打的谅山、高平等等。这是大战略,具体的作战部署,也要充分考虑到敌人的援军以及协同作战…… 40师的任务是进攻老街,再进一步的作战计划,是避开敌人主力,由老街东北方向的五条半渡过南溪河至小曹,歼灭小曹之敌,同时派一部尖刀渡河南插到红河沿岸,以断老街越军的退路,给他们包了饺子,最后主力进场,全歼敌人。 而40师执行此次战斗任务的主力,是118团,负责穿插的部队,则是二营四连。其余主力,吸引小曹火力…… 2月16日,夜。 是黑夜,黑的不彻底。弯月的华光照出天空中几缕薄云的形状,也使得夜幕笼罩下的大地,肉眼可以视物。 窸窸窣窣之中,南溪河的北岸边草丛里,有人躺着,有人趴着,没有人大声喧哗,但却也没有人闲着,同靠近的人小声的说着话。 “王言,我说你怎么还来了呢?” “我打遍咱们昆明军区无敌手,要是不来,不光战士们看不起我,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不过我也不是来打仗的,没看我这相机吗?我是记者,专门拍照记录的。以后咱们军事博物馆里就有这些照片,让咱们下一代看看我们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你就放屁吧。”连长同志接过王言递来的华子,又往土坡下串了串,不让对岸看到火光,这才点着抽了一口,“就你这一身装备,谁信你是记者啊?” “你就说我有没有相机?” “一会儿等咱们炮弹打过去,我就多照几张。” 这话一出,逗的人们小声的笑了起来,当然也是很尊重王言的。他什么情况,昆明军区的所有人都知道。无父无母,没娶媳妇,但是人家还有能耐,前途远大,这都跑过来上阵了,人们还是挺佩服的。 “哎,王言,这南溪河也就几十米,越南猴子有不少机枪阵地,咱们对面就有三个,你那枪法在这还好使吗?” “指导员,你这就是小瞧我了。别说在这,就是见了阎王爷它也好使。”王言笑道,“一会儿炮响了别着急啊,别扣着板机就不松手,离着几十米呢,咱们这还有掩体,一枪一枪打就行。等我照完相,我保证对面三个机枪阵地全哑火。” “要我说你还是把那相机装好了,装什么相啊。” “我真会照相,你看你们还不信,等以后我的照片上了报纸你们就知道了。” 连长凑近了些,小声说道:“一会儿你别忘了给我照两张,等回去以后洗出来给我送来啊,要是我……” “滚犊子,你死了我给你贴坟头上。一枪没放呢,就先想着死了?” 连长同志嘿嘿笑,没有说话。 “连长,上级指示,做好战斗准备。”通讯员凑过来,小声说道。 “指导员。” 连长招呼着了一声,后者往旁边传话:“做好战斗准备。” 如此一人传一人,拉出去二三百米的一个连的战士们全都趴了下来,架好了枪。 这时候没人说话了,都趴在那里来回的找着舒服的姿势。他们不是硬顶着枪炮渡河的部队,是在岸边提供火力掩护的。这也是领导照顾了,尽管王言一再申请进入登陆部队,也没有得到同意。给他编到了现在这个连,更安全些。 晚风吹动着草,南溪河的水哗哗涌动。时间好像无限拉长,感觉过的很慢。 突的,天空中密集的破空声音响起,拖着尾曳的炮弹密集的落在了河对岸,轰隆隆的震天响。 “打!” 连长一声大吼,对着对面便开了枪。炮声隆隆,枪声阵阵。 王言早都准备好了相机,咔咔咔就是一顿拍。他拍下了炮弹在天空中,也拍下来了炮弹落到对面小曹修筑的工事上。更拍下了在炮弹响起的第一时间,强渡南溪河,向死而生的尖刀战士。也拍了咬牙切齿放枪的连长,以及在那边放枪的战士们…… “草,快别他妈拍了,打机枪,打机枪啊。”连长同志在一边大吼。 却是对面被炸懵的越军,已经组织起了反击。不到一百米的两岸,子弹乱飞。 王言其实已经放下了相机,拿起了五六半。 “看好了啊。”他大喊了一声,瞄准着对面喷吐着火舌的所在,砰的一枪就打了过去…… 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仿制苏联sks半自动步枪制造而来,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款制式列装部队的半自动步枪。 带刺刀全枪长1260毫米,7.62x39毫米弹药,容弹十发,四条右旋膛线,初速735米\/秒,战斗射速35-40发\/分,有效射程400米,标尺射程1000米,最大射程1500米。 因为目前还没有狙击步枪,王言又不必要进行火力压制,所以他便选择了五六半,为的便是精准打击。 在万千飞舞的子弹中,一颗子弹旋转着,落在了越军的机枪手的胸膛之上,一下便贯穿了他的肺叶,分泌而出的肾上腺素让他感觉并不疼痛,但是肺叶穿透的伤势,却是一瞬间作用出来,他的呼吸不畅,他越呼吸,越作用,不过两三个呼吸,他便向后仰去,抽搐着。 副手将他拖到一边,继续操纵机枪,然后跟他躺到了一起…… “真他妈准,打呀,那个那个……”连长在一边瞄着大致方位放枪,还不忘了伸手指着地方,恐怕王言看不到。 王言没说什么,只是一下一下的放着枪。 三个机枪口,都在工事中,又是黑夜,王言其实也做不到百发百中,他只是根据射击经验,打在枪口上方一点位置。不过纵然如此,他十枪打出去,也还是将机枪打的哑火九次,只漏了一枪。 “子弹子弹。”连长同志掏出了装弹辅助器递了过来,不让王言自己再掏,浪费时间。 这个所谓的装弹辅助器,就是一个半弯的带槽铁件,可以将子弹事先卡好,而后放到弹仓上,顺势下压,子弹就一颗颗的装进去,更快速。 王言接过来,顺着五六半弹仓的开口就将子弹压进去,继续一枪一枪的射击。他一个人压制着三个机枪阵地,这边的情况一下好了很多。 但是对面也不是白给的,他们防守也不错,后方还有迫击炮不断的往这边炸,往河里炸,要渡河的尖刀部队都被打了回来。 不过这边并没有尽全力,主要还是主力吸引火力,给另一侧暗渡穿插到红河边的部队提供机会。 但王言可是一点儿没留手,连长都不放枪了,拉着通信员一起在边上给王言往装弹辅助器上按子弹。王言自己一个人,比重机枪好使。主要在于他的命中率高,对面的机枪都没人敢使了。 在真正的战场上,这种几十米距离的对射,造成的杀伤其实并不多。别看子弹嗖嗖乱飞,但打中地方的没多少。 王言这么恐怖的命中率,很可能开战到现在的一会儿,除了被大炮轰死的,单纯被枪打死的,其他部队加一起都没王言自己一个人弄死的多。 这当然很夸张,但是放到王言身上,一切也就和谐起来。 “准不准?”王言收了枪,点上一颗烟,笑呵呵的问着已经懵逼的连长同志。 “太他妈准了!我觉得你比以前给我们讲的张桃芳还准,我以前觉得有些玄,今天我可是开眼了,你这次肯定是战斗英雄。”连长同志给予了肯定,比着大拇指。 为什么他们俩抽烟聊天?因为王言都他妈把对面阵地打的没动静了…… “连长,营长问咱们怎么回事儿。” “这还用问我吗?你就说王言枪法太准,可能把对面的越南猴子都给打死了。” 营部就在后边不远的位置,协调几个连之间的进攻。眼看着这边没有动静,故而派人过来问问情况。 正说话的时候,对面的机枪又响了起来。 “狗日的,就是不长记性。王言,打他娘的。”连长乐呵呵的趴在那抽烟。 王言重新趴好,笑着拉了枪栓上膛,砰砰砰的就是放枪点射…… 其实王言是不推崇个人英雄主义的,但确实,他这千年来做的事,都是符合个人英雄主义的。就好像现在,他一个人的杀伤效率,顶了几百人。 但说到底,真让他一个人,他也没办法做到这一点,他要消耗的体力、精力就不是现在这样趴着光扣板机了。毕竟几百人的火力压制,他连头都抬不起来,就得来回的跑,不断的转移,抽空放冷枪。 没有其他人的火力压制,他也没办法在这趴着一枪一枪的瞄。 当然对面的人也不会那么傻,也不能总给机会让王言点名。都是举着枪在掩体外面,瞎几把突突。 现在已经不是抗日战争,不是抗美援朝时期了,中国的弹药也挺充裕的。王言也不追求百发百中,哪有动静,他就凭着感觉往哪边打。 这时候他也不能有效造成杀伤,但是他打的对面不敢露头,使得越军瞎突突没有准头,也大大减缓了他们这边的压力。 双方就这么隔岸对射,下方的冲锋舟想要过去,他们就跟疯了一样的阻击,一时半刻还真过不了河。 就如此僵持了五十分钟,突的,我军的炮火又一次的饱和打击,甚至激烈程度要比开战之初的那一拨更强的多。炮弹跟犁地似的,不要钱一样。 王言知道,这是暗渡穿插的四连已经过河,往南穿插。既定计划完成,那么这边的主力部队,也要开始真正的集团进攻,渡江过去全面进攻老街。 也是这个时候,开始了全面渡江。越军打出了照明弹,光亮之下,全是解放军战士。 王言抱着相机,咔咔咔就是一顿拍,直到将交卷拍完,又换了一卷新的。这才翻了出去,缀在连长的后边,跟着登上了冲锋舟,杀到了对面。 之前五十分钟没冲过去,这次一波就过了河。 炮火已经停止,再不停止就轰自己人了。越南猴子很快速的组织起来,他们的反击十分激烈。 河岸边,王言跟连长同志以及通讯员一起缩在石头后边,子弹打的石头碎屑崩飞。 “不行啊,头都抬不起来。王言,你想想办法啊。” “你是连长。” “你还是副营呢。”连长喊道,“你不是会兵法吗,想想办法,不能让越南猴子这么猖狂啊。” “什么兵法能顶住子弹扫射?” “总不能让兄弟们送死吧?” 王言左右看了看,战士们都藏的挺好,找到了掩体,当即拿出相机左右拍了两张。 不等的连长怒骂,他掏出了三个手雷弹。 “我一会儿递进扔三颗手雷,冲出去干机枪,你带人跟上。拿了这个机枪点,咱们就算是有了突破口。” 如此大喊了一遍,也不管连长如何反应,嗖嗖嗖三个手雷扔出去。当第二颗手雷爆炸之后,他飞快的冲了出去。抱着五六半,砰砰砰就是三枪,短暂的压制住了机枪口,而后枪口一甩,三棱军刺咔的挂到卡口上,翻身就进了越军的堑壕之内。 在越军还懵逼的时候,尖锐的刺刀已经洞穿了其中一人的脖子,王言一脚将其踹飞,砰的一枪就打在了第二人身上,等第三人想要反击的时候,王言的枪口已经调转过来,砰…… 这一段三人守卫的堑壕便为我军控制,这是立射堑壕,壕沟及腰,再上则是由沙袋堆砌。对北面的射击很舒服,但是对南面的越军就不行了,要弓步射击,站不是站,蹲不是蹲,很不舒服。这对王言来讲倒没什么所谓,他挺步扎马,砰的一枪就打掉了想要扫射的后方碉楼中的机枪。 直到这时候,连长才带着几个战士跟了过来,一下跳到壕沟里。 “好样的……” 但是王言却没搭理连长,他从后腰掏出手榴弹,顺着机枪口就扔了进去,轰的一声过后,王言翻身出了堑壕,端着枪顶着其他方向协防的弹雨就冲了出去,对这一个碉楼的敌人进行清剿。这楼里一共就四个人,正副机枪手,两个打步枪的。王言一颗手雷使得他们只剩了半条命,正抽搐呢。 王言没有补刀,而是拿出了相机,先对他们拍照,又跑到了机枪口,对着下边堑壕内被火力压制的抬不起头的连长等人照相。 “狗日的,别他妈拍了,以后让人看了,老子多丢人呐。”连长一边开枪,一边骂着王言…… 王言哈哈笑,连长同志还是很有娱乐精神的。这或许是中国人特有的品质,越是玩命的时候,越是很能玩笑。 目前的小曹战场,投入战斗的就是118团,整体呈扇形散开,包围小曹。其他部队,清扫周边地区,进攻优势高地。 纵观小曹战场,也就是王言这里最轻松了,主要也是他太强了。战斗经验丰富,枪法准,身体素质好,胆子更是大的没边。 当然他这里最轻松,倒也不是说连长同志不行,而是他手下还有三个排呢,他这边领了一个排。另外还有两个排,在附近战斗。只不过是王言跟着连长同志一起,他又这么牛逼,那连长同志还客气什么。 只不过是相对来说,王言在这里,他们的进攻突击能力极大提高,可以减少己方战士伤亡。打着仗呢,可没人有功夫管什么王言能不能死,毕竟都在这顶着子弹,没谁特殊。 当即,王言出了碉楼,虚晃了一下,啪啪啪就是密集的子弹倾泻过来。越军也不傻,谁最猛当然可以看出来,早都瞄着呢,就等着王言露头,直接给突突死。 王言躲在碉楼的门口,对着堑壕之内的越军挨个点名。又装了一下子弹,冲出去直奔几十米外的另一个碉楼。这两处,构成了密集的火力网,配合着堑壕内的越军,压制的我军不能抬头。干掉了这两处,这一处小战场就算是有了突破。 这一个碉楼的质量就不很好,被之前的炮火炸塌了一半,王言一颗手雷扔上去。而后进去砰砰两枪,干倒楼下的两人,这时候,楼上的手雷炸响,他又冲上去干死了机枪手。 随即检查一番机枪,确认能用,便将其提起来,顺着被炸塌的缺口向南开火,进行火力压制。 趁着间隙,连长同志身先士卒,带着战士们分散开,直接突进了越军的第二道防线。王言利用高点优势,身体优势,端着机枪疯狂倾泻子弹,给连长同志以及其他战士们提供机会。 就在这时,一发迫击炮弹精准袭来。王言浑身汗毛倒竖,扔了机枪就窜到了楼下。 “王言!”在掩体后躲避的连长同志回头看到了这一幕,扯着嗓子就是嚎。 “哭什么丧。”灰头土脸的王言冲出来跑到他的身边靠墙坐下,大喊,“通讯员呢?” “这呢。”不远处,通讯员大声的回应。 “给炮兵团传信,咱们前方一百米……给我轰他娘的。”王言提供了一串坐标,并拿出照相机对着越军拍照,这是真的战地记者了,他很尽职的。 如此拍了几张,王言才又重新藏好,等着炮兵支援。 刚想同连长同志说笑两句,就看他摊着的一条腿上有着一大片的殷红。 见王言注意到伤势,连长同志笑了笑:“没事儿,还能行。” 王言没有废话,将被打穿的裤子撕开一块,也不管干不干净,用手蹭开血迹,看着大腿正面翻开的皮肉。 “能行个屁啊,子弹都卡骨头上了。”王言从兜里掏出烟,塞到他嘴里点着,上手解着他的绑腿,“你肯定是打不了了,我先给你绑住止个血。问题不大,去后方把子弹取出来,养两三个月就好了。有点儿疼啊,你忍一下。” 说话间,拿着绑腿的长布,围着他的大腿就是一顿绕。 “我真没事儿。”连长同志疼的呲牙咧嘴,嘴里却还是不服软。 “拉倒吧,咱们又不差你一个兵。你再硬挺着,这条腿就得截肢,能截肢还是你运气好呢。腿都这样了,太影响行动,死的实在不值当。” 正在这时,天空中又一次的响起破空声,紧接着便见百米外的地方精准爆炸。 “杨连长受伤了,都听我的,受伤的别硬挺着送死,没事儿的跟在我后边。” 王言大喊一声,端起枪就跑了出去,猛攻第二道防线。 随着他的动作,周边的三十来人也跟在王言身后,按照训练的那样,三三一组,各自寻找着掩体向前推进。 正常来讲,连长下去,指导员顶上,指导员下去,还有副连长,排长,依次排位。不过王言的勇武是有目共睹的,大家都很相信他。再者都认识王言,都听过王言讲的故事,本就有着光环加成,天然亲近。所以现在他喊了一嗓子,大家也就没那么多的话,直接跟在王言后边往上顶。 王·副营·言就这么顺利的,短暂成为了连长。当然他指挥带领战斗的,只有一个排的兵力。另外两个排,则是在左右策应…… 越军的第二道防线,已经是各种的城镇建筑了,在楼顶,在屋内,占据着有利地形,压制着我军进攻的脚步。只要冲进去,可以说就已经是巷战了。 而当王言带人杀到这里的时候,其他部队甚至还在攻打第一道防线…… 躲在墙角后边,又是从后腰掏出一颗手雷,王言闪身出去卯足了劲,远远的就扔到了一个二层楼的楼顶。哐的一声,上边的机枪手就给炸飞了下来。 王言几步过去,撞开窗户翻了进去,落地就是两枪,带走了两个人,而后并没有继续向楼上突进,而是对着跟随他的一组五人摆手,这是一个三人战斗小组,两个通讯员。 我军还是老一套,仍旧是沿用以往的三三制,同时在战术应用上,采取的也是纵深穿插,分割战场,围堵越军。 再后来,人们对于这时候的战术很有一些批评的声音。认为我军看家本领的三三制以及纵深穿插是过时的旧战术。同时在步坦协同,指挥、交流等等方面,都有很大的缺点。总结下来就是,很多人认为这一场战争,解放军已经过时了。 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不过不能否认的是,这一场战争,确实暴露出了很多的不足。这也是为什么,在参战之前,王言会同首长说,打完了就知道他是不是王大炮。 事实上,对于我军的问题,首长们是有认识的。毕竟唯物辩证是我党根本, “楼上还有人,你们堵住楼梯,离远点儿,小心他扔手雷,我从外面翻到二楼弄死他。” 说罢,指着几人各自站好位置,他出门便翻上了楼,站在窗外,对着小心翼翼守着楼梯口的那个小猴子就是一枪。玻璃破碎,那人也倒了下去。 他没有从楼上走,而是又跳下来,让五人防守楼下。又让通讯员给后方传讯,已经撕开这边的防御,从这边进入扩大战果。又让另一个通信员去召集另外两个排,不要与敌人缠斗,进来绕后。 如此一番,这才又翻到了房顶。端着机枪,拖着子弹,将机枪架在了南侧,对着其他地方进行火力压制,让其他战士进楼攻坚,同时也压制着远处跑过来支援的越军…… 他这边的快速打开局面,对于整个的小曹战场,自然是有重要作用的。毕竟到目前为止,也还不到四点。从全面进攻开始,到现在将近三个小时,其他地方,仍旧同越军在第一道防线反复交战,王言这都开始打巷战了。 如此,敌人内部必然慌乱,往这边集结兵力。而我军再由此处突进,反向袭击越军第一二道防线,这当然要比正面战斗好很多。 当然这里的战斗是一方面,在周边高地的争夺战还要更加的激烈与艰难。因为越军是占有高地有利地位,同时还修筑了不少的暗堡,布置了地雷,更不好打。 王言可是眼看着的,炮弹不断的在周边的山头炸开,可见激烈程度…… 随着王言的传信,最先过来的是附近两个排的战士,他们在王言的机枪掩护下,不断的向前推进。同样的,也有机枪班的战士找高位架设机枪,提供掩护。 随后,过了不到十分钟,同营其他连的战士就跟进过来,他们在第二道防线横向扩展,对一二道防线的越军进行夹击。 越军的战斗力还是有的,而且其实他们很熟悉我军战术,这没办法,毕竟越军不少部队都是我军教出来的,抵抗意志也是相当激烈,堪称顽强。 更多的部队开进来,王言的机枪子弹也打没了。又是在楼顶咔咔咔的照了一堆的照片,包括近处的搜索敌军的战士,包括远方山头炮弹的焰火…… 忙活完这些以后,他才翻下楼。 到这一看,营长同志已经前插至此,正听着楼下跟随王言的战士们说话。 “王言呐,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啊。”见到王言进来,营长同志上前双手扶着王言的肩膀来回晃悠。 他说:“你放心,等到结束以后,少不了你的功劳。” “我说刘营长啊,你这觉悟太低,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说什么功劳呢,那不都是全连战士一起用命的结果?” 王言认识很多指战员,营一级的已经能数过来了,不吹牛逼,昆明军区两个军,所有营级干部他全认识。 “嘿,你还喘上了。”刘营长哈哈笑,又捶了王言一拳,“我现在任命你做代理连长,你可得给我好好带啊。” “我能不知道嘛。”王言还了一拳过去,转而问道,“杨连长怎么样?” “在岸边等着呢,明天就给送回去。” “那就行,越早越好,别到最后还得截肢,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住啊。行了,我继续前插,你保重啊。” “你保重才对,别冲那么猛。” 王言摆了摆手,带着手下的五个战士出了房子,继续向村子内部猛攻。 刘营长说的话基本等于放屁,因为他已经调整了战术,以王言所在的连为尖刀,另外两个连侧翼跟随,由北向南,直接穿透小曹村。 一开始人们确实是将王言当记者对待的,尽管他武装的相当全面。但是当王言展露出战神表现以后,快去他妈的记者吧…… 但王言始终牢记他是一名战地记者,尽管开战不到四个小时,他已经成了代理连长。 战术指挥,是用不上王言的。下边的排长、班长,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充其量就是在一些特殊情况下,王言给其他单位传达信息,更多时候,他就是带着一个排的战士,直线猛攻,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扫。 由于这边的快速突进,后方部队紧随其后的扩充战果。进而影响了小曹村子的整体战斗,外面的一二道防线迅速崩溃,全面进入巷战。 这个时候就是犁庭扫穴,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从北打到南。 而越军知道小曹被攻破,也是一点不客气,开始炮轰小曹。而河对岸的炮兵,则是根据前线各种的反馈,不断的修正弹道,攻打对面的炮兵。 一时间,炮弹满天飞,土石崩摧,硝烟弥漫。 王言终于杀穿了小曹村,此时天光已经微亮。他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喝了口水,跟手下人分了一圈的烟,看着小曹南侧的一个高地上喷吐的火舌。 他对通讯员说道:“给炮兵发坐标,对着那个山头轰一轮。” “是!” 通讯员应声,弄着步话机跟后方取得联系。 通讯完毕以后,不超过一分钟,只听得咻咻咻的破空之声,只看见轰轰轰的焰火在山头炸开…… 王言抽了口烟,露出头去,对着山上砰砰砰砰就是一梭子,结果换回来的是更猛烈的回击。 “我就说咱们的炮弹还是不够多,不够狠,穿透力不够啊。” 他缩回角落,同身边的战士们笑呵呵的说话…… 第九三零章 攻坚 这一天,人们开始新一天的生产生活,不论是报纸还是电台,全国的媒体渠道,发布的都是同一条消息。 越南政权三番四次挑起边界事端,严重地骚扰了中国边民的日常生活和生产活动,中国一再发出警告,越方却置若罔闻,一意孤行,中国政府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被迫发动边界自卫反击战,对越南实行惩罚。 人民日报的标题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这时候,我军从半夜打到清晨,面对越军的顽强防守,我军用命攻坚,全面突破小曹北侧第一二道防线,集体南突,歼灭村中残敌。 与此同时,对小曹南侧我军部队进行支援,或攻打高地顽守越军…… “连长!我正面吸引火力!你们侧面进攻!” 听着王言的话,一个灰头土脸已经看不出眉眼的战士,说的决绝。 “那不是送死呢吗?” 王言摆了摆手,又对着左近的人摆手,“都散开点儿,咱们暴露了位置,一会儿人家一炮过来给咱们一窝端了,打仗别昏头,训练都教过的。注意四方警戒,现在村里的越南猴子抱头鼠窜,别被偷了屁股。” 没再搭理他们,王言抽着烟,给他的五六半压子弹,又绕到了另一边去观察这个高地的地形。 相距一百多米,天空擦亮,山上的人是看不清的。他们都是凭借着方向,大致范围的集火。 这是一处山脊,高地位于半山坡的缓处。在这个高地之后,还有更高的高地,向下压制,互为援引。这种山地的暗堡是很有用的,依托有利地形,修筑工事,获得有利的攻防地位。在同越军的战斗中,存在大量的暗堡、堑壕、暗道等等,十分难缠。 抬头看了眼天空,王言认为今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他扔掉了烟头,黑乎乎的解放鞋一脚碾灭,招呼道:“指导员,副连长。” “有!” 二人凑了过来,王言吩咐道:“派人去两边放枪,吸引他们开火,我试试看看能不能崩死几个。” “一百多米啊……” “赶紧的,左右不过是浪费一些子弹,总比拿命换阵地强吧。” 说完话,王言直接就翻到房顶上,还弄了个沙袋架枪。 指导员和副排长也没啰嗦,当即各自安排了一组三人,配备的都是一支五六冲,两支五六半。事实上从开打到现在,战士们已经相当喜欢五六冲了。没别的,就是因为全自动,搂着板机就是突突突,火力压制很强。不像五六半那样,构不成强大的火力网。 很快的,两组人分开,借着掩体,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对着山头点射。 不出意外的,山头也回应了过来。尽管子弹打不到他们,但他们还是开枪回应。这说明一点,他们的弹药很充足。 王言简单的瞄了一下,找了感觉,手指扣动扳机,砰砰砰砰就是清空了五六半的十发子弹。 然后就没动静了,无论我军战士如何放枪,对面都不回应。 “通讯员。”王言跳下房子,给通讯员说了面前的这个山头,以及更高处的山头,还有东侧的一个山头的三组坐标,“五分钟后,炮击这三个山头,多了不用,一个山头二十发,同时攻击。” “是!连长!”通讯员干脆的应声,弄着步话机联络后方的炮兵。 “指导员,副连长。”王言看着他们俩,吩咐道,“你们从东西两侧向上运动,不要强攻,可能有地雷、暗道,务必小心。可以慢,不能鲁莽。我带一排正面进攻,以我为准,等我干死了他们,咱们在同时拿下东西两个山头。明白没有?” “明白!” “一排,都有,分散开,前面有五十米空地,我先冲出去吸引火力,你们赶紧跟上。机枪手火力压制。” 王言快速的压好子弹,喊了一嗓子,确认其他人都准备完了以后,再没有二话,砰的一枪打出去,而后闪身出了墙后,向着山脚过去。 不出意外的,子弹下雨一样打过来。由此可见,方才王言的十枪打出去,肯定是打死人了,所以他们才装死。现在王言要突进了,他们便玩命的倾泻子弹。 趁着这个机会,后边的机枪手开始突突突的向山坡开枪,同一时间,一排的战士们跟在王言身后,玩命的向山脚跑。 男子五十米世界纪录,是九六年的洋鬼子跑出来的5秒56。战士们久经训练,又是玩命的时候,哪怕负重了一些,但也没有很慢,基本就是七秒左右。 也在这个时候,咻咻咻的破空声再一次响起,炮兵不负众望,按照王言的指示,炮弹一窝蜂的落下来。也是趁着这个时间,王言展示着他的速度,弓着腰,来回闪躲,飞快的向半山腰冲去。 后边的战士们也不白给,一边弓腰跑,还不忘抽空放枪,压制对方,给连长提供机会。 王言从来不让人失望,炮火压制的这么一会儿时间,他已经俯卧到了山坡的暗堡之外。等着碎石崩飞结束,他扔了一颗手雷进去。 爆炸过后,他翻身进去,第一时间拔出腰间的五四手枪,咫尺之间对着侥幸为人挡住爆炸伤害的几个越军开火。这里有十多具尸体,一个班的配置,现在都被弄死了。如此说不准确,还有五个人哼哼唧唧的等死呢,王言没有给他们解脱,甚至还抽空照了一张,又对着另外后边的手下战士们一顿照。 单纯从前线的战地记者的角度来说,王连长做的也是极好的,他就不信有谁的照片比他照的更刺激…… 随即动作不停,堆起了沙袋,将重机枪倾斜,对着后边的山坡就是一顿突突。毫无疑问,更高的阵地,更有必要先攻。一路跟随冲上来的战士们也没有停止,他们自觉的分开,一班与王言同在火力压制,一班向更高处进攻,一班则是往另一个山头运动,侧面包夹。 后方的机枪组也抬着机枪跑了上来,将机枪架在另一侧,对着东侧的山头开始突突。配合着另外的两个排的战士,同时对两个高地发起进攻。 王言也将机枪交给了其他战士,他又是拿着相机拍起了照,拍着战士们的英勇。 当然,他也还是觉得战后要写报告,详论此战得失。 这要是几十年后,一发炮弹下来,直接就能穿透暗堡,精确打击杀伤,也就是几十万的事儿。相比较而言,用这些钱换敌人十多条命,换己方战士无伤亡,是十分划算的。毕竟战争一开,钱也就不是钱了。或者更便宜的,来一架自杀无人机,精准冲进堑壕,咻~啪,完事儿。 他要借着这一次参战的机会,更加详细的说一说,当然,他是站在一名前线战士的角度,对于战争到底应该如何展开,由此进行论述。 甚至不必写他自己更长远的思考,只要把四十年后军队的样子展现出来,少了其中的一些复杂的探索,那么只要将时间拉长,对于整体军事进程的改变,就已经是相当之大了…… 指导员领着二排的三十余名战士,横向散开了好几十米,从各个方位向着高地进攻。他主攻的高地,是更高的高地。敌人的机枪不停的扫,狗日的还扔燃烧瓶放火,不让他们藏在草地上。 “指导员,我顶上去,你们跟上。” 说话的是二排长,说话的时候,就要带着两个战士跨过火线,拿身体挡枪眼,给其他人提供机会。 “回来,连长怎么说的?可以慢,不要着急。老实趴着,往后撤一撤,看看那边的兄弟能不能吸引火力。” 此时的他们,距离高地其实并不远,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但就是这五十米,却如同天堑,怎么也上不去。 他们指望着另一边的一排战士援手,却也是想错了。越南猴子在这边的山侧,也有暗堡,战士们不察,吃了个闷亏。 这一切,王言看的清清楚楚,眼看着两个战士被击中。不过好在,一个是扫到了胳膊,一个是扫到了大腿,都没死。其他人第一时间火力压制,向后退了一些。 “草泥妈的!” 留下的班长扔了嘴里的烟,搂着五六冲的扳机就不松手,对着那边疯狂扫射。要不是王言给拽回来,他都要冲出去了。 “别冲动,那俩兄弟还没死呢。通讯员……” 王言报了两个坐标,一个是山顶的,一个是方才那处山侧暗堡的,“让炮兵立刻轰炸,这次不用多,一个地方来十发就行。” “是!连长!”通讯员躲在堑壕内,操着步话机就是呼叫炮兵。 不一会儿,通讯员汇报完毕。对王言说道:“连长,他们说就咱们叫炮多,我没敢骂他。” 王言哈哈笑,炮兵也忙的一批,到处都是叫炮的,早都成了无情的运炮、填炮、开跑的机器。他们机械性的,根据往日里练到骨子里的那些炮兵技术,听到坐标,就能很快速的调炮,更快速的用酸胀的手臂填运炮弹,随着命令整齐的开炮。 从开打到现在,他们一样不轻松。战士们在前线用命,他们在后边也是玩命呢。以往练出了厚厚的茧子,甚至都已经被磨破,没谁是轻松的。 甚至更高级的运筹帷幄的首长也是一样,他们更加的谨小慎微,因为他们一个小小的命令,可是要前线战士拿命执行的。至于更下级的前指,那就更不用说了。 有些牢骚话是很正常的,吐吐槽娱乐娱乐嘛,也没谁规定打仗一定得崩着脸。 “不骂就对了,咱们多骂一句,都占着通讯线路呢,影响别的兄弟们。等打完了仗,回头揍他狗日的。” “那也找不着他了呀。”通讯兵摇头笑。 说笑两句,王言吩咐道:“你们对西侧火力压制,我去干死他们。留两个人,等我上去以后,把那俩兄弟拖回来。” “是!” 交代完毕,王言就跳出了这边的堑壕,向着更高处运动过去。距离不远,不过是七八十米而已。是先下坡,再上坡。 就是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咻咻咻的炮弹又是砸了过来。因为站的高,所以炮弹的轨迹看的便更加清楚。对于一个据点,十发炮弹轰炸,已经足以普照一个据点的每一寸土地。 王言得承认,当冰冷的刺刀穿透懵逼的小猴子的脖子,他又一次展现了个人英雄主义的行动。但这不能否认战士们的付出,他们只是血肉之躯,没有王言那么不是人。 如果对调一下,王言在弱小的时候,有没有端枪进攻的勇气都不知道,他当然可以说他有勇气,但不能否认的是,他说有勇气的时候,在现代化的美丽都市中,在和平里。假使这些战士们有王言的身体素质以及战斗能力,他们定也是不弱王言的,或许更强也不一定。 他们是自己人生的主角,但王言这个逼人,却是活爹眷顾天命加身的主角。 没有人知道,王言在如此要命的时刻,却还感谢着活爹,他从都是活爹的好大儿。 王言上来的快,但在他之前,炮弹炸响的时候就已经发起冲锋的战士们速度也慢,他们只落后王言几步而已。他这里捅死了一个敌人,又踹倒了一个敌人,跟上来的战士在堑壕边,二话不说,对着里面就是一梭子,这里的几个越军全给突突死了。 没有停留,王言紧接着继续向上进攻。他既然强,那就多做一些,跟着他的战士们也少死一些。他是尖刀,后边的战士们也没孬种,都是顶着子弹往上冲的。 理所当然的,王言这边同指导员在高地会师,以四人受伤的代价,端了这个附近几百米之内最高的据点。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副连长兼三排排长不负所望,成功拿下了西侧的高地,重伤一人,轻伤一人。 总结一下,这一次攻坚,六人受伤,其中一人可能死亡,共歼敌五十二人,没有俘虏。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大亮。山顶上,王言开了个写着中国字的罐头,其他战士也是一样,这里的物资还是不少的,有一个班三天的量。 事实上也不只是罐头,后边刷着绿漆的弹药箱子上,都有着白色的中国字。这还是战场一角,甚至都不用去老街,就在下边的小曹村子之中,一定有一间仓库,里面堆放着许多的物资,上面都是中国字,还都是好东西。 要不怎么说越南猴子白眼狼,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回头还要打我,打向我的还是我送出去的子弹,不狠狠的抽是不行的。 其他人也都是有样学样,听着炮火,闻着不散的硝烟,嘻嘻哈哈的吃喝着休整。没有人犯困,虽然现在安逸,但仍旧深处危险之中,何况一路的攻坚下来,他们都很亢奋,哪怕是一夜没睡,也是极有精神的。 王言对着通讯员扬了扬头:“跟营长汇报一下咱们的战果,问接下来的行动任务。” 他看的清楚,营长就在下边呢,趴房顶上左右来回看,可能是拿着望远镜看情况呢。 事实上他不止能看见营长,毕竟站的高么,现在天也已经亮了,虽然有些薄雾,但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小曹村子里的整个战斗形势都看的清楚。 目前来讲,小曹村内的战斗已经差不多算是结束了,战士们都已经突到了南边,只有东南角那边还有战斗。 不过小曹村的战斗结束,不代表整体小曹战场的战斗结束。枪声仍旧激烈,炮声仍旧未停。那正是小曹南侧的这一片山地,以及往西侧过去老街方向的敌人反击。 这个时候不得不说一句,同在这场战斗中的一名战斗英雄。118团三营七连据守高地,连续击退越军四次反扑,越军大概摸清我军炮火方位,躲开炸点,组织兵力向高地发起集团冲锋,来到距离我军不足两百米的地方。 三营步话机战士,海水干,发现了敌人的踪迹,但摸不准动向,他去查看敌情,这时候越军距离他已经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他当即用才修好的步话机对后方喊话,‘向我开炮!’,越军大惊,并用迫击炮将其炸伤。 而后,后方炮兵飞快反应,炮火支援,给越军造成很大杀伤,打退了这一次的进攻。并且炮兵有意修正弹道,向越军方向延伸了几十米,使得海水干没被波及,得以救回后方。战后,海水干记一等功,授英雄步谈机员称号。 他被称为活着的王成,王成其人,乃电影‘英雄儿女’中的角色。原型人物有许多,都是抗美援朝的英雄,其中于树昌、赵先有二人,都是在战事不利我,阵地垂危之际,用步话机通信后方,喊出‘向我开炮’的战斗英雄,他们都牺牲在了战场上…… 通讯员结束通讯,说道:“连长,营长说让咱们去支援二连,咱们这边有人接手。那边就是二连打的,敌人反扑的很猛。” 他起身指着远处二百多米外的地方,隐约可见那里的交锋激烈。 王言也起身看了一眼,途中有些树,他看的并不清楚,对通讯员说道:“联系二连,问他们是坡上的,还是坡下的。让送伤员的三排兄弟吃点儿东西喝点儿水再上来,别吃太饱啊,肚子里有点儿东西就行。顺道把那边山头的兄弟都叫过来,其他人,赶紧吃,检查武器,弹药满仓。” 他这也是才坐下没一会儿,先前跑去给受伤的战士处理伤口了。重伤的那个被机枪扫掉了半条腿,失了很多血。处理过后,让三排把受伤的战士都送了下去,如此他才又返回了这个最高点。 “连长,二连说阵地是他们的,南坡下进攻的是越南猴子。” “你们先吃啊,注意警戒南坡。这帮越南猴子都被咱们打山里去了,咱们跟二连就差二百多米,附近肯定有人。你把让营长赶紧派人接阵地,人来了我们再走,要是阵地被占了回去,咱那几个兄弟都白受伤了,我先打几枪看看。注意炮击啊,我要是打的准,一会儿炮弹就来。” 王言啰嗦着嘱咐的时候,一盒罐头已经吃完,随手扔了罐头盒,又喝了一口水,便端着枪起身,来回的走了两步,躲避着树木,找着好视野。 他稳稳的双手持枪,蹲姿射击,瞄了一下便果断扣动扳机,基本一秒一枪。战果他看不到,但当他跑回堑壕填子弹的时候,密集的子弹就打了过来。很显然,效果十分好。 “赶紧赶紧,往里边躲躲,炮弹马上来。”王言笑呵呵的招呼着,也跟着往里挤,对通讯员报了一组坐标,“赶紧叫炮,告诉他们是背坡,问问能不能打。” 话音刚落,几十发炮弹就炸了进来。越军的工事不错,王言呼叫炮兵打过两轮,没什么大事儿。越军的炮弹,一样也穿不进来。 一时间尘土飞扬,给众人崩的一身的土,满嘴的灰。 “再给他们报一组……这个应该是越南猴子的炮兵阵地,让他们炸一遍看看情况。”王言刚才是看了炮弹轨迹的,挨轰这一会儿,已经通过推算弹道,算出了越军发射阵地。 这算是高级技能了,一般战士真不行。 通讯员尽职尽责,跟后方沟通着。 不一会儿,天空中又是咻咻的炮弹破空之声,早都掏出了照相机的王言咔咔的拍了几张,还回头给堑壕里的战士们拍照。他们灰头土脸,却都呲着牙笑。 王言问道:“问问二连,还用不用支援。如果不用,再问营长作战任务。” 如此交代一番,王言又过去架枪瞄着远处撤退的越军。在炮弹落下之后,二连就已经抬头,对着下方越军疯狂倾斜子弹。王言也趁机开枪,狙杀残敌。 正是在这时候,天空中更大规模的炮弹破空中响起,直奔着远方的山中,那正是王言提供的敌军炮兵阵地的位置。 “连长,营长让我们向一连运动,离咱们八百米,一连在北侧攻打,那边越南猴子有两个连的火力,有坑道,暗堡,打不上去。营长给咱们补两个喷火器,让咱们过二连阵地穿插绕后,拔除越南猴子的火力点,攻下高地。” 王言点了点头,并掏出相机对着下方的小曹拍照,这么一会儿,小曹的战斗已经彻底结束,并简单休整,就是喝两口水,送送伤员,检查一下武器弹药,开始对外围进行攻坚。 像王言他们这样,还有功夫吃罐头的,可不多见。 与此同时,又一些人向着山坡上来,王言等人也就地补充了弹药,准备出发援军…… 第九三一章 小曹战罢 王言等人并没有走南坡,而是偏向北坡这一边。这不是一个选择题,南坡过去的山中,不知道有多少越军藏着,随时准备出来偷袭,给我军来个狠的。 东方的朝阳升起,一行百余人一个接一个的拉出去百多米在山坡上行军,都是小跑着,解放鞋搓着脚下的山石野草唰唰响。 二连的防线也是拉了老长,打退了越南猴子的进攻,他们正在进行休整,以及运送伤员等等。小曹的战斗结束,战士们已经开始对各处进行补强,同时战线前推,把住要地,保住战果。到了那个时候,战士们才会有较长的休息时间,吃饭睡觉。 “王言?” 二连长看到王言,十分意外,“你怎么跑前线来了?” 指导员也是个有意思的,哈哈笑道:“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三连的王连长。刚才那几枪,可都是我们王连长放的,炮也是王连长叫的。” 拿着相机的王言含笑点头,看着瞪大眼睛的二连长。 二连长转而问道:“老杨呢?” “大腿中了一枪,子弹卡骨头上了,应该往后方送呢,我这不是就成代理连长了。” 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不舍得叫炮,早崩早完事儿,走了啊,我们得去支援一连。” 二连长懵逼的看着王言离去,同身边的其他战士们面面相觑,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这边看的可是清楚,打仗的时候,眼看着的就倒了一排人,紧接着我军炮弹就打了过来,紧接着在越军撤退的时候,又是一阵的枪响干倒了好几个,让他们的危局解除。 但谁能想到啊,竟然是王言干的。他们甚至都不认为王言会来,没想到人家不仅来了,还他妈这么猛…… 与他们一样的,是上面的各级领导。因为现在这边的战斗虽然没有结束,很多地方甚至仍旧激烈交火,但是初步的作战计划已经实现,从整体上来看,紧张已经缓和许多。所以前面打仗,后边的各种信息已经开始进行汇总。是以从营长一直往上数,直达了后边的首长,甚至是军委,都已经知道了王言的勇猛表现。 这边的西线战斗,初期就是三处目标,11军打封土,13军打坝洒,14军打老街。而小曹的战斗,决定对老街的作战计划能否顺利展开。 而王言这个打遍昆明军区无敌手的文工团副营级待遇的文艺兵,知名作家、词曲作家,在开战之初请战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军委那边。没别的,实在是王大炮的名头太响亮,知道他的人太多。 在开战时,王言神射,一个人压制对面三个机枪阵地,强渡之时,最早过河的尖刀部队就是从他们这片过去的。而王言是第二批渡河,可以说是最早投入到对小曹北侧进攻的队伍之一。 王言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突破越军第一道防线,最早打开局面,而后又用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突破第二道防线,并打穿了小曹,使小曹村内的战场被分割。接着,只用半个小时,就拿下了三处高地。又援助其他部队,打退越军进攻。 这就是从开战到现在七个小时左右,王言取得的战果,一路猛冲,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歼敌数量虽然还没统计出来,但至少干死了两个连。而王言所部,算上杨连长,仅仅减员七人。 当然这是影响战斗力的不能再继续投入战斗的,受伤的就多了,石头崩伤,子弹擦伤,另有二十余人。不过都算轻伤,能跑能跳不影响战斗。 如此神勇表现,后方首长本来就能知道,何况还是有着响亮名头的王言呢。 事实上这还是王言收着打呢,虽然变态,但没有非常变态,没有特别夸张…… 一连的战斗相距很远,八百米是山头之间的直线距离,可不是王言他们要走过的距离。当王言等人翻山越岭的过去,已经多了近一倍的路。他们也不是直线过去的,而是绕了个大圈。 一百余人猫在山顶上隐藏着行踪,他们这里距离一连还有二百多米,而在他们一百多米外,就是越军构筑的火力点。 南坡的更远处,还能看到有敌军增援过来。对这种敌人,当然还是大炮好使,越军都在山脚呢,一轰一个准。 王言找来通讯员报了坐标:“问炮兵能不能够的着。” 很快,通讯员回复道:“他们正在向前推进阵地,需要五分钟。” “三排留在这,架设机枪,等这帮越南猴子上来以后再打,二排前插,到那边的山脊。你们要小心,这边可能有暗堡、坑道,别着了道。我带着一连,去把那个山头打下来,之后你们增援过去,我们汇合一连,再把那边山头的越南后走都给干死。” 王言一边安排,一边对着各处指指点点。 这边的战斗很激烈,因为这是小曹村东侧的外围区域,从小曹退出去的越军,都四面八方的退。同时老街那边也早都收到消息,援军过来。可以想见,在往西去的大山中,越军正在紧急构筑各种工事,以拖延我军进攻速度,等待后方援军,保卫老街。 所以这就导致这边的战斗激烈,围绕着制高火力点的争夺战十分难缠。 而真正的战场,也不会是几百人围在一起对射。一个连的兵力,足够覆盖一整个山头的四面八方,甚至如果全面铺开,班与班援引,排与排策应,可以横向覆盖几百米的区域进行作战,堪称漫山遍野。 随着王言的命令,全连百多号人立刻散开,王言也端着枪,躬身小心行走,一排的战士们都分散在他的周围,拉的很长,分的很开。 突的,王言举起了手,关注着他动作的战士们立马停下脚步,趴在草里,掩藏行。就在对面的不远处,就有两个抽烟的越军,不过他们的阵地偏向北侧,视野受限,所以并没有发现王言等人。 这边当然不止一个暗堡,王言默默的扫视着每一片区域,而后指着手下的战斗小组,一组安排一个。他们默默的匍匐接近,尽量无声息的解决战斗。 过程很顺利,王言眼看着手下的三个人配合,距离差不多了,三人起身就是冲刺。两人拔地而起就是一个大飞脚,将暗堡内的战士给踹飞,同时也跟着进去。另一个人咔的抖枪,挂好刺刀,进去就是一顿捅,叫个干脆利落。 肯定有动静,但是炮弹满天飞,枪声不停,这边小小的打斗之声,根本传不出去。 要说现在的战士们战斗力下降,那是一定的。肯定比不上五六十年代那时候的战士,毕竟都是真枪实弹打出来的。但要说训练的不好,那肯定不是。战斗力的所以下降,不是战士们懈怠了。 一套战术也要看谁去执行,王言手下的战士们,除了班长、排长、指导员外,多是一两三年的新兵。但就是这样,在王言的带领下,那也是相当生猛。王言很相信,没有他打前锋,战士们一开始的伤亡确实会大一些,但是等到适应了战场,以往的训练融会贯通,一样是相当强大。就好像其他的连队,他们就是如此。 主要还是没有开发新战术,没有去适应步坦协同、步炮协同,以及相适应的通信指挥,后勤补给等等,这是一整套的军队体系建设。或者说,已经在建设、适应,但不够好。打这一仗,首长们也未必没有检验军队的意思。 但到几十年后的情况又不一样了,都说什么军队几十年没打仗,没有战斗力云云。但那时候已经是超视距战斗,普通的火箭炮的射程都几百公里,各种导弹更是动辄几千上万公里,还能发射到地外,而后再降落到地上进行打击,这时候的陆军步兵作用就不如现在这般,主要负责的还是打扫战场,收拾残局。 这也是为什么,新世纪以来的军改,陆军在进行混成建设,就是不断提高陆军的运动、打击能力,突出的是快和猛。这还没说空军、海军、火箭军的建设发展…… 王言一共发现了八个火力点,战士们就一个个的进行拔除,一枪没放,其中王言也只是弄死了三个人。那是一个相对制高的火力点,所以王言自己出手,匍匐过去,翻身进了堑壕,三拳两脚就给弄死了。 但事情并不会一帆风顺,在王言这边默默行动的时候,后边的二排那里发出了枪响,爆发了战斗,还隐隐传来悲愤的大喊。 “连长,二排中埋伏了,有兄弟受伤。”靠近南侧的战士给王言报信。 与此同时,后边山坡上架设机枪的三排也第一时间活力压制,但如此一来,就暴露了位置给援军。王言跑到坡上,就看见那边大摇大摆的越军马上弓着腰,开始呈战斗队形散开,向这边过来,同时还进行着活力压制。 “小梁,问问炮好了吗?要是好了,就往……给我轰他娘的。”王言回头招呼着,又给通讯员新报了坐标。 通讯员姓梁,入伍两年,才十九岁,所以就叫小梁。他也参加战斗了,刚才还捅死了一个。 王言没有停留,让手下人注意后方,他则是顶着子弹就往二排那边过去。必须拔除这边的火力点,否则两侧夹击,二排就完了。还隔着几十米,王言从后腰拔出手榴弹,对着远处的暗堡就扔了过去,相当精准的在内部爆炸。 正在进攻的战士们一点没犹豫,跳进暗堡中肃清残敌,调转一挺轻机枪的枪口,对着下方的敌人进行火力压制。 这边的暗堡不多,只有三个。二排已经打下了一个,王言一发手榴弹解决一个,还剩最后一个不断的放枪,攻击二排的战士。 王言端起五六半,也没有瞄准,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哪里用瞄,砰砰两枪就打死了里面的越军。指导员一马当先,直接冲了进去,同样的调转枪口,对下方的越军进行火力压制。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在几十秒之内。解决完了暗堡,王言扫视战场情况,随即快速的向山坡下运动,那里有两名战士躺在地上,有战士在拖着他们。但这是山坡处,他们不好借力,走的很艰难。王言过去,一手一个扛起来就往三排的阵地跑,那边更安全,而且过去的路上,也有一处拗口,躲避敌人视线。 开始的时候当然是有人大喊大叫的,但是现在没人喊了,都是骂骂咧咧的开枪呢。 王言背着受伤的兄弟,一路到了北侧,这才将两人放下,开始检查伤势。一名战士的肚子、大腿中枪,还有一名战士情况要好一些,只是肩膀、胳膊中枪,并不致命。 “连长,我还能活吗?”肚子中枪的战士费劲的说话。 “你别那么多废话,就能活。命是自己挣的,不是阎王爷给的。现在是子弹搅了肠子,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你得坚持。来,给你嘴里含口水,润一润。呼吸尽量平稳,心情尽量放松,别害怕。你越害怕,死的越快。” 王言手脚麻利的解了战士的绑腿,给他绑住肚子以及大腿上的伤口,又拿着他的水壶,给他喂了一口水,让他平躺在那里,又去处理另一个呲牙咧嘴憋着,不打扰王言的战士。 这时候,又是熟悉的炮弹破空中,因为打南坡的敌人,弹道并不高,就在王言头顶上过去的。 通讯员也跟着跑了过来,等候王言指示。 “让营长派人过来接伤员,再联系一连,告诉他们我将夺取高地,让他们配合进攻,吸引火力。” 说罢,王言便就又窜了出去,到三排的阵地上看了看。下方的越军已经被炸的七荤八素,不过减员有限。毕竟一百多人拉的老长,不可能一轮炮击就都给弄死了。 但炮兵也不是白给的,坐标是方位,炮兵放炮却是按照方位的区域来的,覆盖的面很大。减员有限,十多人,二十来人也还是有的。 这一波炮击,就解决了很大的问题,我军又占据有利地形,越军是迎着坡往上攻的,局面很好。 王言交代了三排注意炮击,而后又回去将两个伤员转移的远些。这才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向高地发起进攻。 进攻高地他们是有利的,不过因为二排方才的变故,已经暴露了他们的意图,越军已经往这个方向架设火力,想要悄悄的上去已经不可能了,仍旧是强攻。 不过王言的强攻跟别人不太一样,几十米的距离,三发手榴弹过去,就解决了敌军火力,他扔的是又远又准。而后战士们在后边火力掩护,他快速的接近,直接解决了没被炸死,但被炸懵的残敌,接着便往北侧的火力点过去。 先是两发手雷开路,早就准备好的两个手持五六冲的战士直接突击,瞬间一梭子子弹先扫射过去。后边王言跟另一个战士,拿着五六半继续压制。 这一个大的火力点之中剩下的七人,就这么全被弄死。而后战士们行动迅速的调转机枪的枪口,往对面距离两百来米的高地进行火力压制。 在那边,我军战士们已经在发起又一轮的进攻。可以看到山脚的更远处,还有一个援军过来,大约一个排的人,王言他们并不是唯一的援军。 留着几个战士在这边提供火力,王言又找来了背着喷火器的战士,在下方阵地,有一些坑道,越军就藏在里面突然出击,就因为这些隐秘的坑道,一连损失惨重。山坡上的一些我军战士的尸体,说明了这一点。 王言带着手下在山坡上行走,没用多久,就发现了一个放枪的洞口。 接到王言的眼神示意,背着喷火器的士兵悄悄的凑过去,对着洞口就是喷。霎时间,火焰喷涌着卷进洞里。 “啊~~” 就听得一阵大喊,洞内已经着起来的越南猴子爬了出来,而后便滚了下去,他仍旧大叫着,飞速的翻滚让他的叫声不成样子,听着瘆人极了。 但他身上的火焰并没有熄灭,因为燃烧物并不是他的衣服,而是喷了他一身的汽油。就这么一会儿,王言已经闻到了一股焦香。 使用喷火器的那个战士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吓的一个激灵,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他们训练的时候也不会真的有人来让他们对着喷。 “连长,这玩意儿太好使了。”他大喊着,有些兴奋。 王言摆了摆手:“行了,这子弹嗖嗖飞,打穿了油桶你也那样。你背远点儿,刚才就是试试效果,一时半会儿用不上。你们俩也上去吧,压制敌军。” 毕竟他都发现了坑洞,而躲在里面的小猴子们并没有发现他这边的动静,去到他们头顶他们都不知道,很容易解决。 这种山间的暗道,内部都不长,也就是一两个人容身就不错了,他们不会投入大量的精力,去把山给掏空,在里面构成四通八达的网络。不过在这一场战争中,也有这样的地方,但显然不是这里。 这些坑洞最大的价值,其实还是在于第一时间的出其不意。就好像给一连造成的伤亡,那是这些越南猴子引而不发,等到一连攻上来以后,突然集火攻击造成的。 没了隐秘,这些坑洞的优势也就失去了大半。 王言没用人跟着,他自己就将这边的坑洞火力点给拔除。摸到上边,直接就是手枪近距离爆头。 不过也就只能做到这么多了,在远处的火力点,在对面的枪口之下,他也过不去。就算如此,他这边解决的一部分火力点,也缓解了一连很大一部分压力。 并且增援的那一个排的兵力还爬了上来,这是看清了局势,觉得与其跟一连挨崩,不如跟王言的三连一起,直接碾压了另外的一个山头。 但是结果出乎预料,当他们爬上来,才看到三连这边也不容易,还在阻击敌人呢。 “王言,怎么办?”增援过来的排长问王言的意见。 这边战斗的战士们,已经知道王言过来了,他作为增援,当然也知道三连换连长。不过王言在昆明军区,所有人都叫王言的大名,叫习惯了,这一下成了连长,他也没能改过来。 “三连在这边阻击,你们跟我从南边绕过去,把那个山头拔了。都小心啊,这边可能有暗堡,之前我手下的二排就中招了,伤了两个兄弟。” 如此交代一句,王言收好相机,大手一挥,“走!” 说罢,撒腿就跑。 后边的增援战士们也不磨叽,跟在王言身后,呈战斗队形散开,既要躲着对面高地的子弹,还要躲着下边疯狂支援的越军的子弹。 王言手下三连的战士们也发了狠,疯狂的对着对面高地,以及南坡的越军进行火力压制,掩护王言等人跑到对面的山头。 所有人都明白现在的关键,只要拿下来这两个山头,掌握了制高,那么这一场阵地争夺战,他们就赢了。至于其他的火力点中的人,有多少死多少,跑都跑不了,已经被包围了。至于不好发现的坑洞,拿着喷火器从上往下烧,火烧猴子,全给烧出来。 增援的排长以及其他的战士们,很快见识到了王言是怎么当上连长的。坡上有机枪扫射?砰,一枪!还扫?再来一枪!有人扔手榴弹?一个侧身,潇洒的鞭腿空击,精准的将手榴弹踢回去,空爆!什么,掐着手榴弹查数?砰,一枪!轰! 就这么夸张,当真战神一样的人物。 跑的也快,一边跑,一边做着各种的战术动作,迎着子弹往上冲。 终于,王言带头冲上高地,一脚踹飞了迎面要开枪的越军,用着刺刀捅死,后边的支援排长拖着耷拉着一条胳膊跟上来,强大的臂力、腕力,操控着五六冲,稳稳的对着堑壕内突突突。 后边的战士们挺着刺刀跳进战壕,二话不说,噗嗤噗嗤就是一顿捅。紧接着便十分快速的抬着机枪,往南坡布置,压制着下方的越军。另有战士们,自觉的跳下去,从上往下拔除火力点。 “妈的,咱们几十人过来,就我挨了一枪。”排长龇牙咧嘴的从兜里掏出烟,叼上一颗,对着王言比划,嘴里还念叨着,“该说不说,你是真他妈猛。” 现在基本等于战斗结束。 王言笑呵呵的拿出一颗烟叼上,给这排长点着,又给自己点着:“才知道啊?合着我以前打遍咱们昆明军区无敌手,都当笑话看呢?以为老子是纸老虎,一上战场就抓瞎?” 说话间,王言解开了排长的绑腿,翻看了一下他胳膊上的伤口,子弹扫去了一块皮肉,有个大豁口。这可是机枪,哪怕是轻机枪,打正当了运气不好的情况下,也是能打碎胳膊的。 看着王言包扎伤口,排长捅的拧着眉,抽了口烟咳咳的说道:“哪敢想你能上战场啊,你们家可就你一个人了,你还冲的那么猛。别说我了,阎王爷看了都呲牙。” “保家卫国,跟家里几个人什么关系?我写那么多歌,给你们讲了那么多英雄,我要是不参战,我都看不起我自己。行了,你安心呆着,仗打完了就回去养伤吧。不用硬挺着,这可不是三十年前了。来,给你照张相,说不得以后能登报呢。战这,哎对,后边得有越南猴子做背景啊。 你得轻松,些许小伤,何足挂齿?你还得张狂,小小越南猴子,安敢挑衅我泱泱大国?得蔑视他们。哎,对,就是这种感觉。等回头照片洗出来,我给你送过去,这牛逼吹一辈子。” 王言咔的给这支援排长照了张相,又给阻击山下疯狂进攻的越军的战士们照了一张,这才走远了些趴下,防止炮击,而后驾着枪对着山下的越军开始点名。 他的杀伤效率就很高了,战士们都是向着大致的方位放枪,他则是刻意瞄的,基本上一枪一个。还有其他战士们的火力压制,他在这一枪一枪的放,很舒服。开始死上一两个还没什么,但是渐渐死的多了,山顶的火力又强,越军攻不过来,也便退了。 这时候再进行阵地争夺,就不是明智的选择。他们更应该做的,是抓紧时间布置防线,阻挡解放军更长的时间。 很快的,越军就被打退下去,北坡的各种火力点,也被战士们快速的拔除。整个作战过程,堪称顺利。 但也不是没有伤亡,毕竟子弹又不是谁家亲戚,还带认人的。几百人的阵地争夺战,不可能没有伤亡。只是因着王言的存在,敌人的死亡人数更多。 从头到尾,这边除了迫击炮,没有受到大炮的炮击,可见先前王言给后方提供的坐标十分准确,对方的炮兵阵地被轰没了,新的援军还没有过来。 现在是上午十点,枪炮声比起早上,再比起昨晚,已经稀疏了很多,这标志着,小曹的战斗基本结束,接下来,要真正的打响老街的战斗…… 第九三二章 步坦协同 整个的小曹战场,在原本是打了一昼夜都没打完的。当然现在也没有打完,但实际上的战斗进程,相对而言是要更快不少。 尽管王言只是连长,而没有对整场战役进行决策,他只是一个执行者。但他执行的快,能攻坚、突的猛、插的深,他拔了几十个暗堡,攻下了五个山头,打退敌人援军,全是攻坚战斗。对于整个的战场进程的推动,还算是比较强力的。 毕竟一步快,步步快,这不是寻常的1+1,而是一定程度上的指数级的差异。 40师主力,除了后边放炮的炮兵,已经尽数渡河,坦克、卡车等等,通过架设的浮桥突突突的开过来,周边战斗只剩零星。 战士们散的很开,已经在运送伤员,打扫战场,并且开始吃起了饭。 参加小曹战斗主力的118团,已经全团休整,不过还是散的很开,是为了防备炮击。 这时候的战士们都疲惫了,肾上腺素褪去,心知短时间没有战斗,昼夜的苦战的疲累便上了头。他们的每一次奔跑,都是用尽全力的,每一发子弹射出去,都是凝了心神的,在死亡线上徘徊的感觉,上头时觉得刺激,清醒后便觉庆幸了。 不过他们也不后悔,当兵就要打仗,战士就该上战场,就该保家卫国,他们是人民的兵。这个思想,五千年来头一次成为军队的宗旨,便就再也无法去掉。 要说最舒服的,当然还是跟着王言手下的战士们,他们更刺激一些。没办法,实是连长太过生猛,就是猛冲硬干。用连长的话说,这牛逼他们能吹一辈子。 他们看着精神十足的王连长,在那咔咔咔的照相。 “连长真猛。”有战士感慨道。 “看你说的屁话,不猛能是连长吗?他可是文艺兵。” 一帮人已经吃过了饭,懒洋洋的躺在山坡上晒太阳,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着休息,渐渐的打起了鼾,真累坏了。 “咔嚓……” 王言给睡着的战士们拍了一张照片,也自找了一个地方抱着肩膀眯着…… 转眼天边只剩残阳,枪炮声仍旧未停,不过距离却是越来越远了,声音空荡荡的。战士们升了篝火,围坐着吃着热乎饭。煮了热乎的米粥,就着加热的罐头,战士们嘻嘻哈哈的倒也香甜。 他们的聊天内容当然简单,都是先前的战斗如何英勇,受伤、战死的兄弟如何的运气不好。悲伤,都在玩笑里。 “王言呐……” “刘营长,你好歹是个营长,我是你手下的连长,别一脸讨好的那样,多丢人呐。打仗就是用命,我都来了,还能怕死?我们三连的战士们也没退缩,一个孬种都没有,打起仗来都是嗷嗷叫。什么任务你直说就是了,婆婆妈妈的。” 王言双手护着刘营长的火,点着了烟,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如此说道。 他知道,虽然他是这刘营长手下的连长,但他的关系与好人缘在那呢。别说是刘营长,就是团领导来了,也没那么强势,哪怕现在是战时。 他是文艺兵,能主动参战已经是出乎很多人的预料,而他的情况人尽皆知,所以领导们都挺尊重王言的个人意见,也照顾他的。他清楚,刘营长如此忸怩,不过是让他领着三连打头阵。 这倒也不能怪领导们,只是他带领的这一支队伍太猛,战斗力太强,战果也夸张…… 果然,刘营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今晚西进老街,据侦查,这一片大山里他们构筑了很多工事。越南猴子不白给,他们跟咱们的编制一样,火力也不差,还熟悉咱们的战斗方式。小曹的战斗你也知道,不容易。要不是你这边打的快,伤亡肯定不小。 你能算坐标,枪也打的准,打仗不上头,兄弟们也服你。今晚的作战计划,是坦克营开路,直接往老街开过去。但越南猴子一定有防备,轻易不好突破。本来也要增派步兵,所以咱们团长的意思是,让你带队在山侧跟随,坦克营吸引火力,你做尖刀,拔除沿线的火力点,呼叫炮火支援等等。 我们这一次是全线压迫,120团已经开进山里了。你后边也有援军,炮兵也跟着你们走,尽快攻破老街。不能攻破,也要牵制大部分力量。” “这就出发?” “等天黑。” “行。” 王言服从命令听指挥,干就完了,他这也算是步坦协同了。 这是原本就有的行动方案,不过是他现在比较猛,所以也就让他上了,那就让人看看更猛的…… 给手下的兄弟们交代了任务,大家都是嘻嘻哈哈的,很有些跃跃欲试,还笑言他们这一个连要是一路打到老街去,那可牛逼大发了。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王言并没有给他们做什么思想工作,大家一起快速的吃了饭,而后就开始检查武器,补给弹药。其实这些早都完事儿了,但还是要再细致的检验一遍才好。 时间很快过去,残阳落下,黑暗笼罩大地,已经过了十五,天上的月已是一天比一天小了,今夜便不如昨夜来的大。但战士们的勇猛无畏,都是一样的。 一行十余辆坦克,排列着阵型,拉开着很大的间隔,在道路上行进。说是坦克营,但出动的只是一个坦克连。 王言等人则是距离更远些,小跑着行军,而没有坐在坦克上。刘营长说的很明白,他们就跟在后边,谁打坦克,他们就干谁,就这么一路推到老街。简单粗暴,配上王言却是相当高效。不得不说,领导们是懂王言的…… 战斗来的堪称突然,当他们走了一公里多些,便遭到了伏击。一时间,炮弹、子弹,数不胜数,轰隆隆响个没完。当然也就是看着厉害,实际造成的杀伤并不大,多数都没打到。 坦克营的步兵战士,第一时间组织反击。坦克手也是操纵着坦克,轰轰的开炮轰着路旁。 王言二话不说,让通讯员向后方报了坐标,那是越军的炮兵阵地。现在的火炮射程,大抵都是差不多的,谁先开炮谁先死。哪怕到了几十年后,炮兵的机动能力也是十分重要的,打过一轮就要转移阵地。否则敌人就能通过弹道算到位置,进行反击。几十年后的精确制导武器,更是强大的很。 而后又报了几处敌人火力点的坐标,轰完了越军炮兵,轰这些阻击的火力点。还要联系坦克部队,让他们赶紧走,别还击的时候连他们也一块给崩了。 接着又嘱咐了手下们小心谨慎,便一马当先的带队窜了出去。他们是处在暗处,敌人还不知道他们的踪迹,只要小心坑洞、地雷,基本能做到无伤的解决战斗。但显然,这也是不可能的,他们还是有布置的。 还是有不幸的兄弟,触发了地雷,暴露了位置。但是没什么关系,因为这时候王言都已经冲到山坡的高地了。后边的战士们,也已经开始对下边的敌人发动攻势。有心算无心,战斗结束的很快。 越军的阵地,还是那个样子,就是分散多个火力点,组成交叉火力网,覆盖一片战场。但是一个阵地上的人却是不多,并不难对付。 战士们也没有被地雷吓到,不可能满山都是地雷,无外乎就是外围有那么一些罢了。他们占据先机,甚至都不必火力压制,一个战斗小组三人齐开枪,基本就能解决战斗…… “别杀我,我投降。” 山坡上,越军丢开了枪,双手举起,浑身颤抖,已经被吓破了胆。他说的是中国话,很拗口,也很难听。 王言温柔的对他笑着,在他看见希望曙光的眼神中,刺刀穿透了他的喉咙…… 解决了最后一个人,结束了这场持续不到一个小时的反遭遇战。王言叫停了队伍,他回去看了一下伤员。整体而言还算不错,减员了两个踩地雷的,一死一伤,其他人的小伤便也不计。 给他们处理了伤口,联络了后方跟进伤员。这是没办法避免的事,因为越军的阵地距离马路并不是太远,也并非全都是在山上,只是在相对的高点位置方便射击、开炮。 所以他们不可能藏在大山里,那距离太远了,他们来回跑都能给跑死。目前这已经是最优的办法,多数的战士们负责下边的火力,王言这个连长负责高点的远端火力,保证不给下边的战士们造成更大的杀伤。如果他在下边打,战士们在上面,他们的速度还慢,枪法还不够精准,那就是送菜去了。 相对而言,他冒的风险是更大的。毕竟下方战士先交火,高点的越军已经反应过来,他是硬顶着子弹冲上去把人弄死的…… “你们怎么样?” 队伍继续行进,王言到了趴窝的坦克这边,八名装甲战士正在研究着。 “走不了了,履带炸断了。还挨了一炮,我们几个差点儿就交代了。” “走不了就撤,别在这守着,越南猴子也开不走。后边有伤员,你们跟着照顾一下。”王言嘱咐了一句,给他们照了张相,这才带队离开。 这些战士们也不白给,刚才打仗的时候,炮弹可是一直没停,算是尽了全功…… 先前的战斗,越军已经收到了消息。十多辆坦克,毫无疑问是主力。所以他们在本就派了许多人防御的基础上,来了更多的人。 打了这么久,越军当然也都知道了我军意图,他们的后方其实已经空虚了,甚至老街的高级军官,都已经过了红河,跑到对岸指挥去了。 但越军当然不可能让我军这么顺利的突进到老街,他们还是要玩命的守,所以这一次突击的坦克,在接下来遭遇到了更强力的阻击。 前边的坦克即将经过一个拐弯处,这是最容易被伏击的地方,坦克部队的战士显然也有考虑,他们很谨慎。炮管都对准了山上,也用着夜视仪侦查情况。 王言的眼神极好,老远就看到了远处的山上有人影。 “联络炮兵……轰一轮。”王言照常的报坐标,说道,“再联络前边的兄弟,告诉他们越南猴子有增援,前边可能有人炸坦克。” 说完话,他便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往山上跑,其余人也各自的散开,往那边的伏击点过去。他们现在还没看到敌人的火力点,但是等一会儿炮弹轰过来,就什么都知道了。 炮兵还是那么不让人失望,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随着熟悉的咻咻咻的破空声过来,从山头到路边,基本都遭到了炮击。 这仿佛是吹响了进攻的号角,霎时间,山上到处都有枪声过来,还有迫击炮的炮弹落下,路边更是有越军悍不畏死的冲过来要用炸药包炸坦克。 我军自然更猛,在第一时间,坦克便调整着炮管,寻着火舌喷吐的地方,100毫米的线膛炮不断发射,12.7毫米的高射机枪无情的喷吐火舌,打的对面根本不能抬头。同时步兵的战士们第一时间围绕着坦克,弄死那些埋伏在附近的越军,同时也在快速的脱离战场。 但先前一场战斗,就让他们趴窝了两辆坦克,这一次还增援了人手过来,怎么可能那么好走。先是地雷,而后是陷坑,狗日的越军挖断了公路。而越南猴子也十分玩命,他们也是有意志的,自杀式的过来爆破坦克。 上方的火力猛猛压制,我军步兵抬不了头,但人家自己人顶着被自己人弄死的枪炮,都要过来爆破坦克,这当然是拦不住的。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很短,我军场面一度陷入被动。 但王言等人却是在的,爆发了第一波的强烈冲突之后,王言及手下的战士们就已经开始玩命的去拔除火力点,王言还远距离的狙击着放迫击炮的越南猴子,在第一时间的被动之后,就已经掌握了主动。 这时候,下方的坦克已经停火,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是炮崩自己人了么。步兵也不再往上边火力压制,而是干着附近的越南猴子。 这种自杀式的袭击,当然很值得人敬重,我军向来也有这样的勇士,但是勇到自己头上来了,那感觉就不好了,战士们躲在坦克后边,对他们进行着射击。 占据有利位置的越军火力点,也在一点点的减少,枪炮声越来越弱…… 第九三三章 下老街 这一次的反伏击战,如果王言不在,那必然成了越军的伏击战。顺着大路突进老街的部队,一定会损失惨重。 事实上,就算是王言加入了战斗,也是损失惨重。这还是他先发现了敌人,呼叫了炮兵火力打击。但激烈交火一个小时后的结果,并不理想。 陷坑里一辆坦克,被地雷报废了一辆坦克,被越南猴子的敢死队拿命爆破了两辆坦克,其他的坦克也不同程度的受损,被迫击炮轰的挺惨。 人员方面,跟着坦克的步兵减员二十余人,王言手下的战士也减员了十八人。目前的整个突进老街的队伍,只剩了六辆坦克及三十二名装甲兵,以及一百一十八名步兵,这是算上了王言的一个连。 十二辆坦克配了两个排的步兵,基本报销了一个排。王言的队伍本就不是满编,先前的战斗还是减员了一些人的,一直没有补充,这一次又减员十余人。 当然所谓的减员,仍旧不是死了,只是受了轻重不一影响行动的伤。直接被打死、炸死的,算上装甲兵,也不到二十人。 这是有王言带队在山头猛攻,拔除了高地的火力点。若非如此,这一战打下来,估计就是被打残了,不得不撤退回去,突击老街的计划也便失败,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王言,我们怎么办?”远远的看着王言叼着烟走过来,坦克营副营长兼连长如此问道。 王言动作不停,随手把嘴里抽了两口的烟塞进一个被机枪扫断了腿的战士嘴里,帮忙处理着伤口。嘴上回复道:“上面怎么说?” “问你的意见。” “干!”王言一点儿犹豫都没有,解释道,“老街的防备一定空虚,越南猴子如此玩命的阻击我等,就是印证了这一点。我想接下来我们遭遇到的抵抗,一定不如刚才那一战。你们装甲兵没坦克开的,就别硬上了,伤员不少,留下来照顾照顾。受伤的弟兄也别硬撑着,影响了行动就是送死,别有伤瞒着。” 如此说完,王言喊过了通讯员:“联系营长,让他派人接伤员,另外再告诉他,我们力量足够,今夜必下老街。” “是!连长!”通讯员喊连长喊的最顺口。 其实跟着王言手下的战士们,喊连长都很顺口。 一时间熙熙攘攘的热闹起来,也不怕暴露什么行迹。在方才的战斗中,敌人没有炮击,那说明先前我军已经摧毁了越南猴子的炮兵阵地。方才的大战,越南猴子的疯狂阻击,正说明了他们的有生力量都散在外面跟我军交战,后方空虚,这已经是就近能快速调过来的最大兵力。 因此王言断定,前方再行,或许还有阻击,但绝对不如先前两战的那般激烈。今天晚上,至多明天上午,必克老街。 小曹距离老街并不很远,只有六公里左右。坦克部队狠踩油门,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而已。现在他们已经走了一半,但却已经快半夜了,走的并不容易。 两场战斗加一起也不过两个小时,但是收拢伤员,打扫战场,补充弹药,处理伤口,喝水休整等等,却是花了不少时间。 六公里啊…… “王言,这帮越南猴子把路一直挖到了山脚,中间一条沟,这边是山,那边是河,狗日的,坦克开不过去了。” 坦克副营叼着烟,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 “等我跟你去看看,不用着急,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郑中梁吧?老家河南的?”王言头也不抬,在那给伤兵处理伤口。 绑腿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因为它很长,布面也透气的很。纵是最宽的胸腹处,也能馋上两圈,好用的很。唯一不足的,就是条件不好,无法第一时间用药处理,十个有九个得感染发炎,预后不是很理想,真是鬼门关挣命。不是截肢,就是死亡。 有人咬牙切齿的硬挺着,眼睛都要瞪的突出来,青筋暴露,大汗淋漓。有人颤抖着,耐不住剧痛,铁打的汉子硬憋着呜呜的哭…… 坦克副营同志很不落忍,看的也是呲牙咧嘴,掏着烟也不点,塞战士的嘴里嚼着,有那么一些镇痛作用,但也约等于无。轻伤都是肢体的贯穿,或是被扫掉了一块皮肉,怎么也止不住的,这时候倒不如疼昏过去好一些。 “没想到,你这个大明星还记着我呢?” “骂我呢?什么大明星啊,就是给战士们服务的。”王言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那坑多深呐?” “一人那么深,而且宽,咱们没有工具,要不然这么多人,一会儿就填平了。” “坦克填进去,够不够?” “嗯?”坦克副营惊讶了一下,“行倒是行,合适吗?” “你问我呢?请示领导啊,问问行不行。能行就填上,不能行就等后方带工具过来填坑,我们接着打。” “好。” 坦克副营也不啰嗦,去找了通讯员联络,不一会儿,跟王言说‘可以’,然后就让战士们将趴窝的坦克中的炮弹、子弹都转移到其他坦克上,补满了弹药,而后就用坦克推着趴窝的坦克进了坑中。位置并不好找,不是侧了,就是顶了,一直推了三辆坦克进去,才解决了问题。 这时候,王言也都处理好了战士们的伤,后方的卡车也开了过来接伤员,战士们也都休息了一会儿,随着坦克突突突的发动,又一次的开始往老街过去。 还是坦克打头阵,王言等人沿着山边跟随。他们走的很慢,很小心。所有人都知道,一定还会有伏击。 但正如王言说的,他们的伏击终究没那么猛烈了。剩下的三公里,不过才遭遇了两次伏击。虽然也很疯狂,造成了些杀伤,但终究不如前两次那般激烈。 这就是越南猴子的人手不足,调动不过来了。 真说起来,其实越南猴子也没想到,真干他们了。以为是调派大军,过来舞刀弄枪吓唬他们玩呢。谁想到,竟是犁庭扫穴之势。 三公里,走了四个多小时,朦胧中望见远方老街建筑,已经是后半夜了。 “连长,打吗?”有战士问着王言。 “不急,各自散开,找掩体躲避,别被他们崩了。我先打两枪看看。通讯员,告诉营长,已至老街,将发动进攻。再让郑营长放炮,轰他娘的。” 随着王言下令,各部散开两边,有人跑到了山坡,有人猫到了河边,还有人去到路边。王言也找了个掩体,架好了枪。 同一时间,六辆坦克都错开炮筒,直对着远处朦胧可见的建筑,哐哐哐哐哐哐,炮弹就往那建筑崩过去。 紧接着,对面便火光喷射,有子弹扫了过来。火力强劲,竟是重机枪。其威力自不需多说,轻机枪都能扫断人的胳膊,若教重机枪扫上,人都会被打碎。 王言放下了相机,砰的一枪过去,子弹旋转着飞越二百多米的距离,带着小小的弧线弹道,钻入了咬牙切齿操纵机枪点射的机枪手的胸口。 一如开战之初的那般,副手拖开,操控着机枪,然后也便同先前的那个机枪手做伴。 “连长神射!”有战士高喊,而后哈哈笑着开枪。 其他步兵也是一样,都在向对面点射,但一百多人四面八方的集火一处,纵是点射也压的对面抬不起头。 装甲兵们不需多说,默契的踩着油门,向对面发起了冲刺,浑然不管飞落的炮弹,他们一边冲刺,一边快速的放炮。 不过二百多米的距离,坦克全力发动,也不过三十秒的时间罢了。这时间,熟练的炮弹装填的战士,也不过是放三炮而已,但这已经给了对面阵地很大的压力。 同时坦克上的高射机枪也在倾斜着子弹,火力十分强大。王言放了两枪,坦克都冲出去几十米。战士们躬身躲在坦克后边,就如此开始攻打老街。 王言却没有同战士们一起进攻,他仍旧在后边架枪,狙杀着机枪手。重机枪的威力确实很大,可能打瘫坦克,运气好,穿透了坦克的钢板也不一定。 几十秒的时间,眨眼即过,坦克凶猛的碾过了对方的战壕,甚至压死了一个躲避不及的越南猴子。一点速度也不减,径直冲过去。 战士们在后边疯狂射击,阻止着要献身炸坦克的越南猴子。 “去你妈的!” 一名战士一声大喝,近身过去,连捅带崩,就干死了一个拿着炸药包的越南猴子。 王言追过来,一脚踹飞挂在刺刀上的越南猴子,还不忘一巴掌乎到那战士的后脑勺上:“找死呢,把炸药包崩了,你连全尸都没有。” 那战士嘿嘿一笑,也不回话,嗷嗷叫着就冲了过去。 这时候,天空中响起咻咻的破空之声,王言想也不想,几步上前,薅着那战士就躲了起来。炮弹密集的砸下来,不管敌我,一顿轰炸。 事实上就是轰王言他们的,阻击的越军看着坦克开足马力冲锋,很多人都跑了,留下的都是炸坦克的敢死队。 “通讯员!” 炮火过后,灰头土脸的王言从堑壕里出来,一枪一枪的解决着趁势又跑出来的越军,呼叫着通讯员。 “连长!”通讯员已经被炸懵了,摇头晃脑的跑过来,索性并没有受伤。 王言又是报了一串坐标,让通讯员联络炮兵轰他娘的。 尽管是黑天,但是弹道也不难算。王言只要知道来的方位,以及估算出一个大致的角度,再反推回去就是了。可能不准,但是多炸两轮,总是没错的。 炮兵是专门分了一部分,跟在王言后边支援的,距离并不是很远。这一次越军的炮击,王言十分肯定是在红河对岸过来的。 不一会儿,天空中又是咻咻的破空声响起,却是我军炮火。这一轮过后,果然便许久没来炮击,这是打对地方了。 这时候,战斗也由之前的伏击、反伏击,又一次的成了巷战。 坦克怎么开,相配的步兵怎么行动,王言管不着,他一马当先,带着手下的战士们开始了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清扫工作,肃清城内残敌,这是十分辛苦的攻坚战斗。 原本的战斗,我军真正的开进老街,是19号的中午。现在的时间,却是十八号的四点多,提前的这一天半,就是王言的作用了。 而且事实上,他沿途过来以及老街内的敌军力量,也是要强过原本的,还是他比较猛一些,突的太快。 这还是他一路休息了许久,又照顾了伤员的关系。若非如此,六公里的距离,哪里用走上七八个小时,早打进来了。 看到前方巷子有人闪过,王言手比眼快,砰的一枪,那转移的越军就被干死了。 “他妈的,越南猴子还吓唬人呢。”吓一激灵的战士骂了一句,继续的举着枪,小心的踱步。 不同于跟在后边的战士,王言就从容的多,端着枪,走的大摇大摆。 突的,他摆了摆手。战士们都停下了脚步,见王言指了指二层楼的楼上。不需王言多说,一名战士故意的发出声音,用枪托砸碎了玻璃,小心观察一下直接翻了进去。 与此同时,两名战士叠着人梯,直接将一人捧起。那战士用着指力、臂力,直接就爬上了二楼,抱着枪,掏出腰间的手枪,站在墙边,小心的挪动身体,瞄准了守在楼梯处的越军就是一枪,直接干死了一个人。 这一枪,惊了二楼的另外两个站在墙角的越军,二话不说就向窗户这边开枪。也是这时候,翻入屋内的战士,速度飞快的踩着楼梯上去,砰砰两枪解决战斗。 很简单的吸引注意力的方式,但屡试不爽,这是打向愚蠢的嘴巴子。 这时候的越军虽然确实不弱,都是打过仗的,但也不是那么的强,就好像这三个躲在一起的越南猴子。听到了楼下的动静,就都守着楼下,楼上开枪了,又都转向楼上,他们不死谁死。 巷战是不好打的。 说到底,战争其实还是经济账。好像巴赫穆特的战斗,尽管有俄军牵制、消耗的意思,但去除额外的因素,如果真的玩命攻击,也还是要让士兵打巷战,搜过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因为抚恤阵亡战士的花费,相对而言是一小部分。 夷平一座城市,俄军当然是能做到的,他们的军备还是够用的。但是夷平一座城市的炮弹,太贵了!非是不行,实是不能。 钢筋混凝土堆砌的千篇一律并不如何有美感的城市,终究要血肉去填平其中的沟壑…… 李建国压着砰砰的心跳,控制着呼吸,稳稳的端着手中的五六半,靠着墙一步一步的挪动。屏息凝神,听着周边的动静。 突然,他只觉得一个有什么东西掉过来,应激反应的踢了一脚,便将那东西踢了回去。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那他妈是手雷。 “卧倒。” 他一声大吼,拥着跟随在他身后的两人向后倒去。他们的神经都高度紧张,向后倒去并没有停止动作。而是就势连滚带爬的都跑到了巷子里,并且快速的架枪瞄着两头。 “建国,这一脚真他妈好。”赵振邦夸了一句,一边说话一边往前挪。 “还行,也就比咱们连长差一点儿。” “你他妈还装上了。” 却是陈孝国笑骂一句,并从后腰取出了一颗手榴弹,扔到了方才他们遇袭的那里。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有越军闪身出来扫射,却是正好撞上了陈孝国扔回去的手雷。一切电光火石,王言手下的三个战士谈笑风生,就此开展了反击。 赵振邦从另一边扔了手榴弹过去,哐的一声,二话不说,直接端枪往上冲。他拿着的是五六冲,还没看到人,就已经先开了火,一路崩过去的。 用游戏中的说法,这叫预瞄,叫压枪线。也确实好用,子弹嗖嗖扫,越南猴子不敢露头。 这时候,陈孝国和李建国二人,又回到了方才挨炸的地方,快速突进,一样是一枪一枪的压制着,让越南猴子不敢露头。如此一直压到转角,向里扔了一颗手榴弹。 只见两个越南猴子啊的大喊着跑了出来,往赵振邦这边。 赵振邦轻描淡写,突突突突。两名举着枪,瞪着眼,要拼命的越南猴子也就此没了命,这时候手榴弹才爆炸。 看着走过来的陈孝国、李建国,用刺刀戳喉咙,送没死透的两个远南猴子去死的赵振邦笑道:“我杀四个了啊。” “哼,跟我们哥俩比什么,你得跟咱连长比。” “就是,嘚瑟什么呀。” “哎,说酸话是不是。没事儿,这仗还有的打呢。我也就比你们俩多杀了两个而已。” 赵振邦嘿嘿笑,复又感叹,“不过咱们连长是真他妈厉害,怕不是得杀一百多人了吧?那还是人吗?听着就吓人。” 三人一边感叹,一边继续呈战斗队形散开,兼顾着各个方位…… 王言不知道别人在念叨他,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此时天光已亮,战斗已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他找到了一个六层楼的建筑,爬到了楼顶上架起了枪,远距离的狙杀着他看到的敌人。 战士们不觉疲累,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扫,坦克也都开到了临红河的地方,占据着有利位置。到了这一步,老街已经基本上算是打下来了。 肃清残敌,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王连长的战功簿上,又添了彪悍的一笔。 东方既白,二月里清晨的微风并不是那么温柔,却也教人清醒,红河水缓缓流淌,为风吹起了波涛,算是一个美丽的早晨…… 第九三四章 担忧 “你说什么?王言主动申请参战?”在北京的郝淑雯拿着电话,十分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她一瞬间瞪大了眼,心跳开始加速,是仿佛已经失去了什么人的恐慌。 这时候,她甚至想到了王言笑呵呵的样子,他在说‘我还没死呢,哭什么丧’…… 蒙自这边,何小萍已经大致明白她说错了话,她其实以为郝淑雯应该知道的,但也没法子,说都说了,只能是一只手抱着调皮的儿子晃悠,一手持着电话回应。 “郝淑雯,你别激动啊,现在都挺好的。不是才打了两天吗?王言不是还号称打遍昆明军区无敌手呢?我听刘峰说,王言的枪法准、身手好,这一次肯定能成战斗英雄的。 刘峰还说了,是王言跟他说的,他那么能打,有那么大的名头,不上战场以后也没办法在军中立足,战士们会轻看他的。刘峰说王言是个要强的人,他父亲还是烈士,不想给他父亲丢脸。 再说王言认识那么多的首长,首长们也会关照他的。而且都知道王言的情况,他要是真出了事儿,刘峰肯定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现在什么动静都没有,这说明王言很好啊,你不用担心。” 何小萍并不如何会说,这已经是最大的努力,她尽力的安慰着。 但郝淑雯已经听不见那许多话,已是乱了方寸,‘电话费挺贵的,挂了啊,小萍’,她还算礼貌的挂断了电话。 昨天知道了打仗的消息,她第一时间就给王言拍了电报,但是没有回复。又给刘峰拍了电报,一样没有回复。她想,可能是文工团忙了起来,进行战时慰问。所以等了一天,到今天给何小萍打去了电话。 她知道孩子还小,何小萍一定在家看孩子。但是未曾想,从何小萍这里得到的消息,竟是如此一个霹雳,惊的心神大乱。 她慌张的结算了长途电话费,出门就蹬着自行车往家跑。 回到家中,拿起电话就给她爹打过去。她爹也是首长,肯定能打听到王言的消息…… “你说王言去战场了?还立功了?”萧穗子的语气不是惊奇,而是惊慌,不等郝淑雯说话,她就继续问道,“他怎么上战场了?他不知道危险啊?他们家可就剩他一个人了。” “说是他找了首长主动请战,他说要去战场观摩、采风,这一仗打完了要写书,还要写此战得失,不去写不出来。又说他打遍昆明军区无敌手,不上战场以后没脸见战士们,也对不起他父亲。 首长看他坚决,也就遂了他的愿,让他当前线的记者,多拍一些照片回来。不过一开始的时候,首长关照他,是让他跟着队伍一起行动的。但是开战以后,他跟着的那个连长受了伤,他又枪法好,打仗不要命的往前冲,也就任命他做代理连长了。他一路做尖刀,今天四点多,打进了老街。” 郝淑雯说的还算细致,都是他爹告诉她的。严格说起来,这当然是军事机密,但要说有多密,那也没有。毕竟越南那边都打着呢,战场态势明明白白,又算的什么机密。 她所以跟萧穗子说,只是她一个人担心,压不住,两个人一起总要好一些。 萧穗子呆怔怔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许久,她笑道:“王言肯定没事儿,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之所以不提前说一下,就是不想让我们担心,那反而成了他的负担。说不定他参战之前就写了信,只是现在还没送到呢。” 她外柔内刚,心思重,比郝淑雯这种咋咋唬唬的,还是要强一筹。 “哎……” 郝淑雯长叹一声,“你说他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儿说一声能怎么了?现在是没什么事儿,谁知道……哎……” 她终究还是没说下去,太不吉利,呸呸呸。 “哎~” 萧穗子也是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没精打采…… “可让我找到你们了,吃饭怎么不叫我啊?” 这时候,随着略带不满的娇声埋怨,林丁丁坐到了桌子边,“你们俩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郝淑雯没有回答,奇怪的问道:“你怎么找着的?” “我是先找的你,没找到,然后就想来找穗子出去逛一逛,她宿舍的同学说你找她出来吃饭。我本来都要走了,路过了这家饭店,就看到你们俩在这一对愁眉苦脸。” “嗨,别提了,狗日的王言上战场了。”郝淑雯并没有隐瞒,随口就说了出来。 她虽然跟萧穗子因为以前的那些事儿,不甚喜欢林丁丁,但是现在大家都在北京读书,林丁丁又主动凑过来,也就勉强的走的近了。毕竟都是一个团,一个宿舍的战友,面上总不好太过难看。一来二去的,也便勉强算是好起来。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在于林丁丁不缠着王言了,也不跟她们俩找气受。 “什么?” 林丁丁更加的惊讶,瞪大着眼睛,“王言上战场了?” 见两人眼神危险,她又说道:“王言他们家里不是就他一根独苗吗?怎么就上战场了?” 郝淑雯大致的说了一下,林丁丁清楚了原委,她点头道:“王言既然主动请缨,现在又那么勇猛,你们还担心什么?放心吧,肯定没事儿的。好了好了,你们俩快别胡思乱想了,越想越糟糕。你们吃不吃饭?吃我就跟你们俩吃一顿,不吃咱们出去逛一逛,散散心就好了。” 她说的很轻松,好像是尽着朋友劝慰的本分,到谁能知她心呢…… 四点多攻入老街,虽说老街已经没有多少兵力,但结束肃清残敌的巷战,已经是中午。 王言等人当然不是孤军作战,他们只是先头的尖刀部队,在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后续又来了一个连的战士,以及民兵部队,还有早先便穿插过来的部队,彻底的封锁了老街,小心谨慎的扫过了每一处建筑。 他们在仓库中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物资,上面尽是中国字。战士们骂骂咧咧的,直接取用了物资造饭。 王言一路的拍着照,来到了红河边,给对面拍了一张。 老街是包括了两岸的,有桥跨河相连。现在,那桥当然已经被炸了,而且还是炸成了三段。越军在对岸构筑了工事,防备着我军过河。 看到王言大摇大摆的站在那拍照,二话不说,就是一顿的机枪扫射,弹药挺充足的。 王言趴在地上,子弹就在他面前不远处落下,留下一个个弹坑,扬起了一堆的尘土。正午的阳光普照大地,照在身上很暖。 就这么等过了一轮扫射,王言呸呸呸的吐了几口唾沫,将入了嘴的灰尘吐出去。随即便笑呵呵的架起了枪,想玩,那就玩玩。 视野很好,越军很狂,王言一发子弹带走了机枪手,又迎来了更多的扫射,他不慌不忙的转移,又是一枪过去,又是干死了一个机枪手。 如此往来两次,越军被激怒了,他们架起了迫击炮,要炮轰王言。 “通讯员……” 王言笑呵呵的躲了起来,又是找了通讯员报了一串坐标。没道理只能别人轰他,不能他轰别人么。 通讯员是一直跟在王言身边的,当即听令行事,联络炮兵放炮。 现在炮兵就比较喜欢王言了,也不说王言没事儿就叫炮了。他们也知道这是王言带领的部队,打了快两天,40师没人不知道王言当连长了。 当然他们的所以喜欢王言,其本身的个人魅力是一方面,主要是在于王言报的坐标准,炮兵都已经轰了敌人三个炮兵阵地了,这都是实打实的成绩啊,大家都记着王言的好。 事实上这也是相比起原本的进程快了许多的原因之一,我军炮火支援迅速,敌军炮兵阵地都被端了,这就起了相当大的决定作用。 这时候的越军确实还行,但也就那样,不及当年我志愿军之万一,那才是地表最强陆军的风采。没有飞机大炮,也能赢。 不一会儿,后方的炮弹便砸了过来,轰击着对面河边的工事。王言又一次架起了枪,跟对面打了起来。 对老街的攻击,并不是只40师,还有13军的37师进攻位于老街南侧的保胜,协同40师攻打老街的行动。所以对岸其实也并不安全,不过是王言过来的太快,出乎了越军预料,他们还没来得及撤退。他们也没想到,他们的防御竟然那么脆弱,还是让王言快速的打了过来。 现在王言就是闲的,老街打下来了,又是打了一夜的战士们需要休息。他则是随缘的照相,照到了河边,对面的越南猴子不懂事儿,他也就同他们玩一玩。 就如此,王言开了二十多枪以后,对面便没动静了。 他们被王言打怕了,二十多枪,少说干死了十五人。他们这边隔河架枪的,也不过就是那么几十人罢了。 他们不仅要防着这边,还要防着其他地方,人力不够用了。 “连长牛逼。” 躲在一边的通讯员看着被打的不敢抬头的越南猴子,送上了衷心的吹捧之语,打了两天的仗,他是最明白连长多厉害的。因为多数时候,都是他跟在连长后边。这么说吧,他跟着补刀都弄死一个班了。 “哎,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别咋咋唬唬的,稳重一点。”王言哈哈笑着摆手,“走了,回去吃饭睡觉,好好休息。这打仗啊,就得休息好了才有劲。” “连长,你说咱们今天晚上打哪啊?” “你说呢?” “我觉得营长得让咱们偷渡过河,关门打狗,嗯……关门打猴,不让对面那帮越南猴子跑了。再不然就是进山,把山里藏着的那些猴子都干死。” “嗯……”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小梁,你能当营长!” “连长逗我呢,这都能看出来,就这么两条路嘛。”通讯员挠着脑袋,嘿嘿傻笑。 “那你说,这两条路咱们走哪一条呢?” 通讯员使劲想了想,说道:“应该让咱们过河吧,连长你这么能打,兄弟们跟你后边冲也都不要命。让咱们打老街,看重的就是咱们能攻坚。越早过去,歼敌就越多。不过应该也是上级体恤咱们,打了一夜又半天,战斗力保持不住,让咱们好好休息。“ “你能当团长!” “连长又逗我。”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嘛。” “这话我知道,连长,你以前跟我们说过,是拿破仑说的。” “记性好,悟性高,你前途远大着呢,好好干。” 王言还是拿着相机在拍,他真的带了许多交卷,跟通讯员嘻嘻哈哈的往回走着。通讯员喝着王连长随手灌的鸡汤,很高兴。跟随王连长打仗本没有多少的紧张,也就全不见了。 通讯员也不容易,多数时候,都是跟在王连长后边跑的,也就是一起冲锋,提供火力压制。这个小梁,胳膊被打飞了一块肉,耳朵被打掉了一口,肩膀也被子弹擦伤,膝盖上也因为各种的战术动作破了皮,一片青,他也才19岁…… 西方的骄傲,在于最早的进入工业社会,他们的高楼鳞次栉比的拔地而起,早了东方一百年。李鸿章访美,惊了三惊,那是浩荡的历史大势在他的脸上碾过,没有人知道落地美国的一瞬间,见到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究竟如何思想。 但东方的落后,自然是实情。老街作为省会城市,纵然不是在黑白老照片上去看,而是实际的带着鲜明的色彩,这城市也不怎么样,一样的破落。 不过如果算上一些墙壁上的血迹,地上横陈的尸体,到处都有的弹痕,那么这里就好看了一些。城市还是那个不好看的城市,好看的是我中国军威。 王言一次次的按动快门,记录的正是这些…… 这一次的打扫战场有跟进的民兵来做,王连长带领的这一支已经升格为尖刀连的队伍,自然是早早的吃饱了睡一觉,打老街这一次,他们连续战斗了十八个小时,让干也干不动了。哪怕跟着王连长再放松,到底也是在死亡线上跳舞,神经紧张的很,再加上身体的疲惫,都要休息了。 王言吃了罐头、米饭,这些全都是支援过来的物资,写的都是中国字。战士们还是那样,吃饭之余,难免要骂一骂越南猴子,而后再跟兄弟们念叨一下自己的高光时刻,再数一数人头,当然也少不了同袍的奚落。打仗嘛,再勇猛总也有出糗的时候。比如跑的时候摔了一跤之类的…… 再感叹感叹,被送回去后方的兄弟怎么样了,当然也少不了对战死兄弟的缅怀。总归仍旧是嘻嘻哈哈的,不一会儿也就抱着枪睡着了,呼噜打的震天响。 王言双手枕在脑后,闭上双眼眯着,酝酿着睡意…… 第九三五章 要死还是要活 “连长,我以后能当团长了。” 通讯员嘿嘿笑着,跑到了正在那吃饭的王连长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让咱们过河?”虽然明白,但王言还是捧哏的问了一遍。 “是,等天黑以后,让咱们渡河打开局面。不过山里的猴子还没除干净,要大范围的搜索一遍,所以咱们后边只有二连。” 这边说着,二连长却是已经扛着枪走了过来,哈哈笑道:“王言,接到任务了吧?我听你指挥了,你说怎么打?” 王言给他扔了一罐罐头:“中午的时候我去河边看过,他们把桥炸成了三截,河边构筑了工事,火力不比咱们打小曹的时候差。咱们要是渡河,那动静太大了,他们肯定能发现,绕远也犯不上。 这样,等一会儿天再黑一些,我游水过去,把对面的那些猴子都弄死。你们准备好冲锋舟什么的,我跟他们交火了,你们就过河。” 二连长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想到了听说的王言战神一般的表现,终究是收了那许多疑问,却也还是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能行吗?” “我说行就行,总不能找死不是?没把握我也不会干。准备准备吧,让后边把船拉过来。”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二连长没多废话,也没吃罐头,风风火火的又离开这里,时间很充足,让后方赶紧把船拉过来。 “连长,水可凉啊。” “小意思。”王言笑着摆手,“赶紧吃饭,检查武器,补充弹药。也不知道对面的猴子军官走了没有,咱们也立个斩将夺旗的功劳啊。” “连长,我觉得就行了,咱们少说都弄死越南猴子两个连长了。” “没志气,别说死连长,就是死他个师长我看都不够。” “你他娘的把话说明白了,死什么连长死连长,不会说话就把你那屁眼儿闭上,别他娘的放臭屁。” 一帮人七嘴八舌的吵闹起来,骂骂咧咧的,好不热闹…… 天黑了,但黑的不彻底,仍旧有着月光洒落,朦胧可见物,但又见不真切。风儿仍旧在吹,河水仍旧在涌动。 “别把头漏出去。” 阮文秀一把将身边的人薅坐在地,“忘了中午的那个中国猴子的神枪手了?你还敢点着烟起身?” “知道了。”那人不在意的摆着手,就这么窝在堑壕里抽烟。 “哎……” 阮文秀叹了一声,想起中午短暂的交锋,也还是心有余悸,缠着白布渗着血的耳朵还是很疼,他不由得也点了支烟,缓解紧张的心情。 他现在是班长,但却是才升上来的,由小兵直升,队伍里的人都不服他。这是托了中国猴子神枪手的福,中午那么一会儿,打死了他们十八人。他是侥幸活下来的,因为以前有几分功劳,就立地升他做班长,又给他补了民兵过来,由他带领着十多人,防备中国猴子过河。 他知道,中国人也用猴子称他们,他还知道,法国人、美国人也用猴子称呼他们,不过相比起来,法国人、美国人的称呼要更普适些,因为他们称呼为‘黄皮猴子’,亚洲人都是。他所以知道,在于他的父亲便是一名老兵,打了很多年的仗,死在统一战争之中。 他少时听父亲讲过许多战场道理,更听说了许多战场能人,却未曾听过有如中午那个中国猴子一样的人,实在太凶猛了。 其实他也本该死了的,但是他被人推了一下,子弹打破了他的耳朵,让他得以留得性命。从头到尾,他都是慌乱的。但是他却记下了对面只开了二十二枪,他很幸运,是那四枪之一。 但是,不知为何,他却没来由的心悸起来,让他感觉呼吸好费劲。 他抽过了烟,小心的将头探出堑壕,仔细的观察着河对岸的情况。风还在吹,水还在流,耳旁是手下不听命令的大头兵的嗡嗡嗡。 终于,他似乎发现了手下大头兵的说话声音小了,不,不是声音小了,简直是没有声音。 他不由得偏头看过去,只见朦胧黑暗中,有一道人影,正持枪对准向他过来。他看的清楚,这人身上湿漉漉,沾了土混成了一身的泥。 他极力的运目清明,这才看到方才那个为他拉坐下的不听话的大头兵,正躺在那里捂着脖子抽搐。 “我投降。” 听见如此干脆利落的话语,王言含笑点头:“很明智的选择。” “是啊,是啊……” 见他笑,阮文秀也硬着头皮,扯起了笑容陪着。他又如何不明白,手下的那些不听话的大头兵都已经被悄无声息的弄死了呢。 这才多大一会儿?未免太快了些啊…… “你不……”他猛然瞪大了眼,却是已经说不出话,只能捂着脖子嗬嗬呜咽。 “是想说我不讲信用吧?可是我也没接受你的投降啊。”王言还是笑的那么善解人意,并用刺刀将这小猴子扒拉到一边抽搐等死。 他闲庭信步,嘴里叼着烟,在越军阵地上翻翻捡捡,本来想点火的,却是找到了一个手电筒,对着对面来回的照着,又不断的闪烁。 等着过河的战士们总算会意,抬着船就下了水,快速的往这边划过来。 过河的位置自然有几分讲究,王言是干死了桥边阵地的越军,战士们过河也是顺着桥过来的。虽然桥被炸断了,但到底是个掩体。万一被发现,也能阻挡一些敌人的子弹,而且也能缓解一下湍急的水流。 也不是万一,而是必然被发现。王言一个人过来不被发现,是因为他的目标小,水性好,他游水都没有声音,哪怕河水比较湍急,也没办法对他造成多少影响。 但是大规模的沉船渡河,那就不一样了。声不声音的不说,光是那一船人的人影,就已经暴露出去。 王言大摇大摆的走着,他听到了另一处相隔百米的阵地,有人鼓噪起来,显然已经发现了过河的我军战士。 眼见一个人突的举起了手,王言砰的就是一枪过去,将那人打的倒在堑壕之内。但那人的手指,却是机械的运转着死前脑子里的命令,还是扣动了扳机。 照明弹被激发,却没打上天空,就在堑壕内绽放了光亮,也释放了高温。周边的几人,尚未开枪还击,便已经被王言连续数枪弄死,遮盖了照明弹的光明,却为高温燃烧,一阵令人胆寒的香味,连硝烟都遮盖不住,就这般弥漫起来。 终于,高温烧到了这些人身上的手榴弹,轰…… 近距离的爆炸,崩碎了尸体,残肢断臂哪里都是。一块血肉,糊到了一名越南大头兵的脸上,他拿下来看了一眼,不待恶心上涌,一发子弹从他的眼睛穿入,强大的冲击力,瞬间搅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他走的很安详,没有痛苦。 枪声一响,便轻易不能停歇,非得分个你死我活。 照明弹终究还是被越军打上了天空,升的老高,带着曳光缓缓下坠。但照明弹闪出来的画面是让越军惊悚的,放眼望去,一片的我军战士,他们分散着,躲避着,同时前进着。 这光亮,也帮助了我们。战士们举着手中的枪,疯狂的向前方倾泻着子弹。 战士们并没有一窝蜂的冲击一端,而是分开了两侧,东西进攻。扩大着安全的登陆点,给后边的兄弟们创造条件登陆。 往来两趟,不到两百人就过了河。是的,不到两百人。不论是王言的三连,还是二连,他们都没有补充兵员。因为就整体的战场而言,我军的兵力是占优的。就局部战场而言,伤亡也并没有多少,减员并不多。 尤其王言所部已经成了尖刀连,已经习惯于跟随王言的勇猛的战斗节奏,贸然补充兵员不是好事,新兵过来的伤亡概率大大提高。 王言的手下很猛,第一批过来的战士,二连三连各一半,二连长看着王言手下的战士突进,都直搓牙花子。他和他手下的战士们就很猛,但还是不够猛。 他是眼看着的,一个三人战斗小组停都不行,一人扔手雷,而后同另一人火力压制,还有一人匍匐近身,眨眼之间,就干死了四个,突出的就是快和狠。 他手下的战士也是一样的战术,但就是没有那么凌厉,没有那么猛,差距是肉眼可见的。而他很清楚,在打仗以前,这些战士跟他手下的战士没差多少。 这他娘的,跟王言后边打了两天,就这么猛了? 二连长的感叹,王言不知道,他比战士们猛多了,毕竟他才是带头冲的么,如此一路的打杀着,解决着沿河据守的敌人。 突然,天空中又是响起了一阵的破空声,紧接着就是轰隆隆的爆炸。这一次的炮火比较猛,打击的就是沿岸的地区。 但显然,杀伤有限。王言环视周遭,没见有人被炸死。毕竟队伍分散的很开,战斗小组之间相隔很远,甚至有的已经不在岸边,而是追击越军到河岸边的建筑之中打起了巷战。主要也是越军一触即溃,他们推进的很快。 面对炮击,被崩的灰头土脸的王言永远只有三个字:“通讯员!” 他喊的很大声,在炮火过后,短暂的安静之中传的很远。 “到!” 回应声同样离的很远,声嘶力竭,但能从声音之中听到轻松。 通讯员小梁同志当然轻松,过了河他就在找连长,这下可算是找着了,他赶紧的沿着路边的建筑,跑了几十米过来到了王连长的身边。 “……有点儿远,问问能不能够的着。”王言还是报了一串坐标过去,让通讯员联络后方炮兵。 王言的坐标给的准,炮兵打击有效,同时王言是尖刀,突的猛,插的深,战果也大,是有一个炮营跟着他。有火力需要就相应,没有就给其他部队提供支援,毕竟山里的战斗也挺激烈。在下午的时候,炮兵阵地已经驻在了老街。 炮兵虽然牢骚多,但是打仗至今还没让王言失望过。其实他们已经观察到了,只不过还没算出来呢,而且也不把握。收到了王言的坐标,二话不说,调整炮口就是轰,而且还不是一轮,是密集的连发三轮,对坐标附近进行饱和打击。他们信王言,胜过信他们自己…… 相隔不很远,只几百米而已,炮弹的尾焰看的清清楚楚,天空中全是火光,哪怕隔着几百米,耳畔也是隆隆作响。 咔嚓~王言尽着战地记者的职责,拍摄下了黑夜中如此的一幕…… 毫无疑问,王言又一次的立功,摧毁了又一个越军的炮兵阵地,功勋簿上又添一笔。开战至今,王言所在的战场,越军的炮火就没好使过,轰一轮就被端。 “连长!” 这时候,建筑区之内,传来一阵阵的喊声,很着急。甚至一时的,都忘了巷战的大忌。 “在这呢。”通讯员不断的扯着嗓子,大声的回应。 不一会儿,几名战士就踹着一个灰头土脸的越军从巷子中闪了出来。 “连长……”领头的战士嘿嘿笑,见王言瞪着眼,面色不虞,心念电转之间明白过来,“连长放心,我们已经打进去一百多米,又撤回来几十米之后才喊的。” 王言这才点了点头:“怎么回事儿?” “我们哥仨把这孙子堵到了一个屋子里,本来都要扔手榴弹了,这孙子把枪扔出来投降了。本来没想接受,我都挂刺刀要给他个痛快了,结果他说他是连长,他知道他们团长在哪。” 这战士大大咧咧的,说着相当高兴,“连长,之前你不还说斩将夺旗呢么,这下可真要成了。等回头你再写写中国英雄呗,给我们也写里边儿。” 看了眼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越军连长,王言好笑的摇头:“来,摆个姿势,先给你们照一张抓俘的。要是真成了,不仅要写文章,还要把照片贴上去。” 王言并不着急,乐呵呵的给战士们照了张相。这才一人分了一颗烟,给俘虏的连长也点了一颗,开始简单的讯问。 他其实跟手下的战士们说过,不用考虑俘虏的事儿,耽误时间,还危险。而且他这个榜样也在那,所以他们这个连,从开战至今,碰到的越军没一个活口,全干死了。 当然他手下的战士们也乐于弄死人,都生气着呢。战前动员时候,越南猴子什么样都是清楚的,都明白为什么打。休息的时候,王言也给他们讲了有关越南的许多事。所以都不愿意留活口,干死省事儿。 这个俘虏的连长,要不说知道团长的消息,正如那战士所说,捅死也就捅死了…… “说你知道的。” “那你能不能保证不杀我?”这猴子连长战战兢兢,中国话说的磕磕巴巴,求生意志很强。 咔的子弹上膛的声音响起,王言速度飞快的拔出腿上的五四手枪,顶到了他的脑门上:“我再说最后一遍,说你知道的。” “你们打过来以前,团部就在五里外驻扎。营长说你们打过来以后,团部即刻撤退保胜方向,要汇合三四五师援军,再打回老街。” 被枪顶着脑袋,俘虏连长的中国话说的利索多了,一个磕绊都不打。 “团部转移,你一个连长是怎么知道的?” “营长跟我是表亲,他跟我说……” “闭嘴吧。”王言的枪口直接怼上了俘虏连长的牙,却见俘虏连长一个激灵,地下便有一滩水迹,竟是尿了出来。 “草你嘛的,还他妈是连长呢。”通讯员跟王言是站在一起的,见状上去就是一脚给他踹到一边。 “虐待俘虏,回头挨处分啊。” “连长,要不咱们还是弄死他吧。” 王言好笑的摇了摇头,低头看着躺在那里不敢动的俘虏连长,问道:“你们营长呢?” “跑了,他把我们留在这送死。”俘虏连长语气相当不忿,或许是因为表亲不亲,伤痛他心吧…… 王言看向通讯员:“联系营长,说敌团部撤往保胜方向,是否追击。如追击,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通讯员有些懵逼,这还带选的?当也没有废话,尽职尽责的联络后方。 未几,通讯员说道:“连长,营长问咱们孤军深入有没有把握?” “能打过,但是不一定找着。” “营长说追击十公里看看,孤军深入,保证自我安全为首要,接敌不必死战。” “好,去把二连长找过来。” 第九三六章 活捉 月夜之下,一辆越野吉普车三辆卡车相隔着很远距离,快速的行驶在公路上,往东南方向过去。 “连长,咱们还能追上吗?” 景物飞速倒退,通讯员坐在副驾驶,把着扶手晃晃悠悠,不确定的问着开车的王言。 “你又不是没去过咱们的团部,团部那么多的人、文件、物资,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快速撤离的,越南猴子还没有那么精锐。另外他们必然也知道,我们过河的兵力不多,撤退的更从容些,不慌不忙。咱们打过来,枪响到现在也就半小时,就这么一条道,肯定跑不远。” 王言是肯定的,如他所说,他们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开战以后没多久就俘虏了那个有着营长表亲的连长,而后同后方汇报,快速集结队伍,找了这么几辆车就直接出发追击,虽然沿途清理了一些小阻碍,但是战斗迅速,并没有耽搁多少时间,所以才会先问营长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一个团一两千人,团部的警卫、后勤、行政等等人员加一起得有二三百人,王言并不认为越军的战时机动速度能有多快,尤其还是明知过河兵力不多的情况下。 甚至于哪怕越军明知我军有尖刀,突进能力强,却也不会过于担忧。毕竟老街沿途之战,是王言带队突进,也是打了大半夜才杀到的老街。相对而言,红河对岸的力量,还要更强过先前往老街沿途的伏击、阻击力量。 所以这个时候,王言开着没有转向助力的越野车,驶在颠簸的破路上,已是占了出其不意。 跟王言同乘一车的战士们并不安静,嘻嘻哈哈的畅想着要是干死一个越军的团长,甚至是活捉了,该是什么功劳。说着说着,难免又吹上了牛逼,又扯到了干死越南的一票领导人的头上,十分的狂放,很有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概。 就如此快速的在坡路上驰骋,突的,才拐过了一个弯道,就看到了远方慢行的车队。 通讯员激灵一下,扒拉着王言的胳膊:“连长,连长,前边有车!有车!” 他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就因为惯性往前趔趄着,却是王言已经一脚闷死了刹车。通讯员都看到了,他又如何看不到。 但越军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因为他们没有开着大灯,黑夜朦胧的车影他们看不见,而汽车行路的声响,坐在车里突突突颠簸的越军自然更听不见。 王言降下车窗,点了支烟抽着,脑子里默默计算,一会儿才对通讯员报了个坐标:“联系咱们后方,八分钟以后,这个地方能不能炸的到。” 正在通讯员联络的时候,后边的三辆卡车停下,排长都过来到了王言这边。 “连长,干不干?兄弟们都不怕!” “还用你说啊?”王言摆了摆手:“咱们现在是要接近他们,这个时候,我们一旦出现在他们后边,他们必然拦路。猴子团长肯定在前面呢,咱们跟后边的打起来,人就跑了。” “连长,你肯定有办法,你就说吧,你怎么说,兄弟们怎么干。”排长们都是懂事儿的,这两天的仗不白打,很明白王连长的几分作风。 王言吐了口烟,说道:“他们阻挡是必然的,虽然战斗人员比较少,但他们的总人数多,二三百人是有的,而这边是平原,不利于攻击。我的想法是,我开车到前边堵截,吸引火力,你们……” “连长,他们说勉强能打到,再远就不行了。” “告诉他们,现在就放炮,往……轰。”王言语速飞快的说了一个坐标,赶着通讯员下了车,对其他排长交代道,“我们几个在前边阻击,你们在后边歼敌,炮弹马上就来。” 说罢,王言已经是一脚踩死了油门,轮胎挫着地面剧烈旋转,扬起了一堆的尘土,猛然窜出,直往着前方的越军团部的车队追去。 其他几个排长拉着在那同后方大喊的通讯员上车,而后也快速的发动汽车追逐上去,但也就是这么一会儿的时候,王言已经窜出去老远。 “你们三个藏好,别没打仗呢,先让越南猴子给扫成了马蜂窝。”王言大声的同后排挤着的三名战士嘱咐。 “连长车技好,一定没问题。”有个战士回答的好大声,浑然不见一点儿的紧张。 三名战士尽力的蜷缩着身体,抵御着颠簸,也躲避着将到来的冲击…… 越军团部的车队行进并不快,或许是劳累的团长刚吃完晚饭,即便是紧急转移也不想颠簸受罪。更主要的,也还是他们自信,中国猴子不可能那么快的打出老街。 何况老街距离保胜并不远,这边可是有援军的,他们也不认为在河对岸都没扫清的情况下,中国猴子会寡兵深入那么远的距离。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对于渡河的兵力有大致的掌握,不至于一个团无声无息的干过来。而来了一个连,他们也不怕。 当然也许还有一些原因,他们毕竟是挑战中国,尽管再重视,也难免会有几分轻视,这并不是矛盾的话。毕竟从对印战争以后,到现在已经17年,距离当年的抗美援朝,更是已经奔着二十余年。再者,或许他们对于当年的一切也有所怀疑。 炮兵从接收坐标,确定攻击,再到大炮的调整、装弹及至最后的发射,这都是有时间的。而王言相隔主力炮群阵地的距离,已经在奔着二十公里去了。 所以是王言的车先追上的越军团部转移的车队。 看到开着车灯接近的吉普车,后边坐在卡车之内的越军并没有怀疑什么,他们还在车上说笑着聊天,嘲讽着该死的中国猴子。 王言也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径直开车超过去,往更前方走。 “连长,这帮越南猴子也不行啊!”后排躲着身体的战士,大声的喊。 “坐好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这时候,王言已经开车接近了队伍中央的吉普车。他摇下了车窗,拔除了腰间的手枪,用左手持着,近距离打爆了车胎。二百多人的队伍,稀稀拉拉十余辆车,王言只找吉普车的车胎打。 车子爆胎,对于缓慢行驶的车辆还是有些影响的,不过并没有那么的大,开车的越南猴子多是一瞬间便救回了车。 但他们没再继续行驶了,枪声的穿透力还是很强的,何况王言从后边打到前边。他们第一时间停车,呼喝着组织防御、反击。 子弹打在吉普车后边,噼里啪啦的响。 王言开车左右摇摆,蛇皮走位,还不忘大声的喊道:“都没事儿吧?” “没事儿!”后排挤着的三个战士都是大声回应,很激昂,且铿锵,那是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王言的车开出去二百多米才停下,也恰在这时,熟悉的咻咻咻的破空声响起,来自59、60、66式的加农炮、榴弹炮的炮弹,轰然砸落、爆炸,非常精准的覆盖了正组织防御反击的越军那里。 爆炸的场面还是很好看的,有人被当场炸死,有车被炸翻,更有一个车上装了炮弹,因远方而来的炮弹绚烂。粗略一看二百多人的队伍,只这一波炮击,便被炸的去了一半的战斗力。一切,都在王连长的计算之内。 “找掩体,不必追求留活口。” 正在炮击的时候,王言已经一个漂亮的甩尾,又是开回了一百多米。如此交代了一句以后,开门下车,直接翻到了路基一边,举枪就是一顿砰砰砰的射击。 与此同时,他手下的三个排的战士们也将车停在了路上,快速的下车散开,对越军进行包围攻击。 就是包围,战士们行动迅速,十分默契,快速的往两旁散开,铺开包围圈。先下车的人,便先进行火力压制,给后边的战士提供时间与空间,快速的往侧方前插,继续进行火力压制,如此一步步的张开包围圈。 唯一的生路,在南方,那是王言以及另外三名战士守卫。 越军虽然被炸懵了,更被凌厉的攻击打懵了,但是指挥系统显然还没有失灵。他们用着没被炸到,只是被打爆了轮胎的吉普车开路做掩体,其他人同样的往路两旁散开,有序的反击并且进行突破。 但显然,他们选错了方向。王连长一个人,一杆枪,尤其是在有其他战士火力压制的情况下,他自己收割的人头是相当多的。 这些越军的枪法大都不足够好,战场上子弹乱飞,能够稳定住向一个大致的目标开火,心中不害怕,脑子不发昏,已经是难得的战士,何况还相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尤其现在的态势,越军是被动的,他们本就已经失去了士气,都是在胡乱的开枪倾泻子弹。 但与之相当对的,王言手下的战士们发挥就很是稳定,胆大、手稳、心不慌。打出的子弹都在那一个固定的范围之内,准头要高了不少。 最重要的一点是,越军才是着急的那一个。越急,便越会出错,越出错,死的便越快。 不过这也有力的证明了一点,那就是隶属于黄连山省军事指挥部下的192团的主要领导,并没有全都被轰死,若不然也没办法像现在这样,还算有序的进行突围…… 尽管王言承受的火力很强,但他凭借着灵活的身法,神准的枪法,再加上另外三个战士的火力,还是打的越南猴子无能突围。 他的战斗其实很枯燥,也没什么观赏性,不外乎就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当然,他不是真的打一枪,而是两枪两枪的打。 主要是他用的五六半,也没有人给他在一边上子弹,只能是在做战术动作躲避攻击的空隙,快速的塞进去两颗。但他的两颗子弹,却是几乎都要人命的,最少也得死一个。不是所有人都运气那么好,能躲开他的子弹,也不是每一次都能运气那么好。 这就造成越军后边掩护撤退的人还没怎么样,但是往南冲锋突围的人却是伤亡惨重,以致于在之前或许还在嘲笑中国猴子的越南猴子们都不敢冲了。 相隔只有几十米,王言甚至听到了对面军官的喝骂,随即笑呵呵的扔了一颗手榴弹过去,炸倒了三人。趁着敌人慌张之际,又是砰砰两枪,干倒了两人。 然后战斗就很顺利的结束了,因为太凶残了,越南猴子承受不住,他们远远的扔掉了枪,在黑暗中举着双手。 战士们持着枪,缓缓的包围上来。这时候是十分紧张的,一个很轻易的举动,最后导致的就是己方的伤亡,以及对方的惨死。 索性,对方投降的很彻底,没有人搞小动作。战士们挨个的解除他们的武装,赶到一起,也统计着人数,最终俘虏八十九人。在短时间内的炮火以及枪战中,王言及其麾下的战士干死了一百多人。 而己方的伤亡,不过十六人。直接死亡四人,重伤难治大概率死亡的有五人,影响战斗必须回去治疗的有七人,战损一比十,尤其打的还是精锐。 团部的战斗人员,自然是精锐。而现在活着的八十九人,多数都是文职。 “你妈的,团长了不起啊?你再瞪?”脾气爆的战士,眼见着猴子团长都被抓了,还敢跟王连长瞪眼梗脖,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王言这时候也才处理过伤员,他好笑的摇头:“别那么鲁莽啊,等着被处分呢?” “这就是中国对待俘虏的态度吗?”猴子团长擦着嘴角的血,他说着中国话。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看着很精干,以这个年龄来说,肯定是抗法、抗美、统一战争一路打过来的,算是久经战阵。 啪…… 王言笑呵呵的放下手:“败军之将,装你妈呢?滚一边去,给我蹲好。” 刚才抽大嘴巴的战士哐的一脚踹上去,将其踹到了人堆里,转回头嘿嘿对王言笑道:“连长,你不说挨处分吗?” “那也是我挨处分,还能让你们背着呀?”王言一巴掌呼到他的后脑勺上,“咱们纪律在那呢,这是优良传统。稳重一点,别那么鲁莽。” “没事儿,连长,你不用帮我,不就是写个检讨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还不就是写个检讨嘛,翅膀硬了?纪律就是纪律。你回去必须给我写检讨,不过检讨的是你现在无视纪律的散漫态度,不是打俘虏这个事儿。行了,你也滚一边去,看你就烦。”王言不轻不重的给了这个战士一脚,踹到一边。 这时候通讯员走过来:“连长,营长说咱们行动太快,后边的战斗还没打完呢。要是能带走,那咱们就直接撤回去。不能也得慢慢往回赶,注意保胜方向来敌。说咱们这边动静不小,保胜那边肯定注意到了,让咱们务必小心。俘虏可以不管,还是保证咱们自己安全。” 王言点了点头,高声说道:“都有,检查武器、补充弹药,咱们开过来的那三辆卡车不是还好呢么,把这些俘虏,还有伤员都送上车,咱们步行回老街。速度快点儿,保胜那边可能敌人有增援,越早走越好。” 随着命令下达,战士们井井有条的忙起来,说笑着往老街回去。 王言这个连长,则是落后很远,扛着武器晃晃悠悠的断后。他倒是还挺希望保胜来敌的,既能再战斗一番,多少的还能吸引不少火力,给攻保胜的37师提供一些助力,一举两得…… 第九三七章 战斗结束 虽然俘虏还没有回去,但是王连长的壮举已经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上报到了前指,而后到了14军的指挥部。但到此为止了,并没有再往上报,毕竟还没有真的把人弄回来。 不过却也让领导们对王言及其麾下战士们的彪悍有了更深的认识。 王言带着不满编的不足百人,远追十余公里,攻打转移的越军团部的二百多人。精准的提供炮击坐标,预判炮弹落点,并带领战士们勇猛进攻,一战毙敌一百余人,团部的作战人员消灭大半,俘虏八十九人,包括团部的主要领导人,以及许多文职人员。 而这一切,从晚间渡河开始,不过两个小时而已,自身伤亡不足二十人。哪怕对手是越南猴子这样的小垃圾,但子弹就是子弹,越军再垃圾,拿着枪疯狂的突突,那也是有战斗力的。说越南垃圾,是在国力以及战略、战术上。 单说前线战斗的战士,一对一单挑,真不一定谁干死谁。 但到了王言这里就不一样了,他带领的一个连的战士,从开战到现在,一直是以少打多,一直是攻坚的主力。 过河之时压制对岸,打的越军机枪阵地哑火,甚至都不敢露头。最先渡河的尖刀,就是在王言这边过去的。而后从北侧进攻小曹,也是王言率部最先突破的小曹防线,进入巷战,并最先打穿小曹,对南侧的高地进行攻坚。 接着继续突进,一夜之间干到老街,肃清残敌。及至十八号晚上,偷渡过河,占领红河对岸的地区,俘虏越军连长获知敌军团部动向,追击十余里,毙敌一百余人,俘虏八十九人。 此外提供的敌军炮兵阵地,究竟多大的影响,更不必多提。 可以说,老街方面的战斗,王言已经将一名战士,一名战斗在前线的基层军官的作用,发挥到了最大。甚至于老街方面战斗的走向,很大程度上都是王言及麾下战士引导的。 尤其后一点,从118团,到40师,再到14军,各级领导、首长,都是十分认可的,这就是尖刀的作用。也是首战用我,用我必胜的真实写照。 王言并不知道发生在各地的事,也不知领导、首长是如何评价,如何抚掌赞叹,他只是在野地里打滚儿、匍匐、鱼跃,不断的开着枪。 团长已经很有些分量,一个团部的分量自是更重。保胜方面还是来了援军,应该是先前遇袭之时,敌团便第一时间向保胜求援。又因为团部的分量,所以哪怕是面对的13军37师的进攻,在如此紧急之时,还是抽调出了将近三百人出来,大半个营的力量,来追击王言等人,解救他们的团长。 这已经上升到面子的问题了,开战两天,手下上千号人的团长就被活捉,那可太难看了,所以他们才会派出如此力量来解救。 但是这未免太小瞧王言,他都敢单挑小日本一个大队的上千人,越军的大半个营又算的了什么? 一路的且战且走,你来我往的打了足足五公里,打的越军死伤一半,他们终于不敢再追,老老实实的退了回去。 这当然不是王言一个人的功劳,他还带了一个排的战士。不过他的距离比较近,战士们离的远,主要是沿途设阻,等到越军近了,他们就跑到下一个地方继续阻击,只有王言是在前边跟越军一枪一枪的打。 所以结果还是很好的,一个排的战士,只有一个被打中了胳膊,一个被子弹打了耳朵,其他人全都无伤。 打退了保胜的追击,战士们便一路小跑着回去,除又遭遇了从老街方向逃出来的溃兵以外,回程非常顺利。战士们也都很开心,能不开心么,抓了一个团的团长、政委、参谋以及许多的机要人员,这是绝对的大功劳,还是用王连长的话说,这牛逼能吹一辈子…… 抓人没用多久,同保胜来敌打仗,以及两条腿赶路,再回到红河南侧的老街已经是半夜了。这时候,这边的巷战已经结束。 若非如此,王言等人的回程,也碰不到跑路的残敌。 “哎呀呀,大功臣们回来啦。”营长十分夸张的迎着车队,热情且亲和的拍着战士们的肩膀,直到了最后一拳头怼在王言的胸口。 “你真是大能人呐,王言,谁能想到你一个文艺兵,到了战场端上枪能这么猛啊,哈哈哈……” 打仗说打仗的事,但不能排除的是,王言现在就是这刘营长的手下,战士们也全是刘营长的手下,王言及其麾下在前边打出来的功劳,都有刘营长的一份,这一次俘虏敌192团的团部自然也有。甚至就算没有,手下人打仗威风,功劳奇大,那也是很高兴的么。 “我说刘营长,你这个思想觉悟还是不够。我就是再猛,能猛到什么程度?还不是战士们用命,大家一起猛出来的么?” “是是是,你王连长和手下的战士们都猛。”刘营长好笑的摇头,看着一个个跳下车的俘虏,凑近了王言,小声说话,“我说,这可是猴子团长,也叫个人物了,你没虐待人家吧?” “逼话太多,一个嘴巴抽掉了他四颗牙,脸都扇肿了。” “你看看你,还说我思想觉悟不够呢,我跟你说,回头肯定少不了你的处分。我就是一个小营长,可保不住你啊。” “不用,我又不是战斗部队的,更不想着当什么官,处分就处分了,没什么事儿。” “那倒也是,你这大作家,还真不在乎那个。打着解气吧?” “你看看,又来了。那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给他一个嘴巴子,我手还疼呢。败军之将,也没什么解不解气的。这样的人,被咱们抓了俘虏就已经想死了。现在是团长,等打完了仗给送回去,那就狗屁都不是了,平常心就行,用不着多重视。” “还得是你啊。” 王言摆了摆手,转而问道:“下一步我们打哪边?” “配合37师打谷柳、保胜,本来是他们配合咱们打老街的,不过多亏了你还有手下的那些战士们勇猛,咱们打的太快了,作战计划提前完成,这不是就反过来配合他们了?不过你们不急,虽然来去一趟挺快的,可你们打的也累,今天就在这边好好休息,明天再说。行了,我去安排安排俘虏。” 刘营长拍了拍王言的胳膊,跑去指挥着安排俘虏的去处。 高级别的俘虏,自然高级别的安置。这帮人在这边呆不了多长时间,估计明天就会送到了后边的师部,乃至更后边的军部。毕竟是团部一锅端了,主事儿的人全都活着,他们知道的多些,价值也更高。 忙活了好几个小时,王言同战士们加了餐,大半夜的又吃了一顿饱的,找着能睡觉的地方舒服的睡了起来。虽然远远的还是能传来微弱的枪炮声,但这对于战士们来说,反而还更助眠一些。 也是这个时候,俘虏彻底到手,经过层层上报,一路到了军委、中央。听闻王言如此彪悍神勇的表现,不禁又笑着感叹起王大炮云云。 其实对于王大炮主动请缨上战场的表现,虽然所有人都在劝,但所有人都是满意的。只不过他们对王大炮的预期太低,以致于如今表现出来的,着实震动了一大票老首长们的小心脏,确实是猛的不讲道理。 当然神勇的人有许多,比如先前提到的海水干,更有两军交火之时,冲出掩体跑到敌人面前把枪抢过来,突突敌人的狠人。不过相比起来,王言是最勇猛的,他毕竟引导了局部战争的走向,这已经是勇猛的没边了。在王言及其麾下进攻路上的所有阻碍,全都没有阻碍住,秋风扫落叶之势迅猛突进…… 对越自卫反击战,一共分为三个阶段,2月17日到2月26日是第一阶段,2月27日到3月5日是第二阶段,3月6日到3月16日是第三阶段。其中第一、二阶段是进攻,第三阶段是撤退,至3月16日,最后一名战士跨过国境线,标志着这一战的结束。 王言听命行事,带着手下的战士辗转各地,从头打到了尾。真正的发挥了尖刀作用,每战必先。上级领导缕缕认为已经认识到了王言及其麾下的战斗力的彪悍,但是结果总是让他们大跌眼镜。 每一次,王言都能提前完成作战计划,并打出恐怖的战损比。 如此的原因,主要便是在于,王言麾下一直没有补充兵员,一路打出来的战士们越来越精锐,越来越默契。穿插、突击、巷战等等,能力大幅度提高。 当然也有王言教授的原因,他每天都给这些战士们讲一讲战斗经验,这可是在战场上,尤其大家还相当崇拜他这个战神一般的连长,记忆的相当牢靠,战斗力堪称飙升。 不过越南猴子的各种手段也是层出不穷,我军不伤害普通百姓么,越南猴子的民兵以及大量的特务,就装扮成普通的百姓接近我军,而后突然袭击,更有猴子的女兵,直接来色诱,上来就脱衣服。手段堪称五花八门,确实给我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只不过到了王言这里就简单了,谁往上凑就杀谁。毕竟见到敌军过来,正常人都是躲的远远的,往上凑的绝对别有用心,杀就对了,杀错了……那也就杀错了,他这一生,杀错的人可太多了,甚至他可能都不知道。 总之目的很简单,绝对不让麾下的战士们有多余的伤亡,以保证己方安全为首要。 到了准备撤退的时候,王言的任务由攻坚变成了断后,这时候的越军已经调派了一些部队过来,更是往河内聚集了重兵,要跟我军来一场他们的首都保卫战。不过我军‘自卫惩戒’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开始撤退,越军这时候却是来劲了,缀在后边疯狂冲击。 王言也来劲了,配合着后边的炮兵,硬是打的越军一个团的追兵不敢上前。这场撤退断后的战斗,才是王言及麾下战士此战的巅峰时刻。 而其他的战士们,以及民兵部队,在撤退的时候则是执行着烧光、运光、毁光的行动。不过在一些人的嘴里,就成了我军执行着当年小日本在我国家的烧光、杀光、抢光。这么多年,也没见多少人谴责小日本。 主要还是搬走了所有的支援物资,以及越南的一些产出等等军事物资、经济物资,另外炸毁了已经攻占地区的学校、医院、政府、公社、工厂等等,能运走的都运走,运不走的全炸了,比如矿山、设备什么的。 其实越军在先前抵挡不住我军攻势,撤退之时,就已经自己先破坏了一遍,不想被我们捡着。这一部分的破坏,那是想都不用想,也要扣在我军头上的。 整体而言,这场战争对于越南的打击是巨大的,越北门户完全洞开,主要城市被完全摧毁,三百五十万人流离失所,生活困难,时至今日,这一战的影响仍然存在,仍旧没有跟上发展的脚步。当然时至今日,越南也没有停止挑衅。 正如打完了以后,他们还不服,继续在边界挑衅,而后又在边境地区打了十年。也就是我们称为两山轮战的战斗,这也是对越自卫反击战的一部分。但那已经不是主要的了,因为那成了我军检验战斗力的战场,各个军区的部队拉过去打。 我不说停,你就要陪我打,还是相当霸气的。 我军十年,没影响发展,不论是军改,还是经济改革,全都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越南猴子打十年,却是打的拉了胯…… “哎呀,哈哈,没想到,没想到啊,好你个王大炮,还真有两下子,上了战场,倒是真成大炮了。你是不知道啊,北京那边对你的评价可是相当好啊,说你能文能武,国之栋梁,你以后可不是王大炮了,要成王栋梁了。” 老首长哈哈笑着拍着王言的肩膀,一脸的满意。不满意才不正常,谁要是手下有王言这样的兵,那真是能乐醒了,叫个能文能武。 比如某个姓宁的政委,现在就已经乐疯了。他什么也没干,就混了一些功劳,就因为王言是他手下的。 “首长倒也不必那么夸张,我确实没大炮那么硬。至于栋梁之说,我不一直都是栋梁嘛。北京的首长也是,不过是平平常常的教训了越南猴子,跟手下的战士们一起弄死了千八百人,俘虏了一个团部的主要领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王言笑呵呵的回应。 “嘿,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还有脸提俘虏?” 老首长眼睛一瞪,“我军的优良传统到你身上就没了?一个嘴巴抽掉人家四颗牙,耳膜穿孔,大半个月才消肿?首长们对你很不满意,你必须做出深刻检讨。你不是作家吗?回头给我一万字交上来,不深刻不行啊。” “越南猴子就是欠教训,都被抓住了,还跟我嘚瑟呢。要不是俘虏团长对咱们更好,当时我都给他毙了。哎,首长别动怒啊,这么大岁数了,别跟我这个小战士一般见识啊。” 王言还是笑,浑不在意,“你放心,检讨肯定写,别说一万字,十万字我都写。另外我不仅要写检讨,还得写一下咱们这场战斗啊,英雄要歌颂,发现的问题也要说出来,经验还要总结。 首长,我接下来可是要走一走咱们参战部队了。这些部队都得走一走,整理整理,也好写一写,咱就是干这个的嘛。首长你帮着联络联络,我去各地给战士们说说书,聊聊天,走上个一年。” “你先说说问题,我听一听。”老首长背着手,笑呵呵的。 …… 第九三八章 血染的风采 “王言!哈哈哈……” 同老首长一样,王言久违的回到蒙自的文工团的驻地,受到了政委宁山的热烈欢迎。虽然不过才是一个月,但因为战争的缘故,回头来想,也确实很有种久违的感觉。 “战斗归来,向政委报到!”王言咔的立正站定,起手敬礼。 “好啊,好啊,哈哈哈……” 宁山哈哈大笑,拉着王言到沙发坐下,殷勤的倒茶水,“你小子在前边打仗,我在后边是一天听一个消息啊。谁都没有想到,你到了战场那么猛,堪称战功赫赫啊。” “太谦虚了,政委,拿命打出来的,哪是堪称啊,就是战功赫赫。” “你跟首长也是这么说的?” “那是必须的,我带一个连的战士出去的,一路伤亡,跟我到最后的只有四十六人,人人带伤,这可不是谦虚的时候。” 这个战斗减员已经相当不错了,毕竟他是尖刀么,每次都是冲在前边的,甚至是穿插进入敌后的,承受的压力要更加的大。如此一路打下来,还能有将近一半的战士跟到最后,已经说明了他们强大的战斗力。 当然另外的那七十来人,必不是全都战死,还是相当一部分活下来的。王言在回来之前,特意去后方的医院看了一下,找到了开战就下来的连长,也找到了其他吹牛逼的战士们。不过人员并没有见全,战士们被安置的地方也不同,信息还没有统计出来。 这就体现了信息时代的好处,它是追踪到人的实时同步的,可以随时掌握一切的信息。强军之路,任重道远。 宁山看着王言干净的衣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问道:“你也受伤了?” “就让子弹擦了胳膊,带走一点儿肉,以后得留个大疤瘌。”王言拍着自己的右臂外侧。 打仗怎么可能不受伤,他到底还是个人,没达到几百米每秒的速度。少量的子弹,他确实可以凭借着灵觉的感应躲避。躲避大量的子弹,一方面是灵觉,一方面是身法,一方面是经验,还有一方面是他的胆魄。他想要真正的做到躲避子弹,而非源于灵觉的预判,那就要有相对于子弹一样的速度,这显然不成。 “就擦了下胳膊?”宁山惊疑的问。 “运气好。” “运气也是实力啊,你看看我这,要不是运气好,我早交代了。”宁山掀开衣服,亮出侧腹处狰狞的伤口,“还是你小子厉害,都说你是战神呢。” 并没有在受伤这事儿上多聊,对战士来说,能活着下战场就不容易。在之后,能够自理屎尿屁是一个坎,全须全尾又是一个坎,至于崩两枪有个疤瘌什么的,那可实在太小意思,不值一提。 “北京还说我不是王大炮,改成王栋梁了呢。”王言笑呵呵的喝茶水。 “你确实是栋梁啊,等军委那边做好了战后统计,开表彰大会的时候,你小子肯定是特级战斗英雄,还有特等功,你带的那个连队,肯定有荣誉称号,集体特等功也没准。这么说吧,一仗打出青云路。” “觉悟太低。”王言一脸的嫌弃,“什么青不青云的,战士的使命就是死命的保家卫国,打仗,打胜仗。后边的事儿,那是党和国家还有人民,没有忘记战士们抛头颅洒热血的牺牲奉献。” “滚犊子!” 宁山笑骂了一句,“行了,看着你全须全尾的回来,还立了那么大的功劳,我也就放心了。滚吧,好好休息休息。” “老廖他们在团里呢?” “怎么着,打仗有感悟了?” “这两天写出来的。” “大排练室排新节目呢。你这个歌来的正好,首长要求各级文工团积极创作,马上要开始大巡演了。你这是帮了咱们团的大忙了,快去吧。” 宁山又是哈哈笑起来,手下有这样的兵,实在是一件美事,又长脸,又有功劳…… 王言现在的装备跟打仗时候的装备一样,首长开了个条子,除了手榴弹,这装备就都给他了。当然不是首长不给他手榴弹,而是他没要。只是拿了他用的那一把五六半,以及五四手枪,还有二百多发子弹。 现在这年月还没禁枪呢,整体还是主战部队、预备役、民兵部队的三级制度,这时候可是堪称全民皆兵的。在城市中可能感觉不出来,在内陆地区感觉的相对差一些,但是到了边境,基本都有枪。有的大姑娘都没有挂刺刀的步枪高,那也是英气逼人。 所以王言弄了两把枪也没什么毛病,尤其还是首长批了条子,事实上现在都能在一些专卖的商店里买到枪,没什么大问题。 王言也没别的想法,他毕竟就是上这一次战场么,留着纪念一下,打算到时候把枪放房子里做装饰…… 当他全副武装进到排练室的时候,人们没有惊讶,早在王言去跟宁山报到的时候,就有人见到了他的身影,消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传开,所以人们没惊讶,但是看到他真的出现在眼前,却还是难掩惊奇。 无他,皆因王言还是离开时的样子。 那一天,他们记得很清楚。就是在这蒙自的文工团驻地之中,那是他们因为形势紧张,难得休息的时候,后来他们才知道那时已经在做开战的最后准备了,那天是二月十五号。 一大早的,王言就已经全副武装的打了背包,一脸坚毅的出发离开。没有人知道王言主动申请参战,只是以为他的节目好,去给战士们鼓劲。后来他们才知道,王言是去参战了,而后一天一个消息过来,都是说王言立功的。 结果现在看到上战场打了一个月才回来的王言,竟然没有什么变化,再一想到听说的那些惊险,冲突实在太大。 这他妈是去打了仗的? 王言笑呵呵的应对着大家的问候,热闹了一阵子之后,这才终于得了空同老廖沟通。 “这是新写的歌,还是要铁血激昂一些,要有情,但是不能太柔。” “血染的风采……”老廖大致的扫了眼谱子,笑问,“你在前线打仗还有时间寻思歌曲呢?” “我14号撤回国内,到现在都半个月了,哪还用在战场上寻思?三天写出来的。行了,你忙着啊,我回去收拾收拾。” “行,你好好休息,我们这些后方的人都听说你立的大功了,子弹嗖嗖飞,炮弹轰轰炸,肯定不容易,你好好休养休养吧。” “满嘴顺口溜……”王言好笑的摇头,同其他人,尤其是激动起来的方宏民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一路回应着别人热情的招呼,王言回到了他的单人宿舍。门正开着,他并没意外,走进去正看到刘峰坐在凳子上翻着书。 因为王言每一次离开都很长时间,所以将宿舍的钥匙给了刘峰,帮着擦擦灰什么的,是刘峰主动要求的。用他的话讲,能回报王言的不多,也就力所能及的做一些。 “王言呐,你可算是回来了。”刘峰高兴的上前,双手抓着王言的手臂。 注意到王言笑呵呵的皱眉,他赶紧着松开,关心道,“你受伤了?” “打仗嘛,怎么可能不受伤呢。没多大事儿,就是胳膊挨了一枪。”王言笑着摆手,开始解除身上的武装,“你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虽然打仗的时候,咱们也去后方演出了,但是你也知道我的腰不行,基本没什么活给我干,就是跟着到处跑了,后来战地医院人手不足,我又过去帮忙,战士们真不容易啊……小萍也挺好的,就是这个月她一个人在家里带孩子有些辛苦……” 刘峰还是老样子,坐在那里絮絮叨叨的,念叨了一堆之后转而说道,“郝淑雯和萧穗子都很担心你,开战的当天他们就拍了电报过来,你没回复,所以就给小萍打了长途电话,小萍以为你之前都跟她们说了呢,所以就说你主动申请去参战了。 自从上个月16号以后,这边一天一份电报,还有个叫丁林的,也来了几份电报,都在这呢,你赶紧给她们回个电话吧,都挺担心你的。3月16号就回来了,你怎么四月才回咱们团里啊?” 他看着王言裹着纱布的胳膊,倒也没有太多的表示。他都去医院了,见到的场面当然更大,打了那么多的仗,立了那么多的功劳,就胳膊上挨了一枪,他也认为不值一提。 “我回到后方以后,理了发,洗了澡,又处理了伤口,还去医院探望了手下受伤的战士们。又把战场上拍的照片洗出来,整理了一下。参与了咱们军的几次总结会议,跟首长们谈了谈此战得失,又详细的写了一份战斗报告,我的功劳无所谓,手下的战士们可不能差了。 哦,还有一件事。我不是跟战士们一起端了越南猴子的团部嘛,当时啊,我手下有个战士……后来这个猴子团长跟咱们首长提出抗议,首长对我提出严厉批评,并让我做出深刻检讨,本来让我写一万字就行,后来收不住,写了三万多字……” 王言也同刘峰絮叨着过去半个月的一些事,给一个正向的反馈。 他说的战斗报告,是给政工部门提交的,用以核实战场情况的报告。换个说法,就是对自己以及全连队的功劳有一个准确的总结,当然也包括战斗过程的。 他的战斗报告很长,已经可以单独出一本书了,他写了二十三万字,突出的就是一个详实。按照上级交给他们的每一个作战任务,详细的展开说明,包括涉及到的其他部队,以及出现最多的炮兵。详细的记录了他看到的,以及每一次战斗之后闲聊时候从其他战士嘴里问出来的,每一名战士每一场战斗的表现。 他是真的尽力了。 古代战争的战功统计,不是割脑袋就是割耳朵,就那还各种的杀良冒功呢,现代的战争自然更是没有办法精准衡量的。子弹乱飞,谁知道哪颗子弹干死的是哪一个?所以整体的评估,还是按照各级作战单位的作战任务的完成情况来确定。 战时打扫战场的时候,有政工人员在战场活动记录,战后的战士们也要写报告,详细说明,互相印证,从各个方面考量、评估,这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 王言手下的战士表现确实相当好,他自然是要多详细就写的有多详细。 至于殴打俘虏的检讨,也就抬头是检讨,他实际上写的是抓俘的战斗过程,又讲了讲原则,也没说自己错了,就单纯糊弄事儿呢…… “你就欺负我没上过战场,可我刚才还都说了在战地医院帮忙,可没有你说的那么轻松,都是拿命打的啊。不过你确实厉害,你是不知道,咱们团里刚知道你去参战的时候,还有些闲言碎语呢,说你找死什么的,等到听说你成了代理连长,越打越猛以后,可真是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我说的容易,真打起来就难了。开战之前,我手下是一个满编连,一直跟着打到最后的就剩四十六个,人人带伤。我通讯员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两个耳朵都打坏了。” 想起了小梁的样子,王言笑着摇头。 “那肯定是运气好啊,打坏了两个耳朵,又不是成了聋子,好歹还保住了命呢,不错了。”刘峰摇头叹息,“你后来去医院的时候,情况都好不少了。我跟你说,当时我去的时候……” 已然改变了命运的刘峰,感慨的同王言说着他在医院里的见闻,满是唏嘘。 正常时候的人民医院,进去晃悠一圈都很闹心,更不必说收容玩命下来的战士们的野战医院了,刘峰有些感触很正常。他当然不知道,如果没有眼前微笑着听他絮叨的王某人,他也得躺医院里。 这边刘峰絮叨着,王言也收拾完了东西,解开胳膊上裹着的纱布看了下伤口,随即也就把纱布扔到一边,说道:“今晚上你家好好吃一顿,等下午我过去做饭,咱们俩好好喝点儿。我先去洗个澡,再洗洗衣服,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那你受了伤,买东西不是还得去黑市嘛?我帮你拎东西啊?” “医院白去了,这点儿伤也叫伤?” “那我给你搓搓背啊?” “赶紧走你的吧。” 刘峰便没再多废话,起身离开。 王言翻看着给他拍过来的电报,当然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很简短,大抵都是‘如归速来电’,催着他赶紧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包括匿名‘丁林’的林丁丁,差不多也是同样的意思。 显然是因为保密需要,林丁丁不想让文工团的人知道,她要是不想跟王言同归于尽,那会给她带来许多麻烦。正如王言从来不给林丁丁去信一样,不留下确实的证据,以免被这小妖精耍了。这属于自己找上来的,怪不着王言,他也挺无辜的。包括郝淑雯、萧穗子在内,可都是她们俩自己凑过来的。 他从来都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轻易承诺,却是一个负责的男人。 对于当女人们口中的王八蛋,他实在有着丰富的经验。但人在江湖,活的久了,这深浅知的也就多,当这成为习惯,也就成了不想戒的瘾,实在身不由己,他也不想的…… 日常感谢活爹的恩泽…… 第九三九章 一仗打出青云路 “喂?” “是我啊。” “我还不知道是你个王八蛋?”郝淑雯对着电话破口大骂,“你要打仗去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嘛?越南猴子怎么没打死你狗日的呢。” “真打死我你还得大老远的抽空,跑这边烧纸来,多不划算呐。”王言哈哈笑。 “滚滚滚,没受伤吧?” “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就这样吧,挂了啊,电话费挺贵的,给你报个平安,知道我还活蹦乱跳的就得了。过一阵子应该有表彰大会,我还去北京呢,到时候咱们就见着了。等我明天就给你写一封老长老长的信过去。” “你还心疼电话费?不想跟我聊天就直说。” “哪跟哪啊,我在邮局呢,后边还有排队的同志呢,不能耽误人家啊。” “那行吧,就这样,等你来北京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郝淑雯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王言对着后方的人抱歉的笑了笑,又是打起了电话,这一次是给萧穗子打了过去。 “你还好吧?”穗子的声音有些哭腔。 “好着呢,我可是打遍昆明军区无敌手,越南猴子算什么?是不是担心了?不说上战场,就是怕你们胡思乱想,整天自己吓唬自己。” “那你死活也给我们一个消息啊,这可倒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还是淑雯跟她爸那问的,说你当了代理连长,立了大功……” “要是你们不知道,一准儿就是想着我去给后方演节目了,一个月没动静也不会想东想西,等你们知道的时候,我都安全回来了。” “那要是回不来呢?” “不要为没有确切发生的事担忧,自己吓唬自己,我不仅回来了,还立了那么多的功劳,你应该为我高兴才是,我这不是挺好的么。一会儿要去买点儿东西,晚上到刘峰家里吃饭。等过一段时间肯定有表彰大会,到时候咱们就见着了。现在在邮局呢,等着打电话的人不少,就先挂了啊,明天给你写信。” “好。” 萧穗子也没有缠着非要多说,挂断了电话。 王言再一次的回过头去,露出歉意的微笑,又给林丁丁打了过去。 “我好想你~”她的开篇,热烈、大胆、直接。 “让你跟着担心了。” “其实也没怎么担心,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一定能行。听郝淑雯说,你立了不少的功劳,就知道你干什么都是最好的。” “谢谢。” “你对我还是有所保留,不过没关系,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才是最爱你的。”林丁丁转而说道,“你还不知道吧,陈灿和朱克去年都考上了才复校的人民大学,之前陈灿又找上了萧穗子,不过萧穗子没给他好脸色。” 随便的提了一嘴,林丁丁并没有等王言回复,继续问道,“你立了那么多的功劳,是不是要来北京接受表彰啊?” “是,不过时间还没定呢。好了,不说了,在邮局呢,后边很多同志排队,挂了。” “我会一直想你的~” 咔哒,这一次才是真的打完了电话。 林丁丁还是那么善解人意,至于她说的陈灿的问题,那又哪里是问题。陈灿的父亲是首长,王言其实早都是认识的,甚至对他还相当欣赏。这也说明,陈灿是个懂事儿的,或者说这首长是正直的,以至于陈灿根本不敢说话。 不过干部子弟有干部子弟的好,郝淑雯她爹没打仗都知道王言的情况,别说陈灿他爹是参战的了,陈灿肯定也是清楚王言的彪炳战绩的,估计吓的都睡不着觉。 王言去结算了电话费,这时候,有人问道:“解放军同志,刚才听你打电话,你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 邮局中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很吵闹,打电话的声音难免大些。王言现在就听着边上人说给家里汇了钱,赶紧带其母亲去省城看病呢。 “是啊,才回来蒙自这边,到时候多关注关注报纸,应该能看到我的照片。” 有些时候,总是有些令人喜欢的巧合。王言笑呵呵的指着那人提着的一套‘14军’,说道,“这书就是我写的,感谢你的支持啊。” “你是王言?”那人反应过来,奇道,“你不是文工团的嘛?怎么还上战场立功了?” “主动请缨嘛。哎,你可别以为我跟你吹牛啊,我是不是真王言,是不是真上战场了,以后都能知道。” “那倒是。“这人认同的点了点头,稍作迟疑之后,他问道,”王言同志,能不能麻烦你给我这书签个名,写个寄语?” “没问题。”王言笑着应下,当即便从兜里掏出钢笔,请教了一下这人的名字,在每一本书上都写着不同的话。 其实王言已经签了许多名,写了许多寄语。在军政大学进修的那一年,他受邀去了出版社,接受了采访,当时有一批加印的书要送到各地,他就主动提出在扉页上书写签名寄语,算是给读者的惊喜。 见着王言在扉页上书写着龙飞凤舞的遒劲大字,这同志已经确认了王言的身份,他就见过别人买到过有签名的书,对王言的字记忆深刻。 他问道:“王言同志,这一次11军、14军都是参战部队,你有没有打算把这一仗再续上?补充到这两部书中?” “不会,这一次我会单独写一本这一仗的书,把所有的参战部队都写进去,已经跟上级请示过了,下半年就会去各个部队了解情况。书名都想好了,就叫‘血染的风采’,还写了一首同名的歌,正编曲呢,还是方宏民来唱,这个月应该就能在广播里听到了。 另外我还有一本写咱们边防战士的书,叫‘青春高原’,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年底应该就能出版,到时候你可以看看。” 王言一边写,一边说,还说了不少。他知道,能够超前的知道这些消息,对于这个看起来生活还算不错的同志,是一件很好的事。等到回去以后,他与人吹吹牛逼,很美妙的一种感觉。 给这读者同志写了签名寄语,王言又去找了他曾经友好交流的朋友们,改革的春风距离这个边疆小城还是有些远的,物资也没有真的那般丰沛,所以所谓的黑市还是存在着。 不过相比起三年前来讲,情况肯定还是一年更比一年好的。尤其就保障最充足的军队来说,在伙食上就可以看的出,每年吃肉的时候越来越多,菜的花样也在渐渐的增加。不再是之前那般,上顿白菜,下顿土豆,虽仍旧难免占据主流,但总也是在逐渐的减少。 王言又是一通的采购,买了好多东西,鱼、肉、蛋自然是必有的,还弄了好几罐子奶粉之类的。到刘峰家中好一顿忙活,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饭,和刘峰推杯换盏的吃喝起来。 说笑之时,刘峰拍了拍脑袋,说道:“对了,王言,你打仗走之前我想跟你说来着。那时候我不是又跑了一趟北京?去你给我买的房子里看了,我还去看了你的房子,你安排的那几人挺尽心的,院子收拾的都不错,家具什么的也都有,我听说好像还是古董什么的。真挺好的,就是太大了。 你说我跟小萍我们就三口人,以后再生孩子也就四口到头了。你也是,我看你那院子是三进的,好几十间屋子,哪天你要是住进去,那不渗人吗?” “没出息,还有嫌房子大的?我跟你说,等以后到处都是高楼大厦,你就知道大院子的好了。北京那是首都,以后一定是寸土寸金,同样的一块地方,别人是起高楼,住着好几十户,咱们是就一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体会体会。” “早就体会了。”刘峰叹着气,“你是不知道,我还专门到处去打听了一下价格,年初你买不是三千五吗?你说现在多少了?” 王言很配合,笑着猜测:“五千?” “五千?一万多!” 刘峰很有力量的比着一根手指,轻微的颤抖体现着他提起此事内心的不平静。他说,“要不然你把差价也记上,我以后慢慢还你。” “买定离手嘛,差不多的意思。当时是三千五,那就是三千五。咱们国家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北京的房子肯定是越来越贵。你这次算一万,下次它涨两万了,你也记啊?那以后几十万,几百万呢?”王言好笑的摇头。 “哎,我欠你的真是太多了。” “别总说这些没用的,整个文工团也就咱们哥俩了,你念叨来念叨去,你想咋还?要不现在先割个肾?” 刘峰苦笑着摇头,王言说的话肯定不好听,但也确实是,但说来说去也真没办法还。他不再磨叽,端起了酒杯:“来,喝酒,敬你保家卫国立大功!” 王言笑着同他碰杯,滋了一口茅台。 如此吃喝半晌,两口子加一起没王言一个人吃的多。 眼看吃饭到了尾声,刘峰又说话了:“有件事儿我得先跟你说,我怕到时候来不及。” “你说。”王言嘎嘣嘎嘣的吃着花生米,笑呵呵的逗弄着何小萍怀里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的小不点,他一扬头,小不点儿就没来由的咯咯乐。 这小孩的名字还是他起的呢,刘峰说他是大作家,文化高,起名比他这个当爹的好。殊不知王某人给自己的儿女起名都已经起烦了,不过盛情难却,也还是给起了一个,叫刘静修。 此名取自诸葛亮的名句,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所以也可以叫刘俭德,当时他正是取了这两个名字,刘峰选了刘静修。他认为应该安静修身,平平安安。还说王言就是有文化,他要起名就是刘平…… 刘峰接着说道:“这不是都四月份了嘛,眼看着再有不到半年小萍就要去北京上大学了,之前你说到时候说不定就把我也调过去,我是真听心里去了。你说孩子这么点儿,小萍又去那么远,一去就是好几年……” 王言摆了摆手,没让他再说下去:“这事儿我本来就想着呢,打算去北京的时候给你办了。说说吧,你想去哪儿啊?” “我听你的,我想你认识的首长很多,要是好办就给我调到北京去,要是太麻烦就算了。我记得她们考大学之前你就说过,咱们文工团要被裁撤,以后要大力发展经济,还说你说不定要转业当大老板。不行的话,你给我出出主意,我转业也可以。” “转业的事儿得等上个四五年,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政策下来,你要干也是倒买倒卖,就你这样的用不上三天就得给你抓起来,到时候我还得捞你。你想去歌舞团,还是去总政做行政?或者去歌舞团做行政?” “什么都好,我就想能够空闲时间多一些,方便我照顾孩子。” “那就去歌舞团做行政,去那边比较轻松一些。正好你本来舞跳的挺好,虽然是混日子的,却也不是吃干饭的。” 王言含笑说道,“那就这么定了,等去北京给你办了,正好到时候小萍也该开学了。哎呀,这么一看,房子买的还是不妥,离学校远了点儿。” “一点儿都不远,我特意跑了一趟,估算了一下,也就十公里。到时候骑自行车,一趟也就半小时。这时间在咱们这多,在北京什么都不算了……” 话题又说到了北京,王言笑呵呵的听着两口子畅想以后在北京的生活。这样挺好,两口子有发展,日子过的也踏实…… 战后回来,同打仗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非要说有的话,反而是文工团的生活要更忙起来,不断的在外演出,缓解战士们的压力。 王言并没有休息很久,只在团里呆了一周,便又开始了演出。 如同先前说的那般,这一次的演出的规模是相当大,或许,这也是他身为一名文艺兵的最后一次演出。正是他之前申请的,在所有参战部队的团级单位进行一次巡演,搜集战斗细节,用于回头写书。 这一次他要写的书有两部,属于战场纪实的‘血染的风采’是一部,有关战斗中的问题、收获、经验以及对如何解决问题、对未来的一些思考等等又是一部,他命名为‘越南自卫反击战之我见’,这两部都是大部头,一部可公开出版的,一部是内部发行的。或许要过上三五年,他写的两部我见可以见诸市场。 倒也不是说这是秘密,毕竟都是出版的东西,想要保密是不可能的。只是写的东西不合时宜,广大的人民群众,或者说其中广大的知识分子不适合看。容易引起思潮,从而反过来影响决断,这显然是不成的,所以才要留几年再出版。 此外还有中国英雄系列,在演出的过程中,他也要再写一写这次战斗的英雄人物。 这一次的巡演,王言收到的欢迎是更热烈的。他的勇猛已经广为流传,尽管所有人都觉得太过于夸张,不是人能完成的事儿,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怀疑。因为这是不可能说谎的,战士们不会,领导们不会,到了上边的一大堆的首长,以及北京的首长,更加的不会。 而他讲的东西,也是这一次战斗的事,不再讲以前的人物故事。就讲他以及他手下连队的战士们,到底是怎么战斗的,这也是战士们最想知道的。王言夸起自己来,那也是说的天花乱坠,战士们虽然嘘声四起,但是也笑的开心,自说自话总给人一种吹牛的感觉,也让人更开怀。 王言是从不吝拿自己玩笑的,他很有娱乐精神,尽管他说的都是实话。但太优秀了么,没办法的。与战士们想的一定有夸张不同,他甚至都已经说的不那么牛逼了,已经很克制。 同时他也并没有忘记此前跟战士们说的话,先前在整理照片的时候,就已经捎带着的多洗了好几份,这一次的演出之时,到了40师,他也去给战士们送着照片,顺便同他们聊聊天。 明明才打完仗没有多久,但是大家聊起来却已经很有几分唏嘘,这自然是因为伤亡。伤重的战士们还没有回来,很多人会直接转业,有的已经明确死亡。打仗之前都是一起吹牛打屁的好兄弟,打完了仗却再难相见,总难免感觉物是人非。 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王言的待遇又提了,说是先给提到正营,提前先走一步,算是团里的。等到表彰之后,再提到什么级别就不知道了。 王言个人估计,称死也就是副团。哪怕是文艺兵,级别待遇也不可能随便定。他毕竟年轻,今年也才二十五岁,干到团级已经很不错了,这还是因为他功劳实在是巨大。 当然倒也不是说这功劳就白立了,级别待遇只是最基础的东西,甚至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前途。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似乎同样也不值一提。但如果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人,政委宁山的说法是十分准确的,真的是一仗打出青云路…… 第九四零章 上京 绿皮的火车,哐当哐当行驶在铁轨上,往北而去。 车上的战士们很激动,不少人都没有去过首都,何况这一次去是接受表彰,更加的风光。 不过这一趟的旅程,并不如何自在。因为并不是专列,卧铺有限。所以伤重的、不便行动的,在卧铺,其余人则是硬座。不过战士们倒没什么怨言,别说还有个座,即便是让他们站上几十个小时,也是没什么所谓的。 气氛当然是极好的,大家嘻嘻哈哈的说笑着,热闹的不行。话题肯定比较单调,要么畅想北京,要么回味此前的战斗,哪怕这些事在过去的两个多月里已经被说烂了,却也丝毫没有什么影响,战士们的兴致都十分高昂。 高级的首长们以及领导们早已经乘专机去了京城,同战士们一起上京的军官,最高也就是副团,在这种时候显然也没有扫兴的必要,他们也笑的挺开心。 王言所在的车厢,都是当时三营的人,或者说,都是他手下连队的人。过去两个月,轻伤的好了,重伤的轻了,战死的安置了,不治的也送走了。 这一次去北京的,有七十八人,医院里还有四人。而七十八人中,这一次去了京城后将要转业的有十六人。医院里的四人,必然也是要转业的。 从战后来看,这个一百二十三人的满编连队,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三十天的战斗中,算上不治的,共战死四十一人。算上转业的战士,共战损六十一人,减员了一半。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他们跟的是王言,每每尖刀做先锋,屡屡攻打最难突破的地方,每每都是以少打多,伤亡大一些是难免的。 这也反向说明了,留下来的六十二人,去除了开战之初就送回后方的原连长,余下的六十一人,全部都是真正的精锐…… 对这一点,杨连长就很有自知之明,他感慨道:“我这次可是沾了大家的光啊。” “哎,这话说的,战士们都是你训练的,要不是你认真负责,战士们哪能一打仗就打的那么猛?你看看老刘,他那才是在后边沾光的。” 刘营长坐在对面,笑呵呵的:“沾光是沾光的,我虽然没在前边顶着打,在后边可没拖兄弟们的后腿啊。” 他当然明白王言的意思,就是拿他这个营长,给他手下的连长宽宽心。 “王言就胡说八道,那营长的任务跟咱们也不一样啊。” 杨连长眼里还是有上级的,不像他手下的战士们,跟王言打了一个月的仗,似乎隐隐的有些指挥不动了。谁懂他心里的苦哇…… “连长,兄弟们还是觉得给你的战功定少了。”两个耳朵都很难看的通讯员凑过来,“我可是眼看着的,咱们这一路打下来,你杀了八百都不止,最后给你定了个三百六十五,他妈的,过年查数呢?” “滚一边去,战场上子弹嗖嗖飞,谁知道哪颗子弹是我的?首长们也为难呐,三十天干死三百六十五个人都够夸张了,那要是说干死八百多个越南猴子,不知道的还不以为是咱们造假呢?低调一点儿,准没错。 再说咱们连整体的战功不是定的挺好?歼敌两千余,给大家伙都多算上几个脑袋,战死的、转业的兄弟们也多一份功劳。另外炮兵的兄弟是不是也得有功劳?要是没有他们炮火支援,咱们早死八百回了。 你们说我要那个名头有什么用?三百六十五人,和一千人有什么差别?不如实实在在的多给兄弟们争取一些好处。首长们知道我的功劳,以后也不会少了我的好处,这就足够了。你们呢,也多分润了功劳,以后待遇也更好,这也够了。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个数还是我跟首长定的呢。到你嘴里就成过年查数了?我跟你们说,不用你们给我打抱不平,这话就到这啊,以后别在外面胡咧咧。这要是传到了首长耳朵里,好像我有怨言似的,多影响我的前途啊。” 王言当然没说假话,反而是格外的实诚。他这人就不好绕弯子,对于这些文化不很多的战士们,自然是更加坦诚。 在上京之前,昆明军区已经开了一次表彰大会,战功已经统计出来了。 正如他所说,在此次战斗中,他和麾下战士战功卓着,统计出来的歼敌数字最少是两千人,这还是在最后一路掩护撤退的时候,半个连阻击越军一个团的高光时刻没有统计在内。 而王言手下的战士们实在是太崇拜王言了,问谁谁都说看着了,都说查着数呢。保守的战士说五百多人,胆子大的说一千五百多人,给统计的政工人员搞的无语凝噎。 后来还是首长找到了王言,商量着做出了最后的战功统计。弄了个三百六十五人,歼敌来了个两千余。其实在达到了一定程度的基础上,数字的多少并没有很重要的意义。 就好像现在一样,别说三百六十五,歼敌两千,就是缩水一半,对于一个连级战斗单位来说,也是相当夸张的。 不管别人信不信,首长们明确的知道统计出来的并不是王言及其麾下战士的全部,这就足够了。对于出生入死的战士们的好处,也都是有的。 至于王言自己本身,倒是没多重要。如果对越自卫反击战原本是败仗,因他的参与打赢了,那很重要。现在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落到他这边的战士们的头上,就是少死伤了不少人。至于个人前途方面的问题,王言当然是不在意的。 就是没打仗的时候,他在军方就已经很有些人面。现在他打了仗,无非就是收获了更多的人的尊重,当然也加重了他说话的的分量。他这一次再写越战的‘我见’,受到的重视程度必然是不一样的,毕竟他证明了他是真的会打,能打。 连长、指导员,这就是打仗时候冲在前边级别最高的军官了。营长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相对而言,营长出场机会实在是太少。作为一线战斗的最高军官,涉及到的东西自然是各方面都有。手下各部之间的配合,人员的调度,哪怕是最简单的吃饭、休息,都有门道。 同时也要勇猛,从古至今,打仗都是军官带头冲的。我军的优良传统也一直保持,有军官那就军官上,没军官那就党员上,没党员那就谁有威信谁上。 王言能一直带队战斗在最前线,带着一个连队打出夸张的战果,各方面的能力绝对都是顶级。有御下能力,有战斗能力,有机变能力,有对局部战场动态的捕捉能力。有了这一次战斗,没人会怀疑王言的战斗素养。 可若是不打仗,他只是单纯的去说话,其实首长们也不会无视。有道理就是有道理,对就是对。只是在优先级上,存在一些差异。 在大的时代浪潮中,这一些小差异,对于大局的影响并没有很大,毕竟首长们又不是吃干饭的。 与王言不同的是,坐在一边的杨连长。他听到别人叫连长,下意识的转头,但是看到手下的兵跟王言嘻嘻哈哈的说话,心里的感觉就别提了。 这是什么?这是夺权呐!他敢肯定的说,要是放到古代,王言这样的选手,一定是黄袍加身的大反贼。 王言不知道杨连长如何想,如果知道,大抵也只是一笑了之。他真是反贼,将近二十斤的脑袋全是反骨…… 听了王言的话,战士们又絮絮叨叨了一阵子,被王言骂了两句也就老实了。他们哪里不知道王言为他们好呢,只不过是习惯性的碎嘴子罢了。王言又是跟他们一起嘻嘻哈哈,嬉皮笑脸惯了的,都很亲近。要不然杨连长也不会那么难受。 其实杨连长的事儿,王言很清楚,这还是首长跟他说的呢。说这些兵跟他出去打了一圈,一个个傲的很,要不是杨连长以前就管着,说话勉强好使,别人真不行。但就是这杨连长,也打报告呢,要换个队伍带…… 说实话,王言挺不好意思的。他其实也没办法去给这些战士们说什么,那更会让战士们误会,以为杨连长没能耐,到处打小报告,更加的影响团结。 聊着聊着,有个战士嚷嚷道:“连长,我记得以前你给我们讲北京的时候,说北京的烤鸭、涮羊肉好吃?” “吆,点我呢。”王言说道,“这样吧,咱们到北京以后还得休息一天。等下了车,我就去饭店联系联系,让他们提前准备,到时候请咱们昆明军区来的兄弟们一起吃烤鸭、涮羊肉。” “哎,那得多少钱啊,你有啊?大家伙凑一凑,尝尝滋味就算了。”刘营长连连摆手。 “是啊,连长,咱们这趟来了五百多人呢。我可没说让你一人掏钱啊,你就是想掏,也没有那么多啊。营长说的对,咱们大家伙凑一凑,尝尝滋味就行。那以后跟人说起来,咱也来过北京,也吃过这边的特色不是。” 先前嚷嚷的战士说话很通透,很直接,就差把为了吹牛逼写脑门上了。 王言站起了身,看着战士们哈哈大笑:“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还是个作家呢?” “作家也没有那么多钱吧?我听说不都是按字算的吗?” “恢复稿费制度以后,我的稿费是定格的千字七块。这个意思很简单,就是我写一千个字就值七块,不满一千字按一千字算。你们也知道,我这些年写了不少的书,到现在都有七百多万字了。算出来多少钱了吗?五万!我可正经是个有钱人。你们觉得,咱们昆明军区五百多号弟兄,能给我吃穷了?” 王言并不在意他的财富暴露,毕竟都是清清白白的钱,所以也就没什么不好说的。人们其实都好奇他的收入,只不过不好意思问罢了。 果然,他的话说完,车厢中的气温都一下子低了两度,落针可闻……倒也没有那么夸张,毕竟这时候的火车可没空调,此时正处夏季,窗户都是开着的,哐当哐当的声音还是在的。 “就这么定了,到时候都吃到饱啊。”王言又说了这么一句。 这时候,车厢内的突然便又喧嚣起来。 “连长,那你存钱一年利息多少钱啊?” “连长,是不是你们当作家的都那么有钱啊?” “连长,你看我像不像作家?” …… 一行热热闹闹的到了京城,王言说话算话,没有同大部队一起走,而是先去了东来顺预约明天中午过来吃饭,又去全聚德以及其他的烤鸭店,定了五百多只烤鸭,打算明天中午带到东来顺一起吃。战士们都是能吃的,一人一只鸭子,都还能再吃二斤羊肉。 之后便买了不少的东西,去到了他在什刹海的三进大宅子。 “怎么,这才一年不见,不认识我了?” 王言提着一堆的东西,拐过影壁,跨过拱门,微笑的看着在石桌边百无聊赖的翻书,听到动静直愣愣看着他的两个姑娘。 “好你个王八蛋,可算是让我逮着了。”郝淑雯蹬蹬蹬的几步杀过来,一巴掌呼到了王言的后背上,发出哐的声响。 “嘶……”王言好像很疼的样子,远离她,“你怎么下死手呢?还得是穗子好,知道帮我拎东西。” 却是一起过来的萧穗子,眼波盈盈的看着王言,伸手要帮王言提东西。 闻听此言,萧穗子也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没好气的给了王言一巴掌:“你太鲁莽了,战场上多危险啊,你都不知道,我一想到你在战场上打生打死,我就……呜~” 说着说着,她已是再说不下去,哭出声来。 王言赶紧着将手上的东西放到石桌上,伸手捧住萧穗子的脸,擦着汹涌的泪:“我怎么说的?不要为没发生的事担忧,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你看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活生生的站在这,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萧穗子也不说话,凑近了两步,伏在王言的胸口就是呜呜哭。 这边哭,那边当然也不会好。 郝淑雯一定是一样的后怕,但看见俩人当面拥抱,未必没有说不出的心酸委屈,总之各种滋味顶在心头,她的大眼睛也是决了堤,站在那哭了起来。 或许女人多了的麻烦,也在这里。王言其实喜欢的是深入浅出的过程,当然灵魂的交融也必不可少,只是哄女人哄的多了,难免也会觉得有那么几分疲惫。 不过面上可是一点儿没有得,王言搂着萧穗子挪了一步,顺手的就将郝淑雯也搂到了怀中。二女都伏在他的胸口,呜呜呜呜呜,还是很吵闹的。 “好了好了啊,我不是都好好的回来了么。” 王言一手一个,摸索着他们的面庞,口中说的却是大义,“我请战的时候,首长们也劝过我,不过是我一力坚持。当时我说上战场就要有伤亡,我也是一个兵,都是爹生娘养的,都是肩膀上架个脑袋,我同其他的战士们没有什么不同。他们没有选择,不管能不能去,必须都得去,我凭什么在后边呆着? 何况我还有着偌大的名头,号称打遍昆明军区无敌手。战士们在战场上打生打死,我背着这么大的名头在后边呆着,那也太不像话了?再说,我写了那么多的英雄故事,都是男子汉大丈夫,我如何没有报效国家的志气?也就是这一次了,以后估计也到不了我上战场。 哦,对,你们俩还不知道呢。战功都统计完了,最后认定我自己一个人打死了三百六十五个越南猴子,我带领着一个连队的战士,歼敌两千余,俘虏敌军团部包括团长、政委、参谋以及机要人员在内共八十九人,是这一战俘虏的最高级别的敌军军官。 首长们跟我透露,这一次表彰大会,要给我特级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还给评特等功。多好的事儿啊? 还有一个更好的事儿跟你们说,还记得之前劝你们上大学的时候说的吧?部队要整编、裁汰,这一仗打完,这个事儿现在已经是注定的事儿了,文工团也留不了两年了。所以我准备调到北京工作了。” 这话一出,两个呜呜哭泣的姑娘都抬起了头,眨巴着眼睛看着她,齐声问道:“真的?”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不过……”王言转了个折。 “我很想把这一次的战斗写成书,另外还要写一写经验教训给首长们看看。这个我之前来信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接下来要在所有的参战部队的团级单位进行演出,了解情况,不过也不会太久,一年多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文工团的事儿,肯定已经有着落了,我也算是走到了最后,那时候就调到北京。” “还有那么长时间呢,你说着什么劲。”郝淑雯红着眼睛,也红着俏脸,说话间又是没好气的给了王言一下,同时脱离了怀抱。 “就是,为什么非要去演出啊?他们肯定都会汇总详细情况的,你打报告申请调阅一下资料不行吗?” “总有出入嘛,他们汇总的,和战士们以及领导们口述的,总是有不同的。我又不是写资料,虽然我写的也是战场纪实,但是在不违背事实的情况下,难免也有一些艺术处理嘛。听战士们说,比看资料的收获更多。” “你就是想要拖着,拖到最后,我们都成老姑娘了……”萧穗子的话里满是怨念。 这是正常的,谁摊上王言这样的男人,又能没有怨念呢? 不等王言说话,边上的郝淑雯嚷嚷道:“我说,差不多行了啊,你们俩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萧穗子没什么慌张,不轻不重的打了王言的胸口一下,顺势脱离了怀抱,自己擦着眼泪。 “好了啊,你也擦擦眼泪。不是早都说想我做的红烧肉了吗?今天呐,咱们就好好吃一顿。别闲着,赶紧收拾菜。我再跑一趟,买了不少的东西呢。” 王言招呼着,又转身出去,到停在路边的车上取了一趟东西。 二女相顾无言,眼神却交流着,似乎都藏了许多话…… 第九四一章 拿下 先前交代的那几个返城的知青做的不错,如刘峰所说,房子收拾的挺好。对房子进行了翻修维护,改了水路、电路,通了自来水,也通了下水,改了一间屋子弄了个厕所。也整体的铺了地暖,修了个锅炉房。 房子内布置的也还好,淘弄了不少的明清家具,还有不少的瓷器、画卷之类的摆设装饰,也大多是明清时候的,王言看着还有几个宋、元时期的东西。书房里还有个青花的卷缸,里面放了许多的卷轴。 整体而言,基本完成了王言之前交代的任务,并且做的不错。 至于古董,王言也只是交代了一句,用作摆设罢了。这年月淘弄东西,怎么都是不差的。他并没有想要收集古董增值什么的,也没有收藏更多的想法,毕竟他曾经也是专家的,他有很多的珍品,更有深厚的历史知识,以及高超的鉴定技术,他看的还是很开的。 “你别弄那缸里的鱼了,你找那几个人也是,你说你都不在这住,还弄什么风水缸啊。还糟蹋鱼,赶上下大雨,再不然就是到了冬天,那不还都得死了啊?” 看着王言在那给鱼喂食,桌边择菜的郝淑雯无情吐槽。 “你们俩的房子收拾的怎么样?” “挺好的,他们办事儿挺尽心的。”萧穗子奇道,“你怎么认识他们的?” “他们没说吗?” “他们说是大马路上碰到的。” 王言含笑点头:“就是大马路上碰到的,看他们无所事事的在外面溜达,就跟他们聊了几句,感觉他们能听明白话,也能说明白话,所以就带他们吃了顿饭,给了一笔定钱安他们的心,让他们帮着找房子。后来房子找的不错,就让他们负责收拾房子的事儿。现在看来,干的也还行。 你们屋子里的那些古董可都留好了,所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这些以后都会越来越值钱的……” 他念叨着古董与经济发展的关系,表示着他给两人的未来留了多少财富。 对此,两女自是都信的。 三人在一起,话还是挺多的,怎么也是一年不见,虽然偶有电话联络,经常邮寄信件,但其实也并没有多少。细细算来,七四年秋至今,也不过是四年多的时间而已。但是这四年中,王言同二人相处的时间,加在一起都没有三个月,所以好不容易相见,话就难免多些。 一起说笑着,一起干着活,王言叮当抡大勺,做了一桌丰盛的菜,当然少不了香喷喷的红烧肉。正如他此前所言,红烧肉是必不可少的,那是属于他们三个人的青春,美好的回忆。 冯裤子妄图用一帮干部子弟的成功,劳苦大众人家出身的颠沛流离与苦楚,来概括出一代人的芳华,不愧是大师名导…… 吃过了饭,郝淑雯慵懒的靠在清代的紫檀木椅,抚着肚子意图促进肠道消化。她问道:“你们不是得休息一天呢么?明天干什么去啊?” “昆明军区过来五百多人,四百多人没来过北京。以前我给他们讲过这边的吃喝玩什么的,都想见识见识。所以我就自费,明天安排他们吃涮羊肉,还有烤鸭,下午再逛一逛。” “你是真大方。”萧穗子笑着竖起了大拇指。是真的说大方,而没有讽刺的意味在其中。 “五百多人我全都认识,他们也都认识我。其中还有不少人在打仗的时候,给我们提供支援,请客吃饭总不能只请我手下的战士,其他的战士就不是兄弟了?我又不缺那些钱,写本书能请他们吃好几顿,索性也就都请了。很多人啊,这一辈子都未见许再来北京了。” 这话莫名有几分怅然,那是人的不同命运,不同家庭,不同实力决定的。萧穗子本来就还算有那么几分良心,郝淑雯早先没少被王言讽刺,也比较多注意,俩人都算是明白其中的意思。 不过这种小怅然,却是郝淑雯不耐的,她摆了摆手,一脸的不满意:“你倒是能来北京,可你狗日的总是拖拖拖。不是这个事儿,就是那个事儿,还要与文工团共存亡……” 她没给王言好眼神,好像四年多以前那般,她要用眼神杀死这该死的男人。 “这次在北京呆几天呐?”萧穗子问道。 “四五天吧。”王言掰着手指头算,“明天跟战士们出去吃吃喝喝,后天参加表彰大会,大后天要给刘峰跑一跑工作调动,可能首长也得找我聊一聊,参加一些会议什么的。你们两家我也得拜会一下,这么算下来,四五天、五六天总是要的。” “你还敢提去我们家呢?” 郝淑雯说道,“王言,我跟你说,咱们三个都是同岁的,我跟穗子可都二十五了,眼看着奔三十了。” “说周岁,都才二十四呢,别把自己说那么老。你们俩现在不是都才大二吗?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王八蛋。” 郝淑雯一声冷哼,站起了身,“走了,不愿意看你。” “那我也走了。”萧穗子跟着起身,“眼看着都要天黑了,你坐了那么久的车,好好休息吧。” “这地方大,东西也全,直接在这睡吧?” 郝淑雯瞪着眼:“美的你。” 王言回以微笑,也站了起来:“那我开车送你们。” “不用,你这大宅子买的好,东边就是景山公园,公交车一趟接一趟的,方便着呢。你好好休息吧,走了啊。”萧穗子摆着手,同郝淑雯一起离开。 她们不让送,王言也就没再坚持,打包了厨余的垃圾,随着她们俩向外走了一段算是送送,扔了垃圾才回来。 床铺之类的事,自是不需要王言操心的。郝淑雯、萧穗子两人已经打扫了房屋,还提前给他晒了被子。当然若是指望她们俩有多勤快,那是不可能的。也仅仅只是打扫了需要用到的地方罢了,正房的卧室、客厅,还有厨房、厕所,以及最重要的书房。 自从活爹眷顾以后,王言不管住到哪里,大大的书房是一定要有的。尽管很多书他都已经看过,但他从来没有刻意的去记忆,哪怕他的记忆力超群,将这个时间拉长,也还是会逐渐的遗忘。 所以他的空闲时间基本都是在看书,追求那一种常读常新,当然这仅仅指文史哲一类的书籍。事实上王言也一直看各种的工科书籍,即便他于此道没有许多天赋,但也一直在学习。 当然他的没有天赋,也是相对于他在文科上的差距而言的,对比其他人来讲,他已经是一个天才。好歹他也做过两院院士,引领国家飞跃发展的泰斗级人物。后来学生的教材都是他书写编纂的,再后来的学生教材则都是出于他弟子之手。 搞高精尖的么,各个领域都是有智慧的天才的天下,有着很强的不可替代性。说学阀也好,说一脉相承也罢,都是难免的,就看谁没良心。 这一次,他目前为止算是一名作家,那当然更要有个大书房。这一次是将整个的东厢房都打通,用着红木打出来的大书架,黄花梨的老料子打的老大的一张书桌以及座椅。书桌上摆着笔架,上面挂着毛笔,还有镇纸、墨条,砚台是一方宋代的端砚,书桌的柜子里放着不少的老纸。 同时还弄了沙发以及茶台,茶台上的茶具一应俱全,弄来的不少明清茶具都在桌子上堆着。 顶到房顶的高高的,占了三面墙的书架上已经堆满了书,有古籍,有今本,古今中外文科理科,当然也少不了他至今为止已经出版的洋洋洒洒七百多万字,聚在一起,很是占据了一些位置。 此前都没有细看,现在提着兜子要在书房写作了,感觉就不错起来,王言决定就不去追究那几个办事儿的人是不是借机吞了他的一部分钱,以及在给他淘弄古董的时候给自己留了一些好东西。 这并非恶意揣测,而是必然。哪怕他们不留名贵的,随便给自己留个几块钱的小物件儿,那以后都说不定是多少钱的东西。 如果按照以后的价格来看,王言不去追究可能就是损失了几十上百万,但其实于他而言都是小意思,实在多余浪费那许多唾沫星子。毕竟这些人活干的还是尽心的。 倒水泡茶,王言从兜子里掏出一堆的稿子,准备着写作。这里的稿子,有他已经记录的一些同战士们的对话了解的情况,也有已经写了不少的‘青春高原’的手稿,还有他要写的新一本‘我见’的想法之类。没有先后,他都是同时进行的。 甚至因为这一次的战斗,他要写的青春高原中的一些战士,有的已经死在了战斗中,有的受了重伤,他已经写了相当一部分的‘青春高原’要做不少的修改。 正在他操着钢笔忙活写作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的拍门声…… 王言起身到前院打开了大门,正看到萧穗子雯在门外站着。 “怎么才开门啊?” “这不是离的远嘛,要不是我耳朵好使,都听不见。”王言笑着让开位置,由着萧穗子雯进来,又插上了大门的门闩。 木头摩擦发出的声响,让萧穗子激灵一下,不等王言跟上,便加快脚步小跑进了亮着灯的书房。 “青春高原……”她翻看着桌上的稿子,好奇的问道,“你去年不是就说要写嘛?还没写完呢?这个也挺长的?” “类似于回忆录的形式,就是过去几年在咱们昆明军区演出的经历,写了很多人,怎么也得一百多万字吧。之前吃饭的时候,你问过一遍的。” 王言抱着肩膀,靠在书架上,笑呵呵的看着掩饰着慌乱的萧穗子。 闻听此言,萧穗子腾的红了脸,随即恼羞成怒,过来作势要打王言:“看我不打……” 她的话并没有说下去,因为王言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搂进怀中,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亲吻着。 她的身体一下便软了,意乱情迷,她沉溺其中。 良久,唇分,王言低头看着面颊绯红的她:“这下可不能反悔了。” 萧穗子媚眼如丝,不轻不重的一拳打在王言的胸口:“便宜你了……” 她突然惊呼一声,整个人却是已经被王言抱了起来,她的双手下意识的环住王言的脖颈,由着王言将她抱进了正房东间的卧室…… 萧穗子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不同于郝淑雯的张牙舞爪内心软弱,她是外表柔弱,内里刚强,正是两个极端。 但即使如此,在面对感情,面对未来,她决定返回来,决定把自己全身心交给王言这个王八蛋的男人,她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辗转反侧,又是与自己的内心怎么样的对抗。 王言当然很体贴,不得不说的是,他真的很有经验。 萧穗子害羞的捂着被子,掩着她娇好的身材,看着王言更换过床单以后,这才又到了床上躺下。 “你不热吗?” “不热。” “一身大汗,还说不热?我再去烧点儿水,一会儿咱们简单洗一洗。” “那着什么急,你先躺这,说说话。” 王言从善如流,靠在了床头,点了支烟。 萧穗子凑过来,抚着王言的手臂:“这是打仗受的伤吧?还说什么事儿都没有,就会骗人。” “不过是让子弹带去一点儿肉,战士们没命的,截肢的,比比皆是,我这点儿伤哪值得一提啊。我手下的通讯员,两个耳朵都打残了。他那个才惊险,稍稍偏一点儿就被爆头,他经历了两次。行了,别捂着了,大夏天的再捂感冒了,怪难受的。” 说话间,王言一下便掀开被子。 这让萧穗子小小的惊呼一声,不过终究没有再裹紧被子,而是更靠近了王言,伏在他的胸口,不轻不重的捶了一拳:“便宜你了。” “便宜我了!”王言笑呵呵的点头,盘玩着她的秀发。 “你怎么想的?”她如此问。 王言知道她在问什么,实话实说:“我想当地主老爷。” “要是郝淑雯在这,她一定打死你,还说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萧穗子这一次下手很重,学着郝淑雯的样子。 “嘶……你是真下死手啊。” “你该打。”萧穗子数落着,”你一天天张口觉悟,闭口思想,结果到了你自己就搞起了封建残余?” 王言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叹道:“没办法啊,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之前跟你们俩都说过,怎么都放不下啊。” “是啊,放不下啊~”萧穗子也如此说了一句。 她伏在王言的胸口,不管夏日的炎热,就如此黏糊着,随着王言的呼吸起伏着。 过了一会儿,她说道:“你跟郝淑雯结婚吧。” “嗯?” “你跟郝淑雯结婚!我跟她谈过了,你总是要结婚的,不然会影响组织上对你的任用,对你以后不太好。她爸是首长,你又是在部队里,她爸对你的帮助更大些。在这方面,我爸对你没有任何的帮助。所以你跟郝淑雯结婚,是最好的选择。” “那你呢?” “我?就这么不清不楚,没羞没臊的跟着你呗。” 她是笑着说的,也没有看王言,但是她声音中的哭腔,以及王言胸口感触到的温热,无不说明着她的哭泣。 任谁受这么大的委屈,也忍不住哭一哭的。如果可能的话,她当然不会做这种选择。但是实在割舍不下,不愿放手,也便只能如此,还要为狗男人考虑。 这还不是开放的时代,无论郝淑雯还是萧穗子,都不是如此开放的人,她们的家庭条件,以及个人的思想,也不会允许她们如此做。甚至就算是最开放的林丁丁,也远没开到如此程度。 但没办法,情字最难解,她们遇到的是王言。 这是一个纵横千年的老王八,他就像醇厚芳香的酒。哪怕不爱喝酒的人,只要闻一闻发散的味道,就会忍不住的想要去尝一尝品一品。无需多,只要浅尝辄止,沾上那么一两滴,便再也停不下,忍不住的喝更多品味。如此品味着,不觉便喝的愈发多,也便如此醉了,醉的心甘情愿,不愿醒来。 王言当然明白萧穗子为此做出的牺牲,他温柔的擦着她的眼泪:“其实我本来想的是不结婚的。” “嗯,我们都感觉到了,你早就没安好心,图谋不轨。” “我早就打算再干几年就转业的,也没想着……” “好了,不说了。”萧穗子摇着头,“我们都定好了,还说那么多干什么?知道你是大作家,写书写的好,能赚一辈子的吃喝不愁的钱。可你在战场上用命换回来的功劳不能浪费,前途不能没了。” “就是苦了你了。” “没事儿,我心甘情愿的,是我主动跟她提出来的。她也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了,要不然就是两败俱伤,大家这辈子都别幸福。” 王言没有再说话,只是搂她更紧…… 他确实是想不结婚的,这样当然也不负责任,但对于郝淑雯与萧穗子来说都是公平的。虽然她们俩都承受着伤害,以及来自家人的压力,但她们俩都一样。 同时王言也承受着更大的压力,这毕竟才是七九年,或许有些人也做着同样的勾当,但情况绝对是不一样的。谁他娘的敢脚踩两条船,一个姑娘的爹是首长,一个姑娘的爹是局长?就算吃二斤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干这事儿。 不过既然俩人都商量好了,王言也不会再过多的找事儿,现在这样其实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萧穗子做了退让,还了他们三人一个未来。 在这之中,没人真的好。郝淑雯得到了王言做丈夫,但是王言外面又有萧穗子。萧穗子退让,得了王言的亏欠,但是同时也要背着小三的骂名,还要顶着她父母那边的压力。至于王言自己,他除了得了两个姑娘的身心,同时还要背负着首长老丈人的看不上,萧穗子父母的怒火。 也就是大家面上好看一些罢了,好歹算是有个交代。 但也就是这么多了,对于各种的负面影响,王言当然不可能消解,这是这辈子都过不去的事儿,但是他心里是无所谓的。 至于郝淑雯与萧穗子的委屈,也就委屈去吧。 在男女之事上,王言是个确实的人渣王八蛋,除了现实世界的父母,那是他至今没能堪破的亲情,真的没有谁可以让他的心动摇。 说到底,他是个自私的人,他只在取悦自己罢了。 他并非生来如此,一切都源于活爹眷顾而来的漫长的生命所带来的丰富精力,他就是想动摇,也实在难以有那许多愁绪离索。 不过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从来都是负责到底。 他只是爱的广博一些罢了,他能有什么错呢…… 第九四二章 工作安排 这天,王师傅一大早便脱离风光旖旎的被窝,离开女人的痴缠,穿戴整齐,开着吉普车出去到了城郊。辛勤的劳动人民已经早早起床,家家户户都起了些许的炊烟,开始一天的生产生活。 即便没有提前准备,王师傅也用高价买了一只肥硕的老母鸡,而后去往医院的药房,买了人参、鹿茸等中草药,这才又回到了什刹海的宅子。 炖老母鸡汤,是一道简单也不简单的菜。寻常人炖,鸡汤荤腥,鸡肉干涩,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美丽。对此,王师傅有着很深的研究。 王师傅光着膀子,穿着宽松的大裤衩,图着的早晨的清凉,不慌不忙的做着烂熟于心的准备工作。 待到灶上的热水咕嘟嘟翻滚升腾着热气,他也弄好了配料。在厨房的柜子里翻出磨刀石,就着自来水润了一下,弄着铁菜刀仓啷仓啷的磨将起来。 王师傅的内心古井无波,被束了双脚瘫在门口的老母鸡内心绝望,却不敢发出它咯咯的悲鸣。 它终于迎来了生命的终结。 被那王师傅提起,弄了个碗接着,刀锋一过,便抹了它的脖子,鲜红的血汩汩流到碗中。 它扑振着它的翅膀,究竟无力的垂落,或许它曾有一个鸡界的大志,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罢。 它的小眼睛到底失了光华,它终于迎来了生命的终结…… 它被热水烫过褪毛,被刀划过剖了心肠,为热水洗煮。它进了砂锅,配了佐料,终于开始了属于它的升华。 王师傅点着烟,又收拾了昨日买的菜,准备简单弄两个清爽的小炒,又闷了大米饭,等到一会儿给淘成水饭。夏日的早晨,胃口总是难有多好,还是要照顾到的…… 萧穗子这一觉睡的很好,纠缠了好几年的事,算是有了个结果。说说明白了,心结解开了,身体也疲惫了,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闻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她慢吞吞的穿好衣服,喝了放在床边的白开水,寻着味道来到了厨房。 “睡好了?” “嗯。”萧穗子有些羞赧的点头,对上王言的眼,再加上身体的不适,很容易让她回想起昨夜的痴缠。 “做什么好吃的了?闻着好像是鸡?” “一大早跑城郊买的老母鸡,你伤了元气,虽然不多,但还是补一补的好。” 萧穗子白了王言一眼,问道:“就是你以前说的那个祖传的秘方?” “还记着呢?”王言含笑点头,“马上就好,保你吃一回想两回。” “好啊,我说当时你怎么神神秘秘的呢,感情是在这等着呢?” “倒也不是,这个老母鸡汤补的稍稍有点儿猛,正常人没必要吃,你也就是吃一顿,还不能吃太多。行了啊,别把你眼睛翻坏了,去洗洗脸,梳梳头,再有几分钟就好。” 萧穗子嗯了一声,拿着脸盆接了凉水,就在院子里洗脸。倒也没那么多的程序,就是刷刷牙,而后用着肥皂洗一洗,再梳拢一下头发,给脸上抹点儿雪花膏就算完事儿,清清爽爽。 当然这也只是现在,等到以后美妆洗护市场兴起,她也是必要涂涂抹抹的…… 很快的,饭菜上桌。 王言盛了一碗汤,拆了一个鸡腿,放在萧穗子面前:“尝尝吧。” 萧穗子先是凑近闻着清淡的香气,这才拿着汤匙盛了,呼呼吹了两下,这才小心的滋了一口。 她的眼睛放着光芒,那是享受了美味的愉悦,“不愧是祖传的啊,真好喝,一点儿都不腻,还特别香。”她称赞着王师傅的手艺。 “那是,我可从来不吹牛,快吃吧,好好补补。我跟你说,下次再想吃,就得是你生了孩子坐月子的时候了。” “去你的吧,谁给你生孩子?” “肯定得等你毕业以后,到时候我上你们家负荆请罪。都怪我啊,生孩子也不能大大方方的……” “行了吧,走一步看一步,说那么多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王言不再多说,给她盛了一碗稀饭过去:“我今天都得在外面,回来也得晚上了,你自己看着上外面吃点儿吧。手里还有钱吗?别不舍得花,我就钱多。” “再多还能比得上资本家啊?” 萧穗子笑道,“我的花销本来也不大,不像你,花钱大手大脚的。等一会儿吃完饭你给我送学校去吧,你也不在这,我自己呆着瘆的慌,还是去学校看看书好一些。晚上你要回来的早就去学校接我,要是晚了就不用了。” “看你说的那么委屈,那还能多晚呐?我接你去。等明后天看看有没有时间,去你们家坐一坐。估计啊,这是你爸妈最后一次给我好脸色了,以后再上门可就难喽……” 萧穗子笑了笑,她自己选的嘛。 吃饭的时候,王言在场就很好,因为基本不会剩菜剩饭,他都能吃了。 “你不是说大补,不能多吃吗?” “咱俩的体格是一样的吗?人参我都当萝卜啃。赶紧,收拾收拾出发了。” “没什么好收拾的,直接就走吧。” “那你就在院子里溜达两圈,消化消化,我把碗筷洗了。” “王言同志,你好好干,组织上不会亏待你的。”萧穗子拍了拍王言的肩膀,却也没有在院子里晃悠,而是去到书房,翻看着王言写的稿子…… 五百多昆明军区的战士,肯定不可能所有人都出来吃喝,还是有一些人身体不方便的。而剩下的战士们想要出去,也不可能排着队在大街上走,那会让过往的人民群众误会出了什么事儿。毕竟几百人呢,走在街上实在是太晃眼。 所以王言选择了比较温柔的方式,从北京军区借了一堆车,卡车、吉普车都有。虽然一样的惹眼,十余辆军车停在东来顺的门口,很让人以为是要抄了东来顺,但比起大家一路列队走过来,也还是要好了很多。同时对于身体不便的战士来说,也要更加的友好。 王连长既然出手了,那肯定是要招待好的,随便吃,随便造。不过考虑到影响,考虑到受伤战士的情况,没有酒,也不让抽烟,其他的都很好。上到一些凑热闹跟过来的团领导,下到最基层的战士,热热闹闹的,欢快的很。 吃过了饭,便在城里开车逛了逛,天安门、天坛、颐和园、北海公园之类的地方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到了晚间又去到北京饭店吃了谭家菜,这都是提前预约的,晚饭就喝酒了,不过并不多,全是茅台,一人喝个二三两,意思意思。 这是因为吃过了晚饭就回去休息,不到处晃悠破坏解放军形象。 这一夜,王言自然去接了萧穗子,食髓知味,男女之乐无穷矣…… 如此到了第二天,各地赶来的参加了战斗的战士以及各级指战员们,都聚集在了人民大会堂,在专人的引领之下,入内就座。还有国内外的记者、摄影师在场,他们记录、拍摄着。 开大会嘛,流程其实都是固定的。总结战斗,而后首长讲话,接着开始表彰。要说一下战绩,肯定一下作用,接着由首长颁发奖章与证书。 正如先前说的,王言被授予‘特级战斗英雄’荣誉称号,以及‘特等功’的功勋,还授予八一勋章,这就是一名战士的最高荣誉了,记者们给他拍了照片,说是要给他做头版。这当然是很正常的,就数他的战功最大么。 此外他手下的战士们也都不错,全都是战斗英雄,有功勋,只不过是等级不一样。一级的少些,二级的多些。总体而言,对于战士们的评定还是比较合理的,战士们自己也都服气,之前就已经知道的。 现在所以在此地表彰,给的是这么一份荣誉,这才是重要的。 这也并不能说是彻底的形式主义,因为是在肯定战士们保家卫国的功绩,尽管活动的时间很长,但战士们也是甘之如饴的,那是有一份精神信仰在内的东西。 还给连队授予了‘猛虎英雄连’的荣誉称号,可以说荣誉已经拉满了。 表彰结束已经是下午,战士们在大会堂享受了一把国宴,王言则是受到了首长们的接见。 “好你个王大炮啊,我听说昨天你昨天带着昆明军区的几百人出去吃饭了?” “以前我给战士们讲过北京的情况,大家都没来过,我的稿费多的花不完,就慷慨一下让战士们享受享受吗。另外,首长啊,我听我们首长说,现在不是王栋梁了吗?怎么还王大炮呢?” “是王大炮,更是王栋梁,我就偏要叫你王大炮,你有意见?” “哪敢呢,首长说什么是什么。”王言笑的很憨厚,很耿直。 “听说跟你出去打仗的兵,都不太好管?” “是,我也听说了。都是心思简单的战士,无非就是觉得领导不够强么。实事求是的讲,这也确实没办法,我也没想到我上战场跟回家一样,一起朝夕相处一个月,战士们对我有些个人崇拜。这肯定是不对的,思想还是不过硬,但他们绝对都是好战士,不是骄兵,他们日常训练完成很好,态度都很端正。 按我个人理解,就是打仗打的太猛,记忆太深刻,一时还适应不过来。我觉得还是要给他们一些时间,让他们沉淀沉淀。而且这次战士们都立了功,以后肯定是另有安排,提拔任用,等他们自己走上了领导岗位,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王言的话说的挺漂亮,考虑的也全面,首长们都是点着头,表示着认可,还有首长给他扔了根烟过来。 “听说你上战场之前跟你们首长说,想要成立特战部队?” “我哪敢想啊,是当时我把手枪别到了腿上方便取用,首长说像美国的洋鬼子的特战部队,我就说得写文章论述一下,洋鬼子有,咱们也得有。” “年轻人不要瞻前顾后,你不是王大炮吗?现在到你放炮的时候了。这一仗你是在前线战斗的,后来昆明军区总结会议你也参加了,今天时间比较多,你跟我们谈一谈你的看法。” 王言点上了烟,喝了口茶水,看了看边上的书记员,当即就开了口,面对一屋子的首长也不打怵,十分自然的说着他的想法。 其实也没太多的想法,大抵还是先前在军政大学的‘我见’里写的那般,只不过是有了实例,他说的更加的详细,延伸的更多一些。 还是要裁军,军费不能缩减,反而要增加。一方面提高军人的待遇,一方面大力发展军工产业,提高科研人员待遇…… 王言自然很能说,而随着他的说法,首长们也加入了其中,不过更多的是在针对他的说法提出问题,气氛十分融洽热烈。 首长们当然问不倒他,他只是把以后的军队样子,拿到了现在来说。他毕竟什么事都了解的很透彻,首长们也就发现他说的东西并不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而是成体系的,是有高度可行性的方案。 军改说起来其实并不复杂,概括下来就围绕着两点展开,一是提高军人素质,是为精兵,二是提高武备的强度,是为强武。战士要精锐,武器要强大。 但是这背后,是一套相当庞大的体系。军人素质的提高,不是一朝一夕,是要一代代的优秀人才投身国防建设,逐步提高。其中,日常训练、战备训练等等,都是要不断优化的,这也不是说成就能成。 至于武备的研究,那更是耗时长久,从培养到研发再到应用,这是个庞大的工程,更需要长久的时间。 同时保障军队高效运转的后勤体系,自然也要配套改革,这也是一个大工程。 王言的任务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剩下的就不是他的事儿了。也不过是因为他之前提出了想法,很敢说,这一次又确实参与了战斗,有着切身感受,首长们本来就有想法,他这边给首长们开拓一些思路罢了。 他一边说,一边喝着茶水。服务还是很好的,他杯子里的茶水就没空过,喝完了就有人给续上,再有一屋子的老烟炮,时常有首长照顾王言给他扔过来一根,还挺惬意的…… 许久以后,来人提醒首长们,或许是有别的安排。 有首长笑呵呵的问王言:“你也知道,这一次我们必要裁军,这人少了,你们文工团肯定也要裁撤,对于以后的工作,你有什么想法?” “你就大胆的说。” “你们看他像胆小的样?王大炮能是白叫的?战场上七进七出,还是在咱们现代战场,你比赵子龙勇猛啊。说说吧。” “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一切服从命令听指挥,全凭首长安排。” “让你说。” “是,首长。我还没有考虑,因为我已经打了报告,政治部的首长们也批准了,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我要在参战部队的团级单位进行演出,实际了解东西两线各部情况,写一本书,书名就是我写的那一首歌,叫……” “血染的风采嘛,都听过,你小子写歌还是有一手的。” “谢首长。”王言笑呵呵的,都是他‘创作’的,没毛病,他继续说道,“另外还要写一本我个人认为的经验总结。再有一些畅想,比如我们的军力达到了美苏的水平,这一仗要怎么打之类的。” “那你可得好好写哦,我们也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打仗的。” 有首长说道:“一年多以后,文工团大概率已经裁撤了。这样吧,先把你调到总参的装备部,你小子不是对武器装备有想法吗?衣食住行,枪炮武器,全都要考虑啊。你脑子活,会打仗,能打仗,给你安排几个人,你给他们参谋参谋。 另外你之前领的那个连队,有意愿的都调到北京,给他们安排个地方,你来搞一搞这个特战部队。正好你在装备部,要什么装备特战,你可以设计出来装备着试验试验。我们没有这个先例,一切都要探索,你能者多劳,好好干。需要什么就提,有人配合你。” “那我演出……” “脑子挺活的,怎么这会儿犯轴了?你出个训练计划,让战士们先练着嘛。对装备有什么想法,就回来一趟商讨商讨嘛。不要那么死板,干这个就不能干那个?你在文工团给战士们演出,也没耽误你成大作家嘛。行了,就这么定了,小刘啊,你带他去装备部那边报个道。” 王言接下来的工作就这么被安排了。 这倒是也不突然,他毕竟是真能打,写书都写未来战争了,对武备当然也有些许的见解。现在给他送到装备部,又让他带着之前随他打仗的战士们训练特战部队,重用了也没重用。 搞出来了,就是重用。搞不出来,他就是纸上谈兵嘛。当然即便如此,首长们也不会亏待他的,只不过是给他换个岗位,搞搞理论研究什么的,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嘛。 装备部,现在只是总参下边的一个子部门,以后会独立出来,成为总装备部,再以后,则是会成为装备发展部,级别是不断提高的。与总参、总政、总后勤等等,都是一个级别。 对于他的任用,显然不是临时起意的,而是之前就已经定好了。因为他到装备部以后,发现已经给他配了一套人员。他有办公室,有文职人员的手下,也有一个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不久的研发组,当然也有老资历的研发人员,他们目前正在研究新枪。 对于军队来说,几十人的特种部队的消耗,是忽略不计的。算是首长们因为他的话有了些小想法,他又是能文能武,就让他试一试,反正也不耽误什么事儿,属于是闲棋。而让他搞武备研究,他之前的‘我见’之中,确实有相关文字,让他搞一搞,出出点子,统筹管理一个小组,也没什么问题。 反正总要研究的,那么多的研究项目,都不知道是不是出成果,他这一组也是在编制内的,那就没什么问题。管理王言不出格的手段,当然就是经费的审核与发放,保证年轻人的错误在控制范围内。 首长们的安排还是不错的,挺合理。充分考虑到了他的条件与不知道能不能落地的才能,给了他展示的舞台,让他施展施展。 王言同这个研发小组的人认识了一下,简单的交流一通,互相考查了一下水平之后,他当场定了接下来的研究目标,那就是研究狙击步枪。 特种部队没有远距离、高精度、大威力的狙杀武器,显然不像话。狙击步枪,可以说是特种部队的标配。 中国的特种部队起步很晚,是九十年代的事了,那时候全军选拔优秀战士,装配最先进的武器,进行特种训练。其实也是模仿,模仿洋鬼子的特种部队,在这个过程中总结自己的经验。及至后来,各大军区都有能打的特战队。神秘,强大,是他们的代名词。 狙击步枪的研究挺早,只不过都不怎么成功,也并没有过多的重视。是在打了越战以后总结经验的时候,发现越南猴子有苏联给的狙击步枪,他们有专门的狙击手来狙杀我军,造成了一定的麻烦,所以吸取教训立马研究,当年就仿造了苏联武器弄出了79式,经过改良,最终定型了85式。 王言当然不会仿造,他打算一点点的引导着手下的人设计出来m99,也就是所谓的巴雷特,绝对好使的重武器。就是太沉,枪管长,不好带,声音大,暴露位置。不过好歹先出个成果,证明他王大炮不是放空炮,而是真有炮弹的。 一些缺点、毛病,慢慢改良就是。先把狙击步枪给弄出来,有了这个思路以后,不论是再发明新型武器,还是改良,都要更简单些。难的,还是从无到有的过程。 狙击步枪,特种部队的组建,算是王言来到现在几年时间,真正的贡献与改变…… 第九四三章 皆大欢喜 “这么说,你这次得在北京很长时间?” 萧穗子绯红着脸颊,伏在宽厚的胸膛之上,仰头看着她的男人。 “倒也没有很长时间,大概一个多月吧。跟装备部那边的人沟通沟通研究新武器,另外也得安排一下营房,布置训练场地,再出一份训练计划,带着战士们训练一段时间,等走上正轨以后才好离开。” “真好!” 萧穗子使劲蹭了蹭王言,“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呆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一次。” “以后就好了,等我走完参战部队,就彻底的留在北京了。”王言日常的把玩着大宝贝,说道,“明天晚上去你家看看。” “首长给你安排了新工作,你不得忙活忙活?反正还有一个多月呢,不着急。” “就是开始筹备的时候轻松,等到以后就越来越忙了,早去早好。再说明天的报纸要刊印我的照片,你父母看到了哪里还不知道我来北京了?” “那就去吧,明天你去学校接我,咱们俩一起回去。我弟可是一直念叨你呢,哪次回去都问我你什么时候过来。” “快上大学了吧?” “明年考,不过他学习成绩一般,够呛能考什么好大学。” “还有一年呢,都是没准的事儿。再说国家要改革,要发展经济,以后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干什么都有出路。”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念叨着,睡了过去…… 军队中的行政速度,自然是要更加快的。尤其还是王言这一次的任务安排,是首长们亲自吩咐下来,自然更加的迅速。 第二天王言去燕郊的军营中的时候,就已经给还没有番号的特战队划出了营房,同时战士们也都集合到位。 “连长,一共剩下六十二人,来了四十九人。除了升官的,我们可都来了啊。其实他们也想来的,就是团长说咱们‘猛虎英雄连’不能没了,咱们连队要重建,保留番号,也保留荣誉称号。指导员调走了,三排长成了连长,二排长升了副连……” 见到王言过来,一帮子无聊的在院里跑圈的战士们都迎了上来,剩下的资历最高的一排长跟王言絮絮叨叨的念叨着情况。 行动很快,昨天下午团领导就跟他们谈了话,一些人留着继续带队伍,或者调到别的队伍任职。倒也不是说剩下的这些人没升官,只不过他们都强烈表示还要在王连长手下当兵。 立功不能白立,他们其实都提干了。原本就是干部的,则是更提了一级。至于王言自己,如他所想的,直接提到了副团。 总的来说,跟王言后边打了一仗,战士们收获丰富,同时也对王言是发自心底的信服,很愿意追随。 “连长,团长跟我们说要搞什么特战,啥是特战啊?”有战士好奇的问。 “特战,顾名思义,就是特殊战斗。那什么是特殊战斗?说的简单些,就是以最小的力量,造成最大的杀伤。比如我们之前打越南猴子,没开战的时候,我们就要知道越南猴子那边的情况,而不是临时抱佛脚,要开打了才去搜集情报。 我们提前知道了越南猴子的重要人员位置,开打之后,他们的重要人员还没睡醒呢,咱们的枪就顶他脑门上了。或者在交战的时候,我们掌握了敌人指挥官的信息,直接孤军深入战场,穿透重重阻碍,打击敌人的指挥部,干死敌人的指挥官。 放到古代战场,那就是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斩将夺旗,立不世功勋。放在我们现代的热武器战争,我们就是利剑,直插敌人的心脏。 这对我们的要求很高,要有顽强的毅力、健壮的体力、持久的耐力,要不怕苦、不怕难,更要不怕死。我知道同志们都不怕死,没有一个孬种。但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停止学习。为了应对各种的突发状况,我们要武装我们的大脑,掌握更多的知识。 最起码的,看见那个六层楼了吗?徒手爬上爬下,还要快速。这是小意思,以后还要爬绝壁。我们还要会跳伞,用飞机投送我们到指定战场。我们要会使用各种武器,小到一把小刀,大到开坦克,开飞机。我们潜入敌人腹地,势必要掌握敌人的语言,所以我们要会多国的语言,最基本的英语必须要学会。 我们要全地形作战,要做陆上猛虎,海中蛟龙。当然我说的还不全面,我们也是摸索,但一定是比我说的更难,更苦。首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们,那么就要发扬我们不怕死,不怕苦,不怕难的精神。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现在想后悔都没门了。” “谁后悔谁孙子。” 战士们乌泱泱的吵闹着,没有一个退缩的,当然气氛在这呢,想跑都跑不了。逃兵可耻,没人想做逃兵。 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这两天保证日常训练就行,好好休息休息。等我整理一份训练计划出来,到时候苦日子可就来了。” 简单的同战士们说了一番,王言便带着后勤的同志,规划起了训练场地的建设,以及要调拨给他们的武器装备。 大体的训练计划已经有了腹案,只待整理出来便是。正如王言同战士们说的,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身体、精神的双重摧残,由此磨练出一支强大的战队。 首长们真的是让王言训练特种兵吗?是也不是。因为在没有特种兵的时候,要从无到有的训练,势必就会带出相应的队伍。一支部队,怎么可能只有如此区区四十九人?这四十九人能成什么事儿? 练出一支强大的特种作战的部队是要的,由此打磨出一套完善的特种作战体系,却是更重要的。 在王言的训练过程中,这支队伍一定是逐渐扩大的。从训练到教学,再到后勤体系等等,这些都是王言的任务。 要不怎么说干成了就是重用呢,他是特种作战的发起、创建者,那么这支队伍的扩大,自然就是他这个领导者等级的提升。要知道,一支特种兵队伍,从战斗人员,到后勤人员,以及相应的文职人员,加在一起能达到上千人。 后来北京军区的特种大队,东方神剑,共有三千多人。 王言毕竟年轻,如果没什么意外,他以后必定也是要一步步的发展到那个程度的,成为特战大队大队长。全国各军区的特战大队,都是从他这分出去一些人,慢慢的建立起来。在这一点上,他的功劳还是相当大的…… 好几天不见的郝淑雯终究露了面,是在过了四天的中午,这是前一天约好的,今天王言要去郝淑雯家里坐一坐。 “狗日的王八蛋,便宜你了。”才一见到王言,郝淑雯就是没好气的瞪眼。 王言嘿嘿嘿的憨直傻笑,也不接茬,转移话题:“点菜,点菜,上午跟战士们练了半天,饿坏了。” 得了便宜最好还是别卖乖,骂两句就骂两句,也不掉块肉。要是郝淑雯的委屈劲上来,也哭给他看,那才是糟糕的事。 不过王言也确实累了,他可没说谎,往死了训练战士们,他要是没能耐也就算了,有能耐肯定是要以身作则的。他得比战士们都强,让战士们有个追逐的目标。 所以上午的时候,他就跟战士们一起做了一千个俯卧撑,挂钩梯上下三百回,又负重三十公斤来了个十公里,最后又绑着砖头端枪半小时,给战士们全都干趴下了,走路都打哆嗦,中午还得自己做饭吃,给他们练练手艺,也磨磨耐心。下午则是上文化课,学习外语什么的。 这也是一开始,等体能、力量上来了,就要全天训练,文化课则是要挪到晚上。累的要死,昏昏欲睡,却还要学习各种的知识…… 这是萧穗子所在的北大附近的一家国营饭店,王言之前来过一次,味道也还算可以。王言点了一桌子,又要了饮料,相当阔绰的掏出一沓子钱、票。 “刘峰想找你找不着,昨天把电话打到我这来了,说你走的时候也没跟他见着,现在又是六月中了,再有两个月小萍就要开学,问你工作调动的事儿有没有着落。成不成,给他个准信,他说总是惦记着,睡不着觉。” 郝淑雯喝了口饮料,许是想到了刘峰往日的样子,她是笑着说的。 “等下午我去给他打个电话,他的事儿早办妥了,表彰大会第二天我就去了一趟总政歌舞团,不过还不能那么快,下个月吧,程序应该就走完了。他收拾收拾,正好八月份过来。” “我就不明白,你跟刘峰怎么那么好呢?” 王言笑道:“就他实在,为人热心肠,对我也颇多照顾。这么多年,也就他这一个朋友,帮他也不过是捎带手的事,又不费多大劲。再说小萍考大学还是我鼓动的呢,后来生孩子确实是意外,不过既然有了孩子,那也不好让他们一家人分别两地千里之遥,我肯定得管到底,给他安排明白了不是。” “是,你比刘峰还热心肠,团里应该也给你评标兵呢。” “你以为政委没想给我评啊?” 三人说笑着,关系更加亲密,相处更加自然。当然那是对王言来说的,郝淑雯同萧穗子之间,多少还是有那么一些芥蒂的,彻底的确定未来,关系的突然转变,都是需要时间时间接受的,只不过从来没表现出来,都很克制罢了。不是说互相妥协,跟了一个男人,俩人就得亲如姐妹。 如此吃了一顿午饭,王言开车给萧穗子送回学校,又带着郝淑雯去到邮局给刘峰打了个长途电话,说了一下工作调动的事,让刘峰安心。 刘峰的反应是正常的,谁让人办事儿都得担心,不过是能憋多长时间不问的差别而已。像刘峰这种事关家庭与未来的重要事情,能憋这么多天已经不容易。他打电话,更多的是怕王言忘了他的事儿。没办,比办了没成,更让人难过。 打过电话,二人重新上车。 郝淑雯问道:“接着上哪啊?” “明知故问呢怎么,肯定是去友谊商店买东西啊。你们一家人都不待见我,这要是还空手上门,那像话吗?” “那还不是因为你是个王八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又不给明确的答复,待见你才怪呢。不过那都是老黄历了,你这次去肯定受欢迎。” “意思是你跟家里人都说了?” “嗯,既然都定下了,话都说明白了,你跟穗子都睡一起了。咱们也别拖着,早办完早利索。我爸也是这个意思,他也说尽快结婚的好,对你以后也有影响。” “是这个意思,不过其实影响也不大,你毕竟还得上学呢。我以后……”看着郝淑雯满是杀意的眼神,王言明智的止住了其他的废话,点头道,“今年就结婚,等你大学毕业咱们就要孩子。” “嗯……”郝淑雯一下又羞赧起来,不好意思的应声。但这情绪去的也快,她嘱咐道,“我跟你说,你和穗子注意点儿,千万别大了肚子啊。” “放心吧,我还能害她啊?” 王言摆了摆手,发动了汽车,往友谊商店过去,又是乱七八糟的买了一通,这才去到了郝淑雯家里。 今天的人相当全,在京城的全都在家呢。正如郝淑雯说的,王言这一次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老丈人的老脸都有笑模样了,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老郝家这帮人本来就看王言满意,又是写书,又是写歌,还上了战场打出了那么多的功劳,许多首长都很看重。最关键的是,取得如今的成就,靠的全是自己的本事。哪怕跟郝淑雯不清不楚了好几年,却也是一点儿没借他们家的势。甚至就算王言来到北京,借的车都跟他们家没关系。 这样的人物当女婿,不给自家找麻烦,也不胡乱仗势,反而平添了许多面子,他们一家人如何不满意呢。现在终于定下了婚事,自然更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所以王言同老丈人友好交流一番,最后定下十月结婚,由老郝家操办,皆大欢喜…… 第九四四章 再拿 “郝淑雯,有什么喜事儿啊,这么高兴?还有穗子也是,这才几天不见,感觉你气色好了很多?” 距离王言登上报纸头版已经好几天过去,林丁丁一直想要联系郝淑雯与萧穗子,这天终于是联络到了。才一见面,她便发现了俩人显露于外的不对劲。 看这郝淑雯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萧穗子心知是顾忌她,笑着回答:“我气色好很多是你的错觉,就是几天没见的关系。倒是郝淑雯确实有喜事儿了,她要结婚了,能不高兴嘛?” “结婚?这么突然?跟谁?” 林丁丁心中一揪,已经第一时间想到了目标,但总也还是抱些幻想,不禁的发出了三连问。 “也不突然,这么多年了,你说跟谁啊?” “王言啊?” “那不然呢?”郝淑雯笑的阳光灿烂,“日子都定了,十月四号,就在北京饭店,不大操大办,请亲戚朋友们吃顿饭就行,到时候你可一定来。” “那穗子……”林丁丁看着笑呵呵的萧穗子,一时没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她当然知道,郝淑雯与萧穗子都喜欢王言,但是现在却是萧穗子笑着说郝淑雯要跟王言结婚的事,让她难以理解。 “你看我干什么?郝淑雯跟王言结婚,我肯定是恭喜的啊。”萧穗子不再就此多说,将话题说到了林丁丁的头上,“你也该结婚了吧?在文工团的时候,那么多男人围着你转。上大学了肯定也有不少人追求你,怎么,一个看上的都没有?” “感觉都不怎么样……” 林丁丁当然是很受欢迎的,她大体的说了那么四五个人,吐槽着这些追求她的男人的不足。 如此一通之后,转而问道,“哎,郝淑雯,你跟王言结婚,他是不是得调动工作啊?我看他立了那么大的功劳,报纸上都是他的照片,不能继续留在文工团了吧?” “嗯,现在他的关系调到了总参,在装备部呢。不过他要留在北京还得一年多呢,他不是作家嘛,之前打仗又参战了,就想着再写写书,他要在参战部队巡演,了解情况。本来打算这时候就走的,这不是定了结婚嘛,南北离的太远,一来一回就是十天半个月,所以等结婚以后再走。” “那这么说他不是闲着呢吗?叫他过来啊吃顿饭啊,怎么都是老朋友了,不是你还记仇呢吧?我跟你说啊,我跟王言可真没事儿,就是正常的聊聊天。” “看你说的,我记什么仇啊,他是真忙。” 郝淑雯好笑的摇头,“我不知道研究装备是怎么回事儿,反正他好像还真挺懂的,说是带着研究员一起琢磨呢。另外之前打仗的时候,他不是代理连长吗?跟在他手下的那些战士都调到北京了,首长让他带队训练,具体的我不清楚,说是机密,反正一天有大半天都在军营,晚上回来还得写写画画的,真没时间。” 林丁丁了然的点头:“那这么说,你跟王言结了婚就得独守空房,等以后王言在北京工作,那不也是忙的没有时间?你也不容易啊。 不过还真是这样,你说这男人要是有能耐吧,在身边的时候就少。要是没能耐吧,倒是整天在身边,可是也招人烦,日子过的也不好。” 萧穗子笑道:“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儿啊,就是有舍才有得嘛。行了啊,别悲伤春秋,走吧,咱们去吃口饭,然后逛一逛。” 三个穿着时下的新潮衣服的美丽姑娘,说笑着走在街上,不知扰动了哪个路过的怀春少年的心思…… 确如郝淑雯所说,因为她和萧穗子商谈好了,自我安慰完了,算是妥善的处理了三人之间的情感纠葛,有了一个结束,所以王言同老郝定了结婚在十月,这实际上是在计划外的。所以王言便没有离开北京,而是等到同郝淑雯完婚,彼时他再南下去演出以及整理信息,郝淑雯、萧穗子则是继续读书。 这安排其实也还可以,三个多月的时间,足够把特战队的基础打好,以后按部就班的训练也就是了。 虽然才短短不到半月的时间,但是现在的特战队已经壮大了一些。比如做饭菜就要炊事班,比如开展文化课就要有相应的老师。 目前开设的文化课程,有思想政治、心理、语言、伪装、爆破、情报刺探、战术、战场急救、生物识别等等十余门。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专门找来了专家教授进行授课。 王言也会讲课,他主讲的是战术、绑架、暗杀等等具有战斗属性的文化课,姑且算是文化课,偶尔会讲思想政治,他毕竟是此道高手。 而在各种的实际训练方面,体能、格斗、兵击、驾驶、游泳等等,如驾驶这种涉及到专业的技能,则是调了一些人加入进来充当教官,如汽车驾驶、坦克驾驶、装甲车驾驶,小型迫击炮以及相关的坐标问题等等。 此外王言还找来了研究生物的专家、学生,进行针对性的营养学研究。 同时王言也整理了体能、格斗、兵击、战术、情报等方面的教材,他传授出了他那一套速成的杀人武技,又整理了一套匕首的兵击套路。 而在装备部那边,除了狙击步枪,他也同其他的研发组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军工厂的人员提出了一些需求,如防弹衣、作战靴、特战的衣裤以及相应的武装带等等,从速干吸汗到防寒保暖等等,还有战术的防弹头盔,加装小型无线电设备、红外成像、夜视仪,还有新的多功能匕首等等。 全都是以后的特战队员需要的装备,先提出要求,给大家努力的方向。很多东西都没有多大的难度,难的只是想法。 比如说作战靴,舒适、透气、紧固、抓地力强,可以奔跑跳跃,这玩意儿又没那么难,即便现在的材料技术还没有以后那么强,但也能满足许多条件,总比现在的解放鞋要好的多。 还有一些特战装备,比如王言先前的绑腿的枪套,胸前的枪套,以及子弹带、手雷带。这些玩意儿是没技术的,只看设计的合理与否。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合理的人员补充。王言已经向首长打了报告,先在北京军区进行一次大比武,选拔军中个人能力强悍的优秀战士进入特战队,扩大规模,完善体系。 不过还没有得到批准,得等这第一批人也得先有点儿样子再说。对这一点,王言是自信的,报告先打上去,有机会拉出去比试比试就知道了。 定下了婚事,王言的生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改变,许是对萧穗子抱有亏欠,只隔三差五的来到宅子同王言一起吃饭,还是萧穗子跟王言在一起的时间多,当然都是在晚上。 白天时候,王言不是在军营,就是在装备部,偶尔王言半夜还要起来跑到军营去来个紧急集合,其他时候就是做做文字工作,写写各种的教材,再写写书,也得益于目前的稳定,一直在写的‘青春高原’进展颇快,结婚之前肯定能写完。 如此到了七月份,这天萧穗子回家住,自从王言来北京随同一起上门以后,萧穗子一直没露面,所以回家见见父母,另外也是每个月的那么几天。郝淑雯是想着结婚那时候再睡,所以坚决不独自在晚上来找王言,她怕擦枪走火。 所以王言今天难得一人,又是在装备部开了个研发会,所以便没有回军营,而是在外面吃了口饭之后,直接回了北海的宅子。 他才停车在门口,就看到一个身穿碎花长裙,竖着马尾的林丁丁闪身出现在车前。 王言下了车:“嚯,你怎么找到这的?” 虽然如此问,但其实林丁丁出现在这里,他就知道了。林丁丁无非是跟着郝淑雯、萧穗子的身后,偷偷摸摸的发现了这个地方。 果然,林丁丁十分的坦诚:“上个月跟着萧穗子过来的,我在外面等到九点多,没看到她离开。” “姑娘家家,晚上还是不要乱走,太危险。” “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跟我来吧。”王言并没有拒绝,摸出钥匙打开大门,带着林丁丁走了进去。 “你这房子可真大,住着不害怕吗?” 里里外外的看了一圈,林丁丁到了书房,坐在了烧水泡茶的王言对面,“你是上过战场,立过大功的战斗英雄,我看报纸上说你杀了三百六十五人,肯定百无禁忌,什么都不怕。” 王言含笑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弄了茶叶到杯子里,唰唰唰的晃悠着。 “你要和郝淑雯结婚了?” “十月四号。” “你也没和萧穗子断了联系?你别说谎骗我啊,我可是眼睁睁看着她进来的。” 王言笑了笑,没有说别的话。 林丁丁说道:“那我呢?” “你想怎么样?” “我不知道。” 她摇着头,“她们俩都知道吗?” 见王言不说话,她自说自话,“看来是知道的。你是怎么……” “不要好奇那么多。在你来之前,应该有考量,自己做过心理建设,你应该说出最终的结果。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这样的王言,让林丁丁感觉陌生。明明以前是那样的不好意思,现在为什么如此冷冰冰?她想,一定是因为同萧穗子上了床的原因,并且还有郝淑雯,这让王言对她失去了兴趣。 她泫然欲泣,过去俯身抱着王言:“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王言十分果断,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摩挲着:“你想好了?” 林丁丁并没有抗拒,甚至呼吸都已经加重,她喃喃着问:“你会对我好吗,对我跟她们一样好?” 正如王言所说,她来之前确实已经打定了主意。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她心中一股极致的不安全感涌上了心头。 她已经再想不起当初是为什么要接近王言,究竟是王言逐渐展露出来的优秀,还是她不想比郝淑雯、萧穗子差。 王言的优秀,是毋庸置疑的。在文工团中,王言就是最优秀的那一个。其实在离开了文工团以后,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林丁丁认为外面还有比王言更好的男人,大学也一定有更好的。 但她发现她错了,不论是上海的亲人给她介绍的男人,还是大学里追求她的,或者是她知道的哪一个风云人物,比起王言来都很不如万一。 写的书全国畅销,男女老幼都爱看,写的歌更是传唱大江南北,至今她走在路上,仍旧时常听到路人哼哼着王言写的歌,最不起眼的说书一项,王言也是受到了广大战士们的认可。又主动请缨参战,上战场来去纵横,杀敌如麻,成为了全国闻名的战斗英雄,受到众多首长的认可。 不知什么时候起,或许是那一年到头只有一两通的长途电话,或许是她匿名丁林寄出去的一封封信件,拍过去的一封封电报,她发现她实在无法放下王言。似乎王言,或者说得到王言,成了她的一种执念。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王言执着至此…… 王言清楚,不过是因为他王某人的优秀,以致于开始想着玩弄他的林丁丁不知不觉的沦陷,演的她自己都当了真,就此难以抽身。 他的手已经攀上了大宝贝:“你安安稳稳的,不找麻烦,那就能好。” “王言,你以前真不是这样的。” “看来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 毫无疑问,这一次的认识是深入且透彻的,是身体的交融与灵魂的沟通,很美妙的体验。 哪怕林丁丁毫无沟通经验,但她也很尽力,浑然不顾那些不适。或许她也在借着身体上的痛并快乐,来发泄她的一些情绪。 终于结束了这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王言又一次娴熟的打扫战场。他靠在床头,眉眼含春,脸颊红润,额头见汗,甚至头发都为汗水结着绺额的林丁丁,不顾燥热,紧紧的在他怀中。 “现在想想,我好像是白送上门的。”浓情过去,林丁丁难免回首往昔,她的嗓音因为先前的疯狂而沙哑。 “在文工团的时候,你出去演出拿回来的罐头就给她们俩吃,赶上休息的时候,你还出去买肉开小灶,给她们俩做红烧肉。来了北京,也是带她们俩去友谊商店买东西,还都上门见过父母。就我,什么都没得着,还白白便宜了你。” 王言很好的领会了她的意图,说道:“我给她们俩都买了宅子,给你也买一套吧。另外再给你拿些钱,还有其他的票、外汇券什么的,喜欢什么买点儿什么,钱我还是有一些的。” “我不是跟你要~”林丁丁的语气很委屈。 “当然,是我主动给你的,毕竟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也就只能给你些钱花。” “你说……要是她们两个知道了……” “丁丁,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本来和谐的局面,没有必要弄的一团乱麻。” “哎呀,我都是自愿的,肯定不会害你的。要不然影响的可是你的前途,我能分不清轻重吗?” 林丁丁蹭着王言,她很敏锐的察觉到了王言的不高兴,心中惊悸,让她才得到的些许安全感,霎时间消失无踪。 她转移了话题,“你知道嘛,我们大学很多人都想出国。他们说国外可好了,我也了解了一下……你呢?你肯定不想出国吧?你觉悟高嘛。不过以你的能力,去国外肯定过的更好吧。” “国家不好,那就建设它,让它变的更好,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当然,个人有个人的选择嘛,有的人想脱离中国,融入欧美国家,有的人想去学习先进技术,回来建设国家,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尊重的。 不过国外并不是那么好混的,我听说很多人过去,第一件事就是刷盘子,每个月赚的钱勉强够吃饭。如此,还要兼顾学业,怕是不太容易。要是混不好了,怕是到头来还要反过来埋怨国家不行,对不起他们。怎么,你想出国?” “闲聊嘛,说说而已。我的学习成绩比较一般,公派名额可到不了我的头上。要说自费去,我也去不起啊。再说真过去了,跑那边刷盘子去,我虽然谈不上十指不沾阳春水,可也干不了那些活啊。除非是找个华侨,我直接嫁过去,又解决了身份,又解决了终身大事。” 王言呵呵轻笑出声,并点了支烟。 “哎呀,你别误会啊,我就是说说。要是我想那样,又何苦跟你这样呢?”她蹭着王言,不像萧穗子那么矜持,是由内而外的浪,突破了一层隔阂,便更加的放松。 “我没有误会,就像刚才我说的,个人有个人的选择,我当然尊重你的选择。我认为一张结婚证,并不能牢固的将男女双方捆绑。正如我将要同郝淑雯结婚,却跟你……这样?毫无疑问,我背叛了郝淑雯,同样也对不起萧穗子。我已经是不忠诚的男人,你我又是这样的关系,我怎么有脸要求你那么多呢。” “好啊你,刚得手,就想着把我赶走?我告诉你,王言,我就不走,就缠着你。”林丁丁又更用力的蹭了蹭……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那点儿聪明劲都用到王言身上了。她在不断的试探王言,也在不断的试图挑动王言的情绪,以完成地位的转变,进而通过时间,反过来掌控王言。 毫无疑问,如果真的那般发展下去,王言一定会身败名裂,很惨很惨。因为彼时的林丁丁,谋求的必然更多。 但可惜,她遇到的是王言。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王言真的会被林丁丁拿捏,那么两人又如何会发展到现在呢。 正是因为拿捏不了,才从开始的挑逗,到后来的感动自己的沦陷,甚至是有了现在的……这样。 王言笑呵呵的:“你要怎么缠?” “当然是这么缠。”哪怕还有一些不适,林丁丁还是笑的妩媚,用腿撩拨着。 “你点的火,你负责灭火。” “我真不行了~” 王言笑呵呵的将她的头按了下去…… 第九四五章 刘峰来京 王言并不会苛待林丁丁,比如说第二天一大早就给炖了老母鸡汤,比如说买房就买房,说给钱花就给钱花。一方面算是公平对待,另一方面当然他也是为了方便自己,毕竟出去住宾馆不好,在家里不行,总要有个爱巢。 所以王言又找了先前做事的返城知青,最终在新街口买了一套,离着林丁丁就读的北京邮电学院不远。 现在这几个知青已经开始货通南北做倒爷了,还是王言给出的主意,又给出了本钱。当然王言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赚点儿钱,毕竟女人多花销大嘛。 整体而言,几个知青做的还算好,第一趟忐忑,回来就赚了翻倍的钱,第二趟胆子就大了,货就押的多了,到了第三趟,那就是已经上了头,谁挡财路就干死谁。 王言很好的平衡着同萧穗子、林丁丁嘿咻嘿咻的美好时光,如果单论身体上的爽,毫无疑问是放得开玩的花的林丁丁更胜一筹。但若要论到男女之间的一些小情意,还得是萧穗子。因为不好意思的羞赧,很多时候是特别有风情的。 至于郝淑雯,随着距离婚期的日子越***日里大大咧咧的人,现在见到王言就很容易脸红,特别经不起逗弄。 而林丁丁十分懂事儿,很明显的减少了凑到郝淑雯、萧穗子身边的次数,从以前的经常,到现在的偶尔,只维持住面上的关系就好,方便她偷偷摸摸的刺探情报,看看王言是不是对她们俩偏心,而对她苛待…… 北京军区的靶场中,一堆人手持着望远镜站定,在他们身前,王言趴在地上,手中持着一把黑色长枪,缓缓的拉动枪栓上膛,趴在瞄准镜上瞄着。就在众人以为这位传奇的一仗杀了三百六十五个越南猴子的战斗英雄,还要瞄着许久的时候,乍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巨大的巴雷特的子弹旋转着出膛,带着老大的枪火窜射而出。也就是眨眼之间,四百米外的圆形钢板被打的崩飞起来。 “命中!”有人拿着望远镜抱靶。 话音才落,又是砰的一枪过去,在半山坡上的六百米靶被崩飞。 就如此,王言砰砰的开枪射击,从四百米一直打到了一千七百米。一千七百米的靶子打了三枪,其他的全都是一枪命中。 “组长真是神射啊,怪不得之前打越南猴子一个人就歼敌那么多。”有人吹捧着王言。 真说起来,这也不算是吹捧,毕竟说的是事实嘛。 王言笑呵呵的退了弹,起身同他们说道:“整体而言还是不错的,让工厂多造几把出来,送到了昆明军区,听说越南猴子记吃不记打,又跳起来了,让昆明军区的战士们试试枪,提提改良意见。 另外这个瞄准镜还是不行,要继续改进。此外还要继续研究新型号,比如这把枪威力大,声音大,笨重,不易拆装携带。这些都是我们要改良的点,辛苦你们了。” “都是应该做的。”他们谦虚的笑哈哈,出了成果都高兴。 事实上现在也不止是只有这一把狙击步枪有成果,王言的军装也换成了绿迷彩,脚上踩着战术靴,这都是做服装的工厂特别制作的。倒不是说迷彩服特制,之前打越战就有装备,而是衣裤上各种各样的兜子,突出的就是多功能。 体能服也经过了一些改良,不过肯定还是不如以后好的,但好歹是装备齐全,都有专用的,以后材料取得了突破,慢慢改进也就是了。 开上吉普车,王言离开了靶场,径直往火车站开去,一路到了站台内去接站。 等了许有半个小时,一辆绿皮火车终于鸣着汽笛,呜呜呜呜的进站,缓缓的停下来。随着车门打开,霎时间就是人潮汹涌而出。 不过幸好,王言等的是车后边的卧铺车厢,这边的人显然还是更从容一些。 一会儿,就看到了肩膀背着包,双手提着包的刘峰,以及后边跟着的,将孩子绑在了胸前,也背着一个大包的何小萍。 “王言!”刘峰特别高兴,快步过来将东西放在地上,跟王言拥抱了一下。 后边跟随着的何小萍也是笑的开心,同王言点头,还扒拉着胸前绑着的孩子,让孩子叫人。 ”行了,孩子都没精神了,别折腾他了。走吧,车在外面呢。”王言上手接过何小萍提着的两个大包裹,摇头笑道:“我就说你不用拿这么多东西,你非不听,能用上多少啊?平白大老远的折腾一趟,给自己累够呛。” “破家值万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都是用顺手的,总不好什么都扔了,我又没有你赚的那么多钱,欠你的房钱现在可是一分都没还呢,勤俭才能持家嘛。” 刘峰又絮叨起了旧账,见王言瞪眼,他转移了话题,“虽然首长给你安排了新工作,调到了总参,但你不是还要写书吗?怎么一直留到现在?出什么事儿了?” “当然是好事儿。一方面是首长给我安排了新工作,我现在在带兵训练,要打好基础才好。另外嘛……”王言笑呵呵的拉长了声音,这才说道,“我要跟郝淑雯结婚了,就定在十月四号,到时候你们两口子一起去吃口饭。” “要操办吗?” “都是干革命的,什么操办不操办的?就是包了北京饭店,到时候请亲朋好友们都来吃一顿,大家认认人也就是了。” “包北京饭店,好吗?”刘峰迟疑的问道。 “都是我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稿费,各种的票证也都兑完了,花的都是我自己清清白白的稿费,有什么不好的?你就别操这个闲心了,赶紧走吧,郝淑雯和萧穗子她们俩都帮你们把房子收拾一遍了,就等着你们三口人到了开火做饭呢。” 嗯? 听见王言的说法,刘峰与何小萍都是一脸的问号,刘峰赶紧的跑过去追上王言:“你都要跟郝淑雯结婚了,那萧穗子……” “你怎么那么好信儿呢,知道这日子想要过好的要诀是什么?” “不知道。” “少操没用的闲心,少管没用的闲事儿。”王言笑呵呵的撞了一下刘峰的肩膀,给他撞的一个趔趄,哈哈笑道,“走了走了,快点儿吧,早都饿了。” 刘峰、何小萍两口子对视了一眼,跟在王言的身后往车站外走去…… 一路到了南锣鼓巷,刘峰家的二进宅子在这一片的中间区域,距离矛盾先生的家不很远。现在的矛盾先生在世,王言此前还去拜访过,所以倒还谈不上‘故居’。 下了车,看着打开着的大门,何小萍虽然已经有准备,但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这真是咱们的房子?” “哎呀,真是呀,还能骗你?”郝淑雯热络的上前,“来来来,孩子解下来,别给勒坏了。哎,这孩子叫什么来着?我这一下蒙住,想不起来了。” 刘峰笑道:“刘静修,王言给起的,说是静以修身,俭以养德,我还想呢,等以后要是有了老二,也是个男孩,到时候就叫刘俭德。” 萧穗子帮忙解着何小萍身上的背包,问道:“那要是生个女孩呢?” “那就……再麻烦王言呗。”刘峰笑的憨厚。 “行了,赶紧进去吧。小萍头一次来,你们带着看看。” 众人进了院子,何小萍带着已经精神起来的孩子在院子里到处看,她家住的就是院子,只不过是大杂院,很多人,干什么都不方便。现在有一个二进的大宅子,她实在高兴极了。 而精神起来的孩子,更是在院子里玩闹起来。 刘峰归置着带来的行李,笑道:“真好!谢谢你啊,王言。” “说多少次了,别那么客气,别那么客气。”王言不在意的摆着手,在院子里收拾着菜,毫无疑问,今天刘峰两口子的乔迁温锅宴,还是王言来掌勺的。 “我来之前,政委找了我一趟,他让我告诉你,可别忘了文工团。还有方宏民、老廖、小芭蕾……他们知道我要调到北京,都托我跟你们问好。” 刘峰念叨着出发之前的种种,都是对王言说好话,给王言送祝福的。都知道王言牛逼了,希望以后求到头上可以找的到人之类的,都是说好话留善缘。 王言笑呵呵的听着,准备着做饭。 人多力量大,有郝淑雯、萧穗子两人帮着收拾,王言叮当的一阵抡大勺以后,众人美美的饱食一顿,王言甚至还同刘峰喝了两杯。 如此一直聊天说话到了将近日落,王言、郝淑雯、萧穗子这才告辞离去…… 看着吉普车消失在巷口,刘峰两口子插上门闩,绕过影壁,往院子里回去。 何小萍奇道:”真没想到,王言竟然要和郝淑雯结婚了。可萧穗子明明也是……你说他们……是不是……” 刘峰笑呵呵的,摇头晃脑:”知道这日子想要过好的要诀是什么?” “不知道。” “少操没用的闲心,少管没用的闲事儿。” 挨了何小萍的一掐,刘峰嬉笑道:“不管怎么样,王言肯定过的比咱们好。咱们呐,少研究那些没用的事儿,踏踏实实的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是正经。对了,明天咱们去你妈那看看?咱们都到北京了,他们还不知道消息呢,怎么也不太好。再说自从孩子生下来,你妈都没看过呢。” “嗯,都听你的。”何小萍点着头,挎着刘峰的胳膊,对着大院子感慨道,“真好啊……” “是啊,真好……” 王言并不知晓两口子的感慨,不过是日常的将郝淑雯送回学校,而后带着萧穗子回到大宅子里快活…… 刘峰跟何小萍的到来,对于王言并没有什么影响,他还是继续着自己的事。倒是林丁丁从郝淑雯、萧穗子那里知道刘峰两口子来了北京以后,也主动上门去看望了一下,还给孩子塞了钱。 两口子的生活也不错,刘峰在总政歌舞团的职位,真就是吃干饭的。他良心发现了,那就去坐会儿班,要不然他甚至都不用去,就是在家里带着孩子。何小萍成功入学了中央民族学院的舞蹈表演系,向着成为舞蹈表演艺术家的方向努力着,有着很好的未来。 时间过去,王言一点点的给特战队的战士们打着根基,经过了这一段时间,体能都有了肉眼可见的提高,力量也十分可观。至于拍砖头子的硬功,更是小菜一碟。 都能简单的做一些英语的对话,全会开车、开坦克,更是都会跳伞。不过技术水平相对来说还是差不少,毕竟时间还是太短。 至于枪法、格斗、战术等等,都有相应的提高。其他的文化课则是相对薄弱,还是积累不足。 不过整体来讲,这几个月的时间,随着他训练的这些特战队的战士,比起先前来讲是强了很多的,堪称脱胎换骨。 当然肯定也是有内部淘汰的,四十九人并不是全部都能合格。这几个月,王言还是刷下来十九人,倒也不是抛弃他们了,毕竟特战队要扩大,职位还是有很多的。这十九人只是相比起其他三十人来讲要差不少,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学习能力都有不足,但是安排在其他的岗位上,还是能够胜任的。 另外王言也组织了一次对抗,邀请首长看了一下,结果肯定是亮眼的,最后决定批准王言打上去的扩大特战队规模的报告,再补充五十名战士以及相关人员。 同时在装备部那边,王言的工作也一直都没有松懈。反正不管能不能坐的出来,他总有很多的设想。有些实现了,有些经过论证可能好使,还有很多完成不了。在这方面,王言还是很有一些贡献的。 也是在这段时间,王言终于写完了那一本‘青春高原’,又一次的经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发表出去。全书九十余万字,又收获了一笔不菲的稿费。 在这之中,他当然也没有忘记对萧穗子、林丁丁送去关爱与关怀。 就如此,时间很快的来到了十月份,王言跟郝淑雯结婚了…… 第九四六章 又拿 这一天的北京饭店十分热闹,外面的马路上停的都是军绿的吉普车,出入的大多是身穿军装、皮鞋,四五十岁的干部。还有一些,则是五六十岁,甚至是六十多岁的。 郝淑雯她爹是北京军区的首长,认识的自然也都是军方的人,不论是其他的首长,还是其他的后辈,基本都是军方的。当然政府单位的人也是有的,就是相对而言实在太少。 而王言自己,纯粹是他自己叫来的人就少了很多,不过也都是军方的人。他把手下特战队的第一批四十九人都给叫了过来,还有装备部的手下的文职以及研究员,另外还有其他相熟的解放军文艺、人民文学的总编、编辑,总政歌舞团的一些人等等。 当然也少不了一些更高级别的首长,因为他们来不了,专门派了秘书、书记员之类的人过来参加,还是十分给面子的。 当然也少不了萧穗子、林丁丁,还有刘峰、何小萍两口子。 正如先前说的,没有什么仪式,就是单纯的吃一顿饭。王言跟郝淑雯一起,随着老丈人到处的认人。 萧穗子的感觉当然是复杂的,一桌坐着的林丁丁那就更多心思了。早都知道的事儿,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总也还是忍不住有几分难受的。 “恭喜了。”萧穗子跟王言、郝淑雯碰着杯,喝着饮料。 “是啊,真是恭喜了。”林丁丁眨么着眼睛,跟王言放电,暗里调情。 相对来说,她其实是有心理优势的。自从她避开了郝淑雯、萧穗子二人,偷偷摸摸的勾搭王言,就有了心理优势。现在同王言真的睡到了一起,郝淑雯、萧穗子又不知道,很有种刺激在里面。 郝淑雯笑的开心,同她们一起喝着饮料,也不忘了招呼坐在一桌的刘峰、何小萍两口子。 就如此的敬着酒,认着人,热热闹闹的,算是完美的过了这么一场婚宴。 至于特战队的队员,他们也不能喝酒,主要就是体现一个参与感。两辆卡车开过来的,到地方就是吃,王言带着郝淑雯敬酒,他们喝着饮料,如此就算见过人了,待到吃饱喝足,便又一股脑的上了卡车,往郊外的军营回去继续训练。 现在北京军区正进行着侦察兵大比武,比武内容是王言定的。体能、力量、枪法、记忆力、学习能力等等多个维度,在全军区选取五十人。相对而言,这才是真正的尖子,要比现在留下的三十名正式特战队员的素质更高。 不过元老就是元老,第一批的四十九人虽然不行,但他们是负责考核的,也会在未来扩大的特战队伍中占据着一定的位置。 当然,王言是绝对不会让无能的人,或者能力不够的人担当要职,但这些都是正经的职业军人,是可以在部队干到退休的,所以该照顾的肯定还要照顾。另一方面来说,跟在他身后打越南猴子的情分也在那,都在他的手下混,那他当然不能苛待这些战士。 事实上这些战士都是不错的,再加上王言亲自给上思想政治课,觉悟都很高…… 一场婚宴结束,又到了郝淑雯家里坐了一会儿,等王言、郝淑雯回到北海的院子,天都已经黑了。 现在的院子,已经经过了一些布置。大门上就贴了红喜字,院内房屋的窗户也都贴了窗花,被子也是大红色的鸳鸯被,暖壶之类的也全都换成了红色。这些全都是郝淑雯的母亲以及嫂子操办的,简单的装饰装饰,算是图个喜庆。 郝淑雯坐在床边,紧张的揪着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王言笑问道:“饿不饿?” “还好吧。” “那就是饿了。忙活一天也没吃几口饭,你等一会儿,家里还有点儿菜,我去炒两个,咱们俩再吃点儿。” “我帮帮你。” “不用,炒两个菜的事儿,用不了多长时间,你歇歇吧。” 王言十分体贴,摆了摆手就出去忙活起来。 郝淑雯到底没有选择在屋子里歇着,还是跟出去帮忙,同王言一起坐在石凳上,围着石桌择菜。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道:“你不怪我吧?” 王言好笑的摇头:“说什么傻话呢?你这么一个大美女嫁给我,我家祖坟都冒青烟了,哪里来的怪呢?” “那穗子她……” “她能提出,你能同意,都不容易,不是我怪不怪你,是你们俩能不怪我,还愿意像现在这样,真让我当这个地主老爷,我家祖坟那冒的可不是几缕青烟,那比咱们生炉子的烟可浓厚多了,你呀,就别胡思乱想了,踏踏实实的把心放肚子里。”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郝淑雯哈哈笑,“不过你确实是王八蛋。” “我就当你夸我了。” “那要是我们俩没说明白呢?你打算怎么做?” “你不妨问的更直接一些,我更喜欢你还是她。”王言点了支烟,惆怅的吸了一口,叹道,“如果真的能分的清,咱们何必拖了这么多年呢?就是因为都喜欢,都舍不得啊。” 郝淑雯也叹气:“我有时候也想,其实当年我一开始对你还没什么感觉,后来团里都传咱们俩好上了,再后来我又看到穗子跟你走的那么近,这才一点点喜欢你的。后来我也问过穗子,她说当时你在杂物间安慰她的时候,她就感觉你人不错。后来拉练演出,你们俩在后边一起走的时候,她就喜欢你了。 要这么算的话,那还是……” “要这么算就没意思了。” 王言打断了她的话,“喜欢嘛,它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谁能说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说是后来,怎么就不是一开始的时候?哪能那么准确的说出来什么时候啊。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这么简单。你呢,也别东想西想,咱们的日子可还长着呢。” “长着呢?”郝淑雯没好气的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刚结婚就走,那多不好啊,等这个月底吧,多陪陪你。说什么这一趟都要走的,说实在的,现在结了婚反倒不想去了。书嘛,写不写都无所谓。只不过之前的海口已经夸出去了,不写出来就不好了。” 王言说的半真半假,但道理肯定是对的,这书他说什么都要写出来,主要的真假差别在于他的是否自愿。显然,他是愿意的,只是在安慰郝淑雯罢了。 其实他是最怕麻烦的,却也是最不怕麻烦的。这其中的区别,当然还是在于他的是否愿意。很多事,他是愿意费些心思去做的。 “中间就不回来了?” “怎么可能呢,隔上个半年,肯定要回来看一看的。写书不是主要,训练战士还有装备部的事儿才是更紧要的,必要多关注才好。尤其是训练战士这一点,可不能耽误了,要掌握好他们的训练进度。” “还说什么日子长着呢……”郝淑雯撇着嘴。 “等这一年多过去就好了,到时候我就一直在北京。” 俩人就如此说着话,这么些年过来,俩人单独相处的时间还是那么少。不过从今往后,应该是要多起来的…… 吃完了饭的郝淑雯特意去刷了个牙,也撵着王言一起刷,而后便又是如同先前那般,坐在床边不知所措了。 “平时你可不这样。” “烦人呢。” 王言笑呵呵的坐到了郝淑雯的身边,帮她脱着衣服。 郝淑雯僵硬着身体:“穗子说挺疼的?” “每个人都不一样,你的感觉,才是你的。” “你骗人,明明很疼~” “一会儿就好了,明天给你炖老母鸡汤喝,没看着鸡都买好了嘛,我那可是祖传的方子,绝对的大补。” …… 王言说话算话,陪着新婚的郝淑雯过了一个月,当然这个过程中也平衡了萧穗子、林丁丁。又给新加入的五十名特战队员上了课,留下了未来半年的训练计划,同时也跟装备部那边的人开了会,对于开展的研究项目以及目标做了一个规划。如此都安排妥当,这才在十月末的时候,乘着火车南下,继续他未完的工作。 他这一次的演出,自然还是如同先前那般,一个团部演两场,以求见到所有的战士以及各级的指战员。描写一场战争,显然不能只写基层的战士,那并不全面,更不权威。虽然歌颂战士们的死命战斗,却也不能忘了首长的决策。毕竟是先决策的,战士们才后死命战斗的。 王言在军方本就很受欢迎,上层路线走的也熟,在京时他便与军委的首长们聊过有关战斗的事。现在到地方,他到哪里,基本都能见到各种首长。而首长们对他这个体系内的,又是早都声名远播的人,也并不讳言,因为很多事都已经定性了,他们甚至还会跟王言讨论一些经验教训,以及他们自己开会的反思之类的。 他就这么一处处的走着,一处处的了解,算是深入了解历史了。他接触的信息深度、密度,都不是后来可以轻易了解的。对他来讲,其实也算是增长见闻了。他以前毕竟没当过兵,了解到的这方面的信息确实不足够,这一次倒是了解透彻了。 甚至还连带着过去抗美援朝的战斗,也都有了一些新的了解。毕竟现在的军官们,相当一部分就是以前的战士们。 对王言来说,算是收获之旅。尽管收获的都是战士们的死命战斗,这并不是多高兴的事,但打仗总是这样的…… 当然,在王言各处巡演的时候,还是没忘了不时的给郝淑雯、萧穗子、林丁丁打去电话,表示表示想念之情,聊聊近况。 一件不好的事,不出意外的发生。那就是王言结婚的事,被萧穗子的父母知道了。 这实在是一件正常的事,王言本身就是相当有知名度的人,而且他结婚的排场真的很大。在这样的一个年代包了北京饭店请客吃饭,参加的还都是军人,外面停的车都是吉普,还有持枪的警卫员。甚至还有几十号身穿迷彩服,脚踩战术靴,皮肤黝黑的战士坐着卡车来。 那阵仗,知道的是王言结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呢。也是如此,这个消息飞速的传播着。 作为领导干部,郝淑雯的父母当然都是消息灵通的人。事实上王言结婚的消息,没有几天就被他们听到了。都是单位里的人当做热点,没事儿扯蛋闲聊说出来的。 开始的时候,他们是不信的。但是后来,旁人说的有鼻子有眼,也就不得不信。想要找萧穗子求证,却左右见不着人,那时候他们就知道是真的了。 听到萧穗子亲口说,是在十一月份,王言离京以后,她是不想给王言找麻烦。在电话中当然不能说的那般细致,她笑着同王言讲,说她父母要举报王言云云。 但终究没有举报,这当然都是萧穗子的付出,王言都懂。 这一关总要过的,对此,王言还算有着丰富的应对经验。从第一次的心虚,及至后来的无所谓,他也是正经有些心路历程的。 等到再回京,萧穗子的父母总要去拜会一下,可以想见的,那过程一定不很愉快。但不要脸的事儿都干了,那就不能要脸,这是最简单不过的道理,王言更是深明此理…… 此外,就是他写的‘青春高原’出版了,反响颇好。他的名号毕竟在那里,很多读者看到是他的新书,甚至都不会去翻翻内容便先买一套回去,这是对王言极大的认可了。毕竟他的书字多么,就没有便宜的,能不思量便直接买,怎么也是相当捧场了。 不过倒也不是王言非要写那么多的字,他已经尽量控制着了。主要他写的题材都很大,‘11军’,‘14军’无需多说,就连这一次写的‘青春高原’,也是写了众多人物的。 虽然可以用个别人概括一个群体,但正如他没事儿就骂骂冯裤子,哪能那般轻易的就概括了去,所以王言还是没有那么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都是平凡中见伟大,他尽力给战士们宣扬宣扬…… 第九四七章 特战 黑暗的丛林中,四十名战士抱枪站立。 月华之下隐约可见他们的样子,全都戴着特制的配备了卡口的战术头盔,卡口上悬垂着两个小型的设备,一个是微光的夜视仪,一个是热成像。 这些东西的技术是早就有的,只不过是发展的问题而已。在高精尖的小型集成上,技术水平确实不足够。可以做小,但是功率大,暴露目标,成像不清晰等等,全都是问题。对此,天才的王言同志专心读书,跟专家教授虚心求教探讨。在此过程中,无意识的、偶然的提出了那么一些点,最终小批量的生产了一些成品出来。 倒是在热成像的技术上,王言的天才脑洞,为专家教授们分外推崇。因为热成像技术相较欧美苏差距十年以上,王言的天才脑洞上来,解决了不少的关键问题…… 同时小型无线电通讯模块也加装到了头盔上,可以做到一个频道内自由发言。这个其实也不是太难的问题,坦克装甲兵专用的头盔就已经应用了。是因为坦克内部嘈杂,沟通不畅,用以解决实际问题的。 难点在于功率、效率以及加密上。在这些方面,都还有很多不足。但那不足也要分对手是谁,对于越南猴子来讲,没什么大问题。 事实上在先前的对越自卫反击战之中,越军就有目的的截获我军电台,破解信息,给我军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困扰。 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肯定是有进步的,凭越南猴子想要破译,还是不足够的。尽管越南猴子有苏联支持,但也绝对不会那么快的破解,那就足够了。 毕竟不可能真的一直开着电台在那闲聊天,技术不足以掩盖电波的存在,那是暴露存在的愚蠢举动,也不过是用以必要沟通。 总的来说,也还可以。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再解决好不好的问题。秉持着这样的准则,总是不错的。 头盔就只有这三个装备,但是其他方面也不错,无论是从佩戴的舒适性,还是防御的安全性来讲,都是合格的产品。缺陷只有一个,就是重。 不止是头盔,还有防弹衣,这一次也给战士们装备上了,可以说防护能力大幅度提高。毕竟此前王言带队打越南猴子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有。 此外的武器方面,突击步枪换成了qbz191自动步枪,加装了红点瞄准以及消音器。新研制了一把轻机枪,整体借鉴了美国的mk48。 狙击步枪则是新开发出来的qbu141,同样也加装了消音器,以及目前能制造出来的最好的瞄准器,这把枪要比先前的巴雷特更轻量化,便于携带,隐藏。当然巴雷特同样也是列装了的,只不过那是重武器,轻易不会用。 事实上巴雷特的反响十分好,自从试制成功,专门生产了一批送到了昆明军区以后,使用新枪的狙击手普遍反应很好。威力大,能够打穿敌人堑壕上的掩体,被打中的敌人如同被重机枪扫过一般,直接就能给人打碎。但也正是因为威力大,一般人根本开不了几枪。 像王言试枪的时候,能从四百米一直打到一千七百米,连续射击,战士们根本做不到,这也是重狙的大缺陷。当然,他们也不能做到王言那样直接开枪,总也要瞄许久的。不过这枪肯定是没问题的,相当好使。 尽管还有榴弹枪这么一种武器,射程不差,威力更甚,但相对而言,子弹总比榴弹便宜,哪怕特制的穿甲弹、燃烧弹等等,在造价上也要比高爆榴弹便宜。而就实际使用而言,榴弹炸一片,子弹打一点,那就得看具体情况。 以上的武器,当然不可能真的同原本的武器完全一致,只是说王言将那种武器的思路提供了下去,研发人员对应研究出来的。这些武器的名字,也不是什么qbz191、qbu141、mk48之类的,都叫八零式。 巴雷特也是如此,虽然是王言从洋鬼子那得来的创意,但是它正经在册的名字却是79式12.7毫米重型狙击步枪。 而八零式枪族,试制的时候,是造了5.8和7.62两种口径的,这一次拿的都是7.62的。原因倒也简单,越南猴子这种子弹比较多,比较容易补充弹药,而不必过多的增加战士的负重。 手枪倒是没什么改动,还是原本的五四式,都是别在大腿上的。此外的战场急救包、匕首、子弹、手雷、吃喝等等,也全都武装到位。脸也蒙着,身上罩着一层伪装的草皮,浑身上下只露着一双眼睛。 现在整体的看起来,特战队的战士们已经很有以后特战队的样子了。看起来就很贵,给人一种很厉害的感觉,缺点就是重,人均负重三十二斤,这是从穿到用,所有东西的总重量。 事实上也不独是特种兵,就算是普通的战士,在减重这一项上也是相当重要的。只不过是特种兵的装备更多,负重更大罢了。在保证原有的战斗力、防护能力以及其他功用的基础上,必然是负重越轻越好。 王言大体也是一样的装备,胸前挂着步枪,背着狙击枪。 他在列队整齐的四十名看不见表情,只看到坚毅眼神的战士面前走了一圈,最后在队伍中央站定。 “我最后一次重申,我们是特战队,讲究的是敌后作战,最重要的就是隐蔽。打起仗来,不要上头,不要搞个人主义。你们之中,最长的已经受训一年,短的也有七个月。各种的战术,都应该已经牢记于心。只有保持心态,才能将平日里的训练成果发挥出来。 这一次的作战计划你们也清楚,就是找到并摧毁越南猴子的指挥部,能活捉就活捉,不能活捉就杀了,保证自己的有生力量是首要。就说这么多,剩下的你们自己都有主意。我就在你们后边看着,有问题随时呼叫,我会第一时间支援。行动吧。” “是!” 四十人低声应喝,对王言敬礼,而后便各自分组,转头扎进了山中。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特战队成立一年有余,虽在北京军区经历了几次演习,但究竟不是实战。大家下手也比较温和,这不太好。所以等到第二批的五十人也经过了基础的训练,王言便将战士们都拉了出来,分成了两组,这四十人是第一组。 他训练的特战队,在立意上也无能超脱出原本的样子。无外乎还是在于侦查,配合陆海空进行打击,以及必要的突击、攻坚。 因为特战队再牛逼,再是个人素质上强于普通战士,但到底不是人人都同他王某人一般。他们的力量,比起大兵团,以及强大的火力集群来说,微不足道。 王言不能说他的水平就比别人高,但是他本身作为一名战士就足够牛逼,同时也懂战术应用,明白体系建设。他的侧重点,当然也还是侦查,但是在突击、攻坚之上,也绝对是相当彪悍的。 目前特战队的战士们放到下边的连队,枪法最次都是上等。体能更是完爆普通战士,力量也更加强大。徒手格斗,对于没有交过手的人来说,基本两招之内干死人。兵击,当然是一招见生死。就算交过手,明白一些套路,也抵挡不住几下。要不然王某人杀了那么多人,练了那么多年的武,不是都白辛苦了么。 此外的野外生存、战场急救、绑架暗杀等等,当然也都够用了。若非如此,王言也不会把他们调过来打仗。 这一仗是极其关键的,是检验过去一年的综合训练成果的时候。这一仗打完,确实体现了特战队的先进性、优越性,那么这支队伍才能有番号,才能继续的更大规模的扩大队伍。 “走吧,咱们也跟上。” 等了一会儿,王言对着后边摆了摆手。一边等着的九名战士便跟上,随着王言一起往山里进去。 他们其中的六人是另一队的小队队长,这一次跟随王言进山,提供支援保护力量。务必保证没有一个俘虏,不出一个逃兵。带着医疗箱,电台,其他火力方面一点儿不弱。 王言分配的是七人一个小队,一个狙击手、一个机枪手、另外五个全是突击手,当然其他的能力各有不同,有爆破的,有治疗的,有通讯的等等。战术自然多种多样,丛林战、山地战、巷战等等,不同的地形,都有不同的战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自没有一劳永逸的方法。 而剩下的三人,则是跟过来看看成果的北京军区的军官,都是尖兵,算是有个第三视角。 眼看着四十名战士进入山林,不一会儿就进入了黑暗中消失不见。王言带着战士们,在山林中腾挪着。 这里是老山,他们的目的是绕到老山的南侧,深入敌军腹地,找到敌军前指,然后干掉。下一批的四十人,则是去者阴山,目标一样是干掉越南猴子的指挥部。 毫无疑问,这是对综合能力的考量。从潜行,到突击,再到撤退,以及过程中的行军、生存能力,都是考验。对结果的要求,自然是相当高的。不能只是取得优势,而且还要尽量的轻松。唯有如此,才能证明特战队的强大。 毕竟现在两山轮战,越南猴子本身就在被胖揍。如果不体现出特战队强于普通战士的方面,那也不对起那些训练,以及相应的投入。倒是那些研发的武器无所谓,研究出来谁用都一样。 老山是卡在中越边境的山,显然,山从来不是孤零零的一个,它是起伏纵横的一片。这边气候湿润,草木旺盛,山林很广,且其中乱七八糟的虫子许多。 这是一个雨夜。 梁援朝伏在地上,看着咫尺间巡逻的守卫,随着耳机中传来的‘动手’,等到别处的动静吸引了这人的注意,刚要举枪的时候,他猛然起身,一手捂住那人的嘴,一手干脆的持着匕首割了喉,而后缓缓的将人放下。 行动是同步的,他这边有两个越南猴子,他也是和另一个战友一起行动。别处的巡逻岗哨,自然也有人照应。 他们摸了整整八天,才找到了位于山脚平原的此处。种种迹象,都证明这里是越军的指挥部。梁援朝同其他队长商议了行动计划,也就是定下了负责哪一方面,便直接开始了行动。 他以前是小梁,王连长手下的通讯员,现在因为刻苦训练学习,奋勇争先,成功在大比武中打败其他战友,成为了小队长。 战士们杀人很快,有人单手割喉,有人一顿快速捅刺,攀着人站起来,根本不给人喊叫的机会,还有人是直接将人放倒在自己身上,不发出太多的声音,而后捅刺断绝其生命。还有的进行双人擒拿,一人伏身接近,搬起敌人双脚,另一人接着,不让其骤然倒地,并同时用匕首捅死,总之都很干脆。 “敌人没有发现,继续行动。”耳机中的声音响起,黑暗中窸窸窣窣的人影开始向着帐篷区内接近。 他们躬着身子,单手提枪,利用黑暗以及身上伪装掩藏身形。远处高点的狙击手利用视野优势观察,提供视野以及精准打击支援。 越南猴子的防卫意识很弱,或许是打了这么久,都没摸到他们的指挥部吧。殊不知是控制战争规模,并没有推进战线,只在国境线交战的缘故。或许他们也知道,所以才放松警惕。再加上现在是后半夜的两点多,人最困的时候,还下着雨,根本没防备。 但是行动不可能真的那么顺利,总有人是清醒着的。或者总有那么几个人,得预料到冥冥中的危险,教他们精神过来。 终于有人看到了已经进入到帐篷区内的特战队员们,惊恐的喊叫出了声。 看到的越南猴子应该惊恐,惊雷的光亮之下,据枪前进,且装备古怪的陌生部队,看起来是非常惊悚的。 他就站在帐篷门口,他可能是想家想的难眠,想要出来透透气,或是想要出去撒泼尿,总之他看到了特战队的队员。 也正在这时,梁援朝果断的开了枪。雨夜的遮掩下,消音器的减弱下,枪声传不出去多远,几乎等于没有声响。 但那人终究是向内倒的,惊了帐篷内的其他人,也终究暴露了他们的行动。 帐篷内的越军反应很快,他们持着枪想要跑出来。但是梁援朝等人的反应更快,他们毕竟是有热成像的,帐篷内的情况很清楚,一个帐篷内的人都给干死了。 不过终究有越军反击了出来,虽然没有杀伤,但越军的枪很响,还是惊了沉寂中的越军指挥部。他们在迅速的反应,很快的便有越军光着脚,光着膀子的提着枪跑了出来,人都还没看到在哪呢,就疯狂射击。 一个团部有两三百人,一百多作战人员,剩下的也是人人有枪,如此多的人,显然不是四十人可以压制的。 但是四十名受过专门战术训练,手稳心不慌,进行有序速射,构筑小型交叉火力网,没有火力死角的特战队员,显然是能够做到的。 他们之间的间隔很远,机枪手在后方扫射,狙击手在一枪一枪的定点狙杀,前压的突击手一人一个方位,进行着快速点射,平稳推进。换子弹也是相当有讲究,子弹打出去多少发,都是有数的。 还有重要的一点,是现在下着雨,夜很黑,他们隐藏在黑暗中,戴着热成像,看的很清楚。至于戴着东西,射击准不准,只要训练到位,任何不便都不存在。 而且他们是分了六队,从六个方向进行突进,交叉射击掩护,效率十分高。 而越军慌忙迎战,他们的指挥系统第一时间没起作用,就再也起不了作用。因为战士们辛苦训练不是白费的,身得快准狠的精要,就是无情的扣动扳机,看到一个倒一个。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了。 战士们并没有放松警惕,据枪分散前进,紧密关注各处,仔细的搜索着敌军的团部…… 远处的山坡上,王言背着手看完了一整场战斗,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对身边人说道:“还算不错,今天是咱们占了便宜。不过他们也完整的发挥了战术,算是圆满完成。走吧,都下去看看。” 等王言到的时候,战斗已经彻底结束了。 “连长,他们当官的都被干死了,活人就剩下这一个参谋了,肚子上还挨了一枪,眼看着也够呛了。” “这可不怨我们啊,想着留活口的,可是他们都藏帐篷里,谁知道他们谁是当官的?在外面看着活动的,就一枪打过去,这就全杀没了。” 王言点了点头,问道:“咱们伤亡呢?” “子弹扫到了两个,已经处理过,用了消炎药。再有都被防弹衣挡住了,说是有点儿疼,胸口闷,别的都没事儿,不影响战斗力。” 王言拔出手枪上了膛,十分干脆的给了那个参谋脑门一枪:“送没死的解脱,然后补充弹药、食物,赶紧撤退。” 这里很有一些人对王言是没认识的,他们都是北京军区侦察兵大比武过来的第二批特战队员,虽然总听第一批的人吹牛逼,也确实见识了变态的力量、体能以及其他射击、格斗等等。但是现在看着轻描淡写的一枪,也还是激灵了一下子。 “都愣着干什么?行动啊。不怕人家叫炮,学咱们的战斗英雄啊?赶紧的。” 王言不耐的催了一句,并潇洒的退了膛,接住抛飞出来的子弹,并将其重新按到了弹匣里…… 第九四八章 回归 特战队的战斗很顺利,尽管者阴山那边的有了防备,同时又没有下雨,但还是十分完美的解决了战斗,没有直接死亡的战士,受伤最严重的就是大腿上中了一枪。王言现场剜出了子弹,消毒处理,一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国内。 休整两日之后,便乘飞机回到了北京,跳伞降落的。这方面的训练一直有,开始的时候都是王言打头往下跳的…… 在全队人员都写了战斗报告以后,首长来军营视察慰问,肯定了特战队的作用,以及扩大规模的必要性。并问王言对于特战队代号的意见,王言可不装假,让他说话他就说,当场提议取名‘苍龙’,既吉利,又威风,而且古朴苍凉厚重,首长笑着同意了这么个名。 部队的番号,是数字的,如同14军、40师、118团之类的。那玩意儿不是王言看心情就能定的,他还没到那个地步,也轮不到他来定。 由此,特战队也就成了‘苍龙特战大队’,王言一肩挑,任大队长兼政委。并决定扩充战斗人员至五百人,在各军区比武,决出优秀人才补充余下的四百人。再算上相应的各种后勤、文职人员,王大队长手下也是管着千八百号人员了。 不过他的级别并没有提升,还是副团。不同的是,他现在是正编副团,归属作战序列,不再是此前的文职副团。显然,现在的副团更有含金量。 现在是八零年,他二十六岁…… 这一次的回京,他并没有呆太长时间。 主要目的当然就是同首长就特战队下一步的发展问题,做一次当面报告。现在有了番号、代号,扩充了人员编制,他回来这一趟的目标就已经完成了。 他给战士们复盘了此前的战斗,又定制了接下来的训练计划。同时又更新了一份选拔标准,发给各个军区。 对于选拔标准,这个是必要不断迭代优化的。纵然是王言,他也不可能一下就掌握好这个度,需要不断的完善、细化。甚至即便他可以直接就掌握好,也不能那么做,毕竟他得留给人总结。 因为高强度的训练,以及现在是建设队伍的初期,所以王言往队伍里塞了很多人,都是搞研究的。有研究营养的,有研究训练的,有研究运动医学的,等等等等,总之就是不断研究、总结。 吃饭、训练、休息、战术等等环节,全都有人在研究,就是让各种环节不断的优化、调整,从而变得更加合理,更好的提高战士们的战斗力,也更好的保证战士们的健康。 此外,王言又同萧穗子去到了她家,被她父母骂了一顿狠的,饭也没吃上一口,相当的不愉快。这对于王言来说,当然没什么所谓,不等萧穗子体贴安慰他,他已经安慰起萧穗子了。 自然也该是他安慰萧穗子,毕竟是因为他的原因,萧穗子是为他做的牺牲。即便萧穗子是个体贴人的,他也不能让人家再付出更多了。 又利用晚上的时间陪了郝淑雯、林丁丁,一共在京呆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又继续着他巡演的事业。 再回到北京,已经是八一年的春天。 王言买了各种的肉、菜,到了晚上,郝淑雯、萧穗子,还有刘峰一家三口人都来到了他的大宅子,大家一起吃顿饭。 看着笑呵呵的给孩子夹菜的王言,刘峰感叹道:“咱们哥俩可是一年多没见着了,你瞅瞅,我儿子都这么大了。” “骂我呢?“王言笑着摇头,”实在上次回京事务繁多,一共呆了不到一个月。我听淑雯她们俩说你们三口人不错,也就没打扰你们。” “哪能啊,我还能不知道你忙?就是感慨一下,这时间过的真快。有时候我想起以前,就好像昨天的事儿,可细算下来,从文工团那时候开始,到现在也八年,这些年发生的事儿可太多了,变化也太大了。” “正常,咋说也奔三十了,这小子都能打酒了,感慨感慨人生也是必要的。之前不是定下了要发展经济吗?还搞起了承包。这两年的经济发展明显好了不少,看着好像城里的大楼也多了一些,再有二十年,想来那时候就堪称天翻地覆了。” 萧穗子奇道:“哎,说起经济发展来,我听说开始裁军了?” 刘峰连连点头:“我也听说了,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啊。” “早就开始裁了。之前咱们在文工团的时候,就进行过整编,包括打了越南之后,也一直在进行。去年各部就已经下令裁撤,你们知道这个消息,是文工团开始裁撤了吧?之前团里的同志们说的?” 郝淑雯应道:“小芭蕾、卓玛她们来信了,说是军师级别的文工团全都要裁撤,团里那些人啊,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想着法的找去处呢。你不是还说等到形势明朗,要退伍经商嘛?现在首长那么重视你,工作那么多,没想法了吧?” “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要是转业,不说别人,首先你爹就得嚷着要毙了我。至于其他的工作多之类的,反倒是次要的,没有人是不可或缺的嘛。不过现在队伍初成,确实还需要我,还不到我撤退的时候,以后看看再说吧。” 王言看向刘峰,“你有没有打算?” “你有安排?” “没有。还是看你自己,你要是呆的没意思了,我就给你出出主意,给你拿点儿钱,你转业去做买卖。要是呆的好,不想动,那就保持现状也挺好,左右看你的选择。不过要是去经商做买卖,那肯定比现在辛苦的多,忙起来可能顾不上家里。” 刘峰看了看老婆孩子,想了想现在的生活:“孩子还小呢,以后再说吧。我其实没那么大的野心,现在这样感觉就挺好的。就是赚的比较少,这花点儿那花点儿就剩不下什么了,可能还不上欠你的钱。” “我就应该一套军体拳给你打回文工团,这点事儿念叨起来没完没了。”王言手撑在桌子上,用筷子虚点着刘峰。 “实事求是嘛,我不怕你忘了,是怕我自己忘了,跟你念叨念叨,也提醒提醒自己。来来来,喝酒喝酒。” 如此闲话着吃了这么一顿晚饭,送走了刘峰三口人。 巷子之中,刘峰骑着二八自行车,杠上弄了个小木椅,刘静修扶着车把,小短腿来回晃悠,后坐上是单侧坐着的何小萍,三口人就这么远去。 见着他们的背影,萧穗子竟有些羡慕。 她转头看着叼着烟的王言:“我也走了,不用送我,不耽误你们俩热乎。” “呆一会儿吧,聊聊天,说说话,走吧,回去喝点儿茶。”说罢,王言晃晃悠悠的转身回了院子。 郝淑雯跟萧穗子在后边,溜溜哒哒的跟着。 转回到书房,王言继续的坐在那里泡茶,两个女人随意的坐在一边,俩人没一个坐着像样的。郝淑雯盘着腿,萧穗子则是侧坐着,将双腿搁在扶手上,穿的时兴的牛仔裤,勾勒着好曲线。 “这回再不走了吧?”郝淑雯弄着手指甲,漫不经心的问道。 “不走了,以后啊,我就老老实实的练兵,研究装备,再写写书什么的。” 他确实不必再走了,特战队已经打过了仗证明了价值,扩大了队伍,各种的人员都不缺,以后他只要掌总就可以。总不能他一个大队长,训练出了一堆的特种兵,结果打仗还要亲自端着枪往上冲,那还练什么兵,搞什么特战,他自己玩命就完了么。 早先就说的到处都是的采风巡演已经完成,只待潜心写就,又是一部大长篇,不过时间也要很久了,以后总是有事儿干了。 就算没事儿,他也得把乐器捡起来吹吹打打练上一练了。当年初来此,便想着无聊之时多练上几门乐器陶冶陶冶情操,结果一直忙了许多年,也就唢呐吹的像回事儿…… 王言喝了口茶水问道:“你们俩今年要毕业了吧?” “可不是嘛,一转眼就四年了。怎么着,你有安排?”萧穗子端着茶盏在手,轻轻的吹着气。 “我能有什么安排啊,是看看你们想做什么。有些事儿,是要提前考虑的。” 郝淑雯说道:“国家不是分配工作么,我们是恢复高考之后的第一批大学生,都占着便宜呢。尤其我们学校都不差,分配的工作总不至于太差。” “我是说你们想干什么,不是国家给安排什么。” “要是这么说的话,你知道的,我想跟你一样当作家嘛,我也挺喜欢写写东西的。还想开一家大书店,里面满满的都是书,我就整天在书店里看书、写东西。” 萧穗子说着,一脸的向往。 郝淑雯撇嘴,她就觉着这小娘们这个劲酸人。 她说:“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你不是学的政治经济学嘛,搞经济去呗,给我挣个书店出来。”萧穗子怂恿着。 “嗯,她说的不错。你要是不知道干什么,可以去做生意。不过可能得等生完孩子再说,要不然也不方便。不是我催啊,是你父母那边,他们总惦记我家就我一根独苗。” “你都当地主老爷了,还能人丁不旺?”郝淑雯翻了个白眼。 萧穗子在一边帮腔:“就是,就是。” “再是地主老爷,也没有家族啊。那不是也得你们俩愿意,我老王家人丁才能旺嘛。不过说真的,孩子生不生,我是无所谓的。看你们想法,想生就生,不想就拉倒。 不过穗子,你的书店可不用让淑雯给你挣。听说在议论个体户了,等明年吧,看看能不能注册,到时候寻个铺面,直接给你开一个,用不了多少钱。” “到时候再看吧,说这些还早着呢。” “那你生孩子吗?” “烦人呢?我走了啊。” 王言上前抱着萧穗子:“都说了,着什么急呢你。” “哎,我可还在这呢啊。” “你也一块来吧。” “啊~~” “狗日的,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我都当地主老爷了,还没享过齐人之福,像话嘛?” 王言当然没有忘了林丁丁,不过他同林丁丁的交流比较简单直接,所有的话都在被窝里。林丁丁对他的要求也不高,有钱花,能见着人,有事儿能解决,那就没问题。 她不知道何时被王言拿捏住的,总之情况至此,她也不愿破坏,大家都很好…… 不管在哪里,王言的日子总是那么安逸。 白日里,不是在郊外的军营,就是在装备部开会,晚上则是在家整理采访的记录,进行着‘血染的风采’的写作。偶尔时候,他或许会出差。那也不过是跟踪一下战士们的野外训练,或者是跑到海边,看战士们在翻涌的大浪中武装泅渡之类的。 他的书写了三年,所以如此长时间,只是因为他事情多罢了。而且他最先写的,是那一本‘我见’,全书七十余万字,首长们看了都说好。 毕竟有故事性么,自然要比干巴巴的数据好上许多。至于是不是真的好,那就是仁者见仁的事儿了。 至于‘血染的风采’,全书写了一百七十万字,不仅把一个月的战争写明白了,也把战场上的许多的战士、各级指战员写了出来,这都没什么保密要求。 发表出去,反响还是不错的。已经有很多围绕越战的文章发表出来,但就格局而言,他们写的是不足够的,远没有王言写的宏大。他连为什么开战,为什么这个时间开战,这种国际问题都写上去了,别的作家就算有大格局,也没有大胆子。 而且相对来说,这时候的作家们喘了气,大多数都研究着写过往呢,一直写了四十年没停下…… 值得一提的是,在第一届茅盾文学奖上,王言的‘11军’获奖。第一届是在77年至八一年期间,发表的作品,‘11军’正好是77年初的时候出版,赶上了这个时间。 这是奠定王言文坛地位的书,一大票的各界大佬肯定,无论如何都绕不开。评奖吧,他们也忐忑,不评吧,没办法显示权威性,这里还是有一段故事的。 王言当然不会给别人添麻烦,所以也就定了,他甚至亲自出席,相当给面子。 八八年恢复军衔制,三十五岁的王言成了第一批。 这时候的特战队已经扩张到两千多人了,已经足以称为苍龙特战旅,王言仍旧在其中发挥着关键作用,而且他本身的功劳就很大,所以顺利的升了一级。 不过他也当不了多长时间了,搞了快十年的特战,已经该走人了。 只是王言对此没什么所谓,他还乐得清闲呢。 事实上他也难得清闲,装备部那边,他也是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实在是他比较能搞事儿,越研究越猛。 太牛逼了,是他的错,感谢活爹让他能有这个错…… 第九四九章 日常 七月的临安很热,但今日天上飘着丝丝谢谢的细雨,自然是不热的,但雨水的潮湿,却也没有让人舒服多少,或许对一些人来说,反而还更难受了些。 钱塘江两岸起了薄雾,阿狗吐着舌头四脚狂奔,长长的金毛层层翻飞,就连耳朵也是忽闪忽闪的。终于,它得到了解脱,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长舌头呼哧带喘,再也懒得动。 跟了这样的主人,算它倒霉。它幽怨的看着不远处打拳的某人,不禁打了个响鼻,真是狗生多艰啊汪…… 王言自是不理会阿狗的想法,这狗每次跑完都瞪着俩眼睛看着他,好像是要可怜死他,让他良心发现,别如此折磨狗了,让它享享狗福。别家狗愿意拆家,愿意活动,它则不然,它就愿意躺着。 无视了阿狗的怨念,比狗还狗的王言辗转腾挪的打了两套拳,收了功,晃晃悠悠的往家里走去…… 王言 属性:力量34 敏捷34 体质34 精神119 未分配点数5 这是他现在的属性面板,这一趟新得了五点自由属性,上一次的五点照旧加到了精神上。 至于技能方面,自然还是没什么大变化的,就是多会了许多门的乐器。他说到做到,后来闲着没事儿练了不少,常见的都会,基本都有lv3的水平,情操陶冶够够的…… 他同卫岚已经搬了新家,新小区的档次是要远远超出之前小区的,内部的环境造景挺好看,而且还有一个业主会所。不过花里胡哨也没什么用,毕竟他又不去。 他现实世界的身份地位已经相当高了,何况葫芦岛的总区大建设,一万多亿的巨量投入,他的作用堪称举足轻重。当然他不参与那许多,只一心的卖大力丸、搞研究,甚至钱也花不了多少,也没什么别的爱好,一天不是上班,就是在家里跟媳妇呆着,还是比较超然的,好像真的不问世事一样。 大门的人脸识别系统十分灵敏,王言牵着阿狗出了电梯,见后边没人跟随,就自动的缓缓打开门,待一人一狗入内,又缓缓的关闭。 还有防盗模式,毕竟如此缓缓开关,若人身后有强人跟随,或者歹人顺势进去,那就不好了。所以一旦识别到陌生人,就会只开一点儿,让人快速进门、关门。这其中当然有很复杂的逻辑判断,更考验产品质量,毕竟各种的传动结构在那呢,也是有很大影响的。 在门口换了拖鞋,又弄了毛巾给阿狗擦着为雨润湿的毛,拿湿巾擦了脏乎乎的狗爪子,如此忙活一番,这才进了屋。 拐过门口的玄关进去,正看到了阿猫趴在窗前的猫爬架上,尾巴一扫一扫的看着外面发呆。 王言去换了衣服,而后便做起了早饭。这也算是房子大的好处,他在楼下叮叮当当的,卫岚在楼上听不见,不影响休息。 今天早饭做的西点,三明治、水果沙拉、煎蛋、牛奶、牛排等等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 做完了饭,他并没有叫醒卫岚,而是将东西搬上了饭桌,自己一个人吃了起来。现在卫岚怀孕七个月,因为种种原因,正是嗜睡的时候,整日总是睡不够,但也睡不好。 看着王言吃起了饭,阿猫阿狗两个小东西跑到了跟前,眼巴巴的看着。阿猫坐在那里,喵喵的叫。 王言笑了笑,没有虚空对话,只是伸手指了指墙边阿猫阿狗的自动添食的饭盆,下一刻,那机器便运作起来,哗啦哗啦的有食物落下来。 这当然是用屋内几个角落放置的摄像头实现的,捕捉动作,分析意图,而后最终执行。很复杂,也还算好用。 屋子内的摄像头、话筒、感应器等等,都有不少。这是为了智能,而必要作出的让步。只有看到、感知到,才能明白人想要做什么,才能给反馈。 不过保密做的也很好,外部破解不可能做到,内部人员也没有权限查看。影像声音资料都在龙腾的云端,或者是客户购买的家庭云平台,客户不自己拷贝往外发,那就绝不存在泄漏的可能。 而且视频本身还有遮挡,一般的手段是去除不了的,因为经过了好几层的加密。寻常ps,虽然可以修改、抹去这档的马赛克,但都能识别出来。 只有王言自己一个人的权限,可以毫无顾忌的查看,他显然没有那个兴趣。总的来说,就是最安全的了。他自己不愿意公开,没有人可以攻破他的防御。 至于那个自动猫粮狗粮机,当然他们公司研发的,也没什么出奇的,跟其他品牌的都一样。非要说不一样,就是品质高一些,而且进入了他们本身的智能家居的体系之内,运行丝滑。再要说个不一样,那就是卖的贵。 龙腾很多项目,本着的宗旨就是提升生活品质,便捷客户的生活,家有宠物的家庭自然也是要考虑到的。尤其是现在宠物的消费能力真的很高,养宠物的人自然都很舍得花钱。 阿狗倒是没着急,先过去喝了两口水,这才去吃起了饭。倒是阿猫相当积极,听见动静,激灵一下就站起了身,快速的下了架子,一个甩尾漂移停到了它的饭盆前,嘎嘣嘎嘣的吃起了饭。阿猫是在外面内向,在家里相当活跃,整天撵着阿狗揍,在家里的活动量还是可以的,吃饭最积极。 偶尔的时候,王言是会给阿猫阿狗做饭的,主要还是丰富一下口味。不过显然,更多时候还是吃的猫粮狗粮。卫岚给买了乱七八糟的一堆,花样繁多,堆了一个柜子。 如此,一人一狗一猫,就这么吃起了早饭。 他们吃饭都很快…… 王言又去给俩小东西添了水,便去洗了个澡,换上了一直穿着的龙腾给职工发的服装。再出来时,卫岚已经坐在饭桌上吃饭了。弄着个平板,大口的吃着饭。 “睡得怎么样?” “还行吧,挺着个大肚子,怎么都不舒服……”卫岚说的很惆怅,并啊呜一口解决了剩下的煎蛋,“你水平好像又高了。” “你喜欢吃就行。” 在上个世界,他是越到后边越轻松,没什么事儿干了,所以也就又做上了饭,这不是水平就又提高了一些。卫岚一天三顿吃着他做的饭,骤然有那么一些提高,察觉到也是正常的。 “哎呦,我还能不喜欢吃?不说你水平高,比外面的大师傅都不差,就是你王总亲自下厨,不好吃也得好吃啊。像你这么大的老板,还整天亲自给媳妇做饭的,估计也就你这么一个了,有时候想想都感觉不真实。” “我出去找两个漂亮姑娘就好了?” “你敢。”卫岚咬牙切齿,“看我不挠死你的。” 王言走过去,捏着卫岚的肩颈:“快吃你的饭吧,一大早上就胡思乱想。再坚持坚持,还有两个多月,马上马下的事儿。” “有时候感觉过的太慢,可再一想想,又觉得过的快,你说说,这才两年,变化多大啊,这在有俩月就要当妈了,以前我都不敢想。” “再有两年孩子都满地跑了,哪有一成不变的啊。你就是寻思的太多了,寻思来寻思去你又有什么办法?最后还是要适应、顺应改变。快吃饭吧。”王言用关节轻轻的叩了两下卫岚的脑袋瓜。 白了王言一眼,卫岚继续吃起了饭,扒拉着平板。 “跟你说一下啊,银行成立的事儿你得参与参与,支付系统的开发你也得关注,我不懂这些。” “嗯,我有数。” “另外还有咱们的翻译软件比较好用,用户增长很多,网啊易、百啊度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翻译软件,对我们不太友好。还因为咱们的人工智能技术语言模块的优势,以及我们包括易译、智响等智能家居产品的表现,影响到了科达讯飞等国内外的相关公司,他们对我们也不是很友好。再有就是做智能家居的了……”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能友好就怪了。我倒是不愿意跟他们抢市场,甚至也没怎么抢,毕竟咱们卖的贵,取代的都是高端产品的市场,打压的都是水货。但是人工智能是咱们的关键核心,他们都是相关产业,受影响也正常。 影响就影响吧,总不能因为影响他们,就不发展咱们的东西。再说了,他们能拿咱们怎么样?技术不行就是不行,说再多都是无用。” 找不到替代工作之前,王言不会打快递、物流的主意,因为那是上千万的就业,影响的是背后家庭几千万的人口。但是一部分的公司、工厂,少数人的失业,他是没有心理负担的。 因为那些失业的人,很快就会重新工作,没什么大影响,甚至他的公司也会吸纳不少的人才过来。再者说他终究影响不到售价最低的那些产品背后的人,他影响的只会是不上不下,技术不行,品质不行,没有性价比的产品。这就是市场经济,优胜劣汰。 要么便宜尽量好,要么就是好。前者是性价比,后者是品质,王言做的就是品质,搞的就是高端。 “无外乎就是抹黑吗,除此外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让法务关注一下,恶意攻击的都给起诉了。跟公安机关再配合一下,说不定还能捣毁几伙水军呢。” 王言说的云淡风轻,转而问道,“你还能上班吗?千万不能硬挺着,我说了很多回……”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必要硬撑着工作,干不了就不干嘛。”卫岚接了话,摆手道,“我是真能行呢,没什么影响。” “反正你自己注意,在家呆着也能办公。咱们公司不是挺多孕妇的?肚子大了不方便了,全都在家干活呢。” “我知道,还处理了几个在家磨洋工的呢。咱们都这么宽松了,工作也不重,她们竟然还那么对付,何必呢。可全国找,也找不到咱们这种待遇的了。也不单单是女人,男人也是,处理不少人了,总想钻空子。越是宽松,越想着什么活不干就白拿那么高的工资。” “这怎么说着说着还来气了呢,你气什么?这世上除了老板、高管,还有各种有希望上进的,就没有谁愿意打工,想不劳而获多正常啊。他们已经离开了队伍,也付出了代价,挺好的。” 代价其实挺严重的,因为是非正常离职,龙腾现在又是属于知名大公司,他们的下一份工作不会太好找。而且龙腾毕竟是有党务的,权限很大,是党员可以警告、处分、开除等等手段并记入档案,不是党员也可以记入档案,伴随终身,最起码以后想考公、考编是没指望了。 王言从来都是十分讲道理的,做出一些错事,相应的就要付出一些代价。他也从来不会不告而诛,公司的规章制度上,怎么做不对,有什么处罚,写的清清楚楚。为了怕规章制度没有人看,人事部门专门开了个课,入职培训的时候讲解规章制度。 他都这么够意思了,就为了大家上班轻松些,也能有时间好好生活,但人们想要全是好好生活,因此明知结果还要违背公司的规章制度,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自是宁愿多赔钱给补偿也得把人给开了,不管男女,不管是不是怀孕,法律怎么规定的,公司就怎么做,这很公平。 这倒不是公司监听职工,工作态度的不端正,没有用心干好活,是会反应到工作成果上的。干不好,那自然就是有问题。但事实上,也有很多人是很高效率的,别人糊弄事儿的时候,人家很轻松的干好了活,整天不是在家宅着,就是在外面到处玩,一点儿没影响,这当然就很好了…… “他们还多得钱了呢。” “要是没什么意外的话,那是他们这辈子赚的最多的一笔了,计较那些干什么,咱们要讲道理,更要讲法律。这回行了吧?赶紧吃饭,把牛奶喝了。” “不想喝。” “喝一半,对胎儿发育有好处的,虽然咱们营养不差,那也多少喝点儿意思意思。” 卫岚拿起杯子,吨吨吨就是一半,王言也没多话,随手接过来就喝光了剩下的一半,并放到了厨房水槽边的小型洗杯机上,呜呜呜几下就干净了。 这是这房子原来就带的,整的挺高端,乱七八糟的什么家伙什都有,房子就两层楼,还带着一个内部的小电梯。事实上这个电梯也是租这房子的一个考虑条件,就是为了方便卫岚上下楼。 卫岚吃了饭去洗簌换衣服,王言在楼下吃光了卫岚剩下的饭,洗刷了盘子碗之后,同卫岚坐了一会儿,逗弄了猫狗,看了看早间的新闻,便下楼开着车去到了公司,开始了新一天的生产生活…… 第九五零章 日常 奔驰的商务车不急不缓的行驶在马路上,车外车流奔忙,车内音乐悠扬。 上班并不远,开车沿着江边的之江路走上几个红绿灯,再拐个弯没多远也就到了。从家里出发,算上各种乱七八糟的时间,全程也不过二十分钟。 路上有行人,有车流,更有电驴子,不论如何,都是在生活的人们。 上班族总是那么多,办公楼附近的地方总是那么拥挤。龙腾集团飞速发展壮大,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已经从当初的小作坊,发展到了有三千多职工的大公司,办公地点分散在这个cbd商圈附近的五个的写字楼之中,每日里更是热闹的很。 王言现在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面试各种的人才,扩大公司队伍。三千多职工,当然不是大公司的能力。直接工作的职工十万人打底,产业链上下游靠着大公司吃饭的几百万人,直接影响连带家庭在内上千万人口的吃饭生活问题。再加上各种的研究、投资产出等等,才是大公司存在的价值。 到了现在的王大老板这里,自然是有更大价值,他毕竟是背了一万多亿债务的男人。而这一万多亿,反映到未来的十年之内,那就是十万亿乃至二十万亿的影响。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有效的解决了许多债务问题,经济问题等等。 靠增量解决问题,自是要比靠左手倒右手的调控来的好。 一路笑呵呵的同人打着招呼,偶尔叫出别人的名字,关心两下问题,王言扶着大肚子的卫岚到了她的办公室以后,这才上楼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才刚坐下喝着助理泡好的茶水,打开了电脑,赵阜就敲门走了进来。 “王总早。” “早啊,什么业务?”王言笑着问道。 如今两人一起工作许久,早已经熟识,赵阜也一点点的放开了,他知道王言是个真正随性潇洒的人。 所以赵阜并不多客套,坐在王言办公桌的对面:“葫芦岛那边征地工作已经彻底完成,中铁、中建、铁建、北京住总等承建单位以及其他施工单位已经全面开工,有关建设问题,还需要跟你再沟通沟通。另外还有规划的事,需要你点头。所以你最好是抽出时间实地去一趟。 还有就是龙腾银行的事儿,这方面得你拿主意,卫总跟你说了吗?” “今天早上就说了。这事儿吧,也没什么不好办的。毕竟是跟国资合股的企业,咱们的银行肯定也不是私有银行。成立的目的,跟地方政府开的地方银行一样。主要就是为了以后公司壮大,方便财务运转。充其量就是再多一些给职工发放工资,由此带来的储蓄业务,再有少量的借贷业务也就是了。 至多也就是以后对葫芦岛的群众,提供储蓄、借贷业务,再做一些金融活动,把储蓄的利息钱赚出来,旁的也就没什么了。 咱们也没什么特殊的规矩,员工也不是铁饭碗。赵总,你有没有兴趣?如果感兴趣的话,这个工作可以交给你,也算锻炼锻炼。你以前在中央机关,接触的比较宏观,这方面的实操经验肯定不足。将来主政一方,这可都是经验啊。” “我知道你最会给人安排工作了。” “这是知人善任。”王言笑着喝了口茶水,“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行长、副行长、经理、财务,这些人我要见一见,余下的你拍板就好。银行再特殊,它也是个公司,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要害怕出问题,没有绝对稳妥的事。道理你都明白,就不用我多嘱咐了,放手去干就是。” 赵阜连连点头,他当然听明白了王言话里的意思,就是不要官僚作风么。 “那银行的地址安排在什么地方?” “先在葫芦岛市里安排一个办事处,凑合着用。咱们总部规划了银行区,不愁没有地方。” “好,我知道了。那去葫芦岛的事儿……” “那就算了吧,卫岚都七个月了,我还是守着点儿,也安心一些。这两天约时间开个视频会议,科技都发展到这个程度了,远程一样能了解清楚。让我过去,无外乎就是爬爬山,同各级领导对对话,再跟施工单位的那些领导联络联络,说正事儿能说多长时间呐?” 赵阜含笑点头:“王总看的明白。不过实地看看总也是不错的,省了一定的沟通成本嘛,毕竟什么都是清清楚楚的在那呢,实地看看也放心。” “都是国家安排的,我能有什么不放心?” “那行,就定今天吧,他们也等着消息呢,一会儿就应该联系你了。”赵阜干脆的起身离开。 王言继续坐在那里喝着茶水,看着电脑。 赵阜虽然是政府的人,但他在龙腾工作,实际上也分担了一些工作的,并不是单纯的在龙腾集团内部开展党务工作。比如总区的建设、内部的人事、外部的政府接洽,如此等等一些事宜,都是赵阜经手的,确实帮助王言分担了不少的工作。 他的工作能力很强,开始可能会不习惯,但是如今已经做的很好,堪称得心应手,是个大才。 他的办事速度也很快,才同王言说过话,王言这里才看了没多久的电脑,没多久就在内部的通讯软件上同他说要开会了,并拉了一个会议视频。 参会的人很多,王言、卫岚、赵阜,还有葫芦岛工地那边的负责人,承建单位的负责人,以及一些政府工作组的人,还有规划、设计师等等。 这办公软件当然是龙腾自己的,集成了很多功能,当然无外乎也就是那么些。稳定、丝滑、高效、保密,是它必然存在的意义。 卫岚进入会议只有三秒,在看了会议标题、议题,以及参会人员之后,就微笑着退了出去。 这是软件不同的地方,会生成会议日志,并同时保留视频文件,也会在强大的人工智能的语言模块的功能之下,将参会人员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落成文字,并同步生成会议报告,就是归纳总结一下讨论的内容,提出了哪些问题,谁提出的,有什么解决办法,谁提出的。与视频文件一起保留,方便以后的检索、追溯,当然也方便参会人员查看。 不过即便有着会议的总结,但是人们也都会习惯性的弄个纸笔,一方面避免程序出错,一方面好像没个纸笔显示不出郑重。 这一次的会议有三点,一是同王言说一下已经全面动工的事,以及一些设施预定的落成时间,二是告诉王言,预算又进一步的拉高到了一万五千亿。三是跟各部的头头脑脑,同王言拉拉关系,做些保证。 重要的部分当然是第二点,预算又一次的拉高,并且由之前的一万两千多亿,拉到了一万五千亿。 数字太大了,看着就麻木了。现在看到一万多亿,远没有当初的几十万令人愉悦,是一种疲劳。对此,王言更加的疲劳,他是真的一点儿波动都没有。别说一万多亿,就是十万多亿,他也一样的没波动,一样的敢认敢还。 这一次的支出,是在原计划外又增设了一些高端实验室的建设,以及火箭发射平台的建设,还有一些填海建设,六股河上游的维护建设等等。 实验室是必要建造的,有很多,各种类型的,前沿的科学项目基本都有,这是这么多年王言一直在做的。况且很多东西,他得研究出来,才能再去应用。 火箭发射平台是原本王言提出的,只不过因为这个东西实在太过高精尖,短时间内不能成行,所以没有列出来。现在又加上了,说明找不着花钱地方了。 至于六股河上游维护,这个倒是挺好理解的。绥中就这么一条河,水量、风景自然都要保证的。六股河是大凌河的下游河流,所以要沿途一直维护到大凌河。沿途的村落,算是分到了一些好处。毕竟类似的这种要在村里开展作业的,基本都是就近找附近的农民参与。 由此观之,再多预算出一千亿,分散到各个项目上,总计一万六千亿的数字,就是总区建设的最后造价了。预定的工期是八年,但是按照中国速度,这个工期是很保守的,大概还能提前一到两年的时间。而初步的投入使用,则是只要一年多的时间就可以。 整体而言,这时间还是不错的。 散了会,王言继续看着电脑,回忆着先前的事务。 目前要他掌握的业务,一共有三块,一是引擎的研发,二是将龙腾应用变为手机智能助手,三是要进行支付系统的开发工作。至于其余的各种研究,当然也密密麻麻的排在待办事项之中,但这些都是他提供一些想法,由各种的研究人员进行研究落实的,他很好的掌握着进度。 再有像易译、人工智能这样的业务,都已经十分成熟。需要他关注的,就是机器人的项目,其他的事都是小意思,不出问题到不了他这里。 引擎研发还在补充人员,加快研究进度。按照统计出来的工时,大概还要大半年。手机智能助手项目,再有一个多月就将完成。至于最后的支付系统,这都是有着成熟框架的,开发起来并不费劲,招到了足够的人手,再有他跟着一起处理,两三个月的时间就完事儿了。 到时候银行应该也已经建设完毕,开始运转,正好就直接应用了…… 就如此忙碌着,各种事务稳步推进。以强身丸为根基主干,人工智能等分支业务为枝干,持续壮大着。人员一天比一天多,项目一天比一天有进展,整体向好。 至于命脉的强身丸,在此之前,王言已经更改了最新的配方,又降低了一些成本。新增多条全自动生产线组建完毕,并开始投产。 其业务发展已经相当牛逼了,这是指数级别的发展,经历过如此长时间的发酵,目前国内的月销量已经突破了一百万。 这当然还不是极限,如果按照一家三口来算,这才只有三十余万的家庭年收入过百万的富人。而实际上,光是税务统计的人就有七十万,再加上隐藏财富的,大体应该有百万以上,同样按照一家三口的数据,他的销量应该在月销三百万以上才算是触及到了中国绝大多数的富人。 这还是没有计算外国中产,购买走私产品的情况下。 而国外订单的数量就要少很多,只有二十五万左右。但是因为一瓶是六千八百多美元的售价的缘故,哪怕销量少了很多,但是销售额却并没有差多少。 强身丸这一块,现在的销量大致在二百五十多亿,百分之七十的毛利,大约一百八十亿左右。但这只是最新一个月的销售额,而不是永远的销售额。它还是会增长的,不管是国内销量,还是国外销量。外面那么多的资本主义国家,怎么可能就只有二十五? 年销售万亿,轻轻松松。 他能折腾出如今的局面,靠的都是强身丸,实在是无往不利。若非如此,即便他掌握着最顶级的人工智能技术,也绝对不可能在短短两年时间就发展至此。没有这个印钞机,他想要快速发展,是必要引入资本的。甚至就算是引入资本,也不可能发展的如此之快,甚至是十分之一都赶不上。 毕竟他一个搞人工智能的,研究火箭?还有其他的生物、化学、生命科学,平衡三进制、量子计算机、光子计算机等等等等,甚至还有核研究。哪个脑子进水的资本,让他这么干呢。 事实上对于他的研究,国家也是有保留意见的,也就是看在他的钱确实多的没处花的份上,既同意了研究,又开放了一部分的项目进行合作,或者换个说法,是跟他这化缘,出成果了适当的给他一些。 毕竟国家也不容易,要研究的可太多了,那毕竟都是以亿为单位的。有人愿意没命的砸钱,也是好事了…… 就如此,一个月的时间眨眼过去,活爹准时的找到了好大儿。 “《猎场》熊青春:幸福。” 幸福…… 王言默默的寻思着,似乎很久不曾见过这个熟悉的任务了…… 第九五一章 美女与无赖 如果可能,怕是没人喜欢工作。即便是政府的各种企事业单位中,整天喝茶水看报纸的清闲选手,他也会觉得烦。大概只有那么少数的,所谓实现人生价值,追求人生理想的人,才会喜欢工作,并元气满满,都是干劲,还给手下的人灌鸡汤,赋予所谓的正能量。 但显然,世上没有这种‘如果可能’,多的是身不由己。人们生活在现代化的今天,即便保证最低的生活,一个月总也要千八百块钱来吃饭,除去一些真的成了宅男宅女的,在家里撅着有父母照料,更多的还是要辛苦工作的。 想要满足一些欲望,想要有一些机会,想要有一些积蓄,照顾家庭,赡养父母,应对疾病。这事实上成为了社会运转的动力,上游需要生产,中端需要销售,人民群众需要获得一些什么。 人们在其中扮演着各种的角色,发挥着各样不同的作用。有的人年薪百万,难以替代,有的人月入三千,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人才市场,每个城市都有,这是各地方人社局根据国家政策规划的地方。给劳动者以及用人单位提供一个沟通的场所,帮助劳动者就业。 随着社会进步,科技发展,越来越多的网络招聘平台兴起,每年花费巨量的资金打广告,获得用户,让数据好看,让估值或者股价更高。 尽管有些负面新闻,说一些求职软件成了约炮软件,但毫无疑问,那是用户的问题,而不是平台本身的问题。人们总有办法,将各种带有一定社交、沟通属性的产品,变为约炮或是提供一些特殊服务的软件。 但不能否认的是,这些软件确实方便了一些求职者,一定程度上取代了人才市场的作用,使得人才市场不那么热闹,也没有什么好的单位,甚至有的地方都已经荒凉了。 至于为什么是‘一定程度上’,因为不知道谁说过’人才市场里没有人才’这么一句话,这是正确的。这里的人,有一个标签,即所谓‘低端劳动力’,是一些没有过硬技能的求职者,什么行业都有,五花八门。 当然人们找工作的渠道并不那么单一,可以熟人介绍,可以大街上随便去问,也可以找地方练摊,凡此种种,人才市场的荒凉没落,不是求职市场的消失。 南宁,作为桂省自治区的首府,六百多万人口,三千多亿gdp的大城市,这里人才市场的情况,同全国的其他地方,自然也是没什么太大不同的。非要说不同,大抵也就是因为这是影视世界,有那么一些影响。 比如南宁这里的人才市场,就有不少碰运气的,以及接散活打零工的,这里一定程度上是南宁的灵活工作招募市场,相对来说人气更旺一些。 在嘈杂之中,一个散着长发,军绿色宽松半袖,米棕色工装裤,脚踩休闲板鞋,身材削瘦高大的男人走在人才市场这边的街道上。 他单肩挎着双肩背包,露在外的手臂有着匀称的肌肉线条,这与他身材的削瘦并不矛盾,因为穿的宽松,如果不是露在外的肌肉,人们不会想到这是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 他的一只手臂上花花绿绿,那是一些纠缠在一起的凶兽纹身,人们并不认识那许多凶兽。但这并不要紧,喜欢纹身的人知道很好看,纹身师的手艺很高超。不喜欢纹身的人,自然是敬而远之的。 王言叼着烟,看着过往的人们,也看着一家家的招牌。这里有不少的职介所,也就是职业介绍所,再换个说法,就是中介,不过是介绍人力的。 职介所如果做的好,进阶下去就是劳务派遣、猎头、咨询公司等等,差不多都那么个意思。总的来说,还是中介。 如此走动着,终于,看到不远处的挂着的一块‘青春职介所’的牌子,他停下了脚步,在路边的垃圾桶熄灭了烟,向着青春职介所晃晃悠悠的过去…… 看着外面不时经过的人,熊青春撑着下巴坐在桌后。 她留着短发,烫了大卷,看起来很干练。穿着紧身的小背心以及牛仔裤,勾勒着丰满的曲线。 一转眼,就又是没开张的两天。她的脑子里盘算着各种的账,房租、吃饭、水电费……真是越算越揪心,越算越惆怅,生活好难啊…… 如此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着,便不由的想起她远在英国的男朋友,以及男朋友那个不认可她的妈。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并没有就此多想,因她想的都是在一起时的甜蜜。 她想着想着,就看到门外闪现出了一个花臂男人。这让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凭她纵横江湖的观人术,不用看人怎么样,单那一条花臂出来,这人就已经很难搞了。 但她想不通的是,一般而言,这种人都有工作,不管正经不正经,大钱赚不到,小钱应该是不差的。尤其店外打量着她的这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样子,这个年纪的人,还带有一定特殊属性的人,基本上都是小康的,更不会出来找工作。 就在她默默思索的时候,那男人已是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你好,找工作啊?”熊青春控制着心态,稳稳的坐着。 “不找工作我没事儿往这跑什么?”王言随手将背包扔在一边的破沙发上,打量着这小屋内的环境。 也没什么好看的,布置很简陋。一张桌子,几把塑料凳,一个破沙发,小屏幕的办公电脑,还有个打印机,一眼就能看出是二手办公用品。 再去除了‘吃了么’一类的日常问候用语,疑问式的肯定用词的问话,和疑问式的肯定用词的回答,都一样令人讨厌。 不过熊青春并没有在乎,她从桌子下边拿出了一瓶矿泉水放在办公桌上:“坐下说,天挺热的,喝点儿水补充补充水分。” 王言从善如流,坐在她对面的塑料凳子上,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这待遇还是不错的,毕竟这矿泉水再不好,就是批发呢,它也得几毛钱,显然不是谁都能跟这混瓶水喝的。这表现出了熊青春的态度,那就是好好的把他王某人糊弄走。 “你好,怎么称呼?” “王言。” “好,王先生,你有什么专业能力?想找什么工作?” “我想在你这工作,要求不高,管吃管喝管住。还有给我把社保交上,也是为了防备着以后有个头疼脑痛的,去医院便宜点儿。” “呃……”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熊青春眼睛都瞪大了,但还是尽量的控制着情绪,不敢招惹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人来给自己找麻烦。 “那个……” 她斟酌了一下语言,礼貌客气的说道,“王先生,我这你也看到了,这么简陋,虽然这人才市场的人看起来不少,可是像你一样进我店里的都不多。不瞒你说,我已经两天没开张了。开张一回呢,也就是介绍个保姆啊,保安啊什么的,百八十块钱的辛苦费。真的,我不骗你。 你对人力资源这一行可能不太了解,现在那是网络时代,人家都在网上给人投简历,谁来我这小破职介所啊?王先生,一看你就是胸有沟壑的大才,但我这日子混的是真难,我自己都吃了上顿没下顿,真没有招人的想法。” “你不仅人长的漂亮,眼光也好,一看就知道我有大才,你很不错。看来我有必要像你证明一下我的水平,以证明你看人的眼光真准。” 王言十分认可的点头,起身拿过了他的双肩背包,一样一样的往外掏着东西。 “这是全国计算机考试四级证书,网络工程师与数据库工程师双四级。” “这是初级会计师证书。” “这是雅思考试八分证书。” “这是人力资源管理员证书。” “这是企业人力资源管理师三级证书。” “这是cma,哦,你空洞的双眼告诉我,不明白什么是cma,它是美国的注册会计师认证考试。其实本来我想考咱们国内的注册会计师的,只不过因为我是刑事犯罪的关系,不能报考参加,所以就考了洋鬼子的。” “嗯?”熊青春愣了一下,“那个王先生,我刚才没听清,你是不是说……你是刑事犯罪?” “对,我也是才出来,没钱花了,想着找个轻松的班上。这些证书都是在监狱考的,还减刑了呢。不过人们都戴有色眼镜看我,他们不招我工作,他们也没有你这样的一双慧眼,让我很失望。 今天我遇到了你,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能发现人才,你不会放人才溜走。熊老板,你会给我提供一份有社保,管吃管喝管住的工作的,对吗?” “那个……呵呵……那个王先生,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熊青春露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出于下意识的戒备,她的身体后仰,屁股虚坐,准备着紧急避险。 她说:“刚才我真没骗你,你看看,我自己都混的这么惨,我自己都没交社保,吃了上顿没下顿,真是有心无力啊。王先生,王大哥,你可怜可怜我,别为难我了。你如此大才,到哪混不了一碗饭吃?” “不成,就得在你这混饭吃。” “为什么呀?” “你长的好看。” “耍流氓是不是?我跟你说,你最好现在就走,要不然我可报警了啊,外面不到一公里就有派出所,五分钟就能过来。” 熊青春惊怒的拍案而起,后退到了墙边,拿出手里哒哒哒操作,给王言展示着拨号界面的110数字。 “色厉内荏。” 王言笑呵呵的点评了一句,喝了口水,从兜里掏出华子点了一颗,不慌不忙的说道。 “有慧眼的人,本身也一定有些才能,至少也该有一颗不蠢笨的大脑。别那么暴躁,坐下说话。我给你八个胆子,你也不敢麻烦警察同志来跑一趟。我什么都没有做,不是么?充其量口头教育一下,再给我备个案,不痛不痒的。但是你却恶了我,你不怕我报复吗? 你看,我身高体壮,有纹身,还刑事犯罪才刚刑满释放。你看看这张计算机证书,它的含金量并不那么高,我掌握着更高的技术。我现在知道了你的名字,知道了你是注册了职介所的个体户。那么以后你就跑不了了。注意,我说的意思是天南海北,国内国外,你都藏不住。” 看到熊青春惊恐的咽唾沫,紧紧的贴在墙边,王言好笑的摇头。 “害怕了吧?都是吓你的,我哪有那么高的技术。坐,好好聊一聊。”见她没动静,王言收敛了笑容,“我说坐!” “大哥,你看你,坐就坐呗。你别那么严肃,我害怕。我一看你就是好人,把你抓进去肯定也是事出有因,毕竟冤假错案那么多,你说是不是?大哥,这样,我这有三百块钱,算妹妹我请你吃饭抽烟,我手里就这点儿了。真的,这钱给了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过这几天呢……” 王言摇了摇头:“不要因为我蹲监狱了就是流氓,刑法那么多的罪名,有一些还是相对温和的。说起来我也是运气不好,你说我好好的开着车,结果前边有个人慢悠悠的,我想要变道超车,打了喇叭提醒他,结果他反而还来劲,来回的变道别车。 我脾气不太好,受不了这个委屈。当时就一脚油门上去,撞上了他的车,接着我和他就到路边理论。那是个社会人,一身的花里胡哨,比我高,挺肥的,堪称膀大腰圆,带着个漂亮的女人一起,很凶。可能是身边有女人,不想丢了面子,也可能是他觉得身强力不亏。 停车以后,我们都下车,他直接过来就推我,还骂我。哦,对了,我身世还挺不幸的,父母早亡。你知道,人们骂人都带家长的嘛,他骂的就很难听。所以我把他打的颅脑损伤,打断了他五条腿,折了六根肋骨,脊椎损伤,这辈子是完了,再也没有机会装逼了。 然后我就被当地的公安机关以故意伤害罪起诉,判了五年半,就关在北海那边。在狱中,因为我表现良好,积极改造,又考了不少的证书,两次减刑,提前一年出狱。” 王言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下,想起来他也觉得很没意思,因为他真的蹲了四年…… “不好意思啊,大哥,我还是不太理解,这跟你非要在我这工作有什么关系吗?”熊青春还是很小心,两个流氓打架,一个流氓被打的半死,那胜利的流氓怎么是好人呢? “我是给你解释,我不是流氓,不是坏人,你不必那么害怕。至于说为什么非要在你手下工作嘛……” 王言叹道,“其实也不复杂,我今年三十岁,已经不年轻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想娶个媳妇。我看你挺漂亮,在门口路过,有种一见钟情的感觉。正好你还是个小老板,我这不是就两全其美了么。”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 “我有男朋友了,我们的感情很好。而且我真没钱,真没办法给你提供工作,大哥,你就放过我吧。” “有男朋友也可以分嘛,现在的社会节奏太快了,人心变的也快。说不定什么时候,你们俩就完了,那不是就到我了么。没事儿,我能等你。” “你看,大哥你自己也说了,人心变的太快。你现在看妹妹不错,过几天说不定就变了,你说是不是?” “那就等过几天再说。”王言从背包中掏出身份证,“呐,赶紧给我办入职,下个月把我社保交上。” “大哥,我真……”熊青春都要哭了,这也太流氓了,流氓都这么欺负弱女子的吗? “我知道你心里还把我当流氓,还是认为我不是好人。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你要是再磨磨唧唧的,我可就真流氓了啊,赶紧的!给我出合同。” 熊青春激灵一下,拿起了王言的身份证,小心的说道:“咱们能不能先不交社保?我真交不起。也没钱给你开工资,管吃管喝就不容易了,住你也只能在这对付着。” “我不要其他的,医保和养老保险交上就行,也就是几百块钱,就这么定了。” “哎呀……” “你报警吧。” “办办办,我办还不行吗?这就打合同。” 熊青春是真没办法,碰着真流氓,什么办法都不行。除非她很强,能够让王言忌惮,但是显然,她没有。那么王言都不需要用什么特别的手段,每天不痛不痒的骚扰骚扰,都能给她折腾个神经衰弱出来。 讲不了道理,也没胆子拒绝。 既然已经决定了,熊青春也怕流氓的暴脾气上来,速度很快的用着标准的劳动合同模版打印出来,同王言完成了具有法律效力的签约。 王言满意的看了一遍,将合同塞到了包里。 “老板娘,我饿了,如果再有两瓶冰镇啤酒就更好了。” 熊青春深呼吸…… 第九五二章 适应 “你手艺不行啊,以后好好学习钻研进步。任何事情它都有学问在里面,你得用心。一样的东西,做的好吃是这些,不好吃也是这些,老板娘,你得学会对自己好一些,更要学会享受生活的趣味。” 虽然如此说,但王言还是大口的吃着菜,舒爽的喝着冰镇啤酒。 “还有,两个菜少了点儿,以后做四个。我比较能吃,也不太耐饿,不能真的让我三天饿九顿吧,那你这老板娘当的可太失败了。” “不是,你吃不……”熊青春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愤怒的止住了她的话,并在王言笑吟吟的注视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老实实的拿起筷子夹菜到王言的碗里。 “大哥,多吃点儿。我手艺再不好,总比里面强点儿吧?你看你,不好吃还吃那么香,肯定饿坏了,多吃多吃。” “你真看不起人,里面比你做的好吃多了。” 熊青春翻白眼深呼吸,默默的吃着碗里的米饭,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跟我说说你男朋友是什么情况。什么眼神?怕说呀?见不得人?” “没有,就是没什么好说的。他是杭州人,前一阵子刚出去到英国留学。” “怎么认识的?处多少年了?” “有四年了,说起来也挺俗套的,那时候我去杭州玩,手机丢了,正好被他捡着了。这一来二去的,也就走到了一起。” “你今年多大了?” “跟你一样,都三十。” “那你俩成不了。” 王言笑呵呵的,对不高兴的熊青春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男朋友的妈肯定是对你不满意,你男朋友呢,肯定是最听他妈的话。跟你说的时候,来来回回就是说他多为难,说他会尽量跟他妈争取,还说多爱你,让你不要着急,再给你说说没好未来。 你的眼神告诉我,我说的都对。事实上你对这一份感情也没有信心,只是四年的纠缠让你没有办法放弃。现在你与他分散两国,远距万里。就好像你认为的,我现在跟这耍流氓纠缠你一样,你认为你的男朋友在英国是什么样的呢? 再有,他的学历应该比你好,受教育程度比你高,又有出国留学的资历,他的履历是很好的。如果他回国工作,应该不会太差。那么到了那个时候,他身边的女人在质量上肯定更好一些,无论从容貌、学历、能力,还是家庭背景等方面,肯定都要强过你的。 虽然当今社会晚婚晚育,自在自我,但你不能否认的是,就整个的社会环境以及性别差异而言。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当其时,三十多岁的女人嘛,感觉就差了不少。当然也有男人喜欢,不过他们喜欢的是所谓‘少妇’以及‘如狼似虎’等等。 尽管现在社会发展,物质丰富,有着各种的化妆品等等,以至于今天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看起来都不显老。但是熊青春,年龄不会骗人,心态不会骗人,你的名字起的很好,但你还有青春吗?” 熊青春长出一口气,喝了一口冰啤酒,转而说道,“听你说的很透彻,感觉你不像是那么鲁莽的人啊,怎么那么冲动呢?” “法治社会的约束,让一些道德素质极低的人占了便宜。他们比你更不要脸,当他是强者的时候,他会欺负的你到死,人家就愿意看你恨的牙痒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当他们是弱者的时候,他们也不吝面皮,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他们讲道理,但只讲对他们有利的道理。你说什么,他们是一概不听的。 大多数的人们内心衡量违法的损失,很多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吃亏是福,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种人早晚遭报应的想法,选择忍让。 但总有一些人,就不愿意受那个委屈,不愿意忍着那个恶心。一定程度上,我也是让他大多数人圆了梦,送了报应过去。毕竟被我打的半死的那个人,他平日里欺负的人一定很多,我这也算是有功德了。 你说,谁能给我报应,解你受我欺负的心头恨呢?” 熊青春的尴尬的笑,连连摆手:“怎么可能呢,大哥,你对我误会太多了。你夸我漂亮,还说对我一见钟情,哪个女人听了不高兴呢?来来来,咱们喝一杯,敬相识。” 王言笑呵呵的,举杯同他喝了一口。 “大哥,你有大才。我之前可没跟你说假话啊,我这真是要揭不开锅了,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要不然咱们俩可都得喝西北风去了。” “多简单的事儿啊,咱们不是开职介所的么。那么老板娘,你告诉我,开职介所最重要的是什么?” “岗位和人嘛。” “你看看,说的多透彻,就说你有智慧的大脑。那你手里有什么?” “有个家政公司,还有个安保公司,这两个得碰,有时候能遇到人过来找工作,介绍一个人给我一二百块钱,安保公司那边有时候还需要一些人凑数,跟招保安的要求一样,身高一米七以上,退伍兵优先,我介绍一个能提二三十。 另外我还认识两家干会场的,他们有时候搞一些活动什么的,需要人去充场凑数,我介绍一个人能赚十块二十块。 至于人嘛……这个就随缘了,我会在本地网站上发一些招聘信息,再加上人才市场这边偶尔过来的人,一个月干来干去,刨去房租水电,勉强混两顿饱饭吧。现在咱们俩了,那就真不行了。 大哥,你看看是不是干点儿活?凭你如此大才,出去拓展拓展,多争取一些岗位过来。只要我们有岗位,那自然就有人来应聘,到时候咱们赚钱了,那还不是吃香喝辣的?” “是,我给你打工挣钱,然后你拿赚到的钱去养你在英国的男朋友?” “你怎么……你胡说……” “是不是好奇我怎么看出来的?” 尽管在否认,但熊青春的眼神中还是难掩好奇,毕竟她真的没有说那么多。 王言笑道:“很简单,你的打扮有些寒酸。你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当然如果你不漂亮,我也不会这么无赖的非要给你打工,还说什么一见钟情。如果条件允许,我想身为一个漂亮的女人,是不会吝于在自己身上花费的。 你没有用香水,你穿的衣服大概在百八十块钱,你的那个耳钉,虽然看起来很精美,但我想它的价值不会超过二十块钱。你没有项链,没有手表,你的手机也是普通的两千来块的低端手机。 当然我说的消费陷阱,不用高档化妆品,不穿名牌,不买无用的饰品,手机能用就行,但显然,你不是不会陷入进去的人。你不陷入消费陷阱的原因,就是单纯的你没钱,陷不进去。先前你要给我三百块打发我,我看的出来,你能拿出来的钱估计超不过三万。 但你又是一个有进取心的人,若不然也不会在这自己开这个半死不活的职介所。这说明你曾经有过辉煌,赚到过钱,你认为对这个行业比较熟悉,有些底气,赚不到大钱但是肯定饿不死。 那么问题就来了,你的钱去哪了?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对自己这么不好。那就只有一个理由了,都给了你的男朋友,不得不说,你是个好女人,傻的可爱。” “就不能是我父母生病了?我把钱都给他们看病了?” 王言摇了摇头:“之前在我说我的命不太好,父母双亡的时候,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了悲伤,以及感同身受。” “厉害。” “是观察。”王言笑呵呵的举起酒杯,对她示意了一下,而后自己一饮而尽。 真能装逼…… 熊青春暗暗吐槽,转而问道:“我不骗你,我是真感觉你有大才,我看你是辽省人,怎么跑了这么远呢?还混的这么不好?” “穷游么,一人一车,走遍天下。没钱了就打打工,有钱了就慢慢走。这不是就因为打了人,给我这么点儿家当都执行没了。 我刚出来,又没什么朋友,没人依靠,只能跑到南宁这个首府,看着干点儿活赚些钱,再找个媳妇安个家。没想到还挺顺利,来这碰碰运气找个工作,就见到了你,直接就两全其美了。” “那你干不干活啊?我可真养不起你啊,大哥。”熊青春翻了个白眼,多少有些没好气。 “幸福要靠自己创造嘛,咱们两口子努努力,脱贫致富指日可待。今天就先这么着,我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就出去找一找,联络一些岗位。” 对于这个流氓男人‘两口子’的说法,熊青春无语凝噎,也不想多做纠缠,转而问道:“怎么着,不怕给我男朋友赚钱了?” “一个靠女朋友资助留学的听妈妈的话的男人,我不觉得你们俩能长久。保守估计一下,你们俩好不过今年。” “不保守呢?” “你看,你自己对感情也不坚定吧。正常人的反应是什么?是要大声的驳斥我,并坚定的说出你要跟你的男朋友修成正果,白头偕老。结果你竟然问我,不保守要多长时间跟你的男朋友分手?” “大哥,你看看,妹妹有胆子跟你大声说话吗?” “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动辄杀人的恐怖分子啊?我还真能给你一个女人一般见识?何况我还想着以后跟你过日子呢,要是让你厌恶了,那还怎么成好事,你说是不是?” “嘿嘿……” 熊青春对着王言笑了一下,随即便板起了脸,低头吃饭。事实上,她现在就很厌恶,但她显然没胆子说。 王言当然很清楚熊青春的想法,不过他当然也无所谓。 事实上,方才聊男朋友的时候,熊青春已经听进去了他说的话,或者换个说法,熊青春已经自己思考过这么些问题,但她从来没有去正视过。沉溺在感情中的人,是盲目的,她看不清庐山的真面目,或者看清了也不愿信。 很快,吃过了饭菜,喝了两瓶啤酒。王言点着烟在店里晃悠,对刷碗的熊青春说道:“你一会儿出去给我弄张床去,单人床也好,行军床也罢,总得有个睡觉的地方,被子、褥子、枕头都给我解决解决。” 熊青春甩着手,抬起头来:“你有钱吗?” “几个意思?” “你要是有钱,就出点儿资,添个好点儿的床,要是没钱,那就委屈委屈,反正我是不富裕。” “没事儿,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里面哪有那么好的条件啊?就是一个薄褥子铺床板上,我睡几年也习惯了,不挑。你怎么住的?” “那你别管。” “你不同意我还能硬闯你家门啊?我再重申一遍啊,我不是流氓。这纹身也只是以前好奇,感觉挺好看的,这才纹了一个,倒也不是什么黑社会,不用那么戒备。我毕竟是才出来,你都说了,派出所离着就一公里。你给我登记了用人信息,要不了几天,警察同志就得过来给我备案,你以为我还想进去呢?” “你知道就好,我跟你说,你可千万注意啊。好不容易出来的,都三十了,再进去折腾几年犯不上。” “不是,我听着意思,你是吓唬我呢?” “没有没有,我哪敢呐,为你好,都是为你好。我跟你说啊,等明天你出去联络岗位,可收住脾气。人嘛,不都是那样?手里有点儿权力,要么作威作福为难人,要么各种刁难索钱。咱们本身就是求人家办事儿呢,该软就软,该给就给。可别三句话不对,再给人家打的半身不遂,真犯不上。” “你看看,道理不是都明白吗?怎么混这么惨呢?是你长的漂亮,是个人都想跟你来个潜规则?一个两个可以理解,总不能都是这样的吧?” “没办法,走不开啊。你看看,我这就一个人,那边找岗位,这边就接不了人。没办法,我就只能每天打打电话,在电话里聊一聊,碰碰运气,这不是就这样三天饿九顿了么。 说实在的,你能在我这干活,我还挺高兴的。这样我接人,打电话找人,你呢,出去拓展岗位,咱们俩男女搭配,没准还真就做起来了。我刚才特意查了一下,你那什么cma可是相当有含金量啊,特别难考。我果然没看错你,真是个大才。” “再有含金量也白费,开不出无犯罪证明,正经公司可不要我。” “这不是咱们俩就遇见了?咱们男女搭配,艰苦奋斗,说不准就做起来了。到时候我给你股份,帮你介绍对象,你再买套房,买个车,直接就在南宁安家落户了,多好啊。” “你进入角色挺快啊。”王言好笑的摇头。 “你能放过我,不在我这吗?” “不能。” “那不就得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生活就像……”熊青春看着笑吟吟的王言,意识到这话的对象不对劲,更意识到了她有些放飞自我。 赶紧的摆了摆手,“反正就是没办法,只能往好了想。行了,你看店啊,来人先应付着,我去给你弄张床,再买被子、枕头、毛巾什么的生活用品。” 就这么在王言的注视下,熊青春落荒而逃。 王言笑呵呵的,走到前边,坐在桌边,从书包里掏出了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的鼓捣起来…… 第九五三章 接受 “给你找了个折叠的行军床,咱们店里地方小,正好你晚上睡觉白天也能收起来,不占太多的地方。被子、褥子、枕头、毛巾、洗漱用品,都在这呢,你自己收拾收拾吧。” 熊青春打了个出租车回来,打开后备箱,叫出了王言,指着东西说了一通。话落,她就拿着轻快些的被子之类的东西往店里进去。 王言从出租车的后备箱拿出了行军床,以及其他的一些东西,礼貌的对边上的司机师傅点了个头,跟在熊青春身后进了店。 如同剧中那般,店里被分成了前后的两部分,用着推拉门横隔。前边经过简单的装潢用以接待,后边就不那么精美,虽然墙壁新刷了大白,但角落上还是有一些污渍,显然,这里以前应该是一个小店,后边是厨房。 王言将东西都堆到了角落,并不急着展开,这毕竟不是固定的,晚上再收拾就好了。 熊青春坐在桌子后边,看着桌上的王言的笔记本电脑:“吆,编程呢?你想开发什么?” “人力资源数据库,咱们毕竟是干这个的,岗位要积累,人力同样也要。不管我们手里是不是有求职者需要的职位,先存储起来肯定没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岗位了。等到我们手里积累的岗位多了,这个软件也可以对候选人进行匹配,针对性的介绍。” “你这不是大炮打蚊子吗,咱们才有几个人啊,哪值当专门开发个软件。”熊青春哭笑不得,“不过你这个软件要是好用,倒是可以卖给那些小规模的猎头公司,劳务公司什么的,他们肯定愿意买。” “格局太小,灭自己的威风。还没做呢,就先否定自己,这个习惯不好,你得注意。”王言晃悠到前边,躺在了老破沙发上,“不过南宁这两年发展的虽然不错,但其实条件还是差一些,比起大都市来讲还是不足。别的不说,咱们介绍工作的标的都差出去老远。” “你说哪好?北京?上海?” “就三个地方,珠三角、长三角,还有北京,毕竟要讲辐射范围的嘛。长三角,辐射江浙沪地区。珠三角,辐射广州、深圳、香港等地,北京是政治中心,世界有名的公司在那边都有分部、办事处,都有业务开展,辐射范围同样不小。你说南宁能辐射哪里?” “这么说,你以后想去这几个地方发展?” “不是我想,而是因为但凡我们有一些野心,想赚大钱,想做高端,想要经历的更精彩,那就是我们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纯看个人选择。 不过现在说那些确实有些远了,咱们在这好歹能混上两顿饱饭,要是到了别的地方,那可真是难了,房租都掏不起,更别说还想有什么其他的作为了。” “我可没那么远大的抱负,就想赚钱,赚的越多越好。你还说我不是不会陷入消费陷阱的人吗?告诉你,我特别想陷进去,就想买买买,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不是更应该把钱支援给你的男朋友?让他在英国好好的感受资本主义的温柔?然后你拿着一堆的钱,到看不起你的男朋友的妈面前,甩到她的脸上,让她讨好你,让她害怕她儿子失去你这么富婆、大款的女朋友……” “哎呀,那么烦人呢。” 看着躺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怡然自得出言讽刺的王言,熊青春恨的牙痒痒,不得不打断了王言的嘲讽。随手就向自己的方向掰了一下电脑屏幕,看着白色的被啃了一口的苹果图标。 她惊讶的问道:“苹果电脑啊?还是新的?我记得这得一万多吧?” “嗯。” “大哥,你还说我呢,我没钱好歹还省吃俭用。你可倒好,没钱还用这么好的电脑?”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没钱了?” “你不是给人家打坏了,然后赔钱了吗?” “赔钱是赔钱的,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剩吧?我是没有很多钱,没有大钱,花销还是有点儿的。只不过咱们都是小老百姓,没有坐吃山空的资本,我也走累了,在里面改造的也挺疲惫,这不是就出来打工了么。这都下午了,该准备准备晚饭了。晚上我得吃肉啊,你多做点儿,做少了不够吃。” 熊青春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这就是默认了…… 青春职介所的生意并不好,王言在这呆了大半天,一直到了下午五点,关了店门,没有一个主动进店找工作的人。 晚饭的时候,熊青春做了三个菜,弄了一盆大骨头,是下午就开始烀的,咕嘟了好几个点儿,软烂入味。当然对王言来讲,也就是能说一句能吃,多好吃那是远远谈不上的。 王言又喝了两瓶冰啤酒,熊青春没喝,好像贤妻良母的样子,吃完了饭又收拾了一通,这才嘱咐了王言两句,而后开着车离开,逃离了王言,结束了令她想不明白,也不那么好接受的一天。 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王言嘴里叼着华子,微笑着看熊青春利索的开车离去,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坐在那里,看着不时路过的人。 这时候在这条街上走动的人已经很少,多数都是路过的,毕竟总也不会有人在晚上才出来找工作…… 对王言来说,今天也是平淡的一天。尽管他不要脸的耍无赖,如此接近了熊青春,并在她的店里工作,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困扰是熊青春的,却不是他王某人的。 他可以保证,迎接熊青春的,一定是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她会想王言如何如何,更会想王言说的她的男朋友如何如何。很多事都是禁不住琢磨的,尤其坚定且脆弱的感情,何况还是身处这样一个时代。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交往,总要有一个人先打破陌生,拉近彼此的距离。经受过互联网信息时代的洗礼,人们习惯于给一些复杂的行为去做一个简单的定义。 这里有必要再一次的重申舔狗的定义,它是指在两性关系中明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还一再地毫无尊严和底线地用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的人。 但毫无疑问,对于王言来说,他绝对不会是毫无尊严的去贴对方的冷屁股。要说舔,这个词就很宽泛。王言主动纠缠熊青春,确实可以说是舔。但如果不舔,又要怎么打破冰点呢? 他和熊青春是没有社交的,也没有共同联系人,他要同熊青春建立联系,并且他确实是有目的性的,那么只有他来做先靠近的那个人。他当然可以找到熊青春住的地方,假装来几次偶遇,让这个过程不那么突兀,一点点的去靠近熊青春。但显然,那对于他来说,是无用的多余的操作。 一定程度上,王言是一个自我的人,所以他不要脸,也所以他上来就同熊青春说那些不要脸的话,直接打破陌生的局面,建立彼此之间的联系。 不要脸,是同陌生女同志建立联系的最简单直接的手段。当然,男同志们不是王言,再不要脸也总要注意方式方法,不然那就是耍流氓了。 当然也不仅局限于男女关系之间,更体现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不要脸确实能让人多占一些便宜。在保证道德底线的基础上,还是不要脸一些的好。 但实际上,人们总是比较矜持,比较要面子的。 不要脸的王言,在又开发了一会儿人力资源系统以后,在那张不能完全容纳他,脚脖子要探出床沿的折叠行军床上睡着了…… 南宁的夏天也是一个大火炉,白日里的气温基本都在三十多度,纵然是到了晚上,也是湿热难耐。不过好在,王言的适应能力极强,堪称寒暑不侵,一夜睡的还算不错。 一大早,王言照常的早早起床。收拾一番,动身出去保持了千年的晨练好习惯。 南宁有一条邕江贯穿城市,任何一个有城市但凡有条江、河什么的,都会花钱维护,都会弄个观景的步道,供市民游玩观赏,南宁也不例外。 索性职介所离江边不远,他便动身跑了过去。 早晨的江边比较热闹,永远少不了一些早起运动的人,早起遛弯的老年人,再有一些早起遛狗的人,更有一些外地游客,趁着早上清凉,在江边走走看看。 王言跑了十多公里,打了两套拳。本想直接回到店里去的,不过想到没有浴室,想冲凉而不能,所以便找了家早餐铺子吃饱了以后,寻了附近不远的一家温泉洗浴冲洗了一番,这才清爽的回到店里。 正如他同熊青春说的,他没有大钱,小钱还是有一些的,他现在手里还有五万,能花一段时间。当然钱对他来说,从来不是什么问题,他也不在乎。随着他做事,钱总是会来的。就算他不做事,研究研究炒炒股,也能赚一些,他虽然是所谓散户,但却绝对不是被割的韭菜。 等他回去的时候,熊青春已经早早过来了,正在桌边吃着早饭。 见王言回来,她问道:“大早上的,你跑哪去了?给你带了早餐,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什么都买了一些。” “出去跑跑步,活动活动。以后早饭不用给我买,我顺路就吃了。” “亏我还特意起早过来呢……”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你不来我还吃不上饭了?不过你都买了,肯定不能浪费你一番好意,幸好我能吃,还能吃不少。” “吃不了别逞强啊。” “我像逞强的人吗?” “不然你怎么进去的?” 王言笑呵呵的挑眉:“你角色进入很快啊,老板娘。” “我是想明白了,就不信你敢拿我怎么样。” “昨天你不就说了么。” “我想的更明白了,不行啊。” 王言笑了笑,坐在那里大口的吃着早饭。 熊青春相对来说是个大方、洒脱、放得开、玩得起的女人,适应接受的速度都很快,很有种江湖儿女的意思。当然也确实如此,她毕竟父母双亡,自己折腾了这么多年,不坚韧,没有大心脏,是一定开心不了的。 “你早上真吃饭了?”看着王言大口的吃喝,熊青春很不确定。 “都说了,我胃口好,饭量大嘛。” “那也太好了吧,真让人羡慕。这一大早上就这么热,我都吃不下去。”熊青春如此感慨一句,转而问道,“你今天出去联络岗位吗?打算怎么做?” “那还怎么做啊,当然是直接问了。咱们做的肯定都是体力劳动的工作岗位,到处问不就完了么,哪还用什么打算。 现在是九月份,马上十月,车展、房展之类的是不是要会场?找一些短期的服务人员,或者有的品牌还得找一些托。另外物流肯定也要大一些,是不是得找小时工救场。十月份的旅游黄金周,大量的游客过来,各行各业都忙,是不是都需要一些短工?” “大哥,你直接问就能问出来?人家就能同意把活交给你?” “那不然我干什么去了?这家不行换一家呗。虽然现在就业市场竞争很激烈,但是服务行业永远不缺岗位,永远不缺人。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哪怕没有灵活的沟通能力,也能找一些岗位出来。 这玩意儿就是一回生二回熟,只要有了第一次的合作,咱们的服务又不至于太差,那么下一次再有需要,大概率还是找咱们。而只要咱们合作的单位多了,介绍的人多了,口碑自然就会发酵,名气自然就会提升,从此进入一个良性的循环。 就算不那么好找,实在不行我去建材市场那边,那应该都是架个牌子趴活的。我找找水电、防水、刮大白、砌墙之类的师傅,拉一个装修队出来,花点儿钱搞一份业主名单,包活给人家干装修去,那不也能赚钱吗,也算是提供人力资源服务了。” 王言真没胡说八道,这事儿的可操作性是很强的。尤其现在房市向好,价格仍旧在攀升,装修的活还是很多的,只在于能不能找到活。这对于王言来说,当然不算什么。 也确实算是提供人力资源服务,毕竟他是整合了各自为战的各个专业的装修相关人员,介绍给业主,赚到的装修钱,去除了干活师傅们的那一份,也就相当于提成了么,都那么回事儿。 “你不是狡辩么,那咱们还干什么职介所,直接开装修公司多好?” “我是在跟你说,活人不会让尿憋死,总有赚钱的法子。你都没见识过,怎么知道我不厉害呢?我跟你说,咱们两口子齐心协力,致富奔小康只是时间问题。” “去去去,没正行。咱俩才认识一天,你别总是胡说八道啊。” “害羞了?” “你脸皮是真厚,我相信你今天出去肯定开门红。” “借你吉言,就这么迈出咱们致富的第一步。中午多做饭啊,我回来吃。” “呐,车钥匙给你,开车出去也方便点儿,我早上才加了一箱油。你有驾照吧?” “没过期呢。” “那我就等你凯旋了。” “话说的早了两个点儿,人家还没上班呢,你等个屁。” “快吃你的吧。”熊青春没好气。 吃完了饭,王言跟熊青春说了会儿话,终究还是开车出去找工作岗位去了。 熊青春站在店门口,看着远去的车,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经过了抵触,试着接受以后,她发现王言这人很好说话,而且也很有意思,跟她先前自我想象的有很大不同。 不过脸皮又是真的厚,真是什么都说啊…… 她摇了摇头,晃悠着手臂回到了店里,开始勤快的打电话,她也要开拓岗位,同时也要找求职者的,毕竟手里还有几个岗位介绍,得赚钱啊…… 第九五四章 狱友 尽管王言同熊青春说到处问,但总也是有一定要求的。 比如路边贴着招人的纸的小店,不论是理发还是商店、饭店、美甲店之类的,他们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长时间的缺少一两个人,对店铺的日常经营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他们很多都是夫妻店,再不就是老板自己一个人撑着。 而且他们也大概率不会愿意,花一笔额外的支出,让别人给他们招人。更倾向于是亲戚朋友的介绍,或者是偶然路过,进店问一问,双方直接对话,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而小规模的公司,他们招人也是更倾向于自己在网络上发布。毕竟求职的人那么多,他们只要在招聘平台上发布,就会有数不清的年轻人投递简历,他们可以足够从容的去挑挑拣拣。 所以相对来说,王言的目标还是比较明确的,就是酒店会场以及相关的活动公司,再有就是物流公司这种,有短工用人的需要。 如同他跟熊青春说的那般,会议充场、物流搬运工之类,短时间内需要一些多的人。先做一些小活,并稳定住这些活,如此也就稳定住了收入,而后再继续的向上拓展,开拓新业务。也就是同正经的公司合作,不论是招聘,还是顺势做劳务,都是自然而然的发展。 总的来说,就是不断的拓宽、延伸业务,形成良性运转。这并不是多难理解的道理,自从欧美国家制裁中国以后,小学生都知道,什么都要自己有。同理,作为一家公司,也要形成完整的业务链,营收来源不能太过单一,这是一种必然。 当然像王言搞出来的大力丸不在此列,再就是烟草、电力、两桶油什么的,全是垄断的买卖,单一也没什么毛病。当然王言的大力丸相对来说还要高级一些,毕竟他不像烟草之类的公司靠国家专卖的政策,他是真的掌握着核心技术的,根本没人能破解他的配方。 如此在外晃悠了一上午,在午饭时候,王言开车回到了职介所。 看着大中午的,却被拉下了卷帘门的青春职介所,王言好像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 他几步上前,将卷帘门拉起来,不出意外的,正看到了店内熊青春正小心翼翼的安抚着一个男人的场面。 “我告诉你啊,你别太过份,我男朋友可在这呢。当初我就说了,那钱是跟你借的,以后等我富裕了肯定还给你,你怎么还能打上门来呢?” 见王言拉起了卷帘门,方才还小心翼翼的熊青春一下雄起了,说话声音底气十足,同时默默的挪动脚步,往王言的方向靠拢。 王言笑呵呵的,十分自然的伸手揽着熊青春,对着面前不敢相信的男人说话:“怎么着,这才两个多月没见就不认识了?” “言哥?真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呢?还跟这个干敲诈的女人在一起?”郑秋冬的表情很复杂,有惊喜,有少许畏惧,更有不解。 没有在意被说‘干敲诈的’,熊青春来回看看两人,最后用胳膊肘怼着王言的腹部,小声的问道:“哎,怎么回事儿?你们俩认识啊?” “狱友。”王言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好啊,你们俩是一伙的?”熊青春甩开王言的手,跑到了一边自己站定。 “说的哪跟哪啊,我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儿。秋冬啊,你吃饭了吗?” “没有。” “那正好,先对付吃一口,晚上咱们再去下馆子。愣着干什么?赶紧着上菜啊。忙活一上午,我都饿了,赶紧的。” 见熊青春还没动静,王言摆了摆手,“得,咱们俩一起行不行?我不跟他串供。” 说罢,王言就往后边走去。 熊青春瞪了不明所以的郑秋冬一眼,又更狠的瞪了臭不要脸的王言的背影,却也还是随着王言一起去拿了饭菜进来,三人就这么坐下吃饭。 “说说,你们俩什么恩怨?”王言大口的吃着饭菜,对着没有心思吃饭的郑秋冬说道。 “这个女人蛇蝎心肠,真的。” “哎,是你假冒别人身份,被我抓到了辫子。再说了,我都说多少遍了?那二十万是我借你的,我不是还给你打了欠条?我这人一是一二是二。” “放屁,那怎么我给你钱没几天,就被山谷识破开除了?” “哦,我听明白了。” 王言打断了俩人的争吵,“你弄了个假身份入职了山谷,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发现了他的假身份,然后从他手里敲了二十万。你呢,为了保住身份,还是给了这二十万。但是之后没几天,你还是被识破了,狼狈的被山谷开除。你认为是她不讲信用,所以过来讨说法?” “基本差不多,你这个女朋友胆子可大啊,牢里出来的人她都敢敲诈。”郑秋冬点着头,十分气愤。 “我是个讲信用的人,真不是我。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我要是知道你进去过,我连话都不敢跟你说,肯定躲的远远的。” 王言点了点头:“不是她说的。” “不可能,我就是在见了她之后暴露的。”郑秋冬说的很笃定。 “我真没举报你。说句不好听的,我巴不得你在那继续干呢,你的位置越高越好。我手里有你的把柄,这次跟你借二十万,下次跟你借五十万不是更好?” “那你说我是怎么暴露的?” 王言笑道:“不是还有个什么罗伊人呢么?” “我就说一回,你就记住了?” “伊人么,这名多好记啊。再说你那么惨,还被人研究了,这故事都让人难忘。你这次回北京,跟她见过了吧?” “见了,那是一个酒会,她就是那天跟踪我的。”郑秋冬指着熊青春,恨的牙痒痒。 “你把那电脑递给我。”王言指着郑秋冬旁边。 郑秋冬不明所以的听话行事,拿了挨一炮的电脑递过来。 王言接到手中,鼓捣了几下,将电脑递给他:“你看看吧。” “什么呀?”熊青春好奇的探头过去,看了电脑上的一张照片。 那正是郑秋冬的大学时候,同罗伊人还有白力勤以及其他的两个同学一起照的照片。 郑秋冬看着照片,眼中尽是对怀去的缅怀,以及对罗伊人的遗憾。沉默了一会儿,他才重新抬起头,问道:“言哥,你怎么有这张照片?” “网络上公开搜索的。” “公开搜索?” “罗伊人是中保传媒的董事长、ceo,这是一个在文化领域很有能量的企业,他的背后是xx部夏吉国。大家都是成年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难猜,不是吗?罗伊人就是夏吉国这位高官大员的情人。 而据我所知,你所在的山谷集团在文化传媒领域也有很多的业务,同时正在筹谋运作上市,那么夏吉国的份量就很重要,那么夏吉国对外的代理人罗伊人自然也便重要起来。 山谷集团对罗伊人进行一些调查,投其所好,希望罗伊人吹些枕边风之类的。你认为罗伊人同你的关系,会是什么秘密吗?只要调查罗伊人,就必然会牵扯到你。 而且这一次你与她重逢,尽管都在压着情绪波动,但旁人肯定都看在眼里的,你们俩是不是也找机会单独说话了?” 郑秋冬低下了头,叹着气。 他已经相信了王言的分析,因为有理有据,确实是正确的。他先前曾在地下车库堵了女同志问话,人家说的就是‘最近见了哪个女人就是谁’,他天然的以为是熊青春,没有想到罗伊人。 这倒也不能怪他,一方面罗伊人给他很强烈的安全感,另一方面熊青春确实敲诈他,又是极度愤怒的时候,没有好好的思考,直接就杀到了南宁来找熊青春算账。 他叹气,那成分可就复杂了。有罗伊人给高官当情人,有他假冒身份被识破开除的狼狈,有对过往经历的悔恨,如此种种,正经是个矛盾综合体。 倒是熊青春一副吃到瓜的样子,在那拿着手机快速的扒拉着,不时的还抬头看看失魂落魄的郑秋冬。显然,她在查询夏吉国和罗伊人的公开信息,并将这两个高高在上的人物,同她清楚知道的,才从牢里出来,并冒用别人的身份,如今被识破的狼狈的郑秋冬,建立起一种联系。 她如猹一般,看着大瓜兴奋的两眼放光…… 王言问道:“你怎么想到冒用别人身份了?” “言哥,太难了,真的太难了。”郑秋冬抬起了头,眼睛有些红,“我出来以后,干什么都被人瞧不起,我住的酒店,正好是当年我被抓的那一个。结果那里的工作人员以前见过我,他竟然报警,我干什么了?为什么这么对我?难道我犯了一次错,就要全面的否定我吗?为什么?这不公平! 我没办法,所以我就利用给师父办事儿的时候,他的朋友给我安排的身份。我冒充记者,去走访调查他的社会关系,记住他的所有事情。他的身份很好用,他是博士毕业,我又是读mba,又是上总裁班……完了,一切都完了。我被拉入了人力资源的黑名单,凭我自己的身份,再也没有人会要我。” “你的话说的很无耻。” 王言说的很不客气,“你是搞传销的,没有人逼你做吧?那么多人被骗的家破人亡,甚至有一些女人沦为了工具,还有些人被人打死,这些事儿你不知道吗?” “我那是为了……” “每一个人都有一大堆的理由,但那不是你开脱自己罪责的原因。法律条文明确规定了什么不能做,你做了,那就要受到处罚。你认为既然受了处罚,那么过往的一切就应该一笔勾销。这是不对的,因为你真正的处罚是应该去死。 我真正的处罚是什么?是半身不遂,躺床上等死。那么你就应该去给那些家破人亡的罪孽,把你的命赔进去,这才是你说的公平。 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有道德的社会,虽然人们都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但被抓起来改造处理的人,是你我。狗改不了吃屎,没人相信一个人会真的改邪归正,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人们只是畏惧了。不管是畏惧法律,还是冥冥中所谓的因果报应,都是害怕了。 你是真的忏悔吗?显然不是。你忏悔的是被抓起来了,有了难以启齿的五年。如果当年并没有抓你,你现在应该在北京有一个一百多平的房子,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或许还跟罗伊人有一个孩子,你们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那时候,你会想你的钱是造孽来的吗? 不会的,你只会想那是你冒着风险,凭借着你的好口才,好不容易挣出来的。现在你难受的是什么?是你失去了很多,五年的青春时间,大好的前途,还有罗伊人,如果你在,那么那个白力勤死后,你们俩是不是就在一起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给别人当情人。 秋冬啊,别把自己包装的那么高尚,说的好像你多可怜无辜一样。那古惑仔电影里有句台词说的很对,出来混,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你现在这样,实在没意思。” 听着王言毫不客气,蒙扎心窝子的话,郑秋冬很愤怒,他通红的双眼怒视着王言,咬牙切齿攥紧着双拳,但他终究还没有糊涂到那种程度,他当然明白王言说的是对的。 他好像泄了气一样,竟是埋头哭了起来。 熊青春一脸的嫌弃,对着王言挤眉弄眼。 王言对她挑着眉,大口吃着饭菜,对于大哭的郑秋冬根本就不理会,反而问起了她:“那二十万呢?给你那男朋友出国留学了?” 熊青春瞪了一眼王言,装作没听到的样子,默默的吃饭。 “哎呀,我对你真是刮目相看啊。竟然宁愿跟人敲诈,都要出钱供男朋友出国留学?你男朋友可真不行啊,他一定知道你的经济状况,我想当时也一定特别郑重的问你这么多钱是哪来的。 你随口编了个理由,然后他就信了,就拿着你的钱出国留学了,他一定说了,不管怎么样,这钱以后肯定还给你。啊,多么伟大的爱情。” “有完没完?”熊青春不高兴了,没好气的敲着桌子,“行了啊,大老爷们,遇到点儿挫折就哭哭唧唧的,像什么样子?” 郑秋冬红肿着眼睛抬起头,迷茫的看着熊青春……??? 他可是听见对话了的。 “哭一哭也挺好的,释放心理压力,有益身心健康。”王言笑道,“我其实挺理解的,你也别怪我说话重,你知道我这人就是说话直。” 郑秋冬摇了摇头,擦眼泪,擤鼻涕,转而问道:“言哥,你怎么在这呢?还跟她在一起?” “我也没去处啊,在里面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也老大不小了,折腾不动了,就想过段安稳日子,才出来一个星期就感觉特别没意思。海边呆够了,就往这首府走一走。 我又一想,不能坐吃山空啊,就来这边看看能不能找个工作混口饭吃。结果不就碰到了她了么,看看,长的挺漂亮吧?我也是见色起意了,这就死皮赖脸的留在这给她打工了。” “刚才我听着说,她有男朋友?” “有,人家出国留学的钱还是你赞助的呢,我这不是等她们俩分手呢么。” 熊青春狂翻白眼,但她又无可奈何,只能是转移话题:“哎,你别想那些难过的了,跟我说说里面什么样呗?再说说这个流氓,他在里面是不是也是称王称霸的?” “你想什么呢?真当看港片呢?监狱风云?都是老老实实的干活改造,可没有那么夸张。不过不对付的人也有,毕竟不少人都是无法无天的,在里面也是挺凶的,偶尔的时候还是有些矛盾的。 言哥……挺好的。他可没有称王称霸,不过别人也不敢惹他,他也不招惹别人。平时他就是积极改造,专心学习,考了不少的证书,甚至还有cma,就是……” “美国的注册会计师嘛,我知道,他昨天给我看了那个证书。” “嗯,言哥减刑就是靠的这些。我们俩一样,不过我没言哥那么厉害,也是获得了两次减刑,一次半年,提前一年出狱。” “你们俩一屋的?” “你怎么好奇那么多呢?要不然秋冬你报警,送她进去呆个三五年。” “你看你,有没有意思?我那是借,我这还有借条备份呢。你放心啊,这钱我以后肯定还你。”熊青春全身都在抗拒,“我就是好奇,说说还不行?” 郑秋冬又擦了擦眼角的泪,面带回忆之色:“我们俩刑期一样,都是五年半,言哥还是在我后边被抓的呢。不过因为我的案子复杂,结案的时间比较长,在看守所呆了半年,言哥比我快,所以我们俩人基本是一批从看守所转到北海监狱的。 里面确实有欺负人的,我们一开始进去的时候,跟大家不太愉快。这很正常嘛,到哪都是欺负新人,牢里也一样。不过言哥就比较牛逼了,当时……” 第九五五章 经历又丰富了 当穿着统一的劳改服,手中端着被褥、小黄盆等洗漱用品,站在牢房门前的时候,王言是感觉有些有意思的。但是当知道,他要在这里呆四年多的时候,他又感觉没意思极了。 当进入牢房,开始铺自己的床铺的时候,他用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回忆了过往的千年人生。他虽然做过不少大流氓,但坐牢却只有一次,那还是初得活爹眷顾之时,在无间道的世界中的经历,距今真的已经有千年了。 他已经看到了坐在那里看书的刘量体,当然也早都看到了随他一起过来的郑秋冬。或许是活爹想要给他一个同主角接触的机会,或许是活爹看他过的有些潇洒了,让他在这样一个适合反思人生的地方,对过往千年做一个总结反思之类的。 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进来了。 这还真是一个新奇的体验,毕竟他从来没有在国内坐过牢,无用的人生经历又增多了…… “兄弟,犯什么事儿进来的?” 在王言收拾东西的时候,边上有人好奇的问话。这个问题,在这里,是极平常的问候。毕竟大家都进来了,总好奇谁的罪刑比较重,谁的罪比较奇葩。好像在远行的列车上,大家攀谈起来,一般也是哪里上车,往哪里去一样。 郑秋冬的情绪是很糟糕的,他好像没听到一样,理也不理。 王言偏头看着那人,笑着回复道:“把人打坏了。” 那是一个统一制式平头,脑袋上有着几个疤,一米七多身高,尚算强壮的男人。天生有几分凶相,看起来就不好惹。尤其此刻所在,更是给人平添了几分凶意。若是胆量一般的人,心中已经开始突突了。 就好像郑秋冬,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心里一定是打鼓的。尽管郑秋冬是二进宫了,但他当然听过传说的许多监狱故事。 或许那些故事真真假假,尤其在上世纪的故事,很多虽然有些夸张,但不乏真实。但是在新世纪的今天,各种规章制度不断完善,监管力度日益加大,法制改革不断变化的今天,再凶的人进来,在专政铁拳面前,也得老老实实的。 “判几年呐?” “五年半。” “嚯,那你下手挺狠呐。” “还行,你怎么进来的?” “过失致人死亡,判了六年零十个月。”那人也笑呵呵的,说的很轻松。 但王言的话却让他失了笑意,脸色难看:“人都死了,你还在这笑呵呵的?我看不是过失,你是故意杀人呐,一点儿悔改的意思都没有?你在这吓唬我呢?” “年轻人说话还是客气一些的好。”他上前了几步,眯着眼睛,给王言施加着来自沾染过人命的威压。 王言二话不说,掐着他的脖子,直接将其举了起来顶在上铺床位的铁架子上,另一只手则是握成拳,对着他的肚子不轻不重的一拳一拳的打下去。 如此过了半分钟,那人不断蹬着的腿都没了力量,王言这才松了手,将其扔到了地上。 这个容纳八人的牢房内安静极了,所有人都看怪物一样的看着王言,也看着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着的往日里比较凶狠的人物。 “这次就这么着,大家都不熟悉。下次再有没事儿跟我装逼的,虽说不能也来个过失杀人,但我发扬精神加点儿刑,送你们出去保外就医,呼吸呼吸自由的空气还是能做到的。” “都是误会,大家都是才认识的,哪里有什么仇啊。”其他人说的很客气,很小心。 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没再搭理他们,铺好了床铺,就枕着双臂躺在那里。偏头看着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动静,老老实实看书的刘量体。 “刚才我给他举起来差一点儿活活掐死,他们都很惊慌,你倒是很镇定啊。” 刘量体闻言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眼睛都笑没了。他说:“我一看你就不是伤及无辜的人,我别说招惹你,连一句话都说过,无缘无故的也犯不上跟我一般见识不是。真要掐死他,那实在犯不上,对你没有一点儿好处全是坏处,这事儿可不能干。” “你怎么进来的?” “不好意思,故意杀人,判了无期。” “哎,听见了吗?”王言对着一边仍旧捂着肚子的装逼犯喊了一嗓子,“人家故意杀人的,都没跟你那么笑。” “是是是,我错了,错了。”那人已经害怕了,毕竟被人举起来差一点儿掐死的感觉可不太好。 他当然是没想真的跟王言如何如何的,不过是装个逼吓唬吓唬罢了,但是他没想到王言那么猛,那么果断,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他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那实在让人绝望。 王言当然是为了立威的,先声夺人,在一开始就给人们留下不好惹的印象,是可以减少很多麻烦的。毕竟都是犯了罪的,都是有脾气的人,大家聚在一起很有一些矛盾,就算现在他不主动找事儿,以后也会有乱七八糟的事情出来。 现在他在开始的时候就动手,最起码在以后的相处中,不会有人没事儿拿他开玩笑,更不会有人跟他大小声,当然这里的工作人员除外。 相对来说,比起以后有麻烦再发作,现在主动找麻烦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叫王言,你怎么称呼?” “刘量体,痴长你几岁,叫老刘也行。” 王言点了点头,又用脚踹着上铺的床板:“你怎么回事儿?” 他的姿态,可一点儿不比被他揍的那个人差,更能装逼。但是显然,他是强者,就算是觉得他太能装逼,人们也会明智的憋在心里。甚至跟人谈论的时候,都要很小心。 而他的上铺,是郑秋冬,跟王言一样直挺挺的躺着,不同的是,他或许在总结,或许在后悔。 尽管不高兴,但郑秋冬还是给了回答:“传销,我是讲课的,判了五年半。你呢?给人打成什么样啊,判了那么长时间?” “也不严重,就是打断了五肢,颅脑损伤,脊椎损伤。以后就是脑子有些不灵光,腿脚有些不利索,不能人道,也干不了活,能自理就不错了。” “这才判了五年半?” “我认罪认罚嘛,再者事情起因也是对面的过错,只不过我下手太重了,不适用防卫过当,而是定了故意伤害,再加上我积极配合,也有酌情处理的成分,这就不轻不重的来了个五年半,不过我也没少赔钱,基本上倾家荡产了,还没了五年的大好时光,也挺惨的。” “因为什么事儿啊?”刘量体好奇了。 当然他不是多话的人,只是看着王言挺好说话的,不是个逮谁干谁的疯批,所以这才问出了声。更主要的是,他觉得这时候得接话,不应该让王言的话冷场,别人不敢接,也就只有他了。他看不透王言,但是明白事儿。 “小事儿,就开车嘛,他在前边龟速行驶,我在后边想要超车,打了喇叭让他提速让行。结果他还来脾气了,来回的别我车。如此来回四五次,我脾气也上来了,一脚油门顶着他的车屁股给撞到了路边。然后那小子就气势汹汹的下车了,他比我高,比我胖,纹龙画虎的看着挺凶,身边还跟着个挺好看的年轻姑娘。 他过来就推了我一下,骂的也难听。我都想着就算了,结果他没完没了,推了一下不算完,还想着抡拳头打我。所以当场我就反击了,给他打进了医院,警察同志当场将我逮捕。” “那确实过分,不过兄弟啊,你也太鲁莽了。这么点儿事,让一让也就过去了,何必搞得这么大呢。他后半辈子喝药活着,你是又赔钱又搭时间,太不值了。”刘量体摇头叹息。 “也没什么,做了就是做了。当时打人的时候,可是很痛快啊。现在被判了,再去后悔值不值,那就没意思了。” “你这话说的有深度。” 王言摇头笑道:“你不是故意杀人么?现在觉得值不值啊?” “我必须杀。”刘量体笑了起来,笑他的多嘴,也笑两人对话的幽默。 刘量体这话是有内容的,他以为这话他自己懂,但殊不知王言也是明白的,毕竟他是看过剧才来的么。 就是在原剧中,郑秋冬出狱以后,给刘量体办事儿,卖房子买墓地安置父母。那时候郑秋冬同那个刘量体的朋友,其实是刘量体离婚后又找的伴侣,说的那些事儿。 刘量体的女儿得了绝症,需要进行移植。当时刘量体已经与妻子离婚,各自有伴侣,感情很好。但是为了孩子,刘量体希望能跟前妻再生个孩子救女儿。又因为刘量体的前妻长的漂亮,追求者多,有一些麻烦,弄死了其中的一个追求者。当时前妻已经怀孕,刘量体为了孩子,主动背了这条命。 他的所以‘必须杀’,也就是在这件事上。他只有保住了前妻,保住了孩子,才能收获所有。 这并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毕竟法律有对孕妇处置的规定。如果前妻认罪,孩子也能生下来,刘量体是干猎头的,还是顶尖的那一批,他的收入很好。同样也有能力照顾好孩子,并且给孩子治病。 但没办法,他是男人,也是父亲。虽然已经离婚,他却也还是顶梁柱。再者,如果不是特殊原因,没有任何一个犯罪的人想要被抓住,他的前妻自也不是例外。 说起来,还是王言可怜一些。 他要是真把人打成那样也就罢了,现在躺在牢房的床上,念头也能通达些。但他没有,他才睁眼睛就站在法庭上被审判。 他是真冤啊…… 就如此,他开始了新鲜的牢狱生活。 这里是军事化管理的,什么时间干什么事儿,都有规定。工作日要工作,休息日要思想学习,晚上要看新闻联播。当然,也有休闲活动时间。这里的设施齐全,文体活动都能照顾到,再就业更要照顾到。 王言很有几分收获,他又新学了刺绣技能。 为了安置犯人,为了不浪费人力资源,监狱都是有业务开展的,全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做衣服、制鞋什么的,赚到的钱补贴监狱运营经费,也给犯人发放一定的工资。这也是为什么,人们一提蹲监狱,就是踩缝纫机,因为是真踩。 王言当然也踩,不过他终究不是白混的,踩了两天就升级了。因为他掌握着高级裁缝技能,以及服装设计技能,所以他同监狱的领导商谈了一下,指望着给别人代工是不行的,一定要建立自己的品牌。同时监狱也要营销,要规劝人们向善,也可以让人们了解监狱详情,同时也让他们的品牌打出名气。 这包括了两点,一点是监狱产业盈利,一点是政治宣传,导人向善。这两点,无论哪一点,对领导来说都是业绩。 最重要的是,根本没有什么投入。所以领导很开明,先提出试验一下的想法,安排了一个人负责这一块的内容,干活的主力,当然就是王言了。 也就是说,他不用踩缝纫机,但是他劳动改造的工作变成了这个。 而后,一系列的注册品牌,开设网店,王言亲自操刀,进行服装、鞋子的设计,主打中端市场。同时,也开设了服装设计课程,他写教材、当讲师,给犯人们上课,培训新职业。 这是为了可持续发展,毕竟他要出狱的么,没有人一直会蹲监狱,但总有人蹲监狱。而且王言也培训刑期长的选手,让他们开枝散叶,负责后来人的培训。 他还拍摄监狱内的视频,在快那个手注册账号,发布短视频。又找监狱内的其他犯人,进行文学创作,写剧本,拍段子,宣传法律法规,导人向善。 在视频中,又隐隐的给他们监狱的衣服品牌打广告。 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口碑发酵,起了热度。而后就是官方点名表扬,有更大的热度。以此导流到罪犯踩缝纫机踩出来的衣服上,猎奇、跟风的心理让人们购买,销量提升,监狱财务充盈。 由此反馈,犯人的伙食好了那么一些些。而监狱内的工作人员,那待遇可就拉满了。 所以王言虽然没有特权,但是在监狱内的生活,其实也挺自在的,工作人员都很关照他。这一切,都是王言凭借着他自身的能力达成的,当然,活爹的关照不能忘记。 没有活爹,就没有那么丰富的经历、充裕的时间,就没有他这一身的技能,也就不能让他到哪里都从容。感谢活爹…… 郑秋冬、刘量体,那是从头到尾看着王言折腾的,真牛逼啊。 “言哥真厉害!真牛逼!” 阅览室中,看着远处同人谈笑风生的王言,郑秋冬如是感慨,尽管他已经感慨许多回。 “他有大才,能成大事。不过他为人洒脱不羁,很有种游戏人生的态度,可能他自己不愿意成大事。但不论怎么说,他以后都不会差。” “我信。” “他你羡慕不来,你也不必羡慕,其实你也很有才,只要你好好干,以后一定也不会太差。” “我都不知道以后该干什么。” “干人力资源吧。” “人力资源?” …… 郑秋冬自然还是如同原本那般,在刘量体的指引下,走上了这么一条路。每天都在用心学习,自考本科,考各种的证书。 其实郑秋冬确实是个人才,毕竟是干传销的么,还是高级人员,他的口才,他不要脸的劲头,是成功的关键,他干什么都不差的。 这日,王言无聊的在床上躺着翻书,看着一边拿着书写写画画的郑秋冬,问道:“秋冬啊,最近忙什么呢?” “跟师父学习,考些证书傍身,可以减刑还是学到本事,更能打发时间。” “老刘,教什么呢?别藏私,说我听听。” “人力资源,我以前就是干这个的,就是猎头,你听过吧?” “我知道。”王言点了点头,“你说我用不用也考几个证书什么的?不过也没啥用,出去以后想要找正经工作,人家都要无犯罪证明,我什么证书都不好使啊。” “多学习学习,有更多的技能傍身,那不是也不错?我建议你也学学,就算你不用靠这些减刑,但就像刚才秋冬说的,打发时间吗。” 刘量体笑眯眯的,已经很接触了一段时间,大家朝夕相伴的,刘量体、郑秋冬已经同王言很熟悉,大家能称之为朋友。 “也是这么回事儿,现在都走上了正轨,我这没意思的都研究上刺绣了。”王言伸了个大懒腰,“行啊,那我也学学。老刘,你跟我念叨念叨,都学什么东西有用。” …… 然后,郑秋冬就见识到了什么叫恐怖,刘量体也很沉默。他承认世上有天才,甚至他自己都很天才,但没想到,王言竟然那么猛,有这么考证的吗? 第九五六章 做大做强 “没看出来,你在牢里混的不错啊。这么有意思的事儿,你怎么没跟我说说呢?” 熊青春扒拉着手机,翻看着王言拍摄的那些视频,还找到了监狱推出的品牌服饰,好像重新认识了一下这个不要脸的流氓无赖的男人。 事实上也确实,她同王言并不熟悉,毕竟到现在也才认识第二天。她的所以重新认识,在于流氓无赖以外的才华能力让她无法同流氓无赖对上号。 “你又没问,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王言谦虚的摆手,“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没什么好说的。我在里面的事迹再厉害,外面的人也不关注,我也开不出无犯罪证明。是吧,秋冬。” “言哥,你就别笑话我了。” “老刘说过,你就是总想走捷径,上学的时候走私虫草,才放出来安稳没几个月,又去搞传销。虽然有白力勤算计你的原因在内,但最重要的还是你的贪婪。这一次的假身份也是如此,搞的这么狼狈,都是你自找的。” 白力勤的事儿,是后来郑秋冬同王言和刘量体念叨的,是在回忆罗伊人的时候。当时刘量体就察觉到了一切都是白力勤操控的,白力勤知道了郑秋冬跟罗伊人又好上了,但是他命不久矣,又不想看到郑秋冬同罗伊人幸福。 毕竟真的说起来,罗伊人在是他女朋友的时候,跟郑秋冬眉来眼去,甚至一度要脱离他去跟郑秋冬再续前缘。哪怕他说过,罗伊人要是想,随时可以离开。但他终究是个男人,活活扣一顶绿帽子的感觉可不好,他没那么大度,尽管他命不久矣。 所以他利用郑秋冬的急躁,想要暴富的心思,更利用了郑秋冬一定程度上是有冒险精神的,不讲原则。若非如此,郑秋冬也不会走私被抓。也不会去干着讲师的活计,去给工人们洗脑。 他介绍了传销的头目给郑秋冬,他眼看着郑秋冬因为贪婪越陷越深,最后事发被抓,又给郑秋冬送进去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还是源自于郑秋冬的贪婪。如果他真的无懈可击,白力勤也没有机会算计。 这个说法,王言是认同的,复盘过一遍的郑秋冬也认同。但是他能怎么样呢?白力勤可活不到他出狱。也就只能咽了这口气,算他跟罗伊人没缘分。 至于罗伊人,不能否认,对于郑秋冬来说,这是一个极好的女人。罗伊人可从来没有对不起郑秋冬,反而是郑秋冬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又离开。每次郑秋冬遭遇了挫折,都是在罗伊人那疗伤,也是罗伊人给他提供了经济帮助。 而罗伊人先跟白力勤做女朋友,又跟夏吉国做情人,还跟那个小丑演员于成飞做女朋友,这种看起来很复杂的感情、身体经历,那就是她的个人选择了。但要说她是个虚荣的女人,贪慕权利,那也是不对的。说她不洁身自好,似乎也没办法谴责。毕竟新世纪了,贞节牌坊早被烧了。总之,她是一个复杂的人。 “从始至终,我想的都是尽早的给罗伊人幸福。”郑秋冬摇头叹息。 “难道因为感情就不是贪婪?”王言摇了摇头,转而问道,“下一步什么打算?” “不知道。” 熊青春说道:“你是不是还没有自己身份呢?那你得回去重新办一下,没身份干什么都不方便。” 郑秋冬点了点头:“明天我去申请探监,或许跟我师父聊聊,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刘量体并不像王言一样,说话是那么不客气,相对来说还会温和一些。并且更有耐心,去跟他说一些道理,给他分析一下未来之类的。 当然他也不否认,王言说话的正确,但总是不好听的。哪怕他跟王言是相识多年的朋友,哪怕他还要叫一声言哥。 想了想,他说道:“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言哥,六分队的那个流氓你还记得吧?扫黑被抓进去的那个。” “姓张那小子?” “就是他,我刚出狱给我师父办事儿的时候,就碰到他了。当时……然后他们就给我一顿打……”郑秋冬好笑的摇头,有几分感慨。 就是原剧中的,那个流氓大哥邀请郑秋冬入伙,小小的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儿,赚一些大钱。但是郑秋冬并不认同大家都蹲过监狱,就是一条线上的人,再加上心中愤懑喝多了酒,说话就有些不好听,被人家送了几个酒瓶子开了瓢。 “那小子就是欠收拾,在里面跟小猫咪似的,出来还成人物了?你怎么不报警呢。” “没必要,关不了多少天,也赔不了多少钱,当时我又给师父办事儿呢,而且那时候我就用着假身份,不好多事。” 眼看着话题又被自己说回去了,郑秋冬又转移话题,“言哥,你现在是干人力资源呢?” “你看看,那不写着职介所呢么,就是小中介。”王言笑道,“这不是老刘说的么,我还考了证书呢,正好她是干这个的,我也就跟着一块干了,才干半天。” “哎,对,我还没问你呢,上午出去这一趟怎么样啊?找没找到岗位?” “我都亲自出马了,小小岗位还不是手到擒来?找了一家四星酒店的会场,那个经理给我介绍了几家公司,如果有用人需要,他们会联系我。后天就有一个活动,连续举办三天,需要十二个充场的,给到咱们是一个人一百,往常你都抽多少啊?” 熊青春回道:“不多,就三成。” “那就照旧,再从咱们的抽成里抽三成,回头给那个经理发红包,这家酒店就算是稳住了。另外我又跟中通快递联络了一下,他们那边一直需要短工,有时候量大有时候量小,咱们介绍一个人过去,就抽三十块钱。这个不需要再给钱出去,工资是他们给结的。 你赶紧把十二个人找齐,岁数还是尽量年轻一点儿的好,另外要多预备几个人,万一有人中途不干就不好了。” “哎呀,我都有数,不用你教我。”熊青春说着,看向郑秋冬,“你要是不知道去哪,在我这干也行。你是能人,在北京的大公司能赚到年薪四五十万,那你干别的事儿也差不了。我完全可以给你分一些股份,咱们仨合伙干。 你可别小瞧了啊,我跟他都商量好了,暂时先在南宁开脱业务稳定基本盘,然后就打到长三角,往更高处发展。以后咱们也在高大上的写字楼里,西装革履的办公。” 她说的是实在话,算盘打的也响。 王言能耐大,出去逛了一上午,就那么三四个小时,就直接谈妥了好几家,这是什么效率?只要时间充裕,以后岗位肯定是不缺的。 郑秋冬也是,如她所说,在北京赚四五十万的年薪已经很不简单,还干过传销,还是挣钱的。 她是江湖儿女,很听说过一些违法犯罪的江湖事。尤其桂省这边,相对来说传销产业挺发达的,她有一些了解的,没有能耐干传销是绝对挣不着钱的?都是被干的。 所以有此二人,真可比她得卧龙凤雏,未来可期。 王言瞥了她一眼,得到的是后者的憨厚笑容,随即便热切的看着郑秋冬。 郑秋冬说:“其实我以前就干过职介所。” 熊青春拍着手:“那不是正好,业务你都熟,现在跟以前也没什么不一样。咱们前期可能艰苦一些,但是未来是光明的,咱们仨合力,肯定能够做大做强。成为中国数一数二的猎头公司,指日可待。” “我现在真不知道干什么,再说我还得回北京,之后再做打算。” 王言笑道:“你也听到了,秋冬以前就做过职介所。他能力也不差,真要想干,自己当老板不好吗?直接去发达的地方发展不好吗?还在这给你打工啊?” 郑秋冬礼貌微笑,言哥说的对…… 熊青春仍旧不放弃:“你自己创业,以后不是也要给手下的能人分股份吗?我知道,你们俩一个比一个厉害,我是远远不如。那我直接分你三成股份,你也做老板,你跟他还是一起关了四年多,朝夕相处的好朋友,有事儿咱们商量着来,跟你自己做老板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他的能力你是清楚的。就他干的那些事儿,你能找出来第二个?你自己创业,能有他这么厉害的帮手?你能让他给你当手下吗?” 郑秋冬却是笑了起来,对着王言眨眼:“看来我要喝喜酒了啊。” “去去去,说正经事儿呢。”熊青春没好气的摆着手,却是已经红了脸。 她当然不好意思,这话说的很让人误会。她说郑秋冬不能招揽王言,那她凭什么肯定王言就一直跟着她? 倒也不是说她就对王言有好感了,要跟她男朋友分手了,毕竟才认识王言不到两天,她承认王言的优秀,她也确实在听说了王言嘲讽她男朋友的话之后,开始重新审视这一段感情,但还远远没有到要跟王言搞对象的地步。 她只是单纯的想发财,单纯的认为郑秋冬的能力足够,想要拉人入伙,便拿了王言来说话,利用优势。这是纯粹的不拘小节,她开的起这个玩笑。 她说道:“我跟你说真的,你好好考虑。刚才你也听见了,王言出去找岗位,连续三天,一共十二人,一天一个人一百,我们抽三十,到手二十,三天下来就是七百二。这还是只有这么一家,以后咱们业务发展大了,带出了一批可用的人手,那就是躺着赚钱。 而且你也知道,他会计算机。目前正在开发人力资源系统,匹配人员与岗位,他昨天还跟我说呢,要是找不到岗位,现在楼市那么好,他可以拉起一个装修队,再买一些业主名单,可以包活干装修。这虽然是个笑谈,但我认为他的说法很好。 为什么?因为这涉及到了本地生活服务。咱们要是发展的好了,未必不能在这方面深耕,那咱们也就成互联网科技公司了。互联网多有前途,多能造富,你肯定是清楚的。你之前所在的山谷,就有相当一部分互联网业务,那可是筹备上市呢,那得有多少人一夜暴富啊。 是,谈钱太俗。就算不谈钱,参与缔造这样的事业,不也是实现人生价值吗?你为什么伪造身份?还不是想要别人看的起,想要在高大上的写字楼里西装革履高谈阔论。咱们仨合伙,肯定能有一番成就。反正你也不知道去哪,不知道干什么,不如就跟我们一起干。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谁信不过谁? 你倒是说句话啊,我说的对不对?” 熊青春看着猛猛吃饭的王言,让他也邀请一下。 王言好笑的摇头:“真没看出来,你挺能说啊。” “你就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确实是那么个事儿,不过还是要看他的选择,他不同意又能有什么办法?难道你还想让我揍他一顿,威逼利诱,强逼着他一起干?” 王言看向郑秋冬,说道,“她说的可能有些夸张,但也不是没有可能,事在人为嘛。要是现在入伙,她分你三成股份。以后入伙,真要是发展到了她说的那个程度,那就是配股了,只有千分之几,甚至是万分之几。未来谁也说不准嘛,反正选择权在你,你自己决定。” “言哥,你说的太肯定了,好像以后真能上市一样。” “我才说的,事在人为。事实上创业要是创成了,比违法犯罪来钱快多了。只要你展露出了价值,就会有资本闻着味过来,在资本的资金催化之下,一切都在快速的膨胀。真到了那个程度,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我再考虑考虑吧,等我看过了师父,再回北京办过了身份以后再说。” 郑秋冬承认熊青春说的很有道理,但他是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走,是真多迷茫。 王言点了点头:“吃饭吧,人还是得向前看。” 吃过了饭,王言下午并没有出去干活,而是开车送郑秋冬去了车站。 本来是要晚上出去吃饭喝酒的,但是郑秋冬现在也没什么心思,直接买了去北海的车票。他要去探视一下刘量体,获得一些人生建议。 王言自然是不会强留他,就如此给人送走了…… 第九五七章 入伙 “我看你大学专业是工商管理,对人力资源这一行有了解吗?” “就是给别人找工作嘛,跟中介一样。人们自己可能不了解自己,不清楚他要干什么,也没有长远的人生规划,我们要帮助他们。在这个过程中,再赚取一些佣金。既帮助了别人,又帮助了用人公司节省时间精力以及更多的无效招聘的成本,我们也赚到了钱,三方得利,皆大欢喜欢喜。” 坐在熊青春对面的,是一个二十多岁,才毕业的男人。他叫黄子木,戴着眼镜,顶着寸头,看起来很精神,说话很自然,听起来也很透彻。他是南宁本地人,普通话说的很好,没有老表的口音。 不等熊青春再继续问,他说道:“我就是想在家这边工作,学历又才是大专,很多地方最少都是本科,我不达标,投简历人家都不看,也就是销售用人多,但我又不想干。正好你们招人,我就投了简历看看。家住的也不远,就在派出所对面。” 熊青春笑了起来:“没少面试啊,都会抢答了。” “都这么问的,我自觉点儿,先说说。” “对我们职介所的工作有了解吗?” “说实话不了解,但我想也避不开打电话吧?” “也差不多,总得联系人嘛。”熊青春含笑点头,问道,“工资待遇你有什么要求?” “我看你们写的是三千到五千,我觉得四千正好。” “两种方式,不交社保给你四千,交社保给三千。不过我们社保是按工资足额缴的,你应该有些了解,社保……” 熊青春大致的介绍了一下社保缴纳问题,说道,“你也看见了,我们属于初创的草台班子,就我们俩人,条件就这样。你要是同意这个薪资待遇,我现在就可以跟你签劳动合同,要是不同意,那就祝你找到心仪的工作。” “行,三千就三千,干好了以后不是还涨工资呢么。” “我先跟你说好,我们这是小公司,每一个人都很重要。你刚来,什么都不会,肯定是要培训一下的,能独立干活怎么也要一两个月,要是你签了合同,干了俩月就想走,那时候咱们可就要闹不愉快了。所以你是不是真在这干,要考虑清楚。” “没问题,以后怎么样不敢说,但最少也得干一年。说实话,我准备着赚个学费,弄个自考,提提学历,以后再考考公务员什么的。” 他答应的很痛快,说话也很实在。一方面有他本身的开朗外向的原因,另一方面当然也有青春职介所实在太小了,对于这一份工作,他在心态上就是放松的。 尤其第二点还更重要一些,公司小,工作的地方不高端,求职者大多都很轻松。但若是反之,先给求职者一个高端的印象,他在面试时就忐忑、紧张起来。哪怕只开三四千,也会下意识的想要把握机会,因为所谓大公司的‘前途’。 王言就翘着二郎腿坐在破沙发上,全程听完了熊青春的面试,他当然感受到了这个黄子木的松弛。说话挺利落,挺外向,只这两点,这小子就是个堪用的。 人力资源、猎头等等,说起来很好听,但细究到工作上,同销售也没啥大差别,都是那么回事儿。所以话能说明白,敢说话,就很重要,这是基本素质。在这之后,才会要求到所谓话术等等,却也都是能磨练出来的。 事实上,王言这两天是在店附近见到过这小子的,人家也是提前过来了解的。可能也是因为距离近,顺路看一看,之后这才决定过来。 见熊青春看着自己,他便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黄子木。 “好,那就跟我们干吧。你什么时候能上岗?” “现在。”黄子木说的斩钉截铁。 “好,那我现在就打合同,身份证带了吧?” “带了。” 当即,熊青春就操作起来,打印合同,也要给新员工进行登记,一来国家管理、统计,二来也是缴纳社保…… 这已经是郑秋冬离开的一个月以后,在王言的快速开拓之下,青春职介所的业务爆发增长,当然没有正经业务,都是短工业务。 南宁也是个大城市了,城市大了工作就多样,人们的生活也多样。所谓的三和大神,这里也是有的。他们做一些轻快的短工,赚到一些钱就消费消费。当然也没什么大消费,就是上个网吃个饭什么的,居无定所,活在当下。 经过一个月时间,王言同熊青春很是聚拢了一批这样的选手。如有需要,百八十号人很轻松就能拉起来。各种的短工兼职工作,会场充场、托、安保、体力劳动的短工等等,堪称五花八门,一个人一天赚上几十块不等。 就靠着大量的这种一人抽成几十块的短工工作,前两天盘的账,过往一个月赚了三万多,每天入账一千多块。 业务的增多,需要联络的人自然也多。如此,熊青春每天基本就是从早忙到晚,她一个人已经忙不过来如此繁杂的工作量,所以这才招了个人分担工作,甚至是替代。如此也好让她脱离出来,去经营其他的事。 毕竟他们不可能一直做这种兼职,还是要同大中规模的公司建立联系,开展业务,那才是赚钱的。一个人的成功费,就是年薪的百分之二三十。 当然这个佣金不是固定的,任何事都是要商量的。在激烈残酷的竞争中,想要生存下去并发展壮大,在不违法犯罪进行假冒伪劣、以次充好的情况下,大抵只有两条路,要么强,要么便宜,这是通用的法则。 但不论如何,向上拓展真正的人力资源业务要更加赚钱。不论是猎头,还是劳务派遣。 一会儿,熊青春便同黄子木签了合同,看向王言说道:“咱们的事业发展壮大,晚上要不要出去吃顿饭庆祝庆祝,也是欢迎新同志嘛。” 不待王言说话,店门口处,随着一阵行李箱滚轮走地的声音,响起了说话声:“那必须吃饭啊。” “郑秋冬?”熊青春惊喜的站起了身,“你这是考虑好,来入伙了?” “那不然呢?”郑秋冬笑着将行李箱拖进来,看着手里拿着劳动合同的黄子木,“这才一个月,就发展壮大了?我来的不晚吧?之前说好的待遇不变吧?” “那肯定不能啊,这样,咱们现在就签合同,明确股份。那二十万另算啊,我说话算话,以后肯定还给你。” “不着急,专业的事儿,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这样大家都放心。” 王言含笑点头:“那先租个房子安顿一下吧。” “我觉得相比起给我租房子,我们更有必要找一个大一些的办公地点。毕竟以后肯定是要发展业务的,不说甲方怎么样,求职者来面试在咱们这个地方也不太好。” 看了王言一眼,熊青春无奈的耸肩、挑眉、摊手,说的简单有力:“没钱!” “我这里还有二十万,我知道言哥的实力,是言哥带着我吃饭,但我不能凭白占便宜。来之前我就想好了,我出二十万,要两成股。这样我们发展也有起始资金,咱们亲兄弟明算账,我也心安理得。” “这……”熊青春拿不定主意,只能看向王言。 事实上,在过往一个月的相处之中,在小店的爆发之中,在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视王言为主心骨,那是她从没感受过的安心。 王言点了点头:“可以,那就占你这个便宜,明天找个律师出个合同。现在时间还早,下午刚上班,你肯定没吃午饭,一会儿随便吃一口对付一下。还是先找个办公的地方,你们什么想法?子木是吧,你也一起说说,参与公司发展嘛。” 黄子木看了看熊青春,又看了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股东老板,最后才看着面前这个有着花臂,别有气质,一看就是主事大佬的王言。 “我觉得不应该太大,咱们的本钱不多,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也用不着,地方比这个大就行。我认为街边的那种二层商铺就挺好,我之前面试的时候就去过,市里也不是商铺都贵,挺多人气不旺的街道,租金很便宜的。咱们找一个不是太简陋的,再买一些二手的办公用品,直接就开张大吉了。” 熊青春笑着点头:“我觉得小黄同志说的对,咱们距离高大上的写字楼还是要发展一段时间的。就咱们四个人,扩大队伍也得要一些时间。二层的商铺,足够我们二三十人办公,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了。郑秋冬,你说呢?” “你知道的,我肯定是想去写字楼的,越高端越好。”郑秋冬哈哈一笑,转而说道,“不过目前我们确实没有这个需要,业务也还没开拓到那,二层商铺足够了,主要是空间更大一些。不像现在这里,我们四个人都没办法办公。 不过要真说起来,我更关心的是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长三角发展业务,那才是我们发展壮大,搅动风云的时候。” “就像之前跟你说的,肯定是要在南宁这边先发展好了,有了基本盘再说。我们现在做的还是兼职,接下来兼职这一块不能丢,也要继续扩大业务,同时我们要跟其他企业建立联系,开展人力输送业务,不论是猎人,还是劳务派遣,我们都要一点点的做起来。 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在这边发展一年时间就足够稳定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杀到长三角,未来可期啊。尤其是你,子木,你要好好学习,尽快能够参与到工作中来。 虽然我们现在有吹牛逼的嫌疑,但是你工作一段时间就明白了,我们可不是说大话的人。你也是公司的元老了,要是到时候你成长的足够好,南宁这一块业务完全交给你负责也不是不可能。” “我一定努力工作。” “不是努力工作,是好好学问。干什么都有一些门道在里面,努力工作是给我们创造财富,但是努力学习却是给你自己创造价值。说你是元老,只是一句笑谈,那要你长久的干下去才是。 但人生嘛,就是多变的,就是丰富多彩的。你还年轻,路还很长,以后干什么还真不一定。不过你在这个行业里学到的东西,到了其他行业也是适用的。比如我们需要的沟通技巧,比如我们要看人,再比如我们要对一些企业做调查等等,这都是实用的。” 王言是好心么?肯定是。他确实没有欺骗黄子木,说的都是很实在的话,对于黄子木这个刚毕业的年轻人来说,都是他以前未曾思考过的。但当他这些话说出来,再加上以后工作中的一些了解,这个黄子木大抵是不会走了,该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干。 看到黄子木,再有身边的郑秋冬,这让王言想到了郑秋冬自己创业时候的一号员工,惠成功,他的选择就有些不聪明。因为离开的时候,正是郑秋冬的上升期,他又是跟随郑秋冬一起发展的元老人物,就算看不到未来,也该知道以后一定会更好的,所以那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不过话又说回来,惠成功的跳槽是因为更好的待遇,那一定程度上说明,郑秋冬忽视了身边人的薪资问题,这是公司运营的核心问题,他还在山谷集团做过一段时间的薪酬总监,更应该明白重要性。 王言拍了拍黄子木的肩膀,转而对熊青春说道:“你先跟子木讲一讲,再对接一下明天兼职的工作,我跟秋冬出去看看,尽量就在附近找一找合适的店,争取这两天就办完,晚上出去吃点儿好的。” “好。”熊青春点了点头,却突然哎了一声,问:“咱们换地方要变更工商信息的,而且现在还是个体户呢,我觉得咱们要成立公司,再说是咱们仨合伙的,这青春职介所的名也不合适。” “嗯,你说的对,不过这事儿还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再研究吧,走了啊。” 王言摆了摆手,拿上车钥匙,同郑秋冬一起离开,寻找下一块根据地…… 第九五八章 言春秋 “老刘还好吧?” 王言开着车,问着副驾驶坐着的郑秋冬。 “还是那样,没什么大变化。”郑秋冬笑着说,“他说的跟你说的都差不多,说我耍小聪明,不堂堂正正,难得长久。还送了我一副对联,上联是愚蠢小聪明盲目自卑,下联是勤奋大智慧诚心有为,横批自我鼓励。” “老刘挺有闲心的。看的出来,你之前给他办了父母合葬的事,他了却心愿,现在是处于死而无憾的状态,有点儿超然的意思了。” “他今年四十岁,身体硬朗,就算没减刑,二十年也没问题的。何况他也挺积极,十多年就能出来了,还是有好日子的。他教我那么多东西,之前又给了我三十万,这份恩情不能忘。等他出来,我要是有实力,肯定让他舒舒服服的。” “知恩图报。”王言笑呵呵的点头,将车停在了路边,“下车吧,先简单吃一口对付对付,你在这边混过,老友粉肯定知道,这家手艺很不错的。” “那就尝尝。”郑秋冬正经是走南闯北的,吃喝方面的见识不少。 王言甄选,这家人才市场附近的粉店手艺自然不错的。简单的粉,做到了lv4的程度,已经很是可以,生意相当不错,周边的人都来这里吃。 郑秋冬连连点头,认可了这一家店的手艺,不吝溢美之词。 他主动说道:“言哥,不瞒你说,其实一开始我真没想过来。你也知道了,我喜欢大城市,向往西装革履,往来无白丁的成功生活。” “北京混不下去了?” “是啊,混不下去了,特别狼狈。我被拉入了人力资源的黑名单,那是一些大公司的人力部门联合开发的,旨在交流人才,互通有无。” 见王言嗤笑,郑秋冬倒是也没不好意思,“反过来说掌控人才也无不可。反正我上了那个黑名单,其他的大公司都不会用我。而且我又找了罗伊人,那二十万就是她给我的。当天晚上,我就被人警告了,让我离伊人远点儿,还威胁我说要再给我送进去。 我知道,那是夏吉国的人。我也不想给伊人找麻烦,索性也就离开北京了。我弄了个地图扎飞镖,当时扎到了杭州。但是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去杭州开一家职介所。这时候我就想到了之前熊青春说的话,反正也是走投无路了,言哥你又在这里,索性也就过来投奔你了。 我师父其实也建议我跟你一块干,他说你的格局大,能力强,是几十年难得一见的神人。就是你太潇洒了,可能不耐俗事。如果专心经营,未来商界必然有你一席之地。” “老刘这话说的我都脸红,什么不耐俗事啊,从古到今,英雄迭起,难逃权利二字。生活在现代社会,干什么不要钱?我也是个大俗人啊,可别把我捧那么高。咱们往后的主要任务,就是搞钱。只有在钱多的覆盖了欲望以后,才可以说不耐俗事来装逼。” 两人说笑着吃了饭,便在周边晃悠起来,寻找着出兑、出租的店铺。 人才市场这边并不偏僻,这毕竟是很早以前就规划出来的地方,但这里却并不繁华。毕竟人才市场都没人才了,只有各种的兼职业务,这边的商铺又能有多高的人流量。所以相应的,这边商铺的价格并不高,也很有一些干不下去要转手的。 王言同郑秋冬一起,开车在人才市场附近晃了两圈,就找到了一家广告店铺。上下二层,简单装修,并不破旧,整体很好,房租也不贵,直接能用。就是相对而言,位置要偏了些。 本身就是一段时间的过渡之用,而且他们干的这个活,更多的还是主动向外走。店面只是在以后用来面试,毕竟给别的公司做人力服务,他们是要提前进行一轮面试的。 如此看了一下,又回去接了熊青春和黄子木过来,也就定了这里,当场就签了合同,交了定金,一星期以后搬过来。 接着便又带着郑秋冬找了个房子,采买了生活用品安顿下来,让郑秋冬自己收拾,王言又回了职介所,点了支烟坐在了老破沙发上。 在那用手机沟通的熊青春问道:“都安顿好了?” “丰溪家园那边,租了个两室的房子。” “你跟他一起住啊?咱们现在也赚钱了,这天也是一天比一天冷,总不能还在这对付吧?” 王言吐了口烟,说道:“我还以为你让我搬你那一起住呢。” “滚滚滚,胡说八道什么呢。”熊青春看了一眼好像很认真看文件的黄子木,羞红着脸。 “早晚的事儿,你就是转不过弯来。我可是看见了啊,今天早上是挂着脸来的。过去一个月,你半个月都挂着脸。对象处成这样有什么意思?处不下去就分,都是江湖儿女,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哎呀,有完没完了?能不能不说了?” 王言耸了耸肩,对现场吃瓜的黄子木笑道:“可别以为我们俩是狗男女啊,正常感情往来。老板娘有个男朋友,我又看上了老板娘,这不是追求呢么。” 黄子木拍着手:“言哥,你要不说,我以为你们俩这是夫妻店呢。真的,你跟青春姐一起特别般配。” “我看你小子就是老实敦厚,说的都是大实话。” “嘿嘿,那是,我这人就是实诚。” “会抽吧?来一颗。”王言笑呵呵的扔了华子过去,后者十分自然的叼上了烟。 熊青春嫌弃的挥手:“去去去,你们俩上外面抽去。” 王言嘚瑟的吐了口烟,在熊青春的白眼中,同黄子木一起去到了外面抽烟…… 一个月的相处不是白处的,王某人混了千年的魅力更不是白给的。朝夕相处,熊青春深受影响。 比较,是人们下意识的心理,熊青春也不例外。王言既然十分不要脸的直接就表明了心思,那她自然也要当个事儿来寻思的。如此寻思着,难免把她对象拉出来跟王言比一比。这一比,王某人除了打人蹲监狱有个污点以外,怎么比怎么不行。 单就能力一点,王言亲自出马之下,业务直接爆发增长。熊青春当然知道,岗位是难搞的,人力是不缺的。她干了那么久,也就勉强混饭吃。王言出马,在已经形成格局,各种小关系遍布的兼职市场,就直接打开了局面,每天都能找到几家合作的。这才是真的搞事业。 可是到了她男朋友那边,没钱,还是单亲家庭,如此情况还是要自费出国,她还支援了二十万呢。对此行为,王言有言,没能耐还好高骛远。 为什么熊青春每天都挂着脸,不高兴?因为几乎总是吵架。为什么吵架?因为各种的不满,再加上同王言的比较,当然王言对她男朋友毫不留情的嘲讽也是因素,她听进去了,难免辗转反侧的想。 所以两人现在感情相当不和,随时要完。 王言的行为,纵观全剧来看是没毛病的,毕竟熊青春本也要跟她的男朋友分手。但如果放到剧情中的现在,那确实有点儿毛病,道德有些瑕疵。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一直都挺微瑕的…… 如此到了晚上,王言等四人在一家饭店相聚。 “来,庆祝我们的事业启航,咱们干一杯。”熊青春举杯邀酒。 郑秋冬笑着举杯:“看你,说的好像教父里的黑社会一样。” “你看看,这大牢进的,说个简单的词都想那么多。真要说黑社会,流氓在那呢,还纹个身,一看就不像好人。” “赶紧喝酒吧,举半天了。”王言好笑的摇头。 其实熊青春没有冤枉他,他是真流氓。包括郑秋冬说的‘事业’,他也是搞过的。 喝过了一杯酒,熊青春说道:“新公司股份的事儿说好了,郑秋冬是两成,我自己也拿两成。我对自己有数,两成都是我占大便宜了。你能力强,还是你说了算。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就占这个便宜。新的办公室都找好了,咱们还是说说新公司叫什么名吧,最好多想几个。” “精诚?业务精良,做事诚信。” 听了郑秋冬的话,熊青春摇了摇头,一脸嫌弃:“你这肯定重名,想都不用想。” “那不是后边还有字呢么,还能加括号。” “心源诚,怎么样?”王言笑着说道,“取个心愿成的吉祥。” “精言怎么样?言哥是大股东,也体现咱们业务精良,而且还挺好听的。”新加入的黄子木积极参与。 王言摆了摆手:“合股的公司,拿我名往里填,那就没意思了。” 说实在的,他听到这名也愣了一下的。他不可能记错,这是流金岁月中的那家公司。一时又是一些记忆翻涌,难免有些许的物是人非之感,尽管他总是如此感慨。 熊青春却是哎了一声:“我觉得这名不错,你说呢,郑秋冬?” “我觉得也行,刚才言哥说的那个心源诚也不错。公司的名字嘛,上口、好记就行。那就先精言,不行就心源诚,再不行的话,我觉得直接言春秋,一人一个字,也挺上口的,还有记忆点。” “我觉得言春秋不错,挺有意思的。把这个放第一,心源诚放第二,精言第三。就像秋冬说的,上口、好记就行,不用非得有什么意义,就这么定吧。行了,事儿都说好了,明天找个律师咱们签个合同,等那个广告公司腾出了地方,就去注册吧。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黄子木外向,虽然新来的,但是融入的也很好。当然王言等人的关照,也是少不了的。四人一起吃吃喝喝的,熊青春还给黄子木讲了一下王言跟郑秋冬俩人蹲大牢的事儿,算是个玩笑话吧,主要也是刚才她说秃噜嘴了,黄子木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吃过了饭,找了个代驾,先送了黄子木回去,又送了王言跟郑秋冬一起去新租的房子,东西在吃饭之前都已经送过去了。 王言问道:“真不让我到你那去啊?” “想什么美事儿呢?赶紧下车。”熊青春推着王言,催促他下车。本就因为酒精有些红润的脸,更加的红了些许。王言总是那么直接,她虽是江湖儿女,却也是消受不住。 “有事儿打电话,到家报平安,做梦别想我啊,走了。”王言笑呵呵的,顺着被推的劲,也就下了车。 “快走你的吧,师傅,赶紧开车。” 看着远去的车,郑秋冬问着身边抽烟的王言:“言哥,你行不行啊?” “什么话?你不行我都行。” “我说你跟这个熊青春,我怎么看不出什么迹象呢。这要是没结果,你这付出可就大了。” “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她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胆子挺大的。什么都不清楚,凭着那么一丁点儿信息差,就敢过来诈我,她胆子不大,那就没别人了。” “正常来讲,胆子大的人,对于一般人应该不会不好意思吧?” 郑秋冬回忆了一下,笑了出来:“这么说你们俩真有门儿啊。” “时间问题而已。”王言笑呵呵的转身往小区内走去。 “真好,我现在就不想那些事儿,就想搞钱。” “那就是还没碰到人呢,要是罗伊人现在站你面前,你就说你麻不麻吧。” 郑秋冬哈哈笑:“那肯定啊,只不过我们俩是有缘无份了,我挺对不起她的。” “放心,据我观察,你们俩缘分快到了,也就是这一两年吧。” “这话怎么说的?” “夏吉国长久不了,到时候罗伊人不是又单着了?你要是真喜欢她这个人,那到时候肯定还是能再续前缘的。” “怎么观察的?”郑秋冬很关心。 “说起来是一个很复杂的关系,涉及到很多方面,你要是足够有耐心,等着就完了。” 王言没有多说,总不能说他看过电视剧,知道夏吉国那个老小子早晚倒台吧。他要是专门研究,通过各种的信息其实也能看出来一些东西。但到底位置太高,信息差距太大,是很费精力的事。 现在郑秋冬的命运轨迹,可以说是已经改了,也可以说没改。毕竟只是跟着他干活,但是做的还是一样的工作。而且以后也还是会发展到其他地方,跟其他的剧情人物,还是能建立起联系,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而已。 至于同罗伊人之间,王言会鼓动的。这俩人是挺好的一对儿,互相不嫌弃经历丰富,心中都有对方,都追求着爱情。相对来说,王言其实喜欢美好的结束,但不好也能接受…… 翌日,熊青春找了律师,三人签了合同。没等一星期,只是过了三天,那家广告公司就空出了房子,王言等人直接搬了过去,又忙活着购买了一批二手的办公用品。 熊青春则是跑起了新公司的手续,订购牌匾之类的。很快的,‘言春秋人力资源服务有限公司’正式成立,熊青春是法人,王言做财务。 因为刑事犯罪的原因,他跟郑秋冬三年之内都不能担任法人。但是财务没问题,因为王言没有财务犯罪的记录,而且他有会计从业资格证,更有cma。 正是在新公司成立的这一天,熊青春拉着王言单独去到了外面说话。 “跟你说个事儿。” “多大个事儿啊?还神神秘秘的。” “我这两天要去趟杭州。” “哦,明白了。” “什么呀,你就明白了?”熊青春很不理解王言老神在在的样子。 王言笑道:“最近的一些不愉快,让你疲惫。所以你感觉跟你的男朋友处不下去了,但是又不甘心过往的许多年,许多甜蜜,想要一个结果。你知道,跟你男朋友之间最大的阻力是他妈,所以你想直接杀到杭州,跟他妈好好的谈一谈。能行,你再考虑考虑。不能行,那就分手。 嗯,你瞪大的双眼之中,都是我说对了。其实我觉得你这一趟跑的很多余,浪费机票钱,还舟车劳顿,实在犯不上。你也不想想,你的男朋友对你的感情都不坚定。他没有坚定的跟他妈争取,你跟他妈去争取得到的同意,那有什么意义呢? 结婚到了一起是过日子,到时候的新问题会更多。他在开始的时候就不坚定,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不行,不去一趟我不死心。” “理解,毕竟好几年都过来了,沉没成本比较大。其实你应该知道,感情这种事儿,一旦出现裂隙,再想复合回去就不可能了。我可以肯定的说,你这次去,得到的也全是不愉快。不过这是你的事,你要自己找罪受,我也没理由阻拦,去就去吧。我这两天也收拾收拾行李,等你回来我好搬过去。” “你怎么说着说着就跑偏呢。” “偏吗?”王言上前一步,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直视着她慌乱的双眼,“是不是心跳加快了?这就是感情嘛,最直观的心的悸动。” “就知道耍流氓。”熊青春没好气的打掉王言的手,“黄子木做的挺熟,对接的事儿他都能干。我走了,你跟他们俩说一下吧。” “不用我送你去机场啊?” “车给你留这了,我自己打个车方便一点儿,不用你来回跑。” “注意安全,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熊青春摆了摆手,只留给王言一个背影…… 第九五九章 分手了 “老板娘有事儿休息几天,咱们兄弟仨干活。” 王言晃悠着进了店内,对黄子木说道,“说是你能对接明白了,这活交给你。工作计划要做好,跟甲方沟通尽量客气一点儿,跟那些兼职的人要更客气,这些不用我教你。另外要是甲方毛病多,没事儿找事儿,你就给我打电话,回头我去沟通。” “言哥放心,老板娘都教过我,我有数的。” “现在这个活没有技术含量,主要就是个耐心。你先做一段时间,等过了一两个月,咱们业务拓展起来,到时候再招人接手,你也出去跟着跑一跑,那才是锻炼的时候。” 黄子木点着头,很有一些向往。既然干了这一行,当然要有些了解。这一段时间,他自己在网上了解,还有熊青春、郑秋冬跟他讲着更高端的一些东西,容易热血上头的年轻人难免躁动,迫切的想要见识一下。 正如郑秋冬一般,他就是想赚钱,就是想出人头地,想被人看的起。 “你那边怎么样了?”王言转头问着郑秋冬。 不同于王言,郑秋冬已经在开展猎头业务,过去的一段时间中,他一直在契而不舍、不厌其烦的上门拜访各个公司。那是王言搞来的,一份南宁市的公司名录,粗略的有地址、主营业务、公司规模等信息,这是信息时代的好处。 王言仍旧在做着兼职业务的工作,这是目前的基本盘,保证收入,维持公司正常健康运转。 郑秋冬说道:“我也正要跟你说呢,我最近接触了一家互联网公司,他们是接外包工作的,最近有一个大项目,开发网站的,但是人手不够,还需要五个人,要java、oracle还有前端,我大致了解了一下,这是前后端一起的一个小型项目组。 言哥,你不是精通计算机嘛?我就想着接下来,回头你面试一下,咱们简单的做个劳务派遣,多少也能赚一些。他们说了,一共两个月,他们自己也招人,咱们如果能招到,他们面试一下,能干活直接就能定,每人每月八千,就是要快。网页开发,你懂吧言哥?能面试吧?” 他也有些不确定,反正俩人一起住,每天都看着王言在那噼里啪啦的鼓捣电脑,看起来很牛逼的样子,所以他才接了这么个活。 现在互联网行业相当火热,人才很多,搬砖的更多。能干活的人其实很好找,八千块的价格,也算高薪,毕竟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这几年互联网行业的火热,导致一头扎进来的人有很多,都搬砖呢。 但这不是问题,问题是想找这种兼职并不容易,程序员本身都忙的跟狗似的,没黑天没白天,就算是兼职,也是在一些平台上接一些小单。而这种要两个月全天参与的,并不好找。所以想要干这个工作,就只能是由他们公司来签人,进行劳务派遣。 想了想,王言把这些考虑同郑秋冬说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个你决定吧,这一次的业务倒是不着急,接不到就接不到。你做过山谷的薪酬总监,想要开展业务还是得调研一下。八千是不是公道,我们收八千,给干活的员工分多少?待遇怎么定?我们可以少赚,但总不能亏本。 而且项目之间的衔接也是一个问题,多养着那么多人,空着一个月我们都是赔钱,这件事儿也得考虑清楚。要是开了这个头,以后可就不好停下了。” “是,我昨天就调查了一下。八千已经很高了,这边相对北上广深来讲肯定是不能比的。这八千应该是急用的关系,正常来讲,大概就是五到七千,这是应用型的。真正的互联网人才那就没数了,咱们短期也接触不到。 我是想啊,反正这一块你熟悉,懂技术,那咱们就先做起来。南宁的高新技术产业发展也挺好,咱们少量的招一些干活不错的程序员,应该是可行的。咱们俩一起,南宁这么大,有活干问题应该不大。就算是有空档,之前老板娘不是还说呢么,咱们可以做一做本地服务。 到时候你完全可以带着他们开发一下,反正咱们不着急,十来个人的支出咱们是能承担的。有活就干,没活就开发咱们自己的产品,还能提高一下技术。这批人要是带出来,以后也能往别的城市外派。总归是一个尝试,多条腿走路嘛。再说注册公司的时候,劳务派遣、信息技术都是注册了的。 至于薪资待遇方面,我觉得咱们不能坑人,不能吃人血馒头,完全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我们可以少赚钱,说好有工作的情况下是什么待遇,没工作的情况下又是什么待遇。当然我们尽量去联络工作,能多赚钱总是好的,没人嫌钱多不是。” 听这话就知道,郑秋冬已经很成熟的经过了思考,已有腹案。 王言点了点头:“可以,那这一块你负责吧,十人为限,太多就吃不消了。到时候我负责面试,以后也给他们培训一下。甚至工作以后,有问题解决不了我也可以远程支援,都是小意思。” “那就这么定了,言哥,你抽空整理一份技术要求出来,我发到网上招聘一下。” 说做就做,王言根本没有啰嗦,直接就写出了要求。郑秋冬更是利索,直接编辑了一下招聘信息,便发到了多家网络招聘平台上。还感叹网络发展快呢,说刚发出去就有人投简历。他随即便开始上网,更进一步的了解相关知识,什么都不懂都没办法交流。 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停止学习,他们做人力资源,搞派遣、做猎头业务,对相应的行业就要有了解。不说多深入,但肯定不能太过浅薄,否则被骗了都不知道。 现在公司四个人,职责算是比较明确。王言继续开拓兼职市场,郑秋冬开拓正经企业岗位,熊青春目前进行对接,黄子木辅助学习,算是各司其职,顺畅运转。 王言跟郑秋冬一起的办事效率是很快的,主要在于他们都很干脆。两天多的时间,王言就面试了二十多人,最终留下了四人。因为郑秋冬又沟通了一下那家互联网公司,已经招了一个人,还剩下四个空缺。 如同先前郑秋冬说的那般,实行有活没活两套标准,有活根据相应公司报价来,没活就没钱,但是保证社保的缴纳。同时王言负责培训,顺便就给他们自己开发同城服务的软件了,也相应的给一些钱,就是比较少罢了。 新招的人都是经过了两轮面试,第一轮是郑秋冬,他先把人看明白了,待遇聊明白了,然后才到王言面试技术。毕竟待遇都不能接受,也没必要了解技术水平。 其实相对来说,他们的待遇并不高,高年资的熟练工不太感兴趣,他们的工作并不那么难找,所以王言招进来的,都是参加工作一年多点儿,参与过一些相对来说还算够用项目开发的初级人员。能干活,但是干的不太那么利索,有上升空间,以及培养价值。 为此,王言专门的给他们进行了技术面试的培训。说是培训,不过是从网上扒下了技术面试的要点,他又自己进行了整理。 不出意外的,顺利进入了那一家公司,参与开发工作。 王言专门拉了一个他们公司的外派群聊,干活不利索么,接了活总不能拖了人家的进度,有问题就甩群里,他给解决指导。 这当然是短期的,都是脑子灵醒的选手,经验多了自然就成了熟手。不过到了那时候,他们可能也就不满意现在的待遇了,跳槽是很正常的事。 主要还是看他们公司的发展怎么样,能不能把人留住。 如此到了第四天的早上,离开三天的熊青春早早的来到了店里,勤快的搞起了卫生。 同郑秋冬一起说笑着进去,王言调侃道:“吆,老板娘回来啦,怎么瞧着兴致不高呢。” 熊青春翻了个老大的白眼:“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干活。” 郑秋冬对着王言一个劲的挤眉弄眼,笑呵呵的走到一边,弄着保温杯泡茶水喝。 王言走近了问道:“我是不是能搬过去了?” “滚滚滚,人家这难受着呢,你在这动什么歪心思?”熊青春一脸的没好气,但脸蛋还是肉眼可见的绯红。 “你看看,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吧。你跟着那样的选手,那可真是白瞎了。不过钱可得要回来啊,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的,你那还是冒险敲诈来的呢。” 王言笑呵呵的用小臂撑着她的肩膀,“听没听过那么一句话,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感情,只有感情,才是感情的疗伤神药。你得放开心胸,接受新人。等沉浸在新的甜蜜之中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之前的感情不值一提。” “我挠你了啊。” 王言用手将她的头发撩至耳后,在熊青春不知所措的时候,笑着坐到了门口的沙发上:“跟你说一下,最近这两天秋冬开了派遣的业务,是互联网公司,已经招了四个人去上班了……” 他说着先前同郑秋冬一起说的规划,以及看起来似乎比较不错的薪资待遇制度,让熊青春这个股东有清楚了解。 至于拿下的事儿,他不着急。虽然现在是个快节奏的社会,但在排除了真婊子钓鱼的情况下,想谈感情总要些时间来发酵。反过来说,轻易就滚到床上的,似乎双方也都不很放心谈感情,不管男女,总是要伪装的…… 仔细的听过这几天的发展,熊青春笑道:“行啊,看来没有我你们俩发展的也很好。” “每个人都有价值,端茶倒水干服务,那也一样有价值。以后别说这种没用的丧气话,你是老板娘嘛,掌舵、管理都是要你操持的。咱们这个组合,少了谁都不行。” “言哥说的对啊,我过来入伙看的可不是言哥,而是你这个胆大包天的诈骗犯。就你这个胆子,你就能成大事儿。” “行了啊,我自己清楚我有几斤几两,不用给我戴高帽,本来就是占便宜了。” 郑秋冬笑道:“那古代的皇帝打天下,身边都是能力顶尖的?不可能嘛,再说你也不差什么,用不着多想。是吧,言哥。” “那是,要是你真的除了漂亮一无是处,我这么个大能人,干什么死皮赖脸的在这讨人嫌呐?” 嗔了王言一眼,熊青春摆手道:“说正经的,不是说要开发咱们的产品吗?打算开发什么?还是你搞的那个人力资源系统?” “那个是咱们内部用的,再说我都开发差不多了,再有半个月就能使用。” 王言摇了摇头,说道,“这个问题我跟秋冬也讨论了。咱们要做本地服务,目前各大公司都有入场,团购、外卖、网约车,还有58同城和赶集网,这帮人都打出狗脑子了。咱们做本地服务,业务必然是高度重合的。 我们体量小,没有那么多的资本,没出江湖呢就得被人按死。所以只能夹缝中求生存,做他们没涉及到的业务,占个先机,同时也要把服务搞好,用品质、服务取胜。” 现在是一三年,正是互联网行业热闹的时候。这是真正的资本猎场,竞争相当激烈,全都玩命的干,全是无所不用其极的高端商战。同样的,这也是用户们真正当上帝的时候。不花钱的外卖、电影、打车等等,那是真实惠了,当然羊毛出在羊身上,后来也都割回去了…… 熊青春不耐的说:“你说这么半天,到底要干什么呀?” “都干。” “我说,知道你能力强,但是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儿。咱们不是没有那么多资本,咱们是没资本。就是把咱们仨的积蓄全都压进去,都不够雇人发传单的。更别说其他的资源,咱们是真正的两手空空。” “那就小小的干呗,慢慢来。 咱们没有钱,那一些业务就先不做。先弄个兼职平台,或者点评什么的,就跟大众点评一样,饭店好不好吃,服务好不好,公司的口碑怎么样之类的。在网络上发布一下,咱们出去顺便的发两张传单。咱们只要保证评分的真实性,那么一点点的就能有一批忠诚的用户。 用户不多的情况下,咱们的收入是能支应的,根本没什么运营压力。甚至都不用专门招人,我没事儿看两眼就行,无外乎就是一些服务器以及电费的支出。 等到用户多了,那还用咱们出钱吗?就算咱们不接受资本,一点点靠着咱们人力资源业务的补贴,也能做起来,真要是如此,咱们倒也能说一句只为了兴趣,为了实现人生价值了。 当然不接受资本不代表不赚钱,只要用户多了,那就能赚钱,咱们只要覆盖了北上广深四个大城市就足够。虽然不能有一个夸张的市值,不能出手股份换那么多的钱,但那时候分红也足够咱们潇洒了。 小小的投入,搏一个大大的未来,何乐不为呢,你们说是吧?当然咱们的主要业务,还是做人力资源。这是基本盘,还是要把握住的。这点儿支出肯定影响不到咱们正常的扩张发展,只不过是互联网风口吗,雷总有言,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咱们也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肥一把么。” “你这么说倒也有道理,不过我还是感觉属于白搭钱。那些大公司,都是几十上百亿的投入,咱们呢?三万两万的好干什么?” “慢慢来么,反正也不着急。我要是不干,这软件都得开发一两年。那时候咱们的人力资源业务,早都走出南宁了。” 王言倒是真没想着怎么样,他这次主要还是搞人力资源的。之所以掺合一手互联网,也是因为他们开了派遣业务,闲着的时候给这些人找个事儿干。等到以后不干派遣了,这些人能力强了,未必不能留下继续在这干。 要说想着干多大,搅动什么互联网行业的风雨,那是绝对没有的。要不然他还辛苦着见天的出去跑什么业务?搞个ppt出来,直接见资本拉投资,那多省事儿。 再者,别的不说,他现实世界初期过渡的那个骚扰电话的软件,现在楼市可好,他弄出来全国各大一二线城市提供服务,躺着都能月入几十万。 郑秋冬靠着桌子站立,滋了着茶水:“言哥说的对,反正没多少钱,试试也好,倒是也不用太上心。子木来了啊。” “言哥、冬哥,青春姐你回来啦。” “听说你这两天干得挺好啊。” 黄子木笑道:“还行还行,活本来也没多难。” 郑秋冬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行了,上班点儿到了,我出去跑业务了啊。” “我也走了,兼职市场还能再开拓开拓,你去哪,我送你过去。” “不用,今天去的地方远,我坐公交就行。” “那就你开车,我坐公交,我反正是没目的的瞎晃。” 郑秋冬也不客气,接过钥匙走人。 王言对熊青春说道:“老板娘坐镇后方把家看好。” “要不我也出去看看吧,反正子木干的挺好。” “过一阵再说吧,这两天活又多了不少,你得联系联系再找一些固定兼职的。走了。” 王言对着熊青春挑了个眉挑逗着,得了后者嫌弃的挥手,哈哈笑着出了店门。 他没去找兼职,而是先找了个卖自行车的地方,消费了一笔,买了个城市骑行的平把公路车,相当惬意的在市里晃悠起来,他在了解这座城市。 他心思上来了,甚至想弄个相机,没事儿拍拍照什么的。不过想到创业初期,他展示的太过潇洒也不好,便也放弃了这个想法,只蹬着自行车自顾享受着…… 第九六零章 过年论发展 言春秋的发展很好。 王言在好天气的时候骑车出去溜达,不断的开拓兼职市场。得益于南方算好的天气,虽然难免寒凉,但总归是不至于在外面呆不住多久,人们仍旧在外活跃奔走,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就靠着一个人赚几十,这一块业务的营收,已经达到了二十万左右,上下浮动三万。 这差不多已经饱和了,再发展别人就没有活路了。而且也不好发展,因为相对容易的王言都把生意抢来了,剩下的那些就费劲了不少。现在的收入趋近稳定,也让公司比较滋润。 这是没算工厂的业务,有的工厂介绍一个人过去,做满多长时间也有一些收入。这方面偶尔也做一些,主要是看求职者的水平、意向。 现在公司在网上发布了很多岗位,每天都有人面试。不管能不能面的过去,都是要面一面的。他们收集了很多求职者的信息,有体力劳动的,也有技术劳动的。 先前说过的人力资源的软件已经开发完了,面试者过来都要填一个表,面试之后,连带着面试评价一起录入系统,也就是寻常所谓的人才库。目前他们掌握的岗位也都在系统内,直接就现有人员进行检索配对,效率还是很高的,都说很好用。唯一不好的,就是他们的岗位比较低端,掌握的人力资料也很少。 因为需要对接的工作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常有,工作量比较大,所以又招了两个踏实肯干的小姑娘加入进来,完全替代了熊青春和黄子木的工作,接手了兼职的那一摊子,熊青春手下也算是有了人管理。 而熊青春本身也很忙,带好两个新员工的同时,她还要一直对来店里的人进行初步的面试,录入系统等操作也都是她来,倒是真的成了坐镇后方的人。 脱离基础操作的黄子木,一样参与到了开拓岗位、面试的工作之中,不是跟着王言,就是跟着郑秋冬。这小子态度认真,干的挺有精神,进步也比较快。 公司的另一块业务,则是郑秋冬负责的派遣业务。这业务是个坑,一旦开始,就不好再停下。现在队伍已经发展到了九个人,外派到三个不同的公司,其中五个是一年的,相对来说比较稳定。他们抽成不高不低,百分之七点五。 不过因为都是按照高年资的水平推出去的,劳务费相对高。即便这里月薪普遍难过万,在去除了各种支出后,每人每月能赚个六七百左右。九个人加一起也不过五六千块钱,真没多少。 不过相应的,郑秋冬接到了这些公司其他岗位的人力业务,平均年薪都是七八万的,招一个靠谱的提三千,不过有工作时间要求,跟工厂一样,钱是先给一部分,以后再给另一部分。当然也有的是完全压着的,等到多长时间以后才给结账。 同时郑秋冬也没有停止开拓岗位,他的能力够用,能说会道,还有不错的洞察力,不说无往不利,成功率还是比较高的,做的也已经很熟悉,每天都能找到那么一两个岗位。 公司运营主要依靠的,还是王言开拓的兼职市场。 当然王言目前也不干了,维护着现有的关系就行,等到黄子木再成长一些,便让他去跑一跑,锻炼锻炼,之后才好去找正经的企业。 而王言则是也已经转向,跟郑秋冬一样,开始进行正经的人力资源拓展业务。他倒是也没那么牛逼,直接就去到大公司去。实在是他们的公司太小,没什么名头,直接上门连负责人都见不到。而且大公司相对来说业务更稳定,他们有固定的合作公司,都挺愉快的,毕竟是甲方么。 不过纵然如此,王言的岗位开拓做的仍旧不错。每天上午蹬着自行车出去晃悠一圈,午饭之前回来,跟郑秋冬差不多,基本都能谈成一两个岗位。 当然时间要更少一些,郑秋冬是一整天,他就干半天。而且郑秋冬的数据,也是平均下来的。有的公司要人多,有的公司要人少,偶尔也会不开张。不过他也一样有时候不开张,人家公司就不缺人,或者自己的人力部门挺够用,他也没办法。一上午拜访的都是这样的公司,那就更没办法了。 平均算下来的话,王言跟郑秋冬一天的业绩,能够达到四五千左右。主要岗位不一样,公司水平不一样,他们也不按照年薪抽成,那毕竟太贵了,对于中小型企业、公司来说,不太划算。都是按照人头算,具体商谈。 而下午的时候,王言则是在店里帮着熊青春一起面试。每天的面试任务还是很重的,岗位也算有不少,就业市场竞争一年比一年激烈,而需要他们帮着找人的岗位,薪资待遇相对来说都是很不错的。 这天,一四年一月三十号,除夕。 王言跟郑秋冬一起租的两室房子之中,熊青春也在这里。桌上乱七八糟的许多吃食,都是他们仨人做的,都是自吹自擂的拿手好菜。有这边风俗的年粽、粉利、柠檬鸭什么的,也有北方的饺子等吃食,甚至还有汤圆,算是南北合璧了。 熊青春哎呀感慨着:“真说起来啊,我可是很多年没在过年的时候这么热闹了。” “那你要这么说,我们哥俩这几年可是尽热闹了。”王言笑着接话。 郑秋冬拍手笑:“哎,这话对。你是不知道啊,老板娘,在里面过年那是真热闹。哦对了,对联还是言哥写的呢,他那毛笔字写的相当好。” “嗯?还有这一手呢?那你们这对联怎么是买的呢?” “省事儿。”王言回答的简单明了。 他毕竟也不是一直写大字的,毕竟他都写一千多年了,偶尔总会歇一歇。什么时候闲心上来了,那就再捡起来。他的水平太高,十年八年不写也没什么问题,虽然确实稍许疏松,但仍旧也是大师水平,只是相对他自己的巅峰水平来讲确实有些不如,不过写上一段时间感觉也就找回来了。 这是时间的恩赐,给了他最大的宽容。因为他虽然身处时间流逝之中,但他却是站在时间之上的,他一直从容。 熊青春撇了撇嘴,王言总是这么普普通通的装个逼,举重若轻。 她举起着酒杯说道:“来吧,咱们仨喝一杯。咱们的言春秋人力资源服务有限公司,十月底成立,到现在一月底,三个月的时间,去除了各种成本,再加上秋冬入股的钱,公司账上还剩下四十八万七千二百六十八块五毛六,应收账还有二十五万八千七,公司呢,也由咱们三个,壮大到了十五个,三个在咱们店里,九个外派。 这都是你们两员大将的功劳啊,每天早出晚归,都辛苦了,来,我敬你们。” “你看看,又说这种话。你坐镇后方,功劳也很大嘛。再说我们俩可没早出晚归,不过是早八晚五,哪有什么辛苦的。言哥,你得给老板娘上上课了啊,思想不端正。” 王言笑道:“秋冬说的对,你思想不端正啊。都是一样干工作,一样的付出嘛,别总是说这些没用的。咱们仨啊,少了谁不行。你要是一直这么想,那就真没意思了。行了,喝酒吧。” 熊青春想赚钱,但是格局不大。这一点,在原剧中同郑秋冬因为买车还是搬家而吵闹,就可见一斑。当然这其中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缺少安全感,想要稳定的感情与生活。发展的越好,越超出她的掌控,她越慌张,辗转反侧患得患失。 别看她先前招郑秋冬入伙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但她却是绝对没有真往那里想的。不过是王言牛逼,郑秋冬又相熟,她还敲诈二十万有着亏欠,眼见着郑秋冬落魄,没有容身之地,尽力帮助罢了。 喝过了酒,吃了几口菜,熊青春主动挑起了话题:“账上的钱怎么花啊?” “你说说看啊,你是老板娘,比大股东都权威。”郑秋冬笑着起哄。 瞪了俩人一眼,熊青春说道:“赚到钱了,应该改善改善生活嘛。咱们就一辆车,你们俩在外面跑业务,你都骑上自行车了,我觉得应该再买个车,方便不说,出去谈业务也让人重视嘛。另外住的地方也应该改善一下,你们俩在这住着,还是小了点儿。” “老板娘,咱们现在可是艰苦奋斗呢,还没到享受的时候。五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是消费,很轻松就出去了。可要是继续壮大,那还是能做不少事儿的。比如留一笔钱出来,把之前言哥说的那个软件开发出来嘛。 评分、兼职,尤其我们现在主要收入来源就是兼职,有岗位,有人力,完全可以做起来。到时候我们只要保证不被人利用漏洞,搞什么乱七八糟违法犯罪的事儿,保证真实,保证纯洁,咱们做平台抽成就够吃了。 另外咱们现在业务稳定,并且稳中有升,人力资源业务越来越多,你这个老板娘每天做面试都忙的脚不沾地。咱们之前可是没想到能发展的这么,这才找了个临街的二层商铺,这次咱们可是真有需要了,年后还是要看看写字楼,最好是到高端的地方,到时候那一栋楼的生意都够咱们做的。那时候咱们才是真成气候了。 再有一点,咱们现在已经有了基本盘。我觉得向外扩张的事,可以着手考虑了。跟这边一样,先租个二层商铺,从兼职市场着手,一点点的往上做,我们多点开花。你说呢,言哥?” 王言点了点头,对熊青春说道:“你要是想花钱,只要不给别的男人花,那咱们就先分红二十万,我的那一份都给你拿去花。” “去你的吧。我就给别的男人花,管着么你。”熊青春没好气的摆着手,转而说道,“我是从咱们的生活角度出发,秋冬想继续做大做强,是我小气了。” 王言笑道:“倒也不是小气,你想的也对,只不过现在还是不太合适。我骑自行车也没耽误拉业务,不在乎那些。再说咱们也就能买个二三十万的车,所谓的面子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正所谓,好饭不怕晚。咱们潇洒的时候在后边呢。 业务扩张了,咱们现在是三个月赚五十万,以后就是三个月赚五百万。虽然比起真正的富豪来说,还是不算什么,但咱们小小的挥霍享受一下,也是完全足够了。毕竟咱们这个行业,做一笔赚一笔,只要上去了,那就很难下来。敲开了一家公司的门,那就有了长久生意,以后可能就是五千万了。 你呢,也别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那没意思。我们赚钱,是要掌握财富,不是反过来让财富捆绑我们。咱们的股份呢,都是白纸黑字签了合同的,你不用想东想西。” “是是是,我知道了。”熊青春不耐的摆手,“就按照秋冬说的办。” “软件开发不着急,咱们找人过来,开发完以后还得养着,目前咱们还是支撑不住的。人力资源嘛,轻资产,这软件慢慢开发就行。还是做两件事,搬家,向外发展。” “搬家可以,等年后开工我就去找写字楼,关键咱们下一步向哪发展啊?” 郑秋冬接话道:“杭州怎么样?我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杭州,之前我扎飞镖就是那,感觉那边肯定发展不错。” “一点儿不好。” 看着不解的郑秋冬,王言笑着解答:“我说过的,她前男友就是杭州人。” “什么呀,是太远了,咱们要发展业务,也是往珠三角发展,去广州、深圳。距离近,体量大,这都是优势。” “我倒是不觉得,老板娘,不能因为一个人而讨厌一座城市。杭州的历史文化、发展情况我就不多说了,你说的距离近,现在都是2014年了,飞机也就两个小时。那些业务多,经常出差的人,哪个不是全国到处飞? 至于体量问题,那边是长三角,上海更是金融中心。相对来说,那边搞金融的可是一点儿都不差,标的都是那么多。而且位置优势明显,在珠三角与北京中间,我们以后辐射全国,反而更方便一些。” 见王言看着自己,熊青春说道:“行行行,他说的有道理,就听他的。其实我还真没在杭州呆过多久,就是去了两趟,也没有多熟。” “你以为用你去呢?” “怎么说?” “肯定是我去啊。”郑秋冬笑道,“咱们这边继续发展,支援杭州。我呢,则是先去打前站,立住脚。那时候南宁这边有你们俩在,肯定也发展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咱们杭州再会,直接进军上海,开展高级别、大标的的猎头业务。” “等年后,我好好带带黄子木,等到三月份的时候,你就带着他一起过去,算是有个班底,用起来也放心。” 熊青春说道:“他不是要在南宁发展嘛?” “算他出差嘛,工资给他涨五百,管吃管住。干活的时候,还能顺便逛一逛,深度旅游了,再者也锻炼能力嘛,他是个上进的,肯定积极。” 王言含笑点头:“秋冬说的对,就是这么个道理。几个月的时间而已,没什么问题。” “行吧,那我年后就去找高大上的写字楼,又得跑工商了……” 过年的团圆喜庆,万家灯火,三个没有家的人抱团取暖。一群人的热闹,总是一些人的孤单。 当然,王言除外,他父母双全,再有个几十年,他也将儿女双全。在现实世界,他已经圆满了,就剩下他闲着没事儿发宏愿的星辰大海。 不管怎么说,郑秋冬喝多了,他心里有很多事儿。事实上过往的几个月里,但凡一起热热闹闹的喝酒,郑秋冬都喝多。包括事业,包括感情,他的经历确实不愉快,甚至可以说是糟糕。所以纵酒抒情,也是难免。一时的迷醉,就是一时的轻松快乐。 他其实醉了也不快乐。 他的酒品还算好,喝多了不闹,但是偶尔话多。思念一下罗伊人,骂骂白力勤,骂骂夏吉国什么的。放在今天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还要思念一下父母,可怜一下自己,都是难免的…… 同样,熊青春也是如此,她也没有父母,亲人很少提起,朋友偶尔联系。何况才结束了多年的感情,如今再回首往昔,总是感觉一片真心喂了狗,前男友不是人。内心中总有些苦楚,她也理所当然的醉了,又哭又笑。 就是王言闹心一些,因为喝多了的郑秋冬和熊青春对上了频,这俩人一个左一个右,比起了谁更惨。吵吵嚷嚷,哭哭笑笑,聒噪的很。 跟醉鬼是没道理讲的,说都不会话了,又哪里讲的什么道理。他也只能化闹心为食欲,大口的吃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总是不能浪费粮食的…… 第九六一章 要合租 年后开工,如同除夕那天所说,熊青春去寻找高端写字楼。 相对来讲,高端写字楼的花销还是很大的,一平五块,弄个二百多平,一个月就是三四万。当然实际上可能要低一些,这边的写字楼并没有那么贵,但那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很少有创业公司,会往这种高大上的地方奔。 不过王言他们这个人力服务行业,并且要发展猎头业务的公司就不一样了,就得往高大上的地方奔。 目前南宁正在发展五象新区,零五年开会提出,零六年规划建设,到现在的一四年,五象新区已经建的很像样了。并且南宁政府大力招商,很多大公司在此设有桂省总部。同时各种的高新技术中小企业,金融企业等等,也很多在这边办公,有了集群优势。 熊青春新找的写字楼正是在这边,环境很不错。毕竟是一省首府大力发展的cbd区域,哪怕相对东部沿海城市并不豪富,那也不是白给的,都是一样鳞次栉比的高楼。 办公面积二百六十平,足够容纳四五十人。对于他们这种公司而言,基本上算是一步到位。 如此宽裕的空间,不好浪费。所以弄了几间面试的房间,还弄了两个经理办公室,一个财务室。都要向外发展了,人员配置上自然也要配齐。所以王言面试,又招了一个新的财务进来。 他们公司的财务还挺杂的,因为是正经公司,而不是小工头的关系,他们接的兼职业务,都是走对公账户,给做兼职的人结账,自然也是公转私,直接打到对方的卡里。每个月的盈利虽然只有几十万,但全都是几十块、几百块的财务流通,票很多。 与此同时,王言也在物色其他的新人,以及成手。他不可能一直亲自出马,不可能什么业务都要他亲自出马。都要往长三角发展分部了,这边自然也要更上层楼才是。 “我承认,目前而言,我们公司的业务堪称不入流,也没有那些大规模公司掌握的人才库。但是李总,你要明白,你需要的人才不是入职我们的公司,而是入职你的公司。这跟我们公司的规模怎么样,没有必然联系。我们是找人才的,找你在南宁找不到的人才。 你要做的,是给出优越的待遇,美好的未来,让人才看到希望,愿意跨越千里来帮助你实现梦想。注意,是帮助你实现你的梦想,而不是你施舍人家,让他人实现价值。” 王言翘着二郎腿,穿着一件干净简单的白衬衫,袖子稍稍挽起,一边侃侃而谈,一边又喝着保温杯里的茶水。 李总是新邻居,开的一家新媒体公司。撇了眼王言露在外的纹身,他没有就此做声,对于王言不客气的话,也没有置喙。 他说道:“既然我都给出了优越的待遇,本身条件就不错,为什么找你?我去找有名的猎头公司不是一样?” “你的话,我刚才已经回答你了。这跟我们公司的规模怎么样,没有必然联系。大公司,小公司,都是找人才的。最重要还是看最终的候选人,并不是说大的猎头公司找到的候选人,就一定比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来的好。 而且说句实在话,李总。在我们搬家之前,这一栋楼里的公司我们都做过调查。虽然还不知道李总要招聘什么人,但我认为综合待遇不会超过三十万,对我们的标的也就是五六万。这个时候才会有大小公司的差距,因为我们没有那么丰富的人才库,想要寻找合适的人才,必然是要花费更多的成本。 如此算下来,我们基本上没赚多少钱。但也是如此,相对来说,只要我们能找到人,那一定是更尽心的。主要为的还是开拓这一块的业务,有个积累。 李总完全可以把这一单交给其他公司,但是不要签独家,我们帮着一起找嘛。要是找到了,觉得合用,那你就掏钱嘛。要是找不到,你没损失,我们认赔钱。” 李总点了点头,这才问起了心中好奇:“王总喜欢纹身呃……文化?” “年轻不懂事儿,那时候就觉得好看,倒也没想到现在,有时候还真有些不方便,难免有一些误解。”王言笑着回答。 有没有纹身无所谓的,不过到底很长时间没出场了,王言看着也多少有些新鲜。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他其实是不会露纹身的,确实有那么一些不必要的影响。只不过是他出场的时候就带了,可能是活爹为了丰满他的形象,符合他的性格,匹配他的经历。人们都看到了,他当然不好再给隐去,解释不清的。 这李总不是第一个如此问的,此前有很多人。正经老板,真的少有如他这样的。倒是在拉兼职业务的时候,不论是对接甲方,还是对接干活的人,都挺和谐的。 李总笑了笑,没再多说:“你说的都是实在话,我是认可的。我呢,想找一个熟悉市场的总编。你也知道,新媒体和传统媒体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正如王言所说,只是先签一份合同,也没什么违约风险,毕竟人是否合适,还是看用人单位的说法。行就行,不行也没什么所谓。还能多一家公司帮着选人,有个比较,也更从容些,这是甲方的优势。 如此顺利谈成了一单五万块的业务,只等回去找人。王言拿着保温杯,带着黄子木一起往回走去。 “言哥,我也跟你说的差不多,怎么就是谈不成呢?按你之前说的,愿意听我说话的,肯定是有需求的,我为什么不行?是哪句话说的还不到位?”黄子木跟在一边请教着。 “说话先看人么,刚才的李总,是一个实在的,务实的人。那么咱们就是傻小子,硬装没心眼儿,有什么说什么,哪怕稍稍讽刺他两句,他也不在乎。要是那些自以为有能耐,比较自负的人,那你就要看起来很专业,东拉西扯的说相关行业的东西,聊一些专业问题。 不过你道行还是浅,见的人还少,所以有时候就跟后者说实话,跟前者扯没用的。当然我这也是比喻,人是复杂多变的,不是这么两句话就给人家分类,这是不对的,但意思是那么个意思。 你呢,就没事儿多琢磨,人见的多了,话说的多了,一点点的也就有心得了。我还是那句话,不要纠结已经过去的。这家没成,那就下一家。什么时候你觉得你行了,那就返回去再看看。过程中出糗、丢脸,那是一定的,不要太在乎。等到以后再回忆起来,别有一番趣味。” 王言说的还是实在话,他毕竟是真正干过销售的,乱七八糟的事儿很多,算是一些经验之谈,当然这话也建立在他千多年的丰富经历上。他一开始也是很生疏的,并不是一直都这么从容。不过自从活爹眷顾以后,他有了凌驾世界之上的心理优势,整个人也就莽起来了,只要什么都舍得,什么都敢干,胆子自然也就大了。 回忆过往千年,他真正的蜕变,还是从当流氓开始的。 回到了新的高大上的公司内,公司中的人已经在宽敞的办公室内,看着北面弯弯的邕江吃起了午饭。 公司一直都管饭的,以前在人才市场那边偶尔叫外卖,偶尔在附近的饭店吃。到了这边,饭馆就远了,也便只能顿顿叫外卖。不过他们不是单纯的在外卖平台,还有其他的一些好吃的饭店,不提供外送服务的当然也没问题。他们毕竟主营业务还是兼职,五十块钱报销路费,就打包饭菜送一下,很多人都愿意的。 公司除了工资,最大的成本就是吃饭,伙食真不差。 “回来啦,谈的怎么样啊,言哥?我是没开张啊。”郑秋冬吃着饭笑问。 “还行,跟咱们楼下的谈了一个总编的职位,五万的成功费。” 王言回答的时候,黄子木已经勤快的从提包中掏出了签好的合同。 熊青春那边已经给两人拿了饭和筷子,随手接过了合同看了几眼:“干传媒的啊?那这五万块可难赚喽,搞不好还要赔钱进去。” “事在人为嘛,万事开头难,只要咱们赔的下去,总有起色的。心态要放平,不要焦躁。哦,今天伙食不错啊,标准提了三档啊这是。” “明天一早,秋冬跟小黄就要去杭州了嘛,今天又不好欢送,耽误明天行程,索性中午就吃好一点,当送行了。下午你们俩就回去休息吧,收拾收拾行李,明天王言送你们去机场。”熊青春笑着安排。 “老板娘就是老板娘,安排的井井有条。”郑秋冬十分捧场。 “快吃你的饭吧。”熊青春瞪了一眼。 没有多的话,王言只是在将郑秋冬二人送到机场的时候,给了句一路顺风、一切顺利,后者回了一句等他的好消息,便就此分手,开拓更大的市场,见识更广阔的天地,郑秋冬也往杭州去进行他宿命的经历。 郑秋冬的事业进程受到了影响,去杭州的时间也晚了许多,但是影响并没有那么大。不是一定要在一定的时间,才能遇到相应的人,因为现在是信息发达的网络时代…… 送过了郑秋冬,再回到公司,这一上午也就过去了。吃过了午饭,午休时候,王言喝着茶水,同熊青春一起在办公室中,看着邕江闲聊天。 这是熊青春的办公室,王言这个大股东在这里都没有办公室,主要也是他虽然也在公司,但是没有什么其他业务,也不需要安静,就没弄办公室。在外面同其他人一起,反而还更宽敞。 他没来由的哎呀感叹:“秋冬去杭州了,就我一个人住了,真是寂寞啊。还是在江北面呢,离的也远。老板娘啊,你说我是不是搬到这边来住比较好?省的上下班还要跑那么远,怪累的。” 熊青春正在那翻着下午要来面试的简历,闻言抬起了头,看着坐在窗户边看风景的王言背影,眼神有些飘忽。她说道:“愿意搬你就搬呗,房租走公司的账,反正你是大股东,你说的算。” “你说的也对,这次啊,肯定得找个大房子。只要不太铺张,租房子都是小钱。”王言喝着茶水,故意的好像很不经意,“你是不是也不方便?” “就知道你打的这个主意。” “这话说的,好像我怎么样似的。我这不还是为你好?不还是为了公司好?你想想,每天上下班那么远,咱们就那么一辆车,早上通勤也堵的厉害,多不方便啊?再说我一个人住大房子,还是你一个人住大房子,是不是都浪费钱?该省就省啊。你说是不是?” “还找理由呢?你那算盘都打我脸上了!” “你就说你来不来。放心,我进去是故意伤害,可不是耍流氓,我是绝对的正人君子。你看看,咱们俩认识到现在,我什么时候动手动脚了?从来都是相敬如宾。人品是可靠的。” “你这么说的话,那倒也是。” “不是我说你啊,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敢爱敢恨,你一点儿不干脆。这一点,你还得向我多多学习啊。” “学你不要脸,学你耍流氓?” “看来你对我的误解很深啊,我们有必要深入了解一下。”王言回过头,对她挑了挑眉,“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先联系中介,下午面试完以后,咱们就去看看房子。” “不是,我同意了吗?” “你会反对吗?” 迎上王言真诚深邃的双眼,熊青春没来由的心跳加速,她眼神飘忽,移开了目光,继续翻看着手上的简历,拿着笔胡乱的写写画画,终究没有反对的话出口。 “只听得呖呖莺声花外转,猛然见五百年风流孽冤。宜嗔宜喜春风面,翠钿斜贴鬓云边,欲语还羞先腼腆,樱桃半绽恰开言。解舞腰肢娇又软,似垂柳在晚风前。庸脂粉见过了万万千,似这般美人儿几曾见……” 王言竟是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听的熊青春不明所以,但却也听得出是唱的女人。这里只有她一个女人,自是唱给她的。 “哼哼什么呢。” “没听过?” “没听过。” “越剧,西厢记。说那张生赴试,路经蒲东,入居普救寺,遇到了崔莺莺,一见就钟了情啊……” “你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出去,我这忙着呢。”熊青春红着脸赶人了。 “口是心非。” “滚滚滚。“ 王言哈哈笑,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第九六二章 拿下 租房子实在是一件简单的事。 王言提前联络了中介,详细告知了需求,待到下班时候同熊青春逛了一下,看了四五套便定了房。 房子并不很豪华,但却也不普通。在新兴建的高层住宅,一百六十平的平层,北观邕江,南北两个阳台,也是很不错了。 到了第二天,找了保洁过来打扫一番,又置办了一些东西,当晚,二人便就已经在房子里开了伙。 熊青春穿着宽松的居家装,吃着王言下厨做的饭菜,点头道:“你藏的也够深的,要不是之前过年的时候咱们都做菜,我还真不知道你手艺这么好。你有这个手艺就应该多做,可不能浪费了。亏着你手艺这么好,之前还天天让我做饭。” “懒呗,不愿意做。”王言笑呵呵的倒着酒。 “那现在怎么愿意做了?” “搬新家开伙温锅嘛,尤其我这一直跟老爷们住的,终于跟你这个大美人睡到一起了,这不是得庆祝庆祝?” 就这么一句话,熊青春已是泛起了红霞:“哎哎哎,怎么就睡到一起了?你别胡说八道啊。” “反正意思是那么个意思,领会精神嘛。”王言举着酒杯,说道,“来,庆祝庆祝,喝一杯。” 喝的都是啤酒,一口一个,痛快的很。当然两人并没有要多喝的意思,正如此时所言,不过小小庆祝一下搬家而已。 如此喝了一杯酒,熊青春专心吃饭,没有话说。她其实是感觉有些尴尬的,她猛然发现,虽然已经认识半年,但两人如此单独相处的时间,却是不多的。 开始的时候,王言每天出去跑兼职的业务。后来郑秋冬来了,也招了黄子木进来,基本上不出去跑业务的时候,都是他们几个人一起相处的。尽管后来王言会在下午回来,同她一起进行面试工作,但也不是就他们俩人。 似这般,还是在这么一个时间,两人倒还真是第一次。 正在她为安静而忧虑,想着是不是该说些什么的时候,王言适时的出声说话:“是不是尴尬了?” “怎么可能,跟你这个无赖一起,有什么尴尬的?” “你就是嘴硬。” “快吃你的饭吧,那古人都说了,食不言,你话怎么那么多呢。” 王言呵呵一笑,果真不再说话,却也不扒拉手机,就那么大口的吃饭。熊青春就不行,她在那翻看着手机,好像有事忙的样子。 尴尬当然是正常的,这源于二人关系定位的不清晰。说朋友不是朋友,说恋人不是恋人,却还暧昧着,现在还住到了一个屋里,不尴尬才怪了。 王言却是毫不尴尬的,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尴尬。 吃过了晚饭,熊青春主动去洗了碗,而后便来到了客厅。对上王言笑吟吟看过来的双眼,她很有些慌乱。 “那个……我回……” “怕我啊?我又不能吃了你。甜蜜蜜,张曼玉演的,你应该看过吧?挺不错的,一起重温一下吧。”王言打断了她的话,并给她做了选择。 熊青春倒是没有拒绝,坐到了舒适的沙发上,但是离王言很远。他在中间,她在这头。 “坐那远干什么?这电影看的能有氛围么?人家那甜蜜蜜,你在这冷冰冰?” “那么多事儿呢?” 熊青春翻了个白眼,起身靠近王言这边。他想在离王言两个人的位置坐下,但是不妨王言挪动屁股过来,一把就将她搂进了怀里。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可你还是来了,对于现在的局面,你是有准备的。” “我那是唔~” 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王言已经堵上了她的嘴,手也不老实的游走起来。 正如王言所说,熊青春的所以同他过来一起住,对于关系的确立是有准备的,哪里还有许多废话,干脆的、热烈的深入交流就是了…… “我跟你说,你以后要是对不起我,我就把你咔嚓……”脸上红霞未褪的熊青春瘫在王言的怀中,咬牙切齿的比划着剪刀手。 “一看就是还有力气,再来。” “哎呀,别动别动。我服了,真服了……”熊青春赶紧着摆手,快乐是快乐,痛也是真痛,不适应的痛,太猛了,如同狂风暴雨,让她又爱又恨。 王言笑呵呵的弄着大宝贝:“现在不尴尬了吧?” “我跟你说,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就是没安好心。” “这话说的,我不是早都说了一见钟情么。” “我是说跟我前男友,就是天天听你讽刺他,我越想越不对,这才天天吵架,结果现在便宜你这个流氓无赖了。” “你这话说的太没道理,就你前男友那个样,还有他那个妈,本来你也受够了,却要怪到我头上来,我可不认啊。还有,你觉得现在的局面,跟我谈你的前男友,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不知道啊?”熊青春不高兴的轻轻捶了一拳,末了,眼珠子一转,她说道,“你强!” “怎么个意思?” “你们男人不都这样吗?总是喜欢比一比。” “不要轻易的将一些标签都放诸一个群体,这是错误的。我想大多数的男人,对自己的女人,都不会做这种没意思的比较。而喜欢比较的,我想大概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偷人的,且不论男女,否则他们如何滚上的床呢?” “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 “是吧,咱们俩可不是狗男女。再说了,我就是自信,哪里还用你告诉我谁强?” 熊青春是想反驳的,但是蹭了蹭又放弃了,她仰着头,“我真不行了。” “理解。” 与此同时,王言笑眯眯的将她按了下去。 江湖儿女,终于展示了她的大方。之前的羞赧,都是动情女人的正常表现。捅破了这么一层窗户纸,确定了双方的关系,熊青春便也就放开了,又是以前的那副玩得起的样子。 王言双手枕在脑后,双眼微眯…… 这是生活,但不是生活的全部。两人滚到了一起,在公司也不避人的亲昵,对于公司中的其他员工来说是没什么影响的,因为这是大家早都知道的结果。不如此,那才是惊喜的瓜,他们才是兴奋的猹。意料中的发展与结局,总是难给人惊喜。因为没有矛盾,缺少冲突。而这正是艺术的核心,也是生活的真谛。 不过那对公司发展没什么关系,言春秋虽然是一家初创的小公司,公司也不拔尖,但待遇是不差的。别的不说,只每天一顿高消费的午饭也足够称道一番了,两个做兼职业务的小姑娘,和加入进来不到一个月的财务,最少都胖了二斤。何况其他的住房、通勤补贴也全都有,综合待遇也是不差的。 而且公司内的人少,关系简单,老板也是实在人。同时,他们也都能有进益。做兼职的小姑娘,会让他们旁听面试,回头给他们看录像复盘。财务就更简单了,王言手把手指导,还买了一大堆的财务书籍回来,让财务上班学习。 公司内的氛围好,员工心情好,干起工作来也就有力量。 当然公司内的两个兼职业务的小姑娘,以及干了两年财务,才考过初级会计的姑娘,再有力量,也无能使得公司更上一层楼。 王言终于又面试到了合心意的初入职场的新人,以及有那么一些工作经验的成手。共招进来两个初出茅庐的,以及两个成手。 这个成手的标准,是详细了解行业情况,参与过业务流程,并可以独立作业,有了一些业绩的人。牛逼的成手,显然是不会来王言这个小作坊的。来这里的所谓成手,也是艰难混饭吃的选手。 薪资肯定是不高的,猎头听着挺带劲,说到底也还是销售,主要赚提成的。都是三千块的基本工资,算上社保还有其他的待遇,能有个四千多吧。初入的肯定赔钱,成手则是要好很多,他们只是单量不大,赚不到钱而已。但这也说明了,他们掌握了一定的方法,但是还没掌握到精髓。 这种选手,王言带一带,没事儿给上上课,很快就能盈利。 至于另外的两个没经验的,则是同黄子木一样,都是属于打造班底的。好好培养一下,以后为他王某人躺赚添砖加瓦。 他可不是剥削,毕竟待遇给的恰当,同时也引着他们进步,正经的人生导师。 有了人自然要利用起来,要继续开拓,同时王言也没忘了先前接的那个新媒体公司的业务。五万的成功费,已经是他们干到现在,单人单笔最大的业务。这一炮,还是要尽量打响的。 “你那个新媒体的单子做的怎么样了?也没见你联系啊?”熊青春奇怪的问道。 “微信呐。” 王言晃了晃手机,“南宁本地找了两个人,贵州找了一个人。南宁的这俩,今明两天会先后过来同我谈一谈。贵州的那一个,则是约在了今晚视频沟通。” “成本呢?” “差不多一个人五千吧。” 熊青春倚着王言的肩膀,奇道:“你怎么找的?南宁的报社还有其他传媒公司的总编,那个李总之前肯定已经找过了吧?” “不仅找过了,连副总编,还有一些主编也找过了。但是人那么多,他们怎么可能找的全呢?” “那你是怎么找的?” “当然是笨办法了,看文章、看视频嘛,要不然咱们也没有人脉资源,怎么找?我就看看谁的文章写的出彩,谁的视频文案、拍摄等等做的好,立意正,再相应的找到背后的公司,再打听是谁写的,谁策划的,负责内容的编辑是谁,接着再打听编辑怎么样,上边的主编怎么样,副主编又怎么样。” 熊青春反应过来,尽管已经对王言的实力有认识,但她还是难免惊讶的睁大了双眼:“所以你不仅找到了总编的候选人,还找出了一个可靠的内容团队?” 王言含笑点头,肯定了熊青春的说法。这并不多难想到,毕竟他是从台前一路打听到幕后,从干活的一路打听到指挥的,这过程中必然就要了解到。 “那你人都没见过,怎么确保他们到底什么样?你找别人帮忙打听,未必不会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首先肯定了他们的水平,确定了他们现在的待遇与能力是不相称的,然后才到他们与我当面沟通。一个人的为人究竟如何,别人说好说坏,我们还是要自己去判断。人们说话首先站在自己的角度,其次是站在通行的人情世故的角度,再次是受到环境绑架。 我们不是带着怀疑,带着偏见去看他人,而是要保证自己的独立。人是复杂的,不是非好即坏。难免有些个人好恶,但还是要尽量客观,尽量辩证。 话再说回来,你觉得以他们三个人的业务能力,却混不上去是为什么?老板娘啊,你还有的学呢。” “你是真能装啊。”熊青春撇着嘴,说的很直接。 “我说的对不对?” “对。” “喜不喜欢我这装逼的劲?” “岂止喜欢呐,我都爱死了。” “那你废话什么?没看见保温杯里都干了么?愣着干什么呢,还不给老爷我倒热水去?” 熊青春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王言的肩膀,拿着王言的保温杯接热水去了。 王言摇头笑了笑,事实上,认为他有多装逼,是对他最大的误解。不过他没在意,继续的摆弄着手机,忙碌着…… 事实上没有人可以逃过王言的眼,他如今也是可以说一句‘看人,我还从没错过’这样的话。经历了两天时间,王言挨个的同三个候选人聊天,基本上也就有数了。他整理了三个人的简历,又写了他的评价,请楼下的李总上来看了三个人的面试录像。 “王总,不得不说,你是真的神通广大啊,这种没有多少名气,履历不太好看,但是能力这么好的人都让你给挖出来了?我先前还以为你真要在外地找呢。” 李总这话说出来,这单业务基本就算是成了,毕竟他认可了这些候选人的实力,是符合他要求的。 “那不是有个贵州的么。” 王言笑着掏出了华子,分了他一颗,各自点好。 李总哈哈一笑,问道:“王总,我能不能问一问,你是怎么找到这两个人的?要是机密,那就当我没问啊。” “斯诺登的事儿可才过去不到一年,哪里有什么真机密?不外乎就是看看咱们本地的文章、视频……” “哦?这么说王总对我们新媒体是相当了解啊。” “我接了你的活,不了解怎么行?” “不不不,王总,我是说你对这一行的嗅觉。光是了解,可不够啊。” “我听明白了,李总这是想要让我给你打工啊,那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一个月虽然赚的不多,兼职业务也不入流,但杂七杂八加一起,五六十万总是有的。而且我们正在向长三角发展,已经派人过去打了前站,未来相当可期啊。” “啧,那真是可惜了。不过没关系,咱们有了开始,以后还是常来往的嘛,如果发现了我们的什么问题,王总可一定不要客气。” “你看我像客气的?” 跟李总相视笑了笑,王言问道,“直入正题吧,李总,要哪个?我再接着去沟通。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就等你这个伯乐呢。” “贵州的那个肯定不行,他都明确表态了,我再加钱那就太多了。至于咱们本地的这两人么……”李总小小拖了长腔,卖了个小官子,对上王言古井无波的双眼,“我都要了。” “就说李总是伯乐嘛,有眼光。这个也是五万,咱们凑个整。” “王总别急,我倒是还想让王总给我打个折啊。” “哦?此话怎讲?” “先前王总说……我想是不是可以把这些能人都挖过来?我有个强力的业务班底,王总也多赚一些。” “李总有力度,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好好盘算盘算。” 说罢,王言就起身离开,去拿了几张a4纸,又弄了个计算器回来。 其实再招一个团队回来,以这个李总展现出来的实力来说,还是有些吃不消的。不是把团队拉过来就能直接开工,因为这个团队是从各个公司出来的。王言找总编确实只找到了两个,但最开始可是一堆人。所以这些人新来,也要磨合、碰撞,要重新经营,一段时间之内是没收益,纯贴钱的。 不过甲方愿意,王言可不管他死活。李总是个实在人,不是真有底子,就是信奉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所以最后经过一番商谈,王言这一单的成功费,就从五万变成了…… 王言这边的业务发展,郑秋冬那边做的也挺不错。注册了分公司,带着黄子木一起,从兼职业务发展到正常的人力业务,也不过是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而已,员工也多招了四个,实现了盈利。 两边开花,言春秋正在肉眼可见的壮大,每日里平静生活,踏实工作,一日更比一日强。 这天中午吃饭,熊青春看着手机,突然抬起头问道:“哎,你跟郑秋冬之前是不是说过夏吉国?” “怎么了?” “他被纪委审查了。呐,你看看。” 王言接过手机,看了弹出来的新闻,笑道:“看来我们得跟郑秋冬打个电话了……” “那你说他们俩这次能走到一起吗?” “那谁知道呢。”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一个视频通话打了过去。 郑秋冬接的很快,他那边也在午饭。 看着手机中的郑秋冬的脸,王言问道:“看见新闻了?” “看见了……” 郑秋冬的语气很复杂,沧桑、解脱、高兴、难过、担忧,无限的惆怅,都在这三个字,和话落的一声长叹之中…… 第九六三章 林拜 郑秋冬方才吃饭,就看到了手机推送的新闻。他第一时间是没在意的,那毕竟离他的生活太远,但他又很在意,那毕竟是他相关女人的现任。就在他想忽视的第一时间,罗伊人的笑颜便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出来。 当然如果他的想象能力足够好,或许还有夏吉国那个老头子同罗伊人在一起的画面。 他当然痛心的。 所以现在看到夏吉国落马被查,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罗伊人的局面肯定也不太好,不受夏吉国牵连是不可能的。毕竟她经营的公司,一定程度上就是夏吉国收钱的手套。 看着忧愁的郑秋冬,王言笑道:“我记得你说起过,在北京还算有点儿人面,或许你应该打探一下。罗伊人或许不够有智慧,但至少她不傻。我想这种局面,她是早就考虑过的。所以她的问题应该不是太大,顶多就是配合调查,一两个月也就完事儿了,倒是不必要太过担心。 但是这么多年过来,你们俩可是一直有缘无份,不是这样,就是那样,总是聚少离多。现在好了,又是重回自由身,你们俩再续前缘的时候算是到了。再者说,她好歹也是公司老总,虽然这个夏吉国提供了很多倚杖,但这么多年,能力也该锻炼出来了。你完全可以把她拉过来入伙,咱们一起干。 你放心,股份方面我是不会吝啬的。到时候就算是增资扩股了,咱们的股份缩一些,罗伊人的那一份也就出来了。” “言哥的算盘打得响啊。”郑秋冬笑着摇头。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王言回道,“行了,你好好干,我这边呢,已经做起了猎头业务。你那边要是差不多了,就让黄子木回来吧。我带他几个月,等这边能独立发展业务了,我跟老板娘就过去杭州支援你。” “子木,你听见了吧?让你回去呢,干好了就是咱们公司在南宁的经理。干不好嘛……” “干不好那就好好干。不过我这边又招了几个人,想要服众,就要拿出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实力。没实力嘛,你是公司一号元老,工作干的好好的,还能怎么样啊?回不回来看你的意思,能不能当上经理,看的是你的实力。不用着急决定,这两天你好好考虑清楚。” “哎,对了,言哥,有件事我跟你说一下。” 郑秋冬起身离开,单独找了个屋子,“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过林拜吗?这一次碰到他了,他想介绍我去做一家银行的顾问经理。当然这个不是主要的,这个林拜还是很有实力的,多年的猎头了,人脉资源丰富……” “想把他挖过来?你可以先接触一下,不过可能不大。咱们的规模还太小,人家那是正经的高端人才,还得再发展发展。等我过去了,我再跟他接触接触。” “那也行,正好他在杭州呢,打听罗伊人的事儿也得找他,我一会儿约他聊一聊。” “那就这样,挂了。” 熊青春说道:“你想拉罗伊人入伙,就怕人家看不上咱们这么个小作坊啊。” “那得看郑秋冬到底行不行,罗伊人总不会是冲着我们有什么前途来的。我刚才说她不傻,那肯定就给自己留了退路。不管怎么说,钱肯定是足够潇洒的,不差一份工作。行了,吃饭吧。” 王言摆了摆手,继续大口的吃起了饭。 郑秋冬同罗伊人之间的感情问题,同这一次的任务并无干系。王言也是本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心思,侧面影响了郑秋冬。 毕竟他跟熊青春走到一起,就已经帮助了郑秋冬。而后又把郑秋冬拉过来一起创业,也拖延了一些时间进度。现在郑秋冬去到杭州不过三个月,应该也还是单身的。 以郑秋冬、罗伊人之间的感情羁绊来说,在都是单身的情况下,也就容不下旁人了。虽然原本他们二人最后就是一起的,但中间能够再少那么一些蹉跎,总也是好的…… 郑秋冬挂断了电话,转而又给林拜打了过去,相约在了下午见面喝咖啡。 回去才刚坐下,看到的就是手下们八卦的眼神,一如当初的熊青春那样,好奇罗伊人的情况。当然除了黄子木,他是老人了,跟郑秋冬一天加入进来的,早都听过了,一言不发的坐在那吃饭,表明他没有多嘴。 事实上不用他表明,就有一个女人提问,为他证明。 那女人好奇的问道:“老板,罗伊人是谁啊?你女朋友?” “贾衣玫,做好你的工作,打听那么多呢?” 贾衣玫正是原剧的人物,找工作找到了郑秋冬这里。现在也一样,还是来到了这里。因为贾衣玫总要找工作,郑秋冬总要招人,贾衣玫就是后面才面试进来的,仍旧出现了倒也不足为奇。 “刚才大老板说什么再续前缘,肯定就是前女友嘛,说说有什么的?” “都知道是前女友了,还问什么?赶紧吃你的饭吧。”郑秋冬摆了摆手,没再理会他们。 贾衣玫眼神闪烁,却也终究没有再多话,将一些心思按了回去…… “我猜你约我见面,是想让我托人打听罗伊人的消息。” 林拜一副精干的模样,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身体后仰靠背,双手搭着扶手,完全的放松。 “确实,你知道我在北京也不认识什么人了,声名狼藉嘛。”说起过去的经历,郑秋冬还算轻松,“我想你帮我打听一下,另外再帮我找一个叫‘钟淮兰’的律师,她是罗伊人的朋友,我再跟她了解了解。” “钟淮兰的事儿,今天晚上给你消息。我知道你找我是为了这个,来之前我就问了一圈。这个消息的发布已经迟了,夏吉国是八天前被带走的,罗伊人也是在当天被带走调查。更多的情况,目前还不清楚。不过关于罗伊人与夏吉国原配的事儿,现在可是传的满天飞了。” “怎么飞的?” 就是原剧中的那般,夏吉国的媳妇分了财产离婚,而后又拿着夏吉国的把柄复婚,罗伊人当小蜜。 当然这是有些不合理的,到了夏吉国那个份上,婚姻是很重大的问题。这一点,或许在高育良的身上能得到答案。夏吉国同发妻离婚,再娶罗伊人,这就是不可能的。四五十岁的实权领导,跟二十多岁的姑娘谈爱情,大抵是没什么人相信的。 听过事情原委,郑秋冬沉默着叹气:“她也不容易,麻烦你帮我多打探打探,我很担心她。” “理解。”林拜笑呵呵的点头,其实他跟郑秋冬真没那么熟,不过他认可郑秋冬的能力,作为猎头,八方交友,广结善缘。 他说:“我之前跟你说的,真不考虑?待遇不错的。做的好了,一年二三十万轻轻松松。” “我们公司,算上我这里,上个月净利六十万。我有两成股份,也就是十二万。缴过税以后,那也有十万了,我这可是正经的年入百万。” “当我傻呢?股东是股东,钱是钱,公司不要发展的?不过你们这个小公司做的确实让我吃惊,之前还真没了解,可不是我羞辱你啊,现在我是死了这条心了。我多嘴问一句,你每个月的工资是多少?” “发展初期嘛,我们的工资当然不多。到手四千块,就是领个生活费。待遇还是不错的,社保缴最高的,房租、吃喝,只要开了票,公司全报销,比如咱们这次的咖啡,不过多数时候我都忘,今天这个我可记着了,得报销啊哈哈。总的来说,生活是没什么烦恼的。” “你是创始人,能不好么。不过你们也确实厉害,这才一年不到,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很多初创的公司,好几年都是亏钱的,一般人带着一腔热血,很难做起来,最后都是一场空啊。”林拜笑问道,“都是你那个狱友操持?” “言哥当然出了很大力气,他能力强。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你不是也看过了北海监狱的情况?他做人力资源也不差,公司的底子就是他打好的。能够支撑我们运营,还跑到杭州来开分公司,都是靠着言哥跑出来的兼职市场。” “就跟你在这边一样?” “不要小看兼职,这一块还是很有市场的。不过我没言哥那么厉害,现在一个月勉强赚出我这边的成本,一个月七八万吧。言哥就厉害了,在南宁,他用三个月的时间,将盈利做到了二十多万。 年后开始做正经的猎头业务,没有什么积累的情况下,做了二十万。我那时候已经干四个月了,那个月做了八万。等我来杭州的时候,他接了一单业务,是找新媒体的总编。 当月,他就在本市找了两个内容主编,那家新媒体公司全都要了。不仅如此,还让我们给组合一个完整的高能力团队。那一单,赚了二十五万。算上这一单,那个月他的业绩是六十万。上个月做的倒是少了,只有三十万,不过他培养的员工做起来了,借着他已经结实的人脉,一个月好的时候也能做十万。 听说最近已经在猎年薪百万的ceo了,这一单要是做成了,我们言春秋可是更上一层楼,算是迈入高端人才市场,开始与顶级猎头公司角逐了。” 如林拜所说,他真没怎么调查名不见经传的言春秋,要不然他也不会旧事重提,还争取郑秋冬。但即便不了解,他心中还是有个预期的。显然,郑秋冬说出来的,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所以随着郑秋冬的话语,他的眼睛也不由得睁大起来。 反应了一会儿,他才笑道:“你们的发展还真是出人意料啊,我是真佩服你,还有那个言哥。不过你跟我说的这么清楚,不太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是朋友吗。再说这也不是什么机密数据,有心调查一下什么都知道了。说句不好听的,别看我们发展的不错,可是我们目前连被同行调查的价值都没有。也就是被言哥那边抢了生意的猎头公司,才会注意我们吧。” “妄自菲薄了,有心人肯定都关注到了。要不然你们哪里来的生意嘛,照这个势头下去,用不上两个月你们就月收百万,年收千万。这个数字,可是已经超过绝大多数的猎头公司了。到那个时候,在你们头上的,也就是国内外那些鼎鼎大名的机构了。” “既然如此,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你要猎我?”林拜失笑出声。 “为什么不呢?”郑秋冬挑了挑眉,摊了摊手,对林拜亮着手心,这才喝了口咖啡说道,“你既然如此看好我们,加入我们,对你来说,不论是以后的发展,还是个人的价值,更或者是赚更多的钱,从长远来看,都要远远好过你现在的情况,毕竟你做的很好,上升空间已经很小了,不是么?”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现在是现在,未来是未来,我还是要考虑清楚的。” “这么说,你说我们未来可期,是在跟我说客气话呢?林拜,你可不够朋友啊。” “你呀你,一点儿不饶人。这可是人生大事,不能疏忽啊。等什么时候言哥来杭州,你安排我们见一面,聊一聊,毕竟他才是大股东嘛。” “就这么定了,我跟你说,言哥这个人啊……” 在郑秋冬替王言一顿吹嘘,以及最后嘱咐一定要打探罗伊人的消息还有钟淮兰的联系方式后,喝了一肚子咖啡的两个大男人这才散了伙。 倒是相对来说地位高些的林拜,目送了郑秋冬打车离去。 他的犹豫当然也有郑秋冬与王言这俩人本身的关系,这时候郑秋冬可没有卧底银行偷客户数据,最后停止行动,说着真心改过,踏实做人的话。 虽然林拜同郑秋冬交朋友,但看的还是郑秋冬的能力,并不是真正的深交。毕竟在那之前,郑秋冬是伪造身份的骗子,更之前还是传销入狱的罪犯。 同样的,言春秋的大股东王言,也曾是罪犯。他得多大的心呐,才敢二话不说的跟着两个有前科的人一起做事。 林拜的忧虑,郑秋冬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对王言感叹道:“林拜知道咱们底细,那是犹豫抗拒啊。不过也正常,要是换我是他,也拿不准主意,不敢做决定。” 王言笑着说:“确实很正常,别说他知道咱们是犯过错误的,就算不知道,咱们出去跑业务的时候,别人也没说直接就同意嘛,等我过去跟他见见面再说吧。另外罗伊人的事儿,我虽然说的肯定,但到底怎么样,咱们也都不清楚。要是有什么能帮上的,你可别跟我客气。” “肯定的啊,咱俩谁跟谁啊。” “那就这样,挂了。” 第九六四章 罗伊人 林拜很够意思,哪怕跟郑秋冬的交情不深,答应了办事儿却也尽心尽力,当天就打听到了钟淮兰的联系方式。 钟淮兰是罗伊人多年的好朋友,这一次虽说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跟罗伊人的好关系毕竟在的,肯定明白更多的情况,这是郑秋冬的想法。 他当然也知道,钟淮兰一直不待见他,因为清楚所有的事,明白其中各种曲折,所以看他不顺眼,很正常的事。 其实他这些年做的最多的就是反思,尤其同罗伊人之间的感情。他很清楚的明白,他其实是对不起罗伊人的。罗伊人对他的爱,要比他爱罗伊人更重。 事实上,罗伊人也没要求过财富,是他想要给罗伊人更好的生活,有两人更好的未来。站在他的角度来想,他也是不错的。毕竟罗伊人对他越好,他现状越不好,也就越感觉亏欠。一切缘由都在于本可以。 罗伊人本可以和更优秀的人在一起,本可以有更好的生活,本可以…… 他还是打了电话过去,受了一番嘲讽之后,到底也从钟淮兰那里知道了罗伊人的近况,知道了安好无忧便也放宽了心…… 转眼,一月时间便就过去。 自上次匆匆一别,已将一年,调查结束恢复自由的罗伊人一刻都没有在北京多留,简单收拾一番,直接就同好友钟淮兰一起来到了杭州,终于同郑秋冬再会到了一起。 两人相见的场面,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也是可以想见的。想亲近,又觉得不自然。心里有团热烈的火,两团火碰撞到一起,却是碰出了一层隔阂的冰。 罗伊人是很有些文青意思的,郑秋冬其实也不差,一样有点儿那个意思,俩人碰一块,这就难免矫情三分。 不过那种感觉也还不错,彼此靠近的暧昧时候,各种内心的小忐忑,是让人难忘的甜。 那时候,罗伊人就没走了,跟郑秋冬一起在杭州做起了工作。 王言见到罗伊人的时候,已经是一四年十月份…… “言哥你好,我是罗伊人。早就听秋冬提起你,谢谢你这些年对秋冬的关照。” “我更早听他提起你啊。”王言笑呵呵的同她握了个手,“说个你不知道的,以前在里面的时候啊,隔上个十天半月,偶尔的说梦话就念叨着伊人、伊人的。” 罗伊人的目光就转到了一边的郑秋冬身上,后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的摆手:“哎,言哥……” 他想分辩一些什么,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怎么说怎么不好意思。 “行了,大老爷们一点儿不干脆。这点你得跟我学习学习,是吧?”王言偏过头,对身边的熊青春挑着眉。 “跟你学不要脸啊?”熊青春送给王言一个白眼,便自然的过去亲昵的挽住罗伊人的手,向着写字楼内走去,“咱们走,不管他们两个。” 罗伊人咯咯娇笑着,也没有显的生疏,同熊青春一起说笑着先头离开。 其实他们已经不陌生了,罗伊人加入公司以后,就加到了公司的群里,互相都是有好友的。考虑到身为老板娘的关系,熊青春主动跟罗伊人拉近关系,后者也有意迎合,所以大家的关系都很好。 “三个月了,你们两个老情人什么进度了?”王言笑呵呵的问着郑秋冬。 后者连连摆手:“言哥,我得批评你啊,男女之间就非得有什么进度?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一辈子我都愿意。” “那是感情的升华,虽然你们俩也升华过,但到底冷却了好几年嘛。” “行了行了,赶紧进去吧。” 王言哈哈笑,却也没再多说,跟着一起进入了写字楼之中。 郑秋冬做了半年,杭州这边发展的已经很不错。盈利自然是主要的,兼职市场开拓的不错,再加上其他的一些猎头业务,杭州这边的收入也能稳定在二十万以上,郑秋冬如果发力,还要再多上十万二十万。也是如此,终于是搬进了郑秋冬已经不再心心念念的高端写字楼。 所以不再心心念念,便是因为在南宁已经实现了,也是因为公司的业绩一天好过一天,如果按照公司估值来算,好歹也是身价几百万的选手,整个人的格局一下就打开了。对于写字楼所代表的高端,自然也就不再执着。 这是一座位于江边的写字楼,南向俯瞰钱塘江。当然王言对此没什么兴趣,毕竟他现实世界中就在这边混呢,对于杭州这座城市也了解的很细致,真没太多的新鲜感。 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时间。这毕竟才是一四年,照比以后相距十年。尽管现代城市建设千篇一律,但总有那么一些不同。 跟杭州这边的员工们认识了一下,王言随口勉励了一番大家之后,随着郑秋冬一起到了他的办公室。 “行啊你,这办公室搞的挺好,不错,会享受了。” 王言背着手,扫视了一圈,到了窗边瞰了钱塘江,这才坐到了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一派悠闲放松的样子。 “哎,这可是原本就隔出来的啊,可不是……” “秋冬,说那些干什么。”熊青春摆着手,“咱们累死累活挣钱还不是享受的?要我说,这还小了呢。现在发展的不错,来之前我跟王言还说呢,这次总可以享受享受了。房子还买不起太好的,先买几台车开,出去到哪也都方便。” “是,现在业务稳定,也不用那么着急,咱们确实也不方便。你这几天没事儿就看看车,别太贵啊,三四十万就行,另外再买个商务车,也接送一下客户之类的。豪车嘛,咱们发展发展再说吧。” “车嘛,代步就行。要我说,三四十万都贵,二十多万的b级车就行。也可以多买一些,谁有用谁就开。你说呢,言哥?” “那我不管,看你自己。”王言摆了摆手,对熊青春扬了下头,后者便打开了带过来的提包,从中拿出了几份合同。 他继续说道:“伊人以前是公司老总,认识的人也很多。加入咱们这个小公司,主要还是靠秋冬的关系。” “哪里啊,言哥,就算没有他,我也认你这个人的。”罗伊人笑道。 王言摆了摆手,没有当回事儿,他说:“之前你出事儿的那段时间,我就跟秋冬说过拉你入伙的事儿,当时我就说要给你一些股份,算你增资入股,咱们大家一起做大做强。我想了一下,给我们公司估了个五千万,算你五百五十万入股。 之后我占股54.05,青春、秋冬他们两个分别占股18.01,你占股9.93。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什么想法?有什么说什么。咱们亲兄弟明算账,省的以后再因为这些事没完没了。” 罗伊人看了一眼郑秋冬,见他没有表示,明白这是让她自己说话。 她笑道:“言哥关照,我哪有什么想法,就听言哥的,咱们这就签合同。” “痛快。”王言含笑点头。 “其实也是听秋冬说的,他说言哥为人直爽、至诚,不喜欢那么多的弯弯绕。要不然呐,说什么我也要假装不好意思,推来让去一番。” “你最清楚,有的话可以直说,有的话不好直说。麻烦的是,很多可以直说的,偏偏不直说。我倒是也没有那么直爽,只不过习惯简单。罗总,合作愉快!” 说话间,王言已经签好了合同,又跟他们交换着签名。 罗伊人也笑着回应说:“合作愉快!” “大家都愉快嘛。”郑秋冬哈哈笑。 就在这愉快的氛围中,言春秋公司更壮大了些。 毫无疑问,没有夏吉国在背后靠山的罗伊人,是要大打折扣的,这也是王言为什么先前说她‘认识的人也很多’,已经谈不上所谓人脉。 不过罗伊人本身确实是老总,就是再废物,那么高的位置,政商两界都联系,五六年下来也很有些水平了。另外她认识很多人,虽然没有了夏吉国,很多人都不会瞧的上她,但她总是有对话的渠道。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已经节省了很多的成本。 以罗伊人巅峰水平的能量来讲,这么多年下来,全国范围内的文化、传媒等相关行业人士,她认识多少人估计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这就是夏吉国的能量,也能算是对于罗伊人最后的遗泽。 签过了合同,看着熊青春收拢好,郑秋冬哎了一声说道:“言哥,林拜那边你要不要见一见?他要是加入的话,咱们这个合同可是签的早了啊。” “都一样。他要是入伙,再签合同嘛,左右一些纸的事情而已。你们不是还要一起去北京做业务嘛?等这一单谈完再说吧。” “行,我三天后出发去北京,这一趟得去一个月吧。伊人跟我一起,她在那边还有一些事要处理。这边的事,言哥你多费心啊。” “难道你不辛苦?都是自己的生意,都是给自己赚钱,说这些就没意思了。这次去有没有信心?” “实话实说,没有。”郑秋冬摇了摇头,叹道,“他的身份太高了,追求的是权力,很不好办啊。” “我看了一下,他升官的可能性不大。等到有确切消息的时候,他估计就有想法了。到时候排面给够,待遇拉满,家属顾到,咱们再示之以诚,问题不大。不过有一点我要嘱咐你,最好在接触的时候,主动袒露被处理的过往。毕竟这时候是敏感时期,容易让他误会,他那个级别,想查人并不难。” 郑秋冬点了点头:“尽人事听天命罢。” 王言笑道:“不用那么悲观,也不要给自己心理负担。你想想,这一单要是成了,猎了个年薪几百万,加上分红说不得几千万的人,这人本身还是副厅干部,那咱们言春秋在业内可就是声名大噪,这履历摆出去给人一看,业务都好开展了嘛。可要是不成,那咱们也没有任何损失。 机会有的是,以后再抓,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曲闽京是有那么一些特别,但也没到非他不可的程度。也不是猎到了,咱们就行,猎不到他,咱们就不行。那人家就不想来,天王老子拿人家也没办法不是。” 当老大很难的,手下人的心态要把握住,及时疏导心理,缓解压力,促进手下进步。郑秋冬算是头号干将,得培养好。 这一次王言跟熊青春来杭州,就是因为郑秋冬要离开往京猎曲闽京。 也就是原剧中的,南国时创集团委托特惠专猎请曲闽京到公司做老总,但是特惠专猎尝试多次未能成功。于是林拜便介绍了郑秋冬过去,反正能不能成的,比量比量。成了大家一起赚钱,不成就那么地。 但是现在杭州这边还不能独立开展业务,郑秋冬又想借着机会,同罗伊人一起去北京搞对象,回忆往昔,找找当年,所以王言也就顺势带着熊青春来了杭州。 南宁那边做的很好,毕竟一年的时间,手下人都带出来了,业务娴熟,再借着他这一年在南宁经营的人脉,做的都很不错,业绩都很好看,完全可以独立运营下去,他只不时关注一下,远程开个会就好,已经走上正轨了。 “放心吧,言哥,我都有数的。” 郑秋冬很好的领悟到了王言的苦心,说实在的,虽然按照份量,王言肯定是不如刘量体,但也没差太多,也算半个师父了,教他不少东西。另外在里面也相当关照他,让他同样很滋润,很宽松。所以对于王言的话,他是很信服的。 他哎了一声,问道:“言哥,我才想起来,之前说的那个软件开发的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我都要忘了。” “开发着呢,之前你找的那个一年的合同不是要到了吗?正好把人都抽出来,咱们现在支撑的住,花不了多少钱。明年开春吧,基本就能搞定了。要是做的好,那咱们可就暴富了。我话先说好啊,这个产品是在咱们言春秋研究出来的,那就是大家的产品,哪怕之后独立出去,股份也是一样的。” “言哥啊,我是发现了,你说什么都肯定,好像咱们产品已经做成了一样。”罗伊人捂嘴轻笑,很有三分风情。 熊青春听见这话,莫名戳中了笑点,笑的老大声。 “你才发现啊?”她说道,“我跟你说,他说什么事情,从来都是肯定的语气,好像一定能成一样。” 王言也笑:“你就说成没成吧。” “是是是,你最厉害。” 如此说笑一阵,熊青春说道:“行了,你们忙吧,我们俩去找找房子。” “来之前就说我们直接给你们租一个,你非要过来自己租。”罗伊人假装不高兴,“这马上都要中午了,吃完午饭再去吧?” “不用,我们中午在外面简单吃一口,晚上吧,晚上跟公司的人一起,咱们团建一下,你们安排就行。” 熊青春摆着手,就是俩人一起找房子才有意思。 “真不用我们一起啊,言哥。”郑秋冬问道。 王言笑道:“为什么你回北京得跟伊人一起回去?都是情调嘛……” “你走不走?”熊青春用外表的狂躁,掩饰着她的不好意思。 “走了走了,晚上见啊。” 王言笑呵呵的起身,跟着熊青春一起离开…… 第九六五章 邀请 “刚才接触,你感觉罗伊人怎么样?” 出了写字楼,熊青春问着背手走路,好像大老爷一样的王言。 “你得问郑秋冬感觉怎么样,我要是有感觉,那不是糟糕了?” “跟你说正经的呢。” “当然不错了。长相漂亮,经历丰富,做过公司老总,全国认识不知道多少人,能力不说多强,但肯定够用。对咱们公司来讲,好处很大。” “好啊,你就关注漂亮了是不是?” “别找事儿啊,漂亮当然是女人的优势。要不然我怎么对你一见钟情的?要不然罗伊人是怎么跟上夏吉国的?相对来说,罗伊人有现在的能力,都是来自于她这一张带着点儿忧愁,给人我见犹怜感觉的脸。 要不然说句不听的,夏吉国那样级别的人,看上罗伊人什么了?我记得当时她好像是在什么科技馆当解说员呢,她有什么能力?” 熊青春撇了撇嘴:“我就那么一说,你急什么啊?难不成你还真有想法?” 王言撇了她一眼,摇头笑了笑,没再说话。这是已经开始无理取闹了,不理会最好。当然,寻常情侣之间,不理会是有毛病的。但王言不一样,虽然确实是他追求的熊青春,可是在这段感情中,他是占据主导地位的。 当然王言也不会那么无趣,真的什么都不说。他直接攻击要害:“咱们俩这也相处一年了,事业发展的也不错,虽然手里还是没有多少钱,也买不起房子,但有个一两年肯定都能有。要不咱们抽空结个婚?” 熊青春愣了一下,她笑道:“好啊,反正就是领个证的事儿,跟秋冬他们一起吃顿饭就是了。” “不办个婚礼?” “也没什么办的,咱们俩加一块朋友不够十个人。那些业务往来的人,也没什么意思。领个证,拍个婚纱照,用你的话说就是意思意思就行了。都是江湖儿女,谁还在乎那个啊?你说是不是?” 王言转头同她对视,确认没有装假,不是口是心非,这才点了点头:“江湖儿女就是痛快,那就这么定了,年后领证。今年的话,就在杭州吧,反正咱们俩相依为命,哪里都无所谓。” “看你说的,还相依为命,真是……” “领会精神嘛。” 两人找地方简单的吃了个饭,随即便去寻了中介,晃悠着看起了房子…… “怎么样,第一次接触,言哥不错吧?”郑秋冬坐在那里,对着罗伊人扬头,笑呵呵的如此问道。 罗伊人笑的温婉,她点头说:“确实很好,我见的人很多,但确实没见过言哥这样的。有的人谦逊低调,有的人骄傲张扬,有人自信,有人看起来就很有智慧。但是言哥给我的感觉,这些特点他好像都有。 说话特别自信,举手投足之间很有一股挥斥方遒的味道,整个人特别的松弛、自然,说话也特别有腔调,有一种让人相信的力量。总的来说,很有魅力的一个人,他是天生的领导者。要不是知道他跟你一起在里面呆了五年,我实在想不到他这样的人竟然会那么做。 不过这也是他万事随心而行的洒脱吧,你跟着他干,算是跟对人了。” 郑秋冬当然认可这个说法,要是去年在北京还能混下去,他也就在北京发展了。混不下去出走,过来投奔的可不就是王言这个好大哥么。 “我师父对言哥的评价也很高,说他见过了那么多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言哥那样特别。” “你有很长时间没去探视了吧?” 郑秋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忙啊,没时间。” “抽时间去看看吧,我陪你去。” “好。” 二人四目相对,一切都在不言中…… 下午,王言接到了郑秋冬打过来的电话,说林拜下午到了公司,更进一步的沟通一下这一单的分成问题,以及初步的去北京的行动细节。聊天中知道了他跟熊青春来到杭州的消息,便提出见一见,一起吃顿饭,认识一下。 郑秋冬当然不好说王言打算猎曲闽京的事结束以后再同林拜见面,也不好说本来晚上安排的是团建,所以只得当着林拜的面给王言打了电话过去。 王言当然是无所谓的,索性便邀请林拜晚上一起参加团建,到时候顺便一起说说话。毕竟团建是先定好的,林拜是后来的,再者林拜也没到需要王言专门会见一下的地步。 租房子当然很顺利,还是在江边,高层的大平层。装修很好,简约轻奢风格,干净整洁。又逛了宜家,选了一些家具。 十分迅速的用一个下午就解决了住房问题,只要再有两天,就能住进去…… 当晚,在一家还不错的饭店中,言春秋杭州分公司的所有人,再加一个林拜,共十三人,分作两桌吃起了饭。 王言举着酒杯,站起身说道:“咱们公司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我呢,也没有那么多的废话讲。今天呢,就是跟大家认识一下,以后的工作中咱们互相关照,大家都多多赚钱。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吃好。愿意喝的,那就喝好。 因为明天是工作日的关系,今天耽误了大家的休息,那明天上午咱们就休半天。当然有业务的不算啊,该干还得干,回头自己休假。 所以谁都别有负担,放开了吃喝。另外我强调一点,咱们这可没什么酒桌文化啊,谁也别给我们敬酒,主要就是放松。来,我敬大家一杯,这就开吃了。” 员工们十分高兴,虽然上午时候已经见识到了大老板的爽快直接,现在仍旧让他们又一次刷新了对大老板的认识,就是干脆。 当即,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喝了一杯酒,王言坐回到了他们这一桌。也就是他和熊青春,郑秋冬、罗伊人,还有一个凑热闹的林拜。 “王总真是痛快啊,他们一定都认为你是一个好老板。” 王言挑了挑眉:“就是说我实际上不是好老板?” 林拜哈哈笑:“实际上更是好老板,来,王总,我敬你一杯。哎,我可不是你员工啊。” 王言笑着端起酒杯,同林拜一起喝了一杯。 喝过了酒,林拜感叹道:“我应该带我老婆过来的,你看看你们,王总、熊总是一对,郑总、罗总是一对,我在这倒是有些破坏和谐了。” 郑秋冬哈哈笑:“下次嘛,机会多的是,大家都不是外人。不过说真的,认识你这么久了,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过你老婆。” “哎,可不是夫妻不和啊。她可是个大忙人,比我还忙呢,以后有机会见见你就知道了。” “你看看你,我也没说什么啊。”郑秋冬好笑的摇头,“来,喝一个。” 众人说说笑笑,聊的还比较投机。当然事实上的原因,是在座的各位,除了熊青春差点儿意思,都挺会聊天,话绝对不可能掉地上,都挺专业的。王言甚至都不能用‘会’来形容,那是浑然天成。 说笑过后,林拜问道:“王总,下午的时候我跟秋冬说了,这次的业务虽然比较大,但这单子是属于我们公司袁昆的,他个人外包给你们,所以只有十万的成功费。这一块……” 王言摆了摆手:“秋冬也是老板嘛,只要他不嫌弃,愿意奔走,那就无所谓嘛。而且我才跟他讲过,这个曲闽京要是猎成了,光是这一份履历对我们公司的好处就不小了。相对来说,多少成功费反倒是次要的。当然没有也是不行的,车马费总是要覆盖的嘛,现在这样挺好的。” 说实在的,他听到十万这个数字多少还有一些惊讶。毕竟他可是知道,郑秋冬猎曲闽京的成功费只有两万块。现在袁昆愿意出十万,一方面是林拜的作用,另一方面当然也是现在的郑秋冬,段位是要高过原剧同时期的。 在将这个单子甩给郑秋冬之前,袁昆一定是对言春秋这么一家人力资源公司做调查的,自然也就了解到了公司实力,也便愿意出更高的价码。 “那就好。”林拜点头,问道,“我之前听秋冬说,王总不看好曲闽京升区长?” “伊人在这呢,她在北京人面广,回头打两个电话也就打听到了。所以对这猎曲的这一单业务,我个人认为成功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只要南国时创愿意花钱,问题不大。” “有件事王总可能还不知道,南国时创的老总涂方至跟曲是同学。只不过是因为不想让这件事变的更复杂,所以没有跟曲透露。哦,现在南国时创明面上还是涂方至的父亲做主,不过实际上已经是他在掌权。” 王言点了点头,他当然是知道的。说起来,这个涂方至也是熟人,相隔的时间也不长,上个世界才见过的,还是他的老领导呢…… “那就更好办了,既然是老同学,肯定更舍得下本钱嘛。”王言说道,“曲闽京是男人,就算他官当的不小,在北京那地方也不够看。他要是不贪,生活肯定没问题,日子过的不差,但要说多么富裕,那也谈不上。给他解决好家庭负担,这事儿就成了一半。再把对他的尊重、待遇给到位,那就成了。” “王总说的真轻松啊,要知道,袁昆可是追了半年,还是没有结果。” “此一时彼一时,环境不一样了嘛,他也没赶上现在的区长空悬。这个袁昆很没水平。三两个月都算长了,半年都没结果,那就干脆放弃,没的惹人厌烦。进不能进,退又不想退,搞到现在,骑墙上下不来,不是明智之举。” “这话我可得憋住了,王总,你是不知道啊,袁昆心眼儿可小。” 王言摇头一笑:“我不是背后说人坏话,你把袁昆叫过来,我也是这个话,没水平就是没水平,再加上个心胸狭隘,你最好离他远点儿。郭德纲说了,劈他的时候容易把你带上。” 林拜哈哈一笑,并扫了一眼王言卷起衬衫袖子的手臂上的神秘古老的图案的纹身。或许思考着果然是进去过的人之类的…… 王言当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不过没有就此多说。 眼看着王言大口吃喝,林拜笑道:“听秋冬说,王总有意在互联网行业插一脚?” “这话有点儿高抬我了,出点儿钱试试水而已。做什么产品也跟你说了吧?” 见他点头,王言说道,“现在互联网行业打的难分难解,我怎么可能找不痛快呢。资本角逐,可不是咱们能插一脚的。当然,他们并不是互联网的全部,我们也并不是没有生路。哪怕是成了所谓小众产品,只要做好服务,搞好品质,谨守为用户服务的宗旨,赚钱是一定的,只不过是赚多少,和赚多久的问题。 之前郑秋冬邀请过你,我也清楚你的履历,有没有兴趣加入进来?在做猎头的基础上,也参与参与互联网嘛。我跟你说啊,产品研发出来之前你加入,那么这个产品就有你的份,之后就没有了。到时候我会将产品独立出去专门运营,想上车就抓紧啊。” 林拜笑了起来:“王总很自信啊。” “不是我自信,而是你应该了解互联网行业,了解资本,了解资本家。我们产品的立足点,是真的服务用户,站在客户这一边,而不是其他的那些大厂的嘴上说说。用户不傻,他们终究会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么,那时候就是我们的春天。” “感谢王总看重,不过我真得再考虑考虑。”林拜仍旧说的客气。 他今天过来,当然就是为了看一看,郑秋冬嘴里牛逼上天的言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认为王言肯定也明白他意思的,却不曾想到,王言真的就那么直接,就把话说开了。 “在此之前,秋冬跟我说了许多你的好话,今天见面,我也是比较看好你的。话都说到这了,我给你交个底。就在上午,我们才跟伊人签的合同,言春秋估值五千万,算她五百五十万投资入股,给了她9.93的股份。你加入,我也算你五百万。 但是你要注意,我们公司的业绩每好一天,这个估值就要增长一天。现在是五千五百五十万,下个月就是六千万。另外我再提醒你一点,我们的产品会在来年春天开发完毕。当然不管这个产品如何,不管以后什么估值……” 王言笑着举起酒杯:“言春秋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林拜也举起了酒杯,同王言碰了一下:“多谢王总,我干了。” 王言当然不差酒,也随同一起,一饮而尽…… 第九六六章 都是朋友 郑秋冬和罗伊人离开了杭州,去做业务赚钱涨名气,也去追忆从前加深感情。 这几天的时间,郑秋冬、罗伊人二人跟王言两口子做了工作上的交接。说是交接,实际上也没那么多的复杂业务。事实上,杭州这边的财务并不是独立的,作为公司的财务总监,王言很清楚情况。 不过是罗伊人跟熊青春两个,说说笑笑的闲聊天,说说哪个员工怎么样,还有其他的一些规划之类的。郑秋冬则是同王言交接一下,正在做的未完业务,王言接着继续做。 再有就是抽时间给员工们开课,传授经验等等。作业流程都是一样的,这还是郑秋冬在南宁跟他学的,原样搬到了杭州。 相比起工作,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之前在四儿子店定的车到了,通知了熊青春去提车。 这次一共买了三辆车。一辆别克gl8,这是商务接待的。一辆迈腾顶配,是郑秋冬选的。事实上郑秋冬后悔了,只不过是因为他之前说了二十多万的车就行,为了一丢丢的面子不好再改口。他后悔的原因在于,第三辆车是奔驰e,银灰色的,看起来很帅。 虽然说着什么车不重要,带个步就行,但也架不住有对比,何况还都是公款消费,郑秋冬为自己感到不值得。 他想着省点儿是点儿,他的好哥哥却是真的说到做到,提前享受上了。毕竟将近五十万的车,已经可以说是享受了,正常家用车,别说一般人,便是二般人也开不上…… 耳边听着店经理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本来要一个月,但是正好有一台,被他费劲要来了的话语,看着四儿子店装饰了的车,尽管王言心中没有丝毫波澜,但面上还是笑呵呵的高兴样子,对店经理表示了感谢,由着熊青春拉着他站在车边合照。 这个时候,他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配合到位,情绪表现到位。 熊青春很满意,去除了多余的乱七八糟,当场痛快的撕了各种的膜,坐上主驾,谨慎的发动汽车,挂档走人。 “别说,这豪车就是好。” 行驶在马路上,熊青春聚精会神,她发着感叹,“说实话,我是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开上这么好的车。” 王言倚靠车窗,撑着脑袋,坐在副驾驶上轻松悠闲:“这才哪到哪啊,咱们再发展发展,这两年就能开上保时捷了。” “算了吧,这车就够用了,咱们还是攒攒钱吧。现在房子一天一个价,专家天天念叨要降价,念叨好几年了反而越来越高,我感觉以后还得涨。尤其杭州发展不错,肯定涨的更多,越早买越赚钱。房价涨两千,这一来一回,你说够咱们做多少业务了?” “鄙人不才,跑赢房价还是有信心的。哎,看路,瞪什么眼呢?” 王言摆了摆手,“一个房子几百万,从公司提钱,账上怎么也得有上千万。虽然我是大老板,股份最多,但是秋冬要考虑吧?我买房子,他就不买了?咱们这可不是一言堂,你说提钱就提钱。” “那就先提二三百万,给秋冬也提二三百万,算借款,咱们拿钱贷款买房。之后再把工资提一提,覆盖月供,以及还公司的钱。” “你这么说倒是没毛病,但是刚才我说什么来着?跑赢房价我是有信心的。相对来说,买房子的各种花费,还是两套,并不是利益最大化的。我当然明白,有房本就有家,但就像咱们买车一样,可以再缓一缓。 我们晚一年买车,现在呢?一买就是买了三辆。你呀,不要那么急躁,一切都在发展,都在改变,明天会更好嘛。” “我也没说明天就买啊?” “我知道,你领会精神,好饭不怕晚。”王言笑呵呵的将她的脸给怼回去,“看路啊。小刮小蹭三五千,大事故就是咱们两条命,开车要专心呐。我才享受自由不到一年,还没活够呢。” “我也是老司机好不好?” “那你挂个档我看看?” “这自动挡好不好。” “那你这个司机可是还不够娴熟老练啊。”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她偏了头,同王言对视,顺着王言低头的动作目光下移…… “滚,这开车呢,我看你是真活够了。” “这话说的,我不是也开车呢么……” 熊青春娇媚的横了一眼,一拳锤过去,这才好好的开车往公司回去…… 也是这时候,王言才算是真正的开始在杭州的工作。 杭州城市更发展,兼职业务更发达。但是郑秋冬在这方面并没有投入太多的精力,他其实是看不上这种兼职业务的。王言在南宁的成功,没有让郑秋冬重视这一块,反而是更加放松,毕竟南宁在后边支援兜底,他很有底气。 所以开拓了一段时间,赚出了运营成本,郑秋冬就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兼职业务,转做正经的猎头业务。当然这个放弃,不是真的放弃,只不过是不重视,盈利没有太大波动他是不管的,一直交给负责兼职业务的的员工做。 这当然是不对的,蚊子再小也是肉,何况同之后的互联网产品相关联,肯定是要做的。而且不仅要做杭州,甚至上海、南京、苏州这几个长三角地区主要城市都要覆盖到位,之后再做珠三角以及北京的兼职业务。 那时候产品也发酵的差不多了,这几个发达地区兼职业务上线开通,进而延伸到全职招聘业务,一下就能捅了什么五八、猎聘之类招聘、同城软件的屁股。彼时再寻机开通团购精选,又是招惹到了其他团购软件。 当然在那之前,他的产品是要跟点评软件过一招的…… 所以说郑秋冬做的不错,在于即便他并没扩张兼职市场,靠着杭州这座城市本身的优势,就已经做到了二十万的业绩,覆盖了成本还有盈余。但也仅仅是不错了,毕竟这边的市场更大么,再做二十万的业绩也是轻轻松松。 但是郑秋冬停止了扩张,就是安排了两个员工维护原本的业务,进行对接,新业务也只是偶尔一些介绍过来的。而在对接过程中,或者在之外的其他因素,难免有甲方离去。如此损失一些,再新增一些,总体还是保证了稳定运转。 显然,这是不足够的。 所以跟杭州分公司的员工们期待着看大老板的大展身手相反,王大老板没有理会郑秋冬正在做的那么几个小单子,都给熊青春做了,他反而是在兼职市场发力。 第一件事就是扩充队伍,行动十分迅速,头一天面试招了两个人进来,第二天就亲自上阵带两人出去谈兼职业务了。 这种主要在于沟通的业务,对于王言来讲,不论到了哪个城市都是一样的,毕竟他从来都很让人信任,也从不让每个对他友善的人失望。 能聊的,怎么都能聊。不外乎就是有些要求,反个点什么的,这都是小意思,毕竟大家都有的赚。不能聊的,也不必强求。正如他以前教给黄子木的那般,这个不行那就下一个,态度不好,笑笑也就过去了。一般没人会上来就有那么大的敌意,态度不好当然可以理解,却很少有自己找不痛快的,当然也不排除有。 这种找不痛快的,对王言来讲是生活中的调剂。对跟着他学习的两个初入职场的大学生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认识什么是社会,这是很重要的一点。 大学生,刚毕业甚至可能毕业一两年的时候,都去不掉身上的那种稚气。可以说是不愿长大,也可以说是没有适应这个真实的世界,总之是差着那么一股劲。 王言仍旧保持着南宁工作时的作息,上午出去,中午找地方吃饭,在外面溜溜弯,下午继续工作,直到临近下班时候开车回到公司,了解一番兼职对接情况,以及公司其他做猎头业务的员工的情况,帮助解决一下问题。而后除了会计,大家一起在公司吃顿丰盛的晚饭,过后王言开班讲课,八点下班。 加班费嘛当然是没有的,这是公司对员工的职业培训。王某人浑身上下都是本事,但凡学到一丝皮毛,对于这些人来说,实实在在是终身受用的。 这样的状态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只有一个月。人员基本都培训的差不多,新招的两个开拓兼职业务的人,也已经开始独立工作。到底跟了王言一个月的时间,言传身教之下,虽然初出茅庐,做的肯定不行,但总算是有业绩的。 王言虽然也不是经常走一步看三步,但这一次却不是随便招的人,各方面条件都比较不错,很有培养价值,薪资待遇给的也很好。只要熟练了工作,积累了经验,水平提升上去,以后就是开疆拓土的顶梁柱。 而这时候,江南也已经秋凉,往京猎曲闽京的郑秋冬等人功成归来,林拜也是顺路上来坐了一下。特惠专猎也在这边,离的并没有太远。 一群人都在郑秋冬的大办公室里坐着,脸上都挂着笑容。 王言举着茶杯说道:“恭喜你们凯旋归来,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们一个。” 郑秋冬等人笑出了声,很给面子,茶水喝的有滋有味。当然这茶叶也确实还不错,是今年头采的龙井。郑秋冬开春过来的时候,虽然是创业初期,却也没有一直死钻进工作里,在他的劝说下,还是溜达了几圈的,正好那时候新茶上市,知道他爱喝茶就来了个电话问了一下,当时公款买了不少。 相对来说,郑秋冬爱喝咖啡,他这边的茶叶基本就没怎么动,都给王言留着呢。 喝了口茶水,郑秋冬说道:“言哥,亏的你之前提醒,让我聊天的时候找机会说明白以前的事儿,要不然就遭了。我跟你说啊,言哥,当时我们……” 他说的就是原剧中曲闽京在报道上发现了郑秋冬、林拜二人跟那个确定上位的人出现在同一画面,认为有瓜葛,怀揣着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对郑秋冬有了误会,生了反感。 现在郑秋冬早早就说了被处理的过往,先给曲闽京留了个诚实的印象,后者愿意给他机会,听他再多解释几句。 原本则是罗伊人出面,跟曲闽京讲了郑秋冬的过往,而后曲闽京又看了郑秋冬在地中海银行自曝,决心做一个诚心诚意的人的视频,这才又给了郑秋冬机会。 是因为王言的原因,郑秋冬没了那么个经历,也是因为他的原因,郑秋冬又顺利完成了这一单业务,这也是王言早先多嘴提一句的原因。 猎曲闽京确实对公司的发展有好处,要不然是不是成功,他是不会管的。 听过了郑秋冬的讲述,王言含笑点头:“那我这也是出力了,也有我一份功劳啊,哈哈。这样,林拜就别走了,这都下午了,咱们说会话,一会儿找地方庆祝庆祝。” “行啊,我是没什么事儿,凑个热闹。”林拜答应的痛快,他决心做一个不扫兴的人。 “言哥,我听说你这一个月做兼职业务,从二十万做到了五十万?”罗伊人眨着眼睛,明知故问。 王言看了她一眼,没在她的眼中看到什么深意,只是正常吹捧的明知故问。 对她笑道:“杭州比南宁更发达,这边做兼职的人更多,市场更大,多做出来三十万也没什么稀奇的。以前是秋冬没往这边增加力量,何况我可是整整在外面跑了一个月啊。” “言哥就是谦虚,你让我做我也做不到这么多啊。”郑秋冬摆着手。 “我也一样,这个月是因为我的关系。下个月我就不干了,交给他们做,五十万业绩够呛,保住四十万就算成功。” “王总,我看你很重视兼职业务,是在为以后的产品铺路?” “一方面吧,另一方面当然是赚钱了。每个月四五十万,一年五六百万,这业务不能说小了吧?而我们的投入是什么?四个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毕业生。工资、提成、社保,连吃带喝,加一起五万块顶天了,这业务多好啊,是不是?” 王言对着郑秋冬挑眉,“你呀,就是心气高。猎头说的好听,不也还是中介么。你自己猎一年,能猎出六百万的业绩?” “是我走错了,言哥。” “你走的很好。”王言摇头笑道,“我的意思是,你要再稳重一些。” “我听明白了,王总是告诉你,猎了曲闽京不是终点,以后还会有比曲闽京更厉害的人物出现。要脚踏实地,不骄不躁。没说错吧,王总?” 还做上阅读理解了,王言好笑的摇头:“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我是跟秋冬相处的时间长,他吧,有干劲,可是干劲上来就容易燥,心不定。伊人啊,说起来这个任务还是你的,现在还给你了啊。” 罗伊人捂嘴轻笑:“还得是你这个好大哥说话他才听,我可说不了。” 熊青春点着头:“他们俩一样,大男子主义,都是顺毛驴。” “你管管啊,言哥,咱俩都成驴了。” “哎哎哎,我还在这呢啊。”林拜表示没眼看,一脸的嫌弃。 王言笑问道:“你媳妇在杭州呢么?晚上叫着一起,咱们认识认识。” “在呢,她也想见见你们,还说以后跟罗总、熊总她们俩约着出去玩呢。” “哎,林拜,都这么熟了,叫什么罗总、熊总,多生疏啊。叫她伊人,叫我青春就行。” “就是,批评你啊,林拜。”罗伊人笑眯眯的帮腔。 “是是是,青春,伊人,伊人,青春,熟了吧?那我跟秋冬一样,叫你言哥?” “都是代号,我无所谓。不过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一下。” 王言笑呵呵的对林拜说道,“南宁、杭州都算上,上个月言春秋的利润是一百一十七万四千六百八十九块五毛三,正式突破百万,算是里程碑式的一个月吧。你们这一次猎曲成功,业内肯定也是有一些动静的。可以想见,接下来言春秋的业务必定更好。 我闲来无事,又重新合计了一下估值,保守估计,我认为六千二百万这个数字很合理,你可要再好好想一想才好啊。” 林拜愣了一下,随即张嘴想要说话…… 王言打断道:“我说过,言春秋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什么时候来都行。我也是记着咱们之前见面说的话,跟你说说情况,让你了解了解罢了。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耽误咱们做朋友,我是十分尊重你的。” 林拜苦笑着点头,他能说什么呢? 这话说的一点儿毛病没有,但在座的所有人都清楚,王言就是给他在这制造紧迫感呢。他敢肯定,如果这个月没表示,下个月再见面,王言还会跟他念叨一下公司业绩,再轻描淡写的说出一个新的公司估值的数字。 “我绝对支持言哥决定,林拜,言春秋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啊。”郑秋冬笑嘻嘻的挑着眉。 林拜无语凝噎…… 第九六七章 领证 林拜当然入伙了,就在他领着媳妇同王言等人一起吃过饭的一周以后。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林拜当然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以及深入的了解调查。主要肯定不是看公司,毕竟人不行,公司也做不起来。郑秋冬他很早就认识,清楚郑秋冬的能力,也见过郑秋冬的狼狈。对于王言,他的了解却是很不足够的,而王言又是真正的领导者。 所以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他一直在调查、了解,还很花了一些钱。查的很清楚,从王言上学,一直到进监狱,甚至被揍了个半死的人都去了解过。最重要的,当然是出狱以后的发展。 很专业,很谨慎,很小心,堪称如履薄冰。不过也确实应该,到了这个份上,总不能脑子一热就做如此的重大决定。 也是调查了一番,他很清楚王言多牛逼。尤其过去一个月的时间,他同郑秋冬天天在一起,知道了更多的情况。不论是监狱中更详细的种种,还是公司的一些情况。他那时候就听到了,王言正专攻兼职业务。 自从后来在杭州遇到郑秋冬,听说了郑秋冬做兼职业务,他就了解过一番兼职市场情况。郑秋冬能做到二十万已经不很容易,要真是那么简单,郑秋冬其实也没道理不继续做下去,二十万已经占了很大一块了。 却没想到,王言竟然那么生猛,硬是将二十万的业务,一个月的时间做到了五十万,这就是强大能力的体现了,否则不能如此轻松。对各行业的了解、把握,对甲方、人力的沟通等等,面对琐碎繁杂工作的高效处理,这些都是能力。 也是如此,在更慎重的思考过后,林拜认为王言牛逼,做出了明智的决定 一如当初王言所说,算林拜五百万入股,估值自还是按照六千二百万来算,如此林拜持有言春秋7.46的股份,王言等人相应的缩水一部分。 但王言当然还是最大的股东,仍旧是绝对的大老板,他手里还有50.01的股份,以后也不会再有人加入进来分股,至多也不过就是给手下能干的人配股分红。 其实现在王言等人也不吝啬,公司待遇本来就不低么,他毕竟从来都很大方。 至于说公司掌控权的问题,还是王言做主的。不过很多时候,他也不说话,郑秋冬等人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不赔钱就行。整体来看,算是民主集中,大家商量着来,不过最终拍板的还是他而已。 “好,经过咱们董事会一致通过,以后基本工资都提到两万,业务正常提成,下个月五号就开始啊。” “言哥,谢谢了。”林拜对王言扬头示意。 以前王言等人都是四千多块钱,只不过是花钱公司全报销罢了。但是林拜不一样,他毕竟还有房子、车什么的,还有个基本不干活,只享受生活的媳妇。虽然林拜很有一些积蓄,但总不好坐吃山空。他过来是为更好发展,更好未来,总不能反而还吃不饱饭过不好生活。 所以王言就提了工资,一月两万,一年二十四万,这个收入走遍全国,到哪里都不低了,已经很够生活,此外公司的报销也是不变的。他们五个人,算上工资,再有各种支出,已经拿走了将近两百万的利润,已经相当可以了。毕竟到现在,言春秋也还只是一家初创公司而已,只不过是发展快些罢了。 “又不是单独给你涨工资,大家都是一万二嘛。真算起来,我们四个还是两对呢,你可就是自己一个人。”郑秋冬哈哈笑。 王言含笑点头:“这么说倒也没毛病,林拜啊,你媳妇也是能人,要是在家里没意思了,也过来上班。在外面玩,在公司玩,都是玩嘛。” “还是算了,她啊,做事没长性,有意思的事儿做不了几天就觉得没意思,又去做别的事。等到过了一段时间,又觉得之前没意思的有意思。” 林拜苦笑着摇头,“好了,不说我了。言哥,我也签了合同,加入了咱们公司,跟我说说咱们下一步的打算啊?我也好目标清楚的做事。” 王言放下茶杯,翘着二郎腿,倚靠沙发的单侧扶手。他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下一步,踏踏实实做下去就好了。你手里有客户,有人脉,继续干就行。秋冬也是一样,继续去接业务,另外再帮助一下南宁那边,以前怎么做,以后就怎么做,做着做着不就越来越好嘛。 如果非要说有一个下一步的打算,那就是我们的软件了。初步的规划你们是知道的,先做点评。什么饭店、大学、公司,还有其他的明星、名人,甚至是消费者产品,乃至花花草草,万事万物都能评分。这个功能呢,预计是半年时间打开一定的知名度,至少主要城市是要覆盖到的。 这个业务发展应该很快,毕竟有明星嘛,我们炒作一下,借一些热度,用户增长还是很快的。只要有了人,那么一点点的,各行各业也就扩展开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评分也就上来了。这会增加很多的趣味性,人们还是很有兴趣的。 成本嘛,就是服务器。等到用户上千万的时候,这方面的开销要大一些,以后要咱们这边多多补贴。新公司会以我们言春秋为主体注册,还是现在的股份,也省事儿一些。 当然对于数以千万计的用户来说,我们做的这点业务赚的钱肯定是不足够支撑的。所以到时候就要进一步的拓展业务,也就是我现在主要抓的兼职这一块。我们做平台,跟现在一样,从中抽成。这一方面会削弱我们人力公司的收入,但另一方面,毕竟接的是全国业务,收入肯定是更可观的。 至于再接下来的发展,无外乎就是再开拓其他的一些业务,比如打车、外卖、团购什么的,主要围绕的就是本地服务。不必怕业务臃肿,该有的总要有。” “那可是烧钱呐,咱们可撑不住。”林拜连连摇头。 “看你们的意思,是不是引入资本。资本的作用是催化,也是毁灭。引入资本才是烧钱,不引入资本,咱们想烧也没钱烧,慢慢发展嘛。我去年就跟秋冬说过,只要不想暴富,只要保证我们的服务质量,真正的站在广大用户一边,中国这么大,总有我们一席之地。资本,也没有那么牛逼。” 王言呵呵笑着摇头,轻描淡写。 “有气魄。” 林拜竖起了大拇指,笑道,“以我这么多年跟一些资本圈的人接触来看,有利有弊吧。如果咱们没有盈利压力,不用一直赔钱,那当然是咱们自己做主的好,省了以后一大堆的烂事儿。你自己撑着一摊子比较辛苦,用不用我帮你?或者咱们猎个ceo回来。” “你要是感兴趣,那就等产品出来之后去管理。要是没有,那我自己兼着也可以,以后就从下边提拔嘛,自己培养起来的,用着肯定放心顺手。” “那这样,我先干着猎头,等你忙不过来,需要我的时候我再过去。” “可以。”王言含笑点头,站起身来了个大懒腰,慵懒的说道,“那就这样,开始干活了朋友们,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五人散开,各自开始了工作。 平时好像看起来都挺闲的,但那绝对是电视效果,而且也过于高端了些。到了他们这个小小的创业公司这里,纵然林拜这种算是顶级的猎头选手,也是要忙死的。 如他所言,郑秋冬跟林拜是做正经的猎头业务,罗伊人和熊青春处理公司问题。当然实际上公司并没有太多的问题,毕竟就那么几号人,哪里有那么多的事儿。她们俩更多还是同其他人一起,进行各种的面试,筛选中低岗位的候选人。 而王言自己做的就杂了,财务、猎头、兼职,这三块他都要做。当然实际上的工作量其实没多大,毕竟干什么手下都有人,也就是偶尔他出面去应对一下郑秋冬、林拜说的一些比较难搞的人,他算是最后的保险了,他要是聊不出结果,那人家就是真不想换工作。 不过这终究是少数的,郑秋冬、林拜都是有能力的人,做的都很好。同时,他们两人也做着一些培训工作。一个运营健康的公司,必然有健全的培训体系,不论是公司内部培训,还是外部培训,都是必要的。一来为了趋同公司的观念,二来也给人员提升能力。 他们公司当然不要什么观念趋同,王言是不在乎的,他一向是拿钱说话,只要人品好,做事端正,怎么都无所谓。他们主要做的,还是在于能力提升。 现在公司是日益壮大,不断的招收人员进来。一些是能独立干活,带着资源过来的。他们不满足于原本公司的种种,又没有胆量自己做,看中了公司的提成比较高,而且名气也起来了,谈新业务相对来说也容易一些。 另外自然就是一些新人,跨行业的,同行业低年资,仅仅有一些粗浅认识的,大学实习的,凡此种种。进来一个成手,就招两个新人。 人员大,素质不一,自然是要培训的,所以言春秋也相应的建立了培训体系。 入职培训,是由熊青春、罗伊人以及其他的一些成手来做。主要讲一讲公司制度,未来规划,各行业概况之类的,再讲一些开展工作的方法等等,都是基础的必备知识。 进一步的培训,是由郑秋冬、林拜两人,以及更高资历、水平的人来做。算是职业进阶培训,讲一些工作经验、心得之类的。 更进一步,则是就到王言来培训。他讲的自然更加精深,属于精通课程,但凡学一些,对人生都有好处。而且他本身讲课就很好,毕竟是专业的么。另外一些加入进来的成手的入职培训,也是他来做。一点是为了压住这些人,服从命令听指挥,另一点当然也还是提升一下能力。 至于南宁那边,则是抽空飞过去,顺便处理一些那边的事务,解决一些问题。那边的进阶培训也能做,都是有成手的,做的都很不错。 王言主要做的,当然还是兼职业务,这毕竟是他的互联网产品的下一步重点。 目前,他已经在同时开拓上海、苏州、南宁以及北京四地的兼职市场。听着很有气魄,却不过是每个地方派了两个人过去,注册了分公司而已。财务都要杭州这边的人,跑过去帮着做一做。 这些人都是从南宁、杭州抽调出来的,已经培养了相当一段时间,都能开展业务。王言自然也不会闲着,他还是在带着新人,不过是去到了其他城市。 人手不够用,兼职业务那些成手也看不上,也只能是王言自己培养,在外面跑业务。不过这样的情况也不会持续太久,这几个城市开拓的能够立足,那就又培养了更多人出来,到时候就能裂变了,发展还是很快的。 如此,时间过去,又是新的一年。 这天工作日,南宁的某区民政局,王言同熊青春下了车。 看着来往行走,有的欢喜,有的没什么表情,有的还在互相指责吵闹的还算热闹的景象,熊青春转头看着王言:“你不后悔吧?” “说什么傻话?我可高兴着呢,终于是抱得美人归了。” “进去之前,我得先跟你坦白一件事。” “你说。” 熊青春说道:“其实……之前在杭州的时候,我跟前男友见了面。她妈摔倒了,家里没人照顾。知道我在杭州发展,就想着让我过去看看。后来他比较担心,就从国外赶回来了,我就是那时候跟他见面的。不过你放心啊,保证没别的情况。” “他后悔了吧?知道你现在发展成什么样,他妈也后悔了吧?” “差不多吧……你不生气吧?” “我那么小心眼?”王言挑了挑眉,“我得多糟糕啊,还能让你想着前男友?你这个前男友是真差劲,家里没别的亲戚了?用你去看情况?你别忘了要钱就行,二十万呢,数目不小了。” 其实王言很清楚,他毕竟看过剧的么,虽然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但是俩人天天睡一张床上,不对劲还是能感受到的。原剧也是在这个时候,她跟郑秋冬分了手。 王言给熊青春号过脉,身体健康,可不是什么得了绝症。大抵还是因为罗伊人的关系,她觉得把握不住郑秋冬的心,结了婚日子也过不怎么样,倒不如成全的好。这时候她前男友又回来了,藕断丝又连了,便也就那么地了。 “你别说,我还真跟他提了,你是没看他当时的那个表情,那是相当精彩啊。” “我能想象到。行了,说前男友没什么意思,咱都站到民政局门口了,不吉利,走了。” 王言当先迈步就走了进去,熊青春笑了笑,也是赶紧着跟上,挎着王言的胳膊晃悠着,很雀跃…… 第九六八章 甄选生活 又一次的领证结婚,对于王言来讲,无非就是单纯的‘又一次’。 但对于熊青春来说,就很有意义了。找到可靠的人,得到国家法律的认可,获得安全感以及心灵的归属感。从民政局出来,她看到两张小红本本,满心都是欢心,都是对未来幸福的美好憧憬。 “我警告你啊,要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看我不把你咔嚓了。” “刚领了证,就想着我要对不起你了?”王言好笑的摇头,“走了,咱们去吃点儿好的,庆祝庆祝。” “走吧,就当婚宴了,狠狠的吃它一回。” “说是这么说,真吃上了,没忌口你就招呼着吃饱了。” “你不是大胃王嘛,反正不会浪费,狗跟着你都得饿死。” “我就当你夸我了。” 王言哈哈笑,同熊青春一起上车离开…… 这一次两人一起回到南宁,不仅仅是领证结婚,还有另外一件事。开发了一年多的本地生活软件,终于测试完毕,公司也注册好,各种上线的手续也已经办妥,可以开始互联网的发展了。 如同之前所说,公司是以言春秋为主体注册的,叫‘甄选生活网络科技服务有限公司’,所以这一款产品的名字自然也定下了,正是叫做‘甄选生活’。 其实真正说起来,一五年的互联网行业,是绝对不如一三年时候好混的。这时候已经是各种互联网大战接近尾声,行业格局明晰的时候。曾经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拉投资的公司在成了巨头以后,也成了资本。 发现有潜力的产品,投资、拉拢、抄袭、打压,如此几斧子抡下去难寻敌手,不断丰富着自己的产业链,构建宽阔的护城河。 这时候,他做这样的一种已经局势比较明朗的产品,就是在找揍。他做的任何一个功能,都有大公司。点评、招聘、外卖、打车、团购、跑腿、二手交易等等本地生活的服务,全部有人在做。 但他当然不是自己找不痛快,所以做这个产品,只是当时郑秋冬做了互联网的劳务派遣业务,他就随口念叨了一下,如此也就做了起来。至于别家的围剿,他是不怕的。 因为他是同更广大的用户站在一起。 虽然也赚用户的钱,但他从来都是注重用户体验与服务。别说现在的一五年,按照大公司、大资本的操行,就是到了五一年,他注重用户体验与服务的根本运营宗旨,只要能挺的住,一样能杀出来。 因为是平台,涉及到商家、用户,何况他开始做的就是评分,一旦口碑做起来,必然是要招致造假数据的行为。以后放开兼职业务,必然就有一些约炮、骗钱的事情出来。 对此,王言专门弄了智能程序加持。锁定ip、身份信息,一旦数据异常,直接就标记出来,保证数据真实性。他的智能程序当然是相当好使的,高效、准确。 至于下一步开始的兼职业务,则是分析对话,综合公司评价等等多个维度,一经发现必定严惩,保证平台绿色健康运营。 其他的二手交易等等,秉持的就是买卖双方的真实,以此展开针对性的一些动作。 总的来说,就是做一个‘真’,做出信誉度,做出权威性,那就是成功。 事实上,王言混了千多年,靠的就是这个真,是真把消费者当人。 包括现实世界也是如此,他卖的东西是贵,但贵的有道理。不论是软件、硬件,还是品控,更或是售后,做的绝对让消费者挑不出毛病。有毛病也是对接的员工的个人问题,没有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行事,该处理处理,该道歉道歉。 当然同样的,他对消费者其实也不客气,秉持的就是我可以把客户当上帝,但客户不可以自觉当我爹,不能过分的没事儿找事儿,或者把小事儿搞成大事儿。 其实相对来说,搞短视频是更好的选择。这时候抖一手音还没出来,他照着做也就是了,最后同样是一家互联网独角兽企业。不过那就没什么意思了,他也已经烦了。就连这个甄选生活,也只是当初说了出来,后来没事儿都念叨两句,这才做出来玩一玩,闲着也是闲着,给自己找点儿事娱乐娱乐。 新产品上线,宣传是一定要的。但是王言没钱,不可能铺天盖地。也就只能让手下的职员们,以及给个十块钱,让兼职的那些人下载使用,顺道给发个好评。让他们抽空在快那个手、内涵啊就段子、贴吧、论坛之类的地方,给软件打广告。 当然并非是那么枯燥的宣传广告,而是所谓‘安利’,一些趣味性的分享。毕竟什么东西都能打分,永远有想象不到的稀奇古怪,而且还有很多评论,还是有一些意思的。 关于被评分的事物,当然也是有审核的,毕竟要是有人整个尿上来评测黄不黄,或者弄个女优之类的,那可就难搞了。 这样趣味性的传播,虽然不如铺天盖地的广告来的猛烈,但靠着人们自发的传播,下载量还是比较可以的,整体氛围也是比较轻松愉快的。 要说下载量的爆发增长,以及氛围的不愉快,还是因为娱乐明星而起的。流量偶像,大抵是从一二年萌发开始的,一些韩流团体,以及国内的一些男团兴起,吸收了很多二十岁以下青少女粉丝。他们,是天然的话题制造机,热度引流器,十分好用。 ‘甄选生活’的爆发增长,是源于有人给tf男孩开了评分,并且很低,被人传播到了其他的平台。由此,引发了粉丝大战。追星的人们,都纷纷下载甄选生活,给自己喜欢的明星评分。 王言弄的监管程序,在这个时候就发挥了相当重大的作用。粉丝们实在热爱偶像,实在愿意消费,他们自己弄好多账号评价不说,还有大款花钱雇佣。 对于一部手机切换多个账号,以及多部手机、多个账号,同一个地址的,全部都做了限制。尽量客观的,保证了数据的真实性。 也是这些人的加入,彻底的活跃了评分系统。毕竟不能总是追星、吵架么,总要生活的。他们还多是女性,关注的点还是比较多的。 美食、美妆、服饰、鞋帽、书籍、电影、公司、学校、其他互联网产品,凡此种种,也全都罗列开来。 与此同时,王言配合着进行了产品的迭代。 开始对各事物进行分类归纳,设置了多级菜单、子集。同时接入了地图,细分了省市区,加入了与地图配合的各种功能。而最重要的一项,则是以众多维度考量计算,统合出了一个全国总榜,全国的同类事物放在一起进行比较排名。 相对来说,是相当可靠的,因为这是真正的广泛的评价,是参与到网络中的人民的评价。 这事实上帮助了一些人重新认识生活的城市,因为他们很多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城市有那样的一家小店,那样的一处小众的风景。 也事实上的帮助了去外地游玩的游客,如果那个城市的用户足够多,他们按照本地的排行榜去游玩吃喝,绝对的会有良好体验。 这也同样会对其他不好的消费场所造成一些影响,他们的生意会不好进行下去。那么他们就要相应的,去做一些改变。不论是变的更好,还是降价,一定程度上算是提高了一些底线。 针对公司的,也会帮助求职者避雷。针对学校的,也会给学生们一些参考的建议。毕竟学校下边也有分类的,专业、教师什么的,都相当全面。 当然那不是现在的‘甄选生活’可以做到的,不过发展到那个程度也不会要多久。用户总是越来越多的,数据量也会越来越大,那时候才是比较肯定的评价。大基数,相对来说会对个体的一些不客观评分进行有效的平衡。 再回到杭州,已经是劳动节以后。 “来,我提一杯啊,祝言哥和青春新婚快乐。” 饭店中,林拜笑着举起了酒杯,同郑秋冬等人一起,给王言、熊青春敬酒。 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喝了一杯,这就算是开场了。 林拜的媳妇问道:“言哥,青春,你们俩真不办一场了?” 熊青春摇头笑:“这不是就办着呢?” “总归不是穿着婚纱,在那么多朋友的见证下嘛,不一样的。” “我们俩可没多少朋友啊,基本都在这一桌呢。这个总,那个总的倒是很多,那又有什么用呢?就这样,挺好的。” 见林拜媳妇脸色有些尴尬,熊青春摆着手,“没事儿,实际情况嘛。用王言的话说,我们俩这是相依为命,这样也挺好。其实啊,要真办婚礼,我也嫌烦,没什么意思。” 罗伊人在一边说道:“她呀,就是想象力丰富,整天在外面潇洒,潇洒的天马行空。” 林拜看着自家媳妇哈哈笑:“你们以为呢,我们家这位啊,在家看韩剧能哭一天。” “快别说了,你们越说她越想,我俩可没那么可怜啊。”王言好笑的摇头,转而问道,“最近我忙着甄选生活,你们业务怎么样啊?” “言哥,我们还想问你怎么样呢。”郑秋冬笑道,“我们可都有甄选生活,今天这家饭店就是,三天前定的包房。威力可是已经展现出来了,还有投资公司主动过来联系。我们这些股东,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注册破五百万,实际活跃用户七十多万,两个多月的时间,初步算是成功了,就看以后怎么发展。也不用想着暴富,用户越多,运营成本越大。虽然咱们接了广告,但是广告费也没那么多,靠广告也养不活公司。 按照现在的发展情况,还是要尽快的开展兼职业务,然后出人手开拓同城服务项目,能挣多少是多少,要不然咱们人力资源的收入,怕是很快就顶不住了。” “我们没意见的,你拿主意就行。”林拜笑道,“言哥,现在用不用我过来帮你?” “等兼职业务上线以后,到时候同步开团购业务,到时候我们要真正的对接市场,那时候业务就大了。” “好,有需要你随时找我。” 王言点了点头,转而问道:“说说你们的业务,怎么样了?这两个月我也没怎么看。” “肯定比前两个月更强啊,除去兼职业务,咱们真正的猎头以及派遣业务也已经做到过百万了,底子已经打好了。说起来,咱们可是又来了一个大活。” 郑秋冬说道:“有一家香港公司,是之前的曲闽京介绍过来的,想找个做金融的人才。薪资水平,跟曲闽京差不多。这一次可不是上回那样只有十万了,如果找到合适的人选,成功费能有五十万。” “候选人有了么?” “已经有了最合适的人选,只不过现实情况不太好办。” 这就是原剧中的事情了,整部剧下来,郑秋冬就猎了那么几个人,发生的事情都是有数的。王言明知故问的捧哏:“什么情况?” “他叫陈修风,以前……因为要照顾他父亲,再加上他这些年确实也有些厌倦了,又早早的实现了财务自由,所以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至少也要等他父亲去世才可以。说起来,这人还是通过伊人认识的。” “是我以前公司的财务总监,她爱人就是这个陈修风。他们都在杭州,知道我也在这边,前一段时间邀请我们去他们在湘湖那边的房子做客……”罗伊人交代了一下关系,有些迟疑的说道,“说到财务,言哥……” 王言摆了摆手,微笑道:“听你们对话的意思,这两口子都很高端,水平听着就是很够用的。可是现在看情况,是要享受美好生活了,她愿意出来做事吗?” “我还没跟她提过,不过她也是个闲不住的,生活享受久了,难免厌烦。如果言哥同意的话,我可以去跟她聊聊,感觉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而且她也是熟人,咱们用着也放心。” “可以啊,我现在管着财务,就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何况甄选生活这边才刚走上正轨,以后活肯定越来越多,我也没时间理会财务。既然这个葵大姐信的过,合的来,又闲不住,我是很欢迎的。不过目前咱们用钱的地方多,待遇肯定是配不上她的,这一点你还是要讲清楚。” 罗伊人笑道:“放心吧,言哥。她要是愿意干,不要钱都行。”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去说说。她要是来,就把那个陈修风也叫上,咱们一起吃顿饭,认识认识。也顺便当面问一问他的想法,愿不愿意干。” “是不是太冒昧了啊,就这么直接问……” “都坐到一桌吃饭了,随口问一问,有什么冒昧的。他要是有意愿,那就再聊。没意愿,赶紧找别人,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郑秋冬点头,罗伊人说话:“那我明天就过去找她,看看她的意思。” “没别的事儿了吧?来来来,喝酒喝酒,多吃点儿菜,这家店味道确实不错……” 没人拘束,一帮人推杯换盏,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第九六九章 回归 罗伊人的行动很快,如她所说,第二天她就开车去了湘湖找葵大姐。 葵大姐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葵黄。 对于罗伊人的来访,她很有一些奇怪。泡茶分了一杯,她问道:“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啊?” “工作不能一直做嘛,偶尔也要躲躲清闲,调剂一下。反过来说,休息的久了,总也要出去做做工作,参与参与社会交际。否则时间久了,人就封闭了。” 葵黄放下茶杯,笑道:“我听明白了,你这是来找我出去工作的啊。说说情况,我听听看。” “就我们公司,财务总监,工资两万,包一顿午饭。其他的一些消费,只要合理,公司报销。至于股份嘛,那就得以后再谈了,这个我做不了主。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们公司的财务,不是秋冬的那个狱友负责呢嘛?” “那我之前也跟你说过,公司还做本地生活的互联网业务,言哥现在的精力都放在增长用户,完善服务,开拓市场,财务方面的工作拖累精力。正好昨天他从南宁回来,我就跟他提了一嘴,他说既然我信任你,觉得没问题,那就让我来问一问,你要是愿意的话,即刻走马上任。” 葵黄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你们公司最近发展的怎么样?” “还不错,南宁、杭州两个地方,秋冬和林拜不干活的话,猎头业务也能破百万,这是去除了提成的盈利。再加上他们俩,两百万左右没问题。派遣业务,每个月能有十多万左右,都是互联网行业的。 同时我们还有兼职业务,南宁、杭州、上海、苏州、南京、北京、天津、广州、深圳,目前就做这九个城市的业务。每个月的盈利,差不多在三百万左右。不过这一块业务,马上要并入到甄选生活。” “你们那个甄选生活的软件我也下载了,我看上面基本什么都能评论,数据量很大吧?运营成本肯定很高,下一步怎么打算的?” “你是想问,我们有没有融资的意向吧?” 罗伊人笑道,“这个在开始的时候就定了,我们能撑到盈利,能稳定运营,那就不要资本,实在不行再找也不迟。至于数据量大,运营成本高的问题,言哥说还能承受。他会技术,做了架构,好像还改良了一些,具体的我也不太懂。 其实数据量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虽说什么东西都能评价,但是主要还是集中在教育、美妆、明星、美食等关注多的方面。其余的类别就比较小众,哪怕以后用户上亿的体量,这些小众板块的影响也不会那么大。总的来说,情况还是不错的。 没准啊,还真能做大做强。不说成为什么独角兽,中国互联网有一席之地也是好的嘛。目前看来,前途其实还是不错的。如果我们不做互联网,现在的人力资源业务做的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哪怕不算兼职业务,年营收也能做到两千万,在全国范围内都已经是头部企业了。 闲着也是闲着,整天自己在家里,怪没意思的,出来做做事,人也有些精神,你说呢?” “明明是你找我去做事,从你嘴里说出来,却好像是你帮我一样。” “都一样嘛,咱们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还不知道你啊。” 葵黄好笑的摇头:“行吧,明天我过去看看。不过我先说好啊,要是我做的不舒服,直接就走,免的坏了咱们俩的情分。” “你放心,秋冬你见过的,剩下的不论是言哥,还是熊青春,还是林拜,他们都是很好的人,相处起来特别舒服。” “跟我说说这个言哥,之前也没细问,现在我得了解了解。” 罗伊人对王言的评价自然是拉满的,以致于到了第二天,众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葵黄笑着对王言说道:“王总,你是不知道,昨天伊人在我家里可是给你夸上天了啊,说你……” 王言哈哈笑:“葵大姐,你可千万注意说辞啊。我跟秋冬是一个号里上下铺睡了四年多,伊人是他媳妇,可别误会了。” “是言哥本来就是高人,我作证啊,伊人说的都是实话。”郑秋冬嘻嘻哈哈的举着手。 “行了啊,都别给我戴高帽。”王言举起了酒杯,“来,葵大姐,敬你一杯,欢迎你的加入。” “来来来,一起一起,陈先生?” 林拜在一边招呼着,大家一起喝了一杯,接着便热闹的闲聊起来。 主要还是葵黄说话,她在聊天中观察这些人都是什么选手。同来的陈修风就安静多了,笑眯眯的吃吃喝喝,不时的推一下眼镜,打量着众人,带着些审视的样子。挺有逼气的,往那一坐就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当然按照常理来讲,也确实是够资格在这装逼。毕竟王言等人捆一起,身价也是不如葵黄、陈修风两口子的。而且陈修风还是搞金融的,过手的钱都是以亿为单位,接触的人也是非富即贵,眼睛是顶脑门子上的,今天能过来,都是人家照顾老婆面子,很捧场了。 饭吃到一半,王言就将目标转到了陈修风身上,在其他相熟的人的目瞪口呆中,同陈修风聊起了金融。想平等对话,就得展示出被人尊重的能力,得有被人重视的价值。 王言不一样,他一般是选择在别人最骄傲的地方,将其镇住,那么自然而然的,他就成了掌控者,成了要被尊重的人。也就是人们说的,别人装逼装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不巧,王某人擅长的有些多了。 所以在同陈修风友好交流过一番之后,陈修风的态度不说一百八十度转弯也差不多,话也多了,语气也谦和了,让人大跌眼镜。 只有葵黄不意外,她很清楚陈修风是什么人,简单的说,就是只服比他强的人。 也是这时候,郑秋冬跟林拜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默契搭台,说出了他们有客户需要金融人才,问陈修风是什么想法。 不出意外的,陈修风十分诚恳的拒绝了,从现实情况到心理状态,仔细的说了他的为难。 这件事也就这样了,正如王言一直说的,人家就不想干,再是磨磨叽叽的跟人家沟通,人家也不会去,还是尽早找别的合适人选为上,不要浪费时间。像那个袁昆那样的选手,做法实在欠妥当。 不过按照袁昆所处的环境来看,再加上他的思想不及格,人品很差劲,让漂亮小姑娘勾搭陈修风,再偷拍留把柄,这样的事儿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他正处于进步的关键时刻,这时候是不能掉链子的。而且真的算起来,他其实还真没损害陈修风的利益。一则甲方公司给的待遇很不错,二则陈修风白睡个姑娘,三则他自己不掉链子,升职加薪配股,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只不过陈修风不同意,而且还有林拜、郑秋冬俩人在阻拦。 当然即便没有林拜、郑秋冬,袁昆但凡聪明一些,也绝对不会公开视频,更加的不会去破坏陈修风的婚姻,后果他是真的承受不住。更多的,也只是吓唬吓唬,使劲逼迫罢了。 这顿饭过去,葵黄就正式的加入到了言春秋,接手了王言的财务工作,减少了王言的工作量。不过实际上王言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本着能轻松就轻松的原则,他不介意少一些工作。 毕竟折腾是折腾,干活却是干活的。他的所谓折腾,更多偏向的,还是看着别人做出他自己想实现的,他很喜欢劳人。当然劳自己他也没什么所谓,毕竟他不是真的好吃懒做只会说,只不过是有倾向罢了。 现在他基本上已经不怎么理会人力资源的事,而将重心放在了本地生活服务上。但真的说起来,他在这个世界,其实还是做一做人力资源更好一些。但他干了两年,感觉没什么意思。 毕竟就是按照甲方的要求去找人么,找一个的时候还享受那种调查、说服的过程,找十个甚至几十个,那就感觉差点儿意思了。 其实相对来说,他认为后期开放做正经猎头业务的时候,是不如他早期在南宁做兼职业务有趣的。主要原因自然是人的不同,做兼职的那些人的故事要更丰富一些。猎头业务的那些人就比较单调,因为他们只是一个行业中有着精通技水平的从业者,他们当然也有自己的故事,但感觉还是差不少的。 因为在整体的社会环境中,他们是‘正常人’,那些选择兼职,干一天玩两天,或流浪四方,或据守网吧的人,则是‘不正常’的人。正常人太多了,自然无趣。 至于到了令郑秋冬、林拜激动的百万年薪水平的高端市场,那就更没意思了。因为在一些王言专心搞商业的世界,发展到后期的时候,年薪百万都不够格跟他汇报工作,对他来说,也就那么回事儿。 所以王言索性也就搞起了点评,做起了本地生活,另起一摊子玩一玩。 甄选生活的热度越来越大,注册用户越来越多,王言也在不断的开拓兼职市场。除了南宁、杭州、上海、苏州、南京、北京、天津、广州、深圳九个城市外,还有其他省城,以及重庆。因为打下了好的底子,裂变出了足够水平的兼职业务开拓队伍,就在这没人关注的兼职市场中,王言默默的赚着钱,占着市场。 之后,王言并没有再拖延,而是直接上线开通了兼职业务。这个可不是随便开通的,那些甲方公司也不是自己注册的。而是那些员工们一家一家谈下来的,都是确认了资质,以及经营诚信的公司。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合作公司都加入进来,总有一些人是要从中抽一些钱的。而在甄选生活上,多少钱都是有数的,这是断人家财路呢么,所以他们很抵触。不过这都是个别的,问题不大。 至于另一边兼职的人,他们更无所谓了,只三点要求,活准、不差钱、现结。如果还有要求的话,那就活要尽量的轻松。不轻松,就要钱多。 而支付结算,尽管王言没有支付牌照,也不影响什么。是甲方将全款打入公司账户,他们公司兜底,不论是什么意外情况,都会处理好。比如接了单,临时退的。比如干两天,人走了,钱都不要了的。这就是那些开拓兼职业务的员工的工作,他们进行协调。 在工作进行完毕后,双方都提交完成,钱会直接打入到兼职人的银行卡里。增加的是财务工作量,其他没影响。 当然,这是用人公司的对公结算,但王言还开通了其他同城业务,那就要涉及到消费者。消费支出,还要绑卡付款,显然是令人反感的,所以王言也接入了威信、支付啊就宝等其他网络支付端口。 王言开设的同城业务有好几个,除了兼职,还有一个跑腿。给人送送东西,或者帮着买一些东西之类的。这个业务,自然还是那些兼职的人来做。他们有时间就接一单,多少也能赚点儿。 还有一个业务,则是卖货了。主要围绕的是农产品,各地的比较不错的特产,或者是滞销的一些东西,也只是开通了现有的城市,并没有铺开全国。 公司为产品的品质兜底,重新设计包装,对接初级收购商,与物流公司合作保鲜运输。综合下来,东西肯定没有好那么多,但贵是肯定贵。 王言做的就是精品,做的就是附加值,不贵怎么能行呢。他要把甄选生活做成一种态度,贴上‘精致生活’、‘美好生活’、‘高品质生活’、‘安心生活’、‘健康生活’等等的一系列标签。毕竟什么东西都可以打分,他卖的农产品当然也是一样的,绝对保证真实。 事实上农产品只要不差劲,保证正常水平,售后服务跟上,态度摆正,那么在高价格的加持下,本着贵就是好的朴素原则,不甜也是甜,不难吃就是好吃。 再有一个业务就是二手交易,利用大数据对同品类物品进行价格评估给双方提供参考,也顺便统计各种物品的价格走势,权当做一个保值榜单。同时平台算做第三方,冻结买方购物的资金,确认之后才放款给卖方,这也是常规操作。 至于外卖、网约车业务,王言并没有做。因为他没钱,烧不起。再好的服务,在对手的一元吃饭,一元坐车面前,都显的苍白无力。 他就从农产品入手,一点点的覆盖衣食住行,并且还专门做国货,就找品质高、价格美的产品,未来还是很美好的。 至于别家的围剿,那就无所谓了。他的业务做起来,品质的标签就已经打上了,他绝对不会跟人打价格战自降逼格…… 他这边虽然有些麻烦,但是稳扎稳打,维持着公司的运营。林拜也早都来到甄选生活这边做管理工作,他同王言说,是因为猎头做的太久,感觉没意思了,给自己找一个新的挑战。 人力资源那边,则是成了郑秋冬、罗伊人两口子的一言堂。毕竟熊青春是跟王言一起的,见这边的业务越来越多,她早都过来了。 不过郑秋冬到底是主角,做的很不错,蒸蒸日上。在感情上,也同罗伊人回了北京,领了结婚证。和王言两口子一样,没有办婚礼,只是大家一起聚了聚,算是庆祝了。 如此,时间来到了一六年的春节。 跟同样没什么亲人的郑秋冬、罗伊人两口子吃过了饭,王言跟熊青春回到了家里。 熊青春坐到了沙发上,感叹道:“真没想到,他们两口子这么快就要孩子了。” “几个意思?” “我也三十二了啊,以前你就念叨着娶媳妇生孩子,今天要不是他们俩,我还没想到这个问题。你说这都两年了,我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要不……” 熊青春咽下了话,但还是看着王言,欲言又止。 王言好笑的摇头:“要不咱们去医院查查?” “嗯,要不然也没道理啊,你那么强,怎么能没动静呢?你说是不是我不能生啊?” “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没准是我的问题呢。我觉得咱们俩还是得再试一试,现在酒色财气乱人精神,肯定也有影响。咱俩再加把劲,等两个月再看看。” “那你把烟戒了,酒也别喝了,这个肯定也有影响。我也早早起来,跟你一起运动运动。” “走吧,洗个澡去,今天先练练。我跟你说,可能就是以前的姿势不对,情绪不到位。” “还想怎么到位啊?”熊青春翻了个白眼,但却是张开了双臂,“你抱我。” 王言没拒绝,两步上前抱起了熊青春,往着宽敞的浴室走去。 不止熊青春,事实上很多女人都有过一样的担忧,不是怀疑王言,就是怀疑自己。王言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总不能说他有开关。也就只能如此糊弄着。 未几,浴室之中荡出了靡靡之音,已有生命在孕育的过程中…… 第九七零章 日常 王言 属性:力量34 敏捷34 体质34 精神124 未分配点数4 这次新得了四点属性,上一次的五点自是仍旧加到了精神上。王言实不知是否真有魂灵,若似一些玄幻剧集那般,以他如今的地步,或许蜕了躯壳,也能有意识的存在一些年头。 “八个多月了,歇歇吧。公司的架子早都搭好了,咱们居家办公的流程、效率也不错,不放心的你就在家里看一看。有文件要签字的,就让秘书送过来,反正也没多远。咱们除了总部的建设,没有着急的事儿。” “我感觉还挺好的。” “在家呆着吧。”王言摇了摇头,继续转过头去,撸着阿猫看新闻。 “那我没意思啊,也不知道干什么。” “我也在家,你要不然就看看书,充实充实自己,要不然就看看电影什么的,娱乐娱乐。等下午天不热了,咱们再出去溜达溜达。工作是让人有精神,但为了工作,放弃了生活,那就没意思了。你现在八个多月,要是一个不小心……” “呸呸呸,你别胡说八道啊,我好着呢。”卫岚白了一眼王言,不过也还是说道,“行吧,那就听你的。” “什么叫‘行吧’、‘那就’?不行也得行,不就也得就。” “那你工作咋弄嘛?” “其实也没多少工作,我不干都行。只不过是我做的话能够快一些,不做的话那就慢一些。我又没什么事儿,那就做一做嘛。咱们的员工,都是高薪挖过来的,经验丰富,研发人才虽然少了些,但是一个个的也都很有实力,不用操那么多的心。我们提出问题,他们解决问题,就这么简单。” 卫岚点了点头,哎呀叹道:“忙习惯了,现在突然要在家里呆着,还真有点儿不适应。我说以前看那些牛人,在位的时候感觉精神百倍,可是一退下来就感觉老的特别快呢,就是不习惯。” 王言好笑的摇头:“你这才哪到哪啊。” 这种落差,王言其实是经历过的,毕竟他从前很想进步,干什么都要干好。但是清闲下来,虽然看起来是享受生活,但空虚的内心并没有得到填充。还是后来时间长了,他更加沉稳,这才适应下来。 他认为,主要原因就是没有真正的好好生活过,是一种对于生活的精神上的高层次追求,这是很难的。 卫岚哎了一声说道:“挺长时间没见着孙怡了,也不知道她那边做的怎么样,反正也是闲着,要不咱们去她那走一走?” “行,等你收拾完就过去,中午在那吃饭,下午在外面溜达溜达,晚上回来。” 往来都是坐车,车的座椅也都很舒服,不工作心情也愉快,还是不错的。 “就这么定了,咱们不告诉她,直接杀过去。” 卫岚加快了一些速度吃饭,王言则是弄着手机,通知了一下赵阜以及公司的其他高管,最近三个月在家里办公,并说明了工作处理可能不及时。 不妨,他这边才发过去消息,下一刻赵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来的倒是快,什么事儿啊,赵总?” “银行人选的问题,之前你不是说要见一见行长、经理、财务?” “约到后天吧,到时候我过去。” “另外绥中那边的产业规划昨天出来的,给我发过来了。我还想着一会儿上班跟你说一说呢,结果你要休息了。” “哎,居家办公嘛,可不是休息啊。你给我发过来吧,我看一看。” “好,那就这样。卫总检查各方面都不错的,王总你不用太紧张。我媳妇生孩子的时候,我就特别担心,到后来再看,就是白担心一场。” 王言笑呵呵的:“谢了啊,不过我感觉还不错。行了,就这样,我看完给你回复。”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赵阜已经把文件传了过来。 拿了屏幕大一些的平板电脑,王言打开文件看了起来。 绥中的产业规划,当然是围绕着龙腾来进行的。在以前,不过是农业、矿业、渔业等产业。现在绥中大开发,还是绝对的高新技术公司,这边的渔场基本全关了,土地也被占去了老大一片。他们作为地方政府,当然要及时调整产业结构,也要给没了营生的农民找到新的、稳定的收入来源。 这一份产业规划,是在正式确定建设龙腾总部的时候开始,到现在送到王言这里已经快要半年时间。当然不是说地方政府不办事儿,只是因为现在到处都是工地,并且未来几年都是如此,农民根本不缺活干。所以并不急迫,比较从容的规划以后的产业。 主要就是两个方向,一个是高新技术工业,一个是服务、旅游业。 服务是很正常的。龙腾的员工,大部分是相对来说高素质的专业人才,消费能力一个比一个高,总区那么大,各项的服务是一定要跟上的。不论是开店、卖菜、服务员、清洁工等等,需要大量的人来做工作,这方面就能安置许多人。 而有关于旅游就更简单了,龙腾总部的建筑结合了古代、现代,是相当好看的。一万多亿中的一部分,就用来造景。同时这还是龙腾要打造的智慧城市,时间越长,城市越智慧。这些都是吸引人的点,以后的旅游业肯定是相当有潜力的。 至于那个高新技术工业,字面意思理解么,就是高端制造。现在各家企业,叫上号的就造车,无人驾驶显然是智慧城市的一环,所以这份规划上,也想造车。 这一点王言当然是不抵触的,甚至还很同意。他造火箭、造电脑、造手机,车当然也要造,他还真有技术。那是属于他研究能源的附属产品,现在肯定是新能源的,一部车的重点就是电池。而不巧,他在这方面的技术真的很强。当然也不是短时间能拿出来的,他得积累技术,得一步步来。 除了造车以外,就是其他的一些零件生产之类的,安置一些人员。 以龙腾的体量来说,其实都不用转门针对这边的人民做什么安置,只要开在这边,只要正常的开展业务,绥中的五十万人口,怎么都能找到位置,怎么都能赚到钱。 王言做生意,只有一点,钱给的痛快,给的也实在。 事实上,他现在对于国家最重要的作用,就不是什么高科技,毕竟他铺开了那么大一摊子,牛逼的就是人工智能,但是还没有完全的围绕人工智能发展出成熟的产业,值得称道的只有翻译软件以及智能家居。 但是他的消费能力,那绝对是顶级的。大力丸印钞机一样,上上个月还是一百八十亿的利润,上个月就是二百二十亿,这个月明显又要增加。他的每一笔支出,都有很多人受益。最直接的,就是总区建设一万六千亿的支出,那就是他的消费能力。 所以对于这一次的地方政府的产业规划,王言当然没有二话,直接招人建厂搞研究,从软件到硬件。其他的那些东西也是一样,掏钱就完了。没钱就贷款,贷款就给批,就这么简单…… 正在他看完了规划,给赵阜做了回复以后,卫岚也吃喝完毕,收拾利索,穿着宽大的衣服,慢吞吞的走了下来。 “完事儿了吧?” “出发。” 王言干脆的起身就走,他倒是不需要收拾什么,自从龙腾有了公司服装,他就一直穿着了,也不用别的准备。 当即,拿了车钥匙,同卫岚一起慢悠悠的到了地下车库,开上小奔的商务车,直往下沙区过去。 工厂是老厂子了,看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儿。门口的牌子上挂着龙腾服装厂的牌子,还有金龙托日东升的图标。 门卫室的是个精神的老大爷,摆了张桌子在门口的遮阳伞下,桌上摆着茶壶、收音机,老大爷躺在躺椅上,一手扇子,一手珠子,和着收音机中的播放的节目,很有几分安逸。 “大爷,歇着呢?” “来我们厂干什么的?跟经理说了吗?”老大爷抬眼看着驾驶室的王言。 “打电话了。” “进去吧。” 老大爷从桌子上弄了遥控器,将大门开的更大,让车通行。 服装厂还没牛逼到什么程度,也没什么秘密,一般也没人闲着往厂里来晃悠,所以老大爷放人很痛快。当然这是白天,厂子里几十号人,男女都有,不会出什么其他的事,要是晚上就不成了。 车开到里面才停下,孙怡就颠颠的跑了出来。 同王言一起,扶着卫岚慢慢下车,嘴上说道:“你们两口子也是,还搞上突击检查了。” “什么突击检查,就是临时起意。”卫岚抱着肚子说道,“他不让我去工作了,让我在家里养着,我一想挺长时间没见着你了,怪想你的,这不是就过来看看你嘛。” “早该在家里养着了。”孙怡对王言笑道,“你是不知道,她以前就跟我说多烦工作,多无奈。这自己家的产业就是不一样哈,都成女强人了。” “你也一样啊,我听卫岚念叨了,你的干劲也很足嘛。” “必须的,这厂子就是没我的股份,我给岚岚干活,还能不用心啊?”孙怡上前摸着卫岚的大肚子,“再有俩月就要生了吧?” “不到俩月了,还有六周。” “医院都安排好了吧?” 王言笑道:“你这不是质疑我呢么,早都办好了。” “我怕你们粗心大意,虽然什么都不差,那也是越早准备越好。”孙怡送给王言一个白眼,扶着卫岚,“走吧,老板娘,视察视察,看看满不满意。” “尽说怪话,交给你了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就是无聊过来走一走,让你说的好像我多小心眼似的。不过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可要好好看看,要是有什么问题,你看我扣不扣你钱。” 两人好姐妹,随着卫岚的脚步慢悠悠的在厂里溜达着到处看,王言自然是削弱着他的存在感,老老实实的跟在后边,一路看着厂里的情况,听着孙怡的介绍。 厂子的发展还是不错的,员工已经达到了一百多人。总体算下来肯定是赔钱的,毕竟当初卫岚在收购工厂之外,直接给了一千万的现金,用以更新设备,厂房维护等等。但是如果按照正常的运营情况来讲,目前的营业收入已经覆盖了成本,取得了盈利,这是很不错的。 收入来源就是三块,一是龙腾工作服的定制,二是龙腾慈善基金援助学校的那些学生所穿的一年两套的衣服、鞋,三是正经的对消费者的收入。 前两个不用说,全是成本价,根本不赚钱。只有对消费者的收入,才是真的盈利。 孙怡的找了好几个设计师,天天的设计衣服,定位就是此前说的中端,中国风。简单的,就是半袖上设计图案,突出干净大方。复杂的,就是马面裙那种,男装女装都做,鞋帽也有。 毕竟王言这边的要求是全品类,给那些捐助的孩子,也是什么都有的。所以这个工厂,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都能生产。 为了打开销路,孙怡理所当然的做起了直播。不过她没有出镜,她确实漂亮,但是她确实不喜欢。是找了几个大学毕业生过来,组成了一个直播团队。 同时还找了模特,借用了公司的摄影师,在公司搭了个台子,做一些好看的视频出来。 卖衣服的那么多,她肯定也不多啥。但是衣服确实还算好看,价格小贵,但是能承受,买过的评价都不错。一点点的,做到现在也算起来了,每天直播都能稳定在线二三百人。 这是她没亮龙腾的牌子,也没说这家服装厂给贫困地区的学生捐衣服的事儿。这俩都是热点,尤其捐衣服的事儿,也跟龙腾有关。而龙腾本身就自带热点,一有点儿动作发布出去,都有很大的热度,而后网络上又不免翻出龙腾之前的事儿。 当然网友们总体还是支持龙腾的,因为龙腾牛逼。 只要挂个梯子打开龙腾官网,所有商品,全都是国外卖的贵。最便宜的灯泡,都比国内贵好几十,不包邮,不包税。至于最贵的大力丸,那就不用说了,比国内价格贵了四倍。甚至龙腾唯一对外运营的软件易译,会员费都有几块钱的差距。 而智响的人工智能水平,那也是相当牛逼,国内外公司的股价都给干下去了。这还是龙腾没有开发同样的产品出来给用户使用,要不然其余的公司基本都要关门了。 在国际关系各种摩擦的今天,龙腾是相当硬的,很争气。满腔爱国情的网友们,在整体的舆论环境中,自然都很支持。 所以如果孙怡把龙腾的牌子打上去,销量肯定是不差的。 孙怡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借龙腾的热度,凭着自己的能耐把衣服做起来,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没有呆太久时间,毕竟距离远,开车过了就用了一些时间。走一走,看一看,也就到了午饭时候。吃过了午饭,王言就同卫岚离开。 自从认识到现在,两人从没如此长时间的呆在一起。以前是王言没工作,卫岚在外。接着俩人都在外工作,后来卫岚一起过来工作。像现在这样,两人每天都在一起,相处在同一片空间,确实是第一次。 两夫妻一起生活,总归是要回到乏味的,感情却就是在这之中更加浓厚的。 两人一起,偶尔分开各自做些工作,更多时候,是一起吃早饭,一起遛弯,一起看电影,弄着音乐给肚子里的孩子听一听,搞搞胎教。王言也会弄着相机,记录一些卫岚的状态,甚至又捡起了给阿猫阿狗拍视频,剪视频的活动。话不多,但卫岚感觉被幸福包围着。 如此,平平淡淡的一个月过去,活爹准时到来。 “《繁花》小江西:出人头地。” 第九七一章 小东北 “小东北啊,你看这间屋子怎么样?朝南的,一点儿都不潮,屋子也宽敞。做饭嘛,就在外面的堂间,大家都在外面做的。五十块钱一个月,我看你面相敦厚,月付就行,也不要你押金。哎呦,难为你三十岁的人了,父母早逝,也没老婆孩子,背景离乡跑这么远,这可真是……” 老旧的木地板为人踩踏,哒哒吱的响着。稍许佝偻着身子,带着眼镜,尽量说着普通话的葛老师,打开了这一间南向房间的门。 此时临近正午,在灰尘的作用下,阳光有了光线的形状,洒落在暗红腐朽的地板上。光亮也照到了门口,给身在过道堂中的葛老师照亮。当然也照亮了他旁边的,他口中招呼着的,小东北。 他留着这年月比较时兴的中分长发,不过头发显的比较糟,没有精心打理。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半袖衬衫,外面套着一件灰色的外套,下身是一条浆洗发白的绿色军装裤,踩着的则是一双少许脏兮兮的手工布鞋。手上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兜子,一眼便知其重,全副身家都在这兜子里了。 头发垂落下来,遮了眼睛,令人不很舒服,王言伸手向后搂了一把,迈步屋内走去,笑着说道:“葛老师啊,你都知道我三十岁了,还要管我叫小东北啊?” “怎么啦?我跟你讲啊,我今年可是五十五了,给你当爹都行,叫你小东北还不高兴啦?”葛老师跟着一起进到房里,碎碎念着,“也就是看你这人投缘,又是跟我一样无依无靠,要不然我不租你房子的,侬晓得吧。” “晓得了,多谢葛老师关照。”王言含笑点头,从兜里弄了个钱包出来,向外掏着钱,“就住这间吧,葛老师,这是一百块,先给你两个月的。” “你刚来,看你这样手里就没多少钱……” “还有一些,肯定要找工作的,钱够用了。” 看着王言笑呵呵,不像为难的样子,葛老师接过了钱:“那我就先拿着,你要是不住了,到时候我再把钱退你。” “葛老师这么不看好我啊?” “我听人说过一句话,非常有道理,现在讲给你听。有能力的人,在哪里都不会太差。你啊,人嘛倒是身高马大,我跟你说话都要仰着头,看样子也有把力气……” 王言哈哈笑,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听明白了,葛老师,你是说我好吃懒做。东北都混不明白,跑到这上海,人生地不熟的更不行。” “哎。”葛老师连连摆手,“这是你自己讲的,我可没讲啊。” “你讲也没关系的,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能不能行,说没有用,得靠做的。等什么时候,我也配上了大哥大,开上了桑塔纳,那才是证明我能力强嘛。” “是这个道理,你是明白人啊,小东北。” 葛老师说道,“我最近认识一个人,他叫阿宝,人们都叫他宝总。他的朋友呢,租了我的铺子开饭店,他嘛,又过来装修,结果呢,前几天又从日本回来一个女人叫玲子的,这个女人才是老板。哎呀,我跟你讲啊,这个宝总算是为了搏美人欢心,一掷千金了。 虽然我这边生意不比黄河路,可总也还过的去。这个包总啊,花钱租铺子、装修,结果最后这个店给了那个玲子五成股份。赚钱都是玲子的,赔钱都是宝总的。后来我了解到啊,这个宝总以前是钟表店修表的,后来炒股票发起来了,接着一手搞外贸,一手炒股票,赚的盆满钵满。 哦对了,玲子就住阁楼,宝总嘛有时也过来的。要是碰上了我给你介绍介绍,你跟他混饭吃,肯定能赚钱的。还有玲子那里也是,我讲好了,房租给他她免一些,三餐都给我包了。你要是吃不上饭,跟我一起去,我介绍你们认识。” “葛老师,你看我有没有王总的潜质?” 葛老师细看了王言两眼,说道:“房子没住人,我也就没收拾。你等等啊,我给你拿个盆,弄个拖布、抹布过来,你赶紧收拾收拾,今天也好住上。被子还没有呢?外面卖的贵。恰好我那里有多的,一起给你拿来用。” 看着老小子离开的背影,王言摇头失笑,随手将手上的兜子扔在地上,散出了更大的灰尘,在光线中飞舞着。 几步过去打开了窗户通风,大力抖落着窗帘,王言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烟,弄了个打火机点燃,背着窗,也背着光,吞云吐雾,烟雾缭绕。 这就是一间稍大些的屋子,三十平左右。东侧有着床架子,破衣柜,破沙发,西侧有张老破实木桌,还有一排书架。收拾一番,也算的干净简洁,还不错的。 现在是九零年,他这一次,也没什么特殊身份,不过是一个改革开放大潮中,想着南下发财的人。他也没有什么积蓄,手里只有一千多块钱。差不多是沿海地区的寻常人家,去除了生活费,攒个一年半载的钱。这时候的上海,城镇职工的月收入差不多也就是二百来块钱。 他能有一千多的现钱,其实也还可以,完全足够他做一些事。 正在他抽烟的时候,葛老师去而复返,弄了个盆,搞了个抹布,还有拖布,他说道:“小东北啊,涮拖布在一楼楼梯的拐角,你注意一点啊,别弄的到处都是水。不用我帮你忙活了吧?” “葛老师不活动活动?”王言可不客气,“我看过洋鬼子的医学书,说人不能太闲着,适量运动保证肌肉活性,锻炼身体力量,能够更加健康。你说人上了年纪,怎么都腿脚不利索?除了有病的,就是太闲了,没有活力。 葛老师五十五,正是保证身体健康的时候,多动动,出出汗,对你有好处的。吃饭都能有好胃口,多吃一些。” “真这么说的?” “素不相识的,你对我这么关照,我还能骗你啊?那是要天打五雷轰的。再者说你是房东啊,租给房客之前,是不是得干净一些的好?还是出出力吧,对你也有好处的。等忙完了,我去买点儿菜,咱们小酌两杯。 书上还说了,适量饮酒,有助于经络气血畅通,不得心脑疾病的。就是心脏病、脑梗什么的。路都走不利索,口歪眼斜,生活不能自理。” “你看的什么书啊?回头我去图书馆借来看看,是不是真有说的那样?” “你看看,还不信我。我跟你说啊,葛老师,我家祖传的就是中医。后来西医大兴,我也多少学习了一些。你过来,我给你号号脉。” 葛老师将信将疑的走过来,伸出了胳膊:“你要是骗我,我可不租你房子啊。” “两只一起。” 后者老实的伸出了双手。 王言侧歪着头叼烟,避免烟雾熏眼,双手四指搭脉,有那么半分钟,他说道:“是不是嘴里发苦?” “是。” “晚上经常做梦,睡不踏实。” “哎,真是。你真会啊?” “时常感觉脚步虚浮无力,精力不济,想睡觉又睡不着。” “真神了。”葛老师一惊一乍,瞪大着眼睛,“那你看看我是不是得喝点儿药调理调理?” 王言松开手,取下烟弹了弹烟灰:“不用喝药,就是闲的,有点儿上火,干干活,出出汗就好了。” “那我还感觉心悸呢?是不是你说的心脏病啊?要花老多钱搭桥的?” “正常情况,心平气和,适量运动,早睡早起,保你没问题。”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这老小子转过去,“来吧,葛老师,这就先运动运动。” 葛老师想也不想,走过去拿起拖布就干活:“小东北,我知道你是忽悠我,要是给我累出个好歹,你得给我负责啊。” 王言啧了一声:“我本将心向明月啊,葛老师,人与人之间这点儿信任都没有吗?我给你说的症状,总不是骗人的吧?你信我,准没错,我保你活到九十九。” “用不着,我都想过了,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的活到七十就行。你看我干活呢?你住我住啊?” 王言哈哈笑,却是也掐了烟,同葛老师一起忙活起来。两人搭配,虽不如男女搭配好,却也是不累的。不大的屋子,很快就干净起来,空气都一下清新许多。 因为王言抽烟,葛老师甚至还体贴的弄了个烟灰缸给他。说是从宝总、玲子的夜东京拿回来的,便宜了王言。另外老小子也记得之前的说法,给王言拿了他多余的被褥过来。 将被褥扔到床上,葛老师锤着背坐到了椅子上:“出门往东走几百米就是菜市场,我得吃点儿肉啊。” “放心吧,葛老师,你可是出大力气了,不能亏待你。呆着吧,我这就买菜去,晚上咱们爷俩喝点儿。” “那个锅什么的就不要买了哦,我平时不怎么开火,你用我的就行,油盐调料要买一些的。” “好。”王言笑着应声,就这么出门离开。 葛老师真没少帮着忙活,方才收拾房间真是下了力气的,又给拿被褥枕头,还把锅什么的给他用,帮他省钱,或许也是听他说是孤身一人的关系吧。 毕竟葛老师没了老婆,也没孩子,就自己一个人守着一些房子。日子嘛过的肯定还行,就是一个人难免凄凉。关照王言,当然也是希望王言关照关照他。 这房子就是在进贤路上的,这边是老城区,尽管如今的上海滩还不如后来那般,但这里的人气还是很足的。 三月的初春,这里虽然不那么温暖,却也谈不到寒冷。街上的人们,穿着打扮很有些五颜六色,有人守着店门口同人叽叽喳喳的聊天,有人蹬着自行车匆忙经过。不时的,也有汽车经过。还挺热闹的。 向东走,正是经了进贤路过去。王言已经看到了正处于装修中的夜东京,很凑巧的是,同样也看到了在门口一身装修痕迹站着的阿宝、陶陶,还有玲子三人。 玲子不熟,但阿宝和陶陶,实在是熟人。毕竟上个世界,这俩人都还跟他一起做大做强呢。现在这里,阿宝成了阿宝,变的是名字,不变的是意气风发。陶陶嘛,倒是一下拉垮了。 这也算是有意思的一点,‘熟人’的不同。 说起来,阿宝在王言千多年的悠长生命中,也算是有那么一些让人难忘。毕竟如此紧凑的接连相遇,还真是头一次。 就在三人嘻嘻哈哈的说笑中,王言悠闲的在他们面前走过,往菜市场过去。 买了辣椒、鸡蛋、豆腐、白菜、洋葱、黄瓜、肉、鱼等一堆的食物,又去买了些大米、油盐调料之类的,最后在商店里花四十五买了瓶茅台,以及其他的一些生活用品,这才提着一大堆的东西,回到了房子所在地方。 葛老师没走,弄了本书在王言的房间里看。 “不是我说你啊,出来进去门要关好的呀。你倒好嘛,人走了把我扔在这里,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碎碎念的葛老师注意到了王言手上拿着的一堆东西,尤其一瓶茅台,“哎呦,买这么贵的酒啊?几块钱的就好了嘛。你这样大手大脚,这辈子都是受穷的命。那钱是挣出来,攒起来的。 你一分没赚到,就先花了那么多。怪不得你三十岁了,老婆没有,孩子也没有,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跑来上海讨生活。你爸妈要是知道,还不被你气死过去?” “乔迁嘛,庆祝庆祝。来来来,葛老师,你再辛苦辛苦,跟我一起择择菜。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 “收拾房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自己动手?” “那我不是也动手了么,赶紧的吧,葛老师,想早吃,就要早动。” 葛老师叹了口气,却也还是絮絮叨叨的随着王言一起下了楼,在楼下公用的厨房忙活起来。也是这时候,王言大致的跟一个楼里的邻居们都见过了面。 爱好画画的陈老师,喜欢唱曲的史老师,弹钢琴也教学的孔老师,独自带着孩子的金宝妈妈。此外还有其他的,外来打工的人在这里住着,大体同王言的情况一样。 总的来讲,每天叮叮当当,还是比较热闹的。 王大厨炒菜的水准自然是一直在线的,一顿轮大勺,香气漫了整栋楼。 “想吃?” 叫金宝的小胖墩站在那里,微张着嘴巴,因为胖脸而挤的小眼睛中满是渴望、希冀,不时的抽动着鼻子。 听见王言的话,小胖墩连连点头:“想吃。” 王言笑呵呵的弄了一个碗,这个夹一筷子,那个夹一筷子,装了一碗菜给了这小子。伸手掐了掐他肥嘟嘟的脸蛋:“小子有点儿胖了,要多跑跑,多跳跳才好。吃完了菜,你要自己把碗给我刷了,然后放在这里,别让你妈妈动手,明白吗?” “嗯。” “去吧。” “我就说这孩子胖,但是每次我一说,哎呦,不得了啊,就好像捅了马蜂窝似的,金宝妈妈就要吵我。”葛老师一脸的心有余悸。 “可能是以前日子过的苦,现在又是自己带着孩子,越胖越有福嘛。”王言摇头笑道,“好了,葛老师,这两个你端着,上去吃饭了。” …… “别说,你手艺还真不错,比我吃过的很多饭店都好。尤其是这一道东坡肉,软烂适中,真好真好。”说到这里,葛老师吧嗒吧嗒嘴,问道,“我说小东北啊,你不是要在上海开饭店吧?” “开饭店要本钱的,你看我像是有钱的样吗?不过你既然说到了这里,葛老师,我给你一个发财的机会。你给我投资,我开个饭店去。” “那算了,我那点儿棺材本可是养老钱,不能动的。我看你可以先去饭店当厨师,我没去黄河路吃过饭,不过我想你的水平足够在那边混口饭吃了。那边的厨师价码很高的,你要是做上厨师长,用不了两年,就能自己开一家小店。” “黄河路很豪华?” “有钱人都在那边吃饭,他们白天做生意,晚上拉生意,甚至是享受,一直要热闹到后半夜的。你在那边混,要是遇到了大老板赏识,肯带着你,那你就发财嘞。你想去啊?那明天我帮你问问宝总,他在那边应该有面子。” “谢谢你照顾我了,葛老师,不过我还不需要。”王言笑着举起酒杯,碰了他的杯子,“来,喝一口,你少喝啊,喝少了好,喝多了毒。” “不用你说,我才喝两口头就晕掉了。” 葛老师比划着脑袋,转着手指,却又是举起酒杯抿了一小口。 他看着大口吃菜,大口喝酒的王言,奇道:“小东北啊,我看你成竹在胸,是有什么打算了?要不然你一个人过来,人生地不熟,没人帮衬,你不好搞的我同你讲。现在嘛,市场经济嘞,骗子嘛多的很。你同我讲一讲,你要干什么。” “你说我的手艺能开饭店,还说黄河路都是有钱人。” “对的呀,侬又不去做烧菜师傅,跟你搭界筏?”老小子喝了三口酒,普通话就说不利索了。 不过王言是听的懂的,除了在洛阳一做就是几十年的皇帝,他就属在北京、上海呆的时间最长久。 “我会烤串,弄个小推车,到黄河路一摆,炭火烤着羊肉串,那油滋啦啦的,那香味美美的,飘了整条黄河路,葛老师,这小买卖做得吧?” “怕是不容易,黄河路什么地方?出入的都是有钱人,那边又都是大饭店,你去那边摆摊卖肉串,不怕人家收拾你啊?要我说,你去吴江路那边好一些,那边都是卖小吃的,生煎啊,臭豆腐啊,都有的。还比黄河路更近一些。” “那就都看看嘛。”王言笑道,“葛老师,你认不认识卖三轮车的?明天我去买一个回来。到时候再辛苦你帮帮忙,给我穿一下肉串。不让你免费忙啊,让你吃到饱。” “我不干,我跟你讲啊小东北,不要总是忽悠我。一顿饭,和坐在那里穿一天串,哪个轻哪个重我可是晓得的。“ 说完,停顿一下,感觉有些不自信,老小子接着说道,”我就是不给你帮忙,你不能让我看着,不给我吃吧?” “不干活还想吃肉?除非房租给我少十块。” “喝酒你都要喝茅台,还要我少你十块房租?好你个小东北,我这就把被子拿走,让你睡床板。” “你看看你,急什么?我真能让你在一边看着?再说我烤肉串,总要人帮着尝尝嘛。上海人什么口味,还不是你最了解?” “算你还有良心。”老小子傲娇的坐下,转而说道,“我不能给你穿串,但是我可以给你找一个人。” 王言挑了挑眉:“金宝妈妈?” “你脑子就是活。我跟你讲啊,金宝妈妈一个人带孩子,还没有正式工作,到处给人做零工,很不容易的。你找她来做,就在这里,还不用远走,每天给她开六七块,她肯定愿意做的。怎么样?我帮你跟她说说?” “说什么呀,葛老师?”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底气十足的骄纵女声。是好像王熙凤一样的出场,先是说话,随着的是一阵清晰的哒哒哒高跟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接着才是穿着红色大衣的时尚女人拎着包出现在门口。 “玲子回来啦,你吃过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小东北做饭很好吃的。”葛老师站起身招呼着,老脸笑成了菊花。 “小东北?你是东北人呐?” 王言含笑点头:“王言。” “我叫金玲,大家都叫我玲子,你也一样就好。”玲子笑着同王言打招呼,“饭嘛就不吃了,已经吃过了。刚才你们俩说什么呢?” “他讲啊,要弄个小推车去黄河路摆摊卖烧烤,让我给他在家里穿串,我哪干的了吗。就想让金宝妈妈给他来帮忙,她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的,也算帮帮她,你说是吧,玲子?” “要去黄河路卖烧烤?”玲子有些惊讶,“那里不让摆摊吧?” “也去吴江路,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了解,先去看看嘛。” “那我倒要尝尝你的手艺了,筷子有吧?” 玲子话音才落,老小子就已经拿了干净的筷子出来递了过去。 玲子并不客气,走过来挨个尝了味道,眼睛睁大了些:“你都能做大师傅了呀,卖什么烧烤?我就在这条街上开了店,叫夜东京,正在装修呢,再有半个月就能营业,要不你来我这好了呀。薪水嘛,每个月给你五百块,你看怎么样?” “谢谢了,我还是喜欢自己做。不过葛老师说了,他给你减免房租,你管他三顿饭,还说要带我去吃,我到时候可真跟葛老师去沾光啊。” “来呗,我还能差你一口饭吃?”玲子摆了摆手,“不干就算了,我就住阁楼,有事找我啊。” 说着话,她又夹了一口鱼肉吃,对王言比了个大拇指,这才转身颠颠离开…… “行了啊,葛老师,人都走了,还看着门口干什么?”王言凑近了一些,对老小子说道,“你不是五十五岁,惦记人家三十多岁的吧?”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这么想?我可是满心只有我那死去的老太婆。我是想啊,你去玲子那里也不错。五百块啊,你知道其他人赚多少?二三百嘛就到头了。你还不知足啊?” “我到了黄河路,一串羊肉串我卖一块。多做一些,一天我就赚二百。” “你就吹吧,能赚这么多,你还来上海做什么?” “我老家太小,省城一样是陌生的地方,左右无牵无挂,不如南下淘金嘛。在老家,我是只能赚二百。在这里,我是能赚两千,两万的。你说的那个什么宝总,不是一手做股票,一手做外贸嘛?我在老家可做不了。这两天我得研究研究股票,看看能不能也赚钱。” “那是一个坑,你什么都不懂,会赔死你的。卖多少串,都不够用。” “我本就是赤条条的来啊,葛老师。” 葛老师沉默了,他举起酒杯:“你是个豁达的,我感觉你或许能成王总。” “三十岁的小东北确实不好听。” “小东北。” 王言哑然失笑:“喝酒吧。” …… “王言,人我给你叫来了,你跟她讲吧。” 葛老师走进来,跟在后边的女人也现出了样貌。 金宝妈妈是个瘦小的女人,劳作让她看起来比玲子大了些,但实际上,她未必有玲子的年纪大。毕竟金宝那个小胖墩,也才上一年级。 “坐坐坐。”王言招呼着。 金宝妈妈坐下,道:“谢谢你啊,我儿子已经把你的碗洗好了,就放在楼下的柜子里。” “小事儿。要做什么,葛老师跟你讲了吧?” “串肉串。” “可能也得跟着切一切,总之就是有活干一点。一个月三百,你觉得呢?” “真给三百?” “葛老师在这呢,我还能骗你啊?”王言从一边的桌子上拿出钱包,数出了三百块,“提前把一个月的工钱给你,今天是八号,以后每个月八号给你钱,都是先给一个月的。” “这……” 边上的葛老师也是欲言又止。 “拿着吧,我先干一个月看看,说不准下个月就干不下去了。正好你没固定工作,咱们算是对上了。”王言笑道,“行了,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吧,明天就开始。你在家等着就行,我买了东西回来,会找你的。” “好。”金宝妈妈并不啰嗦,干脆的应声,对着葛老师道了谢就回去了。 “你也太大方了吧?三百块可不少了,你有多少钱啊?” “还有一千。穿串也不轻松的,她不容易,那就多给一些,关照关照。我要是赚到钱了,几十块钱没什么所谓。我赚不到钱,那这个月就当帮助她了。” 王言摆了摆手,“葛老师,你说的那个人靠谱吧?” “那是我的老朋友,还能骗你?明天吃过早饭我就带你过去,早饭你出钱啊。不说了,我得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一直没有落脚的地方,睡也睡不好的,好好休息吧,以后可是有你累的。” 葛老师摆了摆手,晃晃悠悠的回去了他住的房子。 王言也去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回到了空荡荡的房中睡下…… 一夜无话,到了翌日一早。 王言并没有跑步打拳,这附近还没混熟,再者早上不好洗澡,他也只是在外面溜达了一圈,看看这边的大清早是个什么样。 任何时候,总有劳动人民早早起床,都是为了生计。早上五点多,早餐铺子的热气已经开始升腾,渐渐有些车经过,整个的开始喧嚣起来,一直到后来的人声鼎沸。 这时候王言才返回去,正看到葛老师的房门大开着,坐在凳子上看着门口。 “葛老师起的挺早啊,等我呢?” “我以为你还睡着呢。” “早睡早起嘛,出去溜了一圈,看看附近的环境。等我洗个脸,刷个牙,这就走吧。” 王言动作干脆,回屋脱了外套,直接光着膀子,拿了脸盆下楼去接水洗漱。一身的腱子肉,晃的楼里的人眼晕的很,都很客气的同王言打招呼。 很快的洗漱完毕,王言重新上楼,正看到一间屋子大开着通风,一个男人戴着眼镜,坐在狭小的空间里对着画板勾勒着。房间内肉眼可见的许多书,也许多散落的画纸。 “陈老师,这么早就画上了?” “画画嘛,分什么时间?自然是想画就画。” “陈老师不愧是搞艺术的大画家,说话就是有道理。我今天要买些羊肉,以后打算卖烧烤了,等下午的时候,陈老师也尝尝,点评点评。” “好说好说。” 陈老师嘴上如此说,却是摆着手,那是‘去休去休’,嫌王言扰人了。 王言笑了笑,端着盆回到房里,穿好衣服,跟早就等不耐烦的葛老师一起出去。 “我跟你讲啊,路口的那家李记生煎的早餐味道最好,他们家啊……” 葛老师语速不快不慢,还差一些气力,走路也不很快,却总是这样很多话…… 第九七二章 酒是喝茅台的 “我跟你讲,要不是葛老师,这个价格肯定不卖给你的。都是看在葛老师的面子上,你晓得吧。” 一个五十多岁,白了头发的男人,拍着三轮车,一脸的你赚大了。 王言含笑点头,利索的从兜里掏了三百块钱:“葛老师来之前就说,你是他实在的朋友,肯定也会照顾我的。现在一看,果然如此,真是太感谢了。” “那你看,我们都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行了,你骑走吧。葛老师,有时间吃饭啊。” “好的呀,半个月以后夜东京开业,我请你去那里吃。”葛老师应了下来,并十分自觉的弄了纸板垫着,坐到了三轮车的车斗里。 这是正骑的三轮车,不是两个轱辘在前一个轱辘在后的倒骑驴。说起来,王言真是第一次骑这玩意儿,要是驮个姑娘嘛也就算了,却是一个絮絮叨叨的老小子。 葛老师说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跟他几十年的老朋友了。” “多谢葛老师帮忙了,等金宝妈妈串好了羊肉串,你多吃一些,犒劳犒劳。” “你以为我为了吃你的羊肉串啊?我多大年纪了?羊肉串吃多了能消化的了吗?我看你是恩将仇报。” “那你不吃了?” “哦呦,我说小东北啊,你脑子怎么都不转的?吃过了不消化,少吃一些嘛。你要真是烤的好,那我就勉强再多吃一点,好好给你提提意见。” “先说好啊,吃多了难受明天可别说我故意让你难受的。” “不可能,你真当我老糊涂呢?”葛老师强烈表示不满意,转而发现路线不对,赶紧的拍着王言的后背,“你往哪骑呢?走错了。” “哦呦,我说葛老师啊,你脑子怎么都不转的?我嘛要摆摊卖烧烤的呀,不要买肉,买调料的?不烤羊肉串,烤三轮车?” “你这话怎么那么熟悉呢?” “看看,还不承认呢,老糊涂了吧,刚说过的就忘了?” “你才糊涂呢,我是一时没想起来,别说,你学的还挺像。” 王言哈哈笑,蹬着三轮带着老小子一起去买了羊肉、洋葱还有其他的一些调料之类的。倒也不是他故意带着葛老师,只不过是顺路罢了,更方便一些,好歹有个帮忙拎东西的。 不仅仅是买肉、菜、调料,还有保鲜的泡沫箱子、小刷子、小碗碟、药碾子、烤箱、竹签子之类的,弄了一大堆。东西还不很好找,正经打听了几圈。尤其烤箱,他要的很长,需要现做。不过好在并不是多么难的玩意儿,多给一些钱,下午就能做好。 帮忙提着调料,葛老师奇道:“你买药材干什么?” “做调料啊,这有什么稀奇的,那香叶、肉桂什么的,不也都是中草药?我跟你说啊,葛老师,我这调料可是祖传的方子,保你吃了一串想两串,吃两串想十串。” “这个我知道,接下来是不是你这肉的颜色怎么不对啊?你再说你用的是上等的肉,上等的佐料。” 王言哈哈笑:“葛老师还挺幽默的。” “是陈佩斯的羊肉串卖的好。”葛老师也哈哈笑起来,“不过说起来,你是不是也得办个营业执照?你别嫌我说的难听啊,万一你得罪了人,人家吃了串就说坏肚子,就要讹你的钱,那你怎么办?这可是在哪都有的。你生意好嘛,人家就眼红,就要搞垮你,你得多考虑啊。” “葛老师就是老成持重,考虑周全,回头我就去问问。” 对于王言给面子的话,葛老师很满意的点头,要不他怎么喜欢跟王言说话呢,王言说话有时候特别好听…… 回到了房子,已经是中午时候。 王言喊了金宝妈妈下来,切了几块肉给打了个样,而后便做了午饭,招呼着金宝妈妈,跟葛老师一起吃了一顿。 接着,他在那边弄着干料,金宝妈妈在那切肉进行腌制,葛老师在一边看。他终究还是够意思的,看了半晌,等到肉腌好了,还是上手跟着金宝妈妈一起穿起了肉串。 这个间隙,王言也配好了调料,去取了烤箱。等他在楼下升起炭火时,已经是临近晚上了。在外工作的人都回来,在家工作的人,也都出来做饭,或是觅食。 小胖墩回来根本就不进屋,背着小书包蹲在王言身边,看王言来回的翻烤着烤箱上的羊肉串。金宝妈妈也不说什么,她知道那就是给大家烤的。就在公用厨房那里做菜,当然都是王言买回来的,晚上要一起吃的。 金宝妈妈用着手背擦了额头,看着门外蹲在那里的大胖儿子,锤了锤腰,露出满足的微笑…… “哦呦,你真要做烧烤啊?” 大老远的,玲子的声音就响起来,“老远就闻到香气嘞,我一猜就是你烤的。” “你回来的是真巧啊,玲子。”王言随手从来自葛老师的一个小方盒子中拈出一把的干料,转着羊肉串均匀洒落,拿了三根递给了玲子,“没准备太多,一会儿还得出摊,你尝尝味道吧,等我赚了钱,随便吃。” “王老板大气。”玲子笑着接过了肉串,就是吃起来。 “你也有三个,不过你要给楼里的人每人送三串过去。”王言对着小胖墩扬了头,后者便很懂事儿的过来,小胖手抓着肉串就进屋了,先给她妈分了三,又在她妈的帮助下,狠狠的撸了一大口,这才嘶嘶哈哈的挨家挨户的去敲门。 这也便是玲子说的大气所在,肉也不便宜的。而且王言的羊肉串尽管远远不如柳条大串,但也是要比寻常小串大一圈的。 玲子连连点头:“你手艺真不错,就这个羊肉串,肯定发大财。佐料卖吧?我是说配方,你晓得吧?” “我要赚钱呢,配方卖了能赚多少?实不相瞒,我是准备卖料的。” “所以……这个羊肉串就是你的噱头?”玲子惊讶的看着坐在那里的王言,这是她跟王言见面两天的第二次惊讶。 第一次当然是惊讶于王言的厨艺,这一次则是惊讶于王言的想法。她是没想到,王言还挺有脑子的。 王言笑呵呵的:“差不多,没人买料我就卖串嘛。听说黄河路那边都是有钱人,我这个羊肉串,卖一块钱一串,应该不贵吧?” “那边嘛肯定不贵的,也不是非要黄河路,乍浦路、云南南路都可以的,那边都是有钱人。在咱们这边肯定卖不出去,好嘛,随随便便吃几串,一天薪水就没有啦,简直贵死了,都不容易,谁会吃的呀。” “你这么大一个老板娘,不照顾我生意的?” “老板娘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玲子这边话音才落,葛老师吧唧嘴的说话声就接踵而至:“哦呦,小东北啊,我真没……哦,玲子回来啦,小东北烤的羊肉串蛮好吃的哈。” “一块钱一串,你舍得吃啊?” “我可是知道他成本的,今天一共花了六百。车就三百,烤箱五十……一串也就三毛钱。卖给黄河路嘛一块钱,你总不好赚我们那么多吧?” “我每天就能准备那么多,今天就是给大家尝一尝,不在这边卖的。有七毛不赚,在这边赚那一两毛?”王言小声说道,“不过你要吃嘛,我肯定照顾你的。” “够意思。”葛老师哎了一声说道,“不对啊,你不是跟我讲祖传中医吗?怎么你炒菜做的那么好吃,现在烧烤更好吃,还有祖传的调料配方?你家到底干什么的?” “就是祖传中医嘛,葛老师,你不知道中医有食补吗?我这都是一套的。” “你还会中医啊?”玲子又惊讶起来。 葛老师说道:“会看,反正他双手搭上我的脉,就把我的身体症状说出来了,看着好像真有两手。” “真的?”玲子伸出了双手,“你给我看看呗?我真没见过。” “手脏,都是油。” “哦呦,我都没嫌弃,你还说什么?赶紧给我看看呀。” 王言好笑的摇头,却也还是双手搭住了她白皙的手腕,感受了半分钟,“月经不调,这是长期作息不良导致的,去药店开两副温经汤调理调理,平日里注意修养,早睡早起不喝酒就行。其他的没什么毛病,健康的很。” “你真会啊?那可好了呀,以后有个头疼脑热你都能给看看。” “看不了。要是偏僻的地方,我当个赤脚医生,也就看了。这是上海,不缺医生,我给人开药吃出麻烦来,但又不是我的药造成的,人家一口咬定是我,那我可是要吃官司的,这可不是开玩笑,我可担不起。” “看你认真的样子,逗你的,你倒是敢看,谁敢喝你开的药啊?还是卖你的羊肉串吧,王老板。” 玲子笑了笑:“不是要去黄河路嘛?这会儿已经热闹了,你还是赶紧去吧,要不然等到他们喝多了老酒,可没人吃你的羊肉串了。” 说完,她将吃过的三根签子扔到垃圾桶里,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哒的进了楼内。 “吃饭吃饭。”王言已经熄灭了炭火,将烤箱放到了三轮车上。 “就三串啊?你再烤点儿啊?”葛老师手里还剩下一串没吃完,他希望更多。 “不要钱啊?尝尝滋味就行了,想吃饱也得等我赚钱了才好嘛。” “你上午明明说让我随便吃。” “也说了你吃多了消化不好,葛老师,孔夫子有言,老年戒之在得,此得在贪。你现在就贪了,口腹之欲要控制的。呐,我这还有俩,再分你一串。” 葛老师看了看手上的羊肉串,狠狠咬了一口:“好你个小东北,就忽悠我……” …… 快速的吃过了晚饭,王言就蹬着三轮车,装着各种的东西,往黄河路过去。总体来讲,晚上确实是要比白天热闹的。 虽然缺少了原本剧集的那一种滤镜,但在这边的一些地方,也已经很有一种车水马龙,霓虹漫天。王言就这么不急不缓的,蹬着三轮车在路上。躲着人,也要避着车,一路行过来没少被人滴滴。 黄河路确实是很繁华的,这边的车要明显的多上很多。这边跟之前玲子念叨的乍浦路、云南南路,都是饭店扎堆的地方,大多数都是高消费的场所。 老远的,他就看到了金凤凰的霓虹招牌,这里的位置很好,正是顶在路口的位置,门面大,很气派。也是因为这里的好位置,以及怎么都不至于太差的服务,这里是整条黄河路收入最好的。 王言仰头看了看牌子,环视了一下四周,只望见各种的霓虹招牌,光芒延伸着看不到尽头。车流如织,人们讲话都是相当有底气的大声,嬉笑怒骂,寻常不好看见的上万块价格,聊天几分钟就能把寻常人一天薪水聊没的大哥大,在这里的出场率相当高,三五个人之中总有一个人掐在手上,都穿着比较宽松的西装。 钱包硬,腰杆挺,底气足,这些人都是先富起来的。而在如今大浪潮的初期,去除了官倒的富人,能接受的寻常家庭出身的人中,眼前这些人就是当今中国的顶流团体了。 王言的目光停在路口靠近里面一些的亭子上,正看到那里一个圆脸的,戴着帽子,双手拢在袖子里,趴在窗口向外张望着。那亭子,或许原本该是报刊亭一类的,为人包了下来,在这里做小买卖。 这人就是剧里的景秀,基本属于黄河路包打听,却还搞的神神秘秘。 径直将三轮车蹬到了那亭子边上,王言二话不说,点上一根华子就开始卸车,将烧烤箱子架起来,弄着火生了炭。 “这位同志,你这是要干什么?”景秀跑出来问道。 王言动作不停:“摆摊啊,烤羊肉串。不碍你事吧?” “那倒不碍事,我开小商店,你卖羊肉串,咱们不搭界的。不过你在这摆摊,恐怕什么都卖不出去啊。你听我一句劝,去吴江路,要不然你找个市场,在那边卖也比这边强啊。你也不看看,这一条街上百家饭店,谁吃你这羊肉串啊?你这卫生没保证,人家不吃的。” “我也是第一次干,先烤着看看。等会儿烤好了给你拿两串,你也尝尝,不不嫌不卫生吧?” “那怎么可能呢,我一看你就是实在人。我叫景秀,大哥怎么称呼?” “王言。” “王大哥啊,你是外地来讨生活的吧?” “东北的,昨天才落脚。也不知道干什么,听说这边有钱人多,我就过来摆摆摊。” “有钱人嘛确实多,你看看,一个个穿金戴银,珠光宝气,汽车在这里都能堵车。不过想在这边赚钱就难了,以前也不是没有摆摊的,结果根本没人买。” 王言这会儿已经支起了架子,摆好了油、调料,弄好了小刷子,转回身弄着炭:“赚不赚钱,总要试试的。” “祝你发财,来客人了。” “忙你的,烤好了叫你。” …… “那是谁啊?”红鹭饭店的大堂经理露丝,接过了给客人代买的烟,看着在那忙活的王言。 “又一个来上海滩发财的人。”景秀摇着头。 “你说他能发财吗?” “你发财了吗?” 露丝看着王言弄着炭火,火光红红的,亮了霓虹都照不亮的脸。 她笑道:“总还过的去,走了啊。” 景秀笑呵呵的点头,看着露丝小跑着回去饭店。他摸了一支烟点上,就那么趴在窗口,向外探着头,看着又一个来上海滩发财的人的动作。 炭火经过了燃烧,火焰已经熄了,只有暗红的燃烧迹象。接着,将炭铺在长长的烤箱中。接着便是一大把的肉串拿出来,摊在烤箱上。在炭火的炙烤下,羊肉串的表面开始焦褐、收缩,肥肉也如奶油般化开、滴油,阵阵香气终于弥漫开来。 景秀抽了抽鼻子,开始对羊肉串期待起来。 这边的饭店,卖烧烤的还是不很多的。这也导致了,人们闻到羊肉串独有的香气,不自禁的开始垂涎。 而更加浓郁的香气,却是在洒了干料以后,似乎一种本真的美味被激发出来,让人总忍不住想尝试一下。 不过再看到只是景秀商店旁边的,一个简陋的烧烤摊子,还是没有过来。饭店外和饭店里,后厨和外面的小摊,是两个世界。 王言笑着对景秀招了招手,后者颠颠的跑出来,还弄了两瓶汽水:“你请我吃羊肉串,我请你喝汽水。” “给我换啤酒。” “我说大哥哎,你也不看看,这一条路的饭店,酒能卖给谁?没有!”说话间,景秀砰砰的开了汽水,递了一瓶过来。 王言一手接过,一手拿了五串羊肉串递过去。 才一到手,景秀便撸了一口,立时的眼睛便大起来,那是为美食而来的欢悦。 “王大哥,你有这个水平,到哪不能赚钱?” 他浑然忘了,就在八分钟二十三秒以前,这还是他口中的‘又一个来上海滩发财的人’。他吃了这个人的羊肉串,认为该能发财。 “别的地方赚钱慢。” “你卖多少钱?” …… “哎,给我烤二十串,快点儿啊,烤完了趁热送到红鹭去。”一个穿着风衣的,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来到了摊子前。事实上,这里的人,最基层的服务员也都是意气风发的昂扬着。 见王言微笑着没动作,这男人念叨着,“还能差你的钱?多少钱?” 他从兜里掏出了钱包,检看着里面厚厚的一沓子钞票。 “二十。” 男人下意识的掏出了两张十块抽出来,随即猛的往回抽了抽手,声音都大起来:“二十块?一块钱一串?你的羊肉金子做的呀?哎呦,干脆去抢好了,干什么辛苦摆摊。” “黄河路有黄河路的价码,你是有身份的人,不知道顶过去几个万元户了,听说里面随便吃吃都要几百块,二十而已,对你来讲小意思嘛。” 王言笑呵呵的拿起一串递过去,“刚烤好的,你先尝尝。” “你请我尝的,不算在里面的哦。” “老板,你手里掐着那么大一个大哥大,跟我计较一块钱的?” “开玩笑,谁的钱不是一块一块攒起来的。” 王言一脸被你赚到了的样子,从烤箱上拿了一串递过去。后者一脸我确实赚到了的样子,接过来就是一口。 “再加十串,呐,三十给你。我姓刘,你到红鹭问服务员就行。”这男人嘴里叼着串,手上又数了十块出来,三张票子递了过来。 “老板发财啊。” 见王言把钱往兜里揣,这人说道:“是你发财啊,快点送到啊,这么贵,服务做不好我要找你麻烦的。” 他摆了摆手,吃着串转身走人。 “就卖这个价。”王言对着一边从头看到尾的景秀扬了扬头。 景秀看了看王言,又看了看手上的羊肉串,笑着点头:“是得来这地方,成本应该不高吧?” “不高,今天三毛,明天可能就两毛五了。” “大哥真实在。” “全国就我这一家,别家可烤不出我这个味道,不说云泥之别,孙悟空的一个跟头却是打不住的。” “大哥,你能赚大钱,黄河路上来来回回我也见多了人。多是靠运气,你是真有实力。就现在这一手,小摊子开成小饭店,以后开成大饭店,甚至在黄河路盘一下也是指日可待,浪头大着呢。” “借你吉言,大家发财。”王言含笑点头,开始动手烤着方才那人要的三十串。 景秀从头看到尾,问道:“大哥,你烤羊肉串的秘密是在佐料上吧?” “祖传的。” “卖嘛?” “不卖方子,卖成品。” “跟十三香一样?” “你觉得呢?” “你能成大事儿。”景秀比着大拇指,又用其水平同王言的撞了一下,“提前为你庆功。” 可惜景秀不是乔杉,差了那么一些意思。 “那要你帮忙了,有人问,帮我散播散播。” “没问题,我最爱做的就是这样的事儿。” 王言拿起汽水同他喝了一口,安抚了前面等待的人,就那么拿着三十串送去了红鹭。 先前他只烤了十串,香味自然是不如三十串的。他只送了红鹭一单,剩下的就没时间了,因为他老长的烤箱已经摆满了羊肉串。都是先付了钱,又不耐等待,便去到饭店里叫服务员过来拿。 对他来说,酒香真的不怕巷子深。如果怕,一定还是不够香。正如此刻的黄河路,人生第一次练摊卖烧烤的王言,就香了出来。 “抱歉了各位,这就是最后二十串了,是金凤凰吃饭的张老板的。第一天干,准备不足,明天我准备五百串过来。” 听见王言的说法,一帮人不满的散去,只留下金凤凰的服务员在这里等着。他们当然不满,闻了半天味道,结果吃不上。 很快的,二十串烤完,总算下来,用了一个小时多些。 “一天嘛赚别人一个月的钱,王大哥,你不差那些个体户、公司老板了啊。” “那不还是车子、房子、票子,什么都没有?”王言分了支烟给景秀,一边抽一边收拾起来。 景秀拿着烟在手里转着:“王大哥抽中华的,真舍得啊。” “酒嘛是喝茅台的。” 景秀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起来,又一次送上了祝福:“发财啊,王总。” 笑过了一阵,看着王言清扫了地面,景秀说道:“王大哥,我先提醒你啊,上海滩没那么好混的。你的东西好,那就有人惦记,一旦遭人惦记,这麻烦也就来了。明天五百串,净利三百五,一月一个万元户,这买卖可不小啦。” “晓得了。”王言将撮子、扫帚还给了他,“明天再会。” “明天再会。” 看着漫天霓虹中,骑着三轮车离去的王言,景秀没来由的感叹:“真是风起云涌啊……” …… “葛老师还没睡呢?” 王言才开了家门锁,就看到一边葛老师打开门探出了头。 “这才八点,我睡的着嘛?”葛老师走过来,随着王言进了屋,“你第一天出摊,生意怎么样?你烤的很好吃,应该不错的吧?” “还好吧,不到一个小时就全卖光了。” “一天赚二百?” “明天我准备串五百串,金宝妈妈一个人做的还是有些慢,辛苦葛老师再帮帮忙,让我明天赚三百五?” “我不干,我又没工钱。” “你今天吃四串,我到黄河路要卖四块钱的。” “那明天我得吃十串。” “五串。” “九串。”葛老师又摆了摆手,“就七串,不能再少了,还有昨天晚上喝剩的茅台要给我倒二两的。你讲的啊,喝酒对身体好,我用羊肉串下酒。”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没事儿了吧?没事儿回去早点睡,今天都说好了,明天我一早就去买肉。” “三餐饭你总要管的吧。” “那这么一算,你这一天都得十二三了,老小子还挺金贵的。”看着不满老小子称呼而瞪眼的老小子,王言摆了摆手,“跟我凑合吃吧,别挑东挑西的啊,我这创业赚钱呢。” “哦呦,年轻人要大气些的,再说我干活了……”葛老师碎碎念着,起身回了房间。 王言脱了衣服,浅浅一闻便是一股油烟以及少许羊肉的膻味,这是生活的味道。当然,他也没有几多衣服,懒汉懒汉,就那么地吧。 便也没有勤快的洗衣服,光着膀子端着盆下楼去洗漱。 没有夜生活的普通人们,这时候不是在家里看书,就是已经睡下。有电视的只有两家,一个是葛老师,另一个也是葛老师…… 次日一早,王言便蹬着三轮车跑去了市场,这是昨天买肉的时候就定好的,今天要了更多的肉,顺便也买了一天的新鲜菜。 等他再回到房子时,不过才是七点钟,已经整个的热闹起来。史老师咿呀呀吊嗓子,孔老师叮叮当弹钢琴。 “买早饭了?我以为你要做的。”等待着投喂的葛老师早已经洗漱完毕,精神的开着房门等着王言。 “做不动,太慢了。” “中午、晚上你做饭啊。”葛老师凑近了王言,小声说道,“金宝妈妈做饭不好吃,难为金宝那么胖。” 王言随手把一个包子塞进老小子的嘴里:“你这张嘴早晚祸事。” “你洗手了吧?”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烤羊肉串不也是用手撒的料,你吃的不也挺香么。” 葛老师无语凝噎,不禁日常感叹孤寡老人就是可怜,为自己悲哀。 王言吃饭很快,三下五除二解决问题,接着就回屋脱了外套,下楼洗漱。这时候金宝妈妈已经在勤快的工作,切起了肉块,任劳任怨,兢兢业业。 玲子骂骂咧咧的从楼上走下来,说给孔老师、史老师听的,嫌这俩人吵了她睡觉。据葛老师讲,玲子每天早上都要有这一遭。 “哦呦,没看出来,你身体蛮精壮的呀。” 看到了光膀子在那拿着毛巾擦身体的王言,玲子来了些精神。 “劳苦大众嘛就靠体格讨饭吃,不精壮、没力气,那可是要饿肚子的。” “不饿肚子,不还是来上海滩讨生活了嘛,王老板?” “听说有个宝总?我也想当王总的嘛。” “那你可要好好干了,宝总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做的。” 王言问道:“你跟宝总关系好,能不能跟我说说,他是做什么的?” “当然是什么赚钱做什么,股票做一做,外贸做一做,国库券嘛炒一炒,就从阿宝成了今天的宝总喽。不过你要注意啊,不是谁做都赚钱的。你晓得纽约的帝国大厦吧?” 见王言含笑点头,玲子说道,“也是宝总讲给我听的,他讲啊,从楼下跑到楼顶要一个钟头,从楼顶跳下来,只要八点八秒。明白意思吧?” “明白,聚财难如登天,散财一跃而下嘛。” “所以你不要好高骛远,怎么回事儿都不知道就入场,一跃而下的就是你了。” “晓得了,你人还挺好的。” “是看你烧烤做的好吃,怕你跳下去,配方跟你一起没了。昨天生意好吧?” “还好,卖了三百串。” “我记得一共就准备了三百串吧?哦呦,恭喜发财啊,王老板。” “你也发财。” “一起发财喽。你洗漱吧,我去吃早饭。” 说着,玲子又打量了一遍王言的身材,“身体真好,走了啊。” 王言含笑点头,继续洗漱…… 第九七三章 小麻烦 九十年代的上海,也不独是上海,哪怕经历过了八十年代的严打,过去了几年,也足够一些罪恶再次滋生出来。 王言已经在黄河路摆了五天的小烧烤摊,第一天卖了三百串,而后五百,六百,及至一千串达到了顶峰。 再多便不成了,因为一千串是王言跟金宝妈妈还有葛老师一起三个人穿上半天的。而烧烤完毕卖出去,也要三个小时。这虽然不是王言这个摊子的极限,但王言已经不耐了。 哪怕卖一千串,他一天净赚七百。去除了他们三人带着个小胖墩的吃喝,还有他自己的烟酒,仍然能剩下六百块,但他也不愿再做更多。因为排队等着拿串的服务员的叽叽喳喳,不断的重复着做烧烤,让他不很安逸。 “王总来了啊。”景秀亲近的同王言打着招呼,主动过来帮忙卸车,“今天带了多少串啊?” “还是一千,我人力有限,就这么多了。” “那真是可惜了,别说一千串,就是两千串,也填不满黄河路啊。” 王言笑问道:“有打听佐料的吗?” “能没有嘛,整条黄河路的老板娘都派人过来了,我都照实说的。”景秀看着排队的人群,凑近了些,“不过我觉得你的麻烦也快来了,今天是第六天,该尝的都尝过了,怕是有人要按捺不住啊。这方子在你手里,累死累活一个月赚两万。要是进了大饭店,那可就不好说了。” 景秀的意思清楚明白,饭店有特色菜,那就更吸引人。连带着的消费,那是没法算的。如果黄河路上,只有一家人掌握王言的这个佐料配方,那么生意一定是要更上层楼。如果是金美林、红鹭什么的,完全可以凭借着这一点,稳坐黄河路头把交椅。 同样的,最近这几天,累的腰酸背痛的葛老师也是差不多的说法,天天念叨,希望王言小心一些。 “在我手里,它也不可能是两万。”王言摇头轻笑。 见王言没当回事儿,景秀也不再多讲。他感觉王言有一种自信在身上,但一个摆摊烤羊肉串的,只不过是有佐料配方,自信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现在王言的行为,无异于是小儿持金过闹市,这当然是危险的。毕竟自己的东西,不属于自己,这才是社会真理。他很不明白,王言的倚仗是什么。不过他并没有多等,就见识到了王言的倚仗是什么…… 已经九点多,黄河路口位置,长长的烤箱上仍旧是摆满了羊肉串,轻烟缭绕,香气弥漫,随着三月里的晚风漫去老远。 王老板辛勤的工作着,不断的翻面,偶尔刷油撒料,从这头走到那头,再走回来,如此不断的忙碌着。 正是在这时候,一伙人扒开人群走了过来。本来安逸的气氛霎时间紧张起来,围在这里叽叽喳喳的服务员们也散开,很快的就空出了中间地带。既方便中间的人施展,也方便他们看热闹。 更远处,见这边有热闹看,过来吃饭的人也在往这边凑,只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看着王言在那不慌不忙的,弄着小铲子将烤箱中的炭火往一侧聚拢,羊肉串都放到另一侧,避免烤大了。 过来找事儿的十余人之中,一个穿着宽松西装也装不出稳重气质的年轻人站到了王言面前:“小赤佬,你很有胆子啊。在这里卖羊肉串,跟谁打过招呼了?我这个兄弟昨天吃了你的羊肉串,整整拉了一天,你说怎么办?我跟你讲,这事儿今天我不满意,你别怪我掀了你的摊子,要是不小心碰到了你,那就不好了。” 王言终于将炭、肉分开两边,转头看着缩在后边的景秀,笑道:“你还真是个乌鸦嘴啊。” 景秀回以尴尬、歉意的微笑。 “我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吗?想死,是不是?” 王言绕过了长长的烤箱,走到了这人面前。 “我再跟你说一遍,你……” 他的话终究没有说下去,看热闹的小姑娘们也惊慌的喊了出来。因为谁也没有想到,王言竟然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就是一个大嘴巴,将人抽的摔倒在地,还要滚两圈。 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小姑娘感觉有什么东西甩在了脸上,她伸手摸了一下看过去,却是一点猩红。 “血!”她发出了更大的惊呼,在人群中尤其刺耳。 但这并没有影响王言,他甚至都不等剩下的那些小流氓说什么‘操,干他’之类的,整个人就已经发动了攻击。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发生在人们的预料之外,等围观的人们回过神的时候,一看就是来找麻烦的人已经全都躺在了地上哼唧着。 人们看着王言扫视过来的目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人群中一顿的嗡嗡嗡。难免有被踩着脚的嘛,后边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难免张嘴骂了起来,吵吵闹闹的不像样子。 王言走到了那个呆坐在地上,捂着脸哎呦的西装青年的身前,轻轻的一脚将其踹倒,而后一脚踩着他的脚腕。 “敢喊出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啊……呃……”那西装青年好像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刚要大喊大叫,一下变了痛苦的闷哼。 “说说,谁让你来的。” “大哥,都是误会呀。是他说的,在你这里……啊……” 王言的脚下加大了力量:“最后一次机会。” “杜红根,是杜红根,他出了一千块钱,让我们来找你的麻烦。” “杜红根是谁啊?来没来?”王言松开了脚,环首四望。 人群中嗡嗡嗡的开始议论起来,但就是没人回答王言。 见着王言的目光看过来,景秀连连摇头摆手,表示他不想惹麻烦。 王言又将脚踩在了那西装青年的脚腕上:“你来告诉我,杜红根是谁,跟这里有什么关系?” “他……他跟金美林的老板娘有些关系,我猜跟她脱不开。” 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径直向着就在旁边不足二十米的地方过去。那里就是金美林,牌子很大。饭店的老板娘,胖乎乎的卢美琳,高束着烫了的头发,穿着皮草大衣,一身的珠光宝气,正站在饭店门口看着热闹。 她离的远,人群围的紧,没看到怎么发展的。但是随着王言的动作,围观的人群被分开,她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十多人。她也看到了,王言是径直向她过来的。 她有些胆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但是不想落了下乘,复又上前一步,瞪着眼不甘示弱的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王言。 “怎么,要找我麻烦啊?我告诉你,我卢美琳不是吓大的,想怎么样我都接着。”她扯着嗓门,说话很大声。 王言回首漫长的人生,杀死的不算,他好像没打过女人。如果非要说打了,大抵也是调情时候,拍拍屁股之类的…… “不用跟我装腔作势,我不打你,打女人没什么意思。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王言摆了摆手,从兜里掏出一根华子点上,一口烟吹到卢美琳的脸上。 他说,”现在是市场经济,不是强盗经济。你想要我的配方,大可以说出来,没必要找小流氓恶心人,逼我卖配方,太下作,还好我心宽。明说了吧,配方我是不会卖的,不过我早打算卖配好的佐料。这几天摆摊烧烤,就是给你们看的。 我这个佐料还是不错的,否则你也不会这么做。烤牛羊猪肉之类的,凡是肉类的烧烤,基本都能用,并且不会盖住原本的味道。我一包卖十块,差不多能烤一百串羊肉。你们饭店都挺大,多雇佣一个烧烤师傅不成问题。你买不买?” 卢美琳看着笑呵呵的王言,脑子里反应着王言的盘算。 先在黄河路摆摊卖羊肉串,利用羊肉串的好味道吸引人。然后引来别人打配方的主意,顺势提出卖成料。由此,摆摊卖烧烤的,转到佐料供应。 最关键的是,这一条街的饭店,只要有一家买了,用不上三天,上百家饭店全都要买。至少在目前,因为王言掀起了烧烤的口味,来这边的客人们倾向于吃着烧烤喝着酒,只要王言不再来这里摆摊,那么就是谁家有王言佐料的烧烤,谁家的生意就好。 如果不买王言的佐料,不在店里加烧烤,只能等到这一波烧烤的风潮过去,才会渐渐的回到以前的样子。那个时候,这一条街上百家饭店,就不知道黄多少家了。 另一方面,给他们这些饭店卖材料,只要黄河路这边开始接受了,一点点的,但凡大一些的饭店就都要接受,不接受不行。 而这一切,只是王言手里掌握着不可替代,好吃到爆炸的烧烤干料配方,这就是掌握核心技术的优势。破逼佐料,卖十块钱一包,一天最少用个一包,这是抢钱呢。毕竟现在工钱才那么些,王言一包烧烤料就敢卖的比很多人一天的工钱都要高,不是抢钱是什么。 卢美琳仍旧瞪着眼,但是说话声到底小了许多:“先来十包。” “给钱。” 看着围起来看热闹的人群,卢美琳长出一口气,回头让服务员拿了一百块过来。 “明天上午给你送过来。”王言晃了晃手上的钱,揣进了兜里,说道,“另外你告诉那个杜红根,要是让我看见他,一定让他满地找牙。” “是我让他干的,找你麻烦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不是。那些人你也打了,现在都没爬起来呢,我也认了,第一个买你的佐料。不用明天,一会儿你回去接着烧烤,各家老板都会去找你买。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的,没必要打生打死,一起发财才是正事。你说,这事儿怎么能过去。” “不怪你能在这开这么大的店。”王言含笑点头,单竖起了无名指,“一万。” “合理。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那就算了,合作愉快啊,老板娘。” 王言拍了拍卢美琳的手臂,笑着转身离开。 卢美琳看着他的背影,又是忍不住的长出一口郁气。想要欺负人,结果反被欺负,这滋味可不好受。 王言的战斗力在那呢,一个人干挺了十多个。他说让杜红根满地找牙,杜红根真就跑不了。虽然杜红根还算有实力,但是也禁不住王言这样的人惦记。况且就算杜红根真有弄死王言的心,最后谁死还不一定呢。 杜红根混的就是一张脸,要是让王言打的满地找牙,但凡还算要脸,以后都不能在上海滩混了,没他的位置。而杜红根是给她卢美琳出头的,她在这开饭店,也是有杜红根撑她的,那她当然要维护杜红根的脸面。 所以相对来说,王言已经很客气,才要一万块而已,这对卢美琳来讲也就是稍稍心疼,无关痛痒。 “散了,都散了啊。你们几个,别躺地上哎呦了,赶紧滚蛋。重新排队了啊,最后一千串,明天我就不来了。” 王言嚷嚷着,又回到了烤箱前,铺着炭,接着烧烤。 很多人都想问他,到底怎么个开展,但都不敢问。还是景秀凑了过来:“王大哥练过武啊?” 他不叫王老板了,又叫回了王大哥。 “谈不上,就是会两手。” “我不是不够义气啊,只是……” “你还要在这里混嘛,我知道的。再说咱们俩到今天才认识六天,你够义气也没道理义到我身上。萍水相逢,你让我在你的小店边摆摊,天天帮着收拾,已经相当不错了。我要是对你有意见,那也太没人情了,以后我还怎么混?” 景秀点了点头,转而问道:“王大哥,刚才我看卢美琳好像是给你钱了。能不能跟我说说,最后怎么处理的?” “你这黄河路包打听憋不住了?” “真好奇。”景秀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刚才金美林给了我一百块,买了十包烧烤料。另外有关杜红根的事儿,给我一万赔礼。看看,这不是来了么。卢美琳虽然手段脏,但挨打还是能立很正的。” “王老板,我们老板娘让我给你拿过来的。”金美林的服务员,拿着一个稍厚的信封过来。 “替我谢谢老板娘。” 王言接过信封,对着景秀晃了晃,便笑呵呵的揣进兜里。 “老结棍嘞。”景秀比着大拇指,说王言真他妈厉害。 他又问道:“王大哥,刚才你说明天不来了,打算去哪发展啊?” “黄河路、乍浦路、云南南路,就这么三条路的人有钱。当然是把这三条路都发展发展,让他们卖烧烤,用我的烧烤料。三百家店,一家十块,一天就是三千块。” “浪头有时尽啊,王大哥,总有不做的。” “我的烧烤料不值钱的,但是没人比我做的好吃,有不做的,那就有做的好的,一来一去,总是差不多的嘛。况且如今人民一天比一天富,我用降价换多销,也是一样的嘛, 问题不大。现在嘛黄河路打开了,我自己开店的钱也有了,再过十天半月,我是真成王老板了啊,上海滩没白来嘛。你讲浪头有时尽,我说是一浪接一浪。景秀,你说我能踏上下一个浪头吗?” “哦呦,王大哥,那不是要从王老板,成了王总喽。王总,抽中华。”景秀一句话三个称呼,也是相当的妙。 王言笑着侧头,由着景秀给点了烟,继续辛勤的干活,不断的翻转着烧烤羊肉串。香气又一次弥漫,漫了七百五十五米的黄河路…… “今天怎么就买了这些肉啊?” 照旧早早起来的葛老师,在楼下看着王言买回来的羊肉,发觉分量少了那许多。 “换阵地了,去乍浦路,串三百串就行。” “哦呦,黄河路嘛做的好好的,一天赚七百啊,想都不敢想的。你怎么……”葛老师话到一半,激灵一下,“不对,是不是沾麻烦了?不让你去了?” “我听人说,健康长寿有个秘诀。” “什么秘诀?” “少管闲事儿啊。” “小东北,你说这个话有没有良心?哦呦,这两天我帮你串串,累的腰酸背痛啊。我不帮你忙,你能赚七百啊?” “你快拉倒吧,一天二两茅台,就这个价我找人来做事,比你老小子利索多了。” 葛老师委屈坏了:“小东北,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竟然这样说。你还记得七天以前吧?当时我……” “打住。”王言摆了摆手,“你房子多,还有没有商铺?” “商铺嘛倒是……有也不租你,没良心。” “还耍上脾气了。跟你说说吧。”王言给老小子讲了一下昨天黄河路的事儿,从兜里掏出了卢美琳给的信封,“这就是金美林的老板娘给的和解费。以后黄河路就只卖烧烤料。没看到我那车里那么多调料吗?我得注册个体户,有正规手续。等乍浦路、云南南路那边也打开销路,以后就卖调味料了,一天三千块。” “有命赚也得有命花,那都是什么人呐,你怎么敢招惹他们?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吃亏是福啊。” “我认为,少一事就多三事,只要开始吃亏了,那这辈子你就吃去吧,撑死你个老小子。我什么都没有,烂命一条,谁打我的主意,我就刨谁祖坟,这才是江湖规矩啊葛老师。” “早晚被扔黄浦江里喂鱼。” “就是杜月笙在这,也是我扔他。” “年轻气盛,不知深浅。”葛老师摆了摆手,“商铺嘛我还是有的,夜东京对面有一套,下个月到期。路口还有一家小店,二十个平方,这个还没找到租户。你用来配烧烤料,足够你用了。便宜租你,一样五十块一个月。” 王言打开信封就查起了钱,数好后拍到了葛老师的手上:“这是一千一,店面、还有我住那间房子的房租,都付一年给你。” “那我就收着了啊,要是你做不下去了我再退给你。”看了看厚厚的信封,葛老师这时候倒是干脆起来,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就将钱揣进兜里。 “这时候倒干脆上了。”王言好笑的摇头,转身从车里往外拿着各种调料,“呐,今天不用你串串了,拿着药碾子磨粉吧。咱俩一起磨,晚饭之前要把调料都送到黄河路。” “哦呦,这比串串还累的。你钱从哪赚的?我看就是赚的我这一把老骨头的劳动力。” “你看看,话不又说回来了?谁家劳动力一天二两茅台啊?赶紧的,一干活就是一堆牢骚。” “我给你涨房租了啊。” “开玩笑,我现在可是万元户,侬晓得筏。” “小东北你没良心,你刚来时候一个人,你忘了我是怎么……” 说实在的,王言在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想着卖烧烤。还是听着葛老师念叨,他就又想起了这么个事儿。成本少,赚钱活,他还有配方,索性也就干起了烧烤。 现在挺不错的,烧烤没赚太多,和解费倒是赚了一万,事业一下打开了。 如同卢美琳说的那般,她买了烧烤料,那么黄河路一大半的商家都要买。会烧烤的大师傅,成了黄河路的热门。各家争抢,就为了第一时间弄出烧烤。 王言在黄河路一战成名,是真的一战。毕竟一个人打十多个,单枪匹马压的卢美琳低头给钱认栽,不管杜红根以后是不是报复,至少现在一个屁都没放,那王言就是人物,还是狠人。 这导致了第二天,王言在乍浦路摆摊的时候,被警察同志找了过来。 “你就是王言?” “是我,警察同志,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来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同志说道:“黄浦分局的,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是我前天在黄河路打架的事儿吧?”王言笑呵呵的,一脸的了然,拿了十根羊肉串出来,一手五串递过去,“要了解情况,就要先了解我这羊肉串。同志,你们尝尝,不要钱,免费的。” “那可不行,这么多人看着呢,回头我可说不清。一块钱一串,是吧?这是十块,你拿好。” “不用这么多,实不相瞒,我一串成本就两毛五。” “你挺黑啊。”那同志却还是坚持,“都卖一块,我给你两块五也不像话,就这样吧,不是也耽误你赚钱了?” 王言没说什么,跟两名同志走到一边,掏出了华子让烟被拒,自己叼了一颗,笑呵呵的看着两人撸串。 “味道不错吧?另外的七毛五,就是卖的这个味道。就我这一家,别无分号。” 不用他们问,王言自己就念叨起来了,“说白了就是人家看中我这个配方了,想吓住我,让我把方子交出去。幸好,我从小跟人学过两手,身高力不亏,把他们都干挺了。这是我身份证,现在市场经济了,这边轰轰烈烈,我老家那边倒是集体下岗,挣不着大钱。 我爹妈走的早,也没有亲友,老婆没找到,孩子更是谈不上。这不是心一横,就来南下发财了吗。我可是干干净净啊,不是在老家犯事儿跑出来的,回头你们可以去核查。另外卢美琳给了我一万和解费,不对,应该说是精神损失费。她找人要砸我的摊子,谋我的方子,出点儿票子也是应该的嘛。” “你挺明白啊。”那同志看着身份证笑起来,在吃了一串羊肉串以后,他就已经明白了问题。 “有自知之明。” “就是了解情况,没别的事儿。你来上海嘛,那就好好做生意。会两手,那就要更谨慎,别轻易用武力解决问题,后果你承受不起,我们也不想看到,晓得吧?” “清楚的,我是来发财的,又不是等着被打靶的。放心吧警察同志,绝对安分守己。” 随后,警察同志记下了王言的身份证,以及现在的住址,便撸着串离开这里。不知道两人会否心疼,应该会的,毕竟一块钱一串,那是真贵。 王言这就算是备案了,主要也是闹的比较大。虽然当时没报警,但是黄河路及周边地区都知道了,多少还是要了解了解的。要是寻常的几人打架,不举也就不究了。当然现在他这也是不究,如其所说,了解情况。想来跟杜红根也有些关系,这小子看那样就不正经。 “来来来,还有最后五十串啊,卖完收摊。” 这是小插曲,王言继续着勤劳创业。他并没有在乍浦路和云南南路摆多少天,加起来才只有一个星期。因为他在黄河路有名了,那边的烧烤都上桌了,普遍反响很好,黄河路的食客都要多了一些。 所以这两条路的人,对王言已经算很熟悉,王言在这边的业务开展的很顺利。也是如此,他已经不卖烧烤了。 这几天他跑了工商,注册了个体户,弄起了店面,名字肯定是没甚新意的,叫‘龙腾调味’。因为巨量的订单需求,把葛老师累死也做不过来。经葛老师介绍,又招了一男一女两个员工加入进来。王言跟他们一起处理原料,另一个男员工则是蹬着王言的三路去送货,空闲时候一样处理原料。 配方肯定是不能透露出去的,所以都是王言自己在配,毕竟要靠这个赚钱的。至于以后,他把配方公开都行。 王言还接了一部电话,饭店直接打电话订单配送,现送现结。 业绩还是很不错的,三条路上的饭店尽管没有全订,但其他地方总也有一些比较好的饭店的,加一起大大小小二百四十家店。他们发现,就算烧烤师父不高绝,只要过得去,配上这个烧烤料总是不难吃的。不过是弄个烧烤箱,弄一些炭火,空出来一块地方罢了,什么都不影响。食客可以不吃,他们不能没有。 有的饭店,只是有但不精,可能一点点的就不要了。但是有的饭店追求精品,做的就很细致,那么食客多多少少都要点一些,加一起就不是一包料的事儿了。总体算下来,日收入还是超过三千的,月入十万轻轻松松,而现在是九零年三月。 他都还没祭出大力丸呢,这时候人们可是还没被摧残的,忽悠忽悠绝对卖爆,关键他还真有效果。挂逼的人生,就是这么轻轻松松…… 王言见玲子不多,一个是清闲的等着开业的老板娘,一个是累死累活的创业者,是两条平行线。来到这里,王言总共见了四次。这一次,是第五次。 “哦呦,真是没想到啊,这才不到半个月,你就真成王老板喽。看来,你的噱头成功了嘛。” 一头短发的玲子,今天穿了黑色的大衣,踩着高跟鞋,化了妆容,还是那么珠光宝气。她靠在店门口,晃着手中的雨伞,挡了阴天并没多少的光。 “玲子,你来了啊。”葛老师锤着腰站了起来。 “挡光了啊,老板娘。”这是王言说的话。 “阴天嘛,要开灯的啊。” “葛老师给我省钱呢,说能看见。” “去去去,房租我没便宜你啊?”葛老师转身打开了店里的灯泡。 昏黄的光亮了店内的阴天,里面一人一个药碾子忙活的众人露出了形。光照在玲子的脸上,很有种朦胧的清晰。 王言说道:“哎,葛老师,看见了吧?玲子往那一站多漂亮。” “废话,玲子本来就好看。三十多岁,看起来跟二十多岁一样。” …… 看着玲子一下不高兴的脸色,看着咧嘴笑的王言,葛老师连连摆手:“玲子啊,我不是说你老啊,我是……” “我就说了吧,你这嘴早晚祸事。”王言哈哈笑,转而问道,“玲子啊,夜东京什么时候开张啊?” “啊对,玲子啊,你快点儿开张吧。他的饭不好吃,我每天是腰酸背痛啊,都要把我累死啦。”葛老师想脱离王言的意愿很强烈。 “大后天,都来捧场啊。” “一定去。”葛老师连连点头。 王言也在一边含笑点头应声。 “王老板,你现在生意怎么样啊?” “还不错。” “哦呦,你是不知道啊,玲子。他现在可是发了……”葛老师话唠,嘴大,王言那点儿事都讲给了玲子听。 但玲子的关注点,并不在王言跟流氓干架,尽管一个打十几个,确实很牛逼。只是相比起来,她还是更关注收入。 拿着一袋包装好的烧烤料,她惊讶道:“你一袋卖十块,一天赚三千?” “差不多。”王言含笑点头。 “成本有一块嘛?” “七毛五。” “翻十倍?抢钱呀?” “还是卖烧烤料安全。” 王言幽默的回答,玲子没有笑出来。她说道:“你好像真能当王总啊。” “借你吉言,一起发财。” “夜东京开业,你给我拿一些。等天气暖了,大家在外面一起吃烧烤还是舒服的呀。” “拿去用就是了,客气什么。” 玲子点了点头,哎了一声:“葛老师,夜东京对面的店没人定吧?” “没有,你做什么?” “我在日本有个朋友,她也要回来了。给我写信说要开一家首饰店、化妆品店。我想对面正好有位置,就让她开在那里好了呀。房子也要给她留出一间的,多少钱我先付给你。” “等人来了再说嘛,万一她不喜欢呢,不着急。” “那你找一间房子嘛,她总要住的呀,我先给她收拾出来。走吧,看看房子去。” “那我先走了啊,小东北,帮玲子一起收拾一下,中午吃饭我再过来,要有肉的啊……” 王言好笑的摇头,挥手让这老小子赶紧走…… 第九七四章 买股票 夜东京开业了,热闹、喧嚣。 “玲子,我够意思吧,我可是给你弄了两个花篮。”陶陶穿着皮衣,夹着皮包,嗓门老大的跟玲子面前展示存在。 “你要是这么说,我不是更够意思,我可是拿了四个。” 说话的是阿宝,已经不是上一次王言在这里看到的那般装修干货的模样。穿着合身的定制西装,尖头的大皮鞋,发型也是弄了后背的油头,一派的成功人士气象。 “你够意思应该的呀,是你……” “好了好了,赶紧进去了。”阿宝不用想都知道陶陶要说一些什么,那很让他尴尬,赶紧推着陶陶进了店。 玲子这时候笑的就很温柔,看着阿宝的背影。她一直想开一家店,名字就叫夜东京。现在这家夜东京开张了,她是老板娘,给他开店的,是两年前只见过一次的阿宝。现在想来,那真是难忘的相遇。 “玲子,开张大吉。” “发财发财。” 葛老师走在前边,王言在后边跟着,一手提着一个花篮,以及一个袋子,他将花篮立在了门口。 “玲子啊,夜东京总算是开张了。” 玲子笑道:“开张了开张了,以后大家天天来啊。” “说的好像我亏待你似的。”王言拿着一袋子烧烤料,对玲子晃了晃,“天天烧烤也够你用一年了。” “好的呀,谢谢你了王老板。你进去给厨房里的小和尚好了,要是你实在闲不住,也可以上手烤一些肉串的呀。我可是提前准备了不少,跟你做的一样,都腌好串上了。” “葛老师是不是把我腌肉的方法透露给你了?” 被王言斜睨着,葛老师不去看他,只是连连摆手:“我不是,我没有啊……” “哦呦,你都不做烧烤了,不要那么小气啦。我这是主打本帮菜,还有一些日本料理的,烧烤就是丰富一下口味嘛。你做的烧烤好吃,我自己做的,也用你的料就没那么好吃,那我就要问了啊,王老板的烧烤是怎么做的?葛老师为人好,他就帮助我了呀。你以后天天来吃饭嘛,都是自己人的呀。” 王言摇了摇头:“你这么讲了,我还真不能吃白食,行,今天给你出出力。走了,老小子,你那嘴是一点儿门都没有啊。” “你都不做烧烤了呀,又不给我烤,那我想吃总要有地方的嘛。” “原来是为自己啊,我怎么跟你说的?老年戒之在得,你不仅不戒,还变本加厉,早晚有你受的。等你躺医院的……” “我健康的很,你才进医院呢。”葛老师不听王八念经,老腿走路都快了不少,径直进了店内。 “呦,宝总都已经来了啊。” “我是股东的嘛,当然要早早过来了。葛老师,欢迎欢迎啊。” “哎,我也在这,你没看见我啊。”陶陶感觉被忽视了。 “还没到你呢。”葛老师哎呦一声,“小东北啊,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宝总了,大老板,很有实力。” “我跟人比差远了,就是做点儿小买卖,叫我阿宝就行。” “王言。宝总以后多多关照啊。”举了一下手中的调料,王言说道,“我先去烤一些羊肉串,都尝尝我的手艺。” “麻烦你了。”阿宝说的很客气。 “是我麻烦你了,老板娘让我以后跟着葛老师一起吃白食的。” “大家都不是外人,随便吃随便喝。” “宝总大气。” 王言比了个大拇指,便提着那一袋子烧烤料去了厨房忙活。 “哎,傻掉了?”阿宝在呆呆的陶陶面前摆着手。 “想姑娘呢?”葛老师坐在那里,一点儿不正经。 “去去去,我有老婆的,谁像你,天天惦记别的年轻小姑娘。”陶陶是一点不让的,说完,不等葛老师反击,他转而说道,“他说他叫王言,是吧?我总感觉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葛老师哼道:“当然是在黄河路了。” “黄河路?对对对对对……”陶陶一下站起了身,“这么说,他就是在黄河路摆摊卖羊肉串,被金美林的老板娘惦记配方,找了黑社会去掀摊子,结果他一个人落花流水一样打倒了十多个,又从金美林敲了一万块的和解费的王言?” “就是他。”阿宝含笑点头。 陶陶表示着强烈的不满:“哦呦,你早都知道啊?怎么能不告诉我呢?阿宝,你不够义气。” 阿宝嫌弃的摆着手:“这事情嘛有什么说的。” “有什么好说的?他认识那么多的饭店老板,给我介绍介绍,我不是发财了?” “哎,我没给你介绍啊?红鹭、金凤凰还有其他大大小小二十多家饭店,不够你赚的呀?” “宝总说的对,贪心不足蛇吞象,你小心倒霉啊。不是谁的便宜都能占的。”葛老师凑近了,小声说道,“你不知道他得罪人啊?他自己嘛是能打的。你让他给你介绍买卖,万一以后有人找麻烦,找不到他,是要找你头上的呀。” “谁不知道,我陶陶是最讲义气的?” “我就不太清楚。” “我跟你说不着。”陶陶狠狠的瞪了葛老师一眼,转瞬就换了笑脸,起身跑到了外面,找到了已经在烤羊肉串的王言。 “王老板啊,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陶陶,牯岭路卖海鲜的陶陶,阿宝跟我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好兄弟。呐,这是我名片。” 王言笑呵呵的接过了名片,看了一眼抬头,而后揣进兜里。 “你好啊,我没有名片,不过我的店就在那边路口,龙腾调味就是我的。” “阿宝刚才讲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嘛。我陶陶最讲义气了,以后要是有用的到我的地方,你只管说话,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谢谢你啊,陶陶。” 刚才话就说半截,说龙腾调味料是他的,却不继续讲说有事就去找。现在陶陶表示了态度,王言却就是不说差不多的话,这可实在让人为难。 不过陶陶不为难,不说他就主动提嘛。 他说:“听说你现在给黄河路、乍浦路还有云南南路供应烧烤料?” “呐,我拿来的就是。烧烤,烤肉,都能用。正好这串烤好了,你尝尝味道。” “嗯,好吃好吃,王老板手艺就是高,怪不得能引起那么大的轰动,现在人们都要吃烧烤呀。”陶陶也不怕热,直接撸了一大口,连连点头,盛赞羊肉串的好味道,还夸着王言掀起来的一股烧烤热。 他接着说道,“王老板,你给那么多饭店供应烧烤料,还有了名头,跟那些老板都能说上话吧?” “想让我介绍你供应海鲜?” 见他连连点头,王言却是摇头笑起来,一边吃肉串一边说道,“那你高看我了,知道我这调料一包卖多少钱嘛?” “我听说是十块一包?” “就是十块。也就是说,我跟那些老板只有这十块钱的交情,了不起做三五十块的生意。但你想要我介绍你去跟他们做每天几百上千块的生意,你觉得可能吗?” “那你黄河路的名头,不要涨五十块的呀?” “三五十块已经是涨过的了,你当我是流氓黑社会呢?人家不跟我做生意,我搞一把枪顶人家脑门上?想什么呢?” 王言弄了个盘子,将烤好的羊肉串放进去,又端起来放到了有些没反应过来的陶陶手里,“愣着干什么呢?拿进去呀。” “那你以后要想着我的呀。” “会的,赶紧赶紧。” 陶陶这才有些失望的转身,端着盘子进去上菜。 现在的宝总,还不是三年后的样子,身价没有三千万。但同样的,现在的上海也不是三年后的上海。现在的有钱人,更不是三年后的有钱人。 身价有个几十上百万,宝总已经名副其实,在这个累死累活干一个月只有二百来块的时候,在这个已经开始进行改革,开始有人下岗的时候,宝总是很有份量的,真正是先富。 所以夜东京开业,来的人不多也不少,主要还是夜东京的面积受限。除了王言、葛老师两个,其他多是阿宝的朋友。比如邮票李、小宁波等等,王言全都见到了。 阿宝开饭店,很有那么一种教父的意思。旁人找他办事,找得到他的自然能找到,找不到的自然也能找来夜东京。玲子这里还有一个中间的缓冲,见和不见都有思虑空间,也不得罪人。 王言烤了一堆的烧烤,收获了一致的好评,终于也是跟葛老师一起坐在了角落,尝着这里的菜。 说实话,也就是一般般吧,正常开店的水平而已。掌勺的小和尚的手艺,差不多能有个三级。 这里的人算是都认识过了,哪怕王言在外面烤羊肉串,开始时候没跟大家交流。但是在陶陶和葛老师两个人的吹捧下,阿宝的这帮朋友也算是知道了王言不是真的烤羊肉串的选手。 而是在黄河路打出了名头,压的金美林老板娘花钱和解,比较有名的流氓杜红根不敢放声,靠着卖烧烤料做到现在日入三千,月入十万,年入百万。而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内。一个人,从东北单枪匹马来到上海,无依无靠之下,做到如此程度,是任谁都不敢小觑的。 “王老板啊,我是邮票李,宝总当年买的第一支股票,就是我卖给他的电真空啊。” “幸会幸会。”王言含笑点头,同他碰杯喝了酒,转而问道,“那你现在干什么呢?” “现在嘛跟宝总一起,偶尔做做股票,偶尔倒一倒国库券。王老板有兴趣?” “我听说现在倒国库券的人很多,别的我不晓得,只晓得任何买卖,人多了就难做了。” “没办法啊,总要吃饭的嘛,只能来来回回的倒。你是不知道啊,外面复杂的很,来来回回揣着几十万在身上,哦呦,每天嘛心惊肉跳,折寿的呀。不过你做正好,毕竟你一个人能打十几个,在外面什么都不怕的。” “那是做生意啊,还是搏命啊?” “钱就是生意,钱就是命。那歌怎么唱的来着?” “爱bia才诶牙。”王言笑着提示。 “对对对,爱拼才会赢嘛。想赚钱,就要搏。想赚大钱,就要玩命。”邮票李说的很有气魄。 王言笑呵呵的,转而问道:“现在股票怎么样?” “不温不火,庄家通吃嘛。咱们这边,麒麟会是老大,赚不赚钱,他们说了算。” “麒麟会什么意思?”王言假装不懂。 “就是几个有实力的人,资金一起用,共同进退,我们叫舰队。就像宝总我们,我们也是一个舰队,不过我们的钱没有麒麟会的多。” “你说我也买一些股票怎么样?” “不怎么样。”邮票李摇着头,“我听说你才来上海半个月,就算你现在一天赚三千,手里也没多少钱。你几万块扔进去,搞不好没有你一天赚的多,要是赔了,那就没数了。要我说呀,你不如继续发展。你的调料做的好,那就扩大一些嘛,开一个工厂,往北京、深圳那边送,有钱人不少的,你肯定赚大钱。” 他说的很实在,没想忽悠王言。说那么些,不过是跟王言吹吹牛逼,聊聊天。牛逼的是阿宝,不是他邮票李。真按照身价算,邮票李真不如王言有钱,毕竟王言现在是年入百万的选手,只是他发迹才短短几天,手里没钱罢了。 王言点了点头,跟他碰杯饮酒,算是认可了邮票李的好意,转而说道:“没见宝总之前,葛老师和玲子就跟我说过股票,搞的我心里怪痒的,也想看看。宝总第一支股票不是电真空吗? 虽然听说好像是赔了三千块,那也总有运气在的。我沾沾宝总的运气,你帮我买十万块的电真空,赔了不怨你,赚了请你们喝酒。 宝总,你不介意吧?” “王老板玩笑了,我有什么介意的?是你不嫌弃我的霉运才是。”阿宝等人都听着王言说话呢,他笑道,“不过我还挺看好最近的行情的,静安指数在上涨。另外也有传言说,国家要进行改革,不再是试行,而是真正建立股票金融系统。总的来说,看长线应该能赚到钱。 邮票李,回头你帮王老板去买一下吧。咱们等着王老板请喝酒。不过王老板,我先说好啊,酒要喝茅台。” “我也先说好啊,要在我这里喝。”玲子接着话。 “就这么定了,我先看个半年。来来来,喝酒喝酒,发财发财。”王言笑着举杯招呼。 阿宝的判断还是不错的,但也有错。不是看长线应该能赚到钱,而是必定赚到不少钱。在今年,上海有一波牛市。从五月到九月,静安指数从一百点,一路涨到了三百点。而王言要买的电真空,更是从九十元,一路涨到了五百元。 现在是三月下,也就是说,只要半年的时间,王言的十万块就会变成五十万,这是增量的钱,可不是他自己在那鼓捣配料来的。 至于他手里的十万从何来,那些饭店又不是真的一天一包那样买。他最近都在看机器了,打算用机器磨粉…… 一时宾客尽欢,散伙以后,王言和葛老师回去,带了邮票李一起去取钱。王言十分干脆,从家里掏了十万出来。 “这可是十万块,辛苦打工要赚三十年的呀,你就不怕我拿了你的钱跑路?”邮票李抱着钱,给王言开着玩笑。 “那就是刚才吃饭的那一屋子人全都瞎了眼。” “哈哈。交给我你放心,这几天我就给你收电真空,等你到时候请我们喝酒了。” “收了以后,凭证就放你那吧,省的来回跑怪麻烦的。等到了九月份,你直接给我出了就行。” 邮票李点了点头:“走了啊,王老板。” 王言一直给他送到了楼下,这才返回楼上的房间。 “你真买呀?那可是十万。”葛老师没有走,见王言回来,就赶紧的说道,“你要是反悔了,就赶紧把他追回来还来得及。” “我一个月就能赚那么多,全赔进去又能怎么样?葛老师,格局放大一些么。你整天说什么棺材本,棺材本是要花的呀。你这么抠抠索索的,那可没意思。” “那不是顿顿吃肉,一天二两茅台呢?” “省你自己的钱,消我的费?哦呦葛老师,你算盘打的很响嘛。现在说这个话,是想着以后就去玲子那吃了是吧?好啊,你是真没良心啊。” “我没良心?小东北,话要说清楚的哦,房租嘛我给你减了不少,吃饭嘛我天天累死累活,我现在还是腰酸背痛呢,没跟你要医药费已经很够意思了好吧?” “好你个老小子,天天跟我算账,今天晚上别喝我的茅台啊。” “你不去玲子那吃晚饭啊?” “去也不给你喝,要喝你自己买去。” “小气,你这么大个老板,跟我计较那二两酒?” 王言好笑的摇头,跟老小子拌了两句嘴,就拉着他干苦力去了。 葛老师的为人还是不错的,就是长了一张嘴…… 进贤路的龙腾调味的小铺子中,随着通电链接,放在中间的一个机器嗡嗡嗡的转动起来。王言掏出了一袋子原料,将其顺着进料口倾倒进去,不大一会儿的时间,被打成粉末的原料便从出料口滑落出来又回到了袋子里。 按了按钮停止机器的工作,一下安静许多,王言从袋子里拿出一把料在手中感受着颗粒大小,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够细腻,不过也凑合能用了。看到我怎么用了吧?怎么安全用电,不用我多说。这机器呢,不讲人情,里面锋利的很,手伸进去,一下就没。再大的事儿,这机器也得先断电。” 金宝妈妈点着头:“都知道的。” “尤其是你啊,看好你家的小胖墩,别让他到处捅,手被搅没了哭的是你,可不是我。”王言着重点名了金宝妈妈。 小胖墩确实有些内向,但混熟了也是个活泼的孩子,一样的调皮捣蛋。 金宝妈妈点了点头:“不听话我揍他。” “用机器一定要在旁边看着,别疏忽了。”王言还是又多嘴嘱咐了一遍。 一来是机器的品质,二来也是房子的线路老化,这都是不可控的因素。 葛老师锤着老腰:“哦呦,小东北啊,你现在添了机器,以后总不用我干活了吧?” “我怎么说的?你得多多锻炼。” “你少忽悠我啊,小东北,锻炼是练胳膊腿,可不是坐在那来回推着药碾子,一推推一天。哦呦,我这个腰啊,认识你真是倒霉呦。” “哦呦,葛老师又跟王老板讨酒喝呢?” 葛老师转过头看着闪现在门口的玲子,连连摆手:“我才不是讨酒喝,那是我的工钱。” “那王老板现在有机器了,以后不用你干活了,你自己舍得买茅台呀?还不是讨酒喝?王老板,要我说你就应该馋他,治治老小子这张嘴。” 玲子也跟葛老师叫起了老小子,事实上陶陶也是。玲子开业到现在一个星期,陶陶每天晚上都要过来做一做,喝喝酒。葛老师吃完饭,也要在那里呆一会儿,这一星期下来,大家迅速的混熟了。 “你还说我呢,你嘴也没好多少。”葛老师反击一句,并迅速转移话题,“这是谁啊?哦,我想起来了,是你在日本的朋友是吧?” “我是玲子最好的朋友,葛老师,王老板,你们大家好,我叫菱红,以后大家多关照。”菱红站在玲子的身后,笑的灿烂。 “好说好说,房子看过了吧?” “东西都放下了,找你过去看看夜东京对面那家店的。” “那你们得等等,钥匙在家里呢。” “好呀,不着急的。那我们先去夜东京,你直接过去就好了。王老板,晚上夜东京啊,给菱红接风。”玲子对王言扬头示意。 “你不叫我,我也去。” 玲子哈哈笑着,带着菱红转身离开…… “你说刚才那个王老板一天赚三千?那么大点儿地方,那么几个人,能赚那么多?”菱红很有些不相信。 “骗你干什么呀,等你晚上吃过羊肉串就知道了。就这么大的一小包,成本七毛五,他卖十块一包的,抢钱一样。听说现在一天不止三千了,一些来上海办事的外地人,吃过了烧烤以后,都打听到了他这里,想要买烧烤料回去做,他也卖了一些。独门秘方,真是赚钱的呀。 不过也就这样了,毕竟是秘方嘛,不能经手太多人的,交给谁都不放心。产量上不去,他也赚不到更多的钱。不过现在也很好了,他就这么几个人,一年能赚一百万,给人家打工几辈子都赚不出来。” “现在国内钱那么好赚吗?” “人家有秘方,什么叫秘方,侬晓得筏?”玲子翻了个白眼,“还有啊,刚开始的时候他在黄河路摆摊的,用好吃的羊肉串做噱头,吸引人来打他配方的主意……” 叽叽喳喳讲了王言黄河路的成名之战,玲子说道:“宝总背后有个爷叔带着他,爷叔当年就讲了,做生意讲究派头、苗头、噱头。 王老板嘛派头差了些的,穿着也不讲究,宝总嘛你见过的,他打扮的就有派头。苗头嘛王老板是有的,一年赚一百万还没有苗头,那谁还有苗头?宝总都没他赚的那么稳。噱头嘛用不到了,他在上海滩很有名气的,都晓得有个人专门卖烧烤料发财了。 听葛老师讲,有电视台要采访王老板,结果被他推掉了,不接受采访。不过也对,采访嘛知道的人就更多了,走到哪里都可能被人认出来,他一天要烦死的呀。” “王老板多大?” “三十,你什么意思啊?” 菱红凑近了些,说道:“你三十五,也没大太多大呀,你觉得他怎么样?” “滚滚滚,乱点鸳鸯谱。” “哦,我明白,要是我我也念宝总。谁能就见一面,专门给我开个店,我这辈子也是死心塌地的。” “你要不还是去日本好了呀。”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嘛。” …… “欢迎菱红回来,干杯。” 夜东京中,王言、阿宝、葛老师、陶陶、玲子、菱红,围着圆桌而坐,酒杯碰撞脆响,溢出的酒水落到菜上,满室的酒菜香气,人们都是笑脸。 阿宝开始感慨了:“之前我去日本啊,就是玲子和菱红帮我忙。我还记得,当时菱红在一家饭店做服务员。我着急见山本先生,就要了一碗拉面。结果菱红是真照顾朋友啊,见我是玲子带过去的,好嘛,给我加了老多东西,硬是给我吃撑了。” “那是啊,玲子带来的人我必须照顾到的呀。怎么样,宝总,那碗拉面好吃吧?” “香,现在还能想起来呢。玲子啊,你应该在店里也上一下拉面,找一找当年的味道嘛。” 这场的主角是菱红,葛老师、陶陶两个自来熟的厉害,插科打诨,一个比一个能,当然王言也不差,不过他们仨都是做陪衬的,捧场就完了。 这一桌人都是外向的,整体的气氛那是相当的棒,嘻嘻哈哈的,大家全都熟悉了。玲子、菱红都喝多了,葛老师这个老小子也一样,他好热闹,一热闹难免贪杯。不过好在的是,他的多其实也不多,过了二两老小子就完犊子了。 王言、阿宝、陶陶,一人照顾一个,给安全的送回到房子里。这才到了王言的房间,抽支烟,歇口气。 “你这里很干净嘛。”阿宝也是第一次来,他打量着环境。 “你住和平饭店,陶陶嘛有芳妹,我就勤快一些喽。”王言笑着说道,“其实也是整天在外面忙,也就在这睡一觉。” “王老板啊,你现在也可以去和平饭店的呀。找老婆嘛更简单了,你这么有钱,小姑娘要嫁你得抢破头的。” “那就没意思了。” “什么没意思?”陶陶没懂。 “可能以后你就懂了。” “神神秘秘。” 王言哈哈笑:“其实要说住的地方,我是比较喜欢巨鹿路的洋房的。空间大,地方好,建筑有特色,还有历史沉淀,文化气息很足啊,旧上海的时候住的可都是大人物。” “现在嘛住的也是人物。”陶陶撇了撇嘴。 “王老板看好房产?”阿宝抓住了其中的问题。 “当然。我最近可是看了不少书,市场是由什么决定?需求和供给。现在上海发展的不错,国家又是各种的改革。我都从东北跑过来发财了,其他地方的人不是更多?人多了,房子就少了。房子少了,价码自然就上来了。” “难道不能盖新的呀?” 王言看着陶陶,笑呵呵点头:“你说的很对,现在的城市体量容纳不了外乡人的时候,自然就要扩张。那时候什么值钱?土地。土地的价格涨上来,新盖的房子价格自然也上涨。 而上海的中心是黄埔,外面的房子价格上涨,那么这边的房子自然涨的更多。所以啊,陶总,我是建议你老老实实存钱买房子的。像葛老师一样,他有一栋楼,还有好几个铺子,他吃一辈子。” 阿宝点了点头,他其实也很看好土地,不过现在他插不进手。 没在这话题继续多说,他转而说道:“最近股市又涨了些,你买的电真空已经开始赚钱了。” “说起电真空,宝总,你再帮我买十万,我感觉这一波能发财。”王言从柜子里又拿出了十万块,放到了桌子上。 看着面前的一堆钱:“二十万不少了,我是不建议你这么大投入的。” “大吗?”陶陶表示了不同意见,他看着笑呵呵的王言,看着桌上的一堆钱,“这才一个星期吧?你怎么又有十万了?我听葛老师说有外地人买你的烧烤料回去做烧烤,烤肉,也不能一天一万多吧?你配的过来吗?” “葛老师没告诉你我现在用机器了吗?之前买了磨粉的,第二天我就添了搅拌的,现在只要通电就行。产量提高了好几倍。上海的订单多了,外地人来的也多,我店门口天天有人排队你没看见啊?” “玲子说的没错,你真是抢钱的。” 王言摇了摇头:“基本到头了,再多我也干不动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说了,明天我把钱给邮票李送过去,让他操作。”阿宝应下了这件事。心下也不禁感叹,王言有好祖宗。 他问道:“你说现在烧烤料的生意到头了,下一步呢?有什么打算?” “还在考虑,不过做生意嘛,不外乎衣食住行,我不急的,慢慢研究。” 阿宝将烟熄灭,钱拿在手里:“时候不早了,早点儿睡吧王老板,不用送了。再会。” “要洗漱的嘛,一起下去吧。” 王言端着盆,到底是送了两人离开…… 第九七五章 排骨年糕 排骨年糕是上海比较老派的小吃,肋排佐以小而薄的年糕,经油氽、烧煮而成,既有排骨的浓香,又有年糕的软糯酥脆,十分可口。排骨色泽金黄,表面酥脆,肉质鲜嫩。入口糯中发香,略有甜辣味,鲜嫩适口。 汪小姐很爱吃,她时常过来云南路这边的香得来,坐在窗边的位置吃上一顿。今天,她也来了。 “哦呦,汪小姐来了,宝总今天没一起来呀?” “都忙嘛,我还是老样子啊,老板。” 汪小姐这时候就已经烫了头,戴着方框眼镜,穿着呢子外套,斜挎着包,在这个年代也是走在时尚前沿的人。她来这里许多年,同老板是相熟的,态度随意自然中透着亲近。 说过了话,她看到小店中的窗边位置已经有了一个人,面前摆着一堆的排骨,还有一瓶茅台酒。那人的长发背后,穿一件套头毛衣,军绿色的裤子,布鞋。一身装扮,与那一瓶茅台,十分的不合。 见他对自己微笑点头,汪小姐也微笑回应,隔着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王言笑问道:“刚才听老板说宝总,不知道你们讲的是不是曹家渡出来的阿宝啊?” 正在弄着布擦眼睛的汪小姐不禁转过头来:“你认识?” “认识的,邮票李、小宁波、陶陶之类的,都认得。” “怎么没听他说起过你?” “我叫王言,来上海才一个半月,住在进贤路那边……” “哦~”不等王言继续说下去,汪小姐便一脸的了然,“夜东京对吧?” “一直没见过你,不知道怎么称呼?” “汪明珠,在27号服装科,工作比较多嘛,一直想过去,一直没时间。我跟你讲啊,说起来那个玲子还是因为我才跟宝总认识的。前年宝总有一个外贸单,但是生产机械不灵,要从日本买。 我嘛好心办坏事,货比三家想要便宜些,结果该死的小日本不卖给我们了。幸好啊,宝总认识一个什么山本,急忙跑到东京去联络,这才认识的玲子。” 汪小姐是比较活泼的,话比较多,也比较自我。这也是正常的,27号都是求着办事儿的有钱人,再不就是各个国营厂的厂长,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很有威权,到了27号却是都要赔笑脸的。如此长久下来,再加上本身的性格原因,自我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哦,原来汪小姐是外贸局的啊,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你也做外贸?”汪小姐很疑惑。穿着相对寒酸,却背着头发,吃着一大堆的肉,喝着茅台,本就很矛盾。现在又要跟外贸有关系,她就不能理解。 王言笑着摇头:“不做,但是可以做。前一阵宝总问我下一步做什么,我说无外乎衣食住行,只不过还没拿定主意。不如我开个服装厂,也做外贸赚美金,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服装厂的竞争很激烈,但是投入却不小,不是说做就能做的。我建议你先去27号走一走,看一看,醒醒脑子再说。还有啊,我在27号工作,是给国家工作的,不是你来找我,我就给你办事儿,我可关照不了。你认识宝总也不行,这是原则。” “汪小姐真是心直口快。” “你不是住进贤路的嘛?怎么来这边啊?” “我是……” “王老板当然是来这边做生意的,汪小姐,你还不知道吧,现在上海滩最流行的就是吃烧烤,吃烤肉,这可都是王老板掀起来的浪头。呐,汪小姐是老客了,本店推出新品,椒盐排骨年糕,这个料就是王老板供应的。” 王言对着店老板友好微笑,这老板是懂人情世故的。 “这么厉害?” “汪小姐以貌取人了,这可不好。” 汪小姐嘿嘿一笑,算是表示了歉意,随即夹起排骨就是一口,紧接着就给王言竖起了大拇指:“好吃。” “你吃了吗?味蕾感受了吗?我没怪你的,汪小姐。”王言好笑的摇头,“吃肉就要喝酒,汪小姐要不要喝一些?” “一点点。” 汪小姐捏着拇指、食指,和着她毛躁的头发,方框的大眼镜,很有种娇憨。 王言要了杯子,给汪小姐倒了一两酒。这时候汪小姐也真的尝了一下沾了烧烤料的排骨,奇道:“味道确实不错的,这是你做出来的?” “家传的,还可以吧?” “十分可以。”汪小姐举起酒杯,“呐,敬你一杯,我不是故意的啊。只不过人们……” “只不过现在的大老板都是西装革履,这边夹着包,手上还要掐着大哥大。” “是的呀,你做的这么好吃,肯定很赚钱吧?你怎么……” “赚钱也要干活的嘛,我这是秘方,不放心给别人的。万一露出去,我还怎么赚钱?” “哎,汪小姐,我给王老板作证。他这一包料要卖十块的,人们都说王老板一年能赚几百万呢。” “哪有那么夸张,真赚几百万就好喽。”王言拿起酒杯同汪小姐碰了下,笑道,“到时候找宝总给我介绍一下他的裁缝,我也是西装革履的大老板了。” 汪小姐笑了笑,跟王言喝了一口,而后香喷喷的吃起了排骨年糕。 “你爱吃排骨年糕吗?” 王言笑道:“口感还不错的,老板手艺也好,偶尔吃一顿嘛应该是很安逸的。说起来很巧的汪小姐,今天是我第一次吃,就在这里碰到了你。” 汪小姐笑着点头:“我就很爱吃排骨年糕。一周七天,我要吃三顿。” “就数汪小姐最照顾我们生意了。”边上的老板适时的接话。 “你们家手艺好嘛。” 两人的交流还好,主要是汪小姐在问,了解着王言的家庭,以及是怎么来的上海,又是怎么想起要做烧烤料的。边上的排骨年糕老板,十分灵醒的给王言吹牛逼,说他在黄河路的成名之战。 先前打了一架的事,到现在还没过去。没办法,只要有人吃烧烤、烤肉,就要用到王言供应的调料,难免就想起来先前的事。 本来也不过是王言能打了些,一个人干倒了十多个,金美林的老板娘掏了一万块,并且最先接受了烧烤料做和解,就不是多大的事儿。只不过因为金美林的老板娘在这边做了很多年,有些能量,杜红根又是比较有名气的流氓,王言踩着他们出头就显得很有能耐。 如此再加上道听途说,以讹传讹,以致于普普通通的一件事,到今天反而成了王言猛龙过江,多么多么的传奇。 这家排骨年糕的老板说的他王老板一年赚几百万,就是越传越大发的明证。其实也可以理解,这本就是风起云涌的时代,也是夸张的时代。不论是政府,还是人民,相对来说都是更加奔放的。那是时代浪潮,卷起来的波澜壮阔。 “王老板,再会啊。”汪小姐站在路边,同王言摆手。路边的霓虹,映着她的笑颜。 王言叼着烟,骑在三轮车上,回头问道:“用不用我驮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打车就好了呀。” “再会。” “再会啊,王老板。” 王言头也不回,用着掐烟的手挥了挥,便往进贤路回去。 汪小姐也打到了车,出租车路过蹬三轮的王言,汪小姐不免看了一下蹬三轮蹬的怡然自得的王言,好笑的摇了摇头…… 自从用上了机器,店里的生产力大幅提高,已经不再是以前那般需要从早上八点来钟,一直干到晚上九十点钟。店内不大的空间,也因为两台机器的存在,以及各种的原料、成品的堆积,下脚的地方都有限。 王言回来的时候,店里就剩了金宝妈妈在看着,晚上了也不是没有生意,还是很有一些人赶过来买一些的。她借着灯光,坐着一个小板凳,看着书打发时间。 听见动静,她抬头说道,“回来了,王老板。” “小胖墩呢?” “家里写作业呢。”她说道,“你出去不久之后,金美林老板娘打来电话,说是请你明晚六点半去金美林吃饭。” 王言笑着点头,摸出华子点上一颗,问道:“你觉得你可靠吗?” 金宝妈妈并不理解王言如此没来由的问题,不过她愣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可没偷偷拿你的钱啊。” 见她一脸紧张的样子,王言笑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递过去:“给你个发财的机会,这是烧烤料的配方,配比写的都很清楚。 以后我就不做了,配调料的事交给你。太多了我觉得你也害怕,分你半成的钱吧。也就是说,一个月卖十万,就给你开五千块。至于说出卖配方的事儿,这笔账不用我说你也应该会算。 等我手里钱宽裕了以后,那就随你的便,想怎么发展怎么发展。比如说开个工厂,做一些酱油醋,味精之类的,都是可以的。到时候你做总经理,股份再多给你一些。 说实话,想单独靠这个配方赚大钱是赚不到的,不想让别人知道,就只能像我一样,天天自己在这调配。现在我把它交给了你,同时也多了一份泄漏的风险。那么以后你想从其中抽身,肯定也要告诉别人,这又增加了一份风险。 如果有聪明人,从我们买原料的商家那里打听到我们买了什么东西,买了多少。再花钱买通另外的两个干活的人,称量各种东西剩下的份量,一点点的就能试出配方,想要长久保密基本是不可能的。 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就看你有没有这个眼光、魄力,以及命里是不是有财气了。” “王老板,这……这……” “这什么这?你长的又不好看,我还能图你家那个小胖墩啊?就是咱们投缘,你又踏实肯干,给你一个翻身的机会。 翻不起来那你就是真没这个命,把小胖墩照顾好就行了。看书学习是好的,以后多看看吧。另外账本要记好的,咱们要缴税,回头我找个会计过来做,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王言摆了摆手,没再跟她多说,让她自己适应,转身笑呵呵的看着慢吞吞这边走来的葛老师。 “你在外面吃过了啊?”葛老师近前说道,“你没来,我都没好意喝你存在夜东京的酒。” “那有什么的,喝呗。” “呐,这是你说的呀。实话跟你讲,我还是喝了二两的。” 王言好笑的摇头:“那你跟我说什么不好意思?”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让我喝的呀,我看看你有没有良心。”葛老师才不在这话题上纠缠,转移话题道,“我听说金美林明天晚上要请你吃饭啊?” 见王言看过来,金宝妈妈说道:“来电话的时候葛老师在这帮着收钱了。” “我跟你讲啊,小东北,这可是鸿门宴。我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杜红根丢了面子,想要找回来。到时候你自己一个人,人家几十人,你总打不过的吧?我劝你最好别去。” “越是要纠集人手跟我打架,杜红根、卢美琳就越是没有面子。况且真要打架,更应该做的,是在半路敲我的闷棍,不是在金美林请客吃饭。葛老师,脑子还是要时常转转的,要不然怕是有老年痴呆的风险。” “你才痴呆呢。” 王言不与他斗嘴,反问道:“你去不去?金美林也是黄河路的大饭店了,只有金凤凰、红鹭的生意比他家好,酒菜应该都还是不错的。” “人家请你,我去干什么?你年轻,腿脚利索,要是话不投机打了起来,你倒是跑了,我嘛岂不是要被打死了?棺材本还没花呢,人就没了,下去见了老太婆是要骂我的呀。” 王言好笑的摇头,没再多说,同金宝妈妈讲早些关店回去,就跟葛老师一起回了房子…… 杜红根大小算个流氓,但是个聪明人。没有如同王言所说的,真的来敲闷棍。毕竟对付王言的办法,只有一下弄死,或者弄残。但是王言的战斗力,那是有目共睹的。一个人打十多个,轻轻松松,还有余力。杜红根要找多少人才能干死王言? 现在的社会治安,同几十年以后肯定没法比,但是人民民主专政的铁拳却是一样的。正是搞经济,搞发展的时候,小混混嘛,偷偷抢抢,城市那么大确实不好办,但流氓团伙却是不成的,何况这里是上海。 这种报复行动,毫无疑问是要保密的,参与的人越少越精锐可靠越好。如果聚集了几十人来找王言的麻烦,忽忽悠悠的走在大街上,警察就会送他们去踩缝纫机。去少了,还干不过王言。找车撞,还不一定能奏效。挺尴尬的。 但是因为之前的事,越传越广,导致杜红根、卢美琳都很不好混,这也是为什么要请王言吃饭的原因。 他们要证明,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属于一笑泯恩仇。虽然脸仍旧丢了,但多少还能保住几分颜面。时间过去,这事儿也就成笑谈了。而不是等到以后人们提起来,是真的笑话杜红根和卢美琳,那才真是丢大人了…… “好久不见啊,王大哥。”景秀开心的从窗口探出头,同王言招呼着。 王言蹬着三轮过去:“最近生意不错吧?” “老样子嘛,马马虎虎。倒是你啊,王大哥,现在还亲自出来送货就不太好了,现在人们都传说你卖调料赚了几百万。” “几百万可真是谣传了,几十万还是有的。” “那也是富翁了嘛,还蹬三轮送货多不好呀?也该跟那些大老板一样,西装革履,这边夹个皮包,这手拿着大哥大,再买一辆车,那才是大老板啊王大哥。” “那我还是穷啊,离大老板还有一段路要走。” 景秀哈哈笑,他很喜欢王言的自然。说不好听的,黄河路上比王言更有钱的人肯定有不少,但大多数是不如的,可很多人都抖的厉害,眼睛都是朝天看的。 他问道:“王大哥,你今天过来送货,主要是来金美林吃饭的吧?” “都听说了?” “老早就知道了,昨天金美林的服务员说出来的。不过没听到你的回复,很多人都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呢,就是没想到王大哥竟然真的来了。” “你说我该不该来呢?” 景秀想了想,笑道:“该来!多一事毕竟不如少一事,和气才能生财嘛。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给个面子,人们也会说王大哥是个有胸襟的,以后做生意都要更好做一些。” “我想的就简单了,人家给了我一万块的和解费,那就已经是和解了。现在人家要免费请我吃一顿大餐,这边又有货要送,那就吃他一顿狠的嘛。” “哦呦,王老板你真来了啊。” 王言转头看着凑过来的陶陶:“陶陶啊,你在这干什么呢?” “红鹭今天海鲜卖的快,早上送来的不够用,又让我送来一些。我可是听说了,杜红根和卢美琳要请你吃饭。我跟你讲,你不能去的呀。你要是去了,那他们不是就要踩你的面子了?” “我有什么面子?” “哦呦,好歹你也是身价几十万的老板好不啦,总会有面子的呀。再说是他们先欺负人的,没想到碰到了你这个硬茬。要是换一个人过来,还不是要被他们欺负死呀?配方嘛也保不住,人嘛也不见得能安全,少不了要挨顿毒打的。” “你这话说的漂亮,我倒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啊,陶总。” 陶陶嘿嘿笑,他特别喜欢王言叫他陶总。别人不行,因为别人没王言有钱。他说道:“那你还去吗?” “都来了怎么能不去呢。听你这么说金美林,是不是没给他们送海鲜?” “他们是别家送的,跟他们还是亲戚的呀。” 王言点了点头,又问:“你吃晚饭了吗?” “当然没有了,我正打算去夜东京呢,就看到你在这里啦,过来劝劝你嘛。” “那走吧,你跟我去送货,一起去金美林吃它一顿。没准啊,这顿饭吃完,金美林以后就要你来送海鲜了。” “啊?那个……王老板啊,我还是不去了吧,那人家请你又没请我,不好的呀。” “怕了?” “瞎七搭八,我陶陶嘛胆子最大了。” “可你之前还说你陶陶嘛最有义气了。”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他。 “去就去嘛,没什么大不了。走,这就送货去。”陶陶转身就要往黄河路之外走,走了几步,他回头看着微笑的王言,停住脚步又走了回来,“哎呀,你看看,都饿昏头了,是在这边的嘛。” “走了,景秀。” “慢走啊,王大哥。”景秀挥着手,看王言蹬着三轮车往红鹭过去,陶陶跟在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陶陶当然是劝王言不要去,他也就不用讲义气了。方才他的折返,是想到了如果回去王言说起来这件事,他陶陶以后没脸混了呀,要被人取笑死的。 不过可惜的是,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下,王言并没有改变主意…… “王老板,欢迎光临我们金美林啊。介绍一下,他就是杜红根,这位就是王老板了。” 卢美琳和杜红根是出了金美林的门来迎的,放低了姿态,给足了面子。当然他们也没有什么姿态,所以出来相迎,只是要让其他人都看到和睦罢了。 反而王言才是给他们面子的,他笑呵呵的跟杜红根握手,互道了你好。 杜红根是一样的西装革履小背头,精神的很。现在就已经是后来出场时候的那个样子,瘸了一条腿,手上撑着拐杖。别说,瘸腿的杜红根,比起不缺腿的杜红根,要更给人‘感觉危险’。毕竟他属于流氓,一条瘸腿,就添了几分故事性。 好像陶陶,他可能就根据乱七八糟的传闻,加上当面的观感,自己脑补了一番杜红根这个小流氓的狠辣威风,也没了先前劝阻王言时的义愤填膺,同杜红根握手的时候就是点头哈腰,没眼看。 “二位,我带陶陶过来没关系吧?” “当然没关系,陶陶吗,都认识的,欢迎欢迎。咱们进去说吧,里面请。你把王老板的车给我看好。”卢美琳胖脸笑成了一朵花,也不忘嘱咐员工看着王言的三轮车。 如此一路进去,到了楼上的包间坐下,卢美琳吆喝着让服务员上菜,亲自给王言和陶陶倒着茶水,杜红根也给王言、陶陶让了华子。 “多谢王老板赏光啊。”杜红根抽着烟,笑着同王言讲话。 “哪里,和解费我是收了的,那就表示和解了嘛。今天你们好心请我吃饭,不吃白不吃,我当然要来了。不怕你们笑话,我来上海将近两个月,从来去的都是小饭店,要么就是自己在家里做,来金美林这种全上海都有名的饭店还是第一次。” “随便吃,想吃什么吃什么。”卢美琳笑着说,“要我说王老板就是太过低调,现在上海滩谁不知道你王老板赚了大钱?却还是蹬着三轮车亲自送货,一般人可不愿意干。” 王言摆了摆手,没就此多说,他看向杜红根:“我比较好奇,杜老板的腿是怎么断的?方不方便说一说?” “年轻不懂事,难免的嘛。” 这话听起来就不像是解释瘸腿,倒像是讽刺他王某人,王言笑了起来,瞥了眼卢美琳,又笑呵呵的问道:“杜老板现在做什么生意?” “倒也不是什么大生意,就是开了一家卡拉ok。” “我听说过,北京那边好像很多,这边应该也不少,好像是从小日本那边传过来的,投入应该不小吧?” “设备确实不便宜。”随口应付了一句,杜红根说起了正事,“王老板,今天请你来呢,就是表示一下我们的歉意。” “话又说回来了不是。”王言抽了一口华子,笑道,“刚才我就说了,收了和解费,那就是和解了。你们请我吃饭,无非就是向外面展示一下咱们不打不相识,关系还不错么,我都理解。” “王老板爽快,我给你赔个不是……” “用不着,来之前,知道陶陶怎么跟我说的吧?” 在陶陶一脸要死的表情中,王言笑呵呵的开口,“他说啊,是你们先欺负人的,没想到碰到了我这个硬茬。要是换一个人过来,还不是要被你们欺负死?配方嘛也保不住,人嘛也不见得能安全,少不了要挨顿毒打的。说不得要跟你杜老板一样,成了一个瘸腿的残废。瘸腿的残废这句话是我说的,不是陶陶说的。” “王老板,我是带着善意的。”杜红根眯着眼睛,面部稍稍抽动,让自己显的更有威慑力。当然他的面部抽动,不是自己控制的,是因为王言‘瘸腿的残废’的说法。 “我也是带着善意的,只不过我这个人比较实在,从来都是实话实说。你们想抢我的配方,结果没抢到,反而丢了脸。事情都做了,却怕别人说,又要找我过来吃饭,还想借着我的面子,找回你们的面子,你觉得合适么? 本来嘛,我是不愿意说这些话的,搞的一团和气的局面乱糟糟。大家糊弄糊弄,吃吃饭喝喝酒,也就过去了嘛。你还非要跟我明确一下,既然什么话都要说透了,那话就不免难听了嘛。我倒是比较欣赏老板娘的做法,给钱给的痛快。男人嘛,要脸面也正常。但是出来混,也不能太要脸。你说呢,杜老板?” 陶陶在一边惊恐的睁大着眼睛,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他感觉是要完了…… “王老板,王老板,这事儿说到底还是怪我。”卢美琳眼看着杜红根咬牙切齿,赶紧的出声说好话。这不是正常的生意竞争了,真要搞大了,不好收场的。 她说道:“是我想要你的烧烤料的配方,结果有眼不识泰山,发生了误会。今天嘛找你王老板过来,就是要更进一步的解除误会嘛。真不像你说的那样,我们踩你的面子,找我们的面子。王老板,你千万不要想太多。咱们喝喝老酒,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嘛,大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 “我认为,出来混,脸只有一张,命也只有一条,你说呢?” 在陶陶更加惊恐的目光中,杜红根缓缓的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笑呵呵的对着王言。 禁枪经历了好几个时段,各种办法也是一步步推进的,全面禁枪是在九六年。事实上,民间的枪支保有量很大。哪怕到了几十年后,每年收缴的枪支也是数以万计,炸药则是几十上百吨。作为一个流氓属性的人,在这个对枪支管理相对疏松的时候,杜红根有把枪并不让人意外。 王言也笑了起来,说道:“没开保险呢。” 杜红根愣了一下,刚要开保险,王言就将手里的茶杯扔了过去,直接将枪打落在桌子的转盘上。杜红根啊的痛呼还没过去,惊慌的起身想要拿回手枪。却只见转盘旋转,枪已经到了王言的面前。 在杜红根惊骇的目光中,在陶陶的畏畏缩缩却又莫名轻松之中,在卢美琳压制住自己想要去抓抢的冲动,瞪大着的双眼注视下,王言将手上的烟头弹到了杜红根的脑门上,缓缓的将枪拿在了手中。 关着门的包间内安静极了,只有王言摆弄手枪的声音。他退了弹匣,看着顶满了的黄澄澄的子弹,又看了看膛内没有顶着子弹,便顺势空仓上膛,对着已经呆住的杜红根,缓缓的开枪。 “咔哒” 手枪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包间内清晰可闻,杜红根下意识的激灵一下。 “胆子嘛没有,度量嘛也不大,欺软怕硬,还硬装流氓跟人耍狠?” “王老板,误会,都是误会啊。”卢美琳回过神来,赶紧着颤抖出声。 “啊对对对,王老板,你千万别冲动啊。”陶陶也反应了过来,说话是一样的颤抖。 “刚才他拿枪指着我,你不说是误会。现在枪在我手上,就是误会了?” 杜红根这会儿已经定住了神,他说道:“你想怎么样?” “你这个时候表现的还算一个男人。”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他,“看你要钱,还是要腿。” “怎么说?”杜红根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要钱嘛,我就把你那条断腿再打断一遍,那条好腿也给你配个对。运气好,你能拄双拐。运气不好,那就坐轮椅。” 这时候卢美琳插话道:“王老板,你说个数。” “刚才来之前我还听景秀说呢,大老板就要这边夹着包,这手拿着大哥大,西装革履,开个小轿车。老板娘,你也说了,我现在也是老板,可我还差东西啊。” 杜红根点着头:“没问题,全新的桑塔纳,来路绝对正宗,所有手续齐全,等我办好了,连大哥大一起给你送过去。” “你现在就痛快多了,另外驾驶证也给我办一下。”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卢美琳,“以后你们家的海鲜让陶总来送。” “可以。”卢美琳答应的毫不犹豫。 王言笑呵呵的将弹匣扣进去,随手扔给了杜红根。 后者慌乱的接住手枪,双手有些哆嗦,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他问道:“你不怕我再……” “那么我就打断你的五肢,烂在床上。”瞥了他一眼,王言站起了身,“老板娘,再换一间屋子吧,说好来吃饭的,那总要吃一顿的。陶总嘴很严的,今天这顿饭过后,咱们就是一团和气了,别人也不会那么再笑话你们,皆大欢喜。” “对对对,谁不知道,我陶陶的嘴最严了。” 卢美琳也闻到了已经散起来的尿骚味,瞥了陶陶一眼,转而对着王言笑的灿烂,就要引领着换到了隔壁的包间。 “王老板,拉我一把,腿软了。”陶陶对着王言露出勉强的微笑。 “不用麻烦王老板,我来就行。” 却是杜红根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架起了陶陶。 陶陶笑的更勉强了…… 第九七六章 人靠衣装 哪怕已经过去了四天,但是每每想起,陶陶还是不免要做噩梦。 他以为传说中的王老板已经很夸张了,但是跟随王老板去金美林吃饭,他发现王老板比夸张还要更加的牛逼。枪都搞出来了,结果面不改色,谈笑风生。关键还能轻松的把枪拿到手里,更关键是勒索完了以后,还敢把枪还给杜红根。 接着在吃饭的时候,旁若无人,菜要吃最拿手的,酒要喝年份的茅台。还能笑呵呵的跟一直陪笑的杜红根、卢美琳两人说话,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最后在杜红根、卢美琳热情送别中,蹬着三轮车,一脸嫌弃的给他驮回了牯岭路的家。 他当晚就做了噩梦,近几日也是食欲不振。卢美琳第二天就给他打电话订海鲜,他很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这才过去。卢美琳嫌弃中带着的那么一些客气,让他放了些心,却也不免时常想起那晚包厢中让人绝望的安静。 手枪的清脆的空击,好像总是在他的耳边回荡…… “马上要吃午饭了,你干嘛去呀?” 作为枕边人,芳妹很敏锐的把握到了这几天陶陶的不对劲。尽管她十分没有安全感,却是也明白,这一次肯定是跟女人没关系的。毕竟陶陶尿的裤子,还是她给洗的。她想关心,但是陶陶绝口不提。 “哎呀,王老板有事找我,让我去他那里一趟。午饭嘛就在夜东京吃好了呀,阿宝的生意,我要关照的呀。走了走了……” 陶陶不耐的摆手,出门骑上自行车就往进贤路过去。 一路的在脑子里寻思着,都好几天没动静了,王老板到底找他干什么。想又想不明白,又难免的想起那一晚的死亡遭遇,不免又是生起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龙腾调味店交到了金宝妈妈的手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非要说有的话,就是因为王言现在不怎么干活,便又新招了一个人。而且不同于王言,她更加扩大了产量。每天就是自己在那二十多平的空间中秘密的配料。配一批,就送一批。 搞的王言成了看孩子的,金宝妈妈为了赚钱也是玩命了,没时间照顾孩子。小胖墩不是跟王言混,就是跟着葛老师。不过好处倒也是有的,小东西现在开朗了很多。王言还特意给他称量了一下体重,都减肥了些。 哪怕是中午,来这里排队买调料的外地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仍旧在那抽烟打屁。经历了两个多月,调料的名声在上海不须说,在外地也已经传播了开来。不管南北口味差异,就是好吃。一些其他地方的人,专门来回的跑这里买调料,然后回去开出跟上海大饭店一样的价码,也赚了些钱。 现在这时候,或者很长一段时间,从来不缺消费人群。一方面是富起来的人,另一方面是什么好吃什么的政府以及企事业单位人员打白条。 陶陶过来看到的是一样的热闹,不同的,是在街对面。穿着白色长袖衬衫挽起着袖子,衬衣掖在宽松的西裤中,踩着一双皮鞋的王言正靠着一辆崭新的普桑,掐着一支烟,默默的看着店里的忙碌,丝毫没有上手帮忙的意思。 “过来啦,陶总。”王言笑着招呼。 “王老板啊,你说有好事儿,什么好事儿呀?”陶陶接过了王言递来的华子,自己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 他现在感觉王言太有压迫了,很不自在,以致于华子在嘴里都不美滋滋。要是寻常时候,他是很高兴的。毕竟芳妹勤俭持家,能让他抽烟都不错了,更别说抽华子。 “给金美林送货了吗?” “送了,卢美琳还挺客气的。金美林嘛黄河路顶尖的饭店,多这一家我多赚不少的。谢谢你呀,王老板。” 迟疑了一下,陶陶接着说,“不过王老板呀,你这样还是太危险了。哦呦,不得了呀,枪都拿出来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可不能干的,命嘛就一条,你连老婆都没有,几十万塞在家的柜子里没花出去,那多失败呀。 一辆小轿车嘛了不起嘛二十万,我听说普桑都掉价了,零件很多都是国产的,十几万嘛撑死了呀。你又不是买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杜红根要是怀恨在心,背后打你的黑枪,你再能打也躲不过子弹的呀。” “这么多话,那天我送你回家怎么不说呢?” “哦呦,我都吓尿裤子了,当天晚上我就做了噩梦的呀,你是不知道……”陶陶碎碎念着他梦中的恐怖,小心的跟王言说道,“王老板啊,你没把我尿裤子的事儿说出去吧?” “说出去了,事情岂不是就瞒不住了?上次黄河路打架,后来我在乍浦路摆摊警察都找我了。这次要是传出去,我还敲诈了一辆小轿车,不是要给我抓进去了?” “哦呦,我当你不晓得呢。既然晓得后果,那你以后千万别冲动了。流氓黑社会,咱们惹不起的。谁知道他们身后有没有当官的?你又孤家寡人一个,死了都没人收尸。” “陶总不是最讲义气的嘛?你不管我呀?” “我当然最讲义气的呀,我不去还有谁去?葛老师嘛胆子小的嘞,王老板哦,你不要看我尿裤子了,换了葛老师嘛他要吓死的呀。” 陶陶摆了摆手,猛然反应过来,他一开始还很紧张,怎么现在都敢说王老板要死啊? 他激灵一下,转移话题:“王老板呀,到底什么好事嘛?” 王言十分不讲究的将烟头扔在地上,大皮鞋一脚碾灭,回身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大哥大递过去:“这就是好事儿。” “好事儿?”陶陶下意识的接过大哥大,反应过来以后猛的抬头,“给我的?” “为什么给你?” “当然是让我把嘴闭牢,不要到处声张嘛。要不然我也不会说的,我都尿裤子了好不好,说出去我多没面子啊?” “杜红根、卢美琳不至于那么小气,一部大哥大全办下来才不到两万。砸到你头上,让你灵醒一下,拎拎清楚。” “那我就拿着?” “拿呀,十几万的车我都收了,你怕什么?有事儿也是我有事儿,跟你没关系。” “那我就收下了呀,不瞒你说王老板,我一直想买大哥大,方便联系吗。还想买面包车,进货送货出去到哪里都方便嘛。可是芳妹攥着钱,死活不给我的呀。这个女人啊,头发长见识短,发不了大财。” “那你说我这次做的对不对?” “哦呦,简直是对的不能再对了呀。”陶陶激动的一手攥着大哥大,砸进另一只手的手掌,啪的一声,“要我说,杜红根的钱来路就不正,要的都少了。” 王言好笑的摇头:“走了陶总,去夜东京吃饭了。” “干什么呀王老板?新车都到了,不开车过去呀?” “离这边没有一百米,不够费劲的。” “有了新车总要亮个相的嘛。” 王言摆了摆手,没搭理他,晃悠着往夜东京过去。 夜东京的生意很一般,主要还是熟人支持。菜品不出彩,手艺不高超,价格不便宜,店面不很大,老板娘的脾气却是不小,能火爆就怪了。 当然夜东京对于散客也不是很在意,主要都是阿宝那边的朋友支持。至于夜东京小分队嘛,王言、葛老师、陶陶、菱红,哪个也不是吃饭给钱的,一天午饭晚饭吃两顿。 不过相对而言,王言吃的比较少。他主要是比较喜欢吃,一般都是在外面溜达,找着好吃的地方吃。葛老师和菱红一样,早饭附近吃一吃,剩下两餐到了饭店就积极往夜东京过去。 陶陶则是时常来,阿宝的买卖嘛,再说他差一点就成股东,只不过怕赔钱没敢干,但是总要帮着照顾照顾生意,活跃活跃人气,再帮阿宝花花钱。另一方面,也是要逃离芳妹,在这边喝喝酒,扯扯淡。 来到夜东京,玲子等人已经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说上话了,意外的是,阿宝也来了这里。大家嘻嘻哈哈的点头招呼,各自坐下,店里的服务员也开始上菜。 菱红说道:“哦呦,陶陶啊,好几天没见你在哪发的财啊?大哥大都配上了呀?” “联系业务的嘛,以后随时联系,方便多了。”陶陶笑的合不拢嘴,却脑子清醒,显摆了一下大哥大就不多说,转移话题,“阿宝啊,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是这的股东,我还不能来啊?”阿宝对王言扬了下头,“王老板,跟你说个好消息,你要发财了。” 王言好像意外的挑了挑眉:“电真空涨了?” “岂止呀,已经一百二了,涨了三成。” 葛老师哎呀一声:“那不是说他赚了三万?” “是六万啊,葛老师。”陶陶一边摆弄着大哥大,一边说话,“后来王老板又让阿宝帮忙买了十万块。” 玲子笑道:“那王老板可要请客了啊。” “哎,现在还早嘛,都没出手呢,等九月再说。” “我觉得翻一倍应该不成问题,行情好起来了,说实话我也入了一些。”阿宝笑道,又哎了一下,“王老板,我听说金美林又请你吃饭了?” “这都几天前的事儿了。这不是他们在我这丢了脸,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笑话他们,受不住了,所以找我过去,给外面胡说八道的人看看嘛。人家大饭店请吃饭,不吃白不吃嘛,我又不在乎什么面子,索性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也不至于真的跟他们结了多大仇。” 嗯……陶陶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在那一边吃饭,一边摆弄大哥大,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玲子说道:“要我说你就不应该去,没这么欺负人的。要不是你能打,还不是要被他们抢去配方的呀?你又不求着他们,有什么怕的?欺负人就应该有被欺负的觉悟。” 阿宝摇头笑道:“不是那么算的,就算不求着人家,也不能真的恶了人家。杜红根嘛还是有些名头的,这样的人还是敬而远之为妙。成事儿可能不行,但是坏事儿他可在行。王老板自己一个人来上海打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和和气气才好发财嘛。” 王言微笑点头,哎了一声说道:“宝总啊,有件事要麻烦你。” “大家都是朋友嘛,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只要我能帮上的,一定尽力而为。”阿宝连犹豫都没有,说的很实在。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人们都说我应该更像老板。这不是就买了一辆桑塔纳,又买了一部大哥大,但是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我看那些老板们都跟你一样西装革履,不过他们的衣服不太讲究,还是看你穿的衣服舒服一些。这不是就想麻烦你,给我介绍一下裁缝,我也定制几套西装。” “哦呦,你总算是想通了呀。”玲子说道,“我早就说过了嘛,你一个月赚十几万的老板,何苦穿的那么寒酸,又何苦要跑出去送货嘛。现在你把店交给了金宝妈妈,我看就很好,就该改造改造的呀。宝总,不光要裁缝,鞋匠也不能少的呀,理发师嘛更是要的呀。 王老板嘛身材好,我知道的呀,他穿了定制的衣服、皮鞋,哦呦,要迷死小姑娘的。还有啊,王老板,你别忘了买手表,要高档的。” “是是是,回头我就去商场买。你多费心了,宝总。” “我嘛介绍介绍,哪里费心了。”阿宝笑了笑,起身去拿了纸笔,写了店铺地址,“等一会儿我打个电话说一下,你直接过去就好了。” “好。” “不对,等等。”葛老师摆了摆手,“你买车了?我怎么不知道,天天看你蹬三轮,骑的自行车嘛还是我的,你的车在哪呢?” 王言笑着说:“刚到的。” “刚到的?你别骗我啊。来夜东京之前,我路过你的店,也没看见你的车。” “我说你个老小子关心那么多呢?一会儿吃完饭你跟我一起回去,我带你兜兜风。” “哦呦,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态度啊,小东北。”葛老师看着众人,“你们不知道啊,当时他来的时候……” “打住,葛老师,我才认识你一个多月,这事儿都听你说八百回了,我看你啊,真是老糊涂了,该去医院看看,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菱红不耐的打断了葛老师的施法。 “菱红啊,枉我给你减免房租……” 菱红的话,成功的吸引了葛老师的注意力,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犟了起来。陶陶这时候也来精神了,一会儿插一句话,热闹的不行。 王言当然是不参与的,笑呵呵的大口吃喝,等他们吵闹过了,又照常的给小和尚挑毛病。事实上,他每次在这吃饭,都要给小和尚说几句。 倒也不是他吃白食还骂厨子,主要也是小和尚这人还不错的,愿意听,也愿意研究,他随口评了一回之后,都是小和尚自己过来问的。身为厨师,提升手艺才是紧要的,小和尚自己有认识,那么王言也便愿意多唠叨几句。相较而言,如今小和尚的手艺已经比夜东京刚开业的时候好了许多。 眼看着小和尚在一边拿着小本本使劲记,阿宝笑道:“王老板是会吃的,不像我啊,只喜欢吃一碗泡饭。” “哦呦,你还说呢。”不等王言说话,玲子就先不愿意了,“糟鱼嘛要吃七宝的,鸡爪嘛要吃川沙的,朱家角的酱菜还有崇明的糕,你不会吃啊?” “那是葛老师、菱红他们喜欢吃,我嘛跟着吃一口而已。”阿宝连连摇头。 王言说道:“以前都穷,饱腹都不容易,也就讲究不起来。现在嘛赶上了好时候,物资丰富,大家赚钱也都不少,还是要讲究一些的。就今天这些菜,小和尚做是个味道,换了别的大师傅就是另一个味道。一样的东西,做的更好吃总是没错的。小和尚啊,你还得努力进步。” “小和尚不错的呀。”葛老师说道,“最近手艺见涨的。” “我生意都比之前好了呀。”玲子在一边笑。 小和尚挠着头:“都是王老板指点的,要不然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进步。” “你自己用心钻研才是最重要的。” 菱红这时候说话了:“王老板,我听葛老师说你做饭很好吃的,什么时候你做一桌,让大家都尝尝呀。” “哎,我觉得这个提议好。要不等九月份吧,你们股票赚钱了,就在这里做。”葛老师强烈附议。 “还是你会安排啊,葛老师。”王言好笑的摇头,“可以,等股票出手了,不管赚不赚,我都做一大桌子给大家尝一尝。” “那我打下手。”小和尚嘿嘿笑。 “你是厨师啊,你不帮忙谁帮忙。去去去,吃你的饭去。”玲子摆手挥走了小和尚…… 时间过去,又都是外向的,大家已经相处了后来的样子。当然也多了王言这个本不属于这里的外来人,一样的融入进去。所以叫他王老板,也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而不是素不相识的客气称呼。一如除了陶陶以外的包玲子在内的其他人那般,对阿宝的称呼几乎都是宝总。 现在的夜东京小分队,已经同后来没什么差别。每天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在如此巨变的快节奏的时代浪潮中,却似乎不慌不忙的慢悠悠。这与阿宝在外面的发家动态,有着鲜明的对比。 一顿饭吃完,众人各自散去。 阿宝拉着要回去的陶陶在马路边抽烟,他说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陶陶的脑子里无数的画面风暴一般的闪现,他坚定的摇头:“绝对没有。” “没有?” “真没有。咱们光屁股长大的好兄弟啊,我跟芳妹一起睡觉的事儿你都清楚的,我还能有什么瞒着你的呀?哦呦,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你竟然不相信我?阿宝,我对你太失望了。” “呐呐呐,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的。”阿宝没好气的一拳捶到他的胸口,“每次你跟我说谎,都要把矛头转到我身上来。没事儿找事儿,烦都烦死了呀。” 被识破了,陶陶是一点儿尴尬都没有的,他还了阿宝一拳,嘿嘿笑:“好兄弟,还是你了解我啊。” “别嬉皮笑脸的,有什么事儿给我如实交代。” “你怎么看出来的?” “去年你就跟芳妹吵架要买大哥大,结果芳妹还不是没同意?” “我自己偷偷攒私房钱买的呀。” “你兜里从来没超过十块钱,你欠我多少钱了?你有私房钱不先还给我,还要买大哥大?” “那那……” “行了,别编了。”阿宝抽了口烟,说道,“芳妹都跟我说了,你前几天出去到黄河路给红鹭送海鲜,回来的很晚,是王老板送你回来的,还说你尿了裤子。当天晚上就做了噩梦,说着什么‘我没说啊,真不是我的说的,不要杀我啊’,这几天也没精打采,芳妹问你,你又不说。” “哦呦,我就知道,女人靠不住的。”陶陶愤愤的,又是将大哥大砸进手心,“早晚要被这个女人害死的呀。” 他一脸的着急,却还要压低着声音,“阿宝,你不要逼我好不好呀,我真不能说,说了要没命的呀。” “好的呀。” “哦呦,好兄弟,好兄弟,那我……” “那我就把你尿裤子的事说给所有人听。”阿宝耸着肩膀,一脸的你看着吧。 “阿宝,我真看错你了,你竟然拿这种事情威胁我,我陶陶以后不要混的呀?你真是一点儿兄弟情面都不讲的。” “赶紧的,我说到做到。三、二……” “哎呀,好了呀。”陶陶烦躁的打掉阿宝查数的手指,“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要不然真要死人的,不死人我也要坐牢的呀。” “你说不说?” “说说说。我给红鹭送海鲜的那天,就听人家议论,说金美林要请王老板吃饭。正好我要走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王老板在景秀那里……” 陶陶絮絮叨叨的,不是多么复杂的事,却硬是让他讲了半个小时,他咽了一口唾沫,说道,“你晓得了吧?杜红根有枪,要是这件事传出去,让别人晓得他又在王老板这里丢了更大的脸,又是给车子,又是给大哥大,他岂不是要疯掉了? 还有啊,上一次王老板在黄河路打架,没过两天就被警察找到了。现在这个事情传出去,更不要说还有枪,那不是要完蛋了?王老板可硬是要来了一辆桑塔纳,两部大哥大的呀,那可是十几万呀,不枪毙也得关十年吧?给我大哥大干什么?就是要我闭嘴的呀。王老板嘛判十年,我嘛总要三年的呀。 好兄弟,我都跟你说了,你可不要害我呀。” 听过了陶陶的一番絮叨,阿宝都惊呆了,这么猛的吗?怎么听起来好像悍匪一样的?他知道陶陶说话十分夸张,故而不确定的问道:“你没夸大吧?” “我承认,有些时候是说话比较夸张,但这一次我绝对没有添油加醋,我发誓。”陶陶举起了手,又后退了一步,“当时我跟王老板就离这么远,绝对看的清清楚楚。人命关天的大事,我怎么敢胡乱说的呀?好兄弟,你可一定要保密呀,要不然我死定了。” 阿宝长出了一口气,镇定了心神,摇头说道:“我你还不放心啊?回头我会跟芳妹说的,让她不要担心。你回家别跟芳妹闹别扭啊,她也是关心你。” “我就当不知道,要不然解释起来没完没了,要死人的呀。”陶陶烦躁的摆手,转瞬又是笑了起来,“阿宝啊,好兄弟,还好有你啊。跟你说完以后,我心里瞬间就轻松了。你是不知道,这几天都要把我吓死了呀。” “现在是我要被吓死了,你说说你,知道宴无好宴,还要装义气跟王老板一起去。” “不是的,我这几天也想过。后来我想明白了,其实王老板一开始根本没打算让我一起去的。” “那怎么又改主意了呢?” “我当时说了跟之前玲子差不多的话,我说是他们先欺负人的,没想到碰到了你这个硬茬。要是换一个人过来,还不是要被他们欺负死呀?配方嘛也保不住,人嘛也不见得能安全,少不了要挨顿毒打。然后嘛他就叫我陶总,说对我刮目相看。 接着嘛就说我讲义气,我下不来台了呀,就硬顶着跟他一起去了金美林。他开始的时候就说了,金美林以后要我去送海鲜,结果嘛果然我就给金美林送海鲜了。我觉得他从一开始,就没想客气,他们确实太欺负人了。还好还好,王老板更强。 哦呦,当时谈完了条件,王老板就那么把枪丢给了杜红根,姓杜的手忙脚乱,吓的都哆嗦了。想跟王老板说,不怕他再开枪呀?结果王老板脸色都没变,就是跟咱们一起笑呵呵的那个样子,他说那我就打断你的五肢,让你烂死在床上。 当时我都没听明白五肢是什么,后来才想明白,原来是小弟弟呀。我估计当时姓杜的也没明白,他也不敢问。哦呦,笑都笑死了呀。” 阿宝不禁笑了起来,笑陶陶的心大,之前还要死要活的,这会儿竟然又嘲笑起了杜红根。 他说道:“行了,我都知道了,放心,肯定不往外说,回去吧。千万,千万别跟芳妹找麻烦,不然我要收拾你的。” “哦呦,你宝总嘛做的久了,力气都小了呀,谁收拾谁还不晓得呢。”陶陶哈哈笑,锤了阿宝一拳,却是猛然脸色一变,一脸的严肃,“你不笑我吧?” “什么?” “就是……”看着阿宝脸上的笑容,陶陶一脸的没好气,“我那也……” “咱们俩谁不知道谁?我怎么能笑你呢。要是我啊,可能跟你一样的。” “跟我一样?你肯定不如我。走了!”陶陶脸上都是轻松,干脆的转身就要走。 “哎,你等等。” “怎么了?” “大哥大不要存个号码的呀?” “哦,对对对,我都忘了。不行不行,王老板、葛老师,还有玲子、菱红的电话都要存的呀。怎么存呀?” “这个破东西嘛,通一会儿电话就没电了,不靠谱的。存电话还是要存到纸上,要不然大哥大没电了怎么搞?你记得住别人号码呀?” “对对对,那有电话簿也不能就这么拿着呀?” “所以就要夹着包了嘛。” “你有没有多的?给我拿一个,我又不知道什么好什么坏。” 阿宝无语凝噎:“回店里吧,把我的包拿给你,说那么多话也要喝口水的呀。” “哦呦,你不说我还没感觉,渴死我了。”陶陶说着话,已经不理会阿宝,径直又回了夜东京。 站在原地的阿宝无奈的摇头,跟着一起回去…… 杜红根、卢美琳的事就算是过去了,杜红根并不是那么英雄,说到底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小流氓罢了。王言给他八个胆子,也不敢呲牙。卢美琳更不是问题,有着一个好赌的什么也不是的男人,只能自己坚强,混迹黄河路,同样欺软怕硬的选手,也制造不出什么麻烦。 不过王言也确实收钱办事儿了,要不然他把杜红根一顿胖揍,又能把他怎么样呢?警察同志来了,杜红根、卢美琳都得讲是自己摔的。但他没这么做,反而同他们吃了饭,又被他们热情的送出了饭店,大家演了一场友好和睦,很够意思了。 他去这一趟,倒也不是存心要车去了,最开始只是想看看杜红根是个什么选手,也确实是顺便吃顿饭。只不过杜红根不是很服,所以王言便也就临时起意,让这小子长长记性。现在就好了,皆大欢喜。 葛老师看着在那被老裁缝量尺寸的王言,十分的不满:“你订做衣服,干嘛要拉着我过来?” “我不是拉你出来兜风的嘛?” “对呀。” “现在已经兜完了。” “好啊,小东北,你耍我呢?” 王言摇了摇头:“我得多没劲呐,耍你有什么意思?就是顺路过来的,既带你坐新车兜了风,又来这里做衣服,一趟办两件事儿,两全其美嘛,多好啊。” “那你倒是给我送回去啊。” “打个车也花不了多少钱,再不行你就坐公交。” “你给我带出来的,你掏钱。”葛老师耍脾气了,但是没耍彻底,他转而说道,“一会儿你是不是还去理发啊?” “去,理完发以后去泡个澡,舒坦舒坦。” 已经站起来的葛老师又坐下了:“我嘛也没什么事的,你自己也没意思,我勉强陪陪你好了。不过一会儿我也要理发,也要泡澡的哦。” “你就抠吧,我看你那棺材本花到哪去。” “我棺材本再多,也不够你一个月赚的呀。我不生病的呀?看病不花钱的呀?省吃俭用,勤俭持家,这个精神你要学习的,晓得吧。不要有些钱就一副暴发户的样子,难看的很呀。” “可你省的吃,在我这都吃喝回去了。谁家省吃俭用,天天得喝二两茅台呀?你把酒钱还我。” “哦呦,咱们是朋友的呀,不要计较那么多。我还给你减免房租了呢,自行车也给你骑去了,我还给你干了那么多的活,我说什么了?算来算去有什么意思?” “你不是什么都说了?” 王言好笑的摇头,老小子不要脸,他还能怎么说。不过这老小子确实不错的,确实是一直热心帮忙,一起呆着虽然唠叨些,但也挺有意思…… 阿宝的裁缝当然是不错的,很有水平,听说也很有名声,不少人在这里订做服装,也一样做鞋,都是一套的。干了一辈子的老师傅,赶上了开放,出门自己裁缝。带着家里的后辈,又收了其他的徒弟。这是真正的手艺,这老师傅还有逼格,正经的高端定制,以后只会越来越赚钱。 王言是很简单的人,为了省事儿,他直接订了春夏秋冬的许多套,鞋也订了各式各样的许多双,衬衣之类的更是不用说。而且他的尺寸也会留在这里,老师傅在交流的过程中,也一定会牢牢记好他的喜好。以后想要新衣服,直接打个电话就好了,很方便。 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同葛老师计较,带着老小子一起去理发,剪短了他有些长的中分头,剪短、打薄,大体如同阿宝一样的侧背油头,算是干净清爽。 彻底的来了一番造型改造,当然那要等衣服、鞋都做好以后。 葛老师絮絮叨叨的,说王言不应该再继续住他那里,要不然配不上那一堆的行头,以及现在的发型。也应该同阿宝一样,跑到和平饭店住长包房。 这当然是很没必要的事,长包房几千上万一个月,但是葛老师的房子只要五十块,只不过是没有独立的洗手间,相对来说洗澡不很方便。但附近就有澡堂子,一次只要两块钱,天天去一个月也不过六十块,这账就很明白了…… 第九七七章 要去香港 尽管已经把事情讲给了阿宝,但是陶陶并没有获得轻松,反而更加不安。实在憋不住,他只得想要去找王言说明事情,主动承认错误。 但很不巧,王言整日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直到大半个月以后,陶陶才终于见到了王言。 现在已经是六月份,上海已经很热起来。王言的房门并没有关,陶陶鬼鬼祟祟的探头进去,正对上了王言扫过来的目光。他下意识的想要走人,却又硬挺住了,没有离开。 “陶总啊,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进来坐。” 陶陶嘿嘿一笑,这边夹着包,那边手掐大哥大,他夸张的说道:“哦呦,之前就听葛老师说你王老板嘛换造型了,简直变了个人嘛。” 过了这么久,裁缝已经先做了两套出来,皮鞋只有一双。这是因为现在有高端定制需求的人,还比较少,大多数有钱人还没到这个地步,自然王言定做的衣服鞋就要快一些,中途去了几次,昨天才拿回来的。 现在他就是松散的穿着衬衫,掖进了合身的裤子里,大皮鞋油光铮亮。虽然还是先前的打扮,但更加的合身,以及改换了的发型,整个人看起来就更加精神。 “你跟葛老师一样,说话就要夸张。”王言笑着摇头,扔了一支烟给他,自己点上了一根,说道,“找我什么事啊?” “呃……王老板呀,我还不知道你大哥大号码的呀,那以后怎么联系嘛。” “把你电话簿拿来,我写给你。” “哦,好。” 陶陶慌忙的从阿宝给他的包里掏出了小本子,王言在桌上的笔筒里拿了一支笔,唰唰唰的写上了他的姓名以及号码。 “我的号码你也要存一下的呀。” 王言笑着从一边拿了个电话簿:“都记着呢。” “哦。” 陶陶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着王言探究的目光,他心一横,还是说道:“王老板,我对不起你,我把之前的事儿讲给阿宝听了。哦呦,王老板,我不是故意的呀。你不知道的,我每天都做噩梦…… 阿宝又要拿我尿裤子的事威胁我,我不告诉他,他就要到处说我尿裤子的呀,那我以后还怎么活?王老板,我真不是不讲义气,保不住的秘密的人,你要相信我的。” 王言好笑的摇头:“没事儿了吧?” “没事儿了。”陶陶激灵一下,“你不怪我呀,王老板?” “你自己尿裤子不嫌丢人,我能说什么?行了,这么大一会儿外面天就阴了,眼看着要下大雨,没事儿就赶紧回去吧。” “哦呦,王老啊,你是不知道啊,刚开始跟阿宝说的时候嘛我心里老轻松的。后来嘛回到家里,良心谴责我的呀,睡不着觉的。跟芳妹睡觉都没精神,芳妹都怀疑我外面有人了,还要带我去医院检查的呀。现在好了,真轻松了。” 王言摆着手:“行了,没多大事儿,赶紧走吧,注意安全啊。” “王老板你最够朋友,走了啊,再会。”陶陶给王言傻笑,兔子一样,转身就没了踪影。 夜东京这边的几个人,一个比一个大嘴巴,王言如何不知陶陶保不住秘密呢。事实上他开始带陶陶过去,就已经想到了之后陶陶在外面炫耀的事,就是准备消遣杜红根、卢美琳的。只不过后来杜红根不懂事儿,把小事儿搞大了,所以也就不好再多说了。 事实上就算陶陶说出去,也不会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去警察局解释解释而已,车都不会被收走。因为欺负人就要欺负到底,杜红根就算被抓进去了,那辆车也是后续他给王言的赔礼。若他有胆子多讲,王言现在也开不上车,这小子已经躺床上等死了。 陶陶说给阿宝,王言当然也有预料。陶陶的关系,也就到阿宝这了。剩下的,再给陶陶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再说出去。阿宝自然也不是多事的,不会再讲给别人听,充其量就是跟爷叔讲一讲,而到了爷叔那里,就是真的不会再扩散了,也就这么几个人而已。 算是王言借着陶陶的嘴,给这些剧中人装了个悍匪的逼。 淅淅沥沥的雨水滴落,打在窗台上,溅到了王言的胳膊上。他没什么慌张关窗的动作,安逸的撑着下巴,转头看着窗外的雨…… 汪小姐收了雨伞,脚上的小皮鞋因为雨水、道路的原因已经脏起来,白色的袜子也沾了污渍。她才进店门,就哐哐跺脚,以期让鞋子干净些。 “汪小姐来了,还是老样子。”排骨年糕的老板笑着招呼。 “多一份椒盐排骨。” 汪小姐将雨伞放进门口处沥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王老板也在呀,你换发型啦?西装、鞋子都很合身,是定做的?感觉换了个人一样,一开始都没认出来呢。” “上次不是说过的,要宝总给我介绍裁缝?还不错吧?” “岂止不错,是非常不错。”汪小姐竖着大拇指,坐在了王言身边的位置,她问道,“今天下雨,你怎么从进贤路跑这么远过来啊?” “你不是也来了?” “我爱吃嘛,今天想吃,下刀子我也要来的呀。你是因为什么?看你现在这样,已经不送货了吧?” “那你可说错了,我今天还就是过来送货的。”王言说道,“今天下雨,送货不方便嘛,让人这种天气辛苦蹬三轮送货,我在家里安逸,那多不好啊。所以我就开车出来送货了,正好送到这边,也到了饭点,就顺便吃一顿排骨年糕。这是我第二次来,每次都能碰到你,真是缘分啊。” “确实挺有缘分的。” 汪小姐笑了笑,转而问道,“你现在主要干什么呢?” “做服装啊。” “做服装?你没在调料上扩张吗?做一些酱油醋什么的?” “上次说过的,要做服装的嘛。”王言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其实也没开始做呢,只是在浦东买了块地,目前正在盖工厂,也在联络各种的机器。” “那我上次也跟你说过,做服装的太多了,让你去27号看一看,你去看过没有?” 王言当然没去看过,不过倒是遛弯的时候在外路过,他点头说道:“看过。” “看过你还做服装?哦呦,你这个人真是不听劝的呀。几十上百人的人工,每人每月三百块,那就是三万。机器嘛,缝纫机要不要?裁床要不要?熨烫台要不要?这还是便宜的。其他的什么锁边、沾衬、压扣、缝边,还有什么三缝、四缝,乱七八糟的机器一大堆。没有百八十万,你运转不起来的。 不配齐设备,生产就慢,产量就低,低就赔钱。配齐设备,制造衣服,你还要有销路,什么都没有,你做了一大堆的衣服出来,总不能都出去摆摊卖吧?要真是这样,你就算建起了服装厂也做不大。服装是要做品牌的,要做溢价。不然你一件衣服赚几块,那不是赔死了? 你只晓得宝总嘛做外贸,那你晓不晓得宝总怎么做外贸?他没有工厂的呀,他根本没有投入。而且他在香港有一个表哥。八八年他第一单外贸,就是他表哥联络的。找了小宁波,哦,小宁波你晓得吧?那年他因为设备老旧,断了针在衣服里,外国人就不满了,那一单就没了呀。 当时宝总整天在27号想要见我师父,就是服装科科长的金华。但是他单子小,人又生,见不到的呀。就整天缠着我。后来嘛遇到了小宁波,两人在苏州河的大桥上,差一点压死掉了呀……然后他们两个合作,这才做成了那一单。 现在你晓得了吧?宝总赚中间的抽成的。他在外面时常还能找来一些单子,这才做了起来。要不然我们就那么多的进出口指标,他拿什么做? 你呢?你是要自己建一个工厂,偏偏你什么都没有,你怎么做?我劝你啊,还是把那个厂子建成调料厂。你讲衣食住行,食才是首位的呀,不是讲民以食为天的嘛?你在这方面做好,把货铺到全国,一样赚大钱的呀。” 汪小姐虽然说话直接,但确实算是苦口婆心了。或许是看在都是宝总的朋友,也或许是看在王言只来两回,却同她偶遇两次的缘分。她警告王言,不要傻傻的去做服装的生意。 “谢谢你了汪小姐。” 王言还是那一副笑呵呵的样子,“不过事在人为,总要做一做的嘛。洋鬼子的衣服进来,卖几百上千块,咱们的几十块都多,钱都让洋鬼子赚走了,这不太好。反正我是一无所有来到的上海,钱都赔光了又能怎么样? 哎,你别那种眼神看我啊。我这是先把口号喊出来,给自己打打劲。可是以后要是做不起品牌,搞不出品牌溢价,那也要做一些假冒的衣服鞋嘛。我可以不喝茅台,但跟我吃饭的工人总不能没了饭碗的,你说是不是?” “这就是现实情况啊,你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给几十上百人提供工作,那就很好了。你还真诚实。” “你发现了我最不起眼的一个优点。” “哦呦,这么说你还有很多优点喽?说来听听?” “说多没意思,你得自己去发现。不然我不是成了王婆卖瓜?”王言笑呵呵的挑眉。 汪小姐撇了撇嘴:“你打算做什么衣服?” “先做运动装看看,就跟耐壳一样。” “定价呢?” “当然要便宜不少的。” 汪小姐摇了摇头:“劳苦大众买不起,买的起的看不上。” “做做看,慢慢来嘛,我是不着急的。”王言问道,“有没有认识的服装设计师,或者是老裁缝什么的,给我介绍介绍?” “没有。现在什么人才都缺,但凡手上有技术,都生活很好的呀。” “那我再想办法吧。” “如果可以,你最好还是找别人投资一下。不管是外国人也好,还是港商也好,我听说有很大优惠的,还有一些政策帮助。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自己好好了解了解。” “好,我知道了。”王言含笑点头。 两人吃吃喝喝,聊的还算开心。窗外的人们走的匆忙,车辆的昏黄灯光穿透雨幕,照出了丝丝斜斜的雨的踪影。排骨年糕的大窗户上,是王言与汪小姐一起说笑吃饭的影子。不时有灯光闪过,随之隐现。 窗外的雨并未停止,还似乎有下大的趋势。 “我送你吧。” “不……” 还不等汪小姐的话说出来,王言已经跑进了雨中,打开车门上了停在路边的普桑,未几,便又操控着汽车倒过来。 如果这是电动升降车窗,王言或许会降下车窗,对着汪小姐招手。但不巧,现在是手摇的。所以他只是将车停在排骨年糕的门口,滴滴的按了喇叭。 汪小姐左右看看,还是拿着雨伞跑过去,快速的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我还想呢,怎么你说要送我回去,人却跑了。” “你刚进店的时候就说了,我开车过来送货的嘛。你住哪里?” 汪小姐说了地址,王言操控着汽车出发。 “这是你新买的车?”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不然谁还会送我?” “我也想有个车,可是我一个月几百块的工资,也就只能想想了。” “那是你廉洁,但凡你开个口子,什么车开不上?” “我要是敢那么做,用不上几天就得被抓进去。”汪小姐没好气。 “那我觉得你应该跟宝总保持距离。” “为什么?你不会以为我收他钱了吧?我跟你说,他送我东西,我都是要上报的,然后自己花钱买下来。再说我总要工作的呀?一个人熟悉了,难道还不能再做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说的保持距离,是要把握好界限。你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别人可不知道。你认为别人应该知道的,别人就装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 “你怎么跟爷叔一样啊,他也这么跟我说,烦都烦死了呀。” “那我猜这个爷叔还会语重心长的说,这都是为你好。” “你怎么知道?” “这都是为你好呗。”王言偏过头去,对着汪小姐挑眉。 “烦死了呀。” 王言哈哈笑,没再逗她,一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给汪小姐送回了家。 “雨下的不小,你慢点开呀。” “知道了,再会。” “再会。” 王言又打了喇叭,开车离去。 将车内的磁带音乐调大,摇下一些车窗,点了一支华子,王言不慌不忙的开车在雨夜的上海。车内响着音乐,车外的灯光穿透雨幕,雨水哗啦啦的砸在车上,些许雨水顺着车窗落进车里,带了些清凉,这感觉是相当不错的。 他当然没有欺骗汪小姐,浦东的地根本不值钱,他买了老大一片。虽然这时候已经出台了政策,要开发浦东、振兴上海、服务全国、面向世界。但具体细则,还没有出来。他买的地又相对远不少,还是给当地的百姓提供就业的服装厂,买地还是很顺利的。当然土地不能买卖,他是租的,就是租的时间很长罢了。 他也是随意坐着玩的,没什么规划。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他碰到了汪小姐,再加上想到了阿宝各种当中介的事儿,也就临时起意做一做服装。 当然另一方面,其实也有之后发大财的事。自然就是好大哥解体,这个业务王言实在是太熟了,好大哥确实助他良多,是他成长路上的好帮手。到时候衣食日用,那就都是硬通货,他只做一个快乐的二道贩子就好了。不仅赚钱,还能弄一些设备,方便他再开展一些高精尖的产业…… 雨过天晴,王言运动一番回来,路过住所附近的李记生煎,就看到在店外,葛老师自己占了一张桌子在吃喝。 “老李,三个茶蛋、一大碗小混沌、一笼生煎、一笼灌汤包。记葛老师账上。” “哦呦,小东北啊,你那么大的老板,还要占我便宜的?”葛老师激灵一下转过头,“你不好这么做的呀。” 王言根本都不回应,坐到了葛老师的对面。 无奈的摇了摇头,葛老师问道:“最近忙什么呢?早出晚归,都不见你人的。” “当然是忙着发财了。” “哦呦,你还要忙的?你嘛把事情都交给了金宝妈妈做,她也真是拼命,孩子都不管,要我来带。你什么都不做,每个月都赚十几二十万。你还发什么财?我跟你讲啊,人是有运道的呀,小心你把运道折腾没了,饭都吃不上。” 王言摆了摆手:“最近打算开个服装厂做衣服。” “要不要模特?我给你试穿。” “难为你个老小子连模特都说出来了,现在都开始老不要脸了,等做好了送你两套。” 葛老师混熟了,也是丝毫不在意的,甚至还有三分自得。但他又忍不住的劝道:“你不考虑考虑的?衣服好做,可是不好卖的呀。还要招那么多的人,要厂房、要机器,本钱太多了。” “你看看,我都说多少回了?我哪里有本钱?现在的本钱,不也还是一点点赚出来的?” “你还真谦虚,那是一点点赚出来的?七毛五的东西,你可是卖十块的呀。” 王言好笑的摇头,不接茬。要不然你一句我一句,饭是吃不好的。 见王言不搭理自己,葛老师话唠憋不住,又自顾找了话题:“小东北啊,要不你劝劝金宝妈妈吧,她这么干不行的。” “怎么不行?” “起早贪黑,身体搞垮了,孩子嘛也没照顾到,总是不好的呀。” “那以前就不起早贪黑了?以前孩子就照顾到了?”王言笑道,“以前她一个月赚不到三百,现在他一天就能赚三百。小胖墩上炖鱼、下顿肉,吃喝不知道好了多少,洋玩具都一屋子。有什么不好?他一天赚不到三百块,差的那些你给她补上?” 葛老师连连摇头:“我就是说说,她一个人带孩子确实不容易。” “明白了,你不想帮忙看小胖墩了?” “不是不是,我可没有啊。那金宝妈妈现在对我可好着呢,再说我又没人陪,金宝嘛蹦蹦跳跳的,蛮好。就是看她太累了。” “你老小子心是好的,我知道。”王言含笑点头,谢过了老板,一口就是一个生煎,扒着鸡蛋说话,“金宝妈妈给我讲了,她想把配料的活交出去,找两个人做,每人每月给开五千。她呢,要去找地方盖厂房,咸盐味素酱油醋,老抽耗油十三香,还有油什么的,这些东西全都要做,丰富产品。 你当她不知道累呢?就是一直不敢相信别人,不敢把配方告诉别人。现在放开了,一下就要扩大规模了。到时候我再多给她一些股份,不让她白辛苦,要是做好了,以后那就是大老板了。” “你心才是好的,我不好,我也就能说说。” “还谦虚上了。” …… 很多事情,葛老师知道了,那就代表所有人都知道了。他说保密,但是架不住他转身就回到家里,对着亡妻的相片说方才保密的话都是假话。从这个方面来看,或许葛老师也是很实在的。 当王言又早出晚归的忙着事情的十天以后的晚上,他久违的穿着清凉的大裤衩、半截袖,趿拉着拖鞋来到夜东京的时候,就看到了包括阿宝在内,陶陶、玲子、菱红等人探究的目光。 陶陶说道:“王老板呀,葛老师说你要开服装厂?” “葛老师都说了,那你还问什么呢。”王言摇了摇头,“宝总应该也知道的,怎么还那么好奇呢?我之前去云南南路那边送货,正好在排骨年糕吃饭,遇到汪小姐就跟他聊过的,这段时间没见着?” “跟我说了,她前两天还来夜东京吃过饭。”阿宝笑道,“我就是不明白,你怎么想着做服装了。不是真跟汪小姐说的那样,看我做服装外贸,然后才想做的吧?” “那倒不是,只是多方面发展嘛。金宝妈妈现在脑子转过来了,要扩大烧烤料的规模,另外要开工厂你们肯定都知道了。那我另一边卖卖衣服,赚不到大钱,小钱总应该不差的嘛。毕竟我那烧烤料能保密多长时间,谁也不知道,也不是永远都那么好赚钱。 其实还是我的资金不足,要不然我觉得半导体是很好的产业,做好了是绝对发大财的,那是正经的高科技嘛。高科技的溢价,才是最高的。很多东西,咱们没有,它就是卖天价,爱买不买。我要是能搞起来,要是技术超过洋鬼子,那可是不得了的。” 只有阿宝反应了一会儿,大致的明白了一些,其他人都不知道半导体是什么。但是显然,他们也并不关注什么半导体。 玲子问道:“那你最近都忙什么了?” “要建工厂嘛,肯定要有地方,更要有设备。还是要建两个工厂,一个鞋服厂,一个调料厂,设备都不一样的。金宝妈妈虽然有志气,但是她搞不定的,我就只能到处跑了。在浦东找地,又要组织人手建厂房,还要到其他的厂子去买人家淘汰的设备,要货比三家,不断的沟通。 调料厂好一些,我的烧烤料卖的好,以后的酱油醋什么的,总能卖出去的,就是捆绑销售,他们也要支持我生意的。但是鞋服厂不一样,我没销路的,所以我就打算做直销,那不是又要有店面?所以我在南宁路还买了个大的铺子,装修的事儿也要我去经营。每天东奔西跑,分身乏术呀。” 阿宝奇道:“你没有那么多钱吧?” “贷款嘛,调料配方守的死,银行愿意放贷的。再说心里也有底,我打听了一下,听说现在行情不错,电真空翻倍的涨?” “二百三十八,你的二十万翻了两倍不止。” “你看看,这不就很稳嘛。” “我的意思步子还是不要太大,王老板,股票的行情说不准的呀。一个不好,那就是万劫不复啊。” “先前葛老师跟我讲过运道,他叫我不要折腾太多,运道没了我就惨了。不过我认为现在是鸿运当头,短短四个月的时间,我现在也是人模狗样的了,更应该使使劲。不过还是多谢你了啊,宝总,不是朋友可没人跟我说这个。” “忠言逆耳,你不怪我多嘴就好啊。” “王老板大气的呀。”陶陶说道,“要是你实在忙不开,可以找我帮忙的。” “你还是卖你的海鲜吧。”菱红毫不留情,“你是越帮越忙。” “我怎么不能帮忙了?” “你能帮什么?机器嘛你什么都不懂,干活嘛你是要偷懒的呀。哦呦,我店里装修没看你干多少活,就看你指挥了。”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陶陶不干了,嗓门都大了起来,“你说我不就干了嘛?” “你小孩子啊?说一句做一句?我当时想说的呀,我跟你们又不熟,换你你好意思啊?“ “那……”陶陶好几个那,没有那出什么来,转头看到在那美滋滋喝茅台的葛老师,“那你怎么不说这个葛老师?他也指挥了呀。” “哦呦,陶陶,你怎么这么讲话?我没少帮着扫地的好不好?装修我能帮多少?爬高了我要摔死的呀,搬东西也搬不动。再说我给菱红减房租了的。” 无辜的葛老师,不得不搬出了他的朴实无华的绝活。 “就是。再说葛老师也没说要帮王老板忙啊。”菱红继续输出陶陶。 陶陶当然是不服的,梗着脖子就要找回来。 这时候,玲子用筷子敲着碗,一脸的嫌弃:“吃饭呢,能不能好好吃饭?认识你们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一天嘛吵吵吵,没完没了。” 陶陶跟菱红两人瞪着眼,悻悻的拿起饭碗吃饭。 葛老师弱弱的说道:“玲子啊,我今天可没吵的。” “昨天没吵?前天没吵?哪次少你这个老小子了?赶紧吃饭!” 阿宝憋着笑,举起酒杯跟一起看热闹的王言邀酒。 玲子当然也要照顾其他人情绪的,她一嗓子喊的没了气氛,便问王言:“王老板呀,汪小姐在这里讲了,说在排骨年糕呢,跟你说过最好找一些外资投资合作,说这样有很多政策上的好处,缴税也能少一些。你找没找呀?” “没找。”王言吃着菜,“我哪里认识什么洋鬼子啊,港资我也不认识啊。而且说实在的,我的调料厂是不要投资的。只要烧烤料的配方不暴露出去,那就能长久的赚钱。等到其他的产品做起来,烧烤料有没有也无所谓了,不缺钱也不缺销路。 鞋服厂嘛,做衣服有什么技术含量?真的技术在上游的原料,是纺织、化纤等等。我是个小厂子,还是新品牌,我找到你了,说我要做衣服,要做以后的世界名牌,你投吗?” “肯定不投的呀,那不是有来无回嘛。”菱红想也不想的接话。 “你看看,咱们还是朋友呢,菱红都不看好赚钱。” 阿宝想了想,说道:“你可以想办法,给外面的名牌做代工,不过这个也很难,比你大的场子太多了。” “与其做代工,那不如做假冒。而做假冒,不如卖自己的,反正都差不多的价钱。”王言说道,“不过我确实打算去一趟香港。” “你都不想要投资了,去香港干什么?” “当然是赚钱了。”王言说道,“我去那边卖卖烧烤料,再看看有没有其他赚钱的买卖,在那边找一个合伙人,注册一个公司,再反过来投资我的服装厂、调料厂,那不是就变成外资了嘛?里外里全都是我自己,还能少缴税,多贷款,还有其他的政策帮助,多划算啊。” …… 其他人脑子转圈的时候,阿宝苦笑道:“王老板真是有想法,什么时候去?” “等这两天把这边都安排好了吧。” “那你去多久啊?”葛老师问道。 “两三个月?不一定的,看具体情况。不过九月份我会回来的,不是早都定好要吃饭的么。” “王老板,那你回来要多带一些特产的呀。” “对对对,多带一些化妆品、奢侈品,那边很便宜的。” 话题一下就歪了去,讨论起了香港,以及王言帮忙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你一句,他一句,不免又是吵了起来…… 第九七八章 拿下 香港在这时候,相对来说是比较乱套的,毕竟牵扯到回归的问题。乱七八糟的事儿,很有一堆。不过与之相对的,发展确实很好。这时候正是香港的辉煌时代,经历过八七年的股灾,恢复过来以后,香港的经济攀升。 一定程度上,这快速的发展,也掩盖了、削弱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使得社会稳定并没有出现什么动荡,普通人民生活似乎也没受到什么影响。 对香港,王言真的很熟,毕竟他曾数次站在这里的巅峰,还是以不同的身份。或是流氓,或是商人,或是商人加流氓,也或是港警,想当年他也是警队一哥,华人领袖来着。 纵然他千多年的悠长生命,香港也占了他生命的十分之一。对比一下,他现实世界的生活,也不过才占了三十多分之一而已。如此,也便明白王言同香港的感情深厚。 半岛酒店是香港最悠久的高端酒店,世界范围内也能说个‘之一’。 一辆出租车停在酒店的门口,王言从后座下来,跺了跺脚…… 天气是很热的,他没有穿着西装外套,只是一件白衬衫,还是照旧的挽起着袖子,系着一条刺绣的案花领带。下身则是穿着西裤,踩着皮鞋,正常装扮,没甚稀奇。 不要王言动手,便有人帮着在车上拿行李,一路进去办理了入住以后,他便下去到了餐厅,点了一桌子的菜。 “蓓蒂是吧?就要这些,催一下菜,快点儿上来。” 王言坐在那里,扯松了一些领带,对着面前的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女人友好微笑。 蓓蒂,或者说雪芝,她在这里,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穿着看起来很正经,但十分的不商务。偏要挽起袖子来,松开领带,解着最上面的扣,松松垮垮的,看着一下就带了一股自然的痞气。明明一个人,还偏要点一桌子的菜。 她知道这人是上海来的,很多人过来,都是要正经一下的。做什么都很小心,是不想被人瞧出笑话来。毕竟这个年代,能够出来也是不那么容易的。但面前的这个人,却是完全不同。当然,留给她的却也不是什么好印象。 “王先生,您还有朋友过来吗?” “说过了的,就我一个人,只是我这个人胃口比较好。浪费可耻,我是知道的。另外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嫌弃。我得解释一下,我虽然算是内地先富起来的人,但也还没有到暴发户的程度。 不过是胃口比较好,平常就喜欢吃,又是第一次来香港,还是这么有名的酒店,我想这里的菜品应该不会太差,就多点一些,尝尝味道。” “王先生,您误会了,我……” 王言笑呵呵的摇头:“不用说假话,我也没说要去投诉你,不必紧张。去下单吧,给我催催菜,真饿了。” “您广东话说的真好。” “谢谢,听你说话,应该是上海人吧?” 本来要走的蓓蒂愣了一下,回身奇道:“别人都说我的广东话不错的。” “谁会当面说你还不足呢?不过我确定一点,说你漂亮的话一定都是真的。”王言对她挑了下眉。 蓓蒂掩嘴笑道:“谢谢,我去下单。” 说罢,她便款款离开。 王言点了支烟,撑着下巴看着她的背影…… 说起来,那也是一段遥远的过去了。时常的,就会在一些新的世界,遇到好久不见的旧人。幸亏他王某人铁血冰心,回忆当真是捅刺心脏的放血的快刀。 上菜很快,蓓蒂也没有远离,她就在远处站着,看着王言在那里大吃大喝。她很惊奇的发现,王言吃饭的样子很自然,虽然手都用上了,但是绝对不粗旷,反而还能感受到三分优雅。 直到王言吃完了饭,她上前去倒茶水:“王先生确实好胃口,怎么样,香港这边的口味还习惯吧?” “还好。”王言点着头,转而问道,“你来这边多久了?” “十多年了,在这也有三年了。” “我对香港不熟,你几点下班?不介意的话,带我在这边走一走,吃一些小吃?” 她犹豫了一下:“今天下班早,六点半吧。” 王言含笑点头:“好,我在门口等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蓓蒂微笑,转身又走到了一边。 抽过一支烟,喝过一壶茶,王言晃晃悠悠的离开,去到外面遛弯。他也许久没来香港,溜达溜达也是好的。 蓓蒂看着王言离开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言吃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到六点半也并没有多久。 蓓蒂很准时,正如下班的人很难愿意在公司多呆一秒。 她已经换了服务员的包臀制服,着一袭碎花长裙。找到了在门口蹲着抽烟的王言,她笑道:“久等了吧,王先生。” “我也是刚在海边回来,走吧,听你指挥。” “那先去吃饭吧,铜锣湾那边比较热闹,去那边看看?” 王言含笑点头:“听你指挥。” 铜锣湾是有扛把子的,但这里终究不是古惑仔的世界。虽然繁华的街道上难免有些流里流气的人,却是没有一大帮人在这里干架抢地盘的。 买了不少的小吃,还弄了几瓶冰啤酒,两人在一家路边的排挡坐下,对付着满满一桌子的各种美食。 蓓蒂说:“跟你一起吃饭的人,一定很幸福。” 王言挑了挑眉:“你幸福吗?” “当然幸福。”愣了一下,蓓蒂点头笑道,”能一起吃到想吃的东西,又不用担心浪费,谁会不幸福呢?其实这些东西,我也想吃很久了。只是我平常没时间,有时间了自己一个人也总是想好好休息,不愿走动。敬你一杯,王先生,谢谢你。” “小时候都说我是饭桶,没想到有一天也能让人说是给人幸福,我也要谢谢你的。”王言笑着举起酒杯,同她喝了一个。 闲聊两句,蓓蒂问道:“王先生在上海是做什么生意的?” “反正时间很多,我可以从头给你讲一讲。” “愿闻其详。” 王言实话实说,从怎么到的上海说起,又是怎么开始做调料的,及至弄了一摊子,想要开建服装厂,一直说到了现在。 蓓蒂也没想到,竟然不用她问东问西,王言自己就毫不隐瞒的说了出来。她惊讶的说道:“所以你只用了四个月,就赚了上百万?” “差不多,但是也还欠银行几十万,你看我现在住着半岛酒店,这么胡吃海喝,但我手里的钱其实并不多。我这也是赶上了好时候,老大不小的,没有父母,也没有老婆孩子,在老家又没什么好工作,饭能吃饱,可是吃不好。我也没想到,家里的一些调料方子,能赚那么多的钱。” “那你来香港是……” “有人跟我说,外资有好政策,少缴税、多贷款。我那场子,肯定是没有人给我投资的。就算是有,也是图谋我的烧烤料。所以我就来这边看看,在这边开一个公司,赚一些钱,回过头去投资我在上海的工厂,那不是就成了港资?里外里还都是我的公司。” ……蓓蒂说:“好主意。” 她还能怎么说呢…… “王先生打算在这边做什么生意?还是卖烧烤料?这边人的口味也不知道习不习惯。” “我还有凉茶方子,口感更好,调理的效果也更好。都可以做做,大钱赚不到,小钱应该没什么问题。” 蓓蒂摇了摇头:“王先生,我说句扫兴的话,你的烧烤料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样好,肯定被有心人惦记的,你的凉茶方子也一样。内地可能差一些,在这边可是真有黑社会的,你看那些人。” 看着远处几个流里流气聚在一起,纹龙画虎的小流氓,她说道,“他们就是黑社会的马仔,还不是真正社团的人。只是跟着一个小头目,给更高级的头目做事。你没背景,没有人,做的又是这种最基础的生意。看到你那么赚钱,难保不会动一些心思。” “可能接触的比较短,你对我不太了解,以后你就清楚了。” “以后?”蓓蒂又愣了一下,不解的问道,“王先生,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要在上海发展的,这边也需要有人管理,明白了?” “所以王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做这个管理人?” “你觉得呢?” “可是这才是咱们认识的第一天,见到的第二面。“ 王言笑道:“现在不是我信不信的过你,而是你信不信我。或许我说的都是假的,都是骗你的,想要骗你的钱。你不止要信的过我,还要有辛苦工作的准备。烧烤料我可以算出口,从上海运过来包装好的,但凉茶却是这边的特产。在前期,你是要跟我一起干活的。” 蓓蒂沉默不说话,好一会儿,才看着桌对面大吃大喝的王言:“你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漂亮。” “想睡我?” “想。”王言笑了,蓓蒂问的实在,他答的自然也诚恳,“我认为你应该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毫无疑问,这一个蓓蒂,同王言记忆里很久以前的那个女人一样,都是向往物质的,都是在追求一些东西。当然,这不能说她就是一个出卖身体的女人。那是追逐物质的,其中的一个方法。 蓓蒂并不如此,她本身是一个精致的女人。她爱读书,她喜欢音乐,她的向往物质,是不喜欢穷苦。所以她离开了阿宝,嫁到了香港,只不过后来不幸罢了。 现在的蓓蒂,已经是一个对生活不抱更多幻想的女人,她喜欢的书或许不读了,她喜爱的钢琴是一定不弹了,她的精神、灵魂都蹉跎了。 所以她很直接,因为这最省精力。每天做服务员,也并不是那么轻松的,当然她为了工作,当然要各种的虚假。现在在外面,自然也直接些。 王言很喜欢这种直接。 “你觉得我应该需要这个机会吗?” “你今年三十一岁,在半岛酒店也做不了多久。我知道,你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不会用自己的身体去赚钱。如果你有赚钱的想法,也不会在半岛酒店工作三年。我想你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正如十多年前你离开上海一样。你不会赚钱,我会,我告诉你怎么赚,你去做,就这么简单。” 王言笑着举起酒杯,“这是影响到你后半辈子的,不用急着给我答案,我还会在半岛酒店住两天,退房之前,随时都可以。” 蓓蒂笑了笑,端起酒杯跟王言喝了一口…… 这一晚,当然不是多独特的一晚,但是王言可以肯定,蓓蒂一定睡不着,因为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蓓蒂确实没睡着,在狭小逼仄的公屋中,在隐有光芒投进公屋天井侧的小窗,一点火星为修长的手指夹持着,缓缓的靠近薄唇,火星明灭,蓓蒂长长的吐出烟去。 她问是不是想要睡她,那个男人说着想,可是她确认自己不会看错,在那男人深邃的双眼之中,她没看到半分的淫邪,都是欣赏。她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因为她从未少过为那种淫邪的眼神注视。她自信自己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但是无论如何,她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来自她老家的男人,同她讲想要睡她,让她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 那男人说话轻描淡写,好像财富如浮云,招之即来。有着强大的自信,说话哪怕是疑问句,也是肯定。她感觉在那个男人面前没有秘密,好像笃定了,她一定会同意。 可她原本想的,也不过是因为,那是一个来自故乡上海的同乡,还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她多年没回去,想要同人了解一下家乡的变化。但不曾想,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要同她一起在香港创业,邀请她一起做,还要睡她…… 她不住的想起了久远的从前,从前有两条路摆在她面前,在上海、去香港,如今她在香港。现在也有两条路摆在她面前,继续在半岛酒店做服务员等着年岁增长,还是同这个才第一天认识的从东北去到上海又来到了香港的男人。用那个男人的话讲就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这似乎并不是多难的选择,因为她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这天晚上,王言在外回到酒店,正看到挎着小包等在门口的蓓蒂。 才一见面,她就说道:“我辞职了。” 王言并没有什么意外,含笑点头:“还没吃饭吧?走吧,昨天去的铜锣湾,今天咱们去油麻地。” “你不意外吗?”虽然知道是这样,但蓓蒂还是忍不住的询问。 “在我之前,有人让你给自己一个机会吗?” “没有。” “你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吗?” “没有。” “所以今天晚上是在半岛酒店,还是去你那里?” “我……” “不想就是不想,这没有什么。” 王言笑呵呵的说道:“你要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首先是合作伙伴,其次才是我想跟你发生一些什么。你很漂亮,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不去想床上的那些事儿,这是人的需求,女人也是如此。除非他们喜欢同性,或者有其他的什么变态的嗜好。 当然我也不能否认,如果我们的关系不再局限于合作,那么我对香港公司的运转要更加的放心,因为你是真正的我的人,虽然我们这辈子不会结婚,但是事实上的夫妻店。我不过分,你赚到钱,得到想要的,那么再这样的情况下,你不会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背叛我。 不过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毕竟明天怎么样,我们都是不清楚的。” 蓓蒂看着王言,问道:“你一直都这么直说吗?” “差不多,但是也要分人,总有些话不好直说。我喜欢你昨天说的那句‘想睡我’,简单,直接。所以我跟你讲清楚,也免的你东想西想,对我严防死守,好像我就是为了那么点事儿。” “我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是我。我们昨天才见过两面,就因为我长的漂亮。” “漂亮的女人有很多,你并不特殊。” 王言摇了摇头,“我从你的眼睛里看不到光彩,没有精气神。但在我讲怎么从东北到上海,又是怎么赚钱的时候,你的眼睛里有向往,或许你自己不知道,但那时候你简直换了一个人。另外在跟你聊天的时候,你的谈吐也不错,是有积累的。 如此,再加上你的漂亮,才是你有别于其他人的。当然了,肯定也是因为你出现的恰到好处。我来了,你在,就这么简单。我这个人不会去想那么多,一向习惯抓住眼前。而不是想,在你之后,是不是有更合适的人。” 说话的时候,王言已经挥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他拉开车门,转头看着一边没动作的蓓蒂:“愣着干什么,走啊?” 蓓蒂看着王言,看着这个才见第三面的男人。 她说道:“回酒店吧,我来了这么多年,都还没住过……” 王言挑了挑眉,转回身十分歉意的对出租车师傅笑了笑,得到了来自师傅扑街的友好问候,转身同蓓蒂往酒店回去…… 蓓蒂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她不说话的时候,好像一些文艺片中的女主,在阳光普照的窗边,捧一本书,长发晃动间,斑驳着光芒,沉静而美好。 她话不多,但主意正。现在的果断跟随王言,交出自己。如同当年她离开上海,来到香港。 她的同王言一起,不是卖身,而是托付。她正是如同王言说的那样,给自己一个机会,未来就在这一夜之后。 王言睡到了,翻脸不认人,那是她输了。但是明天以后开始了事业,不管是不是赚了大钱,她总有了一条路。不像现在,她在半岛酒店看不到路。哪怕有人也想睡她,她也看不到路。在王言的身上,她看到了。 蓓蒂的不多话,平常很好,王言被夜东京那帮人吵的嗡嗡嗡,蓓蒂很好。但床上不好,因她总压抑着。 好在,王言活很好,经过接触,蓓蒂多年积郁的情绪,终究还是有了抒发,那是别于沉静美好女主角的狂放,王言很喜欢这样帮助她人…… 他问道:“半岛酒店的风景如何?” 蓓蒂看着窗外的海与霓虹说很好…… 第九七九章 回上海 “你好像还没问过我的过去。” 蓓蒂遮着薄背,躺在王言的怀中,眼神望向窗外的明媚。 王言一手大宝贝,一手指尖缠绕着蓓蒂的秀发,他说道:“我猜你是不想提起的,当年出来不说奔着资本家去的,却也绝对不是奔着半岛酒店当服务员的。虽说工作不分高低贵贱,但是在内地,以前是国家主人的工人,现在说话已经没有那么足的底气了。 你在半岛酒店做服务员,明知道国内近些年发展的不错,也不愿回去,大抵是当年走的时候比较决绝。如今也不想回去被人瞧不起。毕竟你在这里,亲朋好友都不知道你的情况,都以为你很好。在这边也没有相熟的人,一个人倒也自在。 因为过去,才有了现在的你。倒也不必过分的执着过去,现在是风起云涌的大时代,更紧要的还是放眼未来。” “你说的对。但我想告诉你,在上海,我叫雪芝。”蓓蒂长出了一口气,不等王言说话,她就问道,“那么我们要怎么放眼未来呢?” “我觉得应该是先起床吃饭,然后把我的行李搬到你那里,毕竟这里房费挺贵的。” 蓓蒂不说话,就仰着头,瞪眼看着王言。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 王言伸手摩梭着她的脸,“先找个地方,建一个小作坊,注册公司,给你三成的股份。接着,我让上海那边的人发一批调料过来,我呢,再调配一下凉茶包。免费的给一些店家送一批,让他们尝一尝,我保证煮了一锅以后,他们就会主动来找我们进货。 到时候再买一些机器,多雇佣一些人手,就这么几块几块的赚,我们一点点的就发财了。简单吧?” “那要是找人过来的话,你的凉茶配方岂不是就要被人知道了?到时候别人更有钱,他们的成本更低,我们怎么竞争?” “给员工的薪水开的高高的,把利害关系讲明白了也就是了。一下赚几十万,和好几十年一直赚,他们能分清楚的。况且你也说了,香港是有黑社会的嘛。我听说有明星都被绑架了,那谁偷我的方子,谁家就着火,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晚了。”王言哈哈笑,“不要那么悲观,我是不会害你的。只是在创业初期的时候,乱七八糟的事难免多一些,让你感觉没前途,这很正常。况且就算在香港做不成,我在上海也有上百万的家底,我养你一辈子。我也可以给你写个遗嘱,要是我被黑社会砍死了,上海的产业都送给你,反正我也没亲人。” “别了,不吉利。” “起来吧,收拾收拾去你那里落脚。下午去看看,找个地方大点的地方,赶紧注册公司。抓紧把事情办好,早办完早赚钱。” 蓓蒂还能说什么呢,都到这一步了,应声起身,也不在意王言的眼光,去到卫生间中洗漱……以及最后看了一眼半岛酒店窗外的风景。 王言同蓓蒂一起在酒店吃了饭,本来是不打算在这里的吃的。但是蓓蒂说,她还没以客人的身份在这里吃过饭,也不在乎就在昨天还是同事们的目光,吃的香喷喷。 她不在乎,王言自然更无所谓。 就这么一顿饭吃完,王言办了退房,托着行李箱跟蓓蒂一起,打了车往更北过去。 蓓蒂住在荃湾的象山邨,往东走就是沙田,很久远的从前,言哥在那边出道的,当然荃湾也是他的地盘。 不过显然,现在的荃湾不是。黑社会抢地盘,当然不如国家那样泾渭分明,他们是混杂着的。香港大大小小几十家社团组织,还有各种的小流氓,还是挺乱套的。 王言跟在蓓蒂的身后,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周边的环境。如此随着蓓蒂一路行走,到了楼下,乘着电梯上了楼。 很多时候,生活中总是难免出现一些小麻烦。 比如电梯门才一打开,就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在一起嘻嘻哈哈,看到蓓蒂就是一个个的吹口哨。 蓓蒂当然是不会惹麻烦的,她也惹不起,只当没听见,拉着王言出了电梯就要走人。 显然,王言是不会惯毛病的。 他将蓓蒂往旁边轻推了一下,让其靠着电梯外侧的墙壁,而后上去就是一脚,将领头的小年轻踹的连连后退,bia到了墙上,缓缓滑落,一个屁墩儿瘫坐在地。接着就是四个大嘴巴子,将另外四个人抽的旋转倒地。 “跟谁混的?”王言过去踩着那个领头的脚腕,不等他说话,却又自顾说道,“算了,你讲我也不认识。别说不给你机会,一会儿我就在楼下等你,给你们一个小时,把你大哥找过来。不瞒你说,我是内地过来的,没见过黑社会,你最好找能做主的让我见识见识,要不然再回来你就惨了。听明白了?嗯?” 那人啊的一下,又压着疼痛,连连点头。 “快去吧,别让我等太久。”拍了拍那人的脑袋,王言又拖着行李箱,拉着已经懵逼的蓓蒂,“走了,愣着干什么?” 蓓蒂回过了神,赶紧着甩开王言的手,快步往她的房子走去。 直到进了屋内,她哐的关上了门:“你……” “不要急,我不会害你的。”王言笑着上前,搂着她坐到了床边,“我可以肯定,他们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你孤身一人,还是漂亮女人,有麻烦也承受不起。但现在有我,就在昨天开始,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的男人。换了任何一个男人,有人在他面前,调戏他的女人,都不应该什么都不做。 当然,我知道他们是小流氓,后边还有大流氓。但是你要明白,我不是鲁莽的人。如果没有把握,我现在不是跟你在这间屋子里,而是带着你跑路。放心吧,我能处理好。” “几百上千人,你怎么处理?” “你等着看吧。” 他能怎么处理?当然是干他娘的。 明显的感觉到蓓蒂的反感情绪,王言并不怪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想到各种不好的场面就害怕的发抖,源头还是他王某人带来的,反感是正常的。 所以王言并没有在这里碍眼,直接去到了楼下,买了雪糕,在阴凉处等了起来。 索性王言没有多等,不过半个小时,就有一辆老皇冠打头,带着几辆破面包开了过来。车门哐哐的打开,除了几个人拿着棒子,更多人都是赤手空拳,几十人看起来也很浩浩荡荡。 蓓蒂就在楼上的连廊处向楼下看着,她眼看着王言过去跟那个领头的人说了几句话,又眼看着好像是谈崩了,王言将烟头按在了那个领头的流氓的脑袋上,接着一脚就将那人踹飞到了后边的小弟身上。 她看到王言夺过了一个棒子,一个人痛殴几十人,没用多久便打倒了十多个,剩下的人都离的远远的,根本不敢过来…… 接着就看到王言又点了支烟,跟那个瘫坐在地的领头的人说笑着。没用上十分钟,一辆警队的冲锋车就开了过来,王言同那个领头的流氓一起跟警察说了些什么,看起来警察在警告他们,然后就上车离开…… 一切发生的都很快,前后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蓓蒂的心情却经历了数次的大起大落。她不是很明白,王言这样的人,在老家怎么可能会吃不饱饭? 阳光洒落在她的脸上,她看着下方的那个男人。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很想回到三十八小时四十六分钟以前,当那个男人邀请她晚上出去走走的时候,她应该说的不是六点半下班,而是不好意思,王先生。 但也只是那么一个瞬间,因为在那之后,她就更加坚定了。也因为,她似乎没有别的路走了…… 当王言送走了那一群流氓,悠哉回来的时候,她问道:“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合作共赢。” “怎么合作?”蓓蒂十分的不理解,“他们可是黄赌毒全都做的,你能一个人打他们几十人,但是他们有枪的。你再能打,别人一枪就给你打死了,你怎么办?” 王言摇了摇头,坐在那里点了一支烟,打开了屋内的小窗户:“不要为没发生的事担忧,我敢做,那就是有把握。刚才那一伙是个小帮派,靠14k混日子的。有两家小赌档,一个卖啊淫的洗头房,剩下的就是做一些盗版录像带、磁带之类的,还有放高利贷。跟我说不贩啊毒,我是不信的,不过回头我会收拾他们。 至于怎么合作嘛,说起来也简单。他们找一个地方大的作坊,我们先成立一家公司,再以这家公司成立一家凉茶公司,他们用五十万换百分之十的股份。之后我提供凉茶配方,他们那帮人负责生产、推广、销售,赚了钱分他们一成就行。” 蓓蒂脑子里反应了一下,猛然惊觉:“你这不是抢钱吗?” “不不不,是给他们一个做正行的机会。大帮派的日子都不容易,尚且他们这种夹缝求生的小帮派?况且我们不止要做煮凉茶的料包,以后也要建工厂,开发成品的凉茶饮料,还有矿泉水什么的。你算算,这是多大的生意?“ “他们也信?” “你都不信,他们怎么可能信呢?”王言笑道,“终究还是怕我的拳头嘛,我跟他说了,不同意我就打断他的五肢,给他弄个滑板,让他出去要饭。” “你不怕他回头找更多人来找你麻烦?打你黑枪?” “你看,又在没发生的事担忧。我只能告诉你,我不怕。具体怎么样,还要看以后怎么样。放轻松,他们看到钱比亲爹都亲,一点点的做起来以后,他们比谁都老实。而且你难道没有发现,我已经解决了你担心的配方泄漏问题吗?结果解决了那个问题,你又要担心另一个问题,那你担心的过来么?” 蓓蒂愣住了,她确实担心配方泄漏,但是没想到王言竟然是这样解决问题的。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办法虽然一样有泄漏的风险,但显然是要比自己雇佣工人的安全性要更高。毕竟如果真的像王言说的那样,那可是正经的财源,两广以及港澳地区,就足够他们赚成有钱人了。 一旦配方被出卖,愤怒的流氓头子,怕是要杀人全家的。 她长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都听你的。”话语里,很有几分无奈。因为她不能左右,不听又能如何呢。 “放心,我不会坑你的。”王言熄灭了手中的烟,“走吧,出去走一走,买点儿生活用品回来。创业艰难,咱们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的。等赚到了钱,给你换个好点儿的地方,先买个千尺豪宅,争取以后住进太平山。” “在岛上有个自己的房子就不错了,哪敢奢望太平山啊。” “想都不敢想,怎么能成事呢?走了走了,这小房子呆着不舒服。” 蓓蒂笑着,又拿起她的小包,同王言一起离开这里…… 狭小逼仄房间内旖旎的一夜过去,王言和蓓蒂洗漱过后,才下楼,就看到昨天被揍的那个流氓头子等在那里。 见到王言带着蓓蒂出来,就笑着菊花脸,上前招呼:“言哥,大嫂,早上好。” 王言点了点头,蓓蒂不明所以,但出于礼貌、惧怕等因素,她勉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他是刀仔,以后就这么称呼他就行。” “是啊,大嫂,叫我刀仔就好,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肯定给大嫂摆平。” 蓓蒂看着面前这个四十多岁还赔笑脸的男人,还是接过了名片放进了包里。她真不明白,王言到底是怎么跟这样一个资深流氓头子沟通的。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能舔着脸跟她叫大嫂。 见蓓蒂接了名片,刀仔笑的更开心了,他说道:“言哥,地方已经找好了,是一个仓库,空间还算大,足够我们前期生产。另外五十万我也准备好了,就在车的后备箱里。” “先去吃个早饭,接着去看看你那个仓库,然后找律师签合同以及注册公司。这方面你要费心,也要舍得花钱。看过了仓库,我把要用到的中草药还有其他的原料写给你,第一批进货的钱你自己垫上,回头生意做起来再补给你。” “不给也没关系,都听言哥安排。” “亲兄弟明算账,我说跟你合作赚钱,那就是合作赚钱。五十万是你入股的,不是我敲诈你的。明天把你手下的小弟都集合起来到仓库,我要给他们讲讲道理。你四十五了,没被人砍死算你运气好。我最后跟你说一遍,不要沾毒,沾了你就死远点儿,别影响到我。” “言哥,我发誓,我绝对没碰,我都没有渠道散货,人家瞧不上我的啊,言哥,我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 “你最好是,不然你想死都难。” 拍了拍他的肩膀,王言打开车门,让蓓蒂坐到后排,他坐到了另一边。刀仔也赶紧的坐到主驾,老老实实的开车…… 流氓真的不一定怕警察,但一定会怕更大的流氓。这个刀仔就是这样,四十多岁的人了,有老婆孩子,手下也有几十号兄弟跟着一起吃饭,惜命的很。但也不服老,总想成一些事。王言就是把握了这个度,给了这么个小流氓头子一个机会。当然,刀仔必须把握机会。没有为什么,不把握不行,就这么简单。 上了岁数的流氓也有长进,刀仔做事就很靠谱,不仅是找到了仓库,还已经打扫了一遍,不说多干净,但肯定不很脏,绝对够用。并且也没等第二天,而是在吃早饭的时候,就通知了手下的小弟过来。 在当流氓这件事上,王言是很有心得的,当然王言不是告诉这些小流氓怎么成长为大流氓,而是告诉他们遵纪守法做正行,只有被欺负的时候,才要抄起武器保卫自己的财富。过程肯定是不那么美好的,总难免有一些刺头,所以他们难免的要疼上个把星期。 此外,王言也剔除了吸啊毒的,以及参与赌博的人,让他们继续去经营洗头房、赌档,以及其他的盗版买卖。其他的成员,相对而言就比较可靠,虽然难免好吃懒做,但是打一顿就好了。用这些人以及他们的家人做工,还是不错的。 下午,王言去找了律师,同刀仔一起签了合同,也同蓓蒂签了合同。成立了一个雪芝投资公司,旗下注册了雪芝茶饮公司以及龙腾投资公司,这是专门用于反向投资内地的,保证了名称的统一性。不过手续办理还要一段时间,律师费都是刀仔出的,王言多掏一分钱,都是他没能耐。 同时也将用料,以及配方都给了刀仔,让他先买原料,提前生产配置,公司批下来,直接开始在荃湾地区推广…… 这天晚上的雪芝很主动,很卖力。 事后,她抱着王言亲了一口,呢喃道:“谢谢。” “谢什么?” “雪芝投资……” “钱还没赚到呢,谢的太早了。” “那也谢谢。” “睡吧。”王言轻轻的拍着她光滑的后背。 蓓蒂又往他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终究沉沉睡去…… 茶饮公司的进展很快,毕竟小流氓团伙可不讲人权,小流氓才是最理想的打工人。王言一瞪眼,刀仔就老老实实,刀仔一瞪眼,下边的小流氓就老老实实。 更何况,王言还给小流氓的家人们提供了工作。说实在的,他们不给家里带去麻烦就不错了,哪能还给家人正常薪水的工资呢。所以小流氓们感觉还是很光荣的。他们的家人在后边处理原料,按照不同的方子,进行不同的配比,他们则是带着成品,出去找各种大小的饭店、摊子去推广,都满是干劲。 蓓蒂做的当然是管理,她在厂里统筹,安排生产,统计客户,安排发货,和财务每日盘点。总体而言,都是很充实的。 一如王言说的,只要那些店家用过了第一次,只要他们对凉茶有着正确的认识,那么就绝对不会再用他们自己的方子,而是选择购买雪芝茶饮的产品。 王言是有丰富产品的,凉茶都玩出花了,毕竟他本身就是中医大师。日常调理、保养的、发烧感冒、月经问题、提振食欲、清凉解暑、补气益血,等等等等。不同作用的,成本不一,价钱也不一。当然也不是真的那么神效,只能说有不错的效果。 毕竟这不是真的开药,而是做的凉茶饮品,成本在那的,总是缺少了一些相对贵些的药材。何况那么一小包,煮一大锅,一人一碗,还能感受到疗效,那都是王言牛逼了。 他改良的要点,一方面是更丰富、效果更好的对症产品,另一方面就是更好的口味,好喝才是关键。 所以只过了一个星期,就已经打开了市场,销售额与日俱增。这玩意儿跟烧烤料是一样的,这一家买了,那么附近做同类的就要买,不买就生意差。大家都拉到了一个水平线上,才又恢复到以前的局面。 而就在这个过程中,商家并没有提高多少成本,不过就是那么十块八块而已,毕竟他们自己也要买原料配伍的,散买价格还要贵些,不如王言批量购买的价格优势。 王言卖的确实相对价格要高一些,但也配的上他的产品,并没有剥削店主、摊主们。 同时食客们也有了更好的凉茶喝,王言也从中间钻了空子薄利多销赚了大钱。这是一举好几得的好事,没人损失,所有人都获益。甚至王言这边的工厂,还提供了不少的工作岗位。以及将一部分的流氓,引上了正行。这么一看,王某人是很有功德的。 在荃湾卖的好,给蓓蒂、刀仔都看到了未来,那么就是一帮小流氓们,正经的散布到了全港去推销,又用着之前刀仔的那两辆破面包车送货,发展的如火如荼。 同时,王言也没忘了调料的事,香港这边总也是有烧烤、烤肉的,店面也有不少,毕竟烧烤也不是北方人的专利。他联系了金宝妈妈,又联络了外贸,以内地十块钱的售价出口到香港,这边的雪芝投资则是又注册了一家分销公司,但是干活的人却还是那些小流氓,他们去饭店推广。 价钱当然是翻倍了的,毕竟香港还是有钱的,人民消费能力还是强大的,烧烤料摊薄一下,这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毕竟王言送过来的运费也不便宜,都要加进去的。 调料的推广,和凉茶一样,只要是相关的店铺,全都来电话加订单。总体而言,销售情况很好。人手也是一天比一天壮大。一部分是社会上的工人,另一部分就是刀仔发展的小弟。他最近很出风头。 王言做的,是更高一层的领导,他的活当然是轻松的。不过他也并没有闲着,而是拿着刀仔五十万的入股钱,在港交所炒股票。他手里也挺缺钱的,反正工作都有人做,索性就去股市赚一些。 他玩股票,可比阿宝牛逼多了。他不靠内幕交易,也不靠资金优势,只是通过各种的了解,以及盘面的各种走势,就可以判断出涨跌。因为他玩股票,不是做市场,他是在玩之后的人。 当然也是他的资金少,吸引不了注意,也不会引起股价的动荡。事实上也不独是香港股市,期货、货币,乃至美股他偶尔也做一做的。 反正就是这么每天早出晚归,一个多月的时间,五十万多了一个零,变成了五百万…… 从开始的赌博,到后来的心中忐忑,再到现在似乎未来真的很美好,蓓蒂也只经历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不得不承认的是,过去同王言在一起的一个多月,是要比她当年离开内地来到香港时还要更加的快乐。 她白天工作,管理着日益壮大的公司,每天盘点过后看着与日俱增的收入欢喜。晚上又同王言一起,有着十分高质量,令她欲仙欲死的深入交流。而后便一觉睡到天亮,又是新一天的开始,她从未如此充实,如此有为着明天奋斗的幸福。是的,她认为这是幸福。 目前看来,这个见过三面,让她思考了一晚上,就一起滚到床上托付自己,赌博未来的男人,已经让她狠赚了一笔。 如今,他要离开了。她要承认,她对这个男人已经很是依赖。 她一件件的叠着衣服,帮忙收拾行李,说道:“没必要带那么多东西回去吧?” “都是朋友们让我代购的,不好让人失望。”王言笑着,在那里摆弄着另一个老大的皮箱,“感觉你的情绪很低落啊,舍不得我?” …… 沉默了一会儿,蓓蒂还是点头:“下次什么时候过来?” “年后吧,又不是出不起机票,就算不担心这边的生意,也总要来看你的。” 王言指了指桌边的几张纸,“具体的发展规划,全都写在上面了,你照着做就行。目前最紧要的,就是建工厂,提高产能。同时进行凉茶饮料的研发生产,只要做好了饮料,打开了市场,那么我们的凉茶方子哪怕泄漏出去,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我的建议是把工厂建在深圳,那边的成本低,而且我们要覆盖两广地区,那边更方便。回头出口到香港,价格涨上一些也没什么问题。公司账户上,我昨天已经打进了一百万,你看着安排。 一般搞不定的情况就找刀仔,认识这么久你也看出来了,他绝对会尽心尽力办事。说的严重一些,弄死几个人也没问题,他都能安排好,当然你不能那么做。如果刀仔也搞不定,情况比较严重,那就尽量稳定局面,拖一拖,我会第一时间过来处理。 你要把心放宽,要自信,要敢于做决定。哪怕决定错了,不外乎就是赔一些钱,没什么大不了。有麻烦也不要怕,保证好自己的安全,什么都能解决。” “我三十一岁了,不是小孩子。” 王言笑了笑,扣上行李箱:“好了,我走了。有时间去租一个环境好一些的大房子,这里住着还是不舒服。” “知道了。”蓓蒂也终于扣上了另一个早已经收拾好的箱子。 她主动过来,双手捧住王言的脸,亲吻。 这是很长的一吻,王言摩挲着她的脸:“走了,来年再见,你保重。” “保重。” 蓓蒂没去楼下相送,她在连廊向下看,看着王言托着两个大行李箱下去,早等楼下的刀仔及其小弟勤快的将箱子塞车里,她笑着对王言挥手,目送着王言上车,离去…… 直到刀仔的老破皇冠消失,她也没有离开,还是趴在那里。她又没了笑容,忧郁着。她无神的望着远处的楼宇,远处的天空,或许是想到了过往一个多月的趣事,也或许是想到了美好的未来,她终究是笑着的。 她回到屋里,收拾一番东西出门,决定今天就去租一个更好的房子,退了公屋…… 夜东京中,陶陶问道:“葛老师啊,王老板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给他打电话了吗?” “别提了,他说我再打电话烦他,回来要收拾我的呀。哦呦,王老板一个人打十多个的,我哪敢给他打电话?” 菱红撇着嘴:“哪有你那么打电话的?一天打一遍,你要死啊?电话费不要钱的呀?王老板能接你五个电话,已经很好脾气了好不啦,要是我,早把你狗头拧下来了。” 玲子说道:“葛老师,今天早上你不是还说碰到金宝妈妈了吗?” “哦对,今天早上金宝妈妈要出门,我刚好下去吃早饭,我就问她小东北什么时候回来,她说前几天小东北给她打电话了,让她发更多的货过去,她问了小东北什么时候回来,小东北说快了。” 葛老师说道:“哦呦,小东北说话算话的,现在都九月了,他走之前就说要亲自下厨做菜给我们吃,肯定这几天就回来了。” “也不知让他给我带的包,有没有带回来……”菱红又转过头去,对陶陶说道,“都怪你,没事儿打那么多电话干什么?现在我想打电话提醒一下都不好意思。” “哦呦,我不能好奇了呀?我嘛从小到大,别说香港了,上海都没出去过的呀。王老板去了香港,我当然想要知道那边什么样了呀。” “你就不能等他回来再说?” “那你怎么不能等他回来再说?我也让王老板带那边的特产了好吧?” 陶陶觉得不能再跟菱红吵,转而说道,“玲子啊,阿宝有没有说股票赚了多少啊?” “还用人说,你不会算的呀?“玲子十分不屑的撇嘴,”电真空嘛现在五百块,王老板买的时候九十块,二十万变一百万了呀。” “哦呦,王老板运道真好。他跟我一样,都不懂股票的。随便买一买就发大财,我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呀。都怪芳妹,当时我回去就说了,要让阿宝帮忙买一些股票,结果芳妹死活不干,现在好了,王老板嘛都成百万富豪了。我还要回去卖海鲜,真是……” 菱红哎了一声说道:“我记得王老板说过,他喜欢巨鹿路的洋房。这次一下赚了一百万,他肯定要搬家了吧?” 陶陶说道:“肯定的呀,他早就能搬走了。谁有了那么多的钱,还住葛老师那里几十平的小房子呀。” “我小房子怎么了?小房子便宜啊。”葛老师不高兴的瞪眼,下一刻却是忍不住的叹气,“小东北人不错的,他有那么多钱,又那么忙,也不知道他搬走了,还会不会再跟咱们来往。” “肯定来往的呀,王老板都说了,咱们是朋友的嘛。他当初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还是葛老师帮助他的呀。”陶陶顿了一下,想了想,继续说,“就是可能来的不多吧,他生意都做到香港去了,哪有时间来夜东京跟咱们说闲话啊。” 玲子摇头笑道:“你们都想错了,王老板肯定是不会变的,他该来还是会来。你们都说他忙,难道没发现他这人最喜欢闲着呀?他就不愿意干那么多的工作,要不然调料配方那么秘密,他怎么可能随便的就交给金宝妈妈了?” “当然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呀。”菱红想也不想。 “配方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他一分都赚不到,除非他愿意再蹬着三轮车出去摆摊烤羊肉串。王老板很有格局,很有气魄的呀。他身上就是有一种什么都不在乎的劲,你们没发现的呀?他以前确实邋遢了些,后来换了造型,定了衣服,虽然看起来是王总了,但是我发现他还是没变的呀,一样的气定神闲,懒散的很。 再说了,葛老师现在还喝王老板的茅台呢。是,葛老师是帮着王言干了些活。可是他这个老小子能干多少呀?王老板每天管吃管喝。后来嘛用不上葛老师了,王老板也忙着工作,自己都不过来,那不也是成箱成箱的往我这里抱茅台的?所以呀,我说王老板以后肯定也经常来夜东京的。你们要是不信,我们打个赌好了。” “赌什么?”陶陶问。 “一百块喽。” “我觉得小东北以后肯定也会来夜东京,他最有良心了,我跟玲子一起。”葛老师浑然忘了,无数次他说的都是‘小东北你没良心’…… 陶陶跟菱红对视了一眼:“我觉得王老板偶尔来。” “我也是。” “好。”玲子拍了拍手,“就这么定了,咱们过年结算。要不要再赌一赌,王老板在哪里过年?” “那他肯定要来的嘛,他又没亲人。算起来哦,我跟小东北是关系最好的了。”葛老师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茅台。 “明明是我跟王老板关系最好。”陶陶十分不服气。 菱红十分不理解:“哦呦,你们俩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啊?多大的人了?这也要争的呀?搞的好像王老板喜欢男人一样,真是,恶心死了……” 她一脸的嫌弃。 葛老师跟陶陶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打了个激灵,嫌弃的很…… 第九八零章 缘份 出租车停在楼下,王言下车取了两个大皮箱,径直进入了楼内。 “王老板从香港回来啦。” 教孩子弹钢琴的孔老师这天没有教孩子,因着孩子们都上学了,他只得开着房门通风,自娱自乐。看到路过门口的王言,他笑着打招呼。 王言笑呵呵的回应,开门进到了自己的屋子。虽然离开了一个多月,但是房子并没有落灰。王言把钥匙给了葛老师,老小子嘴上逼逼叨,却还是干活的,保持着干净。 打开箱子,弄着带回来的各种东西,王言又一次的出门到了孔老师家里。 他拿出了一个盒子:“孔老师,我在香港看了挺多地方,路过了一家乐器店,我也不太懂,就给你买了一支长笛,倒也没多少钱,可能咱们这边也有卖的呢,反正意思意思。天天听你弹钢琴、练声乐,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你换换花样,吹吹笛子。” “哦呦,王老板呐,你说的我都不知道该谢谢你,还是要吵你了呀。难为你跑去香港还想着给我带东西,总归是谢谢你的呀,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哈。” “就不应该客气嘛。好了,不打扰你了孔老师,我还给陈老师、史老师带了东西。”王言笑着摆手。 总共就那么几个人,王言索性也便都给带了些东西,肯定都得一些钱,但是却也没有多贵。他给画画的陈老师带的是一套画笔以及一些颜料,给唱曲的史老师带的是一个随身听,以及一些戏曲的磁带,在外面的时候也可以听,基本都是投其所好的。 至于葛老师、玲子等人,就是一些手表、包、饰品之类的东西。相比国内要便宜很多,也没太多钱。金宝妈妈还有小胖墩,王言也没忘了买东西。现在金宝妈妈可是他手下的头号大将,总得想着一些的。 说起来金宝妈妈也确实不容易,想赚钱嘛就照顾不到孩子,照顾孩子就赚不到钱。不过好在小胖墩还行,教育的不错,没长歪。 “哦呦,小东北你回来啦,也不说一声。” 正在王言收拾东西的时候,葛老师说着话走了进来。 “跟你说,你这把老骨头还能接我去啊?” “什么话?夜东京嘛提前准备准备,给你接风也是好的呀。”看着王言在那摆弄着一堆东西,他说道,“玲子、菱红他们托你带的东西都带了吧?你不知道,菱红天天念叨呢,烦都烦死了。每天嘛嗡嗡嗡,我心脏病都要犯了呀。” “忘不了啊,呐,这是你的。”王言随手扔了一个盒子过去。 葛老师下意识的接住:“哦呦,我也有东西的呀?” “哦呦,人家嘛都有的,唯独你这个老小子没有,晚上还不要躲在屋子里哭鼻子的呀。又要讲什么‘小东北你没良心’,又要跟我算房租,还要说给我干了多少活的呀。哦呦,嗡嗡嗡嗡嗡,烦都烦死了,我心脏病都要犯了呀。” 对于王言的嘲讽,葛老师只当没听到。他喜滋滋的看着盒子,一边打开一边念叨,“哦呦,手表呀,浪琴呢,不便宜的呀,小东北,你真是破费了啊。我跟你讲,你就是最有良心的。不像玲子、菱红她们两个。” “我这话要是说给她们听,你个老小子就惨了。” “你不要挑事嘛,我就是说给你听一听,可不敢让她们知道。”葛老师转移话题道,“你给陶陶买什么?” “都一样。宝总还有邮票李,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贵的说法,一视同仁。” “我有东西就烧高香了,但是你给宝总和邮票李的肯定不够。你知不知道,你买的电真空现在已经五百多块了?不到半年,二十万变一百万,这手表你不好送的吧?” “这话让你说的,那我的茅台你不好喝的吧?”王言摇了摇头,“大家都是朋友,本来嘛说是我做菜请大家吃。现在我去了香港,这才顺便买回来一些东西给大家高兴高兴。这两件事儿有什么关系?我要是不去香港,还得把我赚到的钱再给邮票李和宝总分一半啊? 现在呢,我去了香港,股票又赚了钱,我带一些回来送给大家,也让大家沾沾财运,这还不行?我这一堆东西,可是花了好几万呢,还不够意思啊?” “我就提醒提醒你,怕你疏忽了,朋友归朋友,总不好让人白忙的。” “你个老小子没忙还捞一块手表呢,你就乐呵去吧。” 葛老师已经解了他原本的老上海,换上了新浪琴,抚摸着表身,感受着冰凉:“虽说上海是我跟老太婆结婚的时候买的,这么多年有寄托,可这新手表戴着就是不一样啊。” “哪个好啊?” “当然是……都好啊。我这个老上海啊,要送去好好修一修,保养保养的,可不能放在抽屉里吃灰。老太婆要生气的呀。” 来回的欣赏了一番,葛老师说道,“小东北啊,你今天晚上没事了吧?晚上要去夜东京的吧?” “去啊,买这么多东西也得给他们送过去嘛,另外我再看看小和尚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那我去告诉他们,再给陶陶打个电话。”葛老师慢吞吞的转身离开了王言这里,又去到夜东京告诉他们王老板回来的好消息…… 王老板回来当然是好消息,葛老师的嘴很快,他的惊喜就感受到了,就把别人的惊喜给爆掉了。但似乎也没什么重大影响,因为葛老师大嘴巴说了王言不要钱,全都送给他们。这是更大的惊喜。 不等王言去到夜东京,陶陶就蹬着自行车杀了过来,美滋滋的带上了新手表,收好了王言带给芳妹的一个女士包。另外又义务劳动,帮忙把玲子等人的东西也都一起拿走了。 等王言来到夜东京的时候,收到礼物的玲子等人还在摆弄着。 “王老板来啦,谢谢王老板了啊。”菱红说道,“王老板啊,麻烦你带东西,还这么贵,不好不给钱的呀。” 毫无疑问,这是假意推让。 王言点了点头:“我本来是想股票赚钱了,反正是平白赚出来的,大家都沾沾财运嘛,就不跟你们要钱了。不过你要是给的话,我是不反对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个包应该是三千三百多,算你两千好了。” 显然,王言是很大方的。随随便便,就是普通劳动者一年的工资。 “哦呦,王老板既然送给我,我嘛当然不好推辞的啦。”菱红脸色都没变。 众人看见她如此厚脸皮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尤其葛老师、陶陶笑的好大声。 “哎,你们两个笑什么?表嘛也差不多价钱的,你们两个一个守着棺材本扣扣搜搜,一个嘛想要大方兜里掏不出二十块钱,还好意思笑我的呀?” “那我们也没假惺惺的要给钱呐。” “行了行了,你们呐,三句话就吵起来,不见嘛又要找,真是搞不懂你们,拜托让我耳根子清净清净好不啦。” 玲子摆了摆手,打断了要开展的一场口水大战,笑眯眯的看着王言,“那我可不跟你王老板客气啊,我就收下了。” “没什么好客气的,踏实收着。”王言问道,“宝总过来吗?” “我给他打过电话了,他人还在外地。不过他跟我说了,邮票李已经在出手股票了,这几天就可以全都出完。” “那这两块手表,等宝总回来你拿给他,让他转交邮票李。至于我做菜的时间,我看就等下周六吧。我最近也要忙一忙,七八天也差不多了。到时候让宝总把那个爷叔叫上,还有汪小姐,大家一起吃吃喝喝热闹热闹。” “要的呀,我安排。要做什么菜你列个单子给我,就不用你去买了,我采购好你来做就好。” “这就给你写上吧,你另外再跟宝总他们约定时间,只要过了这七八天,我随时有时间。” 王言十分干脆,过去找了纸笔,唰唰唰写了二十多道菜出来,基本上八大菜系全都有了。要说人们光看菜名就流口水,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怀疑之中难免的还是很有一些期待。 人多热闹,说笑片刻过了收到贵重礼物的喜悦,一帮人便也就吃起了饭。当然也没什么新鲜事,不外乎就是都好奇宝宝一样,问着香港是什么情况,还有关心关心王言在香港那边的生意如何,再有就是问问那边的黑社会,毕竟王言在黄河路摆摊都有卢美琳来找麻烦,何况是去到了香港呢。 王言倒也没什么不耐烦,一屋子人虽然都有毛病,但也都不是坏人,一天吵吵闹闹的也还算不错。他也没遮掩什么,虽然说的不很详细,但是也差不多的给人讲了一下他在香港的经历。 过了他这边的好奇,夜东京这帮人便又是吵吵闹闹,还给王言讲起了过去一个多月的发生的事,以及一些小矛盾之类的,要王言来评理。 聊着聊着,陶陶哎了一声:“王老板啊,等股票出手,你是不是要搬走了?要我说搬走也好,你都身家几百万了,还住着葛老师的小房子,那赚钱就没意思了呀。” “我觉得也是,王老板,你不知道,我们还打……”看着其他人注视过来的目光,菱红猛的住了口,来了个大喘气说道,“我们还打听了一下巨鹿路的洋房呢,你之前不是说过喜欢那边的房子吗,那天陶陶就去问了,小一点的嘛六七十万,大一点的七八十万也够了。” “对对对,我打听了。有的人要做生意没本钱,有的人嘛要出国,房子嘛对我们来说肯定贵,对你王老板不打紧的。不过你之前跟我讲的啊,王老板,你说以后房子肯定更贵,还让我们有钱就买房子的。要我说啊,你倒不如直接买一栋楼合适。” “我是要自己住的,不是要等房子涨价赚钱。”王言摇头笑道,“买房子肯定要买的,地方大一些,自己住的也舒服嘛。这几天空了我就去看看,有合适的就买下来好好收拾收拾。还得再把户口迁过来,要不然办事儿总是不方便。” “那你以后可要常来啊,大家都是朋友的……”在其他人的注视下,葛老师缓缓的闭上了嘴。 王言当然看出来,夜东京这帮人可能是在他身上有些文章,不外乎是背后有些议论,这是难免的事。充其量,就是围绕着他的一些事情,打个赌什么的,没什么所谓,只当什么也没看出来。 他摇头笑了笑:“空闲时候肯定过来的,我还真没什么朋友,说话的人都没有,寂寞啊。” 陶陶笑道:“该讨老婆了啊王老板,要不然我都要怀疑你喜欢男人了。” “是啊,小东北,你是怎么想的?” “没碰到合适的呢,来来来,别研究我的事儿了,喝酒喝酒。” 王言还能怎么说呢,他总不能说多多益善吧。 一顿饭吃过,第二天,王言便出去忙起了他的事情。主要就是两件事,一是看看调料厂和鞋服厂以及南京路店铺的各种进度,二是要把港资入股的事情整明白了,相应的事情要解决、落实好。 他这次并不是自己回来上海的,还带了一个香港投资公司委托的代表律师,来代表香港的投资公司用美刀入股调料厂、鞋服厂。反正都是王言自己左手倒右手,就是把程序走明白了,把各种的帮扶政策落实好。 另外还有一件小事,便是吃饭时说的买房。 他跟巨鹿路有很深的缘分,在这里真发生了他的许多事,但可惜,他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触,他的过往实在太丰富,让他失了很多情感上的起伏。 所以还是来到了这边,只是相对来说比较舒适一些罢了,倒是也没有旁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很干脆,看了两处以后,直接就买了一处二层半的小花园洋房,并安排了装修事宜…… 外滩二十七号,西去的大日的红霞漫了楼内昏黄。又是一天的下班时候,很多人都积极的收拾着东西。 “晚上吃什么?”梅萍问道。 汪小姐顿住了动作,看着窗外的昏黄,认真的思索了片刻,说道:“今天该去排骨年糕了呀。” “不是吧,又是排骨年糕?” “你知道的呀,梅萍,我爱吃的呀,怎么都吃不够的呀。” “真是佩服你啊,口味那么多年保持不变。我先走了,明天见啊。” “明天见。”汪小姐应了一声,对梅萍摆着手,又是低头收拾好了东西,这才挎上小包出去…… 汪小姐已经记不清,她到底来过排骨年糕多少次。她听父亲说,在她不记事的时候就最爱排骨年糕,整日吵着要吃。后来她有了记忆,果然最爱就是排骨年糕。儿时父母带她去,少时同学朋友一起去,而今大了,也只有她自己经常去,难找到总相伴的人。 她陪着这一家店,从当年学校旁的小店,一直到了云南南路的这家店。她只钟情这一家店,老店主不做,传给了儿子,儿子做的不差老子,她很喜欢。 有些味道,尝过一次就忘不掉。 有些人,见过一次就让人难忘。 当然这并不一定是男女之间的难忘,只是总有那么一些人,就是有着强烈的记忆点,让人不经意间想起。 两次的偶然相遇,以及王言的一些特殊,交流的愉快,让汪小姐从公交站点到排骨年糕的这段不长的路程中,总是会想王言是不是也在店里,跟她有第三次巧遇。 今天,她确定了,因为她大致记得王言的车牌号,她看到那辆黑色的普桑就停在马路边。 “汪小姐来啦。”店老板还是以往的问候。 “还是老样子,要多加一份椒盐排骨。” “王老板听到了吧,我可没骗你,自从我订了你的调料,新推出了椒盐排骨,汪小姐每次来都要多加一份的。”店老板笑着,“汪小姐,以后不用特意说的,现在椒盐排骨已经是老样子了。” “快做快做,我都饿啦。”汪小姐笑着催促,开了瓶汽水,弄了吸管,来到王言身边坐下,“好久不见啊,王老板。” “也没多久,我算算啊,差不多是两个月。”王言一脸认真的思索,给出了答案。 “哦呦,两个月还不久的呀。一年只有六个两个月,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已经六十个秋了呀。” “汪小姐数学很好。” “我当你是夸我了。”汪小姐撇了撇嘴,咬着吸管说道,“听说你去香港了,怎么样,还顺利嘛?” “看来汪小姐很关心我啊。” “哎哎哎,你别自作多情啊,我是跟宝总聊天的时候想到了你,就随口问了一句,宝总讲给我的。” 王言含笑点头,吃着东西,说道:“挺顺利的,我在那边开了个公司,反过来投资了我的调料厂、鞋服厂,目前正在办手续呢,用不上几天就办妥了。” “你是怎么在那边开公司的?也不是随便派一个空壳,就能在这边投资享受政策优待的。” “当然是把调料卖到那边去了,香港人也吃烧烤、烤肉的,我的调料卖过去,听说吃烧烤、烤肉的人都多了不少。” “跟上海一样?”汪小姐早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知道前几个月上海猛然掀起来的吃烧烤的火热,就是王言一己之力造成的,也包括在黄河路打架,以及后来去赴宴什么的。 真说起来,王言在上海还是有几分名声的。不过在风起云涌的时代中,过去的几个月就是很久,足够有其他人出名。现在的王言,已经不如前几个月的热度了。但很多人总也还知道的,毕竟人们基本都吃过烧烤,王言的黑心已经被骂出名了,都知道王言的成本低…… “差不多吧。”王言点头,“香港也是几百万人生活,还有很多的大排档,小摊贩,在那边的生意也很好。而且这边的出口价是十块,在那边我卖二十。” “哦呦,你真黑呀,王老板。” “不黑怎么赚钱?椒盐排骨你吃过了,你就说好不好吃。”王言伸手帮忙接过汪小姐的餐。 “好吃。”汪小姐嘿嘿笑。 “那不就是了,况且香港比咱们这边富,翻一倍也没什么影响。不过真说起来,我也没赚太多。毕竟出关、进关,还有推广、销售、送货,这都是要钱的。到了那边,一袋能赚五块吧。” “你欺负我不会算数是不是?你在这边还赚了七八块呢。” “怎么会呢,刚刚就说你数学好了。” 王言笑着擦了擦手,从一边的皮包里拿出了一个礼盒放到了桌子上:“从香港给你带的礼物,感谢你帮忙出主意。” “不是吧?你今天特意来这里等我的?” “不是,只是好久没来这里,有些想吃。另外我们两个比较有缘,我来了两次,就遇到了两次,我想是不是会遇到第三次?所以就把它放在了包里。显然,咱们俩确实有缘份。哎,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我真的就来了三次,你问老板,他总不会跟我一起骗你。” 在那忙活着的老板闻声抬头:“汪小姐啊,我作证,王老板真的就来了三次。第一次是我订了调料,他给我送来的,顺便就在这里吃饭了。第二次是下雨,他开车来这边送货,也顺路就来我这里。这一次嘛,就是王老板夸我做的好吃,专门过来一趟,支持我生意。” “什么呀,不是因为这个。”汪小姐对着后边摆了摆手,她看着王言,“我上次明明跟你说了,我不收别人东西的。” “朋友赠送也不行?咱们俩可没业务往来。”王言看起来很无辜,“况且这也没多少钱,我这有发票的,你看看,就六百块,你先看看喜不喜欢再说话。” “我不用看就喜欢的呀,你肯定很会挑。” “谢谢你对我的肯定。” 汪小姐撅起了嘴,但也还是看了看发票,而后打开了礼盒。 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里面有两个盒子,一个是眼镜盒,里面只有一副没有镜片的镜框,另一个盒子,则是放了好几对镜片。 如果非要说特殊的话,就是镜框好看了一些,整体是椭圆框,表面是暗金偏银的金属色泽,眼镜腿处有着鎏金的花纹,看起来很新鲜,却也不张扬。 “这么多镜片是干什么?” “我不知道你的近视多少度,所以就都做了一些,另外还有几个没有处理的镜片,回头你可以找眼镜店让他们磨一磨。我个人认为,你戴着这样的眼镜更漂亮,像你现在戴的这个大方框的眼镜,看起来很呆。” “你才呆呢。” 汪小姐不高兴的还嘴,随即又嘿嘿傻乐,“不过有时候我自己照镜子,也会觉得有一些。宝总以前送过我隐形眼镜,我觉得方便就上报了又自己花钱买下来的。不过戴的时间长了不舒服,而且近视好像还加重了些,所以我有时候戴,有时候不戴。” 她拿起了镜框,来回的翻看,不确定的问道:“真多只要六百?” “发票还会骗人吗?” “可我怎么看怎么不像六百。” “难道组织上还能为了一副眼镜,专门跑到香港去找到店面,问一问这副眼镜多少钱?就不能物超所值?” “果然,它就不是六百块。”汪小姐看着笑呵呵的王言,凑近了些,小声说道,“你偷偷告诉我,它到底多少钱?” 王言也十分配合,靠近在她的耳边:“六百块。” “我说真的。”耳朵比较痒,汪小姐猛的远离,又动手拍了王言一下。 “我也没说假的啊,真是六百。” “那我不要。” “没事儿,明天我去27号,找你们科长谈一谈。我就不信,送东西还能送不出去?” “也没见过你这样送的呀。” “汪小姐,你一点儿都不干脆,偏偏嗓门儿还要那么大。我说准了,这副眼镜就是六百块,你也说准了,要还是不要?” “不要。” “好。”王言笑着点头,开始收拾眼镜,重新包装。 看着他的动作,汪小姐我问道:“那你明天要去27号?” “当然了,我不是说了么。” 汪小姐不很复杂的头脑高速运转,想象着王言直接杀上门去要给她送礼物带来的影响,她连连摇头,一把抓住王言要收起来的礼盒。 “我要了。明天我就回去汇报,回头我把钱给你。” “明智的选择。你看看,从香港特意给你带了礼物,你还瞪我。” “没有你这样逼人收东西的。” “现在不是有了我么?” 王言笑呵呵的挑眉,说道,“放心吧,就是六百。我这么说吧,哪怕真的有人去香港找到了这家店去问,也一样是六百。我是想给你送个喜欢的礼物,表示我的谢意,不是给你找麻烦的。另外还有一件事跟你说。” “不听。” 汪小姐已经又拆开了礼盒,在那挨个的拿着镜片放在眼前比量是否合适了。显然,她很喜欢这个礼物。 王言当然也不听她的‘不听’,自顾吃喝说话:“之前夜东京开业的时候,我认识了宝总,还有邮票李他们一伙人,席间说起了股票。正好那时候我手里有些钱,就买了十万块的电真空。后来有一次跟宝总喝酒,他告诉我说股票涨了一些,我就又让他买了十万块的电真空。 当时呢就约定好了,等我的股票赚到了钱,这个月的时候就要下厨做菜,请大家吃饭。时间嘛,初步定在这周六的晚上。主要还是看宝总他们是不是方便,我现在不说,估计宝总之后也要问你的。不过正好就遇到了,所以先跟你讲一下。其实今天要是没有缘份,我也打算到时候把这礼物送给你的。” “我不一定去的。” “那就是一定去。” 汪小姐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她发现王言说话,不给人拒绝的。 她转而问道:“你做菜好吃吗?” “好吃的不得了。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是劝我开饭店的。” “你不是卖烤羊肉串的吗?” “烧烤的精髓在于什么?” “烧烤料?” “火候。” 王言摇头笑道,“同样的,做菜的精髓也在于此。哪怕是完全一样的两份菜,两份调料,做菜的两个大师傅用一样的步骤,做出来的菜也是两个味道。 当然,如果想要一道菜好吃,原料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只不过如今物质条件已经逐渐丰沛,像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更是什么都不缺。考验厨师的,就是在于这个火候。” “不要说大话,到时候难吃可就丢人了。” “我从来不说大话。” 看着王言笃定的样子,汪小姐信了。 因为第一次见面,王言看起来有些邋遢,明明发型是背着的,穿着却是很老旧。当时王言说,下一次要像王总,她第二次就见到了王总,还开上了车。第二次,她说最好找外资来投资占股,王言没有反驳。如今第三次再见,王总已经办妥了事情,从香港回来。 现在王言说做菜好吃的不得了,她当然信的,甚至还不自觉的有三分期待。 终于找到了合适的镜片,汪小姐将镜片安装好,戴到了脸上,她转头看着王言:“怎么样?” “漂亮。” “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她从包里掏出了小镜子,自己左照右照,嘿嘿笑道,“好像确实还不错的。我就说嘛,你送的肯定合适。” 美了片刻,她也没再换回去,一边收拾,一边说道:“夜东京吃饭的时候,我把钱拿给你。” “好。” “香港怎么样啊?是不是特别好?” “也还好吧,肯定是比咱们内地好不少的,但是……” 两人吃着排骨年糕,王言给汪小姐讲着香港事,大体同在夜东京讲的也没什么差别,还是那么一套词。 如此说笑着,一顿饭吃过,王言开车将汪小姐送回了家。 汪小姐提着包,戴着新眼镜,目送着车的远去…… 第九八一章 爷叔 夜东京的生意一般,以及并不如何靠散客支撑,再加上空间有限。所以在这个大家聚餐的周六,过了中午的饭点,勉强经营了两桌以后,玲子便直接歇了业。 菱红说道:“哦呦,到底是老板娘啊,说关门就关门,真潇洒哦。” “我看你就是羡慕嫉妒恨。”陶陶早早的过来,在一边叼着烟嘲讽,说完,他根本不给菱红反击的机会,问道,“葛老师,王老板什么时候过来啊?哎,你个老小子看我大哥大干什么?没事儿我可不敢打电话,王老板要收拾我的呀。他一个人打一群人,我要被他塞花盆里的呀。” 葛老师无语凝噎,他发现陶陶就愿意往小东北身边凑,然后还害怕,害怕还要凑,搞不懂,实在搞不懂。最多最多,也就是介绍了金美林一家的生意给陶陶做,又送了一块浪琴手表。 “早上我碰到他了,他说有事情去浦东的工厂看看。约的五点半,他是今天做菜的,要做二十多道菜,还有炖菜,肯定要早回来的呀。估计一会儿就来了。” 玲子招呼道:“行了啊,都别闲着了,早上把菜都买回来了,赶紧,都动手帮忙收拾收拾,等王老板回来就直接做了呀。” 说是干活,但一帮人就没有干活利索的。当然以前玲子在日本当端盘子当服务员,菱红也在那边的拉面店打工,陶陶自己是卖海鲜卖出去来的,葛老师也是苦日子过来的人,要说起来,他们其实也都能干活的。 但是他们一帮人凑到了一起,那就糟糕了。一会儿笑笑,一会儿吵吵,这帮人能干好活就怪了。虽然确实也算是帮了一些忙,但实在的不多。 还得是有人使唤,店里的厨师小和尚,和小文、小琴两个服务员,他们三人才是干活的主力…… 王言回来的时候是两点多,看到的就是玲子等人围着一张桌子嘻嘻哈哈,另一张桌子坐着小和尚三人,玲子等人手里的活没什么进展,小和尚三人做的倒是飞快。 “王老板回来了,赶紧赶紧,没一会儿人都要来了的呀。”玲子招呼着。 “你手里那把韭菜要是再择,可就不剩多少了。” “哦呦,光顾着说话,都忘记了啊。”玲子起身把韭菜扔到一边,那是一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嘴上还再催促着,“韭菜嘛没有再买就是了,快做菜吧,爷叔也要过来的,七十岁的人了,炖菜要软烂入味的呀。” 葛老师说道:“你又买酒了啊,小东北。” “夜东京有偷酒贼,我一箱酒放在这里,一个月就要见底的。今天人多,酒要够的呀。” “我帮你接着,你快去做菜吧,定好的五点半,不好让人家久等的。”葛老师才不管什么偷酒贼呢,他权当没听见。 王言将抱着的两箱茅台放在桌子上,招呼道:“小和尚。” “就等这天呢,王老板。”小和尚相当积极。 “去切小料吧。” 王师傅挽起袖子,陶陶很狗腿的弄了个围裙出来给他系上…… 菜是当真不少,东坡肉、酱肘子、顿小鸡等等,有肉有素,有热有凉,煎炒烹炸全齐活。也不用旁人帮忙,实际上旁人也帮不了忙,只会越帮越忙,王言就带着小和尚一起忙活着,需要长时间烹饪的菜,都架在几个灶上做了起来。 在饭店专业的厨房中,王言做的菜当然还要更好吃的。正如他同汪小姐讲的火候,一方面是时间,另一方面,自然就是灶的火焰猛烈程度。饭店的灶,比起自家的灶,温度更高,升温更快,这也是饭店做菜比家里更好吃些的关键。 菱红说道:“王老板,羊肉串要烤一些的呀。总是听他们说,哪怕夜东京的羊肉串用了跟你一样的腌制方法,烤出来的也没有你的好味道。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我还一次都没吃过的呀。” “对对对。”葛老师强烈附议,“你手艺不能浪费了,要烤一点的呀。” 见王言的目光看过来,玲子说道:“冰箱里还冻了一些,是……哎呀,小和尚,冰柜里的羊肉串是什么时候的?” “前天串的,还有几十串。” “冻过了,味道总是要差一些的,就算是让我烤也没有多特别。不过你们愿意吃,那就烤了吧。把肉拿出来化一化。” 王言没有拒绝,继续忙活着…… 忙碌的时间总是很快,虽然约定的是五点半,但是清闲的周六,大家也没什么紧要事,都提前过来了,四点半的时候,一帮人就已经陆陆续续过来。 “王老板,钱都在这里了。”邮票李一手一个皮箱,进门就打问着到了厨房。 “好久不见啊,李老板。” “别别别,李老板我还不习惯呢,邮票李,叫我邮票李就好。”邮票李给王言晃悠着两个箱子,“不看看的呀,王老板?” “不用,找地方放着就好了,麻烦你了。” “哦呦,不麻烦的呀,王老板。你看看,这不是你老远从香港给我带回来的手表吗?还有那个包,我老婆喜欢的不得了。是麻烦你了啊,王老板,去香港还想着我。” “都是朋友嘛,千万别那么客气,你们先坐着,我先把羊肉串烤了就炒菜。” “不用我帮忙吧?” “等着吃就行。”王言摆了摆手,拿了羊肉串准备出去烧烤。 才一出来,就看到阿宝打开着店门,一个戴眼镜的秃头老人先走了进来。 “你就是王老板吧?你好啊。” “他们都叫你爷叔,我也随着叫了,爷叔好。”王言在围裙上擦了手,同老爷子握了一下。老爷子的手比较温热,枯瘦中也透着力量,算是老当益壮。 “我可是听说你的事了,生意做的好啊,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赚出了如此的身家,了不起啊。” “是祖宗福泽庇佑,爷叔高看我了。说到底,我现在赚钱靠的也还是卖传下来的调料,总有暴露出去的那一天。侥幸至此,难得长久啊。” “谦虚了,我听说了你的动作,建立起了调料厂,丰富了产品,打响了名头,有没有祖传的调料都不打紧。你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配方泄漏之前做不成,你也是身家百万,有退步的余地。可要是你做成了,从此就是大道通天喽……” “借爷叔吉言,争取走上通天大道。”王言又对着其后的阿宝点头,招呼道,“你们先坐啊,都嚷嚷着吃羊肉串,我先把羊肉串烤熟就去炒菜,现在四点三十五,五点半以前保证结束。” “不着急的,慢慢来。”阿宝含笑点头。 “慢可不行,很多菜还是要趁热才好吃。” 王言如此说了一句,便拿着羊肉串去了店外烧烤。室内厨房的排风还不足够,不如上海九月的风。 小小年纪的金宝并不知道那么多,他只知道屋里来了生人,嘻嘻哈哈的说笑他也不懂。所以他来到了外面,搬着玲子专门在店里给他留着的一个小凳子,守着烧烤的王言。他的双手撑着下巴,期待着。 虽然冻过的肉,确实影响口感,但是烧烤的香气却是一点不差的。多少吸引了一些临时起意,想要来吃烧烤的人们。每当这个时候,小胖墩都会站起来说‘今天不营业’,每一次,他都会得到王言的夸奖…… 自从家里有钱,金宝妈妈就忙起来。金宝平日里都是跟着葛老师一起,偶尔也被辅导一些作业。这时候学生的课业也没什么,尤其二年级的小豆包,整天就是玩。他开朗起来以后,生活堪称丰富。 偶尔同家住附近的同学一起玩耍,其他时候,在葛老师的楼里就很丰富。他可以坐在陈老师旁边,写写画画,他也可以去孔老师家里,学学钢琴,同样也可以去跟着史老师学学曲。 夜东京的人,因为王老板、葛老师的关系,再加上金宝自己也不讨人厌,这边呆的也很好。夜东京已经成了他的小饭桌,反正夜东京也没生意,他在这边还挺自在…… 正当王言同小胖墩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街对面,汪小姐上身一件格子衬衫,穿着一条宽松的牛仔裤,踩着回力的小白鞋,脸上戴着的自然是王老板赠送的那一个眼镜。 汪小姐并没急着过来,她在马路对岸,一手横抱胸前,一手支撑,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看着在那里对她微笑着烧烤的王言。 她终于走过来,王言很识趣的问道:“在看什么?” “我在想,你穿着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那一身衣服,在繁华的黄河路烧烤,会是一副什么样子。” “当然也是这个样子,只不过是面前围了很多饭店的服务员,他们都是给吃饭的老板排队。你来的刚好,呐,新鲜出炉的羊肉串。不过我先声明,今天没想烤羊肉串,是菱红他们吵着吃,肉是冻过的,有些影响口感。不好吃是肉不行,可不是我技术不行啊。” 汪小姐接过了几串,嘶哈着吃了一口,惊讶的看着王言:“真的不错的呀,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烧烤,虽然我也没有吃过多少次。” “少吃一些,还有其他的菜呢。”王言将烤好的羊肉串放到盘子上,又将炭拢到一边。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我调料厂厂长的儿子,叫金宝。金宝,叫人。” 金宝一样是嘶嘶哈哈的吃着羊肉串,已经是花了脸,听见王言的话,抬头就是嘟嘟囔囔的问好:“姐姐好。” “你也好呀,真有礼貌。”汪小姐装着童音,揉着小胖墩的脑袋。 小胖墩仰头,露出着憨厚的笑容。 王言轻轻的踢了小胖墩的屁股:“你也少吃点儿,别的菜还没做呢。” “知道了,王老板。”小胖墩才不多吃呢,这饭店门一推开就是香味,他早等着呢。 “走吧,汪小姐,进去坐一会儿就开饭。” “等等,这是一千块钱,你拿好。我不知道眼镜多少钱,我知道肯定不是六百块。”汪小姐从兜里掏出了单独放置的钱,“我报上去了,不过他们没说不让收,也没说让收,只说最好还是清清白白。哎,你别说不要啊,我就这一千,还是跟我爸要的呢,再多我也没有了啊。” 王言笑着摇头,接过钱揣进兜里:“回头我给你开个收据,挂号信发到27号。” “那倒是也不用。” “有备无患嘛,你说你给我钱了,我说你给我钱了,那别人说你没给,咱们怎么说的清?行了,进去吧。”王言啧了一下,“你就这么在27号混的?” “什么?”汪小姐站在那里,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给你开门啊,王老板。”小胖墩就很明白,颠颠过去拉开了夜东京的大门。 “你看看,要跟金宝学习的。” “就你小机灵。”汪小姐好笑的过去揉着金宝的脑袋,“进去吧。” “汪小姐来了呀,快来快来。哦呦,羊肉串也好啦,辛苦啦王老板,来来来,大家先吃着。爷叔牙口不好,拿一串尝尝味道嘛就算了。” 玲子十分热络,上前招呼汪小姐,也从王言手里接着东西,笑的那叫个灿烂,她在尽着地主之宜。 “我来的最晚呀,爷叔好。”汪小姐也热络,大着嗓门,同人们打着招呼。 她现在还是很得意的,带她的师父是直接领导,做业务嘛有阿宝这边的不少单子,总的来说是比较美满如意的。所以她哪怕实际上跟其他人都不很熟,却是也不耽误她热闹说话,她不怎么关注别人的。 当然别人却是都很给汪小姐的面子,她说的话就从来没掉到地上。正如爷叔说的,没人看汪小姐,都在看27号。另一方面,这里的人都是阿宝的朋友,汪小姐帮助阿宝许多,又是公门中人,哪怕汪小姐十分自我,也没人会说什么。反而只会说,汪小姐真实。 众人在这边吃着羊肉串闲话,王言进了厨房开始炒起菜来。 夜东京的客人不多,却是有四个灶,将炖菜拿下来闷着,王言叮叮当当的四个灶一起操作,叮咣抡大勺,一道道炒菜陆续出锅。 又让小和尚弄着炖菜上去,王言这边手脚麻利,四个凉菜很快拌好,直接出锅。如此做好了二十几道菜,也不过才五点二十分。 一帮人又弄着几张桌子拼到了一起,成了一个大长方桌,众人分做两边。不喝酒的在后,喝酒在前。爷叔在一边,另一边则是小文小琴小和尚小胖墩。没有让谁跑去单独吃饭,都在一张桌子上。 阿宝举起着酒杯:“来来来,感谢王老板盛情款待,大家一起喝一杯。” 玲子好像不愿意的说道:“哦呦,是王老板在夜东京盛情款待好吧。王老板嘛手艺是极好的,但是我们也是忙前忙后,夜东京下午都歇业了好吧,有生意都不做的。” “那得敬老板娘大方,不仅生意不做,今天吃的菜也全是老板娘采购的。不过你让我掏钱,我可没有啊。”王言笑着举杯邀酒,“来来来,喝酒喝酒,爷叔,你慢喝啊。” 大家热热闹闹的,小胖墩都弄了汽水凑热闹。 做的菜大家都尝过了,惊艳已经过去了。大家对王老板一致的最高评价就是,王老板可以开一家大饭店,肯定红红火火。爷叔也说,又多了一条退路。这个手艺,走到哪里都不怕。 走到哪里都不怕是对的,但是‘这个手艺’却是错了,毕竟他王某人行走江湖,一向奉行艺多不压身,他手艺可太多了…… 王言没有忘了感谢跑腿的人,他举杯说道:“宝总,邮票李,我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帮忙。” “哦呦,王老板客气的呀,刚才还同我讲要我不要客气,现在你倒是客气上了。” 邮票李笑道,“不过要说起来啊,是你王老板运道旺嘞。宝总我们哪个没交过学费?宝总第一次买电真空从我手里买的,我知道的呀,他当时一百五买了六千块。后来电真空增股,一星期的时间,价格腰斩,宝总赔了三千块,那可是八七年呀,万元户都找不见几个的时候。 王老板嘛就厉害了,大家闲聊说话,直接就要买十万,后来又加了十万。三月到九月,半年时间变一百万。这运道好了,干什么都赚钱。” 阿宝笑着点头:“王老板确实让人羡慕啊。” “哈哈哈,那就把我的运道分给大家,大家一起发财,喝酒喝酒。” 汪小姐笑道:“哦呦,王老板好大方的呀,运道都要给大家分享。” “这东西玄之又玄,谁知道是不是真有呢?” 王言瞥了眼正因他的话而眉来眼去的阿宝和玲子,说道,“如果真有运道,我想我这半年时间赚这么多,运道应该很厚,祖宗保佑的也好,给大家分去应该也绰绰有余的呀。好了好了,不聊这些神神秘秘的,赶紧喝酒,汪小姐不能喝,你就多吃一些,我就跟你说我做菜好吃的不得了,看你吃的多香啊,没骗你吧?” “举半天了,你快喝酒吧。”汪小姐的嘴里很多东西,她嘟囔着,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此时不很雅,别人却随着王言的话都看着她。 王言哈哈笑,又是同阿宝等人喝了一杯。 阿宝问道:“王老板,香港那边怎么样?” “挺好,不过要我看,盛极而衰,现在也是最后的巅峰了。地方小,发展就受限。靠的都是金融、服务业来支撑。但是说到底,金融终归是要落到实处的,资本的游戏,是需要广大的劳动人民辛苦劳作的。 我觉得再有十年,香港就要衰落了,或者说是发展放缓。相对而言,我们内地是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等基础打好,后劲也要更足,有更快的发展速度。现在就是一个激变的时代,以后这种变化只会越来越大,改天换地也不为过。对咱们来说,那就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爷叔笑着说:“王老板对我们很自信啊。” “因为我不是在预测,而是在陈述事实。” “听你的意思,你不太喜欢金融市场?” “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就像我说的,金融不是空中楼阁,终归要落到实处。我这次的一百万是怎么来的?它可不是凭空增长的。是那些知道现在股票市场好,听说了一些造富的神话,狗屁不懂,就拿着家底过来追涨的人,赚的是他们的钱。 刚认识玲子时,她同我讲的,说有人跟宝总说,纽约的帝国大厦,从底下爬到楼顶要一个钟头,从楼顶跳下来只要八点八秒。我想这句话就是爷叔讲给宝总的,那些追涨的人,就是跳楼的人。说到底,这钱是带着血的。” 爷叔微笑不语,宝总略带沉思,邮票李却是有不同意见:“哦呦,王老板,这话不好讲的呀。我们不做,有的是人做。赚钱的人不会一直赚钱,跳楼的人也不会一直跳楼吗。 况且现在国家进行金融改革,我们没有经验,怎么办?只能摸索,领导讲要摸着石头过河。我们是什么?是河里的石头。就是因为我们的操作,上面才总结了经验,才知道怎么好,怎么不好。 市场经济了,贪心嘛就要承担后果。什么都不懂,还想要做发财梦,跳楼嘛也怨不到我们的呀。这也是赌博,赢家通吃。输不起,就别来玩。要是谁都像你王老板,就讲了,十万你拿去,赔了是我一个月赚的,无所谓。这才是好玩家的呀,王老板。”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赚钱了嘛。还得是辛苦你了,每天来回跑,今天出一些,明天出一些,不容易的。来,我再敬你一杯,今天你可要多喝点儿。” 邮票李很高兴,同王言一起热闹的喝酒。 宝总转而问道:“王老板,你的鞋服厂怎么样了?” “建着呢,真正开工还得一个月,南京路的店也出了问题。我在玻璃厂订了双层的整面的大玻璃,弄过来要装的时候有些失误,全给干碎了,彻底收拾好也得一个月。” “听汪小姐说,你想做运动品牌,这可不好做啊。” 王言吃着菜,点头说道:“我知道,我卖的不便宜,受众有限,另外我没有铺货渠道,目前只有南京路一家店,还有就是一点儿知名度都没有,谁买谁是冤大头。道路是曲折的,不过我相信未来是光明的。慢慢做嘛,总能做起来的。” “王老板打算一直直销?” “对,保证服务质量。现在是南京路一家店,以后我要一点点的在其他城市开店,北京、广州、深圳等等,先在主要城市,接着在其他的地级市。 我跟你说过,我比较相信未来的房地产增值,这也算是另一种投资了,我把商铺全都买在各地方的核心地段。就是我做不起衣服,以后收房租也够我潇洒的。这一点,还是要向葛老师学习。你们看看,这老小子多潇洒?” “哦呦,你王老板在巨鹿路买个洋房的钱,都足够买我一栋楼的呀,你跟我学习什么?”美滋滋自顾喝小酒的葛老师连连摇头。 “跟你学习悠闲的生活态度。” “这话对,要说起来啊,咱们这么多人,还就是葛老师最潇洒。”阿宝笑着举起酒杯,“来,葛老师,敬你一杯。” “哦呦,你们一个个大老板,不知道多少人羡慕的呀,反倒说起来我这个孤家寡人来了。” “人嘛,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吆。”爷叔也端起了酒杯,同一帮人凑趣。 吃饭就是要放松,这里的人都算是朋友,没有那许多说道。无非就是聊聊以后打算如何发展之类的,乱七八糟的说着,很热闹。 爷叔今天过来,主要就是过来看看王言的,次要是他还一次没来过,也顺便见见玲子,毕竟从夜东京开业至今,那是一直都在赔钱。在他的嘴里,现在的玲子已经成了讨债鬼…… 热闹有时歇,陶陶醉了,邮票李醉了,葛老师也醉了,都是好热闹的,没人劝酒自己灌。 汪小姐喝过了酒红着脸蛋,如果还是原来的那个大方框的眼镜,是会显得更加的娇憨。玲子展示着地主之宜,也或许初次见到爷叔,总有些见家长的感觉,不免也多喝了几杯,双眼一样的迷离。菱红也醉了,也许羡慕旁人,也许热闹感染,反正是喝了不少。 邮票李回去没人理,陶陶回去也没人理,不过是找来了出租车,结算了车钱,告知目的地就算完。汪小姐则是同阿宝、爷叔一起走,由阿宝给送到家楼下才放心。 王言和小和尚等人,则是弄着葛老师、玲子、菱红回去,就此散了伙…… 一直送汪小姐回了家,阿宝才回来做进出租车,同因为喝了些酒,舒适眯眼的爷叔问道:“爷叔啊,你看王老板怎么样?” “比你厉害。” “这我承认,不过他嘛靠祖传秘方的呀,我家怎么没有呢,也不怪他能发财。” 爷叔冷笑,偏过头去看着阿宝:“他讲祖传就是祖传?就是把方子给你,你敢放心的交给别人?人们都说他是随便给的,看金宝妈妈可怜想帮人家,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先确定了这人可靠,值得培养,然后才给的?还有啊,他讲金融要落地,国内要崛起,这些我都是认可的。 你啊,还是不要太痴迷于股票。将目光往旁的地方看一看,广阔天地,这天地可不是只有股票……” “还有土地。”阿宝接过了话,“我回头就买一些。” 爷叔摇了摇头,他也相信土地会增长,但是他更想劝阿宝做的,还是开个工厂,踏踏实实的搞产品。炒股票,难保不会栽跟头,一栽跟头就是万劫不复,总要有退路。不过土地也是一条退路,所以他不说话。 “爷叔啊,你说他衣服能做起来吗?” “能。” “这么看好他?” “有胆量,有眼光,有手段,什么做不成?现在做不成,以后也能做成,总归能成。” “以后要跟他更近一些的吧?” “他是个可靠的朋友。”爷叔点了点头,闭眼不再说话。 阿宝看着车窗外,他没去想其他的什么东西,他想的是雪芝,是玲子,是汪小姐…… 南京路,一家面积不小的二层商铺中,西装革履背头的王言热络的拿着两条华子,挨个的给店内灰头土脸的工人们发着烟,最后自己新拆了一包,点上一支,这才又上了楼去。 “王老板,这次我们可是一点儿差错都没有啊。”接活的小工头,穿着一身流行的宽大西装,在王言身边哈着腰陪笑。 王言凑近了,用手指触着窗户的边缘处,笑着转回头对工头说话:“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欺负你了?腰那么弯干什么?你看看你,之后还有一些木工活要做的,灰尘到处飞,这窗户你擦那么干净干什么?” “这不是想着让王老板看看,窗户上没有划痕嘛。” “这么大一块玻璃,我看的过来?白费功夫。” 王言摆了摆手,拍着工头的肩膀,“行了,上次我就说了,用不着你赔钱,我话都说出去了,还能找后账啊?另外我在巨鹿路买的洋房都没装修呢,就等这边干完,让你们过去给我收拾收拾呢。” “是是是,可我这心里不是忐忑嘛。专门定的两块大玻璃,人家生产没出事,运送没出事,在我手里出了事,害的王老板多花了冤枉钱,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那你赔我?” “呃……” “你看看,让你赔你又不赔,又跟我说过不去,你倒是来点儿实际的嘛。”王言好笑的摇头,从夹着的皮包里掏出了几沓钱,放在手里掂量着,“你看看我这个实不实际?” “实际,太实际了,王老板。”工头的眼睛都要长钱里去了,他小心的看着王言,试探着伸出双手,轻轻的从王言手里拿起,而后嗖的缩回去。 “我还能抢你的钱呐?”王言轻轻的一拳锤在工头的胸口,“明天下午你去巨鹿路……号,我跟你沟通沟通装修的事。” “王老板放心,保证给你做的漂漂亮亮,住一辈子没问题。” “你这个毛病要改改,别夸那么大的海口,万一碰到较真的你就惨了。行了,你们收拾收拾吧,我走了。” 在一堆工人的目送下,王言上车离开。在后视镜中,他看到工人们簇拥着那个工头,脸上都是欢乐的。 玻璃的钱,是工头自己垫付的。而最终这笔钱,是要干活的所有人来共同平摊。他刚才给的钱,就是连玻璃带工费一起结算的。还把房子的装修交给了他们…… 离开了南京路,王言开车往浦东过去。这时候浦东还不是后来那般繁华,不过河边地区的发展,其实也已经不错。 但王言的工厂,还要在更内部的地方。 经过了几个月的建设,厂房已经建设起来,整个的厂房是不很精致的,也没有高层的建筑,只是本身的举架要高一些,生产车间有五米多。剩下的职能部门,就是正常的平房,只不过地方更大很多,占了老大一片地。 经过王言到处跑,生产需要的机器也已经运送到位,原材料也采购了一大批。员工都是本地的,又从其他的鞋服厂找了一些熟练工带着一起做。 产能肯定不是问题,他都卖不出去多少,哪里担心的产能问题。并没急着开业,而是先慢慢的做一些衣服出来,把稳定的产出这一关先过了。毕竟衣服卖的贵,做工总要精良,到处都是线头那可说不过去。如此慢慢积累一批货,等到时候再上架开卖。 品牌、商标等等都已经注册完毕,名字叫‘鸿运’,繁体的鸿,简体的运。商标则是黑色简笔的鹤,其上一点红比较醒目。鸿运当头一点红,大吉大利,也有好寓意。字是王某人亲自写的,画是王某人亲自画的,审美是高度在线的。 因着手下没有设计师,衣服的样式自然也是他上手做的。设计也难说多新鲜,不过对当下来说也还算领先。不外乎一些运动服、套头卫衣等等,鞋子也是抄的以后的设计,主要突出的还是在于色彩,突出的是审美。 他倒是没打算再把衣服搞到国外,反向在国内销售,弄上一堆乱七八糟的字母给包装成外国名牌,尽管那很好使,但他再不屑做,没什么意思。 没来由的感觉带些英文字母的东西有着所谓的‘高级’,这显然是不对的,但也是正在上演着的…… 最重要的一件事,是王言抽空跑了一趟北京找到了国家队。运动品牌,自然支持运动事业,也靠运动明星来打响品牌。 经过详细的聊天,以及各种的接触,哪怕市场上一件属于‘鸿运’的货都没有,他也成功的拿到了国家队的服装赞助。专门为国家队设计、生产服装,第一批货在春节之后送到。 这是长线投资,初步的效果,可能要到九二年的奥运会才能显现出来。彼时那边比赛,王言在后边各种的买新闻,生成一种铺天盖地的声势,那也就成了…… “王老板啊,你神神秘秘的忙什么呢?这可是上一次你在夜东京请客之后,第一次来夜东京的呀,已经一个多月了,人也找不见,又发财去啦?” 玲子端着一杯啤酒,如此问着大口吃饭喝酒的王言。 “哦呦,对的呀,别说你们了,我都看不见的呀。你不是要搬家了吧?”葛老师也在一边,弄着一杯啤酒小酌。 “王老板啊,我好几次都想给你打电话的呀,可是拿起来我又不敢打……”这是陶陶。 菱红一脸的嫌弃:“王老板还能吃了你啊?” “哦呦,你要是换成我,你都不……” “陶陶。”王言敲了敲筷子,“你给我打电话但凡有点儿正事儿我都不会多说一句,你看看你问的都是什么?香港的女人漂不漂亮……” “好了好了,王老板,我错了,我真错了。” “哦呦,陶陶,原来我以前看错你了啊。是不是背着芳妹,干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了?”菱红一脸抓住小辫子的样子。 “什么呀,男人关心漂亮女人,正常情况好不啦?现在越来越开放,不信你上街去看看,但凡是个男人,哪个不是眼睛随着美女走的?葛老师你别看他岁数大了,老小子人老心不老,哦呦,看的美着嘞。” “胡说八道,我可没看,你要乱说啊,我对我家老太婆可是一心一意的。”葛老师是连连摆手。 “你们俩啊,谁也别说谁。那天我都看到了,就外面路过一个……” 玲子烦躁的摆着手:“哎呀,你们有完没完?说王老板呢,怎么越说越远了?” 葛老师赶紧着接话:“哦,对对对,小东北你最近忙什么呢?是不是要搬家了呀?” 王言啃着鸡腿,满嘴的油,摇头说道:“搬家得年后了,房子要重新翻修一遍,院子也要重新造景,得一段时间。我是忙着鞋服厂和调料厂的事,调料厂不用操心,金宝妈妈做的相当好,服装厂可不行。 我又是租地,又是建工厂,买设备、招工、培训、进购各种材料,还在南京路买了个商铺,里里外外花了两百多万,买商铺、装修的钱现在还欠着银行呢,我自己的钱也出了一百多万了,到现在可是一件衣服没卖出去呢,我能不忙吗。” “哦呦,我们当初就劝你,宝总也劝,汪小姐也劝,你非要做服装,非要做名牌,现在好了,自食恶果了吧?” 玲子拜着手指头数人,一脸的可惜。 “这话说早了,现在才刚开始嘛。” “哦呦,老板娘这话说的有意思。不过我之前说过,过程是曲折的,未来是美好的。” “未来就是你倾家荡产。”葛老师十分不看好。 王言挑了挑眉:“玲子啊,我喝这是最后一瓶茅台了吧?” “是的呀。” “哦呦,小东北,你做什么都能行,衣服肯定卖的全世界都是,赚的盆满钵满。发财发财。你衣服叫什么名字?” 王言笑道:“鸿运。” “鸿运当头嘛,蛮好蛮好,听这名字就知道,以后必然是世界名牌。”葛老师又十分看好。 菱红没眼看:“哦呦,老小子一点出息都没有,想喝酒自己买嘛。” 陶陶跟着点头:“就是就是,你那棺材本是要花的呀。你看看,跟着王老板这么近,你都错失多少发财机会了呀?” “菱红嘛不常喝酒的,说说就算了。小东北放在夜东京的酒那么多,都是我一个人喝的呀?哦呦,小东北,我一个老头子,一顿二两酒,怎么能喝那么多的呀?” “我跟王老板好朋友的呀,我喝酒怎么了?是吧,王老板?” 王言嗯嗯点头,自顾吃喝。他来的晚,这帮人都已经吃过饭了,这些菜是知道了他要过来,玲子又让小和尚新做的一桌子。都知道王老板胃口大,很能吃,玲子也是真的大方,就是请客。 真说起来,王言真没在玲子这里花过钱。送的茅台都是葛老师、陶陶喝了,偶尔阿宝过来喝一些,别人也喝不到。此外就是他给这里供应着烧烤料,那玩意儿根本不值钱,都知道他成本两毛七。 另外的羊肉串腌制方法,也没什么珍贵的。玲子也不经常卖,她就算不亲自上手烤、上手串,也嫌弃费劲。只有这帮人想吃了,才会做一些。或许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王言培训了小和尚,手艺进步很快…… 葛老师和陶陶在争论谁喝的多,谁不应该喝,谁应该花钱,谁最抠。而后就扯到了菱红,然后就是三人吵吵吵。接着又说到跟王言一起看热闹,喝酒小酌岁月静好的玲子,说她占阿宝的便宜,店面经营不好,总是赔钱。玲子又加入进去,怒斥一帮人白眼狼,如此如此,好不热闹…… 王言笑呵呵的,自顾在一边大吃大喝。不时的还要叫他评评理,他只嗯嗯啊啊的应付。 别说,清净的时间长了,还是要来夜东京坐一坐的。如此才知道,耳根清静是有多么的宝贵…… 第九八二章 叫人回头的是南墙 和平饭店,英国套房。 阳光穿透玻璃,照在临着黄浦江的办公桌上,苍老枯瘦的手将电话扣在电话机上。 “深圳要正式建立证券交易所,不过没有得到批准,只能算是试行。上海已经确定,在十二月底,正式成立证劵交易所。一旦上市,必然增发新股。以前手里攥着的那些,可就要大跳水喽。” 爷叔放松的后仰靠着椅背,双手搁在扶手上,双手十指交叉腹前。 阿宝站在窗边,穿着马甲,双手插兜:“爷叔的意思是,后期看涨,要去深圳掺一手?为什么不在上海?” “你有麒麟会那帮人的优势吗?他们老奸巨猾,资金更多,你能喝汤就不错了。深圳不一样,庄家这一次必死无疑。听说是一些国外回来的留学生坐庄,他们握着的股票太多,钱也不是自己的,增发新股,股价跳水,他们死定了。你去了,低价收购,看上半年,保底翻一倍。” “我们手里有多少钱?” “有一部分国库券没有出手,还有一部分在小宁波的那批货上。不过这次因为王老板砸二十万的魄力,你也多买了不少,虽然不是最低点,但也赚了不少。现在能动的钱,有一百三十万。” “全砸进去?” “一百万吧,留三十万应对其他开支。这不是赌博,这是确定。” “那我再找邮票李他们筹集一些资金……”顿了一下,阿宝说道,“王老板那里也问问吧,这是割庄家的肉,收庄家的尸,他肯定愿意的。” “你怎么给他结算?” “算我借他的,借一百万,半年翻倍还他两百万,我想他应该不会介意。” “这个时候怎么这么小气?分他五成!” 爷叔摇了摇头:“你以为这钱是好赚的?以后是要有人来算账的。你跟王老板借钱,就是再翻倍,给他三百万那也是借钱。但你帮着他赚钱,一百万赚出来的钱,分他五成,保证收益,这就是两码事儿。借钱是他帮你,赚钱是你帮他。赚这个钱的后果你未必担的住,众人拾柴火焰高,利益大过人情啊。” “知道了,爷叔。正好王老板过两天在南京路的店开业,我去跟他聊聊。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可是笃定王老板一定成的,就一家店,卖的还贵,我倒是要看看,王老板有什么手段。” “哪里有什么手段,不过四个字,脚踏实地!”爷叔摇了摇头…… 南京路以往就很热闹,今天却是更热闹了些。在路中央有一个台子,弄着大喇叭,主持人在台上介绍着‘鸿运’运动鞋服。讲着今天的开业活动,开张促销,一律七折,结账领取抽奖券,可以抽到现金礼品,还有电冰箱、洗衣机、电视机等大奖。而准备抽奖送出去的东西,都在台子上堆着,很有冲击力。 更有冲击力的是,在台子下停着一辆崭新的,挂着红丝带的普桑…… 在这台子旁边,就是新开张的鸿运服装店,牌匾符合着王言一贯的简洁大气审美,最左边,就是黑色简笔一点红的鹤行商标,其后则是龙飞凤舞的‘鸿运’二字飘逸在白色的牌匾上。剩下的大面积区域,就是单纯的留白,在夜晚,就是色彩对撞的霓虹。 “哦呦,王老板真大气啊,新店开业要送那么多东西出去的呀,那不是要赔死了。”陶陶跟葛老师等人站在一起,远远的看着热闹。 葛老师摇着头:“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奔着赔钱去的呀。” “你们俩懂什么呀,王老板这是打响知名度。你看看,店里面人挤人,多热闹呀。”玲子一脸的嫌弃。 “我觉得不对,热闹有什么用?”菱红摇头道,“他那么多冰箱、电视、洗衣机,还有一辆桑塔纳,知名度再响亮,不赚钱有什么用?就这么一家店,名声响亮了,又能卖多少?这次开业,完全就是赔钱嘛。还是葛老师说的对,王老板就是奔着赔钱去的。” 玲子摇了摇头,她可不认为王言那么傻。 他们本来是想过来送些花篮的,哪怕王言说着不要送,他们总也不好送。结果到了现场才发现,这里热闹的很,他们根本就进不去。 显然,抽奖直接抽一辆车的吸引力是强大无比的。 在另一边,阿宝也在看着那辆车,在想他是不是也要买一辆车。他知道王言开的车是从杜红根那里敲过来的,但是现在王言为了卖衣服,抽奖都送车了,他出行来去还是打出租车,这就不太好了。爷叔也讲,做生意要讲派头,他没车总也差着派头。 看着身边背着手看热闹的爷叔,阿宝问道:“爷叔,你看怎么样?” “敢投入,不怕亏,胆子大。现在这个时代,做生意就看谁胆大。他那么多的奖品,你看看,那边还有好几家报社的记者,哪怕他只有这一家直销门店,这一次的动静足够他赚一个月。你挤进去看了,衣服怎么样?” “不错,不比耐壳差。王老板还说价格要便宜,但是一点都不便宜,标价跟耐壳差不多,不过他打了七折,想来以后也是要对标耐壳的。鞋服品类齐全,男装、女装、童装全部都有,而且我发现样式新颖,比较好看,完全不比别的衣服差。 只不过现在买衣服的人,可没心思关注衣服、鞋子都是怎么样的,他们看重的都是车,都是冰箱、彩电、洗衣机。声势很大,但我看不到后劲。” “那就慢慢看。”爷叔背着手,笑呵呵的看着热闹。 他当然也不知道王言怎么发展,但就是觉得王言能成…… 汪小姐也来了,但是根本找不见人,她被淹没到了人海中。幸好,她看到了在台上的王言,使劲的挥手。 王言正在帮忙给别人搬着刚中奖的冰箱,看到汪小姐蹦着高的摆手,他帮人搬完了东西,挤进了人群中将汪小姐带出了人堆。 现在的人群堪称疯狂,都是进店随便拿一个就抢着去结账。也确实没有给他们挑东西的余地,看见啥买啥就完了。就是想要个抽奖券,就算不能中奖小轿车,那还有一大堆的冰箱、彩电、洗衣机呢。 幸好,他想到了这种局面。为了避免发生安全事故,他还找了警察同志过来维持秩序。不过警察同志也很辛苦,这才没多长时间,嗓子都喊冒烟了。 来到了外围,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王言问道:“你怎么来了?” “大家都是朋友嘛,你的服装店开业那么大的动静,老早都知道了,我总要来看看的呀。” “现在看到了,怎么样啊?” “人太多了。”汪小姐摇了摇头,“我实在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是抽车,又是抽冰箱彩电洗衣机,简直要赔死了呀。你看看现在这些人都是奔着奖品来的呀,没人看你衣服的呀,之后嘛新鲜劲过去,你这一次的几十万就全都打水漂了呀。 另外工厂也要赔钱,衣服卖不出去,歇一天就赔一天。你前期投入那么多,撑不住的呀。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做不要做,你偏不听。” “能叫人回头的是南墙,汪小姐,我得撞一撞的。而且这才刚刚开始,以后怎么样谁知道呢?不撞一撞,不赔死我,那我可是不服的。” 王言笑呵呵的拍了拍她的手臂,“回去吧,人太多了,吵吵嚷嚷也没什么看的,而且刚才警察同志还抓了个小偷,不太安全。哦对了,宝总来了,之前看到他挤进去转了一圈,现在也不知道人在哪里,不过应该还在附近。” “你就撞你的南墙吧,走了。”汪小姐撇了撇嘴,傲娇的转身走人。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王言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烟点了一颗,就在这角落抽了起来。 他看到了那一边聚在一起看热闹的玲子、葛老师等人,不过没有过去。这帮人大抵都是同汪小姐一样的想法,觉得他赔钱不值当。 这是很妥协的想法,只能赚不能赔,做品牌就是赔,都不很好。当然王言是不会跟他们争辩的,也辩不明白。 一个开饭店天天赔钱的玲子,一个割朋友韭菜的菱红,一个收房租的葛老师,一个卖散海鲜,大业务由阿宝介绍的陶陶,还有一个是27号国家单位工作的汪小姐。 这些人都是不愿意做赔钱买卖的选手,当然他们也是在为王言好,是不能说他们错的,毕竟王言真的在赔钱,并且将长期赔钱。 但长远来看,他为了做服装,买的南京路的大商铺,长租的浦东的土地。就算现在衣服天天卖,一直卖到房产改革,也不如地产值钱。玲子等人都说他赔钱,但是他从开始就已经赚翻了。做衣服,完全是附加行为。当然,他也付出了一定精力在做的…… 他这次的声势确实不小,半个月以前就开始在南京路发传单,一个星期以前各种奖品就已经陆陆续续的送到了这里,就在这里堆着,车也在这里停着,专门有人二十四小时看顾。记者更是找了一堆,一星期以前就开始各种的报道。 他要做的,是把‘鸿运’的名字打出去。让人们知道有这么一家衣服卖的跟外国货一样贵,想钱想疯了的店在这里。而且衣服也新颖、好看,材质都不比国外的衣服差。 赚钱则是还需要很长时间,毕竟这个年代,大众认为外国货就是好,卖的再贵都能自我和解,这是没办法的事。当然现在国内的技术也确实不很行,积累还没有达到三十年以后的程度。 国产产品的发展,是经历了几个阶段的。现在是做代工,大多数的零件都在国外买,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却只拿到一成的利润。再后来,是逐步的增加各种零件的国产比例,最后是攻克各种的核心技术,完成核心零部件的自有,完全的自主,由此同原本躺着赚钱的洋鬼子在国际市场竞争。 所以现在很多人的想法,都是可以理解的。说到底,也是源于国家的全方位的不强大,还是需要艰苦奋斗。 整个的大环境如此,放到衣服这种没有那么多技术含量的东西上,影响当然也是强大的。所以他并不着急,也做好了长期赔钱的准备。 一支烟抽完,那边聚拢着人群爆发出了一阵的惊呼。 王言走过去看了看,原来是那辆桑塔纳被人中到了。他可不玩虚的,甚至吊胃口都没有。 因为自从工厂建好之后生产的货都在这里了,他的工厂占地面积很大,但是工人并没有那么多,产量也没有那么高。今天的这些货,差不多能覆盖这一次抽奖的花费,这就是成功。 中奖的那个人嗓门很高,已经破了音,他不断的向前挤着,挤到了台上。在主持人的采访下,他激动着有些哆嗦的话语比什么都激励人。当然为了排除‘托’的嫌疑,记者来给这个幸运的男人照了正脸的照片,方便怀疑的人们去了解。并且王言还联络了电视台,回头要全程记录挂牌,以及到其家中采访。 这对中奖的人来说当然是个困扰,但是对比起十多万价值的白来的小轿车来讲,似乎不值一提。如果可能,怕是还希望这种困扰可以更多一些。 虽然大奖已经旁落,但是人们的热情并没有消减,因为台上还有不少的冰箱彩电洗衣机。才过来的人们争相往店里挤,开过奖没中的,也要再挤进店里,再去随便买一件什么东西。 店内的情况并不如何好,挂在外面的衣服鞋全都卖光了,间出来的小仓库中堆满的东西也销售一空。终于在店员大喊‘卖光了’的声音中,这一场热闹落幕。 南京路还是那一条南京路,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一家‘鸿运’,他们的商标是一点红,他们曾经开业时候送出去了一辆价值十多万的车…… 夜东京,王言在街边停了车,点了一支烟,这才晃晃悠悠的过了马路,往店里进去。 才一进去,收获到的就是一堆人的注目。 “哦呦,人真齐啊,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好不啦?”王言找了个座位坐下,顺手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知道你们关心什么,其实我生意还好,基本把送出去的东西都赚回来了。盘了一下账,今天赔了两万多,还是可以接受的。” 汪小姐撇着嘴:“亏你品牌叫鸿运呢,开门先赔两万!” “是的呀,小东北。你说你一个人来这边闯荡,好不容易做出了这么一副局面,有房有车有钱,多好呀?我们都觉得你没必要折腾的呀。” “就是就是,王老板,你都不如把车送给我的呀。好嘛,人家随便买个衣服,就送给外人了,哦呦,十多万呀,我都心疼死了呀。”陶陶捂着小心脏,他真的很痛。 听见他如此无耻的话,见他如此不要脸的动作,玲子、菱红、汪小姐,眼睛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还是阿宝照顾好兄弟:“快别做白日梦了,王老板嘛是要打响知名度的。真要让你中了奖,回头王老板的名声要臭大街了呀。” “小和尚,给我上菜啊。”王言招呼了一声,这才对众人说道,“你们为我好,我是知道的。这样,我给你们简单的讲一讲,为什么我不怕赔钱,也省的你们都怕我倾家荡产找你们要饭。之前我说过,未来的房地产…… 所以只要将时间拉长,现在的亏损看起来也就没什么所谓了。另外你们总认为我必须得做便宜的衣服,搞批发才能赚钱,定价贵就没人买,品牌就是做不起来,这是不对的。你们总说我赔钱做不成,很打击我积极性的好不啦。事在人为,我总得做做再说话,不做怎么知道成不成?” “你们听听,我就跟你们说,王老板早有打算的嘛。”陶陶连连点头,“就是要这种精神才对嘛,往大了说,都是一样的衣服,凭什么我们卖十块,外国货就要卖一百?这没道理嘛。就是要树立起……呃……” “民族品牌。”阿宝识趣的接话。 “哦呦,好兄弟,还是你懂我啊。”陶陶上前双手抓着阿宝的手用力摇晃,“我就是这个意思,我老板有精神的呀。” “死开死开,你个马后炮。”菱红嫌弃的摆手,“还不是你吵的最凶,说王老板要赔死了……” “哦呦,你没说呀?老小子也说了呀。我嘛书读的少,没有见识,不行啊?” 这回不用玲子说话,王言就摆手了:“行了行了,安静安静,我在外面被吵一天了,脑子里嗡嗡嗡嗡嗡,你们让我清净一会儿。” 玲子起身去到厨房看了一眼,端了一盘花生米,拿着一瓶茅台过来:“还得一会儿呢,你先喝着。” “你们都吃完了?” 汪小姐说道:“早吃完了,就是好奇你今天赔的怎么样的呀。” “汪小姐说话总是那么直接,要不再吃点儿?” “我不饿,你最好祈祷以后房地产真有你说的那么高。你们聊吧,我走了啊,宝总,玲子姐。”汪小姐给众人招呼着,阿宝出门给他送上了出租车。 汪小姐就是纯粹的过来看看王言的情况,因为她认为王言现在做的事,是同她一起在排骨年糕的几次交流有关系的。她有责任感,觉得不能看着王言往火坑里跳,挺有意思的。 王言在那喝着酒,吃着花生米,好笑的说道:“你们要是没事儿,就找点儿事,别在这看着我好不啦?压力很大的,很不自在。”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阿宝坐到了王言对面:“我还真有事儿,实不相瞒,今天就是专门过来等你王老板的。” “哦呦,大家都是朋友,有事打电话嘛,宝总,那么客气做什么?有事儿说话。”王言扬了扬头。 “我要南下深圳,资金越多越好。我想拉你一起入伙,你出一百万,半年时间,这些钱的盈利我要四成。” “宝总信心很足啊?” “有一些消息,保底是翻倍。”阿宝笃定的点头,目光直视王言深邃的双眼,加重着他话语的可信度。 阿宝不是白混的,这一番动作、言语,拿捏的还是挺到位的。 “可以。”王言含笑点头,从兜里摸出房间钥匙放在桌子上,“上回你们给我拿回来的一百万还没动,就在床底下。陶陶,你去跑个腿。” 陶陶正跟着其他人发呆呢,毕竟两人对话有些简单了,关键王言话没说过两句就要拿一百万出去,对其他人来说冲击太大。 听到叫了自己的名,陶陶激灵一下,王老板叫他跑腿,他可不敢不去。过来拿了钥匙,慢吞吞的往门外走,又猛然折返回来,坐到了阿宝身边。 “好兄弟,你说的是不是真有那么准啊?” “你也要入伙啊?”阿宝惊讶道,“钱都在芳妹手里,你拿出来我也不敢用啊,回头芳妹要追杀我的呀。” “哦呦,阿宝,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你刚跟阿叔的时候?我可是把所有家当都偷出来给你了呀。当时芳妹妹追杀你?后来你翻倍还了钱,我有没有讲过芳妹笑了一夜的呀?” 陶陶说道,“我一直想买个面包车,芳妹死活不松手,平时嘛也就算了。这一次你说的这么稳,王老板眼都不眨就要跟你一百万,我不能错过的呀。阿宝,你跟我说,准不准?” “我去深圳做股票,哪里敢跟你保证?有输有赢很正常的呀。” “行,我跟了。我家存折有十万,明天我偷偷取出来给你。好兄弟,你可要顶住呀。我觉得这次是我离面包车最近的一次。” 陶陶说完,转身跑出去到王言的房间里拿了钱又跑回来。一百万还是比较沉重的,他很害怕。万一有人中途抢走了钱,他怎么交差?所以只能快跑。在这方面来说,陶陶很纯粹。 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陶陶,王言好笑的摇头,又看着葛老师等人说道:“你们不参与一下?宝总带着发财的呀。要是一切顺利,宝总去这一趟赚出来的,足够我做服装赔好久了。” 葛老师最先摇头,坚定的摇头:“我不赚钱,就不赔钱。小东北啊,我跟你讲,我就怕万一赚钱,到老到老控制不住,最后倾家荡产晚景凄凉。哦呦,想一想都心酸呐。你说我一把老骨头,能干什么事嘛,怕是要饭都要不到。 现在蛮好,每天嘛喝喝老酒,吃吃小菜,朋友们说说笑笑。我也没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知足常乐才能常乐的嘞。” 别说,老小子还挺清醒明白,控制欲望。 “哦呦,你别看我呀,王老板。我哪里有钱?都要靠玲子接济的呀。”菱红也是摇头,“我倒是没想到陶陶那么有钱,能拿出十万块的呀。那你怎么好意思每天在这里白吃白喝?” “什么话?阿宝和王老板在这里的,玲子也在这里的,葛老师也在这里的,我能叫有钱啊?真是。”陶陶摆着手,“玲子啊,你应该出钱让阿宝帮忙赚钱的,也好补一补夜东京的亏空。每天听你说夜东京赔钱,我都心疼的呀。” “死开死开,你没吃没喝呀?就你吃的多,上顿鱼下顿肉,挑三拣四,挑肥拣瘦,你好意思呀?” 玲子怒视陶陶,给陶陶瞪的直缩脖子,而后玲子又是一脸的不好意思,对阿宝说,“我嘛要靠宝总关照的呀,他赚了钱呢,肯定不会眼看着夜东京亏损倒闭的,是不是呀,宝总~” 阿宝无奈的摇头:“你是吃定我了呀。” “那你当时别叫我从日本回来嘛,不回来,不就少了我这个麻烦?那既然我回来了,你就要负责到底的呀,宝总。” 阿宝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头,众人看热闹的目光让他头皮发麻,所以他选择抽身而退:“好了好了,钱我拿走了王老板,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六月份前后就能套现。” 王言笑着点头:“等你好消息。” “再会。” “再会。” “发财啊,宝总。” 人们七嘴八舌的同阿宝作别。 阿宝的一声再会,意味着要一段时间不见。 对于阿宝的深圳之行,王言当然很清楚,后来的故事,是在这里开始的。剧中神秘的a先生的故事或许很长,但是在这时候结束的。阿宝的后来,也没脱出这一次的影响。 他要参与一手,倒也没有别的,出钱就能小小参与一下剧情,而且也还会赚不少钱。阿宝很大方,给他分六成,这是稳赚不赔的,何乐不为嘛。 至于后来是不是会被人记恨,被那个强慕杰找上头,应该主要找的还是阿宝,毕竟阿宝拐了人家的白月光,奇耻大辱。跟他王某人倒是没什么大关系,他也就是赚赚钱而已。比阿宝赚的多的人,强慕杰也没去报复,转而先来干阿宝,还是因为玲子的关系。 王言笑着喝酒,吃着小和尚菜端上来的饭菜,看着不知怎么回事儿,又吵起来的这帮人…… 第九八三章 过年 鸿运的开业很成功,上海的新闻铺天盖地,电视台加急制作栏目,主要采访了中到车的幸运儿,次要采访了其他的一些冰箱彩电洗衣机的中奖者。 这让鸿运这个品牌成功的出现在大众视野,热度持续之下,南京路的直销专卖店中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如此大量的人流量,总难免有些人看着喜欢,愿意多花钱买一个原价对标耐壳,现价七折的衣服、鞋之类的。毕竟鸿运的鞋服样式,真的很好看。 所以开业以后的业绩,还是很不错的。 不仅是在上海,哪怕王言的衣服卖不到别处去,他也在北京、深圳、广州等经济发达地区买了新闻,各地转载上海新闻。 知名度肯定是不可能打响的,但是要让人们有些印象,好像是抽奖送车的那个。 当然,可以想见的是,抽奖送车的只会越来越多。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讲,第一次听说,印象难免深刻一些,这就足够了。等到直销店铺开过去,人们多少有些印象,这就达到了目的。 尽管只有一家门店,尽管天天赔钱,但王言却也还是在一点点的扩大工厂规模,培养熟练工人,他是按照铺满全国297个地级市及直辖市来安排的。像北上广深这样的大城市,也不可能只有一家店。 所以王言又新买了三套商铺,其中两家分别在上海的四川北路、淮海中路,还有一家则是开在了北京的王府井,后续则是会在北京的西单、三里屯再开两家。这是王言跟国家队说好的,毕竟他是正经的赞助,但是鞋服没有人知道,那可太说不过去了。 不过这些事不必要王言操心,尽管手下无人可用,但是矮子里拔高个,王言也是甩手的干脆。直销门店的装修图纸有保存,要求也写明白了,不外乎是因地制宜稍稍改动,保持着整体的统一。店员培训之类,他也已经打好了样,不断的在第一家店铺招人,把老员工放出去当店长也就是了。 后边的鞋服厂的生产工作,更不要他费心。他闲着没事儿画了老多的设计,在保留经典款的情况下,一年推一套新品都能推到三十年以后去。再有新招来的设计师的产出,完全够用很久。生产质量的问题,那就是程序以及个人态度的问题,他不定期去看看,扣工资、开除等等都来一轮,问题不大。 经营方面,他找财务看看报表,门店里晃一晃,也就什么都知道了,很轻松。 调料厂那边,金宝妈妈已经完成了妇女,到总经理的转变,利落的很。烧烤料仍旧是人工在配,但是人员已经扩张到了几十人,还是一点风声没有漏出去,金宝妈妈是真的拿捏住了。 她专门给这些人弄了个流水线,最开的几个人是靠的住的,其他人只知道调料的两三个配比,如此流水线的进行混合,最终才弄出成品,送到车间进行分包。而且这些人的全家人,也都在厂子里工作,工资给的也是十分的夸张,能做的已经做到了最好。 王言做服装赔的钱,开新店的钱,都是在这里来的。 另外金宝妈妈也已经开始进行其他的调料生产,并且最先出了鸡精、香油、豆油。倒是也没有同调料一起捆绑销售,一般进货的人都会选择试试,销量还是不错的。正在积极增加产量,往城市里铺货,卖给消费者。 再有就是蓓蒂那边,烧烤料和凉茶,卖的更是顶顶好。尤其是凉茶最好,毕竟烧烤料是专门出口分销香港的,不能再返销内地。但是凉茶不同,那边人都爱喝,几个月的时间过去,在港澳两广地区赚的盆满钵满。如今在深圳的工厂已经快要建设完毕,饮料在王言不时的给一些提示之下,也已经开发出来。 只等工厂建成投产,就能开始卖凉茶饮料,彼时就不再是港澳两广市场,而是全国乃至整个的亚洲市场。再研究研究买个泉水,也做做大自然的搬运工,未来是很光明的。 从蓓蒂那里,王言也抽了一些钱出来。不过并没有继续用于买商铺开直销店,而是在郊区买了个仓库,囤积了各种物资。 老大哥要没了,他得送一送。 虽然情况早就不对,内部经济问题早就十分严重,但是王言也没有着急去捡钱。正所谓赚多少是多啊,要什么自行车啊,他打算休息休息,等到年后再行动…… 夜东京的门口,王言弄着三脚架上的相机,对好焦点,调整了延迟拍摄,而后跑到了夜东京门店下的人群中,蹲下身体懒着小胖墩,随着咔嚓一闪,画面定格。 “好了,进屋进屋。” “哦呦,王老板啊,就照一张不牢靠的呀。谁闭眼了,谁歪嘴了,都不知道的呀。再来两张,再来两张的好不啦。”玲子嫌弃的摆手,催促着王言再去照一次。 王言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又跑过去弄着胶片相机过片自拍,拍了六张这才完事儿。 陶陶站在那里,看着王言收拾着三脚架,以及相机,感慨道:“现在王老板安逸的嘞,每天嘛拿着相机到处走走看看拍拍,什么也不缺,真是让人羡慕啊。” “我们要羡慕你的呀,过年了还有家里人,哪里像我们一样,两个无父无母的,一个上岁数的,还有一个亲爹有家庭的。” 王言说的无父无母,是他跟菱红。亲爹有家庭的自然是玲子,母亲早亡,父亲再娶,她也三十多岁往四十使劲了,可不愿意往那边凑。 葛老师连连点头,进到了店里说道:“小东北说的对啊,你嘛有老婆有家人的呀,大过年的来夜东京凑什么热闹?” “哦呦,我是上门女婿的呀。过年又不在我亲爸妈那边,芳妹嘛家里七大姑八大姨都要来的呀,一个芳妹都够我受的,那么多芳妹,我要死掉的呀。” 菱红嫌弃道:“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什么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看呐,就是他不务正业。每天嘛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家里的摊子都不顾的,全是人家芳妹一手操劳。我反正没从芳妹嘴里,听说对你有什么抱怨,非要说的话,就是担心你在外面沾花惹草。你倒好,天天要死的呀,要死的呀,也不知道芳妹看上你什么了。” “玲子讲的对呀,陶陶,你不回去芳妹要伤心的呀。”葛老师劝着。 “也就今年认识你们了,以往每年我都在家听他们念经的呀。结果好嘛,到了这里来还要听你们念经,真是要死了呀。好了好了,你们不要说我了,跟你们吃完午饭就回去了呀,真是……天下之大,没我容身之地啊。我情愿化成一只小鸟……” 菱红接话道:“一个弹弓给你打下来,扔到火堆里烤了吃。肚子里没有墨水,硬要装文化人,还做上诗了,死开死开……” “好像你有文化一样,不是在日本的拉面店端盘子嘛?” “我端盘子我不作诗啊,你个卖鱼的,装什么象?” “我是卖海鲜的,海鲜懂不懂?” “我就问你海鲜里有没有鱼?” ……陶陶拿过了王言扔在桌子上的华子,点了一颗,徐徐吐着烟,竟是惆怅起来:“我们在这里吵吵闹闹,可怜阿宝跟邮票李他们还在深圳,人生地不熟的,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宝总嘛有父母的好不啦?就是在上海,也不会来这里的呀。”玲子不耐烦的摆手,“你不是卖鱼的吗?来来来,这些鱼你给我收拾了。” “这明明是海鲜好不啦?” …… 今天王言是大厨,过年了嘛,虽然在夜东京也没有忙的时候,但是厨师小和尚,服务员小文、小琴三人也总要放假的,所以王大师傅当仁不让,又是亲自上手,操刀过年的美食。 现在还不是双休,也还没有实行大小周,春节假期也是三天。不过王言当老板嘛,一向都很宽松。平常时候就是双休的,因为工人们多是本地人,外地人也不回家的关系,所以过年假期也只是放了七天。 当然主要原因也是生产任务并不重,鞋服厂还赔钱呢,真说起来放假不开动机器他还能少赔一些的。调料厂也是一样,除了一些必要留守的人,基本也都放假了。只不过金宝妈妈不放心,天天跑过去检查安全隐患。 至于香港、深圳那边,王言就不管了,都是蓓蒂在做主。 王言在切着小料,锅里咕嘟嘟的翻涌着,那是需要炸的东西,香气已经弥漫开来。 “王老板手艺就是好。”陶陶深吸了一口气,也不怕烫,过来弄了炸的东西吃了一口,倒也不吃独食,还不忘了给边上的小胖墩分一块。 他说道:“初四迎财神,到时候要不要去外面玩玩啊?” “去不了。“王言摇了摇头,”后天得去香港。” “又去香港干什么呀?”玲子接话问。 菱红说道:“你放了呀?王老板在那边有公司的呀,这么长时间没去看看,让人骗了怎么办?” 王言含笑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再者我不露面也不好,以后怎么发展也得研究研究。过了年可要忙起来了。” “忙着赔钱啊?”葛老师诚心发问。 王言没有在意,笑着摇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总要给以后的发展铺好路,早日过上跟你这个老小子一样朴实无华的收租生活。” “哎,说到收租……”玲子对王言扬了扬头,“王老板,你在巨鹿路买的那套洋房应该装修好了吧?是不是要搬家了?” “明天就搬,新年新开始嘛。” 葛老师说道:“我先说好,房租不退的啊。” 王言好笑的摇头:“好像你喝酒我跟你要钱了一样。” “那明天我来帮你搬家啊,王老板,咱们都去你新家看看。都知道你在那边买了房,可是一直都没看过,认认门,别以后找不到人了,那就不好了呀。” 王言挑了挑眉:“行啊,陶陶,胆子肥了呀?讽刺我呢?”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这不是怕以后万一有什么事儿,电话打不通,找不到你嘛。”陶陶嘿嘿讪笑,一脸的讨好。 “以后再看吧,你那小心眼里就想着姓王的发财看不起老朋友,我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啊。” 王言摆手催促,“我这么大老板,身价几百万,不是还在这给你们当厨子呢?行了,你赶紧干活,这就开始做菜了,收拾干净的啊,别磨磨蹭蹭的。” 陶陶又回去收拾鱼了,哎了一声念叨着:“王老板,你给阿宝打电话了吗?他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赚到了钱吧?” “你又天天给他打电话了?” “啊……我小家小户玩不起的呀。哦呦,王老板,你是不知道啊,芳妹隔三差五就要看存折的。我偷偷取了钱给阿宝去做股票,没用三天就被芳妹知道了呀。她当时就给阿宝打了电话过去,要不是阿宝已经走了,芳妹真要去砍阿宝的呀。”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你都说八百遍了,我都知道的,说多少次了,赚钱不能心急。放平心态。” “哦呦,王老板你身价几百万,没了一百万不打紧的。我全部家当就十万块,那可都是起早贪黑卖海鲜赚出来的血汗钱呀,要是赔的光光,我真要死掉了呀,我不想死芳妹也要砍死我的呀。” 陶陶还是碎碎念着,王言笑着听,勤快的干活。 没有了干活利落的小和尚等人,夜东京这帮人干活多多少少的也快了些。王言自然最利索,要不然跟这帮人一起饭都吃不上。 如此说笑着到了中午,五人终于是坐在饭桌上吃起了饭。 “来来来,大家喝一杯,新的一年发大财。”玲子呲着虎牙,笑的很开心。 因她这一年都是好事,一个相识半天的男人,听到说到以后回到上海要开一家名叫‘夜东京’的饭店,就在一年多以后给她办下了这件事。没人知道,没人理解,没人明白,她收到经由旁人转角的上海来信时,心中是有多么大的波澜。 王言等人很给面子,一起举着酒杯,热闹的喝着酒,而后自然便是吃菜夸大厨。 所有人都高兴,但要说最高兴的,玲子数第一,第二便是葛老师了。 老小子找到了一帮嘻嘻哈哈的朋友,虽然年龄确实有些差距,但是一天吵吵闹闹也没什么影响。过年了也不是孤独一人,不是别人家香气扑鼻,他这边独守空房,残羹冷炙。 再次是陶陶,因为他有了一个快乐的避风港,可以躲避家中的琐碎,以及早没了当年暧昧时喜欢的芳妹,让他放松。 至于菱红嘛,她也开心,不过她开心的是这热闹,是这安定。但要比较起来,她就糟糕了。一帮人之中,她最穷,要靠玲子接济,想到一年过去,还是那么穷,也难开心。但是旁人都开心,她便也忘却了那许多,一同开心。 过年,真是一个盘点的好时候。不管想不想,当知道一年结束,在这最后一天,总是忍不住去回首过往一年的收获,酸甜苦辣咸便一起涌上来。 本来晚上还说要包饺子、煮汤圆,放烟花的,但是一群人硬是又哭又笑的从中午吃到了晚上。到最后,只剩了王言一人保持着清醒。 他没办法,只得找了早都吃完饭回去跟孩子享受亲子时光的金宝妈妈过来,让其扶着菱红,他则是扶着玲子,背着葛老师,一起给送了回去。 将玲子扔到床上,盖好被子,才刚要走,就好像许多的影视剧桥段一般,玲子的手抓住了王言的手腕:“你怎么总是逃呢?” 王言失笑摇头,将她的手掰开来塞回到被窝里,又将她蒙着脸的头发拢到两边露出面容,十分讲究的接了杯水放到床头,这才离去。 又折返回了夜东京,将陶陶塞进车的后排,给送回了牯岭路。 “哦呦,今天过年的呀,又喝那么多的酒,真是要死了呀。麻烦你了啊,王老板。” 芳妹看着躺在后排烂成一滩的陶陶,先是上去来了两巴掌,这才跟王言讲话。 王言笑道:“芳妹啊,陶陶拿了存折里的十万块钱我是知道的,他说让宝总给他赚一辆面包车出来。不过说起来也怪我,宝总也没瞒着大家,直接拉我入伙,我就跟了一些钱。陶陶嘛,那是非常信任宝总的,这一次宝总赚钱的把握还是有的。你放宽心,再有三个多月钱就回来了。” “王老板,你误会了。我能不信宝总嘛,我是气陶陶不跟我商量,每次都是这样。而且你看看他,整天不在家里的呀,到处疯玩,我就怕他手里钱多了到处去沾花惹草。” “那不是也没挡住他偷拿存折?其实陶陶也有数的。我刚买车的时候,就听他说过想买面包车,想买大哥大,他不是也没偷拿存折去买车,去买大哥大?这一次宝总要去深圳做股票,他才拿了钱出去的嘛。你别看他不懂股票,可是他懂宝总。” 稍稍宽慰了一下芳妹,小小的缓解了一下陶陶的家庭矛盾,王言将陶陶从车里提出来,一直送到了屋里,还跟在这里的芳妹的家人打了个招呼,这才开上车回去…… 王言不止一次的见过芳妹,长的不难看,却也不温婉,很彪的一个女人。或许是陶陶不强,她就要强一些吧,也算是互补了。人当然是没问题的,勤劳肯干,任劳任怨,很多时候在外面都是十分顾及陶陶感受的。 不过陶陶也不容易,他心思活络不安稳,总是要惹毛芳妹跪搓衣板。当然陶陶不会说出来的,是阿宝揭陶陶的老底,大家才知道。 另外因为担心陶陶沾花惹草,芳妹的房事十分频繁,她认为只要榨干了陶陶,就最大限度的保证了安全。这个是陶陶自己讲的,当然他或许明白芳妹的心思,但是他不好说的,他也更加不会拿自己的女人出来开黄腔。只是葛老师抱怨老胳膊老腿的时候,他常揉着腰子,感叹岁月不饶人…… 王言的家当并没很多,他来这里真的没买太多的东西,不外乎就是一些定制的西装、皮鞋,还有自己服装公司生产的运动服,此外再有那么一些这一段时间随手买来看的一些书。他自己一个人倒腾了两趟,就把东西都装进了普桑之中。 昨夜的宿醉,终究是让夜东京那帮吵着要同他去新房看看的人晚起,没人来相送。却是也不必相送。王言丝毫没有拖拉,直接开车走人。 新房子就是正常的上了年头的花园洋房,里里外外的翻新了一遍,一楼的客厅整个的充做了书房,一贯的大书架,大书桌,摆了一套舒适的沙发,铺了地毯。此外也便没什么值得称道的,无非就是弄一弄花园之类的,不新鲜。 到了九点多,大哥大响了起来,是陶陶打来的,他说过来帮王言搬家,看到房间空了云云。总之结果就是,夜东京的这帮人又都来到了巨鹿路。 似乎是房子从原本属于葛老师的二十多平,一下变成了现在这样别致清新高端的小洋楼,让人们重新认识了王言身家几百万的含金量,以及互相地位的不同。本来开开心心过来的葛老师等人,走的时候还是比较沉重的,哪怕王言还是那样的笑呵呵。 “你们说,小东北以后真会去夜东京吗?” 菱红说道:“你以前不是挺坚定的吗?今天早上还跟我要一百块钱呢。” “咱们身份不一样了呀,王老板不是当初卖羊肉串的时候了,他是身家几百万的人,咱们嘛什么也没有的,每天嘻嘻哈哈,说不上话了呀。” 陶陶一脸的感慨,踢飞了路上的小石子,“有钱真好啊,看看王老板的房子,要是我以后也能住进那样的房子里就好了。不过你们放心啊,我嘛肯定跟王老板不一样的,我们一辈子好朋友的呀。” 玲子嫌弃的摆着手:“看你们啊,一个个的东讲西讲,王老板是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啊?他那么有钱,不是也跟我们一起过年的?不是也给我们做菜吃的呀?还都给送回了家。刚才你们看到了的,王老板有什么变化吗?不还是那个样子的? 再说他现在跟以前两个月有什么不一样?那不也还是拿着相机出去拍一天,晚上到夜东京坐一坐的?我说等王老板不忙的时候,肯定还是会来夜东京的呀。” “那是王老板住在进贤路,现在他在巨鹿路。离的远了,工作又忙,就算想起来夜东京,也不见得愿意动了。要是换了我,我怕是都想不起来的呀。” 菱红指着陶陶:“好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 葛老师也谴责:“刚才你还让我们放心,说肯定跟小东北不一样,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两句话没过,你就要想不起夜东京了?玲子,你快让他结账,吃的喝的都给算了。” “哦呦,我是一时嘴快嘛。我是站在王老板的角度想问题的呀,你们那么较真干什么?” “行了行了,每天就知道吵吵吵,烦都烦死了呀。谁都别胡说八道了,昨天王老板自己都讲了呀,我们怎么想他,他说的天花乱坠都没用,这意思是什么晓得吧?他还要来的呀。要不我们再打个赌?” “不赌了。”葛老师摆着手,“他们俩赖皮,谁都不出钱。” “我是真没有啊,你知道的,我身上什么时候超过二十块了?” “哦呦,我也穷的要死的呀,靠玲子接济呢。” 不知不觉的,几人的话题又歪了楼,说大过年的讲死不吉利,说发财了到底好不好,乱七八糟,也没什么中心主题,随意发挥…… 王言没有温锅,不在乎那么个形式,昨天才同夜东京的一帮人过年,也没有新鲜事儿继续再来一顿热闹的。所以他也没有留人,也没麻烦他们帮忙收拾,本来就收拾的都不错,生活用品早都置办完,书架上的书都已经塞满了。他也不过是又收拾了一下去香港的行李,搬家也就完毕了。 当天晚上,他没去夜东京。而是开车去到了排骨年糕,说起来,又是好几个月没吃过了。明天出门,并且将长期在外,索性也便过来看看,开门便吃一吃,不开门便走人。 很巧,老板是个勤快的人,哪怕是大年初一,这里也是在正常营业。 很巧,橱窗前正坐着汪小姐一个人。 说起来确实是巧,包括过往的三次相遇,王言确实没有专门的过来这边等汪小姐。因为早晚会遇到的人,他没必要去制造什么偶遇。 “新年好,老板发财啊。”王言推门进去,笑着抱拳恭祝老板。 “哎,王老板才应该发大财啊,好几个月没来了吧?今天是跟汪小姐约好的?” “缘分,还是老样子啊,老板。” “记着呢。”老板摆着手,他很难忘记一个如此能吃,又如此有钱的人。 王言开了两瓶汽水,将一瓶放在早都等着他过去的汪小姐面前,笑问道:“汪小姐怎么初一还来排骨年糕的?” “谁规定初一不可以来排骨年糕的?老板还营业呢,我当然要来的呀。要不是老板开门晚,早晚我就要来吃的。” 汪小姐喝了口汽水,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嘛我不喜欢跟那么多人一起寒暄。这个要给我介绍男朋友,那个打听单位的事情,都是长辈,又不好说什么的,烦死了呀。所以我就出来喽。你呢?我给夜东京打电话,玲子姐说你搬去巨鹿路了,怎么不在家里开火呀?” “懒。本来是想请大家温锅的,只不过昨天才跟他们一起过的年,今天就没什么意思了。不得不说,咱们俩是真有缘份啊,汪小姐。我来了四次,遇见你四次。” “确实有缘份,我之前还问老板了呢,说你都好几个月没来了。今天怎么想着过来?” “明天要去香港,想到了好几个月没吃排骨年糕,所以就来吃一次,要不然下一次再吃就要很久了。” “为什么要那么久?” “我在香港那边还有些生意,这你是知道的,要去那边安排安排。还有一件事,就是听说苏联这两年比较动荡,有些人在那边发了财。我倒是不想发财,但是老大哥就是老大哥,好东西有不少。我想看看,是不是能弄一些尖端的设备回来。我之前跟宝总说过一次,想做半导体的。 这种才是大生意,技术为王。我有你没有,我就敢把价码叫上天,比做服装品牌的附加值高了太多。” “越是高科技,投入越大,你还是要赔钱。算了算了,我不多说了,反正说不听你的呀,你还是去撞你的南墙吧。”汪小姐撇了撇嘴,突然凑近了些,小声道,“我听说那边比较危险的,而且渠道都不正,是要走私的,你不会也要这么干吧?” “你要举报我?” “瞎七搭八,咱们是朋友啊,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的呀?我是关心你好不啦。” “嗯,感受到了,心里很暖。”王言含笑点头,也凑近了小声说,“人家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出事儿了有高个的顶着。再说了,我就不信我弄回了别人家的高端设备到自己家,家长还要打屁股的?” “你说的太对了呀,觉悟很高嘛,王老板。” “倒也没有那么高,我来回倒腾,总也是在其中赚钱的嘛。” “我劝不住你,你注意安全啊。” “你不知道吗?我很能打的。”王言单挑一边眉。 “是是是,你最厉害。” “虽然很敷衍,但我也当你夸我了,等我回来再给你带礼物啊。” 汪小姐连忙摆手:“千万别,你明知道送我东西我要花钱买的呀,我都要穷死了呀。”她的嗓门还是那么大,丝毫没把排骨年糕的老板当外人。 不过老板老早就习惯了,小姑娘从小就底气足的嘞…… “那你帮个忙。” “不帮。” “那我给你带礼物,你不要我就去你单位送。” “哎呀,烦死啦。”汪小姐仰着头,无语凝噎,狠狠的啃了一口排骨,“你先说说看,我先告诉你,别想走后门啊。” “怎么会呢,我总不能害你吧。很简单,我这次去香港,打算找合适的位置开店卖我的运动服。这不是你专业对口的嘛,回头帮我快点儿办一下手续就可以,也算你的工作成绩。这可不是我们做代工,做贴牌,真正的国内品牌走出去。虽然走的是香港,但到底还没回归呢,出来进去也得要护照的。” “真这么简单?” “咱们缘分这么厚,我在你心里这点儿信誉都没有嘛,汪小姐?” 汪小姐翻了个白眼,嘟囔道:“你都要出去走私了……”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那是购买急缺的尖端制造设备。” “行吧,回头你让人去27号找我就好了。不过我先说明白啊,千万别给我带礼物,我实在买不起的呀。” 王言没有回答,只是笑呵呵的同汪小姐碰了汽水瓶子,以示合作愉快。 汪小姐也没扫兴,反而还更用力,好像是什么好玩的游戏,她竟是没来由的笑了起来。 她好像又一次的认识了这个男人,四次排骨年糕,她认识了四次…… 第九八四章 角度清奇 飞机缓缓的下落,终于触地平稳的停在了香港启德机场。 机场外,一辆奔驰轿车的车门打开,大长腿伸出,高跟鞋落地,戴着墨镜的蓓蒂掐着小包,在阳光下晃了晃头发。嘭的关上车门,迈动着脚步往出站口过去,又纯又拽。 西装革履背头的王老板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蓓蒂,他笑着走过去,后者自然的挎着他的手臂。 “半年过去,你的变化很大。” “好还是不好?” “你觉得呢?” “我是不想再去半岛酒店当服务员的。” “那就是好嘛。”王言含笑点头,“就该有这样一股精气神,生活才能过好。” “怎么不说工作?” “如果可以,更应该找到替代工作的事,有人用工作赚钱,有人在工作中找价值。你不一样,现在已经不是很缺钱了,你也不在工作中找价值。我记得你曾跟我说起过,以前喜欢集邮票,喜欢读书,喜欢音乐,还会舞蹈,陶冶情操,都很好。” 蓓蒂摇着头:“我现在在工作中找成功。” “多成功才算成功呢?你喜欢就好,我都支持。” “刀仔本来也要过来接你的,不过我没让他来,约了明天见面。” 王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说起来也挺有意思,蓓蒂不好意思同奔五十使劲的人叫刀仔,总想称呼刀哥。但是刀仔十分抗拒,一口一个大嫂,老小子是真不在乎面皮,蓓蒂一看那诚惶诚恐的样子,又不好叫刀哥,也只能这么着了。 两人说笑着到了停车场,王言看着黑色锃亮的大奔,点了点头:“还不错,你应该找个司机,要坐后排的嘛。” “平常是刀仔找的一个姑娘给我开车的,很厉害,练过泰拳,说是也给我做保镖了,明天你看看就知道了,人还不错的。这辆车是水货,很便宜,刀仔自己买了一辆,送了我一辆。也没多重要,就没在电话里跟你说。” “刀仔现在很威啊……” “他现在腰包足,兄弟多,胆气壮嘛。听说天天打架抢地盘,很出风头,前一段时间还被警察抓去关了二十四小时。我觉得你要说说他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他要扑街。” 王言好笑的摇头,放好了行李箱:“走吧。” 上了车,王言坐在副驾驶,蓓蒂认真开车,直往她新租下来的位于铜锣湾的公寓过去。 为什么不让刀仔过来呢?因为很显然,小别胜新婚,虽然两人本来也没结婚,但是深入交流的合作伙伴关系,半年过来,总要继续深入,唤醒初始合作时的澎湃激情…… 那是人最原始的感受,直通本心。是旖旎渗透而出的汗水,是浓重热烈的喘息,更是情感最深挚的表达。她仰着脖子,汗水浸了头发,顺着娇好的容颜滑落,暖黄的灯光下,汗水晶莹,经由下颌流过好看的脖颈…… 昏天黑地,直到了第二天的下午,王言跟蓓蒂一起,在附近的一家大排档见到了刀仔。 尽管如今的刀仔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刀哥,出来吃饭也是前呼后拥的许多人,但是见到了王言以后,却仍旧老老实实的叫着言哥。蓓蒂说的胆气足,也成了温柔的小猫咪,话都不敢大声说。 王言很喜欢刀仔的谦卑,虽然确实飘了很多,但却没有自以为有一些力量,就可以翻身做主了,这很好,能活的长久。 “听说刀哥很威啊?” 王言吃着饭,笑眯眯的开口,就是让刀仔一个哆嗦。 “言哥,我真没办法啊。手下的兄弟多了,就要有活动的地方。出门在外,总有一些不懂事儿的小弟招惹是非,我出来混,还是做大哥的,不管对错总要站自己人的嘛,我也不想的啊言哥。大嫂有没有跟你讲,我前几天被无缘无故的抓进去关了二十四小时,我哪里不知道他们是警告我?可我也很冤的嘛。” 刀仔欲哭无泪的慌乱解释着。 看了他两秒,王言点着头:“你知不知道那些大社团都在洗白上岸?你现在看起来威风,没人动你,是要看你发展壮大当靶子的。或者什么时候你飘飘然,不知自己姓什么,惹恼了旁人打你的黑枪,那可就说什么都晚了。” “言哥,我真不知该怎么做啊。小弟多了,就要抢地盘。咱们工厂多,可是也安排不下那么多的人。我收小弟,小弟又收小弟,乱糟糟一团,乌烟瘴气。我实在管不住的啊,言哥。你知道我的,我以前就是一个小混混,四十五岁还在街头,说出去要被人笑死的。 要不是言哥给我机会,我哪有今天的局面?不瞒你说,言哥,其实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做了,今天也想让你拿主意。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没涉毒吧?” “言哥,我真没有。但是现在手下多了,我把握不住。” “你最好没有。”王言摇了摇头,“现在有多少人?” “四百五十六人,这是我知道的。有的人下边还有人,那我就不清楚了。” “这么一算不是都上千人了?你还不清楚情况,不清楚人员,真嫌死的慢呐。” “言哥,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去成立一个物流公司,小头目就当组长,小弟就去干活。愿意留下来的继续跟着,不愿意留下的赶紧滚蛋。正式员工,就是你的正式小弟,其他人怎么样,跟你没有关系。保护费就不要收了,赌档、洗头房还有放高利贷,交给信的过的手下。不要把人逼的倾家荡产死人,要积德的。 以后高利贷还不上的,就让他们去物流公司打工,也别想着一直剥削人,给别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赚了钱,也劝人回头。 烧烤料、凉茶,不都是你小弟送呢吗?别的业务你去港口那边看一看,其他的一些公司也可以去接触接触,想办法接一些小单子。慢慢做,总能做起来的。只要做好了香港的物流,养几千人吃饭不成问题。接着想办法接海外的物流单子,做好东南亚这边的业务。做到了这一步,那你这辈子就算成功了。” 刀仔一脸的为难:“言哥,你让我打打杀杀,虽然我四十六了,但是也有锻炼身体,还能砍砍人。可是让我谈业务,我真谈不来啊。这边的公司,都是大嫂操持的,她让我做什么我做什么,真做不来啊。” “懂不懂什么叫黑白两道通吃啊?” “你的意思是……” “不会接业务,还不会给人送钱吗?不会介绍想上位,想赚钱的漂亮女人认识?不会带人去打打牌?还不接受,就去他们家门口给送一些吃喝的礼物。你做流氓的烂仔啊,不会恶心人吗? 你规规矩矩做生意,不打不骂不杀人不放火,有什么问题?和气才能生财,不能生财那就不能和气。懂不懂啊,刀哥?” 王言给流氓传授流氓法则,让一边的蓓蒂看的很有些懵,她恍惚觉得,王言比刀仔更像黑社会。她恍惚想起,好像跟王言认识也没有多少时间。但同王言相处的自然,以及久别的一些相思,让她觉得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 “懂懂懂,言哥,我是刀仔,刀仔,你别叫我刀哥,我害怕的啊。喝酒言哥,我敬你。” 喝了一口啤酒,王言说道:“你先成立公司发展着,回头我在内地也成立一家物流公司,给你注资,内地的做内地,你这边就做海外。” “言哥啊,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自己一个人做,心里没底的。你放心,言哥,我一定把这边做好,不让你失望。” “是给你做的,不是给我做的。”王言对着远处看着这边的一个人扬了扬头,“得罪人了?” “托言哥的福,最近比较出位,便衣嘛。” “以后你离我远点儿,我可是正经生意人,搞的好像我是过来跟你密谋什么事的犯罪分子一样。” “那就没办法了,言哥大腿粗,我可是要抱紧的。” “把蓓蒂保护好,你家人也保护好,惹了麻烦别往他们身上引。你家里人你负责,蓓蒂要是出了麻烦,你就去海里喂王八吧。” “言哥放心,我有事大嫂都不会有事。”刀仔又转头看着明显面色红润精神爽的蓓蒂,“大嫂,你都听见了,千万别客气,有事一定要说话,拼了命我也要做好。” 蓓蒂礼貌点头。 王言摆了摆手:“出头做大佬,街头上威风,是不会长久的,专心做正行,走正路,才是既赚钱又安稳,还体面。” “言哥说的是,我敬你,言哥。” 如此一顿晚饭过后,刀仔自去做事,王言同蓓蒂在街头漫步。也是这时候,才开始说起生意上的正经事儿。 蓓蒂问道:“你要做物流了?” “顺便做的。我的调料、鞋服以后是要铺开全国的,都是直销。现在调料的送货,有的是买家自己来拉,有的是我们找车往外送。与其这样,不如我自己买车、招人,跟着调料、服装的发展,同步开拓运输业务。 现在到处都是工地,到处都在修路,货物周转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物流是中间环节。而且另一方面,以后的国际贸易也会更加兴盛,国际业务必然有更大的发展。总的来说,做物流还是很有未来的。” 王言解释大致解释了一下,转而问道,“深圳那边的工厂怎么样?什么时候开工生产?” “月底吧,现在工人都找好了,正在调设备预生产。下个月就能正式产出瓶装、罐装的凉茶饮料,先在港澳、两广地区铺开,再往北京、上海推广,铺开全国,同时也试探着打开东南亚的市场,接下来要忙起来了。” “也别太忙了,哪怕你想工作找成功,毕竟成功不在一时嘛,很多时候还是要慢下来的。比如现在,很久没有这样在街上走路了吧?” “很多年了。” “不缺钱了,还是过好生活最重要。” 蓓蒂笑了笑,转而问道:“你在香港呆多久?” “再陪你七天。” “嗯,我也要忙了。今年要怎么干啊?就做物流?” “都说了是顺便做的,现在苏联不稳,很多人在那边发财。这一年我可能都要在那边,争取利用这一次的机会,弄一些高端的设备回来,顺便再多赚一些钱,把现有的产业都好好发展一下。 比如我的鞋服品牌,我的直销门店都是买下来的,这一次争取直接买他上百个城市的商铺。最重要的是,给你在岛上买一套别墅。” 蓓蒂抱紧了王言的胳膊:“一个人住太大了,我害怕,现在租的公寓我都觉得空荡荡。还是买一套公寓吧,人气足一些,也不像别墅那么空旷。” 王言含笑点头:“那就都买,想住哪住哪。” “钱还是省一些的好,这边两套房子,够你在内地开几十家店。” “早开晚开都是开,但生活不一样,该享受还是要享受。” “反正是你花钱,我都听你的。” “之后可能要你配合一下,有一些用不上的设备,或是资源,需要倒去国外,得用雪芝投资的名义进行周转。” “我听你指挥,就像你去年跟我说的那样,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王言笑着,揉乱了她的头发,得到了后者不满的娇嗔,就如此相伴着漫步在香港的街头…… 说是一星期,就是一星期,王言陪好了蓓蒂,又给没头没脑的刀仔提供了创业指导以后,出发去了莫斯科。 真说起来,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他王某人同老大哥亲厚,因为他数次收拾遗产起家,各种情况,各种资源,通通门清。 不过他已经过了最初的兴奋劲,再不是原来什么都不懂,弄到了一些东西赚到了一些钱,便由衷的有高兴,有成就感。 但是再一次来到这里,却也难免的让他想起,当年的那个仍旧沉浸在幸运之中满是干劲的自己。 当然,现在他也沉浸在幸运之中,日常感谢活爹可不能忘…… 王言亲自操持,打通各方面的关节,从国内用火车皮往北边拉物资。又从北边,往国内拉着各种的设备、物资,或者是经由海路,运往香港、上海等等。 需要的当然是自己用,他已经成立了半导体的公司,一样的选址在了上海,正在建设工厂。苏联的设备是够用的,当然不够用也没办法,他又能去哪里买呢?有就是比没有好。 不需要的则是在国内外寻找买家,国内的就卖的便宜一些,赚出来几套商铺及装修的钱就足够。国外的当然要稍稍加一些,毕竟他不只倒腾设备,其他的一些金属矿产等等也是有参与的。看起来他搞的乱七八糟,但实际上什么都是井井有条。他的身家在飞快的膨胀,这是国家财富对于个人的催化。 鸿运鞋服的直销门店一天比一天多,顺带着做的物流,也是不断的增加着货车,已经很有一些规模。在香港也买了中环的公寓,以及一套铜锣湾的商铺,这是用来卖衣服的。手续也没忘了让人去找汪小姐,确实办的很快…… 如此三个多月过去,时间来到了六月份。 这天下午的夜东京,又是一片的欢声笑语。欢到王言停好车,在门外就听到了里面的热闹。 “哦呦,看看这是谁来了?”葛老师很有一些夸张,“这不是王老板嘛,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快快快,里面坐。” “吆,老小子不叫小东北了?挺好。”王言好像没听出来葛老师的讽刺,将抱着的两厢茅台放下,走进去对着阿宝等人点了点头,同爷叔打了个招呼。 汪小姐在一边笑道:“我都听着葛老师他们抱怨了,说你平常嘛是不来的,宝总回来要分钱了才过来。” “都是这么编排我的?”王言转头看着葛老师等人,“那我以后可不让人往这送酒了啊。” “我可没说啊,王老板,都是葛老师说的。”陶陶立马撇清关系。 “哦呦,小东北你一点良心都没有的。本来嘛,大家一起好好的,结果你搬去了巨鹿路,找不见人的呀。” 玲子说道:“我都说多少回了,王老板做大生意的呀,不是都跑到苏联了嘛,坐飞机到处跑,哪里有时间嘛。一个个跟小孩子一样,真是笑死人了呀。” 王言笑了笑:“过年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今年都很忙,没时间休息。宝总不是也跟我约了两次这才有今天?明天我还要去莫斯科,时间还真不多。” 其实正常来讲,真到了他这个份上,别说是葛老师这帮人,就是阿宝也跟他没法对话的。只是他心态平和,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这些人小毛病不少,但人都还不错,这才时常来夜东京。即便他不来,也让人时常的送酒过来,对他来讲是洒洒水,对这边的人也算是一份情谊。 实际上他跟谁都能相处,他是没有那么多想法的,跟什么人相处都很自然。当然这些人是剧中人物,也是占了一定原因的,不然他来这世界干什么? 爷叔笑问道:“那边情况怎么样?” “有些乱了,具体怎么样不太好说。现在上上下下,漏洞百出,经济困顿,人民危难,要不然我也赚不到钱。” 阿宝说道:“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的嘛,现在最流行的就是去北边发财,真是富了一大批的人呐。” “宝总说话就是谦虚,你这一次不是也收获颇丰嘛。之前咱们通电话也没说太多,现在好说了,这趟赚了多少?” “翻了八倍。”阿宝比着八的手势,“你的一百万盈利七百万,按照咱们事先约定的,五百二十万。不过今天我可没把钱带来啊,太多了,不好拿,也不安全。王老板,你说吧,钱怎么给你?” “二十万去了吧,凑个整。回头我让鸿运的财务去找爷叔,麻烦爷叔把钱汇到鸿运的账上就行。” “那不行的呀,王老板。咱们当初约定是多少,就要是多少。我说五百二十万,但后边还有圆角分,有零有整,要算清楚的呀。”阿宝拒绝了王言的好意。 “我没意见,明天就让财务去找爷叔。”王言并没有拒绝,点了点头,看向了一边合不拢嘴的陶陶,“你面包车买了吧?” “买好几天了,不过知道今天要来喝酒,芳妹不让我开。哦呦,王老板,你是不知道啊,芳妹看到我提回去的一箱钱,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人都要疯掉了呀。我说要买车,她积极的嘞。虽然面包车跟小轿车不好比的,可面包车能拉货,能装人,哦呦,舒服的呀。” 葛老师连连摇头:“他也就新鲜两天。” 菱红更是嫌弃:“他那车我坐过一次,才刚买回来两天,就让他那些鱼腌入味了。” “每天都要开车去渔港的呀,那我有什么办法?”陶陶一脸的无辜,却是不忘纠正,“那是海鲜,不是鱼。” 菱红也不厌其烦:“你就说有没有鱼的呀?” 眼看陶陶又被爆杀,王言说道:“宝总,邮票李,你们在那边都还顺利吧?” “太顺利了,那边的那伙留学生赔惨了,听说领头的那个什么a先生跳海自杀了。哦呦,真惨呐。”邮票李一脸的唏嘘。 “我看你没吸取教训嘛。” “咱们是赚钱的呀,王老板。他们赔钱自杀,那是运气不好。赶上了国家政策的变动,他们又握不住股票,那有什么办法?如果他们牢牢的握住,再有一笔钱进来,拉高拉低的做一做,不得了的呀。我跟你讲啊,王老板,要是我邮票李有那一天,我也绝对不会后悔的。” 说完了话,他又呸呸呸的拍自己的嘴,“反正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赚钱我享受,赔钱我立正,没什么好说的。” “你这心态好啊。”王言含笑点头,又问道,“都出了人命,没什么麻烦吧?” “我觉得没有,爷叔说有。”阿宝一脸的不在乎。 他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的赚翻了,他自己的一百万便八百万,王言这里还有二百八十万,邮票李、陶陶还有其他的什么胖阿姨之类的人,凑起来的钱,他这半年赚了一千多万。 现在的阿宝,是要比原剧同时期强很多的,这都是受了王言的影响。虽然阿宝一样和善,很讲人情。但是王言比他还小两岁,完全就是自己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做起来的,他多多少少也有较劲的想法的。所以投入的多,动作大,赚的自然也更多些。 不过现在让他跟王言比较,他是再没那个心思了。因为王言搞的太大,都去挖老大哥的墙角了,还不是一般的挖,他隐约听人说了一些王老板的牛逼事迹,比不了比不了,要说胆子大,他是相当服气王老板的,那是真敢啊…… 爷叔冷笑道:“那个a先生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听说手下还有什么十三太保,做到他们那个份上,关系也都不简单。a先生死了,但是债没消。这次虽然我们不是出资最多的,但是也能排排号。等别人缓过来这口气,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让他们逮着机会,肯定会出手的,要时刻保持清醒。 不过我认为资本报仇,一般不会用其他的手段,只会让你从什么地方来,回什么地方去。不想倾家荡产,那就小心为上。” “爷叔说的有道理。”王言含笑点头,“不过我觉得不会没那么友好,其他的手段不是不用,而是还没有真的把人得罪死,要不然明天出门就有泥头车了。” 爷叔说话不中听,好像资本就多讲原则一样。毕竟真讲原则,也不会成资本。 “总之就是要小心嘞。”爷叔笑着,算是认了王言的话。 “好了好了,上菜了上菜了,一转眼都半年多没有一起聚聚了呀。今天不醉不归啊,尤其是你呀王老板,你要多喝几杯的。明天又要去莫斯科额,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呀。”玲子端着菜上来,拍了拍脑袋,“对了,过年总不忙的吧?要过来夜东京一起过的吧?” “我看你是缺厨子吧?” “哦呦,我开饭店的,还能没有两手绝活啊?只不过是平常不响罢了。不过真说起来,跟王老板确实不能比的呀。但是啊,我们都是重感情的嘛,大家在一起老酒喝喝,高兴的呀。” 王言笑着坐下:“那时候就忙完了,过年肯定一起,你们都知道,我没朋友的嘛。你赶紧上菜吧,饿着呢。” “哦呦,王老板说没朋友可就太谦虚了,你朋友遍天下的呀。”汪小姐坐在了王言的身边,接着话调笑。 “那是合作伙伴,讲利益的,跟朋友总是不一样的嘛。哦,对了,我之前在香港、莫斯科都给你们买了礼物,还有去韩国、日本、东南亚一些国家买的东西,只不过一直没时间交给你们。等我明天安排一下,过几天让人给你们送过来。” “哦呦,我就知道小东北最有良心了……” “真的呀,王老板?哦呦,那怎么好意思呢……” “我就说王老板不会忘了我们嘛,你看看,出国那么远还想着给我们带礼物……” 这是夜东京这帮人,还有邮票李的话,嘴上都是各种的不好意思,但是一看就是想着要快点儿拿过来,嗡嗡嗡的好不热闹。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汪小姐,她的嗓门本就很大,她说的话也更加的具有辨识度,因为她撅着嘴说:“我不要!” 她瞪着王言,“你没安好心,我都说过多少遍了,不能接受礼物,朋友的也不行。你送什么东西,我都要花钱买下来的。你是大老板不在乎,我一个月四百块,怎么买的起?我看你就是想要穷死我的呀。” “哦呦,涨工资啦?” “嘿嘿,涨了五十。”汪小姐呲着牙乐,有些小雀跃,但又却是一下变了脸色,十分严肃,“不要转移话题,我就是再涨五百块,也收不起你的礼物。” “没事儿,到时候我让人拿给你看看,不喜欢就算了嘛。” “别,千万别给我看。”汪小姐一直都相信,王言送的东西会很和她心意,她看都不敢看,因为怕控制不住想要的心思。 王言嗯了一声,抱着肩膀,却是问着爷叔:“爷叔啊,你说我多买一些,给他们的服装科的同志一人送一份怎么样?” 爷叔哭笑不得,觉得王言角度清奇,他摇头笑道:“那金华这个科长怕是做到头喽。”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 王言摆了摆手,又咨询着爷叔:“爷叔啊,你说我给服装科送锦旗,再顺便送礼物,以感谢他们对我服装品牌开到香港的帮助,能不能行?” “不行!”汪小姐摇头,说的好大声,还动手拍打着王言的肩膀。 嗯?爷叔却是没在意汪小姐的聒噪,因为这个角度更清奇,他不禁挑起了眉,又推了一下滑落的眼镜,沉思了一下,这才说道:“这个可以,不过你送的礼物最好是衣服。” “那就连着衣服一起,多送一些嘛。是我作为一名商人,诚心感谢政府相关单位对我的帮助,合情合理。” 王言侧过头,对着汪小姐挑眉,又用肩膀轻轻的撞着她,“你别着急,再等一等,香港那边的铺子还没有装修完。等到开业了,我在香港买一些新闻,再拍些照,到时候一起送你们科里去。瞪什么眼?爷叔是你的老前辈,他说了可以,那应该就没问题。就算有问题,大不了就是返还嘛,不影响你的。” 看着汪小姐撅嘴,阿宝笑道:“还是王老板有办法啊,以后我也跟你学习,给27号送锦旗,顺便再送礼物。” “哎呀,烦死了呀。” 王言对着阿宝挑了挑眉,随即招呼道:“来来来,倒酒倒酒,老板娘可是发话了,今天不醉不归。” 阿宝看着对王言没好气的汪小姐,看了看和谐的大家,看了看对王言没好气的汪小姐…… 第九八五章 运气好 王言从来都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 八月下的时候,装修了三个月的,位于香港铜锣湾的鸿运直销门店终于开业。是与上海开业相同的营销方法,提前买新闻、发传单,也搞了抽奖活动,又打了八折。 总体而言也是十分成功的,因为鞋服样式的新颖。过去将近一年的时间,在内地,王言的正品鞋服没卖出去太多,但是假冒伪劣的相同样式的鞋服已经泛滥,所以如此的原因正是因为新颖、好看。 香港这边的人民,收入当然是更高的,也是更有追求的,‘港风时尚’就是很好的说明。鸿运的鞋服,在过去了开业的优惠、促销以后,销售情况也是很可以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王言在深水湾买下了一套二手的别墅…… 戴着墨镜的王言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中夹着一支华子,看着外面荡漾的海面:“感觉怎么样?” “花了那么多钱,不好也是好喽。”蓓蒂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也同王言一个造型,戴着眼镜,翘着二郎腿,嘴里一样叼着烟。 她随风散了烟灰,接着说道,“不过感觉确实还是很好的,怪不得那些富豪都在这边住。人少,环境好,不像在中环、铜锣湾那边,怎么样都感觉很拥挤。” “你这么说,这钱就是花对了。”王言含笑点头,“房子就交给你了,喜欢这个装修就留着,不喜欢就拆了重新装。这些家具什么的也是一样,不喜欢就换。” “人家装修花了不少的,家具全是顶级的,我反正是不嫌弃,这样挺好的。要不然重新装修,再去买家具,那又是花不少钱,不划算的。” “都买别墅了,还考虑划不划算?不过你愿意省钱,那就省吧。” “什么时候走?” “明天回上海。” “你今年真是够忙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赚钱嘛,不忙哪里来的这么大一个别墅?辛苦一些也是应该的,忙碌这一年,剩下的几十年就一直是享受了。” 蓓蒂熄灭了烟,起身走过来坐到了王言的腿上,环着他的脖颈…… 汪小姐对工作是很有积极性的,除了一些直接跟服装科的科长直接对话的人,她在服装科的位置还是很高的。虽然才参加工作几年,但她已经是老资格了。 每天早上,这里都有各地的老板来这边求找做外贸单。也不独是服装科,还有其他的纺织科之类的,一应跟服装相关的,从原料到成品,都是27号这边外贸局来掌管。他们从国外接单,在国内派单,促进发展国内产业技术等等,是有相当重要作用的。 还有其他的相关进出口的各种科,这里就不可能清净。 或许汪小姐风风火火大嗓门,也是因为长久在这里工作养成的。 一早的,汪小姐吵吵嚷嚷的穿过了来这边等着的各种老板,好不容易到了单位里,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坐下。 一边弄着路上买来的早餐,一边同早早过来的梅萍抱怨:“每天都是这样乱哄哄,刚才我看到还有两个老板打起来了,真是……” 不等梅萍说话,间出来的一间办公室的门打开,有人喊道:“小汪,你来。” “来了,师父。”汪小姐嘴上应着,却是又赶紧的吃了一口饭,还喝了昨天剩在杯子里的水,这才颠颠小跑着进去了办公室。 看着汪小姐毛躁的样子,金华摇了摇头,起身倒了一杯水给汪小姐:“别噎着。” “谢谢师父,找我什么事呀?” 金华这才坐回去,喝了口水问道:“我记得鸿运鞋服的出口事宜,是你经手的?” “是啊,师父。你是知道的呀,鸿运算是第一家做品牌的运动服饰,而且也是第一家走出去的鞋服品牌。虽然才是开到香港,但是出来进去也要护照的呀。师父你跟我讲过的,说要支持的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没事儿师父,是我经办的,都是我的问题。” “我说有问题了?”金华摇着头,“现在这个鸿运发展的怎么样,你晓得吧?” “不晓得。” 汪小姐耿直摇头,“我就知道王老板这一年都在往苏联跑,听宝总说王老板做的很大,搞回来很多设备,也赚了不少钱。他讲过的呀,要是赚了钱就要买商铺开直营店。衣服做不好,等到以后他也可以靠着商铺增值赚钱。 之前我问过他,香港的店是开在铜锣湾的,是他花钱买下来的。那我想香港那么贵他都买了,在咱们内地的发展肯定要更好的呀,几十家店总是有的吧。哦,对了,师父,鸿运还是我们国家队的唯一服装赞助商,店铺招牌都写上了。 我听王老板说,他收购了纺织厂、化纤厂,专门找人研究材料,也给运动员做研究,要把鞋做的更轻便,衣服更舒适,还说靠衣服提升一些游泳速度什么的,我也不懂,反正他说的很厉害的样子。这么看的话,发展应该还是很好的呀。” 金华点了点头:“交给你个任务,回头把鸿运服饰的具体情况调查清楚,做成报告交给我。” “这个简单的呀,一会儿我就给王老板打电话。” “不用打了。” “为什么呀?” “一会儿他就来了,和咱们的副局长一起。” “啊?真来了?” 金华诧异道:“你知道?” “六月份的时候,我们在夜东京吃饭,他想给我送礼物。你知道的呀,师父,别人送什么东西我都要自己买下来的,那我肯定不能要的呀。然后他就问爷叔了,说给我们服装科的同志每人送一份行不行?爷叔说师父的科长要做不下去了。 谁知道王老板脑筋一转,说要给我们科里送锦旗一起再送礼物,爷叔也说了,最好是送鸿运的衣服。当时我严词拒绝,但是王老板不听我的呀。师父,你看我戴这个眼镜,他当时送我的时候就说了,我不要的话他就要来单位里送的呀。那不丢死人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王老板因为要给你送礼物,碍于纪律,这才要来我们科里送锦旗?” ……“也不全是,王老板是有抱负的呀。做鸿运的时候他就说了,能叫人回头的只有南墙,他就是赔钱也要做品牌。我们科帮助他过关,将直销店开到了香港,他是要感谢政府相关单位的呀。” 汪小姐用她不算很多的情商,把握到了金华话里的不高兴,紧急找补。 “去吧,半个小时以后就过来。”金华摆着手,没再多说。 离开办公室,小心的关上了门,汪小姐才长出了一口气。但是她没有放松,因为心脏还是在砰砰的跳,她很有些慌张。 之前王言说要来送锦旗,但是过后两个多月都没有什么动静,她以为王言说笑的,说不上是期望还是失望,总之不悲不喜吧。但是现在王言要来了,还拉了副局一起,提前半个小时通知,这一看就是很大的阵仗。 她是有欢喜的,可也有很多的无措。两人只是相识一年多,见过那么几次面,吃过那么几次饭的朋友,这热烈她顶不住。 回到了座位,她一边吃着早饭,一边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着。 “金科找你干什么呀?”梅萍凑过来问道,“挨批了?” “不是。哎呀,你别问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就没见过这么烦人的人呀。” 汪小姐不想说,梅萍一脸的莫名其妙,却是也不好再问。 最近两个月汪小姐风头很足,因为阿宝股票赚了钱,经由大嘴巴的邮票李、陶陶等人的扩散,如今的宝总更有分量,外贸单子做的也更大。所以汪小姐就受益,最近两个月的成绩相当突出。 当然他们不是销售,不赚提成,但是阿宝名头大,在汪小姐这里做,那么也就影响了其他的很多大大小小的老板,他们也更偏向于同汪小姐合作。这就是工作能力突出了,汪小姐一时前途大好。 梅萍这时候就已经有想法了。她笑着,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拉下了脸…… 27号的大门外,随着汽车引擎的突突声,一辆喷绘了‘曹操物流’字样,以及很好看的简笔小人图标的卡车停在路旁。 这边等待的老板们,对于这个曹操物流不陌生。他们都是混长三角的,自从今年开始,这家曹操物流就突然崛起。他们的卡车司机有专门的工服,这辆喷绘同样的涂装,这很抢眼,很难不让人记住。曹操物流很有实力,上百辆卡车的车队,虽然车的差距很大,但卡车就是卡车,运输能力就是强大。 在长三角地区十分活跃,如果能介绍远方城市的生意,哪怕那边没有曹操物流的业务点,一样会老远的接单送货。并且曹操物流提供了很好的保障,途中的损失全额赔付,一点不啰嗦。 而且听闻曹操物流的人相当凶,沿途的车匪路霸硬碰硬的干,好像还撞死了很多。沿途洒丁的、偷油的,更是毫不手软,相当剽悍。 听说曹操物流招司机,主要以退伍军人为主,还推出了一个服务,想开大车的退伍军人,但是不会开的,公司帮着出钱考试,并且先发一定的钱养着,直到学会了开大车,能出车干活了,那就全额发钱。干到一定的时间,前几个月的钱公司就不要了。 再有一点,就是自己有车的司机,他们跟公司合作,听从统一调度,车费、工费公司都出。但是中途货物有损,那就要追究问题了。 听说有人跟别人合作坑公司的货,曹操物流上百人找过去堵到了人,打了个半死,还交给警察送进了监狱…… 最重要的是,公司老板包损失,给司机们兜底,如此种种,战斗力剽悍倒也不奇怪。这也给货物安全提供了保障,有着良好的口碑,所以曹操物流在长三角的业务很好,或多或少都打过交道。 让他们奇怪的是,为什么曹操物流的卡车会来这里。 想要明白一件事,打探不到原委,最好的办法就是看,所以他们一边议论,一边看。 在卡车停好后没几分钟,好几辆轿车开了过来,尚不待车停稳,记者、摄像就下了车。对着后边的车开始拍。 车门打开,西装革履的王言下了车,又打开了后排的车门,拿出了一个卷着的锦旗,就这么双手捧着。 与此同时,卡车上的司机以及几个搬运的工人也下了车,打开后边的车斗开始卸货。 也是这时候,从27号内,脚步匆忙的出来一行人。王言上去同他们握着手,说说笑笑间,随着他们一起穿过了自动分开两边让出空间的过道,向着楼上的服装科过去。 摄像全程记录,一直到了服装科。看见来了一堆的领导,以及记者、摄像,还有同领导一起的王言,在那捂着脑袋的汪小姐懵逼的抬头,又听见其他人不断站起的声音,也下意识的跟着站起身。 看到王言笑呵呵的对她挑眉,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王言没有停留,而是随同外贸局的领导一直去到了金华的科长办公室。 “金科长,我来给你们服装科送锦旗了。感谢你们为了我们……” 一堆的套话之后,王言展开了锦旗,上面写着‘引进来,走出去,交通内外,富强人民’,落款是‘鸿运运动服饰有限公司,敬赠外贸局服装科’。 金华看着锦旗,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的呀。你们公司的业务,是小汪对接……” “金科,不管是小汪还是大汪,都是在金科的领导下工作的,金科呢,又有张局拿大局。我跟张局说了,张局说是你做的,我跟你说了,你又是小汪做的。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做了工作不能谦虚。况且我这锦旗写的是服装科,可不是小汪,她在外能代表服装科,在服装科还能代表服装科吗?” “王老板说的是,那我这个服装科长就代表服装科收下了。”金华笑着点头,她攒道,“王老板的锦旗写的好啊。” “这是给服装科的,也是给外贸局的。”王言说道,“张局,你得说几句啊。” 张局并不客气,也很尊重记者同志,出来到外面补拍了一下金科长正式接受锦旗的镜头,而后张局就地给服装科的同志们讲话,传达精神,最后则是有记者单独对王言、张局、金科、汪小姐,以及服装科的其他同志进行了采访。录制了赠送东西的画面,这一次的送锦旗活动完美结束。 张局背着手满意的离开,王言亲自下楼去抱了一箱子东西给送上去,又让张局转交给其他领导一些箱子。送东西嘛,从上到下都要照顾到。 如此之后,王言才又搬了两箱回到了服装科,一箱子放在了汪小姐面前,不等她说话,就抱着另一箱子进了金华的办公室。 “王老板辛苦了,坐下喝杯水。”金华很客气,给王言倒了杯水。 王言礼貌道谢。 “还不知道王老板的运动品牌,在香港卖的怎么样?” “一周前开业,现在也看不出什么。不过相比起内地来说,那边的人民消费能力比较高,我的鞋服设计也算新颖,连耐壳都抄我的设计了,最近正在准备起诉他们。所以总的来说,目前看来在香港的销售还可以。” “起诉耐壳?”金华愣了一下,问道,”有胜算吗?” “大概没有。”王言笑着摇头,“目前国家的开放还是起步阶段,各项制度都不完善,而且耐壳是八十年代就进入中国的第一批外资,现在又是大力发展经济,引进外资的时候。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总是难免,领导也难做嘛。” 听王言这么一说,金华就明白了,王言是要骑着耐壳造势,打响品牌知名度。毕竟耐壳都抄袭他们的设计,这实在是一个很好的营销机会。 她问道,“你在国内开了多少家门店?” “目前有一百七十六家,营业的有六十七家,其他的还在装修。说实话金科,扩张太快,人员有些跟不上了。” “那可真是幸福的烦恼。” “谁说不是呢。”王言哈哈笑,喝了一口水,站起身说道,“我就不打扰了,金科,有什么事儿随时找我。” “再会。”金华点着头,假意起身。 王言正常拦阻,开门走出去,晃悠着奔汪小姐过去,结果后者直接起身,拉着王言就下了楼。 “你来真的啊?” “东西你都拿到手了,还能有假?” “哎呀,你让我以后在单位怎么见人啊?那还不是谁都要问我的呀?以前嘛就有宝总,现在又多了一个你,烦死人了呀。” “本来没什么事儿,但是你非要拉着我下来,这才有了闲言碎语。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哦呦,你不会对我有想法吧?” “死开死开,鬼才对你有想法呢。” “那我可要伤心了呀。”王言笑道,“没什么担心的,没看你们局长都出来了吗?金科长也有礼物的,这回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你也不用花钱买,不用整天喊着穷死了。”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都是朋友嘛,我对葛老师、陶陶、玲子、菱红不是也挺好的?你别自作多情啊,我这么大一个老板,还讨不到老婆呀?” 汪小姐撇着嘴,一脸的看不上。 “东西都看过了吧?还喜欢吧?” “能不喜欢嘛,我就说你最会送东西了。” “哦呦,也费了不少心思的。毕竟给你的东西,不好跟别人一样的吧?但是又不好让别人挑毛病,所以每个人都要有一些不一样,‘会’也是要动脑筋的嘛。” “你有事吗?没事的话晚上我请你吃排骨年糕。” “我下午飞东京,留着下回吧,看看咱们在排骨年糕是不是能碰到第五次。”王言拍了拍她的手臂,“好了,东西也送到了,回去吧,我也得走了。” “再会。” “再会。” 汪小姐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又跑了回来:“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了,我师父要我做一个你们鸿运服饰的调查报告,着重需要的应该就是香港店的情况,你帮帮忙。” “回头我让财务来找你,什么情况他那边是最全的。” “你让他快点来啊,走了,再会。” 王言含笑点头,看着她进了大楼内,过去开上他的普桑离开…… “那人是谁啊?” 汪小姐美滋滋的摆弄着东西,奇怪的看着梅萍:“王老板啊,刚才你不是都听见了?” “我们谁都不知道是哪个王老板,锦旗在金科办公室,之前没看清,我们也不好进去围着看啊。” “呐,就是这个王老板。”汪小姐很有些无语,指着一边的运动服。 “他是鸿运的老板啊?”梅萍这才明白过来,去年开业抽奖送车的事还没被人忘却,尽管有很多的模仿者,但越是模仿,才越是让人们对第一个敢于送车的人记忆深刻。 她不禁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宝总介绍的?” “他倒是认识宝总,不过却不是宝总给我介绍的。你知道他还有什么产业吗?” “不是鸿运运动服吗?” “去年有一段时间咱们单位里的人都议论羊肉串,你还记得吧?” “记得,我现在还吃呢。听说是有个人在黄河路卖羊肉串,后来金美林的老板娘想要强抢,还闹出过矛……你说那个调料就是王老板的?” “他说是他们家祖传的。那时候他刚来上海,就在进贤路租房。后来他的羊肉串烤的好,人们就都买他的烧烤料了嘛。我爱吃排骨年糕你是知道的呀,有一天我去云南南路吃排骨年糕,那家店也订了王老板的烧烤料,新推出了椒盐排骨。当时人手不够,王老板就自己蹬着三轮车去送货,顺便在那吃晚饭。 我跟老板认识嘛,当时我进去,老板就问了宝总怎么没去,被王老板听到了。王老板嘛住在进贤路,跟玲子姐,哦,就是我跟你说的夜东京的老板娘,他们都是一个房东,夜东京开业的时候王老板跟宝总认识的。 王老板听到了,他就问我说的宝总是不是曹家渡的宝总嘛。然后就认识了。哦呦,你现在看他西装革履,一副大老板的样子。当时他蹬三轮车很辛苦的呀,还要蹬三轮送我回家呢……后来他偶尔去排骨年糕吃饭,每一次都跟我遇到,又一起在夜东京吃了几顿饭,大家就熟悉了嘛。 说起来他做服装,还是听了我的说法呢。当时……” 汪小姐很开心,嗓门很大,也有故意解释给旁人听的意思,把认识王言的经过,和王言开鞋服厂,做运动品牌,在香港开分公司的事,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梅萍已经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这么说他不是比宝总还有钱?” “应该是吧,具体我不清楚的呀。” “哦呦,小汪,你运气真好。认识了宝总,又认识了这个王老板,尤其是王老板呀,刚才咱们局长都来了,不得了的呀。以后发达了,你可不能忘了我。” 梅萍认为是运气,她认为换她过去,有那个机会,她也能行。 但殊不知,很早时候的阿宝来这里,她是不屑一顾的。是阿宝跟汪小姐交了朋友,汪小姐虽说没帮到太多,但总也传了几句话的。就算是王言,换了是她在排骨年糕遇到,以王言当时的样子,她大抵也是不耐心多说话的。 这时候虽然是商人崛起的时候,甚至还有各种的下海经商的潮流,但梅萍在这里工作,每天一样是面对着各种老板的请求,心态也是高人一等的。她看起来朴素,不如汪小姐那么惹人眼,但她内心之中是看不起人的。 汪小姐笑了起来:“也许吧,不过也确实是巧。到现在为止,我们认识了一年半,他一共去了四次排骨年糕,我就遇到了四次,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你不是看上王老板了吧?” “你想哪去了?大家都是朋友嘛,什么看上不看上的。梅萍,你好没意思,不跟你说了。”汪小姐翻了个白眼,扣好了盒子,拿着杯子跑去茶水间…… 王言的倒卖生涯仍旧继续,或者换个说法,他是正经做国际贸易的,什么都敢倒腾,自然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买商铺的大业仍旧在继续,他专门的派了一批人分散全国,以省为单位,在各个城市选择好地段的商铺,并负责装修事宜。目前执行的策略是,沿海城市、省会城市、直辖市都是开四家,地级市根据城市大小,一到两家不等,县级市暂时不进驻。 实在是他也进驻不起,目前的县级市消费能力还是不如的。以目前的情况来说,他能在地级市都有商铺就是成功。 而且他不只是在国内发展,随着他出国倒卖,韩国、日本以及一众东南亚国家的首都、经济发达地区,他都有购买商铺。 另一方面,他也在大力发展曹操物流。这真是一个让人怀念的名字,王言已经很有几百年没有再给物流叫这个名字了。 做物流也是一个耗资很大的业务,车可是正经不便宜,而且还有折旧,真不如商铺划算。但是他也不得不做。毕竟他的服装店都要开遍全国主要城市了,铺货能力不行,那也是个问题。 还好的是,调料厂以及蓓蒂那边不要他操心,都是能赚钱的。 金宝妈妈完全成了女强人,尽管已经买了一套花园洋房,也装修好了,但是也没时间去住。基本还是在葛老师那里,这是因为小胖墩的原因。 要说看孩子,最放心的肯定是王言,无奈王言太忙,一年都见不到几次。再就剩下葛老师了,老小子有耐心,讲人情,金宝也挺喜欢在这边呆着的。 另外也是学校在这边,孩子开朗起来以后,一起玩的朋友也在这边。本来金宝妈妈也没时间管孩子,索性就在这继续住着了,她也可以放心,又不用不好意思,因为王老板还在呢。 她经营的调料厂,虽然烧烤料的营收仍旧占大头,但是已经不单纯的依赖烧烤料。可以做到即便调料泄漏,他们也可以继续很好的运转。 王言还是又给了一些钱,催化了发展,酱油、醋、香油、蚝油、大豆油等等一应所需做菜所需,目前调料厂已经都可以生产,只不过是产量问题而已,主要是在长三角地区销售,正在一点点的扩张。 蓓蒂那边就更轻松了,本来王言的凉茶包就几乎垄断了两广地区、港澳地区的凉茶市场,不论是有门店的,还是小推车的,全都已经铺开,可以说已经改变了两广人民喜好的口味。唯一的对手,就是广州的王老吉。但是在王老吉正在研究更新配方的时候,蓓蒂这边就已经推出了罐装、瓶装的凉茶。 以前最先推出罐装凉茶的,就是王老吉。但显然,现在它已经没位置了,由蓓蒂取名的‘清心’凉茶替代,虽然凉茶公司叫雪芝凉茶,但她到底没好意思真的叫雪芝凉茶…… 清心凉茶一经推出,受到了两广人民以及港澳人民的广泛好评,因为它最大限度的保证了和热茶一样的口感,以及差了不少但仍旧还有的功效,最重要是可以冰镇凉饮。虽然不看好功效说明冰镇乱喝容易拉稀,但是也难以抵挡那种清凉舒爽。 罐装凉茶的功效是王言刻意压制的,虽然到底没有办法做到同现煮的一般,但其实却不是真正的最大功效。主要还是考虑到了那么多的摊子,他要把热茶的不同体现出来,不然的话影响还是很广的。 蓓蒂只需要做两件事,抓好生产,开拓其他的汽水、矿泉水等等,再有就是做好推广工作,从两广地区走向全国,说的夸张一些就是,凉茶北伐。 毫无疑问的是,承接了这边凉茶配送工作的,就是曹操物流。王言参与的所有产业,都是曹操物流负责转运。也是如此,因为两广地区与长三角地区的呼应,率先打通的就是这两地的往来业务。这边的拉过去,保证不空回来,如此有来有回,物流也就做起来了。 总之,老大哥给了王言最大的帮助,让他的事业在短短的一年半的时间中,飞速膨胀。如果这时候统计个人财富,王言已经是全国首富了,并且遥遥领先。 他忙了一年半,超过了他所说的一年。在同夜东京的一帮人以及阿宝,过了九二年的春节以后,因为苏联解体之后各国分家产时候的更大的机会,他又忙活了几个月的时间,直到了九二年的六月下,他才会到了上海…… 第九八六章 第五次的遇见 阿宝的生意做的好,夜东京的生意自然也就不会差。晚饭时候,都是来这边找寻阿宝,想要商谈生意,或是想随阿宝一同发财的人。 事实上正常时候夜东京的生意也还说的过去,不是真的赔钱。哪怕玲子的态度差,服务质量不高,要价贵,但是架不住小和尚手艺有进步。以前勉强三级的水平,经过了两年多的时间,已经达到了三级巅峰,偶尔的几个拿手菜也能突破四级。 这个水平已经很可以了,去大饭店混都站前排的选手,长久下来生意自然也会好上不少。 玲子坐在柜台前,美滋滋的查钱记账,每日盘点。许是查钱有些累脖子,她抬起头来活动着。这一抬头,便看到窗外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下。 随即就见一个穿着短裤、半袖、运动鞋的背头男人,夹着包持着大哥大下了车,空着一只手用钥匙锁着车门,往店里走来。 玲子笑着将钱放到一边,起身相迎:“又是好久不见啊,王老板。” “哎,明明过年才见过的。” “哦呦,你好意思啊,过年嘛到现在都四个月了呀。看你现在这个打扮,这次是真做完了?” “做完了,以后时间就多了。”王言坐到了窗边的空位上,“你现在生意蛮好啊。” “托宝总的福嘛,他做的好,我这里就好的呀,你又不是不知道。” “葛老师、陶陶他们呢?散伙了?” “当然不是了,在葛老师那里呢,他们晚上要搓搓麻将的呀。哦呦,真是不嫌热的,葛老师的屋子也不大,他们挤在一起打麻将,真是给自己找罪受。哦,还有一件事。你原来的那间房子租出去了,是一个苏州来的裁缝,都叫她小阿嫂的。哦呦,小阿嫂说话酥的嘞,眼睛嘛媚的嘞,陶陶看的都流口水啊。” 王言点了点头:“赶紧上菜吧,老板娘,我看看小和尚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肯定长进了嘛,不过这一年半的进步有限,还得你指点啊。想吃什么?” “你看着安排嘛,一年半不常来,生疏了?不知道我胃口好了?” “哦呦,你是不知道啊,葛老师、陶陶他们天天要讲你的呀。” “喝着我的酒,收着我的礼物,还要说我的坏话?” 玲子笑着摇头:“倒也不能说是坏话,你知道他们的呀,就是抱怨嘛。感觉少了你这么个人,总是不热闹的呀。” 她转身进了厨房,再出来时已是端着一盘凉菜,又从柜台上拿了一瓶茅台过来,“你先坐一会儿啊,王老板,这会儿比较忙,得等一下。要是你等不及,那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喽。” 王言含笑点头,不用玲子招呼,自顾喝酒吃菜,安逸的很。 窗外是日新月异的时代,窗内是不尽的酒色财气,王某人安坐窗边小酌,已是立于浪潮之巅…… 这感觉并没持续多久,随着同门绑在一起,因为开合而叮当响的铃铛声,葛老师、陶陶、菱红三人已经是围在了王言的周边。 “你给他们打电话了?”王言对着后边的玲子扬头。 玲子笑着说:“王老板归来,不好那么冷清的呀,要欢迎的嘛。” “小东北你没良心的,来之前跟我们打个电话嘛,大家一起给你接接风多好。” “对的呀,王老板,喝喝老酒,聊聊你在外面的风光给我们涨涨见识嘛。” 菱红也在一边说:“就是的呀,王老板你不讲究,都不提前跟我们说一下。你要是提前讲了,今晚大家一起热闹热闹的呀。” 王言摇着头:“又不是见不着人,有什么急的?忙完了这一年半,以后我就清闲自在了,时间大把的呀。” 葛老师诧异的问道:“这次就不走了?” “这话说的,一直也没走呀。只是为了生活,想着多赚钱,只能在外面到处跑,这是没办法的事。刚才玲子可是同我讲了,说你个老小子跟陶陶两个,喝着我的酒,收着我的礼,还要讲我的坏话。” “哦呦,王老板,我哪有那个胆子嘛。你别听玲子瞎讲,我嘛就是想王老板嘛,你又没点消息的,那我就讲了啊,王老板也不知道在哪里发财,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夜东京,我晓得你肯定记到的嘛,要不然我哪里天天喝茅台嘛。坏话都是老小子讲的呀,他说你没良心,每次喝酒一提起你都要说当初是怎么照顾你的……” “陶陶,你不好这么冤枉我的。” “那你说没说?” “哦呦,小东北,我说的不对嘛?九零年,你一个人过来,是不是我租你房子……” “行了行了,说来说去都是这一套,茅台你没喝啊?要不你还我钱?” “那是咱们的友谊啊,不好要的。再说我也没钱,你要是想要回去,那我吐给你好了。” “老小子越来越厚脸皮。”王言好笑的摇头。 “他是岁数越大越不要脸。”陶陶顺势嘲讽。 “赞同。”菱红说完,也不给葛老师反击的机会,转而问道,“王老板啊,我记得你之前起诉了耐壳?最近怎么没动静了?” “以前的动静也是我花钱买的新闻,现在属于见好就收,不能总是营销,上面处理的领导也为难。而且我的直营店现在还没开遍全国呢,受益最大的反而是那些仿造我品牌的盗版,他们倒是已经卖遍了全国。更有甚者,有一些人拿着盗版的衣服,来到我的门店要我提供售后服务,给他们换衣服。” 说起这些,王言也是好笑的摇头。 起诉耐壳是去年的事了,他在给服装科送了锦旗以后就安排人去做,而后买了各种的新闻,铺天盖地的宣传。为的就是踩着耐壳这个外国品牌,来证明他的鸿运有多好。尽管耐克抄袭的是设计,这时候确实在材料上比鸿运强一些,但是做营销嘛,肯定要忽略的。 直接把鸿运抬到了跟耐壳一样的水平,大肆谴责他们不要脸,搞抄袭。同时王言还把国内外的折扣全部取消,价格直接对标耐壳。是的,他不只是在国内买新闻,国外也一样买。 反正就是贬低耐壳,抬高自己。 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在那段时间,开业的不到一百家店的销量暴增,供不应求。幸好王言早料到这个局面,已经前提前铺货。 但是正如王言所说,收益最大的还是做盗版的。只要仿着样式,再贴上鸿运的图案,拿出去十块八块就卖,相当畅销。毕竟便宜,又好看,听说还是什么大牌子。 这个官司到现在都快一年的时间了,数次闹的沸沸扬扬,到现在也还是没有具体的结果。耐壳继续抄,王言继续告。营销到了年后就停了,便宜也占到了,官司又扯不清,耐壳还装死,他再营销就是给相关单位及领导找麻烦了,都是一脑门子官司,这时候也确实不容易。王言是很体谅的。 “王老板啊,那我就搞不懂了呀,耐壳嘛告不赢,那些做假货的不好放任嘛,怎么不告他们呢?”菱红问的直接,想法也直接。 “虽然有个别的厂家胆大包天的把假货卖的跟我正品一样的价格,但是绝大多数都是很便宜的。他们都是小作坊,也没有太好的机器,我的衣服样式新颖,好卖,那他们当然就做了。我把他们告了,让他们赔钱,以后怎么吃饭?” 陶陶想了想,说道:“那不是影响你正版的销售嘛,满大街都是那样的衣服,别人花十块,我花一百,那我心里不舒服的呀。” 王言摇头道:“更多的人是会在心里偷笑。你穿不起正版买盗版,甚至你都不知道是盗版,那么我就有一种心理优越嘛。” “哎,小东北这话说的对,反而还会让穿盗版的人,以后去他的店里买正版的衣服。” “我倒是也没那么多的想法,就是想挣有钱人的钱。外国人能在中国卖一百多,没道理钱都让他们赚了去,没道理我不能赚嘛。什么都是外国的好,我是不信的。” “有志气。” 王言摆了摆手:“你们最近怎么样?听说我住的那间屋子来了个小阿嫂,迷的陶陶魂不守舍?” “哦呦,王老板,你可不要乱讲呀,要是叫芳妹听到,我要没命了呀。女人嘛,哪个男人可以忍住不去看的呀?要说起来,还是要怪葛老师。老小子嘛人老心不老,房子都租给单身女人的。” “你不要胡说八道啊,我租什么单身女人了?” “还嘴硬,玲子、菱红、史老师、小阿嫂、金宝妈妈,还有……” 葛老师感觉十分的冤枉:“你搞清楚啊,陶陶。是你先过来租了这家店,后来宝总又过来,接着又带了玲子租我的房子住,后来又是菱红从日本回来。金宝妈妈嘛,我是见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讨生活,实在不容易……” 几句话的时间,这些人又是吵了起来。 玲子并不参与,因为服务员在忙,只有她来来回回的上了菜,拿了碗筷酒杯,大家又是一起热闹的吃喝了起来…… 王言当然不是真的闲下来,毕竟业务都是处在高速发展之中,他还是要做一些工作的,比如人事、财务等等,心中都要有数,发展方向也要把握好,内部的一些贪污行为也要控制好,各方面的关系也要协调好。 此外他还有一家半导体公司,那边的研究项目之类的,他多少也要参与一下,给一些研究建议之类的。而且现在大学生包分配,已经不是人才的问题,而是用人都有问题。他也要没事儿出去找一些人,忽悠着加入进来搞研究。 不过他老板做的多,经验丰富,充分信任手下人的工作能力,不行也行。他一贯相信,人们都是有潜能的,只是缺少平台。或许确实有上限,但服从命令听指挥,又哪里需要那么高的上限。事情处理的明白,人员管理的明白,或者说只要管理不乱套,做好高质量的安全生产,总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说到底,现在就是一个野蛮生长,跑马圈地的时代。即便是有一些小问题,在业务的快速发展,公司的飞快膨胀中,也都会被压制下去,不会产生什么重大影响。 所以他十分的放心。 每天就是到处的走一走,看一看。偶有兴致,也会弄着相机出去拍一拍。 自从他回来,他还没有见过阿宝。听说是外出考察工厂,也顺便做一做国库券。当财富的基数大到一定程度,赚钱就会简单起来,如今的阿宝已经今非昔比,他的财富在快速的积累,也已经有了声望。真正说起来,现在的阿宝比原本的阿宝牛逼很多。还是多多少少的受到了王言的影响。 不过阿宝的辉煌,王言是没太多兴趣的,他仍旧是在安逸的生活着…… “汪小姐来了。”排骨年糕的老板热络的招呼着。 “老板,还是老样子。” 汪小姐的声音还是那么有活力,她回应着老板,取了一瓶冰镇的汽水,坐到了窗边的位置,吨吨吨喝了一口,美滋滋的享受着清凉。 她双手撑着下巴,双目无神的看着窗外,头也不回的问道:“老板,王老板来过吧?” “哎呦,真没来过。自从去年初一他来了一回,到现在快一年半没来了。” “汪小姐,你跟王老板不是朋友嘛,有什么事给他打电话不就好了呀。” “不一样的,你不懂。” 汪小姐懒洋洋的回了一句,这语气老板熟悉,就是不想再说了,小丫头凶的很,所以他闭了嘴,不再多话。 她同王言上一次见面,就是王言去27号送锦旗的时候,到现在已经大半年,中途通过了几个电话,都是让她帮着办一下出关的手续。因为王言的服装店开的多,亚洲地区的主要城市基本都有店铺。开通一个国家,就要多一个手续。除此外,无非就是问候一下是否安好,再没有多的话。 她常常想,对阿宝是什么感觉。在认识阿宝的那个冬天,阿宝邀请她去和平饭店参加新年活动,她承认,在那一天她很心动,并压抑着这样的一份感情。但是后来,她有些不确定。 她摇了摇头,继续撑着下巴,嘴里叼着吸管,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期待着排骨年糕的第五次见面…… 在她注视下,一辆黑色的普桑停在了门口,她看到王言一身短裤半袖的清凉装扮对着她挥手,她也笑着回应。 接着,她就看到王言好像想起了什么,就见他弯腰从车内拿出了一个相机,对着她开始拍了起来,她也笑着,配合着摆着姿势。如此一番过后,王言才将相机扔进车里,锁了车门,往排骨年糕的店内过来。 “哦呦,王老板,好久不见啊,刚才汪小姐还问你来没来过呢,真是巧啊。”见到王言进来,老板很惊喜的同王言问候。 以前他不确定,现在他很确定,王言就是他见过的人中最富有的人。 “哦呦,老板还是那么精神嘛。呀,穿的衣服还是鸿运呢?老板有品位的。”王言给他竖着大拇指。 “知道鸿运是王老板的买卖,特意支持王老板生意啊。不过王老板,我得说实话啊,确实太贵了,我这件半袖花了九十九块啊。” “你看看,还是对我的品牌有误解。洋鬼子卖的贵你说高级,我对标他们你就说卖的贵?这不合适嘛。呐,汪小姐清楚的,鸿运也是国际知名品牌的,我都开遍东南亚了。” 王言摆了摆手,不再为难还没想到怎么回应的老板,笑着说道,“你支持我生意,我支持你生意,还是老样子啊,记着呢吧?” “这辈子不可能的呀,王老板你坐,我先做汪小姐的,马上就好。” 拿了瓶汽水,王言站在那里,一边打量着汪小姐。她穿着一年半色的鸿运半袖,下身是一条碎花裙,穿着的则是鸿运生产的小白鞋。因为天气比较热的原因,烫卷的头发高束着,戴着的还是王言送的那一支眼镜。 汪小姐被看的不好意思,眼神闪躲,但她到底是自我的性格,大声问道:“你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呀?坐过来呀!” 王言对她挑着眉,笑道:“半年多没见,汪小姐更漂亮了。” “王老板现在也是花言巧语了?” “汪小姐是真的丽质,我可从来不说谎。” 看着他笑呵呵的坐下,汪小姐说道:“看你现在穿的这一身,是彻底闲下来了?” “差不多,不过也不轻松。你知道的,又是物流公司,又是调料公司,还有服装公司,服装还有海外业务,还是有不少事情的。只不过以后就不用像以前那样,还要满世界的飞。这么看的话,那确实是轻松下来了。” “什么时候回上海的?” “有十天了吧?”看到汪小姐眼中的不高兴,王言接着说道,“我没忘了你要请我吃饭的事儿,只不过缘分这个东西,实在捉摸不定,我也把握不住。来早了,怕遇不到你,来晚了,也怕遇不到你。就这么过了这些天,我觉得差不多了,然后就来了,没想到咱们俩的缘分真的挺大。 认识两年,这是我来这里的第五次,每一次都能跟你遇到。今天这顿你请啊,说好的。” “没问题,我请客,随便吃。”汪小姐拍着胸脯,十分的高兴。 “这半年多怎么样?” “你看我怎么样?” “我看你漂亮啊。” 汪小姐啧了一声,不去理会王言的挑逗,她说道:“托你和宝总的关照,我工作很出色,领导很满意。哦,对了,回头你要让你的财务再找我一下的呀,我们要进行半年盘点,你的公司是唯一在国外销售的国内品牌,在国外的销售情我们要追踪的。” “好,明天就过去。”王言含笑点头,“汪小姐,你说我的服装公司做的怎么样?” “当然好了呀,我收回以前跟你讲的话,真没想到,才两年的时间,你就把品牌做起来了,还卖到了国外。” “其实也不用收回,因为我现在赔的更多了。买商铺的钱,除了一大部分是我自己出的,还有跟银行的贷款。工厂规模扩大了,干活的工人多了,这些可全都是钱啊。我还收购了纺织厂、化纤厂,设备更贵,而且还有研究人员做实验,实验的设备也不好搞。哦呦,别提多头疼了。” “谁让你想不开非要做品牌服装的呀?我听宝总讲,你在俄罗斯赚了不少钱。现在可好,全砸进服装公司,还有物流公司了。钱嘛没看到赚多少,员工倒是有几千人,一个不好,你倾家荡产都是轻的。” 汪小姐撇着嘴,转而又笑道,“不过也是你胆子大,这才能做成现在这样,还是你厉害嘛。” “还是汪小姐有眼光的嘛。” “我要是真有眼光,当初就不会跟你说那么多打击你的话。” 王言笑着摇头:“我说的是你夸我厉害,有眼光!”说话间,他竖起了大拇指,怼到了汪小姐的面前。 啪的一下,汪小姐将手打开,王言顺手的帮忙接过了笑呵呵过来的老板手中的东西。 “吃吧,你的最爱。” 汪小姐在盘子里齐着筷子:“就是最爱。哎,王老板,你是不是不喜欢吃排骨年糕啊?” “我们第一次在这里见面的时候,你就问过类似的问题。当时我说,还不错。” “还不错就是好吃嘛,那你怎么都不常来的呀?你以前再忙总也有休息时间的,开车来这里吃一顿,要不了多久的呀。” “我认为好吃的东西有很多,一旦连续的吃同样的东西,就没有了那一份好味道。所以我喜欢将时间拉长,偶尔的吃一顿,这会保留我对好吃的期待。” “我就不一样,我最喜欢的就是排骨年糕,唔,是最爱!”汪小姐加重了语气,她说,“我同你讲过的,我从小就吃这家排骨年糕,怎么都吃不够的呀。” 王言含笑点头:“改天去黄河路吃饭?” “好饭店那么多,乍浦路没有吗?云南南路没有吗?干嘛非要去黄河路呀?再说了,我吃不起的。偶尔嘛吃吃也就算了,可以说是谈业务,总是去的话是要犯错误的呀。” “偶尔吃吃就算了,那就是能去。”王言点了点头,“这样,明天咱们去金凤凰,看看他们那边怎么样。” 汪小姐转头看着笑吟吟的王言,倒是没有拒绝,但却不认同王言的选择:“我跟宝总去过的呀,不是我说啊,金凤凰的厨师没有你王老板的手艺好。为什么要去黄河路呀?” “汪小姐怕是忘了,王老板当年就是在黄河路卖羊肉串发达的嘛。”上菜的老板接了话,“现在王老板生意都做到国外去了,当然要去起家的地方看看嘛。” “哦,对对对,我怎么忘了呢。”汪小姐拍了拍脑袋,“所以你要去黄河路找回面子?” “这话不对,我可是从来没丢过面子,在黄河路摆摊烤羊肉串,我是勤劳致富。后来金美林的老板娘找我的麻烦,还是她赔了我一万的和解费。不过我能理解你的意思。” 王言笑道,“两年前我初到上海,积蓄只有一千多块。那时候黄河路那么繁华,我却消费不起。七百五十五米的黄河路,开了上百家饭店,我只吃过了金美林,那是他们后来受不了议论,找我过去做做样子给大家看,当时是和陶陶一起去的。 后来我有钱了,能消费的起了,但是却没有时间。去苏联做生意,更是忙活了一年半。现在钱有了,时间也有了,我总要去尝尝的嘛。不止是黄河路,乍浦路、还有现在的这条云南南路,我都要吃它一遍。 金凤凰不好吃就算了,红鹭呢?听说宝总最常去的就是那家,味道应该还不错吧?” 汪小姐点了点头:“比你做的好吃。” 王言好笑的摇头:“我都成衡量标准了?” “本来就是嘛,你手艺很不错的。” “那下回约个时间去夜东京,我再做一次,给你巩固巩固,要是忘了我做菜是什么味道,那就不好了。” “好啊,就这么定了。你最拿手的是什么?就是上次吃的那些吗?” “当然不是。”正在吃年糕的王言,不禁挑了挑眉,“其实我最拿手的是炖老母鸡汤,算是药膳吧,大补的,也是祖传的方子。” “你家祖宗真好,什么都传给你了。” “也不行,主要我学的不够好。” 汪小姐莞尔一笑,知道王言在那谦虚呢,问道:“那你下次做来尝尝?” “这个不行,正常人吃了不好,得是坐月子啊、受伤啊什么的,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才行,而且做起来非常麻烦,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那明天去红鹭?” “去红鹭。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五点半下班吧?我在楼下等你。” “就这么定了,干一个。”汪小姐举起了汽水瓶。 王言笑着点头,十分配合的也举起汽水瓶,同汪小姐碰了一下。 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响。震动了汽水,从底部向上翻着气泡。 第五次的遇见,汪小姐很开心,他们丝毫没有许久不见的生疏,好像反而更亲近了,是那么自然…… 第九八七章 再临黄河路 27号,临近下班,梅萍看着汪小姐又一次的从窗口的位置回来,心下好奇不已。 她问道:“小汪,是有什么事儿吗?你已经去窗口看六次了。” “没什么。” 梅萍当然是不信的,她不禁的也起身过去看了一眼。 正是看到了一辆黑色的普桑缓缓停在路边,一个照旧是短裤半袖清凉装扮的男人下了车,往这边张望了一眼,便从兜里掏出华子点了一支,晃悠着往黄浦江边过去。 她惊讶道:“小汪,你快看看,那是不是王老板?你是不是跟王老板约好了啊?” 已经回去坐的汪小姐屁股还没沾到凳子就又小跑着回来,扒着窗户向下去看。三楼并不高,她看的很清楚。 她笑着说道:“是王老板,昨天跟我约好了,晚上要去红鹭吃饭的。” “昨天?” “是啊。” 汪小姐点头,“昨天晚上我不是去吃排骨年糕了嘛,还问你要不要一起。正好就遇到王老板了,他也才回来不久。 聊天的时候就说了呀,他以前在黄河路摆摊卖羊肉串,但是却没在黄河路的饭店吃饭,十分遗憾。现在他忙完了,时间充裕了,要吃遍黄河路的饭店。 他就问我去不去嘛,但是他都不给人拒绝的,又给了我不少的成绩,我也不好意思的呀。反正下班了也没什么事儿,大家又都是好朋友,就同意了呀。” 梅萍当然不信汪小姐的话,毕竟真像她说的那么轻松,也不会跑到窗边看了六次。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小汪……你……能不能介绍……介绍我认识一下王老板啊……” 汪小姐不以为意,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没问题了呀,一会儿你跟我一起下去就好了呀。” “谢谢你了,小汪。” “这有什么的。不过他跟咱们有牵扯的,就只有服装。你知道的呀,他是自己做品牌的,从棉花、橡胶等原材料,到纺织,再到成衣,他全都有经营。 不像其他的老板那样,做代工,做贴牌。你想给他介绍生意,怕是很难。不过他很好说话的,我可以帮你讲两句。” “真的呀?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啊,小汪。” 汪小姐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看到王言的目光看过来,对着这边挥手,她高兴的挥手回应。 她转身说道:“赶紧收拾东西,不好让王老板久等的。” “好。”梅萍笑着点头,随着小汪一起回到了工位…… “王老板!”才出了楼,还有段距离,汪小姐就已经大嗓门的招呼起来,毫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她是那么热烈,阳光…… “等久了吧?” 王言认真的抬起手腕,看着手表:“十二分钟,你不是都看到了,没多久的。这位是?” 汪小姐哦一声,将跟在身后的梅萍拉到前面来:“这是梅萍,我的同事,也是好朋友。呐,梅萍,他就是王老板了,你之前见过的。” 梅萍克制着自己,她笑的很热情,伸出了手:“王总好,您叫我小梅就行。” 王言含笑点头,同她握了手:“你好,小梅同志。” 不等汪小姐开口,王言就说道:“既然是汪小姐的朋友,有什么事可以找我说,能帮就帮,不能帮你也不能怪我不帮忙。” 梅萍点头道:“是这样,王总,我手里有一个小单子,但是找不到工厂,想让你帮忙介绍一下可靠的工厂。” “你不实在,你是汪小姐的同事,一样在27号工作,这里出口赚美金的单子就不缺人做。况且让我介绍可靠的工厂,这个我是真的做不到。 别看我是做服装生意的,但是跟同行的交流确实不多。我的工厂,也只做自己品牌的生意。” 王言摇了摇头,又看了眼汪小姐,转而对已经有些维持不住的脸色,一脸尴尬的梅萍说道,“这样吧,最近我的服装品牌要进入南非。汪小姐不差这一份,好像你很需要。这个手续就在你那走,算你一份工作成绩,也算我帮你忙了。” 汪小姐点了点头,她确实不差这一份。因为今天她才从鸿运的财务那里听说,鸿运的品牌要进入欧洲…… 她拍着手:“就这么定了。” 梅萍感激的点头:“谢谢你了,王老板。” “你应该谢的是汪小姐。” “哦呦,都是朋友嘛,不用客气的。”汪小姐摆了摆手,打断了梅萍没出口的话。 “那也要谢谢的呀。”梅萍笑着。 王言说道:“那小梅同志,我们就先走了,再会。” “再会啊,王老板。” 梅萍笑的灿烂,她看着二人上车远去,她笑着挥手。挥着挥着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又是如同剧中那般的阴翳。 王言的帮助,反而让她的心中更加的不舒服。一切都在三个字,‘凭什么’。 她也是在27号辛苦的工作,凭什么汪小姐的成绩比她好?凭什么金华是汪小姐的师父?又凭什么汪小姐先有宝总后有王总?凭什么收着各种的礼物,出入各种高档场所。 凭什么不能是她? 这是她嫉恨的根源。 真说起来,汪小姐也是有背景的,要不然金华怎么可能给她做师父呢。但是在这背景以外,汪小姐当然是有她的优点的,毕竟她的背景也没有牛逼上天,若自身不够用,她只能是相对好,不会像现在这样好。 这是梅萍不曾思考过的。 绝大多数的反面人物,都有这样的一个共同点,不先在自己身上找找问题,却只看到别人的好,这是难长久的…… “梅萍怎么样,还不错的吧?她是我在27号最好的朋友。”汪小姐坐在副驾驶,很开心的问着王言。 王言实话实说:“很有上进心。” “当然了,27号哪个人没有上进心。” “我的意思是,你要多留意,不要什么都跟别人讲。她上进没问题,要是踩着你上进怎么办?” “不可能,她不是那样的人。” “在过去的斗争中,间谍的身份暴露之前,也有很多人说过不可能。但最后的结果,往往让人瞠目结舌。” 王言说道,“我不是否定你交朋友的眼光,而是告诉你,人长大了就回不去小时候,任何时候,谨言慎行,保有戒心都是必要的。同志,也不全是志同道合,总有伪装起来的坏人,你自己要拎清楚的。” 汪小姐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又是为我好?” “当然是为你好。汪小姐,你要搞清楚,我好歹是有些实力的老板,国内国外去了许多地方,也见过了许多人,你以为我那么有闲心跟谁都啰嗦几句?”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爷叔也跟我说过的呀。”汪小姐很有些不耐,转移话题,“哦呦,王老板谦虚嘞,你是真正的大老板的呀,可不是什么好歹有些实力的老板。” “你是一句没听进去啊。” 汪小姐撇着嘴,还是不服气的,不过她却也没再说下去,拍着座椅说道:“你也说了,都是这么大的老板了,还开桑塔纳呀?现在都讲虎头奔了呀。” “车嘛,就是个代步工具,我开这个车还挺好的。你就没感觉座椅不一样?没看到我的方向盘也不同?” “哦,你这么一说我才感觉过来,座椅确实蛮舒服的呀,方向盘换成木头的了?牢靠吧?” “当然牢靠,这里面也是正常的结构,就是握着的这一圈是整体打的,清朝老家具的黄花梨。还有座椅,是我专门在外面定制的,又找了上汽的工程师,给我改装了一下。” 王言开普桑,就喜欢这么改一下,有感觉,对味道。 “花了不少钱吧?” “再花也没有虎头奔贵呀。” “那这么看,还是王老板会享受嘛。开着普桑不抢眼,还比别的车舒服很多。” 王言笑了笑:“就说你有眼光嘛。” 也许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吧,总之汪小姐很开心的笑起来…… 就像汪小姐说的那样,王言现在确实是大老板,毕竟他都全国首富了嘛。而且他其实也很有一些能量了,都是他在苏联收遗产的时候认识的,也包括国内的一些对接的人之类的。 只不过他低调,名声不显,大多数人也只是听的传了不知道多少手的消息,只晓得有一个老板很牛逼,在苏联赚了老多钱,干的也很大,什么东西都敢买,也都敢卖。具体如何,他们是一点说不出的。 包括阿宝在内,他只知道王言很牛逼,听说了一些王言的模糊的事,但如何牛逼,他是全不知的。但他相信,事实上如果不是王言一年半的时间,服装品牌的直销门店几乎开遍了全国主要城市,甚至还开到了国外,他也不敢把王言跟传说中的牛逼人物对上号。 他当然认识一些在苏联发财的人,但却没有听过有跟王言这么膨胀的,那就不是简单的倒腾一些物资能做到的事。 当然王言也只是身处特殊时代的原因罢了,虽然让他自己一点点的做,即便他不祭出大力丸,就发展调料和凉茶饮料,也能积聚财富,只不过终究没有这么快罢了。真要是让他慢慢发展,做到现在的程度,没有个五七八年也是难成事的…… 华灯初上,黄河路还是那一条黄河路,尽管王言已有快两年不曾来过,这里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的迷人眼。 景秀仍旧是趴在小亭子的窗口,嘴里叼着一支烟,憨笑看着过往的行人与车流。 正在这时,他一转头,便看到一辆普桑停在了他小亭子的旁边。不过他并未在意,正如当年王老板来这里摆摊一样,不挡着他出来进去,也不抢他的生意,他是无所谓的。 想到了王老板,景秀看了看自己的短裤半袖,又伸手捏了一下衣服的料子,不禁的摇头感叹。 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九零年三月的一天,就在这里,王老板说‘你讲浪头有时尽,我说是一浪接一浪。景秀,你说我能踏上下一个浪头吗’,当时他说‘哦呦,王大哥,那不是要从王老板,成了王总喽。王总,抽中华’。 他听的分明,当时王老板虽然是疑问句,但却是说的肯定。他当时是不信的,只不过是本着不得罪人的精神,随口捧哏,毕竟当时王老板才一个人干挺了十多个流氓,他可是怕的嘞。 他没有想到,在他的小亭子旁边再也没有等来王老板,等来的,只是人们的议论。王老板真开店啦,王老板真雇工啦,王老板做服装啦,王老板开物流啦,王老板在香港有分公司,王老板去苏联发财啦,王老板的服装品牌大卖,王老板起诉了耐壳,王老板赞助了国家队…… 王老板再也没来黄河路,但是黄河路却永远没有少了王老板。 在小亭子中二十瓦灯泡的昏黄灯光下,在景秀的手边,有一沓报纸,包括了南方周末、中国青年报以及上海本地的一些报纸等等,那上边的头版头条的标题十分的统一。 ‘中国品牌,助力中国健儿,成就中国梦想。为奥运喝彩,为中国加油。鸿运服饰,祝中国奥运国家代表队,展风采!获佳绩!’ 接着,便是放大到了整个版面的,此次出征巴塞罗那的代表队的大合影,男运动员118人、女运动员133人,以及教练组和后勤人员等等,反过来,罗列了所有出行人员的名字,以及出生年月户籍的简单介绍…… 景秀还在想着,就看到停在他小亭子旁边的普桑车门打开,正是他方才还寻思着的王老板。让他瞪大眼睛的是,在副驾驶那边,下车的竟然是汪小姐。这俩人竟然认识,还单独出来,是他无论如何没有想过的。 “王……大哥?汪小姐。”景秀挥着手,他不确定如何称呼王言,看到王言含笑点头,才顺着说出了王大哥。 他从亭子里出来,“好久不见啊,王大哥。” “你也是啊,景秀,都挺好的吧?”王言拍着他的手臂。 “我嘛没变化的呀,倒是你啊王大哥,我在黄河路听的可全是你的传说啊。” “侥幸而已,赶上了好时代,好浪头嘛。哦呦,可以嘛景秀,照顾我生意啊。” 景秀憨笑着:“没想到王大哥都这么成功了,还穿的跟我一样啊。” “天热,清凉舒服最重要。这样的天气,西装革履还不闷死了?再说我的衣服,我都不穿,那太不合适了。” “我看到你买的新闻了,全是头版,怕是买了全国的所有新闻吧?好大的手笔啊,王大哥,这么大的声势,你想不发财都难呀。” “什么新闻?”汪小姐不明所以。 “哦呦,汪小姐,报纸上全都是的呀。王老板赞助我们参加奥运会的国家队,新闻铺天盖地啊。”景秀赶紧又跑了两步,到窗口拿出了那一沓子报纸,“你看看,汪小姐,全是最新的。” 汪小姐翻看了一遍,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我怎么没听别人说呢。” 她的自言自语,声音也不小了,王言笑着接话:“可能是你工作忙嘛,也可能是你不爱看报纸,我买了不少新闻,过几天还有呢,早晚能看到的。” 景秀好奇的问道:“王大哥,你和汪小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那可真是巧了,不过也是必然。我在这里离开之后,就认识了宝总,汪小姐也认识宝总,早晚都要认识的嘛。”王言解释了,也没解释。 景秀听懂了,也没听懂,他笑了笑,转而问道:“你都两年没来黄河路了呀,王大哥,今天跟汪小姐过来是……” “来黄河路嘛,当然是吃饭了呀。” “汪小姐说的对,来这里就是吃饭的。”王言笑道,“你知道的,景秀,我就去吃过金美林,还没花钱。剩下那么多饭店,我都没尝过。说起来啊,我是在这里起来的,却没吃过几家这里的饭店,总感觉差一些意思,这不是就过来补上嘛。” “哦呦,我在这里也有三年了,可是一家都没吃过的呀。什么时候跟王大哥一样发财了,我也要好好吃吃的呀。” “哪用等以后,跟我一起去。” “别别别,王大哥,你和汪小姐吃就好了呀,我不自在的呀。” 王言笑着摇头,又拍了拍他的手臂:“走了。” 从头到尾,景秀的嘴里就没有出现过王老板…… 景秀笑着目送王言跟拿着一沓子报纸的汪小姐一起进了红鹭,这才又回到了亭子里,对着外面等着的服务员小姑娘说道:“又躲清闲了?” “哦呦,景秀阿哥呀,我来给客人买烟的呀。你跟人讲话,总不好打扰的嘛。刚才那是汪小姐吧?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呀?汪小姐跟宝总不好啦?” “不要乱讲,汪小姐嘛是汪小姐,宝总是宝总晓得吧。”景秀一脸正色,随即又说道,“那个男人嘛,王老板晓得吧。” “好像是你旁边烤羊肉串的?他就是啊?” 景秀含笑点头:“老黄历了嘛,还提那些做什么?王老板多厉害,你听也该听过的呀,这下黄河路可要热闹了。好了,找不见人客人要骂的,你们老板要扣工资的呀,要什么烟?” “中华嘛。” …… “我记得88年的奥运会成绩不太好吧,你这次铺天盖地的宣传,要是到时候成绩不好,不是亏了嘛?” “觉悟啊,小汪同志。”王言摇了摇头,“我是运动品牌,支持我们国家的运动事业,这是本该做的事,亏钱就不支持了?况且上一次失利,吸取了经验教训,这一次肯定是更好的嘛。再说我都亏了那么多,还怕再亏这一次的新闻营销费嘛? 就是这一次也失利了,我就不信一个冠军都没有。宣传也是讲方法的嘛,冠军少就突出个人,冠军多那就团体个人都宣传。总体来讲,还是谈不上亏的。” “王老板觉悟最高了。”汪小姐竖起着大拇指,又问道,“你公司派人跟着去了?” “当然了,要拍照,要做个人专访,要拍纪录片,还要帮助做一下后勤服务工作。我甚至专门成立了一个传媒公司,就是为了展示运动员的台前与幕后,包括他们的家人,老师、同学、朋友什么的,也全部都要进行采访。” “要说影响力大,好像篮球、足球都挺好的吧?要不你干脆自己成立球队算了,应该也不会花太多钱的吧?以后成绩好,你的收益也大。” “你怎么想起成立球队的事儿了?” “范志毅晓得吧?上海足球队的队员,住我家楼上的,要叫我阿姐的呀。” 王言含笑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回头我让人去组织一下,篮球、足球都拉一支队伍出来,名字嘛……” “上海鸿运嘛,这还用想?” 王言哈哈笑:“你说的对,就叫上海鸿运。”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穿过马路,来到了红鹭饭店的门口。 “汪小姐今天没跟宝总一起过来啊,这位先生呃……”红鹭的经理露丝,看清了王言的面貌,愣了一下说道,“您是王老板吧?”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露丝?”露丝也曾在她那里买过羊肉串的,还让景秀跟他讲过,单独烤几串,偷偷在景秀小亭子后边享受了一下美味。 “是我呀,王老板记忆力真好。快快快,王老板真是贵客呀,里面请里面请。要是王老板您不介意的话,稍稍等一等,现在包间已经满了,等一会儿肯定给您腾出来一个包间。”露丝十分高兴、热情的邀请。 “你要去包间吗?” 汪小姐摇头:“没有就不用麻烦人家了嘛,你又没提前打电话预约。再说就咱们两个人,包间也浪费了。露丝,我们俩坐散台就行,要窗边的位置。”她直接做主了。 王言对露丝单挑一边眉毛,身体稍转向汪小姐:“都听她的。上你们的招牌拿手菜,我们俩,八菜一汤吧。” “上菜就行,你们菜量小,王老板大胃王,很能吃的,不会浪费。”汪小姐贴心的给有些懵逼的露丝解释。 “好的,王老板,汪小姐,这边请。” 这种有名气的大饭店,自然不可能真的把所有的包间都开放给客人。包括酒店的房间、医院的床位等等,都是一样的道理。 露丝所说的要等一会儿腾出一个包间,事实上是抽身到前台给老板打个电话,要开放预留的包间给王老板。 这一点,王言是不会自我怀疑的。红鹭的老板没出现过,很神秘,很给人一些遐想,但对于摆摊卖烤羊肉串的王老板来讲就是那么回事儿,对于事业已经膨胀起来的王老板,那就更是那么回事儿了。 所以菜上的很快,两人坐下没有多说几句话,一道道摆盘精美的菜就上了桌。 王言跟汪小姐真的是来吃饭的,一人一瓶饮料,要了米饭,直接开吃。 见王言点头,汪小姐说道:“我没说错吧?味道很好的。” “确实比我做的强一些,行嘛汪小姐,你很会吃嘛。” “我有舌头的好不啦?”汪小姐送了一记白眼,说道,“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把每一家饭店都吃过一次的,像黄河路,也就是那么十几家还可以,只要奔着生意火爆的地方去准没错。不能说多好,总不是最差的。黄河路一百多家饭店,每天都有装修的,这就说明问题了呀。” “你说的有道理,但总要尝试一下的。谁也说不好,是不是有好味道的饭店因为种种原因被埋没,我们国家的人口多,能人也多,可不要小瞧了。就好像如果我不去尝试,我应该也不会吃排骨年糕的,那又怎么开始我们五次遇见的缘分?”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咱们俩确实是有缘,都能遇见五次。我每周就去三四次,总有三四天是空着的,每次你都能在我去的时候来。要不是知道,我都怀疑你是看着我先来的,然后开车跑去排骨年糕的呢。你说下次还能遇到吗?” “谁知道呢?不过咱们都这么熟了,我觉得没必要再这样,或许我想吃排骨年糕,提前给你打个电话,然后接你一起过去会更好一些。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说的对。”汪小姐点着头。 “明天吃金八仙,你要不要来?” “不来,一次两次嘛也就算了,天天跟你大吃大喝,是犯纪律的呀。来的时候你还告诉我谨言慎行呢,结果现在你就要让我犯纪律。” “你忘了?我认识你们副局的嘛。” “别,你可千万别,这更是重大问题。” 王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转头看着窗外:“来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就下雨了。” “你有车嘛,方便的呀。”汪小姐说,“昨天你说约时间在夜东京做菜,什么时候呀?” “人不齐总不好的,听说宝总快回来了。我回去问问玲子,看看她怎么说。” “好的呀。你晓得吧,王老板,说起来奇怪的很,昨天你才说要下厨做菜,让我巩固巩固对味道的记忆,我就感觉要忘记了呀。” “哦呦,忘的那么快呀?那我可要尽快了,加深记忆刻不容缓呀。” 两人如此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上海的雨水不少,人们已经很习惯,所以哪怕是下雨,对黄河路的热闹也没有重大的影响。同样的,王老板功成名就,重回黄河路的消息也扩散开来,过往的那些事又被翻了出来。 卢美琳看着窗外的大雨,望着隐约可见的红鹭窗边的人影,该死的回忆涌上心头,她表示很烦躁…… 排骨年糕的小店。 这里是云南南路,生意本也红火。但到了个别的小店头上,下雨难免就影响了生意。老板没事做,收拾了桌子以后,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点了支烟,饶有趣味的看着街上的情景。有人为雨浇着,有人车里坐着。 不觉间,雨下的愈发大了,将准备不及的,不坐车里的人们浇成了落汤鸡。有的人选择奔跑,有的人任由雨水打在身上,走的反倒安然了。 老板没有在这雨中感悟到什么,他只是想起了汪小姐。 是同样大的雨天,汪小姐是安然从雨中走进来的人。她笑的永远那么灿烂,进门第一句话是‘老样子’,第二句话是‘王老板来过没有’…… 他算是看着汪小姐长大的了,他接手这家店的时候,汪小姐也才十几岁。他当然很清楚汪小姐来这里的频率,心中都很有数。 过往半年,他明显的发现汪小姐来的更频繁了些,一周七天,汪小姐要吃四五天。这样的对话,他不记得到底重复了多少遍,一百遍该是有的。 他知道,汪小姐是期待着再一次的遇见…… 第九八八章 开始 夜东京又是久违的热闹起来,在外面来回奔波,还在倒腾着国库券的阿宝回来了,提前约定了王言在夜东京做菜,大家一起聚一聚。 这里的聚会真是一次比一次热闹,这一次又来了许多人。宝总风光,跟着吃饭的人就多,朋友也多,也来了一些新的朋友。 “王老板,这是蔡司令,大户室的呀,很有实力的。这是发根,也是跟着我们舰队一起的。他们老早听过你的名头,早就想见见你的呀。” 王言笑呵呵的同他们握着手,算是认识过。 蔡司令说道:“宝总可是夸大了,我在王老板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嘛。王老板当年在黄河路摆摊烤羊肉串,现在还让人们津津乐道呢。” 发根也在一边捧哏:“说的是啊,不知道多少人敬佩王老板纵横开阖,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创下如此大的一番事业啊。今朝来的时候,我还在报纸上看到了新闻,王老板财大气粗,真是铺天盖地啊。” “大家都是朋友,不要说这些客套话。我的情况怎么样,宝总是清楚的嘛,你们看着很大的声势花团锦簇,实际上是烈火烹油都要赔死了。” 王言摆着手,“我今天是厨师,你们先聊着,吃饭再聊。” 同众人客气点头,王言又是回了厨房,洗了手跟小和尚一起忙碌着。 大家热热闹闹的在一起吃着瓜果,喝着茶水,闲聊着天。大体是分作了三组人,一组是夜东京这边的,一组是跟着阿宝发财的,还有一组是爷叔自己,笑呵呵的坐在那里安静的喝茶,听着喧嚣。 玲子是老板娘,总要照顾到大家,忙活着添茶水,上水果,还有一些小糕点之类的。陶陶是不安稳的,这边坐坐,那边串串,同蔡司令等人嘻嘻哈哈,倒也开心。葛老师、菱红两人就安静了,一般其他人来的时候,夜东京小分队是不吵架的。 毕竟来到的外人,多少都有些实力。那都是宝总的朋友,他们这边没钱就算了,总不能太丢人吧。所以只是坐在那里安静的听着,有意思就笑笑,没意思就喝茶水。 除去没有存在感的小和尚、晓雯、小琴三个人,以及岁数大了底气不足的葛老师,和更不足的爷叔之外,这里的人其实嗓门都挺大。 最不富裕的菱红,得益于玲子的关照生意,以及对其他人的一些忽悠,都是有几万身家的。毕竟如同原剧中的那般,导致汪小姐被处分的那副耳饰,两百多块的东西,翻十倍卖给玲子,这当然不是个例,她也很赚一些钱的。 剩下的人自然不必多说,一个比一个有钱,腰杆子也是一个比一个硬。 要说嘴硬的,声音最大的,当然还是汪小姐。她确实不富裕,但是她有地位。 “宝总啊,你们最近生意怎么样?”汪小姐问道。 “马马虎虎,东奔西跑,赚一些辛苦钱嘛。”宝总笑着回应,转而问道,“我听说你跟王老板一起,去黄河路吃了几次饭啊?” “哦呦,快别提了,一说这个就烦啊。”汪小姐说道,“我就跟王老板去了两次,结果现在整条黄河路都在传,说汪小姐跟宝总不好了,改跟王老板好了。说的好像我是交际花一样,真是难听死了呀。” “黄河路嘛,很正常的事情,一有什么消息,就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真的一样。人们还说金凤凰的老板跟我有关系,我多冤枉啊。” 蔡司令在一边说道:“汪小姐不用在意,黄河路上的人什么都说,哪有一句真话?不过说起王老板去黄河路的事,可还真是有些意思。” “有什么意思?”邮票李搭腔。 “以前王老板在黄河路摆摊卖羊肉串的时候,金美林的老板娘想要强抢,后来……现在王老板又去了黄河路,当年的事儿又被翻了出来,卢美琳现在可是又臭大街了。” 陶陶笑呵呵的坐在那里,听见这话,好像想起了什么,不禁默默起身,来到了厨房,嘿嘿笑着凑到了王言身边。 “有话就说,没话滚蛋,没看我这忙着呢?” 陶陶凑过来小声说道:“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讲啊,王老板。” “直接说事儿。” “卢美琳让我给你传话,请你再去金美林吃饭。我真忘了,那天伙计忙不开,我开着面包车去给金美林送海鲜,回头我去打麻将了,哦呦,那天我赢了三十块啊,一高兴就给忘记了呀。刚才听阿宝他们说卢美琳臭大街,我才想起来这件事。好歹我给金美林送了两年的海鲜,不好不办事儿的呀。” “没出息,那是你求着他们送的嘛?是他们求着你给他们送。” “话是这么说,但是不好把事做绝的呀。你王老板嘛天不怕地不怕,我陶陶怕的呀,每次给金美林送海鲜,我压力很大的呀。” 王言好笑的摇头:“总是要吃饭的嘛,有人免费请吃饭,那就吃嘛。叫上玲子他们,明天晚上咱们一起去,狠狠的吃她一顿。” “王老板,这不太好吧,没准人家要跟你说事情的呀。” “跟他们能有什么事情?你哪头的?” “我嘛当然是跟你王老板一头的呀,就是……当时情况确实比较特殊,哦呦,我现在有时候都做噩梦的呀。” 王言不耐听他念经:“没事儿了吧?去去去,那么多人等着吃饭呢,别在这里碍事。” “那说准了啊,王老板,明天过去,我这就打电话了?” “滚犊子。” 陶陶嘿嘿笑了笑,赶紧转身走人,去到店外弄着大哥大打电话联系卢美琳。 等他再回来,阿宝奇道:“刚才看你跟王老板嘀嘀咕咕好一会儿,又出去点头哈腰的打电话,什么事儿啊?” “我哪里点头哈腰了?我那是客气晓得吧?”陶陶梗着脖子犟嘴,接着解释道,“刚才不是听你们讲卢美琳又臭大街了嘛,正好昨天我给她送海鲜,她让我给王老板传话,要请王老板去金美林吃饭。王老板讲了,明天大家都去,狠狠的吃她一顿。” “我不去的啊,王老板。”玲子转头对着厨房喊,“还要照顾生意的呀,宝总回来了,这几天肯定又要忙了。” 王言笑着出现在厨房门口:“给你打包带回来。” “我才不要呢,又不缺那一口吃的。” “汪小姐去不去?” “不去,刚才还说呢,现在黄河路上风言风语,我要注意影响的呀。” “越注意才越有影响,你不去了,人家讲你怕人说,真没事儿怎么会怕人说?你去了也有话讲,总之都跑不掉的。反正你下班也没事儿,大家一起吃饭也热闹。” “你别说了,不去就是不去,没有我的排骨年糕好吃。” 王言也不在意,又看向了爷叔那边:“爷叔,你们去不去?” “我年纪大了,也吃不了什么东西,就算了吧。” 阿宝说道:“我也不去,刚才我们还说,黄河路上都传我跟金凤凰有关系,我看就是卢美琳她们这群老板娘传的,眼红金凤凰的好生意不成,就编排瞎话。” 阿宝不去,跟王言还不熟的蔡司令等人自然也不去的。包括邮票李,他也不凑这个热闹。 剩下的葛老师跟菱红是不会拒绝的,王言说吃饭,他们就吃饭,说狠狠的吃,葛老师不行,菱红还是可以的。 王言没再强求,问问也就是了,去不去也没什么紧要…… 经过一阵的煎炒烹炸抡大勺,店面不大的夜东京中又是拼了长桌,一群熟或不熟的人在一起热热闹闹,谈天说地,高谈阔论。 这是一个波澜壮阔的发财时代,这一桌的人多数都享受到了红利,如同说话大声一样,说的内容也很精彩。 聊着聊着,也就聊到了股票认购证。 “现在的股票认购证可是太火爆了,各地来了几十万人抢购。”阿宝感慨了一句,问道,“王老板,这个买卖很赚钱的呀,你没掺合一手?” “买到就是赚到,当然也做了。你们都晓得,我做品牌服装赔的要当底裤,现在有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发根在一边试探的问道:“王老板出了多少钱?” “不到一千万。” 这玩意儿就是捡钱,稳赚不赔,王言用钱的地方不少,没理由不做的。 蔡司令在一边竖起着大拇指:“王老板就是有实力,随随便便一千万就出去了。” “投入多,收益也多嘛,差不多能翻五六倍吧。我再有实力,也没到钱不当钱的地步。这些钱对我来讲几乎那也是救命钱。宝总晓得的,我还有个半导体的工厂,花大价钱找了一些专家、大学生。 成立到现在一年多,还是一分钱没赚到。前几天又给我打电话说要买一套韩国的什么设备,又要花不少钱,想想都头疼啊。你们看我现在清闲自在,实际上我最惨了。” 爷叔笑道:“王老板就是谦虚,你刚才还说了,投入多,收益也多嘛。你是做实业的,要的就是投入,什么时候有了成果,怕是赚的盆满钵满哟。” “爷叔说的是,我尽量再撑一撑,争取能够挺到盆满钵满的那一天。”王言笑着举起酒杯,“来,爷叔,喝一口。” 大家的热闹继续,王言转头跟身边的汪小姐说话:“这次记起来了吧?” “好吃。以后就是破产了,开饭店也能东山再起,到时候我就不吃排骨年糕了,天天光顾你生意。” “那我可谢谢你。” “哎呀,领会精神晓得吧。” “我就晓得你等着我破产呢。” 汪小姐撇了撇嘴,给王言夹了一块肉:“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呀。” 阿宝跟蔡司令、玲子等人嘻嘻哈哈,却是看着王言跟汪小姐在那里嘀嘀咕咕。爷叔也在看,不过他看的却是阿宝…… 夜幕降临,卢美琳却是早早的等在了饭店门口,直到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门口,看到主驾上下来的人,她的胖脸笑的菊花一般。 “王老板来啦,快请快请。” 她的声音很大,很引人注目。 王言笑着同她点头示意:“两年不见,老板娘风采依旧啊。” “我哪里有什么风采啊,倒是王老板你啊,两年不见,可是飞龙在天了呀。早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王老板大驾光临了,请。” 没有多的废话,王言带着葛老师、陶陶、菱红三人径直进了饭店,到了楼上的包间。 卢美琳也没有丝毫的不快,一直维持着菊花般灿烂的笑容。以王言今时今日的水平,能过来吃饭帮她消除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挽救一下臭大街的名声,真是给了她好大一张脸,她就是不快也得憋着,也得笑的灿烂。 现在可不是以前一万就能和解,一部车子两部大哥大就能解除误会的时候了,金美林全赔了也不够。 她只是想请王言吃顿饭…… 王言也确实就是过来吃一顿饭,就这么简单。 他是个讲道理的人,以前的事儿他收钱了,收车了,收大哥大了,那就过去了。现在人家免费请吃大餐,他又没什么事儿,那就来吃嘛。 很快,包间中的大桌子就被摆满了佳肴,酒也是上的年份茅台,总体来讲还是不错的。 “哦呦,王老板,你是不是有人家把柄啊?开饭店也不至于这么奢侈吧?请我们吃这么好,还不要钱?”菱红瞪大了眼睛。 不用王言说话,陶陶就已经解释了:“卢美琳因为当年欺负过王老板,现在王老板发达了,大家提起王老板就要骂骂卢美琳,她脸皮再厚,总归不舒服的嘛。 请王老板吃饭,那就是找王老板站台,再一次证明当年都是误会。再说王老板现在不得了的呀,谁都能请王老板吃饭的?当然要好吃好喝招待的呀。你讲话要动动脑子好不啦,别光顾着吃。” 菱红翻了个老大的白眼,专心对付着面前的大螃蟹,没功夫搭理陶陶嘴贱。 葛老师吃饭不那么利索,他倒是也不着急,吃吃喝喝安逸的很。来回的转着桌,尝了没吃过的新菜,他感叹道:“大饭店就是不一样,做菜的花样蛮多,味道也不比小东北做的差。” “你讲废话,要不然金美林凭什么在黄河路生意这么好?”陶陶满嘴的菜,嘟囔道,“要我说呀,还是咱们这样吃饭的好。昨天那么多人,还有不熟的,虽然看着热热闹闹,总是不舒服的呀。” “我看你挺熟的嘛,这里坐坐,那里坐坐,跟人家聊的很开心嘛。” “哦呦,葛老师,那都是阿宝的朋友,我跟阿宝可是赤裤兄弟呀,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他的朋友我要照顾到的嘛。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们夜东京小分队不友善。” 王言在一边安静的吃喝,今天比较难得,似乎一桌子的丰盛佳肴,降低了他们的攻击力,都在吃吃喝喝,竟然没有吵起来…… 日子依旧在一天天的继续,王言的生活还是那么的稳定,偶尔夜东京坐一坐,偶尔也去黄河路吃一家新店,很多时间都在外面闲逛。 他当然不是没有正经事,他花了不少钱买的铺天盖地的新闻,服装生意总要关注一下的。 在巴塞罗那举行的奥运会,7月29日开幕,8月9日闭幕,中国代表队16金、22银、16铜,共计54枚奖牌的成绩,位列参赛的169个国家和地区的第四位,打破了上一届奥运会出战不力的阴霾。 在这些冠军中,后来最出名的要数打乒乓球的邓亚萍,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奥运会,取得了女子乒乓单打、双打两枚金牌的好成绩。 王言派出去的人全程跟踪记录、专访,在国内进行着铺天盖地的营销。紧急制作了各种的相关影像,出了一个‘1992奥运之旅’的十集纪录片,里面的运动员、教练组等相关人员,一律穿的全都是鸿运的鞋服。 而且因为这个纪录片,是王言的公司自费制作,以及这一次的成绩确实挺理想,再加上一直以来都在进行的申奥活动,得以在央视黄金时段播出。这年代央视的影响力毋庸置疑,纪录片一经播出,本就很火的鸿运,直接爆炸一般的火爆。 所有的门店都几乎处于爆满的状态,即便王言早就提前安排了超额的生产任务以加强库存,各省经理也是打来电话申请配货。也是借着这一股风,王言终于取消了一直以来的七折优惠,开始全价对标耐壳。纵然如此,也挡不住消费者们对奥运冠军同款衣服的追求。 借着这一波,算是彻底的立住了鸿运在国内的逼格,让消费者认可了品牌…… 汪小姐似乎真的在避嫌,他打电话过去邀请一起去别处吃晚饭,汪小姐总是不去,却又总是给他来电话,邀请他一起去排骨年糕,他偶尔去。 阿宝等人在紧锣密鼓的赚钱,一方面抢着股票认购证,一方面做外贸,一方面又要倒腾国库券。总是在忙碌着,总是要赚更多。 王言见过了发根,但是没有救人的想法。因为发根虽然是死于心脏病,但诱因却是他自己的贪婪。砸了全部身家,还借了很多钱,投进股市中期望翻倍,亏的倾家荡产承受不住,急火攻心,这才诱发了心脏的毛病,直接猝死,真怪不到别人。 这样的选手,王言是救不了的。因为这次不死,下次也是一样要死。贪婪的种子已经种下,赌性已经上来,东山再起的念头止收不住,即便活了下来,要不了多久也会想着翻本,再输一场也还是受不住刺激,还是个死。 至于因为发根的死,而导致的剧集开头时候的阿宝被车撞飞,那本也没事儿么。阿宝眼看着要死不活了,一个月就能下地走路,实在不打紧,跟王言没关系,他看着也就是了。 时间过去,事情都在固定的发展着。 阿宝等人在股票认购证上发了大财,身家又一次暴增,因为这个原因,被麒麟会找了上来。 麒麟会所以找阿宝,就是因为阿宝的财富增长,也能在股市上赚到钱。加入到麒麟会一起做庄,大家的资本放在一起,来回的拉高拉低,利用大资金的优势,割股民的韭菜。在现有的情况下,这是闭着眼睛赚钱,十分安逸。 如同原剧中的那般,巫医生透露了414的开盘价、最高价,也就是所谓的考验。阿宝透露给爷叔,爷叔没有再说给别人。蔡司令也没想透露,但是金凤凰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信任金凤凰,同金凤凰讲了同麒麟会的带头大哥巫医生见面的事情,说出了414的事情,而后金凤凰就传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么看来,蔡司令还是挺冤的。但是他没办法,金凤凰已经泄露出去了,他也只能卖了阿宝,让阿宝背这口锅,他加入到麒麟会的队伍中去,安逸的躺着赚钱。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发根死了。 发根的结束,却是故事的开始…… 第九八九章 食色性也 十一月的上海,已经很寒凉,偶尔阴着天,下些阴冷的小雨。 这天晚上,王言又是开车来到了夜东京吃晚饭,才推门进去,就看到玲子坐在桌边发呆。 “心情不好啊。” “知道还问,才从香港回来呀?都是自己人,你自便啊,我就不招待你了。”玲子懒洋洋的摆着手,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王言不以为意,到厨房找了小和尚让其做几个菜,自顾弄了花生米、小咸菜之类的,找了窗边的位置,又在柜台拿了一瓶茅台、杯子,找了今天送来的报纸,坐在那里安逸的看了起来。 许是自己在那不高兴确实没什么意思,玲子拿着啤酒,坐到了王言对面。也不说话,就撑着下巴,在那转动着杯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酒。 “有事儿啊?” “我心情不好的呀。哦呦,王老板,难怪葛老师总说你小东北没良心的呀,咱们是好朋友啊,认识快三年了,你都不关心关心我的呀?” “我关心你,宝总愿意吗?” “那就要看怎么关心喽~”玲子笑吟吟的对王言挑眉。她已经是三十七岁的女人,不是十七八岁容易娇羞的年纪,很开的起玩笑。 王言好笑的摇头:“你现在哪有一点儿心情不好的样子?” “真挺不好的。发根你还记得吧?” “前几个月刚一起吃过饭的嘛。” “就是他,昨天死掉了呀。你肯定不晓得,我给你讲啊,之前不是买股票认购证嘛,出手以后宝总他们就发财了呀……发根赔的倾家荡产不说,还欠了亲戚朋友几百万的呀,他受不住打击,心脏病发作,在交易所出来就死在车上了。然后嘛,那个麒麟会就……现在宝总里外不是人的呀。” “我还是没听明白,你心情不好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发根同咱们不熟的,唏嘘一些在所难免,你心情有什么不好的?” “你不知道的呀,昨天晚上宝总在我这里自己一个人喝了很多酒,怎么劝都劝不住,认识到现在,我可没见他这样。” “这回明白了,心疼了是吧?” “什么呀。”玲子摆了摆手,“我是想啊,人生在世,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出些什么意外。” “这是忧虑年龄了,你回去做那心情不好去吧,这我可没办法给你分忧。” “人家曹操都说了呀,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喝点儿酒就好了呀。来,喝一个。” 同王言碰杯喝了一大口啤酒,玲子奇道,“哎,王老板,我记得上次咱们在夜东京聚会,宝总问起,你说你也买了一千万的股票认购证?” “是啊。” “那我就想不通了呀,你买的也不少,赚了几千万,麒麟会怎么不来找你呢?” 王言笑了起来:“他们不敢。” “为什么呀?” “麒麟会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牛,但也就是听起来了。要是敢来找我,还一副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样子,明天他们就得去火车站要饭。” “警察不抓你的?” “懂不懂什么叫夸张的形容?”王言好笑的说道,“他们的行为,严格说起来是内幕交易、恶意操纵股市牟利,只不过我没有证据,而且现在是规则的制定时期,监管疏松,再加上这帮人确实有些关系,这才能安安稳稳的赚钱。警察要抓人,那也是抓他们,可找不到我的头上。” “真是没天理了,大家嘛都拿着辛苦钱去做股票,结果却被麒麟会这帮人赚了去……” “你以为宝总、蔡司令、邮票李他们比麒麟会好多少吗?” “那我管不着,自己不明白就学人做股票,赔钱也应该。” 王言莞尔一笑,玲子还是很直接的,双标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哦,对了,说起蔡司令我就生气。明明是他把消息说出去的,最后却是宝总背了锅,搞的外面那些人都讲宝总没信用、不牢靠,真是要死了呀。” “到了这个份上,总要有取舍嘛。宝总跟蔡司令是生意上的朋友,而且听说之前蔡司令把宝总拉进了交易所,那条断腿一个多月才消肿,也算够意思了。这是人情,宝总要还的。蔡司令是错信了女人,让那个金凤凰坏了事,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的,总要继续混,索性就让宝总帮帮忙嘛。” “哦呦,王老板,你到底站哪边的呀?姓蔡的要继续混,宝总就不混了呀?现在好嘛,听说麒麟会不许宝总再做股票,要不然他们就要让他赔钱,难不成交易所是他们开的?哪有这么霸道的呀。你还说他们不敢找你呢,可宝总是你朋友的呀,王老板,麒麟会的那帮老东西根本没在乎你的面子。” “别找事儿啊,要是这么讲话,是不是我走的马路都不许人家走?走就是不给我面子?” 王言喝了一口酒,夹着花生米,嘎嘣脆的吃着,“生意上的事不要扯其他的事情,我跟宝总是朋友,跟麒麟会也没恩怨,人家躲着我八百里,那什么巫医生我都不知道是哪一号人。你跟宝总一条心,我能理解,但如果需要帮助,宝总会自己来同我讲,晓得吧?” “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闲事儿?” “我可没说啊,你自己说的。” 玲子不高兴的瞪眼,还伸手拍了王言一巴掌:“那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王言解释道:“你是关心则乱,宝总心里是有数的。就算他不做股票,他还可以做外贸。他资金不少,随便开个工厂都能赚钱。是他比较重情谊,要是他先去找到麒麟会解释,现在不就换蔡司令遭灾了么。说来说去,都是宝总自己愿意。他要真不愿意,来找我借钱跟麒麟会打擂台,我肯定也会帮忙的嘛。” “那不还是我多管闲事嘛。” “关心则乱是好话,我说你关心、惦记宝总,你偏要自己理解一下,又放到我的头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上菜喽~”这时候,小和尚跑出来上菜,并一脸期待的看着王言,“最近在练文思豆腐,王老板看看怎么样?” 王言含笑点头,拿着筷子挑了豆腐丝出来,看了看,尝了尝:“有火候了,不过刀工比较薄弱,还有进步空间……你得给小和尚涨工资了。” “哦呦,说的好像我很小气一样。小和尚,你自己说。” “我赚的不比黄河路的大师傅差的,王老板。”小和尚嘿嘿笑着,“你吃着啊,王老板,我做菜去了。” “听见了?我待他不薄的。你说夜东京这么小的店,每天也没有多忙的生意,他嘛在这里还有你指点手艺,按理说他不给我钱都不错了呀。我还给他开着大师傅的薪水,他还不听我话,真是……” 玲子念叨了几句,转而哎了一声说道,“王老板,你还不知道吧,那个金凤凰消失了,店铺没空两天就被人兑下了,正在装修呢,听说还是一个北方人,说不定是你老乡呢。” “老乡也没有你玲子好啊,人家总不会让我天天免费吃饭吧?” “知道就好,哦,对了,茅台没有了啊,你要再送一些过来的呀。哦呦,不要那么看我,喜欢我玲子的人多了,你勉强可以往前排一排的呀。” 看着王言没有动作,只是微笑,玲子摆了摆手,“好吧好吧,我是卖了几瓶酒。你看看,酒就摆在柜子上的呀,客人来了要喝茅台,我也不好拒绝的嘛。但是我也说了呀,这是朋友存在这里的,不好卖的呀,那他们就加价,反正你也不吃亏的嘛。” “我不吃亏?钱到我手上了?” “到你肚子里去了呀。要我说呀,这酒都让葛老师和陶陶喝都浪费了,他们俩哪里会喝酒嘛,我卖几瓶,大家就多吃一口饭嘛。” “玲子啊,你知不知道,你是看起来精明,实际是真傻?” “怎么说?”玲子的眼神很危险,一副说不出一二三你就惨了的样子。 “茅台这两年涨价了晓得吧?” “以前四五十,现在要两三百嘛,我听葛老师和念过的。” “那你就不会想想,再过两年是多少钱?”王言好笑的摇头,“你与其把酒加个几十块卖给客人,不如找个地方存一些,绝对比你加价赚钱。”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玲子拍了拍手,十分肯定王言的眼光,“要不说王老板都把生意做到国外去了,眼光就是……不对,王老板,你不是已经开始存了吧?” “一下就聪明了。”王言含笑点头,“确实留了一些,不过都是打算自己喝的。我对茅台是很看好的,以后应该是越来越贵。现在的酒,你存上十年,几百变几千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存个十多年,说不定一瓶上万。要是你存的是年份酒,那更好了,价值更高,你靠着囤酒都能发财。” “好,我听你的,明天我就去买酒存着。你别忘了让人送酒啊。” “你能不能不存我的酒?” “哎呀,你多吃点儿啊,王老板,看你都瘦了我,我先去忙了。” “不是心情不好吗?” “我现在好了,管的着么,快吃你的吧。”玲子决定不跟王言继续对话,起身就去忙了起来。 王言笑了笑,自顾吃饭。 他当然是不在乎那几瓶酒的,就是天天往这搬茅台让玲子存着,对他来讲九牛上的一根毛都算不上。玲子乱七八糟的一些小心思,才是有意思的事儿。 玲子当然也知道他不在意,毕竟玲子的眼皮子也还没浅到坑王言那几瓶酒,百八十块钱而已,玲子是一点儿不在意的。算是搞出一些小事情,作为朋友之间的小小娱乐吧,尽管玲子也是真的顺手卖了钱,也还说酒给葛老师跟陶陶喝全白瞎了…… 隔天是个好天气,天空湛蓝,缀着大朵的白云,微风拂起,虽不凛冽,却也还是难免的顺着袖口钻进身体里去,很是凉飕飕。 浦东,靠近海边的地方,这里有一个简易的,圈起来的足球场地,却是地板砖镶金边的弄了专业的草坪,一帮年轻人身穿着鸿运的足球训练服、钉鞋,正在进行着传球的训练。 而在眼望过去只有一些小人影的远处,还有一个同样简易的场地,只不过那是篮球场。一样是地板砖镶金边,专门弄了塑胶的场地。也有一群身高马大的年轻人,穿着鸿运的篮球训练服、篮球鞋,砰砰砰的拍着球,进行着各种的专项训练。 汪小姐卷曲的长发为风飞舞着,她惊异的看着场中奔跑的年轻人:“没想到你真组建球队了。” “你说的很有可行性,培养培养,没准真能反哺我的服装。” “以后呢?你打算怎么发展?我觉得你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注册组建了篮球队、足球队,肯定是有后续发展的,对吧?” “学聪明了啊,现在不是上来就打击我了,挺好。” “还不是你做什么都能做成,你天天喊着赔钱,可是越赔做的越大,我再信你的话,那不是太傻了?” 王言含笑点头:“这一片地我都买下来了,跟政府做了沟通,要建设高标准的体育场、体育馆,作为篮球、足球两支队伍的主场,也有相应的其他训练场地等等,还有一家运动医学相关的专科医院。体育场馆定期对人民开放,允许娱乐游玩,定期组织公开训练,允许球迷参观。 另外我正在派人去德国、西班牙、意大利接洽球队,找到老板想要脱手的球队,如果可能,就买下一支,如果不能,也要控股一支,培养球员能力。在美国那边的nba也是如此,不过买是不可能了,我的钱不够,看看能不能入股一家,有个送人出去的渠道。打不上nba,打次级联赛也好嘛,总能得到锻炼的。” “你有那么多钱?” “当然没有,我先联系着,联系联系不就有了嘛。再说这个场馆的建设,也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而是要分成几个阶段,我慢慢赚,总能赚出来的嘛。” 王言其实并不差钱,他是真正继承老大哥遗产的,虽然好东西都弄回来了,但总的来说还是在世界范围内倒卖。中国不缺的,别的国家却是缺的厉害,第三世界国家都挺艰难的嘛。赚到的钱一部分给国家增加了外汇,扩张了在国内的生意,另一部分都在外面呢。 毕竟他很清楚之后的人民币、美元并轨,汇率变动,就这么两年的时间而已,他真没必要明知故犯,非得把钱转回来。留着在外面,很多时候也更方便办事儿。 至于说篮球,以及更加糟糕的足球,他当然有认识,但无所谓。对他来讲,不是什么领导都是领导,就这么简单。他玩球队,还是能玩明白的。 甚至他还想着,是不是回到现实世界也弄个龙腾足球队玩一玩,毕竟他真是钱多的没处花。他在现实世界缺的从来不是钱,而是时间,更准确的说是时间转化出来的他的千年积累而出的科研成果…… “给你加油,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我努力。” 王言含笑点头,摆了摆手,说道,“走吧,这也没什么看的,现在还没有正式踢过比赛呢,等以后有成绩了再来。” “排骨年糕?” “说好的嘛。” 汪小姐开心的同王言上了车,一路往云南南路开过去。 安静了一会儿,她问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三十二了吧?” “是。” “我听葛老师说过,你在老家比较穷,讨不到老婆,就想出来闯一闯,讨老婆、生孩子。现在你都这么有钱了,怎么还没动静呀?” 王言想了想,说道:“没钱的时候心小,现在有钱了,见识到了其他有钱人的生活,心也就大了。” “没听明白。” “心小只能装下一个女人,心大了自然就能装下很多女人。” …… “你这样是不对的,要是放到十年前,你都要被枪毙的呀。” “要是放到一百年前,我还能光明正大的娶一个媳妇,带着好几房小妾呢。”王言好笑的摇头,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汪小姐心情的不美妙,因为她嗓门都小了。 “所以你不打算结婚了?” “结婚不是约束,男人女人出轨的事可不在少数。或者你换个角度想一想,汪小姐,假如咱们两个结婚了,我的生意很忙,时常要出去一段时间,你能信的过吗?你能信的过一天、两天,能信的过一年两年吗? 人们都想发财,难免有一些人要走捷径。这世上漂亮的女人有很多,想要出头的漂亮女人一样有很多,她们愿意用自己换取想要的东西。想要真切的爱情,因为爱情而纯粹,但那也是有保质期的。 比如陶陶,你是知道他的。当年他跟芳妹,就是因为爱情在一起,到现在也快六年了。从陶陶嘴里听到的,都是芳妹怎么怎么不好,他在哪里看到的女人怎么怎么漂亮。人只要是吃饱了,就会忍不住的去想要获得更多,无休止的欲望塞满了脑子。但是饿着的时候不一样,那时人们就只想着吃饱这一件事。” 汪小姐又是沉默了半晌,问道:“所以你其实不是一个人?在哪里?是谁?” “在香港,我在那边的产业都交给她打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说起来也挺巧合的,当我落地香港的机场时,打出租车问司机师傅,香港最好的酒店是什么?司机师傅告诉我是半岛酒店。她就是半岛酒店餐饮部的服务员,你知道我比较能吃……后来聊天才知道,她原来也是上海人。 我对香港不熟,就找她做向导,约着等她下班以后出去逛一逛,吃些小吃什么的,可能是因为我是上海过去的,她有好几年没回来上海看过,就答应了我的邀请。 一路上,我们说了很多。她说是因为想要过更好的生活,所以嫁给了香港人,她说从没有喜欢那个男人。后来婚姻不幸,她们离婚了,那个男人也成了前夫。她没有孩子,自己一个人生活…… 聊着聊着我发现她有文化,有些见地,她说她喜欢音乐,也喜欢收集邮票,还会跳舞。我想她应该是一个人才……当时她只问了我三个字。” “什么?” “想睡我?” 看着有些懵的汪小姐,王言笑道,“不用怀疑,你没听错,她就是这么讲的。”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是,确实想睡你……后来就把公司交给了她,有问题给我打电话,解决不了的我再过去。她做的很不错,还是比较赚钱的,比我卖衣服赚钱多了,我都要靠她来贴补。” “她漂亮吗?” “跟你比的话,只能说各有千秋。” “那她知道你的想法吗?” “我们先是合作伙伴关系,其次才是男女关系。”王言笑道,“不过我并不是始乱终弃的人,既然跟了我,那当然是要负责到底的。” “不是因为她有股份?因为香港公司上上下下全是她的人?” “她的所有,我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剥夺。” 王言笑道,“看来听了我的话,你对我有些误解。说实在的,没钱的时候想要有钱,有钱了反倒不那么在意。就好像我组建篮球队、足球队,还要盖体育场、体育馆,这些钱完全可以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赚到更多的钱。 钱积累到一定程度,赚钱就会简单起来。宝总的事儿你应该清楚,那个麒麟会看起来好像很威风,我如果专门出钱去做,他们只能去火车站要饭。如果我像你想的那样,那么你说我成立篮球队,足球队干什么呢?”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说:“我不想吃排骨年糕了,送我回家吧。” “好。” 汪小姐不说话了,敞开了车窗,任由冷风扑面…… 又是许久,她转头问道:“你今天还吃排骨年糕吗?” 王言转头对她笑道:“当然。” “以后还吃吗?” “当然。” “那以后别打电话了,我想看看是不是还能遇见。” 王言挑了挑眉,含笑点头:“好啊。” 食色性也,难免难免。 他从来是一个实在人,尤其是在男女关系上,更是要说清楚、讲明白才好。愿意,他爽。不愿,也无所谓。人不是机器,不听他的命令,他也不是真的缺了谁就不行,随缘就好。 这天,王言终究是一个人吃的排骨年糕…… 那之后,王言虽然没有再见汪小姐,却也有时要打电话讲两句的,因为国外的服装业务还在开新店,手续还要过,顺便再问一问,是不是一起出去吃个饭,汪小姐全部拒绝。 虽然如此,但是王言却没有断了汪小姐的消息。 夜东京,一个穿着皮夹克,黑白着头发的微胖男人在同人推杯换盏。 “你好你好,我是杭州湖西针织厂的厂长范新华,来找宝总谈生意的。大家都是宝总的朋友,那我们就都是朋友,来来来,我敬大家一杯酒。以后有合作,用的上我的,尽管来找。” 这人当然就是剧中的做三羊的范总,他说话好大声,带着讨好,稍弯着腰,不断的送名片出去。 陶陶奇道:“这谁呀?在这里堪称如鱼得水啊。” “我后进来的都听见了,范新华嘛,杭州湖西针织厂的厂长。”菱红接着话。 “那么他来干什么?” 见二人都看着自己,葛老师疑惑道,“你们看我做什么?” “针织厂的厂长,你说他来干什么?”王言在他的背后,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葛老师啊,你挺危险呐,最好去医院检查检查,别是已经老年痴呆前期了。” “去去去,我好着呢。” 正在这时,刚刚在那边敬完酒,要回来自己一桌吃喝的范总注意到了才进来的王言等人。他又热情的过来:“哦呦,几位也是宝总的朋友吧?你们好,你们好,我是范新华,杭州湖西针织厂的厂长,这是我的名片。大家都是宝总的朋友,有合作的,一定要找我。” 他喝了些酒,脸色已经红起来,笑的热情,憨厚,干脆的从兜里掏名片,不由分说的一人手里塞了一张。 葛老师收了名片,他诚恳的说道:“我们不做生意的,他做生意,你跟他聊,跟他聊就行。陶陶、菱红,我们那边坐。” 他招架不住范总的热情,把王言推了过去。 王言笑呵呵的同他握手:“你好,范总,我是王言。” 没在王言的嘴里听到说说自己做什么生意,范总丝毫不在乎,他用力的握手:“王总看着就是一表人才,生意一定做的很大,有机会照顾照顾,我们是小厂子,难的很。哦呦,我才看到,王总穿的衣服是鸿运啊? 哦呦,我跟你讲啊,王总,鸿运这个牌子可是不得了,生意做的老大,都做到国外去了。在我们服装行业,那是实实在在的头把交椅。王总有品味。” 走过来的玲子捂着嘴笑不停,一巴掌拍在范总的肩头:“那你知不知道,他就是鸿运的老板呀?” “什么?他是鸿运的老板?”见玲子不似说笑,范总一脸严肃,伸出双手抓起了王言的手用力摇晃,“哦呦,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鸿运的老总今朝就站在我的面前,荣幸,真是太荣幸了。王总啊,你生意做的实在是好啊,给咱们中国服装长志气。” “范总,我就是过来吃饭的,又跑不了,你先把手松开,咱们坐着聊。” “对对对,你看看我,不好意思啊王总,我真是太激动了。你可是我的偶像啊,我就是想要把我们的三羊,做到跟鸿运一样的高度,成为世界名牌。来来来,王总,我一定要敬你一杯,不,一杯怎么够,三杯。” 玲子笑道:“范总,王老板是夜东京的常客,一次不要把酒喝尽嘛。你以后常来照顾夜东京的生意,王老板一直在的呀。” “哦呦,老板娘说话就是好听。不过我实在是激动,王老板那是传说中的人物,你不晓得王老板在我心里的地位。那就是太阳,就是月亮,就是我们前进路上的指路明灯啊。” “行了行了,范总说话太夸张,你再这么说,我可不跟你喝酒了啊。”王言笑呵呵的拍着他的手臂,“坐下说话。” “我说的可是实话。”范总对玲子说道,“老板娘,王总还有他的朋友们吃饭都算我的,把那茅台给我上两瓶。” 见王言对着自己微笑,玲子送了一记白眼,对范总说道:“范总,他们在我这里吃饭都不花钱的,那茅台也是王老板存在这里的酒。今天这顿我请你,不过你可少喝点儿,宝总来的可能晚一些,到时候你喝醉了不是误了正事?” “哦呦,那可太不好意思了,哪里要老板娘破费嘛。不行不行……” “范总,一顿饭嘛让来让去的有什么意思?我还请不起啊?你以后多关照我生意,比什么都强。你跟王老板喝着,我给你们催催菜。” 玲子拿了三瓶茅台,一瓶放到了葛老师那一桌,两瓶放到了王言所在这一桌,豪气的不行…… 第九九零章 是过去的人 夜东京中的热闹在继续,屋内的空气中弥漫的都是酒菜烟草燃烧的气味。 酒杯相撞,是范总的欢笑,他喝酒痛快,白酒的小口杯一口下去,甚至都不如寻常人喝白酒那般,还要斯哈的抽个脸,正是酒精考验的老同志。 “哦呦,我是真没想到,有一天能跟鸿运的王总在一起吃饭喝酒。” “范总啊,我是实在人,这么大一会儿你可尽是吹捧我了。我先给你讲明白,你做服装,又说什么是你学习的榜样,那你就应该明白,我的服装生意是从源头的收购棉花开始,一直到最后的成衣直销,打通了整条的产业链路。 我不可能用到你的针织厂来生产,也不可能把我的直销门店给你们铺货。大家吃饭喝酒交朋友,你又不求着我什么,还是自在一些的好。” “王总快人快语,怪不得生意做的那么大。” “范总又捧我。”王言摇头笑道,“我是先做大了生意,才快人快语的。” 范总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起来:“王总当真实在,我们小地方来的小厂子,求爷爷告奶奶钻门路、找生意,可不是就要捧着说嘛。来来来,王总,我再敬你一杯。” 王言笑着举起杯,跟他喝了一个。 毫无疑问,范总是个好商人,先讲利益,再交朋友。 讲利益,是因为哪怕跟阿宝谈妥了价格,但是在有了李李出来搞事情以后,他就选择待价而沽了,对自己有利,对工厂有利,对厂子里的工人们也有利。只不过事情的结尾有些戏剧性,他的货量太大,那个魏宏庆吃不下。 交朋友,则是在后来跟汪小姐没有利益交织的情况下,也尽心尽力的帮忙,这是很讲究的。他有着商人属性的市侩,也有不落井下石的义气,很不错的一个人。 见人下菜碟当然是难免的,就好像跟王言的交流。先捧着说,适应了王言的风格以后,又实在的说。 放下了酒杯,范总感叹道:“王总,你是做服装的行家,我得向你取取经啊。” “也没什么经好取,总的来说就是两点嘛,一是销路,二是成本。要做的说起来也简单,就是尽量的在压缩成本的情况下,使用好材料,做出质量过硬的有着新样式的衣服嘛。” “真知灼见。”范总竖起着大拇指,复又摇头感叹,“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抓好生产,握紧人才,脚踏实地,稳扎稳打嘛。” ……范总觉得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毕竟王大老板不到三年的时间就把服装生意做到了国内外,却还要说什么脚踏实地、稳扎稳打,真是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送上一些祝福啊…… 他也只能笑着:“王总说的对,慢慢来,总会好的嘛。” “范总,我看你红光满面,喜气洋洋,很有神采,是做出了什么突破了?” “王总开玩笑,我喝了酒脸就红。” 王言笑着摇头:“红光,不是红脸。” “王总连相面都懂?” “那谁会啊?感觉,懂不懂?感觉你范总现在是鸿运当头,吉星高照。” “哦呦,王总这么讲,那我回头要去买鸿运的衣服的呀。”他凑近了些,小声说道,“王总,我不瞒你,确实是厂子里做出了一些成果,做的好能吃上几年。” “你看看,我感觉很准嘛。” “现在哪里说的好啊,我是有货没销路,这才来找宝总合作。宝总外贸做的好,在27号跟汪小姐的关系非同一般,更会做噱头。就像当年王老板在南京路的第一家门店开业,直接抽了一辆小轿车出去,买了全国的新闻,鸿运是一炮而红啊。” “范总啊,你是只看到我风光,没看到我艰难。”王言笑着说,“事实上哪怕是到了现在,服装生意也是在赔钱,都是靠着其他业务的贴补。” “王总说笑了,你那么大的生意,哪可能还要赔钱嘛。” “你看看,说了你还不信。我做起来的时间很短,门店却开到了全国,怎么开的?我也不是只有上海一家工厂,而是在全国有五家,按照地区供应,还有上游收购原料,以及其他纺织厂、化纤厂。 我还专门建了材料研究的实验室,门店的员工,工厂的工人,全国铺货的物流费用,错判销量的积压库存,这不全是钱? 我从创业到现在也才不到三年,哪里有那么多的钱发展?还不是靠着各种的贷款么,哪里像你看到的那么风光。难不难只有我自己清楚啊。” “那是我想简单了。” 范总喝了口酒,叹了口气,“我们是国营厂,做纺织、成衣,以前嘛生意好做的。原料上级批条子,生产按照需求来,销路有那么多的国营商场,根本不愁卖不出去。 自从开放以后这日子就不好过了,有人从香港、深圳倒着时髦的衣服过来,国家政策一点点的变动,到现在我们也是自负盈亏了。我是费了老大的劲,才算是解决了厂里人的工资。好不容易做出了成果,就跑来了上海找销路。哦呦,我都来上海半个月了,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碰。 最后在27号找到了小梅,哦,她叫梅萍,王总可能不……” “我知道她,汪小姐的朋友嘛,我出口南非的手续就是她经手的。所以是梅萍把你介绍给了汪小姐,汪小姐又把你介绍给了宝总,然后你就来了夜东京。” “是的呀。”范总拍着手,“就是没想到王总跟汪小姐也很熟,都没听她提起过的,汪小姐真是低调。” 王言笑道:“我的服装出口的手续,都是汪小姐经手的,给梅萍经办南非的手续,也是因为汪小姐介绍梅萍认识。” “哦呦,那是我想复杂了。王总跟宝总是朋友,大家肯定都是认识的嘛。” “说起来,我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汪小姐了,她现在怎么样?” “汪小姐嘛当然好的很了,她是27号的人呀,各地的老板都要捧着的。” 两人又是闲聊一阵,几杯酒下肚,王言问道:“范总对以后有什么安排?” 范总摸着自己的头发,很有些感慨:“再有几年就退休了,哪里还有什么以后的安排嘛。别的不想,能把最后一班岗站好,我就知足了呀。实话说啊,王总,我是从纺织厂的机修工,一直坐到厂长的位置,到现在已经做了四十年。有时候想想啊,还真舍挺不得。”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时代的浪潮一浪接一浪,还是要向前看嘛,以后肯定是越来越好的。” “哦呦,要向前看的是你王总,我老范嘛就不必要了呀。我是车轮后边的,已经碾过了,我是浪的头一浪,也已经被拍下去了。都说人上了年岁,总是想着过去,可不想过去又能想什么呢?都已经是过去的人了呀。” 范总愣神了一会儿,很有几分落寞,但这感觉持续的并不长,他双手抹了一把脸,又是那样憨厚的笑,“你看看,王总,说多了,说多了,喝了几杯酒就泛酸,还是喝的不够,来来来,王总,喝酒喝酒。” 王言含笑点头,就此同范总继续喝起了酒。 两人聊的不错,一直到了九点多,阿宝终于是姗姗来迟。 “范总,哎呀,王老板也没走呢?”阿宝走进来招呼着,却是看到了跟范总一起喝酒抽烟的王言。 “跟范总聊的挺不错,多喝了几杯。” “哦呦,是王总肯跟我多说几句嘛。之前还真没想到,宝总你跟王总也是朋友的。” “王老板刚来上海我们就认识了,老朋友了呀。”阿宝笑道,“王老板,你要是没事儿,一会儿咱们就再喝两杯。我得先跟范总谈谈生意,让范总等好几天了,怪不好意思的。” 王言笑着点头,范总同阿宝一起去到了楼上的包间,比较醒目的,就是范总紧紧攥在手中的那个方正的皮箱子。 见二人上去,玲子拿着啤酒、酒杯,坐在了王言对面,自顾倒酒:“哦呦,这个范总真是能说啊,比葛老师还要能念的呀。” “聊的开心嘛。” “我看你跟谁都能聊的开心,那么大的生意也不怎么管,整天这里走走,那里看看,要不就是拿个相机到处拍拍拍,无聊死了。” “这是嫌我烦了?那我以后可不来了。” “找打。”玲子横了一眼,“我是那个意思吗?” “以前我忙的时候吧,你们讲我眼里只有钱,不够朋友,葛老师、陶陶他们还要阴阳怪气的。现在好了,我时间充裕,又说我无聊死了。话都让你们说完了,我多无辜啊。” “哎,我可没说你眼里只有钱啊。从头到尾,我对你都是有信心的,任何时候,我都是欢迎你的呀。你不知道,九零年的年底,我们就打赌了呀,说……结果好嘛,谁也没给钱。” “我看你是欢迎我的茅台。” “哦呦,王老板,几瓶酒而已嘛,你不要那么小气好不啦。好嘛,在你眼里,我玲子就是只认钱的人啊?” 玲子都不给王言张嘴的机会,直接转移话题,“哎,王老板,你说也奇怪。自从麒麟会那件事过去以后,这里的生意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呀。” “这有什么奇怪的?宝总不做股票,专心做外贸,来的人肯定多嘛。” “我是说宝总给蔡司令背锅影响了声誉,现在怎么感觉好像什么影响都没有。” 王言说道:“人们知道宝总的嘴不牢靠,更知道宝总外贸做的不错。他们正经做生意,不搞内幕交易,能有什么影响?就是有影响又能怎么样?该做的生意总是要做,该赚的钱也总是要赚的嘛。” “你说的有道理,现在人们都被钱迷了眼睛啊。” “我怎么听着你好像盼着宝总生意不好呢?” “怎么可能?我脑子瓦特啦?宝总好嘛我夜东京才好的呀。” “那我怎么整天听你念叨赔钱呢?” “商业机密,晓得吧?”玲子摆着手,一脸的看不上,“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是也整天把赔钱挂在嘴上吗?谁说你生意好,你就说都要赔死了,刚才同范总讲话我听见了呀。你找一找,谁赔钱是的越赔生意越大的?” 王言好笑的摇头:“是你看的浅了呀,玲子。靠着赚的钱做生意,什么时候才能发展壮大?就是要借钱嘛,把以后能赚到的钱,放到现在来花,壮大了生意,保证以后能赚更多的钱。这就是金融的意义嘛。 我做生意是这样,国家财政也是这样,明天的钱放到今天花,今天再赚出后天的钱,接着呢再把大后天的钱也拿到今天花。宝总做股票,做的是什么?就是那些上的公司未来能赚到的钱嘛。 只不过人们比较贪婪,不想那么做,他们想从买股票的股民身上赚钱。把公司能赚到的钱,转换成自己能赚到的钱,享受荣华富贵。我不是谴责什么,但宝总和麒麟会那帮人都是这么赚钱的。” 玲子不高兴的横了一眼:“没意思了啊,说你赔钱呢,你能说到宝总赚钱。” “你看看,到底是一条心。” “这世道不就这样吗?你不做,总有别人做嘛,那你总不能不让别人做吧。既然知道赚钱,与其让别人赚去,不如自己来赚,享受荣华富贵啊。” 很朴素的说法,也是十分自我开解、没有良心负担的说法。 “你说的对。”王言点着头,举起了酒杯,“喝酒。” 两人喝了一口,玲子便收了王言手边的茅台:“都跟范总一人喝一瓶了,估计都喝不出什么滋味了吧?今天不喝了啊,明天再说。小和尚,我记得还剩下一些丸子馅呢吧?给王老板煮一碗丸子汤,让他醒醒酒。哦,对了,索性多煮一些好了,给范总也喝点儿。” “看看,老板娘就是体贴人。”王言对着小和尚扬了扬头。 “死开死开。”玲子一脸的嫌弃。 王言哈哈笑,点了一支华子抽了起来,同玲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过了一会儿,小和尚煮的丸子汤做好了,楼梯上也传出了动静。 “宝总啊,我想咱们还是早点儿把合同签好,这样稳妥一些。” “我阿宝要的就是名声,怎么可能骗你。这一单涮了你范总,回头你宣扬一下,那以后谁还来跟我做生意?” “哦呦,回头进了材料,找齐了工人,流水线一开,那钱就真的跟流水一样的出去了呀,这种事情,不好马虎的。” “你要对你的衣服有信心啊范总,你衣服那么好,还愁销路啊?放轻松嘛范总,你先回去组织好,还有八天就是元旦,你在家里好好陪陪老婆孩子,之后呢,你就拿着公章,过来跟我签合同。你看看,夜东京嘛就在这里,和平饭店就在那里,我跑不掉的呀。况且我是要赚钱的,骗你有我一分钱的好处吗?” 两人就这么念叨着走了下来,玲子说道:“哦呦,你们谈好事情了?小和尚刚做好丸子汤,宝总,范总,赶紧趁热喝,都醒醒酒。” “我就没喝几口酒,醒什么酒?”宝总莫名其妙。 “哦呦,你不醒酒,范总不要的呀?他跟王老板一人喝了一斤酒,你看看范总脸红的。哦呦,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这么拼的,真是不容易啊。” “老板娘的话真是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啊。”范总哈哈笑道,“不过王总刚才可是讲了,说我是红光满面,鸿运当头,要发财的呀。” “你跟宝总谈好了生意,工人还要‘找齐’的,怕不是上千万的买卖,这还不是发财?” “王总真是厉害,两个字就听出了生意有多大,佩服佩服。” “你看看,又犯病了不是,你是老前辈,不要总是吹捧我嘛,老范?” 范总嘿嘿憨笑:“王总又消遣我。生意场上,谁做的大,谁才真是前辈,我还是要向你学习的嘛。” “行了行了,大家都是朋友嘛,吹来捧去的多没意思?喝汤喝汤,时候不早了,醒醒酒赶紧回去休息。”玲子催促着众人坐下,自己做起了服务员。 小和尚、小雯、小琴三人,正在那边收拾呢,马上就要下班,手脚麻利的很。正经的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四人围着桌子喝起了丸子汤,吸噜噜的还挺热闹。 阿宝不愿再听范总的絮叨,问着王言:“王老板最近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玲子刚才还说我无聊死了。” “她知道什么呀,不知道多少人羡慕王老板呢。手下几千上万人,却能每天轻松的游玩,神仙生活啦。” “就你懂,那你也跟王老板学习学习呀,整天在外面跑跑跑,根本都找不见人的。” 阿宝说道:“你当我不想的?我要是到了王老板的地步,我现在已经环游世界去了。” 玲子眨么着大眼睛:“哦呦,那么有意思的事情,自己去啊?” “呃……王老板已经自己环游过了,王老板,你说说,外面怎么样?我嘛什么都不知道的,就去了一趟日本,只呆了七天。” “我那时候忙的要死,哪个国家也没一次呆够七天,谁知道怎么样?” “王总去了很多国家?” 无视了玲子的白眼,阿宝说道:“哦呦,范总,这你都不知道?王老板在苏联发财的,不然他哪里能不到三年做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们是做外贸,王老板可是真正的国际贸易,大的很。” 看着范总瞪大的牛眼,王言摇了摇头:“夸张了,确实赚了些钱,也确实去了不少国家,但也谈不上多厉害,能人还是很多的。” “哦呦,那不得了的呀。王总真是低调,这么大的事都不声张的。” “闷声发大财嘛。”阿宝接着话。 “你们两个配合倒是默契,又给我戴高帽,喝汤喝汤。” 说说笑笑一阵,阿宝突然问道:“王老板最近这段时间没见汪小姐?” “没见。” “我说的么,汪小姐怎么跟我打听你了。我感觉跟她好像生疏不少,她有点儿不对劲啊,你跟她聊得来,有时间的话看看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王言挑了挑眉,含笑点头:“我这么闲,肯定有时间了。” …… 爱情是更奇妙的,说不清道不明,也许是一瞬间的情动,亦或是一生的相守。人是复杂的,一瞬间的决定,很难成为一辈子的坚定。所以坚定不移,是人的一项高贵的品质。 但有些时候,没开始,也就谈不到什么坚定。现在的阿宝,与现在的汪小姐就是这样。阿宝不是傻子,他当然感觉到了什么,汪小姐同样如此。 八七年末的元旦,她好像做了一瞬间的决定。三年的以后,这个决定没有再继续坚定下去,她又做了另一个决定。因为她追求爱情,追求浪漫故事中的相守。 人和人的缘分是奇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偶然遇到一个难忘的人,并开始期待着下一次的遇见。 汪小姐又一次遇见了王言,在她最爱的排骨年糕,她问王言爱情。 王言吐出了一根骨头,吃的十分香甜,他说道:“我当然是相信爱情的,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总有人因为爱情幸福了一辈子。他们吵闹,他们对生活不满,也因为长久的在一起对对方不满,再不是开始时候满眼都是对方的优点,看到的全是缺点。但他们不分开,话也不多,就这么一直到老。 但正如我所说,他们的生活不窘迫,却也不富裕,他们没有达到我所谓的‘吃饱’。他们的欲望不多,只是想要多的钱来摆脱紧追在后的贫穷。但是有钱了以后呢?女人我不多评论,但是却不看好大多数的男人。男人有钱就变坏,这话流传很广,也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那宝总呢?他比你大两岁,已经三十四了,他总该吃饱了吧?” “宝总可能有一个难忘的人,有一段难忘的感情。虽然大家都是朋友,背后不好说人,但我还是跟你实话实说。我认为宝总的性格有些问题,因为他不果断。我能感觉到,你以前对宝总是有意思的,玲子嘛更是都不掩饰的,但是宝总从来不响,他装傻。 你认识他时二十二岁,现在已经二十八了。玲子呢,她比宝总还要大三岁,现在已经三十七了。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那就又都长了一岁。那么你认为宝总是什么人? 如果他是你想象的那种男人,那么他是爱着以前的那个让他难忘的女人,他就应该果断的跟你和玲子说明白,讲清楚,不要耽误青春。如果不是,那么总要把意思讲出来,或者是有一些做法,让人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是愿意,那才是你们要考虑的事。而不是什么都不说。 你就不说了,说说玲子。前一阵子我去香港回来,就是我们上次见面的前一天,我去到夜东京的时候就看到玲子在发呆,心情很不好,她说是因为感叹发根的死,感叹命运无常,但是后来我们聊到……所以我认为,她因为感叹人生无常,而想到了她的感情问题,也感叹起了她的年岁。 或许他想不明白,这辈子自己一个人过。或许他想明白了,以后花天酒地,谁都说不准的。” 汪小姐不说话了,吃了一会儿,她说道:“可能是他只想讲生意上的事情罢。爷叔跟我讲过,黄浦江是黄浦江,苏州河是苏州河,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如果强求,最后只能是坏了生意,也没了感情。 我说苏州河和黄浦江最后不是都流到了一起,流进东海,流进太平洋。爷叔当时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头叹气,可能是嫌我笨了吧。” “我知道爷叔想说什么。” “什么?” “你在东海,在太平洋,还找不找得见黄浦江、苏州河?” ……汪小姐又沉默了,因为她什么也找不见,她只闷头吃东西。 王言笑道:“人老精,马老滑,爷叔从解放前到现在,经历的比较多,道行肯定是有的嘛。哦,对,说起爷叔我想起来了,他不是就有两个老婆?不是一起相扶到了今天?爷叔进去提篮桥也是因为她们,你能说他们没爱情嘛?” “爷叔那是因为特殊的时代原因。”汪小姐不愿多讲,转头怀疑的看着王言,“你不是提前知道我要来吧?” “我发誓,没跟老板串通,也没找人专门盯着你。”王言笑着举起了手,“而且你不要忘了,今天是我先来的。” “我吃饱了。” “等会儿我送你。” “不需要,我自己回去就行,今天我请你。”说话间,汪小姐起身,找到老板算了账,多给了一些,因为她知道王言能吃。而后便傲娇着离开了。 “王老板,我多嘴问一句啊,你是不是跟汪小姐闹别扭了?我看她最近情绪都不是很好。哪像以前啊,嗓门大的很。” “女人嘛,谁知道怎么想的。再给我来两份排骨。” “马上好。”老板又勤快的工作起。 排骨年糕的小店中很温暖,冷热交替的水滴从窗户上滑落,让透窗的视野迷离起来。迷离的窗外,是独自一人远去的汪小姐…… 眨眼间,已经是到了九二年年末的元旦。不该出现的出现了,影响了阿宝的感情线,但是却没有影响到他不那么好的遭遇。 这天晚上十点多,在巨鹿路的花园洋房中看书的王言接到了电话,是玲子打来的,她很慌张…… 第九九一章 邀请 上海第一人民医院,病房外,一群人等在这里。 靠墙站着,一下一下磕脑袋的陶陶招呼道:“王老板来了!” 随着他的话,廊间焦躁等待的众人都看了过来,走来走去的玲子更是跑过来抓着王言的胳膊:“王老板,你认不认识医生啊?再找人进去看看呀。宝总他……” 王言拍着她的手,轻抚她的后背:“这个医院在全国都是很好的,不要着急,耐心等一等。” 说完话,便将她轻推到走过来的菱红身边。 这时,邮票李过来说道:“王老板,宝总是在和平饭店出来,打开车门想要上车的时候被一辆出租车撞飞的,当时出租车就跑掉了,不过我记下车牌的两个数字。 宝总已经抢救过来了,医生说有些内出血,脑震荡,断了一条腿,生命没问题,就是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还说要明天早上才能醒过来,大家都不肯走,非要等着宝总醒过来。” “你看看,医生都说没事了,要对医生的专业度有信心嘛。”王言摇头笑道,“你给我打电话说的太夸张了,好像宝总真要死了一样。” “我担心呀……”玲子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真是吓到了。 王言摇了摇头,又问邮票李:“谁干的知道吧?” “就是不知道才担心的呀,王老板,你神通广大,帮忙想想办法。” “开玩笑,我再神通广大能有警察的神通大?报警了吗?” “宝总出事情了,怎么可能不报警?当时第一时间,我一边挡着别人捡钱,又一边打电话叫救护车。和平饭店的人,也在第一时间报警,救护车和警察一起来的呀。警察跟着到了医院,看了一下情况就走了,说是明天再过来,也让我们通知一下朋友,明天都要去警察局配合调查。” 王言点了点头:“交给警察就行,问题不大。你记住的车牌号是多少?我让物流那边看看。” “最后两位是68。” “好。” 应了一声,王言便拿着大哥大到一边打起了电话。 虽说最后还是找到了,但是大家都是朋友,他也不好什么都不做。没能力也就罢了,有能力总要象征性的意思意思。毕竟又不是让他自己去马路上找车,不外乎打个电话交代一下情况而已。能提前找到更好,找不到也没什么所谓。 电话打的很快,交代了几句以后,王言又走回来到了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的爷叔面前:“爷叔啊,你有没有怀疑的人?” 一边拄着拐杖的蔡司令搭腔:“我觉得是深圳人做的,他们现在回过气了,不忿当年宝总去深圳收他们的尸,现在报复我们。” 爷叔不愿意看他,眼睛都没睁:“九一年宝总回来,在夜东京的时候我就讲了,资本报仇,只会让你从什么地方来,到什么地方去。王老板说,资本没那么好相与,搞不好就是派出来泥头车。都是有身份的大老板,不太可能找个出租车,还没有直接撞死。 宝总得罪的人太多了,谁都有可能。今天比较晚,警察同志明天就会开展调查,再等等看吧。” 王言点了点头:“爷叔,你年纪大了,在这熬着也没什么意思,回去休息吧。你们也是,留两个人看着就行,明天早上再过来就行。” 陶陶举起手:“我留下就够了,你们都走吧。” “我也在这,你们走吧。”玲子还是着急的坐不住,回去也睡不着觉。 其他人没有多说,又坐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 阿宝被撞,还是众目睽睽之下被撞,这个消息当然是瞒不住的。晚上过来的人,基本都是能办事儿,能做主的。好像陶陶,他常常挂在嘴边讲跟阿宝是赤裤兄弟,现在还能在这里守夜。比如菱红,她好歹能照顾照顾心神失守的玲子,不至于出现其他的什么问题。 除了他们这些人,还有跟阿宝关系铁,在上海办事的小宁波等人,也都是第一时间过来,阿宝还是不白混的。 而到了第二天早上,来的人更加多了。葛老师从菱红那里知道了消息,一大早给王言打电话,让王言过去接他们,一道去医院看看。还有邮票李的干妈等等,以及其他的一些近期跟阿宝有外贸合作的老板之类,人员很是复杂。当然,也少不了汪小姐,更少不了火上房的范总。 王言等人来到地方的时候,正看到范总在那同汪小姐焦急的说着什么。 让葛老师、菱红先进去,王言笑问道:“范总怎么在这呢?” “哦呦,王总啊,真是我的救星啊。” 范总走过来,着急的说道,“王总你是晓得的,宝总叫我回去组织生产,元旦再回来签合同。我昨天晚上就来了呀,可是谁成想,宝总昨晚就进了医院。我想进去看看宝总的情况,可是夜东京的老板娘不让我进门的呀。流水线一开,钱就哗哗的流出去了,上千万的呀,宝总要是没有个说法,那是要死人的呀。 王总,麻烦你帮我问问宝总,到底能不能行了?这生意要是接着做,那就签合同,要是不做了,我要赶紧找别的销路去了呀。” “宝总还能骗你啊?他现在话都说不清楚,哪里有力气跟你签合同?条件都谈好了,你先做就是了,宝总不能把他自己的招牌砸了吧?”汪小姐不高兴的大嗓门。 “哦呦,汪小姐啊,宝总是你介绍我认识的。你讲他不能把自己的招牌砸了,我说万一啊,万一他就砸了呢?那么宝总还是身家千万的大老板,我们湖西针织厂的上千人可就全完了,我反正也要退休了,撸掉我也无所谓,可厂子里的工人们怎么办?谁家不是好几张嘴等米下锅?” 王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范总,你不要急。现实情况在这呢,宝总就是想跟你签合同,他也签不了字。而且说不好听的,宝总才死里逃生,你这样确实不太合适。 不过你的忧虑我也能理解,这样,你先找地方呆着,等这两天宝总的事儿解决明白,到时候汪小姐找一找爷叔,让爷叔跟范总见见。” “现在就能见的呀,汪小姐。” “爷叔七十多了,现在宝总出事情,他要处理的事情多着呢。你等着吧,过几天我给你打电话。”汪小姐摆了摆手,看了王言一眼,提着包就进了医院。 “范总,不要心急,再耐心等几天,我先进去看看情况。” 王言也没有再同范总多讲,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汪小姐一起进到医院的住院楼。 “这个范总真是一点人情都没有。”汪小姐继续数落着范总。 “换位思考嘛,人家进了原材料,找了工人,这就是上百万花出去了。现在流水线已经开始生产,一分一秒都是钱,范总身上压力不小的。以前的条件说的再好,不白纸黑字的落到纸上,也全都不作数。想要范总讲人情,也总该先是朋友嘛。无缘无故的,还面临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损失,他哪有那个心情。” “是是是,就你思考的明白。不过我不管的,谁是朋友,我站谁一边。” 王言笑了笑,没再多讲话,同汪小姐一起来到了阿宝的病房。 这里真是热闹,乌泱泱的一群人,其中充斥着两种清晰的喝骂。一个是护士的,催着往外撵人,另一个是玲子的,充分发挥女人本色,跟护士一起把人往外赶。 “玲子姐真凶。”看着玲子彪悍的样子,汪小姐忍不住的吐了吐舌头。 “你以为你很温柔嘛?” “什么?你说我……” “你看看。”王言耸了耸肩膀,还挑着眉,一脸我说准了吧。 汪小姐不满的瞪眼,抡着小包拍了王言一下,就走一边进了病房。王言当然是护着的,他将有些拥挤的人还算温柔的分开,就这么一路顶了进去。 病房内的人也不少,都在这慰问呢。阿宝这是双人病房,另一张病床上的人是很懵的,一只手啃着不知道谁塞给他的苹果,看着眼前的热闹。 现在阿宝的情况不是太好,双目无神,满是疲惫,不时的还要哎呦呦的痛呼。一群人又围在这里关心,他也不得不应付着。毕竟玲子也不是傻的,能赶走的都在外面呢,能进病房的都是不好赶走的。 王言凑上前去亮了个相,大致的安慰了一下阿宝,没有说太多话,便又随着放下心来的汪小姐离开,给她送到了27号去上班。他自己找了个地方吃过了早饭以后,就接到了陶陶打来的电话,让他去到公安局配合调查情况。 也就是原剧中开始的那样的一副场面,不过同王言了解情况的规格高了一些。虽然他很低调,但是要找人了解情况,总要先清楚他的身份,陶陶等人大嘴巴,肯定是一点儿隐瞒都没有的。事实上知道了鸿运的老板,他们自然也就明白了更多,所以也就自然对王言客气很多。 当晚,夜东京。 对于阿宝的遭遇,葛老师表示感叹:“哦呦,真是人生无常啊。宝总嘛我知道的,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从来挑不出毛病的。结果现在呢,被车撞进了医院,还不知道是谁做的,哦呦,包的里三层外三层,我看着都疼。” 陶陶义愤填膺:“不要叫我知道是谁做的,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你也开车去撞回来?” “玲子,我跟你讲你不要小瞧我。只不过是现在我有芳妹了呀,就算现在,我也敢打人的好不啦。” 玲子疲惫的揉着太阳穴,嫌弃的翻了陶陶一眼,没心思再搭话。 菱红说道:“你们说那些人也真是的,以前宝总没出事儿的时候,对他们也不错吧?现在才收到消息,一个个就跑过来了,恨不得把夜东京都给翻了,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哎呀,王老板你怎么还吃的下呢?” “宝总又没死,就是遭点儿罪,这结果不挺好的?我又不是玲子,还得跟着一起茶饭不思啊?”王言好笑的摇头,喝了口小酒,“况且说句不好听的,宝总这次真被撞死了,那不是也要吃饭的?” “你说的对,宝总没问题就行了,咱们该吃吃该喝喝啊。玲子,你就别愁了,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赶紧吃,吃完好好休息。宝总又没死掉,医生还说以后四肢健全,没什么其他的影响,那你还担心什么?其他的那些事儿,都能解决嘛。” 菱红给玲子夹着菜,自己也大口的吃了起来。 正在这时候,王言放在桌子上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他接通了电话:“我是王言。” “嗯,有消息了?” “好,别动粗啊,先把人带到仓库控制住,一会儿有人过去认人,接下来听他们的,你配合就行了。” 眼见着王言挂断了电话,玲子问道:“是不是凶手找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呢,我给爷叔打个电话,让他去看看。”说话间,王言已是打了电话才出去。 “喂,爷叔,根据邮票李提供的车牌数字,找到了一辆出租车,开车的人也被抓了。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具体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你看看怎么处理?是你过去认认人,还是直接送到警察局?” “你说个地址,我让邮票李去看看。” 爷叔的声音很沉稳,没什么太大的波动。 王言报了地址,也就挂断了电话,拿起了筷子继续吃饭。 “看我干什么?是不是还不一定呢,再说有爷叔处理,还有什么问题?吃饭啊。” 陶陶问道:“王老板啊,好久没问你生意了,这么大的上海,你不到二十四小时就把人找到了?你手下到底有多少人啊?” “都是偶然,就是一个员工碰巧遇到了。现在经济发展的虽然好,但是出租车也没有那么多,开在马路上还是很晃眼的。我最近正在开展江浙沪地区的个人邮寄业务,又多招了一些取件、送件的员工,他们每天都是满大街的跑,出租车也是满大街的跑,找到车是很正常的事,只是我也没想到有这么快。” “吃饭吃饭,消息一会儿就来了呀。”玲子这下倒是打起了精神。 事情并没有再生出其他的波折,物流的兄弟们抓住的就是给父亲报仇的发根的哑巴儿子。确认了人,不明白的也就明白了,邮票李打给了爷叔,爷叔直接动身去了医院,跟阿宝讲了这件事,也专门把蔡司令找了过来让其听着。 阿宝当然还是原来的选择,发根都已经死了,他也已经被撞进了医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也确实是他背的锅。发根这是一方面,还有很多跟着一起追涨414的那一支股票,最终被麒麟会割了韭菜的人记恨着阿宝呢。所以他仍旧选择不追究,只让发根的儿子因为酒驾肇事关上一阵子。 找到了凶手,明白了没有其他的原因,大家也都放下了心。阿宝以飞快的速度好转,俗话说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在他的身上并没有应验,不到半个月他就出院,回到了和平饭店修养,谁也不见。 范总成了最发愁的人,尽管爷叔同他做了保证,让他先生产,但是范总还是不放心。不是到黄河路走一走,就是到夜东京坐一坐,再去找着汪小姐烦一烦。 九三年初的春节,王言又成了厨子。 “哦呦,时间过的真快啊,一眨眼三年过去嘞。”陶陶叼着华子,无聊的坐在那里吃瓜子。 “是啊,你们已经在夜东京蹭了三年的饭了呀。”玲子接着话。 “你看看你,玲子,大家都是朋友嘛,你要算的那么清就没意思了。是不是啊,王老板?” “那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喝了我三年茅台。” “哦呦,葛老师也喝了的呀,玲子还拿去卖的呀。” 眼看着玲子、葛老师要讲话,陶陶转移话题,“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的呀,王老板。以前的金凤凰你晓得吧?现在已经装修好了,年初五就要开张了。年前几天来人到我们牯岭路订了老多的货,豪气的很呀。 我还听说那家新店的老板在到处发请柬,还给我送了一张的呀,说让我到时候去捧场。我前两天去和平饭店看阿宝,听爷叔讲他也收到了请柬,还是一天送一封。看这样子,好像声势不小。王老板,你肯定也收到请柬了吧?” 王言含笑点头:“宝总的事儿解决以后没几天,就有个女人一大早的等在我家门口,说以前是金凤凰的经理,现在又留下来做了新饭店的经理。” “我认识,姓潘的嘛。”陶陶摇了摇头,“哦呦,这个老板好大的派头啊,请你王老板都不亲自来的?” “这话让你说的,我是什么大人物啊?请人嘛,从古到今都是派人传话的嘛。现在有了电话,但是不认识的人也不好打的嘛。” “所以王老板你要去捧场呀?” “当然,那个潘经理可是说了,知道我喜欢美食,说他们饭店的厨师一定不让我失望。而且还说请我吃饭,不要我花一分钱,那我肯定去的嘛。卢美琳请我我都去,人家客客气气的,我又没事儿,更没理由不去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好吧?你去了肯定是坐包间的嘛,当天人那么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还是坐包间有面子的。” “去呗,都去都去。葛老师、玲子、菱红,你们也都去,尝尝这家新开的大饭店到底好不好吃。” “我才不去呢,大饭店也没什么了不起,早晚要黄。”玲子摇着头,一脸的瞧不上。 葛老师温吞的说:“我也不去,人太多了,我受不了的。” “你们俩不去,我去还有什么意思?王老板你跟陶陶去吧。”菱红习惯性的从众。 王言点了点头,继续的做着手里的工作。 陶陶则是感慨起来:“我听景秀同我讲,这个新饭店是个女人开的,北方人,长的还很漂亮。饭店里的人员进进出出,估计开业的事情全都准备好了,偏偏呢又搞的神神秘秘,做足了噱头啊。要不是阿宝被撞了,风头都要被这家饭店盖过去了。” “你是真嫌宝总被撞的轻啊。”葛老师吐槽。 “就是。”菱红强烈表示认同,“再说了,人家黄河路开饭店的呀,新开一家要抢生意的饭店,谁不关注啊?就刚才王老板说的那个卢美琳,我看是最关注的。那饭店就在她对面,店面大,位置更好,她肯定有想法,却被这个新老板抢了先,而且还要抢她的生意,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又怎么样?只要那个新饭店的漂亮女老板跟王老板多交流交流,给卢美琳八个胆子,她敢动一下试看。” 玲子又是一脸的嫌弃:“我看你比王老板还威风啊。” “嘿嘿,狐假虎威,狐假虎威嘛。我陶陶在黄河路吃的开,就是靠着王老板嘛……” …… “王言?” 李李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感觉很陌生,她晃悠着酒杯,对潘经理问道,“他是谁?” “鸿运服饰、曹操物流、龙腾调味,全是他的生意。我们饭店用到的调料,就是来自龙腾调味。” “货是我选的,你一说我就知道了。听说当年他就在对面的那家电话亭旁边,摆摊卖羊肉串?” “是,老板娘,王老板很传奇的。他的烧烤料当年……后来卖到了全国,我想老板娘你以前一定吃过用王老板烧烤料的烧烤,或者是烤肉。而且在九一年的时候,他去了苏联做生意,一直到苏联解体。在这期间,正是他的产业飞快的发展壮大之时。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就发展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 鸿运是我们第一家走出国门,销往国外的品牌服饰,听说在国外卖的也很火。龙腾调料已经铺到了很多地方,主事的是一个没了丈夫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听说是王老板在进贤路租房子时候的邻居,以前王老板卖羊肉串,就是雇用了她帮忙穿串。 曹操物流,则是目前货运量最大的物流公司。听说已经打通了东南沿海主要经济较发达的城市,运力很强,员工很多,是最大的物流公司。 尽管他的生意做的很大,但是王老板很低调,知道他的人不多。黄河路上认识王老板的也只有几家饭店的老服务员,或者是十多家饭店的老板。宝总就不一样,没有王老板那么大的产业,但是每次来到黄河路都有一群人上赶着跟他搭。” 李李喝了一口酒,皱眉看着潘经理:“既然这个王老板这么神秘,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老板娘,我跟你说,希望你能保密,要不然会有麻烦。”见李李点头,潘经理这才说道,“以前的老板娘金凤凰,跟宝总的朋友蔡司令关系很亲密。我说的麻烦,是他们在股市上有些事,好像跟金凤凰有关,还有上海本地最大的舰队,麒麟会,所以咱们还是当做不知道的好。” “我不是多嘴的人。既然你知道这个王老板,那么你觉得他能来吗?” “能来。王老板喜欢吃美食,而且他很和善,很好打交道。以前卢美琳跟王老板有过节,可是王老板再回到黄河路,卢美琳请他吃饭,他也还是去了。而且这件事还有一些传言,当年双方有了矛盾以后,卢美琳受不了被当笑话看,又请了…… 那天以后,第二天牯岭路卖海鲜的陶陶就成了金美林的供应商,第五天,陶陶就有了一个大哥大。而且王老板也开上了一辆桑塔纳,有一部大哥大。还有金美林的服务员说,那天除了王老板,陶陶、卢美琳、杜红根三人都很不对劲,好像被吓破了胆。所以很多人都有猜测,只不过一直没有证明。 不好意思,老板娘,说的多了。总之我们给王老板送了请柬,到时候安排他单独一个包厢,给他摆满一桌子的菜,上有年份的茅台酒,那王老板一定很高兴。” 李李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是其他几家认识王老板的饭店的老板娘说的。听说这条街上的饭店,王老板吃过一大部分。” “他很闲么?” “很闲。据陶陶说,王老板只偶尔处理生意上的事,甚至很少出差去外地,最常去的地方是进贤路的夜东京,每年过年都是王老板亲自做菜,陶陶说王老板做菜很好吃,不比饭店的大厨差。王老板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这里走走,那里看看,还会拿着一台相机,这里拍拍,那里拍拍。 说起照相,王老板还有一家传媒公司,一直在拍摄体育相关的东西。去年奥运会,王老板专门拍了一支纪录片,在央视播放。王老板的胶卷都是在那家公司洗的。好像王老板的照相技术很好,听说还得了奖,具体的不清楚。 陶陶还说,王老板喜欢看书,在巨鹿路的洋房,一楼都改成了书房,全都是书,很多都被翻看过。” “陶陶跟王老板那么好?” “王老板刚到上海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 “那我们店里的海鲜就从他那里进。” “好的,老板娘。” “把最好的包间留给王老板,你亲自过去送请柬。” 李李喝着酒,走到了窗户边,看着楼下喧嚣的黄河路,默默的念叨着王老板…… 第九九二章 麻烦 黄河路,年初五,这天喜迎财神,也是神秘了许久的新饭店开店之日。 路口处人头攒动,争相看着饭店门口处的那个蓬松着波浪短发,烈焰红唇,身穿着紫黑包臀礼服,围了貂皮披肩的女人。 一方面人们早听闻了这女人漂亮,另一方面也很好奇这女人到底怎么接手的这家店。毕竟这里可以说是黄河路最赚钱的地方之一,尤其还是这条街上最好的位置,再差都有生意。 而且今天开业,人们当然也要格外关注一下来宾,关注一下开张第一天的生意。这一点对于其他饭店的老板来说,尤其重要。 时辰已到,李李解开了拴着的绳子,经过一系列的传动后,遮挡了招牌的红布被大力扯下,红布飘扬中,‘至真园’三个大字显露出来。 砰…… 随着招牌揭露,正式开张营业,在空出来的场地上,价值逾万的烟花升起,在黄河路的上空绽放,鞭炮也同一时间,噼里啪啦响不停。 人们并没有为着鞭炮燃放的硝烟困扰,专门找来的记者拍照录像,一些收到邀请的人们也拿着请柬上前,同美丽的老板娘简单的沟通几句,便在店中服务员的带领下进去落座。 “王大哥来了,这烟花不错吧?听说要上万块一个啊,今天这个至真园放了三个。” 王言吐了口烟,笑道:“听说政府要出台政策,加强管理,很可能要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估计就在这一两年实施吧。” “那今天岂不是更难得了。”景秀问道,“王大哥也是来参加至真园开业的?你都来了,也没听他们宣传宣传?” “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谁认识我啊?” “哦呦,王大哥就是太低调了。要是人们知道王大哥的实力,整条黄河路都要堵满,全都是想要跟王大哥做生意的。不过王大哥也不靠这些做生意。宝总就不一样了,他来到黄河路,那真是风光无两。” “九零年咱们刚认识的时候,我不是也很风光?” 景秀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笑道:“那是当然。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当年王大哥凭着一辆三轮车,一个烧烤箱,一些烧烤料,就搅动了整个上海滩啊。” “你说的太夸张,什么搅动上海滩,不过是香晕了整条黄河路而已嘛。” 俩人一起哈哈笑了起来。 王言熄灭了烟头,对着景秀说道:“你要不要一起去?说是给我安排了一个包厢,就我和陶陶两个人,咱们一起吃吃喝喝的热闹热闹?” “我就不去了,不瞒你说王大哥,其实至真园给我送了请柬,虽然不是包厢,好歹也有个座位,不过我没去,要讨生活的嘛。” 本也是随口问一问,人家不去,自然也没必要强求。王言摆了摆手,晃晃悠悠的就穿过了拥挤的人群,过了马路来到了至真园。 潘经理是同李李站在一起接待的,因为李李初来乍到,很多人并不认识,还需要潘经理提醒一下。所以眼尖的潘经理看到王言踩着台阶上门,便赶紧着凑到了李李的身边提醒:“王老板来了。” 李李一脸灿烂,迈步迎了上去:“王老板你好,我是李李,感谢你能来至真园捧场。” 她言笑晏晏,观察着这一位王老板。有那么大的产业,却还很低调。三十多岁还是单身,唯一有传闻的就是跟汪小姐走的很近。人们对于王老板的了解,全都是来自于陶陶。但是真正的王老板如何,怕是陶陶也不知道的。毕竟就算王老板同陶陶交朋友,却终究不是一个段位的,哪里是陶陶能说清的。 她见这王老板深邃的双眼,目光中正平和,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让人一见就觉得很和善,很好相处。整体给人的感觉很自然,在他的身上有一种‘本该如此’。 但他知道,王老板绝对不是看起来的这么简单。潘经理跟她讲的传言,她反而很相信,因为她相信空穴不来风…… “你好。”王言同她轻握了手:“你请我吃饭,当然没道理不来嘛。” “王老板有时间常来,酒菜管够。王老板先跟潘经理上去,忙过了这一阵,我去给王老板敬酒。招待不周,王老板见谅啊。” “好说好说。” “王老板,这边请。” 潘经理上前,引着王言去到了楼上的包间,“王老板先喝茶稍待,酒菜马上就来。老板娘特意交代过,第一时间给王老板上酒上菜,一定要招待好。” “好,你忙去吧,不用管我。陶陶如果过来,你把他带过来就好了。” “好的,王老板,有需要随时找我。”潘经理点了点头,礼貌告辞。 王言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倒着茶水喝茶。是特级祁红,还是不错的,李李招待的很周到。 这个包间很大,装饰的也不错,房间内有两张大幅的油画。在上来的路上,潘经理已经介绍了,这是至真园除了顶楼在装修的包间以外最好的一间,还讲是李李特意叮嘱,务必服务好云云…… 与此同时,至真园对面的景秀电话亭。 “汪小姐今天也过来了啊。”景秀从小窗口探出脑袋,问道,“是来找王大哥的吧?他已经进去了,估计这会儿还没上菜呢。” 汪小姐摇着头:“我才不找他呢,我是来谈业务的,跟宝总约了红鹭。” “汪小姐,你是不是跟王大哥闹别扭了?” “瞎七搭八,我跟他有关系吗?不是我说你啊,景秀,不要跟其他人一样,人云亦云。” 这边景秀忙不迭的点头,范总就凑了过来:“汪小姐,我刚才听到说王大哥,不是王总吧?” “就是他,你别装傻好吧?黄河路上谁不知道,王老板当年卖羊肉串就是在这里的。” 汪小姐过往的一段时间,被范总烦的不行,说话多少有些没好气,“不是跟宝总约好了在红鹭吗?你还给我打那么多电话干什么?大半个月了呀,范总,我说过很多次,宝总不是没有信用的人。 现在五点多,再等一会儿宝总就会带着合同过来。红鹭的包间已经定好,你去耐心的喝一会儿茶,等宝总过来合同一签,老酒一喝,大家发财啊。” “是是是,汪小姐。我当然盼着跟宝总签合同,早就等这一天了。不过我找汪小姐,就是因为吃饭的地方嘛。昨天晚上我在金美林吃饭,至真园的潘经理摆了好大的阵仗给我送请柬,邀请我今天去至真园捧场,还给我留了包间的呀。 汪小姐啊,我心里是晓得的,人家讲给我留个包间,那是给我面子。其实人家是晓得今天晚上我是跟宝总一道吃饭,跟你汪小姐一道吃饭。这个包间是留给宝总,留给汪小姐的,宝总要是不来,就好像在我脸上抽了个巴掌一样的,对吧? 反正是吃饭签合同,在哪里不一样?来黄河路都是要面子的,人家至真园给了面子,我们不能不明事理的呀。汪小姐,麻烦你帮忙给宝总打个电话,让他到至真园去吃,将来再到红鹭去吃,这也是一样的嘛。” “没想到你范总那么贪慕虚荣啊,人家一个包间,就把你范总架起来了呀。” “哦呦,汪小姐,你说对了,还真就是给我架起来了。你看看,这么多的人,不都是贪慕虚荣?不贪慕虚荣,谁到黄河路来混?昨天人家那么大的阵仗请我去,今天我要是灰溜溜,以后不好混的呀。 汪小姐我可不是说你啊,你到黄河路是来工作的,你可是27号的人,又不用看人家任何人的脸色的。我老范不行啊,我对谁都要讨好的呀,要不然我们湖西针织厂上千人的饭碗就要不保啊。 汪小姐,你帮帮忙,给宝总打个电话,都是吃饭,去哪里都是一样的嘛。况且宝总就是在黄河路混的,以后跟至真园少不了打交道的呀。” “哎呀,好啦,你别说了,我现在帮你去问一声宝总好吧,但是我不打包票的啊。” 汪小姐当然顶不住范总这样的老江湖的吹捧,几句话的功夫就应下了这么个事儿。 看着汪小姐去景秀那里给阿宝打电话,范总夹着包又是去到了至真园。不出意外的,如同原剧中的那般,被李李一顿忽悠。 不过李李讲的也确实对,货在范总的手里,又没有跟阿宝签合同,只要范总的货好,那么受人争抢竞争之下,对他当然是更有利的。只是事情有些出乎预料,他的货太多罢了。 范总受了李李的忽悠,打算骑驴找马卖高价,定下了主意,他问道:“听说王总也来了?” “王总?哪个王总?”李李不明所以。 “老板娘真会开玩笑,姓王的有很多,是王总的也不少,但是真要说起来,王总也只有那么一位。”范总竖起了一根手指,比到了李李的眼前。 “你要说王老板的嘛,范总。我听说大家都比较习惯称呼王老板,好像是因为当年跟至真园对面的景秀说笑,一点点的王老板就这么流传开了。” “我还是习惯叫王总。其实王老板的称呼,在夜东京有另一个说法,是那里的老板娘先这么称呼的,后来大家就都默认了。” “那倒是我疏忽了,我知道王老板跟宝总是认识多年的朋友,却不知道范总跟王老板也是朋友?” “哦呦,哪里称的上朋友嘛。是王总平易近人,我第一次去夜东京找宝总谈合作,恰好王总去吃饭,是夜东京的老板娘介绍我们认识的。那天我跟王总一人喝了一瓶茅台,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喝的还是王总存在夜东京的酒。” 李李挑了挑眉:“是吗?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那还用说吗?大老板呀。李李,你不知道,王总低调的很。他要是不说,谁也不知道他有那么多的产业。而且王总从来不会小瞧人,跟人说话就好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他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跟他客气,不喜欢听客套话。 王总有一句话让我记忆犹新,当时我说……王总说‘我是先做大了生意,才快人快语的’,这话说的再对不过了。李李,王总在哪个包间?我要去敬他酒喝的呀。” “恰好我也要去找王老板,范总跟我一起吧。” 如此说了一句,李李带着范总一起上楼,到了王言所在的包间。 包间中,王言正自己一个人对付着一大桌子的菜,不时的小酌一口。 “王总真是好兴致啊,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怡什么呃……” “怡然自得。”李李笑着接话。 “啊对,就是怡然自得。其他人都在到处交朋友、攀交情,只有王总你是过来吃饭的啊。” 李李接话道:“我听潘经理说,王老板是带着陶总一起的,他人呢?” “范总不是讲了?交朋友、攀交情嘛。”王言转而问道,“范总怎么在这里?我听汪小姐说,你跟宝总约了晚上在红鹭签合同?” “哦呦,吃饭嘛,哪里吃不是吃,都一样,都一样。” 王言笑呵呵的说:“老范,你心思不纯啊。” 范总憨笑装傻:“王总是说李李啊?哦呦,我都要退休的人了,孙子都有了。哎,说起这个,王总跟李李当真是美女配英雄啊,王总,以后你可要常来,多跟李李接触接触,没准就抱得美人归了啊,哈哈……” 女人出来混,不容易的一点就是在这里,总是会有人如同范总一样,开这种男女之间的玩笑,或者是讲一些黄段子之类。 “范总说的不错,王总以后可是要常来,大家交交朋友总是好的嘛。” 李李是丝毫没在意的,说出来的话也是模棱两可,像是应承了范总的‘抱得美人归’,也像是没应承,很给人留了一些暧昧的想象空间。 说起来,这也是一个老熟人了。只不过在遥远的以前,李李是玩苗刀的,说砍人就砍人,杀人不眨眼。现在这个,倒是风情万种,很有种勾人的感觉。 王言含笑点头:“厨子手艺还是不错的,老板娘又是个大美女,秀色本就可餐,何况还开了一家味道不错的饭店呢。” “来来来,王总,我敬你一杯。就是听说了你在这里,这才让李李带过来给你敬酒的,今天时机实在不对,下一次我再请王总喝酒。” “下一次就在至真园好了,我也想跟王老板好好聊一聊,只是今天开业,实在抽不开身。来,王老板,我就这一杯,你随意。” 俩人说话的功夫,已经倒好了三杯酒,是大一些的一两杯。李李相当干脆,一口闷掉。后边的范总也是如此,全都不差酒。 “你们俩都喝了,我能随意的了吗?”王言如此说着,也干了一口。 李李控制着面部表情,也没去夹菜,等到酒意压下去,她笑道:“酒还是要慢慢喝的才好。” 王言摇头笑道:“你还知道呢?” “没办法,大家都是讨生活嘛。好了,王老板,你慢慢吃,有事情随时找我。范总?” 范总可没跟王言客气,已经拿了筷子在那吃上菜了:“我压压酒,王总不见外的。” “李李的菜,我见什么外?” 范总憨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王总,再会。” 他双手合十,同王言拜了两下,随一直笑着的李李走了出去…… 没有人是傻子,王言当然也不是。他跟范总喝过酒,在夜东京很是喝过几次。范总老当益壮,酒量很不错,二两酒下去面色都不变的。又怎么会在这样的场合,来夹他王某人的菜。看起来鲁莽,不懂事儿,却是给李李展示着同他王某人的亲近,提高在李李那里的地位罢了。 李李显然是明白事儿的,她自然也看明白了。不论怎么说,她确实稍稍的对范总更加客气了些。当然也就仅限如此了,没有更多的利害关系,反而是李李在帮着范总抬价格。 王言笑了笑,继续自己一个人大吃大喝起来。 外面是李李同阿宝的交锋,但是这跟他没什么关系。不过真的说起来,其实阿宝过来至真园的影响,是要比他来更大的。毕竟阿宝的名头大,自我营销的好,又才刚被撞到医院,热度更大。知道他的人就少了很多,没什么热度,当然他的能量显然是更大的…… 陶陶是闲不住的,也如同范总所说,就不是过来吃饭的。同他在一起吃了两口菜,肯定了一下比小和尚强的厨艺,就出去交际了。当然不同原剧的是,他现在是在至真园的包间里发名片,到处的跟人认识。 他当然知道没人看的起他,但是他也仍旧在发,开玩笑,他后边可是王老板的。论明面上的实力,王老板好多产业,员工上万人。论说不明白的实力,王老板的手下员工可以一天之内找到撞阿宝的发根的儿子。再往前翻翻,还有对着枪口面不改色,甚至反过来敲了一辆车。他陶总,腰杆子可是很硬的…… “哦呦,汪小姐啊,王老板就在楼上包间吃饭的,你有事进去找他就好了呀,干嘛给我打电话?”陶陶一脸的无奈。 汪小姐更无奈:“给宝总办事,找你还是找王老板?” “那当然是找我了呀,我跟他赤裤兄弟的嘛。呃……不过我能力小,做不好事还是要找王老板的嘛。” “天天念着赤裤兄弟。”汪小姐白了他一眼,说道,“范总晓得吧?宝总约了他在红鹭吃饭签合同,结果呢,范总跑到至真园里不出来,你去把他叫出来,让他过来红鹭签合同。” “哦呦,阿宝也真是,至真园很好的,他直接过来不就好了?” “你去不去?” “肯定去啊,阿宝不来肯定有他的道理嘛。不过汪小姐啊,你真不上去?王老板自己一个人,守着一大桌子的饭菜,很无聊的。” “你管我呢?赶紧的。”汪小姐不耐的催促。 陶陶应了声,转身径直去到了楼上的包间,他之前已经去过了魏宏庆所在的包间,那时候正是范总因为阿宝不来,要被李李礼送出门却赖着不走的时候,所以他知道范总在哪里。 不出意外的,陶陶自己哪有威慑力么。甚至别说是陶陶,就算是王言过来,也一样没有威慑力,毕竟没人知道他是哪一号。 当然他也是自带威慑技能的男人,那就是稍稍收敛笑意,用着看死人的目光扫视全场,还是能吓住人的,毕竟那是真正的尸山血海之中凝聚出来的杀气,能激起人的最本源的恐惧。 范总装糊涂,魏宏庆不让走,眼看着要闹起来,在这里想要撮合生意的李李拉着陶陶出来,不过碍于王言的存在,她说话当然很客气的。 “陶总,你是黄河路多年的供应商,包括我们至真园,在开业之前我就特别叮嘱,海鲜一定要先在陶总那里订,另外你是宝总的朋友,还是王老板的朋友,我是很尊重你的。不过规矩你应该是懂的,范总是我至真园的客人,他不愿意走,你总不好强拽人家走的是吧?” “是的是的。”陶陶很有些脸红,因为李李真的很客气。 “我不知道宝总跟范总做的什么生意,但是我不想在至真园打起来,对你、对我,对宝总、范总都不好,你说是吧,陶总?” “对不起啊,老板娘,我不是故意的。”陶陶还是很在乎面子的,他接着说道,“但是老板娘,我跟你讲啊,这一房间的人,加一起都不如宝总一个手指头,你晓得吧?” 说到这李李就不高兴了,毕竟她一连多日送请柬到和平饭店邀请,现在人不来,还要带人走,还要再讲宝总多牛逼。哪怕阿宝长的,跟a先生很有几分相似也没用。 她说道:“就是宝总长了六根手指头,跟我也没关系,我只管在我的地盘做生意。” 说罢,她便转身回了包厢。 王言对她来讲,是要交好的对象。但是就她了解的,她在王言身上赚不到钱,因为王言做生意都是从上游入手的,完善产业链条,自力更生,别人没有插手的余地。唯一需要求着别人的,可能就是物流公司要大量的购买卡车,这事儿她可办不了。 但是在范总和魏宏庆这里,她看到了赚钱的机会,自然着重要在这里陪好,争取做个开门红。至于王言,供起来就行,是很实在的人。 看着她回去,陶陶长出了一口气,刚要迈步离开时,后边出来了几个流里流气的人。为首的一人,自然刚才同陶陶有些矛盾的,人称‘杨浦小六子’的小流氓。 他穿着一身的花衬衫,戴着表,夹着包,说话底气十足,还要伸出戴着手表的手去指人:“卖鱼的!别走!” “谁是卖鱼的?我是卖海鲜的!”尽管心中有些虚,但陶陶还是解释了一句。 “好好好,我不管你卖什么,走,带我去找宝总。我要去看看,是不是像你说的,你可以代表宝总。” “你说去就去啊?你算老几?” 陶陶很虚,但是他表现出来的不虚。他在告诉自己,老子可是经历过场面的…… “你记住了,卖鱼的,我是杨浦小六子,还是有人给我几分面子的。走!” 说话间,小六子上手揽住了陶陶,另有一人也上手架着他的手臂,限制了陶陶的行动。 陶陶用力的挣,但是徒劳。 他没骂人,眼珠子转了转:“小六子是吧?你有种跟我走,然后我带你去找宝总,你敢不敢?” “哦呦,卖鱼的有靠山?激我是吧?那就走,我看看是什么人物。”小六子上手拍着陶陶的脸,将他放开,“带路!” “好,你别后悔啊。” 陶陶伸手指着一群人,也在心里默默的查数,一、二、三、四、五…… “你他妈快点儿。” 小六子抡着包,作势欲扇,陶陶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复又挺起胸膛,不屑一笑,转身大步流星的向着同一层的最里面走去。 小六子等人根本没怕的,不知道是小流氓胆子大,还是因为知道魏宏庆的背景,能够兜的住事儿,总之就是紧紧的跟上了陶陶的脚步。 如此不过两分钟的时间,陶陶站在了有着老大双开门的包间面前,他转回头说道:“小六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跟我道歉,那就还来得及,要不然我保证你哭都没地方。” “去你妈的,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牛。” 说话间,他一脚蹬在了陶陶的屁股上。陶陶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推开了大门,正对上了王言看过来的眼。 陶陶踉跄的脚步不停,顺势就冲了进去,跑到了王言后边:“王老板救命啊,他们要去找阿宝的麻烦,但是汪小姐跟阿宝在一起。你看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我怕伤到汪小姐,就把他们带过来了。没……问题吧?” 王言挑了挑眉,要不是知道剧情发展,他都要信了,真能编瞎话啊…… 陶陶的声音不小,小六子以及其他人听的很清楚,但是看到王言自己一个人,在这么大的包间里,吃着一大桌子的菜,喝着酒,多少有些拿不准,但总该是有身份的人。但心里又忍不住的怀疑,一个破逼卖鱼的,能认识什么大人物呢?要真是大人物,至真园的老板娘那么漂亮,怎么不在这里守着呢? 不管如何想,总归是不愿意多惹麻烦的,小六子稍稍欠了身:“这位,不好意思打扰了。不过这个卖鱼的说的太假了,我们没想找麻烦,就是想要请宝总过来跟范总把生意敲定,大家喝喝老酒,交交朋友。这个卖鱼的夸大事实,想要我们起冲突,你这个朋友可不怎么样。” 王言看了这个流里流气的小六子一眼,问陶陶:“他打你了?” “在那个什么魏总的包间门口,他们把我架了起来,他还用手拍我的脸,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我说……结果他说……然后一脚给我踹了进来,我不想给你惹麻烦的呀,王老板。宝总刚刚出院没多久,身体都没养好,汪小姐嘛是个娇滴滴的姑娘,他们应付不来的呀。” 陶陶好像找到了家里的大人一样,委屈极了。 王言是个很好的朋友,也很讲理。 他对小六子说道:“这样,你在那撅好,让陶总在你屁股上踹一脚,今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朋友,事情不好这么做的。” “我再说一遍,你在那撅好,让陶总在你屁股上踹一脚,今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听明白了吗?” 小六子还没说话,后边就有小弟先开腔:“去你妈的,你他妈……唔……” 惊变就发生在这么一句话之间,在这个小弟骂人的时候,王言已经站起了身,几步走过来,抡圆了手臂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直接将人抽飞出去,掉了大半的牙。 接着,对着想要攻击他的小六子就是一脚,控制着力道踹在了小六子的肚子上,将其踹飞出去。剩下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揍他。” 王言对陶陶如此说了一句,便又坐回去继续吃饭。 “啊?哦……”陶陶懵逼的应声。 他小心的凑过去,看看躺在地上抱着肚子闷哼的小六子,看看另一个满嘴血,但是人事不知的小弟,又看了看已经继续吃饭喝酒的王老板。 “看我干什么?揍他。你放心,轻易死不了,别打后脑勺,别踹他的裆,别动他的后腰,基本没问题。” 陶陶看着死死咬牙,瞪眼看他的小六子,咽了口口水,他说道:“瞪我干什么?我都告诉过你了,也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找事情。我记着呢啊,你拍了我脸四下,踹了我一脚。那一脚王老板踹过了,我也拍你四下,大家扯平了啊。” 说话间,他凑过去,伸出手,学着刚才小六子的力度,啪啪啪啪的轻轻拍打了四下…… “行了吧,王老板?” 王言摇了摇头:“你觉得行就行。” 陶陶尴尬的笑了笑,自顾解释道:“我胜之不武,实在下不去手。” 与此同时,外面也响起了密集、急促的脚步声…… 第九九三章 艳福不浅 “王老板,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小六子以及另一个小弟,又用脚搓了一下地,搓掉了卡在鞋底上的还带着血的牙,一副暴发户的夸张样子的魏宏庆哈哈大笑着上前。 “事情说来也简单,我是想帮着范总和宝总谈谈生意,做做买卖,如果可以我也跟着一道赚钱的嘛。没想到这个小六子啊,有眼不识泰山,惹到了王老板的头上。 大家和和气气才能发财,王老板生意做的那么大,肯定不会跟我们一般见识。我替他们给王老板赔个不是,今天王老板的消费都算在我的账上。大家交……” “魏总不好慷我之慨啊,今天王老板过来,本就是我至真园请客。”李李说话根本没看魏宏庆,而是用她那会说话的眼睛盯着王言。 她不得不说话了,因为魏宏庆说要跟王老板交朋友,这个真得撒泡尿照照镜子了。陶陶能跟王老板交朋友,是未发迹时的相识,王老板可是一直都去夜东京跟他们一起吃饭闲聊的,有时远行出差,也一定会带一些礼物回来给众人。 但是魏宏庆算什么?靠着家里做皮草的爹出来混。对寻常人来讲,比如躺在地上的小六子等人,已经很是足够,对于她李李来说,也有几分面子。但是到了王老板面前就不够看了,别说是魏宏庆,就是他爹过来,也是要绝对尊重的。 在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特意跟魏宏庆说过王老板的情况,结果到了这里,还是哈哈装傻充四海。若任其说下去,惹的王老板不快,一个大嘴巴甩到魏宏庆的脸上,打掉了满口牙,那实在不好收场了。 范总也在一边陪笑着说话:“王总呦,你可千万别动怒,都是误会嘛。说起来也是怪我,跟宝总约了签合同,但是魏总盛情难却,我不好走啊。你说说,至真园跟红鹭不过几十米,也不晓得宝总怎么想的,偏偏不来,我又不好走,那么事情就僵在这里了呀。”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跟宝总的生意怎么做,我是不管的。只不过我跟陶总是好朋友,这个跟我耍横,那个还骂我。我一个人在这里吃菜喝酒,我招谁惹谁了?” 王言摆了摆手,对李李说道,“今天李李至真园开业,好心请我吃饭喝酒,打了人见了血本是不该,不过情非得已,事出有因。总不好吃了人的饭,还要找麻烦,今天这事儿就这样。” “那就多谢王老板了,魏总?还愣着干什么?把你的兄弟抬走啊。”李李转头对着一边面色有些不好的魏宏庆说话。 魏宏庆当然不高兴,没有什么比被人无视更能刺激人了。不过他到底没有发作,他也不敢,当即摆了摆手,其他人过来抬走了躺在地上的二人。 他又哈哈笑起来:“多谢王老板,有机会请你喝酒,再会。” 范总左看看,右看看:“王总,那我先走了,再会再会。” 陶陶眼看着范总灰溜溜的快步离去,他又看了看自顾吃菜的王言,又看看已经坐在王言身边,开始倒酒的李李。 他说道:“王老板,我去跟汪小姐说一声啊,她和阿宝还等着呢,不好让他们久等的。” 说罢,他也颠颠的小跑着走人,偌大的包间内只剩了王言跟李李。 “多谢王老板,我敬你一杯。” “太客气了,是我要敬你一杯。开业的大好日子,闹出这么一桩事,总是不好的。” “开饭店的,客人打架不是常事?不过那个魏总还是有些实力的,虽然对王老板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我而言,总是一桩不必要的麻烦。” 李李同王言碰了杯:“还是要感谢王老板高抬贵手,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话落,抬起杯就要一口闷。 王言抓住了她的手腕,在她不解的眼神中摇了摇头:“这么喝酒就没意思了,你八面玲珑我能理解,不过跟我没必要这样,意思到了就行,我能明白。” 说完,他松开了手,自己却是一口喝光了那一两酒。 李李笑了,却到底没有再喝,拿了一双新筷子夹起了菜,摇头说:“都有些凉了,我让他们再上一桌。” “这都已经浪费了,咱们才吃了几年饱饭?俗话说这辈子浪费,下辈子就要受累,给下辈子留个机会。” “王老板信佛?” “不信,只是个说法罢了。” 王言知道李李以后出家了,却不知这时候对宿命论就有一些触动,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李李也没纠结佛不佛的事,她转而问道:“王老板跟宝总关系很好?” “你应该听说过的,我刚来上海的时候,跟他们那一伙人就认识了。不过真要细究起来,葛老师,也就是我的房东,他跟我关系最好,其次是玲子,再次是陶陶、菱红,最后才到宝总。因为宝总比较忙,一年到头我们一起吃饭的机会也就那么几次,不像其他人,基本上天天见面。 不过我也欠宝总的情,九零年深圳的证劵交易所试营业,宝总看到机会,想要利用增发新股,扩容股市,庄家必然割肉的机会赚一笔。我那时候也是刚刚起步,他找到我说了这个消息,拉我入伙,他去操作,约定收益分我六成。 到九一年中,他给了我五百万。当然他自己赚的多,我估计得有一千多万吧,他就是那一次彻底崛起的。那时候我正在苏联挖墙脚,虽然那时候我已经不差五百万了,但是他给我的那五百万到底也是发挥了不少的作用。 对了,说起来我第一次在股市上赚钱,就是宝总帮我的。那时候夜东京刚开业,我们聊天说到了股票,当时我就拿了十万,要宝总的朋友帮我去买电真空,九零年的一波牛市被我赶上了,后来又让宝总追了十万。到九零年九月出手,赚了一百万。 说起来也挺唏嘘的,股票嘛,就是庄家割散户,散户跳楼。我一直不太喜欢做股票,因为我觉得股票是买未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庄家通吃。” 李李眼神闪动:“既然如此,宝总当时找你入伙的时候,为什么又同意了?” “我以前就跟宝总他们说起过我的想法,不过那一次,宝总找我说是收割庄家。这我是愿意做的,听说深圳那边有个大庄家,领头的叫什么a先生,整的还挺神秘,手下还有什么十三太保,好像是香港的社团一样。说实话,我挺奇怪的,他们怎么没选个双花红棍出来呢?” 李李面上不显,仍旧微笑,她对王言单挑一边眉毛:“这个a先生不就是么。” 王言笑了笑,接着说道:“宝总说他们的资金有相当一部分是拆借来的,有些人的钱就是只许赚不许亏。所以哪怕他们知道以后能翻倍,但总是免不了一些人沉不住气,要尽快抽出资金。所以这个大庄家就长久不了,一定会低价抛售许多股票,我们去收他们的尸。 对此我是乐见其成的,没道理只许庄家收割散户,不许别人收割庄家嘛。这才拿了一百万入伙,让宝总南下发财。 后来听说那个a先生跳河了,不过后来我听宝总他们那一伙人又说人没死,只是消失了,反正怎么说的都有。” “那王老板是想这个a先生跳河呢,还是想他没死,在哪个地方过着劳苦的生活呢?” “他们是深圳的大庄家,不知道多少人被他们拉低又拉高搞得家破人亡。现在被其他人收了财富,也是应该的。不过他们是死是活与我无关,种什么因,结什么果,我认为这很公平。” 王言转而问道,“刚才听我说a先生的时候,你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认识?” “不认识。” 李李说的肯定,看着王言的双眼。 “假话。”王言也不避讳同她的对视,笑道,“不过你认不认识什么a先生我是无所谓的。” “是啊,王老板神通广大,自然是百无禁忌。” 王言摇了摇头:“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调查你,是通过你的表现猜出来的,察言观色嘛,行走江湖最基本的技能。” “你也误会了,王老板,我是真的说你神通广大,生意做到王老板这个份上的,全国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人外还有人,钱外还有钱,一山更比一山高。我是现在看着风光,以后怎么样谁又知道呢。” “王老板有眼光,有手段,有魄力,以后只会越来越好。产业越大,钱越多,反而越好赚钱。不像我这种开个小饭店,赚的都是辛苦钱。” “你开的还是小饭店,那黄河路上可就都是苍蝇馆子了。范总这事儿我看明白了,你想攒局介绍买卖,成交了吃一份中介费。” 李李笑着点头,用她那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王言,红唇轻启,语调轻扬:“王老板要不要关照一下至真园的生意?” “你不实在,明明你先前陪着范总他们聊天,在我这却是露个面喝了一杯酒就走,难道不是明白在我这赚不到钱么?” “王老板家大业大,说不定就想要开展新业务了,也考虑考虑至真园嘛。我了解过王老板,你的朋友除了陶总他们,别的能跟王老板称兄道弟的都是大人物,缺少了中间层次的公司老板。但是什么事情都不能一蹴而就,王老板要是真的开展新业务,派人过来,我帮忙找一找合作方还是可以的嘛。” 王言含笑颔首:“你倒是可以给我找找运输的生意,虽然我的曹操物流在上海还不错,但业务还是有很大的增长空间。如果你能介绍生意,回头给你返一些运费也是可以的。一次可能不多,但是胜在长久。一年下来,数字应该也算可观。” “那就谢谢王老板了。” 事实上,这个合作的象征意义,要大过实际意义,给双方搭建一条以后沟通的良好桥梁。另一方面来讲,李李其实并不富裕。她的钱已经全都投入到了这家店,蚊子再小也是肉,李李并不拒绝。 最重要的是,她虽然同王言讲着什么开拓新业务,什么中间层次的老板,但是她很清楚,王言的实力就是在那的,他甚至都不管那些事儿,要不然怎么可能那么闲。她不过是顺着王言的话,没话硬聊罢了。这不是就是就聊出了物流业务。 反正她是做中人的,什么业务都一样。 她举起了酒杯,又是同王言碰了一下,她小抿了一口,对着王言晃了晃酒杯。 王言干脆的一饮而尽,二人相视而笑。 正当二人互相笑着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哦呦,王老板艳福不浅嘛。” 转头望去,在没有关门的包间门口,却是汪小姐走了进来。她方才走了两步,便停下了脚,小高跟鞋挪开,一颗稍有些黄的牙齿翻了个跟头。 她嫌弃的撇了撇嘴,知道这就是方才陶陶说的被王言一大大嘴巴抽掉的牙,她将地上的那颗牙趋到一边,径直走了进来。 “汪小姐这话说的好,李李确实是大美女。”王言硬装傻子,听不懂汪小姐的没好气,转而说道,“介绍一下,李李,至真园老板娘,汪小姐……” “27号的明珠嘛,早就听说了汪小姐的大名了,至真园开业还给汪小姐送了请柬,只不过没有收到回复。” 说话间,李李站起了身,笑着伸出了手,“李李,幸会。” “你好啊。”汪小姐假模假样的笑了笑,却是无视了李李伸出来的手,径直坐到了王言的另一边,感叹道,“还是你会享受啊,王老板,一个人吃这么大一桌子的菜,不怕撑死掉的呀?” 李李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汪小姐,对着笑呵呵的王言耸了耸肩膀:“王老板,你看要不要再加一些菜?” “之前都说了嘛,已经浪费了,不能再多浪费,汪小姐胃口小,这些怎么都够了。” “好的,那王老板、汪小姐你们慢慢吃,有需要随时找我,就先不打扰了。”李李对王言笑了笑,转身离开,还顺手了关了包间的门。 “我可是给你打电话了啊,你说不来的,结果现在到这吃凉菜。” “我现在晓得范总为什么死活不去红鹭了。” 王言懂事儿的捧哏:“为什么?” 汪小姐停下了吃菜的动作,直勾勾的看着王言:“因为至真园的老板娘漂亮,范总人老心不老,见到这个李李走不动路了呀。” “我听明白了,你这是冲着我来的呀。”王言笑道,“陶陶没跟你说嘛?我可是才刚给你挡下了一灾。要不然让那些小流氓过去,怎么样还真不知道,你可是要吃亏的。” “他们敢。” “有什么不敢的?人多势众,先把你跟宝总打一顿,谁能救你们?事后确实能找补回来,还能让他们哭爹喊娘,可是人家都打完你们了。这就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晓得吧。” “那李李怎么说?” “人家好心请我吃饭,你看看,多丰盛啊,味道也不错,有什么说的?” 汪小姐选择直接说话:“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有点儿。”王言含笑点头,“她挺有魅力的。” “我就知道,你这样的就应该拉去枪毙。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 “碗是我的碗,锅是我的锅嘛。”王言哈哈笑,不再刺激汪小姐,转而说道,“我得给范总解释一句啊,他可不是看李李漂亮。” “那还能是什么?” “是李李不想简单的开饭店,她还要给人介绍生意。刚才我就跟她谈妥了,她以后给我的物流公司介绍客户,从运费里给她返点。 你别那么看我啊,我可是实话实说。说回范总,现在货在范总的手里,看样子好像还很有市场,李李帮着范总抬价格。范总到底没跟宝总签合同,那么现在赶上了这个时候,范总当然想要多赚钱了。上千万的生意,差一块钱都是几十万。换你是范总,你怎么选?” “是这样啊。”汪小姐恍然大悟,“我说他怎么非要在这里呢。要是这么看的话,范总跟宝总这一单怕是做不下去了吧?” “不一定,上千万的生意,一般人是没有这个实力的。” 这也是阿宝为什么这么风光的原因所在,他是真有钱。除了国营、官倒以外,就普通的社会人士来讲,阿宝已经足够牛逼。尤其现在因为王言的原因,阿宝的资本要比原剧更充足,自然更加牛逼。 王言笑道,“我听说这单生意是想要给你升科长助力?” “根本用不着,我做你的鸿运就已经足够了。只不过这些年一直是我师父主事,她做的又好,现在是我师父好像要有调动,我就是第一顺位啊。不过爷叔讲还是要稳妥一些的好,毕竟以前的领导是我师父,鸿运做的好,我师父的功劳是占大头的。 不过我肯定不是主要原因,就算没有我,宝总该做生意还是要做的呀,该赚的钱也总是要赚的嘛。” 汪小姐撇了撇嘴,很不满意王言的这个说法。 “要不要我去打个招呼?” “千万别,那别人怎么看我?” “你以为不打招呼,别人又怎么看你呢?”王言摇了摇头,“我先嘱咐你啊,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好,你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眼红你的人可是很多的。” “我们大家都是同志,团结一心,绝对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到时候别哭鼻子啊。” “你还是关心关心李李吧。”汪小姐又是说了回来。 她当然不高兴了,之前王言还在跟她朦胧着,然后又要说什么心大的能装下很多女人,把她打击的悲伤了好久。但是王言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现在呢,她才一来到,就看见两人眉目传情,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她怎么会高兴。 结果方才她随口一问,王言竟然恬不知耻的承认了,还夸李李有魅力,是真正该枪毙的人。 王言笑了笑,看着汪小姐夹着筷子只对付眼前的一盘菜,十分贴心的给她转桌:“都尝一尝,雨露均沾嘛,味道还是不错的。” 不等汪小姐阴阳怪气,他又接着说道,“宝总呢?走了?” “范总不来,他还等着干什么?饭都没吃就走了。不过他也不想平白没了生意,所以让我明天再约范总。我看他信誓旦旦,神神秘秘的样子,应该还是有把握的。陶陶嘛,他给你惹了麻烦,不敢过来见你。把我推了上来,烦都烦死了呀。” 关心则乱,现在汪小姐不关心,自然也就不会像原剧一般,没头苍蝇一样的瞎忙活,所以才是进来包间时候的阴阳怪气,才是现在的一副‘我才不愿意来’的傲娇样子。 “你晓得陶陶怎么说的吧?” “他说了呀。” “那我再给你重复一遍。”王言伸手指着门口,“当时他在门口被人踹进来,跑到了你现在的位置,扶着我坐的椅子,他说,王老板救命啊,他们要去找阿宝的麻烦,但是汪小姐跟阿宝在一起。你看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我怕伤到汪小姐,就把他们带过来了。没……问题吧?” 王言甚至还学起了陶陶的惊惶语气,接着说道,“陶陶也是知道,我不想你汪小姐受到伤害的嘛。” 正在汪小姐不好意思的时候,包间的门被人推开,却是范总走了进来。 “哦呦,汪小姐你也在啊。” 汪小姐才不给他好脸色,王言笑道:“老范啊,你还跑过来干什么?” 听见王言熟识的称呼老范,范总就放下了心,却也还是凑过来坐到桌边说道:“我是觉得不好意思啊,今天的事儿都是因我而起,搞的大家都不愉快,你看看,牙还在那呢。这个要批评李李的呀,都不安排人来打扫打扫的。” “行了,老范,咱们俩也是朋友嘛,我说了跟你没关系,那就是没关系,不过是那个什么魏总的手下人流氓习气难改,我又没吃亏。只要不影响你,那我就放心了。你看看,本来就没少喝酒,现在还要举杯。你一把年纪了,不好逞强的嘛。” “哦呦,王老板当我老范是朋友,这酒是一定要喝的嘛。我干了。”说完,范总便仰头喝光了酒。 王言自也不差酒,一样干了一杯,说道,“行了,老范,忙你的去,以后再喝。” 眼看着范总对她尬笑就要走人,汪小姐出声说道:“范总,你等一等。宝总说今天没谈成,他再给你一次机会,明晚六点半,还是红鹭。” 范总又坐了回去,憨笑道:“汪小姐,今天的情况你都知道了,我也没有想到嘛。你看看能不能跟宝总讲,再加我一块。我们没日没夜的赶工生产,也是不容易的嘛。” 先前王言已经说过了范总的心思,汪小姐没有意外,却还是不高兴的瞪范总:“你这可是坐地起价哦范总,你是老江湖了,做生意讲诚信,你是最晓得的吧。” “哦呦,能不晓得嘛。但是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我手里的货成了摇钱树,魏总同我讲,势在必得!但是我看中宝总的招牌,也看中汪小姐手里的出口指标。我不想做贴牌,做代工,我们三羊牌,就是要成为上海名牌,成为世界名牌。” 汪小姐摇了摇头:“我跟你讲,宝总是不会同意的。另外我要提醒你一点,范总,跟人做生意之前是不是也要了解一下实力?你跟宝总的生意,有上千万,那个魏总他能吃的下吗?你最好搞清楚这一点,再来说涨价的事。” “哦呦,汪小姐你不晓得,魏总家里是海宁的皮草大户,全国知名的,他肯定有实力的嘛。” “我把你的意思带到,多的我就不管了,反正宝总明晚六点半在红鹭等你,你自己拿主意吧。我提醒你啊范总,别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呀。” 范总憨笑应声,也不反驳,起身说道:“王老板、汪小姐,你们慢慢吃,我回去会会魏总他们。” 一直看着范总离开关了门,汪小姐才问道:“那个什么魏总真有实力?” “他老子应该有,他自己不好说。” “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一家人?” “他有没有参与到家里的产业中去,有没有决策权,这是很重要的一点。上千万的买卖,他说了到底能不能算数,你说有没有区别?” 汪小姐点了点头表示知晓,随即放下了筷子:“吃好了,比排骨年糕差远了。你自己吃吧,我走了。” “我送你。” “不用,你喝了那么多的酒,还开什么车?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自己撞到了,还是撞到了别人都不好的呀。” 说罢,她也不管王言,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傲娇走人。 王言好笑的摇头,没有强求。 他其实也吃的差不多了,桌上的菜已经被他吃了大半。虽然都是大盘子小菜码,但是架不住桌子大,盘子多。其实他还能吃,不过却要控制了,这已经是很惊人的饭量,不好再更加的显眼。 拿起了桌边的华子点了一支,王言将头搁在椅背上,仰头对着天花板长长的吐着烟…… 第九九四章 悲伤并不相通 “哦呦,我跟你们讲啊,当时我是一点都没怕的。脑子里念头一转,阿宝刚出院,汪小姐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肯定不能让他们去。当时我就决定把他们带到王老板的包间去,让王老板教训他们。 王老板你们都晓得的,他的成名之战就是在黄河路,不得了啊,一个人打十几个,收拾那几个小流氓还不是手到擒来? 当我们进了包间,跟王老板说了事情的经过,王老板当时就讲了,让那个领头的什么杨浦小六子撅好屁股,让我还回来一脚,这事儿就算过去……” 陶陶在夜东京中,手里掐着一杯酒,摇摇晃晃,比比划划,说着昨天晚上在至真园时候,他有多么睿智,当然也不忘了说王老板的好话。 “小东北一巴掌就抽掉了人家满口牙?” “哦呦,王老板练过的呀,力气大着呢。我不夸张啊,人都被王老板抽的转圈了呀,看着都疼啊。” 恰在此时,店门的铃铛响起,玲子抬头说道:“王老板来啦,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你就过来了呀。陶陶正说你昨天的英勇事迹呢。” “打了两个小流氓,算什么英勇事迹?”看着陶陶嘿嘿尬笑,王言不轻不重的侧踢了他的屁股一脚,“你还吹嘘上了,我跟你们讲,人都被我一脚踹的起不来了,那人之前踹了他的屁股,将他从包间外踹进来的。我让他还手,他上前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人家的脸就完事儿了。” “哦呦,王老板,不好这么讲的啊。” 陶陶连连摆手,给自己申辩,“你们不知道,那个小六子虽然是踹我了,但是没用力的。就是把脚放我屁股上,蹬了一下而已。王老板一脚踹到他的肚子上,当时那个小六子都翻白眼了,好一会儿才好过来。 那人家本来就是拍了拍我的脸,又蹬了我一脚。王老板嘛还了一脚,我再拍拍那个小六子的脸,大家扯平了嘛。” 菱红一脸的嫌弃:“我记得之前宝总被撞的时候,你还说找到了人要狠狠的打一顿呢,现在那个什么小六子都被王老板踹倒了,让你上去打你都不敢动手。” “我跟王老板都讲了,胜之不武,不好下手的嘛。” 葛老师接话道:“那你之前怎么不跟他们打?还要把人带到小东北那里去。要不是他练过,岂不是要被你害死了?” “你看看,天天说你没良心,这不是还担心起来了。”玲子对王言挑了挑眉,这才对葛老师说道,“王老板就是不能打,他往那一坐也没人敢动手。王老板应付应付,打个电话出去,用不上十分钟,几十上百人就能冲到至真园。” “你更夸张,我是流氓头子啊?” “哦呦,你以为呢?你那物流公司里一大半都是当兵的,我在夜东京天天都能听说你们公司的人在外面打仗。你一个电话,几十上百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我安置退伍军人,挺好的事儿,让你说的好像黑社会一样。” 王言好笑的摇头,“别听他们瞎说,以前确实没少打仗,还有一些伤亡。最近这段时间,名声大起来了,只要不是太偏僻的地方,基本都能一路平安。不是我们公司想打仗,是那些车匪路霸想靠着劫我的货发财。 我一趟运费才赚多少钱?他们抢我一车货,我赔多少钱?也是无奈之举。不过到底是法制社会,等到以后执法力量提升上来,普法工作做到位就好了。行了,不说这些了,吃饭吃饭。” 玲子笑道:“陶陶说至真园的菜比夜东京的好,至真园的老板娘也比我玲子漂亮,王老板还来夜东京吃饭,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哎,这里来几天,那里去几天嘛。你也不差的,只能说各有千秋,我得雨露均沾嘛。” “哦呦……男人呐……”玲子啧啧摇头,走过来拍着王言的肩膀,“就是这么见色忘义,一点都不牢靠的呀。” “你说什么牢靠?” “当然是钱喽。” “所以夜东京天天赔钱?”菱红实话实说。 “哦呦,你们整天在夜东京大吃大喝不要钱的呀?”玲子翻了个白眼,直接转移话题,拿了扑克出来,“你们呢先打打牌,今晚宝总跟范总谈生意,谈好了要回来夜东京吃饭的,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那要等多久,太晚吃饭我遭不住的呀。”葛老师温吞的问道。 “最晚七点半,他们不回来我们也不等了。”如此说了一句,玲子摆了摆手,去招呼起了其他的客人…… “我算是看明白了,她就是不想说夜东京赔钱的事儿。每次一说起来,就要说我们大吃大喝。”菱红撇着嘴,嫌弃的不行。 葛老师连连点头:“就是,我嘛老头子了,再能吃又能吃多少?” 陶陶说:“哦呦,人家俩人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们在这操什么心?你们俩就是闲的。有吃有喝嘛就够了,管那么多做什么?也不知道阿宝怎么搞的,他三十五,玲子三十八,哦呦,老男人老女人嘞,以后要小孩都费劲的呀。” “吆,想要小孩了呀?那你就早点儿回家找芳妹,不要整天跟小阿嫂眉来眼去的。”菱红说话就是这样,直戳软肋。 葛老师默契补刀:“你不是想跟小阿嫂生小孩吧?” “怎么能说到我的头上来呢?”陶陶跳脚,“什么叫眉来眼去?不过是一起搓搓麻将,聊聊天而已……” 三人又是嗡嗡嗡的吵了起来,王言摇了摇头,点了支华子,拿了报纸,自去到一边看了起来…… 阿宝跟汪小姐不到七点就来到了夜东京,一脸的喜气洋洋,显然生意谈的不错。 陶陶迎上去问道:“谈好了?” 阿宝笑吟吟的:“你说呢?” “哦呦,我当那个什么魏总多厉害呢,到头来还不是没拿下范总?” 汪小姐在一边笑道:“宝总跟范总定了两批八十万件,那个魏总吃不下,哦呦,你们是没看到当时他的脸色有多精彩啊。先前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以为他们的生意做成了,结果点了八十八个霸王别姬,请至真园的客人每桌一个。搞了半天,他们俩一直没谈到底有多少件衣服,最后知道的时候,人都傻掉了呀。” 她大声的笑着,目光转了一圈,就对上了坐在那里笑呵呵的王言的目光,见她看过去,还给她扬了扬头。她狠狠的瞪了一眼,不搭理王言。 正好看到了汪小姐的目光,阿宝笑道:“还是王老板看的明白,你不是还跟我说呢么,王老板昨天就跟你讲了。所以啊,你要稳重一些,多动动脑的呀。” “汪小姐灵醒着呢,就是不愿意费力多想。”王言笑着说。 “我当你们是夸我了。”汪小姐翻了个白眼。 “哦呦,当然是夸你了啊。”玲子走了过来,揽着汪小姐说道,“你马上要当科长了呀,那脑子不灵醒能当的上嘛?” “宝总讲的?”汪小姐一副高兴又要压抑着不能让人看出来的样子,摆着手说道,“早呢,还早呢。不过等我真当上了科长,我请大家吃饭啊。” 一帮人热热闹闹的,坐下吃起了饭。虽然各种瞪眼没好气,但汪小姐还是坐到了王言身边。 “王老板今天怎么没去至真园啊?” “玲子之前还问我呢,我讲雨露均沾嘛,这里都是老朋友,总不好照顾不到的,要不然这个老小子又要讲我没良心,又要把以前给我干的那点儿活翻出来,从头到尾的念叨一遍。” 葛老师老大的不乐意:“那我讲的不是事实啊?就是你发家太快,要不然还在我那小屋里住着,天天烤羊肉串呢。” “三年了,就算我没有祖宗传下来的配方,怎么也够钱开家饭店了吧?” 阿宝点着头:“这点说的对,我一直认为王老板的手艺不去开饭店做大厨,是餐饮界的损失。” 一群人如此说说笑笑的吃饭喝酒,半途,玲子拉着菱红去到了菱红的店里,拿了先前没看上的菱红口中价值两千六百块的‘日本精品’实际花了二百多的珍珠耳环,又找了阿宝出去,报了个两万六的价格将珍珠耳环给了阿宝,让他送给汪小姐。 几人的出来进去,王言是看在眼里的,不过他只当不知道。说实在话,汪小姐当不了官,因为他的性格不稳重,太冒失,把握不好分寸。就算坐上了服装科长的位置,用不上几个月也大概率会被安排个闲职。 就算王言打招呼也是一样,因为27号的单位性质不一样,其中实权科长的份量又不一样。如果一般的单位,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科长,那倒是不打紧。但现在毕竟是要讲开放、搞经济的,关系户可以理解,没能耐的关系户是一定不行的。耽误了事儿,上上下下都受牵连。 再者,汪小姐没变故,他老王怎么送温暖? 虽然现在汪小姐对阿宝明显的没感觉,阿宝送的东西,也未必当宝一样。但另一方面来讲,汪小姐的毛病也不是只有这一点,想要找总能找出来一些。不想让汪小姐好,梅萍也还是会举报。所以总体来看,或许细节可能会不一样,但大体的结果应该还是没什么影响的…… 热闹有时尽,一顿饭吃完,汪小姐拿着小包说出了告辞。 “不用送啊,我自己打车就回去了呀。” 阿宝还是起身:“我也要回去,我送你吧。” 王言笑呵呵的对着汪小姐摆手,后者哼了一声,傲娇的转头离开…… 出租车的后排,阿宝转头笑问:“跟王老板闹矛盾了?” “没有。” “那你们俩以前不是挺好的?黄河路上都说你抛弃了我,又跟王老板好上了。” “你不是也说黄河路的话不能信吗?”汪小姐不高兴的说了一句,又转而问道,“你三十五了吧?钱也赚了不少,怎么都不着急讨老婆的?” “我嘛有什么着急的?一个人多好,多自在呀?你看陶陶,还不是每天都不想回去见芳妹?”阿宝说的很轻松,“倒是你啊,真该好好考虑考虑了。” 汪小姐却不接招,继续追问:“那玲子姐呢?她可是都三十八了。” 阿宝小小沉默了一下,笑道:“她嘛肯定有她自己打算的呀,我们俩就是合伙开饭店的合作关系,你不要想多了呀。” 看着阿宝的样子,汪小姐抱起了膀,不去看阿宝,转而看着窗外。 阿宝也看着窗外,他在悲伤…… 沉默了好一会儿,阿宝从兜里掏出了盒子:“喏,给你的,开心开心。” “什么?我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收了东西也是要上交的,以前你送我东西,有喜欢的我都要花钱买下来,都要穷死了。” “菱红店里的东西能有多贵?这次范总的事儿,你又帮着忙里忙外,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东西还是玲子给你挑的,我哪里懂得这些。玲子讲说女孩子嘛,就是要漂漂亮亮的。你收下戴几天,喜欢就留下,不喜欢交上去就好了呀,没事的。” 汪小姐打开了盒子,看着里面的一对珍珠耳环,沉吟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就收下了。不过宝总,以后你就别送我东西了,大家都是朋友嘛,你好我也好,没必要的呀。” “以后我跟王老板学习,给你们服装科送锦旗。” “快算了吧。还说呢,都怪他,现在我师父办公室里的锦旗都放下不了。其他几个科也是有样学样,做一单业务,老板就要送一个锦旗过来,哦呦~””汪小姐一脸的嫌弃。 阿宝哈哈笑:“你知道爷叔怎么说的?” “怎么说?” “爷叔说王老板是真正的人情练达,他要是进了政府,一准儿能当大官。” 汪小姐撇了撇嘴:“送礼送的那么明白,收礼肯定也能收的明白。他要真当了官,早晚也得进去。” 如此说完,却是自己笑了起来,好像是想到了王老板锒铛入狱的场面。 阿宝也笑起来,不过他的笑容多少还是有些附和的,因为他同汪小姐之间已经渐行渐远了,他又想起了记忆中的雪芝,不免又悲伤起来…… 他当然不知道,他朝思暮想的雪芝,已经成了香港的蓓蒂,更不知道蓓蒂正大汗淋漓,浑身无力,面颊绯红的躺在王言的怀中。 “哎?” 王言正在抽着烟,听见蓓蒂的招呼,他问道:“怎么了?” 蓓蒂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我想要个孩子。你三十三,我也三十四了,以后怕是就晚了。你心大,也照顾不到我。有个孩子,我也有个寄托。” “怎么,现在做生意没意思了?” “还好吧。”她长出了一口气,“以前做梦都想着成为人上人,现在做习惯了,又感觉没什么意思。九零年的时候,很多事我要亲力亲为,现在我只要发号施令,抓好用人、管理,每天想着谁行谁不行,每天算账想着收入与开支,也有些疲惫了。 你讲过的嘛,要享受生活,现在我空闲时间多了,又捡起了以前的一些爱好,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想来想去,我发现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个孩子。” 王言点了点头,随手掐灭了香烟:“那就再来。” …… 这是在巨鹿路的洋房里,蓓蒂在年后回到了阔别许久的上海。这次回来的目的有二,一来看看家里人,二来当然是因为业务发展的原因。 过去的一段时间中,凉茶饮料已经开始北上,成绩不错。另一方面,也开发出了其他的茶味饮料,以及汽水等等,并且就着已经铺开的渠道铺货。另外一方面,也已经同步进军了日、韩、东南亚市场。 现在蓓蒂来到上海,自然是业务已经发展到了这里,不过她并不打算在这里主持工作。只是看看家人,或许心血来潮跑来找王言造小人儿是更主要的原因。 接下来,蓓蒂要去北京、去长白山,一方面是发展北京的业务,另一方面去长白山买水源地。 矿泉水的生意是早都定了的,蓓蒂派了一些人在国内找水源地,这一次是去长白山谈一谈。如果可以,就先买那里,开始建厂卖矿泉水。顺便的,也在东北地区推广凉茶。多点开花,迅速占领全国市场。 至于刀仔那里,得到了王言的传授,香港的物流公司做的很好,曹操物流已经入股。目前涉及到的海运业务,也就是在东南亚一带。业务不多,还在慢慢发展。有货就送,到那边再买一些国内需要的粮食、原料等东西,不空船回来,算是做上了国际贸易,这毕竟是顺带着的业务。 刀仔还是很尽心的,也很风光。凉茶有他的份子,后边的其他饮料、矿泉水他没敢要。又有了上千人的物流公司,又赚钱,又养小弟,而且还是合法的,真正的洗白上岸。有钱,有人,他当然风光的紧。以前靠其他的大社团里的头目混饭吃,现在他跟港岛流氓圈里,那是正经的刀哥,很威的。 总体而言,蓓蒂那边发展的都很好。也很难不好,要不然王言岂不是白混了这么多年。 蓓蒂在上海呆了五天,在她父母那里留了一天,在他这里住了四天。白天王言同他她一起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晚上当然是狠狠填满。 如此五天过后,蓓蒂才离开上海,去往北京。 蓓蒂带着满心的不确定,打算回去的时候要经过上海,因为她不知道王某人有开关…… “王大哥来了?要不要喝一瓶清心凉茶?深圳那边过来的,听说相当出名。”景秀还是探头在窗口,嘴里叼着华子,拿了一罐凉茶放在了窗口的小台子上。 王言一身鸿运的冠军同款,倚靠着小亭子,惬意的曲着一条腿站立,嘴里叼着景秀给他的华子。看着那一罐凉茶,他挑了挑眉:“这个凉茶进黄河路了?” “前两天来推销的,零售一块五一罐,进货价一块三,我在黄河路嘛,卖两块。”景秀点了点头,“那些饭店里卖的就贵了,他们卖三块,要说黑,还是他们黑啊。” 叩开了拉环,没要景秀给的吸管,王言喝了一口,点了点头:“还不错。” “这个凉茶厉害着呢,推销的人特意嘱咐了一堆,还给我留了一张纸,什么情况喝什么茶,说是喝错了要跑两天厕所的。你喝的这个是日常开胃的,大多数人都能喝。夏天喝这个最好,天热的时候能多吃几口饭。” 景秀解释了一下,转而问道,“王大哥是去至真园的?” “怎么就说至真园呢?” “老板娘李李长的漂亮嘛,新开业的,风头正盛。前两天宝总来了一趟,从后门进的,宝总就是厉害,进饭店都有说道的。点了一份干炒牛河,就在后厨吃的刚出锅的。还跟老板娘李李说,至真园撑不过三个月。进饭店之前,宝总还问了我,如果至真园关门,谁最开心,我讲都会开心的。” 当然了,如果王大哥出手,至真园肯定关不了。这条街上,最能搞事的就是金美林的卢美琳,王大哥收拾她最在行。” “说的好像我专门欺负人一样。” 景秀哈哈笑:“不过宝总这话说出去,也不是没有效果。这几天至真园的生意都很火爆,很多人来了都要点一份干炒牛河。宝总最会做噱头了,没想到去至真园吃个干炒牛河,都能吃出不一样来,真是厉害啊。不过我觉得宝总比起王大哥还是差的远,王大哥是闷声发大财。” “宝总以前是做股票的嘛,做噱头是必修课。现在专心外贸,要让生意找上来,而不是他去找生意,难免的嘛。要说会做噱头,还是你这个黄河路包打听在行。” “我平常就是卖卖烟,可没有宝总那么厉害,王大哥太高看我了。” 王言笑了笑,熄灭了烟头,喝光了一罐凉茶,将其放在了小台子上,对着景秀摆了摆手:“走了。” “再会啊,王大哥。” 景秀永远都是那么的热情的摆手回应…… 第九九五章 你很漂亮 王言双手插兜,溜溜达达的过了马路,踏着台阶到了至真园的门口。 尚未进门,里面浓郁的酒菜香气就已经窜了出来,隐约可闻其中的喧嚣。 “王老板来啦,欢迎欢迎。”在门口迎来送往的潘经理热情的迎了上来,她说道,“王老板去包间?” “还有包间么?” “别人来没有,王老板来就有。” “潘经理会说话。”王言笑了笑,“坐个散台吧,就我一个人,你看着上一桌子菜就行。” 潘经理说道:“王老板,还是去包间吧,散台都坐满了,要等好一会儿呢。” “生意不错嘛。” “都是托王老板的福。” 王言笑着摇头:“是托宝总的福,我听景秀讲了,现在干炒牛河成了至真园必点的菜,好像这条街上的干炒牛河卖的都不错。” “确实是这样,宝总名声大,他一来黄河路,外面就有人喊‘宝总来啦’,不过跟王老板总是不好比的。” “不管我跟宝总是不是朋友,比来比去的都没什么意思。” 潘经理点了点头:“王老板,这边请。” 王言同她一起往楼上的包间走去,恰在这时,撞到了送人下楼的李李。 “王老板来啦,我先送人,一会儿去找王老板喝一杯。”李李言笑晏晏。 王言含笑点头,扫了眼被李李送出去的一行人,同李李擦肩而过…… 他来这里吃饭,上菜自然是极快的,都是临时加进去最先出锅的。他还跟潘经理说了一下,别再来一桌子浪费。李李是跟着上凉菜的服务员一起进来的,还拿着一瓶茅台。 看着服务员上菜,李李弄着杯子倒酒:“我还以为王老板嫌我至真园不够好,再也不来了呢。” “我天天来吃白食,你欢迎吗?” “要是别人,肯定还是有些距离的好。但是你王老板来至真园,就是在这住都没问题。”说话间,李李倒好了酒,端起酒杯同王言碰了一下,笑道,“我喝一口。” 王言笑着举杯,同她碰了一下,干脆的一饮而尽。 放下了酒杯,跟李李一起,夹着上来的两盘凉菜下酒。他说道:“我听物流那边的人说了,你这几天介绍了八单生意,比我们那边专门找活的销售的业绩都要好。” “不是我厉害,是王老板的物流公司运力强、有保障、服务好。” “我自己还是有数的,为了保证司机的待遇,还有车辆的成本,以及配套的服务,我们公司的运费是要更高一些的。不过相对而言,速度要更快,对货物也更安全。但更多人,还是倾向于便宜。毕竟一吨货一公里差一毛,二十吨货五百公里就差出去一千块了。” 相对而言,现在的运费其实并没有比后来便宜,交通不发达,汽车工业不完善,法制不健全,如此等等,都是运费高价的因素。 而曹操物流给司机的待遇要更好,对于货物的安全,以及途中损耗等等都有相应保障,还有每天都在折旧的数以千计的卡车等等,这些全都是成本。 这导致了曹操物流的口碑很好,占据了大宗货运的市场,但对于更广阔的市场来说,并没有形成强有力的优势。虽然曹操物流不缺活,一直都很饱和,但是总要有更多的活,如此才好有更多的车,占据更多的市场。 王言笑着说,“虽然你在范总那失了利,不过你多介绍一些业务,细水长流,也算是能找回来了。” “如果可能,我还是想要赚范总的那一单。” “想赚快钱?” 李李单挑一边眉毛:“谁不想呢?王老板自己都说了,发家是靠着做苏联的生意。” “那种机会,除非美国也解体,要不然这辈子都没有第二次。”王言笑着摇头,转而问道,“刚才你送走的那些人是深圳来的?” “王老板怎么知道?” “方言嘛,我走了以后就听见他们用粤语问我是哪个。” 听见王言说的粤语,李李轻笑道:“王老板怎么说他们是深圳的,就不能是广东其他地方的?或者是香港的?” “因为我已经认定你跟那个什么a先生有关系,所以我想那些人应该也是做股票的。怎么,深圳待腻了,要来上海发财?” “可能是来找王老板跟宝总报仇的吧。王老板怕吗?” “爷叔你听说过吧?” “带宝总做生意的那个老法师?” 王言点了点头:“当年宝总赚了钱回来,在夜东京聚会的时候。爷叔讲了,说资本报仇,只会让你从什么地方来,到什么地方去。我不认同这个说法,当时我说那是仇还没到,要不然更应该是来一辆泥头车。年前宝总被出租车撞到医院,这话还又被翻出来一次。” “我没明白王老板的意思。” “我在问你,是要让我滚回东北老家,还是给我来一辆泥头车。” “怎么说?” “如果是让我滚回东北老家,那么不是我吹嘘,他们的钱不够。他们可以借着深圳国资的钱操作,但是不会被允许随意操作。最可能的结果,不是我滚回东北老家,而是他们集体进监狱。” 李李挑了挑眉:“如果是泥头车呢?” 王言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但是李李明白,大概是要扔海里喂鱼了。 她毫不怀疑王言有这样的实力,且不说王言在苏联发财,在国际间倒卖,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儿,就是曹操物流已经很能解决问题了,毕竟那是真正打通的运输路线。在快速发展的过程中,乱七八糟的事儿不知道有多少。 而且在此之前,她真的了解了一下王言的生意,全貌肯定是看不到。但是对于物流,她清楚曹操物流入股了香港的四海通物流,而四海通物流的老板,是近两年香港新兴起来的流氓头子。她还了解到,在九零年,这个流氓头子让手下的小弟卖过烧烤料。 如此倒查,又找到了王言在前两年倒卖苏联资产时候的中转公司,又联系到了一个叫蓓蒂的女人,由此又落回到了以前她在深圳就喝过的凉茶,以及前两天来店里推广的清心凉茶…… 她笑着说:“找麻烦也要看人的,我想应该主要是针对宝总。” “都一样,毕竟当初我也赚了四百多万,这就担着干系了。宝总当初找我入伙,估计也是这样的心思。到时候他找我出钱,我肯定不能推辞的。” 王言的话,说的真正够意思。但是所有人都还没有了解情况的是,蓓蒂是雪芝,是阿宝挂念多年的女人,是心里过不去的坎。另外汪小姐本来也是喜欢宝总的,但是现在却跟他纠缠不清。 不过如果说的无耻不要脸一些,阿宝处理不明白感情问题,王言受累帮他忙,这也是没毛病的嘛…… 李李点了点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王老板不用多想,跟我没关系,我就想本本分分的赚够钱。” “赚够钱?多少是够?” “三千七百五十九万。” “有零有整。”王言吃着菜,说道,“所以那个什么a先生是真的跳河死了,你在替他还钱。” “王老板很有想象力。” 王言转头看着她,好像是在观察,眼神交流了片刻,他笑道:“还是假话。” 李李摇头,死不承认。 她转而说道:“前两天有个清心凉茶来店里推广,是港资在深圳建的厂,听说在南方卖的很好,不知道王老板清不清楚?” “我的。” “可我听说这家凉茶的老板是个漂亮的女人。” “也是我的。” 李李愣了一下,无语凝噎,看着王言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这才说道:“王老板真是快人快语。” “我从来实话实说。” “我不是故意要调查……” “了解情况嘛,都理解。”王言自顾喝了一口酒,夹着菜,“我并没有隐藏什么,这些都是公开的,只要有心找一找、问一问,基本就能清楚。” 李李点了点头,没什么误会就好。突的,她想到了那个不太好相处的汪小姐,好奇的问道:“那你和汪小姐是……” 见王言挑眉看过来,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认识的久了,难免有了一些感情。她想两个人长厢厮守,但我是实在人嘛,就跟她说了蓓蒂,就是你说的漂亮凉茶老板。她当然不高兴了,现在还愿意跟我说话,已经很不错了。” 既然都说到这了,王言便接着问道,“你怎么看?” “呃……”李李是真有些尴尬了,原剧中的老神在在是丝毫没有的。 她斟酌着语言,说道,“人之所欲嘛,理解。我知道很多男人都不止一个女人,也有些男人把女人当玩物。倒是像王老板这样的,身边的女人管理着那么大的公司,我是没见过的。” 看着王言笑呵呵的样子,李李明智的不再继续,而是转移了话题:“宝总前两天来了至真园,他说至真园开不过三个月,不知道王老板怎么看?” “你可以报我的名字,去对面找卢美琳谈一谈,再给一些好处大家自然也就和睦相处了。”王言不说看法,直说解决办法。 “既然都用了王老板的名头,为什么还要给好处?” “不给好处岂不是成了欺负人?我一向认为只要保证自己不被欺负就足够,人都说和气生财,这话是对的。她不和气,你让她和气,又不能让她不服气。” “明白。”李李笑着点头,她很认可王言的说法,又转而问道,“不知道王老板为什么帮我?” “你其实明白的,不是么。” 对上王言看穿一切的深邃双眼,李李有些心慌,脸颊也有些发烫,她举着酒杯,跟王言碰了一下,将剩下的几钱酒一饮而尽。 她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王老板太直接了,我还是想听你说一说。” 王言笑吟吟的:“你很漂亮。” 李李点了点头,起身说道:“王老板慢慢吃,有需要随时找服务员,我先去忙。” 王言含笑点头,李李稳步而走。 随手关上了包间的门,李李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想要一见面就喜欢一个人,难度很大。何况李李的心中,还有未曾消逝的a先生。她的所以情绪波动,以致于丝毫没有剧中的沉着,在于她从未见过王言这样的男人。 他是如此的简单、直接、真诚,一般而言,这样的人会让人感觉很简单,让人看的很清楚,但在他的身上则不然,很给人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而且这花不是模糊的,是清清楚楚的,偏偏在花的周围,满是迷雾。 这种看清又看不清的矛盾,让她无措。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毫不掩饰的表示出了对她的兴趣,或许是性趣?还是在她已经知道了蓓蒂的存在,以及跟汪小姐纠缠不清的情况下。 但正如她所说,王言敢把那么大的一家公司交给蓓蒂,而且看样子平常时候是问都不会问的,这种信任或者说自信,她真的从未见过。 尽管以前的a先生也是自信无比,意气风发,但是跳河了。这是让她迷恋的、难忘的男人,如果排除了情感原因,她深刻的明白,a先生的自信在王言的面前是可笑的,因为王言更加强大。 她当然不会认为王言是幸运至此,去苏联能发财的事,全国人民都知道。发财的人有很多,但是如同王言这样的,她可没听说过。 而且另一方面,她没见过有什么老板像王言这样轻松的。 很多时候,很多老板都是想要把一切紧紧的抓在手里。王言却是敢当甩手掌柜,甚至把公司直接甩给自己女人的人,是敢甩给素不相识,没多高文化的单亲妈妈的人。包括曹操物流的经理,跟王言认识也没有多长时间,只是当初跟着王言较早的一个汽车连退伍的司机班长,物流做大,其人也是一步步的做到了更高的位置。 她毫不怀疑,如果跟随王言,她也会得到同蓓蒂一样的信任。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一种感觉,只要她开口,她要赚的三千七百五十九万,王言会毫不犹豫的给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又是一个深呼吸,她深深的看着紧闭的包间双开门,随即嘴角勾起弧度,一甩波浪头发,莲步轻摇而去…… 吃过了晚饭,王言又是夹着大哥大,在李李和潘经理的注视下,双手插兜,晃晃悠悠的离开,账肯定是没有结的,李李自然也不会说话。 看着王言的背影,潘经理问道:“老板娘,跟王老板说好了?” 李李也看着王言晃晃悠悠的背影:“约一下金美林的老板娘,找个离这里远一些的店吧,明天上午我请她吃饭。” “好,我这就过去。” “等一等吧,或者你直接给她打电话,动静小一些,照顾一下她们的面子。” “明白。” …… “哦呦,王老板来了呀。”玲子坐在靠窗的桌边,一人小酌着啤酒。 王言好笑的摇头,自去拿了一瓶啤酒坐下:“怎么阴阳怪气的?” “王老板嘛低调的很,认识你的人不多的,但是总有知道的呀,好几天不露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结果一露面就先去了至真园,难为你还想着来一趟夜东京,难道至真园的酒菜填不饱肚子呀?” “你是不是搞错了?你这一副腔调是要对着宝总才好的嘛。怎么着?觉得我王某人有魅力,移情恋我了?” “死开死开……”玲子没好气的翻白眼,“怎么想着来夜东京了?” “好几天没见着人,回去也还早,索性就过来坐一坐,喝喝酒聊聊天嘛。人怎么都不见的?” “葛老师嘛回去泡脚睡觉了,菱红也关门回去看电视了,陶陶嘛跟小阿嫂打麻将,宝总嘛估计在忙三羊的事,也是找不见人。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处理生意嘛,新的一年,制定一下工作计划,给大家打打劲。趁着这样好的时代机遇,大踏步的跑马圈地,占领市场,多多赚钱嘛。” “哦呦,你都有那么多钱了,还不满足呀?” 王言摇头笑道:“我自己当然是够花的,但是现在我的生意只能进,不能退。” “为什么?” “你知道我有多少员工嘛?” “宝总讲有上万人嘛。” “现在已经有两万多人了。” 玲子吃惊的瞪大双眼:“怎么那么多?” “鸿运的服装店开遍了全国,物流也是开了东部人口稠密地区的所有城市的业务,还上马了个人的包裹配送业务,在城区街道设置经营点。另外去年物流公司下属还成立了一个高速服务公司,承包了一些高速公路的服务区建设、运营。 调料厂那边,跟服装厂差不多,也是按照东北、华北等区域划分,建设工厂,地区配给。还有上游的一些工厂,以及源头的原料收购公司,粗处理工厂,精细处理工厂等等。基本都是用人大的服务业,人能少了才怪呢。” “那跟你不能退有什么关系?” “你也要动动脑子的,玲子,不要一天天只想着夜东京怎么亏钱,怎么藏两瓶茅台。” “哦呦,你不说我还忘了,茅台没有了啊,你让人再送几箱过来。” 王言笑了笑,没有在意,接着解释道:“用人太多,他们要吃饭的。两万多人,我能说倒就倒嘛?现在国营厂改革,下岗了太多人了。我不仅不能倒,还要发展更快,要接纳更多的下岗工人。另外一方面,其实我也没有多少钱,还欠着银行很多钱呢。” “有多少?” “太多,太杂,记不住。”王言摇了摇头,“再说就算我钱多的没地方花,不是也可以给西部地区捐捐款嘛。修条路,让大山里的物产走出来。建个学校,给孩子们读书进步,改变命运的机会。” “没看出来,你还挺有爱心的呢。” “你没看出来的多了,感受到魅力了吧?”王言笑着挑眉。 “死开。”玲子又是没好气的瞪眼,“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王老板这么油嘴滑舌的呀?” “可能是咱们俩像现在这样,单独说话的机会比较少吧。葛老师他们几个,几句话的功夫就要吵起来,我也没有说话的机会。” 王言笑呵呵的举着酒瓶子,同她碰了一下。 玲子撇了撇嘴,端起杯喝了一口,转而说起了陶陶:“我跟你说个新鲜的。” “嗯。” “陶陶最近啊,跟小阿嫂走的是越来越近了……” 玲子跟王言讲起了八卦,那也是精神百倍,却没关注她自己已经三十八岁的事实,或许她故意不去想…… 对于原本的金凤凰成了至真园,卢美琳一直耿耿于怀,因她先前志在必得。更让她不爽的是,以前李李就在她的店里吃过饭,还说要学什么开饭店。 不过面对李李的邀请,还是选了黄河路以外的地方,她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因为她吃不准李李的背景。 看着坐在那里,一脸自信笑容的李李,卢美琳看着周边的环境,嫌弃的挥着手:“怎么找这么个地方?” “我觉得还是偏一些,小一些的好。” 卢美琳哂笑:“照顾你的面子?” 李李笑了笑,自顾说道:“宝总说我至真园开不过三个月,我想就是因为你金美林,还有其他的金八仙等等。听说以前金凤凰的老板娘,就没有斗过你们?” “怎么样?” “王老板让我用他的名字来找你说话。” 看到卢美琳倏然变化的脸色,不负方才的各种瞧不起、看不上,李李没有笑。这时候笑出来,多少有些不合适,她只淡淡的看着,就像剧中那样老神在在。 卢美琳接受了这个糟糕的消息,她不认为有人敢假冒王言的名头,她皱眉问道:“饭店是王老板的?” “不是。” “你傍上王老板了?” 李李并没有介意卢美琳的直接,淡然的摇头:“没有。” “那我就不明白了,王老板为什么帮你?” “黄河路上一直有个传言,说九零年你和杜红根请王老板吃饭,发生了一些什么,现在看来是真的。你不明白王老板为什么帮我,就像我不明白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样。” 卢美琳丝毫多说的想法都没有,只是冷着脸:“你想怎么样?” “和气生财。” 看着卢美琳没多说话,抬屁股就要走人,李李笑着说道,“王老板说不能欺负人,我也认为应该这样。至真园改了燃气管道,大家都可以接进去,在厨房多加几个灶。那就这样,卢大姐,和气生财。” 卢美琳坐在那里,看着起身的李李伸出来的手,终究还是伸出了她的小胖手握了上去。 “再会!” 李李说的轻描淡写,笑着离开了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店,离开时给老板留下了五十块。 卢美琳现在没有了耿耿于怀,她只呆坐在那里,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当年在黄河路口烤羊肉串的王言,想起了初吃到羊肉串时的惊艳,想起了同杜红根通的电话,想起了那天王言笑呵呵的向她走过来……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敢! 不过是大鱼吃小鱼嘛,她摇头笑了笑,起身离开了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店,离开时,她给老板留下了一百块…… 第九九六章 排骨年糕真好吃 每次来到黄河路,王言总要在景秀这里聊一会儿,景秀也很愿意拿出他自己不舍得抽的华子,给王大哥送上一支,现在有了凉茶,天气越来越热,景秀也送一罐要卖两块的清心凉茶。 倒也算得一支烟,一杯茶的好交情。 “王大哥又去至真园吧?”景秀一脸的我就知道的样子。 王言笑着点头。 “要说这至真园的老板娘真厉害,上次王大哥过来,我不是还说宝总讲说至真园开不过三个月嘛,结果不知道至真园跟金美林她们是怎么谈的,最近这一个多星期,各家饭店都改了燃气管道,厨房里多加了灶。这么看来,她们应该是都谈妥了。” 说到这里,景秀好奇的问道,“不是王大哥帮忙的吧?” “最近汪小姐有没有来黄河路?” “巧了,汪小姐也问过我一样的问题。她还戴着一对珍珠耳环,说是宝总送的。” 王言笑了笑,喝起了清心凉茶。 “哦,对了,王大哥,范总你也是认识的吧?” 见王言点头,景秀笑道,“范总不是跟宝总合作嘛,品牌叫三羊,听说原本定在端午上市,都已经见报了,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改成了过几天的情人节,就在南京路的沪联商厦。范总急得热锅上的蚂蚁,天天到处跑。看范总的样子,再有突然改了上市日期的事,很多人都认为宝总这一次要失手了。” “你觉得呢?” “我觉得范总沉不住气。” “说的对,景秀,对于做生意来讲,现在是好时代啊,下岗的下岗,下海的下海,不缺工人,不缺合伙的有关系的人。你应该有不少积蓄的,没想过创业?” “小门小户,能在这里守着电话亭赚一些,我就知足了,赚些辛苦钱嘛,不能暴富,也赔不了。不过我也有其他赚钱来路的,说起来还是托了王大哥的福呢。” 迎着王言询问的眼神,景秀笑着说话。 “我比较关注王大哥的生意嘛,你刚做物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后来你推出了跟车主合作的模式,我觉得王大哥浪头踩的高,踩的准。就借了一些钱,加上我自己的积蓄,买了一辆东风,让我下岗的大表哥,还有他的大儿子学了卡车证,俩人合伙,挂靠到了曹操物流,跑京沪线。现在也有一年了,车钱快赚回来了。” “不错。”王言笑着点头。 现在做物流是很赚钱的,景秀的选择比较正确。如果他自己买车,没头苍蝇的瞎干是不好赚钱的。毕竟车匪路霸就摆不平,接活也不好谈价。挂靠了公司就不一样,业务有保障,安全有保障,这是最重要的。甚至在一些城市,还有专门的司机之家,救援、修车等等全都可以放心。 “等到赚够了钱,你可以再买一辆新车。不过以后路好了,治安好了,车多了,运费就没有现在这样的价了,会越来越低,司机、车主会越来越难。不过总的来说,保底能赚二十年。” “那以后呢?” “谁能说的准呢?”王言摇了摇头,熄灭了烟头,放下了喝光的凉茶罐,“再会。” “再会啊,王大哥。” 景秀还是那么热情的挥着手…… 同样热情的还有站在至真园门口的潘经理,她迎上来招呼:“王老板来啦,今天坐包间还是散台?” “有散台就坐散台,我吃白食的哪里要求那么多,自己一个人浪费了你们的包间,耽误生意的嘛。” “这边请,王老板。”引着王言到了角落靠窗的位置,潘经理径自离去。也没问吃什么菜,自然是什么好吃上什么,十多道菜摆满这个小方桌。 喝着服务员上的茶水,没多久,一道道菜就摆满了桌子。也在这时,李李拿着一瓶茅台过来坐到了对面,倒过了酒后,跟王言碰了一下。 这才对王言说话:“事情解决了,多谢王老板关照。” “少喝点儿。”王言笑了笑,随即仰头一饮而尽了杯中酒。 李李这次没差酒,同样的一口闷。看着王言好笑的样子,她夹了菜下酒,缓了口气,笑道:“酒到,才是心意到。” “糟粕。” “至真园连散台带包间,一共八十八桌,八十七桌都这样。” 王言笑了笑:“我听出了你话里的轻松。” 他是笃定了李李必然抬他的名头做事的,因为他更有力度,更加的简单直接。同老相好a先生相像的阿宝,显然是不具备王言这样强大的威慑力的。 而且李李并没有靠山,她的钱其实也并不多。剧中爷叔讲,李李盘饭店是拿出了流水三千万的存折,流水三千万,并非实际资金三千万。一个很简单的比方,跑分、洗钱的账户流水也有很多,但是户主却没几个钱,还要蹲监狱。 那么她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简单直接的办法,早点儿解决麻烦。 像原剧中那般,李李同其他几家饭店老板娘的斗争,再有阿宝的帮助,看起来似乎确实很不错,还有热点。但实际上,这一切的不发生才是更加高级的,更加有威力的。 好像现在,就算没有阿宝先前放出的开不过三个月的话,人们也都知道以卢美琳为首的其他老板娘一定会找麻烦,因为有金凤凰的先例可循。但突然的,金美林等饭店都开始改造燃气,厨房增设新的炉灶,所有人都明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卢美琳等人服软了。 这会使得李李更加的神秘,更加的深不可测,对她的好处显然也是更大的。 “兵不血刃解决了一桩麻烦,当然轻松了。不过王老板,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不知道能不能给我解解惑?” “说说看。” 李李前倾了身子:“三年前卢美琳请你和陶总在金美林吃饭,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金美林这么怕你?” “你不像是好奇心那么多的女人。” “有时候也是。” “说给你听听也无妨,当时……”王言好笑的摇头,大致的讲了一下先前在金美林被杜红根拿枪指着的事情。 李李的目光穿过玻璃,望着停在景秀电话亭旁边的那一辆黑色普桑,又转回目光落在悠哉吃菜的王言身上。 “王老板真是厉害。”她也只能这么说了。 “不过就是以前学过一些拳脚,再加上孤家寡人一个,什么都不怕罢了。”王言说的轻描淡写。 “你现在应该不缺钱买更好的车了吧?怎么还开着这辆桑塔纳?” “别的车其实也有,只不过这个开习惯了,而且那车其实也改装过,还是很舒服的。什么时候你感受感受就知道了。” 李李不失礼貌的微笑:“王老板慢慢吃,我先去忙,有需要随时找服务员,你是至真园最尊贵的客人。” 王言好笑的摇头,自顾吃起了饭菜…… 饭后,他开着车慢悠悠的穿过了黄河路,日常的感受一下这时候的繁华,顺路再去到苏州河边溜达溜达。 正在他开车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的一转,就看到了蹲在红鹭外面啃着什么东西的范总。当即,方向盘一转,王言的车就停在了范总的面前。 范总看着一辆桑塔纳直直停在自己的面前,已经站起了身,愠怒准备骂娘了。却不妨,正是看到了熄火下车的王老板。 原本愤怒的脸色,一下变成了憨笑,他迎了上来说道:“哦呦,真是巧啊,王总,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到你啊。” 王言掏出华子给范总分了一支,自己点上一支,仰头看着红鹭二楼的玻璃窗内,那里人影闪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有同一帮女人热情交际,拿着麦克风唱歌的汪小姐。 他说道:“我听说三羊的上市时间改成了2月14号的情人节那天,眼看着没几天了,你不回去抓好货物运输,在这边守着汪小姐干什么?” “哦呦,别提了王总。眼看着三羊就要上市了,找不见宝总的人,听说不是在开什么人头马,就是在跳什么迪斯科。汪小姐呢,你看看,你看看她呀王总,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这里跟人家喝酒唱歌。 我看他们根本没拿我三羊当回事的,我厂里上千工人,拖了几百万的原料钱,压了上千万的货,一天不落地成为上海名牌,我是一天都不能安心啊。你看看,王总,一天了,我就吃了这么一个油墩儿啊。” 王言摇了摇头,拍着他的肩膀:“你跟宝总签的是包销合同,销不出去你赔几百万,宝总也一样要赔你违约金的,基本足够你收回成本了吧?放轻松嘛。衣服都送过来了?” “今天送过来的,还是王总的曹操物流,可靠的很。王总啊,我没办法不着急啊。你生意做的大,你是晓得的,好机会千载难逢。三羊销售不好,确实赔不了太多,厂子里能承受。 但是王总,没赚到的那些钱怎么算?本来能赚到,就因为宝总不好好做,导致赚不到该赚的钱,那可就是赔了上千万出去啊。而且三羊成了上海名牌,对我们厂里以后的发展是至关重要的呀。这么大的事情,一星半点都不能马虎的呀。” 这时候,红鹭的店经理露丝送客人出来,听见了范总的大嗓门,看到了同范总站在一起的王言。 她笑着走过来打招呼:“王老板,来到了红鹭的门口,怎么也不进来坐一坐?就是不吃饭,喝杯茶也是好的嘛,汪小姐就在楼上招待朋友呢。” 不等王言说话,范总就上前两步:“哦呦,我就是来找汪小姐的,我是范新华,麻烦你上去把汪小姐叫下来好吧?” “这……”露丝看向了王言,见后者微笑点头,她应道,“那王老板,范总,你们稍等,我这就上去叫汪小姐。” “还是王总在黄河路有面子啊。” “这算什么面子,我跟露丝早就认识的。” “哦,对对对,一时都要忘记了,王总当年是在这里卖羊肉串起家的。” 两人几句话的功夫,汪小姐就从红鹭走了出来,先是没好气的看了范总一眼,接着是更没好气的看着王言。 “你们两个怎么走一块了?” “王总路过,就遇到我了呀。”范总可不管那么多了,又是上前两步,“汪小姐,宝总呢?宝总人呢?汪小姐,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 范总一句一句的说着大体同刚才跟王言说的一样的话,中心思想还是那一个,阿宝不尽心为三羊上市销售的事奔走。 汪小姐相当不耐烦,好不容易等范总啰嗦完了,她也是一样的大嗓门:“范总,你嗓门那么好,怎么不去说书?从开始到现在,掉链子的都是你……晓不晓得跟我一起吃饭唱歌的那些人都是谁?《上海服饰》的编辑,香港的摄影师还有他的模特…… 宝总出钱,叫我来招待他们,这些人穿什么,别人才会学样子。你叫几个叔叔阿姨买两件三件,三羊不会成为抢手货的。我是在这里义务劳动,这些事本来不用我做的你晓得吧?你在这里精神那么好,你去陪他们,我回去睡觉。” 汪小姐说完话,看也不看范总,转头就要走人。路过王言的时候,便被王言抓住了,汪小姐狠狠的甩了一下,没有甩开,听到王言说‘我送你’,也就没再挣扎。 范总惊喜的问道:“真的吗?汪小姐e?” “假的!”汪小姐仍旧没好气。 “汪小姐,你安心回去睡觉。我上去陪陪他们,其实我老范唱歌也蛮好的,不就是安~妮嘛,我能唱的。王总,我上去了,再会啊。” “再会。”王言含笑点头,目送着范总上楼唱安妮。 “是不是能松手了?”汪小姐不满的声音响起。 “就不松。” 虽然嘴上如此说,但是王言却还是松了手:“上车吧,送你回去。” 汪小姐哼了一声,径直绕过去到了副驾驶,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王言发动了汽车,继续上路。 “你怎么跟范总一起在这呢?又去至真园了?” “真聪明。” 汪小姐哼了一声:“我听说最近黄河路的饭店都借了李李的光,在厨房多加炉灶,人们都议论说是李李摆平了卢美琳他们,是你帮忙了吧?” “倒也谈不上,只是让李李拿我的名字,去找卢美琳聊一聊。” “那不是一样?卢美琳不给你面子,你不还是要找她的麻烦?你对李李可真上心。” “我跟她到现在也不过才见了三次。”王言摇了摇头,直接转移话题,“听说宝总送了你一副珍珠耳环?” “呐,戴着的就是。”汪小姐还特意的撩起头发,偏了些身体过来,好让王言看仔细。 “挺好看的,不上交了?” “好看嘛当然要留着自己戴喽。” 王言不问,那么汪小姐大抵还是会上交的。但是他问了,汪小姐存心跟他较劲,反而就要留下来。不过正如之前说的,一副耳环并不是主要的问题,倒是也没什么关系。 见王言只笑了笑,不说话。 汪小姐问道:“你在哪听说的?” “景秀告诉我的。我问他最近汪小姐最近有没有来黄河路啊,景秀说‘巧了,汪小姐也问过我一样的问题。她还戴着一对珍珠耳环,说是宝总送的。’” 显然,汪小姐这时候不会关注什么珍珠耳环,而是没好气的问道:“你打听我干什么?” “那你打听我干什么?” “你管我?” “你管我?” “哎呀,烦死人了呀。”汪小姐不耐王言话语中的轻佻与暧昧,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 许是女人都有爱动手的毛病,不过这也是一个好现象。因为这代表着,消除了陌生的安全距离,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你看看,说不过就要动手。” “就打你,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别闹啊,现在开车呢。要是一个不好,翻进了沟里,撞到了墙上,咱们俩就一起走了,你不想跟我在一起都不行了。” “死开死开,鬼才跟你在一起。” “那我说什么呢?” 汪小姐翻了个白眼,抱起了膀,偏过头去目光望着窗外,不搭理王言。 这真是一个该死的男人,跟他在一起实在很欢喜,却又总是忍不住的想起这是个花心大萝卜,并且还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宣之于口,一点儿坏心思都不隐藏的。 她不说话,王言也不会没话硬聊。开心那么几句已经足够,他当然也明白,汪小姐的内心又起了对抗。 快到汪小姐家楼下的时候,汪小姐问道:“最近去过排骨年糕了?” “还没有。” “为什么?” “总怕不能遇见你。” “我看是吃惯了至真园的大餐,就不再愿意吃排骨年糕了吧。” 王言猛的停下了车,挂空档、拉手刹一气呵成,在汪小姐不明所以之中,探出双手过去捧起她的脸过来,对着汪小姐的嘴就啃了下去。 “唔……” 双唇接触,猛烈的男人气息袭来,汪小姐突的瞪大双眼,大脑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以后,施展王八拳不断的锤打、挣扎。 但终究,锤打、挣扎也就是那么一下下,随着车内升温,汪小姐主动的揽住了王言的脖子,迷情在了这突然的、热烈的、令人刻骨铭心的亲吻之中…… 良久,唇分,汪小姐用力的推开王言,绯红着俏脸大口的喘息,她狠狠的瞪着王言,用力的用袖子蹭着嘴,不解气的又用力的一拳打在了王言的身上。 “恶心死了。”她十分不满。 “我都没嫌弃你。” “你这是耍流氓,知不知道?我要报警,你等着被枪毙吧。” “我是在告诉你,我很愿意吃排骨年糕,排骨年糕真好吃。”王言对汪小姐单挑一边眉,一脸的笑呵呵。 腾的一下,汪小姐的脸更红了,她又狠狠的打了王言一下,大喊道:“烦死你了!” 紧接着,转身就开门下了车,并且十分用力的摔上了车门,快步的跑走。 这里距离汪小姐家楼下已经不远,王言也没有追赶,只是打开了车大灯,并点上了一根华子,降下了车窗,就这么看着汪小姐跑回去。 直到不见了人,他才重新的起步,掉头离去。汪小姐今晚要是能睡好,算他输…… 阿宝为了三羊上市销售爆卖,如同剧中那般,确实是做了不少努力。尤其是去至真园吃了顿饭,李李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盗版的丝光棉的衣服,一样的火烧不坏以后,他实际上比谁都急迫。 哪怕他的身家,比起同时期已经高了太多,但是也没有人会嫌弃钱多。三羊这一单,到他手里也是有上百万收益的。再者他的名声也在那里,三羊做不好,对他以后也是有影响的。 汪小姐肯定了占了一定的因素,但是绝对不是全部的原因。 转眼,时间已经是来到了2月14号,这天是西方的情人节,是范总期盼了许久的三羊上市的大好日子。 王言却是在每日的运动、早饭过后,来到了夜东京。 玲子、葛老师、菱红,还有小雯、小琴正在摘着菜,陶陶呢,则是在厨房里一脸要死的切着小料。 听见门上拴着的铃铛响动,见王言走进来,玲子十分热情的迎了上来。 “王老板来啦,哦呦,大哥大嘛怪沉的,放在这里就好了呀。”玲子拿过王言手里的大哥大放在柜台上,又拿了一瓶清心凉茶出来,“是不是渴了?呐,这是新上的清心凉茶,听说喝了对身体好的,还能开胃。” 这还不算,她甚至贴心的叩开了拉环,塞了根吸管进去,服务周到。 “你电话里可是急的要死,怎么说的来着?王老板,不好啦,夜东京出事情啦,你快过来呀,没你不行。我没记错吧?” “是的呀。今天三羊在沪联商厦上市销售,宝总嘛之前运了一批三羊的货在这里,我嘛就让小和尚去沪联商厦关注动静了。一旦那边三羊销售火爆,我们在这边再销售嘛。” “跟我有什么关系?” “哦呦,王老板,话不好这样子说的嘛。”在王言深邃的目光注视下,玲子不装了,摊牌了。 她说,“好吧好吧,关注沪联商厦的动静,总要有人的嘛。我手下又不像你,有那么多的员工,你一个电话过去就是成百上千人。” “所以你把小和尚派过去了?” “对嘛,那么店里就没厨师了呀。王老板,不是我说哦,做饭还是要时常练练的,要不然你那么好的手艺要生疏的呀,以后做饭就不好吃了。现在正是有这样的好机会给你,你帮忙顶半天,忙过了午饭就好了呀。怎么样?帮帮忙?” 玲子用肩膀撞着王言,“哦呦,王老板,大家都是朋友嘛,帮帮忙没什么的。” “你要这么说,我还缺个暖被窝的呢,要不你今天晚上跟我回去?” 边上的葛老师、菱红、陶陶就开始起哄了,玲子没好气的摆手:“死开死开。” 又一巴掌拍在了王言的后背上:“你就说帮不帮这个忙。” “我人都来了,还好走啊?”王言摇着头,脱下了外套被玲子接过去,“狼来了的故事你听过的,玲子,你要小心了。” “哦呦,你总不好跟我一般见识的呀。赶紧赶紧,都快十点了,要上人了呀。”玲子浑不在意,催促着王言跟着一起干活。 王言笑了笑,走进了厨房。 陶陶看着美滋滋回去继续摘菜的玲子,凑过来对王言说道:“王老板,你说玲子是不是无聊死了?哦呦,我昨天通宵打麻将的呀,硬是给我叫过来干活,我在自己家都没这样的呀。” “芳妹心疼你嘛。”王言笑道,“跟谁打的麻将?小阿嫂?” “嘿嘿~”陶陶笑着点头。 “有想法啊?芳妹怕是要拿刀劈了你。” “一定是要碎尸万段的呀。”陶陶一脸的害怕,打了个冷颤,“王老板,有时候我特别羡慕你,当然也羡慕你有那么钱,但是我更羡慕你的是,你那么自由。” “滚一边泛酸去。这是分女人的,不是分男人的,明白吧?换我是你,一样要被芳妹砍的。怎么,你跟小阿嫂睡到一起了?” “可不敢乱讲啊,王老板,我们可是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的。我也害怕的呀。”陶陶连连摇头,说完,他又忍不住痴痴的笑,“我们是发乎情、止乎礼,是这么说的吧?” “是。” “你不晓得啊,王老板,小阿嫂的眼睛会放电的,每次她看过来,对我一笑,哦呦~就像小猫挠着心肝一样,酥的嘞,麻的嘞……”陶陶一脸的陶醉。 “你死定了。” “不是啊,王老板,你不是要告诉芳妹吧?你可千万不能……” “最熟悉丈夫的当然就是妻子,现在还好,时间长了芳妹肯定就会察觉到,你又那么害怕芳妹,说不定梦里被捉奸,嘴上说梦话,那你可惨了。” “嘶……”陶陶倒吸一口冷气。 一帮人聚在一起,总是很热闹。就在这热闹之中,时间缓缓过去。 夜东京店里的电话不断的响起,玲子就带着小雯小琴把装衣服的箱子搬上搬下。终于,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南京路上,费翔现身,来了一首冬天里的一把火,三羊的销售就火爆起来。 玲子等人可是乐开了花,陶陶也不说小阿嫂了,当即搬了两箱衣服跑回了牯岭路去卖,菱红也在店里卖。玲子则是开始给饭店里的食客推销,可怜的葛老师,拿着一件衣服,站在外面用着跟蚊子似的声音招揽,应付着玲子。 王言在厨房里,叮咣轮大勺…… 第九九七章 小江西 费翔的出现,确实让三羊的名头在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内传遍了上海,火爆非常。 玲子、菱红、陶陶等人在这边卖盗版衣服,王言帮着忙活过了午饭时候,就离开了嗡嗡嗡的夜东京,他可不在这凑这个热闹。 左右没什么意思,也已经是忙过了晌午的午休时刻,再有两个小时便又是晚饭时候,没甚去处的王言便又是开车来到了黄河路。 才一来到黄河路,就看到一帮的小伙子、大姑娘,各家的去面试迎宾、服务员之类的,包括景秀那里也围了一群人,跟这个黄河路包打听问着情况。景秀也乐得为一帮姑娘围着,笑的合不拢嘴。 王言也懂事儿,这一次没再把车往景秀的电话亭旁边停,而是停到了至真园门口的位置。 才一下车,就看到了至真园的门口,李李披着皮草的披肩,穿着修身的包臀裙,配上饰品,很有种珠光宝气、雍容华贵。 而在李李的对面,则是穿着服务员的制服,留着短发的一个更年轻些的女人在对没有什么表情的李李说着什么。 另一边的金美林门口,卢美琳拿着一把瓜子嗑着,一样的没有表情,想要看看李李到底要不要这个从她的店里离开的人。 只是在看到了王言下车以后,对上了王言的目光,她大着嗓门喊了一句:“王老板来啦,有时间也来我们金美林吃饭。” 得到了王言友好的挥手回应,卢美琳转身回了店里…… 但是路美林的声音吸引了李李等人的注意,看着王言走过来,李李笑道:“王老板这么早来吃饭啊?” “没什么意思,过来坐一坐。” 王言的心思都是不隐藏的,李李当然知道王言来这干什么,随着王言几步路走近带起的风,李李抽了抽鼻子,皱眉问道:“王老板身上怎么一股油烟味?” “在夜东京抡了一中午的大勺。”王言好笑的摇头,也不管李李眼神的古怪,看着一边直勾勾盯着他看的短发姑娘,“怎么回事儿?” “对面的服务员,不做了要来我这里。听说是拿了老板的金首饰不愿意还回去,跑我这里来碰碰运气。” “我没拿,是金老板主动给我的,卢美琳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就要来为难我。” “叫什么名字?” “王老板,我叫王茜,江西人,大家都叫我小江西。”小江西一脸抓住希望的表情。 “认识我?” “我在金美林做了两年多,王老板去金美林吃过两次饭,第一次我还没来,第二次我休息了,王老板再没去过金美林,所以没见过我。但是王老板来黄河路的时候,其他人给我说过,所以知道。” 王言点了点头,两年多前就来了,和现在才发现,对王言来说无关大局。 他笑问道:“想发财?” “想!”小江西毫不犹豫的点头。 “你会什么?” “我在金美林是卖酒卖的最好的,没有人卖的过我。我初中文化,家里供不起,这才出来打工,我学习还是很好的。我可能很多东西都不会,但是王老板,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什么都可以学。” 王言不置可否:“进来吧,一起吃顿饭。” 被至真园的领班敏敏扒拉一下,小江西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说道:“谢谢王老板,谢谢王老板。” “王老板还是做散台?”潘经理在一边问道。 王言点了点头,抬脚刚要走人,李李就说话了:“敏敏,你先带她过去,我跟王老板聊聊天。” “好的,老板娘。” 敏敏应声,带着小江西就往里面走去。 见小江西左右打量着店内的装饰,李李笑眯眯的对停步的王言说道:“王老板是看上了这个服务员?” “你说的是哪一种看上。” 李李会说话的眼神中稍稍有些嗔怪,她说道:“那王老板是哪种看上呢?我觉得这个小江西长的还是不错的,挺标致。不过我可提醒你啊,王老板,她刚才可是跟我说了有男朋友的,就是大富豪的厨师。” “你看,你关注的也还是这一种嘛。至于她有男朋友……你说我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会跟我说有呢,还是没有呢?” “王老板不是这么庸俗的人吧?” “她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很多人都有野心,但往往没有机会。” “我能给她这个机会,做不做的成在她自己。”王言笑道,“在那之后,才是你说的庸俗。有的女人,要谈心,要呵护、爱护、保护。还有的女人则不然,只需要给她想要的就可以。” “如果想要的太多呢?” “这样贪心的人,往往最后什么都得不到。”王言笑着伸出手,拍着李李的手臂,对她说,“你不一样,你是要爱护的。” “小江西应该等急了,怕我说她什么坏话,王老板还是快过去吧。”李李后退了一步,做着请的手势。 她也不知道王言到底怎么想的,也不知道王言到底是看上她了,还是没看上她。不然的话,哪怕是承认了有其他的女人,总也不好在她的面前,如此明晃晃的找着别的女人吧?这多少还是有些不合适了。 她丝毫没怀疑王言对小江西的心思,因为以她短暂的对小江西的观察来看,就算王言没有什么想法,小江西自己也会脱光了爬到王言的床上,因为她没有别的能付出的。 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王言还能坦然的跟她说什么她不一样,是要爱护的,这可真是…… 王言并不为难李李,对她笑了笑,转身便去到了散台那边,坐到了一直往这边张望的小江西的对面。 “王老板,你喝茶。”小江西殷勤的倒茶水。 王言转着茶杯,就这么看着小江西,直到将她看的脸部不自然,眼神闪烁,不知道到底该露出什么表情的一副尴尬样子以后,这才淡淡的开口。 “你最想做的是什么?不要说假话,怎么想的怎么说,大胆的说,说你想上天都可以。” 小江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想有一家属于自己的饭店,我来当老板娘。” “再大一些。” “那就开一家大酒店,好像和平饭店、国际饭店一样,可以住宿、吃饭。王老板,我不像你们这些大人物一样走南闯北,我没什么见识的,只有初中文化,也没有那些大学生的学问。我从老家出来,一直就是在饭店里打工,对饭店的门道算是懂一些。你让我大胆的说,可是除了大饭店,我想不到其它的事。” 王言问道:“让你开一家饭店,或者大酒店,你要怎么做?” “我想还是应该要先了解一下情况,在好位置找合适的房子……” 小江西吧啦吧啦的说,十多道菜也上了桌,得到了王言的同意,小江西也就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一边吃一边说。 她一开始是很激动的,毕竟王言问她要怎么开饭店,她会很自然的想到王言要给她开一家饭店。但是随着她说了那么多,王言也没有什么表示,她也就不复开始时候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而是成了内心忐忑,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以致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彻底没了话,默默的吃起了菜。 “没有了?”王言问道。 “啊?啊……”小江西讷讷不语。 王言从兜里掏出了车钥匙,伸出手放到了她的面前:“副驾驶上有个包,你去拿过来。” “好的,王老板。”小江西这一次倒是应的痛快,迅速的拿起了钥匙,起身便快步离开。在王老板面前的压力太大,她想要赶紧的喘口气。 现在还没到忙的时候,李李也没有到楼上休息,就那么抱膀站着,注意着小江西的表情,她只感受到了小江西的忐忑、紧张与慌乱…… 小江西来到外面,打开了车门,拿出了那个沉甸甸的手包,又锁好了车门,又站在那里深呼吸了几十秒,稳定了精神以后,这才又快步的走了进去。路过李李的时候,她低眉顺眼,没有表情。 “拿回来了,王老板。” 王言搁下碗筷,接过手包,从里面掏出了两沓钱放在桌子上:“这两万你拿着,一万买大哥大,再搬家找一个好点儿的地方住下。剩下的一万,算你的活动经费。一个月之内,找到一家适合开酒店的地方,并将你怎么开酒店的想法落实到纸上。” 说完,又从包里掏出了执笔,写了个纸条,连着两张名片一起放到了钱上:“这张名片是我的律师,有不懂的可以给他打电话。这张,是我助理的名片。做好了规划,找到了地址,给他打电话。这张纸条,是我的电话,拿不定主意再来找我。听明白了?” “明白了。谢谢你,王老板,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肯定不让你赔钱。” 王言示意了一下:“吃饭。” “谢谢王老板,我就不吃了,先回去收拾东西搬家,明天就去找开酒店的地方。”说完话,小江西稍稍颤抖着手,拿起了桌上的钱,将那两张名片,还有纸条揣好,给王言鞠了个躬,转身去找到敏敏要了个黑色的袋子装钱,出门打车消失…… 这时候李李走了过来,让服务员撤下了小江西的餐具,又新拿了一副碗筷。她问道:“王老板出手就是大方,见一面,随随便便就是两万。” “你不是想让我掏饭钱吧?” 看着王言狐疑的样子,李李好笑的摇头:“没想到王老板还挺幽默的。你放心,到什么时候来至真园都是我请。” 她接着问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跟她说的。” “她说她最想做的就是有一家饭店,她做老板娘。我让她再往大了去想,她说想要开酒店。两万块,一万买大哥大,一万找合适的地方,还要写一份策划书出来。” “你觉得她能行?” “没有谁一上来就行,总要有个适应、进步的过程嘛。” “你对酒店很看好?” “我对酒店是否看好不重要,对房子才是真看好。以前我跟宝总他们都说过,房地产以后肯定会升值。随着城镇化的推动,城市的地产价格必然增长。而像北京、上海、深圳这样的城市,房价更是会涨上天。开酒店,就要买大楼,甚至是自己盖大楼。我相信随着时间推移,酒店开的好不好并不重要。 不过要说酒店也是很有潜力的,随着这些年的开放发展,酒店的规模从以前的上百家,发展到了现在的上千家,不乏国际知名的连锁酒店。尤其酒店的服务品质,也是越来越高,花样越来越多。而现在经济发展的还不错,旅游的人也有了许多,以后的增长肯定会更高。 尤其现在是一个高速发展的时代,堪称日新月异。这样的情况下,做酒店服务,但凡不是太差劲,就算赔也不至于赔的太多。” 王言很耐心的给李李解答,让她清楚明白。 李李点了点头,深刻的明白了王言的中心思想。就是顺便多买几栋楼,让小江西去折腾,看她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你放心把酒店交给那个小江西?” “不是讲了,赔也不至于赔的太多么。给她一个机会,看看她是不是能做好,总的来说,没有什么损失。” 看着轻描淡写的王老板,李李突然发现,王老板这是正经的高级趣味,一点儿都不庸俗。因为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床上那么点事儿,王老板那两万砸下去已经足够了,小江西的衣服脱的一定心甘情愿。但是王老板没有那么做,而是支持小江西去开酒店。 让她恐慌的是,当她试图带入到小江西的视角中去看王言,她发现真是要爱死了这个该枪毙的男人…… 她默默的吃了两口菜,转移了话题:“今天范总跟宝总合作的三羊上市大卖,还请来了费翔到沪联商厦演出,王老板知道吧?”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在夜东京当厨师呢?” 王言对有些惊讶的李李解释道,“就是夜东京的玲子把厨师派出去打听消息了,说是先前宝总在她那放了一批三羊的货,她就想要看看行情好不好,拿出那一批货来卖一卖。然后想起了我会做菜,就给我打电话,电话里面好像活不下去了一样,等我过去就给我安排成厨师了。” “王老板还会做菜?” 李李的意思当然不是简单的对付吃,而是专业的厨师技能,王言笑着点头道:“比你们这的师傅逊上一筹吧,还算凑合。不过平常很少做,也就是每年的过年时候,在夜东京跟那帮人一起抱团过年,厨师放假我上岗。” “我以为王老板只有羊肉串烤的好,没想到做菜也有那么高的水平,有机会可……”看着王言笑吟吟的眼神,李李止住了这句话。因为机会不是王言给的,是她自己给自己的。 她生硬的又说回了三羊的事儿:“其实宝总送去夜东京的那批衣服,我应该知道一些。” “说说看。”王言贴心的捧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放在夜东京的那一批货应该是三羊的高仿货……” 李李说的当然没有出乎意料,说起了上一次阿宝过来吃饭,临走时候她把一件高仿衣服送给了阿宝当作礼物,这也是为什么上市销售的日期提前了那么多等等。 “高仿的衣服怎么到你手里的?” “范总露了风,哪里还有甚么秘密呢。范总跟宝总谈好了没几天,就有人拿了高仿的衣服来找我,希望我帮他们介绍人承销铺货。我觉得宝总更有帮助的必要,索性就把衣服当礼物送给了宝总。” “不怕找麻烦?” “怕麻烦就不会来黄河路了。” “底气很足嘛。”王言笑道,“深圳那伙人会帮你?” “总还有些情面的。”李李声音淡淡的说道。 这时候,潘经理走了过来,先给王言打了个招呼,这才说话:“老板娘,范总刚刚来电话,晚上要来我们至真园开三羊的庆功会,要了四个包间。” “那还有甚么犹豫的?至真园随时欢迎嘛……” 这时候,王言放在桌上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李李转回头来,明媚笑道:“我猜是范总。” 王言含笑点头,接起了电话:“喂,王言。” “哦,老范啊,我就在至真园吃饭呢,李李就在我对面,刚听说你老范要包下至真园开三羊的庆功会,铁公鸡终于舍得拔毛了啊。” “行,反正我闲人一个,那我就不走了,等你过来一起喝两杯。什么?你说抱得美人归?放心,美人跑不了。挂了啊,怪费电的。” 说完话,王言对着李李晃悠着大哥大,意思是你看看范总说的。 李李摇头一笑,根本没在意:“你说的对,范总确实是铁公鸡拔毛,四个包间,最少一万块。看来钱果然是男人胆啊,三羊赚了钱,范总立刻就大方了。” “你是点我呢?” “当然没有了,我是知道的,你一直都很大方。听景秀说,你刚来上海的时候,身上只有千八百块,那个时候抽烟就是中华,喝酒就是茅台。若是寻常人,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瓣去花,哪里像你,只过今天,不想明天。”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我是觉得这边机会多,总会发财的嘛。” “有能力的人到哪都不会差。” “时代因素是主要的。能力只能决定下限,却无法决定上限。” “有道理。” 李李点着头,站起身说道,“你慢慢吃,我先去忙。” …… 王言吃饭很快,吃过了饭就在这里坐着喝茶水,李李一直没再来找他聊天。 华灯初上,黄河路热闹起来,忙碌了一天,踏着时代浪头的人们,成群结队的来到黄河路潇洒,慰劳又辛苦了一天的自己,也为明天找寻机会。 下班的汪小姐也过来了,三羊庆功宴,她总不好不来的。只是看着停在至真园门口的熟悉的车,她有些犹豫了…… “怎么,不敢见我?”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却是吓的汪小姐一个激灵,她转过身来,二话不说一拳招呼上去:“人吓人,吓死人的呀。谁不敢见你了?” “你已经在这站了五分钟。” “我等人不行啊?” “等谁?” “宝总,范总都没来呢,我等他们到了一起进去,怎么了?” 王言伸出手点着她的鼻尖:“就是嘴硬。” 尽管已经被亲过了嘴,但是此刻在黄河路的街头,同王言如此亲密,汪小姐还是招架不住,霎时间便红了脸。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小心我报警把你抓起来。” 说完,她不去看王言,扭头就向着至真园走去。 “汪小姐来了,欢迎光临。”李李在门口笑着招呼往来客人。 “哼!”汪小姐送上一个看不上的眼神,不理会李李,径直往前走去。 李李无所谓的笑了笑,却是对着王言投去一个看热闹的目光。 王言耸了耸肩,跟在汪小姐的身后到了楼上的包间。 汪小姐一进到包间,就绕了老大的一圈,坐到了大圆桌的对面,双手环抱胸前,不去看王言。 点了一支烟,王言就那么坐在对面,咦了一声:“今天怎么没戴宝总送给你的珍珠耳环啊?” “我忘了,不行啊。” 王言明白,大概率是亲了个嘴以后,汪小姐主动将珍珠耳环上交。在已经对阿宝没有感觉的情况下,梅萍的劝说是没有用的。 他说:“当然行了,回头我送你个珍珠项链。明珠配珍珠,相得益彰嘛。” “我不要!” “嗯。” “我说我不要!” “我听见了。” “你不许送。” “你看看,认识三年了,当初送你眼镜的时候我就说过,我送不送,跟你要不要有什么关系?我就愿意送,不行啊?” 王言自顾说道,“对了,说起眼镜,你这个也戴三年了,怎么也该换换了。说不定现在眼镜的样式又变了,回头我再给你新买一个。” “哎呀,烦死人了呀……”汪小姐无能狂怒,心里焦躁的很。 恰在此时,范总笑呵呵的走进来:“哦呦,汪小姐啊,是不是王总惹你生气了?这个我要批评你的呀,王总,汪小姐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不好让她不高兴的嘛。” 王言笑着说道:“你很高兴嘛,意气风发啊。” “哦呦,三羊大卖,沪联跟我要了四十万件的货……” 今晚的主角是范总,三羊上市爆卖,眼看着将要赚上千万,意气风发的范总,没人劝酒自己灌,很快便醉了…… 第九九八章 不是占便宜的人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露丝与敏敏结伴打车一起离开。 算上小江西,她们三人来到上海,来到黄河路的时间有些先后的差别,露丝来的最早,敏敏跟小江西是一起过来投奔,但她们仨却是来自一个地方。租房子的时候,是露丝帮着忙活的,三人住的地方离的都不远,所以往常时候,都是一起回家的。 今天少了小江西,露丝和敏敏也没有直接回到她们的住所,而是打车去到了复兴公园附近,在这里的一栋老的公寓洋楼前下了车。 露丝拿出了一张纸,对了一下地址的标号,同敏敏一起蹬蹬蹬的上到了顶楼,敲响了其中一户的房门。 未几,老旧的铁门发出声响,穿着一身新睡衣的小江西打开了房门。 小江西笑的开心,热情的的邀请:“进来吧,看看我的新家。” 露丝和敏敏两人倒是也没有客气,径直走了进去,将拿着的东西放下,打量了一圈之后,最后才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敏敏、露丝拿了从饭店打包回来的饭菜,小江西也拿了早就买好的啤酒过来。 一边开着啤酒,小江西笑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地方很大,位置也好,有单独的卫生间可以洗澡,当然不错了。”露丝认可了一下,转而便直奔主题,“听敏敏说,王老板给了你两万?” 小江西起身去拿了大哥大过来,放在茶几上:“一万买大哥大,还有租房子。一万块是我的活动经费,让我选址开酒店,写开酒店的规划。” 敏敏迟疑了一下问道:“那王老板是想……” “他没说,我也没在他的眼里看到什么不好的眼神,就挺平淡的。不过我是愿意的。”小江西的语气很坚决,说的毫不犹豫。 “我们这样的人,想要赚钱太难了。都说现在钱好赚,但是谁也不说怎么赚。王老板愿意给机会,那我就要使劲的抓住。他能图谋我什么?我有什么?不论怎么讲,都是我赚。” 露丝接着说:“那你那个男……” “我没有男朋友!”小江西说的斩钉截铁。 敏敏问道:“分手了?” “不想有什么影响。” 露丝叹了气,喝了一口啤酒没有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小江西是一个有主意的人,不会听从旁人的指手画脚。 敏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沉吟半晌,她说道:“王老板那样的人,肯定不止一个女人,而且他好像对我们老板娘也有意思。你在黄河路也有两年多了,这些事应该也见过了不少……” 小江西摇了摇头:“确实见过了不少,但是敏敏,你听说过有哪个老板一下给女人两万吗?又听过有哪个老板,敢花钱给女人做事业的?王老板就敢,他是不一样的。只要他让我赚钱,让我成功,他有多少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的话让敏敏和露丝都沉默了,放弃了一些,得到了……更多? 眼见她们俩没有话说,小江西笑道:“我自己都没什么想法,你们俩就别为我操心了。王老板是大人物,生意做的也大,酒店肯定不只是开一家的,大城市都要有。到时候你们俩就来帮我,咱们一起做。” “我们俩哪会那些啊。” “谁天生就会?慢慢学呗。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怎么做。你们俩可都是领班的经理,比我强多了。” “那你可快点儿发达,我们俩也想当暴发户。”露丝笑了笑,十分配合。 小江西笑了笑,问道:“敏敏,王老板真对你们老板娘有意思啊?” “我觉得有,要不然黄河路这么大,除了金美林,也没见王老板去哪家饭店第二次。但是来至真园可是有好几回了,每一次都跟我们老板娘说说笑笑的。再说了,我们老板娘多漂亮啊,有想法,有手段,很招人的呀。” 敏敏给了李李高度的评价。 小江西认可点了点头:“王老板那么有钱,又没有结婚,李李很漂亮,很有味道,他看上了李李也是正常的。男人嘛,谁不是喜欢漂亮的,太轻易得到的反而看不上。” 露丝摇了摇头:“你还知道呢。” “可是我有什么呢?我不是李李,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有其他的关系,文化也不高,也就只有长的还算不错。跟我那个当厨子的男朋友是跟,跟王老板也是跟,但凡多犹豫一秒,我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敏敏摇了摇头:“行了,不说这个,说说你开酒店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王老板总不能真让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去做吧?” “他给了我律师的电话,还有他助理的电话……” 姐妹三人喝着酒,吃着早已经放凉的菜,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了酒店的事,都是向往…… 隔天,夜东京。 “事情就是这样了,王老板。真是,本以为可以大赚一笔的,谁想到阿宝拿过来的都是高仿的衣服啊?害的我啊,还要挨家挨户的上门出钱收衣服,给人陪笑脸。哦呦,丢死人了呀。” 陶陶絮絮叨叨的念着先前的事情,郁闷的喝了一大口茅台,手里抓着大螃蟹的腿啃了一口,又接着说话。 “要我说,反正人家高仿做的好,一样的火烧不坏,看不出什么问题,现在满大街都是三羊,谁有心思去分辨那些嘛。穿着都一样就好了呀。反正都是跟风买的,人家穿什么,他就穿什么,我当真的卖,他当真的买,有什么区别嘛。 就好像王老板你的鸿运,满大街都是穿鸿运的,你衣服卖的那么贵,怎么可能全是正品嘛。耐壳都要抄袭鸿运的创意,做高仿的一大把,谁抓的过来? 三羊比起鸿运差远了,最近这一波出了风头,很快就有其他的高仿出来,阿宝管的住不啦?再说了,三羊本身就是仿的梦特娇,别人也仿梦特娇就不行?” 王言还没有说话,玲子就数落起了陶陶。 “三羊刚上市就有高仿,是要影响正品销售的呀。你自己能赚多少?宝总要赔多少?衣服卖不去他不赚钱,合同没完成,他也要赔钱给范总的呀。我也不太懂,你说是不是,王老板?” “在市场相对空白的时候,占领市场很容易,但是当别人已经占领了一定的市场,想要从别家品牌的手中抢夺市场份额,那就是难上加难了。梦特娇卖的贵,三羊卖的便宜,它就抢到了市场。但是高仿更便宜,它会抢到三羊的市场。那个时候,谁是正品谁是高仿就不好说了。” “对嘛,市场才是关键。”玲子连连点头,“卖高仿多没出息啊,等到三羊卖起来,我们要个分销权,直接卖正品就好了呀。三羊现在那么火爆,肯定赚钱的呀。” 听前面,王言一度以为玲子有长进了,听到了后边才确定,玲子还是那个玲子。 “宝总呢?好几天没见着人了呀。”葛老师在一边问道。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要解决高仿问题的呀。”玲子摆了摆手,一脸的不在意。 菱红说道:“哦呦,做高仿的人都是讨生活的呀,俗话说的好,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宝总这么上门,人家会以为找麻烦的,不会出什么事吧?” 玲子激灵一下,转过头看向了王言。 “宝总又不是没有人,小宁波那边还是有不少人手的。如果一开始就觉得有危险,他肯定要来找我的嘛。没什么大事儿,不用担心。” 王言也在那嗦螃蟹呢,边吃边说,一点儿没在意。 “真没事儿啊?”玲子还是不确定的问。 “宝总是三十五岁的成年男人,不是五岁的小孩。他做事情,怎么做,难道他自己不知道么?” 菱红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宝总嘛肯定没事的呀,除非他傻掉了,要不然肯定有准备的呀。再说了,做高仿的也是想要赚钱,又不是悍匪亡命徒,宝总主意那么多,肯定是有解决办法的嘛。” 玲子嗯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话。饭桌上欢乐的气氛,一时有些冷了下来。 陶陶这时候又哎了一声,问道:“王老板,最近黄河路上的消息你晓得吧?” “好几天没去了,又有什么消息?” 见玲子等人都是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王言好像很诧异的样子,“跟我有关?” “当然跟你有关了,本来我不想说的,但是陶陶现在又提起来了,我倒是要说你两句了呀。”葛老师忍不住的瞪起了眼睛,“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我以前不信的呀。我认为那肯定是男人原来就坏,只不过没钱没资本。 你说说你啊,小东北,当年你刚来上海的时候,多好的人啊。整天说着什么在老家不赚钱,吃不饱,讨不到老婆。现在嘛好了,赚到了大钱,天天吃着山珍海味,却不讨老婆,改包养小姑娘了。 事情做了嘛,也勉强算是能理解,你那么有钱,都不知道往哪花。但是你不会偷偷的呀?结果还要搞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哦呦,真是丢大人了呀。你以前低调,没什么动静。现在嘛好了,全都知道你王老板包养小姑娘了……” 老小子谴责着王言,那是一脸的痛心疾首。 王言恍然大悟一样:“你们说小江西啊?” “就是她嘛,不是她还有谁?”陶陶嘿嘿笑道,“王老板有眼光的,我去金美林送海鲜,见过她的呀。哦呦,小姑娘长的标致的呀。就是可惜了,你现在名声不好,至真园的李李是没指望了。” “喂喂喂,你搞清楚我们现在在说什么好不啦。”菱红不满的敲着桌子,“你也是,家里嘛有芳妹的,还要在这边跟小阿嫂眉来眼去,不清不楚。” “哦呦,说王老板呢,说我干什么?”陶陶赶紧着把火力往王言这里输送。 玲子好奇的问道:“王老板,你不是真的包养了那个什么小江西吧?” “别说的那么难听,是我看她有野心,想成功,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做做事。能做成了我赚钱,做不成也赔不了多少。” “哦呦,我也有野心的呀,我也想成功的呀,你倒是也给我一个机会呀。”玲子不依不饶,语带嘲讽。 “没问题啊,晚上给我暖暖被窝,机会有的是。” 玲子一个老大的白眼,还没好气的给了王言一拳。 菱红说道:“你看看,什么说的难听,那不还是包养吗?无亲无故的,总不好就拿钱给人家做生意吧?” 王言摇了摇头:“现在还是清白的。” “那以后呢?”菱红追问。 “以后?那没发生的事儿,我怎么知道呢。”王言摇了摇头,“行了行了,没多大事儿。” “哦呦,这还没多大事儿?你都臭大街了呀。”葛老师一脸的严肃,“再说,你这是十分严重的道德问题,要是放在十年前,你是要被抓起来枪毙的呀。”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管不着。”王言边吃边说,“最简单的,假如现在我把玲子娶了回去,你说我有那么多钱,你能放心吗?” “那我肯定要把你的钱攥在手里的呀,让你不敢对不起我。”玲子到底也只是一个服务员,想的还是天真。 “哪里是那么简单的。”王言笑着摇头,“只有我给你的,你才能攥在手里,这是法律。而我的一些公司,可能在法律意义上,跟我没有一分钱的关系,但是赚到的钱却要到我的腰包里。” 玲子有些不高兴了:“那有钱就可以胡作非为了?” “那娶了老婆回来,老婆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如果都是勤劳致富的普通家庭,那没关系,双方再折腾也折腾不出花来,最严重就是出轨情杀之类的嘛。但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宝总,老婆事儿太多,都是一桩大麻烦,牵扯的事情要多一些,不好办的。” “哦呦,王老板是讽刺我呢?” “举例说明,你自己非要代入,那有什么办法?你不错的,宝总的贤内助嘛。”王言一句话,就把不高兴的玲子说的掩嘴轻笑。 “你看看,高兴了不是。” 玲子送了个白眼,不接话。 王言接着说道:“我这没多大事儿,至于什么名声臭大街,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又不被人说?也就这么一段时间,等什么时候又有了新鲜事儿,这也就过去了,问题不大。我这么点儿事也没什么好说的,来,喝酒喝酒。” “你是真不怕啊?”葛老师一脸的惊异。 “虽然目前确实清白,但是以后未必。既然做了,那就不要怕人说,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不信,我在黄河路站着,谁敢当面上来问我这些,窃窃私语都得离我八百米。相对来说,还是陶陶跟小阿嫂的事儿有意思。” 王言直接转移目标,方才他说勤劳致富的普通家庭,最严重的就是出轨情杀,陶陶吓的脸都白了,毕竟芳妹那可是真有战斗力的。 眼看着说不了王言,那么能说的陶陶自然就遭了殃。毕竟陶陶没有王言有钱,有势力,却还不老实,跟小阿嫂眉来眼去。一帮人集火攻击,给陶陶骂的狗血淋头。 当然话里话外都是王老板如何如何,是骂他呢…… 王言说黄河路上没有人敢问他这些事情,显然是错的。 又隔了几天,他再一次到了黄河路。景秀就先把黄河路上的议论给他讲了一遍,到了至真园,李李更是当面问他是什么感想。 “你知道陶陶是怎么说的吗?” 迎着李李看热闹的眼神,王言喝着茶水,笑道,“他说可惜了,我现在名声不好,至真园的李李是没指望了。” 李李莞尔一笑:“我就佩服你的心胸。” “既然做了,就不要怕人说。整条黄河路,敢当面问我的只有两个人。” “景秀吧?你们老交情了。这几天你在黄河路的过往又被翻出来说了,景秀可是很卖力的帮你辟谣开脱呢。现在看来,他的好心是浪费了。” “再是开脱,又有谁会相信?自古以来,男女之间的这些事,都是人们津津乐道的。不管有没有,都是有。古代的信息传递速度并不快,但是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传播的却是相当广。之乎者也、搅动风云的士大夫,也是需要娱乐的。就像你之前说的,庸俗。人生在世,谁也逃不过这两个字。” 王言笑道,“我现在好奇的是,至真园的李李还有没有指望?” “没有。”李李微笑着,直视着王言摄人心魄的深邃双眸。 “那就是有。” “那我说有呢?” “那就是很有。” “你真幽默。” “我就当你夸我了。” 李李噗嗤笑出了声,一时还收不住。 见王言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她解释道:“我在想,现在汪小姐一定很生气。” 王言好笑的摇头:“很记仇嘛。” “一般来说,女人的心眼儿都很小,恰好我就是。” 两人说的是汪小姐同李李两次见面,都没有给好脸色的事。 李李这话说的,还是很有几分顽皮的,这指望不就是大大的有嘛。 没在这上面纠缠,王言转而问道:“以前没来过上海吧?” “来过两次,不过都是呆了没几天。” “现在来到了上海,又是每天都忙着做生意,很晚回去,想来也没时间到外面走一走,看一看,这不是生活应该有的样子。出去走一走。” 李李笑道:“你是想拿我当挡箭牌?把小江西的事压下去?” “你就是心思太多,想的总是那么复杂,我在这‘指望’你呢,跟小江西有什么关系?我是纯粹的认为,你应该多走一走,看一看,放松放松自己,开阔一下心胸。 我能感觉到,你心里是藏着事儿的,这些事儿总是压着你,时间长久下去,只会越来越想不开,越来越执拗。一个想不开,就是自诩看透俗事,遁入空门。再不然就是找个地方,自我了断。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心里那点事儿估计就是跟那个什么a先生的,可能你们俩有些美好的过往。过去的,已经过去,来来回回的想,让自己活在过去,那就没意思了。” “去哪里?” “黄浦江,吹吹风,看看水。再找一家味道不错的小店,吃吃喝喝,蛮好。” 李李沉默片刻,起身上了楼。没一会儿就提着包走了下来,给潘经理和敏敏嘱咐了一番,对王言笑道:“走吧。” 王言一口喝光了茶水,出门开上了车。 此时正是下午,阳光正好,汽车行驶在路上,已经开始温暖的风吹进来,阳光照耀着,很令人舒适。 李李伸出着手,感受着风的形状。她问道:“不是去外滩嘛?” “外滩你肯定是看过的,那还有什么意思?我们去宝山。一边是长江,一边是黄浦江,那才有意思嘛。” “你这车确实内有乾坤,坐起来很舒服。” 两人就如此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大多时候,李李都在望着车窗外出神。 从黄河路到宝山,不过二十多公里,路虽然没有那么的好,但是也不会差劲,没用多久便到了地方。 “到了。” 王言的声音将出神的李李唤了回来,她应了一声,随即打开车门下了车,一路往江边过去。 点了一支烟,王言下车跟了上去。两人就在江边站着,吹着微风。 “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李李摇着头。 “你有感觉。”王言笑道,“上了车你的状态就不对,到了这里,你的眼神中又有回忆,还带着一些痛苦。我猜,那个a先生跳河的时候,你亲眼目睹了吧?” 李李惊疑的看着王言,好像在问‘这都能看出来’? 王言哪里还用看么,毕竟他是什么都知道的。不过他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指望你,就要多看看你。” 李李没有回应,又转回了头去看着涌动的江水。 许久,她说道:“算是亲眼目睹吧。当时我已经上车要走了,在后视镜里看到的。他就那么轻松的跳下去了……” 说话间,滴滴泪水从眼角流下,为江风带走。 “我认为他不是一个有勇气的男人,只许赚,不许赔,赚了享受,赔了一死拉倒,不顾身后事,你没有必要给他还债。” 李李摇着头:“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给过去一个交代。” “真能过去?” 李李又不说话了。 王言笑道:“看来江边不是一个好地方,黄河路上自信满满的老板娘,到了这里就想跳江。” “触景生情,难免想起来的。”李李苦笑着摇头。 “你认识我太晚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蓓蒂、汪小姐,现在又有个小江西……” “蓓蒂想要成功,小江西想要钱,汪小姐想要纯粹的爱情。” “我呢?你觉得我想要什么?”李李偏过头,偏西的夕阳照耀着她的侧脸,江风裹挟了她的头发在面上飞舞。 “你想要安心,需要依靠。你表现出来的坚强都是伪装,实则你的内心十分脆弱。”王言实话实说。 李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或许……嗯?你干什么?” 王言笑呵呵的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搂进怀中:“光天化日之下,我还能干什么?不是我要占你的便宜,我在你这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么?只是此情此景,需要让你感受感受有依靠的感觉,来,头靠过来一些,细细品味。” 李李开始是下意识的抗拒,但是当王言的话说出来,她也不由得笑起来,便再没有了抗拒,只是身体难免僵硬。随着王言将她搂进怀里,她也终于顺势放松了下来,就那么靠在他的肩头。 在这一刻,她似乎真的感受到了安心…… 夕阳渲染了天空,也染红了江水。波光粼粼翻跃着的浪,跳动着红霞。为江风吹着的男女,靠在一起,站在岸边…… 第九九九章 再拿 虽然明知道王言的为人,但每一次出现一些女人,汪小姐还是忍不住的生气。本来已经有了一个离婚的女人,还要来招惹她。 偏偏她动情了以后,又要狠心的把真相告诉她,更过分的是还要趁她不注意,亲她的嘴。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心中是欢喜的。 但是呢,偏偏还有一个至真园的李李,王言三五不时的就要去至真园坐一坐。这还不算完,黄河路上竟然又传出了王言包养了小个叫小江西的金美林的好看服务员。再之后没两天,又传说开车带着李李出去鬼混。 这让她睡觉都是恨的牙痒痒,偏偏王言跟她若即若离,偶尔隔三差五能见,更偶尔几个月不见也是寻常,实在是一个该死的人…… 站在窗边,看着停在路旁的黑色桑塔纳,汪小姐撇了撇嘴,到底还是换了一身衣服,跨上小包下了楼。 她慢吞吞的走过来,打开车门,重重的的关上,抱着膀撅着嘴:“又是李李,又是什么小江西,你还找我干什么?” “不是跟你说了,有好事儿么。”王言放下手刹,挂档起步,“我跟你说,这个好事儿我可是一个想到的你。” “什么好事儿?” “今天跟上海足球队踢友谊赛,算是第一场比赛吧。” “甲a都开始了吧?你怎么还踢友谊赛呢?” “水平不够,还要再练练。另外今年因为全运会,甲a停赛一年,明年要开始职业化,鸿运也踢不上甲a,得先从次一级的比赛开始。今年还是以训练为主,跟其他的球队踢友谊赛,适应比赛节奏,另外也要去国外,在那边进行一段时间的训练,以及比赛。” “你买国外的球队了?” “德国的汉堡。” “不清楚。”汪小姐十分实在的摇着头,“我对中国的球队都不了解,就是我爸喜欢看,偶尔听了一些。这个汉堡听着怎么那么怪?肯德基的那个汉堡?很厉害?” “汉堡是德国的一个城市,可不是吃的汉堡。其实我也不懂,手下调查的人说能买,所以也就买了。要说厉害嘛,过往还是有辉煌的,不过这两年的成绩不理想,财务也有问题,要不然人家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卖给我。” “你是全买下来了?还是一部分?” “买了六十多的股份,说话算话就行了。而且以后还要注资,早晚都是我的。”王言笑着说道,“是不是好事儿?第一次比赛,虽然是友谊赛,也还是有纪念意义的。我自己带了相机不说,我那个传媒公司也拉过来了,要拍纪录片的。” “哦呦,踢的好你记录记录也就是了,踢的不好,你以后要被全国人民笑死的呀。” “必须能踢好。”王言说的肯定。 他在这上面的投入已经很多了,国外收购球队,国内的球场、医院等规划,球员的待遇,还有他专门让人从国外找回来的团队,采购的一大堆的专用器械、设备,以及国内医学院找的专家,研究运动医学,从训练到吃饭,全方位的理论研究。 在制度上,也组建了少年队,青年队,以及一线队,搭建了自己的青训体系,进行青少年足球运动员的培养,发掘根苗。不过惟有读书高也是真的,这个年代对于孩子们来讲更加自由也是真的。总体而言,有难度,但不太大。 考虑到踢不出来的影响,以及身体发育等等,少年队的主要任务,其实还是学习。到了二线的青年队,才是正式开始对身体的逐步开发,训练的时间占比才会大幅度的超过学习。以至于到了真正的一线队,进行职业竞技,与寻常所谓的学习也就全无关系了。 球员的训练也是高强度的,职业运动员,不玩命怎么行呢,往死了练。每天都是严格规划训练,踢不出成绩,王言可就要踢他们了。 汪小姐撇着嘴,很有些不以为然。 王言笑道:“想不想管理球队?” “我什么都……”汪小姐猛然顿住,转而说道,“呸,刚包养了小江西,还想要包养我?” “小江西那是偶然遇到的,只是给她一个机会做事业罢了。别说的难听,什么包养啊?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上次给了钱让她去做事,到现在我都没再见过她。就是黄河路上的那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整天闲着没事儿干传别人的八卦。以前他们不是还说你跟我有事儿呢么?咱们俩不是也清清白白的?” 汪小姐瞪大眼睛看着王言,想说什么但是住了嘴,只是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了。 王言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大抵就是你都抱着我啃了,还敢说清清白白,做了事不认账?但是她又想到,她跟王言之间,就是因为她不喜欢王言沾花惹草,还十分无耻的说要找好多女人,她也就不好说话,也就只能梗着脖子瞪王言。 “好吧,我说错了。是我一直对你贼心不死,还不经你同意,就抱着你亲……” “哎呀,你别胡说八道,烦死人了呀。”汪小姐一下红了脸,方才还是要砍人的愤怒样子,已然成了娇羞的恼怒,又是跟王言抡起了王八拳。 “开车呢,注意安全。” 汪小姐又咬牙切齿的打了两拳,这才稍稍急促的喘息着,抱着膀坐在那里不说话。 王言也没讲话,因为现在显然不适合多说。一旦再多说起来,汪小姐又要问他跟李李一起出去是做什么。现在汪小姐的娇羞状态,显然是极好的。 掌控情绪是一项很重要的能力,显然,汪小姐并不能掌控自己的情绪,而是为王言影响着…… 虹口体育场,建于1950年,在1999年改建,成为虹口足球场。现在的虹口体育场,是上海足球队的主场。这个名字可能不关注足球的并不了解,它是正经的体制球队,在体委的领导之下。到了93年的改革,上海足球队成了全国第一支由企业直接负责的,脱离体委的职业足球惧乐部。 93年12月,申花俱乐部成立,原上海足球队人员全部转移到申花俱乐部,后来,它成了‘上海申花’。 不过因为王言的影响,他全资组建的‘上海鸿运’,才是第一支脱离体委、企业负责的注册职业足球俱乐部。 这个时候的足球氛围其实还是不错的,尽管只是一场友谊赛,但是双方的球队却都很受关注。上海足球队不用多说,另一边的球队是鸿运的球队,鸿运这个品牌本身就很有影响力。而且今天这一场比赛,也是在之前登了报的。 而且就在前不久,鸿运收购了德国球队的新闻也已经报了出来,并对今后的球员海外培训做了规划,在关注足球运动的人们眼里,这个新闻还是相当有市场的。 如此多种因素一起,今天的这一场友谊赛很受瞩目。 看台上几乎已经坐满了几千球迷,场地周边,也有各种的记者。最重要的,是围了一圈分布的好几个摄像机位,以及看台过道上假设的机位等等。 王言带着汪小姐到了方面看现场情况的中间看台。 “人真多啊。”汪小姐看着热闹的球场,不住的感慨起来,她又问道,“你们能赢吗?” “赢不了,水平还是有差距的。” “那你岂不是要丢人了?这么多人看比赛,还有记者,你还要拍纪录片。” “这叫崛起之路。来,笑一个。”王言摆弄着相机,对准了汪小姐。 咔嚓,一张猝不及防的,略带嗔怪与娇羞的照片定格…… 但凡是人多起来,不论是运动比赛还是演唱会,人们置身其中总是会很容易的受感染。足球比赛,球员在下边跑,观众的情绪随着场中的攻守形势变化而变化,或沮丧,或激动。 哪怕汪小姐对足球运动的了解并不多,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也是跟着激动的嗷嗷叫。直到最后结果3:1,王言勉励了一番球员,带着汪小姐上了车,她的气息都没有彻底的平稳下来。 “现场看球赛感觉不错吧?” “太吵了。” “就要吵才好嘛。”王言摇头笑道,“在浦东那边要建设的,是能容纳九万五千人的超大体育场,那不是更吵?” “足球场就那么大,那还能看见球员吗?” “现在技术突飞猛进的发展,有led显示技术,录像技术也有突破,到时候在球场内的放几块大的显示屏,现场录像投放到显示屏上,各个角度都是能看到的。已经动工建设了,工期两年,后年你就能看到了。” “那么大的球场,要是踢不好球,没有人买账,一次只有几百人去看,那是要丢大人的呀。” “放心,世界第一不敢说,亚洲最强没问题。” 当然,他说的不是国足,而是他的上海鸿运足球俱乐部。要说专门搞足球,他得当官,从体制上来一场变革才能解决问题。他现在属于是没啥事儿,闲的花点儿钱娱乐娱乐,保证他的队伍健康就足够了,再多对于他而言就是浪费精力。 汪小姐笑了笑,没有打击王言的积极性,因为她真信。从认识到现在,王言从来都是说到做到,并且事情做的还是一件比一件好。说去香港就去香港,说做品牌就做品牌,哪怕整天念叨着赔钱,服装都赔成世界名牌了。 最关键的是,这些事都是她讲的。包括现在的做足球,包括浦东那边老大一块地的老大投入,全是她说的。 在她的视角中,就是她说了,王言就做到了。这是她对王言复杂感情之中,占比很重的一环。 她问道:“球赛也看完了,还要去哪儿啊?” “当然是吃排骨年糕了。吃排骨年糕,还是要和你一起吃才有味道。”王言侧过头来。 汪小姐看过来,对上了王言的双眼,眼眸闪动之间,又如受惊的兔子般飞快的转回头去,望着窗外倒退的景物。 “你不是还有李李,还有什么小江西呢嘛?哦,差点儿忘了,还有那个香港的蓓蒂。” 王言笑道:“她们是她们,你是你,你是无可替代的。” “哦呦,那她们就能替代了?” “对我来说,你们都是无可替代的。不用和谁比较,你就是独一无二的。长的漂亮,性格率真,为人真诚……” 汪小姐被王言一连串的溢美之词以及各种的比喻夸的不好意思,她受不住,以致于又一次的下意识的忽视了王言是个要枪毙的选手。 她摆着手,不去看王言:“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你要是不好,我惦记你干什么?另外也是咱们俩的缘份,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到,咱们俩能遇见那么多回。”王言的话说的越来越直白,并着重强调缘份。 缘份,听起来就很有一种宿命感。对于汪小姐来说,这同样是她对王言复杂感情的一个重要因素。 汪小姐心里很受用,面上却是说道:“人不可能都是优点,你要说说我的缺点的呀。” “听没听过一句话,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 说话的时候,王言也减缓了车速,缓缓的停在了路边。 汪小姐矜持的扬起了大大的嘴角,察觉到车子停止,她转头想要问明原因,却对上了王言幽深的双眸,她又有些不知所措了。 但是王言很明白,他又一次的双手捧住汪小姐的脸过来,对着嘴啃了下去。不仅仅如此,在亲吻的过程中,他还将汪小姐从副驾驶抱到了自己的怀中…… 良久,唇分,汪小姐绯红着脸颊,水盈盈着眼睛,无力的靠在王言的怀中喘息着,双手环抱着王言的脖颈。 “流氓,真应该拉去枪毙。”她的语气很娇憨,少了往日里的盛气凌人,其中有着无限的柔情蜜意。 “俗话都说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王言笑呵呵的,摩挲着汪小姐的脸。俗话还说了,一回生二回熟,汪小姐这一次的反应就很好。 “做鬼也要再毙你一百次的呀。” “哦呦,那我是真该死啊。” 汪小姐翻了个白眼,无力的打了王言一下,埋怨道:“俗话也说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呀。” “我谢谢你。” “你还要抱多久?” “有多久就抱多久。” “你说有多久?” “那当然是一辈子了。” “哼!”汪小姐一声冷哼,但别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你看看你,不要在幸福快乐的时候,去想其他的一些不那么好的事情,晓得吧。” “那是不那么好吗?那是很糟糕!非常糟糕!死开死开,别碰我。” 王言笑呵呵的,却也没有阻拦,任由恢复了力气的汪小姐回到了副驾驶坐好,气呼呼的抱着膀看着窗外。 眼见着王言不说别的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汪小姐转过头来,瞪眼道:“愣着干嘛?开车呀?” 她的语气又是以前的那样盛气凌人了,很有底气的好大声。 “这是我熟悉的汪小姐,但我还是喜欢你刚才的样子。” “你还说!” 汪小姐一拳过来,被王言轻松的攥住,又来一拳,又被攥住,如此驾着她的双拳将她拉近,对着她的嘴又是亲了一下,这才放开了她的手,由着她抡起了王八拳。 挂档、松手刹,油离配合轻松起步,汽车轻快的行驶在马路上。 “吃排骨年糕去喽~” “烦死人了呀~” …… 复兴公园附近,小江西租的房子楼下。 “王老板,就是这里。” 王言将车停靠在路边,同小江西一起上了楼。 看着王言背着手,在屋子里到处看的身影,小江西的脑子里闪现的,却是就在不久之前的外滩,王老板指着其中的一栋老建筑对她说‘酒店开在这里’时候的样子。 她没有丝毫被耍了的感觉,有的只是无尽的干劲,是对于做好酒店赚大钱的美好想象。脑子里就仨字,发达了…… 王言看过了屋内的环境,稍稍有些乱是一定的,但是干净,总体而言,小江西收拾的还不错。 他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点了支烟,翘起了二郎腿:“你的规划书我看过了,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外滩的建筑比较特殊,算是保护建筑,哪怕我买了下来,也不能随便乱动。还有对于软装的这一块,你对这些东西都不了解,回头我让人找你,给你辅助。其他的人员招聘、培训之类的,你计划的都还不错,慢慢做就行。” ……“我怕我做不好。” “我说你行,你就行。还有人给你做助手,带你一段时间以后,才会是你自己做事,什么都是慢慢积累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只要你不动歪心思,踏踏实实的做酒店,有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放心做就行,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赔钱无所谓,那是发展过程中的必须,是没找到方向,及时调整,总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小江西站在那里,低头紧紧的搓弄着手,她长出了一口气,尽管眼神总是想要闪躲,但她还是直视着王言的双眼,开始脱起了衣服。 她声音颤抖的说道:“王老板,谢谢你给我机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看重我,买下了外滩的洋楼让我做酒店,但我知道,我肯定是配不上的。我没有别的能感谢你,也就只有这样了,除了做好酒店,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她越说越顺溜,“我以前有过两个男朋友,第一个是在老家打工的时候认识的,第二个是黄河路上大富豪的厨子,不过我还是干净的,都没让他们碰。王老板,我知道,我不如汪小姐,也不如李李,但是我肯定不缠着你。你找我,我就来,不找,我也没有怨言……” 王言笑了,虽然他已经基本脱离了这种没有情感依托、灵魂交流的方式,但是不得不说,小江西还是很让人欣赏的。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有什么,知道应该付出一些什么。 当然实际上如果不交流一番的话,小江西也是不会安心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人好,这是最该有的朴素认识。 只不过到了他王某人这里不太一样,毕竟他是做惯了保姆的。至今为止,也就只有一个丁青比较惨,因为这小子不懂事儿,其他人都是很好的。 现在小江西不安心,又如此干脆的送出自己,断然没有不受的道理。 当然他王某人从来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所以他辛苦了一番,给小江西做了一顿鸡汤,并勉励她好好做事…… 自从有过宝山江边的温存以后,尽管李李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期待着王言的到来。接触的时间愈久,她愈感觉到王言的魅力。 在最开始的时候,她也不过是想要借王言的势,所以保持了若有若无的暧昧。但是随着接触的增多,随着她的了解愈多,再回首,她审视自我,惊觉似乎她那保持的暧昧,成了真的暧昧。 “那我忙去了,老板娘。”同李李汇报了一些工作以后,敏敏如是说道。 “等等。” 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喝着酒的李李叫住了敏敏,她问道,“我记得有一个多月了吧?那个小江西怎么样了?” 见敏敏一脸惊疑的样子,她摇头笑道,“就是了解了解。” 她当然明白敏敏的心思,不外乎是因为她跟王老板绯闻颇深,以为她吃飞醋什么的,影响了小江西。 “她是真的走运了。” 如此感慨了一句,敏敏才接着说道,“小江西走街串巷选的地方,王老板看都没看,直接带她到了外滩……原来那栋洋楼被王老板买下来了,就是为了用来开酒店。王老板又给她安排了助手,帮着她安排装修,还有在国内外选一些高端的床上用品,以及其他的装饰等等。 听她跟我说,找了很多的老师傅,都是传了上百年的手艺,有……王老板还顺便出钱投资了那些老师傅,说是要把这些技艺发扬下去,做奢侈品牌,传扬中国文化。王老板还给她找了老师,教她财务知识…… 她现在主要做的,就是招聘酒店人员进行培训。前几天见了她一面,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老板娘,你是不是跟王老板……闹别扭了?” “我说跟他清清白白,你信么?”见敏敏尴尬的样子,李李摇头笑道,“流言果然害人呐。行了,你别多想,去忙吧。” 敏敏应声,赶紧着走人。 李李又是不禁的摇头一笑,转瞬又是回复了往日的深沉样子,点了支烟,坐在沙发上自顾抽了起来。 与a先生的分别时刻,与王言在宝山江边的温存,在她的脑海中交织。 窗外的光透进来,照亮了她的半边脸,烟雾缭绕在她的周围,为光捕捉了形状,她的双眼无神的看着某处,面容无有表情,却透着忧愁, 她深沉着…… 第一零零零章 展示一下 夜东京,又是许久不见的热闹起来。 “来来来,我们恭喜范总,三羊现在是真正的上海名牌,赚的是盆满钵满啊。”阿宝举起着酒杯,嘻嘻哈哈的样子。 “哦呦,没有你宝总,哪有三羊的今天嘛。高仿的事儿我是晓得的,至真园的李李老早同我讲过的。后来宝总单枪匹马杀奔诸暨,解决了这桩麻烦。要不然呐,三羊今朝怕是要赔死了。所以啊,还是宝总的功劳。来,宝总,我敬你。” 范总憨笑着,说的相当实在。喝酒更是一如既往的实在,仰头就是一杯,面不改色。 阿宝同样不差酒,他笑道:“范总惯会捧人,我出了多少力,自己是清楚的。没有沪联的徐总铺货,三羊上市就不会有影响力。没有王老板的物流,几十万件衣服,就不能那么快的全部运过来。” 王言摇了摇头:“跟我可没关系,我又不管物流的事儿。要说还得谢谢范总照顾我们生意呢,听说给钱也痛快,合作相当愉快嘛。” “哦呦,王总啊,就是你的物流公司出了大力的。三羊卖的太快,早卖一天,早维持一天的火爆。你们曹操物流的速度快,运力强,几十辆大卡车说来就来。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个场面,真是壮观啊。来来来,王总,我老范敬你一杯。” 如此一帮人吃喝热闹起来,赚到了钱,大家都是嘻嘻哈哈,开开心心的。 今天的主题,就是三羊上市大获成功,阿宝高兴,请了范总过来一起吃饭庆功。早在八七年,阿宝在27号求出口名额的时候,就跟汪小姐讲过‘经常庆功,就能成功’。后来汪小姐离开27号自己开公司,也搞了这么个口号。当然,这都是原剧中的事了…… 吃喝一会儿,阿宝问道:“许久不见,王老板最近忙什么呢?” “开酒店,搞球队,看工地。” 阿宝看了眼坐在王言身边一下不高兴的汪小姐,明智的没有再多说话。 陶陶是全没眼力见的,他笑道:“你们不知道吧,王老板开的酒店,管事儿的是金美林的服务员。哦呦,前一阵子黄河路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呀。” “你都说沸沸扬扬了,宝总跟范总还能不知道呀?还说王老板呢,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前几天因为小阿嫂的事,芳妹都要砍死你了呀。” 玲子没好气的数落着陶陶,算是帮助王言解围。 她其实是很高兴的,毕竟她又不是傻子,以前汪小姐跟阿宝之间确实是暧昧不清,只是总没有挑明。后来出现了王老板,把汪小姐的心勾搭走了。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再回首,大家已经都是好朋友。 所以现在,眼看着汪小姐不高兴了,她当然是要减少麻烦的,所以直接把话说回到了陶陶身上。 如同原剧中那般,陶陶跟小阿嫂眉来眼去,时间长久下来,也就多了心思。小阿嫂给了陶陶一把钥匙,陶陶藏在了鱼腹之中被芳妹发现,接着就是一场大闹,芳妹过来给小阿嫂好一顿揍,小阿嫂混不下去搬离了进贤路。又跟闹了几天,芳妹的家人过来,也好好的教训了陶陶。最后也没离婚,还是对付着过。 如此一说,算是击中了陶陶的软肋,他又不禁的开始念叨起来。 “哦呦,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他在絮絮叨叨的讲着他的道理,不出意外的,葛老师、菱红等人谴责着他。 对于这种结果,看着王言跟汪小姐在那眉来眼去,玲子很满意,她只要略微出手,就解决了王老板的麻烦。 但实际上,王言是不在乎的。正如他常说的,做了,那就别怕说。 汪小姐不高兴是一定的,这是她心中的一根大刺,但是时至今日,她不想进,更不舍得退,同自己做着对抗。但再是对抗,如今也是被王言啃过了嘴,反而靠的更近,更不愿意离开,这是汪小姐难过的根源。 毕竟王言没有骗她,什么情况她都清楚,是她这么长时间过来,已经不情愿脱身了,所以她没好气的瞪王言,一只手还在桌子下掐着王言的腰间软肉。 王言当然是不吃亏的,所以他的手在桌子底下摸着腿。不一会儿,汪小姐的手就软了,脸也红了,使劲的掰着王言的手,却终究是徒劳…… 小动作落在阿宝的眼中,或许有几分不舒服吧,他开口说了话。 “王老板,刚才你说搞球队?” “哦呦,阿宝你真是太长时间不关注情况了,那王老板早都买新闻了。上海鸿运足球俱乐部,还有篮球俱乐部,都是王老板的嘛。说是建设起来,利用这两项运动给鸿运打广告的,还要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另外王老板还在浦东买了很大的地,说要盖球场、医院……” 陶陶被数落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机会,赶紧的接话脱身。 范总接话道:“最近忙着三羊,真是没关注。王总啊,球队搞好了,对于品牌的影响也不会那么巨大,主要还是在于球星。但要是搞不好,那是要赔惨了的。何况你还要盖球场,盖医院,哦呦,不值当的呀。” “我倒是也没想那么多,都是汪小姐的提议。” 王言拍了拍她的大腿,自然的将手拿了桌面,一边夹菜吃一边说话,“也没想太多,就是运动品牌,支持运动事业嘛。搞不好肯定会赔一些,但是也到不了赔惨的地步。大不了球场拿出来搞活动,大明星开开演唱会之类的,总也能赚一些。 医院更简单了,是专门搞运动医学的。肌腱损伤、骨骼损伤等等,都是对口的专业,慢慢发展起来,想赔钱都难。干什么都有风险,总要做事的嘛,老范。我就是赔的倾家荡产,当厨子开饭店,也能混口饭吃。” “哦呦,还是王总豁达,境界高。”范总同王言邀酒,喝了一口,这才感叹道,“我就不行了,这一辈子那是如履薄冰啊。” “哪有什么境界,我就是运气好当了暴发户,赚钱轻松,那花的肯定也轻松嘛。” 吃饭散了伙,王言想要送汪小姐回去,不过被汪小姐拒绝,自己打车离去,他便也没急着离开,在夜东京坐着喝起了茶水。 “小东北啊,你跟汪小姐好上了?”葛老师凑过来八卦。 “那不是早就好上了?说汪小姐跟宝总分手,然后又跟我在一起嘛,有两年了吧?” “哦呦,王老板,问你说实话的嘛。” “也没有,都是好朋友嘛。鸿运的手续都是她经手的,又认识了三年,亲近一些也是正常的嘛。你们不要整天研究这些事儿,太无聊了。”王言笑呵呵的。 “你们说同样是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趴在桌子上跟酒杯对眼的陶陶来了感慨,“王老板嘛又是李李,又是小江西,又是汪小姐,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我嘛跟小阿嫂搓搓麻将聊聊天,芳妹又哭又闹又打人,要了我半条命的呀……” 阿宝笑道:“那不还是你自找麻烦啊。当年跟芳妹好的不得了,倒插门也愿意跟她结婚。过了这几年好了,又要开始嫌弃芳妹。人家芳妹对你多好啊,我看了都要嫉妒的呀。” “你什么意思?宝总,在哪里受委屈了?”玲子走过去,撑着阿宝的肩膀站定,语气阴森森。 阿宝笑呵呵的,端着酒杯站起了身走位:“我说陶陶呢,又没说我自己。” “陶总其实也不错了,这么好的老婆上哪找去?就是不知足。” “哦呦,王老板啊,你还好意思说陶陶的呀。”菱红是一脸的看不上。 “就是,陶陶嘛好歹也就只有一个小阿嫂……” “什么只有一个小阿嫂?我没有过好不好?什么都没干,清清白白。”陶陶泪眼朦胧的,给自己清白。 “是是是,你清清白白,王老板嘛咱们就不晓得喽~”玲子敷衍了陶陶,也白眼了王言。 “就是,前两天我去至真园送货,李李还跟我打听你呢。枉我之前还觉得你跟李李无缘了……”陶陶义愤填膺,倒也不是因为别的,还是因为王老板玩的那么花都没事儿,他却是差点儿要被芳妹砍死,心中难以平静。 “我也清清白白的嘛。” “早晚不清白的呀。” 看着喝多了酒,委屈上头的陶陶,王言好笑的摇头,却是没有再争辩,毕竟说的也没毛病。 阿宝却是问道:“王老板跟至真园的老板娘很熟?” 王言笑着说道:“也还好,就是多去了几次,之前又跟她出去走了走,就都说李李跟我有事儿了。” “对她有了解吗?” “之前那个什么a先生那一伙人没忘吧?” “抄他们的底,赚他们的钱,怎么可能忘了呢?李李是他们那伙人?” “她没承认,不过我认为是有关系的。” 王言说道,“有一次我去吃饭,就遇到了一伙深圳过来的人,李李跟他们应该有合作,或者过来打打前站,收集一些消息什么的也不一定。当年赚的钱,看样子现在是有人来要了,你要小心啊,宝总。” “王老板总不好见死不救的吧?”阿宝好像是随口说出来的玩笑话一样。 “那是当然,我也赚钱了嘛,人家来找麻烦,总不好什么都不做。如果是在股市的话,我给你提供资金,跟他们干到底。” “那如果他们不讲规矩呢?”玲子有些担忧的问道。 王言笑着反问:“我的武德不充沛吗?” 这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最多也就是嘱咐了几句小心为上,不要阴沟里翻船之类的。没有人当回事儿,就连阿宝这个可能要被人找麻烦的当事人,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这也怪王言,他发展的太快,太有钱了,以致于阿宝在同强慕杰的战斗失败退场,守着土地等着翻身的场面怕是没有了。 但是没有关系,能量守恒定律说明,阿宝在这里顺利了,在其他地方就要不顺利,或许那绝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对他来说是更大的痛苦…… 时间已来到了五月间,天气已经热起来,黄河路上的人们却是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的大嗓门,那么的有精神,比天气要更火热。 景秀还是那个样子,无聊的撑着亭子的窗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 “哦呦,王大哥,感觉你好久没来黄河路了呀。抽烟,喝凉茶。”景秀笑着给王言散了一支中华,又转身掏了一罐凉茶放在窗口。 “一个多月而已嘛。”由着景秀给点了火,王言打开凉茶喝了一口说道,“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嘛,不温不火。” “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 景秀摇头笑道:“黄河路上,哪里来的新鲜事儿嘛。现在最受关注的,其实还是至真园。开业到现在,生意一直好的不得了,天天爆满。听说老板娘李李促成了很多生意,相当厉害。王大哥今天去至真园?” “李李长的漂亮嘛,这边的厨子手艺不差,在各大饭店里也是顶流水平了。” “哦呦,看来传言有时候也不全是传言,王大哥真跟李李好了呀?” “什么好不好的,大家都是朋友。” 王言笑呵呵的,却是看向了至真园的门口。 在那里,一身暗色系长裙,上身浅白衬衫的李李正送人出来。那人是一身符合这个时代特色的宽松西装,留着大背头,面貌有几分的阴翳,正是剧中充当反派人物的强慕杰。 “我猜那个是深圳人。” “怎么猜的?” “最近往来至真园的深圳人有不少,老板娘李李可能跟深圳那边的人有些关系,这事儿现在在黄河路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毕竟他们一来,就是一大堆的人。今天这样一个人的情况特别少见,不过那个人一看就不一般,李李亲自送人的时候不多,都是潘经理招待,所以我觉得那个是深圳来的重要人物。” “说的很有道理。”王言点了点头。 李李送强慕杰出来,视线便下意识的扫过了惊喜的电话亭,便看到了斜倚着亭子抽烟、喝凉茶的王言在那里。送了强慕杰离开,李李就那么抱着肩膀,脸上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笑意,会说话的眼睛落在了王言的身上。 景秀抽着烟,看着对面的李李,认可的点头:“李李确实很漂亮,跟王大哥很般配。” “借你吉言。” 王言又是熄灭了烟头,仰头喝光了开胃的凉茶,将罐子放在小窗口,径直向着对面的至真园过去…… “王老板可是很久没来至真园了,最近在哪里发财?”李李笑着转身,长裙展开一个好看的曲线。 “哪里发的什么财,正经是花钱了。你应该都知道的,小江西那边要开个‘兴华酒店’,她什么都不懂,我偶尔也要过问一下的。另外又搞了足球队、篮球队,训练了一段时间,最近开始打友谊赛了,总要关注关注。浦东那边的地,现在也全面开工,建筑前期,问题难免多一些,没有闲时候。” “王老板不用跟我说那么清楚吧?”拾级而上的李李顿住了脚步,居高临下的看着落后两级的王言。 王言上了两个台阶,对她笑道:“知道你想我了。” 李李挑了挑眉:“王老板很有自信。”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现在很开心。” 李李笑了笑,转身继续上了台阶,好像是才想起来似的,说道:“对了,范总也在这里,要不要喝两杯?” “昨天晚上我才跟他一起喝的酒。他跟什么人过来的?” “一些经销商,范总有意自营分销,看样子是不想让宝总再从中赚差价。” “正常选择,不过他还是不错的,倒是也不会做的那么绝,宝总应该还有的赚。” “那谁知道呢。”李李带着王言来到了最顶层的包间,推开了门,笑道,“今天生意好,就剩这间有地方,今晚在这吃吧。” 王言自无不可,背着手晃晃悠悠的走了进去,在包间里看了一圈,对扶着沙发看着他的李李说:“这就是深圳人的据点了?” 李李好笑的摇头:“又不是间谍,哪里有什么据点。就是来这边吃吃饭,喝喝酒,谈谈事情而已。” “景秀说你刚才送走的那个人是深圳来的。” “他的位置好,至真园出来进去都在他眼里,看人确实准。说起来,这个人跟你们还有些关系。” “宝总?”王言明知故问,“这个是来找麻烦的?” “算是吧。”李李笑道,“不过跟你没什么麻烦,跟宝总的麻烦就大了。” 看着王言已经点烟喝茶水了,李李挨着他坐下,继续说话,“他叫强慕杰,当年去了日本留学……” 李李笑吟吟的讲了强慕杰与玲子的故事,又讲了阿宝之前去深圳抄底的事。 王言含笑点头:“又挡财,又夺妻,这么说来,确实跟宝总有仇。你没劝劝他吗?毕竟我不可能不帮宝总的。” “劝了。不过他好像不认为你跟宝总是他的对手,资本市场才是真正的战场,看不见硝烟,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海量的资金。他是出过国的人,对于股市很精通,现在是南国投的经理,将要出任南国投上海分部的总经理。背靠南国投,他的资金同样很强大,又有技术上的优势。” “我怎么听着,你好像是在拱火?”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知道我很缺钱的,你们打起来,我也能跟着赚一些。” “你很诚实。” “跟你学的。”李李挑了挑眉,又突的笑起来,“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庄稼收割散户,说出来你肯定是要嗤之以鼻的,不过还是想要讲给你听一听。 你知道在强慕杰的嘴里,他们是什么人吗?他对a先生一直很推崇。他形容他们自己说,他们是第一批出国留学归来,参与国家经济建设,有理想、有抱负的有志青年。” 王言也笑了:“我确实嗤之以鼻。” “怕吗?” “怕什么?” “你应该对股市有了解的,再多的钱也有输光的时候,在那里,钱真的只是一串数字。” “我不太懂,不过我知道赚了钱,就担了干系。当年赚了五百万,现在就是赔五千万也是应该。没道理只许我赚钱,不许别人赚钱嘛。股市对阵,是宝总的事情,我只负责在他找到我的时候出钱就是了。” “你的产业那么多,现金也不宽裕吧?要是断了资金链,你可是要倾家荡产的。” “那我就来给你当厨师。” 李李莞尔一笑:“随时欢迎,一定给你最高的工资。” 说说笑笑之间,已经是一道道的上了菜,两人就此吃喝起来。 王言问道:“最近没有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不知道去哪。” “其实也不必非要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我喜欢拿着相机走街串巷,就是单纯的在感受这座城市的乐趣。偶尔还会有一家手艺不错的小店,那就是惊喜了。” “你是什么都不缺的人,我是要想尽办法还钱的人,不一样的。” “那是你自己揽下的,属于自讨苦吃。” “没办法,总要有个交代的。”李李自顾喝了一口酒,长出了一口气。 王言转而说道:“明晚出去吃,有一家叫新兰居的涮羊肉还不错,都是新鲜的羊肉。” 他也是临时起意,由强慕杰想到了阿宝总是跟李李去那里说事,所以他也便找过去尝一尝。 “你好像从来都不问别人意见的。” “你去不去?” 李李同王言对视着,好看的大眼睛笑眯了起来:“去。” “对嘛。”王言笑道,“明天下午我来接你,先转一转,再去吃饭。” “小江西那边怎么样了?” “还在装修,正在培训员工。” “听说你买了外滩的洋楼,真豪气啊。” “那个位置,那样的建筑,以后肯定会涨的更多,那一栋楼就够我吃喝一辈子了。” “汪小姐呢?你是怎么安抚的?” 女人总是要在这边快乐的时候,去提起一些不快乐的事。或许就像李李自己说的,她的心眼儿也很小。 “真想知道?” “不方便说?”李李转头看着王言。 “来,我给你直观的展示一下。” 王言笑了笑,放下筷子,伸出双手捧着李李的脸,在她闪动的双眸注视下,对嘴啃了过去…… 第一零零一章 (过年好!龙年大吉!) (又是新的一年,不知不觉,已是写了三年网文,感谢大哥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为聊表心意,此章如同过去两年一般免费,本章正文4300字,价值两毛一(vip用户请坐下)。权当红包大派送,大哥们乐呵乐呵。 祝大哥们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好,精神足,事业顺,财运旺,心通泰,家庭美满,生活顺遂,总之一切都好!龙年大吉! ) 偌大的至真园顶层包间中,大口喘息的李李坐在王言的腿上,双手环抱着王言的脖颈,看着笑呵呵的王言。 说实话,对于王言的突然动作,李李是拒绝的。但可惜,这不是演电影,也没有慢动作的亲吻,在她不明所以的时候,王言就已经啃上了她的嘴。 经过初时的慌乱以后,她便也浑然不觉嘴里有食物残渣来回交换的恶心,在王言的带动下彻底投入了进去…… 王言一手托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在她的腿上摩挲着,笑呵呵的问道:“你觉得这样安抚怎么样?” “如果是刷了牙以后就更好了。” “都一样,刷了牙也还有唾液,哪有那么多的干净呢?” “心里感觉总是更好一些。” 说话间,李李松开了环住脖颈的手,王言也自然的放了她的腿,另一只手在背后将她托了起来。 自然的坐回了旁边的位子,李李端起了酒杯,对着王言示意了一下,直接干了一杯,在嘴里涮了两下,直接咽了下去。随即拿起了纸巾,擦着嘴,又吃菜下着酒。 她这一套动作,看起来很自然,但也恰恰暴露了她的不自然,此刻她的内心之中该是波涛汹涌的。 王言自顾喝酒吃菜,倒是一时的安静下来,但是旖旎暧昧的气氛却是没有消散。 事实上在之前宝山的江边温存过后,就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以前王言来这里吃饭的时候,李李总是稍坐片刻,说上几句话,喝上一杯酒,如此便托词忙碌离开。但今天的李李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的,一直在跟王言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这本身已经说明了很多的问题,何况现在王言又是直接耍流氓,已经突破了一般的社交距离开始身体接触了。这种关系的更进一步转变,还是需要适应的。 “你的球队怎么样?”李李开始没话找话了。平日里看着深沉、神秘、有心机,却到底还是一个感性的女人。 “不怎么样,水平还很低,还要再练一练,更要发掘一些有天赋的球员才可以。这是一个长久的事业,想要一蹴而就,今天建队明天冠军,那是不可能的。少说也得个十年八年,长久了说不定要二十年。” “那么长的时间,投入肯定不小,收益不相符。” “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要看收益,更多看的还是心情,正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嘛,就是这么个道理。”王言说的轻描淡写,笑道,“等下一次在上海有比赛,我带你去看看。虽然总是输,但是现场气氛还是很好的。” “好。”李李笑着点头,眼波流转,瞳孔映射出的都是王言的样子。 王言笑问道:“开饭店是为了还钱,你自己最想做的是什么?” “没想过。以前我是交易员,交易速度比较快,每天过手的都是几百上千万。脑子里想的,都是滚动的数字,也没有什么想法。后来有了变故,更来不及去想。现在要还债,每天想的是怎么促成更多的生意,每天应付各种人,躺到床上闭眼就睡,连梦都没有,又哪有心思去想那么多。” “那你要好好想想了。” 李李愣了一下,随即笑眯眯的点头…… 关系的更进一步,虽然那之后再有没有亲吻、抚摸之类的动作,但是王言同李李相处起来,却是更加的自然。当然这是在李李的感官来讲,毕竟王言一直很自然。说话少了许多客气,多了许多随意,这是放下防备的体现。 王言时常带着李李出去走一走,也吃一些味道不错的小店,乱七八糟的什么都聊一些。毫无疑问,这对于压抑了许久的李李来说,是弥足珍贵的,因为她真的没有生活。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年代的人们,哪怕是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也还没有学会享受,努力赚钱才是这时候的主流。 在这样的人群中,王言反而是异类……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不那么顺利的,对于汪小姐来说也是如此。当她知道范总有意分销,不再交给阿宝来做的时候,哪怕现在对阿宝已经没感觉,却也还是出于朋友的原则,来到了至真园,找到范总训了一顿,而后送给了抱着膀微笑的李李一个大白眼走人。 再回到27号,她的好日子也就结束了。 因为她要升职当科长,梅萍还是气不过,举报了汪小姐…… 王言开车停在了夜东京的门口,笑呵呵的走了进去:“火急火燎的找我干什么?” “出事情了呀,王老板。”玲子赶紧迎上来,说道,“汪小姐好像是被调查了,今天下午有人来问菱红那个珍珠耳环多少钱,我给宝总打电话,宝总就说让菱红把进货单拿出来,证明一下价值。又让我给你打电话,把这件事跟你说一下,肯定是汪小姐有麻烦了呀。” 王言挑了挑眉,问着呆在那里的菱红:“你说耳环多少钱?” “两万……两万六。” “实际呢?” “实际,实际……” “哎呀,两千六嘛。”玲子接了话,问道,“没什么关系吧?” 葛老师说道:“哦呦,国家干部,跟民营企业的老板,两万六千块,怎么听也不可能没关系嘛。” 陶陶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菱红啊,你这次可是把汪小姐害惨了。” “我哪里知道的那么多嘛?那人家来问,我要给汪小姐涨面子的呀。再说了,玲子已经说了两万六,肯定都已经在宝总那里要了钱过来的,我也不好拆玲子的台嘛。” “什么?你讲我?你……”玲子不高兴的瞪着的菱红。 “行了行了,这时候内讧什么?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不过菱红啊,你最好还是把进货单找一找。你得想想,人家为什么只了解那个珍珠耳环,有和没有,那差的可就太多了。我先去27号看看什么情况。” 王言摆了摆手,留下玲子等人面面相觑,转身出门离开了这里。 他刚才短暂的思考了一下,还是顺应了剧情的发展。毕竟在这里,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现在他当没看见,那么原剧中的矛盾,就还是要爆发的…… 一路开车来到了27号,王言径直到了楼上,想要去找金华了解一下情况。 “王老板来了,真是稀客啊。”恰好出来的梅萍迎面过来,热情的打着招呼,“来找汪小姐啊?她出了一些事情,科长让她早早回去了。” 王言笑着点头:“我听说了,就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没再同梅萍多讲话,王言径直去到了金华的办公室,敲门走了进去。 “王老板真是稀客啊,有两年没见到了吧,快请坐。”看着王言走进来,笑着起身去倒了一杯水放到了王言面前,这才又回到了办公桌后坐下,“王老板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是为了小汪的事来的吧?” “了解一下情况。” “因为她要升科长了。” 金华推了一下眼镜,说道,“其实她早就能升科长了,只不过是因为我们这个单位性质不一样,用人还是要老成持重。现在是因为我要调到其他单位,空出了这个位置,就排到了她。 我们单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一个萝卜一个坑,越高的位置坑越少,她有今天这一遭,并不意外。她到现在走的都太顺了,前有宝总,后有你王老板保驾护航,别人可没有这样的助力。” “那也是她人不错,长的漂亮,性格好。不过她大大咧咧惯了,没有警惕性,不谨慎,以前我就跟她说过要出事儿。”王言笑着点头,转而问道,“金科说是因为我跟宝总的关系,不知道是否需要我配合27号的调查?” “目前还是内部调查,我想应该也不用麻烦你和宝总。小汪我是清楚的,充其量就是有些过失,但是在纪律上还是没问题的。只不过这一遭下来,她这个科长是坐不上了。王老板,我跟你讲句实在话。不要帮助小汪再运作了,那只会害了她,也会影响你,这个道理我想你知道的。” “明白。”王言含笑点头,转而问道,“金科,透露一下是谁做的?” 金华不说话,坐在那里对王言微笑。 王言笑道:“我还不至于为难27号的科员,只不过是以前汪小姐介绍过她的朋友给我认识,刚才来的时候还见过她,叫梅萍。当时碍于汪小姐的面子,所以鸿运在南非的手续就是由梅萍做的。 当时我认为,这个梅萍不是一个足够好的朋友,心思太多了些,还嘱咐了汪小姐小心,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刚才遇见了梅萍,我在想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王老板看人很准。” 作为领导,金华当然不能直接跟王言说那些烂糟事儿,哪怕王言过后也在汪小姐那里明白事情经过,但是不能由她说出来。 但是现在王言直接说到了梅萍,那么金华当然也没必要再不说话,只是说的话也还是比较讲究。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站起了身说道:“以后鸿运的事儿就劳烦金科多费心,我就先不打扰了,再会。” “王老板慢走。” “金科留步。” 说着留步,但金华还是给王言送出了服装科…… 一路来到了楼下,却见到了梅萍等在车的旁边。 “王老板。” “有事儿?” “王老板,汪小姐的情况可能不太理想,我也是27号的人,鸿运的业务,我也可以对接好的。” 王言点了点头:“刚才我已经跟金科说过了,可能是她直接对接,也可能是她推荐别人,这些事我就不管了。具体安排,是鸿运的经理在做,我一般不参与这些事。我要去看看汪小姐,再会。” 说话间,他已经拿着钥匙打开了车门,抬脚就要上车。 “等等。” 梅萍赶紧的喊住了王言,迎着王言不解的目光,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王老板,其实汪小姐的事情也怪我。是我听金科说汪小姐要升科长,我就多嘴了说了一句有人议论汪小姐收东西,跟王老板还有宝总走的太近。没想到金科太重视了,直接就开始了调查程序,这才有了现在的事,是我对不起汪小姐。”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刚才问金科什么原因,她还不跟我说。” 王言恍然大悟的点头,转而说道,“你是怕我回头在汪小姐那里听说了以后针对你?我能理解你的意思。我可以明确的跟你说,这种事儿不值当我跟你找麻烦,你放宽心。要下雨了,回去吧,再会。” 说完话,在梅萍的注视下,王言上车离去。 正如他说的,这么点儿小事儿真没必要他去打招呼,把梅萍赶出27号之类的。他这样的选手,去针对梅萍这样的一个小科员,那确实很没意思,很丢身份。 而且梅萍这样的人,走不长的。她举报了汪小姐,金华这个师父还是科长就不会待见她。其他的同事们,也是一样的会跟她表面好关系。在那些过来办事的领导那里,口碑也是不好的。 或许她在原剧中的后来,离开27号出去自己做生意,借着时代的因素能赚到钱,但是想要有什么大的发展,那也是够呛了…… 汪小姐趴在排骨年糕的桌子上,看着外面突然下起来的雨。那雨就像是她糟糕的心情,是哗啦啦的难过。 店老板无聊的坐在那里,捧着一本小说看的起劲。 这时候,店面的门帘被掀起,老板下意识的抬起头,紧接着就是一脸的热情:“王老板来啦,好久不见嘞。你快看看汪小姐吧,在那坐好几个小时了。” 听见动静,汪小姐转身开过来,正对上王言笑眯眯的眼神,当即就是一声哼,又趴到了桌子上。 女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王言明白汪小姐为什么哼,就是被他说中了嘛,不好意思,又不服输,所以也就跟他来了这么一出。 王言笑了笑,跟老板说了句老样子,拿了两瓶清心凉茶还有吸管,过去坐到了汪小姐身边。 “不喝,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汪小姐推开了王言开盖并且贴心的插好了吸管的凉茶,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王言直接上手将她的脑袋掰了过来:“我是来安慰你的,来,喝瓶凉茶去去火气。” “哪有什么火气,现在是死气沉沉。”汪小姐嘟囔了一句,却是又气愤起来,一拍桌子坐正了身体,“这个梅萍啊,枉我以前那么信任她,还说她是我在27号最好的朋友,结果她就是为了不让我当科长,把我举报了,真是蛇蝎心肠,歹毒! 我跟你讲哦,之前宝总送我的那个珍珠耳环,当时她就是要让我留下的,还说让我多戴几天,戴够了再上交。但她就是拿这件事举报我的,还说我跟你和宝总有不正当关系……” 第一零零二章 又拿 痛批了一顿梅萍,汪小姐一下又没了精神,难过的趴在了桌子上,“我记得当时你到27号接我去黄河路吃饭,当时就跟我说过梅萍有心机,还说是为我好,但是我很不耐烦,也没听进去。现在想想,我真是太傻了。” 听过了汪小姐讲明了原委,王言也是忍俊不禁。之前她没戴着阿宝送的那一副珍珠耳环,王言以为是已经交上去了,但其实是她忘了,就放在了办公桌的抽屉里。每天翻来翻去的,就给翻到了里面。她又风风火火,一时没想起来。 结果剧情又回到了原本的轨迹,在这一点上,菱红就必须要把进货单拿出来了,已经不是王言随不随心意的事。因为如果菱红不拿出来进货单,那么那一副珍珠耳环的价格就是两万六,九三年的两万六,汪小姐背处分是轻的,搞不好是要坐牢的,性质不一样。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说‘我说什么来着’。” “那你现在不是说了?你还笑?” “那我总不能哭嘛,我给玲子他们打个电话,让菱红务必找到进货单,要不然你这事儿可小不了。” 王言笑着拿起了大哥大,打到了夜东京,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挂断了电话以后,笑着说道:“我就是从27号过来的,想去找你,但是梅萍说你走了,我就又找金科了解了一下情况……” “哼,我师父也真是的,一点儿都不护着我。” “这你可错怪金科了,她首先是领导,其次才是你的师父。手下有人反映问题,她不能不当回事儿。她要是护着你,现在就是你们俩一起提前下班,总要避嫌的嘛。” “我能不知道吗?但我就是不服气的呀。” 王言摇了摇头,转而说道:“我从二十七号离开的时候,梅萍找我了。” “找你干什么?” “说要对接鸿运的业务,保证一定能做好。” “我的事儿都还没有处理结果呢,她就这么急吗?” “我跟她说之前跟金科已经沟通好了,这些事情有金科安排。然后我上车就要走,她又把我喊住说……” 听过了王言的话,汪小姐又是生气的拍起了桌子:“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梅萍是这样的人呢?她……” 又是愤怒的批了梅萍一通,汪小姐又是泄了气:“不过你别千万别跟我们领导打招呼啊,要不然人家怎么看我?怎么看你?我是交友不慎,但是不能仗势欺人。” 王言含笑点头:“你放心,梅萍这样的人,走不长的,她以后可不好办。” “能有什么不好办的,总不会有人指着她的鼻子骂的呀。大家都是表面和和气气,不得罪人的。至于背后怎么说,梅萍又不会在乎。” “嗯,这话说的有长进了。我现在还记着呢,当时你说梅萍不可能给你使坏时候的表情,那真是信誓旦旦啊。” “你还说,我打你!” 汪小姐咬牙切齿的抡起了王八拳招呼…… “汪小姐,我听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这种小人,那就是牛皮糖,脸都不要的呀,咱们是好人,没必要搭理这种人。要我说,你就不应该在27号受气,出了这个事儿,你升职没戏了呀,在那里呆着也受人议论。现在都讲下海经商,王老板就在这里,以后肯定比你在27号要的好的呀。” 雨夜的排骨年糕店铺之中,老板过来上了菜,站在旁边如此说道。 王言拍着手,接着话说:“老板说的对,咱们就不受这个气,跟我干,我给你股份。” “不要,要做也是我自己从无到有的做,才不去你的公司呢。”汪小姐撅着嘴,还不高兴的又给了王言一下。因为她想起了‘包养’,想到了小江西,想到了香港的蓓蒂,想到了李李…… “那我也不可能看着你难做的嘛,一定也是要明里暗里帮助你的,跟你去我的公司做事,不还是一样的?” 汪小姐沉默了,因为王言说的是事实。而且王言的能量她虽然没有具体的概念,但总之很厉害就是了。她在政府工作,还牵扯到了鸿运,她很清楚王言在他们那里的份量。而王言那么多的产业,看起来做的都很不错,帮助她真是太轻松了,她还真不知道。 “哎呀……”汪小姐烦躁的摆手,“先过了眼前再说吧,到底是什么处理结果还不知道呢。还让我写检讨,真是烦都烦死了呀。我是有错,那充其量就是小过失,也不用这么上纲上线吧。” “组织程序,组织规矩,让你写你就写,满肚子牢骚做不了事。”见她瞪自己,王言笑道,“先吃东西,一会儿我念你写,不用你费脑子。” “这还差不多。”汪小姐白了王言一眼,拿过了一盘子排骨就吃了起来。 “你在这坐了好几个小时,还没吃饭啊?” “又饿了,不行啊。” 王言摇了摇头,就这么跟汪小姐吃起了排骨年糕,听着汪小姐对于今天事情的各种碎碎念,除了骂梅萍,就是骂组织部的人…… 如此吃过了一顿排骨年糕,王言站起身道:“走吧。” “干什么去?不是还要写检讨的吗?” “去我家吧,纸笔齐全,桌子也特别宽敞,足够你施展了。” 汪小姐一脸怀疑的看着王言:“我警告你,不要动歪心思啊。” “说什么呢,你看看老板什么眼神看咱们?” 对上了店老板暧昧的眼,汪小姐红了脸,背上小包:“走吧,正好去看看。陶陶他们都说你的房子好,我还没见过呢。” “走着。” 王言笑呵呵先跑了出去开车,等到汪小姐上了车,破开着雨幕往熟悉的巨鹿路驶去。 这时候才是下班的高峰,大雨压黑了天空,准备不足的人们在奔跑,准备充足的人们在窃喜。一坐上车就着急的车主们不停的打着喇叭,好热闹的场景。 汪小姐抱着膀,头抵在因雨水而冰凉的车窗,压制着内心中的慌乱。下着大雨,晚上,去到男人的家里,尽管很熟悉,熟悉到亲吻抚摸,但是总也忍不住的去抗拒。抗拒之中,却又忍不住的去期待。 她很矛盾,憧憬又害怕。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与王言的曾经。当然,仍旧少不了蓓蒂、李李、小江西。她在想着是不是值得,是不是真的要下决心,她在跟自己做着斗争。 以致于今天发生的那些事,她已经没心思再去惦记……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满脑子浆糊的时候,王言停下了车,转头笑呵呵的看着她:“到了,下车吧。” “呃……” “害怕了?我还能吃了你?” “你才害怕呢。” 汪小姐哼了一声,干脆的打开车门下车,随着王言一起跑了几步,进到了屋子里。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这边看看,那边看看,还抽出了几本书翻看了一下,最后一屁股坐到了舒服的沙发上晃悠着。 “你这里装修的真不错,看着特别舒服。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房子收拾的还挺干净。” “专门找了人定期来打扫卫生。” “那这些书呢?你都看过?” “翻了一大半吧,到什么时候没文化都不行,不能停止学习进步啊。我那么多的产业,很多的东西都不懂,一旦不懂,就要被手下的人给骗了。就是为了不让他们骗我,我也要多多学习才是。” 王言笑着翻出了纸笔,放在了窗边的大桌子上:“来吧,赶紧写,早写完早利索。” “哦呦,连口水都不让人喝的呀。” 王言扔了一瓶矿泉水过去,汪小姐接住看了一下品牌:“长白山?新出的?” “朋友给我送来的,过一段时间上市。” 这个时候,显然不能说什么煞风景的话。 长白山矿泉水,是蓓蒂经过了这几个月的时间,第一批做出来的,送了一堆过来,让他看一看。矿泉水么,也没什么好看的,只要做的干净就足够了,剩下的还是在于炒作。 王言已经把广告词告诉了蓓蒂,就是‘我们不生产水,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长白山,有点甜’。该说不说,这两句话的威力太大了,正经的营销典范…… 汪小姐没有在意,打开喝了一口,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这才不情愿的过来坐到了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拿起了笔,好像要她命一样的:“你说吧。” 汪小姐不是一个好的应付工作的选手,她较真。一如原剧中同爷叔一起在排骨年糕写检讨那般,现在换了王言也是一样。对于一些承认自己错误的点,汪小姐总是不服,总是要跟王言辩一辩。 如此一封简单的检讨,竟然足足写到了十点钟。 终于结束了写检讨,汪小姐满意的将其折了三折塞进小包里,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终于写完了,没想到你从来没在政府工作过,对这些东西也很熟吗。” “我看过各种政府的公告,发出来的文件,还有领导的语录,基本都是一样的。你看,这就是多读书多好处了。”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她。 汪小姐说道:“是是是,你读书多你厉害。时候不早了,送我回去吧,要不然我爸妈他们要担心的呀。” “我这里地方大的很,这么晚了,雨还没停,被褥都有,在这凑活一晚得了。你给他们打个电话,说一下也就是了吗。” “不……唔……” 说话的功夫,王言已经走到了汪小姐的面前,抱着她坐到柔软舒适的沙发上亲吻起来。 良久,又是红了脸颊的汪小姐喘着粗气,死命的给了王言一记粉拳:“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可你还是来了。” “等等,我先打个电话。”汪小姐拍开王言再度袭来的手。 打电话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而已,汪小姐简单的应付过了父亲的问话,借口雨太大不好走,朋友家借宿一晚,便也就挂断了电话,随手的将王言的大哥大扔到了一边。 “这下没问题了吧?” “你以后要是对不起我,我是要杀了你的。” “已经很对不起了,怎么能再对不起呢。”王言摇着头,笑道,“仔细算一算,咱们认识也有三年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 “不了解,以前我以为你是好人,后来才知道你是一个该枪毙的。当时我是想狠心不和你联系的,但是舍不得,后来就越来越舍不得了呀,都怪你。” “对,都怪我。” 说话间,王言抱着衣衫凌乱的汪小姐起身,踏着楼梯往楼上走去…… 大雨仍旧没有停歇,雨水朦胧了窗户,室内灯光照在玻璃上,流淌着的水滴,映照着大床上紧紧搂着男人脖颈,皱眉轻哼的美丽女人。 雨更大了,不时雷鸣电闪,雨水落在地上,融进土地,汇聚合流,终将流入大海,一泻汪洋,实在是好大的一场雨……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但是老母鸡汤真的不行。 王言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在一个为女人锁住的早晨,拿开胳膊掰开腿,起床去到早市,精挑细选一只精神的老母鸡回来,辅以人参等草药,经过数个小时的熬制,最终成为一道滋补的美味。 实在累惨了,痛惨了,也快活惨了的汪小姐是被鸡汤的香味勾醒的。鼻尖呼吸着香味,汪小姐终于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她抱着被子,感受着身体的异样,痴痴的望着天花板。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以后,她才一件件的穿着已经被王言收拾好的衣服下楼。 才一下来,就看到了穿着大裤衩,光着膀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抽烟、看书的王言。 她好像自很自然的走过去拿了一瓶矿泉水喝,好像很随意的问道:“做什么呢,这么香?” “老母鸡汤。” “唔……就是以前你跟我说过的那个祖传的鸡汤?”汪小姐想起了从前,当即皱起了眉,没好气的看着王言,“好啊,那个时候你就没安好心了,铺垫了这么久。” “哪是那个时候啊,我见色起意,第一次在排骨年糕看到你就想,这个女人以后一定要娶回来给我当媳妇。” “哼,现在成包养的了。”汪小姐说话还不解气,手中的矿泉水瓶就砸了过来。 “因缘际会,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今天。当一切发生的时候,你要学会面对,学会接受。好像梅萍的背刺,也好像我们……” “不许说!” 王言耸了耸肩,笑呵呵的站起了身,扶着汪小姐的肩膀到饭桌边坐下:“你坐好,这就开饭。” “我上班要迟到了呀。” “你现在还有班么?我已经给金科打过了电话,下午你再过去就行,把检讨交上去,再跟组织部的聊聊天。” “还聊啊?” “不把事情解决明白,你得天天聊。我下午去夜东京看看,菱红的那个进货单到底找没找到。没找到也好先想办法,处分无所谓,总不能真去坐牢吧。” “等等。”汪小姐突然出声,“那你给我师父打电话请假,我师父岂不是知道咱们两个在一起了?我们有规定的,不能跟有牵扯的人员在一起,那我岂不是就算得到了清白,也不能继续留在27号了?” “是不能结婚。” 王言话说半截,但是汪小姐很好的领悟了接下来的话,当即又是没好气的瞪着王言。 “不用那么看我,你不在27号工作了反而更好。你想啊,你在那工作,我什么都不能送给你。但是我又该拉去枪毙,也就只有钱能弥补你一部分。你离开了27号,以后那不是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给我省钱,狠狠的花我的钱,给我花穷。” “我才不要呢,那不真成被你包养的了?我不是小江西,我要自己做事情。” “那话不是又说回去了吗?还不都是一样?喜欢服装,你就去鸿运。喜欢球队,你就去管理球队。喜欢别的,我就出钱给你开公司。多好啊。有资源不用,那才是最傻的,晓得吧。” “我饿了。” 王言摇头一笑,不再废话,转身进了厨房,除了鸡汤以外,又另炒了两个菜,这才跟汪小姐一起吃上了饭。 “嗯~”汪小姐吸溜着鸡汤,连连点头,“别说,你的鸡汤做的真好。你家祖宗真好……” “我谢谢你。” “夸你呢。” “那也谢谢。” 汪小姐痴痴的笑,随即说道:“不过我还是最爱吃排骨年糕。” “我也爱吃排骨年糕。” 二人相视而笑…… 显然,汪小姐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自然。一个好好的大姑娘,一夜之间成了女人,总也是有很多不好意思的。尤其对象还是王言这样的一个该枪毙的人,刚刚失去了一些什么的汪小姐,其实是很没有安全感的。 她的脸一直羞红着,但是又假装自然着嬉笑怒骂,真是别扭极了。但是一切,都在这一句排骨年糕中得到了答案。 王言确实爱吃排骨年糕…… 第一零零三章 夜东京的矛盾 吃过了饭,又是耳鬓厮磨了半晌,王言送了汪小姐去到27号,而后调转车头,往进贤路过去。 在昨夜王言同汪小姐共赴巫山的时候,菱红过的就不很好。知道了事情的严重后果,她是真的睡不着。一边是她卖周边人高价的事情要暴露,另一边又是跟王言交好的汪小姐。认识这么多年了,她可是收了王言很多的礼物。 如此自我斗争了许久,还是没憋住话,如同原剧中的那般跟葛老师说了实情。葛老师嘴里哪有秘密嘛,第二天就告诉了陶陶,又告诉了玲子。 到了下午时候,一帮人就在夜东京里吵了起来。 “真热闹啊。” 夜东京门口的小铃铛响起,王言笑呵呵的走进来,看着闹做一团的众人。 “哦呦,小东北啊,你总算来了……” “你这个老不死的,你还有脸说?”菱红愤怒的瞪着不保守秘密的葛老师。 陶陶指着菱红:“你就说葛老师说的对不对,哦呦,大家都是朋友的呀,你没有折扣嘛也就算了,怎么好加价那么多卖给我的呀。” 玲子长出了一口气,吵了半天,她很疲惫。坐在桌边,她把那张进货单拍在桌子上:“王老板,这是从菱红嘴里拿出来的进货单,你拿去吧。我也是好心,想着感谢一下汪小姐,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麻烦,还连累了汪小姐。” 她的语气平淡,没什么精神。 看着在一边欲言又止的菱红,上前拿起了进货单,看着上面的230,笑了起来:“刚才我还没明白,现在算是清楚了。” “哦呦,王老板,我也有苦衷的呀。”菱红赶紧为自己申辩起来,“你是做大生意的,你是知道的呀,房租水电什么是成本?我的生活费也要算在里面的嘛。我也不是一直翻这么多跟头的呀,就是实在钱不凑手,做一单是一单,过了眼前再说。 再说了,来我店里买东西的,就是玲子大方啊。陶陶身上都找不出二十块,来我这里买东西,我能赚他多少?” 尽管已经不想再吵,但是听见菱红的话,玲子还是忍不住的喊话:“你真是没良心的呀,菱红。当初在日本,你没地方住,没钱花,是我收留你的呀。要不是我,说不定你都饿死在日本了。后来回了上海,你店里的装修是我给你掏了一半,这几年的房租也给你付了几次,来夜东京吃饭我收过你一分钱吗? ……你算算,我给你花了多少钱?这些钱我要过吗?你没钱可以跟我说,你怎么敢骗我的?是不是觉得我从宝总那里赚钱,你就要从我这里来钱轻松?宝总是宝总,我是我,你是你。你对的起我吗?” 菱红被数落的低着头,听见玲子没了声响,她说道:“我真是瞎了心了,昨天晚上我就应该把进货单给烧掉,那不是就没有这个事儿了?王老板,我是想着你跟我们都是朋友,又跟汪小姐关系好,这才留下来的。但是汪小姐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你,我就不应该告诉你这个老不死的。” “菱红,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的?我干什么了?你嘛不讲朋友义气,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讲讲良心好吧,房租在一开始的时候是贵,但是后来小东北说我了呀,我给你减了不少吧?这个价钱随你打听,你能租到这个位置,这个面积的吗? 催房租是有的,那我就是偶尔吃饭的时候提一次吗,没有追着你要的吧?你自己良心坏掉了,不要牵扯到我啊。” 葛老师老大的委屈,捂着心脏,好像随时要死掉一样。 “行了行了,都是一堆的道理。” 王言摆了摆手,对菱红说道,“汪小姐不止跟我有关系,跟宝总有关系,跟你也有关系。宝总的生意是跟着汪小姐做起来的,宝总认识玲子是因为以前汪小姐好心办坏事儿,买日本机器的事情出了问题,宝总急急忙忙跑到东京认识的玲子,认识的你。 宝总跟汪小姐合作赚钱,玲子跟宝总合作赚钱,你赚玲子的钱,你看看,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不是你跟汪小姐不熟,就没什么关系。” 菱红沉默了,因为捋出来的关系链就是这样的。这还没说王言出差回来,给她也带了许多的礼物呢。她看着玲子,张张嘴想要说什么。 但是玲子现在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愤怒,毕竟刚才菱红、陶陶还有葛老师三人吵架推脱责任的时候,可是如同原剧中一般说了许多他们仨私底下议论玲子的话,这可真是伤害了玲子的心。 她伸手指着菱红:“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以后不要踏进我夜东京一步。” “你以为我爱来啊,再进夜东京我是狗。” 没有人愿意承认错误,多数人面对指责,都是推脱。面对证据,都是矢口否认。菱红一样如此,也是上来了脾气,当即转身就走。 “玲子啊,我……”陶陶笑嘻嘻的,想要缓和缓和关系。 “你也滚,你吃白食吃惯了你个马屁精,你去抱你宝总的大腿去。滚!” 陶陶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他也有脾气的吗。 葛老师可怜巴巴的凑过去:“玲子啊,你总不好叫我也滚的吧?” “房子是租的你的,我不会叫你滚的。但是呢,饭菜是我烧的。从今往后,你不要吃到夜东京一口饭,一口菜,房租我会按照市场价给你,也不要你减的那几个钱。我就是把饭菜都倒掉,我去喂猫喂狗,我不会给你吃一口。我要看着你这个老甲鱼,一天天饿死。” 玲子的一番话给葛老师说的泪眼汪汪的,指着玲子委屈的说:“你怎么好讲出这种话,我记住你。” 王言笑呵呵上前,拍着葛老师的肩膀:“我就说吧,你老小子这张破嘴,早晚有一天惹出麻烦来。玲子说的都是气话,哪能真看着你饿死啊。” “那她说话也伤人的呀,我不原谅她。” “当我原谅你一样,出去。”玲子指着门口大喝。 “行了,少说两句。”王言拍着葛老师的后背,“回去休息休息,不然心脏病真要发了。你小心点啊,菱红怕是要砍你的。” 葛老师心下惴惴,慢吞吞的往外走去。如同原剧中那般,才一开门出去,就看到对面的菱红拿了把菜刀出来要砍他。在外面找茬跟别人吵架发泄心中不快的陶陶,赶紧着过来拉架。 王言听到了动静,也出去制止了这一场闹剧,将吓的够呛的葛老师送回了家,让陶陶照顾着,他则是又一次的返回了夜东京。 玲子坐在那里喝着酒,小雯、小琴、小和尚三人躲在厨房里不敢出声。 “你不赶快去救汪小姐,还回来夜东京干什么?”玲子不耐烦的嘟囔着。 “进货单拿到了就行,倒是也不急在这一会儿。相对来说,现在更应该救你玲子啊。” “我好的很,不要你救。” “等宝总啊?”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哎呀,死开死开,不愿意看你。”玲子烦躁的摆手,自顾喝酒。 “我就说嘛,玲子心大的很。虽然菱红确实没良心,不够朋友,但是这件事儿我估计你骂骂也就算了,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伤心的,还是菱红他们的闲话,是吧?” “胡说八道,我就是气不过他们啊,在我这里白吃白喝,结果到头来嘛菱红赚我的钱,两百块的东西,翻十个跟头卖给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卖我高价?我都知道的呀,我又没有傻掉,脑子灵着呢。只是我没想到,菱红竟然赚的那么狠,我真是看错她了。 陶陶嘛送海鲜给别人半卖半送,给我说是半卖半送,实际上是一分没少赚的,偶尔还要拿些不好的海鲜糊弄我。葛老师那个老甲鱼也是,一天到晚的白吃白喝,还要说我的不是。我诚心诚意的对他们,结果他们就是这么对我的?” 王言含笑点头:“生气嘛肯定是要的,但是也不至于气到这种程度。谁人背后不说人?你们背后议论我的时候还少了?” “肯定是老甲鱼告诉你的。” “你们的话可不太好听啊,什么早晚要被国家调查坐牢,还要被女人砍死。”王言好笑的摇头,“我待你们可都不薄啊,哪次我出差回来没给你们带礼物?还有你玲子,我的茅台你藏了多少?” 玲子翻了个白眼:“你是救我的,还是跟我算账的?大家都是朋友的呀,算来算去有意思吗?” “你看看,算到你头上就没意思了?刚才还说不要我救,现在又说我是救你的,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哎呀,死开死开,烦着呢。” “说不过了,无理取闹。” “你还让我说话吧?”玲子瞪着王言,一脸的没好气。 王言笑道:“我刚才啊,听陶陶和葛老师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我认为你还是年龄焦虑了,当然也有感情焦虑。眼看着没两年就四十岁了,宝总那边……” “能不能不说这些?你是救我的,不是来把我再往坑里踩两脚的。” “你看看,还不让说了。这次的事就是个导火索,事情压在心里久了总要有个出口。你自己可能也累了,只是一直想着再等等吧,再等等吧,等了三年也没有个具体的结果。今天菱红他们说的那些话,正是捅破了你心里的想法,让你不得不正视跟宝总的关系。” “哎呀,有完没完?死开死开,赶紧去救你的汪小姐,不要在这里烦我。”面对王言的直捅心窝子,玲子生气的拍桌子。 她说瞪眼怒视着王言,“你还讲菱红他们,就你说的最狠。” “我是怕你想不开,钻了牛角尖。所以跟你把话说的清楚明白一些,你不能再等等,再等等了。三十八岁,马上四十,总要考虑考虑以后。宝总耗的起,你耗不起。要么进一步,你们俩修成正果。要么退一步,一刀两断,谁也别耽误谁。” 王言不顾玲子的眼神,继续补刀,“不过我觉得你们俩够呛能修成正果,要是能行,又何必拖了这么多年呢。” “你再说我跟你也绝交!” “就说这么多,我的意思就是人要向前看,不要来来回回的纠结那么一件事儿,纠结那么一个人。你要是实在缺男人,跟我凑合凑合也行,我嘛苦点累点无所谓的。” “滚滚滚!” 王言笑呵呵的,起身说道:“我就不给宝总打电话了,你告诉他吧,估计他跟爷叔也都惦记着呢。” “赶紧消失!” 这一次王言没再撩拨玲子,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再说就真急眼了。他出门开上了车,又一次的往27号过去…… 金华看着皱巴巴的进货单上的数字,纵然是她,也不禁好笑的摇头:“夜东京的那个什么玲子真够黒的呀,两百块的东西,竟然敢说是两万六。” “她是跟宝总那边的,人家俩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今天小汪过来,我看她有点儿不一样。” 王言含笑点头:“我们俩人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那她就不能留在27号了,本来还是有些希望的。” “左右是一份工作而已,27号这么大的单位,也不缺她这一个人。有了这么一遭,她也走不远,离开这里,未尝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你说的对。”金华点了点头,随即拿起了纸条,“我上去一趟,一起过去?” “算了,我去楼下等着吧。” 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离开了服装科的地盘,对于站在那里眼巴巴看过来的梅萍,目光交错的时候,王言还是笑呵呵的点了个头。 如此下了楼,王言点了支烟在江边抽了起来。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汪小姐慢吞吞的走了过来,站到了王言身边,一起看着黄浦江。 “谢了。” “太生分了,咱们俩什么关系?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啊,不然我要实行家法的。”王言撞了撞汪小姐的肩膀。 汪小姐咬牙切齿的就是一拳:“你还说,都怪你。” 受了这么一拳,王言笑道:“你这一次的事情闹的可是不小。” “怎么了?” “因为那张进货单,昨天晚上宝总去了夜东京……”大致的讲了一下昨晚,还有今天的事,王言说道,“现在夜东京那边是一团乱麻,玲子也伤心着呢,估计这会儿还在夜东京喝酒呢。” “怎么就闹成了这样呢,你没劝劝吗?大家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没必要吧。” “你以为玲子是因为那些事儿?是因为菱红他们在背后说的话,她听进去了。以前我就跟你说过一次宝总的事,你看看,现在又过了这么长时间。玲子都三十八了,她真的耗不起了,合也好,分也罢,她需要一个答案,需要一个出口。要不然她怕是真要疯的。” “你不看好?”汪小姐很好的听出了王言的意思。 “我跟玲子也说了,要好早好了,哪里要等到现在?男人年纪大一些还没什么问题,尤其宝总是有钱人。女人就不行了,也就是玲子保养的好,但凡她多劳累身心一些,现在也都要显老了,你说她怎么办呢?” “我看跟你王老板就蛮好的嘛,有钱,身体好,平日里还不忙,又愿意给女人花钱。她嘛只要陪你睡睡觉,什么都有了,多好呀。” 王言伸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别说气话,你是这样的你,我是这样的我,既然已经到了一起,我们更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样过好以后,我三十三,你二十八,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 你现在应该想想,离开了27号以后,到底要做些什么。我是说你真正感兴趣的,真正想要做的热爱的事业,而不是要为了赚多少钱,明白我的意思吧?” “哎呀,没想好呢,师父给我放了两天假等组织部的处理结果,我要好好考虑考虑以后到底要干什么。” “行,反正我都是支持的。”王言点了点头,“走吧,回去好好休息。” “送我回家!”尽管又是红了脸,汪小姐的态度还是很坚决,“还有啊,你这两天不许找我,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两天。” “好,上车吧。”王言含笑点头,他耕的地,当然是清楚情况的,“其实我想给你按按摩的,你知道,我家祖传中医,我还会两手推拿正骨,可以帮你……” “哎呀,烦死人了呀。”汪小姐烦躁的摆手,好像气咻咻的上了车,还使劲的关上了车门。 王言笑了笑,到底没再多说,开上车将汪小姐送回了家楼下,而后十分强硬的拉着汪小姐亲了一会儿,这才看着汪小姐慢吞吞的消失在拐角,又发动汽车往黄河路过去…… “王大哥啊,我听说汪小姐出事情了?好像是被他们一个单位的人给举报了?”景秀十分关心,见到王言没说两句话便问了起来。 “昨天才发生的事儿,今天就传开了?” “哦呦,27号什么单位?听说当时汪小姐大吵,当时一些办事的老板都看到了呀。他们来黄河路一说,那不是就全都知道了?汪小姐还好吧?” 王言喝了一口清新凉茶,抽着烟说道:“挺好的,就是可能以后不会在27号工作了。” “这还好啊?汪小姐是什么人我是清楚的呀,她不可能有什么大问题吧?用不着处理的这么严重吧?王大哥,你没帮汪小姐说说话吗?” “说话能有什么用?工作还是要她自己做的。有了这一次的事儿,以后她的工作怎么开展?而且上升空间也不大了,没必要在27号继续守着。” “这倒是,树挪死,人挪活。汪小姐离开了27号,说不定会更好。” “是一定更好。” 景秀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有王大哥在,汪小姐想不好都不行的嘛。” 话落,他又看着至真园的方向,接着说话,“李李出来了,是来迎你的吧?” “就不能是出来透透气?” “你说是就是嘛。”景秀笑的很暧昧。 王言又是熄灭了烟头,喝光了凉茶,迎着已经翘起了嘴角的李李过去…… 第一零零四章 还拿 至真园的顶楼包厢中,不出意外的,李李也是问起了汪小姐的事。 “怎么样?焦头烂额了吧?”李李勾起嘴角,一脸看热闹的模样。 “汪小姐的事儿已经解决了,不过就是一张进货单的事情,证明了价值,也就证明了汪小姐的清白。不过确实也算是焦头烂额了,为了这一张进货单,夜东京的那伙人可是差点儿要掀翻了房子。” “说来听听?” 见她八卦的样子,王言不禁好笑的摇头,却也还是给的她大致的讲明了事情的经过。 听过了王言的讲述,李李笑道:“我听明白了,这些人都做宝总的生意。” “宝总是一个看重人情,讲究情面的人。陶陶出钱让他赚了第一桶金,玲子算是帮助他解决了第一单外贸生意的难题,在日本给他当翻译。 至于菱红,宝总那时候没有钱,饥寒交迫,菱红在一家拉面店打工,一碗普通的拉面,硬是给他加了很多东西,让他吃到了撑。葛老师差一些,但是也在租房的时候给了便利,帮忙联系了一些人装修之类的。 所以宝总清楚他们的一些小心思,却也一直当做没有看到。” “听说你每次出差,回来都给他们带礼物,茅台一箱箱的往夜东京里搬。这么看来,你也是看重人情,讲究情面的人。” 王言笑道:“我是因为发家太快,朋友太少而已。不过总的来说,夜东京的那一帮,小毛病不少,但都还是不错的。当然这一次那个菱红确实差劲一些,不过认识了这么多年,她也没说要我给财路,这一点就难能可贵了。” “那确实,你王老板是财神爷嘛。就是人家夜东京还赚你几瓶酒呢,我从开业到现在可是一直赔钱了。” “都说女人善变,我看一点没错。以前你还跟我说,任何时候来至真园都是免费,现在又说在我身上赔钱了。” 李李挑着眉笑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说话间,已经是上了菜,两人坐下吃起了饭。 “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强慕杰还记得吧?” “看不起我的,要让我倾家荡产的,我能记不住吗?”说起这话,王言也是好笑的摇头。所以说人就是要有知识,有专业文化,强慕杰的底气所在,就在这里。 强慕杰认为王言是胆子大、运气好的幸运儿,是没文化,有两个臭钱就装逼的土鳖选手。这是来自留过学的、高层次知识分子的傲慢。 殊不知王某人脑子里的知识汪洋能淹死他,航母编队都要迷航。 “深圳的大部队已经来了,南国投的上海总部就在联谊大厦。而且我还听说,上交所正在进行研究,允许法人机构开设证券账户,打开机构入市大门,将上交所从地区市场上升到全国市场。这意味着股市大繁荣,也意味着强慕杰的报复行动要开始了。” 王言当然不这么认为,因为就在明年,便有一轮暴涨暴跌的股灾。股市繁荣的是庄家,是上市公司的高层。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参与。像强慕杰这样憋着心思找事儿的,违规操作少不了,不用几年也就该进去了。” “怕了?” “之前你问过的。”王言摇头笑道,“我是提供资金,做事的还是宝总。他喜欢做股票,人家打上门来,他肯定是不想躲避的。” “蛮好,到时候我也能趁机赚一些钱还债。” 看着她的眼波盈盈,王言干脆的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个支票簿,在李李的注视下,开始往上填着数字签着名。随即双指按着支票,将其移到了李李面前。 李李拿起了支票,看着上面的一串零,以及‘肆仟万圆’的字样,手指弹了弹:“说实话,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单张支票。” 见王言笑笑不说话,她又问道,“不怕我跑了?” “真话是不怕。”王言伸手拉着李李。 李李也配合的坐到了腿上,并自然的揽着王言的脖颈:“假话呢?” “更真的话是,你跑不了。” “这么自信?” “不是我自信,是我看好你。” 李李笑着,眨着大眼睛定定的看着王言,主动的探头对着王言的嘴啃过来。 良久,唇分,她笑道:“谢谢你的看好。” “你之前还说刷过牙才更好的。” “你不是还说没有真的干净?”李李晃着手上的支票,说道,“支票我就不兑了,但是我要留着当个纪念。钱嘛,还是自己还的好。” “有坚持。”王言笑道,“都随你,支票从今天开始往后数十天的兑现日期,过期作废。在这期间,你要改主意了随时可以去兑现。” 李李又是浅浅亲了一口,这才起身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郑重的收好了支票,这才捋了一下头发:“吃完饭去我那?” “你可要想好,迈出了这一步,可就不好回头了。” “说的好像干什么坏事儿一样,我也三十岁了,又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娇媚的横了王言一眼,绯红着脸颊的李李继续的吃起了饭。 王言笑了笑,端着酒杯喝起了酒…… 真说起来,两人认识到现在也有几个月了,之前还天天出去玩耍,各方面都已经很熟悉。尤其在李李的视角里,她了解王言,是要多过王言了解她的。 聊也聊了,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到今天王言二话不说开一张四千万的支票给她还债。她不知道王言有多少钱,但却清楚知道四千万的份量,因为那是她要给自己、给过去的交代。 正如她所说的,她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既然了解过,接触过,现在王言还没得手的情况下就敢给她四千万,她一个缺少依靠,没有安全感的女人,哪里还有那许多废话。 至于跟a先生相像的阿宝,或许会因为相像的长相而亲近,从而产生一些感情,也或许会因此而保持距离,因为不想勾起伤心往事,不想再找一个一样的人。那么在有他王某人的情况下,就只能是后者。 所以吃过了晚饭,王言就开车带着李李到了桃江路,李李租的房子是在这里。 是一个老旧的楼,但是内部的装饰很有老味道,是解放前的老建筑了。李李租的房子在顶楼,面积不小的一套公寓。 只不过王言没有时间去看,因为进了屋,关了门,李李就主动的亲吻过来。王言只双手一托,李李的两条大腿就盘在了他的腰间…… 李李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是一个压抑着心事的女人,是一个缺乏安全感,没有依靠的女人。如同玲子需要一个出口那般,李李同样需要一个出口。此刻有了一个男人,可以看透她的软弱,给了她强烈的安全感,并且触动了她内心的柔软。 她的出口也就找到了。 何况还是男女之间本真的活动,王言又是那么的强劲,烈焰红唇大波浪的风情展现的淋漓尽致,此中乐实在难与人说…… “呼……” 长长的吐了一口烟,慵懒躺在王言怀中的李李沙哑着嗓子,声音低沉,有气无力,“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要找那么多的女人了。” “那你怕是误会了。我只是喜欢的女人太多,结婚证装不下而已。”王言也在抽烟,但也同时把玩着大宝贝,“按你的意思,其实我更应该做的,是把好几个女人放到一张床上,大被同眠。” “你说的有道理,真没想到你身体这么好。之前坐你腿上,你可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还以为你……” “那叫坐怀不乱。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放得开。” “不喜欢?”李李熄灭了烟,探手过来挑逗。 王言挑了挑眉,手上也不禁加了些力道,含笑点头:“喜欢的不得了,大家都享受的好事嘛,就是要爽快身心。” 李李也笑了,手上动作不停,却是转而说起了正经事儿:“跟你说说以前的事吧。” “你愿意就说。” “其实我的名字不是李李,而是陈珍。九一年……” 随着李李的讲述,当年那一群第一批出国留学归来,参与国家经济建设,有理想、有抱负的有志青年们,是如何组成了同盟为着共同的事业努力奋斗,如何不容易的游说他人获取资金,如何坐庄深交所赚钱发展壮大,又是如何崩盘,散去的人如今又是在什么位置。 当然其中也少不了李李同a先生的事情,以及后来散伙以后发生的事等等,还有她是怎么一步步的跑到了上海开起了至真园,一直说到了现在的床上,王言的怀中。 “说死人肯定不对,但是这个a先生可挺一般,收割人民财富还割出了他的一套伟光正的理论,还给手下们洗脑灌输这种思想,死的不冤,你遇到我还是晚了。” “那你不是还要给我还钱呢?” “听我说a先生不行,你不高兴归不高兴,但是别折磨我兄弟,它要是出了问题,后悔的还是你自己。” 李李娇媚的横了一眼,却也还是温柔起来。 王言回答道:“你也说了是给你还钱,你想揽下那三千多万给自己交代,我是看中你嘛。要不然我再有钱,脑袋再是被驴踢了,也不会这么蠢吧?” “你一直都这么大方吗?”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的。” “那个蓓蒂嘛,当然知道了。只是到了自己的身上,难免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现在真实吗?” 李李的呼吸滞了一瞬,而后主动亲吻过来…… 狂放的李李还是有发泄、排解的因素在内的,再加上空虚的时间有些长久,以及王言四千万的刺激,一定程度上还是提振了她的精神…… 新一天是晴朗的天,但是上海的六月间,已经很热起来。 阳光普照大地,天地间拂着清风。这光穿透玻璃,穿透为清风漾起褶皱的白色纱帘,柔照在床铺赤条条的男女身上。 “叮……叮……叮”的声音响起,李李不耐的嘟囔了一句,努力的让自己屏蔽,也努力的让自己清醒,她在混沌中挣扎。 王言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大哥大,接听起来:“我是王言。” “哦呦,小东北啊,不得了呀,玲子不见嘞。我吃过了早饭去遛弯,路过夜东京的时候,就看到小雯、小琴、小和尚三个人在门口蹲着吃冰棍。一问才晓得,玲子没来的呀。 那我又去找了菱红,结果菱红也说没见到人。恰好这时候陶陶来送货,我就带着他们一起回去敲玲子的门,结果一点声音都没有。陶陶力气大,踹开了房门。等到进去以后,菱红翻了翻,发现玲子的衣服少了许多。看样子是昨晚连夜走的呀。” “那你给宝总打电话嘛。” “陶陶在旁边打着呢,总之你要是不忙,那就赶快过来。好了,就这样,你快一点过来啊。” 李李迷糊的凑过来,窝到王言的怀里:“谁出事儿了?” “哦呦,小东北你真是,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你……” 王言挂断了电话,不听老小子絮叨,大哥大放到一边,搂着李李说话:“昨天跟你说的夜东京的那帮人,不是闹矛盾了嘛,结果今天早上发现玲子不见了。葛老师着急的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一趟。” “那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存心要走,你们找也找不到。”李李精神了一些,转而问道,“是不是这个玲子跟宝总有矛盾了?” “你是能抓住主要矛盾的。”王言含笑点头,“我估计啊,是昨天晚上玲子跟宝总俩人摊牌了,结果嘛肯定是不理想的。玲子一气之下,也就收拾行李走人。可能是要散心,也可能是再也不回来了。” “哪个可能更大?” “散散心吧。玲子的朋友也不多,到了这个年纪,一个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交朋友,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所以我认为她也就是出去走一走,好好调整一段时间也就回来了。起来吧?一起吃个早饭。我先给你送到黄河路。” “不想动,我下午再过去。”李李慵懒的伸着懒腰,毫不在意风光全露。 王言扯了薄被盖在她的肚子上,起身穿着衣服说道:“那你躺着,我下楼给你买早饭回来再走。” “嗯。” 王言的动作很利索,很快就下楼带了一份早饭回来,放到了外面的桌子上,交代了一句就要走人。 “等等。”这时候,屋内的李李喊了一句,“晚上还来吗?” “我去黄河路吃晚饭。” 听见房门关闭的声音,卧室内的李李平躺着,她眯着眼睛,满足的笑了起来,身心都被填满了…… 黑色的不被人注目的黑色普桑停在了夜东京的门口,王言笑着回应路过的一个认识他的人的招呼,推开拴着铃铛的店门走了进去。 才一进去,六双眼睛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宝总没过来啊?”说话间,王言顺手从堆在门口的成箱的饮料中,抽出了一罐清心凉茶。 “没来,他就说他知道了,还说玲子不会走太长时间,肯定还是会回来的,然后就说他要忙,把电话挂了。”陶陶撑着下巴,有气无力。 “哦呦,我真是看错了宝总啊,一点都不关心玲子的。”菱红义愤填膺。 葛老师一脸的看不上:“哦呦,你还好意思讲的呀。要不是你,大家现在老好的,哪里有这么多事情?” “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推好不啦?”菱红大着嗓门给自己申辩,“我想明白了,玲子生气当然是因为我翻跟头赚她的钱。但是更多的,还是你们说她的那些话,什么年纪大了……” “你没讲的呀?就数你讲的最严重。昨天我跟葛老师还收着呢,你更难听的话我们都没告诉玲子。” “行了行了。”王言拿着凉茶敲桌子,让众人安静下来,“我觉得宝总说的对,玲子就是出去一段时间……” 听过了王言的说法,葛老师说道:“那她要是不回来怎么办?我嘛在这里吃饭吃的蛮好……” “哦呦,你个老小子,我以为你讲感情的,没想到是怕吃冷饭?”陶陶谴责葛老师。 “胡说八道,我是先担心她不回来,再担心我吃冷饭,晓得吧?前面是感情,后面是我的为难呀。你们老小子老小子的叫我,不晓得我多大岁数了?哦呦,想想真是凄凉。年轻的时候家里被分了工厂、房子,后来长大了当老师。 好不容易讨到的老婆,没过几年好日子,难产走了,小孩也没救下来。到老到老自己一个人,现在身体不行了……” “哦呦,我都听你说八百回了呀。”菱红不耐烦的拍着桌子,“你能不能别念经了?” “玲子肯定回来,短则十天八天,长则三五个月。” 王言喝着凉茶说话,“就算玲子不回来了,这店不是宝总的?要是他不管了,那我就接手,天天赔也赔不了多少钱。没多大事儿,都别念叨了。” “小东北,我就知道你是最有良心的,我没看错你。当年你刚来的时候……” “你快闭嘴吧,要不然你吃饭掏钱。” 这招是很好用的,葛老师立刻停止施法,不妨眼珠子一转,又问道:“之前我给你打电话,听见一个女人说话,那声音一听就是还没睡醒呢,你什么情况?” “对对对,刚才我就想问了。王老板,透露透露?” “你们俩都掏钱。管那么多闲事儿呢?” 王言不搭理他们,对后边坐着的小和尚等人扬了扬头,“你们别愣着了,收拾收拾赶紧干活,眼看着没多久就要中午了,该赚的钱还是得赚的嘛。价钱重新标一下啊,现在没宝总了,不好宰别人的。 现在少了玲子,葛老师在这收钱,帮着端端盘子,拿拿饮料什么的,再把账记一下。菱红,你店里生意不忙,就过来帮帮忙。陶陶,你别鬼混了,反正也不愿意回家,在这干干活。想吃饭,不出钱就出力嘛。有没有问题?” “小东北,你给我们安排的这么明白,你干什么?” “我看着。”王言瞥了眼葛老师,还有明显想说话的陶陶、菱红,“我的酒是白喝的呀?要不我把这里的茅台都搬走?” “好嘛,有钱有道理,没钱没道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哦呦,我这个命苦啊……”葛老师哎呦哎呦起来…… 没了玲子,夜东京的这帮人做事是很费劲的。别看玲子这不行那不行,但是很干脆利落。剩下这仨人就不行了,磨洋工不出活,一边磨蹭一边打嘴仗。又是怀念玲子,又是回忆曾经。都是已经讲过的故事,还要翻出来继续念一遍。 就是原剧中的,陶陶讲他生病,跟那个日本人在一个医院,那个日本人没人关照,阿宝倒卖板蓝根,看这日本人可怜,给送了一些药,如此交上了朋友。又是菱红念叨着,阿宝去日本时候,发生的一些事。 还要再议论议论,玲子跟阿宝好,还是跟着在日本认识的那个留学生在一起的好。意见相左的时候,就要吵一吵,辩一辩。 王言懒得理他们,经历了鸡飞狗跳的一个中午,在这吃了一顿午饭就走了人,让他们继续乱糟糟。 他毕竟是要跟李李再加深一下感情的,其实更应该关注的是汪小姐,只不过汪小姐初经人事,确实需要好好休养两天。而且王言这边的乱七八糟,虽然关系确实是深入了,但汪小姐总要自己一个人再好好的想一想,再自我治愈一下的。患得患失,是正常情况。 这些事儿,王言说的天花乱坠都没用,一方面要汪小姐自己想通透,另一方面还是要再深入接触接触,毕竟痛并快乐,到底还是带着痛的,要快乐才是…… 第一零零五章 接手夜东京 “我不是让你这两天不要找我的吗?” 汪小姐不满的看着主驾上的王言,语气有些小雀跃…… “是啊,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嘛。”王言笑问,“有处理结果了吗?” “给我调到27号下属公司的一个仓库去工作,在杨浦那边。他们说要观察我的表现,以后再给我调回27号。我当场就交了辞职报告,这两天就要开始走程序了,很快就能离职。” 见她停住了话,王言贴心的问道:“下一步呢?有什么打算?” “我想自己开一个公司做服装。” “我明白你不想靠我的帮助,但我确实还算有钱有势,无论如何你都避免不了的。你这种坚持,其实没什么意思,很矫情。我并不是否定你,但事实就是,很多人都认为自己可以从无到有的成就一番事业,可往往一败涂地,还要背上很多的负债,从此一蹶不振。 哪怕现在国家变革的好时代,每天都能听到谁谁谁做了什么买卖,赚了多少钱。但是你有没有深究过?这些人是不是完全凭借着自己的能力? 你自己开公司,肯定没有生产能力,要去找别人代工。那么谁给你介绍?找销路,又要谁来给你找?想接外贸单,是不是还要走27号,还要经过金科?这些是不是都是关系?你认为我的帮助,和他们的帮助,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我比他们有更大的能量,能办更大的事儿,跟你更亲近。 但是在‘帮助’这一点的本质上,是没有任何不同的。所以与其你自己开个公司做服装,不如就去鸿运。真想证明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去门店当售货员嘛。一步步的,从售货员升到店长,从店长升到区经理、市总经理、省总经理,以及最后的公司副总经理,负责大区运营。这不是也很好嘛。 或者你非要自己开公司,也不要去找人做代工什么的,弄一些挂牌的衣服,那多没意思?要做品牌还是你告诉我的呢。我给你拿一笔钱,你直接收购工厂,做高端品牌。原料也不愁,从收购原材料,粗加工,精加工,再到精纺等等,我都有公司。也不给你优惠,正常做生意就是了。” 沉默半晌,汪小姐连连摇头:“我再想想,再想想。” 说完话还不高兴,狠狠的打了王言一拳,“都怪你,真是烦死人了呀。” 王言笑呵呵的,发动了汽车。 “往哪开啊?我不去你那啊,我要回家!我爸妈都要逼死我了,我怎么给他们交代?都怪你。” “不吃饭嘛?” “看见你就没胃口。” “那就去你家看看。” “我家也不在这边啊,你走错路了。再说了,你最好别去,我怕我爸打死你。” 王言摇头笑道:“你看我怕吗?” 没办法,他老丈杆子实在太多了…… 汪小姐撇了撇嘴:“还往哪去啊?你完全走错了呀。” “到了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懒得理你。” 嘴上虽然如此说,但是汪小姐的嘴角却是不自觉的扬了起来。这明显就是有什么惊喜嘛,她当然也喜欢的。要不要另说,就是这种惊喜的感觉,很让人高兴。 如此一路闲聊着,很快的便到了静安寺附近。 王言带着汪小姐下了车,随即绕到车尾,打开了后备箱,从中取出了几个袋子。 “这是大哥大,这是新给你做的眼镜,这是手表,这是项链……”王言看着有些懵的汪小姐,“都要离开27号了,也没有什么纪律。你叫汪明珠嘛,要宝气一些才好。” 说话间,王言已经关上了后备箱,揽着拿了一堆东西的汪小姐的肩膀,往路边的洋房走过去。 对着汪小姐笑了笑,王言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大门的锁:“进来吧。” 汪小姐进去左右看了看,有些小小的不敢相信:“给我买的?” “不给你的给谁?”王言又拿着钥匙,打开了洋房的大门,“院子都那么回事儿,进门看看装修还有家具什么的。喜欢就这样住着,不喜欢那就拆了,再找人过来施工,家具再买就好了。” 进到了屋子里,王言点了支烟,看着放下了手中东西的汪小姐楼上楼下看不停。还要拉开各种的柜子,看着里面的空间,还要摸一下,感受感受材料的质地,床上还要躺上去来回的滚两下…… 如此许久过去,汪小姐掐着腰站在了王言面前:“你早就买房子了?” “当然了,要不然两天的时间,怎么装修的完?”王言了然的点头,接着说道,“对对对,我是早就居心不良嘛。之前跟你说过的,排骨年糕第一次见你,就想把你拐回来的嘛。后来我有钱以后,就准备了房子。” “那我要是不跟你好呢?” “别说傻话,不要假设没有发生的事情,以此来得出一个你以为的错误结论。” 王言起身走过去,捧着她的脸亲吻,将她没出口的许多话憋回去,而后以所谓公主抱的姿态将她抱起。 汪小姐甜蜜的眼神,双臂自然环上王言的脖颈。 就如此一步步的上得楼去,在翻新过的老洋房里,在馨香的卧室中,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汪小姐或许想要证明自己有做成事情的能力,所以她最后还是选择了要做高端服饰。 王言自无不可,做不做成都无所谓。只要不闲着,整天的没事儿找事儿,那就万事大吉。所以如同他之前说的,很干脆的出了一大笔钱额,让汪小姐自去折腾。 并且还抽了时间,带了一大堆的东西去到了汪小姐的家中,上门拜会了一下汪小姐的父母。过程肯定是不那么愉快的,但是结果还是好的。 又想要男人有钱,又想要男人大方,又想要男人专情,这是一个有可能实现的情况,但是绝大多数是不可能实现的,这是现实情况。 不过好在的是,王言不是翻脸不认人的,而是负责到底的人。又是买房子,又是大把的买着礼物,又是出了大笔的钱给汪小姐创业,甚至还给汪小姐的父母买了车等等,如此情况下,他们哪里还有那么多的废话,意见也要保留了。除了不能结婚,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王言又闲了下来,不过相对来说,还是比以前要忙一些的。毕竟以前只有蓓蒂一个人,而蓓蒂又在香港,或者经常出差,一年到头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很多,属于集中忙碌。 又因为蓓蒂先前想要孩子,已经一发入魂。所以现在蓓蒂在落实了长白山矿泉水的事情以后,就派人在那边负责,她则是回到了香港安胎。 现在王言的情况不同以前的是,先后拿下了小江西、汪小姐、李李,三女都在上海本地。小江西是附赠的,上进心很强,所以在她那忙碌的时间少一些。汪小姐创业振奋着,每天忙的没心思,也少了一些。但就是再少,总也得忙碌一番的。 何况还有在床上比较狂放的李李,在家里的各个地方不说,偶尔在至真园的顶楼包厢也较量一番,更是要忙碌的。 只不过是忙碌的时候都在晚上,白天跟以往倒是没什么差别。但其实相对来说,这样忙碌或许还要更累很多。毕竟要是换了一般人过来,可能都要精尽人亡。皇帝三宫六院,也没说跟他一样夜夜忙碌…… 时间如此流逝过去,夜东京,一帮人又是聚在了一起,今天讨论的是夜东京的存续问题。 “王老板来了。” “好久不见啊,宝总。”王言笑呵呵的进来坐下,回应着阿宝的问候。 “去了一趟香港。其实今天王老板不来,过几天我也要约王老板的。” 看着王言询问的眼神,阿宝笑着说,“汪小姐的事你最是清楚不过,对于梅萍的行为我很看不过去,范总嘛也有意甩开我进行三羊的分销,正好,我也就顺势放手了。就是麻老板那边有些问题,之前我已经答应了他们,要再造一个三羊出来。 恰好这个时候,沪联的张总换了地方,人走茶凉,继任者看不上我们,所以我就找到了服饰公司,他们是服饰专卖的商场,虽然比不过沪联,但也是老牌的商场。在跟他们的接触中,我了解到他们有意上市。我嘛就接了上市顾问的活,帮他们联系券商。 这一次去了香港,接触了一些人,也感受到了香港的先进。我就想啊,服饰公司的上市与其交给别人做,不如我们自己来做。” “上市?那不还是做股票嘛。” 不等王言讲话,陶陶就先接了话,“哦呦,那个什么麒麟会,不是不让你做股票了?要是被他们知道,你是要吃亏的呀。” “我收到消息了,上交所要开放股票市场,以后上交所就不是上海的上交所,而是全国的上交所。老八股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麒麟会做庄通吃的时代也过去了。我不相信,他们的日子还能像以前一样好过。” 阿宝肯定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即就看向了王言,“王老板,这一次运作服饰公司的上市,可能需要不少的资金。另外我估计到时候深圳帮的那些人,包括咱们得罪的那一伙人在内,他们说不定也要插一手,到时候是敌是友不好说,所以我想拉着你王老板一起入伙。” “好说,钱我是有的,就是多少的问题而已,到时候咱们再聊。另外如果你自己没问题的话,还是别拉着我了,你知道我不太喜欢这些,要不然鸿运早就上市了。” “其实鸿运上市也是很好的,真的王老板,鸿运现在是一个巨无霸,发展的好。一旦上市,市值数十亿是一定的。而且你们在国外发展的那么好,破百亿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且王老板不喜欢从散户手里赚钱,那么你完全可以做好鸿运,给其他的上市公司做一个代表,也让人们看看上市公司到底应该是怎么做的。对于我们中国的经济发展,对于股市的发展,都是有重大意义的……” 一听说鸿运上市,阿宝就来精神了,滔滔不绝的说着各种好处,竟是开始劝说王言真的运作鸿运上市。 “哦呦,好了呀阿宝。”陶陶不高兴的说道,“要谈生意有的是时间,今天是给玲子过生日的呀。” 阿宝摇头说道:“过生日她人又不在的。” “哦呦,宝总啊,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呀。玲子消失了这么久,结果你一点都不着急的。何况你还是夜东京的股东,店也不管的。哦呦,枉我以前觉得你人不错的呀。”菱红的不满意写在了脸上,也不管她以前是不是占了很多阿宝的便宜。 “你最不好讲话的呀,菱红。要不是你,哪里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葛老师旧事重提,直怼菱红肺管子。 “就是嘛,你坑谁不好?非得坑玲子?坑坑也就算了,还一点不手软的。”阿宝好笑的摇头,点到为止,转而说道,“再说我问过陶陶的呀,这里的情况陶陶都告诉我了。玲子不在,你们夜东京做的也还可以嘛。” “我作证,他真问过。”陶陶举手作保。 “哦呦,这点事情嘛还值得说的?”葛老师摆了摆手,“现在的问题是,今晚玲子要是不回来,你宝总对夜东京到底有什么安排。” “对嘛,这才是正题的呀。”菱红连连点头。 “夜东京就是给玲子开的,她不做了,那我还做什么?今晚玲子要是不回来,那夜东京就关门。或者我听陶陶说,王老板想继续开着?” “朋友一场,给大家留个地方嘛。”王言含笑点头。 “那也行,玲子不回来,我是一定不做的。既然这样,咱们赶早不赶晚,明天就去办一下手续,把这家店转到你名下来。” “你的事情不都是爷叔操办的?明天我让手下人去和平饭店找爷叔,跑一趟工商就是了。” “可以。”阿宝干脆的点头。 阿宝当然是有脾气的,玲子在思考,他当然也在思考。这一次的矛盾爆发,也让他有了那么一些反思。虽然他还做不到当断则断的程度,但现在的局面在这里。他当然清楚,玲子离开的根本原因就是他这么多年的不清不楚。 所以在原剧中,他这时候也是真的停了夜东京。只是葛老师房子租的慢,要是快一些,玲子回来的时候夜东京都已经改头换面成了别家生意。而在玲子回来以后,跟阿宝说让他退出,大家以后清清楚楚,阿宝也是直接的同意了。虽然还是有那么一些深沉忧郁,但终究也是没有挽留。 所以现在对于王言的接手夜东京,阿宝是没有丝毫意见的。他也不想再睹物思人,如果不出意外,这里他很少会再来。已经有了一个雪芝,让他这许多年过来依旧没法释怀,憋着劲的想要在十年之约的九七年让雪芝好好的看一看他宝总是个什么样子。他不想再多一个玲子,来让他更加的不安宁…… 两人的对话,让现场的气氛并不是很好。因为大家目前都已经默认了,玲子大概率不会再回来,难免悲伤。 但是在悲伤之余,葛老师说道:“小东北,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是最有良心的。我知道你忙,顾不上这么一家小店,你放心,我一定给你看好。” “要不要这么现实?玲子那边怎么样还不知道呢。”菱红是一脸的没好气。 “那怎么办?”陶陶没精打采的撑着脑袋,“已经两个月了,好结果坏结果我们都想过了呀,也难受过,也喝醉过,也一起回忆过。现在不是都已经接受了玲子不回来了?夜东京王老板接手了,也不会关门,以后我们大家夜东京经常聚聚,也算是对玲子的美好怀念了。” “看你说的,好像玲子死了一样。”王言摇头笑道,“行了,蛋糕都买了,不能白买。小和尚,炒几个菜出来。大家一起吃点儿,给玲子庆祝庆祝。” “好嘞。”小和尚应的痛快,他在旁边趴着听半天了,本来就是他半个师父呢,现在又要成老板了,必须服务到位。 小雯、小琴俩人也不闲着,颠颠的跟着小和尚一起到厨房帮忙,这时候眼睛里得有活…… 很快的,小和尚就做了冷热八个菜上桌,饭店里又是拼了长桌,众人坐在一起。先是分了蛋糕,像模像样的给不在的玲子唱了个生日快乐歌,这才正式的吃喝起来。 念叨了几句玲子以后,话题渐渐变成了夜东京今后的发展问题。 “哦呦,王老板晓得的呀,他才来上海的时候,夜东京还没有装修完。那时候阿宝没有现在这么多钱,也没有现在这么忙,所以在这装修的时候就省了一些。而且那时候装修也没有那么讲究,就开一家小饭店吗,有厨房,有桌椅就好了呀,没想那么多的。所以都是阿宝拉着我当苦力,干了不少的活。” 陶陶念叨了一遍,转而问道,“王老板,现在这里装修都已经三年了,你接手的话,是不是要好好装修一下?我嘛反正也没事情,可以来帮忙的呀。” 王言笑道:“先凑合着用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高端的饭店,装修好了,吃的也是小和尚做的饭菜,都是一样的味道嘛。而且玲子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她才走,夜东京就大变样,万一她回来看见了,心里能好受吗?还是保持现在这样吧,等到实在不行了,再好好的装修也不迟。” “对对对,小东北讲的有道理。”葛老师说道,“玲子现在不回来,不代表以后也不回来。而且现在店里的布局、桌椅,大家都是熟悉的。要是装修了,就没有现在这样的感觉了。” 菱红笑道:“没想到啊,王老板还是个念旧的人。” “感情你一直以为我是没人情的?” “那当然不是了,你王老板那么有钱,没人情早都走了,哪里还要来进贤路听我们这些人的唠叨嘛。就是吧,你现在接手了夜东京更有人情。” 阿宝苦笑着摇头:“我听明白了,你是说我呢嘛。” “哦呦,菱红哪有那么多的心思,坑坑玲子的钱就到头了呀。我们都知道,你阿宝不差夜东京这点儿钱的。其实玲子离开,最不开心的就是你嘛,都理解的。” 陶陶接过了话,还要顺口再嘲讽一下菱红。 菱红也只能不高兴的瞪眼大口吃菜出气,毕竟事情她确实做了嘛,也确实是导火索,她这辈子都跑不了。只要是还在这里,陶陶跟葛老师保准三天两头的拿出来说一说。 事实上在过去的一段时间,这话就没少过,她甚至都已经有些免疫了。最初的歉疚、不好意思等等想法,已经被磨没了。 阿宝笑了笑,提杯喝起了闷酒。 葛老师说道:“这个是要怪你的呀,宝总,这么多年了,玲子什么心思大家都清楚的嘛。结果你倒好,这么多年过来一点没表态。一起做生意的时候清清白白,散伙的时候也是清清白白,白白耽误了年纪嘛。” “我从来就没有这些想法,一开始开这家夜东京,就是感谢玲子的。你们都知道的,当时我去东京,要不是玲子,怎么样真的不好说。那可是我第一单外贸单,小宁波的厂里还有三百人要发工资,不容易的呀。玲子帮了我那么大的忙,当然要感谢的。” “你别解释了,越描越黑。”葛老师不耐的摆手,“也不知道你们有钱人是怎么想的,你宝总嘛好像不亲近女人一样。到了小东北这里可倒好,女人数不过来的,这可真是……” “好你个老小子,这都能说到我身上来?”王言可真是躺枪了。 “那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王言好笑的摇头,没有争辩。 陶陶奇道:“那我就奇怪了呀,王老板,你发家也有三年了,女人那么多,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小孩的?我说话难听啊,但是也是为你考虑的呀王老板,你是不是去医院看看?” 王言真是哭笑不得:“我还什么事情都要跟你们汇报一下?” 菱红积极的问道:“哦呦,那这么说是已经有孩子了?几岁了?什么时候领回来让我们看看呀?” “没生下来呢,才怀孕几个月,在香港安胎,以后有机会的吧。”王言笑着回应,并瞥了自顾在那里喝酒的阿宝一眼…… 由此,众人围绕着孩子讨论起来。葛老师想到了亡妻,陶陶想到了结婚时候的意外,又埋怨这么多年芳妹都没有动静,又关心了菱红的终身大事问题等等。 最后又说到了阿宝,而阿宝不愿意多提及这些问题,所以又开始了游说王言,希望王言把鸿运上市…… 王言微笑着…… 第一零零六章 你不会害怕了吧 没了玲子的夜东京,还是有一些差别的,至少葛老师、陶陶、菱红三人每天的吵架都少了许多。但另一方面,生意还是勉强过的去的。 没有了来找阿宝的人,也没了玲子叫高价,确实少了很多的高收入。但是小和尚的手艺经过了三年时间已经涨上来了,哪怕是因为小饭店没有那么许多讲究,做菜也没有时间去讲究精致,而且相对而言精力有限,每天每刻的水平都不是固定的。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小和尚也稳定住了四级的水平。 有了这个级别的厨艺,再加上价格的下调,夜东京的饭菜不能说实惠,但肯定不亏。所以生意还是比较不错的,每天中午、晚上的饭口时候,店里都是爆满。 至于小和尚的苦和累,王言当然也有体恤,一来给涨了工资,二来又找了一个学徒过来,是芳妹二婶家的娘家大舅的小儿子。考不上大学,就赶紧学一门吃饭的手艺。厨师、理发、修车等等,都是二十年以内的热门选项。 葛老师在柜台收钱,菱红在忙碌的时候过来帮着点菜、上菜,陶陶送完了海鲜,经营了生意,就让他找的伙计看着摊子,他则是跑过来在后厨帮着忙活忙活。 他们也不亏,毕竟饭菜都吃好的,喝酒都是茅台,让他们自己买那是绝对下不去手的。 总体而言,没有了玲子的夜东京少了一些熟人的热闹,却也多了一份市井的繁忙。 王言当然是不要赚多少钱的,就这么一个小店,再赚能赚多少,再赔又能赔多少。只要保证了小和尚等人赚的多,保证了葛老师等人吃上饭,喝上酒,可以让王言闲着了有个看热闹的地方就足够了。 所以为了让大家都轻松,价格下调的夜东京又开始上调价格,一点点的又恢复了清闲,当然中午、晚上还是一样要忙的,总要覆盖运营成本…… 在街边,玲子看着仍旧开门营业的夜东京,眼神复杂,内心之中更是五味杂陈。 离开的这一段时间,她对众人的反应以及夜东京的状况当然有过想象。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看到的是如此平静的画面。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好像她从没离开。 正是这种感觉,让她想到了阿宝。因为阿宝是股东,她想当然的以为,是阿宝留恋不去,又继续经营着这里,以作为对她的怀念。 这让她一时的有些无所适从。因她选择离开一段时间的原因,就是对阿宝不再抱有希望,也是对自我的一次重新审视。 但是她以为阿宝做了这些,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在外面的角落站了许久,她看到陶陶开车过来送货又离开,看到菱红跟葛老师去到店里,也看到小雯出来丢垃圾。 终于,她还是迈开脚步,往夜东京过去。 与门相连的铃铛仍旧发出清脆的响,下一刻,葛老师温吞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啊,夜东京没有早餐的,你……呃……” 葛老师止住了话头,慢慢的站起了身,并且很没有安全感的后退。 “话说的好好的呀,怎么卡……” 菱红不高兴的说了一句,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一点儿笑模样都没有的玲子。 她激灵一下站起了身,“哦呦,玲子啊,你总算是回来了呀。这么长的时间,你到底去哪里的呀?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的呀,急也急死人了,我们都担心你的呀。” “是的呀,我们都担心你的呀,玲子。小东北,陶陶,还有小和尚他们,都念着你回来的。” 玲子哼了一声:“既然这么念我,你们两个见到我往后退什么?我还能杀了你们呀?” “哦呦,玲子,这话可不好说的呀,太不吉利。”葛老师连连摇头,“你快坐快坐,喝一瓶凉茶清清火气。” 老小子倒腾着小碎步,颠颠的推着玲子坐下,又去拿了凉茶放到了玲子的面前。 菱红也是一样的狗腿,弄着纸巾擦了拉环,打开了以后还贴心的插好了吸管。 “哎呀,行了呀。”玲子不耐的摆着手,“菱红嘛没良心的,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真说起来,她这一次也就是坑我的钱了嘛,坑陶陶嘛坑不出几十块的。这么一看,我还得谢谢菱红,关系不好的她还不坑别人呢。” 菱红嘿嘿的陪着笑脸,凑过去拍着玲子的肩膀:“我知道错了嘛,你肯定不跟我一般见识的嘛。你是不知道啊,玲子,你不在的这几个月,葛老师和陶陶他们,包括王老板偶尔也要说我的呀。哦呦,要不是我没有脸,在进贤路早都混不下去了。” “你知道最好。”玲子翻了个白眼,没有在这些上继续多讲。 这种事情,有的人选择干脆的一刀两断,有的人选择继续一起好朋友,都是很难说的。尤其这个年代的人,人情包袱相对来说很重的。何况玲子和菱红两人堪称相依为命了,在日本时候就抱团取暖。所以虽然发生了一些不高兴的事,但玲子还是选择了糊涂着过。 说话间,玲子扫了一眼跟小和尚等人一起坐着收拾东西的年轻小伙子:“那是谁啊?” “新招进来给小和尚打下手的,是芳妹的亲戚。”小和尚一巴掌拍在那小子的后脑勺上,“愣着干什么呢?叫老板娘啊。” “老板娘好。” “行啊,人都招上了,生意做的不错嘛。看来夜东京有我没我都是一个样啊。” 葛老师不接话,转而问道:“玲子啊,你这几个月去哪儿了?” “日本!” 菱红接着问:“你到日本去干什么呀?” “休假,玩玩,散心。”玲子说道,“夜东京一年要开三百六十五天,从来不休息的。这么多年了,我也总算休息一下了。” “哦呦,休息是应该的。但不管怎么样,总要打个招呼才好的嘛,大家都担心你的呀,想找又不知道哪里去找。你不要看我们好像很好的样子,但是一提起你玲子,大家都要沉默的呀。” “沉默什么?我死了呀?”玲子没好气的瞪了老小子一眼,又把话说了回来,“我以为我走了以后,夜东京都要关门了呢,没想到现在还开的挺好,甚至都招新人了。” “已经关过了。”菱红对着使眼色的葛老师说道,“你别给我眨眼,玲子都回来了,她总要知道的呀,瞒又瞒不住的。” “什么意思?”玲子不解的问。 “就是字面意思嘛。发现你离开了以后,我们第一时间就把人聚起来了,想要找你,可是又不知道去哪找。当时给宝总打电话,宝总就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再也没管夜东京。 关键时刻,还是王老板有主意。是葛老师给王老板打的电话,当时王老板不知道搂着哪个女人睡觉呢,挂了电话没多久就过来了。他跟我们说你就是出去散散心,短则十天八天,长则三五个月。 然后就安排了小和尚他们继续干活,葛老师在这收钱,我过来帮忙端端盘子什么的。陶陶闲下来了,也来帮小和尚忙一忙。” “这跟你说的关门有什么关系?” “哎呀,不是还没说到那呢嘛。” 菱红摆了摆手,接着说道,“前一阵子不是你过生日吗?当时宝总才从香港出差回来。他说那天晚上你要是不回来,夜东京就关门。你那天不是没回来?王老板这人有钱,他又念旧,所以第二天就派了手下去和平饭店找爷叔去工商办手续。 呐,你看看,现在营业执照都换了。这上面的龙腾投资公司,就是王老板的公司,现在夜东京的老板是王老板了呀。所以才说夜东京已经关了门,只不过是王老板没有改名字。当时葛老师还问王老板要不要重新装修一下呢,王老板说……” 玲子默默的听着菱红和葛老师你一言他一语的念叨着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情。 知道了夜东京不是阿宝做的,玲子就更复杂了。因为这与之前她想到的那些都不同,让她做好的一些心理准备成了空。但是另一方面,在过去的几个月的时间中,她也考虑好了同阿宝的关系。又不禁的,为她不自觉升起的那么一些心思而感到可笑。这让她内心之中有着激烈的对抗。 絮絮叨叨良久,葛老师哎呦一声:“光顾着说话了,都忘了通知他们,我这就给小东北还有陶陶打电话,晚上咱们一起吃饭热闹一下,庆祝玲子再回来夜东京。” “反正也不急,等明天再说吧,今晚我要先跟宝总聊聊。”玲子摆了摆手,她转而问道,“王老板没说夜东京以后怎么发展?” “没说。他都那么多的买卖了,哪里还有心思开饭店吗。接手夜东京也是念着旧情,不想大家就这么散了。他要真想开饭店,那不是早就有了?哦,对对对,我忘了他在外滩还有兴华酒店,那才是大酒店嘛,听说主要目标就是要超过和平饭店、国际饭店,还有其他的那些外国人开的饭店。” 葛老师温吞的说了一堆,这才明白过来玲子的意思,他接着说,“玲子,你继续做夜东京的老板娘没问题的,小东北肯定愿意。再说了,他都能拿那么多的钱买外滩的老洋楼,就为了给那个什么小江西开酒店,听着多荒唐啊。要是放在古代,不是大昏君就是大奸臣。 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难道还不比那个小江西啊?而且小东北是个大方的人,这么多年了,我跟陶陶喝的茅台,还有你藏的茅台,都够开一家饭店的了,夜东京嘛他肯定无所谓的。” “是的呀,玲子,王老板大气的嘞,这些年出去给咱们带回来的礼物,也够开一家大饭店的了。你肯定还是夜东京老板娘的呀。”菱红也对王言高度认可赞扬。 玲子笑了笑,没有回应,转而大声的说道:“今天还有明天就开到下午,今天晚上就算了,明天晚上咱们大家一起吃饭。” 菱红撇了撇嘴:“我就不明白,你还找宝总做什么。” “哦呦,大家都是朋友的,你不好这么讲话的。小东北说的没错,你赚玲子的钱,玲子赚宝总的钱,那归根结底不还是你赚宝总的钱?咱们在这里吃吃喝喝三年,这不要钱的呀?” “行了,过去的就不要提了。我们都要重新开始,面向美好未来。我找宝总,是想把我的运道拿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运道……” 说到后来,玲子喃喃自语。 “什么运道?”葛老师不明所以。 “哎呀,我以前跟你们讲过的呀。玲子在日本求了神符,当时……” 菱红又是吧啦吧啦的讲起了陈年旧事,玲子并没有打断,安静的听着,眼神中有着回忆的迷惘与悲伤…… 黄河路,至真园。 又是夜幕降临的晚上,王言又一次的来到了这里。 “王大哥。”景秀热情的招呼着,并熟练的拿出了一瓶开胃的清新凉茶,又给王言上了一颗华子。 “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嘛,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过我又买了一辆卡车,现在家当就是两辆卡车,还有这么个电话亭。” 王言挑了挑眉,笑问:“是最近又推出来的卡车投资?” “是啊,让我自己找司机,不是亲戚我也不放心,索性就出钱买车租给了你的物流公司。” 这个模式其实以前就有,为的就是增加运力,占据物流市场。只不过以前的时候,曹操物流并不够用,而且一辆卡车动辄十几二十万,在这时候正经是巨款。没有人买了车扔给物流公司,更多的还是车主自己干,宁可苦点累点,也要多赚一些,也要更放心一些。 当然现在也是一样的,只不过经济发展越来越好,也不是谁都有赚钱的门路。更多的人,是抱着钱存到银行去吃利息。但是随着过去几年物流公司的发展,以前的很多车主都赚到了钱,很多没有车,纯粹的物流公司的雇员也赚到了钱。他们当然更加倾向于,将钱投入到他们熟悉的地方。 所以总的来说,这个业务是给曹操物流的车主、员工们推出来的,或者说是再一次的明确提出,让他们出钱买车租给公司,以此进行投资,获取收益。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太费钱,卡车太贵,又折旧太狠,公司自有资金发展缓慢,这算是一个切实的好办法。 因为这几年曹操物流发展的好,员工、车主们也是真的赚钱,真的吃香喝辣,所以他们也愿意进行投资,算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好事情…… “不错,只是这个回本就要慢很多了。” “那倒是不要紧,能回本就是赚,毕竟还剩一个卡车呢嘛,还能赚很多年的钱。王大哥你跟我说过的,以后会越赚越少,但是能赚二十年的呀。” “那我要谢谢你信任了,你现在可是真金白银的投入。” “我也赚钱的嘛,又没有其他的赚钱路子,跟着王大哥的脚步走,肯定错不了。你是不知道啊,王大哥,全国的老板就你最良心呐。给工人的工资最高,待遇最好,想去你公司工作的人都要抢破头的呀。” “倒是也没有那么夸张。”王言摇头笑了笑,并没有在意景秀的吹捧。 开玩笑,谁不知道他王某人是诸天万界的,打工人有口皆碑的好老板?就连现实世界中,经过了几年的发展,各项制度的逐步落实,虽然被戏称打工人养老院,但目前的龙腾,确实是实实在在的相关专业就业的首选项。 专业度越高,薪水越多,这是一定的。但是对于打工人们友好的是,哪怕是没有技术含量的,有手就能干的劳力工作,虽然薪水不是全国最高的,但是算上各种的福利待遇以及必须按照工资实缴的五险一金,还有落实到位的八小时工作制度,如此等等综合下来,就没有比的上的。甚至单纯比较时薪,那是遥遥领先…… 这些事儿王某人提了吗? 喝了一口凉茶,王言问道:“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儿?” “大前天宝总来至真园吃饭,昨天李李跟阿宝一起去了新兰居吃火锅,不知道算不算?” “看你那个眼神。”王言瞥了他一眼。 景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说李李跟了你,但是现在看来又不像。可要说不是吧,大家都讲你来至真园,有时候跟李李在顶楼包厢一两个小时不露面……” “别关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与其这样,你不如打听打听,谁手里有货,谁要货。你从中间过一手,也能赚不少的,就好像李李做的那样。” “王大哥你太高看我了,要是有李李那样的能力,我也不会一直守着这个电话亭了。”景秀看着对面,“看,王大哥,李李又在送那个深圳人。” 王言顺着目光看过去,就看到李李抱着肩膀,站在台阶上望过来,而一道出来的强慕杰的目光,也随着李李的目光一起看过来。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强慕杰无视了等在至真园门口的司机,而是径直往这边过来。 站到了王言的面前,强慕杰伸出了手,微笑说道:“王总你好,我是强慕杰。” “你好。”王言笑着同他握手。为了避免被俯视,王言还站直了身体,当然也算是对人家主动问好的尊重。 强慕杰瞥了一眼趴在小窗口近距离看热闹的景秀,笑道:“王总很念旧。” “你也挺念旧的。” “有些时候,有些人,就是那么令人难忘。” “可能会让你更难忘的。”王言笑着说道。 “王总做生意很有手段,但是股市不一样,虽然也是生意,却是一种高级生意。他靠的是头脑,而不是运气。偶尔有人以小搏大,赚到了一些钱,一时为人称道,但是难以长久,钱只是暂时的存在他的口袋里。做任何生意都是一个道理,那就是市场的检验。” 显然,强慕杰并没有领会王言两句话的意思,而是以为王言想要在股市上打败他,所以他神神叨叨,逼气十足的跟王言放起了狠话。 看着他自信的、意气风发的、睥睨的笑容,王言笑道:“我知道你认为我没文化,还在这讽刺我没头脑,全是靠运气。那你知不知道除了运气,我还靠什么?” “够狠!” “所以你觉得你什么时候出意外合适?” 强慕杰不笑了,他看着仍旧笑呵呵的王言,试图分辨这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徒劳。 他说道:“王总,我以为……” 王言哈哈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膛:“逗你的。咱们无冤无仇的,虽然说你讽刺我,但是我还没有气量小到那个地步。而且我是合法经营的商人,怎么可能会做一些不合法的事情呢。害怕了吧? 其实你狠话放错地方了,不应该找我,而是应该去找宝总。当年南下是他操盘的,我不过是出了一些钱而已。这次也是一样,他缺钱了,我自然会提供资金。轻松一些嘛,强总。” 说话间,王言又是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强慕杰的肩膀,好像一个上位者一样。 强慕杰仍旧保持着风范:“王总,招呼打过了,我们以后再看,再会。” 说罢,干脆的转身离去…… 短短几句话,还是有些交锋的。强慕杰可能是牛逼惯了,竟然敢跑来王言的面前放狠话,所以王言简单直接的开始恐吓了。 当然如果真的说起来,王言这样其实是落了下乘的,因为人家在规则里,他在规则外。但是再反过来讲,强慕杰嘲讽他没文化,发财靠运气,这是在强慕杰自己擅长的领域进行攻击。那么对应的,王言当然要在他自己擅长的领域进行反击。 不如此,他总不能在这跟强慕杰分辩他王某人是有文化、有实力的,在这自证起来,那实在是太丢人,太没有身份,一点儿不体面…… “真能装!”看着强慕杰上车离去,景秀不屑的撇着嘴。 “英雄所见略同。”王言笑着点头。 “不过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看他那样子,一说起股市就胜券在握,搞不好宝总真未必是他的对手,可要小心啊。” “问题不大。”王言笑呵呵放下了空罐子,熄灭了烟头,对着景秀挥了挥手,向着对面的至真园过去…… 第一零零七章 重新开始 “我看强慕杰好像很不高兴啊。” 李李笑吟吟的同王言一起上楼。 王言背着手,老大爷一般的溜溜达达:“他当面说我没文化,发财靠运气。我就问他说,除了运气以外,我还靠什么发财的?他讲我够狠。那么我就顺着话问他觉得他自己什么时候出意外合适,然后他就害怕了嘛。景秀都讲他太能装。” 李李好笑的摇头:“总不好别人一说你,你就要威胁恐吓别人吧。这要是传了出去,你没什么事儿也惹的一身麻烦。” “你看我是怕麻烦的?” “是是是,你最厉害。”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说笑间,两人到了顶层的包间坐下,服务员开始上菜。 才一坐下,王言拿在手里的大哥大就响了起来,他接听几句,笑呵呵的挂断。 李李问道:“怎么了?” “葛老师打来的,说是玲子回来了,让我明天下午去夜东京吃饭。” “今天是要先见见宝总吧?” “为情所困嘛。” 李李怀疑的看着王言:“你不是对那个玲子有什么想法吧?” “倒也不至于,都是顺其自然的事,大家都是朋友嘛。”王言笑呵呵的。 “宝总有你这个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李李沉默良久,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是什么话?好像我专门撬他女人一样。汪小姐跟我是正常接触,玲子我们都是朋友,是宝总跟他们出了一些问题,可怪不到我身上。” “我都听说了,宝总跟她们认识的时间长,但是这么多年过来,也一直没有表示。你跟他倒是相反的,可以说是恬不知耻,到处的招惹女人。” 看着李李嗔怪的眼神,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谢谢。” 李李摇头笑了笑,转而说道:“景秀都跟你说了吧,我最近在跟宝总接触。” “说了一嘴,有事儿啊?” “他对深圳过来的人比较关注,可能是有什么动作吧,过来跟我打探一下消息。想知道南国投的动作,他想跟着赚一笔。” “你没跟他说说强慕杰跟玲子的往事吗?” “说了,他的反应不是很大,就是有些惊讶,不过我知道他听进去了,但是同时我又感觉他有些不以为然,认为强慕杰不会那么不理智。最近几次接触下来,我感觉宝总不是一个成功的男人,也不是一个成功的生意人。他没你不要脸,更没你有魄力。” 作为男人对待感情犹豫不决,不果断,作为生意人,又并不纯粹。李李的话很正确,这就是阿宝。 “我谢谢你。”王言好笑的摇头,“所以你跟宝总合作了?” “有意向,他还在考虑。你要不要掺合一手?” “说说看。” “强慕杰有意收购一家公司,只不过目前是哪一家公司还不清楚。你可以跟着做一做,低吸高抛,赚他一笔。” “他要是为了抬升股价脱手,到时候不是就糟糕了?而且这里还涉及到内幕交易,赚到了钱,可能还要被带走调查。” 李李皱眉问道:“你觉得他们不是真的想要收购?” “真真假假,谁能说的清楚?”王言摇了摇头,“不过不管怎么说,你跟着买肯定是赚钱的。” “你买也赚钱啊。” “如果我进场,一旦强慕杰不玩了,那最后就是我从股民的手里赚钱,要不然就是我接手了那一家公司,这两种结果对我都没什么用,我又不缺那点儿钱。” “让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买了。”李李嗔了一眼,话语中多少有些没好气。 “我是不愿意赚那个钱,但是你赚那个钱我也管不到。宝总有个朋友,叫邮票李,他说大家都是那么做的,赚不到钱怪自己没能力,怪自己贪心,怨不到旁人。我相信这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哪怕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散户他到死也只会怪自己运气不好。 但世界不应该这样,做人不应该这样。只是我不是证监会的领导,更加的不是更上层的领导,我管不到那么多。你知道宝总怎么说的?” 看着李李探究的目光,王言笑道,“他鼓动我把鸿运或者是曹操物流上市,既然我不愿意那么赚钱,看不惯大户,看不惯庄家,看不惯上市公司的行为,那就做给人们看一看。” “那你是怎么想的?” “过两年吧,现在发展的还算不错,缺钱了再说。” 李李点了点头:“吃饭。” 好像过去的一些日子里的那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吃饭,而后出门回到了李李的家,正所谓饥寒起盗心,饱暖思淫欲,加深感情是很有必要的事…… 而在同样的夜晚,在寂静的夜东京,玲子伸手接过了被阿宝夹在钱包中随身携带许多年的神符,与阿宝互道了再会,从此山高水长,他走他的路,她过她的桥。 没人知道这一晚的玲子是什么样的心态,到了第二天,就又是一副精致的面容与装扮,一早就拿着一箱子账本打车去了和平饭店放到了前台,而后才回到了夜东京…… “起来了。” 阿宝迷迷糊糊的出来,听见爷叔的话,含糊着应了一声,喝着白开水解渴。见爷叔办公桌上堆着老高的本子,他问道:“看什么呢,爷叔?” “夜东京的账本,玲子一早送到了楼下大堂。” 阿宝打着哈欠:“她昨天就要给我了,只是我没要,没想到她自己送过来了。” “以前你跟玲子是一笔糊涂账,现在清楚了。”爷叔拍着一摞子的账本,笑道,“她一直都记账的,而且是日清月结,清清楚楚。这是玲子给你的,五十万。虽然不足够这么多年你给她的钱,但是三年多过来,也算是从讨债鬼那见着的一笔回头钱。” 精神起来的阿宝几步过去,拿起了桌上的存折,沉默一阵,笑道:“清清楚楚也好,爷叔,把这笔钱入账吧。” “早该这样了。做人也好,做生意也罢,要么进,要么退,就是不能站在原地不动。这一点你要跟王老板学习,汪小姐、李李、小江西,来者不拒,你就是没他的果断,也没有他的胆量。 前一阵子礼拜头打来电话,说王言敢直接带着东西上门,也敢说其他的女人。你有他一成功力,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给自己找罪受。” 爷叔在相关人群眼中,还是很有一些脸面的,又是27号的老资格。礼拜头是汪小姐的父亲,以前也是在27号工作的,只不过是后来退休了而已。这些年因为汪小姐跟阿宝的合作,爷叔跟礼拜头也很是熟悉。尤其最重要的一点是,爷叔有俩媳妇,还是姐妹花。年纪大,嘴巴牢。 礼拜头受不住王言这么个女婿,有心事总要说出去排解排解,那么爷叔这个同在一个交际圈里的老资格,就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王老板是神人,我嘛不好比的。”阿宝早已经料想到了这个结果,哪怕汪小姐甘愿如此让他意外,但他也还是接受了,不然还能怎么办呢,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听说王老板昨天和那个深圳人见面了?” “就在景秀的电话亭那里……”阿宝想起了事情的经过,不禁的笑出了声。 可是在笑过以后,他也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我以为强慕杰是一个真正的生意人,只为了发财,没想到他不是。李李跟我说强慕杰因为玲子的事情要针对我,我还是不信的。但是有了昨天的事情,我不得不信了。毕竟他都敢跑到王老板面前放狠话,这人自信过头了,可以说是自负。” “自负,是要吃亏的。”爷叔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转而问道,“说起王老板,你跟他说入伙的事儿了吗?” “刚从香港回来,在夜东京的时候,就跟他提过了。当时他没拒绝,只不过具体出多少钱还不好说。说起来还是爷叔有远见,要是三年前我跟王老板借钱,现在怎么样还真的不好说。” 爷叔摆了摆手,这点儿小事不必多提。 他说道:“趁早提,他产业多,用钱也多。万一到时候不凑手,你这次怕是就要栽了。我还是不赞成你操作服饰公司上市的事情,积累这么多年不容易。” 阿宝摇了摇头:“机会尽在眼前,做成了这一笔,以后我们也可以做券商,那是更广阔的天地,是更精彩的世界。况且爷叔不是还留了安全通道嘛,没问题的。就算有问题,成事在人,富贵在天,认命了。” “你就是不听劝。”爷叔叹了口气,“最近让小宁波来一趟,他得去联络联络工厂。有之前三羊的成功,我们在价格上还是有优势的。” “这一次做成了,就是鱼跃龙门。”阿宝重重的的放下了水杯…… 对于阿宝的说法,王言不置可否。毕竟券商也没有多牛逼,做不好一样要完蛋。一次成功,不代表永远成功。 当然王言并不会拒绝阿宝的借钱请求,于情于理都没有理由拒绝。 所以他喝了一口茶水,笑着问道:“你说个数。” “三千万。” 阿宝也不是很确定王言的现金实力,毕竟王言的产业都是劳动密集产业,现金多,开支也多。唯一的一个高科技的半导体工厂现在还没动静呢,之前不久才又因为小江西开酒店而在外滩买了老洋楼,又给汪小姐拿了一大笔钱做高端品牌,全是高消费。所以阿宝虽然肯定的竖起了三根手指,但语气却是不很确定。 他说道,“收益我拿一成。” 现在的情况跟三年前已经不一样了,那时候他拿四成,是给王言赚钱,也是给王言人情。可到了这时候,是他有求王言,而且多少收益王言其实是看不上的。所以借他钱,就是为了还了以前赚的那一笔,这些道理,阿宝是清楚明白的。 “可以,收益你拿两成吧,市场价就行。我这算是入伙,盈亏自负的嘛。” 王言笑呵呵的放下了茶杯,又从兜里掏出了支票簿,拿着笔开始填数字。 开好支票,将其推到阿宝的面前,王言接着说话,“李李跟我讲过了,南国投这一次的动作真真假假,我建议你慎重。” “晓得的,不在这一场,而是在下一场的服饰公司。李李跟我讲了强慕杰跟玲子的事儿,我觉得服饰公司上市的时候,才是跟他真正的战斗。” “争取把他干倒。” “有王老板支持,一定把他干倒。”说完,阿宝凑近了些,问道,“王老板,昨天晚上的事我听说了,你不是真要对他动手吧?” 王言一脸看傻子的表情:“虽然强慕杰确实不算什么,但他后边是南国投,是地方政府,吓唬吓唬也就是了,还能真动手啊?况且我是正经的生意人,不是亡命徒,更不是黑社会。” 阿宝嘿嘿笑了笑,前倾的身体收回去,战术性的喝了茶水,转而问道:“汪小姐那边怎么样了?” “不清楚,我没问。她怕我插手,也一直不跟我说。不过现在时间还短,她又没什么经验,估计人事都还没理顺呢。” “我是真佩服你啊,王老板,给了汪小姐那么多钱,结果问都不问的。小江西那边也是如此了?” “都一样。”王言笑呵呵的抬起了手腕,看了眼时间,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阿宝摇了摇头:“没我的份。” “真掰了?” “今天玲子起了个大早,把夜东京的账本送到了和平饭店,还给了我五十万。”阿宝喝了一口茶水,长出了一口气,接着感叹道,“说来也怪我,当初为了感谢她在日本的帮助,给她开了这么一家夜东京,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儿。” “后悔开夜东京了?” “给一笔钱最恰当了。” 阿宝神情悲伤,却还是给同玲子之间的过往盖棺定论。 他说道,“王老板,其实有的时候我是很羡慕你的。” “人渣有什么好羡慕的?” 阿宝愣了一下,意外王言对自己认知的清楚。他苦笑着说道,“其实也挺好的。” 王言笑了笑,没有在意阿宝一样认为他是人渣的事实,就好像他对阿宝这一群赚散户的钱赚出了意气风发的人不屑一顾一样。 喝光杯中的茶水,他站起身拍了拍阿宝的肩膀:“走了。” “再会。” 阿宝没有走,他自己在这家茶楼喝起了茶水,目光深沉。他一只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却是盖在了王言难得工整的字迹填写的三千万的支票,他早就有了选择…… 夜东京,随着铃铛响起,王言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啊,老板娘。” “好久不见,王老板。”玲子笑吟吟的回应,“我可是听陶陶他们讲了,王老板这几个月的生活可是很精彩啊。” “都是缘份。”王言随口回了一句,随即招呼道,“小和尚,赶紧开火,饿了。” “好嘞,就等你呢。”小和尚应了一声,颠颠的跑进了厨房忙活起来。 有小和尚等人忙活着,一帮人就围着桌子坐了下来,?等着吃饭。 王言问道:“这几个月跑哪去了?” “日本。” 不待玲子说话,菱红就说道,“也不知道玲子怎么想的,在日本当了好几年的服务员,结果还要跑到日本把钱都花光了。” 对此王言表示了理解:“目前来讲,日本确实比我们发达不少。玲子以前在那边吃苦,没有享受过那边的繁华。现在有了钱,回去狠狠的花些钱,心里也能平衡一些嘛。” “就知道你懂我,他们都不理解的呀。”目光扫视了菱红等人,玲子一脸的嫌弃。 陶陶碎嘴子吐槽:“王老板更挥霍,在他面前,你玲子是小巫见大巫,当然能理解了。” 如此嘻嘻哈哈的闲话几句,见众人都看着自己,王言笑呵呵的问道:“玲子啊,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还不知道呢,本来嘛,我是打算回来跟宝总划清界限,好好经营夜东京的。可是没想到,现在夜东京是你王老板的,那么我就不知道怎么做了呀,可能这一段时间再找一找新的店面再开一家饭店吧。” 玲子的话说的还是很懂事儿的,如果不是她撑着下巴,眨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言的话。 虽然在昨天众人就已经议论过了,但是在此刻,葛老师等人没有一个开腔。饭店是王言的,怎么安排当然也是王言说了算,这点儿道理他们是懂的。议论归议论,这时候却是不能瞎说话。 王言并没有回避玲子的眼神:“夜东京是我从宝总手里接过来的,但是营业执照是你们两个人的名字,虽然顺利的进行了变更,但是你却是不知情的。那么理所应当的,玲子也就一道来了现在的夜东京嘛。 本来我接手就是因为在这里呆的久了,大家都是朋友,不好因为一家店散了,当然也是做着你不回来的准备,我们也有一个怀念你的地方。现在你回来了,又想好好的经营,那么一切照旧嘛。 宝总是跟你年底五五分成,亏钱他补,那么以后也是这样就好了。明天我让人过来,带你去工商办手续,把你的名字加上去。” “这不好……” “就这么定了。”王言说的肯定,“本来也是葛老师他们看着做的,我没功夫管这一家饭店。你不在,群龙无首,他们做不明白的。大家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谁还信不过谁?” “我怕你王老板的钱不好亏啊……” “那要看怎么亏了。” 两人眼神交流,陶陶等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显然感受到了气氛的诡异,感受不到也可以看见玲子红起来的脸蛋,他们都是近距离吃瓜的猹。 红着脸的玲子终究败退下来,移开了目光,喝了一口开胃的清新凉茶。 她说道:“宝总是过去了,我们在商言商。还是先跟你说说我的打算,你再做决定。” “你说。” “这几个月我想了很多,最后决定要从新开始。我玲子要从新开始,夜东京也要从新开始。所以首先就要告别过去,把夜东京重新装修一遍……” 玲子巴啦啦的说着她的规划,王言笑呵呵的听着,不时的点头。 在原剧中,玲子堪称天才。以前狗屁不是,再回来做菜就好吃了,还会创新菜肴。这么屁大点儿的小地方,也要接待外国游客了,甚至后来都要开去到了香港、新加坡等地开设分店。 这样的奇迹就在王言的眼前上演着,玲子说的很有逻辑,条理清晰,对于要做到什么程度、怎么做,都有明确的想法。 单纯从钱上来说,王言接手夜东京,再交给玲子去做,甚至是赚钱的…… 直到了小和尚开始出热菜了,玲子这才喝了一口凉茶缓解说干了的嘴,眨着大眼睛看着王言,“王老板,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我支持你。夜东京不是这家店,而是大家都在的这家店,所以无论变成什么样,都还是老样子。” “对嘛,王老板这话说的好。” “我就是这么想的。”菱红连连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小东北说的我有点儿想哭。”葛老师最是夸张。 三人默契的捧哏,一时的又是热闹起来。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你让人过来吧。”玲子点着头,对上王言的双眼,又闪开…… “你看看,我昨天就说过了,小东北为人是最好的。要是换了别人像他一样有钱有势,哪里还会搭理咱们这些穷酸的老朋友嘛。” 王言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有良心没良心都让你说了。” “就是男女问题上不太行。”葛老师一下又没好气。 “你情我愿的,有什么不好?你老小子就是羡慕嫉妒恨。”陶陶给王言打抱不平,当然更多还是为了自己。之前的小阿嫂,让他至今无法释怀。 “行了,玲子回来,不跟你们计较前嫌,多好的事儿啊。别总是翻来覆去的说我那点儿事儿。”王言直接转移了话题,“玲子,装修的事儿你自己琢磨琢磨,回头我给你留个电话,是一个装修队,干什么的都有。到时候你跟他们沟通就行。” “好的呀。”玲子笑着应声,转而说道,“别说这些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说点儿开心的。你们给我讲讲,我不在的这几个月,都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有意思的事情总是不少的,甚至陶陶也知道了昨天晚上王言跟强慕杰在黄河路的碰面,话题又是扯到了李李的身上,王言又点明了强慕杰的身份,说回到了玲子的头上,你说一句,他说一句,满是欢声笑语。 许久不热闹的夜东京,又是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第一零零八章 继续拿 夜东京的热闹已经褪去,葛老师等人全都醉了。 虽然是想着不再提之前的矛盾,但是喝了些酒以后总要表表真心,而表过了真心以后,又难免的要再喝更多酒。如此没完没了,全都醉了。 反而是玲子比较清醒,虽然难免迷糊,却是没有喝多。 将陶陶塞进了出租车,王言扶着葛老师,玲子扶着菱红,送他们回去。 安顿好了葛老师和菱红两人,玲子擦了额头上的细密汗珠,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去我那喝杯水歇歇再走吧。” 说完话,她也没有等王言同意或拒绝,径直踏着楼梯往她住的房间走去。 王言笑了笑,默默的跟在了她的身后,一起到了房里,坐在了桌边。 玲子忙活着给倒了杯水放到王言的面前,自己也坐在了旁边,说道:“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好好收拾,有些乱了。” “我来过一次的,知道你是个干净人。” “什么时候?” “九一年三十儿晚上,当时你们都喝多了,我给你送回来扔到床上的。当时你还抓着我的手不让走,嘴里念叨着‘你怎么总是逃呢’。” 玲子拍了拍脑袋:“对对对,我都忘了,当时你没告诉我这句话吧?” “没有,影响心情嘛。” “现在就不影响了?” “在已经受影响的基础上,继续多上一点小影响,等于没影响。” “你说的对,宝总嘛已经是过去了。”玲子摇头笑道,“至于菱红他们,我当然生气的呀,不过后来想想嘛也就算了。我昨天还跟菱红说呢,她就坑我一个人那么多,也算是肯定跟我的关系了。她嘛心思简单,看我从宝总那里赚钱,觉得我赚钱简单,那就劫我的富济她的贫嘛。” 王言没有多说,人家自己想的挺好,哪里要他来多话。 他笑问道:“怎么去了一趟日本,就想要好好经营夜东京了?” “过去的几个月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是要靠自己的,别人都靠不住。什么爱情啊,男人啊,都靠不住,只有钱最牢靠,只有事业最牢靠。”玲子一手弄着杯子,一手撑着下巴,声音低沉,但是她的话语很坚定。 随即,她又抬起头同王言对视。 “你不会那么好心吧?” “我的人品就这么不牢靠?” “人品很牢靠,但是在男女方面不牢靠,恰好你是男人,我是女人。”玲子挑着眉。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王言无奈的摇头,“吃饭之前我就说了,接手夜东京是为了给大家留一个地方,也是准备着你不回来,让大家有一个怀念的地方,毕竟大家朋友一场嘛。我还能对你有什么图谋吗?” “真那么好心?” “我还说了,没时间管理这么一家小饭店。你本来做的就不错,现在又有了不错的规划,你做好了我也赚钱的嘛。甚至就算你不回来,夜东京的收入也足够维持运营,给小和尚他们开工资,大家一起吃吃喝喝都是没问题的。宝总把店转给我也没收钱,都是免费的,我是一分没掏的,以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看着玲子直勾勾的眼神,王言耸了耸肩,“好吧,我承认如果你想跟我友好交流一下,我是很愿意辛苦一下的。男人女人都是人,都有生理需求嘛。看你现在的样子,估计也是被宝总伤透了,不想再找什么男人一起好好的过日子,而是要专心事业,专心搞钱。这种男女之事,也算是生活中的调剂嘛。 我在香港的那个女人就是如此,比我大一岁,当时她是半岛酒店的服务员……所以我们既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是床上痴缠的伴侣。说起来,跟咱们现在的状态很像。” 这些话是玲子想听的,所以王言也是实在的说。 但是玲子听完了以后,却是啐了一口:“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这么不要脸的话,你都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也是够不要脸的。” “没办法,我这人比较实在,话也说的实在。而实话,往往少了很多的修饰,很浅白。”王言笑呵呵的伸出双手,抓住玲子的手玩弄着,“这是两厢情愿的事,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否则的话那不是成了违法犯罪吗?” 玲子的手确实有几分颤抖,但却没有抽手而去。 她看着王言在她的手上摩挲着,感受着手上的些许痒意,说道:“你跟宝总是完全相反的。” “觉得他要是跟我一样就好了?” “呸。到处沾花惹草,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也不知道在外面养了多少孩子,跟你一样哪里好了?”玲子抽出了手,使劲的拍了一下王言。 “还是有好处的,比如我是一个负责的人,还很大方,而且身体也很好。具体有多好,可能需要你自己切身的感受感受。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能够健健康康的,精力充沛的时候,也就是前半辈子。 你今年三十八,这个年纪基本上前半辈子都要过完了。做一件事最好的时候,是在以前,但是我们回不去从前,所以最好的永远是当下,把握当下就是把握未来。一旦犹豫不决,就好像你跟宝总之间一样,白白浪费了三年时间。 宝总是男人,四十岁以后也是鼎盛的年纪。但你不一样,你的皮肤已经不如以前有弹性,你的眼角也出现了皱纹,你的精神也开始一天不如一天,你不能再继续犹豫,继续朦胧。你要把握当下。”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王言当然要更进一步的试探试探。 所以他在说话的时候,便动手将玲子抱到了怀中,一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脖颈,一手在她的大腿上来回摩挲着。 肉眼可见的,玲子的脸开始变红,并一直红到了脖子,她的呼吸开始加重,几年没有男人抚慰的身心躁动起来,她不住的来回动着身体,不自觉的靠在了王言的颈间。 她或许是想要抗拒,但推在王言胸口的手却没有丝毫的力量。 “你真是个人渣……” “在男女问题上,确实是这样,但是人渣有人渣的好嘛,你得细品。” 男人和女人就是这样,不深入的接触一番,没办法深刻的感受到这个人究竟什么样。 玲子或许是被王言说服了,也或许是因为王言接手了夜东京,并且又支持她的举动受到了触动,让她重新思考了对王言的感觉,再或许是因为阿宝的原因,让她想开了,而王言又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对象,大家都没有负担。总是有些原因的,毕竟玲子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但不管原因如何,在这一夜,玲子都是重新认识了一下王言。 同样的,王言也重新认识了一下玲子。 空虚多年的玲子,情到深处的表现,确实让人耳目一新。 不过玲子并不能狂放,到底是老房子了,隔音并不很好,她总压抑着。也正是如此压抑,新增了更多一些刺激…… 玲子迷糊着起床的时候已经是快要中午,满足又慵懒的舒展双臂,伸了一个大懒腰。眼睛尚未睁开,伸懒腰的手臂顺便在旁边摸索了一番,空空荡荡的反馈,加上因为懒腰而大字张开双腿由此带来的些许疼痛,让她不禁哼了一声,精神起来。 也不知是因为身体的些许不适,还是因为该死的男人的离开而不满,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她终究睁开了眼,看着熟悉的天花板,突然有一种新生的感觉,她真的重新开始了。而这开始,她认为还是可以的。 昨天的稀里糊涂,半推半就,成就了今天的疼痛中伴随着的轻松,是一种去除包袱以后的巨大欢喜,或许都归功于昨夜疯狂欢愉被填满的冲击。 脑子里念头闪现,昨夜的疯狂犹在眼前,真实的肌肤相亲的触感,让她不禁的发出灵魂颤栗的闷哼,却又带起了疼痛,让她又一次的清醒过来。 她没有后悔,只有满足。有那么一刻,她怀疑起了过去三年之间同阿宝的纠缠,到底有什么意义…… 但过去的终究是过去,她再没多想,就这般赤条条且湿漉漉的去到卫生间冲了个澡,新换了衣服,又化了淡妆,提着小包,踩着高跟,不疾不徐的下楼,往夜东京过去。 正是饭口时候,夜东京很忙碌。虽然玲子没来,但是过往几个月的惯性,继续营业,葛老师还是在这里收着款,菱红也还是过来帮忙。 见玲子进来,柜台边吃着饭的葛老师说道:“玲子来了?昨天也没喝多少酒,怎么比我们起的还晚的?这是小东北的助理,等你去工商办手续的,上午就来了,等到现在。” 葛老师招呼过了一身西装革履,却是露胳膊挽袖子帮着干活的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 “老板娘好,王总叫我来办手续,不过现在都是中午了,工商部门也要午休,咱们下午再去吧,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里帮帮忙。” 玲子含笑点头:“吃过饭了?” “来之前吃的。” “那你先吃一口,吃完再忙。” “还是忙完再吃吧,我就不添乱了。”助理对着玲子友好的笑了笑,而后一推眼镜,又去帮着忙活起来。 “小东北这个助理可好,来了就一直帮忙干活了。”葛老师念叨了一嘴,转而说道,“玲子啊,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哦呦,是的呀,我也听见了。”菱红凑了过来,“迷迷糊糊的听见声音吵了半宿,也不知道什么动静。葛老师啊,你要找人来看看的呀。” “行了,我就什么都没听到。住了这么多年都没问题,突然就有问题了?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啦?”玲子十分淡定,“陶陶没来呀?” “他一般都是晚上过来。” 菱红回了一句,看着在那忙来忙去的助理,感慨道,“王老板就是厉害,平常跟咱们嘻嘻哈哈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结果他派了个助理过来,哦呦,这助理一看就是大学生,有知识,有文化,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干活都是抢着干的呀。这下算是体现出王老板的厉害了。” 玲子撇了撇嘴,她当然更晓得王老板的厉害。 只听得葛老师接话道:“就是男女问题太乱来了,以前多好的人呀。” “哎呀,行了行了,你老小子嘛就是没有钱,不然你比王老板不差哪里去。” “不可能,我对老太婆可是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你快闭嘴吧,当我没看到呢?店里来的、店外路过的漂亮女人,你和陶陶恨不得眼睛长到人家身上的。” 菱红不听葛老师的辩解,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凑到了玲子身边,“玲子啊,我说话难听你别介意啊。现在既然你跟王老板一起做生意了,那么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干脆跟王老板在一起嘛算了。 就那个小江西,我后来打听了一下,以前就是一个服务员,长的也不如你漂亮,就占了一个不要脸,王老板都愿意给她花钱的呀。你嘛跟王老板那么熟,也算是亲上加亲,难道还不如一个小江西了? 再说了,你年纪真不小了呀,一般男人嘛你看不上,宝总都不好比的,怎么好比王老板?要是比的上他们俩的,我估计他们比王老板还要花心的呀。而且那些人的年纪肯定都不小了,比王老板还年轻的有几个?真的,你好好考虑考虑。” 玲子的脸已经有些热了,她去拿了罐去火的冰镇凉茶,喝了一口这才说话:“既然你这么看好王老板,干脆你去勾引他就好了嘛。” “哦呦,王老板看不上我的呀,要是他看的上,你当我不愿意啊?只要床上一躺,就当被猪拱了,就能有花不完的钱。谁还要胆战心惊的坑你的钱?你让我坑我都不坑。” 白了她一眼,玲子没有理会,动身去到厨房找吃的,她可是真饿了…… 在办完了手续,在营业执照上加了名字以后,夜东京就停业了。并在王言派过去的装修人员的辅助下,做好了新的装修方案,而后便开始了施工。 这天上午,王言出现在了夜东京门口。 “哦呦,王老板怎么上午过来了?”看到王言下车过来,陶陶笑问着。 “夜东京要拆了嘛,过来看看。” “正好,我带了相机,要给大家照照相,咱们一起合照一张吧?” “来吧。” 王言跟玲子来回的交换眼神,却是没有很多的话。 玲子总归还是不好意思的,毕竟王言在这方面名声不太好,对玲子还是有些影响的。 大家合照了一张以后,便站成了一排,看着装修的工人们进进出出的,开始往外搬着东西。 “虽然说大家在的地方才是夜东京,但是现在夜东京要拆了,心里感觉还是很不舒服。”陶陶如此念叨着。 葛老师也是一声长叹:“都习惯了,现在装修又要不少时间,我现在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我看你是单纯的因为没地方吃饭了吧。” “哦呦,菱红,我就是那样的人啊?” “行了啊,两句话就要吵起来,有什么吵的?”玲子不耐的摆着手,“等装修好了再开张,用不上几天大家也就都适应了。” “玲子说的对,能习惯以前,就能习惯以后嘛。”王言笑着捧哏,得了玲子的一记白眼。 众人如此站在这里缅怀了一会儿,便就各自散去,因为到处都是灰,甚至里面已经开始砸墙了,实在没什么看头。 葛老师找地方溜达,陶陶去找人打麻将,菱红回到了她的小店里无聊的待着,只剩了王言和玲子。 “我以为你都忘了夜东京呢。” “我怎么听出了一股怨妇的味呢?是不是感受到人渣的好了?又不是没有我的电话,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嘛。” 玲子有些脸红,没好气的给了王言一巴掌。 “葛老师跟菱红他们俩喝多了的都听见动静了,这两天史老师他们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劲,都是你害的。” “你又不是没有快乐,不能都怪我一个人嘛。” 玲子又拍了一下,说道:“装修还有之后的置办新东西,都交给你了啊。另外我的钱都花完了,你先给我拿一些花着。” “不是说要靠自己么?” “好啊你,不认账是不是?老娘白让你睡了?” 玲子本就是奔四十的女人,寻常时候开玩笑的尺度都不小。如今真的睡到了一起,她又是泼辣的性子,反而还算是解放了天性。 他笑道:“所以说人还是得保持一定的距离,现在原形毕露了?老娘都上来了?” “你知道之前菱红怎么跟我说的?她说……”玲子复述了一遍,“那么我就想明白了嘛,凭什么都是让你睡,小江西就有大酒店,汪小姐就做高端服装品牌,我就让你白睡了?” “又说靠自己,又说不能白睡,话都让你说完了,好像睡了你只有我一个人高兴一样。” “那我可不管,反正就赖上你了。” “上车。” 如此说一句,王言就往停在街边的车走去,玲子一边问着去哪,一边跟了上来,坐到了副驾驶。 坐在舒适的座椅上,玲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一股香水味,也不知道整天都跟谁在鬼混。” 王言偏过头来,对她挑了挑眉:“今天是跟你鬼混。” 翻了王言一眼,玲子又问:“去哪儿啊?” “到地方就知道了。” 如此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王言一路开车到了愚园路,还是停在了一栋老洋房之前。 两人下了车,玲子在外面看着小花园,也看着两层半的小洋楼,不禁问道:“给我买的?” “房产证就在里面的茶几上,上面是你的名字。” “可是你都没问我要身份证,也没让我签字。” “有些时候需要,有些时候不需要。”王言拍了拍她的屁股,“去看看吧。” 相比起汪小姐来讲,玲子的惊喜还要更大一些。客观来讲,王言现在带给她的冲击,是要比当年阿宝给她开夜东京更加的大,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但人是感性的,对于玲子来讲,还是阿宝带给她的回忆更加的刻骨铭心,否则她也不必要苦苦纠缠三年。只不过现在体现出来的王言的大方,也让玲子很激动。 以前就知道王言大方,但是没花到自己的身上,无非就是那么一些酒而已,没太感觉出来,现在当然不一样。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看了半晌,玲子拿着房产证坐到了沙发上,脱了鞋倚靠在王言的身边。 她晃着房产证,问道:“这房子不是才买的吧?” “前年买的,才买哪里来的及装修。你要是不喜欢,回头拆了再装。” “蛮好,跟你巨鹿路的那个差不多一个风格,我挺喜欢的。这房子当时花了多少钱?” “大概六七十万。” “现在得一百多万了吧?” “差不多。”王言将她手中的房产证拿走扔到茶几上,手伸进了她的领口,“在这里就不用怕吵到别人了吧?” 玲子很敏感,她说话都有着颤音:“那也不能来这边住,我解释不清的呀,你情我愿的事,搞的好像偷情一样。” “我是无所谓的,就看你嘛。” “我还要点儿脸。” 玲子无力的打了王言一下,喃喃道,“我把我的运气给你吧,保佑你发大财。” “小日本的神近不了我的身,更别说保佑了。”王言的动作并没有停止,“想要不劳而获可不好,你现在劳动一下。” “别在这,沙发弄脏了不好处理的呀,去房间里。” 王言没有反对,抱着已经意乱情迷的玲子上了楼。 玲子肯定是有毛病的,而且还不少,她并不如何讨喜。不过这些对王言来讲是无所谓的,非必要情况下,什么毛病对他来说都是小问题,毕竟很多问题都是钱可以解决的,其他的性格问题也是全部可以压制住的,总之只要他舒服了就行。至今为止,他也不过只是弄死了一个汪曼春而已…… 三十八岁的玲子,也很润…… 第一零零九章 有缘无份 “哦呦,王总啊,真是好久不见嘞。” 至真园,呼朋唤友要离开的范总看到了在景秀的小亭子抽烟喝凉茶的王言,大声的招呼着,就一路哈哈笑着走了过来。 王言笑道:“老范啊,现在是意气风发嘛。” “哦呦,再风发也不如王总风发嘛。黄河路上都是王总的传说,这么多年过来,那是越传越响亮,全国人民都晓得的呀。” “你啊,每次都要捧着讲话。” 王言给他派了一支烟,又叫景秀拿了一罐凉茶,就在这小亭子边聊起了天。 “三羊的生意怎么样?” “蛮好,这几个月分销了全国,也外卖到了非洲那边。不过市面上的高仿多了起来,这一波的钱差不多也就赚到这里了。现在我们又做了新衣服,最近正在找人合作。又是一次挑战啊……” “一山还有一山高,总要勇攀高峰,再创佳绩,更上层楼么。” 范总摇了摇头:“我这次感觉不太好,三羊的成功怕是没有办法复制了。说起来啊,还是跟宝总合作牢靠。可是又发生了之前汪小姐的事情,梅萍不比以前,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一点情面不讲的,拿出口指标说话,宝总嘛又是讲义气的,我也是夹在中间两难啊。 现在啊,我不想创什么佳绩,也不想上层楼。就是想要保证现在的成绩,站好我的最后一班岗,安安稳稳的退休,这比什么都强啊。” “年初刚认识的时候,你就是这么说的,结果却是风光了半年。现在又要说这种话。” “跟王总学的嘛,要谦虚,要低调。实话讲,谁不想做的一天好过一天?可现实条件不允许啊。以前三羊是在沪联商厦铺货的,一层楼三十几个柜台都在卖三羊,现在三羊已经被赶出沪联商厦了。我们推出的新衣服,沪联都不给我们进的。 宝总不也是么?他应承了诸暨的那个做高仿的麻老板,要再造一个上海名牌,结果沪联不给他们铺货,到了服饰公司销售情况也不好。宝总做三羊的名头,这一单就给打下去了,麻老板嘛也灰溜溜的跑回了诸暨。王总晓得他们现在做什么?” “做鸿运嘛。”王言笑着点头,“鸿运的高仿多到数不清。” “王总就是大气,根本都不理会的。我是想理会,但是有心无力啊。” “你太高看我了,我也没有力。靠着做鸿运高仿吃饭的人,比鸿运的员工可多太多了。即便国内不做高仿,国外的人也会做,都一样,只要赚钱,总有人做。” “那也还是王总境界高啊。”范总憨笑着问道,“听说汪小姐从27号辞职以后,想要做高端的服装品牌?” 王言点了点头:“是这么说的,不过想要做高端品牌,哪里那么容易。” “王总不看好?” “不是不看好,而是道阻且长。想要做有附加值的高端服装品牌,做的是审美,审美看的是文化影响,而文化影响最终要看的是我们国家在国际上的影响力。贫弱的国家,可做不出高端奢侈的品牌,我们的路还很长啊。” “王总这话说的透彻。”范总笑着,举着凉茶跟王言碰了一下,也算是以茶代酒了。 喝了一口凉茶,范总问道,“最近没怎么听说宝总的消息,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做股票。” 范总了然的说:“就是之前的那个深圳人是吧?” 王言含笑点头:“以前种下的因,现在得来了果。” “我听说那个深圳人是很厉害的,我认为没必要硬碰硬。宝总嘛外贸做的好好的,没必要把钱砸进股市里嘛。做外贸,有多少钱就有多少货,山一般的堆在那里。做股市,就看到几张票子,什么都没有的呀。钱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好不好。” 范总连连摇头,表现出了对资本游戏的排斥。 王言笑道:“宝总是赚到钱的嘛,真的说起来,当年深圳赚的那一笔,才成就了今天的宝总。而且近来各种政策落实,股市利好,他也忍不住的。辛苦做外贸,可不如股市里的一进一出。” “这倒是,我老范嘛不敢做是没赚到钱,就看到别人赔钱了。宝总嘛总归不一样的,那就祝你们旗开得胜,把那个深圳人给打出上海。” “老范这话说的不对啊,上海是全国人民的上海,谁都可以来去的嘛。钱就在那里,谁有本事谁赚,可没有把什么深圳人打出上海的说法。” 又说笑了一阵子,范总同王言说了再会,而后离开,他的背影并不如何坚实,但仍旧是意气风发,昂首阔步。 虽然嘴上说着这一次的生意可能不太好,但是三羊的成功毕竟在那里,心里总是有着期盼,也总是有着昂扬的斗志。 但是王言很清楚,范总这一次的生意确实不太好,以致于都提前退了休…… 世上总有很多巧合,当王言走到至真园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从里面快步走出来的强慕杰。 “真巧啊,又碰到王总了。”强慕杰好像并没有受到上次事情的影响,微笑着同王言打招呼。 他其实也很为难,上一次两人的对话已经被景秀传了出去,一时笑谈,但他也由此走入了人们的视线。现在又碰到了王言,那么多人看着呢,不打招呼吧人家以为他害怕了,打招呼吧他又真忐忑。 他确信王言并不是真的疯子,毕竟他后边也有靠山,轻易不好动他。但是王言当众打他一顿,他还真没处说理去。 所以也就只能硬顶着内心中的不服气,又跟王言对上了话。 “有事儿?”王言笑呵呵的问道。 “过一段时间我们南国投可能有一些动作,王总有没有兴趣关注一下?” “去找宝总吧。” 王言摆了摆手,没有搭理他,径直往店内走去。 强慕杰看着王言的背影,暗暗运了气,转身离开…… 一路来到了最顶层的包间,服务员正在这里收拾着桌子,李李端着一杯酒晃悠,会说话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王言在她的身边坐下。 “碰到强慕杰说什么了?” “说是过一段时间南国投有动作,让我关注一下。” “强慕杰还是有些胆子的。”李李笑着的给王言倒了一杯酒。 王言摇着头:“那么多人看着,不过是怕丢面子罢了。他又来找你干什么?” “警告我做人要有底线,不要说不该说的话,看样子是要开始了。” 接过了李李递来的酒,王言挑了挑眉,问道:“他不知道咱们俩的关系么?” “应该知道吧,不过也没有确定。毕竟到现在为止,外面还是传来传去,谁也不知道你给了我一张四千万的支票。” “早都过兑现期了。” “至少它证明了,我在你这里值四千万。” “虽然这世界很现实,但是你也不必拿钱去衡量自己。” “我不认为这是侮辱。哪怕它侮辱,我也只会希望尽情的侮辱我吧。”李李对王言抛着媚眼。 王言莞尔一笑,转而问道:“他告诉你哪支股票了?” 李李从一边拿过了一张强慕杰的名片递过来:“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宝总?” 翻转了名片,看着上面‘601’的数字,王言说道:“随你,我是不管的。” “你不是也出了三千万?” “钱是给宝总帮忙的,不是我要赚多少钱,这笔钱主要用于之后的服饰公司上市。而且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现在这种行为是内幕交易,会有麻烦的。” “你还怕这个麻烦?” “又不缺钱,惹那么多的麻烦干什么?”王言摇了摇头,“我不会告诉跟宝总透露的,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你觉得宝总会信我吗?” “他一样不确定我们的关系,寻常时候,他可以当真,但现在事关身家,可不会相信什么传言。你又那么深沉,真真假假的他把握不住。或许会抽出一部分资金看看情况吧,完全的投入,还是要到情况明了以后。这无关信任,而是应有的谨慎。” “那这么说,强慕杰也可能骗我?” “我不懂那么多,你自己拿主意。”王言转而说道,“如果到时候你跟着赚钱了,可能要被带走调查,陈珍的事情肯定还是要翻出来的,你直接承认就好了,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李李改名换姓,原因是很复杂的,躲一躲债主,避一避以前的相关人士,还有以前多少有一些违规操作等等,做事情不很方便。 其实这时候冒用他人身份是没问题的,不会被判刑,无非就是一些行政处罚,没什么大问题。至于其他的原因,王言到底不是死人,都是小问题。 “有数了。”李李点着头,转而问道,“怎么有时间来找我了?不是跟夜东京的那个玲子打的火热吗?” “夜半梦醒,感受到了你的思念,这不是就来了么。” 嗔了一眼,李李叹道:“我看就是新人胜旧人,得手以后就感觉没意思了。” “那今天晚上我得好好表现表现,扭转你这个不好的想法。” “我等着。” 谈情说爱的李李,和平日里深沉的李李,是完全的两个人。 但如果对比一下,她同玲子还不同。李李是由内而外的热烈,玲子则是纯粹的年纪大了有些破罐子破摔,再加上性格的泼辣。只不过表现出来的,都很狂野就是了…… 玲子最近的生活一直都很好,白天好,晚上也好,心情更好。 其实真说起来,她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化,无非就是动向不同以往,运动量也大了不少。以前只是整日的在进贤路守着夜东京,现在则是白天监工装修情况,或是选购、定制一些饭店用到的东西,下午则是同王言去老洋房里切磋切磋。到了晚上,她再回到进贤路睡觉。 为了方便交通,王言给她买了辆自动挡的车,相对轻松一些。没用两天,度过了最初的慌乱,玲子开车就已经很溜了。 除了车以外,王言还给了她一笔钱,哪怕她嚷嚷着要消费,实际上也没怎么花。或许是单纯的不那么追求过多的物质,也或许是单纯的不好意思,毕竟她没有办法跟菱红等人解释钱的来源。用玲子的话来说,看着账户上的数字就高兴…… 装修的进度很快,毕竟是十分成熟的装修团队,人力也充足,夜东京那么大的小店,根本用不上多长时间。装修的材料也都比较不错,安全问题也有保障。 眨眼之间,已经是进行着最后的收尾工作了。 而在这期间,玲子也如同原剧那般的开发了‘本帮怀石料理’,要做精致的高端餐饮。王言当然是吃过的,是小和尚跟玲子一起做出来的菜。总体而言,也还算可以,有一些日本的料理方式,但也只能算是补充,主要还是本帮菜。那么在小和尚这个已经厨艺四级的厨师操弄下,怎么都是能保证味道不会太差的。 跟以前夜东京的菜式最大的不同,或许就是盘子更大了些,菜量却是骤减。卖精致,可不管饱…… 这天晚上,玲子仍旧在厨房里研究着新菜,准备着过几天的开门红。越是临近开业,越是紧张。哪怕她背后有王言兜底,但是之前她同王言的侃侃而谈,话都说出去了,不管怎么讲,她都不想丢人的。 正是这时候,店门口传来了一声‘死咪嘛噻’,来了新客人。 玲子笑着从厨房走出来,一边擦手一边说话:“这么多年过去,日语还是这么烂。” 强慕杰看着近在咫尺的玲子,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不好奇我的到来呢?早知道我来上海了?哦,对,你跟王言是朋友。” “是的呀,菱红你还记得吧?之前吃饭的时候,菱红说起了你,对上了名字,然后王老板就跟我说你来了上海。” “没有别的话?” “我知道你想听什么,不就是你跟王老板在景秀那里说的话嘛。这事儿都传开了,哪用王老板自己说啊,我有个朋友叫陶陶,他是黄河路很多饭店的海鲜供应商,那边的消息他都知道的。有什么事情,都回来讲给我们听的呀。” 强慕杰没再接这个腔,他环视四周转移了话题:“你这里不错,投入不小吧?” “我觉得也还可以,还得几天才装完呢。” “什么时候开业?” “装修完就开业,三五天吧。你这次来呆多久啊?” “至少两三个月。” 玲子在柜台倒着酒:“那我开业的时候你要来捧场的啊。” “只要你不嫌我挑三拣四,我就来。” “毛病还是那么多。”玲子将酒杯放在他的面前,“请你喝酒。” 强慕杰笑了笑,拿着酒杯摇晃:“酒是好东西,还记得我们当年在东京……” 两人当即回忆起了以前在东京时候的种种,从相识,一直到最后玲子的不辞而别。 如同原剧那般,强慕杰买了一瓶酒存在这里,面对玲子说酒很贵的说法,他亮出了名片,说现在有钱了,还说他做股票相当厉害,上海没有人比他更厉害。 “你是我店里的第一位客人。”玲子对强慕杰笑道。 “恭喜开张。” “大家发财。” 强慕杰笑着同玲子碰杯喝酒,在店里走动起来。这一走动,就看到了柜台后的营业执照,他脸上的笑容都保持不住了。 玲子问道:“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上海说大不大,只要愿意找,总能找到的。”强慕杰转而说道,“当年我去找你,得知你跟一个上海来的商人走了。最近在上海我打听到,那个商人就是阿宝,他给你开了这家夜东京。” “没错,他给我开了这家夜东京,分了我一半股份。”玲子已经明白了强慕杰的意思,她笑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营业执照上的龙腾投资,是王言的公司吧?” “是的呀。之前跟宝总之间有一些矛盾,也就散伙了。王老板就从他的手里接下了夜东京,等到我回来又跟我合伙开饭店了,跟以前宝总的时候一样。” “跟宝总一样?”强慕杰转过头来,直直的看着玲子。 玲子嫣然一笑:“一样。” 强慕杰喝了一大口酒,缓过了灼烧以后,说道:“我听说王老板有很多女人,至真园的李李,还有一个服务员,还有一个是政府单位的职员。” “服务员是小江西,单位职员是汪小姐。说起来,我不也是个服务员嘛。” 见玲子毫不在意的样子,尽管有心询问更多,想要更加确切的答案,但他到底明白这时候不合适。他笑道:“这么多年,你一点儿没变,还跟以前一样。” 玲子摇头一笑,转而问道:“你怎么样?结婚了吗?” “离了。” “为什么?” “无非就是在错误的时间做了错误的决定。” “后悔了?” “后悔我为什么没有更早一些有钱,总有些时候,跟一些人失之交臂。” “那是有缘无份,不是有钱没钱。” 强慕杰摇头一笑:“当年的上海小老板,决定给只见过一面的服务员开一家叫夜东京的饭店,这笔钱也不是谁都有的。” “所以嘛,有缘无份。” 玲子也笑,眼神示意了一下墙上的营业执照。 强慕杰转过头去,看着上面的‘龙腾投资’,又是一大口的酒喝下去…… 第一零一零章 新开张 强慕杰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王言竟然这么狗。 他想找阿宝来雪恨,可现在发现,玲子竟然跟王言走到了一起,这让他如何甘心。 他是以反派的身份出来的,毕竟他就是来找阿宝麻烦的。但是在一刻,他竟然觉得王言才是最大的反派…… 稳定了几分心神,他长出了一口气,转回头对玲子笑道:“我跟阿宝当年的事情你清楚吗?” “现在清楚了。”玲子晃悠着酒杯,“我记得九一年中的时候,阿宝赚钱回来就是在夜东京庆祝的,当时王老板分了五百万,宝总嘛赚的就更多了,一千万是打不住的。” 强慕杰更疼了一下,但是他能挺,他仍旧微笑:“你过几天开业,我过几天也要开张。” “我对股票不感兴趣的,你也知道,我嘛就是一个服务员,可不懂那些东西。” “其实股票很简单的。” “那是对你来说,我就不懂。哦,王老板也不懂。他虽然在股市赚到了一些钱,但都是凭运气。” 又挨了一刀,强慕杰仍旧坚强:“王言不懂,阿宝还是懂的,他们俩是一伙的。他比阿宝更有钱,我想阿宝应该已经跟他借钱了吧?” “好像听说是拉王老板入伙,不是借钱。不过生意上的事情我是不问的,问了也不懂,王老板到底出了多少钱我就不清楚了。毕竟以前去深圳赚你们的钱,就是宝总拉着王老板入伙的。现在你来找他们算账,王老板肯定要出钱的嘛。” 玲子喝了一口酒,还是对强慕杰笑着。 强慕杰叹了口气:“一别近四年,什么都变了。” “你刚才还说我没变化,跟以前一样的。” “你没变化,但是你对我的态度有变化。我们之间,一点儿也不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的亲切,你在防备我。” “我是真不晓得呀。”玲子摇头道,“我哪里管你们打生打死?” “你就不怕我赚光了王言和阿宝的钱?” “到时候再说嘛,毕竟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可能你赚光了他们的钱,也可能是他们赚光了你的钱。现在总说不好的。老朋友见面,就是说了这么多不相干的,才会没意思。呐,喝酒。” 玲子又拿起了酒,给强慕杰倒了半杯,用自己的杯子同他的杯子相撞。 强慕杰站起身,端起酒杯,干脆的一饮而尽,而后将杯子缓慢有力的放在桌子上,“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开业我会来捧场的,给我留一张桌子,再会。” “好的呀,再会喽。”玲子笑嘻嘻的。 已经走到门口的强慕杰停住脚步,侧转了身体,用他那一副要死的语气坚定的说道:“我赚给你看。” 说罢,干脆离去…… 但强慕杰不知道,知道了或许想死的心都有的是,满头大汗,面颊绯红,呼吸不均匀的玲子躺在王言的怀里把这事儿当笑话说。 “听见了吧?他说要赚光你的钱。所以呢,我觉得最保险的就是你把钱给我,我给你存起来。我只是开个饭店,不做大生意,也不做股票,安全的很。万一你资不抵债破产了,我这里的钱也够咱们生活的很好的呀,也免得你再去摆摊卖羊肉串。” “算盘打的真响。”王言好笑的摇头,“给你钱又不花,跟守财奴一样。” “哦呦,王老板口气大的嘞。钱是大风刮来的呀?现在有钱的时候不考虑以后,到时候怎么办?总不能真去摆摊卖羊肉串吧。人家攒钱省吃俭用,勤劳致富。哪像你一样,大手大脚的。我跟你说,现在你不当回事儿,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没钱的时候当然要省吃俭用,要勤劳致富。都有钱了,哪里还在乎那么多。再说了,你不花钱消费,别人怎么致富?” “就你有道理,我看到时候你的钱被强慕杰赚没了怎么办。” “对我这么没信心?” “他是大学生,还去日本留学,也在日本的公司工作过,短短几年走到现在,肯定不简单嘛。你不懂股市,宝总嘛又是野路子,没有专业知识。”玲子摇了摇头,“你知道强慕杰是怎么跟我说的?” 王言笑着捧哏:“怎么说?” “他说做股票,在上海没有人比他更厉害。我感觉你和宝总不是他的对手啊。要我说你们也是没事儿找事儿,实在不行那就不做股票嘛,非要在别人擅长的地方跟人家较量?而且还是真金白银的往里砸?” “不是我,是宝总。他想做券商,最近正在筹备服饰公司的上市,做成了这一次,他以后也算是跟强慕杰一样了。而且除了股票,他主要做的就是服装生意,运作服饰公司上市,对他是有好处的。” 玲子问道:“那要是输了呢?” “输了就成阿宝了嘛。不过他手里还留了几块地,现在地价一天比一天高,算是他的后路吧,以后还是可以做宝总的。何况还有服装生意在,他做熟了的,总不会太差。” “那你呢?” “我不会输。” 玲子撇了撇嘴:“你们男人就是嘴硬,股票你都不懂的,还讲不会输。” “我不懂股票,但是我还算有钱,我能输到别人赢不起。” “你到底有多少钱啊?你跟我透露透露,我保证不跟别人说。”玲子蹭着王言发嗲。 “不知道,没统计过。其实统计也没用,又不是固定的,前后一天相差都很大。可能赚了一笔,也可能给其他人结账等等。” 王言笑着摇头,转而笑道,“我听李李说,强慕杰就是专门因为你的原因,这才要针对宝总的。他去找你,没跟你聊聊感情?” “还有什么聊的?他当时看见营业执照都呆住了,我跟你讲啊……” 玲子多少有些唏嘘,但也有几分笑意的同王言分享着和强慕杰见面的经过。 强慕杰如果知道他的深情,在玲子这里成了与王言交流之余打发时间的闲谈,该是要哭死的吧…… 时间平稳过渡,悲伤的强慕杰卯足了劲的要干死王言,干死阿宝。而阿宝呢,也是卯足了劲的,想要赚一些钱,再进行之后的服饰公司的上市运作。 如同原剧中的那般,两人互相安插间谍探听消息。而掌握了情况的李李,也还是决定给阿宝透露了‘601’的消息。阿宝当然没有信任,还是提前做了另一家上市公司。而李李还是让敏敏跟着,去买601的股票赚钱。 她没要王言的钱,就是想要自己赚出来。拿王言的钱还a先生的债,她有负担。坑着强慕杰赚来的钱,她是一点负担没有的。 说到底,她对强慕杰等一票当年一起做事业的人,都是有怨念的。因为真的是树倒猢狲散,a先生死了以后,没有人在乎。 她受到了一些帮助,但其实并不多,也只是那些人碍于情面,不想那么难看罢了,换句话说,更像是施舍。但在以前,他们明明都是跟着a先生混饭吃的选手,这是李李不忿的原因所在…… 也是因为强慕杰的操作,市场上火热起来。本就人挤人的上交所,更是空前的热闹。大家都在追逐着601,打架、骂战等等不计其数,为的就是排在前面,买到低价的股票,这毕竟是赚钱的事。 与此同时,强慕杰还在新闻上放出各种消息,蔡司令等也在市面上散播消息,总之就是鼓动股民入场。以此来更进一步的推高股价,也就是所谓的追涨。越买越涨,越涨越买。 如此操作,会大大的增加601也就是剧中瀛洲实业护盘的成本,掏空他们的现金。而在瀛洲实业支持不住以后,还能再收割一波接盘的散户,让许多胆大没脑盲目梭哈的散户破家…… 股市上的风云变幻,跟王言没关系,此刻他所在的,是在宝山的一家工厂内。 汪小姐笑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不错不错。”王言附和着点头,“之后打算怎么发展?” 工厂都没有开工,机器倒是相当齐全,场地也很大,但是还没有招募工人开工生产,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已经是赔麻了。 汪小姐说道:“以后的发展都在另一个地方。” 他带着王言到了隔壁的一个大车间,这里的机器很少,无非就是一些缝纫机,但是大大的操作台却很多,十多个男女在这里忙活着,手上摆弄的都是布料。 再间出来的隔壁,还有一个空间,装修了镜子,地上弄着t台,入目所见就是白白的大长腿,王言主动忽视了其中的一部分男人。 “想去国外参加那些时尚活动?” “对,我思来想去,也只有这样才能有一些名气。毕竟我们是要做高端的奢侈品服装的,劳苦大众不是我们的客户。只能是参加那些时尚活动,吸引那些时尚人士,以及有钱的人,他们认可了,才能有销量。 而且现在人们都觉得,什么东西都是国外的好。等到我们的品牌在国外打出了名头,再回到国内来,国内的有钱人都也就认可了。我还筹备着在上海举行时尚活动,邀请国内的明星、媒体等等来参加,国内外一起行动。这样还能顺便开一家活动公司,也做一做其他业务,还能再赚一笔。” “有想法,我就知道你汪小姐是商业天才,出来做生意一定差不了。”王言搂着汪小姐的肩膀,直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小小调情一番。 汪小姐赶紧的甩开了王言的手,看着大家的目光都往这里聚集,腾的红了脸,没好气的给了王言一下:“烦死人了。” 说罢就转身离开,逃避一堆大白腿的目光,回到了服装设计的车间里,在一张办公桌前坐下,给随同过来的王言开了一瓶清心凉茶。 这饮料很火,到处都是。蓓蒂做的很成功,目前已经在全国主要城市铺货,全面铺货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而在东南亚地区,凉茶也已经打开了市场。后续的其他口味的饮料以及矿泉水,也会顺着开拓出来的渠道铺货,业务每天都在扩张。 汪小姐说道:“我之前去了一趟黄河路,听说你和宝总招惹麻烦了,有人要在股市上跟你们打仗?” “消息过时了。” “怎么讲?” “已经交手几天了,最近股市动荡的厉害。”王言喝了一口凉茶,笑着说道,“说起来,这事儿也挺有意思,当年宝总……玲子跟这个强慕杰在日本……” 听王言讲了一堆,汪小姐算是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转而问道:“那这一次你也参与了?” “没办法啊,当年赚了钱,现在肯定要还宝总这份人情。出了三千万让他操作,以后可能还得再多一些。他要运作服饰公司上市,需要的资金不少,我帮他的,也是服饰公司这一笔。现在算是小打小闹吧,初次交交手,熟悉一下风格。” “这么说这个强慕杰很厉害?” “我觉得一般。” 汪小姐撇了撇嘴:“吹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股票就是运气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王言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他只是没有表现出在股市上的水平罢了,要真是亲自下场操盘,强慕杰死的得老惨了。只不过他觉得没什么意思,懒得操那个心。有那个时间,不如在汪小姐这里操心操心…… 汪小姐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而问道:“听说你接手了夜东京,跟玲子姐合作了?” “听谁说的?” “景秀啊,黄河路包打听嘛,他什么都知道的。” 王言点了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儿。之前不是闹矛盾了么,玲子跟宝总闹掰了,当时我就想着……” “你不是跟玲子姐也……”汪小姐止住了大家都明白的话语,一脸狐疑的看着王言。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你以为呢?要不然那个小江西算什么?何况你做的这件事,在玲子姐那里估计是很感动的。她都快四十了,估计对感情也死心了。” “你分析的挺对。”王言恬不知耻的点头。 “我就知道。”汪小姐怒目圆睁,毫不留情的就是一拳打过去。 虽然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王言,但还是会忍不住的生气。 这是人之常情,王言很理解。哪怕每次在她同汪小姐深入交流的时候,她都是支撑不住,常有感叹,也常有理解,但是下了床就不是她了。 面对汪小姐的不高兴,王言一般选择睡服,一次填满,清净一周…… 这一天的进贤路很热闹,因为夜东京的重新开业。朋友们都送了花篮,也放了鞭炮庆祝。以往的一些老顾客,都很给面子的遣人送来了花篮,并没有因为宝总的不在有什么影响。毕竟走了一个宝总,来了一个更大的王老板么。 江湖上一直流传着王老板的传说,而王老板的生意又是真的大…… “哦呦,来了这么多的花篮有什么用?一桌客人都没有的呀。”葛老师站在菱红的精品店门口,如是说道。 “有什么可急的?现在才几点?”菱红如此说了一句,转而问道,“陶陶呢?” “接他那帮朋友去了,说要来撑撑场面。” “打个电话过去,叫他们穿的正式一点。” “早都告诉嘞,都像我一样的呀。”葛老师看着自己的一身小西装,又转头看了看旁边半袖、短裤、运动鞋的王言,“哦呦,小东北啊,你自己的生意,你都不上心的?怎么还穿的这么随意?” “这是吃饭的饭店,带嘴就行。” “哦呦,不是我说你啊,王老板,你这个人嘛没有腔调的。”菱红一脸的嫌弃,“白瞎了你那么多的钱呀,你又不是没有西装皮鞋,还全都是老裁缝量身定做的,不穿留着落灰呀?” “我去市政府也是这一身,开家饭店而已,有什么不一样的?” 见王言叼着烟,轻描淡写的样子,葛老师、菱红两人沉默了。 王言对着菱红挑了挑眉,笑问道:“有没有腔调?” “你最有腔调了嘛,这才是真高级啊,王老板。我们嘛都是俗人,越没什么越显什么,大家不是一个层次,不是一个境界的嘛。”菱红竖起着大拇指。 见王言看着自己,葛老师决定不搭理他,转身就走:“我去给陶陶打个电话,再嘱咐他一下,他不牢靠的呀。” 菱红撇着嘴,也顺便逃离了逼气四溢的王老板,嘴上说道:“你放心,葛老师,这种事情他最牢靠的。估计一早就在家里让芳妹看他穿什么衣服合适了。” 对此,王言与菱红持有相同意见,菱红很好的把握到了陶陶的脾气秉性。 这时候,忙碌着的玲子从店里走出来,到了王言的面前:“怎么现在还没来人的?” “这才九点多,今天又是工作日,哪里来的人?花篮不是都到了么?人肯定都会来的,估计得再有两个小时。与其担心,你不如多去准备准备,别等到中午的时候手忙脚乱顾不过来。” “你这个股东就站在这干看着呀?” “什么?你还想让我这个股东去干活?” 翻了个白眼,玲子转而说道:“强慕杰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他晚上过来吃饭,你今天都在这里,肯定要碰面的,可别惹出什么麻烦来。开张大吉,你别给我找不吉利啊。” 王言摇了摇头:“我都懒得搭理他,就是他因为以前的事儿,因为你的事儿,憋着劲的要赚我的钱。” “我当然知道了,而且我跟你说实话,他那一副腔调我不太喜欢。但是来者是客嘛,又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了,总不好让人难堪的呀。” “你当我小孩子呢?行了行了,忙你的去。” 玲子不满的拍了王言一巴掌,进到了菱红的精品店里看葛老师他们在干什么…… 第一零一一章 倒八辈子霉 夜东京重新开业,哪怕选在了一个工作日,来的人还是不少的。从十一点多开始,就陆陆续续的来了客人,饭店开始火爆了起来。 “王老板啊,你帮帮忙嘛,我的朋友都是来捧场的,不好没有座位的呀。”陶陶在王言身边絮絮叨叨。 这是进贤路的街边,是菱红精品店的门口,王言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椅子上,嘴里叼着烟。 他瞥了眼蹲在身边的陶陶,摇头说道:“我这个股东都没地方吃饭的,刚吃了两张路口老刘做的大饼,现在不是在马路边上坐着呢?玲子给你的朋友们安排到了菱红这里,那就不错了,你就知足吧。我现在去找玲子说话,也是要挨骂的。” 王言当然没说假话,玲子已经忙的飞起,要迎来送往,要点菜、上菜、结账等等,赚钱赚的累且快乐,可没心思搭理他们这几个闲人。 地上蹲着的陶陶一声长叹,长长的吸了一口华子,看着吐出的青烟为风消散。 他说:“新店没开业的时候,还想着以后的夜东京有多好。现在开业了,这么忙,又感觉没什么意思。不如以前的夜东京,大家每天嘻嘻哈哈的,也不怎么忙,那时候多快活啊。” 葛老师点了点头:“陶陶说的对,我觉得也是。” “哦呦,新店装修花了那么多的钱,还不让赚钱了?你们俩真是没良心的呀。”看着葛老师、陶陶两人齐齐汇聚过来的目光,菱红撇了撇嘴,“好吧好吧,大家都没良心。真是犯了一次错,一辈子都要钉在耻辱柱上的呀。” “你那是一次?你那是被发现了一次。”陶陶精准补刀,噎的菱红没有话说。 几人凑到一起,除了互损就是揭短,没完没了,偏还要往一块凑,这是真正的对了脾气,真正的臭味相投。 王言笑道:“也就是新张开的这几天热闹一些吧,毕竟现在的价比以前还要贵,一般人还是舍不得消费的。不过听说玲子还联系了旅行社,现在旅游的可都是有钱人。以后就算不像今天这样,生意也还是不差的。想要跟以前一样半死不活的,估计是不可能了。” “就是说啊……” 三人嗡嗡嗡的讨论起来,不久后,陶陶的朋友来到,同其他的没有地方的人一起,都在菱红的店里吃了起来…… 因为王言插手的缘故,夜东京重新装修开业的时间,相比起原剧是提前了的,差不多能有个三五天吧。毕竟王言找的装修队是专业的成熟团队,装修材料等等都是提前送过来的,软装更是在之前就已经准备好,工期提前不少。 所以玲子说强慕杰会来,这小子是真的能来。至于阿宝么,可怜的宝总并没有收到玲子的邀请。 现在看起来,似乎王言确实对阿宝有些不地道。但是反过来想,也都是阿宝自己没想法,王言这里勉为其难的辛苦一下。 至于说在香港养胎的蓓蒂,或者说雪芝,那就更是同阿宝没缘分了。毕竟在原剧中,没多久蓓蒂就要死了,所谓的十年之约已经落空,留给阿宝的只有无尽的惆怅。 当然现在的情景发展下去,或许对于阿宝也并不怎么友好,他一定是不想见到带着孩子的雪芝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还很成功。如果他多嘴问一句孩子爹,知道了王言的消息,或许难免要再想起汪小姐,想起玲子,彼时的心情一定很糟糕。 不过王言相信宝总的大气,毕竟都是美妙的误会。尽管对他都是美妙,对宝总全是误会…… 同宝总比起来,强总的感觉也并不很好。 坐着车来到了进贤路,才下了车,就看到了在路边支了个桌子,喝酒吃菜的王言。小小犹豫片刻,强慕杰还是走了过来。 “王总,来支持你生意了。” “说这种话可是没什么意思。”王言摇了摇头,并喝了一口啤酒。 强慕杰并没有在意,转而说道:“我想王总应该有关注股市,不知道王总对现在的瀛洲实业怎么看?” 他的嘴角扬起一些弧度,是说起股票的自信微笑。 “不规则披露,违规操作。” “法无禁止即可为,这个道理王总应该最是清楚不过的。这一次的瀛洲实业,宝总也有参与,我听说他在接触服饰公司,想要运作服饰公司上市,我想王总应该也支持资金了吧?” 王言很实在的点头:“不多,三千万。” “不知道王总有几个三千万?”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三千万到哪都不是小数目。” 强慕杰的嘴角更扬起来一些弧度:“那王总可要好好准备准备了。” 说罢,他对着王言点了点头,转身穿过马路,进了夜东京之内。 见着强慕杰的身影消失,菱红这才撇着嘴:“真能装,我跟你们说啊,他以前在日本当实习生的可不这样。” “这有什么奇怪的呀,人嘛发到了,底气足眼光高,自己觉得高人一等了嘛。像小东北这样的,又有几个呀。” “阿宝其实也不错的呀,我有现在,他没少帮我的呀。你们不是也吃了阿宝三年的饭?”陶陶给好兄弟正名。 “我减免房租了。” “我白吃玲子的。” 王言好笑的摇头:“这有什么算的,怪没劲的。” “王老板啊,我看这个强慕杰挺自信的,你告诉他借给了阿宝多少钱,没影响吧?” “有些影响,但不大。股价和成交量都是在那的,我不说他也能估算出宝总的资金规模。只不过是现在知道了一些,回头再找麻烦的时候,他或许会多准备一些资金,但我又不是只有一个三千万,没所谓的。行了,别研究这些了,来来来,喝酒喝酒,都发财。” 现在店里很忙,他们的任务就是不帮倒忙,不添乱。当然在之前也是帮着忙过的,只是现在吃一口饭罢了…… 随着夜东京的重新开张,玲子也忙了起来。早就反思出来的事业心并没有随着王言给的钱而消磨掉,反而更有精神起来。 王言想,可能是玲子好胜心上来了。虽然俩人的关系严格说起来不牵扯感情,但是随着交流的日益深入,也多多少少的还是有了感情。当然王言是没有的,他单纯体会不同女人而已。但玲子终究无法做到纯粹的交流,难免日久生情。 所以在如此的情况下,她知道汪小姐在做高端的服饰品牌,知道小江西在开酒店,她当然也是不愿意落后的。何况她比王言还要大五岁,虽然保养的好,但到底也没可能到五十岁的时候还和现在一样同王言沟通感情,而彼时王言四十五岁,却还是可以找二十来岁的妖艳贱货快活。 也是这样,玲子才更专心的做事。赚钱给自己保障,也体现她的价值,加重在王言那里的分量。 但她不知道的是,除了亲爹妈,谁在王言这里都没分量,包括现实世界中怀了他的两个孩子的卫岚…… 瀛洲实业的激烈斗争,在夜东京开业后的第四天落下了帷幕。最高价从四十二块一路下跌,终究还是散户接了盘。 而这一场开了中国先河的二级市场兼并,最终没有兼并,是强慕杰以及阿宝,还有暗戳戳跟投的麒麟会赚了大钱。 到了第五天,尚不待赚了大钱的人们好好庆祝,强慕杰和李李就被上海市局的刑侦带走调查。 这时候的经侦还没有从刑侦分离出来独立开展业务,所以经济案也由刑侦处置,只不过在刑侦内部,会有专门的中队、大队来处理日益增长的经济犯罪案件,但到底还没分家。 而阿宝如同原剧中那般,没有对李李提供的信息有充分的信任,哪怕提前出了一部分资金来买601的股票,但是主力资金还是在其他的股票上,是在强慕杰那边公布了消息以后,才转而开始主力入场,所以免于被带走调查。 也是这天上午,王言接到了至真园潘经理的电话,告诉了他李李被带走的消息。 王言干脆的打了个电话出去,等到了晚上下班的时间,开车来到市局,接到了配合调查大半天的李李。 同送人出来的领导聊了会儿天,这才带着李李上车离开。 “怎么样?” “不怎么样。”李李摇了摇头,随即笑道,“不过我看到强慕杰还没走,那我就开心了。” 王言好笑的摇头,真说起来,强慕杰还是帮了李李的。 强慕杰是想要坑一把阿宝的,也就是剧中所谓的把阿宝的筹码洗出去,大体就是通过不断的拉低拉高,利用他手里提前低价收购的大量股票的优势,来消耗掉阿宝的资金,将阿宝踢出局。 只不过李李告诉了阿宝强慕杰的预期价格,让阿宝跟着一起赚了钱。 当然强慕杰并不是对李李没防备,毕竟李李那一段时间跟阿宝走的挺近,他也不会放心的。只不过因为阿宝没有听李李的消息,入场晚了一些,强慕杰认为李李保住了秘密。或许还要念及当年的一些情谊,以及他知道李李要给a先生还钱,所以这才又跟李李透露了价格。 而后李李便派了敏敏去柜台买股票,跟着赚了这么一笔钱,这是纯粹的内幕交易。毕竟强慕杰是券商,他透露消息给李李就已经是违规了。 他笑问道:“这次赚了多少?” “我本钱少嘛,算上宝总那里的分成,差不多五百万吧。” “挺不错的,也是一笔大钱了。” “你说我跟宝总再合作一下,做服饰公司怎么样?最近他一直在劝我。” “怎么做?” “有一些想法,等我再跟宝总碰一碰。不过你别再出钱了,等我赚完了再出。”李李问道,“咱们去哪啊?” “当然是去至真园了。你被警察带走,估计这会都乱套了,回去安抚安抚,顺便吃顿饭,接着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也是,确实要休息一下了。”李李对王言抛着媚眼…… 汽车飞快行驶,很快便来到了黄河路,王言跟李李也不在乎什么传言,就这么一起下车进到了至真园内。王言还笑呵呵对景秀,以及看着热闹的卢美琳挥手打招呼。 如同原剧中一般,饭店里面吵闹个不停,有饭店的人,也有听说李李出事儿了,第一时间跑过来的供应商。这么大的饭店,各种的用品实在太多了,尤其是各种蔬菜生鲜,基本都是月结,所以很多人都是压着钱的。 李李在那边安抚众人,王言则是坐到了阿宝的对面。 “宝总怎么来了?” “等李李回来嘛,我跟她有合作的,要给她结账。另外我还想拉着她一起,运作服饰公司上市。资金总没有嫌多的,而且她跟强慕杰有联系,可以提供一些消息。” 阿宝左右看看,凑近了些,“实不相瞒,王老板,这一次做601就是李李提供的消息,所以我才来给她分钱。” 见王言点头,他转而问道,“你把李李捞出来的?” “算是吧,就是提前出来,该配合也一样要配合。强慕杰也被抓了,他得明天才出来了。” “没事儿吧?” 王言摇头笑了笑:“没事儿。前一阵子夜东京重新开业,强慕杰还去了,跟我说法无禁止即可为,还问我有几个三千万。做成了这一次的601,他可是更嚣张了,你可要加油了。” “真没一点儿合作的可能?大家一起赚钱不好么?” 阿宝还是不想硬碰硬,他毕竟是第一次运作上市,而且这一个机会也很重要,他当然是要把握住的。所以对于强慕杰,他还是有几分妥协的态度在内。 他认为强慕杰应该是理性的,而不是因为玲子,无脑的针对他。 “他喜欢玲子,玲子跟你跑了,那时候他没钱,你有钱,这是对一个男人很大的侮辱。你换位思考代入一下,感受感受就清楚了。现在强慕杰的地位比你高,支配的资金也比你目前的多,还有以前让他记忆犹新的事,他凭什么跟你和气生财? 他不为玲子,也不为钱,就为了心里的一口气。没有这口气顶着,你以为他敢当面跟我阴阳怪气的?你当他不懂人情世故呢?” “王老板说的不错,强慕杰在以前是一名很好的销售,拉资金很厉害。”李李走了过来,笑眯眯的说道。 不同于原剧的发展,这时候的李李早都对阿宝明牌了。她以前的身份等等,都没有掩饰。毕竟她靠着参天大树,也不用装什么神秘。 阿宝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干倒他,不知道李李小姐对我的提议怎么看?” “再聊聊?” 王言主动起身离开:“你们俩谈吧,我对这些事不怎么感兴趣,我去那边吃饭。” “王老板跟你很亲近啊,李李小姐。”阿宝看着王言坐到靠窗的桌边,无聊的叼着一支烟看报纸等上菜。 “都是朋友。”李李摇了摇头,“还是说正事儿吧,对于服饰公司的上市……” 李李的想法并不难猜,因为剧情在那的。无非还是那一套,利用至真园抵押,找那个台湾来的林太拉资金。保底三千万,赔钱了至真园就易主。而后再利用强慕杰想要抽空阿宝资金的想法,转而再将至真园抵给强慕杰,一票赚够给a先生还债的钱。 而当时的情况,阿宝是手握着服饰公司原始股的,强慕杰则是拉高了股价,赔的很多。相对来说,抽出阿宝这个大庄家的资金,散出去的股票,他就能再吃进一部分,而且因为大量出卖的关系,成本并不高。里外里一算,他买至真园并不亏。 否则的话,至真园是打死也不值那么多钱的。毕竟至真园只是一家饭店,经营地是租的,而不是自有的。要说这楼值三千万,那还算说的过去。 现在李李的想法是,王言不给阿宝继续提供更多资金,让强慕杰看到希望,她先把强慕杰的钱挣了,然后王言再提供资金,砸死强慕杰。 真的算下来,就是属于最后麒麟会接手那一段,现在换成了王言继续支持阿宝。如此阿宝不会崩,强慕杰也仍旧玩完。 当然这就是王言往后想到的事,现在的李李还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她也不可能跟阿宝交底。两人现在的交谈,不过就是初步的达成一个共识而已。 很快的,两人差不多谈好,阿宝过来说道:“李李小姐说,把钱放到你的后备箱,王老板,搭把手?” “好说。” 王言应声跟着阿宝出去,从阿宝的车里拿出了六个箱子,又转移到了他的普桑的后备箱中。 装完了钱,阿宝问道:“玲子怎么样?” “挺好的,现在是彻底的有事业心了。夜东京的新菜品也受欢迎,而且她又联络了旅行社,不缺客人,生意很火爆。” “那我就放心了。说起来也是我的问题,耽误了她的时间。”阿宝语气低沉,一副有了反思的样子。随即他长出一口气,对着王言摆了摆手,“回去跟李李吃饭吧,我走了,王老板,再会。” “再会。”王言含笑点头。 回到了饭店里,李李问道:“我看刚刚宝总的情绪好像不是很好?” “问起了玲子的事,因为之前夜东京重新开业,强慕杰都去了,却没有请他过去。他说是他的问题,耽误了玲子的时间。” “他不知道你跟玲子的事儿?” 王言笑着摇头:“不清楚。” 李李也摇头,不过却是长出了一口气,老话重提。 “宝总有你这个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第一零一二章 自私的人 夜东京,玲子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呼的长出一口气:“真是累死人了呀。” “哦呦,我要赚你这么多钱,再累也愿意的嘛。”菱红撇着嘴,“以前在日本的拉面店做服务员,也不比你这里轻松的。你不也是嘛,每天给人陪笑脸。现在就要累死了?” 玲子瞪了她一眼:“那能一样的?那时候多少岁,现在多少岁了?” “有什么不一样?那时候你给别人赚钱,现在不是给自己赚钱?” “哦呦,这也能吵起来的?”葛老师连连摇头,“玲子啊,不是我说,你该再招人了呀。店面嘛不大的,食客不少的呀,店里就你们五个人,做不起来的。你看小东北,那么多的产业,不是还整天闲着呢?这叫劳人不劳己,你要学习的呀。” “对嘛,多招人,也能开连锁嘛。这边店里培训培训,从服务员到厨师,以后把小雯、小琴他们都放出去开分店做经理。” 玲子身边喝酒的王言放下了酒杯,对着陶陶挑了挑眉:“有长进啊,陶总。” 陶陶压不住嘴角,小小得意的嘿嘿笑:“都是跟你学的呀,你以前做鸿运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嘛。在南京路那一家店做培训,再开分店就把那里表现好的派出去做店长,再从店长里面找区域经理、城市经理。以前第一批的员工,现在都是经理了吧?” “也没有那么夸张,还是有人跟不上队伍的,不过最少都是店长,或者是调到了职能岗。当年第一批的员工,现在做的最好的一个,是华东地区总经理。” “你看看,跟以前的皇帝打天下一样嘛,哪怕一点儿能力没有都没关系,只要没有错处,服从命令听指挥,来的越早,收获越大嘛。”陶陶做了个形象的比喻。 王言含笑点头:“是这个道理。” 玲子沉吟道:“确实应该再多招点人,上海的市场就很大,可以再开一家更大的店。只是……现在这家店的装修都还没赚回来呢……” 说着说着,她就看向了王言,其他的人目光也一起随着看了过来。 “你先做规划,研究明白了再说。装修开张,也就两个多月。人员的服务要跟上,厨师的水平要保证,不用那么着急。不过店铺可以先看着,有合适的先定下来,慢慢装修也可以。” “王老板大气。”玲子笑的花一样。 陶陶却是在一边叹着气:“那要是以后开了更多、更大的店,这边就顾不上了吧。” “刚才你还出主意呢,这会儿又要叹气。”玲子翻了个白眼。 “我就是感觉以前很好嘛,现在你那么忙,店里也那么多的客人,一点儿都不好了。” 葛老师一样的怅然:“是这个道理,感觉大家一下都变了。”说罢,他喝了一口怅然的茅台酒。 “哦呦,你们都没出息的呀。”菱红嫌弃的说道,“陶陶嘛胸无大志,小富即安,兜里没有二十块,每天想着怎么享受生活。你老小子嘛半截入土了,当然想着什么都不变了,什么都按照你熟悉的来。” 陶陶哼了一声:“你有大志,不也还是翻跟头……” 玲子没好气的瞪着陶陶:“行了啊,说着说着就翻旧账,有意思吗?” “那倒是没事儿。”菱红摆了摆手,“做错了还怕人说啊?我跟你说啊玲子,以前嘛我还特别愧疚。结果陶陶、葛老师他们两个给我说的,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呀。” “没良心。”玲子谴责菱红的无耻。 菱红不以为意,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想发财,就是没什么好机会,赚钱真难啊……” 这时候是四点多,晚上饭口之前最后的宁静,众人提前吃着饭,省的之后忙起来没功夫吃饭,没地方吃饭,反而还要多添乱。 众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吃过了饭,玲子安排了菱红和葛老师在这里帮忙干活,她则是以出去寻找新店铺为由,跟王言一起到了老洋房的爱巢欢好。 虽然很累,但也是休息,虽然疲惫,但也是舒松筋骨放松身心。 事后,玲子说道:“今天我感觉菱红好像不太对劲。” “正常,跟陶陶他们觉得没意思是一个道理。以前大家都是闲的很,每天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也没什么上进心。现在你是累死累活的工作,想要发展壮大夜东京,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嘛。 你这边忙着,他们整天的还是那么清闲,岂不是就显的很废?尤其菱红跟你认识了这么多年,现在你一门心思搞事业,她还守着那个精品店半死不活,业绩不好,钱不凑手。你现在的有奋斗精神,以及夜东京的好业绩,不就是对她打击么。想要见到朋友好,可又怕朋友过的太好,她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吧。” 玲子想了想:“要不我把她拉到夜东京嘛算了,反正以后也要开分店的,让她看看店也好的呀。都是自己人,总归放……呃……以前也就是坑点钱,以后开饭店肯定都有会计盘账的,工资给她开的高一些,她也就不会那么做了。你说呢?” “你看着安排,我又不管那么多事儿。”王言摇了摇头,没有多讲。 不过如果按照原剧发展,估计也就是这一段时间,菱红就该收拾行李去北京赚钱了。 但说实在话,北京跟上海也没差太多,基本都是一个样。这边赚不到钱,到了那边也不见得就能赚到。毕竟即便是正处风起云涌的时代浪潮之中,也不是什么人都赚到钱的。要真是那么容易发财,王言在未得活爹眷顾之前也不该那么对付着活,他该是个富二代的。 “那你赶紧给钱,我马上就准备着招人培训开新店了。” “要钱好说,你得受累啊。”在玲子的娇嗔中,王言将她的脑袋按了下去…… 玲子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直接开始了招聘新员工,寻找新店铺。至于店铺,当然是要买的。在花钱这一方面,王言从来大方。 何况真的说起来,现在买到一个店面,但凡不是犄角旮旯的地方,以后都是爆赚。同与这家店铺中经营的饭店收益比起来,饭店累年的收入还真不一定干的过攀升的房产价值。 同时玲子也跟菱红姐妹谈心了一番,说定了让菱红加入到夜东京里的事情。后来听玲子说,菱红抱着她哭,忏悔之前做的事情…… 王言没事情,也就是在李李、汪小姐、玲子、小江西之间翻牌子,生活枯燥的很。 这一天,王言来到了黄河路。 黄河路仍旧是那么热闹,景秀仍旧是那样的一副姿势,只不过是因为到了冬日天冷而将双手拢在了袖子里。 王言照旧过来,同景秀抽支烟。天凉,也就不在外面喝凉茶了。 “有什么新鲜事儿嘛?” “那可太新鲜了,就在一个小时前,金美林的金老板从楼上掉下来摔死了。王大哥要是早来十分钟,还能看到警察在这呢。” 不用王言继续问,景秀就接着说道,“听说啊,是前一阵601的时候,金老板借了高利贷去炒股票,后来南国投赚的盆满钵满的抽身而退,601股价大跌,金老板的钱就全没了。就在之前不久,债主过来收钱。金老板害怕,跑到了楼上躲了起来。” 景秀还从亭子里出来,给王言指着金美林三楼的窗外。 “当时就在那站着,等到看见债主走人,他想要进楼里,那边的窗户松动,然后就掉下来摔死了。当时正好砸到了一辆车上,车顶都给砸瘪了。我听医生说,是摔断了脖子死的。要不然还能救一救,这也没多高,估摸着就是半身不遂。 黄河路上的人都说金老板死了也好,省的以后再赌钱。老板娘卢美琳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对金老板还是没的说的,现在都解脱了。就是连累了卢美琳,听说金老板没少借钱,这笔帐是要算在她头上的,正所谓墙倒众人推,金美林怕是保不住了。不过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她以前也是欺软怕硬,没少做坏事。” 景秀的话语里,都是感慨,他正经是黄河路的老人了,一大半黄河路上的老板都没有他的资历。他是顶了他爸的岗,在这里工作。改革以后就把这里盘了下来继续做,正经的老资格。 如今又一次的见证了黄河路的大事件,感慨是正常的 王言笑着点了点头,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他毕竟对卢美琳没有兴趣,至于那个什么金老板他都没有见过,死就死了。 其实他在同小江西有过交流以后的闲暇时间,还是有想过的,以为没有了小江西在里面,或许会让金老板小心一些。但是显然,金老板该死啊。 景秀说道:“说起来,那个债主还挺好看的,听说是台湾来的,叫什么林太,那大长腿,还跟着两个保镖,一看就不一般,啧……” “那你得努努力了,光看多没意思。” “哦呦,王大哥,赚钱好难的嘞。像你这么赚钱的,全世界都找不出几个的呀。” “全世界还是很多的。” “那倒也是,外面都是资本主义嘛。”景秀说话很跳跃,他看着金美林说道,“你看看啊王大哥,出事到现在也就是一个小时,人拉走了,车也拖走了,地也洗干净了,哪里看的出刚死过一个人?现在还能在黄河路上议论几天,等再过一段时间,谁还知道这里的事?这人生啊,还真是无常。” “哪有那么多的感慨?谁不是惊天动地生下来的?死的时候有多大的动静,他也不能再活一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东想西想,没什么意思。走了。” 王言将烟头扔在地上碾灭,拍了拍景秀的胳膊,向着至真园走去。 一路到了最顶层的包间,就看到了扯了一张凳子坐在窗边,手中端着酒杯的李李。包间没有开灯,外面霓虹漫射的光照亮着她的脸,忧伤蔓延而出,很有几分美感。 “来了。” “情绪不怎么好啊。”王言自顾倒了一杯酒,提着酒瓶子过来给李李添了一些。 “对面的金老板摔死了,景秀跟你说了吧。” “说了,他也很感慨,只不过不像你这样要死要活的。你这是触景生情,想起了跳海的a先生?” “我当时跟宝总约好,要去之前咱们去的那家新兰居,正过来拿外套的时候,恰好看到金老板掉下去,就从我眼前掉下去。” 李李喝了一大口的酒,“虽然死法不太一样,但都是跳,你说我能不想嘛。” “还是不一样的,a先生是故意跳的,金老板是失足坠落,属于意外事故。一个是主观,一个是无意,差别还是很大的。” 李李知道王言对a先生等人无感,不由的嗔了王言一眼,喝了一大口酒,长出了一口气,到底振奋了精神。 “这才对嘛。”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多向前看,实在不行咱们俩运动运动,享受享受,快活快活,也就不想死鬼了。” 李李美目娇嗔,伸出了腿…… 这一伸,就是一个小时过去,因为没有清洗的条件,便也就是简单的擦拭一番,开窗通风,散去旖旎的气息。 李李无力的瘫在沙发上,叼着一只烟,拢着汗湿的头发:“跟宝总的合作已经谈好了,至真园做抵押,林太,也是借钱给金老板的人,台湾来的,她给宝总提供三千万的账户让宝总操作。还有西国投的资金三千万,你的那三千万,另外还有宁波那边以及他身边的那些人,再加上他自己的钱,凑了一亿五千万出来。” 这时候确实有不少台湾人过来低价收购优质资产,还是成群结队的那一种。就成群结队一点来讲,大抵相当于炒房团集体出动购买新楼盘,相当于大妈们集体出动买黄金…… 李李的说法并没有出乎王言的预料,事实上现在宝总也不好再跟他张口要钱。已经借了三千万,还是他自己说的数,如果不是实在撑不住,他是不会开口的。 “服饰公司已经定好了,一月十号上市。相对来说,目前宝总的资金是比不过南国投的。不过他有一个原始股的优势,他的股票全是低价的。不过南国投具体要拿多少钱出来,那就不清楚了,情况还是不怎么明朗。你现在能调动多少资金?” 王言淡淡一笑:“可以再拿一亿五千万出来,砸也砸死强慕杰。” “那你就晚点砸,强慕杰肯定是要拉高股价的,他也不想要那么高的成本。到时候一定会釜底抽薪,断了宝总的资金,那时候他就要花三千万来买我的至真园了。” “够黑。” 李李笑了笑:“我之前已经找过他了,他也说不值这个价,过几天可就值了。其实至真园也不错的,最近正在盘账,收入九百六十多万,毛利还在算,怎么也有五百万以上了。等还完了债,我也算是对过去,对自己都有交代了……” 她的话语里,很有几分向往。 “想好要做什么了?” “想先生个孩子。”李李对王言飞着媚眼,“或许以后可以做做童装?补充一下你的产品门类。” “小孩子的钱还是好赚的,童装、奶粉、玩具等等,都是生意。距离服饰公司上市也没有多久,你可以提前做做规划了。” “说起孩子……香港那个要生了吧?” “就这几天了,我明天就要过去,生孩子要是还不在身边,有些说不过去了。”王言好笑的摇头,“你还给她算着日子呢?” “你说她年后过来的嘛,估摸着也快十个月了。我看你以后孩子多了怎么办。” “你是说财产,还是说父爱?” “都有。” “当妈的都有产业,我的产业也不少,完全可以分家,用不着争什么,败了也就败了,总也饿不死的。至于父爱么,那肯定是尽不到多少,或许这是投胎给我当儿女的代价吧。” 想一千年以前,他还是很有点儿父爱的,哪怕个别不是自己的孩子,他其实也是给了最大的耐心、陪伴、关照。但是孩子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尤其他还送走了不知道多少的儿子、孙子,让他更加的没有感觉。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厌烦了给孩子取名字…… “我看就叫王雪吧,或者随你的姓,你再取个名字也可以。” 香港的医院中,王言看着婴儿床里躺着的,努力的睁着眼睛,握着小拳,蹬着小脚,鼓动着小嘴的,他的新女儿。 “我有哥哥的。”蓓蒂摇了摇头,满目柔情的看着小不点儿,“就叫王雪吧,挺好听的。” 王言点了点头:“你辛苦了。” “我愿意的。” 尽管蓓蒂摇着头,语气中却多多少少的有那么几分酸楚。以前想的再好,也不如孩子真的生下来,就几乎等于没有爹。 这当然是王言的问题,没有住到一起大被同眠,导致他分身乏术。对孩子不好,对女人不好,还有可能对阿宝不太好,对他自己……倒是还行…… “我还想喝你炖的鸡汤。” “明天再炖,营养太足,不能喝的太多。” 第一零一三章 肝胆相照 毫无疑问,王言不是一个好男人,但是在情况允许的范围内,他也基本做到了最好。 蓓蒂生孩子、坐月子,他照顾了半个多月,三餐全包的那一种。鸡汤确实好喝,大补元气,蓓蒂以前没喝过,这次生了孩子的第二天,王言就给她炖了一锅补充生孩子的消耗,她就爱上了那种味道,但是王言也只给她炖了三只。 其余的时间,多是一些兼顾了口味的营养餐。 在这方面,他是真的专业。高级的医术与厨艺水平的结合,再加上对于各种食材的充分认识,带来的就是恢复身体元气的绝佳美味。甚至他还科学研究过膳食,深度掌握不同状态下人体所需的各种元素的精确配置,这是生命科学等人体研究项目的附属研究成果。 单就这一点来说,王言出去给相关人士做营养师,收入也是相当不菲的。 再有另一外一点是,他高超的推拿水平。产后恢复的推宫活血,或是爽利身体,缓解疲乏的推拿,这也是帮助人快速恢复的好手段。 还有王言找来的经验丰富的保姆,王言闲着无聊,甚至给她们做起了更进阶的照顾婴幼儿的培训。 总之各种技能,各种知识的叠加,使得产后的蓓蒂快速恢复,也使得新生的初临人世的女儿体验良好…… 也是在王言伺候蓓蒂的时候,上海的股票市场又一次的热闹了起来。 服饰公司在这一天上市,发行价五块四。但是如果仅此而已,也就称不上热闹。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阿宝操作拉升了股价,当天上午以十块八的价格收盘。下午开市,又突然拉升,直接干到了十八块。毫无疑问,这是强慕杰出手了。 这大大刺激了股民的热情,也刺激了手持原始股的股东的热情。随着股价的不断的波动,人们的热情也更加的被点燃。 股东都知道价格,所以他们在二十多的时候便出手套现了一部分,这当然是违规的,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接盘的,是广大的散户,以及憋着劲要干死阿宝,干死王言的强慕杰。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中,服饰公司成了沪市的头牌,每天的震荡幅度都相当之大。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无论是阿宝还是强慕杰,亦或者是暗戳戳跟着的麒麟会以及其他的游资、散户,全都在消耗着资金,没有人赚钱。 当然钱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毕竟是没守住高位,而低价抛出的人,被其他人捡了便宜高位出手。但是赚了钱的这些人,显然也不会安于这一把。 跟赌博大抵是一样的心理,这把赔了,那就想要下一把赚回来,这把赚了,那就想要下一把赚更多,没有尽头。这是人的贪婪的最直观的展现,总想去赌下一把的财神的眷顾。 但是显然,赌场有庄家,股市一样有庄家,他们才是通吃的财神。 如同原剧一般,阿宝和强慕杰都惦记着对方的股票,久攻不下之下,强慕杰上了手段。拉拢了服饰公司的经理,买下至真园抽掉了林太的资金。 宁波的资金是小宁波那一伙拉出来的,这是阿宝的拥趸,王言的钱也是不好动的,而阿宝本身也是要比原剧更有钱的,西国投是正经跟阿宝签了协议的,这些资金都动不了,只有林太的三千万能抽掉。 林太的资金占阿宝总资金的五分之一,按照每股十五块来算,那就是有两百万股,股价上下震荡,也是两百万股左右,这已经是相当重大的影响。 这是要比强慕杰再投入三千万在股市上同阿宝战斗,要来的更加合适。单论资金价值来讲,或许是三千万比六千万的关系,一定程度上,也算是花小钱办大事。 如此,再算上服饰公司经理的作用,本来还能有来有回,双方都很焦灼的股市战斗,阿宝一下就成了弱势的一方。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王言伺候着蓓蒂恢复的差不多,回到了上海。 淮海中路,是旧上海时大名鼎鼎的霞飞路,这里也有一部分的老洋房,面积一样的不小。 就在这样一栋面积不小的老洋房的床上,王言叼着烟倚靠床头,听着同样叼着一支烟的,已经还完了以前的债的李李大致的说了一遍近期围绕着服饰公司的股市交锋。 王言笑道:“这一次你可真是坑狠了强慕杰,搞不好他要坐牢的。” “赢了一切好说,输了没有这件事他也要坐牢。你说……”李李笑吟吟的,“他能赢吗?” “当然不能,我就够装了,他比我还能装,那怎么能行呢?” “我倒觉得你不装,你最真实。” “都一样,虚假、真实都是装。好像强慕杰看不起我是没文化的暴发户,我看不起他们坐庄赚脏钱,都是看不起,谁比谁高尚?无外乎立场不同么。” “我不管,反正我觉得你真实就行了。有时候,对自己也不用认识那么清楚。” 王言笑了笑,没有就此争辩。 李李说道:“我估计宝总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连服饰公司都不跟他一条心,他可真是白辛苦。” “有所求,就要有所付出么。人家没想找他上市,他想以此进身,各种风险都要承担么。” “你在等着他来找你?” “没道理我主动给他送钱的吧。” “我不理解宝总到底是什么想法,既然已经显露颓势,为什么还要苦苦支撑。早晚都要再找你,现在撑着有什么意思?”李李摇着头。 “或许是等着看强慕杰还有什么招数,等到强慕杰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送给他再一次的此生难忘。” “那可真是难忘,估计强慕杰杀了你们两个心都有。” “那我可太无辜了,市场就在那里,他就只能赢,不能输?没这个道理。” “那还有玲子呢?” 王言摇了摇头:“那只是他的念念不忘罢了,玲子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代号,代表他的过去。阿宝以一个强权的形象出现,甚至都不清楚他强慕杰是哪一号人,就把玲子带回了上海。一个穷小子的公主被别人抢走,而他却像蝼蚁一般被人无视,换了谁都会刻骨铭心的。” “你还挺体谅他,以前有过这种经历?” “见过不少。” “要说起来,就算玲子当年继续留在日本,也不一定就会跟他好吧?” “架不住人总是往好处想,总是自我感动么。他想的只会是,如果没有阿宝半路杀出,那么玲子就会跟他好。” 李李咦了一声,转而问道:“他知不知道玲子跟你的事?” “玲子半遮半掩的承认了,都是聪明人,几乎等于直言嘛。不过或许强慕杰会理解为,玲子只是不想跟他好吧?让他以为是他做的还不够多,这也不一定。” 人是复杂的,王言也拿不准强慕杰对玲子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这玩意儿不是必定的事儿,什么都有概率,谁也不知道强慕杰是不是抽风。 李李被王言说的笑了起来,她毕竟跟强慕杰更熟一些,脑子里想着强慕杰这种逼王的深情画面,感觉很矛盾,再加上强慕杰可能要面对的巨大打击,最终还要面临牢狱之灾,也就很有意思了。 笑过了一阵子,她转而问道:“还没问你呢,香港那边怎么样?” “生了个女儿,七斤四两。” “胖丫头啊,有福气的。”如此说了一句,李李的腿盘了过来,“再来一次?” “我没意见……” 王言是深度陪伴了李李两天以后这才离开了这栋老洋房,换到了另一个洋房继续勤奋,又勤奋,最后才去到了夜东京,赶在了晚饭前。 才一进去,就看到玲子等人正围着吃饭。 葛老师说道:“哦呦,小东北你回来啦,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陶陶好奇的问道:“王老板,生孩子还顺利吧?” “哦呦,你这话说的好像是王老板生的一样。”菱红翻了个白眼。 “小雯,拿一副碗筷还有杯子过来。”玲子招呼了一嗓子,有些意味难明,却也是好奇的问道,“情况怎么样?” “生了个女儿,七斤四两。”王言又一次的说着孩子的情况,坐下吃起了菜。 “哦呦,胖姑娘嘞,蛮不错的。”陶陶笑道,“芳妹也大肚子好几个月了,估计也快要生了。” 葛老师瞪眼看着他:“你这么当丈夫的?” “我怎么了?” “芳妹怀孕多久你都不知道?”菱红也瞪着眼。 “那什么事情都有芳妹他们家人操心的呀,你们知道的,我嘛糊里糊涂的,哪记得住那么多啊?” 几句话之间,就成了对陶陶的批斗,全都集火到了他的身上,给芳妹打抱不平。 “王老板,你说说啊,我在家里说话又不算数的呀。”陶陶找王言求援。 “那老婆总是你老婆,孩子总是你孩子嘛。”王言笑呵呵的喝了一口酒,“该关心还是要关心,芳妹不错的。你马上要当爹了,要稳重一些。” 陶陶叹了口气:“突然感觉很没意思。” “你说做什么有意思?”葛老师没好气的问。 “做什么都没意思。” 王言笑道:“要说你想做大生意吧,你这几年根本就没用心经营。咱们认识都快四年了,按照正常来发展,你拓展拓展业务,我再给你提供一些帮助,上海的海产品行业,你是有一席之地的,可你没做。 你是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每天就是打打麻将,看看姑娘,整天的在外面到处跑,做什么都难成啊。” “现在这样蛮好嘛,我没那么大志向的。”被王言说,陶陶也没有不好意思。 菱红一脸的嫌弃:“那你说什么没意思?干活嘛不愿意干,家嘛不愿意回,外面玩嘛也没玩出什么花头,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陶陶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大口的闷酒。 王言笑了笑,没再说话,他怕再一说,陶陶整出一只小小小小鸟来。 陶陶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闲着了,舒服的日子过久了,难免精神内耗。尤其芳妹要生孩子了,他其实也没有做好准备,内心是有对抗的。 吃了几口菜,听了一会儿几人对陶陶的数落,王言插话转移了话题:“现在夜东京怎么样,有什么进展?” 玲子笑着念叨起来:“新招了一个厨师还有两个服务员,这边太小了,装不下那么多人。新店嘛,还在装修呢,一月末就能开业了。到时候人员还是在那边慢慢练吧,也不急着发展的,跟菱红说好了,等到那边开业,她就把店关了,去那边做经理。” “不错,也算是走上正轨了。”王言点了点头。 陶陶这时候出声问道:“王老板,服饰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是宝总落下风了,具体我不太清楚,没怎么关注。” “哦呦,你不是也出了三千万的?都不关心的呀?阿宝落下风,把钱都赔光了怎么办?” “宝总还是讲人情的,他也不好真把我的钱赔光的吧?” 陶陶继续说道:“那也不能就这么让那个强慕杰赚钱呀,王老板,你不好没打仗的就投降的。尤其那个强慕杰真不怎么样,我们都看不惯他的呀。让这样的人把你的钱赚走,哦呦……” 不止陶陶,其他人也是连连摇头。 王言莞尔一笑,对玲子挑了挑眉:“看来强总很不得人心嘛。” 玲子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一顿饭说说笑笑的过去,等到店里忙起来,众人也便散去,王言也就和玲子离开…… 如此过去几天,风平浪静。股市的激烈交锋,对于不关心股市的人是没什么影响的。或许是有了王言等人的谴责,陶陶这几天也开始顾家,并没有发生后来芳妹差点要流产,陶陶被芳妹家人好一顿痛揍的闹剧,听说芳妹很开心。 也是这几天,强慕杰加大了攻势,不断的拉高拉低,这边买,那边卖,挑动着散户们的情绪,也消耗着阿宝的资金。 不过因为王言还没有加注的原因,强慕杰并没有如同原剧中那般,挂了一千五百万股的卖单砸盘。当时的股价是十块多,要接住这一千五百万股,需要的是一亿六千万的资金。那时候不论是散户,还是阿宝的团队,亦或是牛逼哄哄的麒麟会,全都被砸懵了,这就是大资本的力量。 但是现在强慕杰不敢这么做,因为王言的实力摆在那里,谁知道他能不能拿的出那么多钱,真要是一手接住,强慕杰得跳楼了。 毕竟他是从二十来块一路砸下来的,这之中的浮亏少说要六千万。如此算上先前抽掉林太资金的三千万,以及因为王言接盘而导致股价上涨,强慕杰要继续出钱一起抢购股票的支出,算起来得是一亿好几千万。强慕杰不跳楼是不行的。 这是九四年的开年,钱还是钱。 所以强慕杰对王言保持了最大的尊重,十分克制的同阿宝打消耗。看起来就是打定了主意,磨也要磨死阿宝。 再坚持了不到十天,阿宝顶不住了,终于给王言打来了电话,请王言到和平饭店吃饭。 王言欣然应邀。 “好久不见啊,王老板。” “爷叔。”王言对着老爷子扬了扬头,“身体还好吧?” “精神着呢。”说话的时候,爷叔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倒是你啊,听说你有女儿了?” “陶陶说的吧?” 看着阿宝点头,王言笑道,“孩子挺好的,七斤四两,都说是个大胖丫头。” “有福气嘞。”爷叔笑着拍了拍王言的手臂,“坐下吃饭,现在是遇到难事了,不得不请你王老板出马了。” “爷叔哪里话,大家都是朋友嘛。撑不住了?” 现在的阿宝同以前一样的精致,但是黑眼圈说明了他最近的休息并不好,双目之中满是疲惫,没有往日的精神。 他说道:“强慕杰很有手段,南国投资金雄厚,他之前抽了林太的钱,导致我落入下风,不过到底聚集了一个多亿的资金……” 阿宝只当王言不懂股市,讲的很详细,甚至还给王言讲了如何拉高拉低的赚钱,他又是如何赔钱的等等。 “到了现在,不论是我,还是麒麟会,都已经撑不住了。跟打仗是一个道理,两军交战,赢的过程可能是缓慢的,但是输,就是大溃败,什么都剩不下……” 又讲了一堆的道理,阿宝终于喝了一大口烈酒,做了最后的总结,“要想赢,就要有更多的资金。” 王言含笑点头:“你说个数。” “一亿,收益分文不取。”阿宝紧紧的盯着王言,说出这个数字,他的心脏都要空拍。 一切都因为双方的不对等,他凭什么开口?何况还张嘴就是一亿。 以前的五百万,王言已经出了三千万,还是盈亏自负,基本就是往里扔钱,算是够意思了。现在他张嘴要钱,就是他欠王言,但是就现实情况而言,他没有对等偿还这一份人情的能力。 至于什么收益,他现在已经要赔光自己的家底了。王言出了这笔钱,他就能救回来,还能再赚钱。 爷叔也是一样看着王言,他们俩做了这么多年,就在这一笔了。虽然他还有牛仔裤的那一单,也是他经常念叨的安全通道,但能赚谁想赔。 王言没有犹豫,直接点头:“我给你一亿五千万,给我干死强慕杰,顺手也把麒麟会那帮老不死的灭了。至于收益,你拿五个点吧,哪有干活不赚钱的。不用不好意思,我看强慕杰他们也不顺眼,现在是拿钱找打手,你把他们都弄死就行。明天上午,我的会计会过来。” 阿宝一拳砸在桌子上:“谢谢王老板支持信任,你放心,我肯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尽力就行。” “王老板真是痛快啊。”爷叔也在一边捧哏上了。 “都是朋友嘛,帮忙也是应该的。不过宝总啊,干死了他们以后,不要把股价压下去套现,你知道我不太喜欢让散户接盘。我不急着用钱,你可以慢慢出手。或者也可以直接夺了服饰公司的权,操作有很多,看你自己。” “明白!” 阿宝说的铿锵有力,眼睛都红了。 一方面为王老板的仗义而感动,另一方面也是狠了心,必须干死强慕杰,要不然真对不起王老板的信任。 他的使命感,王言感受到了,也能理解。毕竟也只是朋友而已,张口借一亿去股市猛砸,已经十分的没有逼数,但他不仅没拒绝,还主动提高数额,任谁都会有肝胆相照,上刀山下火海的感觉。 虽然强慕杰、麒麟会,王言是真的看不惯,但谁又知道,帮助阿宝是不是对其精神损失的补偿呢…… 他笑着摆手:“吃饭吧,一起聊聊天,说起来跟爷叔可是真的好久不见。” 三人就如此,一起吃吃喝喝。 王言听着阿宝又一次意气风发的宣言…… 第一零一四章 但愿长醉不愿醒 阿宝也确实意气风发,王言的会计效率很高,第二天就过来和平饭店同爷叔签好了合同,接着两人就去到银行办手续。 算上还剩下的钱,阿宝已经手握两亿多的资金。或许以前强慕杰还信誓旦旦的‘优势在我’,现在已经是要‘攻守异形’了。 强慕杰的操作,只能说是有那么一些新颖,但说到底也还是在做差价。阿宝以前是没想过,不是他不会玩。现在强慕杰打了样,他当然就是有样学样。 所以在得到了王言资金支持的当天下午,阿宝就开始接收强慕杰抛出的一些股票,跟强慕杰争夺庄家的位置,掌握定价的权力。 强慕杰当然也发现了阿宝这边突然的动作,也就想到了是阿宝找了王言援手,投入了资金进来,这正合他的意思,当即就跟阿宝展开了新一轮的交锋。 其中的惊心动魄是阿宝跟强慕杰等人的,要死要活是散户们的,对王言却没什么影响,他只是一个看客。 阿宝使命感在身,被王言的资金砸的晕头转向,很有种鞠躬尽瘁的感觉,每天都在高强度的头脑风暴,誓要干死强慕杰,干死麒麟会。 不过强慕杰和麒麟会都很难缠,他们都很小心,资金量也都是以亿为单位的,只不过现在是得了助力的阿宝占上风。 他所以跟王言说一个亿,就是已经很有把握估算出来的最低资金要求。强慕杰虽然背靠南国投,还是高级的副总,上海这边他全权作主。但是涉及到上亿资金的调动,他也要说明情况的。资金再多,他也是调动不出来的。 目前的局面,是阿宝占上风,按着强慕杰、麒麟会一起揍。至于他们交锋时候的股价震荡,由此吸引来的大批量自以为天命不凡今必赚钱的散户炮灰,那也就是灰了,没有人在乎。火中取栗,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也就是王老爷心善,出钱的时候就嘱咐了阿宝留手,要不然等这一次事情过去,急火攻心住院的选手少说也得有百八十号,跳楼的选手怎么也得十个八个的…… 股价来回起落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二月份,这天腊月二十八,是九三年的倒数第二天,这年只有二十九,没有三十。 黄河路上的热闹仍旧没有什么变化,但其实也有了。因为随着发展,先富起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富起来的人的财富积累也开始滚起了雪球,也渐渐的开始了关注衣食住行。 过去一年,高端的饭店开了不止一家,都是名气高,服务好,菜色自然也是一等一的,但都没在黄河路,这自然的导致了客群的分散选择。 只不过现在的影响有那么一些,还没有那么巨大。而且现在的富人,因为富起来的时间短,虽然思想上已经不一样,但到底也还没有真的脱离大众。所以黄河路仍旧是热闹的,仍旧是繁华的。 “王大哥好久没来黄河路了。” 接过了景秀递来的华子,王言自己点了火,笑着点头:“是有一段时间了。” “因为李李不在这边了吧?”景秀笑道,“感觉过去一年,黄河路的变化太大了。至真园风光了一年,现在也关门了。开了四年多的金美林,也是灰溜溜的走了。汪小姐现在也很少来黄河路了,熟悉的人都不来了,感觉黄河路都没什么意思了。” “你还怕没意思啊?来不来不是一样赚钱?是没热闹看了吧?以前就是卢美琳能找事儿,李李那里也不安静,现在清净多了。” “这么看来,卢美琳灰溜溜的走,算是留给黄河路最后的热闹了。” 王言笑了笑:“虽然咱们的议论有些不太好,但我觉得没毛病。” “王大哥,服饰公司的事怎么样了?之前听说宝总带着一群人去红鹭了,你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吧?我听说你给宝总提供了两个亿的资金?真有钱啊……”景秀啧啧啧的称奇。 “基本结束了,今天算是庆功会吧。” “那个能装的强慕杰被宝总打败了?” “不止,可能还要进监狱,或者跳楼也不一定。”王言笑呵呵的。 “这么狠?” “又不是我让他跳的,他自己挺不住。就好像那些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没有指望了的人一样。找个高的地方,一跃而下,一了百了。当然也未必跳楼,只是一种可能罢了。走了。” 王言熄灭了烟,对景秀摆了摆手,溜溜达达的向着红鹭过去。 “王老板好,宝总已经在包间里了。”露丝笑着迎上来跟王言打招呼。 王言含笑点头,转而说道:“酒店已经开业了,小江西做的还不错,她说想找你们去帮忙,我是没意见的,在这边做够了,可以去帮帮小江西。好像敏敏已经过去了,是吧?” “是,王老板,她都跟我们说了。至真园关门以后,敏敏就去兴华酒店了。我也提了离职,现在年末不好找人接替,得等到年后了,到时候我也去兴华酒店。以后就要在王老板手下吃饭了,可得多多关照。” “你们都是有能力的人,凭本事吃饭,要什么关照。好好做事,以后给你们配股。” “那也要王老板愿意给机会的嘛,我们肯定都会努力工作的。” 正如两人的对话,酒店已经开业,并且生意还不错。毕竟老建筑有逼格,位置也好,装修是正经下了本钱的,各种的用品全是国内的高端产品,一大票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技艺。再加上高级别的服务水平,有着不错的生意,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不过,不错的生意,不代表赚大钱就是了。哪怕兴华酒店,是价格顶尖的酒店,相对于投入进去的装修成本、人力成本、维护成本等等,也是要好几年才能赚回来。如果算上经济高速发展的贬值,论实际购买力,还要再多上那么两年。 这还没说为了开酒店,而买的老洋楼。尽管老洋楼在升值,但在不售卖的情况下,先期的购楼成本,也是实实在在的…… 如此一路同露丝说说笑笑,在露丝的带领下,王言来到了阿宝所在的包间。 门一打开,就是热闹扑面而来,人们都笑的很大声,喝茶水吃瓜果抽香烟,肉眼可见的痛快。 “哦呦,王老板来了,快坐快坐。”阿宝哈哈笑着起身招呼王言坐下,又嘱咐了露丝上酒上菜,他指了一圈的人,“蔡司令、小宁波、邮票李,还有胖阿姨……你都认识的。” “你是想说不用介绍?那不还是又念叨了一遍?”王言笑着摆手,“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客气的。” 蔡司令笑道:“今天大胜而归,王老板,咱们要多喝几杯老酒的,不醉不归。” “对啊,要是没有王老板的支持,我们这一桌人都要跳楼了。”邮票李嘿嘿笑,喜悦溢于言表。 “说说情况。”王言转头看着阿宝。 “那可就精彩了。”阿宝一拍巴掌,笑着说起了惊心动魄的股市交战。 还是那句话,股市交锋再是激情,做的也还是差价。无外乎是具体执行时候的操作手段不同,影响也不一样罢了。 阿宝吸收了强慕杰的手法,也吸收了第一次交锋失败的教训,得到了资金补充,磨了半个月的时间,也就干倒了不可一世的强慕杰。 当然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也是有多方面因素影响的。散户、服饰公司方面、南国投高级领导方面、相关领导方面、股市领导方面,如此等等。实际上,这些人所需要耗费的笔墨也是相当大的…… 总之不论过程艰难险阻,结果是成功的打败了强慕杰,以及由一群老不死的组成的麒麟会。 收益是没有办法统计的,但是毫无疑问,之前赔的钱都赚了回来,还是翻倍都打不住的那一种。南国投虽然谈不上遭到重创,但是保底两个多亿的损失,也是要肝疼的。 相对来说,这一次强慕杰调动的资金是要比原剧多不少的。但是旷日持久,他们的成本高,王言总共出了一亿八千万就摆平了。当然算上阿宝的资金,也有三亿了。强慕杰动用的,只会更多,绝对不会少。 至于麒麟会,虽然名字叫的带点儿社团的意思,但是如果说‘社会团体’也就好听了些。他们就是私募基金的性质,事实上阿宝以前所谓的舰队也是一样的。这一次阿宝抡起了镰刀,他们的损失少说也有一个亿。老家伙们的金库是被割了,而且给他们提供资金的客户损失巨大,这也是坏了口碑。 而他们自己的本钱,在这一次服饰公司的交锋之中,也是损失惨重。基本上属于是千万身家,干到了百万身家。对这些老不死的来说,勉强算是能养老吧。当然他们也可以再集合资金,继续赚钱。只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他们这种人的天下,而是券商机构的天下,他们的资金量不足,自然也就不配再上桌割韭菜。 阿宝在那说着,其他人兴高采烈的坐着补充,热闹的很。 听过了一遍,王言笑着点头:“就是说,现在的现金有一亿两千万,股票缓缓套现的话,还有一亿六千万?赚了一亿?” “对,现在服饰公司的股价完全是我们掌控的,让它多少钱,它就是多少钱。如果再慢一些的话,将这个时间多延长半年,还可以多三四千万。我不是说套散户的钱,而是服饰公司发展利好的增值。我有信心带着服饰公司更上一个台阶。” 阿宝现在颇有一种指点江山、舍我其谁的感觉,很有气势,是成功的自信。他现在是真正的一战成名,全国范围内都知名。 王言点了点头:“你用钱吗?” “要说的话那肯定是用的,不过这是没有尽头的,毕竟钱是一直缺的嘛。”说起这个话,阿宝的气势陡降半截。 “那你先用着吧,你们不是还要做券商吗?这两亿六千万就算我跟你们买理财了,回头补个合同,什么时候你们宽裕了再还我就行。” “哦呦,王老板是真仗义啊。当时我们全都要完了,你二话不说就出了资金支持,救我们于水火之中啊。现在那么多的钱不拿走,留给我们用,是真真正正的仗义哦。” 邮票李拍桌子站起来,说话间就是给自己倒着茅台,举起来说道,“王老板,我敬你。” 说罢,仰头就是一饮而尽。 蔡司令等人也是嚷嚷着倒起了酒,全都是一口闷。 王言当然是不差酒的,都来这坐着了,自然也不会装逼拿大,一样的跟着大家一起喝了一杯,算是庆功酒了…… 送走了蔡司令等人,阿宝摇摇晃晃的分了支烟给王言,顺手帮着点上,这才自己抽了一根:“谢了啊,王老板。” “认识这么多年了,有余力就帮手嘛,年后我让人去找爷叔签合同。” 阿宝愣了一下,长长的吸了一口烟,又长长的吐出。昏黄灯光下,冷气凝结下,烟雾浓了许多,他的脸也惆怅了许多。 沉默片刻,他叹道:“一年了啊。” 王言明白了他的沉默,无非一些人,一些事又上心头。他笑呵呵的捧了个哏:“又一年了。” “汪小姐、玲子他们都还好吧?” “汪小姐做高端服装品牌的嘛,这个年要在巴黎过了。玲子嘛还不错,前几天刚开了分店,做的也是高端餐饮,弄了一栋老洋楼,只接预约,不接散客。菱红在那边做经理,也还不错。 葛老师嘛还是那样子,每天夜东京吃吃饭,偶尔帮帮忙。没事儿了就外面溜达两圈,安逸的很。陶陶最近可是有心了,芳妹要生孩子,天天在家守老婆,也不出来耍了。说起来,也有阵子没见着人了。” “陶陶确实挺难得的,不过他之前也跟我说过,就是之前你女儿出生回来,跟他们在夜东京吃饭,你们不是批陶陶了嘛。他是难得听进去了,在家里做他的好老公。不过也跟我抱怨的,说芳妹这不好,那不行,又要说芳妹家里人怎么怎么样,牢骚话多的很呀。 不过总算是有当爹的样了,蛮好。陶陶跟芳妹嘛,这么多年我是最清楚的,每天不吵一吵,日子过不好的。” 阿宝又是抽了口烟,放松的靠在后边的墙壁,一腿站地,一腿弯曲,鞋底靠墙。 他问道:“汪小姐的品牌做的怎么样?回头可以来服饰公司销售的。” “我也不太清楚,目前好像是赔了……” 王言想了想,“五百来万吧。主要还是在前期的厂房投入以及人员成本上,现在是做出了衣服,但是还没有量产。要在国外参加一些活动以后,才会回到国内宣传。等到年后,她会举办一个时装秀,就是模特走t台的那一种。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回头你找她聊吧。” “说起来,也确实很久不见了。” 阿宝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又感叹道,“这一年过的真快,像梦一样。” “愿意醒么?” 许久,阿宝笑道:“也醒不过来了。” “那就恭喜宝总更上一层楼。” “王老板打趣我。” “我是因缘际会嘛,再来一次,谁又知道呢。” “那就是实力。”阿宝转而问道,“明天还是在夜东京?” 王言笑着点头:“已经是第四年了。” “李李那边呢?” “她有父母的,回老家了。香港那边,这些年也习惯了。” “说起来,这一次还是李李帮忙了。强慕杰抽掉了我的资金,也抽掉了他的资金。他又不是赢家,怕是要进班房了。心里挺痛快的,他就没瞧得起咱们。” 王言笑了笑,踩灭了烟头:“走了。” 看着王言的背影,阿宝懒洋洋的喊:“王老板,给你拜个早年,再会。” “再会。” 王言头也不回,只挥了挥手…… 与阿宝同样感慨的,还有葛老师等人。这似乎是人到了一定年纪,必须要有的一点。 “又一年了啊。”葛老师有一下没一下的择菜。 “可不是,又给你老小子添了一把土。”菱红毒舌依旧。 “哦呦,大过年的添什么土?不吉利的呀。”玲子嫌弃的摆手。 陶陶瞥了她一眼,说道:“就是,你这个嘴巴,也不知道怎么当经理的。” “你管我?”菱红没好气的说道,“不是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怎么又跑这来了?” “哦呦,家里太吵了呀,一群嬢嬢念经,头都要爆掉了。你们是不知道啊……” 陶陶絮絮叨叨的念起了家里的事,总的来说就是因为他是倒插门,平日里又不着调,以往只有那么两三个人数落他,过年了亲戚都来,一下翻了好几倍,逮谁谁看他不顺眼,他厚脸皮也承受不住了,所以跑路避祸。 如此说了许多,他‘哎’了一声,问道,“王老板,阿宝那边怎么样了,你晓得吧?” “赢了,强慕杰要是不跳楼的话,年后应该进监狱了。” “犯法了?” “他抽掉了宝总的资金,是花钱买了李李的至真园,这是违规挪用资金。当然如果没有这种事儿,应该也有别的事儿。说他只能赢有些过分,但最多可以小输却是实实在在,明白吧?” 李李这事儿属于是脱裤子放屁,当然李李确实赚钱了。但说到底,是李李不想用王言的钱去还死鬼a先生的债,要自己赚出来,有志气。要不是这一点,这一场交锋不会有李李的戏份,王言早摆平了,砸也砸死强慕杰。 到时候强慕杰失心疯了,一样违规操作,或是违规调动资金,扩大服饰公司这一次的斗争激烈程度。相对来说,强慕杰现在基本跟原剧一样的结局,还算是捡了一条命。毕竟真的升级了资金规模,还输了,到时候想蹲监狱都没可能,只能跳楼,不跳不行,说起来还是要感谢王某人没有故意针对的。 “我听明白了,就是不管怎么样,这个强慕杰都得进去。”葛老师接了话。 “也不一定要进去。” 陶陶了然的一声长哦,接着问道:“那你是不是发财了?” “赚了一个亿。” “哦呦,想都不敢想啊。你们看看王老板,轻描淡写啊。” 王言是知道陶陶必定要追问具体数字的,省了多废话,可不是要跟陶陶他们来装逼,毕竟他们也感受不到。 他笑了笑,转而问着玲子,“有没有什么感想?” “我能有什么感想?我现在的感想就是,你赚钱了,要继续投资夜东京开分店的呀。” 玲子还是没变,只是换了一个更大方的男人搞钱。 在黄河路的时候,宝总应该是想起了同玲子的从前罢…… 夜东京里欢声笑语,还是当年大家第一次聚在一起过年的人,似乎一切还是从前的样子…… 第一零一五章 回归 宝总终于搬离住了近七年的和平饭店中的英国套房,去到了一处写字楼内办公,开始了他的券商生涯。 这一次有了更大的声威,一战成名,享誉国内股市相关群体,在他没有下一次失败的时候,他现在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毕竟反败为胜,还是好几个亿资金的股市战斗,阿宝现在属于是第一人。 聚集资金的利好是一方面,单说他在股市上的一些行动,对于散户群体的引导,那就是相当恐怖的。他公开评论某一家上市公司,这家公司一天之内的股价震荡少说得有个十块八块。相对而言,这其实才是他这一战的最大收获。 毕竟股民情绪引导的好,那才真是排山倒海。一家机构的资金再多,也抵不住股民朋友的汪洋大海。 宝总是乘风而起,强总就是半日归零。 过了年的三月份,强慕杰于上海的公寓中被警察带走,两个月后以违规挪用资金为由,判三年四个月的刑期并处罚金。 牛逼哄哄不可一世的强慕杰,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落幕。他出来以后或许不愁吃穿,甚至活的远比绝大多数人要好,但再想站到台前指点江山却是不可能的事了。 对于王言来说,却是一点水花都没有掀起来的。 他的生活仍旧是那么的朴实无华,毕竟各种生意都有人在做,还做的不错。公司已经是一艘航空母舰,偶有一些小问题,也于整体无碍,继续的稳定航行。想要拐个弯,都要拐很久。船底漏个洞,也要许久才沉船。只要保证策略的正确,保证一定程度上内部的自清洁能力,基本不会有什么影响。 调料公司和服装公司都算是蒸蒸日上,这都是早就做起来的生意。调料方面,当年的烧烤料配方早都公开了,哪怕金宝妈妈严防死守也没什么用。以前一两个人的时候,很严密。后来人多了,程序多了,虽然薪水仍旧不低,但相对来说也是分摊了,达不到以前的夸张程度。 如此一两道程序上出些问题,再盯着原料,再找人配比一下,有些时间也就穷举出来了。事实上这种东西,配比是不严格的,有些错漏,味道也是大差不差。 至于鸿运服装,让人觉得夸张的一点就是,大多数的门店都是自有物业。全国几百个城市,上千家门店中的大多数。毕竟都是在各个城市的繁华地带,这两年的房价虽然上涨幅度不很大,但放在千家门店上也不是一个小数字了。 而且衣服卖的也好,便宜肯定是不便宜,但是也没贵到买不起的程度,属于是消费升级的一个选择,样式到现在也是保持着新颖,满世界的跟人打抄袭设计的官司。 李李那边,年后时候肚子就渐渐开始成长。她得了王言给的一笔钱,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做起了儿童用品的生意,主要就是奶粉、尿布等婴幼儿用品。她是打算趁着这么几个月的时间,先把产品做出来,到时候直接就给自己孩子用上了,还更放心。从这方面来说,她是个会花钱的。 玲子的分店也是渐渐的开多起来,她是做高端餐饮,主要开发的地方也是东部沿海地区,以及京城首善之地,都是要大城市才好。突出一个连锁的品牌效应,高端又不太高端。 单论实际水平来说,厨子最好的就是小和尚了。分店的厨师都是小和尚带出来的,或者是本身手艺不错,又被小和尚加强训练了一下。要说多高的水平肯定是没有的,只能说不差。保证的,是水平线上的服务以及菜品的口感。 而小江西那边,酒店开起来,做的也不错,已经开始在北京寻找合适的地方了,卯足了劲的准备着好好跟王言交流交流。事实上小江西一直都很努力,一个月可能都找不到她一回,如此交流一回就要休养好几天,谁能说不用力呢。 至于汪小姐…… “老板,我回来了。”汪小姐到了排骨年糕的小店内,满足的长吸了一鼻子店内的气息,“老早就想你们家的排骨年糕嘞。” “哦呦,汪小姐,王老板,稀客稀客呀,真是好久不见嘞。”坐着看书的排骨年糕的老板笑着起了身,热烈欢迎,“你们是大忙人啊,来一次真是不容易。快坐快坐。” “都是瞎忙,还是老样子啊。”汪小姐开开心心的坐到了窗边的位置。 笑呵呵的王言跟在后边,对着老板扬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弄了两瓶杏仁露开瓶,插了吸管,这才坐到了汪小姐的身边。 “我走的这一段时间,变化挺大的啊。”汪小姐感叹道,“昨天心血来潮,回来的时候去黄河路逛了逛,结果至真园关门了,金美林也关门了,也不像以前那么热闹了,景秀的电话亭都没多人打电话了。” “人们是越来越有钱,手机是越来越小,越来越便宜了么。以前嘛黄河路是鼎鼎大名的地方,现在就要差一些了,不过打电话的需求肯定还是有的。” 上海再是富裕,现阶段也做不到人手一个手机,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公用电话亭的基础建设。 汪小姐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听说之前你给宝总资金,跟别人在股市打了一架,还把人家打监狱里面去了?” “你说的还挺有意思。不过差不多就是这么个事情。一开始……” 王言莞尔一笑,耐心的给她讲起了还算是惊心动魄的股市斗争,以及之后的一些事情。 “这么说,宝总现在也是券商了?外贸还做吗?” “我记得刚认识玲子的时候,她同我讲,就是一手炒股票,一手做外贸,才有了宝总。我估计应该要做的,两条腿走路嘛。我跟他就年前的时候见过一回,说起来到现在也有几个月了。对了,他还说等你的衣服做出来,到他那里去铺货。” “不去,我要开直营店的呀。” 王言笑问:“这次怎么样?有没有收获?” “还好吧,有一些订单,要手工制作的,赚的不多。做品牌不容易的,尤其我做的衣服一件都要几千上万,只能慢慢做。等我开了时装秀以后再看看,找一些明星什么的。” “慢慢来,不用着急。” “反正你又不怕赔钱,你刚不是还说之前赚了一个亿?” “对对对,你放心做就是了。”王言笑着点头。 他也只能点头了,毕竟他也就只在钱上能给回馈。这些个女人,包括小江西在内,如果可能,都是没有希望找这样男人的,只不过她们所求不同。 有的图财,有的要感情,有的寂寞,有的感动了,还有的属于是正常交流,如此等等。 “玲子她们怎么样?” “还不错,夜东京都开三家了,这边有两家,深圳有一家,北京的店铺正在装修呢。” “那做的很好啊,不像我,一直都在赔钱。” 王言伸手帮着她归拢了额前的碎发:“你是最省钱的,玲子开分店的铺子全是我买下来的。” ‘啪’的一下,汪小姐拍开了他的手:“那我也要多花钱了,我要一个直营店,以后要在大城市都开一家的,装修要典雅奢华。等组织时装活动的时候,也要开支。” “明天就让会计给你打钱。”王言干脆的很,一句废话都没有。 很快,老板上了排骨年糕,汪小姐鼓着嘴巴大口的吃,香喷喷。 突的,她说道:“感觉现在没有以前有意思了。” “排骨年糕不好吃了?” “才不是,我最爱吃排骨年糕了,吃一辈子也觉得烦的呀。就是突然感觉,不如以前热闹了。” “可能是你现在独当一面了吧。” “唔~”汪小姐认真的思考,“也许吧。27号怎么样了?” “金科调走了,新来了一个男科长。” “嗯?不是梅萍吗?” “梅萍去年就离职了,也是出来自己做服装。” 汪小姐怀疑的看着王言:“你打招呼了?” “犯不上。” 王言摇了摇头,“是她自己做不下去了。她举报你,是想自己做科长的嘛。后来金科没走,又多干了大半年,她哪里还有甚么指望。升不上去了,在科里也不受待见,她又没关系做调动,自然也就走了。” “回头我问问师父好了,她调动了我要恭喜的呀。虽说她本来就是调回来挑大梁的,但是做了这么多年,早就该调走的。” 两人的话说的很跳跃,国内外的差距,以后的畅想,过往的回忆,如此种种,不过汪小姐聊的却是很开心的。 窗外面车水马龙,闪着霓虹,店内的两人就这么坐在窗前说说笑笑…… 王言朴实无华的单调生活,仍旧在继续。不过其实相对而言,汪小姐说的是不错的,确实没有以前热闹了,因为都在忙着搞事业。 原本最吵闹的夜东京,现在都清净下来了。王言每一次过去,听到的都是葛老师的唉声叹气,对以前吵吵闹闹的怀念。 虽然玲子还在这里,但偶尔也是要出去看看分店情况的,总有一些时候不在进贤路这边。菱红又是做了分店的经理,工资开的不低,待遇给的当然好,索性也不来回的折腾,就近住在了分店附近,偶尔才回来进贤路坐一坐。 陶陶有了儿子,在家里伺候老婆孩子相当勤快,还有他的海鲜生意经营,反倒是忙了起来,只偶尔才跑来夜东京混吃混喝。 也是如此,就剩下葛老师一个闲人,原本热闹了三年多早都习惯了,现在当然不适应了,没有了吵架的对手,难免要唠叨唠叨。 王言也很少再去夜东京,毕竟他能去的地方太多了,时常热闹,时常冷清,他从来都是习惯的,倒是没什么太多的感觉。 至于黄河路,更是只有想起来,才会溜达一圈。跟景秀聊聊天,听听越来越没意思的热闹,顺便吃一口饭…… 香港回归无疑是一件大事,满大街都是国旗,到处都是在外聚集庆祝,见证历史的人们。也是这一天,越做越好的宝总来到了香港。 收拾一番后,随着亮起的霓虹,来到了一家俯视着维多利亚港的餐厅。 一路怀着复杂心思,阿宝终于看到了挂在心头多年的雪芝……的背影。 她还是短发,穿着一袭长裙,风姿绰约。但是阿宝的复杂心思,却是一下就成了五味杂陈。因在雪芝身边,还有一个翘着脚的小姑娘看着窗外面的热闹。 听见了动静,雪芝蓦然回头,看到了仍旧是那么精神的阿宝。她笑了起来,声音还是那么轻柔:“好久不见,宝总。” 阿宝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回应:“好久不见。” 他看着一起回过头来,十分可人、精致的小丫头,“孩子很可爱。” 雪芝笑了笑,拍了拍小丫头的头:“叫人。” “叔叔好,我是王雪,爸爸妈妈都叫我小雪儿。” “你也好,你今年几岁啦?” “三岁半。”小丫头并不怕生人,对着阿宝甜甜一笑,边说话还边摆弄着白嫩的一双小手,一手留出三根手指,一手来回的摆弄,似乎是极力的想要比出那个‘半’来给阿宝看。 “你说四岁不就好了。”雪芝拍掉了倔强的女儿仍旧弄不休的手,“好了,吃饭了。” “哦。”小丫头撇了撇嘴,又对阿宝笑了笑,自己撅屁股爬上了凳子。 “很可爱。”阿宝又一次的重复,随即坐在了一边,想要说话,却是突然的皱起了眉。 雪芝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我记得,当年那个香港人是姓刘吧?” “老黄历了。”雪芝笑道,“其实八七年我回上海那一次,就已经离了。” “那这是?” “九零年的时候,我在半岛酒店的餐饮部做服务员,认识了一个来香港开公司的人,他拉着我做生意,也就在一起了。你生意做的不错,又都在上海,不认识也应该知道的,他叫王言,鸿运服饰就是他的。” “王言?” 雪芝挑了挑眉:“看来你认识。” 一瞬间,阿宝的脑子里闪过了以往陶陶同他讲的王老板在香港有女人的事,也闪过了王老板香港的女人生了个女儿之类的…… 他定定的看着自顾在那摆弄手的小丫头,如此许久,直到雪芝问了一句‘怎么了’,这才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长出一口气,用力的揉搓着脸,苦笑道:“不瞒你说,我认识王言,说起来也认识七年了。当年他来香港开公司,我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他说的合伙人会是你。” 雪芝惊讶的张大了眼睛:“真的?” “骗你干什么。”阿宝苦笑着摇头。 “那确实挺巧的,明天叫他来一起吃饭。这么多年了,真不知道大家都认识。” “王老板也来了?” “不知道在哪拍照呢。”惊讶过后,雪芝就没什么感觉了,说的自然而然。 “真巧啊……”阿宝又一次感叹。 他没别的话了,心里空空,脑袋也空空,除了感叹巧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让他记了十年的约定,再相见,似乎一切都没了意义,他这许多年的自我斗争,都成了一场笑话。 这一次的好久不见,同他想的有很大不同,但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就像男人要找女人,女人也要找男人一样。不过是恰好,两个人都是他认识的人,认识到了一起罢了。 “世界真小啊……” 宝总又换了感慨…… 咔嚓~ 香港不知名街头,人头攒动,身穿大裤衩花衬衫的王某人,笑呵呵的按动了快门,便固定下了无数人的瞬间…… 第一零一六章 日常 十一月杭州的清晨,很有一些清凉,钱塘江边也很有一些人在锻炼了。有着退休金,早睡早起,规律生活,时常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不行的老大爷老大娘们,大步流星,嘿嘿哈嘿。 晨光美好,风凉而不寒,阿狗吐着舌头,四腿疯狂倒腾着奔跑起来,徜徉在风中。它的金黄色的毛发很有节奏的律动着,大耳朵也是上下的摆动,看起来就是一副充满活力的治愈模样。 但作为一只久经训练的金毛狗,阿狗一点也不喜欢奔跑在晨光、凉风中。如果可以,它很希望可以像现在瘫在窝里的傻猫一样。 可惜不能,作为一只从小时候就活在不可名状的阴影中的好狗,阿狗很明白装狗的重要性,奔跑之余,也就只能感叹一下狗生多艰了…… 王言 属性:力量34 敏捷34 体质34 精神128 未分配点数4 这一次的任务,得到了四点自由属性,此前的四点照旧加在了精神。技能方面仍旧是没什么改变,还是那么多。 到了王言现在的这个地步,已经通识了很多,没学的技能,不代表不需要,但却是不需要他会的多精深,他只保证已经学习的技能有进益就可以了。 随着他活的愈久,只靠通识,他不专门钻研的技能掌握,都已经是寻常天赋的人几十年的苦工了…… 分着心的王言伸手拉着狗绳,压着阿狗的速度,保持在三分多的配速,累的狗跑不动了以后,将其拴在一颗树上,又来回的跑了两趟,跑够了二十公里。 又是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千年不变的伸胳膊蹬腿的打了两套拳,也没有在意被人用手机拍下来的事情,打完收工,牵着已经缓过来的阿狗回了家。 回到家中,又是日常的做起了早饭。今天又是轮到了西式的早餐,弄了牛排、三明治什么的,还做了个蔬菜水果的沙拉之类的,荤素搭配,营养齐全。 再喂了阿猫阿狗,就这么一起吃了早饭。直到王言洗漱过后,弄着电脑已经处理了一些工作,挺着大肚子,人整个的胖了一圈的卫岚,才双手撑着腰,从电梯里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早啊。”卫岚懒洋洋的打着招呼,过去吨吨吨的喝了白开水,又跑到了王言身后看了一眼王言噼里啪啦摆弄什么,这才到了餐桌吃饭。 王言笑问道:“感觉怎么样?” 卫岚已经是啊呜一口吃起了三明治,嘟囔道:“没什么感觉。不是离预产期还有十天的?” “可能早,也可能晚,也没有那么准的。” “要不干脆去医院好了,到那边也是什么都有,反正也不影响什么。” 王言挑了挑眉:“我妈给你打电话了?” “是我妈给我打电话了。”卫岚好笑的说道,“就刚才打过来的,说咱们有条件,眼看着也快到生的时候了,不如就先住到医院去,有什么突发状况也好解决。还说她跟我爸都请了年假,再过几天就过来。咱爸妈那边怎么说?” “早上给我打过来的电话,说是明天过来。让我派人过去取他们买的东西,说是信不过快递,路上也不好拿。” 想到爹妈的样子,王言也是笑了起来。 已经富起来两年,现在爹妈的消费水平虽然没有上涨太多,但是平日里也不是以前那般精打细算了。年前知道卫岚怀孕,过去一年就在东北寻摸着各种的好东西,顺便也在东北旅游。 这次就是乱七八糟的弄了不少,多是补物,东西多了拿不了,坐飞机不方便。又一想到绥中的工地那里有不少王言公司里的,离的也不太远,就打来了电话想着让人过去跑一趟,找车给送来杭州。 王言当然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安排了下去。 “全是大补的吧?” “基本差不多。”王言含笑点头。 “估计我妈也差不多,我听他们聊过。我跟你说,我可不吃啊,我怕给我补没了。你看看我现在胖的,都快没人样了。这要是再补,那是真成猪了。” “也没有那么夸张,该补还是得补,讲究营养吗,你还不放心我啊?至于胖了的事儿,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等生了孩子,有两三个月就能瘦下来,我保你瘦成闪电,瘦成干。” 卫岚送给王言一记白眼,并狠狠的咬了一口牛肉,这才嘟囔着说话:“所以说啊,咱们还是自觉一点,今天收拾收拾就去医院吧,要不然等爸妈他们明天过来也要说的。” 王言点了点头:“行,等你吃完饭就过去吧。” “想想还挺开心的,大肚子这么久,总算是要解放了。” “叫什么名你想的怎么样了?” “就是以前说的嘛,男孩叫王卫,女孩叫王岚,你不是也觉得挺好?” 双胞胎是早都知道的,当然卫岚是从医生口中听说了才确定的。至于医生违规的事情,这似乎不是一个值得叙说的问题,毕竟王言现在不是以前卖房的销售。 “挺好是挺好,就是感觉你看了那么多的书,也没想两个有内涵的?” “那就男孩叫王道,女孩叫王黍离。” “王道……这名有点儿大了吧?不太好吧?黍离是什么意思?有典故?” 王言的双手离开键盘,起身去拿热牛奶,边走边说:“名字大不大,无所谓,他老子在这呢,还怕镇不住啊?黍离嘛,诗经王风里的一篇,千古名句就在这呢,彼黍离离,彼稷之苗……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主要讲的家国情怀,思念故国的哀愁。放到咱们姑娘身上,就是对她寄予厚望,平平安安的成长,快快乐乐的长大,以后好为国家做栋梁,唔,或许也可以叫王栋梁?王大器也不错,他们兄妹俩一人匀一个正好。” “真给孩子起这样的名,你老小子最好睡觉睁一只眼,当心他们以后给你拔管。”卫岚没好气的接过了一杯热牛奶,吨吨吨喝了一杯,“给你。” 王言干脆的接过剩下的半杯牛奶喝光,随手的放到了厨房洗杯器上冲干净,就是勤快。 “其实诗经很多的,随便取嘛。像采苹、甘棠、采苓什么的,挺多的。具体到诗文上,翻翻书也能找到好听的。既有内涵,又有意境,感觉很有古风的意思。” “算了算了,还是王卫、王岚吧。简单好记,知道咱们俩的一听就清楚了。比划也不太多,他们俩以后写名字的时候也能轻松点一些。” “还是你考虑的多。”王言莞尔一笑。 “那是,等他们俩长大了,我就告诉他们,说你要给他们取名叫王栋梁,王大器。” “简单直接,朗朗上口,我跟你说,要是叫这个名,人们想记不住都不行,这就叫特色,这就叫差异化。你现在是卫总,自我营销有多重要总是知道的,让人记住就是第一步。” 两人嘻嘻哈哈的说着闲话,愉快的早饭时间便就此过去。 待洗过了盘子碗筷,在卫岚的指挥下,王言又收拾了一些东西。尽管需要用到的东西,他早都已经打包好了,尽管去到的医院也不是距离八百里,开车来回都用不上四十分钟,卫岚还是纠结着这个拿不拿,那个拿不拿,对此,王言是一句话都没有的。闲着也是闲着,爱拿不拿,他听指挥就完了。 所以不出意外的,直到吃过了午饭,又在楼下溜达了一圈以后,这才终于是拿着一堆的东西装上了空间很大的商务车里,出发去往浙大医学院附属的妇产科医院。 都叫妇产科了,那么突出的当然就是妇产专业,医院的水平还是很高的。不过生孩子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事,体现医院水平的,或者说对医院排名因素影响比较大的,还是在于前沿医学的科研,主要围绕的就是癌症等重大疾病的探索研究。 不过医疗发展决定了,这些医院的经费更充足,名声更大,对于人才的吸引力更大,对于就医人民的吸引也更大,如此越大越大,全方位的好。 虽然接生都是一样的,哪怕是剖腹产也已经十分的成熟,社区医院就能搞定,但是就具体的体验来讲,还是不好比的。人们总难免想要有更好的保障,毕竟生孩子也是要出人命的,涉及到去医院,总是想要医院越牛逼越好。 事实上,王言在接生方面也是大师级的,毕竟他数次在古代世界进行专业的接生队伍的培训…… 来到了医院,办理了特需病房的入住,同院方领导交流一番,这才安顿了下来。 特需病房,顾名思义,就是特殊人群需要的病房,钱、权总得占一样。都是酒店标准的房间,卫岚住的还是最好的,空间大,功能全。 又将带过来的东西都归置好,王言出门去买了菜回来,就在这里做起了饭,惹的护士们看稀奇。 “没见过我这样的?”王言一边洗着菜,一边笑呵呵的看着两个二三十岁的护士。 “只见过年龄大的人做饭,像王总这样年富力强的,确实少见。” “我做菜的手艺还行,又懂一些营养学,媳妇愿意吃,我当然要做了。菜买了不少,一会儿给你们留一盘,尝尝我的手艺。” “呃,不用不用。”小护士摆着手,赶紧的借口离开。 正当王言笑呵呵的切菜的时候,赵阜走了进来:“王总,做饭呢,真是疼老婆啊。” “赵总啊,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和卫总办了住院,这不是就赶紧过来看看情况。” “那你就没听说,还没生孩子呢?” 赵阜哈哈笑:“过来协调协调嘛,卫总生孩子,那可是大事情,组织上也是重视的。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联系最权威的专家。” “生个孩子而已,哪里用什么专家。”王言笑道,“正好,你别走了,一起吃饭,尝尝我的手艺。” “成,早听卫总说你手艺好,这回算是赶上了。我帮帮忙?” “你切菜吧。” 王言不客气,赵阜更是不磨叽,撸胳膊挽袖子的洗了手,就跟着一起忙活起来。 “我是真佩服你啊,王总,从卫总怀孕开始,这么长时间,顿顿做饭,一直做到现在,真厉害。” “主要也是营养的问题,找人来做掌握不好。我嘛懂一些中医,也会一些营养学,做饭也还行,对卫岚对孩子都好。要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做呢?能闲着,谁愿意忙活啊。” “也不是,要说普通的打工人,每天劳累辛苦没精力做饭,老一辈嘛就是勤俭持家舍不得出去吃,不得不每天做饭,王总这就是享受生活了。” “对你提出批评啊,说两句话又捧上了。”王言摇了摇头。 “批评是应该的,但是该捧也还是要捧嘛。”赵阜笑呵呵的,十分放松,转而说道,“对了,王总,我听说咱们公司龙腾助手的项目快要研发完了。” “我知道,最近都有关注进度,也参与解决问题了,等生完了孩子差不多也就该上线了。” “这两年人工智能十分火热,很多人借助ai进行一些创作,这一块的业务发展的都很好。按我的了解,咱们公司掌握的技术更先进,为什么没做这一块的业务呢?” “赵总可能没关注,公司里的一些人其实是有这个模块的。比如我们的科研团队几乎全员都在用,毕竟是生产力工具嘛,可以阅读文献,计算,画图等等,比你说的那些先进的多。 没对用户开放,是因为负担比较重,对于算力的要求太大。想要真的开展业务,只能等我们的芯片研究出成果才行。赵总感兴趣的话,一会儿我给你开通一下权限就好了,你可以自己玩一玩。如果有什么其他需要的话,我们到时候再聊。” “好。咱们公司的业务方面,我接触的还是少,以后可要多了解了解。”赵阜摇头感叹。 “等到总部建好,你接触的就更少了。” “哎,到时候是不是我还不一定的。” “咱们相处的好嘛,你又是最熟悉情况的,第一任肯定是你没跑了。” “多谢王总支持了。说起总部,昨天……” 赵阜顺便跟王言沟通着工作上的事情,如此俩人说笑间配合着,一顿饭也就做好了…… 第一零一七章 日常 产房外,送走了过来探望的手下经理们,以及服务到位的赵阜,王言坐在廊间的椅子上默默等候。 一边呆着的,是两家父母。全都来回的走动着,不很安宁。 在距离预产期还有三天的时候,卫岚破水宫缩临产,折腾了一天,到了现在的晚上送进了产房接生。因为卫岚不想留个大刀疤,所以选择了顺产。对这一点王言倒是没什么说法,而且卫岚的身体条件也足够,顺产没什么问题。 “王言啊,小岚怎么还不出来呢?你拿人参给她含嘴里,补一补?”张霞凑过来,关切的说。 “之前不是都给医生了吗?有情况他们会说的。你放心,绝对不会瞒着咱们。卫岚身体不错,肯定没问题。” 王言安慰了一下亲妈,也顺带着安慰了关注着的亲爸、老丈杆子、丈母娘,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安静的坐在那里等着孩子出生。 孩子没有真出生的时候,悬着的心总是不能落地。 如此又是过了半个小时,产房的门咔的被推开,一个小护士快步走了出来。 “王总,姐姐先生出来,五斤三两,弟弟马上就出来了。” 王言点了点头,起身问道:“卫岚怎么样?” “情况良好,王总不必担心。” “辛苦了。” “都是应该做的,怕你们担心,所以提前说一下,我先进去了,王总。”说罢,小护士又转身跑了回去。 “出来一个,剩下的那个就好说了。二位爸妈,都坐吧,再等一会儿就好了。”王言笑呵呵的招呼着。 四位老人也放了心,坐下就聊了起来,开始畅想以后的美好生活云云。 差不多又是半小时,护士出外通知说弟弟也生出来了,五斤一两,差的二两肉应该是在卫岚肚子里的时候没少挨姐姐的踢,被抢走了。 这说明,这两个小东西以后相处应该很热闹。 当卫岚那边收拾好被推出来的时候,已是筋疲力尽的睡死过去,为母爱湿透的头发成了一绺一绺的。两个小东西被分别放在婴儿床上,也是被人拉了半晌,累的不行,还要被人打的哭出来,也已经睡了过去。 王言又给双方父母送去酒店休息,这才回到了病房中,无言的坐在那里眯着休息。小孩子也没什么看的,刚生下来都是一样的皱皱巴巴。就是老人稀罕的不行,看着就不愿意走。 当然不是无端的生出了一些什么感想,只是照看一下老婆孩子罢了…… 如此一夜过去,第二天早上,收到了消息的一票公司高管,还有赵阜等人,又是跑了过来恭喜。尽管王言已经说了,不必如此,但是所有人都默契的当他的话是放屁。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他已经直接的表示清楚了意思,别人也理解他的意思,但是到了行动的时候,又是坚决不执行。秉持的原则就是,不来不一定受表扬,来了却是一定没毛病。 到了下午,还有一些杭州地方政府的领导过来看了一眼,这个原因倒是很简单,王言的公司是在杭州的,缴税是有相当一部分截流的。虽然注定了要走,但是龙腾集团的性质也不一样。 除此外,还有葫芦岛政府,绥中政府,辽省政府,甚至是他老家的政府,还有部委的相关领导跟他通了电话,表示了慰问。 刚生过孩子的卫岚也是一样,她是管行政的,平日里接触人都是她出面的多,她接到的电话一样不少。 接下来又是在医院呆了两天,等到给卫岚和两个孩子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以后,这才收拾东西回了家…… “哎呀,还是家里舒服啊,阿猫阿狗,不认识了?” 卫岚穿着厚厚的衣服,臃肿着身体,对排排蹲坐在地的阿猫阿狗打招呼。后边是王言的亲妈和丈母娘,俩人一人抱着一个裹在襁褓里的小不点,再后是王言跟亲爹和老丈杆子一起,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门。 “孩子那么小,这又是猫又是狗的,要不给送出去算了。”张霞说出的话,让已经活跃起来的阿猫阿狗一下就老实了。 “吆,真听懂了?”丈母娘看稀奇。 王言在后边笑道:“这俩小东西挺通人性的,没必要送出去,之前卫岚没生的时候,阿猫阿狗都躲老远,根本不往身边凑。行了行了,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去吧。” 家里的东西是相当齐全的,过去的时候,商场买的,网上购的,婴幼儿用品家里有一堆,还有两家父母弄来的东西,正经不少。 将两个孩子放到了婴儿床里,就见阿猫阿狗一起,一个狗狗祟祟,一个猫猫祟祟,小心翼翼的凑近了去看两个小不点儿。 卫岚就拿着手机在那拍,这场面她是看过的,在网上,人与宠物和谐相处的温情时刻,总是很让人沉浸其中。 随手一拍,也没经过处理,直接就发了出去…… 双方父母都在,又有两个饿了哭,尿了哭,拉了哭,不高兴就哭的小不点儿,生活还是很热闹的。 两家父母每天住在酒店,吃了早饭就过来呆着。王言一天三顿饭的照顾着,夜里孩子哭闹也是他的事情,保证了卫岚的休息。 孩子半夜闹,不是屎尿就是饿,卫岚的奶水充足,两个孩子也没饿着。到了晚上的时候,王言主要就是充一充奶粉,伺候伺候祖宗就是了。 这俩小祖宗其实还是好带的,有事儿就哭,没事儿就咬手,迷糊着眼睛看世界。事实上王言这么多的孩子,都挺好带。真是出生就继承了优秀的基因,不好的基因不继承,这是真正赢在起跑线上的选手。 期间亲妈有意留下来带孩子,丈母娘也有意带孩子,王言跟卫岚两口子没有同意。他们俩上班都很自由,照顾不过来也可以找专门的保姆,比老人更会带孩子。说到做饭,两家父母在的这一段时间,王言都没让他们上手,硬是一天三顿,偶尔还得做一些垫吧嘴的吃食,就这么做了下来。 能不能照顾的好,两家父母都是看在眼里的。对于王言的能量虽然认识的不清楚,但是听到几百上千亿的数字,也明白很多事情拿钱都能解决,他们也省了麻烦,大家都好。 如此一晃,老丈杆子、丈母娘的年假也用完了,亲爹亲妈没工作本还想留一段时间,等到卫岚出了月子再走。但是卫岚在王言的照料下,都已经开始恢复性的锻炼,两个孩子在他手里也是跟玩具一样,随便摆弄,咋都没问题。哪里还有甚么不放心的呢。 所以就开着王言用公司名义买的迈巴赫的suv车,去到周边地区旅游去。等到过年的时候再回来杭州,一起过年。 安全问题王言是一点儿不担心的,他爸妈身边其实一直都有人,防着老胳膊老腿出点什么意外。人怕闲着,越闲毛病越多,没有心气。不打工卖力了,出去旅旅游,又是走路,又是登山的,一边玩一边也锻炼了身体,这就挺好。 吃喝花销也不必顾忌,毕竟王言这里欠着上万亿呢,还有什么说的。 至于卫岚父母那边,其实也给了不少的钱,只不过相对而言,卫岚是依靠王言的么,他们家就弱势,哪怕当初结婚的时候,卫岚算是下嫁。所以他们还是特别客气,不多沾,就本分上班,尽管老丈杆子眼看着没几年就退休的情况下还升职了…… “哎呦,这俩爸俩妈是终于走了。” 看着王言进门,一脚一个的晃悠着婴儿床,怀里抱着电脑处理工作的卫岚,如此感慨。 她说,“长久不见吧,总是惦记,怕吃不好喝不好。这一下一起呆了半个多月,脑仁都要炸了。” 王言将车钥匙,电梯卡扔到门口,笑呵呵的走过去看着婴儿床里的两个孩子,都叼着个奶嘴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呢,无意识的晃悠着白嫩嫩的手脚,活动着指头。 家里不是没有大的婴儿床,可以将两个小东西装在一起。但是俩人在一起就必要动动手脚,总是蹬来蹬去,抓来抓去。怕下手没轻重,所以就一直隔着。 “都是关心嘛。”他笑着回应卫岚的话。 “关心太多了也不行,真受不住。”卫岚摇了摇头,转而问道,“我看龙腾助手今天上线?” “对,上午九点推送升级的。” “网络上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很多手机都是自动升级的,不点开,不设置,是没有感觉的。只有那些使用智能家居的消费者有感觉,不过这会儿肯定也是适应呢,不用着急。” 王言拿出了手机,扒拉了几下看了看数据,转而问道,“中午想吃什么?” …… 龙腾助手,历经大半年的研发才完成,是由龙腾集团的软件升级而成。 龙腾集团的软件,是一个很复杂的软件,并且一直都在优化。以前的时候,是王言利用电话骚扰推销强身丸的时候,为了避免被赚高昂的渠道费专门开发的商城软件。当时只有一个强身丸的商品出售,还有着实名登记,网络支付的模块等,十分简陋。 后来公司扩大,开发了智响,开始做智能家居,还跟其他的厂商进行授权合作,丰富了产品,商城内的商品才开始丰富起来。 而操作使用智能产品的软件,并没有再单独开发,而是集成到了商城软件中。软件名也由原本的‘龙腾商城’,改成了‘龙腾’。 虽然如此,但并没有影响使用体验。不论是在软件的使用逻辑上做限制,还是利用人工智能的技术对用户的行为进行分析,都可以保证用户打开软件,就能看到想要的模块。 比如不买龙腾的智能产品,那么就只展示商城内容,一旦有了订单,就将智能家居的操作模块展示给用户,并将商城转移到不碍事,又好找的地方,这是很简单的操作。 而且王言一向是做轻量化应用的,用户机内的不必要的数据也有定期清理。其他的数据,都是存储在公司的数据库中。数据量并不大,毕竟都是身份信息以及订单信息之类的。 这一次升级的龙腾助手,简单的概括一下,就是将龙腾的app升级成了机内的‘智响’。 具象化了一个助手,只要设置好权限,便可以不必打开手机进行交互。一方面自然是打通了和智能家居的联系,另一方面,就是对用户的手机进行管理。 这是对手机厂商的挑衅,因为他们本来都有自己的智能助手。但是王言的助手交互体验好,操作使用好,便捷性之类的都很好。甚至什么摔倒提示,危险报警等等,全都好使。 或许危险报警是最实用的功能,只要获得权限,就可以分析对话判断危险性,从而进行报警。或者是检测到手机陀螺仪的异常,调动地图信息,综合判断,不管是呼叫救护,还是报警,都能操作。这是一个复杂的逻辑判断,基于超高级的技术积累,基本不会出现报假警的情况。 可以说,王言这一次的龙腾助手,完全击穿了各手机厂商的技术壁垒。不论是安卓的,还是挨一炮的,无法做到完全封禁龙腾的软件,就是纯粹的技术碾压。 也是如此,在随后的几天里,有人开始评测了这一次的龙腾助手的更新,各大手机厂商也关注到了这一现象,开始想方设法的解决问题,发现解决不了以后,就开始向上汇报找家长裁判。 动作非常快,非常的团结,包括外国手机品牌,也通过外交渠道递交了意见。不过一星期的时间,龙腾助手的app就又自动更新了一次,只链接智能家居系统,封闭了操作手机的功能,网络上也没有掀起半点风波。 毕竟击穿了技术壁垒,国内的也就是哭一哭,骂王言耍流氓欺负人不讲武德,但是国外的人可是睡不着觉的。 这属于是亮肌肉了,意义重大! 王言用半年的时间,几个亿的投入,装了一把逼,一些受限制的项目取得了一些进展,也补充了一些高端稀有的机器,正在途中…… 如此一月过去,活爹的消息又一次的到来。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王老五:要吃饭。” …… 王言开始了忙碌的生活,每天三顿饭的做着,还要指导卫岚恢复身材的训练,还要白天晚上的伺候两个才出生的小祖宗。中间还要处理公司的事务,抽空还要看看电视剧之类的,倒真是忙了起来。 这天晚上,凌晨三点,孩子的哇哇哭打断了看电视剧的王某人。他利索的动身,来到两个小东西旁边查看情况。一个拉了哭,另一个是陪着哭,感觉不哭姐弟不齐心一样。 看着黑暗中的一高一低的两双幽灵一样的眼,王言将阿猫阿狗赶下楼去,又给换了尿介子,顺手挨个的擦了屁股,随后便又泡了奶粉,利用降温的间隙,洗了洗刚换下来的尿介子晾好,这才弄了两个奶瓶,一人一个的喂了起来…… 第一零一八章 当官好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啊……” 一早,天才清亮,王言披头散发,身穿着真丝的中衣,推开了窗,看着外面的烟雨朦胧,由此念诵了这一首杜甫的春夜喜雨的上半阙。 “少爷好文采,今岁秋考定能中举。”小书童王栋梁拿了狐裘大衣过来,给配合矮身的王言披上。 王栋梁是佃户家的儿子,今年才十岁。本叫王六,因为他在家行六。虽然已经十岁,但发育略比同龄孩子差许多,矮小精瘦。是王言闲的蛋疼,给这孩子起了这么个名。 听见了小书童的话,王言好笑的摇头:“这不是我做的诗,乃是前唐杜甫所做,要多读书啊。不是蒙学了千字文么,书房里的书要多看看,不懂的过来问我。” “小人识字就好,可不敢误了少爷学习经义,进士及第,以后做大官嘞。” “你说当官好吗?” “当然好,听以前的皇帝老子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书就是要当官,当了官要什么有什么。有一次我跟爹爹进城,看见当官的大老爷过街,真是威风极了。少爷以后中举,做了进士,也能当大官。到时候我给少爷看大门,人不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么一算,我也是当官了。” 王言笑呵呵的接过他递来的毛巾擦脸净手:“那我可要努力了,不能辜负你当七品官的希望。” 王栋梁嘿嘿傻笑了一下,接过毛巾,颠颠的跑去拿了一把油纸伞过来,王言接过,出了房门,踩着石板路走了出去…… 现下是庆历八年春,西历1048年,高坐龙椅的是宋仁宗赵祯,所在乃是扬州南城外五里的王家庄。 王家庄,顾名思义,王是大姓。村里有四十六户,在册的有一百六十八人,实际有二百四十二人,余人自是避税的隐户。庄中隆望之人,便是王言家。村中的土地,多为王言家里所占,皆是上好良田,正经的乡绅大户。避税的隐户,也多是给他家打工的。 三年多以前,王言父母双双病故,由他接手家业,也相当于接手了王家庄的意见代表。其时已经过了县里的考试,获得州试资格,正要参与州试,因孝期到了今年的十八岁。 十四岁多的年纪,想要守住家业,又要发扬光大,还是相当不容易的,可以归类到不足夸的昔日龌龊之中。 当然那都是他来到这里之前的事,来了以后,熟悉了一下环境,一觉醒来就到了今天,他也才是第一次看他的家。 虽是一村的首富地主,但是他家的房子并不算很豪奢。前后两进的院子,二十多间房,后院主家,前院奴仆、雇员。此外西南角有粮仓,东边有马厩,西边是牛棚、猪圈,还散养了一些鸡鸭鹅,一看就是富裕家庭。 房子不豪奢,但是家中的人手是一点不少的。管家一家四口人,老婆子一人,小丫头两人,书童两人,马夫一人,强壮的力夫两人,有武艺在身的庄客六人。 此外,除了王家庄的地,在扬州城里还有一家药铺,一家绸缎庄,已是很大一份家业。绝对不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正在原始积累的小地主可比的。 活爹还是一贯的贴心,省去好大儿开局创业的时间,给了个不上不下的家底儿。毕竟让他自己从无到有的发展到现在的程度,连抢带骗再加买,也不过是一年时间而已就能搞定。 与其那般,不如现在这样,轨迹清晰,还算是有那么三分底蕴。算是迈过了原始积累的门槛,又没彻底的迈过去,相当于给了创业的第一桶金。 所谓的底蕴,自然是指地主披上了伪装,从张着血盆大口积累财富,变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良善人家。和睦乡邻,仗义疏财,支持官老爷的基层工作。 村里人谁家有困难,都象征性的伸出援手。来借钱了,就打个欠条。还不上了,自己就多几亩地,人家还得感谢王大善人,口呼高义…… 看过了房子,见全了早早起来做事的人,王言撑着油纸伞,却不是丁香一样的姑娘,就如此穿着中衣,披着狐裘大衣出了大门。 烟雨朦胧,远山若隐若现,一条小溪流经村庄,村落的几十户人家落在溪水两旁,建筑都是木石材质,很有风格,房顶冒着炊烟。深吸一口气,便是湿润清新的空气经气道浸至心田,真正的天然。 这场面如临画中,美的很,这感觉如在云端,也是舒心无比。 可但凡要是有点儿心,想一想那几十户的炊烟下,都是没有多少米粒儿的稀粥,就连佐餐的酱菜都不忍多下两筷子,如此有意境美景,也就再没了欣赏的心思。 不过王言不同,他欣赏的很好。 这是成竹在胸的自信…… “少爷,用朝食了。” 管家王福礼慢吞吞的走了过来,对着王言的背影拱了拱手。 这是老人了,现年三十八岁,在王家干了二十余年。在王家娶亲,在王家生子。 “好。” 王言回了一声,四方步慢悠悠的转身回去,“听说前些日子给有金大哥寻了媒婆子,可有中意的?” “劳少爷挂念,还没有回信,想来还得些日子。” “有银也快到了年纪,不如一起给他也相了。附近寻一块地,给他们兄弟俩都起个大房子,人找佃户,材料采买账上支用,争取今年办好,早点儿抱上大胖孙子,也省得你们两口子惦记。” “这些年吃用都在家里,我们也攒了不少,娶媳妇的钱还是有的。” “做了这么多年,都是一家人嘛,算我的心意。” 管家笑着点头,转而说道:“少爷今年业已十八,也要考虑婚姻大事了。” “早起时栋梁说当官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还是再考一考,中了进士娶回来的姑娘也是大家闺秀。” “少爷经义学的好,秋考定能中举,来春进士及第,平步青云。” “希望如此吧。” 早饭很丰盛,肉包子小米粥拍黄瓜,还有一盘子炒腊肉,绝对的精致早餐。都是家里的老婆子带着两个小丫头做出来的,当然他的饭单独做,其他人的就没这么好了,不过油盐还是足够的,也能吃饱。 吃过早饭,王言去到了书房之中看书。 北宋目前的社会状况相对来说是很稳定的,前有范仲淹,后有王安石,虽然都没变彻底,甚至都没变成,但是社会矛盾还没有到民不聊生,人民皆反的地步。 所以王言打算正经的搞搞仕途,出将入相,以后造反也更方便一些。只是造反的顺序有一些不一样,寻常造反是直接打碎一切,进行重组。现在的造反路线是,当官变法,慢慢挖墙脚,最后就是十分自然而然的来个清君侧,来个三请三辞。 想当官,就要科举。而科举之中,以进士科为尊。这时候进士科的主要考试内容,是诗、赋、论、策、帖经、墨义。简单的说,就是作诗、作赋、写类似于申论一样的治国策论、填空、默写课文,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 王言并没有经历过科举,因为他去的都是矛盾突出的时候,不管是花钱,还是打出头,都是划算的省时省力的选择。现在相对稳定的仁宗时期便不同,科举的收益更大,扯旗造反挨锤太狠。这时候宋军还能打,虽然干不过西夏,打不过辽,但到底也是职业军队。 如此看书写字到了八点多,王言收拾一番,换好了光鲜的衣服,梳头别了簪子,带着小书童上了马车。 这马车还是很不错的,车厢里铺了一堆软和的皮草,窝在车里舒服极了。还有一块小空间,可以烧炭煮茶,不冷,还暖,还可以喝着这时候茶,吃着家里的老婆子做的糕点。 进城的十里路晃悠悠的过去,安逸的很,小书童许是起的太早,都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栋梁,醒醒,下车了。”王言一下把这小书童扶起来,强制开机。 小书童激灵一下,直接就是跪在了车厢里:“唔,我睡着了,少爷……” 书童是受主人信任,很有前途的工作,能读书,还能跟着主人到处走,以后也能被安排到一些重要的岗位上。类比一下,差不多是领导秘书的岗位。哪怕地主不当官,多做些生意,小书童以后也有独当一面的机会。当然,如果主人有龙阳之好,那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所以睡醒了的王栋梁很慌张,迷糊瞬间消失,都是忐忑。 王言当然明白这小子在想什么,其实原因说起来也简单,就是他太和善了,小孩子嘛,脑子比较直,虽然注意着身份,但是心里总有下意识的信任,如此也便容易放松,也就导致了这小子睡的香喷喷。 笑呵呵的揉了揉栋梁的脑袋,他说:“我要是怪你,还能让你睡一路啊?行了,下车。” 说罢,便不再理会傻小子,转身出了车厢,跳下了车厢。 尽管下着雨,街面上也还是很热闹。没钱的人,有没有雨都要出来做工,现在这点儿微雨的湿润,一点儿没有影响。而有钱的人,这天气是必要出来的,讲究意境,讲究风雅,讲究感觉,或许就偶得佳句。 这里是城外的一处有着密集大院落的所在,属于政府划定的工业区,需要场地、操作复杂、用人多的业务在这里生产,绸缎庄的染坊就在这里。城外染好,城里的店铺去卖。 王言背着手,带着已经完全清醒的小书童进了大院之内。 “东家好。”正在院里指挥人忙活着掌柜,见王言主仆晃悠进来,颠颠的迎上。 “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最近李记有了新方子,染出来的料子色泽匀称,手感润滑,数他们的生意好。不过我们也在研究了,要不了多久就能有成果。” 王言点了点头,就这么在染坊内看了起来。各种的大小器皿,乱七八糟的材料一堆,矿物、植物、动物,都是染色的原料。十多个汉子,还有几个女人都停了手里的活计看着王言。 在众人的注视下,王言找了个凳子坐好,摆了摆手:“账簿拿来看一看。” 掌柜的愣了一下,随即应声,跑去抱了一摞子的账本出来:“东家,这是去年到现在的染坊的账,铺子的账在店里。” 王言嗯了一声,随即就开始翻账本。店经营的怎么样,账本就能看明白。 掌柜很懂事儿,安排了其他人继续干活,又弄了火炉过来给王言煮茶。王言就这么一边喝着加了不少东西的茶,一边算账。 没过多久,王言目光淡淡的看着掌柜:“吴掌柜,最近有难事儿?” “多谢东家挂念,一切都好,并无难事。” 王言点了点头:“我算了一下,少了二百四十六两,这是去年到现在的。还有铺子里的,那边我就不看了。你在我这干了五年,占了多少你自己清楚,跟谁一起分的你也清楚。给你留一成,剩下的九成三天内给我拿回来,有没有问题?” “东家,那账记得清楚,你……” “我问你有没有问题。”王言稍稍的眯了一下眼,放了些气势,将掌柜的废话压回去。 沉默半晌,吴掌柜艰难开口:“没……没有。” “很好。”王言满意点头,“你不必害怕,钱拿回来你还可以接着做,每月多加一贯。” “谢东家大人大量,东家放心,以后我一定……” “我不听你说,我看账。走了,栋梁。” 拍了拍吴掌柜的肩膀,王言又是带着小书童晃悠着离开,轻描淡写间就解决了手下一大贪。 “少爷,为什么还让吴掌柜继续做啊?”来到外面,小书童忍不住仰着脖子问出了声。 “你以为掌柜的很好找呢?吴掌柜做了这么多年,大家都熟悉。有了这一次,下一次他就谨慎了。” 掌柜是高级的经营人才,尤其还是出来打工的掌柜,识文断字,能写会算,上能跟供应商砍价省成本,下能压榨工人,再下能忽悠顾客,综合素质还是相当高的。 至于这个吴掌柜为什么就范,倒也不是他气势给吓住的,能摄住人心,但是斩不断贪念,他的气势没有那么牛逼。 只是因为他是地主,还养着带有一定传说度的庄客,还有一个原因则是他以前读书很好,出了名的好,一看就是当官老爷的。就算不能当上,他在扬州也认识一些当官的,比吴掌柜的关系硬多了,属于黑白两道通吃的选手。 吴掌柜能不害怕么。 出了染坊,王言再没有乘车,就如此带着小书童慢悠悠的步行进了扬州城内…… 第一零一九章 登徒子 城门口站着一伙兵丁,还有衙门属吏,一者维护秩序,一者收进城贩货的商税。 “王少爷,多日不见,还是那么丰神俊朗。”伙长呲着一嘴的大黄牙,拱手问好说吉祥话。 王言笑呵呵的,伸手捶了捶他的胸口:“多日不见,你还是没有正兵的样啊,倒是说话会用词了。” “小人是厢兵,哪里比得了禁军,我这刀举起来,吓的住人就好。又不是在北面玩命的苦哈哈,这日子好着呢。” 小军头一脸的无所谓,仍旧笑嘻嘻。 这人说的很实在,厢兵虽然是地方兵,甚至主要工作就是干工程,但也是要支出花钱养着的。当大头兵可能不行,做到了这样的底层军官,就相对来说比较滋润了。大钱没有,小钱够花,两三日吃肉,顿顿喝酒,基本能吃饱饭。 大宋三冗两积,冗兵、冗费两项,这种基层军官都占了。 王言笑了笑,让小栋梁掏出了一块散碎银子:“请哥哥们喝酒。” “谢王少爷赏。”小军头接过了银子,继续呲着一嘴的大黄牙。 看着王言对他们点头,又背着手晃悠悠的带着蹦蹦跳跳的小书童离去,有新来的人问道:“这王少爷是谁啊?” “南边王家庄的,以前好大名声,都说是文曲星转世。后来王老爷夫妻俩患病亡故,王少爷接手了家业,当时才十四岁,没有亲人,又有那么多人盯着,他不仅守住了家业,还做的更好了不少。王少爷已经许久没出门了,现在算算已经过了三年孝期,今岁秋考定要下场,以后是要做官老爷的。” 小军头抛着手里的散碎银子,笑呵呵说道:“以后见到王少爷要客气些,整个的扬州城,那么多的少爷公子,愿意跟咱们这帮泥腿子多说几句话的也就王少爷了。听见王少爷说什么了?请哥哥们喝酒!人家是拿咱们当人看呢。 以前王少爷在家守孝,鲜少出门,现在孝期已满,以后肯定要出来交友的。咱们以后是不缺酒喝了。都听好了,酒不能白喝,要听王少爷的招呼,不能做白眼狼。” “放心吧,兄弟们都清楚着呢。” 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军头将银子扔给了心腹的手下:“去买两只鸡,兄弟们晚上喝点儿。娘的,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扬州城内的景象,是要比城外更加热闹的。相比起村庄,城里的建筑自然更加的有特色,街上的行人也多。因为这时候的经济繁荣,往来车马也很不少,一派的喧嚣,是另一种感觉。 在金国崛起以后,这里长期是南宋朝廷的边境,岳飞、韩世忠等留有名姓的将领在此战斗。只要一想百年后的景象,再与眼前对比,矛盾就出来了,看着眼前如画的市井,也更添了三分感觉。 王言如此背手而行,漫无目的的在扬州城里瞎逛。小书童蹦跳着跟在旁边,沉默的马夫跟在身后。 不知不觉的,就逛到了市场。这里有练摊的,也有开店的。有便宜的,也有死贵的。 恰在这时,远处一士子盯着王言看了半晌,几步之间就走了过来:“子言兄?” “静舒兄,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王言笑呵呵的拱手,眼睛还撇了一眼后边的姑娘。 这人叫刘云,字静舒。长的瘦弱,看起来有种阴柔气。他比王言还大四岁,州试考了好多回,正经是资深选手。相应的,家庭条件不错,商人之家,不是王言这种在城里只有一家绸缎庄,一家生药铺的选手可比,正经是富好几代。 见王言的眼神,刘云笑了笑,出门花钱把妹,士子风流么。 他笑道:“前日我等相聚,席间还说起了你,若非突遭变故,说不得子言兄已经出仕为官了。算来孝期已过,子言兄秋考必要下场吧?” “碰碰运气。”王言含笑点头,“静舒兄如何?” “我才是真正的碰运气。” 刘云话说的十分自然,心态在那呢,毕竟是科举考试的老资历。他又爱好交友,爱参加诗会,家里还花钱供着在书院学习,正是交游广阔,很有江湖地位。 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好兄弟的他,每年扬州的州试,是最有热度的明星。在考后,人们关注他有没有中举。在考前,人们要跟他交际一番,汲取一些好气运,有一定吉祥物的作用。 他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转而说道,“子言兄久未露面,可知当今知州是谁?” “何人?”王言十分贴心的捧哏。 刘云果然高兴,一副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的样子,我就大方的告诉你吧。 “乃是欧阳醉翁啊,年初方才就任。我扬州士子,莫不欣慕其风采,争相求见。上月,欧阳醉翁游经书院讲学,至今思来,仍是历历在目啊。其中滋味,子言怕是感受不到。不过无甚大碍,你孝期已过,闭关三载,必是成竹在胸,近日与我交游一番,定能再睹醉翁风采。” 欧阳醉翁,这四个字凑到一起,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定是‘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醉能同其乐,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太守谓谁?庐陵欧阳修也。’ 这是学生时期,被古人跨越千年支配的恐怖记忆,环滁皆山也,呃……其西南……呃……诸峰……第一句就背不利索,一看就是又上网吧背课文了…… 欧阳修这时候正属于失意养伤的时候,因为范仲淹变法,也就是所谓的庆历新政,遭到了保守派,或者是既得利益团体的强烈反对,而后引发了朋党之争,范仲淹等一票改革派被指为‘党人’,欧阳修名作‘朋党论’因此而生。 仁宗顶不住反扑的凶猛火力,驱逐范仲淹,改革的发起者、执行者被驱逐出京,这是变法失败的标志。由此,一堆改革派的大佬陆续吃了挂落,韩琦、富弼、杜衍、余靖全部被逐出京,贬谪地方。 欧阳修跟他们是一挂的,先知滁州,再知扬州。而上一任扬州知州,是韩琦。 不得不说,扬州是一个好地方,一票的大佬都在这知过。另外今年才十一岁,还是一个小破孩子的苏轼,也知过扬州。 王言笑道:“静舒兄莫不是糊涂了?既说小弟定能中举,又何必交游以期得见醉翁?” 吉祥物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摇头:“子言所言甚是,甚是啊。” “静舒兄不必忧虑,今岁秋考,定然有你刘静舒。” “借你吉言了。” 刘云自己都不在意,完全是随他去。试是必要考的,至于举不举……爱他妈举不举。这份心态,绝对是碾压扬州士子的。 王言笑了笑,正要捧一捧吉祥物的好心态,就见不远处走来一个大眼柳叶眉的姑娘,穿着一身锦绣华服,行步端庄,却隐隐有小女子雀跃。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小丫头,身边一个老婆子,后边是两个保镖的长随小厮。 “静舒兄可识得那是谁家娘子?” 顺着王言的目光看过去,吉祥物摇了摇头:“扬州城大,娘子居于深闺,定是许久才得此机会出来游玩。我认得许多扬州士子,却不识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娘子。子言莫不是看中了这小娘子?是了,子言也该成家了。莫急莫急,稍待三五日,为兄定能打问清楚。” “还是小弟自己来吧。” “如何来?” 在吉祥物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就看见王言人模狗样的正了正身,抚平了衣服上的些许褶皱,径直向那小娘子过去。 吉祥物瞪大了眼,问着不知如何是好的小栋梁:“你家公子平日就是如此吗?” “我家公子在家服丧,深居简出。” “那就是真风流啊,以前倒是小瞧了他。”吉祥物喃喃自语。 登徒子也是要长眼睛的,士子风流也是要注意分寸的,这种一看就是出身大户人家的姑娘,一般人是绝对没胆子上去耍流氓的。 毕竟搞不清楚背景,拿捏不好分寸。如果是寻常的市井中人,可能活不过三天。就算是士子,也不顶什么用,那是要连累家族的,士子的风流最好是在青楼。 所以想要耍流氓,要有势力,要有背景。 王大善人不过是一个村里的土财主,他凭什么敢的? 但是就敢了…… 王言笑呵呵的走过去,被两个窜上来的小厮拦住,老婆子还有小侍女也是一脸的警惕,那小娘子倒是没有担心,只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二位无需担忧,我没有恶意。”王言对着两个眼神不善的小厮笑了笑,随即对着那小娘子拱手,说道,“在下王言,今岁十八,十四岁父母双双病故,自取字子言顶门立户,家住南城外十里的王家庄,薄有田产,以供科举,敢请教姑娘名姓芳龄,可有婚配?” “登徒子!鸡鸣狗盗之辈,赶走赶走。”老婆子不耐烦的挥手。 王言仍旧对着中间的小娘子微笑,却是快速的两拳打出,分别打在两个小厮的肚子上,而后轻轻的两记手刀,砍了两人的脖子。 将两个小厮要出口的痛呼打回到肚子里,只能一手捂着肚子弯腰,一手捂着脖子咳嗽,双眼泛红突出,脖颈、额头爆着青筋。实在是痛的刻骨铭心。 “王某并无恶意,亦非这位姨妈所说之登徒子。实是父母早亡,无人经理婚事,只得自己争取幸福。方才远见姑娘端是得体美丽,深得我心。又恐今朝错别,人海茫茫,再无重逢之日。 我观姑娘遇事镇定,穿着华贵,举止有度,定是出身显贵之家。我虽薄有田产,与姑娘家却是天差地别。然乾坤未定,未来不明,王某不才,自称薄有才学,今岁或能中举,来春或能及第。 未免彼时姑娘已与他人许亲婚配,也免在下归家辗转反侧,抱憾终身,是以鼓足勇气,斗胆直言相问,还请姑娘直言相告,明日在下便登门拜会令尊。” 老婆子这时候已经不敢说话了,王言称呼的相当客气,直接叫姨妈,很给她脸了。再一看那俩弯腰狂咳的小厮,再听王言说的直接,也没有动手动脚的意思,也就不敢言声了。 至于小娘子么……小娘子已经懵了。 每一个到了年纪的深闺中的姑娘,对于未来相伴一生的夫君总有不少的幻想,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往往也只是见过几面,便就嫁了过去。所有的了解,都是从旁人口中听说来的。 这小娘子当然也有很多畅想,却是从未想过,在这样难得撇开妹妹自己出来游玩的一天,会碰到一个如此的士子,口出狂言。 是的,就是狂言。说中举、及第是狂言,直接的推销自己,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娶她,更是狂言。 但是她却感觉很刺激,有那么一瞬间,她为这王言的自信倾倒。 她不禁认真的看着面前笑呵呵的男人,他面貌周正,双目深邃,身高的需要她仰望,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透露出的就是自信、淡然,哪怕此情此景并不能说是愉快。 如此许久,眼看着已经有人被两个疼痛的弯腰的小厮吸引,开始看热闹了,她盈盈一礼,避开了王言深邃的眼:“谢公子看中,小女子乃是扬州通判盛纮家中长女……” 她顿住话语,突的抬头同王言对视,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气:“小女子盛华兰,今岁十五,尚未许亲,公子再会。” 这一句话的语速很快,声音很小,说完,就匆忙的行了个万福,红着脸,埋着头,不管其他人是否跟上,快步从王言身边经过、离开。 王言笑呵呵的拍了拍两个小厮的肩膀:“快跟上,照顾好你家姑娘。” 两人捂着肚子,闷闷的离开。老婆子和小丫头就更是了,小丫头胆子还大一些,敢瞪瞪眼。 来到背着手目送小娘子远去的王言身边,吉祥物带着小栋梁巴巴的凑过来问道:“子言可问明了?” “通判盛纮。” “子言厉害,为兄佩服,佩服啊。且安心备考,今日为兄就与你造出声势来,定助子言成就好事。” “静舒兄切莫害我,声势壮了,岂不是恶了盛家?小弟今日便送帖子,明日登门,先与盛家说一说,以后再看不迟。” “那你可看错哥哥了啊。” “为何?” “为兄……”吉祥物双手背后,仰首望天,惆怅的一声长叹,“憋不住啊……” 小栋梁瞪大了眼,有心跳起来爆锤这狗日的,碎嘴子就碎嘴子,还他妈摆造型,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少爷……”他鼓着嘴,咬牙切齿。 王言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笑看吉祥物:“静舒兄无须保密太久,七日即可。” “如此便说好了?” “说定了!” 吉祥物高兴的拍手:“子言,七日之后,为兄保你名镇扬州。你务必仔细备考,可以来为兄所在的书院,若秋考不中……” “为人取笑多年。” “那我便不再多嘴,告辞。” 王言莞尔一笑,吉祥物还挺有意思的,虽然可能吉祥物也想看他王某人的意思,互相娱乐嘛。 “少爷,这个刘公子不是好人。” “为什么?” “不守秘密。” “可他明白的跟咱们说了憋不住。” 小栋梁就是生气在这里,看着同女子离开的刘云的背影,气的牙痒痒。 “好了,无伤大雅,少爷我中举就是了,他与我扬名,还要谢谢他呢。”王言又是拍了拍小栋梁的脑袋,“方才那位小娘子如何啊?” “好看,看着就和善,能当主母。” “怎么看出来的?” “就……看出来了呀……”小栋梁费尽脑子,想着应该怎么看出来…… 王言哈哈笑,又背着手慢悠悠的晃悠起来。这次有目的地了,要去离的比较近的生药铺,去那里查查账,顺便写一封拜帖。 登门拜访,先投递名帖,江湖规矩来的,不好直接打上门去…… 第一零二零章 登门拜访 近日难得清净,林噙霜那个小贱人也没有再生事,盛家大妇王氏王若弗心情很好,很有闲心的鼓捣起了花卉。 这时候,就看到了出去不久的大女儿带着老婆子、小丫头急匆匆的回来,进门也不说话,倒了一些水吨吨吨的喝过以后,转头就要走人。 “怎么了这是?”王氏不明所以,一脸懵逼。 眼见着大女儿还要往外走,她拍了拍桌子:“给我回来,管不了你了?” 盛华兰激灵一下,又蔫蔫的转身回来到桌边坐下。 “怎么回事儿?” 盛华兰低着头不说话。 “你看看你,闷声不响的,以后嫁出去还不被夫家欺负死?”看她这样子,王氏气不打一处来,数落了一句,眼看着大女儿还不讲话,她瞪眼看着后边陪着的老婆子、小丫头,“你们说说,出去时候好好的呢,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回来了?有人欺负华儿?” 老婆子叹了口气,见华兰仍旧低着头没有表示,她也只得开口说话。 “大娘子,我等随大小姐方到集市,便遇一呃……遇一士子,自称家住南城十里外王家庄,今岁十八,父母早亡,自取字子言顶门立户,无人经理婚事,只得自谋幸福,他说……” “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王氏脾气很有几分火爆,受不住磨磨叽叽。 老婆子也没有办法,早说晚说都是说,只得接着说话。 “他说见大小姐美丽得体,深得其心……问大小姐名姓年龄可有婚配,还说明天会上门拜访老爷。” “什么?狗屁士子,我看就是一个无耻登徒子,不过看了几本经文,也敢说什么中举及第?还敢登我盛家的门?出门不是带着随从呢,没让人打走那个登徒子?” “让了,没打过。”后边的小丫头接话说,“当时那个王言就那么几下,就把随从的景春他们两个打的直不起腰来。他是先问的大小姐名姓年龄可有婚配,接着嬷嬷让人打他,他又打了景春他们,这才说了嬷嬷刚才讲的那些话。” “那华儿告诉那个登徒子了?嗯?”眼见着没人回答,王氏不禁又是拍桌瞪眼,“说话,哑巴了?” 华兰总算是抬起了头:“说了。” 砰的一声,王氏拍案而起,伸手怒指华兰,想要骂一骂,但到底没有骂出来。 叹着气重新坐下:“你知道你爹爹最近在给你物色郎君,忠勤伯府嫡次子袁文绍与你年岁相仿,有意结亲。” “那不是还没定?” “没定也不能把你嫁给一个乡下财主。嗯?你什么意思?”王氏反应过来,“你是看上那个登徒子了?” 华兰摇了摇头,伸手托着下巴,话语中有几分希冀:“他说要上门拜访的。” “你爹官虽不大,却也是个通判,这扬州城里没几个人敢惹,不是什么人都能登门的。一个登徒子,乡下的财主之家,也敢到我盛家来撒野?” “哎呀,娘~” “真是女大不中留,见一面登徒子回来心就野了?我还说不得了?” 王氏不高兴了,没被小贱人扰了的好心情,被宝贝女儿破坏了,坐在那里就开始数落起来。里外看不上登徒子,不明白宝贝女儿到底怎么想的。 不是她歧视士子,也不是非让女儿往高了嫁,只是通过简单的描述所获知的信息,她就已经给王言拍死了…… 华兰的性格又是比较闷,但是心里有几分主意,是个实心眼,所以亲妈的数落她好像没听见一样,就那么双目无神的坐在那里发呆。这更让王氏生气了,本来打算只说一会儿的,不知不觉也就说了大半个小时。 “老远就听见你的大嗓门,出什么事儿了?” 随着说话声响起,一身绿色官袍的盛家家主扬州通判盛纮迈步走了进来。他微皱着眉头,很有几分不喜,是习惯性的保持着严父形象,他很少对儿女有什么笑模样。 “官人啊,不得了了,华儿看中集市上遇到的登徒子了。”王氏站起了身,一边伺候盛纮脱去外袍,一边讲起了王言耍流氓的事。 “嗯?竟有此等事?”听过以后,盛纮眉头拧起,面色不虞。 虽然通判在州官之中处于末席,但是县令想跟他对话都得排队的。在扬州一地,他也是正经的大权在握。一个乡下的财主,也敢当街调戏他的女儿?这事儿要是传开了,他以后还混不混了? 恰在此时,家中管事后院来寻:“官人,有人投拜帖求见,来人说他家主人是南城十里王家庄的王言。” “呵……”盛纮都气笑了。 “官人,你看看,乡下的财主都打上门了,你可要给我们华兰做主啊。” 那边的华兰听见王言果真投了拜帖,激灵一下站起了身:“娘,爹~” “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吗?”盛纮瞪着眼,伸手接过了那一份看起来就很厚的拜帖。这一看,不得了,他惊讶的挑起了眉。 这一幕,让打算也要给自己争取幸福的华兰,明智的闭上了嘴。王氏也没说话,凑过去跟着一起看。 盛纮坐在了桌边,拿着拜帖仔细的看了起来。看内容,也看字。 内容不须说,像王言这种没名头的人,给盛纮投拜帖,必要好好的自我介绍,相当于个人简历一样。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以何谋生,过往经历,拜访事由。其间还要有对盛家的吹捧,对盛纮的吹捧,然后再写跟盛华兰的事。洋洋洒洒几千文。 字么,那就简单了。王言写的行楷,稍带着一些草书,龙飞凤舞,大气磅礴,飘逸洒脱,又不失筋骨方正。 毫无疑问,吸引盛纮一直看的,就是这一手超凡脱俗的字。 通篇看过一遍,盛纮沉吟片刻,对一边候着的管事吩咐:“你去回话,明日不在府中,后日午后可矣。” “是,官人。”管事应声,小跑着离开,去给候在府外的生药铺的伙计回话。 常理讲,王言是必要自来投贴的,他段位不够,礼数必要做足。可另一方面,他都无礼在先了,哪里还在乎这点儿事儿,也没必要亲自跑来等着。 瞪了眼咧嘴笑起来不成体统的大女儿,王氏坐在桌边问道:“官人为何见这登徒子?方才还在生气,怎么这会儿又不气了?” “字如其人。” 盛纮将拜帖放在了桌上,喝了一口勤快的大女儿给倒的水,说道,“这个王言才十八岁,一手字写的大气、灵动……造化天成,以此子的年纪,能写出这一手字,可见天资,更见勤奋。且这拜帖文辞直率又不失文雅,多有典故……可见其文学精深,经义定是不差。 凭此二者,其言今岁中举,来春及第,非是妄言,可见此子成竹在胸。便是今岁不中,今岁十八,亦是来日可期。我看华儿芳心已乱,我做父亲的,不能断她的良缘。明日我打问一番,后日再考教一番,若无大错漏,未必不能成此好事。” “谢谢爹爹~爹爹喝水。” 看着大女儿殷勤,盛纮难得给了个笑脸。跑大街上去游玩捡了个潜力股,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因为姻亲关系是非常可靠的,王言这种人未来站起来了,是可以保他盛家兴旺五十年的,尤其王言还是无父无母无亲故,这都发光了。 毕竟真的成了好事,真的飞黄腾达,甚至就算只做到州官的位置,那也是相当顶用的。到时候王言只有他们盛家一门亲,那是什么场景。 家族传承、壮大最是重要。他说什么不能断华兰的良缘,也不过是随口安慰女儿罢了。王言不够用,后天就能翻脸,直接给华兰禁足学女诫。 盛华兰当然不会想那么多,她只会想这是上天的安排。倒也不怪她,毕竟十五岁的小姑娘,换谁都遭不住王言这么不要脸的。上来就是表白,接着就敢在身份严重不对等的情况下来见家长,展露出的都是对她的真心,逮谁谁迷糊…… “没出息。”王氏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转而问道,“官人,这个登徒子的字真有那么好?他才十八岁,总不好比官人吧。” 她也是大家闺秀,要不然她怎么念叨‘我父亲配享太庙’呢,书法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但是对于不精深,不通的人来说,就看不出那许多了,故而有此问。 剧中赵祯夸盛纮字写的好,那就是真够用。毕竟到了那个份上,还不至于没话硬夸,盛纮的字肯定是让赵祯留下了深刻印象的,所以盛纮的鉴赏能力就足够分辨王某人的书法大师水平。 事实上这时候能当官的,鉴赏能力都不差。书法是必备技能,好像高考时候所谓的卷面整洁一样,是最基础的。从小就悬笔锤炼,没有天资到艺术的程度,却也是相当够用的。 而这时候是儒家的天下,当官也要做学问,随便拉一个出来,经义都是滚瓜烂熟。文人在一起,除了那么一些正经事儿,不是风花雪月,就是不断的解构儒家经典,一辈子都在干这事儿。 没有必要非跟现代去比较,说今不如古,因为也不是古人就愿意研究这玩意儿,是研究这玩意儿能当官,是当局的需要。读书都为功名,功名得了以后,又开始钻研经典。这时候不为功名,而是为话语权,搞学术争霸,打击对手,或是所谓开宗立派,大搞山头主义。 假使手握兵马执掌生杀的皇帝,说研究农家学问能当官,那就又是一堆人研究种地,必是要出一些璀璨的农家大佬的…… 盛纮感慨道:“比我好太多了,凭心而论,我以为当今大宋无人能出其右。只是他年岁尚浅,无有功名,无人欣赏罢了。纵是如此,单凭这一手字,前程必然不差。若其果真进士及第,必然青史留名。” “这么说,这个登徒子还有几分真本事。看来是我们华儿的命好,外出游玩就能捡着这样的人。” “不要高兴的太早,人怎么样,还是要见过才知道。” “官人,等那登徒子来了,我与你一同见他一见。我倒是要看看,这个登徒子哪里来的胆量……” 王言并没有意外盛纮同意他登门拜访,他对自己当然有信心。就他那一手字,就是没有门路,否则送到赵祯的眼前,遇上老赵心情好的时候,说不定都要接见他一下。剩下的朝堂诸公,基本上都能得见。 十八岁,字写的出神入化,确实有问题。不过在创造祥瑞的古代,在即便士大夫也一样蒙昧的古代,‘天授’是为人相信的。因为在往前的几千年,这些故事有很多。 大宋与士大夫共天下,他虽然没有功名,但也算是士的一份子。双方地位肯定有差距,但在阶级上却是一致的。 他先是当街调戏人家闺女,还打了人家的家奴,后又通过拜帖展示了书法才学,盛纮同意跟他见面,是自然而然的。 不只是二十一世界的人才金贵,到什么时候,人才都是人才,都是被拉拢的对象…… 盛纮拖一天见他,他拿脚后跟想都知道是要调查他一番。他有些名声,都是在士子、地主以及一些小商人中的,还上不得台面,盛纮是扬州有数的大佬了,哪里知道他那点儿破事儿。仔细做一番背景调查,见面做到有的放矢,这是应该的。 对此王言毫不担心,越查他王某人越是好女婿啊…… 如此在经过了同其他没名姓的士子交际的一天以后,第三天吃过了午饭,到了三点多钟时候,他带着小栋梁来到了盛府门前。 提着一盒子糕点,王言缓步上前,对门房摆了摆手,说道:“在下王言,前日已投过帖子。” 接着对门房身后两个苦大仇深的人笑了笑:“二位,对不住了。来,栋梁。” 后边跟着的小不点儿提着食盒上前,说道:“这是我家公子亲自做的糕点,算是给你们的赔礼。” 王言含笑点头:“跟我手里的这盒都是一样的,就是花样少一些,尝尝味道。能进了吧?” 正在消化信息,把这两天听说的事儿同眼前人对号的门房回过了神:“公子,请。” “栋梁,你跟几位哥哥说说话。” 如此交代了一句,王言随同门房来到了盛家前院会客的中堂。 除了两个小丫头来给王言现场炮制茶汤,堂间空无一人。 “公子请用茶。” “多谢。”王言拱了拱手,随即将桌上的食盒推过去,“麻烦二位,这是我自己做的一些糕点,尚有余温,麻烦二位将其拿给华兰姑娘,代我问好。” “好,公子稍坐,官人片刻就来。”两个小丫头行了个礼,提着食盒转身离开。 王言坐的很踏实,怡然自得的喝着还算可以的茶汤,就着糕点。就是他已经喝了好几天的茶汤,加了一堆东西的茶汤并不清新,喝两次就够了,还是炒茶更好一些。一边喝茶汤,他竟是默默的盘算起了做炒茶的事情。 老丈人没来,但是他超人的耳力,却是听到了堂间隔断的屏风之后窸窸窣窣的动静。是这两天的时间,他与盛华兰的那么点儿事已经在盛府内发酵,都是来看猴的。 一时半会儿盛纮肯定是不会出来,这就叫下马威,要先晾一晾他。他现在被人看猴也没什么所谓,毕竟跟这求娶人家闺女呢,娱乐娱乐大家也挺好的。 他一直都很有娱乐精神…… 事实同王言想的一样,就在后院的堂间,盛家的人都在这里热闹呢。近两日一直没有睡好,一闭眼就是集市上王言微笑样子的华兰,也是被强制的按在这里,不让她颠颠跑去偷看。 “老夫人,官人,大娘子,这是王公子让我们送来的,说是亲手做给大小姐吃的糕点。”小丫头跑回来禀告。 堂间的众人,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食盒上,最后又聚焦到早都低下头去装鸵鸟的华兰身上。 “他倒是会讨欢心,拿来吧,都尝一尝。”王氏做了主。 小丫头乖巧的将食盒放到桌上,一层层的打开,里面的东西也显了出来。没什么稀奇的,就是乱七八糟的花样多,除了这时候本就有的一些糕点,又多了驴打滚、桂花糕、蛋黄酥、沙琪玛等等,就是个新鲜,表示个心意。 盛家是真土豪,比王言这个土财主有钱太多。若是没钱,以盛纮的薪俸,还养不起这么一大家子人,还是这么能作的一大家子。 所以王言拿东西,多贵都便宜,又不能真空着手过来,也就指挥着家里的老婆子、小丫头做了这么一些东西。他确实在一些时候上手了,也算是他亲手做的了。 屋子里一堆人,各自的拿了东西,尤其没见过的新鲜东西比较抢手,miamia吃着,给了王言一些不错的评价。 “倒是个有心思的。”盛老太徐氏赞了一句,给了肯定。 林噙霜在一边接话:“老夫人说的对,大娘子方才说的也对,是会讨小娘子欢心的。” “要说会讨欢心,还得是你林氏啊?”王氏察觉到了小贱人的用心险恶,直接回击。 “大娘子说的哪里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咱们女人家,不就是伺候男人么。”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夹枪带棒的,林噙霜还要装弱小,气的王氏火冒三丈。 “有完没完?天天就这么点儿事儿吵来吵去。”眼见着愈演愈烈,盛老太面色不虞,盛纮脸色一正,假装严肃以转移话题,”娘说的对,此子是个有心思的。好了,时候差不多了,去会会那小子。” 盛纮的话好像开关,让低着头降低自己存在感,美滋滋吃着香甜糕点的华兰终于在她的幻想世界中走出来,眼睛闪亮,掩不住嘴角的笑…… 第一零二一章 定下婚事 见盛纮与王氏从屏风后出来,静坐好一阵的王言站起身行礼。 “小侄王言,见过伯父、伯母。” …… 不要脸是当官的基本素质,但盛纮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在地位差距,实力差距等等都相差巨大,且得罪在先,这种情况下王言泰然自若,还不称大人,而是舔着脸叫伯父,硬是拉近关系。 虽然无语,但盛纮还是肯定王言这份不要脸的胆量的。毕竟相当一部分士子,见了他这个通判,话都说不利索。王言敢当街调戏她女儿,敢投帖登门,现在见了人还丝毫不怵,这份心性一般人真没有。 盛纮同王氏一起,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这才摆了摆手:“坐下说话。” 说罢,跟王氏一左一右的坐在了主位,王言也重新坐到了下首的位置。 “当街调戏我盛家嫡女,王言,你好大的胆子。” “非也非也,伯父此言差矣。小侄并非调戏,而是一见钟情,爱慕难舍。想必当日小侄所言,伯父皆已明了,那便是小侄肺腑之言。父母早亡,无人经理婚事,又不愿娶庸脂俗粉,小侄唯有自己上心。” “你素有天才之名,不差良缘,何以当街如此,也不怕为人耻笑?” “为人耻笑伤不到小侄分毫,错失良缘却会让小侄痛苦一生,孰轻孰重,小侄还是能分清的。小侄不怕耻笑,怕的是娶不到心爱之人。” 盛纮嗤笑:“不过集市相见一面,也敢说什么心爱?” “小侄才说了,乃是一见钟情,缘,妙不可言,谁能说的清楚?”王言笑着说,“伯父,小侄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是吃喝无忧,还不至于攀附富贵。小侄是先看中令爱,再问的是否婚配。纵是佃户之家的姑娘,小侄也是要上门求亲的。不过实话说,令爱美丽得体,寻常人家也养不出她来。” “这倒真是实在话。”王氏接了这么一句,很满意王言对华兰的肯定。 盛纮也是笑呵呵的点头,对话了这么几句,他把握到了王言是一个实在人,却又不是没脑子的。人也是长相周正,身姿挺拔,不卑不亢,心下已经觉得这人不错了。 不过他当然不会就这么结束,转而说道:“你可知近来我已为华兰相看郎君,我也实话与你说,忠勤伯袁氏嫡次子年岁与华兰相仿,有意与我家结亲。你不过区区乡间财主,何比忠勤伯府?” “伯父乃干臣,最明白我大宋国策,勋贵们私下肮脏龌龊,放些印子钱谋一谋百姓田产也就是了,还能有何作为?不过是些外强中干之辈。莫说忠勤伯,便是忠勤侯、忠勤公又能如何?” 盛纮挑了挑眉,没什么明确表示,又接着问:“听闻你两招就将华兰的随从打的动弹不得,可通武事?” “只会些拳脚功夫罢了,所为不过强健身体振奋精神,不至于真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况且今后为官做事,没有好身体可不行。通武事,总要去北边见识一番才好,纸上谈兵害人害己,故此小侄不敢妄言可通武事。” “看来你对秋考中举是成竹在胸啊。我来考教一番。” “伯父请出题。”王言含笑点头,来者不拒。 盛纮的题目,由浅入深,先出了一些经义方面的问题,而后又以经义延伸到实事,考察了一下王言的策论水平。 经义好说,都是基本功。策论却是要时间思考的,现场考教属于是拔高了规格。不过到了王言这里,那真是张口就来,文辞考究,各种典故充斥其间,震的盛纮极力的克制着目瞪口呆,不让王言小小瞧了去。 如此一番过后,盛纮问着喝茶汤的王言:“据我所知,你一直在官办学堂进学,书院都没有去过,更没有请过什么名师?” “不是不想去书院进学交友,当时已经报名书院,只是父母突发疾病,小侄要在家照料。后来父母病亡,小侄悲痛万分,又有人谋我家业,这才没有去书院。幸赖平日里有一些好友关照,送些夫子的讲义给我抄录,如此几年过来,也算是有些心得。” “贤侄当真天授啊,尤其那一手字,当真是夺天地造化。” 盛纮也开始不要脸了,昨天的背景调查,今天的面对面交流,让他确定了王言的水平,真正判断王言是极其优质的潜力股,所以现在他开始释放善意了,他不想错失这个好机会。 正如他先前同王氏所说的,王言不出意外是必能进士及第的,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可真等王言中了进士,那就没有他盛家什么事儿了。 好像当年,他是中了进士以后,才去王家求亲,娶了王氏回来,他不会去找一个小小的通判。因为不能给他提供政治上的助力,那就没什么用。 从这一点,可以证明王言是真心看中了华兰。否则的话,只要再等上个三两年,什么姑娘找不到?何必跑他盛家来看脸色。 如此盛纮能落得慧眼识人、开明的好评价,更能成全王言跟华兰的一段佳话,挺好的事。 风险肯定有,但基本等于无。 贤侄都上来了,王言哪里不明白,盛纮是基本同意了,等他表示呢。 王言笑着说道:“那我跟令爱的事,就算是定下了。秋考过后,若能中举,我便寻媒婆子来纳采、问名,来春若能得中进士,便在之后成婚,伯父、伯母以为如何?” 王氏闻言,看向了屏风侧边偷看的大女儿,又转头看向了盛纮,这事儿还得是盛纮做主。 盛纮却是哈哈笑起来:“我知贤侄胸有韬略,腹有乾坤,更兼天生聪明,然则科举并非易事,我乃进士出身,深知其中艰难。贤侄中意我家大女,我家大女亦是看好了贤侄,难道今岁不能中举,贤侄便要断了如此一桩好姻缘不成? 我盛家嫁女是嫁给你王子言,不是嫁给进士,贤侄未免小瞧了我盛家。我做主,秋考后纳采、问名,明年寻一个好日子成亲。你家中只你一人,正是要早早成婚,多生子嗣,壮大家族才是。彩礼有一些便是,不必强求。 我官位虽不高,钱财却是不缺的,不能饿了自己的女儿,更不能眼看着女婿不顾大好前途,浪费天资,钻营商事,到时给她多备些嫁妆,足够你们过好日子。你只有一件事要做,便是专心科举。男儿立世,就是科举入仕,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伯父说的是。”大家都是不要脸的人,王言除了点头,也没别的话说。 “既如此,婚事便就此定下。时间不早了,子言用过晚膳再回去。赶不及出城也无大碍,在此歇息一晚就是了。你与我喝几杯酒,好好说说话。” 盛纮没有给王言选择的机会,直接就摆手招呼人准备酒菜。 王言拱了拱手,就此应下。又嘱咐了盛家的管家,招待一下同来的马夫、小栋梁,还有拉车的马儿。随后王言就被盛纮拉去了书房,探讨起了学问,尤其研究起了书法,让王言鉴赏他的作品…… 这边王氏回了后宅,晃晃悠悠的在屋子里来回走路,缓解久坐的不舒服,撇了眼坐在那里美滋滋喝水的华兰,简直没眼看。 “这回高兴了?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嫁过去也得被那乡下财主欺负死。” “娘,他肯定不会的。爹爹都称赞他的学问,喜欢他的为人,要不然哪里会这么轻易的同意女儿嫁给他呀。” “哼。我跟你说,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当年我嫁给你爹以后,那也是恩爱了一段时间的。后来怎么样?文人风流,这就把那个小贱人领回了家。你看看我现在过的,当家大妇管不了她一个妾室,孩子也是她自己带着,家里也是她操持。要不是我娘家里还有点儿助力,说不得就要被那小贱人给害死。” “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就算以后纳了妾室,也不会欺负我的。” “你呀,就是被这个登徒子给骗住了。你也不想想,他现在当街调戏你,他日未必不会调戏别人。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个胆大包天的。” “娘~”盛华兰不高兴的撅着嘴,“爹爹都已经同意了这门亲事,你也不盼着女儿以后的日子好过?” “就是盼着你的日子好过,才跟你说这些,平时我跟你说这些了?是,那王言天才,看样子肯定能中进士,以后能做官。凭他的胆大包天,还有十几岁就能保住家业的能为,真做了官说不定比你爹都厉害。他的官越做越大,你这日子就越过越难熬。 现在你可能不懂,但是你要牢牢的给我记住,嫁出去了就要小心应付……” 王氏絮絮叨叨的给不耐烦听的华兰,强制灌输着道理。 如此好一会儿,十三岁的盛家嫡长子盛长柏听不下去了,在一边说话:“娘,差不多了。你现在都教给了大姐,等到大姐出嫁的时候就记不住了。” “到时候我再说一遍。嗯?” 王氏回过神来:“你在这里做什么?去去去,赶紧去书房。王言虽然家里不富贵,但却是个有能为的。人家跟你一样大的时候,已经过了县里的考试,那时候人们就说他能一考中举。就是因为父母病故,这才耽误了科考,拖到了今年。不止如此,人家自己一个人还守住了家业,过好了日子。 你爹肯定跟他在书房研究书法,他那一手字,你爹都自愧不如。你赶紧去伺候着,多跟他学学,有问题也请教请教,我儿到时候科举做状元。” 一边说话,王氏就给盛长柏赶了出去。 小小的盛长柏无语凝噎,却也认命的迈步往书房过去。 尚未进门,他就听到里面传来亲爹的惊叹,玩命的夸着王言。长出一口气,他先敲了门,这才开门走了进去。 “爹爹,娘叫我来跟王大哥学习书法,见过王大哥。”小长柏一板一眼的走进来,给王言拱手行礼。 王言随意的摆了摆手:“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这是长柏,华兰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盛纮笑着介绍了一下,说道,“我这个大儿子啊,就是规矩大。书没读几本,规矩倒是学了十足十。” “知礼节,懂分寸,明是非,长柏以后有前途。” 说话间,王言笑着上前走了两步,捏了捏他的身子骨,随即拍着他的肩膀,“身体羸弱了些,多吃肉,多走多跑。身体好了,才能有精力学好经义。” “听他的,长柏啊,以后抽出时间动一动,向你王大哥学习,他可是会拳脚的。”随口说了一句,盛纮便摆手招呼,“过来,长柏,看看你王大哥写的这一幅字。” 随即便又是讨论起来,还要兼顾着给盛长柏讲一讲。 如此许久过去,到了饭菜做好,盛纮聊的畅快,便决定就在书房吃喝。 虽然已经说好了婚事,但王言到底是外男,不可能到后边跟着女眷们一起吃饭。事实上哪怕是到了后边吃饭,也一样是他们三个人,女眷是不可能上桌的。 就连盛长柏,也只是勉强作陪,因为岁数太小了。哪怕跟个小大人似的,也是一样。只不过因为盛长柏是嫡长子,王言算是半个外人,这才上了桌。纵然上了桌,也只是默默吃菜,听着盛纮同王言说话,不问他,他便不吭声。 不过王言并不关注那许多,他只是微笑的看着随同府中奴仆上菜,一起端着酒壶、酒具的盘子进来的盛华兰。 华兰眨着会说话的大眼睛,训练过的幽幽脚步飘飘然的靠近,就在王言和盛纮中间站定,摆弄着酒具分别放在两人面前给他们倒酒,最后这才对着笑呵呵的王言行了个万福,又飘飘然的退出书房去。 “真是没有定力。”盛纮笑骂了一句,“你是不知道啊,子言,我这个大女儿啊,从来都是知书达礼,恬静淡然,你看看现在,与你不过见了两面,一颗心就长到你身上去了。以后她嫁过去,你可不能欺负她,我是要找你算账的啊。” “伯父放心,纵是婚配万对,也未必如我俩这般天定良缘,两情相悦,必是要倍加呵护的。”王言笑呵呵的举起酒杯,“小侄敬伯父一杯,感谢伯父成全。” 盛纮哈哈笑着喝了酒:“是你王子言有能为,不然这婚事是万万不成的。” “伯父有识人之明,独具慧眼,小侄再有能为,无人发见,亦是枉然。韩昌黎有‘马说’传世,小侄若比千里马,伯父该当是那相马之伯乐啊。” 盛纮更高兴了,跟王言推杯换盏喝了起来,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酒过三巡,盛纮微醺,他问道:“子言可知现任知州为谁?” “前日遇华兰前,小侄路遇友人,其言乃是欧阳醉翁。” “正是。”盛纮连连点头,“此事说来话长,那时候你年岁还小,不通朝政。当年……如此,才有了今日欧阳公知扬州之事。” 听着盛纮讲了在他的角度,是如何看待当时的朝局,详细的讲了一遍范仲淹变法始末。王言好像不明所以的问道:“不知伯父何意?” “欧阳公乃当世鸿儒,今虽失势,不过韬光养晦以待时变,且其交友广阔,朝中多有拥趸,更与范公等大儒交厚。若能得欧阳公看中,子言以后必定官路顺遂。” “伯父有何教我?”王言给新一任的老丈杆子倒酒。 盛纮撇了眼傻儿子,喝了一口酒笑道:“子言博学多才,书法更是冠绝当世,不知子言是否有佳作未鸣,若有,写一幅字来,我寻机请欧阳公斧正。以子言的一手好字,定能得欧阳公相见,以子言的能为,既能相见,必能为欧阳公看好。” 老丈杆子的意思简单直接,原创一首诗词,这诗词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字好。到时候盛纮舔着脸,拿着字去请见欧阳修,看着欧阳修震惊一番王言的字,再介绍王言这个未来女婿,不仅王言可以搭上欧阳修,他老盛也可以套套近乎。 “这有何难?” 王言笑了笑,喝了一杯酒,起身就到了书桌前,弄笔舔墨,“自从前日遇见华兰,爱慕难舍,辗转反侧,不能安睡,昨日便作了首‘一剪梅’。” “写来写来。” 盛纮也是干脆的喝了一杯,颠颠的跑了过来。原创的词,王言的字,这玩意儿都能当传家宝了,何况还可以说是王言初出茅庐的第一幅手书。 一直默默吃饭没声响的盛长柏也放下筷子跑了过来,在过去一段时间的接触之中,已经深深的为未来姐夫所折服。一派的自然、洒脱,很有气象,偏还不是那种狂生,矛盾又自然。 王言哈哈一笑,落笔挥毫,直接开始原创…… 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第一零二二章 来访 盛华兰美滋滋的坐在书房,双手捧着脑袋,看着桌上摊开来的,已经被装裱起来的卷轴。当然是王言手书的第一幅‘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 盛纮真是爱极了便宜女婿的字,词好,字更好。尤其这词有故事,正是王言思慕他家大女儿所做。传扬出去,必定引为佳话。 在这个文人窝囊、铁骨、烂漫等等矛盾的时代,这样男女之间的爱情故事,是必定有极快的传播速度的。欧阳修评点一番,盛纮再发发力,不用两月,都能传到辽地去。 到时就是多方获利,盛纮能在文人、百官中露脸,由此走入朝堂视线,走入皇帝的视线。王言更是一词成名,没露面呢就已经广为人知。名声,是文人最重要的。以后王言出去,只需开个头,别人就一副神交已久的样子,来句久仰久仰,还要大夸特夸王言的浪漫文辞,以及风流心思。 那时候,基本等于王言已经站起来了。 不过盛纮并没有昏头,还惦记催着王言又誊抄了一幅。甚至盛纮还给王言找了一块留存许久的好玉料,打算给便宜女婿刻印,回头印上,都给补全了。 现在盛华兰看的,就是王言写的第一幅。 她当然比盛纮更加的喜爱,在她的心中,王言实在是一个威武浪漫的人。 她听过许多文人与女人的故事,但她清楚,那终究是少数。文人的浪漫风流,好像都送给了青楼里的妓女。似王言这般,实在难得。何况这其中的主角,是她。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华兰轻声的呢喃,她实在爱惨了这一首词,自也爱惨了王言。 短短几天,一个从不相识的男人,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并破开了她的心房,落地生根。她是真的行也思,坐也思…… “大姐,该用午膳了。” 盛长柏开门走了进来,小大人一样的摇头不已,大姐这样,实在没眼看,难怪亲娘总是念大姐没出息。 “不饿。”华兰头也不抬,简单回应。 “大姐,既然已经说定了婚事就不会再反悔。王大哥是有才华的人,能文能武,你现在应该多读书,以后也好跟王大哥有的聊。这词写的好,字写的更好,但也都是王大哥的词,是王大哥的字,等你们完婚以后,那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左右不过一年,大姐何必心急?” “话虽如此,可是实在难熬啊。” “不知这个可解大姐相思之苦?” 盛长柏笑眯眯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信,放在了王言手书的那一幅字上,遮了华兰的视线,也入了华兰的眼。 入目的就是‘华兰亲启’四个字,熟悉的字迹让华兰心中一动,赶紧就动手拆起了封好的信封。 见她动作,小长柏在一边说道:“这是王大哥才让人送来的,还叮嘱我说,大姐回信叫我得空去送,锻炼身体,放松精神。” 华兰无意识的应声,整个人已经投入到了书信之中。 良久,华兰将信收好,又在书房中提笔写起了回信,犹犹豫豫的好半晌才写了出来,封好以后,起身拍在了盛长柏的身上。 “下午就去送信,走,去用午膳。” 长柏又将信收到了袖子里,好笑的摇头:“不是说不饿?” 啪的一下,华兰动手拍在了长柏的额头:“就你话多,赶紧走。” 这时候不管礼教严不严,男女防不防,成婚之前也是不让频繁见面的,写信交流却是没问题,算是婚前男女双方互相了解,也免了以后太过生疏。 相对于女子,长柏这个半大的男丁要出门就方便的多。寻常时候,他也是要出门读书、交友的。 吃过了一顿王氏絮絮叨叨的数落华兰的午饭,长柏没有来得及午睡就被华兰赶出了家门,催着他出城去给王言送信。 小大人一样的长柏性格温吞,少年老成,有几分君子如玉的感觉,他没有拒绝,而且他本身就很有些崇拜便宜姐夫,所以欣然应往。 如此步行一会儿,乘车一会儿,长柏终于来到了王家庄的地界。 王言住在哪里是不需要问的,放眼望去,只有那么一处位置最好的高墙大宅,也只有那一条石板路是从大路,一直铺到大宅之前的,那必是王家所在无疑。 沿着石板路过去,再跨过一条溪水上的小石桥,稍稍的上一个小缓坡,便来到了王言的家门前。 跟门房说了一句,连通报也没有,就直接把长柏以及随从带了进去,还有人领着马夫牵马去休息。 绕过了影壁,就看到院子里热火朝天。王言正穿着单衣,站在一口锅前指指点点。 “长柏来了。”王言笑着招呼。 “见过王大哥。”小长柏一板一眼的行了礼,靠近了看着锅内青碧舒展的茶叶,奇道,“王大哥是在自己制茶?” “尝试一下而已,昨日出了一锅,来尝一尝。” 让家奴们继续做事,王言带着长柏到了后院的书房坐下,家里的小丫头弄了昨天炒好的茶过来冲泡。 “尝尝。”王言比了一下,自己先喝了一口。 “如此便饮?” “如此便饮!” 喝惯了要正经烹饪一番的茶汤,突然喝这种清茶,自是极不适应的。 长柏捧着茶盏,小心的喝了一口,细细感受了一番,连连点头:“入口清香,初时苦涩,回味甘甜,别是一番滋味。王大哥当真奇思妙想,若贩售出去,定能赚许多钱财。” 王言摇头一笑:“差的还远,要继续尝试,更要用好茶。此乃周边的野岩茶,不比龙井、碧螺多矣。若贩茶为业,不肖几日,别家便也能琢磨出炒制方法,我必不如啊。” “总能赚些的。” “长柏可带了华兰书信?”王言问起了正经事儿。 “正为送信而来。” 长柏没有说他亲姐姐如何没出息,只是干脆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书信递过来,而后就默默的在偌大的书房里走了起来。 书房真的很大,好几排书架,满满的都是书,以致于书房中弥漫的都是纸墨特有的味道。他随意的抽出书本翻看,有贫寒士子手抄的,有王言自己手抄的,多的是印刷出来的。许多书上,都有王言自己做的批注。他不由得,就此看了进去。 注意到长柏的动作,王言摇头一笑。那些批注都是他写的,却是在其他时空写就,活爹直接搬运,为的就是完善他的学习轨迹。 哪怕到了宋朝,学习成本已经相对低了许多,但其实书也不便宜。好比现代一般,出版社印刷的书要分作平装,精装,这时候也一样,印刷同样区分质量。 虽然毕昇这时候已经发明出了活字印刷,但是还远远没有普及,时下应用的还是雕版印刷。这时候印刷很难细致,有的晕了墨,有的漏了墨,这都是很常见的,这就区分出了不同的价格。 像王言这种半只脚脱离原始积累的地主之家,也是买不起这一屋子的精装书,为数众多的都是劣质书。 至于贫寒士子抄录的,那是要比精装还贵的,都是辛苦活,王言这里也没多少。 不过总算一下,他这一屋子的书也是好大一笔财富了,尤其其中不少还带着他的批注,遇到识货的买家,加一起还是很能卖一些土地回来的。他若中了进士,这一堆书可真是价比黄金了,是真的黄金屋。名人效应,到什么时候都是相当好使。 没有打扰看书入神的长柏,他到了大书桌前坐下研了墨,开始给华兰回信。 这属于两人第一次正式交流,虽然难免夹杂一些让人脸红的情话,但是主要还是让双方互相了解。他的去信,就是详细的说明了家中的情况,以及自己的一些小爱好之类的,又老不要脸的夸着华兰,回忆当日集市相见的种种。 华兰的回信,就很克制,很不好意思。大略的说了一下她知道的盛家情况,主要围绕在她平日里都干什么说话。 跟网络上聊骚没什么不同,就是信息传递速度比较慢,一次传递的信息比较多。 相比起华兰写信的费劲,王言那真是下笔如有神,老不要脸…… 与此同时的扬州城内,盛纮总算是见到了欧阳修。 盛纮虽是扬州数的上号的人物,但是求见欧阳修的人也一样都是人物,比如本地的大户。盛纮想要见人家,虽然不难,但是想办事儿那也是相当费劲的。 他这个才来一年的通判,做的也不容易。 随着欧阳家老仆的引领,盛纮来到了院落的一间亭子。 欧阳修今年四十一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当打之年。只是过往几年的遭遇,让他心里憔悴,政治抱负的不得实现,更是浇灭了他的精神之火。哪怕豁达的建醉翁亭,写了名篇醉翁亭记,虽然表示的是他的豁达,但在这种时代背景下,更像是嘴硬说不疼,像是对保守派的挑衅,你过来呀…… 他是阔鼻方口国字脸,留着山羊胡,心里憔悴影响的头发黑白交杂。黑白的头发胡乱竖起,用着一支青簪,很有几绺头发垂下,虽微风轻扬,平添了几分除尘意味。 盛纮手持卷轴,步入亭中,恭敬行礼:“下官拜见欧阳公。” “固安无需多礼,且坐下说话。” 欧阳修随意的摆了摆手,见其坐下,撇了一眼盛纮手中拿着的卷轴,问道,“固安寻我,所为何事啊?” “回欧阳公,近日家中大女定了门亲事,说来有趣。就在六日前……” 盛纮也很鸡贼,先开了个头,见欧阳修没有不耐烦的意思,这才接着讲了之前王言与盛华兰相遇之事,又说起了王言直接上门求亲的举动,说起王言如何打动他,最后最后,这才落到了王言原创的一剪梅。 欧阳修开始是不以为然的,没有打断盛纮的话,只是因为他才刚来不久,盛纮也是扬州少数的实权人物,他要给予相应的尊重,哪怕他以前算是大佬也是如此。不过但凡这一次盛纮废话连篇没有重点,那么下一次绝对没有盛纮废话的机会。 可在听过了盛纮讲述了王言的行为以后,整个人就来了兴趣,后来越听越有意思。就如此,一直从头听到了尾。 他笑着指了指盛纮拿着的卷轴:“这便是这个王子言所作所书之词?” “欧阳公请看。” 说话间,盛纮躬身而起,将卷轴在欧阳修的面前展开。 “雨打梨花深闭门……” 欧阳修念诵了一遍词,又捧着卷轴,用他已经有些近视的眼凑近了看起了王言的字。 “当真英才啊。”许久,他笑道,“词好,字更好,我亦不如这王子言啊。固安,你真是养了个好女儿,遇此用情至真之良人,你亦是得此佳婿,有福气啊。” “欧阳公所言极是,若非如此,下官哪里肯下嫁家中大女,正是看中了他的人品、才华,这才成全了他们两个。” 欧阳修含笑点头:“王子言现在何处?” 人老精,马老滑,欧阳修哪里不明白盛纮的意思。只是他确实挺想见一见王言,所以也不排斥盛纮的小心思,毕竟这正经是给他介绍人才。 “在南城十里外的王家庄,于家中自学备考。” “明日一早,你来寻我,我等一起往王家庄一行。固安万不可先行告知。” “该当如此,欧阳公体察民情,必要见真情才是。”盛纮应声,还不忘吹捧一下。 欧阳修对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几乎免疫,听的太多。不论做的是不是正经事儿,总有人贴心的给他找到正当理由。 见他笑呵呵的样子,盛纮识趣的起身,拱了拱手:“此一幅字留与公斧正,下官便不打扰欧阳公了,下官告退。” “固安慢行。”欧阳修笑着点头。 见其离去,他又招了招手,家中老仆走了过来:“阿郎。” “去打问一下叫王言的,其字子言,今岁十八,家住南城外十里王家庄。” “是。” 看着老仆离去,欧阳修喝了一杯酒,又是拿起了王言的那一幅字欣赏起来。 “当真好字啊~” 王言并不知道欧阳修要来见他,他这两天除了鼓捣炒茶,就是招募人手,准备行商贩货。 这种事情其实不难,他有本钱,也知道各地的产出,省了调查、试错的时间。整体的发展路线也是相当清晰,无外乎先发展扬州周边地区,进而往远处开拓生意,最后进行与辽、西夏、吐蕃、大理之间的贸易。 唯一缺的,就是合用的人手。 他毕竟是要进行对外业务的开拓,又不可能自己跑去开拓商路,对于管事的要求就相当高。要能沟通、懂变通、会算账、有决断、能识人,如此种种优秀的品质,基本上什么都不差,只差背景、本钱,就能自己作出一番事业的人。这样的人才,基本都给大家族打工呢,埋没的肯定有,不好找。 另一方面,虽说现在大宋内部矛盾并不过分突出,社会环境相对平稳,但过不下去的大有人在,找个山头就落草,哥哥长哥哥短,一边在贫瘠的土地上种地,一边出来打家劫舍,这种半农半黑的山贼团体,在大宋境内也是很多的。 毕竟地方军队打不过,调动大军来剿匪又犯不上,再加上这些山贼不成大气候,也还算是有眼色,知道谁能动,谁不能动,多数时候收买路财,不杀人越货,说不准背后还有地方大户支持,地方官还真就不好处理。 所以想要行商,有战斗力的护卫同样也是必要的。一者保证自己的财产不受损失,二者,自然是顺便建立一下武装力量,进行军官的培养。 这个要求同样不低,忠诚是首要,再次是脑子。宋朝文教大兴,也不是谁都能识字的。 再有一件事,就是和睦乡里。王家庄就他一家高墙大院,其他村里人都破落着,这可不行。 论收买人心,他是王家庄的地主乡绅、意见代表,王家庄全体村民都该是他最忠实的拥趸。论自我营销,王家庄富起来,对他以后的名声影响是相当大的,也能更加坚定王家庄村民追随他的信念。 相比起他脱离原始积累的家产而言,王家庄二百四十二个村民,才是他真正的财富。人、地,是权力的根本。他在王家庄就是土皇帝,以当今的环境来说,皇权甚至都到不了他这里。 所以这天一早,王家庄在村里的人都来到了王言家门口的空地上聚集,好像村委会前的空地一样…… “乡亲们都听好,少爷念及乡亲们不易,专门买了周边的猪、鸡、鸭、鹅的幼苗,今天发给乡亲们在家里养,不收钱。待到年尾,少爷会收了猪,杀了给各家分肉,算是补了先前喂养的花销。鸡、鸭、鹅……” 正在王家庄村民大会的时候,王家庄与大路交汇的路口处,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停下。欧阳修扶着家仆,踩着凳子下了车,同慌忙跳下来的盛纮一起,背着手慢悠悠的行在往王家庄过去的石板路上。 远远的,欧阳修便看到了聚集在王言家门口的村民:“固安,未曾想这小小的王家庄很热闹啊。” 盛纮连连摇头:“欧阳公,下官绝未提前通告王言,且下官也是第一次来至此间。” “唔,那就有热闹看了。”欧阳修笑了笑,背着手继续慢悠悠的往前走。 盛纮看不出欧阳修的意思,小心应付着欧阳修对周边环境的评价,以及对王言家的高墙大院同其他破落房屋强烈对比的感叹。 他小心翼翼的,随着欧阳修的脚步,慢悠悠的走…… 第一零二三章 拜师欧阳修 欧阳修等人来到跟前,王福礼拱了拱手:“二位,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我乃盛纮。” 王福礼恍然大悟,赶紧着躬身作揖:“见过大人,小人王福礼,乃是管家,少爷正在用早膳,这便让少爷来迎。” “不必。”欧阳修摆了摆手,“我且问你,这些百姓聚在你家门口做甚?” 盛纮是王言未来的老丈人,是扬州通判,这些事王福礼都是清楚的。现在看着盛纮站位还在欧阳修的身后,神态也相当的小心客气,他就算不认识欧阳修,也该知道这是比盛纮更大的官。 “回大人,我家少爷近来思及生民不易,别处管不到,便想在这王家庄有一些作为,照顾乡里,带乡亲们过上好日子。故而近日买了猪、鸡、鸭、鹅的幼苗,发给乡亲们喂养,多收鸡鸭鹅,食其子,与家中老幼妇孺补身体,猪则是年末贩肉,所获再买猪苗与乡亲们喂养。 另外前些日子下雨,少爷以为庄里烂路难行,欲将庄里小路全以石板铺就。少爷还说,以后赚了银钱,要帮助庄里的乡亲们重新盖好房子……” 王福礼讲话自然而然,语言流畅,没有磕绊,复述着王言给他描绘的王家庄胜景。 听的欧阳修跟盛纮是一愣一愣的,一边觉得王言真他妈能忽悠,另一方面又觉得如果王言真愿意掏钱,把这一个小小的王家庄带起来,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虽然欧阳修先前还在感叹王言家的高墙大院跟其他村民家的破落房屋,但是他也不会有更多的感想,因为这是这片土地上的常态。 倒是现在王言愿意自我革命,这就很难得了。 他笑着摆了摆手:“你继续,我们听一听,看一看。” 管家又行了礼,随即转头继续嘱咐村民们,规矩还是挺多的。养猪要搭猪圈,鸡鸭鹅等等也要有放养的地方,最重要卫生环境还要保证。 这一次,王言是顺势要将村里的卫生改一改。毕竟干净的就是他们家这一块,其他人家的卫生条件真称不上好,实在脏乱差。 欧阳修静静的听过了一阵子,不要人引领,自顾迈步进了王家的门。还好像是进了自己家一样,在院子里四处走动、翻看。 是因为清楚王言家里没几个女人,所以没有顾忌,可不是欧阳修老不要脸。 如此好一会儿,这才来到后院,见到了身穿中衣,披散着头发,在躺椅上闭目晒太阳小憩的王言。 王言听见动静,手搭凉棚看了一眼,赶紧着起了身,行礼道:“不知伯父来此,实在有失体统,伯父切勿怪罪。不知这位是?” “正是你想见的欧阳醉翁。” 王言愣了一下,连忙又是作揖:“不知欧阳公驾到,学生失礼了。” “罢了罢了,既不知我等所来,有何失礼之处?”欧阳修摆了摆手。 “谢欧阳公。欧阳公,伯父,请。栋梁,泡茶。” 不妨欧阳修摇了摇头:“去书房。” 王言自无不可:“这边请。” 如此三人到了书房,欧阳修也没有多的话,好像自己家一样,在书房里到处翻看,又站在书架前随意的抽出几本书,看起了王言写的批注。 欧阳修不坐,王言跟盛纮这个便宜老丈杆子自然也不好坐,只得站在一边看着。 “门口摆了那么大的阵仗,莫不是长柏给你通信了?”盛纮小声的问着便宜女婿。 “没有。”王言摇了摇头,一样很小声,“那日在伯父家回来,就着手操弄这些了。实在是赶的巧,再晚来半个时辰就该散了。” 盛纮终于是点了点头,拿起了茶水喝,问道:“这便是长柏说的新式炒茶?” “正是,只是还不完美,无奈家中实无好茶,伯父将就一二。” 瞥了王言一眼,盛纮说道:“我盛家大房在宥阳有一处茶园,我做主,待你与华兰成婚之时做陪嫁。” 王言哪里不明白,老丈杆子是以为自己点他呢。 说起来,盛纮是盛家的二房,大房那边是做生意的,盛纮家在扬州,在京城的大宅子,再加上他们一家子的各种开销,一部分是徐老太太的嫁妆,一部分是王氏的嫁妆,一部分是盛纮这一支本来的家底,再就是盛家大房的支援,同气连枝、互为援引。 毕竟做生意没有当官的保驾护航是一定做不好的,盛纮虽然官不大,但也是进士出身,一样的交游广阔,到哪都有熟人,没熟人也有共同的好友,都能联系的上。这对于盛家大房的生意,是有相当助益的。 虽然没有欺负别人的能力,甚至还要被更牛逼的人欺负,但肯定不至于欺负的太厉害,只要愿意低头很多事都能摆平…… 王言莞尔一笑:“伯父误会小侄了,钱财与我如浮云,吃好喝好也便是了,哪里能跟伯父要什么茶山呢。这样,伯父回头叫大房派些人过来一同研究炒茶的技法,回去以后用更好的茶叶来炒制,如此小侄有口福喝些好茶,大房那边也能占个先机,多赚钱财。” “你认为如此制茶以后当为士大夫所爱?” “正是,因其简单直接,无需繁杂操弄,冲泡即饮,有自然草本之清香,如此才是茶之本味,才是相得士大夫之雅致。” 盛纮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几日便来人。” 这时候,看着王言批注的欧阳修合上了书,将其塞进了原位,转回神来,看着端正、微笑的两人,不禁好笑的摇头:“老夫眼是花了,耳却未聋,你们翁婿二人倒是和睦的紧啊。坐下说话,我也尝尝这与士大夫雅致相得的新茶。” 见其坐下,盛纮坐在了一边,伺候人的当然是王言。 他上前给欧阳修倒了茶水,说道,“欧阳公,请。” 欧阳修端着茶盏,小小的抿了一口,点了点头:“确如你所言,有自然草木之清香。然则以往我等皆以煮茶为乐,一杯好茶,要以温火,佐以羊油……” 如此说了好大一堆茶汤的烹饪、品味以及各种名人对于茶的评说,他笑问,“何以此清茶代茶汤。” “清者,清也。汤者,浊也。” 王言搬了张椅子坐在欧阳修、盛纮对面,好像被面试一样,他笑道,“欧阳公所言茶汤之乐,学生以为不过文人发酸,冠其以乐。照此说来,清茶亦有其乐。譬如茶种,此为山中不名野岩茶,若以龙井炒制,必有不同风味。再者冲泡,一泡何味?二泡何味?三泡又如何?三者茶器,其中意趣,欧阳公尽可畅想。 以欧阳公今日之盛名,学生以为,只要欧阳公拿了茶回去,招待三五来客,与好友书信言其事,不用半年,此茶之新法当风靡大宋,人皆求之。彼时各大茶商,定然钻研新法,其中意趣自然明了。” “子言有见地。” 这不是多难明白的道理,欧阳修脑子一转就明白了前后的因果关系。他笑了笑,转而同王言聊了一会儿家常,询问了一些过往。 如此一番过后,他看着茶杯中舒展的茶叶,说道,“固安先前拿了你写的那首一剪梅来见我,词好,字更好,我不及也。正因如此,我起意来此看看你王子言到底何许人也。子言制新茶,定有所获,不若吟来?” 这就是考验演技的时候了,只见王言愣了一下,随即沉默片刻,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正有一首七言,还请欧阳公斧正。” 见欧阳修含笑点头,王言缓慢道来:“落絮游丝三月候,风吹雨洗一城花,未知东郭清明酒,何似西窗谷雨茶。” “甚好。”欧阳修捋着山羊胡,满意的连连点头,“清明才过,风雨才收,甚好。” “谢欧阳公,如此,此诗便名三月与欧阳醉翁同盛伯父会饮清茶。” 欧阳修摆着手催促:“写来,写来。” 王言拱了拱手,一点不谦虚,走到了大书桌前就着没干的墨,直接大笔挥毫,一蹴而就。 欧阳修跟盛纮是站在边上一起看着的,都挺神往的。毕竟王言的字,那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相当的具有美感。流畅、飘逸,不失方正。这时候的文人们,总忍不住羡慕的,到了欧阳修这个份上也一样。不如就是不如,尤其王言还年轻的过份,实在让人嫉妒这一份天资。 哪怕欧阳修、盛纮都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没有天资也不可能在科举大军中脱颖而出,不可能做的地方高官。但是遇见了王言这个装嫩的,也总是会忍不住感慨自己的鲁钝,遥想当年悬臂练字时的艰辛,抹一把辛酸泪,心疼努力的自己…… 不出意外的,又是围绕着书法好一通聊,从古说到今,从各种的大家,聊到了笔墨纸砚。 欧阳修聊天很有几分跳跃,不过王言也是能跟上思路,可以说是相谈甚欢。 如此一番过去,三人再一次坐下喝茶。 欧阳修问道:“来时看见你家门口热闹,闻听是你要带相邻过好日子,以前未曾有此动作,这时候反倒有了心思,缘起何处啊?” “想来学生过往,欧阳公已悉知,以前未做,皆因家底不厚,威望不足。现如今积累几年,也有了些钱财。再加上学生准备科考,自信可以中举、及第,以后定要为官一任。尝闻‘富国强兵’,尝思何以国富,何以兵强。无奈学生见识短浅,无有朝堂衮衮诸公高屋建瓴之洞见。 私以为,民富则国富,民强则兵强,国富则可以养兵。故强兵先要富国,富国必先富民。先汉陈蕃、薛勤故事,薛勤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学生又想,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如此,便就先富我王家庄之民。” “子言有变法之志?” 变法是一个沉重的词,王安石等人可是都在外面呢,到现在也没隔几年。欧阳修惊叹于王言小小年纪有如此见解,似乎已经有了一套理论在其中,也惊叹于王言说做就做的行动力,以及必当官的自信。 但他却拧起了眉,因为变法的人,不管变没变成,下场都不太好。 “欧阳公高看学生了。”王言摇头笑道,“学生如此年岁,尚未参透我大宋之法,安敢言变?不过是妄想富国强兵,复我幽云十六州罢了。大丈夫在世,提三尺剑,立不世功,乃我毕生所愿。” 欧阳修点了点头,因为王言还有逼数。 他笑问:“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一句说的好,可有上阙?” “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功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名为劝进,乃自勉之作。”王言老不要脸,说的冠冕堂皇。 “子言当真好文采啊。”欧阳修抚掌而叹。 老丈杆子盛纮这时候说话了:“欧阳公,子言父母早亡,殊为不易,既与我家定了亲事,我当算子言半个父亲。欧阳公素来雅量,我便照直说了。公既如此看好子言,不若收其为弟子在身边教诲提携,为我大宋培育良才,也可成一段佳话。” 欧阳修又是捋着胡子哈哈大笑:“我正有此意,却不知如何开口,固安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啊。不过教诲提携谈不上,我也有不如子言的地方,不过何况朝中很有些人恨我不死,怕是还要牵累子言。不知子言可愿啊?” 王言二话不说,起身倒茶,随即跪地就是??????三个响头,敬着才倒的茶水:“学生王言拜见老师,老师请喝茶。” 哪怕他都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但是他的心中没有这些包袱,给人磕头自是没有障碍的。纵是有障碍,自我安慰的想,欧阳修是一千年前的古人,当跪拜华夏先贤了。若是功利的想,拜师欧阳修的好处是很大的…… “好,好啊。”欧阳修哈哈笑着喝了茶水,这才摆了摆手,“起来吧,傻小子,头嗑的那么响做什么?” “学生会些硬功,头铁的很。”王言又给起身给盛纮添了茶水,“伯父喝茶。” 盛纮哈哈笑:“好啊,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你也算是有家里人了。” “是这个道理。”欧阳修含笑点头,“我们就不四方布告了,回头我写信告知一下就是。明日你来我府上,取一些我批注的书,不懂的再来问我,科考当为首要。” 欧阳修的弟子是很多的,他比较愿意提携有前途的后辈,苏轼、苏辙、曾巩等都是他的弟子,对王安石也有提携之恩,正经的大佬。 “是,老师。”王言恭敬应声,“眼看已近正午,老师,伯父,咱们先用午膳,边吃边说?” “也好。” 王言伺候着两个半父,一起说笑的围着桌子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又喝了许多的酒,听着欧阳修念叨着他视角的范仲淹变法,讲着朝局,也给王言说了一些其他的弟子情况,又跟王言说了许多科举的事项。 念叨着本来州试由他主持,现在收了王言做弟子,就要避嫌,交由他人来办云云。还催着王言把后来的诗写了一遍,走的时候连同先前那一幅,一并带走。还说他手里有褚遂良的真迹,等王言过去给他欣赏欣赏。 醉翁是真醉翁,欧阳修的酒量可是不太好,喝多了很有两分狂生意味。走时醉醺醺的,不要人扶,更是自己夹着王言写的两幅字。路过了院子,指着新打制的躺椅说甚好,王言便懂事儿的叫人装车,随着欧阳修一起回城里,可见进来的时候就是相中了的。 又许诺给了一边很想要就不说的盛纮一把躺椅,说后日就给送过去,后者满意的一样带着王言写的两幅字离开。如此才送走了二半父。 实话说,就算没有盛纮引荐欧阳修,王言回头科举考的好,一样是能见到人的,到时候一样拜师。甚至于剩下的几个月里,他好好发挥一下,自我营销一番,说不定也能引得欧阳修相见。不过是先后顺序不同而已。 像现在这般,盛纮倒是确实发挥了关键作用。不过对盛纮也有好处,他本来只是欧阳修的下级官员,但是现在有了王言做纽带,有了今天的事情,他也是跟欧阳修搭上了关系。日后勤加维护,加深关系,对他的好处同样不小。 所以一天没上班的盛纮,心情美滋滋的回了家中,并且到了王氏的院里。 盛纮过来,王氏自然美滋滋。这几天盛纮都在她这里睡的,她都不念叨傻乎乎思春的大女儿了,因她知道,是因为华兰在街上捡了王言回来。 “官人,不是去王家庄了吗?有什么好事如此高兴?”王氏一边伺候着脱外袍,一边关切的问。 盛纮还是笑眯眯的样子,瞥了眼颠颠跑过来的华兰和长柏,笑道:“欧阳公收了王言做弟子。” “真的?”三人齐齐的问,声音都叠到了一起。 王氏先惊着了,她没想到那个她不是很看的上的乡下财主,竟然有这份机遇。 华兰和长柏就简单了,高兴,崇拜,都有之。 “那还有假?”盛纮不耐的摆了摆手,“上一桌酒菜,我要吃一些。” “是,官人。”边上伺候的嬷嬷应了声,转身出去吩咐人做事。 盛纮则是坐下来,在桌子上铺开了王言写的两幅字:“长柏来看看,你王大哥新写的两首诗,尤其这一首‘三月与欧阳醉翁同盛伯父会饮清茶’,可是子言顷刻所做,不弱曹子建七步成诗啊。这一首劝进,更是脍炙人口,最后这一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当为流传千古之名句。你要学习啊,长柏。” “官人,你给我们说说啊。欧阳公怎么就收王言做弟子了?” “虽说子言确有大才,可若是没有我一力促成,那还真难说。”盛纮得意洋洋的讲起了故事,把他自己夸的很高大…… 华兰就在一边伺候着,先做茶汤,等酒菜上来,又给伺候着布菜倒酒,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听着王言要带领相邻过好日子,听着王言的大道理,听着欧阳修从头到尾的考教,王言的应对,她想到当时王言的神采,没喝酒也醉了过去…… 第一零二四章 状元之才 扬州作为连通长江两岸,沟通运河南北的重要节点城市,水陆交通发达,每天的人流量都很大,各处城门都很繁忙。 小栋梁跟着马夫一起,坐在马车的车架前的边缘处,悠哉的晃悠着小短腿,看着往来的人流。 给少爷做书童之前,爹娘都告诉他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哪怕少爷要打死他,也要挺住。可是真的给少爷当书童之后,他觉得爹娘都是吓唬他的。 每天吃饭都能吃肉,还有糖,进到城里,少爷还会买一些小吃,他也可以跟着吃很多。少爷又给他裁了好料子,让绸缎庄做成衣的老师傅给他做了好几套衣服。他还能在少爷的书房里看书,遇到不懂的问题,请教少爷的时候,少爷总是笑呵呵的。 小栋梁感觉这真是神仙日子。 唯一不好的,可能就是最近少爷让他跟着一起练武,每天累的半死,还要挨揍,这可不好。 不过少爷说了,任何事情都有代价。他想,每天又要累又要挨揍还要读书,大抵就是他能吃能喝需要付出的代价罢。 他又不傻,当然很珍惜,只是幸福的牢骚罢了。每次出去,跟村里同龄的人一起,他都要如此说…… 马夫控着马减速,回身对着帘子内说话:“少爷,到城外了。” 小栋梁激灵一下回过了神,灵活的跳下了马车,跑到车尾去卸了马凳过来。尽管少爷上下马车都很轻松,但是他看别家少爷都是如此下的,他也便固执的每一次都要拿了马凳来。 王言弯腰从马车里走出来,站直了身体,舒展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他这马车实在舒服,再加上道路颠簸,如此躺下一路晃悠着,很让人放松。 正在此时,远远的就是传来一声呼唤‘子言兄’的大喊。 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交游广阔的刘云正同几个士子过来。 王言踩着马凳下了车,对着过来的一群人拱手见礼:“不知静舒兄在此做甚?” “专为等你王子言啊。”刘云摆着手,“子言,你可是把为兄瞒的好苦啊。莫不是拜了欧阳公为师,看不上为兄,不愿意为兄来往了?” “兄长说的哪里话,我岂是如此为人?不过是小弟初次参加州试,又是沉寂多年,哪里如兄长这般云淡风轻?眼看未有几月,这心中实在难安。故而不是在家中温书,便是到欧阳公府中请教,实在难以分身啊。 若非如此,兄长如此为小弟扬名,以致城中都知我王言当街求亲之事,哪里有如此大的声势。又哪里有诸位哥哥同静舒兄一起在城外等候小弟,实在是折煞小弟了啊。” 语罢,王言又是给其他一起过来的人行礼,姿态摆的很低。 一时间,大家互相客套起来。这些人中,有富家子,有小官的子弟,还有下边各县来扬州求学的地方士子,更有几个寒门士子。有钱的,没钱的,一行十多人。 他们吹捧王言,说王言的诗写的好,长江两岸广为流传,怕是都要到汴京了。又说他当街求亲,还敢登盛家的门,他们羡慕。说他好运道拜了欧阳修为师,以后发达了可不能忘了他们云云。 王言就简单了,说他们长的帅,家庭好,说话好听,以后肯定有前途云云。正经的商业互吹。 如此好一会儿,刘云拉着王言的手臂说道:“子言,想你今天该是有闲的,不若我等宴饮一番,再做几首好诗词来?” “哥哥,小弟今日进城,乃是要去欧阳公府上,而后还要再往盛府一行,真是没有闲暇时候。再者一想到考期将近,心中便是踌躇难安,实在无心饮宴。” 王言诚恳的摇头拒绝,“若我中举,定邀哥哥们同聚。若不中,以后聚会宴饮更是不迟。左右不过半年光景,哥哥们何必急于一时?” 看见王言诚挚的双眼,喷薄而出的上进心,莫名的,在场士子们很有了一些羞耻心。但是转念的,却不禁又感觉王言太他妈装了。 这无关好坏,只是王言有些不合群。他们不学习,王言学习,有些突出了。 主要也是这些选手没什么用,只要中了举,这些人一样给他摇旗呐喊,属于自动靠拢的选手,不必要王言刻意拉拢。不然的话他学个屁的习,只要没有遭人针对,他闭着眼睛都能中举、及第,倒不如跟他们出去逛逛青楼,吹吹牛逼,也别是一番滋味。毕竟这时候的娱乐活动太少了,他又挺闲的。 眼看着王言态度坚决,刘云等属于闲散士子的选手总也不好生拉硬拽,有失士子风雅,只得是又恭祝了一番王言被欧阳修收为弟子,说王言定能中举,而后便说笑着离开去聚他们的会。 “如今都有这许多士子在城门等候,少爷愈发有声势了。”看着刘云等人离去的背影,小栋梁感叹起来。 “若是秋考不中,少爷我声势更大。” “我觉得少爷定能中举,这些人秋考都是要一起考试的,现在这种时候还要聚会宴饮逛青楼,肯定考不好,少爷再不好也比他们强的多。” 小栋梁的意思是,科举总要选几个举人出来,不可能一个都没有。同场较量的都是这样的选手,王言起步很高。 “有长进了。”王言拍了拍栋梁的小脑袋,背着手慢悠悠的进了城。 城门口今天值守的还是王言认识的那一队,当然现在就算他不认识,人家也认识他。 正如栋梁所说,他如今真是好大名声。 刘云并没有保密七天,他只憋了五天就憋不住了。一次在外面聚会的时候,有心或者无意的醉酒说了出来。当时沉寂了几年的王神童的名声,就再一次的开始在扬州城里的士子之间流传起来。 而那时候,王言已经拜欧阳修为师。盛纮为了便宜女婿,也是狠狠的出了力。派人散播王言登门求亲,如何表现,他盛通判又是如何慧眼识人,如何胸襟开阔的定下了这一门亲事。最重要的,当然是王言给盛华兰写的情诗。 接着便是他拿了王言手书的情诗,跑去送给欧阳修,吸引了欧阳修的注意,着重突出了欧阳修迫不及待,第二天一早便跑到了王家庄去收徒。最后就是王言做的那两首诗,花了大把的银子搞宣传。 这几日过去,可以说王言已经火遍了扬州。青楼中,各种的大家小家讨论的是许久没有这样风流的士子了,新编排的曲子,也是那一首一剪梅。街巷之中,已经流传出了改编的画本故事,浪漫极了,歌颂着风流士子爱慕女人,反抗包办婚姻。 而田间地头、城中各种人家的稚童们,已经开始念着‘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只不过有的是自勉,有的满是懵懂的对于科举的渴望。 更甚至于,他在城中的绸缎庄、生药铺的生意,都因为他的名气的影响,而更加好了起来。还有许多没有看过王言写字的士子,来两家店外看王言写的牌匾。 哪怕以前经常路过,或许无意中发现了字很好,但是不以为然,这源于他们的鉴赏能力不够。但是如今有了欧阳修承认的不如王言,瞬间抬高了王言的字的价值。以前不以为然的选手,现在恨不得撅了牌匾看出花来。 也是受此影响,很多人开始找王言写字,有的请托盛纮,有的跟欧阳修要,还有许多的商贾干脆的找上了王言求字。 所以王言到了欧阳修的府上,必要先写一些字的。 “观子言写字,真是享受啊。” 为检查课业,欧阳修令王言默写经义,顺便以权谋私的指明用草书,眼看着王言在那飘逸的写字,一点磕绊都没有,不禁是满意的捋起了山羊胡。 “发儿莫要艳羡,还是要用心临摹古帖,有所成时方能行草。” 被叫发儿的,是踮脚站在一边的顶着童子髻的稚童。这是欧阳修的长子欧阳发,今年八岁。跟十三岁的盛长柏一样,都是小大人。明明圆嘟嘟的小脸蛋,还要硬拗出严肃认真的样子,就爱学习。 “老师说的对,打好根基才是正理。哪怕都说为兄乃天授,可也是一步一步,方有今日所成。为兄的好大名声,还是借了老师的势。若非如此,为兄的字也是不值一文的。这世上多的是俗人,无趣无趣。” 王言一边运笔舔墨,一边对着小胖墩挑眉毛,还要说着欠揍的话。 小胖墩小小的眼睛中,是大大的鄙夷,都被王言说破功了。若非是打不过,非要跳起来打着没谱师兄的狗头,以解心头之恨。 嬉笑间,写完了一篇字,又为欧阳修考察了一篇策论,这就是口述的了,写字太多。 欧阳修满意的点头:“若子言正常发挥,状元有望啊。” “老师不是讲朝中有宿敌?”王言配合着问废话。 “痴儿,你那岳父为你扬名使了多少银子?我也书信好友、弟子为你扬名,近日更是补送了你的字帖。再有一二月,你的名头便能响彻汴京,你当街求亲的事迹,还有那一首词两首诗,如此好大名声,纵是我不提及,官家也当知晓。即便有人按下了你的卷子,官家定然也要询问。” 欧阳修斜睨爱徒,国字脸上写着你这回明白了吧…… 王言一脸的恍然大悟:“弟子愚钝,未曾想到如此关节,老师当真是老成持重,学生佩服。” “行了,当我是昏头的老糊涂?我是眼花,不是脑蠢,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就是,哥哥,你装的太假了。”小破孩子为看破倒霉师兄的小心思而自鸣得意,却浑然不顾已然破了功,没有以往小大人的一板一眼。 王言则是笑呵呵的看着他:“好弟弟,照你说,到底是为兄不言自明,还是真正不明白,或是现在这般既明白,又要装作不明白,还要让老师能够看出为兄其实明白装作不明白,哪一种能让老师更高兴?” 小胖墩脑子转了转,明白了倒霉师兄的意思,原本坐的板正的身体就垮了下去。 欧阳修好笑的摇头,状若不满的瞪着王言:“与发儿说这些做甚?教坏了他,我找你算账。” “此乃生存之道,不通不行。” 欧阳修不是老古板,接触许多时日,他也清楚王言的为人,变通,但是很有筋骨。 他说道:“说起来,老夫许多弟子,当属你王子言圆滑第一。” “谢老师夸奖。” “厚颜无耻亦属第一。” 师徒二人一起哈哈笑,只有小胖墩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亲爹和倒霉师兄。 笑过后,欧阳修问道:“子言,自太宗起,我大宋定制,状元授将作监丞,通判诸州。不知子言嘱意何处?先可道来,也免得真成了状元,不知何处去。” 如欧阳修所说,状元是相当有前途的,起步就是简在帝心中央管辖的干部。倒也不必是状元,前三名的前途都不错。就是状元格外牛逼,坐火箭起步。 盛纮虽然也是进士,但是低级别进士。做了十来年的官,也才是个通判。状元却是直接就跟盛纮一样级别了,而且升迁优先考虑。盛纮要做满三年,考功评上。 但是状元不同,不要在地方有多高的成绩,但凡没有大过错,呆上两年左右就会升迁回到中央。而后再干两三年,再下放地方或是中央的三省六部任职,这时候就是差不多的知州级别,都是实权官。接着再升那就是叫的上号的一个小山头了,已经很有地位。 王言要是真考了状元,三年以后就是盛纮的上官。这就是人与人的巨大差别。不过盛纮或许会有感慨,但是更多的,还是能乐疯的高兴…… “当往河北以对辽,或往河东以对西夏。” “若官家相问,你如何说?” “自是官家何所思,学生便何所去。” “官家素来喜爱能臣干吏,不怕为官家所厌?” 王言摇头一笑:“学生再是圆滑,再是厚颜无耻,总要有成绩才可升迁。若只是夸夸其谈之辈,官家再是喜欢,怕也是难以任用。” 都是当皇帝的,谁愿意被人扯着袖子喷口水?赵祯就被老包拽住一顿喷。至于其他的大臣,那更是不客气,他这个皇帝的威严可不是很足。 有人说话好听,做事可靠,赵祯会不喜欢?王言又不是没当过皇帝,要不是他心志坚定,时常掀起大案,数以万计的杀,积威太盛,就他手下那帮大臣,能捧死他。 欧阳修也是笑了起来,说道:“你去不了边境。若你当真状元,不过年十九,如此年岁,无人放心。年轻人贪功冒进,边疆重地易生事端。若与敌可乘之机,大举来犯,实乃祸国之大罪。我以为,当在京畿左近通判。” “哪里都无碍,有施为之地便可。” “好志气。做官,首要在稳,而后方知徐缓慢急,其中奥妙,日后你自有体会。年轻人最忌心急,愈急愈难成事。” “学生受教。” 这就是正经的传道了,王言郑重行礼…… 在欧阳府中接受了一番教诲,混了一顿午饭,这才去到了盛府。 书房中,盛纮喝着茶水:“此茶便是以炒茶之法制出的新茶,如何?” “自是比我那野外岩茶好上许多。” “我不通商贾事,此茶当真能赚?” 王言毫不客气的吐了一口茶叶沫子:“欧阳公已经书信四方,盛赞清茶。之前送了些许野岩茶与欧阳公,其招待来客,听闻客无不喜。大房炒了多少?若是很多,伯父可送一些好茶与州中要员。不出半月,必有人求购清茶。” 炒茶的流程并不难,难在其中对于各个环节的把控。那日拜师过后,盛纮就找了盛家大房的人过来到王家庄学习。 要不说盛家大房牛逼呢,来的都是制茶的熟练工,学了两天,搞明白流程,现在就看到了比王言家里那帮人熟练的多的手艺制出的的成品,还得是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 盛纮点了点头:“既如此,我便写信让大房多制清茶,再送些过来。这次送来不少,走时候你带回去一些,欧阳公那里……” 王言看他那样就知道,必定不敢全力干,还是要保留很大一部分以前的做法。主要还是吃人嘴短,他又不懂生意,不好意思一副家主的做派去教大房做生意。 “自是伯父亲往才是。” “如此也好。”盛纮含笑点头,“今日欧阳公教了些什么?” “说小侄来春状元有望。” “当真?” “自是当不得真的。”见老丈人都呆住了,王言莞尔一笑,“伯父亦是进士,当知科举艰难。小侄尚未发解,何言殿试状元?不过是欧阳公安小侄的心,避免科考失常罢了。” “也是,不过若当真得中状元,那是极好的。” “小侄自当奋力进取。”王言笑呵呵的回复,又喝了一口清茶。 状元是皇帝点的,试卷糊名,各种阁的大佬们一起选出最好的几张卷子,次第排名。皇帝看谁写的合心意,就点谁做状元。之后还带反悔的,经过多方面的考量,可能觉得谁谁谁不合适,要挫挫锐气,压压锋芒,美其名曰为人好,给人家调换一下名次等等。 哪怕王言牛逼,他也没办法保证必中状元。毕竟他无法决定赵祯的心情,谁也不知道一个变法图强失败,行将就木还没儿子的老皇帝会不会突然抽风。 不过就是有一点好,只要过了省试,也就是常说的会试,那就不会黜落,都能当官。一般每次都有个二百来人,名次越高前途越好。 据说是因为之前有个叫张元的,被黜落以后投了西夏,转头专门干大宋,所以省试不黜成了定制,一直保持到大清亡了…… 跟盛纮闲聊片刻,就被催着开始写大字,他应了一些人的请托,所以来到这里王言也少不了写大字给老丈人长脸。 途中,在盛纮没好气的注视下,华兰颠颠的跑过来添茶蓄水。也不跟王言说话,就是眼睛噼里啪啦的放电,直到盛纮不满的瞪眼,华兰这才对着王言甜甜一笑,磨磨蹭蹭的离开。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婚事已经是定死了,没有盛纮反悔的余地,哪怕王言混账都要认了,若不然就是打自己的脸,是要丢大人的,以后就不好混了。 而在盛长柏勤快的往来下,王言同华兰也是越来越熟悉,往来的信件也是愈发的让人脸红,华兰早都招架不住了。现在堪称是度日如年,就想早点儿嫁出去。 是以王言每一次来盛家,在这里吃饭,华兰就跑来上菜倒酒,在这里喝茶,华兰就要添茶蓄水。俏面含春,眼波盈盈,欲语还休,有意思极了。 就是如果放到现代,王言老不要脸的可能犯法,别的都挺好…… 第一零二五章 小小意外 月黑风高,高墙大院的王家大宅后院的中堂内,带着丝丝凉气的微风,穿透密闭不严的门窗,搅动着昏黄的烛火,一堆的人影因此而摆动忽闪着。气氛很是凝重。 王言还是一身的白色中衣,还是披散着头发,喝了一口茶水,看着跪在地上的,满身暗红鲜血的壮汉。 “你说水匪不受好处,上船就杀?” “是啊,少爷。来了五艘小船,想是有二十来人,没比我们多太多,还是能招架的。所以赵管事就凑近了想要仔细商谈,给些银钱两相安好。 但不知是怎么谈的,那匪首一刀就砍死了赵管事,一声吆喝就带人杀了过来。变化太快,弟兄们反应太慢,竟是杀不过他们,死了两个人就被吓破了胆,跳江求活。小人拼杀许久,眼见着兄弟们都跳了江,没有办法,我也只能跟着一起跳。若非小人水性不错,怕是连给少爷报信的人都没有。” “依你看,那些是什么人?” “小人哪里看的明白,可能是活不下去落草的,也可能是漕运的,就是看我们船小、人少好欺负,抢一票能发财,还没后患。”这人说的有气无力,却也是义愤填膺。 王言起身过去给号了号脉,又检查了一下外伤,有几处刀伤,有几处淤的青紫,这一路跑回来还是不容易的。 看过伤势,拿了笔墨纸开了方子,他吩咐道:“带下去休息,明天让家里的嬷嬷煎药。” 这时候仍旧是讲究通识,士子都是多才多艺的,王言会一手医术没甚出奇,当然这是在旁人不知道他的医术多高的基础上。 见人都出去了,管家王福礼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少爷,有何安排?” “那些人的抚恤都给足,家小照顾好。庄外的,把孩子接到庄里来读书。” “明天就去安排,那水匪怎么办啊,少爷?咱们往来江宁五趟,总算是开好了路,人手也熟悉了,现在都被砍死了,就回来这么一个不说,没了一船的货,连船也没了,白白辛苦两个多月。要不,给欧阳公说说?” “那是江宁府的地界,欧阳公是扬州知州,可管不到那里的事。当然欧阳公曾经风光,也能有影响。但现在他的情势不好,万不能落人口实。何况小小水匪而已,杀鸡焉用牛刀?” “少爷的意思是?” “自然是杀回去。” “万万不可啊,少爷,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知少爷勇武,可……” “我意已决,休再多言。”王言摆了摆手,吩咐道,“明日杀三头猪,全村一起吃,选三十个壮丁出来,把刀、弓箭都先运到码头,下午随我坐船过去。不仅要拿回我们的货,拿回我们的船,还要杀了他们的人,更要把他们的货、船都抢来。” “若他们是漕运的人,那可就要惹麻烦了呀,少爷。” “福叔,你记住,漕运是漕运,漕运的人是漕运的人,不可混为一谈。漕运确实势大,不好动,难道漕运的人还动不了么?不必忧虑。” “这世道啊。少爷早些休息。”福叔一声长叹,拱了拱手,随即离去。 他是王家的老人了,没结婚的时候就跟着王言他爹一起做事。王言承了家业,他又跟着王言做事。所以对于自家少爷一个文人要出去砍人,他没有丝毫的奇怪,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少爷十四岁的时候就开始要人命了。 王言也不想的,再有两个多月就要考试了,他还硬拗奋斗进步努力学习的人设呢。 过往的两个多月,也不过才跟一帮士子聚了三场,都是他要接触拉拢的人。全是本地的大户之家出身,这些人加到一起,就是扬州未来的意见代表,正经的扬州顶流社交圈,不是刘云那一伙可比的,尽管刘云也混到了聚会中,但是陪衬的角色。 所以王言是不怎么愿意亲自动手的,但是没奈何,手中无人可用,家底太薄。这种创业时候,就得亲自出马,杀回来才行。 他一共有两个商队,共计三十余人。一队做江北的生意,一队做江南的生意。这一次的失利,确实如同管家说的那般,两个多月的辛苦经营,以及对人员的培育,全都付之东流。赚钱赔钱不重要,重要是根基,断了才跑出来的一条利润微薄但总还有的赚,足以将触角延伸出去的路。 过往的两个多月,他好生经营了村庄,统一了村民思想,哪怕农忙时候,也抽空进行了一些军事训练。 又整顿了村中的卫生,各家都建起了猪圈,弄起了鸡鸭鹅的窝子,铺设了干净的石板路,专门花钱找了村中最贫困的一家,让老夫妻两个农忙之余,专司洒扫。甚至就连流经村庄的小河,王言都组织人疏通了一下河道。 如此繁多的活计,还赶上了农忙时候,可真是累坏了村民,不过都挺高兴的。毕竟王大善人开仓放粮,给各家都补充了粮食,还大锅煮了肉,每天给各家分上一些些肉糜,主要还是重油盐的汤水,补充体力。 最重要的是,王言出钱在村口的位置盖了学堂,请了两个中举却无望进士,又已经三十多岁耗光家财,不得不放弃不切实际的进士梦,赚钱供养家庭培养下一代的寒门来教书。学生的束修他补贴一部分,各家自己再少少的给一些,村里的几十个男娃女娃就都能读书开蒙。 如此两个教书夫子给孩子们讲课,王言给两个教书夫子讲课,村学就立了起来。 这个举动,比王言花钱买猪之类的分发下去,比开仓放粮,比整顿村中卫生,都要更加的受村民们拥护。也死死的将村民集合到了一起,拧成了一股绳。他现在是一呼百应,不管是不是他家的佃户,都要听他的话。 以前是不听他的话,容易被王福礼刁难,现在是不听他的话,不用王福礼出马,村民们就会让他们在村里没有容身之地,王言于现在的王家庄,是真正的至高无上。 除了这些,王言还又一次的搞出了香皂、香水等,在城中开了一家王氏香品店,就卖这些东西。还有乱七八糟的一些香薰,都是村里人闲暇时候搓的,混在里面赚黑钱。 当然有钱人也不是傻子,质量好坏人家是能看出来的。为此王言还收编了制香薰的一家人,给村里人拉出了一个工作小组,精工细作。 主要客户除了有钱人家,就是青楼楚馆中人,卖的比较黑,也比较受欢迎。毕竟这是真正有购买力的群体,不黑一些实在显不出消费者的身份。 他老师还是欧阳修,基本上在大宋除了皇帝就是到头了,他本人还有偌大名声,俨然一派扬州士子代表人物的声势,守住这么一个财源绰绰有余。 总的来说,除了才发生的糟心事,一切都很好。 好睡半夜,到了第二天,管家按照村中壮丁的排名,从前到后的选了三十个人,同王言一起挨个的进行谈话。 王家门口的大片空地上,支起了大锅,杀猪煮肉。小孩子们无心学习,老少爷们都来相助,中午时候各家拿着碗筷,就这么在王言家门口吃起了大锅饭。 被选中的三十个壮丁,都是大口的喝着难得的酒,大块的吃着肉,跟家里人说说笑笑的。没有人生离死别,也没有什么遗言,就是在不平常的日子里,说着日复一日的平常的话。吃了饭以后,便就无声的离开,可能再也回不来。 比较幸运的是,在白天的时候,又跑回来四个邋遢的人。王言没有怪罪他们不死命拼杀,敌方人多,又是突然发动,先干死了领头的管事,水上接舷跳帮的战斗过程一样很快,都是有几分勇武,仅仅经历过基础训练的人,害怕是正常的。 所以王言很是亲切的挨个慰问了一番,都给看了伤势开了药,带走了伤势最轻的一个带路,就此踏上了大宋第一战的征途…… 扬州的码头边,王言一身劲装,特意做了伪装,不为人轻易识破。他毕竟以后是要当官的,一起的这些人他能控制好,但是控制不好漏网之鱼。要是以后碰了面,事情抖落出去,虽然能解决,但总也是要费一番精力的,很不划算,不如早做齐全准备的好。 他带着三十壮汉登上了两条小型船,比小舢板大很多,但是又远远不如正经的货船。能装人,速度快。 待到天擦黑的时候,吃着晚饭的干粮,张着火把,就这么溯江而上。 出事的位置,是在江宁府与真州之间的一段河流,也就是后来的南京与仪征市之间。江宁府也是水陆交通的重要城市,江宁县是江宁府的市区,是江南东路的省城。严格说起来,虽然府、州、军、监是平行单位,但是府要比州高半级,乃至一级。 府有京府、次府之分,京府也就是常说的宋朝的四京,分别为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南京应天府、北京大名府,余者为次府。放到现代,京府差不多相当于直辖市,次府相当于副省级城市。其中重要的次府,差不多就是相当于计划单列市。 江宁府,是能排上号的。 在如此重要的水运交通要道,竟然有人胆大包天的敢截船杀人抢钱,也不知道其中有几个浪里白条,又有几个阮氏三兄弟。不管有几个,都是老寿星吃砒霜,迫切的想见阎王爷了。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百里水路,十余人不慌不忙保留着体力划桨,到了夜半时分,已然是到了昨夜被劫的地方。 今夜江上起了雾,水流奔腾的欢响着,偶有壮丁摇橹翻动保持船体稳定,带起江水,又落下,在寂静的雾中的江上。 火把的昏黄光芒,在这时候也不能穿透很远,似是鸿蒙天地初开的那一抹朦胧的华光,也像是奈河上引魂争渡的灯塔。 王言闭目盘膝,坐在湿气浓重的船舱之中。褪了刀鞘只有晦暗刀身,许久未曾饮血的含锋搁置腿上。他修长的手指,在刀身之上轻点。 因是立着手指,修剪齐整的指甲边缘敲在刀身上,隐隐有些轻快的旋律。 突的,急促的脚步踩着破船的木板咯吱作响,一人弯腰在船舱门口。压着嗓子说话:“少爷,有动静。” “叫兄弟们都准备好,把盾都举起来,防备着他们射箭。” “是,少爷。” 这死里逃生出来,又来带路的人感觉很是奇怪。明明船舱中漆黑一片,偏偏少爷的双眼,少爷膝盖上的刀,都是亮的。 他哪里晓得,比看不清的黑暗更黑暗,那更黑暗便是明亮…… 一会儿,雾中果然有箭矢射过来。王言利在船头,十分淡定的挥刀劈开奔着自己脑袋过来的箭:“西北。” 随着他的声音传出,船儿猛的来了个小侧飘,而后迅猛的直往看不清的雾中冲过去。 大家都是出来碰运气的,否则在如此的环境下,绝对没有人会跑江上来找罪受。他们碰的运气是有急须运送周转的货物,王言碰的运气当然就是他们了。 船桨激烈的翻弄江水的声响,是能传出去的,没有熄灭的很有一些穿透力的火把也是有指示的。水匪们见这边的动静,那自然是很高兴的。他们也省了力气。 当即,平静的湖面中,响起了有节奏的哨子声,这是他们沟通的暗号。 却是没有再放箭了,不管是山匪、还是土匪,都不很富裕。能射两轮箭,挺不错的了。毕竟这都是消耗型的战略物资,水匪们也不好搞来太多。哪怕大宋军官有倒卖军器的,但各种草头王那么多,实在是抢手的紧。 这是呈规律分布的,离中枢愈近,各种匪的实力便愈弱,反之则愈强。边境的交战区除外,那边不好混,交战双方随随便便就给扫了,能在边境混下去的,多少都是有几把刷子的人,草头王在那边没有太大的空间,除非是玩着养寇自重的把戏。但是显然,大宋的边将不太具备这样的条件。 究其原因,还是稳定。越靠近中枢那就越要稳定,对于一些事情的容忍程度也就越低。虽然都是经济账,但是远了怎么算怎么赔,轻易不愿意动,可要是近了那就是挑衅大宋君臣敏感的神经。 所以这一伙水匪必是强人,要不然没胆子在这捡便宜。但是也绝对不强,这是影响经济命脉的事,但凡冒个头,都得被集火干死。 不过他们表现的却是很勇猛,两船才一相撞,便就有人劈刀跳过来,直奔着王言的面门。 王言不慌不忙,撩开了劈来的刀,顺便抹了这不知名小匪的脖子,还潇洒的一脚将其踹进了长江之内。而后不管不顾的硬顶着对面的跳劈去到了他们的船上,直往后边看起来就像是指挥的人那里过去。 后边王家庄的壮丁也是丝毫没胆怯,毕竟金贵的少爷顶在前边玩命呢。虽然这时候少爷的勇猛,有些不和他们听说的什么文曲星转世,但显然他们没有心思去东想西想。 壮汉们也是最快速的跟在王言身边,帮助王言分担一些压力,尽管王言根本不需要,毕竟这个看起来就是这条船上主事人的小头目,已经被王言死狗一样的扔在了破木船板上。 眼见得如此,其他的小匪就开始明智的跳江了。与此同时的另一条船,王家庄的壮丁们相当勇猛,又是人多打人少,噗通噗通跳江的声音也是络绎不绝。 一场战斗就这么结束了。代价是,王家庄的壮丁死了两个,一人重伤被王言救回来,另有多人轻伤无碍。 壮丁们点起了更多的火把,却还是按照王言的指示,围了一圈的草编盾牌,都尽量低的伏着身体。 而在火把笼罩的中心,王言轻轻的用含锋反刃的刀尖,在那小匪首的身上一刀一刀的划着,直到小匪首清醒过来。 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王言笑呵呵的问道:“你们是漕运的人?” “是此段江路管事的外室的弟弟的手下,听闻是输了大钱,这才叫我等深夜于此抢劫落单势薄的货船。” “那么这个此段江路管事的外室的弟弟在何处?你们近日抢劫的财货船只,又在何处?” “小人愿意带路,求好汉饶小人一条狗命。” “看你表现,赶紧带路。”王言又是划了他一刀。 所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人出手的货物还不多,都便宜了王言。至于这个敢打他主意的人,还有那个带路的小头目,自然没有活命的道理。 综合考虑一下,王言没有动那个管事,看看这人是不是明白事理的。 漕运,从来都是相当重要的。拉帮结派,也是必然的事情。到了清朝时候,才成了漕帮。但是这个组织形态,其实是一直都有的。 宋朝因为商业发达,交易量大,货物周转的需要很多,以及各种的官方物资的运输,对于水路运输的需求是相当大的。因为相比起陆路,运力强,成本低。 何况汴京这个一百二三十万人口的世界大都市的吞吐量是极大的,靠周边地区供应消耗,根本供不起,必要全国一盘棋的供着汴京。 负责漕运的官员是发运使和转运使,互不统属,都是对三司负责的。下边的一个小小的管事,那就是上万生民所系,权力很大。 这要是弄死了,影响肯定不小,多生事端就不太好了。 如此,杀人劫财安排销赃,以及等待事情变化,王言再回到扬州,已经是七日以后了…… 第一零二六章 简在帝心 王言从不会亏待跟随他的人,更加不会亏待立功的人。 三十个成年壮丁,基本已经是王家庄的大部分力量了。这些人要是全死在外面,王家庄的生产能力都要断崖式下降。 所以在回到了庄里以后,王言便安排着给各家送肉,送布匹,送油盐。战死人的那两家,王言更是直接就给盖起了新房。重伤没死,但是基本丧失劳动力,只能做些轻省活的,王言直接让管家王福礼从家里牵了一头牛送过去,还带了一堆的草料。 除此以外,又宣布了村学的扩建计划,还要在村里弄个粮食粗处理的磨坊。 要不说原始积累都是血腥的呢,不血腥不暴富。这一次出去抢了一把,足够王家庄整个的翻一遍。但显然不能那么做,毕竟他直接给钱让村民们富裕,比起他带领村民们一起劳动致富,这其中的差距还是很大的。一者在于村民的凝聚力,二者在于村民的长久富裕。 出去送了牛回来的王福礼,正看到才洗完澡的少爷,正懒散躺在院子里的晒太阳晾头发。还是十分无礼的,只穿了一条让家里老婆子改出来的大裤衩,手边放着的就是茶水,小栋梁则是在一边坐在小马扎上捧着一本书诵读,安逸极了。 “少爷,都已安排妥当。” “甚好,福叔辛苦了。我不在的这几日,可有人来寻?” “盛家大少爷来过两次,留了两封大娘子的信,传了盛大人的口信,让少爷回来以后去府上。欧阳公家的欧阳公子随着盛家大少爷来了一次,在书房呆了半日,两人分别拿了一些书离去。” “一会儿我写回信,你让人带着去盛府找盛家大少爷,我明日先拜会了欧阳公,下午过去。” “是,少爷。” “有金、有银二位哥哥的房子怎么样了?” “再有半月就好了,媒婆子也相看了几个人家,今年应是都能办妥当。” “所谓成家立业,别让有金、有银再种地做木工了,书读的不好也是开了蒙,家里的商事越做越大,用人越来越多,你带着他们俩接手经管一下,以后也好独当一面。” “好,这就安排。”王福礼笑着点头应下,拱了拱手,“那我就先下去了。” 王言眼睛都没睁:“栋梁。” “哦。” 正在喝茶水的小栋梁赶紧着用袖子擦了擦嘴,继续捧起了书,坐在小马扎上诵读起来…… 因为特殊的亲近关系,盛长柏跟欧阳发那个小胖墩,来王言家里跟自己家基本是一样的。毕竟一个是未来的亲小舅子,另一个是正经磕头跪拜的老师的亲儿子,王言家里又没有女眷,这两个小大人随着同王言接触的越来越多,可是一点儿没有自觉,来了是连吃带拿。 人都是崇拜强者的,王言这样的乡下财主,十四岁掌家,没有人帮衬,堪称自立自强。到今年过了孝期,更是展示出了超人的文化、书法水平,最近更是已经成了扬州士子的代表,声望日隆。还不乏风流浪漫,更有才情。可以当街跟看中的女子求亲,更可以写出流传千古的名句。 虽然这其中少不了盛纮跟欧阳修的原因,但在那之前,却是要王言自己有能力,能够让盛纮愿意嫁女,让欧阳修愿意收徒才行。 所以王言这个大姐夫、倒霉师兄,对于两个硬装成熟的半大孩子来说,很让他们羡慕嫉妒,却又忍不住颠颠的凑近了去展示亲近。 王言捏着小胖墩的肥嘟嘟的脸:“好师弟,听说你很会享受啊,让我家的嬷嬷给你做了各种的糕点吃了一个遍。” “唔,好师兄,我是给爹娘带回来孝敬的,我家的嬷嬷没有你家嬷嬷手艺好。”小胖墩被扯着胖脸,还要挤着笑。 “下次把你家婆子送庄里去跟着学学,听闻汴京的饭店有独门炒菜,为兄近日研究出了法门,弄了一套炊具,一并学了在家里做着吃。你要多动一动,看你胖的。” “我娘都说胖了好。” “痴肥短寿啊,好师弟。” 眼见着儿子呆住了,欧阳修好笑的摇头:“就是年岁尚浅,筋骨长开便瘦了,你唬他做甚?” 王言哈哈笑,拍了拍小胖墩的脑袋,这才坐下跟欧阳修一起喝茶。 当官到了欧阳修这个份上,基本上就没什么工作要做。尤其他很清楚的知道,在扬州根本呆不长。所以他根本不插手扬州事务,不改变原本的政治生态。只是在开始的时候,下一个指示,比如兴修水利,加大教育投入,接着就没他的事儿了。 扬州的地方官员懂事儿、做好配合,欧阳修就不找事儿,大家各自安好,实在清闲的很。要不然文人哪来的那么多的时间,风花雪月。 也是欧阳修在扬州有几个月了,想要求见的人都已经见过了一遍,这才落得清闲。像之前盛纮求见,可还是拖了一段时间的。 “消失七八日,忙何事去了?” “生意上的小事。”王言随口糊弄。 “我看不见得是小事。听说你离家之前,在家杀了三头猪,当日还回来几个衣衫不整受伤的汉子,当晚你就带着人走了。” 欧阳修笑眯眯的看着王言,一副看你怎么编的样子。 “老师既然关心,学生便与老师好好说说。” 王言笑道,“学生家中虽有资财,却不及大商贾之万一。想要做些事,便必然要破些财。况人生在世,谁不想富贵绵长?学生自己小富即安,不缺吃穿用度便可,总要为子孙考虑一二。所以便招募壮勇,组织了两支商队,一支做江北的生意,一支做江南的生意。 不巧,前些日子江上闹了水匪,学生的商队管事当场被杀,其余人等受伤跳江逃命。共计十四人,只活回六人。连货带船都被人抢了去,损失惨重。学生无人可用,不得已之下,只得带着乡邻去把财货找回来。” “我知你有勇武,然则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地转运使乃我故旧,若来寻我,何用你以身犯险?” “学生自己能解决,又何必给老师添麻烦?” “岂不知今日事,他日会否事发,那时看你如何应对!”欧阳修吹胡子瞪眼。 王言笑着摇头:“老师不必忧虑,见过学生面貌之人皆已诛杀,且学生伪装了面貌。庄里人都可靠的紧,没有后顾之忧。” “伤亡如何?” “死了两人,重伤一人为学生救回来,都已经安排妥当。” 欧阳修奇道:“水匪又有几人?” “二十六,有漕运劳力,也有为官府通缉的案犯,主事者为当地漕运管事外室之弟,因好赌成性,借了印子钱还不上,故而专找了一些亡命之徒在夜里抢劫落单的小船。” “你庄中勇壮竟有如此战力?” 王言笑道:“因为水匪不成气候,学生又擒住了头领,他们见势不妙,便都跳了江。只杀了十余人而已,余等做鸟兽散了。” 欧阳修了然,他不通兵事,却了解人性,明白军心涣散。 他还是瞪了王言一眼:“此次是左近的江边,若下次是远在千里之外,看你如何行事。” “若当真如此,那时候学生手中也该有合用的人手,哪里用学生去拼杀。”王言哈哈笑,“不瞒老师,此行所获颇丰,足够学生辛苦许久之功。以后真的手握大权,必要先加收商税,再行剿匪。” “何必如此辛苦?不若拿地方大户开刀,既可来财,又可立威,端是好事。” 王言好像听不明白欧阳修的夹枪带棒,连连点头,似是一边思考的样子缓缓开口:“老师所言极是,如此便不能先剿匪,先加商税。若地方大户,连结地方,朝中有人,官小位卑,怕是难以成事。 当寻个差池,遣人寻一家富户杀了,将其加在山匪头上。而后再加收商税,再剿匪。老师当真老成,此谋国之道竟是随口道出,学生钦佩之至。且受学生一拜。” 小小年纪的欧阳发感受到了来自成年的不要脸的震撼,他是聪慧的,跟在欧阳修的身边也是有见识的,明白王言说话的意思。以他这一段时间对王言的了解,他知道,倒霉师兄是敢这么干的。 小胖墩都有这个认识,更别提欧阳修了,他只是玩笑讽刺之语,却没想到王言直接说出如此成熟,又让人忍不住发凉的想法。突的,他有些后悔收王言做弟子了。他以为,日后好弟子到了地方,就算没有山匪,都得让他给造出一个山匪来背锅,好将屠刀挥到富户的脑袋上。 他感觉王言要是变法的话,应该比范仲淹那帮人厉害,真脏啊…… 看着在那行礼的王言,欧阳修无奈的摆了摆手:“行了,你主意太多,我可教不了你。” “老师谦虚了,如今修身养性,他日必能再回中枢。若学生来春得中进士,初入官场,还要老师多多提携关照啊。” “哪里需要我的关照,前日宽夫,哦,宽夫是文彦博的字,前两月迁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院大学士,现在是他宰执天下。 前日他给我来信,信中说你的名号已经名动京城,官家问他对你有何评价,说官家看过了你的字,读过了你的诗,喝过了你研究的新茶,也用过了香皂,十分喜爱,对你的评价很好。你已是简在帝心,何用老夫提携关照?” “纵是如此,学生也是要老师回护的么。况且此前老师教学生,做官要稳,要明白缓慢徐急,学生年岁尚轻,正是要老师多多提点鞭策。” “你啊。”欧阳修无奈的虚点王言,这事情也就到这里了。 又考了一番学问,留了几幅字,吃过了午饭以后,王言告辞了欧阳修的府上,来到了盛府。 因为昨日已经让人提前过来说了一声,所以盛纮是在家中待着的。主要也是王言不好去衙门找人,盛纮正好回来午休。 还是在书房中,王言、盛纮还有盛长柏三人,就那么坐着,看着在那倒水泡茶的华兰。 在信中,王言同华兰交流过泡茶的门门道道,未曾想到了今日,华兰已经能利索的开始摆弄茶技了。当然也少不了华兰没事儿就目光盈盈的看他一眼。 一连多日没有消息,华兰有些担忧也是正常的。虽然知道不可能,总是难免的胡思乱想,是不是王言跑路了之类的。 一会儿过去,华兰终于是泡好了茶,期待的看着王言,希望得到一些肯定。 “好!”王言不只大声的说话,还要大力的鼓掌。 吓的盛纮父子俩齐齐的一个激灵,不满的看着一惊一乍的王言,只有华兰是捂着嘴笑眯了眼。 “下去下去,成何体统!”盛纮不高兴的赶人。 华兰留给亲爹一个幽怨的眼神,不高兴的走了出去。 “嘿……”盛纮没好气的指着华兰的背影,转头看着王言,“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人还没嫁出去呢,这就已经泼出去了。” 王言笑呵呵的举起了茶杯:“伯父,喝茶喝茶。华兰还是年轻,哪里知道没有伯父成全,就没有现在的眉来眼去呢。小侄是记在心里的。” “哼。” 盛纮傲娇自得的一声轻哼,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茶水,说道,“我到底是不通商事,没敢让大房全力炒制新茶。听说现在炒茶的价格,比以前翻了一番。现在其他的茶商都已经开始研究新法,估计等到秋茶下来,哪家都能卖新茶了,可惜了啊……” 他摇着头,倒是不讳谈因为他的判断失误,错过了这一笔富贵。 “伯父倒是也不必自责,说到底还是大房缺少魄力。伯父不通商事,他们却是通的。纵是伯父强令他们更多的炒制新茶,他们也不会完全执行,结果跟现在并无不同。反之,若他们认为能赚大钱,伯父就算让他们少炒制,他们也不会听令。”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可没赚就是赔,想想还是胸中憋闷。” 王言莞尔一笑,没有再多说安慰的话。人家自己都明白,不要他多话。 盛纮转而问道:“你这几日不声不响的去了何处?” “放出去做江南生意的商队,回来的时候被水匪杀了人,抢了货,夺了船。我走了一趟,都抢回来了。” “没受伤吧?” “这不是好好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必以身犯险?”盛纮也是一脸的没好气,接着又摇头感叹,“你确实勇武,可惜本朝文重武轻,武将难以立足。若非如此,说不定你也能马上封侯。” 这是众所周知的实在话,这是因为将领的特殊性决定的。所谓书生造反,十年不成。就是因为没有人,因为不会打仗。 将军们不同,有亲信的部将、下属,同士兵们长期相处,往往一个厉害的将军,都有数以万计的士兵拥护。这是实实在在的,经受过训练的战兵,不是十万聚拢作乱的百姓可以比的。他们会战阵合击,明白令行禁止,知道打仗的诸多讲究,尤其经年老卒,上战场跟回家似的。虽然纪律不怎么样,但是也有纪律。 换了谁到皇帝上的位置,都是胆战心惊。要把能够干死自己的力量交到他人手上去外面作战,谁也不知道领军之人是不是转头就要干自己。尤其老赵家上位就是黄袍加身造反出来的,更加敏感也是自然而然的。 当然大宋也有诸多限制,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因为将军不能如臂指使的统领军队,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军队的战斗力。 但是也有没用的时候,比如将领是狄青那样的,就没什么兵不知将了。当兵的都知道狄青,那是军队榜样,从罪囚一路杀上去的,无数人崇拜着,任何一支大宋的军队到他手上,基本都能发挥出更强大的战斗力。要不狄青怎么死的惨呢…… 像剧中顾廷烨那号的选手,在大宋是混不好的。当然原剧是架空,现在也是架空,却是实实在在的架到了大宋,挺难的。 “无事,文官也有机会上阵么。说不定以后小侄挂相做了枢密使呢,天下兵马都由我调度,小侄再去到阵前督战,都是一样的。” 盛纮斜睨便宜女婿:“想的倒是挺美。” “就是要想的美。” 王言哈哈笑,“先前在欧阳公那里可是与我说了,官家问宰相文彦博小侄怎么样,文彦博的评价很好,还说官家看过小侄的字,读过小侄的诗,喝过小侄的茶,还用过小侄制出来的香皂,十分喜爱。官家既已知道小侄,想必早已名动京师了。” “既如此,还不安心在家温书,跑出去杀人?如此好大名声,若今科不中,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盛纮跟欧阳修两人对于死在王言手下的水匪,一点儿多余的兴趣都没有,甚至盛纮更是都懒的过问细节,直接就认为王言把人弄死了。不过也是,从匪徒手中抢劫,不杀人怎么抢? 王言笑了笑,转而问道:“前些日子长柏传话让小侄过来府上,可有要紧事?” “四海升平,哪里有什么要紧事?不过是看你多日未归,怕出了什么岔子罢了。眼看考期将近,你万万不能懈怠。” “伯父放心,省试不好说,解试必中。” “既如此,我来考考你……” 盛纮当然不是真的考校,而是要借着由头找王言写大字,小算盘打的叮当响。一副指点晚辈的样子,还拿了王言的字去跟他的好友做人情,半点儿不求人。 事实上到现在王言写出去的大字也不多,他都是三五日才进城一趟,留下那么两三幅,相比起想拥有王言真迹的人来说,实在微不足道。 王言现在的字是有价的,听说已经飙到了一千贯一幅。这是底价,如同现代一般,还要看书写的内容,卷幅的长度等等,若都比较好,价码还要更高。比如已经叩上了王言印章的,被盛纮裱起来收藏的写着一剪梅的第一幅,那是能卖一个小地主之家的宝贝。 等到皇帝认可王言书法的事情传到民间,价码还要再涨。等到王言死了,那就得是攀升了,因为每一幅都是绝版…… 还是那句话,只要没有人恶意针对,小小科举,王言真是闭着眼睛考都能过。 只是这一次被杀人越货打破了原本安稳的生活,要不然他还是安安稳稳的在家里看看书,发展发展王家庄的经济,带村里的人们致富,隔三差五的去进城走一遭,拜会欧阳修、盛纮,顺便再跟华兰眉来眼去一番,很偶尔的参加一下士子聚会,互相吹捧一二,做几首诗,留下几幅字也就过去了。 现在他便是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王家庄的改变,是一日大过一日。因为香水、肥皂等等,都是村里人生产的,王言给的钱不少,就连村中在城里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积极参与王家庄的生产建设。 哪怕劳累,每个王家庄村民的脸上都是笑容。毕竟以前也不轻快,还没钱,现在累,或者更累,但是日子是眼看着好的,还将更好,都是希望。 同时又新组织了商队开拓江南的生意,又给江北的商队增加了人手。同时对于商队的护卫,以及村里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开始进行军事化训练。 这不违法,不犯禁,因为作为村里的唯一代表,他是有义务配合地方政府,组织乡兵进行军事训练,保境安民。当然实际上执行下来,乡兵都是干活的,跟傜役一个样,修桥铺路筑城等等,都是他们的活。厢兵也是一样,只不过厢兵是有编制的,属于地方军队,各州、路长官可以进行调动,当然也还是干活…… 那么到了王言这里,操作当然就很灵活了。有扬州知县给他背书,他王家庄的乡兵,不会被抽调出去干活,只要在家里训练就好。 所以王言的根基力量,就是这样一天比一天强…… 第一零二七章 王言中举 科举,无疑是一件重大的事。对个人来说如此,对朝廷来说亦如此。 对个人来说,是读书多年有所成,奔着做官的方向又进了一步。对朝廷来说,则是稳定文人团体,保证人心安定,不断筛选出合格的官员,保持官僚队伍健康运转,也检验了各地方以及中央的组织力度。 扬州城内的客栈,很早就已经开始涨价。 作为淮南东路的首府地区,作为水陆交通的重要节点城市,单是扬州城内算上流动人口就有二十万人。算上下边的几个县,还要再多出去二十万。淮南东路总共三百多万人,扬州一地就占据了八分之一。 而扬州州试的场所,自是要在扬州的。往年连考不中的,今年初次下场的,加在一起几千人,全都涌到了扬州城中,定的还都是三个月的长包,因为要提前赶路过来,又要在此等候张榜出成绩,而且不管有钱没钱,总要交游一番。 事实上只要舍得下脸面,对于士子最重要的交游活动,其实并不需要花多少钱。不要多高才,只要不垫底,又舍得脸去捧别人,给别人架台子,富户家的士子一般都是相当欢迎的,白吃白喝不说,逛青楼的嫖资都能给结了。 只不过攀比虚荣,没钱硬装大头,这才凭白加重了许多负担。但不论是装,还是舔,都为人瞧不起,主要还是一个自我满足的问题。 自己花钱,自己牛逼,自己心疼,还要家里老父母老婆孩子吃糠咽菜。舔有钱士子,就要舍下面皮,放掉一些尊严,就是自我感觉上确实不太好。 不过出来混,总得占一样,要么有能耐,要么有钱,两样都没有,不论怎么说都得舍一些脸的。 像王言就属于没大钱的选手,士子交游的消费,以他的身家也不可能支撑的起天天玩。但他算是占了有能耐,参与的都是扬州高端交游活动,他就不用掏钱,还是人们争相亲近的主角。 “子言兄。” “子言。” …… 这是八月晴朗的天,当然这里的八月是农历,若换了西历,大抵是再有几天八月十五连带着国庆的长假,但是苦逼打工人们在调休连续上班六七天的时候。 王言背着手慢悠悠的走路,身后带着小栋梁费劲的提着一个老大的盒子跟着。 考场外聚集的士子们,都是主动同王言打着招呼,这就是王言近半年时间积累出来的声望。很多人没见过他,但是只要有点儿脑子的,一看这情况,不用旁人介绍就知道他是哪一号人。 有才就是有才,现如今虽然王言名号传的愈发大,虽说如果这一次没中举,人丢的确实大发,但是并不影响人们对他的认可。就凭一句传唱大宋乃至都去到了辽、西夏、大理的‘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已经足够他混吃混喝一辈子了。 毕竟这是最直观的评判,武将打的某一场战斗还有争论,这么打那么打的,旁人都觉得自己行。到了王言这里,就那一句诗放在那,谁牛逼谁先写一句不相上下的出来,然后再笑话王言名不副实。 “好师兄!” “王大哥!” 正在王言跟人说笑聊天的时候,两声不同的称呼传来。他偏头看过去,正看到欧阳发跟盛长柏,后边还跟着盛华兰,以及几个伺候的小丫头,还有强壮的家丁护卫。 王言同其他人说了几句,跟欧阳发等人到了外围。这里聚集了上千人,都是高谈阔论的士子,有的人是真张扬,有的人是缓解紧张情绪,还有的人是真自然。乌泱泱的,对话要靠吼。 “华兰怎么也来了?”王言笑问道。 华兰的妆容精致,一看就是早早起来精心收拾过的。 她伸手递出一个荷包,眨着大眼睛:“给你助威呢,这个给你。” 王言接过了荷包,看了看上面的针脚:“针脚细密,一看就是用了心的,辛苦你了。” “你喜欢就好。”华兰笑眯了眼睛,开心~ “我看是怕好师兄考不上,盛家伯父不同意婚事。”小胖墩在一边嘴臭。 “去。”华兰没好气的瞪着倒霉孩子。 “好师弟,我看你是皮痒了。”王言扯着小胖墩的脸。 “我是小孩子呀,好师兄,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王言莞尔一笑,小胖子跟他混熟了,又被他隔三差五的收拾一番,原本的小大人样子是彻底的破了功,反而是很有腹黑的意思了,道德绑架用的精熟。 揉了揉小胖墩的脑袋,又拍了拍盛长柏的胳膊,却是只看着华兰说话:“开始进考场了,这里人多眼杂,不太安全,你们都回去吧。左右不过三日,放心,我必中举。” 没有说太多的话,大家都挺熟的,这时候也不必要那么多的废话。 王言提起好几层的大盒子,让小栋梁跟他们回去,转身就汇入了人流,排着队的进考场。 说来也是巧,就在他的身边,站着的正是刘云。 “子言兄。” “静舒兄就是成竹在胸,站在此处,端是气定神闲啊。”王言随口捧哏。 “莫要看为兄的笑话。”刘云摇了摇头,“早便说了,为兄就是考的太多了,故而心中安定。” “这位兄台,不知可有在下多?” 王言同刘云一起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在一边不远的地方,正是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身体干瘦,缺乏力量感,头发也是随意的盘起,黑白交杂,双眼之中满是疲惫。 “定是不如的,失敬失敬。”刘云赶紧的放下了手上提着的东西,正经的拱了拱手。 那人摇了摇头,喃喃道:“今次再不能中,便罢了,罢了啊~” 这话一出口,原本周边嗡嗡嗡的士子们都安静了下来,这安静渐次向外传递,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就彻底的寂静一片。 外围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安静,只是习惯性的跟从。但是王言等人这一圈,沧桑、悲伤、悲凉等等的负面情绪,却是已经溢了出来。 正当大家悲伤感叹之时,王言突的大声喊了起来。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我辈士子,正要逆水行舟,勇猛精进,不惧雨打风吹。我等士子理想,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如此时候,是必要装一下的。来一首诗鼓舞士气,再来个横渠四句,大家的鸡血就打满了,王言的逼也就装到位了。 张载这时候还没有说出这句话来,因为今年二十八岁的张载还没有悟道。需要在贯通儒释道三家以后,才总结出了四句话。他的理论大成,还要到以后因为不跟王安石一起变法,知道王安石要打击他,又知道自己干不过,所以明智的辞官跑回横渠研究学问,开书院讲道。 这种自提出以后,便为文人至高理想的名句,王言是必要说的,这玩意儿,谁先说是谁的…… 王言一首诗、一句名言,在他用了发声技巧吼出来以后,考场外面陷入了更深层次的寂静。但是下一刻,就有人喊了一声‘好’。 紧接着,就猛的喧哗起来,都是对王言这一首诗,这一句名言的赞叹,以及涌上了脑袋的热血。 不管当官是不是为了天下百姓,因为那是当官以后要考虑的问题。现在,此刻,他们认为王言懂他们,道出了大家心中的想法,是的,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远处站着没有走的盛华兰、盛长柏还有欧阳发都已经惊呆了,一个个的微张着嘴,很是不敢相信。 都是明白事儿的,王言新作的这一首诗非常好,但是那四句话却是太牛逼了,好像晴天霹雳一般震撼人心,这已经是属于得道了。 不过盛华兰还是比较简单的,她看着已经为人围绕着,空出了一大块空地,正在那空地上转圈走路大声讲话的王言,眼中都是小星星。这是她未来的夫君呢,会发光的~ 盛长柏则是想着,以后也要像大姐夫一样牛逼。 小胖墩就单纯了,他妈的,那么牛逼的咋不是我呢…… 这注定是震古烁今的伟大时刻,在一场州试即将开考的时候,上千士子当面,王言道出了文人的至高理想,是注定要载入史册的。 庆历八年,八月,帝应扬州试。时有乡人屡试未举,与帝言今岁不中,止矣。语毕,众皆默然。帝不喜,喝曰…… 热闹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监考的判官喝止了,调了军士过来维持秩序,又恢复了之前排队进考场的样子,熙熙攘攘的嗡嗡嗡着。只不过大家都在往王言这个方向看,没办法,实在太牛逼了,他们想象中的士子风范,这逼全有。 他们忍不住的羡慕嫉妒恨,却也忍不住的想要追随靠近。 这就是声望的作用…… 这时候科举考试就已经开始锁院了,也就是关了考场的门,圈在里面不让出来。而在进入考场的时候,有好几条通道,每一条都站着小吏和几个厢兵军士。他们要检查考生携带的所有东西,全都要被细致的过一遍,衣服、鞋等等都不放过,为的就是防止作弊。 王言由着军士们检查了一遍,还给他们留下了一把肉干,这才提着东西,到了他考试的屋子。 这时候的考场,跟留存下来的相当知名的江南贡院,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宋朝再有钱,也没到要给考生们都盖一间小屋子的程度,建筑成本是一方面,监考成本又是另一方面。 所以这地方远远谈不上舒服,不过就是可以遮风挡雨罢了。很多人都是大包小包,带着毯子之类的,装备齐全的很。不过在通道处检查的时候,都没逃过被刀割破的命运。 王言没拿那么多,他嫌麻烦。他是喜欢舒服,却不是受不得些许的苦。况且这考场再破落,总是要比战场上好的太多。 他拿抹布擦了擦桌子,摆弄着拿来的好几层的大盒子,掏出了笔墨砚,拿出了茶具、小火炉,生了碳,又去打了水回来,直接是烧起了热水…… 关于科举内容的改革,是一直持续的。 宋承唐制,初时重诗赋,先诗赋,后策论,以诗赋定去留。即第一场诗赋考罢,一大堆的阅卷官就开始过卷子。考不过的,不用看策论,直接走人。 这自然是有弊端的,故而仁宗天圣五年进行宋朝科举的首次改革,侧重策论。 庆历三年,欧阳修上书《论更改贡举事件札子》,提出分三场考试,首场试策,次场试论,终场试诗赋,按比例随场去留,罢墨义、帖经。随着庆历新政的失败,这个科举改革没能持续下去。 直到了嘉佑二年,欧阳修主持省试,才终于执行了先前提出的改革。而这一年,被后人誉为最牛逼的一届科举,因为中进士的都是牛逼上天的人物。苏轼、苏辙、曾巩,这是唐宋八大家之三。程顾,这是洛学大佬,程朱理学发源于此。张载,这不必说,王言才拿了人家的立道之语装逼。 也亏了张载不知道,只会以为王言是他的知音,不然怕是要追杀不要脸的王言的,必要拿他狗头…… 所以现在王言经历的科举,是侧重策论的。但即便是侧重策论,诗赋做的不行也是白给。 不过对于他王某人来讲,自然都是小儿科,他行的很。 如此三天过去,交了卷的王言由着兵丁小吏检查了一番他的小格子间,收拾好了东西,一路微笑着对仍旧苦思的士子们点着头出了考场。 终于可以说话了,恰好随着王言一起出来的刘云哀叹一声:“子言文才高绝,想来定能中举的,为兄这一次却是又栽了。谁想到,谁想到竟然分到了臭号啊……” 刘云悲愤的仰天长叹…… 臭号,就是茅房旁边的位置。虽说是到了秋天,可扬州地处南方,早晚尚算清凉,白日里却也依然是闷热的很。越热,茅房的味道便越发大,骚臭难闻的很。 要不王言怎么离着刘云一步开外呢,腌入味了。 早都发现了王言动作的刘云,自然是眼泪汪汪的,更加悲愤三分。 王言对着远处蹦跳着过来的小栋梁,还有盛华兰、盛长柏、欧阳发三人摆了摆手。 “静舒兄,小弟先走一步。”他决定不跟刘云多说话,因为味道实在很冲。 刘云的眼中满是幽怨,看着王言离开,又看着他的书童过来又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怒从心头起,没好气的不轻不重的给了书童一脚…… “他没考好啊,少爷?”小栋梁接过了大盒子,看着颓丧的刘云。 欧阳发先接话了:“必定的么,考的好还能拿书童撒气?” “我家少爷考不好也不撒气。” “嘿,你还跟我顶嘴。” 小栋梁一点儿不怕,笑嘻嘻的绕到了一边。 王言拍了拍欧阳发的大胖脑袋,笑呵呵的说道:“他分了臭号。” 欧阳发、盛长柏,包括落后两步过来的华兰都是一脸的嫌弃。 华兰问道:“郎君考的如何?” “安心,中举无忧。”王言摆了摆手,“走了,赶紧回去洗澡,好生吃喝一番。” “王大哥,本就疲惫,不必奔波。家里已经备好了酒菜,今日且在家里住下。” “也好。好师弟,同去?” “去。” 欧阳发如今跟盛家也混熟了,来去自如。虽然相差五岁,但是他跟长柏玩的很好,俩人能聊到一起去。都是早熟的孩子,哪怕孩童心思难免,但是就思想深度而言,绝非一般人可比的。 至于欧阳发的变化,欧阳修跟老妻都是看在眼里的,不过也没有多说,算是乐见其成吧。欧阳修就是个烂漫随性的人,他其实也不喜欢孩子小大人一样的一板一眼,没有活力。只是他不愿多说,孩子长不歪就行。 跟王言接触也挺好的,欧阳修知道,王言是一个有坚持的人,同时还有手腕,有智慧,他一直认为王言当了官,必定是平步青云。就是想起之前一次的对话,还是有些闹心,他总觉得王言是真的要在地方上大开杀戒的…… 如此,一行人上了马车,来到了盛府。 因为科举的事,盛纮近来也很忙,没在家中。是王氏出来接待了一下,只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把不情不愿的华兰给带走了,她就是来带走华兰的。 没有盛纮在这里,长柏这个家中门面,制不住华兰,只能是王氏出来。要不然传出去的话,那就不好了,显的盛家没有规矩。 “王大哥,既已中举,也该纳采、问名了吧。家姐可是盼的辛苦。”长柏不喝酒,只在一边给未来姐夫倒酒伺候。 “待张榜以后不迟,何必急那几日?媒婆子早都找好了,大雁都养的肥肥胖胖。” 边上的欧阳发拿着一只鸡腿啃的欢实,嘟囔着问:“好师兄,快与我二人说说,考场之内如何情形?” 就三个人在一起吃吃喝喝,两个没考过的试的选手,关心着科举的经过。比如考了什么题目,王言如何破题,又是什么感受之类的。 王言大吃大喝一顿,洗了个澡便在盛府睡下。 半月,州试张榜布告,王言第一…… 第一零二八章 立道 榜单就张在考场所在外面的空地,士子们都在这里看着加大、加粗的中举名单。 这是真正的角逐,能通过考试获得发解资格的,平均到每个州只有几十人,像扬州这等大州基本一样,就算再多也到不了百人。几千人角逐这百多人的名额,一百多人出来一个。 而且这还不是终点,只是有参考省试的资格。到了省试的时候,那就是全国的举人一起考,少则一万三四,多则一万六七。能中进士的,少则一百五六七,多则也不过是二百一二。 如此同州试两相合算,每一个过了省试的进士,都是踩着一万个士子的肩膀。 当然了,也不是只有进士能当官。毕竟还有皇帝御赐的同进士出身,还有其他明经、童子诸科。只不过进士能当大官,这是必定的,不是进士出身,无法问鼎人臣的权力巅峰。 大宋养士百年,能当官的人实在太多了,真不缺当官的,吏部排队都排不过来了。这就体现了进士的优越性,因为必能当官,无非权力大小而已,也是为什么进士科的考试这么受欢迎…… 广场上,有人欢喜有人愁,主要还是愁的多。 看见自己名字的,嘻嘻哈哈的受着旁人的恭喜。没看见自己名字的,还在不死心的一遍又一遍的在榜上找寻。无限的愿望这其中的一个名字,可以变成自己的,听见别人谦虚却难掩骄傲的哈哈笑,抱住悲伤的自己。 突的,本就嗡嗡嗡的士子们,更加的吵闹起来。 “看,是王子言的答卷。” “什么?”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莫挤,莫挤。” 原是小吏将王言的卷子,贴在了墙上。人们都想看看,最近半年声名鹊起,才名满天下的王言,到底是怎么考的第一。 所以人们争相的拥挤着,去看贴在墙上的一排卷子。 这当然是不行的,所以小吏敲着金锣,连声喊着肃静,压制住了士子们的喧嚣。 “近来市井常有闲言,说王言之师、之岳父,皆为扬州高官,若中举夺魁,此中必有缘故。欧阳公乃当世大儒名士,自不屑为此。盛通判亦是光明磊落,问心无愧。故而州考官相商,特张王言试卷于此,以平扬州士子之心。 世人皆知王言书法通神,超凡入圣,临摹誊写不足以展其形现其意,故张原卷于此。然举子试卷,必要送至礼部存档、考察,以彰朝廷之清明。是以诸君可观摩,不可触碰,但有所犯,后果自负,勿谓言之不预。” 小吏解释了原因,说明了禁忌,组织着众人开始排队观摩王言的卷子。 因为卷子是横长的,又是从右往左书写,所以只要排着队,从这边看到那边,就能够完整的看完一遍王言的答案。 有脑子灵活的落第士子,拉着七八个好友使劲的排队,约定了一人记多少字,拼凑出完整的答案,然后卖钱。不要墨义、帖经,只有诗、赋、策、论。 这实在是赚钱的好买卖,毕竟在场的几千人,排队可是要排几天才能看的。而且试卷是纸,王言答卷的原本定是要保存好,所以阴天下雨肯定是看不到,也不可能让士子们全都看到,只有一部分就可以了。注定了很多人,根本看不见王言的答卷。 他们默写下来,只要手速快,第一波卖高价,这一次赶赴州试的花费都能赚回来。这还仅仅是扬州一地,如果他们跑到别州去卖,还是能够赚一笔,只要他们跑的快,这一波就能赚出一个小地主的家底来。 如果他们更有智慧,想着将王言之前的诗词,合着今次科举的答案一起出个小册子,也还是能够赚一笔。 难度不高,就看谁的行动快…… 士子们惊叹的看着王言的卷子,心下也是服气的,实在是强了太多,难以望其项背,想不服都不行。 小栋梁在人群中拥挤着,看过了热闹以后,颠颠的跑回了欧阳修的府中。 找到了正在跟欧阳修喝茶的王言,激动的跟王言汇报着好消息:“少爷,中举了!第一!” “我都在老师的府上了,还能不清楚吗?”王言好笑的摇头,“不过是发解试而已,中了进士再激动未迟。” “不看见少爷的名字在榜上,总是不安心的。而且少爷的卷子还被贴了出来,听有的士子说要抄了少爷的卷子卖给别的士子呢。” 王言为机智的士子点了个赞,笑着摆了摆手:“去喝点儿水去。” “哦~”小栋梁应了一声,又恭敬的给欧阳修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师兄,发解试夺魁,真的一点儿波动都没有?” “才说了,不过是有了赴京赶考的资格而已,有甚稀奇?考上了是应该的,考不上,那为兄怕是不好见人了。如此好大名声,州试尚不得过,哪还有面目示人?” 王言喝了一口茶,笑看着欧阳发,“你也是一样,身为老师的长子,素有聪慧之名,他日科考不过,你可要吃苦头了。” “不过就不过,爹爹不也是考了七年才得了进士出身?” “老师强爷胜祖,如今更是一代文宗。纵是老师不责怪,旁人如何看?彼时人皆道欧阳家虎父犬子,啧啧……” 本来还不忿的欧阳发,转眼便被倒霉师兄的两句话干没电了,嘟起着嘴,不开心。 王言看的哈哈笑,被欧阳修瞪了一眼,不得不安慰大胖儿子:“我儿不必烦忧,君子守心、慎独,尽力便可。你已如此年岁,如何戏弄稚童?” 后一句,当然是对着好弟子说的。 王言打了个哈哈,全当没听见,转而说道:“方才老师问弟子何以立心、立命,正是弟子思及所学,有些许不成熟的想法,还请老师指点一番。” “道来。”欧阳修端正了坐姿,一脸的认真。 以他对便宜弟子的了解,这个不成熟的水分可太大了。便宜弟子这么说,那就基本等于开始要论道了,这可是了不得的事。 王言笑了笑,说道:“弟子所立之心,乃是……” 时至今日,此前考试入场之前的那一首寒菊、四句立道之语,至少是已经传遍了扬州。 当然这个扬州指的是扬州的士子、地主、富户、官僚这种上层阶级,事实上王言遍天下的才名,也是在天下的这些上层阶级中传播。 换言之,这些人就是天下。 毕竟田间地头的农家人,城里做着各种工作的打工人,除了少数接触那些人较多的职业,其余人是不关心这种事儿的。一年到头吃不上两顿饱饭,谁会关心那些没有用的东西。 在结束州试的次日,欧阳修就叫了王言过去询问那四句话,不过当时王言托辞整理一番,一直拖到了今日。 这就是藏拙了,十八岁立道统,不是一句天才就能说通的。而且除了容易被煽动的年轻人,没有人会相信十八岁的人立下的道。除非,王言是十八岁的宰相就可以了,毕竟他放屁都是香的,说什么都有人信。 所以现在王言只是给欧阳修讲雏形,讲两个核心要点,这就足够了。他要用很长的时间,去传播、完善他的道。 虽然装逼是临时起意的,但是装逼的收尾是必要的,而在古代,学问和官场是互相促进的。 如同前文所述,当官可以研究学问,研究学问可以做学阀,做成了开宗立派的一个山头就可以掌握一部分对于学问的最高解释权。由此可以反哺到官场,打击政敌,排除异己。 王言是要当官的,属于是和平演变,而不是武力颠覆赵宋政权。但不管这两者的哪一种,其实都需要理论支撑的,那是所以进行一些行动乃至于颠覆政权的正统性,大抵如同打仗之前都要找个理由一样。 立了道统,那么以后就有追随者,就有政治力量。不管是收了当官的做小弟,还是吸引了大量的士子信奉他的学说,都是力量。好像孔子门徒三千,能打的,有钱的,学问做的好的,什么人都有。 王言用的心学,知行合一、格物致知、经世致用,讲究虚实相合、动静如一,也就是辩证。当然不可能全都是心学的东西,多的是他的个人意志。 也就是某个逼人写不出来,不然他王某人难道还创不出一派学说么? 欧阳修不是指点,而是提问。有些问题王言能解答,有些问题王言说要再思考,有些问题说没考虑。 这些当然不重要,只是王言已经说出来的东西,就已经足够让欧阳修惊骇了。十八岁的年轻人,初步的形成了自己的学问系统,并且提出了一种很先进的学说,只待时间与实务的积累、完善便可自成一派,着实把欧阳修吓着了。 至于边上的欧阳发早都听傻了,他的学问还不到家,听不明白。但是他很明白,越听不明白,才越牛逼。再说他亲爹的嘴都没闭上,很说明问题…… 良久,王言轻声的呼唤:“老师?” 欧阳修一震,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仍旧笑呵呵的王言,不禁一声长叹:“我没什么能教你的了。” 这是实话,做学问,王言已经自成一派,为人处事,王言那也是一等一的周全,溜须拍马更是让人毫不反感,如沐春风。身体好,武力强,胆子大,真的敢出去杀人,是真正的强者。就王言这样的选手,干什么都牛逼,他确实教不了。 王言连连摇头:“老师说的哪里话,弟子毕竟年岁尚浅,正是要老师敦促关照。记得收弟子入门之时,老师提及韩昌黎之师说,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 纵是弟子于学问一道有些小成,然则老师忠君爱国、为国为民、为朋友仗义执言、不惧风霜冷雨,追求务实学问,如此赤诚之心,是学生要学习终身的。” 欧阳修哈哈大笑,手做剑指,虚点爱徒:“你啊你啊……” 欧阳发叹了口气,原本坐正的身体垮了下去,双手摆上桌面托住自己的大胖脸,他要跟倒霉师兄学习的还很多啊…… 如此又是交谈许久,直到天色将黑,欧阳修才发觉多留了王言很长时间,耽误了王言回家。 恰在此时,盛长柏找了过来,一板一眼的给欧阳修行礼:“见过欧阳公。” “长柏是来寻子言的吧?正好,一起用晚膳。” 欧阳修当然也熟悉盛长柏,现在盛纮是积极向他靠拢。 当然如果有选择,盛纮其实更愿意靠拢保守派。但是他没那个关系,保守派大佬哪知道他盛纮是哪号。欧阳修却是眼前的,而且仍旧强大,这就不是个选择题。 如此再加上欧阳发跟盛长柏两人玩的好,所以欧阳修也不陌生盛长柏,还挺欣赏的。十三岁的小大人,就已经可以说是成熟了,而且还不死板,这很难得。 盛长柏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王言笑道:“老师,就不在这用晚膳了。弟子同盛家的婚事,老师是知晓的,今天正是要说一说。” “是极是极,业已十八,合该成亲生子了,为师便不留了,去罢。” 王言同欧阳修施礼告辞,跟着长柏说说笑笑的,一路来到了盛府,在书房见到了盛纮。 让人准备酒菜上桌,盛纮问道:“今日怎的在欧阳公那里呆的这般久?” “跟老师说了一下近期整理出的何以立心、立命的想法。” “哦?说来听听。” 盛纮也很感兴趣,无他,便宜女婿那四句话说的太牛逼,哪怕他已经是当官的,也必须得认那些话说的对,他就是那般想的。 所谓冠冕堂皇,不外如是。 王言当即给盛纮父子俩讲起了他的收获,以及欧阳修的提问,他的应答。 当然过程中华兰也来上菜置酒,眼中情意绵绵,因为婚事真的要定下来了。她也见到了呆滞的亲爹和亲弟,只听得乱七八糟的一堆不甚明白的词句,组成了更高级的完全不明白的话语,知道王言在说很厉害的东西。也借着亲爹、亲弟呆滞的机会,她多留了一会儿,眼看着王言口若悬河,还能一边跟她眼神交流…… 盛家父子俩是没吃也没喝,王言是一边说着大道理,也没耽误吃喝。 如此许久,盛纮回过神来,叹道:“子言当真天纵奇才,天纵奇才啊。进士无忧,进士无忧矣……” 如果没有‘进士无忧’,王言会认为盛纮心中还是有圣贤书的。 “伯父过奖了,天下英才何其多,万人同考争那二百进士之位,何其艰难。”王言连连摇头,“唯尽力而已。” “贤侄未免太过谦虚,今日之言说到汴京定是要震惊朝野的。假以时日,贤侄也是开宗立派的一代文宗,必将青史留名啊。” “王大哥现已立道,成道不过指日可待。” 盛长柏也听不明白,但到底比欧阳发多修了很多书,根基更深许多,大抵明白了些意思。对未来姐夫的崇拜,真是溢于言表。 王言好笑的摇头:“伯父,如今既已中举,我等还是议议婚事。” “婚事还有何议?不是已经找好了媒婆子,养肥了大雁?寻个日子过来便是。” “谢伯父成全。既如此,那便后日过来府上纳采、问名。待小侄自汴京归来,择日成婚。” “便如此定下。” 盛纮摆了摆手,这种事儿不用多说,现在谁要是阻止华兰嫁给王言,他老盛是要发狂的。这宝贝女婿,可得握住喽。 他转而说道:“下月你便要动身进京,一去便是半年,家中尽可放心。到了京城不必投宿馆舍,盛家在京城有一处宅院,时时有人维护,前日我已去信交代好,安心住下便是。若有友人,尽可一同住过去,毋忧花销,我盛家不差些许钱财,子言只安心科考便是。” “如此便谢过伯父了。” “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盛纮大气的挥手,尽显富豪气派。 白居易有言,长安居、大不易。汴京居,自然一样不易,或许更加的不易。就经济繁荣程度而言,大宋当然要比唐时更强。 有名的苏轼、苏辙都买不起房子,王安石的名声同样不差,更是两任宰相,罢相以后没了公房一样没地方住。 老盛家在汴京的宅子,那可是相当的豪华,那么老大的一家子,还有假山造景。由此可见,老盛家实在土豪。 王言现在香水、香皂等等卖的脱销,供不应求,商队发展的也好,绸缎庄、生药铺也是稳定赚钱,家中良田几百亩。他当然能在汴京买的起房,但也只不过是那么两三间房,独门独院,位置偏僻的地方罢了。像盛家那般大宅子,他也买不起…… 盛纮不关注婚事,他给王言讲起了省试、殿试的各种流程以及注意事项,当然着重提了榜下捉婿,皇帝赐婚等等。怕王言跑了的心思,一点不遮掩的写在了脸上,很没安全感。 王言也只能是微笑面对,毕竟此去半年,他还是好大名声,到了京城受到的欢迎不敢想象,老丈杆子有些患得患失是正常的…… 第一零二九章 扬州王言,问诸君好 江风猎猎,吹的人精神。 大船行于运河之上,王言在甲板上,坐着小马扎。 在他身边,是随他一同迎着寒潮北上京城的王栋梁,还有两个强壮的随从。一来干杂活,二来当保镖。王栋梁毕竟还小,不成气候。总不能有什么事,都要他亲自出手,那未免太没有逼格。 四人围着一个架起来的的小火炉,弄着加了不少东西的罐罐茶,一边吃着为小火炉烤的焦香的白面大饼、肉干。既暖和,又饱腹,还能看着运河边的各种景象,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杨广修大运河,确实是功在千秋。王言走陆路要晃悠半个月,走水路不过三五天。而且相对而言,水路比陆路更加的安全。小山贼弄个山头,三五个人就可以拦路抢劫,水上就不成,都是一船人,去的少了不够用,去的多了,后果很严重。 毕竟漕运是命脉,供应汴京这个人口百万的超级大城市的运转,出了岔子那可真是通天的大事,就如前文所说那般,挑动着大宋君臣的敏感神经。 而且水运相对来说要更加的平稳,不像陆路那样,还要经受许多颠簸。主要也是现在气候不对,若不然王言还是很有心情一路晃悠的,这是正经的古代旅游,虽然都不怎么好,但总是别于现代的感觉。 现在是十月下,通过州试的士子,要在十一月赶到京城,到礼部进行登记。之后的一段时间,是礼部对士子进行各种的验证。 比如因为教育资源的不平等,类似扬州、江宁府这等地方的州试竞争太过激烈,所以难免有人动些脑筋,想要在好的地方学习,再把户籍运作到那些相对来说差很多的州,以此凭借着更扎实的功底,抢夺原本州的士子的州试名额。基本跟一千年后的,一些从这个省跑到那个省的高考移民差不多。 这种情况当然要杜绝,所以礼部要进行查验。到了查验的这个部分,又好像是现代的政审,要做好应试考生的背景调查。 如此一直到过了上元节以后,便会由礼部举行省试,经过一个来月的阅卷打分的时间,决出二百来个进士。而后到了三月,通过省试的二百多人再参加殿试,决出最终的名次。再等上个五七八天,新科进士便会受到皇帝接见,同时也会得到接下来的任命。 欧阳修以前说的准备,就是在中了进士以后的五七八天之内,欧阳修可以找朝中的朋友说话,甚至可以给赵祯直接上书。这么点儿小事儿,欧阳修但凡打个招呼,赵祯都是不会拒绝的。 只不过王言最想去边疆任职,这是不可能的事,其他地方就无所谓了,所以在动身之前去拜会欧阳修的时候,王言就拒绝了好老师的帮助,他是真的去哪里都可以。 出发前,王言真做了许多事。 同华兰开始走起了结婚的程序,经过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大体相当于从见父母,再到订婚给彩礼。就剩下定日子结婚,要等到王言科考以后回来完婚。 又得了盛纮与欧阳修的嘱咐,而且还拿到了欧阳修的帖子,或者说是名刺,都是一个玩意儿。相当于欧阳修的名片,是用了印的,拿着帖子,旁人一看就知道是真的,可以见到欧阳修在京城中的朋友们。 这是欧阳修主动给的,让王言去见见他的朋友们。给王言拓展一下人脉,跟一众大佬建立一些联系,这些资源才是欧阳修这个老师最大的作用。当然另外一方面,也不无显摆显摆爱徒的意思。 在这一点上,欧阳修十分相信王言的发挥,肯定给他长脸。 到了他这个份上,能比较的也就是弟子了,谁的弟子牛逼,那就是谁牛逼。王言怎么样自然是不需要多说,只要不行差踏错,未来是必要为相的人物。再者不论是学问传承,亦或是对家中子侄的关照,欧阳修通过半年多的接触,是完全可以放心的。 何况王言还已经立道,自成一派。只待不断的完善理论,便是一派大佬,名留青史。欧阳修可是不信,谁家弟子能有王言出色,真是长脸的很。 而有关于自成一派,王言其实已经开始了行动。 在他跟欧阳修阐述了他的一些理论以后,那时候州试成绩出炉,邀他参加的聚会很多。这一次王言没有拒绝,来者不拒,一天要参与两场,不论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只要邀请他过去,那他就必定会去。 不同于以往惯例的商业互吹、雪月风花,这一次王言直接开始自我推销了。每一场宴会,必有人要提及他当日于考场外说的四句话,那么他就顺势的引出欧阳修的提问,由此开始说起他的回答。必要将他的理论、主张说出来,吸引一些拥趸,提升自己的影响力。 当然因为他年轻,以及没有完善理论,士子们都是以一种审视的眼光来看他提出的主张,而不是以对学问的追求,这其中的差距可就大了。 这也是为什么,一种新的学说,发展的总很缓慢。因为最先要争取的,就是同龄人的认同乃至追随。想要征服上层阶级的领导者,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大佬包袱太重,绝大多数都会仗着年岁、资历来否定旁人,甚至动手打压。何况这还是道统之争,是真的你死我活。 另外一方面,肯定也是因为没有人提出一种学说的时候,就已经很完善了。往往一种学说,一家学派,都要先萌芽,再由传承下去的人来发扬光大,不断的完善理论基础。 就好像儒家传承至今,就是因为领头的大佬,不断的吸收别家精粹,积极向统治者靠拢,这才有了儒家的昌盛。 但到了王言这里又不一样,他的学说在提出来的时候,就是完整的。只不过是没有完整展示出来,留足了以后的空间。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提出来的学说是具有先进性的,但凡听进去一些,回去没事儿自己想一想,都得琢磨琢磨,王言说的对啊~ 他们会自觉的帮助王言扩散学说,给王言提高影响力。 不仅仅如此,王言已经开始着手书写自己的学问心得,没事儿就放一本出去,让士子们看一看。而后再吸引一些各个山头的大佬下场打压,那时候大家开始论道。由此,大宋便是掀起了一场新的思潮运动。 先从文学角度着手,掀起一场学术上的运动,而后由虚入实,影响社会,及至彻底的改变、颠覆社会,这才是王言最终目的所在。 谁阻挡了他的变革,就办谁。可以说,造反是注定了的。 他的改革成果,哪怕是自己坐江山的王氏皇朝,尚不能保证后辈子孙是否能有力的维护。何况他还要自己头顶个爹,戴着镣铐跳舞,改革到了一定程度,人家动不动就要卸磨杀驴。 不把老赵家踹下去,怎么改革都是饮鸩止渴,根本性的东西是改不了的。因为一旦当他动了那些东西,就是他身死族灭之时。但是大宋确实强盛了,国祚再添二百年。 于是大宋君臣欢欢乐乐,开开心心,一点点的又崩坏到以前的样子,及至维持不住,国破家亡。于是后世史书上,有了王言的名字,在记载中,他是一代力挽天倾的牛人,人们批判着大宋君臣,批判着王言难改封建的愚忠,又可惜着他经天纬地,光耀千古的卓绝才华,不该死心塌地的给老赵家卖命…… 历史就是这么一个轮回。 “这就是汴京啊,真大啊,人在城里怕是要走丢了去……”小栋梁站的笔直,还要垫着脚,看着远处宏伟的巨大城市。 “好看吗?” 王言双手拢在袖子里,披着皮草的披风,山风吹动了他的衣襟,也吹动了他的发梢。远处的汴京,当真是好大一座城市。尽管很久以前,王言也看到过,但毕竟不是经常看的。时隔许多年,再看感觉也是不错。 “好看,还是少爷想的好,来这里看过了,一辈子都忘不了。”小栋梁连连点头,痴迷的看着偌大的汴京城。 虽然大宋没有大唐的武德,但是对于汴京城,大宋的人们却是一样的向往。毕竟总是听说汴京城有多好,总忍不住要畅想一番的。无奈,这时候大多数的人们,一生也出不去百里方圆。 到了一千年后,一样有人此生没有出过县城,一样有很多人想要去看看北京而不能。说走就走的旅行,其实很奢侈。 “走了,咱们先去大吃大喝一顿,再好好的睡一觉。这几天坐船,晃的少爷我这身子软绵绵的。” 王言迎风舒展着筋骨,随即转身上了马车,一行人下了小山坡往城里过去。 这马车是盛纮安排过来接的,老丈杆子准备的很全面,安排的挺妥当,十分关照宝贝女婿。 如此一路晃悠到了城门口,由着把守城门的禁军以及小吏查验了文书,终于进到了汴京城内。 “姑爷,咱们去哪吃酒?” 看着王言等人土包子进城,慢悠悠的走,到处观瞧的样子,盛纮派来的京城管事不得不问了起来。 “自是要去樊楼的,听闻樊楼乃京城酒楼之首,既来了京城,总要去见识一番的。” “姑爷所言极是,自是要去看一看,那我等照直走便是。樊楼就在皇城外不远,端是气派。” 王言含笑点头,就这么跟着一惊一乍,以及边上的两个话也非常多的长随,一路在人头攒动的长街之上晃悠着,感受汴京的繁华。 这让盛家的京城管事很是惊异,他认为姑爷没有力度,治家不严。他当然早已熟知王言,毕竟好大名声,求娶他家大小姐的爱情故事,现在京城中还有流传,最为闺中女子与青楼妓女所喜爱。这个名声来讲,自家姑爷在汴京逛青楼可能都不花钱。 但是他对于那一个蹦跳着的小子,还有另外两个啰嗦个不停的长随的意见很大,哪家有这样的家奴?姑爷未免太好欺负了些。 但看着每一句都有回应,耐心的给家奴讲解的姑爷,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似乎姑爷根本不在意。 他忍不住的想,不愧是好大名声的君子。 殊不知,王言但凡认真一些,只要一个眼神,家中任何一个人都是要战战兢兢的。 以前的王言,或许是靠着严肃来装威严,但是到了如今的地步,还要板着死人脸来管人,那可真是白混了…… 如此晃悠许久,总算看到了皇城墙,也总算是来到了樊楼门口。 管事说拱了拱手:“姑爷,进去不必计较,主君交代过,一应花销皆由府中支应。姑爷安心吃喝,我等在此等候。” “一起去罢,都尝一尝。” “呃……我等哪能与姑爷同席,且此地花费甚多,我等……” “走吧,左右不过吃喝一顿而已,想你们也未来过樊楼用饭,一起见识见识。又不狎妓,吃喝能用多少钱?不要府上花费,算我请的。好歹家中良田数百亩,买不起汴京的房子,难道还吃不起汴京的饭?勿要多言,吃喝便是。” 王言没有再废话,转身就背着手,带着小栋梁等人,走进了一看就是高消费场所的樊楼。 管事看了看一脸渴望的两个强壮的长随,摇了摇头,只得拉着一脸嫌弃的樊楼的迎宾服务员,交代好了看顾马车,而后小跑着跟上了王言等人。 他也是看小栋梁等人都进去了,一点儿做作的样子都没有,这才下决心跟着见识见识的。 倒不是他吃不起,毕竟像他这样在京城看家的管事,虽然也是家奴,但是权利在那放着呢,这些年也不知道捞了多少钱。但是人多眼杂,财不外露,所以这管事还真没来过。 王言只是随便请的罢了,毕竟不是自己家,跟这管事少不了接触,吃顿饭笼络笼络,也少些没必要的麻烦事儿。 他当然不是第一次来樊楼,以前也是混过汴京的。只不过时间相去有些远,不知道换了多少背后的主人,现在属于是樊楼早期的时候,也才建了几十年,是别样的风貌。 王言带着他们,随着一个十七八岁,长相俊俏,说话一套一套的服务员来到了一楼的散台。很客气的说包间都满了,让他们将就一下,又给上了已经大范围铺开的炒茶,点了一大堆的菜以后,这才离开。 小栋梁不满的撇嘴:“少爷,他就是看不起咱们,我就不信没有雅间。” 管家笑着接话:“那定然是咱们不雅,牵累了姑爷。人家也客气的紧,没有笑话咱们就已是不错。” “哼,那是我家少爷没报名号。” “你少说两句,人家客客气气的招待了,咱们又不听曲,又不找什么大家,有张桌子招呼就不错了。”王言摆了摆手,友善的对周围的人点了点头。 小栋梁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了,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这时候,左近一桌,有一身材高瘦,双目精神,留着一层小胡子,衣着不富不贵,只是很干净,年约三十的男人站起了身,直接走过来对王言行礼。 “在下江夏冯京,字当世,乃是进京赶考,早听闻樊楼之名,特来此见识一番。适才听闻兄台有大名号,敢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王言挑了挑眉,到底是不能打,但是文华璀璨的大宋。土包子进城,来顶级会所长长眼,便就遇到了有名的人物。 这个冯京,在原本的历史上,便是今年科举的状元,而且还是连中三元。当然现在没有这种说法,但州试、省试、殿试,试试第一是实实在在。他历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元老,资历深厚。他的老丈人是富弼,还是嫁了两个女儿给他。比较有意思的一点是,他未来也会知一下扬州。 他与王安石不睦,同司马光等人关系比较不错。也就是说,他是保守派的一员。在王安石变法的时候,上书反对王安石,很不对付。 现在可以看的出来,冯京还是很有傲气的,听小栋梁说的话,就直接过来问名号了。当然冯京也聪明,不是莽撞来问的。 毕竟王言带着一堆的随从在这吃饭,这不是谁家牛逼公子的作风。若是汴京人,牛逼的也不用提名号。他断定,王言也是来参加考试的,有那么一些小钱,来感受感受。 不过冯京也没有很冲,没有挑战的意思,毕竟很客气的介绍了自己,还说了字,客气的对着一看就年轻的王言行礼。 那么王言自然不能无礼,当即笑着站起了身,一本正经的同冯京见礼。王言都站起来了,小栋梁等人自然不好坐着,只得一个个的站到了一边。 只听得王大官人笑着说道:“小弟乃是扬州王言,字子言,见过当世兄。” 冯京愣了一下,打了个激灵,随即更加客气的试探着问道:“可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扬州王子言?” 念着诗的时候还好,后来的四句话,冯京依然是铿锵的大声诵了起来。使得原本熙熙攘攘的樊楼一楼的大饭厅之中,都为之安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的看到了这边。 而在周边几桌的人,却是已经站了起来。 距离州试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王言的四句话早都流传了开来,京城这种地方,就不可能不知道。而这樊楼之中,消费者又都是有文化的高阶级,他们当然对这句话记忆犹新。每一次听到,都是那么的振聋发聩,是那么震撼人心。 为人所注视着的王言仍旧笑着,他对冯京拱手:“不才,正是小弟。” 说罢,他看着已经围过来的人,转身几步走到了大饭厅中央的台子上,这是说话好听,长的好看,多才多艺的头牌大家们,进行公开表演的场所。 他走到台上,一本正经的四方作揖。 “扬州王言,问诸君好。” 他的声音若奔雷,用着发声技巧,和着建筑本身附加的一部分扩音,让他的声音得以传荡四方,每个人都听的真切。 小栋梁蹦高的看着四周已经为王言威势所摄的人群,笑嘻嘻的撞了一下盛家的京城管事,给他使了个眼色。 看看,我没说错吧,我家少爷名号很好用的…… 第一零三零章 自我营销 樊楼的一楼的饭厅之中,王言独立高台,见过礼后,双手负后,就那么笔直的立着。 台下的人们为王言风采所摄,一时使得樊楼中陷入更深的寂静。 不论是士子们,还是商人们,亦或是在边上服务着的樊楼中的员工,他们都没有声响。他们都在看着台上的王言,脑子里过着有关于王言的许多事情,从爱情故事一直到王言隐隐为各种大佬所公认的书法冠绝当世,再想到王言的各种作品,以及新近传播开来的王言所说的立道之语。 人们如此过了一遍王言的牛逼事迹以后,寂静的场面霎时间变的哗然,人们的回礼是统一的,好像朝拜一般,齐齐的给王言见礼,但是说的话就乱七八糟了。 有人大声的做着自我介绍,有人争抢上前询问王言何以立心、立命。这是因为王言算是来汴京较早的,此前的扬州士子还没有过来给王言吹牛逼。纵然吹了,这么几天时间也没有传播开来。所以见到了活的王言在眼前,早都惦念许久的人就要问出来。 还有的人,一样的争相往前拥挤,想要距离王言更近,大声的恳求王言写几幅字,他们出钱买。 这是因为王言的字写的不多,精品的都在欧阳修和盛纮的手里,放出去的都是寻常的抄写的诗词、经义等等,多数还是在当官的手中。毕竟欧阳修的朋友,都是牛逼的人,盛纮的朋友虽然相对于中央官员来讲级别低,但也都是五六七品的位置,大多是地方实权官员。 但是见过王言的作品的人却是不少,毕竟文人雅好,展示藏品就是其中一个。得到了王言真迹,朋友相聚之时,难免拿出来显摆一下,大家一起羡慕嫉妒恨一番。 尤其在场大多数都是士子,他们后边各有门庭,很有些人见到过。 至于场中的许多樊楼的服务人员,那就简单了。他们这种高端场所,对于各种的消息是相当敏感的,什么新鲜事儿,总是能第一时间知道。王言的大名,在这里也已经响亮了很久。 所以他们看着都已经往中央靠过去的客户,心知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安静不了,所以都是明智的不催促,转身就跑。要赶紧通知到樊楼的管事,也要通知到各种的姑娘,更要通知的是在楼上吃饭的许多贵客。 王言有如此声望,主要还是得益于他后来说的四句话,如此再加上他冠绝当世的书法,以及并不差的诗词,这才造就了他现在的威风。 当然这个过程中来自欧阳修和盛纮的帮助是无法忽视的,欧阳修给他打通了上层路线,在大宋的上层统治阶级中给他扬名。而盛纮则是舍得花钱,专门的运营王言,专注打造王言的牛逼人设,更多的是从市井着手。以致于很多城里的苦命人,都知道王言。 这也是得益于王言跟华兰的爱情故事。像他那般当街求亲的士子,真的没有几个。这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属于是娱乐故事,没人关心是不是真爱,只是因为这个故事听起来让人感觉很美好。 男人渴望拥有故事中王言的勇敢与才情。女人则是梦想着,有一天也能有这样的一个有才情,有前途的情郎,为她做出这些事情。 符合了广大人民的精神需求,那么自然便有与之相应的强大的传播效果。 种种原因加持之下,以致于成就了此时此刻王言的名士风采。若早以前年,他这样的选手是有贤君给他磕头,请求他的帮助,成就一番事业的…… 王言微笑的听了片刻场中的吵闹,眼看着没有安静的迹象,他一手负后,一手却是举过了头顶,缓缓的抬腕压手。 于是,嗡嗡嗡的嘈杂减缓,及至无声。 “感谢诸君抬爱至此,王言不胜感激,更是莫大荣幸。我知诸君闻我些许才名,更兼上月提出了一些我辈读书人心中思想,以致于诸君如此激动。然则我等皆在京中,时间充足,不必如此。我见诸君皆长于我,便自称小弟,这里再问众兄长好。” 王言又是四方见礼,又是得了大家友善笑容的回应,接着说道,“适才小弟听兄长们有疑问,大多在于问小弟何以立心、立命。又有经商的兄长,抬举小弟,欲买小弟手书。 今日能与众兄长相识此处,实乃王言平生幸事,不好弗了兄长们的好兴致,小弟也不能做作,叫兄长们误会小弟目中无人。 既如此,小弟便出卖手书一幅,请经商兄长出资豪请在场诸兄长吃喝宴饮。若有余钱,便多买粮食,送与京城的怜孤院,算出资之兄长积份功德,也算小弟尽一份心力。不知兄长们以为如何?” 王言的目光扫视着方才跳的最狠,争相叫价的几个衣着华贵的商人。 人家根本都没犹豫的,直接大声的叫好。 “哥哥们豪爽。”王言又叫的江湖了几分,显的更加亲近几分,他摆手招呼着外围的服务员,“劳驾,笔墨纸砚。” 这时候其实已经很热闹,樊楼的不少人都在外围看热闹。 而王言所在的高台,便是这楼的中心位置,整体是一直通到楼顶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其实不必樊楼员工去通知,楼上的人们也都走出了包间,凭栏俯视着场中的王言。 他们就比较矜持,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看着王言的目光中,满是审视意味。 在樊楼员工搬桌子,上笔墨,并来了个有名号的漂亮清倌人来磨墨的时候,王言朗声说道:“小弟乃是经扬州乘船来京,途中,小弟夜梦天神,梦醒时却是全然记不得梦境,倒是痴人说梦的做了首词出来。 今日如此盛会,小弟不好教出钱的兄长拿了小弟旧做的诗词回去,未免太过无礼,兄长回去定是要捶胸顿足,大骂王言的。索性,今日便写此新词以做众兄长今日宴饮之资,请众兄长斧正。” “郎君,墨好了,请。” 王言说过了话,清倌人笑盈盈的邀请出声,她眨着眼睛,都是柔情…… 王言当然是心智坚定,友好的点头微笑,走过去提笔舔墨,落笔挥毫。樊楼当然是不抠的,笔墨纸砚皆是这时候的顶级产品,用起来感觉很不错。 随着王言的书写,边上的清倌人也是大声的吟诵起来。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王言题跋落款,清倌人的吟诵也是落了声。 霎时间,士子们嗡嗡嗡议论起来,都是给王言吹牛逼的,各种的惊叹。 王言又是笑呵呵的拱手,召了小栋梁上来,从他随身斜挎的小包中,取出了印章,首尾用了印。而后便让清倌人四方展示,他则是负手站在台上,笑看着众人。 意思不言而喻,赶紧喊价啊,都等着吃饭呢…… 所以人群中的一位商人富态打扮的中年人举起了手:“两千贯!” “两千五百贯!” …… 有人开了头,场中的商人们便争相叫起了价。每有人叫价,王言必郑重行礼,姿态摆的相当低,面子给的非常足。 如同前文所述,王言的字真的不便宜。尤其时至今日,他的字已经为众多名家在不同场合公开承认过,有那么多的大佬背书,哪里能低的了。再加上他说出来的立道的话语,更是要涨了他的身价。 何况今天这个场合,还是很有不同意义的。王言第一次来京城,在最高端的樊楼,写了一首新的非常不错的词作。还要用这一幅字,来换取钱财,宴请在场的所有人,余钱也是分文不取,全部送到京城里的官方福利院去。 而且眼看着王言在卖了这幅字以后,就要开始讲何以立心、立命,这就是讲道了,还是第一次在汴京讲道。 如此种种,决定了今天这幅字的价值连城。 开始时候的角逐,是在一楼。后来的角逐则是到了楼上,一堆的看起来就很是不凡的人开始了叫价,从一千贯开始攀升了几万贯。 “十万贯!” 这时候,樊楼的管事走到了台上,四方见礼,朗声说道:“既是王郎君在我樊楼有此盛会,那我樊楼必要留下王郎君这一幅墨宝。今日樊楼酒食不限,我等再出五万贯,送至城里的怜孤院,郎君以为如何?” 王言环视了一圈,眼见得这价格被钉死了,别人想买都不敢开口,便无趣的摇头一笑:“酒菜万不能差。” “郎君未免小瞧我樊楼气量了。” 樊楼管事是个明白事儿的,听明白了王言话里的意思,他稍稍躬身,很有两分谦卑,客气的解释起来。 “郎君是初次来我樊楼,不明樊楼物价,寻常吃喝一顿也要十贯钱,而一些公子来吃酒消遣,寻常都是要几千贯的。 今日既说了酒菜不限,那便是好酒好菜敞开供应。若想宴请所有客人吃酒,五万贯可是打不住的啊,郎君。实在是我樊楼中意郎君带来的名头,不然断不会有此等好事。” “管事欺我年幼不晓事,还是认为王言没见识?菜价几钱?人工又几钱?管事真以为我不知道?五万贯足可使五十万百姓吃一顿饱饭,还是有酒有肉的尝个新鲜。若少些酒肉,只有肉糜汤,多些干饭,这汴京百万人吃个大半饱也是全无问题。如今几百人在此,能比汴京百万人口吃的还多? 若是如此,我一会儿可要跟在场之人骂你们了。这樊楼背后之主定是皇亲国戚,说到底这天下是他们的,我等也是给他们干活的,樊楼如此豪奢,还要在我这个乡下人身上赚钱又赚名,可不能做的太过了啊。王某虽无甚么背景,但也不是如此任人当傻子糊弄的。” 王言可没瞎说,如今大宋物价还算稳定,五十文一个人一餐饭,这个标准可是已经很不错了,足够人们吃一顿饱饭。事实上即便汴京城中的城里人,日常人均的吃饭消费,估计也就是二三十文左右,混个半饱而已。落到了其他州县的人民,十文钱就能混过一顿。照此算,五万贯能供五百万人喝一顿不稀的粥。 樊楼的消费高,是高在逼格上。酒确实是好酒,菜也确实是好菜,但应季的食材,怎么也到不了这个地步的。主要附加的,还是各种的长得漂亮身材好,说话好听又多才多艺的大家们,那才是各种一掷千金的消费项目。他又不招嫖,有点儿拿他当冤大头了。 “郎君以为如何是好?” “今天的酒菜樊楼请了,十万贯照实捐给怜孤院,好好修建一下管舍,也请一些夫子给开蒙,女童就找一些人教他们刺绣女红,也教她们识字,以后总有个好生计。想你家主人定有权势,没必要贪这么些钱,务必要把怜孤院那帮人给看好,谁敢动那笔钱就要收拾谁。 想来你们生意大,自家的东西价钱低,按照市价的十万贯建设便是,给孩子们吃用一些好的。这也是给你家主人买个好名声,何乐不为呢。我在那幅字上,再补一行字以做说明,把今天的盛会写上去。回头再把我已有的诗词都抄写一遍,都送给你家主人。你看可好?” 樊楼管事沉吟片刻,到底还是点了点头:“便依郎君所言。” “痛快。” 王言直接到了桌边,继续在那幅字上又补了一些文字,大意就是何年何月何时何地何人何事,也就是小学时候学的记叙文六要素。 写完以后,毛笔一扔,对着管事就郑重的行了一礼,而后又是四方见礼,这才对着方才嗡嗡嗡,见他动作又安静下来的人们朗声说话。 “今日小弟在樊楼逢众兄长,又有樊楼豪掷十万贯,感谢众兄长抬爱,更要感谢樊楼之慷慨,宴请我等酒菜,更怜惜无父母依靠稚童。方才刘管事已经说好,要重新建设怜孤院,更要请夫子,女教习,与稚童开蒙,教稚童谋生,实乃大功德之义举。 更要监督怜孤院相关官吏,务必将此十万贯落到实处。已经言明,谁要动了这笔钱,便要断了谁的前程。以小弟之见,此等无心肝之辈,碎尸万段尚不解心头恨。读的圣贤书,行的腌臢事,必要遗臭万年。今日在场众兄长,若在京中,定要时时监督才好。 话不多说,众兄长且随我一拜,感谢樊楼慷慨无私之大义。” 相比起欧阳发好师兄好师兄的绑架,王言这里的道德绑架可是更要高的。就是要将樊楼抬起来,把背后的主人抬起来,今天的事必要传遍大宋的,不做也得做。不然的话,以后可是不好混了。 王言搭台子,其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十分配合,齐齐的给管事行礼,管事激动的脸都红了。 管事的地位当然不低,在这汴京城里也是相当有脸面的人物。但是像现在这样,一大堆的士子给他行礼,却还是人生第一次。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 红光满面的管事说了几句场面话,而后便干脆的摆起了手,让手下人开始上菜上酒。不过因为知道接下来王言要开始讲道,人们都是搬了桌子,离的很近,围在了台子周围,只留了窄窄的过道。 有人嚷嚷道:“子言兄,现在可以与我等讲讲,何以立心、立命了吧?” “既是众兄长都关心,那小弟便与大家说一说。此皆为小弟一家之言,并不代表我师欧阳公,以及我岳父盛纮的想法,诸位兄长莫要误会。小弟毕竟才疏学浅,若讲说途中有不同想法,尽可言明,我等一同参考便是,旨在互相交流心得,绝非掀起学派之争。小弟肩膀太小,扛不住这等事。” 王言又客气的拱手,这才大声讲了起来。 “若讲何以立心、立命,便须明了何为心者,何为命者,昔……” 讲大道理,是必要扯先贤的大旗的,用他自己解释的经义,来引出他的理论,这是在整体儒家掌天下的基础上,给自己树立正统性。 好比现代的人发表论文,要各种的引用,都是一样的道理,就是用更牛逼的人的理论,来武装自己。当然科学研究,那是相当严谨的,跟王言这种纯粹的哲学还是不一样的,大抵就是那么个意思。 这时候研究的理论,是包罗万象的。讲究的是人与万事万物之间的联系,讲究的是人所以为人,以及宇宙运转,全都是高于现实的宏大命题。 王言的心学是他自己的心学,哪怕他的主张是知行合一、格物致知、经世致用,以及虚实相合、动静如一的辩证,也不是真的照搬陆王。最高解释权在他这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总体而言,就是主张人的主观能动性以及实践出真知,而后经世致用。辩证,便是他所主张的方法。 不过这是大概的意思,却绝对不是最准确的意思。因为讲的还是那些宏大命题,落到最后,却是总归要这么做。所以便也如此理解。 整体的氛围还是相当好的,提问的人很多,依然如同在欧阳修那里的样子,有些他回答,有些他说需要再思考,给自己留足了成长空间。 但纵然如此,也已经让在场的众人惊呆。在场众人,在家乡的州县都算是知名人物了,都被人冠以天才之名。但是像王言这般,却是绝然没有的。 他们中多数人都听明白了王言讲的内容,这得益于王言是个好老师,他很会讲。其他听不明白的人,那就是真的条件受限,要么没天份,要么家里穷,书读的不够多。 王言十八岁立道,书法冠绝天下,诗词不说惊人,至少水平超过绝大多数人。在场众人普遍认为,王言已经不是天才能说明了,而是天生神圣。 楼上的那些人没比一楼的人好多少,一个个的也都是为着台上滔滔不绝的王言的才学震惊,牛逼上天了。 王言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跟着人们讲解,也探讨,态度很好,姿态很低。才学折服众人,为人也受到了人们的肯定。 至于是不是有人觉得他真能装逼之类的,那想来还是有的,羡慕嫉妒恨是人生常态。但是当着旁人,又不是熟知的至交,大家提及王言,那也是要竖大拇指说声服气。 今日在樊楼,虽然有些意外,但王言也是乐见其成。毕竟他一幅字卖了十万贯,价格是在那的,牛逼也是在那的。而且今日当着一些显贵,以及有才的士子的面,提出了他的主张,演讲了他的学说,那是更加的壮声望,壮大影响力。 今天的故事更有趣味性,这一波自我营销很成功。 饮宴许久,王言讲好了他的主张,也吃好喝好,这便起身带着早都吃的肚子溜圆的随从们,同其他人打着招呼离开。 “子言兄。” “哦,当世兄长,还有何事?” 冯京很有些不好意思:“想子言舟车劳顿尚未歇息,今日本是不想声张的。是为兄太过激动,这才让子言如此疲累,实在不该,实在不该啊。” “哎,兄长说的哪里话?今日小弟手书一幅卖了十万贯,请了诸兄长宴饮,又让怜孤院的稚童有些好生活,还讲了小弟的想法,收获了认同,这是一举多得的大好事,全赖兄长大嗓门啊。” 王言笑呵呵的拍着冯京的手臂,转而问道,“小弟没喝多的话,记得兄长与小弟通报名姓之时,说是今日方才来至京城?” “正是如此。” “兄长所居何处?” “寓居大相国寺,子言何意?可是没有住处?不若与我一起?” 扬州州试前后两月的客栈都是暴涨,何况这汴京城呢。涌进来的士子们,一样将京城的客栈价格翻倍的推高。有的住朋友家,有的找牙行租房子,有的住客栈,有的就在左近的寺庙、道观等等。 虽说在地方上都家庭条件都是不错的,没有真揭不开锅的家庭,但是到了京城,家底就薄了。涨价的,可不只是房价。但凡跟士子沾边的生意全都涨,赶考的士子们过的也挺难的。 王言摆手笑道:“小弟岳父家在京城有处宅院,房舍颇多,兄长既寓居大相国寺,不若与我同住,还有许多书籍。我与兄长一见如故,大家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岂不是好事一件?就这么定了。想兄长已经吃饱喝足,不若现在便去大相国寺取了行李,直接住过去。” 面对王言的邀请,冯京真的拒绝不了,他也想跟王言多亲近。他很尊重,也崇拜王言,尽管王言小他十岁。 毕竟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虽然王言一口一个兄长,他可是不敢自称为兄,从头到尾都是我。 沉吟少许,他也还是点了点头:“如此也好,那就叨扰了。” “兄长何必如此客气?走了。” 王言摆着手,带着冯京上了马车,往大相国寺过去。 马车中,是冯京没完没了的提问…… 第一零三一章 范纯仁 “子言兄。” “子言兄,我是……” 京城的贡院外热闹非常,几百人都是来此进行礼部登记的。 得益于京城的繁华,樊楼的高端,更得益于京城中更加宽松的宵禁政策,昨天晚上王言在吃酒嫖妓的樊楼开场宣道的事迹,既荒诞又牛逼,经过一晚的发酵,现在已经是人传人了。 所以当王言携同冯京一起来贡院登记的时候,早都聚集在这里的士子们争相同王言打着招呼,做着自我介绍。能够被王言这样的人记住,是真的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因为人们有个最基本的共识,王言跟他们不是一类人,是更超脱于士子群体的。若非因为什么意外导致早早的陨落,那么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无论是大宋文坛至高,还是人臣权力巅峰,王言都是有位置的。 这是不可以被泯灭的才华。 王言不是以前那许多失意名人的样子,可以说完全大不同。他书法冠绝天下,他提出了修身治世的学说,他老师是欧阳修这种大佬,有能力,有人脉。也象征着,大宋文治的功劳。在他没找麻烦之前,他基本属于目前的大宋吉祥物。 这样的情况下,他今科不中进士,赵祯都得赐他一个同进士出身,再给他安排个清闲的岗位,留在京中,没事儿写写字,做做诗词,娱乐娱乐赵祯…… 王言笑呵呵的给众人拱手,有记得名字的人就招呼出来,大家高兴。 “让子言兄先登记造册,我等再等一等也无妨。” 有会做人情的,拉着刚要去登记的士子,慷他人之慨。 王言连连摇头:“不必如此,左右无事,等等又何妨?兄长,你请。小弟见到了几张生面孔,想必是才到京中,这位兄长,不知尊姓大名啊。” 他虽然总是欺负人,但显然也不是干这么没品的事。登记早晚无所谓,主要还是在士子群体中持续性的自我营销。先拿下同辈的一代人,这才是正经事儿。 所以他便看向了一直对着自己笑,稍稍有些国字脸,浓眉大眼,看起来就很刚正的一个士子。整个人透露出一种自信,双眼之中很有几分锋芒。 他笑的很和善,也很亲近,对王言拱手还礼,说道:“苏州范纯仁,字尧夫,见过子言兄。” 王言挑了挑眉,随即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却是小弟的过失了,竟是人逢对面不相识。不不不,皆是尧夫兄长一人之错,端是低调,以致小弟差点儿与兄长错过。” 范纯仁这个名字,可能很多人不太了解,不过也没办法,因为他爹是范仲淹。他是范仲淹之次子,两任宰相,到徽宗的时候才死,也是好几朝的元老人物。但是他爹太牛逼了,他那点儿小光亮根本放不出来。 “又说你的错,又说我的错,话都让你王子言说尽了。”范纯仁好笑的摇头,“不过比起子言来,我却是低调了,未曾想,子言才至京中,便惹出好大动静,名动京师,佩服佩服。” “兄长看小弟的笑话?” “皆是肺腑之言。” “兄长居住何处?” “在京中客栈。” “小弟岳父在京中有宅院,一会儿登记完毕,兄长随小弟同住罢。”王言摆着手,根本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范纯仁当然说不出拒绝的话,他们家当然不穷,但是该省省,该花花,谁也不想当冤大头。再者他也是很早就想见王言了,现在既见了真人,必要好好认识认识。 每次欧阳修给他父亲的来信,都要大夸特夸一番王言。父亲也总是笑着看完,顺便拿一些王言的想法出来考教他一番,问问他是如何看待。正经属于是神交已久了。 当即笑着点头:“如此也好。” 王言将后边跟着的冯京拉到前边来:“这是江夏冯京,字当世。他是谁当世兄长刚才已经听到了,我就不多介绍了。” 范纯仁无意张扬,王言便也没有给他做介绍,只说是旧相识便是。 家里人太过耀眼,对于其他的人就不是一种好事,反而是一种负担,人们往往会对他有更高的要求和期许。 毫无疑问,范仲淹是当世绝对耀眼的明星,范纯仁的日子可不好过。 不过他本身也确实厉害,今年才二十一岁,直接就参考通过成了进士。这个年龄,已经很是年轻,可以用惊才绝艳来形容。 当然,今年十八岁,明年十九岁的王言就更年轻了,自然是更加惊才绝艳的…… 好像此刻,士子们已经自动的围成了一个圈,王言独自站在中央,笑容温和的回答着大家的问题。 人们对他都是很好奇的,他身上的话题性太足。新学说的问题放一边,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有很多。有打听家庭环境的,有好奇同华兰之间爱情故事的,还有的问着欧阳修的情况等等。 进京的士子们也陆续的过来登记,有不清楚情况的,也有别人说与他们知晓,他们便加入进来。 就如此热闹着,王言跟大家打成了一片,嘻嘻哈哈的说笑,同时也展示他的才华,尽最大的释放着他的人格魅力。 本来只是没什么意思的排队登记,却是被王言又一次的搞成了讲道的盛会。甚至今天在场的士子,比昨天在樊楼要多上太多,还都是一届的。 他们也都是各自州县的佼佼者,尽管等他们明年春天回去的时候,王言在京中的事迹早已经传了回去,但现身说法总归是不一样的。人们会看到这些士子对王言的极度推崇,久而久之,便会被动的对王言有着亲近之感。 直到登记过后,各自散伙,王言这才得了歇息。拉着范纯仁和冯京进了马车,喝起了茶水。 这马车没有王言家中的大,三个男人填充进来很有些拥挤。不过站了一天,坐着总是舒服的。王言在最里边横躺着,枕靠着柔软的垫子,脚丫子则是直接搁到了马车的车厢壁上,看起来很别扭,其实一点也不舒服。范纯仁、冯京二人,左右护法挡了窗子。 因为拉起了车厢的帘子,内部也不显得黑暗。小栋梁就盘腿坐在车厢门口,在那烧水泡茶。 看着王言歪着身子,丝毫不讲究甚么礼仪的随意样子,范纯仁摇头感叹道:“名声太大也不好,子言与当世兄早都来了,却是一直说到了人家下衙,这才最后登记造册。” “有得,就要有舍。”王言笑道,“小弟我苦思冥想,费了那许多心血整理出来的学说,虽然根基尚浅,但是总想要吸引一些志同道合者,如此这学问才能发扬光大。与之相比,站上一天,饿上两顿,无伤大雅。我猜尧夫兄是因为范公名头太过响亮,故而吃了一些不能说的苦头,感同身受了吧?” 还不等苦笑着的范纯仁说话,冯京便一个激灵的问道:“范公?可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范相公?” “不然还能是哪一个?尧夫兄正是范公次子。这些年想必许多人如同当世兄一般,听说尧夫乃范公之子,便要问其才学。尧夫便也只得努力进学,刻苦攻读,不敢坠了范公之名。” “子言,我这心里苦啊……”范纯仁小鸡啄米一般的连连点头,“子言懂我,子言懂我啊……” 见他呜呼哀哉的样子,冯京好笑的摇头,他当然知道这是范纯仁的发疯呢,都是玩笑。 他拱了拱手,问道:“却是未曾想到,竟是范公之子当面,不知范公可好?” 范纯仁摇头叹了一声:“当年落下的病根就一直没好,这几年愈发瘦了,吃的也少了。不过精神倒是还好。” 按照原本的历史,范仲淹还能活不到四年。现在是五十九岁,对比平均年龄来说,六十多岁死亡已经很不错了。 主要也是庆历新政的时候殚精竭虑的转脑筋,以及没日没夜的工作,关键还没怎么实行就以失败告终,这严重打击了范仲淹的精气神。若非如此,范仲淹说不定还能多活个十年八年。 王言想了想,说道:“小弟于医道有几分研究,我庄中乡邻皆我医治,至今未有错漏。有一调理身体的方子,待回去之后写来,兄长可遣人送给范公。想范公亦通医理,定知能否一试,自有决断。若是教我与范公当面问诊,对症开方,可以更好些。” 范纯仁笑着点头:“那就麻烦子言兄了,且开方子试一试。实不相瞒,家父对子言的评价可是极好的。你开的方子,他定是要吃的。” “可千万别。”王言摆着手,“医道讲究对症下药,最重辩证。小弟学说之辩证,便是源于此。一病是一病,一物亦必当为一物。” 冯京在一边捧哏:“未曾想子言于医道竟也是修为高深。” “当世兄不必捧,小弟今年十八,何谈修为?又何谈精深?都是不成熟的想法,还要经世致用,再以总结才是。” 王言打了个哈欠,揉着肚子,转移话题,“到底是未用午膳,确是有些饿了。” “少爷,我这里还有些肉干。” 默不作声的小栋梁抬起了头,从小挎包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以后送了过来。 “先尝尝味道吧,多的你留着自己当零嘴。”王言各自分了一条,自己一口塞了一个吃了起来,“我家做的,都吃都吃,先垫一口。一会儿回府了,我做一桌饭菜,咱们仨吃喝一顿,好好说说话。” “哦?子言兄还会庖厨?”两人都有些惊讶。 小栋梁接话了,这种给自家少爷吹牛逼的套路,他是很熟的。 “我家少爷岂止会庖厨?那是要比樊楼里的的厨子都要好的。昨日樊楼的吃食,远不如我家少爷做的好吃。还是我家少爷高瞻远瞩,早就知道京城没好东西吃,自带了炊具调料,定教二位公子吃的肚饱浑圆。” 见两人都看着自己,王言含笑点头:“小栋梁说话未免夸大,不过小弟庖厨手艺确实尚可,确比樊楼美味。光说不练假把式,待二位兄长尝过以后便明白了,保准吃一餐想两餐。” 王言说的有趣,方才车厢内因为范仲淹身体不是很好,以及那些际遇,有些不很欢乐的气氛,一下就欢乐起来。 士子一起说话,尤其是这个车遥马慢的时代,话题还是很多的。比如风土人情,范纯仁和冯京都是走过很多地方的,而且两人都参加过工作。或者是聊学问,这玩意儿聊起来没完没了。 就如此一路说笑着,去到了范纯仁租住的客栈,带上了他的两个仆从,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盛家在京城的大宅子。 范纯仁如同昨日的冯京一般感叹老盛家真有钱,他老范家都是土豪了,也没在京中有这么大的宅子。 王言却是不理会他们,径直往厨房走去。 管事跟上来说道:“姑爷,今日有许多帖子,请姑爷前去赴宴。不过我看了一遍,多是一些东京本地士子,以经商之家为主。豪门显贵,却是一家都没有。” “明日遣人答复一下,近日要拜访欧阳公的好友,不便赴宴。” “可要再约定日期?” “看来是京中无人管束,做主的久了,让你忘了听人说话的本领。”王言笑呵呵的拍了拍管事的肩膀,“当然是不约定了。” 扬州与京城的生态不一样,他参与的聚会,拉拢的人,都是未来扬州的代表,他们只要大多数的人同意了一件事情,就可以左右扬州的发展。 但是京城的环境复杂,这些人确实有能量,但是没什么大用。他们的邀请,属于是看猴一样,谁邀请他去了,谁有面子,这显然不很好。 说到底还是王言太年轻,没有功名,没有官职,学说的影响力也太小,没有坚实的拥趸,偌大的声望与影响力,还没有转换成可以操纵的势力,不成气候。 但凡过个三五年,现在给他下帖子的这些人得在门口排队见他。不用他争取、拉拢,利益相和就是要自动往他身边聚拢的…… 没理会有些不知如何自处的管事,王言转而问道:“往包公府上递帖子了?” “包公答允,明日午后可往。” “去忙吧,安顿好尧夫兄长。” 王言钻进了厨房,一点儿不藏私的找来了盛家做大锅饭的厨子一起做饭,直接传授起了厨艺。这玩意儿就是教会一群人,大家都舒服。 只不过王言没有故意推广罢了,因为人民群众不太需要,吃酱菜都费劲呢,油水都不够,何谈炒菜。而他自己又可以吃到,没有必要费心。 而在扬州,欧阳修跟盛家,家中的厨子都在王言家里进修过,从炊具到调料,全都掌握,做的还不错。 盛纮虽然没有商业头脑,但是有好事儿也不忘了大房那边。跟王言打过招呼以后,就又培训了盛家大房的厨子。现在盛家大房已经在宥阳开起了饭店,赚起了钱,就是他来之前时候的事儿…… 王言这边炒菜,那边小栋梁指挥着人做起了烧烤。小栋梁爱吃烤羊肉串,王言在扬州可是没少做,小破孩子烧烤手艺都练出来了…… 不出意外的,他做的菜以及小栋梁的烧烤,收获了范纯仁与冯京的极高评价。再合着高谈阔论,不觉得就醉倒过去…… 翌日一早,冯京与范纯仁都是痛苦的揉着脑袋坐到了饭桌上。 冯京一声长叹,对披散着头发的王言说道:“子言误我,来此本是图个清净,可以好生温书,却未曾想,竟是连醉两日。” “子言啊,还是科考为要啊。”范纯仁连连点头。 “明明是二位兄长与小弟拼酒,今朝酒醒却要怪到小弟头上,这可真是……”王言一脸的看不上这俩货,喝酒了话很密。 “又不是整日饮酒作乐,偶尔一两次无甚大事。来,二位兄长喝粥,吃清淡些,最是回魂。” 范纯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而后吹着热粥,问道:“子言今日往何处去?” “我师欧阳公于京中有诸多好友,不可不拜。昨日已与包公递了帖子,今日下午去府上,二位兄长可要同去?” 范纯仁点了点头,却是冯京好像很犹豫的说话:“子言不告而带人同去,怕是不好吧……” “当世兄说的哪里话,包公安能如此小量?同去便是。” 如今老包是三司户部副使,位置不低,而且素有良名,年轻士子对于这种人物,都是很崇敬的,任谁有了机会都想见一见。 冯京都把想去写脸上了,他关系没有王言硬,有机会肯定要去的。大佬都喜欢有才华的年轻人,他冯京虽然没有王言牛逼,但也是不差的,不过假装推拒而已。 “同去同去。”范纯仁说道,“我也得了家父授益,要拜会包公,子言不提,我也要说的。” “如此甚好。”王言含笑点头。 三人吃了早饭,又收拾了一番,而后互相出题,一人写了一篇策论,互相传阅交流一番,一上午便也就消耗了。 又吃了午饭,估摸着老包午休的差不多了,这才出发去往府上拜访…… 第一零三二章 老包 欧阳修同包拯之间,很有些相爱相杀。 两人早先时候的交情是很好的,但是后来俩人官做的大了,就开始不对付了,因为政见不合。 老包是改革派,欧阳修算是保守派。但欧阳修的保守,还不彻底保守。他是认为变法不应该急躁,不应该变的太猛。同时又跟改革派的人,关系都很好。 好像他给范仲淹说话,一起被赶出了中央一样。 这就导致保守派的人,跟欧阳修也不是心连心。搞的欧阳修是既跟改革派不同道,又跟保守派玩不到一块去。哪怕他当宰相,也只是做一些文学上的革新。更多的是维持着稳定,平衡着朝局,或者让他上位就是平衡朝局,而没有出台什么新政。 所以欧阳修的最大成就,便是在文学上,还有其他的经学、史学、金石学,总之都是文科。 老包就不一样了,后来的民间故事也给包拯说成了青天大老爷,办的都是狠人,这深度体现了他的执法精神。此外,庆历新政失败以后,他还主张解决冗官、冗兵的问题,又主张精兵实边防御,防御当然是为了以后的进攻,一定程度上老包还是个主战派。 长此以往,跟欧阳修当然看不对眼。不过幸好,欧阳修还主张改革文学的软弱风气,注重文人气节,要不然老包怕是要喷死欧阳修。 老包是个刚烈性子的,所谓相由心生,在长相上就很有几分威武。哪怕今年已经四十九岁的年纪,操心的黑白了头发,人也难免的发了起来,但是却不难看出有些圆润的脸以前是如何的方正。再合上他那一对威风好看的剑眉,以及身居高位的气度,端是丰仪又威严。 最重要的是,老包脑门子上没有月牙,人也不黑,反而很白净…… 相比较而言,在老包身边,瘦的跟杆一样,病怏怏的大儿子包镱就差了很多意思。 王言等人进门,只是简单的看了看人,就齐齐的躬身施礼:“学生王言,见过包公,见过兄长。” “学生范纯仁……” “学生冯京……” 老包没有什么动静,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三人,看了看以王言为首,范纯仁、冯京分列左右的站位,又逮着王言看了看。这才隐有笑意的应了声。 “坐吧,喝茶说话。”老包自顾的端起了茶水喝了一口,看着才坐下的王言,“早就听说王子言的大名了,这炒茶确是不错,清新雅致,有草木之清香,正合茶之本味。” “包公折煞学生了。学生不过发见而已,能有今日之清香,皆是大茶商家茶工之功。今春学生所用不过是野外岩茶,还是学生岳父家中茶工高明,来学生家里不过三日,回去茶厂不过半月,便已远超学生所做炒茶。后至今秋,大茶商发力,炒制之茶更胜今春一筹。料想来春之茶,定然口味更佳。” “哦?子言嘱意茶工?” 王言摇头笑道:“学生意百工。” “何解?” “百工强,则百业旺,则民富,则国富,则兵强马壮。则外可击四夷,内可镇国纲。” 老包点了点头:“前日你在樊楼讲道……” 王言连连摇头,赶紧着拱手,打断了老包的话:“包公切莫折煞学生,学生德浅才薄,哪里当的讲道之说,不过与同辈士子交流学问而已,互相查缺补漏,共同进步。” 莞尔一笑,老包说道:“你在樊楼说的那些,此前永叔来信都与我说过,其中说法让人耳目一新,更是发人深省。你可能不清楚,樊楼之事都入了官家的耳,早先你以书法闻名之时,官家就已经知道了。” “包公切莫再说,如今学生顶着好大名声,都说学生书法冠绝当世,诗词惊人,如今又说学生开宗立派,他日可成一代文宗。可说到底,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名声再大亦是无用,还是科举见真章。来春若不能得中进士,学生怕是没有颜面见人了。” 王言一脸的求放过,接着说道:“尧夫、当世二位兄长,勿要枯坐,包公德才深厚,整日操劳国计民生,如今有此良机,何能放过?正要好生请教才是。来来来,兄长,小弟于医道有些研究,也算活命数十,未出过差错。今早还开了方子,让人送去与范公调理。 观兄长面色苍白,口干味苦,精神不足,呼吸不稳,脚步虚浮,已是病灶缠身,小弟来给兄长望闻问切一番,看看病症何在。” 包镱看了看亲爹,老包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去书房罢。” 大儿子的病,也是老包的病。包镱的身体太差了,就算不通医道,看着他那样子也知道是命不久矣,随时要完。老包一天天的也很揪心,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懂事听话,很明显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看到大儿子的时候,总是难免悲伤。 “子言兄,这边请。”包镱慢吞吞的站起了身,友好的对王言微笑,抬起一只手引导着。 王言随着一起,很快就到了书房。让包镱平躺,王言一边问话,一边号脉,一边到处按。 包镱笑道:“父亲给我找了许多郎中,宫里的太医也给我看过,说我是先天肾气不足,心肺有疾。可是常年喝药,虽说有些效果,却是没有大的改善,我自己都不抱什么期望。既已无力回天,总是难逃一死。死就死罢,我也少遭些罪。每天泡在药罐子里,可是不好受。就是我可怜我老父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王言摇了摇头:“兄长不必悲观,郎中、太医都医术精深,还是延缓了病情的,尚未到病入膏肓之时。” “子言之意,我还有救?” 看出了他的怀疑,王言笑道:“小弟不仅通医道,亦是略明武道,还明白些庖厨技艺。小弟与兄长开个方子,再传一套功法,列个食谱。 最重要的是,兄长要保证休息,切忌劳神劳力。同时要保持心中平静,悲喜忧愁最是伤身。如此修心养性,再喝了药,练了武,严格饮食,兄长半月便可有感精神,半年可与常人无碍。” “当真如此神效?既肾气不足,我可还能再有子嗣?”包镱听王言说的肯定,很有些激动。这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说能治好。 “先忌房事,半年后再看。小弟要在京中等待来春科考,正好随时给兄长调整用药。不过小弟毕竟在医道上没甚名号,兄长……” “我信子言,不必多说,这便开药传功。”包镱堪称是垂死病中惊坐起,他动作利索的起身去磨起了墨。很有一种急病乱投医的意思。 当然若说真的急病乱投医,却也不是。他也是个聪明人,脑子一转就能明白。王言说的再不行,但到底开口要给他治病。他父亲是包拯,跟很多大佬都是好朋友。王言算是关系亲近的后辈,还是第一次上门拜访。如果不是有把握,王言是绝对不会开口说要给他治病的,只会说学的不到家云云。 王言当然是有把握的,包镱的情况确实不轻,属于是心脏方面有些问题,还有肾衰,不过尚在可控范围之内,没到尿毒症的程度。如此又连带着其他脏腑、肠胃出了问题,导致整个的身体不行。这种病对于王言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 他笑道:“兄长忘了,切忌悲喜忧愁,此长寿之要。” “实在是病痛缠身,困我身心久。这许多年,只有子言一人明白的说能治,我这心里实在不能安定。”包镱在那大力的磨着墨,说话都有几分颤抖。 王言好笑的摇头,给写了方子,医嘱也写清楚,食谱也给列了一个,一大堆的禁忌。紧接着包镱就又誊抄一遍,让家中仆从出去买药回来。虽然药里确实有些名贵的药材,包家也不太富裕,但也是相对于一般家庭来说的,再加上包镱基本上是泡在药罐子里,对名贵草药都已经免疫。 至于为什么誊抄一遍,自是因为王言的字比较珍贵。虽然樊楼那一幅字,有多方面因素促成的。但是现在王言的一幅字,打底也得有五千贯了,这还是随便写的一些字,没有什么词作加成。 像这种王言手书的药方,都没有流传出去,外人都不知道王言还会医术,这幅字拿出去也是价值不低的。尤其在包镱的请求下,王言顺便给药方用了印,还又单独写了一幅‘宁静致远’的大字…… 如此之后才去到院子里,王言教包镱打起了拳。包镱谈不上过目不忘,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时候读书出头的人记忆力都挺强大,包镱也是如此。 只教了他三遍,一套二十多分钟的套路就已经打的像模像样,只是有些动作不到位,王言指点着做一些微调就好。 这时候,聊了半天的包拯等人也走了过来。 “子言能治好?” “注意事项已经告诉兄长了,治好不敢说,但大为好转应是可以。生子还要再看,兄长的身体支撑不起房事所耗之精力。纵然生了孩子,必然大半可能是脑袋呆傻身体有缺。” “不如不生。”老包叹了口气,在外面他是着名大喷子,在家里他也只是一个担心孩子的父亲罢了。 这时候包镱走过来问道:“子言,你教我的这一套功法,我父亲可以练吗?” “正是养生健体之用,包公习练自然可以。初时可能精力不济,半月以后,便是胃口好,精神足。” 老包好奇的问道:“永叔也学了?” “自我拜师至今。”王言含笑点头。 “那老夫也学一学。” 老包这话听起来很有几分稚气,一种人家学了,我也要学的感觉。配上当前的老包,没什么太大的反差,但是配上后来被‘黑化’的老包,那就感觉很有意思。 没有在意王言微笑中少少的两分揶揄,那只会让人感觉亲切,因为是真的当了自己人。 老包转而问道:“听闻你来京第一个拜访的是老夫?为何不拜文相?” “文相主国政,科考自是在内,考前拜访文相,实在不妥。烦请包公遇文相时,转达学生意思,待考后学生再上门拜访。” 老包摇了摇头:“其实也无甚大碍,科考之事乃是向官家汇报,文相亦插手不得。” “可到底是由人来执行,还是不要自找麻烦的好。” “你是个明白事理的。”老包终于是笑着点头,转而说道:“时候不早了,且在家中用过晚膳再回去,吃几杯酒,你也好生与我说一说你的道。” 大佬说话就是这样,基本不给别人选择,好像王言一直以来的样子,哪怕他是询问,也是肯定的语气,让人明白肯定的选择。 当然王言本身也没意见,跟老包吃饭也挺好的,主要就是走进历史名人么,哪怕去除了这一层历史滤镜,在当前时代来讲,老包也是很值得见一见的人物。 或许在老包看来,王言才是更值得见的人物。给他儿子看病的事儿都放到一边,王言提出来的新学才是重要的,是真正牛逼的年轻人,眼看着的未来大佬。就算不做官,也得是大宋文坛领军人物。 哪怕在欧阳修的来信中,夸的王言天花乱坠,但到底才学如何总是要亲自考较一番才好,当面确认一下心里才有数。 因为王言是改革派的一员,这在学说中都是有展示的。做事要实践,实践重实干,这么一条就直直的奔着冗官积弊而去。 老包自己就是主张解决冗官问题,裁汰岁数大的官员,对于各种的荫补官进行考核,贪官污吏终身不用等等制度,总结下来就是四个字,废物滚开。但是可惜,反对声音大,仁宗压不住。 所以在晚间用膳之时,包拯好好的跟王言讨论了一下学说的问题。依然如同之前那般,只说展示出来的一些内容,其他的一概不聊,只说才学不够,没有实务经验,保留着很大的余地。 他不可能提出过于激进的理论,那是会被直接拍死的,导致没有发育时间。留余地就是为了以后慢慢编,根据实际情况,选择性的宣扬。 虽然现在没有官职,跟老包不能说更多的事,但是只讨论学说,也足够王言展示的了。所以不出意外的,他获得了老包的看重,算是又拉拢了一个靠山。如果以后包镱的身体好转,那关系还要更加亲近。 王言四处拜访的目的也在于此,找一找以后能办事儿的大佬,先建立友好关系,以后要同盟。 另外一方面,不管是不是同道,他都要让这些人认可他的才华,属于是给自己抬身价。他拜访的越多,回头他的名声也就越响,地位也就更高,因为这些人给他进行了背书。这也是欧阳修让他拜访的目的。 也就是其他大佬都不在京中,若不然王言是必要都走一遍的。 纵然如此,在欧阳修强大的人脉资源加持下,王言也算是认识了大半个宋庭中枢。有改革派的,也有保守派的。改革派的多是关心他的想法,保守派的就属于是跟他论道,驳斥他的理论观点。 但是大人物总不好真的跟王言一般见识,不过是随手的破坏道心之举罢了。或者换一种说法,他们是纠正王言走偏的思想,回归到保守派的阵营中来,人家也是好心。 说到底还是立场问题,这不是讲道理能讲通的。 他做学说,就是要把认同他道理的人拉到自己这一边,待到成势之时,全方位的开展学术争霸、政治斗争,让不认同的人不得不认同,而不是去说服不认同的人来认同。这其中的先后之分,天差地别。 除此外,欧阳修的朋友也有一些官不大,但是很有才华的人,就是专门做学问的。比如比较着名的梅尧臣,跟欧阳修的关系非常好,但是科举考不过去, 王言继续的拜访着欧阳修在京城中的朋友,比如梅尧臣,这也是一个名人,就是科举考不过去,家里又不富裕,走了荫补的路子做了小官。到了皇佑三年,才被仁宗赐了同进士出身,后来也多为欧阳修提携,当然他也是欧阳修文学运动的支持者。现在却是在国子监做事。 跟他交流就简单的多,主要聊的就是文学上的事。当然也聊新学说,但是他不与王言讨论变法好不好、对不对,他只是单纯的跟王言讨论学说的先进性以及不足之处等等。 就如此,王言一家一家的拜访,见过了各种人,这才得了清闲,在家里跟范纯仁、冯京一起读书,又托包拯办事儿,行了方便之门,给他们仨弄到了各种馆阁的通行证。 宋朝有各种馆、阁、殿的各种称号,比如什么大学士、学士、直学士、修撰之类的,这是属于宋朝官、职、差遣的特殊制度,馆阁之类便是职,属于荣誉头衔,大佬标配。 比如大宋的宰相,必然配置昭文馆、史馆、集贤院这三馆的头衔。 差不多跟明朝时候的殿阁制度一样,挂了头衔的都是内阁成员,阁臣们加一起,也就成了大宋的文相、武相、计相。 而这些馆阁里边,是真有书的,属于是皇家图书馆,都是好书。 这种小事儿对包拯来讲实在小意思,看看书而已么。不过老包是个正直的人,他不会给人行方便,还特意找时间跟赵祯说了一下。 王言的名声在赵祯耳边响了半年,范纯仁是范仲淹的儿子,这俩人在赵祯这就够用了,都是他的好打工人。至于冯京,也很有才名,算是个搭头。老赵想都没想,直接就给了通行证。 所以王言三人就开始了快乐的学习、看书的生活,偶尔的,王言会带他们俩去参与一些士子聚会,当然都是正经聚会,王言每一次都是当成了讲道的场所,将每一次聚会都变成他吸收门徒的舞台。 时间如此过去,他也稍稍的在各种的辩论中,增加了一些些内容。同时,他的地位也在与日俱增。以前空有名气,没有收获到太多的尊敬,尽管人们对他都很客气,他出去吃喝嫖就没花过钱,但主要没有敬。 现在随着他持之以恒的进行自我营销,不断的进行一些激烈的辩论,驳倒不断的找麻烦的人,他收获了尊敬…… 第一零三三章 出书 临近年关,汴京城中热闹起来,人们都置办着年货,一年到头都得吃用点儿好的。街头之上,各种的摊贩叫卖,人们摩肩接踵,端是繁华。 远赴京城赶考的士子们,虽不能在家中与亲人团圆,但也都是各种的好友同游。毕竟全国出类拔萃的士子都在这里了,交友又是士子必备的基础素质,所以倒也不觉孤单。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家互相慰藉。 士子逛街,无外乎看看姑娘,尝尝吃食,再逛一逛书画店、笔墨纸砚店等等。 一伙士子越走越偏,终于是在市场的角落,发现了两家相邻的店。一家名为‘王氏香品店’,另一家名为‘三味书屋’。 这两家店是两个极端,香品店的门口停着一堆的马车,有些一看就是贵妇,有些则是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嬷嬷、丫鬟。他们嗡嗡嗡的排着队,嘴上还要报名号。谁家门庭高,自然的就要排到前面去,捧高踩低的厉害。 士子们凑近了打问一番,得知竟然是鼎鼎大名的王子言研究出来的买卖,专门卖给贵人们的,里面的东西随随便便就是几十贯,更甚至几百上千贯,还有甚么年节限定云云,不明觉厉。 听闻隔壁的三味书屋也是王子言开在京中的,一伙士子便又走进了书店中。 书店么,没甚么大不同。挺空旷的空间中,不过是几排的大书架,还有一方矮桌堆起了一摞子的书。另有一个柜台处,放着各个品级、型号的笔墨纸砚。全都贴着小竹片,标着价格。 而在书架旁边,又有十余张桌椅空置着,桌椅皆是擦的干干净净。屋内充斥着的,都是油墨和点燃着的香薰味道,深吸一口,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店内只有一个老掌柜,和三个半大孩子,一人捧着一本书自顾的读着。见他们一伙士子进去,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抬起了头,友好的笑了笑,便又继续读着自己的书。 他们如此模样,倒是让士子们很高兴,就是要安静些才好。再者卖书虽然是卖,那也是文雅的事情,总不好还要嚷嚷着哪本书降价促销,太不像话了。 现在这样蛮好,他们进来看看,安安静静的,万一看中了书,又囊中羞涩钱不凑手,总不至于被店家几句话捧起来,搞的没了面子。如此有相中的,钱也足够,那就卖。不足够,那就在这里蹭一会儿书,然后走人。 他们都看到了最里面的那一些干净的桌椅,脑子一转就知道是给人看书的,桌面上还有笔墨纸砚放着。王子言虽说过于牛逼了些,但确是我辈中人,子言懂我啊…… 几人怀揣着对王牛逼此举的认可与满意,默不作声的到处看了起来。 有人随意的翻看着书籍,看着不同印刷精美程度的各种标价。有人去到了桌子那边,摆弄着笔墨纸砚,结果惊讶的发现,这种一看就是免费给人用的消耗品,竟然都是上品。心下不由的对王言的评价更好三分,因为足够大方。 殊不知隔壁的香品店卖出去一瓶香水,就足够这里的笔墨纸砚让人用半年…… 有一个士子没有同其他人一般直接往里走去看,他直接拿起了门口位置的矮桌堆起来的一堆书上的一本。 他皱眉看着封面上的书名,‘王言说’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真是闪瞎了他的眼。 这士子又仔细确认了一下,随即翻开了封皮,进入了序言。那是王言自己写的出这本书的初衷,全文诚恳、谦卑,邀请读书人来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一起完善这一门学问,洋洋洒洒几千言。 再翻到正文部分,开口就是相当霸气的‘夫天地者……’,直接论述宇宙与人,开篇直接、干脆,且宏大。 这士子手都哆嗦了,不是别的,实在是王言太过牛逼了些。他见过王言不少次,每一次都是看着王言在台上讲着学说,跟人辩论。但是未曾想,王言都开始出书了。以前大家还能自我安慰一下,虽然远远不如王言,但是总也算是同科应试的同辈人。 现在王言出书,哪怕是自己开店出的,那肯定也是可以卖出去的,没办法,王言的名声太大了。 事实上就他所知,王言真的已经有了一些追随者,虽然不多,但是有。每一次王言在外面宣扬学说,都有人在记录。搞的好像孔夫子一样,眼看着要搞一本论语的意思。 没想到王言竟是自己出了书,这其实是没有逼格的,毕竟真正的大佬都是由弟子门徒记述整理,而后成书。 但他也没有想太多额,而是就站在那里看了起来。 这一看便是许久,直到同行之人拍了他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王子言当真不凡啊。” “何出此言?” 这士子并不回答,只是手作剑指,在面前的书名上点了点,随即转身走向了柜台:“请问掌柜,此一本王言说作价几何?” 掌柜笑着回应:“九十九文。” “贵了些。” “此书乃是活字印刷,纸墨虽非顶好,却也不差,且字模皆是东家手书正楷。如此定价,已是东家诚意。东家早有言说与我,此三味书屋,不求赚钱,不赔就好。盘下店面之资,我四人养家糊口之资,印刷之资,皆在这九十九文之中,郎君见谅。” “说的也是,便买一本吧。”士子从兜里掏起了钱。 掌柜笑眯眯的接过了钱,顺势记好了账,随即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对不明所以的士子说道:“东家的书今日才送过来,郎君是第一位买书之人。东家早已有言,这是莫大的缘分,所以准备了一份礼物赠予郎君。” 他推过了盒子到士子面前,接着说,“内里有上品文房四宝一套,另有少爷手书李太白之蜀道难的折扇一把。” “手书?” “只此一份!”掌柜含笑点头。 士子哆嗦着手打开了礼盒,从中找出了一个小盒子内为绒布包裹着纸扇,打开来看着龙飞凤舞的狂草,最后落了王言的款,叩了印章,甚至还写明了事由。 也不怪这士子激动,因为这是钱啊。 这时候,其他散开的士子们也听到了他的惊呼走了过来。明白了经过后,得知道只有第一个人有,其他人也只能是羡慕嫉妒恨,并一人买了一本,打算回去翻一翻。 不出意外的,庆历八年的岁尾之时,汴京城中最热点的事件,便是王言出了一本书。更热点的事件,是第一个买书的人得到了王言赠送的手书折扇。还听闻,有人想要出一万贯购买,结果被拒绝了。 总之各种的消息乱七八糟,但是王言自己写的‘王言说’,确确实实的火了起来。早先准备的一万本,不出三日便已销售一空。也是在这个时间之内,在其他的书店中,相继出现了同样的书。有的残次品一样,有的则是还算精美。 却是没有一家卖的书比三味书屋的质量更好,这不是技术问题,是大家都默契的没有跟王言找麻烦。当然,他们也怕王言找他们的麻烦。毕竟王言年轻,现在就好大名声,甚至都出了书,就算自己考不中进士,他以后的弟子也在呢,还不找他们报仇啊? 实际上对于这种情况,王言是乐见其成的,因为可以帮助他进行推广。他的钱财实在不多,没办法扩散到其他地区。有这么多盗版,是很有利于他的思想传播的,他要的就是这种影响力。尽管他没有收获稿费,也没有收获到版税…… 他自己的家底,这一次在京城开门做生意都花了进去。书屋以及香品店这两家的铺子,都是他全款买下来的。地方偏,空间大,本着的就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当然如果有可能,他也希望在繁华的地方开门做生意就是了。 香品店的生意很好,扬州有钱人的生意都被他赚了一个遍。但他的家底儿太薄,积累不厚,生意规模又是不断的在扩大,花费很多。 他的商队现在已经扩张到了二百多人,南北两支商队各半。都是身体素质好的汉子,给的待遇也很好,每一次行商的盈利,相当一部分都是投入到了人力上。剩下的一部分,则是在各地建立分号,以及继续招募精壮的人手。 除此外,他还已经开始做起了粮食等民生相关的生意,都是属于薄利但是稳定,想要扩张就要加大投入的生意。 所以他手上的流动资金其实并不多,都在不断的投入到各个方面发展。这一次在京城的种种所需,全都是盛家大房借给他的钱。这就是有个有钱的老丈人的好处了,用上的时候那是真上。当然这个前提是,他王某人本身足够牛逼。 盛纮对于王言,基本上是有求必应。宝贝女婿来京城,他在扬州呆的可不舒服,吃不好睡不好,就怕王言被别人拐回去做女婿。 哪怕王言已经跟华兰开始了结婚程序,就差回去成亲这么一个步骤,但盛纮也是十分的不放心,毕竟这事儿也不保准。 王言真要是不要脸,新找的老丈人更有权势,盛家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这种事也只是盛纮自己吓唬自己,因为一旦那么做了,王言基本就废了。攀附权贵,不重承诺,这两条就否定了他这个人。 好像贪污不能放到明面上说,对外时候,嘴上一定要高举旗帜一样。攀附权贵可以做,但是不能承认。承诺可以不履行,但是不能被人知道。 这两条王言都不行,因为他的名声太大了。何况跟华兰还有爱情故事为人传唱,到时候就是天下的男女,有钱没钱,有文化没文化,都要看不起他,属于自绝大宋,他得跑去辽、西夏、大理去混了,大宋没有他的位置…… 言而总之,王言又一次十分成功的进行了自我营销,更加壮大了影响力。 毕竟这时候,写书还不像后来那般随意的就可以出书,忽悠忽悠营销炒作一番,乱七八糟的头衔再给自己头上加一加,就可以成为畅销书。 尤其王言写的还是属于学术理论,很枯燥。他要是写的不行,人们也不买账。第一波可能是借着热度,书卖的很好,但是等他编出了第二本进一步完善理论的时候,也便没人再买,难得长久。 古时候,过年不是最热闹的,最热闹的还是正月十五,也就是上元节。 这一天,王言收到的邀请很多。他的书在汴京卖的到处都是,身价是水涨船高。毕竟讲道,和真的落实到书上发行出去,对于读书人来讲,差距还是很大的。又是赶上了如此节日,他又素有诗词才华,邀请他逛逛青楼,或是参加一下诗会之类,也是难免的。 只不过他都拒绝了,同范纯仁和冯京一起,去到了老包府上。 老包在皇城陪皇帝玩乐,并不在家中,是包镱招待。饭食自然是炒菜,老包家的厨子也去进了修回来。 见到了王言,包镱很高兴,语带埋怨的说道:“子言,你瞒的为兄好苦。年前竟是写了书出来,却不告诉我,真是……” “尚不成气候,都是大家抬爱,哪里还要打扰兄长修身养性?” “倒是多亏了你,上次你给我换了药以后,就感觉愈发精神了。” “还是兄长做到了小弟说的那些事,不然哪里有如此成效?治病,最重要的就是病人要配合。” “子言就是太过谦虚,你又不是……” 包镱摇了摇头,笑道,“切莫转移话题,子言啊,我觉得你写书有些早了,家父也是一样。风头太过不是好事,你自己也说,若是考不中进士无颜见人,既如此,又何必急于一时。若以后果真完善了你的想法,自有弟子服其劳,何必现在耽误时间?” “科考之事,已经做了最大的准备,能中则中,不能中强求不得。倒是写书售卖一事,迫在眉睫,不能再等。皆因已经有人在记录小弟言行,然则小弟思想亦是浅薄,他人何能了解?若教他人记述,难免加以各自理解,或许非我本意。 与其到时费心纠正,不如我现在就自己写出来。也免得有人打着我的名头,歪曲我的本意,败坏我的名声。” “看来子言没有糊涂。家父让我转告你小心,说和写到底不一样,是有人要找你麻烦的。” “小弟此前参与士子聚会,多有人辩论,未必没有他人门徒。兄长放心,小弟都有准备。”王言摆了摆手,“莫说小弟之事,再有七日便要开考,今日上元盛会,可要好生休息。来来来,尧夫、当世二位兄长……” 第一零三四章 省试再夺魁 这个上元节没什么不同,盖因王言没有出去交际,只是在老包家中吃饭聊天。等老包从宫里回来,又得了老包的一些叮嘱。 还是对于其他学说关系的处理问题。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王言胆大包天,十八岁就提出了学说,甚至还出了书,更甚至还是爆卖。这对于其他学说是有挑战的,必要辩一辩才好。 学术,就是政治。就好像保守派的老顽固,到死也不会成为王门弟子。因为王言的学说是有相当程度的积极性在内,有挑战的内涵在里面,这是改革的基础。若是任由王言门派壮大,那是必要再一次掀起变法狂潮的。该针对,还是要针对。 这就是之前说的王言的目的,掀起一场学术运动。 不过老包也是好心,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对于王言这个后辈,老包还是很满意的。给他儿子治了病,就连他自己练了王言教的功法,也是胃口好了很多,精神更充足不少,练小号都有力气了。 也是因为没有出去交际,所以王言没有装逼,自也没有‘把酒问青天’,没有‘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时候不适合出去装逼,毕竟已经出了本书,再出去风花雪月整没用的,不太好。自从发书的前半月,他就已经不露面了,连皇家图书馆都没再去,只是上元节出来到了老包家里吃饭。那之后,就一直安心在家备考…… 省试和州试没什么大不同,明经科的考试一样是那些科目,考试时候都是锁院,一天考两科,一下关三天,不考完不让走。 不同的,是考试级别更高,监考人员级别更高,严密程度更高,参考人员的素质、水平更高。考场的条件也要更好些,参考人数也更多,一万好几千人同时参加考试。 因此这一天的贡院附近非常的拥堵,参考的就有一万多人,还有其他的什么书童、丫鬟,以及送考家人,更有马车等等,乱的不行。 王言和范纯仁、冯京三人是乘马车过来的,因为这种情况也不得不走了很远的一段路。 得益于王言成功的自我营销,往考场去的路上,到处都是热切的招呼。不管是不是考前紧张的士子,见到了王言都是一脸的笑容。 对于别人的友善,王言一向是给予更友善的回应。所以这一路上,他都在笑着点头回应别人的招呼,不时的还要叫出认识的人的名字,说一下自己也紧张,安慰别人要好好发挥云云。 被叫出名字的人往往一下腰杆都挺直了起来,被王言叫出名字,又特意的说了几句话,这实在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 而且被王言叫出名字的人,是不论富贵的,有的人一看就有钱,有的人一看就寒酸破落,王言的态度都是一样。不过有的士子是京城人,家中父母相送,王言也顺便的礼貌见礼,简单聊了两句。 总而言之,没有人觉得被高看了,更没有人觉得被看不起。 所有人都看到了王言的好大风头。 至于有没有人在心里想着,看王言考不中进士的笑话,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王言三人从小栋梁等一干随从书童手中拿过了考试用品,王言笑着拍了拍小栋梁的脑袋:“回去吧。” “少爷定能中进士。”小栋梁一脸的认真,好像王言已经是进士了一样。 “托你吉言,走吧。” 王言摆了摆手,带着范纯仁、冯京两人开始排队进场。 作为同他最亲近的,近几个月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相处,每一次收到邀请,王言是必要带上他们两个一起去的,再加上每天的讨论、交流,这俩人很容易的就被他影响。所以范纯仁和冯京已经全盘接受了王言的学说,并且是最坚定的拥趸。 虽然跟在王言的身边被掩去了光芒,但他们两人在士子群体中,其实已经很有声望,单独出去也是很受尊重的。这还是范纯仁没亮爹呢,若是说出他爹是范仲淹,那名声虽不比王言,总还是要比现在更胜三分。 冯京没有大背景,在京中也没甚大人脉,就是纯靠才学了,毕竟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一科的状元就是他,还是连中三元。 说起来,冯京还有个趣事。 就是在这一次的科举之中,有皇亲国戚想要让自家人中状元,又是花钱买通经办官员,又是找大仙算卦,问状元出谁家,大仙算出来在冯家。所以就要做手段,搞姓冯的。 冯京听闻此事,自己改了个名叫马凉参考,最后顺利中了状元。结果就是宫里的人知道中状元的是马凉,外面的士子、百姓却都知状元是冯京。 于是民间便有了‘天下中冯京,天上中马凉’之类的说法流传出来,‘错把冯京当马凉’也成了一句有名的谚语,一直流传着。 说起来是个趣事,但是想想也挺可悲的,正经的黑色幽默。当然冯京家庭再差,也比地里刨食还吃不上饱饭的百姓强。 不过现在换了王言在这里,就没有冯京什么事了。毕竟目前状元的最大热门,就是王言。他的名声太大了,天下皆知,耍手段影响他科举,真的不好收场,全天下都等着看他是不是能中进士呢。 中了进士,他牛逼,中了状元,他是神人。不中,他依然牛逼,但是同大家一样,就是身上的神秘光环被削掉,从神变成了人。 而且王言的声望已经被他转换成了影响力,他现在要是煽动一下,京城中正是士子聚集的时候,可以拉出上千人来游行抗议。士子闹事儿,虽然破坏力不大,但是吓人。别的不说,但凡记在史书上,这一朝的皇帝以及大臣,基本就都被否定了。 哪怕他不中,也要把卷子拿出来跟第一名的比较一下才好平息争议。给不出一个理由来,士子们是真要发疯的。这不是王言一个人的事,毕竟王言都是开宗立派的人物了,又是好大名声,都考不中进士。那以后的士子们怎么办?可以做,但总不能做的如此明显。 何况他现在也是有背景的人,欧阳修、老包,还有范仲淹也能算上。 因为王言跟他儿子玩的好,也因为他送过去的药方有疗效,范仲淹来信说身体有好转,还在信中事无巨细的跟王言交代了身体状况,让王言看看是否要换药。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是跟王言写信交流学说的问题,实际上是假交流学说之名,考较王言对改革的看法,范仲淹还是不死心。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白给的,收拾起皇亲国戚来那是真不手软。 所以但凡有脑子的,都不会在这件事上针对他。 如此一边排队,一边同人闲聊着。又是经历了一番严密的检查过后,王言随着调过来监考的禁军来到了他的考场。 那禁军显然也是听过他的名号,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好奇,想要看出王言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王言摇头笑了笑,客气的行了个礼,又拿了一些已经被掰开检查的糕点送给这禁军,而后这才到了他的小空间中摆弄起了带来的东西。 同州试一样,第一件事就是生火打水煮茶。现在才是一月末,汴京又是地处北方,黄河都才刚刚解冻没有多久,正是冷的时候,喝热水是必须的。 又整理了一下铺位,这才收拾好了笔墨砚以及镇纸等物,惬意的喝着茶水,等着公布考题开始考试…… 如此三天过去,王言交了卷子,等待监考的小官带着小吏、禁军士卒过来检查过后,收拾好东西,安静的走了过去。 他并不是第一个走出考场的,这是因为有相当一部分人放弃治疗了,看过了题目,想到了同考的竞争对手,又明白了自己的实力,干脆不在那里枯坐,一遍又一遍的去检查,而是直接交卷走人。属于是花钱积累经验,下次再来。 所以王言出了考场,面对的就是这一群围上来的人。以致于看到王言出来,赶紧过来迎的小栋梁,都被人扒拉回去了,气的小栋梁鼓着嘴,想要锤爆他们的狗头。 小栋梁现在可是正经会武功的,虽然身体还是瘦小,但也精壮起来,还学会了王言教给他的各种要人命的杀招,这些士子还真不是小栋梁的对手。毕竟一个踢跨,一个插眼,就解决战斗了。 不过他还是懂事儿的,又默默的退了回去,站在一边看热闹。 “子言兄,可否与我等说一说你是如何应试破题的?” “对啊,子言兄。” “与我等说一说啊。” 他们看向王言的目光很热切,和千年后每次考试出来,班里的一部分人总要去找学习好的同学对答案一样,想要确认一下自己答的怎么样。 王言毫不在意,摆手让士子们安静下来,并且空出了空间。 他将手上提着的东西交给了小栋梁,而后立于圈内,一身有些脏的月白厚衫,披着他的狐裘大衣,双手拢在袖子里,就如此在场中高声说了起来。 “小弟经验不如众诸位兄长丰富,既然诸位兄长都想知道小弟是怎么想的,又是如何破题,那小弟就斗胆说一说。便由诗赋先说,应试做诗赋,倒也无甚大讲究,对仗工整合韵乃为基本,继而明心意,此乃首要。今科之诗,题为……” 王言这个举动还是很嚣张的,同为应考士子,他给人家在这分析题目,在这直接开大课。但是另一方面,他都是开宗立派的人物了,都已经研究上了更高级的学术,要给士子定规范,自然有资格给人讲课。这是相当矛盾的,但又确确实实的发生着,没有人觉得不妥…… 科考阅卷的人,都是提前集合起来的,而且在阅卷期间,不被允许离开,吃喝拉撒都要在固定的地方。虽然仍旧不能杜绝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也已经最大可能的保证了公平公正。 所以王言把他如何答题透露出去,没什么大问题,有问题也是监考、阅卷的问题。 他的答案真的很出彩。他不用看别人的卷子,都知道很出彩,属于一骑绝尘,遥遥领先。若是这点自信都没有,他这些年不是白混了。哪怕他是第一次参加科举,也没什么不一样。 他的名头早都天下皆知了,他只要不是答的太差劲,绝对不会落第。若是他考不中,那么必然有黑幕,赵祯的脸上也不好看,没人会在这时候压他…… 到哪里都少不了有心人,一样有人开始记起了王言的答案,甚至问过了王言以后,现场开始写了起来。 对于这样的人,王言从来都是欣赏的。甚至还在旁边,在旁人记不住的时候,他给提醒一下。 如此一直等到了范纯仁和冯京出来,又同其他士子啰嗦了一阵子,王言这才离开。 “二位兄长考的如何啊?”王言笑呵呵的问道。 冯京笑道:“正常发挥,是否能中,全看天意。” “是啊,我二人可不像你王子言天授奇才。省试举子,皆为地方英杰。正常发挥,便是尽了最大能为,顾不得中不中。” 范纯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现在只想回去沐浴一番,再痛饮一番,而后大睡一夜,正是我醉欲眠卿且去才好啊。” “好,那便痛饮一番,大梦一场。”王言抚掌而笑,随即呼道,“栋梁。” “少爷?”拢着袖子蹲在车厢口的小栋梁回了头。 “回去烧烤羊肉串。” “好嘞。那我先回去准备。”小栋梁高兴的点头,直接跳下了慢悠悠的马车,颠颠的往回跑去,他最爱吃羊肉串了。 “这个小子啊……”冯京好笑的摇头。 其实都是说的好听,又哪里能看的那么明白,心里总是惦记成绩的。不到真正落定的那一刻,就不可能真的放松。 所以不出意外的,范纯仁和冯京都醉的不省人事,是排解过去三日的紧张情绪,放松精神。所谓张弛有度,正在于此。 只有王言是真不在意,不给他当官,他还有别的发展路线,又不是只有当官才能造反。去投军,去当山贼,或者是做大商贾,更或者是一边在老家养望传道,一边经营生意,都是路线么。只是他没有做过文官,没有一步步行走官途的经历,想感受一下罢了…… 翌日,王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小大人,有些不明所以。 “长柏,你在家里好好的,怎么来汴京了?家里出了事?” “无事的,姐夫。”盛长柏微笑着,“是姐夫闹了好大动静,名声斐然,父亲让我来京跟在姐夫身边涨涨见识,开开眼界。” 已经过了礼,所以盛长柏改了称呼。 “假的,是盛家伯父怕你被人拐走,悔了这门亲事。” 盛长柏苦笑着摇了摇头,却是没有责怪欧阳发嘴欠的意思。 王言莞尔一笑,又伸手掐着欧阳发的脸:“好师弟,几月未见,怎么瞧着好像清瘦了些?” 欧阳发呲着牙,尽量做着乖巧的好孩子:“都是小弟思念好师兄,饭菜用的少了。” “贫嘴。”拍了拍他的脑袋,王言放过了小胖墩,问道,“老师来信说移知颍州,早已赴任,你怎会与长柏一同来京?” “我本是要在扬州等师兄回来成婚再走的,一直在师兄家里看书学习,是我不让福叔告诉师兄的,可莫要怪罪他。长柏要来京,我在扬州也无趣,离京也有好些年了,再加上思念师兄,这便同长柏一同来了。” 王言点了点头,把两个小大人给范纯仁和冯京介绍了一番,说道:“去吃喝沐浴一番,下午随我去包公府上。” “师兄,昨日才考过会试,不知考的如何啊?”欧阳发关心的问道。 “我说考的好有什么用?总要放榜了才知道,早晚能知道,你又不是明天就走,赶紧去吃喝沐浴。” 王言随意的摆了摆手,赶着二人离开。 “本以为好师兄见我兄弟二人来此,还能高兴一些。未曾想,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哎,真是人心不古啊。” 听见外面传来的好像很小声,但就差扯着嗓子喊的话。 王言笑呵呵的吩咐道:“栋梁,揍他。” “是,少爷。” 话音才落,就听见外面的急促的脚步传来,转瞬便消失了去…… 逗的屋内三人哈哈笑,冯京摇头道:“未曾想,欧阳公之子,竟是如此童趣。方才他站在那里不说话,还以为他是个稳重的。” 范纯仁也是笑个不停:“倒是与其父相像,欧阳公本也是随性之人。” “那是拿二位兄长当作自己人,没有见外罢了。不然我这好师弟,可真是个小夫子。” 三人就此闲聊着,等两个小的沐浴过后,便又念叨起了扬州的情况,如此直到下午,众人又去拜访老包。这是属于考后的正常拜会,主要还是老包作为长辈,给三人放松放松精神。 如此一月过去,贡院张榜,王言省试夺魁…… 第一零三五章 赵允让 “师兄!师兄!夺魁了!夺魁了!” 胖胖的欧阳发却是灵巧的从门口跳进了屋内,随即看到一同在书房里喝茶的范纯仁和冯京,又紧接着说道,“二位兄长亦是榜上有名,当世兄长第二,尧夫兄长第三。恭喜恭喜啊!” “我就说少爷定能中进士做官的。”小栋梁倒是没跟欧阳发抢报喜的话,落后两步靠在门口,咧着嘴傻乐。 盛长柏没说话,但是他的速度可是一样不慢,这会儿已经在书桌上提笔写起了字。 见范纯仁伸脖子过来看,他笑道:“我要写家书,告诉父亲还有大姐,姐夫会试夺魁,让他们安心。” “哦,对对对,我也要给父亲写信,他肯定高兴。”欧阳发连连点头,也是凑了过去。 看着两个小子毛躁的样子,几人都是摇了摇头,范纯仁对着王言和冯京拱了拱手:“子言、当世,恭喜了啊。” “同喜同喜。”冯京笑的相当畅快,“还是子言厉害啊,还要差几个月才满十九岁,已是中了进士,怕是我朝最年轻的进士科的进士了。若是来日殿试被官家点了状元,进士及第,更是无人能及啊。” “走的长远才是正理。”王言笑道,“栋梁,去让伙房准备准备,我等吃喝一番,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总要庆祝庆祝才好。” “是,少爷。”小栋梁应了声,转身跑开。 王言也去到了桌子上开始写信,他也要给盛纮、盛华兰还有欧阳修写信,此外还要告诉一下家里的王福礼,以及扬州城的一些士子,表现一下大家的亲近。 扬州是他的基本盘,方方面面必要维护好。以前靠着才名,以后他就正经是官身了,还有靠山,对于扬州的地方生态还是有很大影响的,他的意见是要被参考的。 当然信也简单,不过是报个喜,问候一下罢了,又讲了一下回家就定亲,都来捧场之类的。差不多哦就是给人留一幅字吧。毕竟过了这许久,辽、西夏、大理等都知道王言字好的文人、权贵们,也知道了他的字有多贵,甚至还有不少人高价求购。只不过有价无市,没人卖。 不同于给这些地方代表的信,给盛家的信说的就多了。给盛纮说的是让他看着安排一下婚事,等过了殿试回去就成婚云云。给华兰说的,则都是一些没羞没臊的话,聊的很不错。 至于欧阳修那边,则是说了一下考试成绩,而后又说了一堆感谢的话,以及不忘老师教诲云云。 见王言这边奋笔疾书,范纯仁跟冯京也从喜悦中回过神来,一样的拿了纸笔,找地方开始写家书,全都是一下就写好几封,一样是笔走龙蛇,透露着心情的愉快。 他们俩可不像表现出的那么稳定,小心脏早都突突了。 殿试属于是定最终名次,按照名次定去向的,过了会试就已经是进士了,在张榜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成了官身。 都是从小悬笔练字,苦读圣贤书。当什么官先不说,这就是读书多年终有所成的证明。 正当众人窝在书房里写信的时候,管家走了进来:“姑爷,有几家人来下帖子,邀姑爷晚上赴宴。有……” “告诉他们,近日要准备殿试,没时间。”王言头也不抬的说道。 “可他们是……” 盛长柏说道:“刘叔,去传话吧,姐夫自有决断。” 眼见着王言也要抬头了,管事再不废话,赶紧着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已经相处许久,管事其实已经了解了王言的作风,所以寻常时候他也是懂事儿的不多废话,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只不过这一次来下帖邀请的,都属于豪门显贵之家,他这才多了一句嘴。但显然,他操心的有些多了,王言并不在意什么显贵。 冯京说道:“子言兄,今次相请者必为京中显贵,当真不去赴宴?” “自然不去,不过是想要与我联姻,可能还要谋我香品店的调香配方、制造方法,还要一副助我良多的样子,要我舍身相报,没甚意思,实在无趣的很。是吧,长柏?” “对对对,姐夫说的最有道理。”盛长柏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他就是带着亲爹的任务过来守着王言的。都到这时候了,可不能出了什么差错。 王言莞尔一笑,转而说道:“当世、尧夫二位兄长也快了,估计马上就要来了。” “还是等殿试以后再说。”冯京笑着说。 他对此也没什么反感的,毕竟他不像王言那样拜了欧阳修做老师,扯出来一大堆的人脉。他的正妻是几年前病故的,正单着呢。如果又能来个媳妇,还能有助力,当然没什么不好。 范纯仁则是没说话,因为他已经成婚了,只是还没孩子而已…… 欧阳发笑嘻嘻的对长柏挤眉弄眼:“这下你们盛家可是赚大了,我师兄前途无量的。” “我看你小子就是皮痒了,欠收拾。是我的岳父大人有度量,不计较我当街拦着华兰的冒失,更是在我还一文不名的时候,愿意将家中长女嫁与我。” “师兄说的对,盛家伯父有度量、有眼光,不似常人捧高踩低,端是好人一个。”欧阳发乖巧点头应声。 “写你的。”王言满意的点头。 欧阳发撇了撇嘴,继续写起了家书…… 不出王言所料,管家才离开没一会儿,就去而复返,言说有人下帖子请范纯仁、冯京晚上赴宴。都借口准备殿试推脱了去。 豪门长盛不衰的原因,就在于全方位的把控。官官相护,官商勾结,以及对王言、冯京这样的出身算是寒酸的天赋选手的拉拢,不断的壮大利益共同体。 都是进士,都是当官的,盛纮干了十年才是通判。假若有人帮助运作,纵然不是状元、探花,甚至起步不如盛纮高,四五六年也足可以跳跃式的升迁,大过盛纮的通判。更重要的,是用的时间少,留出来的后续发力的时间很多,那是宝贵的政治生命。 在挑选合适的人升迁的时候,差上个三四岁,也就是几乎一个岗位的任期时间,那真是天堑。 当然年龄只是其中的一个考量的一个相对来说比较重要的因素,只是其他的工作履历、成绩、背景等等不在讨论之内。 正是由于如此的把控,才使得很多家族富贵绵长。在不遭受到其他重量人物的打压,不因为大的社会环境的激变,从而被农民杀了全家老小,几乎都很能传上一些年…… 相对来说,宋朝其实还算可以。因为文教大兴,读书成本已经降低了很多,一定程度上算是打开了上层通道。哪怕真正的农家子没多少,总也有翻身的机会。毕竟哪怕只是做个主簿,就已经跨越阶级了。 当然总体来说,古代的王朝谁也别笑话谁,都一个样…… 面对着如雪花一样飞来的帖子,王言三人全都拒绝,只是又去到老包家里吃了顿饭,听了听叮嘱。而后就去礼部走了殿试的程序,安心在家中备考。 对于王言来说,这时候就应该展现出稳重的一面,该高调要高调,该低调也要低调,毕竟他装的逼已经足够多了。 京中以及来京赶考的士子少说两万人,他给其中少说五千人讲过道,再有五千人见过他的面,剩下的一万人对他的名号如雷贯耳。而他自己写自己印刷出版的‘王言说’,在那一家三味书屋卖了一万三千多本。剩下的盗版书籍,不可计数。总之该看的都看过了,并且已经开始向其他地区扩散。 不必说当日樊楼之事,更不必说过往半年他传出来的佳作,还有他冠绝当世的书法名号,州试、省试,连中两元,俨然为这一代士子的领袖。 现在已经确定了要做官,那么就要稳重,如此才能让人安心。让人明白,他不是一个脑子抽抽的热血青年,而是有智慧的一代人杰。 当然他也不是真的闭门不出,偶尔还是出门在汴京的小店吃吃饭的,因为真有好吃的吃食…… 不巧,这一天他在一家做烧鸡很好吃的饭店,带着盛长柏、欧阳发以及小栋梁,四人一人一只鸡,围着桌子抱着啃的时候,一个花白了头发,一直白到了胡须,很有几分富态,但是不难看出身体强壮的老头子背着手走到了他们的桌边。 “咳~” 老小子咳了一声。 看着不满看过来的三个半大小子,老小子笑了笑,只是看着王言。 王言摇了摇头,也没有让三个孩子挪地方,自己拿着鸡做到了相隔着的另一桌坐下。 这店档次不低,他又是上午来的,属于士子没有出街的时间。而其他的有钱人家,想吃什么东西,都是由家中仆从出门采买,这时间的贵人不多见。 这老小子穿着华贵,仪态雍容,一看就是有背景的,多少还是给了面子。在古代混,有背景的老头不能惹,这是基本认识。 “老丈请坐。” 见老小子坐下,王言油着嘴,客气的问道,“不知道老丈寻王言何事?” “你有那么大的脸面,让老夫来寻你?”老小子大马金刀的坐着,他哼了一声,道,“不过是今日想吃鸡,此间偶遇而已。” “敢请教老丈尊姓大名?” “老夫赵允让。” 王言挑了挑眉,一脸的恍然大悟,好像很惶恐的起身行礼:“原来是汝南郡王当面,学生无状失礼,郡王切勿怪罪。小二,再上两只鸡,一壶酒。” 赵允让是下一代皇帝,也就是英宗赵曙的亲爹。被封为汝南郡王,拜同平章事,判大宗正司,属于是皇室大长老。赵曙年幼时,就被过继到了仁宗那边,后来有了儿子,又把赵曙送了回来,但名义是没变的。后来仁宗的亲儿子死了,赵曙的重要性又一次体现了出来。 所以赵允让的地位就有些不一样了,没什么太大的权力,但是在京城中除了仁宗还有几个大臣,谁也不好使。不过好在老小子比较老实,就是花花钱,睡睡家里的妾室,生生儿子罢了,不找麻烦。可能他也在气仁宗吧…… “坐下吧。” 王言拱了拱手,倒是也不见外,掰下了鸡腿啃了一口,好奇的问道:“郡王似是对学生有些意见?但学生思及来京种种,未曾与郡王有所交集,却不知学生哪里得罪了郡王?” 老小子又是一声冷哼:“你让老夫搭了十万贯出去,你说哪里得罪老夫了?” 王言又是一脸的恍然大悟:“未曾想樊楼竟是郡王所有。学生要多谢郡王成全,一则成全学生当世书法第一之名,二则成全怜孤院之稚童,有所居,有所食,有所学。郡王高义。为表诚意,待殿试过后,学生做赋一篇感谢郡王。学生算是有些才名,定让郡王名传千古,流芳百世。” “好胆,调笑老夫?” “学生哪敢啊,郡王是真的高义。郡王当知,三司户部副使包拯与我师交厚,怜孤院之事,包公看在眼里,皆与学生说明。若非郡王,十万贯能有五千贯落到那些稚童头上,都算是相关人员有良心了。” 王言没说谎,虽然冬日里不宜动工,但是怜孤院里的孩子们都穿了厚衣裳,饭当然吃不饱,但总不是饿着肚子的,也有夫子给男女开蒙,男工、女工教授孩童们做手艺,木工、算数、刺绣之类,都是实用的技能。 他之前倒是没有关心过樊楼背后老板是谁,现在看到了赵允让,感觉倒是合情合理,真没人敢动这老小子的钱,不抢别人的钱就不错了。 “行了,少给老夫戴高帽。本以为你小子是个实在的,未曾想竟是如此油滑。” “学生不满十四岁便接手家业,无人可依,若不油滑,怕是早都死了。” 赵允让倒是认真的点头:“你能成大事。” “借郡王吉言。” 突的,老小子俯身凑近了些:“你知道老夫身边都是探子吧?就不怕误了你的前程?” “学生还不是官,纵然是官,也只是个小官而已。储位之事,跟学生没有半点干系。且当今官家胸襟宽广,更且学生小有才名,官家定不屑为难学生。” 这时候店中小二前来上酒肉,赵允让也如同王言的样子,整只的抱着啃了一口:“你是个会吃的,这地方都能找来,京中之人都有许多不晓得此处所在。” “想是京城太大了,人们行动有序,便也难知此处。只要打问一番,总能找的到,此处乃是京中士子告知与我。” 王言想了想,说道,“说起会吃,学生去年在家中琢磨出了炒菜,还有一些调料,味道比樊楼更胜三分。郡王可遣庖厨来我所住盛家宅院,学了方法去,回头樊楼的菜价也好再涨一涨,郡王也好多投入一些钱财,关照一下怜孤院的稚童。” “你的香品店我是闻名已久的,未在京中开门时便知。动辄几百上千贯,贵妇趋之若鹜,想是赚了许多钱财,你如何不疏财,反要老夫破费?” “学生的钱有用。” …… 看着笑呵呵的王言,赵允让很想撕了这小子的臭嘴,说的什么屁话,他的钱就没用了? “你不怕老夫找你麻烦?” “郡王非小人,何况钱也不是学生花的,更没花到学生身上,郡王如何怪到我的头上?”王言笑着摇头,举起了酒杯,“学生敬郡王,说到做到,仗义疏财,端是令人敬佩。” 赵允让知道王言是给他戴高帽,但是他还挺喜欢的。而且该说不说,他的钱真没用,无非就是家里人铺张而已,倒真不如给那些孩子们花了,还能买个好名声。当然,若是让他自己吃糠咽菜,那是一定不干的,他是要吃肉的。 沟通了几句,明白赵允让是真没事儿,王言跟这老小子乱七八糟的聊了起来。 聊了文学,也畅谈了兵事,更说了经营生意。王言说的很克制,但是也让赵允让见识了他的水平。 他同赵允让说的最多的,就是鼓励这老小子多做好事,另外又讲了百工,与百业,与商贸,与国家的关系。概括下来,就是一些生产关系与生产力的理论。目的在于,让这种有钱有时间还有力度的人,投钱搞搞研究,给大宋带来一些不一样的变化。 毕竟这老小子还能活好些年呢,大笔的钱砸下去,总能砸出一些东西来。要是被王言鼓动的兴起了探索世界的想法那就更好了,毕竟出海是必要的,地瓜、土豆什么的,都是他必要得到的。没这些作物,百姓活不好。 至于赵允让是真的偶遇,还是假的偶遇,借此来当面看看他王某人到底如何水平,给赵曙物色一下班底,也或许是真的感兴趣,就是单纯的想要见见。这些王言都是无所谓的。 就像他说的,皇储的事情,也不是他该掺合的,跟他真没关系。纵然是有朝一日进了中枢,只要不耽误他改革,皇帝谁做都行。这点他是有信心的,毕竟他王大忽悠的功力那是非常强的…… 第一零三六章 殿试 扬州,盛府。 回来送信的仆从是喊着进门的。 “姑爷省试夺魁!姑爷省试夺魁!” 这一喊,盛府中就热闹起来,哗啦啦的一大堆人从后院走了出来。 王氏脚步匆匆,急切的问道:“可是真夺魁了?” “大娘子,这么大的事儿,小人哪敢说假话啊。姑爷在汴京可是威风的很,他与范纯仁、冯京一起住在盛家宅院,结果姑爷夺魁,冯京第二,范纯仁第三。小的拿了信离京的时候,宅院外面都是来邀请姑爷他们前去赴宴的京中显贵。结果姑爷他们一家都没去,全都回绝了。” 这仆从是跟着盛长柏过去的,在京中跟着姑爷混的很舒服,所以一提起来,整个人都很是与有荣焉,好像是他拒绝的一样。 王氏紧接着问:“姑爷怎么说的?” “那小人就无从知晓了,不过小人回来是专门送信的,姑爷在信中定然说的明白。这是给官人的,这是给大姑娘的。这是少爷写的信,不过少爷给大娘子写了一封。” 仆从在兜里掏了一摞子的信出来,尚不等王氏接过,后边的华兰就先一步接了过去。她快速的翻捡了一通,找到了王言和长柏写给她的信,而后将其余的信放到了王氏手中,对着亲妈嘿嘿一笑,就转身好像很稳重的离开。 她这样子,倒是没人笑话她,毕竟都已经习惯了。华兰平日里是很稳重的,但只要一涉及到王言,就有着小女子的雀跃欢喜。 没好气的看了眼大女儿,王氏转身回去,吩咐着身边的女使:“晚上准备酒菜,官人下衙回来定要喝上一些的。” “是,大娘子。”女使应着,给身边的小丫头使了个眼神,后者就颠颠的跑开了…… 与此同时,王言派回来送信的人,也找了人帮忙,在城中开始给各家的士子送起了信。随着他们的动作,扬州城整个的热闹起来。 士子们将消息互相告知,当然也告诉了家中长辈,他们在外行走,消息自然又流传到了百姓中。所以只是半天多的时间,扬州城中的百姓,竟是都知道了王言会试夺魁,马上就要当官了的消息。 王言在扬州的声望是相当高的,也不单单是因为他的才名,以及之前逼气十足的那么多事,和其他的事迹之类。 毕竟他再牛逼,其实主要还是在统治阶级那边更有影响力,对于求活的百姓来讲,也只有那么个故事,以及天才之名,让百姓们知道他是谁。 但是在扬州不一样,扬州的百姓对于王言是非常推崇的。因为王言执行了很多利民的行为,真是仗义疏财。 王家庄的百姓经过一年的时间,已经完全的大变样。家家户户都盖了新的大房子,家具齐全,还有规整的院子,干净的厕所,猪圈、鸡笼等等。就业也在村子里,表现的好了,还可以外出去做商队,或是到别的城市经营产业做掌柜。家家都成了上户。 他们连地都不种了,都在外面找了佃户搬进庄里。当然佃户都是由王福礼考察过了的人,全家都落户到了王家庄。 如此再算上因为人们条件好了,好讨媳妇,再加上新出生的人口,过去一年时间,王家庄由二百四十二人,扩张到了五百余人。原本的村里人在村中的工厂干活,或是在外面给王言办事儿。新来的负责种地,但是也被发了猪鸡鸭鹅之类的。 而且为了消除隐患,避免以后为人攻讦,现在王家庄没有隐户,全都足额缴税,也都缴的起。庄里人也没意见,毕竟王言自己带头缴税,他们的好生活也是王言带动的,如果没有王言,每年缴税他们都得给王言抵押上一些土地。哪像现在这么富足。 王家庄的巨变,扬州城内以及周边村庄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成了绝大多数人都羡慕的对象,这也是王家庄添丁进口的原因,毕竟有钱了,别家的姑娘就愿意嫁。能过好日子,没人愿意吃苦。王家庄来的新媳妇,属于是周边地区拔尖的那一批姑娘了。 这当然不是王言口碑爆炸的原因,如果仅是王家庄富裕,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谈不上什么太大的影响力。 主要就是因为王言将王家庄这边配出来的小猪,在新一年的时候,往周边的村庄送,孵出来的鸡鸭鹅一样如此。也是跟之前王家庄一样,免费提供这些幼苗,人们负责养大了,最后的收益也分给他们一部分,鸡鸭鹅只要一些幼苗就好。 甚至王言还找人做起了兽医,就研究怎么科学养殖,也解决这些动物的问题,帮助十里八乡的去指导养殖,王言出钱养着。 这是很得人心的举动,因为让人们看到了希望,既然相邻的村庄得到了实惠,再到来年,其他的村庄是不是也能得到这些帮助? 更重要的是,王言出资在周边盖了几个学堂,请了夫子,补贴给那些孩子们开蒙,让他们有一个进步的机会。这当然是很收买人心的,不说做不做官,光是认识字,工作就要比旁人好上些。若是能写会算,那便几乎成了人上人,体面赚的多。何况还有科举进身的路。 此外王言产业的用人,也开始在周边的男丁之中挑选,更加绑定双方。 而在扬州城里的生药铺也开始了扩张,王言招募了好些大夫来坐堂,开始一些专业性的研究,且开始有意识的培养接生的稳婆。并且他还会做一些善事,就是碰到谁家的孩子或者壮劳力,能治好,但是比较贵,也会伸出一些援手。 过去的一段时间中,也很是救了一些人,这是正经的善举。哪怕很多人被拒绝了,但是人们总是忍不住的有些希望。 综合种种,王言在扬州属于是全盘通吃,影响力强大。 所以他省试夺魁的消息,也便如风一样传播开来。 盛纮就是在一声声的恭维话语之中离开的衙门,回到了家里。 “夫人,快些与我准备酒菜。子言省试夺魁,前途已然无量,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才进了王氏的院子里,盛纮便大声的说话。 王氏给边上的女使递了眼神过去,随即上前帮着宽衣,笑道:“就知道官人要吃酒,早与你备好了。” “夫人知我。”盛纮拍了拍王氏的手,一脸欣慰的说道,“子言可是厉害啊,华兰真是找了个好夫君。” “什么好夫君,不是也去勾栏瓦舍吗。” “那如何能一样,以子言之才,那些个有名号的花魁怕是倒贴钱财也愿意跟他的。何况子言也没去过几次,都是受人相邀,推拒不开罢了。些许小节,无伤大雅。以后华儿给他寻两门妾室也就是了,哎,你还别瞪眼,华儿能操办都不错了。你知道以子言如今名声,多少高门贵女恨不能嫁给他? 子言好大名声,一幅字能卖十万贯,更是开宗立派,端是人杰啊。解试、省试皆为魁首,又是如此名声,若我所料不差,子言只要正常发挥,今科状元定然是他。我入官场十年,不过一州通判。届时子言为官,便是由这通判起始。不出三年,他的位置就要比我高。那时候子言才不过二十二岁。” 盛纮忍不住的摇头感慨,而感慨之中,又是有着许多自得。 那是他女婿,而且背景实在干净极了,没有父母亲朋,论起亲近来,王言真就是跟他们盛家最近。很有搞钱的能耐,香品店堪称日进斗金,不过一年的时间,实力翻了几倍不止。至于做官的能耐,宝贝女婿十几岁顶门立户,甚至都敢带着人出去抡刀子,这样的人做官才是干大事的狠人。他盛纮是自愧不如的。 何况王言的老师是欧阳修,在京中还跟包拯亲近,甚至还跟范仲淹的儿子范纯仁相交莫逆。就这三个人,后边都是一大票的人,政治资源极其丰富。 再有就是王言开宗立派,这个实在太牛逼了,以后肯定是弟子门徒无数,故旧满天下。绝对的未来大佬。 王氏摇了摇头,她也承认王言确实牛逼,当初她还看走眼了。 她说道:“长柏和你的好女婿都来了信,长柏给我的信里说了,放榜以后没有半个时辰,就来人下帖子邀他们去赴宴,全都给推了。说是看出了别家想要跟他联姻,还要谋他家的香品店的方子。” “子言最是明白事理,不枉我对他如此看重啊。”盛纮满意点头。 这时候,华兰颠颠的小跑进来,也不说话,就殷勤的给亲爹倒茶。 盛纮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到了桌边拆开信看了起来。 “子言说殿试以后,回来就成婚,让咱们安排一下。也是,他家里没有父母亲朋,出身小户,也不明白许多规矩,正是要我们多帮衬。夫人,你帮着操持操持?” 王氏撇了一眼华兰,笑着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忙的,不过就是通知好亲朋好友就是了。他家的喜酒肯定不差,主要还是咱们家这边。他是个做事妥帖的,要不然哪用问咱们。” “夫人明白就好,你安排吧,我就不掺合了。” “行,那明天我就去看看日子。估计下月底就能回来了,早办完早安心,是吧,华儿?” “娘~”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跟你说,以后在王言那里受了气,别回家找我哭诉。” “他不是那样的人。”华兰说的坚定。 “行了行了,听见准话了,你也该安心了。别在我眼前晃悠,看见你就烦。”王氏一脸嫌弃的摆手。 华兰不以为意,又给盛纮倒了杯茶,这才脚步轻快的跑了出去。 转眼已是一年时间,眼看着终成眷属了,她感觉日子过的愈发难熬,总是缓慢…… 赵允让属于是意外相见,属于生活小插曲。那对于现在的王言来说,有些太过高端,跟他没关系。两人聊的很好,王言得到了赵允让的高度赞赏,一个劲的说他不要脸,能成事,王言欣然接受。 这个老小子也是真不客气,听说王言这里的炒菜更胜樊楼,当天就让樊楼的厨子来了盛家宅院学习。学了五天以后,樊楼就涨价了。要说黑心,赵允让是一点不差的。 不过樊楼其实主要还是在于嫖妓业务,这方面才是营收大头。但是那么大的名声,菜不好也说不过去。所以樊楼的菜品,在汴京中还真就是要强过其他高端会所的,一直也在用心经营酒菜,属于是全方位的拔高,正经的大宋会所标杆。 那以后,王言的生活没什么波澜,算的深居简出。外来的邀请,一概不应。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京城的王家还有康家也给他下了帖子,邀请他去吃饭。 就是原剧中的,王若弗的娘家,还有她那个姐姐康姨妈的夫家。不过王言都拒绝了,没有赴宴。 说来也有意思,他来京中已有半年,还闹出了好大动静。在此之前,这两家却是都没有联系他的,连敷衍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现在省试夺魁,这就亲近上了…… 就如此,一直到了殿试。 王言不是第一次进北宋的皇城,也没甚出奇的。足够华丽,但是不足够宏大,不足够威武。事实上即便是出奇,他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毕竟他当皇帝的时候,皇城才是真的威武大气,从他登基开始,一直到离开,皇城就没有停止过施工,那才真叫帝国建筑群。 倒是其他的二百多号通过省试的准进士,一个个都是看着新鲜。包括范纯仁、冯京也是如此,虽然一句话不说,但是眼睛却往四周看着。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来参与科举最后一关的殿试。 比起州试、省试来说,殿试就很体面了。殿试,顾名思义,在殿里考试,而不是以前两级考试那般要窝在一个小的间室之中。 举行殿试的地点是崇政殿,乃是皇宫的正殿。这里以前叫讲武殿,后来被车神改名为此。乃是举行大活动的场所,比如一些礼仪大典,或者是大朝会等等。 这里空间大,而且有遮挡,地龙烧的很旺,人很温暖。地板都是油光铮亮的,摸着温度正好。 王言的座位在最前边,一个条案矮桌,一个蒲团,他盘腿安静的坐下,默默的收拾着带来的东西。 殿试就考一天,科目也少,只是诗、赋、论三项。所以他这一次没有带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只带了文具,以及一些小食。 而殿试不同之处在于,有人给倒茶水。得益于他提前弄出来的炒茶,泡茶方便很多。所以有小太监在场中,提着大茶壶游走,看谁招手了,就过去给倒茶水,服务很到位。 大殿中没人说话,却也并不清静,都在窸窸窣窣的鼓弄着东西,或是看着大殿发出小小的惊叹的声音。都是乡巴佬进城,头一次来到大宋中枢所在,正经开眼了。 突然,一个小太监脚步匆匆的走进了大殿。随着他的到来,早都立在王言前边不远处的老太监大声的开口说话:“肃静!起身!” 考试之前,是有人教过礼仪的。 所以这老太监的话音才落,一屋子的士子就起了身。 没过两分钟,便有一堆的老头子以及中年人走了进来…… 第一零三七章 状元 为首的穿着一身红色袍服,圆身子圆脸胖乎乎,正是才四十岁的年纪,就已经是满头灰白,开始走人生后半程的皇帝,赵祯。 在赵祯身后跟着的,自然就是一票的朝中大臣了。落后第一个人,身型消瘦,脸上一堆的老褶子,便是当朝文相的文彦博,保守派扛把子。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目光交汇,文彦博倒是友好的笑着点头。 至于其他王言拜访过的大佬,比如老包、张方平等等,全都没来。正如王言没有去拜访过文彦博一样,就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赵祯慢悠悠的走到了高处坐定,也不用人喊什么口号,便整齐的行起了跪拜的大礼。 不过赵宋的规矩并没有那么多,平常时候见到皇帝也不用跪,不像明清那般跪的频繁。主要还是在大型活动的时候,这是‘礼’的一部分。 显然,殿试就是大活动,这些人都是皇帝的弟子,天地君亲师,是必要跪的。在参与了殿试,放榜唱名,参与到大朝会中接受官职的时候,还要再跪。 “众卿平身。” 随着赵祯的话音落下,王言等人又是窸窸窣窣的起身,直视着前方,却不往高处去看。让赵祯可以看到考生们的脸,其他的士子又不会直视赵祯,冒犯天颜。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是老老实实的,皇帝老儿长什么样,人们总是忍不住的想要看一看。毕竟虽然都是做官,但是有没有差遣,即是不是真有实权位置做,那是两码事。以后跟人吹牛逼的时候,也好说一说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再者,老皇帝已经老眼昏花,早看不清下边的人了,没什么所谓。 王言可没什么想法,他刚才已经看过了,再说他也看过电视剧,这老皇帝长什么样他是清楚的。而且他又不是没见过皇帝,皇帝老儿就长他这样…… 赵祯看了一眼下方肃立的王言,随即缓缓开口:“天行有常,地行有纲,国朝……” 说的都是没什么新意的话,大意是国家运行,要有人才不断的更替,在场的都是人才,要好好考试,以后要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为国为民云云。都是鼓励的说辞,也都是官方的套话,正常走个流程而已。 皇帝发表完重要讲话,连同大臣们退了场,主考官便在殿中强调了一下考试纪律,而后便放了考试的题目出来,发放了纸张,正式开始了考试。 一时的,大殿内静了下来。却也不是真的无声息,翻弄纸张、磨墨、挠头、叹气、深呼吸、放屁等等声音,充斥其间。 诗、赋、论都是现场的题目,不是王言在文抄那种可比。比如诗,并非单纯的咏个雪、山、风、石什么的,而是连诗的题目都带好了。好像阅读理解,深度参悟题目的几个字,以此来做一首对仗合韵,既有意境又明心志的诗出来。 赋的难度更高,光长度就不一样,但是与诗的要求一样的精炼,课本上有的《阿房宫赋》《赤壁赋》等等名篇就可以了解。而且这是应试的赋,一样的要深度参悟题目,在内容上要把故事讲好,要合当朝政策方针,文辞优美等等等等。 至于论,所谓‘长篇大论’就很好的说明了难度,大约在一千字左右。对于皇帝提出的问题,进行针对性的解释,并写出一个解决办法。 题目是很广泛的,外交关系、国家接班人、法律、财政、土地、商贸、军队、战事等等等等,主要看皇帝自己的意思。 诗、赋两项可能是大臣带拟,论基本上都是的皇帝亲自出题。 这种时候王言当然不会文抄,也没有他抄的机会。所以从州试开始,直到现在的殿试,可都是他自己答的题。诗赋也是名篇,为人称颂的。要不然他怎么说给赵允让单写一篇呢,他真能写。 还是因为某个逼人没这能耐,所以这种很能装逼的桥段也便只得略过不表。 不表是不表,但是王某人答题那是行云流水的。稍一思考,提笔就写,端是信手拈来。 他因为好大名声,加上州试、省试已经连续两次夺魁,现在又是坐在了最前边,后边的士子们几乎都是抓耳挠腮一阵子,提笔写一阵子,再抬头看王言的背影一阵子。 第一眼,嗯,在静坐,看样子是在思考。 再抬头,嗯,在静坐,看样子是在思考。 再抬头,终于动笔了。 再抬头,他还在写。 再抬头,依然在写。 再抬头,嗯,在静坐。 嗯? 然后就看到王言一直是静坐了,不时的还要招手让小太监来给倒茶水,间或吃些糕点、小食,轻轻的几乎听不见咬动的声响。 他就如此坐着喝茶,闭目养神,好像一副打坐参禅的样子。不乱七八糟的摆弄东西,更没有请示去上厕所。 士子们一直看到他从头坐到了尾,直到日头将没,糊了名交了卷子,由人带着离开了皇宫,到了皇城的外城范围,人们这才热闹起来。 夕阳的余晖下,一堆的士子终于是开始嗡嗡嗡了。一天没说上几句话,又是精神紧张之时,那感觉可是不太好。 有人奇道:“子言兄,为何我见你一直静坐啊?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是啊,子言兄,不会没写吧。” …… 有人开了头,其他憋了一天的人就忍不住的附和起来。甚至就连范纯仁和冯京二人,也是凑近了问话。 王言笑呵呵的拱了拱手:“非是小弟未应试作答,乃是早已答毕,又不忍提前离场,扰诸位兄长之文思,坏诸位兄长之前程,故而静坐至殿试完结,与诸位兄长一同离场。” 沉默,无尽的沉默,人人嘴里都含了一句不知当不当讲的问候,但是终究不当讲,没人说出口。 不过王言却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一切。他很理解,毕竟他看到如此装逼的人,听到如此装逼的话,也是有问候一下的想法。实在人之常情,在所难免。 “当世兄,不知你是如何破题的啊?”范纯仁打破了沉默,转移了话题。 “哎,尧夫为何问我?该问子言啊。”冯京笑着摆手,“子言,你来与我等说说是如何破题的?” “对对对,子言兄与我等说一说……” 众人又是嗡嗡嗡的附和着,终于是度过了方才人生的至暗时刻,皆因狗贼的光芒实在太耀眼,他们的眼睛真的一片黑…… 王言省试的时候就给大家分享答案了,现在自然也不会藏私。 如此他讲着思路,分享着答案,其他人捧着场,一路往城外出去。 眼看着到了皇城的城门口,王言也分享完了答案,转而说道:“我等皆为同科兄弟,实在莫大缘分。待到殿试放榜,便就天各一方。今日殿试考毕,不论次第如何,过往读的许多圣贤书,总算是从中读出了名堂。加之一日未曾饱腹,想来诸位兄长皆已疲累。 小弟以为,此情此景,当去吃些酒,听听曲,放松放松。诸位兄长以为如何?” 王言的话,不出意外的得到了大家的拥护,高兴了喝酒听曲,难过了喝酒听曲。并不仅要喝酒听曲,还得整出诗词来,让人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抒发一下感情。这是文人常态,所谓风雅就是如此。 正常来讲,大家出门在外,谁提议谁掏钱。虽然大家普遍有着如此共识,但是临场时候总要互相谦让一番,我来我来我来…… 可是到了王言这里情况又有些不一样,至少王言看过去,都是真想掏钱的。他们这二百多号人之中,除了少数人条件不好,多数人都能算是富裕的,再有少数人则是富豪的。 以王言的身价做标准,他过往一年折腾的家产翻了好几番,扬州、汴京两地的香品店日进斗金,如此情况下,他在这些人面前也不够格成为富豪。因为他以前只是小地主,暴富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些。 二百多人,还是拔尖的将要为官的士子,还是人生重要时刻,还是在东京,这消费一般人还真承受不住。 至于他们掏钱的真心,当然源自于王言本身的优秀。人人心中都有那个‘数’,王言只要正常发挥,甚至稍稍发挥的差一些,皇帝以及大臣们都是愿意成全王言的,这还是源于王言的优秀,更源于他持之以恒自我营销出来的好大名声,可以说是众望所归。 甚至于,哪怕王言考的不好,以后的成就也将是不可限量的。事到如今,王言的成长经历已经广为人知,没有人会怀疑他做不好官。 想要交好他,给他提议的饭局买个单,大家交情更进一步。哪怕这一顿饭可能得消费上万贯,那也是十分划算的。 面对其他人的热情,王言笑着摆手:“诸位兄长客气了,小弟家资虽不比兄长们,然则世人皆知我王氏香品店日进斗金,这些钱财还是出的起的。至不济,小弟薄有财名,手书一幅,想来店家总是认的。所以诸位兄长不必相争,也让小弟表示表示心意。” 他都如此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再没完没了的磨叽,也便欣然从之。 冯京问道:“却不知我等要去何处?” “自是樊楼。名气大,花魁的名气更大,且出城门就是,我等步行过去,用不到一刻,樊楼正好。” “好,额子言兄大气,就去樊楼。以子言兄和樊楼的渊源,说不得今次我等还能吃上一顿白食。”听到王言如此干脆,人们的热情被点燃了。 “我听说樊楼新换了菜谱,价钱更贵几成,今日可是要饱饱口福。子言兄,我的胃口可是好啊。” 王言哈哈笑:“尽管吃喝,既请了诸位兄长,若是招待不周,小弟还有何面目再见兄长?” “说起樊楼,当日子言风采当真历历在目啊。” 就如此说笑着出了城,才到了外面,那真是相当热闹的场面。 其实在皇城就有人接了,但是终究还是少数,在城外的人才多。各种的马车、书童、随从,还有一些人的父母等等,全都等在外面。 见到出来的二百多人,原本就嗡嗡嗡个不停的场面更是闹上三分,都是关心着发挥的怎么样。 小栋梁也是如此。 相对于其他等候的书童、随从等人,小栋梁是更有优势的,因为走在前边为人簇拥着的就是王言,一眼就能看到。 所以他腿脚麻利的跑上前去额,接过了王言手上的装东西的提盒,问道:“少爷考的怎么样啊?能不能当状元?” 欧阳发跟在一边说道:“那是官家定的,师兄说了又不算。你就是心急,我都跟你说好几遍了,过几日便能知道消息了,何必多问。是吧,师兄?” 王言莞尔一笑,没搭理卖乖的小胖墩,背着手晃晃悠悠的径直离开。 “姐夫,不坐车了?来了三辆呢,坐的下。”盛长柏跟上来说话。 “方才说好了,今晚我请大家去樊楼吃酒。让马夫赶车过去,都一起吃点儿。” 这事儿当然不是要长柏做的,小栋梁自己就提着盒子颠颠的过去通知了。 若只几个人,比如上次在外面吃鸡,这种情况下小栋梁都是上桌吃饭的。平时在家里,或者人多,则是跟其他的随从一起吃。当然伙食都是可以的,王言在这方面从来不小气。 今天这样的情况,小栋梁当然没资格上桌了。所以便和马夫等人一起行动。 作为大宋最高端的会所,樊楼的服务是全方位的。各家等候主人的随从,也都有相应的伙食。好像现代的一些饭店、会所,会专门有招待司机的地方。大型活动,也会准备司机食堂等等。 随着王言的动作,其他人也都交代好了情况,将装有笔墨砚等等东西的盒子交给随从,跟在王言身后浩浩荡荡的去到了只相隔不过百米的樊楼。 王言来到樊楼还是相当有排面的,实在是他来的多,省试开考前来过不少次。而且之前那件事也给樊楼提升了名气,增加了逼格。他当时写的那首词,早都被装裱了一番,和着一众的名家字画挂到了一起,供人们参观。 赵允让那个老小子正经是土豪作风,但也是如此,樊楼倒是让他经营的很好。至少就王言来看,比几十年以后要好很多。 再者,现在樊楼超越同行的佳肴,还是从他那学的呢。 所以王言尚未进门,樊楼的管事就已经在门口迎着了。 “许久未见刘管事,精神依旧啊。” “郎君说笑了,人都发了许多,是愈发痴肥了。”刘管事摇头苦笑,随即抱了抱拳,看着鱼贯而入的士子们,问道,“不知郎君今日是何章程?” “大摆宴席,好酒好菜只管上,再让有名声的几位大家歌舞几段。这可都是才考过殿试的士子,然则虽为士子,已是官身。今日之事,他日定为一时美谈。你樊楼位置开的好,说不定今岁以后,每科殿试考毕,都要来你樊楼吃喝一通。刘管事,你以为呢?” “郎君所言极是。主人早已有言,郎君来樊楼免费。然则今日实在人多,又要请大家歌舞,樊楼实在不好招待,便收个本钱如何?” “甚好。速去安排。” 王言满意的点头,少说是三五倍的差价,倒是真省了不少钱。 他今天没再讲课,只是随着大家一起吃吃喝喝,亲和的对待每一个过来找他攀谈的人。 像他们这样的同科进士,除了各种的亲戚、老师以外,基本就是天然亲近的关系,排位很高。 比如枢密院,这是军方机构,政事堂,这是政务机构,其他如御史台、三司、三衙等等,都是单独的中央机构。 当然这不代表,他们有很大的自主权。主要看宰相是不是强势。牛逼的宰相,他说啥是啥。其他各部大佬,也只有听命的份。说到底还是看人。 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谁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发展的,是不是办事儿的某个环节就有熟人。所以大家好好认识认识,以后说不定就能帮的上忙。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现用人现维护,这显然是不行的。所以即将开始官宦生涯,开始人生新一页的王言,也很有耐心的在跟人们联络感情。 这一夜,大都醉了酒…… 在随后的时间里,王言算是彻底的忙了起来。因为他再没有理由去推脱一些邀请,不过他参与的都是士子聚会,没有去哪一家权贵组织的活动。 也包括王家、康家,这两家仍旧在派人送帖子邀请,却也没有人上门来请,还端着呢,王言才不惯他们毛病,没收拾他们就不错了,反倒还跟他摆上架子了。 只不过这也是王言的一厢情愿,这两家人可不道王言的想法,或许知道了,还要嘲笑一番也说不定。 就如此过了半月,人们期盼着殿试终于放榜了。有关的人关注自己的名次,无关的人关注着状元是不是王言,传奇会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王言没去,但他知道自己就是状元。 因为宫里派了人来。一行六个披甲的武士,以及两个太监,还有一个衙门小吏,他们带着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以及新的红袍、帽子。 给王言打扮了一番,就让王言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牵出去在街上行走。 这就是传说中的科举的至高荣誉,跨马游街。 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不外如是…… 第一零三八章 通判杭州 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常。不论是衣衫华贵,还是破衣烂衫,不论男女老少,都在争相的看着街上的主角。 胸间绕着大红花的王言骑在白色的马儿背上,端是令人瞩目。 王言骑在马背上,慢悠悠的随着马儿的脚步起伏着,脸上挂着千年不变的亲和、友善的微笑,对着街上围观的人们挥手打招呼。 甚至半路上还抓了个不知道谁家的小孩坐到了马背上,驮着走了一段这才交给了一直哈哈笑着,但却是拼命挤人跟过来的孩子父亲的手上。 这情况当然是可以理解的,高兴归高兴,汴京却是真丢小孩。尤其如此多人的情况下,丢个东西,没个孩子,一点儿都不意外。 不过王言目光所过,却是没有看到这样的情况。 想到这些关节,骑在马上的王言不由得想到了以后权知开封府的时候,应该怎么收拾这些城狐社鼠。按照正常的升迁轨迹,他倒是真能升上来…… 如此一路想着各个方面的方针政策,骑马绕到了御街,从御街又一路的往皇城而去,最后在皇宫外下了马,汇合了其他士子,听了礼部礼官讲的规矩,浩浩荡荡往崇政殿陛见。就是那个举行重大活动的崇政殿。 值得一提的是,今科的殿试,进士及第的排位同省试的次第一样。 王言是状元,冯京是榜眼,范纯仁是探花。冯京这个原本的状元,实力当然是足够用的,不过是来了个更够用的王言罢了。 殿试分三榜,上者进士及第,中者进士出身,下者同进士出身。还有其他的一些规矩等等,同明清没太大的差别,只不过是在细节上有些不一样。 去年在盛家求亲时说的话,到今天也算是全部实现了…… 新科进士朝拜、授官,正经是一个大型活动。在集结进士们,以及状元游街的时候,提前两天得到了通知的在京官员,够格参加而又有时间参加大朝会的官员,已经都在崇政殿里集合开会了。 这个程序,大体相当于打工人加入新公司,部门经理往往要组织老员工同新员工认识认识,就是这么样的一个见面会。 正所谓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王言等新科进士没到之时,也不过就是文彦博等宰相做一做工作报告,说一说今年的工作重点,赵祯在官方套话的勉励一番官员,公布一些人事变动的通知。如此时间也便打发了过去。 王言等人在外等了一会儿,就听见有官员喊话:“新科进士觐见~” 声音洪亮,因着特殊的建筑形制扩了音,荡的老远…… 众新科进士们下意识的整理着身上的衣服,抚平着褶皱,而后以王言为首,迈过了大殿打开着的三扇大门的中间正门的门槛。 面对着分列两边千人目光的注视,王言毫无所觉,昂首阔步,直接走到了皇帝高台的阶下站定,顿了几息,听见身后没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是新科进士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他朗声说道:“己丑科进士,拜陛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二百多号人齐刷刷的拱手行礼。 赵祯笑着摆手:“众卿免礼。我朝……” 又是一阵官方的套话,大意是经过了多年的读书学习,终于有所成就,能到这里非常的不容易,并在做人的问题上提出了一些要求。如此絮叨一阵,赵祯才让吏部的人开始宣读任命。 这也是为什么,殿试不过只有两百多人参加,阅卷却要这么久。毕竟要确认一系列的岗位调动,以及适合给这些新科进士安排的岗位。 而且涉及到人事的任免,这其中自然有一些利益考量。一个萝卜一个坑,新科进士上位,原来的人就要挪挪地方,这里面的文章太多了,当然需要一段时间来讨论、确定。 授官是从后往前读的,这一手拉期待,这帮人用的也是精熟。 乱七八糟的岗位什么都有,正如结束考试樊楼聚会时大家想的那样,有的人去地方做小官,有的人在中央做小官,有的在政务系统内,有的在军务系统内,有的是实权官,有的却是图书馆管理员,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负责工程、马政、统计等等。 一直到了最后三人,范纯仁被任命为武进县知县,冯京被任为汝州通判,王言则是被授为将作监丞、通判杭州。 当然范纯仁跟冯京也有前边的官衔,不过是比王言低一些罢了,都是大理评事。 宋朝的官名是很长的,比如当朝文相‘推忠佐理功臣、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上轻车都尉、平阳郡开国侯、食邑一千户、赐紫金鱼袋’的文彦博。 王言以后加了馆阁的职,再封了勋爵,还有其他的兼职等等,也是一行都写不完全的…… 听到被最后念出的有关于自己的安排,王言有些诧异的挑了下眉。他倒是没想到会给他安排到杭州去,现在看来,他这个被保守派的欧阳修收为弟子的有一些改革思想苗头的选手,很受改革派的待见。 所以出此言的原因,在于现在的杭州知州是范仲淹…… 随着吏部官员宣布任命结束,又是等了几息,王言等人拱手下跪行大礼:“臣等叩谢陛下!” 赵祯又是摆手:“众卿平身。众卿初为官,必要……” 又是一顿官方的套话,要王言等人为国为民、忠君爱国,好好做官,不得贪赃枉法祸乱民生云云。 到这一步,科举的所有流程都已经走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到吏部登记、领了告身文书以及官服,接着就可以各回各家。在上任之前,有一个月左右的假期,让新上任的官员回家去安排事情,一应事务安排妥当以后再去上任。 赵祯笑呵呵的看着肃立在前的王言,问道:“听闻王言早已同扬州通判之女定亲,就等及第以后成婚,是不是要多宽裕一些时间上任?既如此,多与你修养一月。成婚以后,再往杭州赴任便是。” “但凭陛下做主。” “你才名满天下,今朝登堂入室,做了状元,不知有何感想啊?” “陛下在给臣出题呢。” “怎么,好大名声的王子言不敢应承?”赵祯有些慵懒的坐在不大的龙椅之上,圆润的脸都是笑容。 王言蹙眉凝思不语,过了几息以后,对着赵祯拱了拱手,随即就在殿内迈开了步子,好像曹子建在世…… 左走三步,他朗声说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哗的一声,在场的群臣开始嗡嗡嗡起来。不要以为有钱人、有权人就有多么的高素质,张嘴骂人照样不离妈,聚在一起时也是一样的乱哄哄。 群臣惊讶于王言在这曹植在世的才气与逼格,这样的一副画面,在他们的眼前上演着,他们成了这画面的背景板。再加上令人难以忘记的,王言的年轻,实在是让人忍不住的感叹。也就不由的同身边人小声交流起来,上千人一起交流,可不就是成了菜市场。 赵祯没有制止嘈杂,就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大宋国宝展示才气。能于闹市不受影响,自然也是令人赞叹的优点,他很期待。 只见王言右走了三步,顿了下脚,随即更大声音的说话。他又是用了发声技巧,声音穿透了群臣的聒噪,余音绕梁。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他说的铿锵有力,铁骨铮铮,甚至带了些许的杀气。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群臣们也安静下来,一时的为王言风采所摄,更为着时间蹉跎的快刀剜着心尖。 “好!” 却是赵祯抚掌叫好,他笑着点评起来,“简单易懂,朗朗上口,今日之事传出去,这一首绝句定然流传千古啊。甚好,甚好!” 他的话音落下,群臣开始附和起来,二十个字,他们从各个角度夸了起来。开玩笑,谁还不是个进士了…… 如此热闹了好一阵子,笔墨纸砚伺候,王言现场写下了这一首诗,又给这一首王言文抄的诗起了个名字,叫‘己丑三月十八于崇政殿应圣问以制之’,时间、地点、人物、起因都交代的清晰明了,大家留名,以后又是一段佳话,甚好甚好。 终于便就此散了伙,一行人直往吏部而去,领取告身、官服。途中,大家互道恭喜,互祝青云直上。 但是到了吏部,范纯仁却是搞出了事。因为他不受官,说是要照顾老父亲。显然,范纯仁还是懂事儿的,没有在之前大朝的时候给赵祯找事,而是来到吏部再说,让吏部再往上报。 如此一番折腾,终于是散伙回家。 早都等在外面的欧阳发凑过来问道:“三位哥哥都是什么官啊?” 王言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我是杭州通判,当世兄是汝州通判,尧夫兄是武进县知县,你也不用管武进是哪里,因为尧夫兄不受,要留在范公身边照顾。” 见小胖墩看向自己,范纯仁含笑点头:“确是如此,家父年岁大了,虽说子言开的方子调理的很好,但我还是不放心。” “官家如何说?” “当然不是当堂不受,而是我等后来去吏部领告身、官服之时所说。”见小胖墩无邪的小眼睛,范纯仁莞尔一笑,“其实在之前我便如此打算。不下场考一考,家父不放心。可要是离开家父身边,我又不安心。没有两全法,也只得如此了。” “尧夫兄长至孝矣。”盛长柏在一边拱手作揖。 “走了,回去再说吧,今日高兴,子言兄,不若我等再吃几杯酒?”边上的冯京提议。 “正该如此,归期已定,必要痛饮一番才好。栋梁,回去你烧烤一番,今日在家里庆祝庆祝。” “是,少爷。”小栋梁笑着点头,又问道,“方才少爷说归期已定,不知几时回扬州?” “明日午后拜会过文相便走。” 欧阳发奇道:“师兄何必如此匆忙?” “京中乃是非之地,不便久留。况且婚期已经定在本月底,有时间早些回去筹备一番也是好的,留在京中做甚?走了走了。” 王言摆了摆手,将手中的两套官服扔到了车里,轻快的上了马车…… 文彦博是一个很传奇的人,主要他很能活,数次宰执天下,也数次因为各种原因被贬,按照大宋传统被来回的送去各地旅游。他是坚定的保守派,更是坚定的反对王安石变法。在后来,他支持司马光易了王安石变的法,也支持司马光把神宗时候打下来的地方割让给西夏,以此换取和平,是个妥协的保守派。 大人物,总是有很多功过的。尤其活的久的大人物,是非就更多了。 不过文彦博对待王言等人还是不错的,没有严肃的臭脸,一直是笑呵呵的,甚至热情的招呼着王言等人喝茶。 他说道:“子言初到京时未来拜我,希仁已与我说明,是个谨慎的。” “是学生怕给文相添麻烦。” 文彦博摇了摇头,没有在这话上纠结,转而问道:“你可知为何让你通判杭州?” “想是世人皆说王言有变法之志,是以范公想称一称学生的斤两,文相以为呢?” “那么子言是否确有变法之志?” 王言摇头笑道:“文相抬举学生了,不过一州通判而已。况且学生尚未就任,民情不通,实务不精,国事不明。学生知文相不支持变法,学生也并非是逢迎文相。实在变法二字太过沉重,动摇人心,更动摇国本。且外敌环伺,虎视眈眈,一个不好便是满盘皆输,实难轻动。学生又如何敢言变法之事?” 文彦博并不打算放过王言,继续追问:“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你说的话,实乃我辈夙愿。依你之见,变是不变?” 这就不能说车轱辘话了,王言稍作沉吟,回道:“变法为图强,图强为一统寰宇,天下太平。学生以为,没有什么事物是一成不变的。时移世异,绝无成法以统万年。做一些调整,是必要的。但万不可急躁,朝堂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所谓治大国若烹小鲜,火候必要掌控完全才好。” 文彦博不置可否,又喝了一口茶水,看向了一边的冯京与范纯仁:“你们三人倒是有缘,省试、殿试皆为前三,过上几年必是为天下称颂的佳话。” “我等倒是也没想到,竟是如此凑巧。”冯京拱了拱手,笑着回应。 范纯仁则是不失礼貌的微笑,毕竟他爹就是文彦博等人斗下去的么,他能过来都是正经的懂事儿了。 他这点儿小心思,文彦博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笑道:“尧夫之事,我已知晓,却是要写信问一问范公。” “文相,此等事学生便能做主。实在是家父身体不好,来京半年已是百般牵挂,若远途为官,实在不能安心。还请文相在官家那里美言几句,成全学生一片孝心。” 文彦博喝了口茶,摇头道:“官家重情谊,也要问问范公的。” …… 来文彦博府上,并没说什么有营养的事,算是试探了一下王言的阵营问题。别的就都是一些前辈对后辈的关照,传授一些为官经验之类的。 总的来说,文彦博是个有涵养的人,不摆架子,待人和善,甚至算的上风趣。不涉及到党争的时候,这人还是不错的。 拜访过了文彦博,王言等人又去了一趟老包府上辞行。 老包现在的感觉就还不错,工作还算顺利,反正不顺利他就喷,逮谁喷谁。别看他不是宰相,但是他也不怕文彦博,哪怕差了三级,逮着机会也是一样的喷,所以他的工作就很开心。 而包镱的身体状况大为好转,再也不是之前的那一副随时要完的样子,每天精神十足,能吃能喝。没了这么个担忧,老包的生活上也很开心。 他也是拉着王言等人,好好的传授了一番为官之道,又等着王言给包镱看了看情况,又换了方子,说三个月以后就可以开始行房事了。顺便还给包镱的媳妇崔氏看了看,确定没什么毛病,说了大概率能生个健康的孩子。 就在老包家开心的欢送中,王言带着一大帮人,没什么声息的乘上了南下的船,离开了京城。 冯京披着大衣,看着天空中的繁星点点,喝了一口加了许多东西的热乎乎的罐罐茶水,感叹道:“现在想来,京城之行,宛若一场大梦。” 王言吃着烤焦的肉干,说道:“等到了任上就好了,那时候就是真实了。你看尧夫兄,他就没这许多感慨。” 范纯仁只是笑着,仰头看着漫天的繁星。 这就很没意思,越过了在那猛吃猛喝的欧阳发和长柏,王言问道:“栋梁,你说京城好,还是扬州好?” “唔……”小栋梁沉默了一会儿,嘴里塞着肉干嘟囔着回话,“没去京城之前是京城好,去了京城以后还是扬州好。” “嘿,我以前小瞧你了啊,你这个小书童说话很有高度嘛。”欧阳发抬起了头。 “我还比你大两岁呢。”小栋梁翻了个白眼,不搭理小胖子,继续吃着肉。 他也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繁星,要回家了,真好…… 第一零三九章 烟花三月回扬州 扬州港繁忙不休,待看着手下搬了各种的礼品上了船,王言对冯京、范纯仁拱了拱手:“二位兄长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跟在王言身边的欧阳发和长柏,也是随着一同行礼告别。 冯京笑着还礼:“子言跟尧夫不用两月便能相见,咱们怕是远了啊。” “不过三两年,你我二人便可在京城再会,多往来书信便是。”王言笑着摆手,“走了。” 看着王言等人远去的身影,冯京笑道:“尧夫啊,其实你在这里参加一下子言成婚也是好的。到时他去杭州赴任,你回家,又是同路。” “他上任不是也要带着妻子么,都一样。小弟现在是归心似箭,实在留不住了。” 就在两人说笑间,已是不见了王言等人的踪影。 盛长柏说道:“家里已经备好了酒菜,姐夫今晚就在家中住下?” “也好。”王言从善如流。 当即便跟家里过来的人交代了一下,又把行李都让他们拿回去,便上了马车往扬州城过去。 “官人,长柏他们想是也该回来了吧?” 盛纮看着书,眼都不抬:“再有一时半刻吧。” “你说长柏从小就在咱们身边,什么时候离开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他在汴京过的好不好。” 闻听此言,盛纮不由得哼了一声:“跟着子言还能差了去?不是都来信说了,这一个多月,见了朝堂诸公,也跟有名号的士子吃过酒。不是还来信说,跟着王言一起偶遇了汝南郡王嘛?隔三差五的就去一趟樊楼,我都没去过几次。” 没甚意思,在那摆弄着珠宝首饰的王氏笑了起来:“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还不是你怕你的宝贝女婿不认账,派了长柏去守着,现在反倒跟长柏置气,真是好没道理。” “说了多少回了?让长柏去汴京,是去涨涨见识,也跟着学习学习。子言来往的,那可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你以为谁都有这份机缘?” 盛纮咳了一声,不满的看着王氏。 王氏才不搭理盛纮的小傲娇呢,转而说道:“王言是不是对我们王家,还有康家有意见啊?我娘,我大哥,还有我姐姐,可是都来信了,说王言不懂礼数,既去了京城,也不上门拜见。还说了长柏的不是,也不上门去走动。长柏我是知道的,若是没有旁人嚼舌,定是礼数周到。” “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盛纮不禁摇头叹气,“长柏来信都说的清楚,子言初到京城就下了帖子,但是王、康两家都没有表示,这不是瞧不上子言么?你不知道子言多大的名声?结果他们就干出了这种事儿。等到子言省试夺魁,又派了府上下人来下帖子,什么意思? 我早就与你说过,子言不是任人拿捏的。他十四岁掌家,那时候就敢抡刀子要人性命,现在又是好大名声,焉能受此羞辱?他们倒是有脸写信过来要说法? 我说实话你别怪罪,你们王家自从岳父大人走了以后,是愈发败落了。若非靠着岳父大人故旧照拂,又如何在京城立足?子言虽然出身不显,然则上京之时,已是欧阳公弟子,书法闻名天下,诗词更是为市井稚童传唱。如此人杰,他们如何轻慢?” “你有没有良心?我王家帮了你盛家多少?啊?现在倒是说起了王家的不是。” 这就是盛纮为什么要叹气了,因为一说起王家,王氏总不免要说起这一套。他倒是有些羡慕王言了,有才华就是无所畏惧。 到现在为止,他真正帮助王言的微乎其微,无外乎就是使了钱给王言壮了壮名声,这都是王言自己可以解决的。真正实质性、关键性的帮助,他是一点儿都没帮到的,全都是王言自己闯出来的局面。 反而是王言帮了他不少,毕竟王言的字很受追捧,他拿了王言的字去搞关系,还是很受欢迎的。尤其经历了樊楼之事以后,王言手书的价格更高许多,现在成了状元,前途一片光明,价格还要再涨三筹。 说不好听的,单就是王言的字,他拿出去行贿都没问题。因为是真的有人接盘,而他又是王言的老丈人,收到王言手书的人是怎么处理,跟他可没关系,他只是让女婿写了几幅字,送给朋友鉴赏而已,端是安全…… 再一想到他当年的诸多不易,盛纮又是摇头叹气:“我确实受了王家的恩惠,但咱们说的是子言,他受王家还有康家什么恩惠了?不是有个长辈的名份,就能摆架子的。王言是个有能为的,若是不行差踏错,也不用以后,现在我这个岳父都要他关照一二,何况以后呢? 今日王家、康家折辱子言,他日未必没有求到子言之时,彼时如何见面说话?况且子言素有变法之志,他日子言挂相,大宋积弊已久,反正子言无亲无故,彼时他若是来一出大义灭亲立威、立身,你说他灭谁?换了你是子言,你灭谁?” 听了盛纮的话,王氏被吓的一个激灵,要是真有那么一天,王家怕是好不了。 她连连摇头:“以后怎么样,那谁说的准?官人贯会唬人。” 盛纮当然是了解王氏的,他当然也是存心吓唬人的,略一看便知道王氏是被吓住了,转而一脸关切的说道:“为夫确是在吓娘子,然则子言绝非常人,他若是存心与王、康两家为难,这两家也不会好过。娘子啊,你要明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是我盛家人,什么事情要为盛家考虑。在王家,你是外人。 不是我说的,是他们就不会拿你当自己人。我知娘子最是诚挚,只要对人好,就要掏心掏肺。但是也要注意分寸,别被人骗了还不自知。 就说子言之事,他是咱们家的女婿,却不是王家的女婿。我盛家与王家走的近,子言与我盛家走的近,却不是子言要与王家走的近。你为了王家,对子言横挑鼻子竖挑眼,为难的也是华儿。你要明白,从来都不是子言求着咱们家。 就算你不想华儿,难道还不想长柏吗?他日长柏成年,不论是否中进士做官,最大的靠山就是子言。咱们家的富贵,你在娘家的面子,在你那些好姐妹面前的风光,以后都要看子言做的如何。娘子啊,你还想不明白吗?” “我就如此不明事理?” “那就好啊。” “一会儿可得把华兰看住了,不出几日就要成亲了,也不差那几天。” “小女儿思念情郎,左右不过见见面,话都没有一句,管那许多做甚。” “那也要管,华儿太没出息。王言又是个有能为的,以后定然要受许多委屈。” 王氏转移话题说起了女儿的事,盛纮也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有些时候躲在后宅里,对外面的情况不了解,或者没有准确的概念。盛纮同她讲一讲,她也就清楚了。至于盛纮说的那些事情,她肯定还是不信的。 毕竟人要是那么容易听进去别人的规劝,也就不是人了。 当然王氏对于王言总体而言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王言确实很给她涨脸面。远的不说,就在这盛家后宅之中,这一年来她是彻底的压住了林噙霜那个小贱人。 只是涉及到了王家,她就难免不高兴了…… 看着盛纮热情的笑脸,王言笑着拱了拱手:“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除了正式的成亲,所有的结婚程序都已经走完,长柏都叫他做姐夫了,他自然也要叫盛纮做岳父的。 边上的欧阳发也跟着行礼,笑道:“欧阳发拜见盛伯父,多有叨扰,勿怪勿怪。” “哎,贤侄说的哪里话,两月不见,怎的客气了,就当自己家一样。”盛纮笑的豪爽,随即上前抓着宝贝女婿的手臂,“走走走,屋里说话,酒菜早已备好,就等着给你们接风洗尘呢。” 一行人没有再去书房,而是热闹的来到了前院的饭厅,今天显然不会讨论什么学问之事,就是要高高兴兴的喝酒。 才刚坐下,盛纮便关心的问道:“子言啊,听闻你与范公之子,还有今科榜眼一同回来,怎么未见他二人啊?” “尧夫归心似箭,当世家远,不便再此多留。”王言转而问道,“岳父大人一切都好?” “好,这不是我那小妾前些日子又有了身孕,眼看着又要添丁进口了。” “恭喜恭喜。”王言笑着拱手,“岳父知晓小婿在培养大夫,更是在培养女医,还有接生的稳婆,这些时间以来,他们总结了一些经验。回头我让人送来一份,只要按照经验做好,到时候再安排人过来时常查看,必能保证生育安全,母子平安。” 怀孕的小妾不必多说,定是那被王氏弄进府来与林噙霜争宠的卫小娘,也就是明兰的亲妈。现在既怀了孕,那么剧情的故事也就要开始了,盛家今年底便要进京。也确实该走了,三年一任,今年正是盛纮就任扬州通判的第三个年头。 对于这种因为宅斗,而丢了性命的悲剧,王言也是顺手帮帮忙。能活就活,不能活他也管不了那许多。毕竟是盛纮的小老婆,他这个女婿关心什么玩意儿。 至于剧情么,这剧的定位是‘古代社会家庭生活剧’,他没生到盛家给盛纮当儿子,作为一个外人,就像关心盛纮小老婆一样,他没理由去关心人家的后宅生活。 而且本剧的后宅斗争,都源于盛纮这个一家之主。毕竟现在这个时候,妾的地位可是不高,或者说就没有高的时候,是可以被买卖、交换、赠送的。士大夫交友,实在关系好了,来家里吃吃酒,睡睡小老婆,也是一件很正常的风雅事情。 但凡王氏硬一些,趁着盛纮不在家,直接发落了林噙霜,都没有那么多的烂糟事儿。哪怕是直接打死,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没人会追究。 王氏不如此做,估计也是源于王家的没落,腰杆不硬了。否则的话,哪怕盛纮再是喜爱林噙霜,也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所以对于这些后宅乱七八糟的事儿,王言是真不感兴趣,哪怕林噙霜还是熟人…… 想他王某人纵横江湖千年,没完没了的掺合人家的家务事,实在没意思。相对来说,还是造反有意思,毕竟那是他的老本行,尤其这一次还是造反的不同姿势。 当然这个后宅如果是贾府的话,那就当他是放屁…… “有心了。”盛纮笑着点头,没有拒绝。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丫头的头从门口探了进来,紧跟着就是没有发育好的稚嫩男声响起:“六妹妹你要小心啊,父亲在里面招待姐夫,怎可如此冒失无礼。” 此时的小丫头,正一只脚在门槛内,弯着腰把着门,稳定着身形。她大大的眼睛之中都是问号,不由得啊了一声,紧接着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注视过来的盛纮严肃的目光,她不禁的又转回头去,看着一脸关心,又责备她的好三哥。 “带走带走,怎可如此无礼。”盛纮不高兴的挥手。 “都是自家人,何须在意无用之礼啊,岳父大人?”王言笑着摆了摆手,转头对着门口招呼,“都进来吧。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二人啊?你先说。” 见王言跟他家孩子亲近,盛纮笑着摇头,却是没再呵斥,也没在意王言做了他的主,在他们家发号施令,只是自顾喝了一杯酒。 越是当自己家,才越是好,毕竟王言可算是半个上门女婿的…… “我叫盛明兰,是卫小娘院里的,我是家里最小的。”小丫头脆生生的说着,她又看了看边上笑咪咪的亲爹,又接着说话,“不过我小娘又有了身孕,再有几个月,我就不是最小了。” 边上的半大小子接着说话,还像模像样的拱了拱手:“姐夫,我是盛长枫,林小娘院里的,家里行三。” 王言含笑点头,随即问着盛长枫:“是你推明兰进来的?” “呃……不是不是,是……呃是……”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才十一岁的盛长枫已经是臊红了脸,额头已然见了汗。 主要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让他压力很大。王言笑呵呵的,看不出喜怒来。长柏蹙着眉,有两分责怪。边上还有个小胖子,手里掐着一只鸡腿,咧着嘴看他的笑话。最重要的,是他的亲爹盛纮,瞪着眼睛好像是要打死他。 就在盛长枫心跳加速,好像随时死给大家看的时候,还是小小的明兰出声解了围。 “是我没见过状元姐夫,这才来偷看的,不小心推开了门。” 王言笑呵呵的问:“状元姐夫有什么不一样?” “状元姐夫的眼睛很好看。” “是个会说话的。”明兰的聪慧是自小就有的,王言笑着点头,“适才岳父大人正说了卫娘子有孕之事,我说回头让人拿一份医馆整理出来的上千妇人有孕生产的经验,再让女医时常过来看看,你可要照顾好卫娘子啊。” “状元姐夫说的不对,那是我小娘,我当然要照顾好的呀。” “岳父大人女儿教养的好,无怪乎华兰令小婿一见钟情。”王言恭维了一句老丈杆子,随即撕下了另一个没人动的鸡腿,“拿去吃,过几日姐夫让人送些新鲜吃喝来给你,去玩吧。” “谢谢姐夫,爹爹,大哥哥。”明兰给众人施了个万福,脚底抹油,小短腿紧倒腾着出去,还贴心的关好了门。 一直到门关上,笑眯眯的盛纮脸色一正,瞪眼看着站在那里不知如何自处的二儿子:“没出息的东西,站在那里干什么?坐下!” “是是是。”盛长枫忙不迭的点头,坐在了小胖墩的旁边,低着头一言不发。 看着他这样盛纮就来气,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再发作。 他当然明白,定是林噙霜鼓动的长枫过来,跟王言也亲近亲近。也是提醒提醒他这个纮郎,不能忘了关爱小老婆,更不能忘了关爱小老婆的孩子。 没人搭理低头默默吃菜的盛长枫,也就是长柏不时的给长枫夹夹菜,因为长枫不敢夹面前外的菜…… 盛纮说道:“听闻你当着官家,还有群臣的面又写了一首诗?” “是,当时官家问小婿有什么感想,小婿……” 王言走的干脆,估计这会儿还有人给他下帖子邀他赴宴呢,是以消息并没有传扬开来,还要一段时间发酵,所以盛纮还不知道。 所以便就着这半年来在京城发生的一些事情,王言等人嘻嘻哈哈的聊了起来,只有盛长枫一人如坐针毡,还要不时的陪着笑脸,跟着一起笑…… 酒到酣处,盛纮也不免的说教起来。给他传授了一些为官之道,尤其是怎么做好一个合格的通判。王言当然是左耳进右耳出,他又哪里需要谁来教他怎么做事。 可惜的是,今天没有华兰来给倒酒,想是因为将要成亲,被王氏给禁了足…… 第一零四零章 成婚 三月二十八,晴,微风,大吉。 这天一早,一身大红喜服的王言便骑着高头大马,带着鼓乐的队伍,以及马车,还有其他的一些人手,往扬州城去接亲。 这匹高头大马是赵祯赏赐的,正是他跨马游街骑的那一匹,昨天才从汴京骑回来的。此马性格温顺,正常骑乘尚可,驰骋疆场却是不成,做不得战马。因为皇家御马的功用不太一样,驯养的方向也有些不同。当然也有战马,只不过对于文状元,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除了这一匹大白马,还有标配的中了进士赏赐的二十万钱,也就是足千的二百贯。此外还有其他的丝、娟、绸、缎等等,也值个几十贯。或许可以看作是对考中进士的人过往学习成本的一点儿小小的补贴,就好像一些单位、公司里,对于什么考取了什么证件,取得了什么认证,给报销一部分…… 在迎亲队伍身后的王家庄,早已经是家家户户的飘起了炊烟,人声鼎沸的繁忙起来。 早都养了好一阵子的猪、羊,还有别处不小心的新鲜摔死的五头老黄牛,鸡鸭鹅更是无需多提,早都排着队的等着抹脖子来个温暖的开水浴。 庄里的老少爷们,以及其他的没有出去行商的商队人员,还有在城里工作的大夫、掌柜、女医、稳婆等等,全都提前来到了庄里。 他们一起忙活着处理食材,也弄着早都提前做好的桌椅在河边清洗,而后又在庄里摆开。 因为人多,屋子里是招待不下的,只得露天就餐。不过王家庄干净的很,正经是富裕地区。过来参加的一些士子,甚至可能都没有庄里的人家有钱。 不过考虑到阶级的巨大差异,还是分成了两部分。外客是一部分,庄里人是一部分,相隔一段距离分开。当然热闹都是不差的,光是现在王家庄的在册人口就有五百八十六人,算上其他的城里的工人,商队的成员等等,得是七百开外了。 而王言正经是交游广阔,在不牵扯利益没有斗争的情况下,基本横趟整个扬州。像结婚这种大好事儿,很多人都是愿意捧场的。何况王言更是在京城考过省试以后,就已经开始写信邀请了。今天的场面,定是不小的。 到了南城门口的时候,城门也才刚刚打开。 “王少爷……呸呸呸,瞧我这嘴,现在该叫大官人才是。知道大官人今日跟盛家娘子成婚,小人可是特意换了岗。恭喜大官人啊,以后开枝散叶,富贵绵长。”看城门的小军头呲着黄牙,对王言拱手作揖。 “未成想半年不见,哥哥说话愈发好听了。” “哎,可当不得大官人如此称呼。”小军头连连摆手,笑的却是开心。 王言中了状元,又被派去杭州做通判,现在扬州已是人尽皆知。所以对于王言仍旧客客气气的,小军头就很荣幸了。当然王言跟他客气,他可不敢真把自己当了哥哥。以前就不会,现在王言都当了官,自然更加不会。 “难道王某做了官,就变了人?”王言笑道,“来呀,给哥哥们发些喜钱,请大家吃喜酒。” “谢大官人赏。” “这可不是赏,是让诸位哥哥帮着添添喜气。” 如此说笑了一句,王言继续打马而行,往城里进去。 路上挤满了人,都是看热闹抢喜钱的。寻常人的热闹没甚可看,状元的热闹显然是不同的。是真撒钱,去的时候撒,回去的时候也要撒。 还有小孩子蹦蹦跳跳的在队伍中穿梭,寻常时候当然是讨人厌的,但是结婚就不一样了,招财送子好兆头之类的说法可以很好的解释的清楚明白。 就这么热热闹闹的,一路往盛府所在过去。 而在盛府之中,华兰也早都化好了妆,穿了绿色的婚服,头上缀了好些珠宝,正襟危坐着。看着在她的屋子里跑来跑去的妹妹,又看了看边上跟着清点陪嫁的弟弟,以及在那大呼小叫的亲妈,她又不禁的哭了起来。 以前总盼着嫁给如意郎君,可真到了这一天,意识到她要离开家中,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总还是很不舍的。 “这时候倒是哭上了,妆都花了。”王氏不满的走了过来,数落着泪流满面的大女儿。 “娘~”华兰委屈的呜咽起来。 王氏叹了口气,伸手擦着女儿的眼泪:“咱们女人家啊,早晚都有这么一天。你是个有福的,谁家娘子当街捡了个男人就能中了状元?王言他们家里清净,没有那么多的人情要应对,也没人拿着辈分来与你说教,更没人来拿你做筏子。这一年看过来,王言是个大气的,断不会苛待了你。 咱们家给的嫁妆,比王言的全部家当都多,也不用受他的气。虽说是离家了,但也还能通信,再说也不是见不着面了。你爹爹今年任满便要调回京城,王言在杭州估计也就呆上两年,到时候咱们在京城也能再见。华儿不哭了啊。” 她这苦口婆心的一说,华兰反而哭的更大声了。 华兰这一哭的大声,王氏就没耐心了,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早早的就想着嫁出去,这会儿倒是哭起来没完没了。你们,赶紧着给她收拾收拾,再有一会儿接亲的就过来了。” “姑娘,别哭了,郎君要来了呀,哭花了妆就不好看了。” 几个丫鬟说好话哄着,也确实是哭过了那股悲伤,华兰也便渐渐的收住了泪,转而又是对王言的期待…… “迎亲喽~” 扬州城里有名的老媒婆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紧接着盛府的大门就打了开来,正常的走起了程序。这时候倒是没有婚闹,就是给围观的人报一报嫁妆,盛纮再叮嘱的王言几句,在两个小丫头的陪伴下,团扇遮脸的华兰就从后宅走了出来。这时候日头已经大了起来,也用去了不少的时间。 牵着华兰走了出去,送进了马车,王言回头对着送出来的盛纮等人拱手行礼,看着站在一边的长柏,笑道:“长柏啊,一起去热闹热闹?” 还是一直跟在身边瞧着热闹的欧阳发干脆,对着盛纮等人行礼,随即就拉着长柏走了:“师兄成婚是大好事,何必在意那许多规矩?况且今日扬州士子多半都会来,交友一番也是好的。” 见长柏看着自己,盛纮好笑的摇头:“去吧。” 如此随着鼓乐,发钱的在队伍的前后,王言骑着马慢悠悠的行走,欧阳发跟盛长柏骑马跟在他的身后。再后边是华兰坐的马车,在旁边有两个小丫鬟跟着,车内还有两个。这是盛家陪嫁的四个小丫鬟。 再后,那就是盛家送嫁妆的队伍,确实是土豪作风,真送了很多东西。 一些瓷器、字画,还有各种的绫罗绸缎,打制的几口大柜子、梳妆台,还有装在盒子里的各种金饰、玉饰,各种的地契、房契、账本等等。 要不说原剧中娶了华兰的那个什么伯爵府,贪着华兰的嫁妆呢,这是真有钱。王言经营了一年的产业,单论钱来换算,在盛家的面前真是个穷鬼。但是若论实际作用的话,大概是可以轻松血洗了盛家全族,而后上山落草的地步。 有钱就有兵,不管是不是忠心,就是有人跟着吃饭,就是容易被裹挟着一致行动。有兵一样有钱,大军开过,寸草不生,还能吃不上饭了? 王言倒是有几分惭愧,在如此大喜的日子里,竟然拿如此大方的老丈杆子的全族性命,来进行类比,实在不该,实在不该啊…… 一路的往十里外的王家庄回去。 因为离的远了些,前去喝喜酒的人自然也就要早些出发。王言接华兰用了一些时间,这时候往城外的路上,已经有结伴步行,或是骑马,或是坐着马车过去的人们。 迎亲的队伍因为带着许多的东西,走的又不快,所以王言也就不好骑在高头大马上晃悠了。 他下了马,就随着前去喝喜酒的士子们一同闲话步行,回答着各种的问题,多是有关于京城见闻以及科举心得。 他如此做,当然收获了众多士子的好评。毕竟他已经是官身了,位置还不低,愿意俯下身来同他们说话都是给面子,何况现在这般下马步行呢。 所以迎亲回归的队伍很是热烈…… “姑爷下马步行,正跟那些士子们说话呢。”有一个小丫头掀开门帘看了一眼,转回头给端坐着的华兰报告情况。 闻听此言,另一个小丫头也是忍不住的看了看,转回头说道:“姑爷真是威风,那么多人都抢着跟姑爷说话。” “因为他现在是状元,还当了官嘛。”华兰笑眯眯的,也是忍不住的小小的掀起了一角窗帘,看着外面为人簇拥着的王言,那可是她朝思暮想的夫君呢。 离了家以后,在出嫁的路上颠簸着,她就再没想家里的乱七八糟了,全都是以后的幸福生活…… 如此一路热闹着回了家中,又由着媒婆子帮忙主持了一些必要的流程,跪拜了王言父母的牌位以后,终于是宣告礼成。 “福叔,安排上菜,要招待好来宾。” “放心吧,少爷……以后要叫阿郎了。”王福礼笑呵呵的,也是一脸的欣慰。 “怎么称呼都好。”王言哈哈一笑,转身便去了后宅。 一身绿色嫁衣的华兰正在房里小口的啜着茶水,丫鬟们正在收拾着嫁妆,布置着屋子。 猛一看到王言进来,她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惊呼道:“呀,官人~” 紧接着便慌张的放下了茶杯,因为动作着急,杯子不由的倾倒,里面的茶水洒在了桌上。而她又想要去拿着团扇遮脸,眼见着杯子倒了,又下意识的想要去扶起来,慌张极了,不知到底该怎么个程序。 王言好笑的摇头,上前将茶杯扶正在桌子上,又伸手拿过了团扇看了看。 他笑呵呵的看着华兰,说道:“夫人何必慌张?” “官人……官人怎地不在外面招待来客?听我阿娘说,要在外面招待好,到了晚间才会回房的。” “回房一趟又能有多少时间?”王言摇了摇头,握住了她的手,感受着颤抖,看着脸颊的绯红,笑道,“我是怕你枯坐一天,过来先知会你一声。想你定是早早起来,觉没睡好,饭是一口都没吃吧?” “还是吃了一些糕点的,就垫了垫肚子,不敢多吃。”华兰不去看如意郎君,只是红着脸,盯着被王言把玩着的手。 “那不是又困又饿?” “有一点饿,却是不困的。” 光想着嫁给不要脸的王某人了,这阵正激动开心着呢,可不是没有困意么。王言笑道:“我已经让人的准备了饭菜,一会儿便端过来,你好好吃喝。头上的许多东西便去了吧,嫁衣也换了。哎,怎么脸色变的这么快?你听我说完了。 我是怕你不舒服,头上的簪子、头钗……还有这的嫁衣,太重了。眼下天热,衣服穿着也捂的人难受的很。既见过了夫人身穿嫁衣,头戴珠宝,又何必非要穿到晚间?太不爽利。我在信中是如何说的?以己身舒适为首要。不必自找麻烦,自找罪受。” “官人真体贴。”华兰方才还要哭给王言看的小脸,一下便是阳光灿烂,小鸡啄米的点头,“便听官人的。” 王言拍了拍她的小手:“以后都是一家人,你我夫妻同心,还有几十年的路要走。刚来可能还不适应,不过有几日也便好了,以后家中事可是要辛苦你了。” “官人,都是应该做的。” “好了,你们收拾吧,吃完饭就睡一觉,不要硬撑着。我方才给你号了脉,身子有些虚,还是要休息好。晚间咱们再说话。” “嗯~”华兰娇羞的应声,看着王言晃悠悠的阔步离去。 这时候,方才在屋子里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丫头齐齐的长出了一口气,围过来帮着华兰卸头饰,换嫁衣,嘴上也是叽叽喳喳的说着话,都是说好听的,什么姑娘有眼光啊,姑爷人真好啊…… 王言结婚的场面真的很大,王家庄里是真正的人声鼎沸。他摆的流水席,就是在庄子外路过的,都可以过来吃顿饭再走人。所以虽然他邀请的人很少,但是来的人却是很多,不是有钱人,就是文化人,都是扬州城的上层阶级。 他们过来喝王言的喜酒,目的简单直接,就是为了见见王言,说上几句话。哪怕说不上话,以后去到别处也能吹牛逼说参加了王言的婚礼。而且在场的能人有很多,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大型的士子集会活动。哪怕跟王言没什么交流,来这里也是不亏的,能多认识一些其他人。 毕竟天下士子并非是一家,就是扬州士子也不是大家都熟识。跟上学时候是一样的道理,学习的与不学习的大体是两个圈,而其中条件好的跟条件不好的又是两个圈,班级中不经常出现的体育生、艺术生则是跟条件好的团体走的更近些。 这差距就是一堵高墙,隔阂了各个不同的小团体。 而因为王言成婚而组织起来的盛会,便是一定程度上突破圈层束缚的一个小机会。也没有人会在王言的婚礼上,给王言来找不痛快。哪怕是平日里尖酸刻薄的人,这时候也会收束性格,不随意发作。给王言一个面子,也给自己留个机会。 风光背后总要付出代价,庄里人好说,王言过去敬敬酒,顺便关注一下村民们的生活,再给他们打打鸡血,跟着他好好干也就是了。 到了士子那边就费劲了起来,要喝酒,要跟人交谈,还要随口给人打鸡血,还要哈哈大笑给人讲故事,不断的有人凑过来。往往他到了一个位置,附近的人们就不吃饭了,全都围过来跟他说话。 还是那么些话题,总是问不完。还有许多初来王家庄的人,要问一番王言为什么要这么做云云。 好在是王言很有耐心,不忘了维持自己的人设,时刻注重自我营销,笑容满面的应对着…… “官人~” 见王言晃晃悠悠的走进来,早都换了衣服,并且睡了一大觉而精神十足的华兰上来帮王言宽着外衣,还不忘嘱咐小丫头去弄热水,给王言刷牙、洁面、净手、洗脚。 王言更干脆,待华兰给他脱了外衣,他自己便脱了中衣、锦袜,只穿着他让人弄出来的大裤衩。 正在挂衣服的华兰,转身便看到了王言精壮的身体,不由得目眩神迷,俏脸绯红。但还是忍着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的身体,凑近了去,给已经坐下的王言揉脑袋。 “官人定然喝了许多酒,劳累一天,已是乏了,家里的嬷嬷教了我按摩的手法,给官人按一按。” 王言笑呵呵的嗯了一声,就着被红着脸的小丫头端进来的热水,开始泡脚、刷牙。 “家中可熟悉了?” “后宅走动了一番。” “下月底便要动身往杭州赴任,家里也住不许久。” “听闻是范公要官人过去的?” “可能是。”王言说道,“待你熟悉两天,我们再回盛府去拜会岳父岳母。趁着近,还是要多走动。岳父任期已满,以后再见就得是在京城了。” “总是回娘家,不好吧。旁人看了还以为是我在官人这里受了什么委屈。” “哪管旁人看不看,都是爹生娘养的,旁人想回去还不好回呢。都是羡慕你,说酸话嚼舌根的,无需理会。家中没那许多规矩,咱们过好日子就是了。你以后也不要整日困在宅子里,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也要有些事情做才好。” “官人切莫再说,要被人耻笑的。” “谁说女子不如男?有何耻笑?医馆的女医想必你是见过的,学的都很不错,已经能看好一些小毛病了。你比她们聪慧,定能做成更大的事。” “那我试试?” “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困在后宅里虚度光阴便好。” “听官人的。” 如此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总算是说到了柔软宽大的床榻之上。 看着红着脸不知所措的华兰,王言摇头笑道:“不要害怕,同房之事还要过两年。哎,你看你,总是不听人把话说完。” 王言伸手搂着华兰到了怀中,“上午我便说过,你身体不好,男女之事有伤身体元气。万一有了身孕,这一关可是难过,到时一尸两命怎么办?我可是恬不知耻的娶到了你这么个大家闺秀做娘子,怎么能让你冒如此大的风险? 我可没骗你,过几日你去城中跟那些女医还有稳婆说说话便都知道了。上千妇人,富贵贫贱皆有之,总结下来的便是,吃的补品越多,越难生产。生育年龄越早,生产越不易,产后越亏空。 我知道我家人丁单薄,你想开枝散叶,但是不可急于一时,还是安全为首要。况且到时受人非议的是你,旁人难免会说你不能生育……” 华兰的身体按照原剧来说,确实不太好,有些虚弱,王言也确认了一下,确实不太好。而且华兰才十六岁,虽然古代结婚年龄早,但他王某人到底是一千年后过来的,十八岁是条线啊…… 在王言摆事实讲道理,态度良好的好言相劝之下,华兰总算是红着眼睛表示了同意,她确实是要承担压力的,而且她其实不认为有什么关系。 她转而说道:“官人,可是我家教养嚒嚒跟我说……” “敦伦大道,人之所欲,在所难免。” 王言当然明白华兰的意思,搂着她笑呵呵的说道,“如果你实在想要给为夫排忧解难,为夫倒是有个方法。” “什么方法?”华兰眨么着无邪的大眼睛。 老不要脸在她的耳边低声私语,华兰的眼睛是越睁越大,甚至嘴也不住的张了开来,俏脸已是红的烫人。 她自顾沉吟半晌,终于还是在王贼笑呵呵的注视下,头向了下…… 第一零四一章 赴任 婚后的生活,对于华兰来说,感觉是非常好的。 没有同房这一点确实不是很好,不过她也没跟谁说,就那么挺着呢。 她是能感受到王言待她用心的,所以虽然很好,王言不同意,她也只能顺从。她甚至还去城内的医馆求证了一下,确实像王言说的那样,多少有些影响。而且数据量不仅仅是王言说的一千多人,而是有上万人。 统计的是来医馆就医的人,问的他们家中女子的生产情况,最终汇总统计而来,还是比较准确的。所以她当然再没有什么异议,也十分配合的喝起了王言给她配的药。 除了这么一件事,那就全是开心,都是好。 王言家里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每天想睡到什么时辰也没人理会,吃食一样不差,甚至在味道上,比盛家都要更好很多。主要是王言偶尔想吃了,就跑到厨房去研究研究,各种的菜式、糕点、甜品等等,盛家的厨子还没来得及学。 女人么,都喜欢吃喝些甜甜的东西。这时候的官宦人家虽不缺糖,但是对于糖的处理应用,到底还是不及王言弄出来的许多花样。 至于其他的穿衣饰品美妆等用度上,华兰正经是个富婆,嫁妆就带来老多,何况她自己也不缺钱花,想干什么干什么。王言是不管的,他也管不到华兰的嫁妆怎么处理。而且王言还把家里的一些生意,交给了华兰管理。比如粮食、油以及各种的肉食收购贩卖,还有当铺,以及最赚钱的香品店。 而商队、钱庄,王言都是自己直接掌控着。这是属于他的核心产业了,人力和财力就在这里。若是交到了华兰手里,那就真成做生意的了,这显然不成。 而交给华兰掌管的产业,也还是要在钱庄走账,里外里还是一样的。当然华兰是有决策的,影响了生意,就影响了进账的钱财。不过华兰还好,不会独断专行,有想法都要先跟王言说一下。 其实华兰也不是废的,这是正经接受过专业培养的大家闺秀,在出嫁之前,有老婆子教房事,家中也会让她管家经营一段时间积累经验,看账本、算账,用人等等,都有一定经验。从小学习的琴棋书画,音乐、舞蹈,都有一定的水平。女红刺绣,更是一样不差。 类比一下,大概相当于一千年后的时候,从小就接受着各种精心的培养,专门为着就任ceo做准备,而且还是肯定能做上。 因为官宦人家的嫡女,绝大多数都是嫁给了官宦人家。而官宦人家的男人基本都不怎么管生意上的事情,管家的正妻也就自然而然的接过了这个任务,管理着家中内外。 生意上的都是小事情,尤其王言手下的各种掌柜都被他调理了一遍,都很老实,也还算忠心。纵然有不老实,不忠心的,王福礼过去跟人聊一聊也就是了,总的来说还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 不过华兰做的很开心,因为自由。而且她发现,王言经营的生意架构,跟他们家是不一样的,非常的有意思。 除了这些,她的时间就是跟着王言在一起,或是吃吃喝喝,或是在书房读书,也或是一起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隔三差五的,回娘家吃顿饭,或者是随着王言出去参加一些聚会。 现在有了官身,王言参加的聚会活动的逼格,基本上是扬州的最顶级了。以往时候,王言参加的聚会属于扬州未来的意见代表的聚会。现在参加的聚会,那就是现在扬州的意见代表。都是本地大户,还不是一般的经商之家,而是家中必有渊源的,都是官宦之家。 更甚至,是扬州地方官的聚会。他在扬州参加的这种聚会,跟盛纮在扬州的日常交际圈子,是完全重合的,还不靠盛纮的面子。甚至于盛纮现在混扬州官场,都还要靠王言的面子。 华兰跟着参加聚会,就是在后宅里跟其他人家的女眷一起玩。在这方面,华兰做的也不错。听说在扬州的太太圈里的风评挺好,口碑不错。 当然参加各种聚会都是小事,因为要离开扬州到别处就官,并将长期在外,不是中间被罢官基本不会再回到扬州,最多也就是路过,所以他这一段时间做的,是调整产业布局,以及最重要的进一步筛选忠心人手。 毕竟不是光明正大的扯旗造反,事不密不成,无人也不成。如此情况,用人首重忠心,次重才干。正是要不断的筛选可靠的人手,哪怕能力差一些也不打紧。 他是不着急的,慢慢发展就行。毕竟他得先当官,再变法,直到阻力太大,皇帝也顶不住,变法难成之时,才是他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时候…… 如此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终于是到了要离开扬州,往杭州上任的时候。 繁忙的扬州码头,在此讨生活的苦力正一趟趟的往靠岸的一艘大船上搬运着东西。 盛纮叹了一声,说道:“子言啊,如何做官,我早都与你说了。你是有大智慧的,想必也不用我再啰嗦。不过我还是要多嘴劝你一句,变法绝非易事,更非一朝一夕之事,万万急不得。范公是如何败的,你是清楚的。做事之时,要多思虑,尽量周全。” 王言一身青衫,头发竖起,别了一根他比较喜欢的青簪。码头的风吹动着他的衣襟,端是潇洒。 他笑着拱手:“岳父大人安心,小婿初入官场,一无所知,该是持身守分为首要。做好本职之事,才是正理。纵有变法之心,也要位置足够高才是。” “那我便放心了。”盛纮捋着小胡子,欣慰的点头,“到了杭州时时来信,也免得让人挂念。” “岳父大人不说,小婿也要多来信请教的。几次杨州的州官小聚,小婿是深知此中艰深,须得岳父大人多多提点。” 哪怕明知道王言在捧着他,盛纮听的也还是很开心。再垃圾的马屁,也分说的人是谁。就是素来自称不爱听吹捧的人,同段位的人给说句好听的,一样是快心的很。 毫无疑问,在盛纮的心里,王言就是跟他一个段位的。毕竟王言状元出身,起步跟他一个级别。而在外人的眼里,他盛纮是走了狗屎运,能在大街上捡个状元回来。 盛纮笑着摆手:“我哪有什么能提点的,我的官做的就不怎么样。做官要精进,就要做事。想做事,就要承担后果。年轻人总是更勇毅,听我这个老家伙的唠叨多了,一心求稳,可是难成气候。” 王言挑了挑眉,意外于老丈杆子自我认识的清楚。 但他还是捧着说话:“岳父大人谦虚了,欧阳公都说你官做的好。” “再好能好过欧阳公、范公?不过是客气之语,岂能当真。” 如此又闲话了两句,王言转头看着在一边站着的长柏,说道:“长柏啊,你的水平我是知道的,不用给自己太多的负担。再者你的年岁还小,时间大把,都来得及。什么时候学的累了,可以来找我。杭州学风鼎盛,去那边游学一番也是好的,闭门造车要不得。” “是,姐夫,我知道的。”长柏还是很有礼貌的,尽管他的心中一定是一堆的吐槽。 毕竟王言可是不满十九岁中的状元,现在跟他来说时间大把,呸…… 虽然长柏没有说出口,但是王言在他的眼中也看到了幽怨,不由得哈哈一笑,拍了拍长柏的肩膀:“知道你有怨念,可是人人都说我乃天授奇才,跟我比,岂不是太为难自己了?” 长柏的眼神更幽怨了。 这时候,一边的王氏、如兰也与华兰说好了话,王福礼也站在了一边,王言终于是带着华兰跟盛家人郑重的道别,对着王福礼交代了一句‘看好家’,便上了船。 船上的船夫们打着号子划起了船桨,大船渐渐的远离了岸边。 这时候,一直在船边挥手的华兰,终于是忍不住的哭出了声。 王言伸手揽着她的肩膀:“至多不过三年便可京中再会,岳父岳母身体康健,也不必过多忧心。往后多写信联络便是。” “我知道,就是忍不住想哭。”华兰用着手帕抹眼泪,抽动着肩膀。 “就是这么多年都没离开过家里,现在一走就是几年见不到,心里空落落的。” “嗯。” 华兰表示好官人明白的说出了她的想法。 王言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搂着华兰,一直到再也看不到扬州的岸…… 扬州距离杭州的治所钱塘的直线距离不过六百里,王言一行沿着运河而下,多了些弯路,却也不过七百里,基本一天多一些就能到。 不过行程并不赶,所以为了安全考虑经停了苏州。中途忽然有了走一走的心思,王言索性便带着华兰在苏州城逛了三天,而后这才继续南下。一路无事发生,王言还比较期待的水匪并没有出现。 这时候,在苏州、常州、湖州交界的太湖,还是有着抢劫、贩鱼为生的半农半匪的团伙。京杭运河沟通南北,他们在这边抢一票,回到太湖就是三不管。水军不好缴,可能也不愿意缴。 地方官的地理分界,那是相当明确的。交界地区,经常性的互相推诿扯皮打嘴仗。有好处了,都想是自己这边的。没有好,而是有麻烦了,那一定都是对面的。但是不管是不是有好处,该交的税肯定一分不能少,有事情还找不到人来做主,时间长了,可不是就有些麻烦出来…… 到钱塘港的时候,已经是日头将落。港口距离城中还有些距离,眼看就要关城门,今天是进不去城了。所以华兰直接是安排人去采买一番菜蔬肉食,在船上再过一夜,明日一早再往城中。 “子言兄,两月不见,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港口处,范纯仁哈哈笑着走了过来,十分亲近的同王言拥抱。 “尧夫兄也还是那么精神。”王言拍了拍他的后背,“倒是有些清瘦了。” 说起清瘦,范纯仁就笑起来:“还不是因为做官的事,官家知晓情由,又改派我知长葛县,我又上书回拒。家父却不同意,大骂了我一通,每天见我也是不顺眼的很。” “尧夫兄何故发笑?” “自是家父尚有气力大骂,身体见好,这还是你的功劳啊。等明日见了家父,可要好生与他瞧一瞧。” 范纯仁这是真孝顺的,王言含笑点头:“这是自然,我仰慕敬重范公许久,你不说也要看一看。这是二嫂吧?王言见过嫂嫂。” 王言对范纯仁身后的一个面貌寻常,气质雍容的女子行礼,她是范纯仁的正妻,王氏。此王氏,不是王言的王,更不是王若弗的王。 说起来也是正经的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她的伯祖父是王旦,真宗朝的宰相,也是配享太庙的。而她的父亲是王质,乃是范仲淹的至交好友。庆历之时,也是范仲淹朋党一员,也随着范仲淹的失败一起被踢出了京,庆历五年,也就是四年前去世。 “见过叔叔。”王氏盈盈一礼,不用王言说话,便对着华兰笑道,“这便是华兰妹妹吧,生的端是标致美丽。” 华兰也是懂事儿的行礼:“见过叔叔,见过姐姐。” 范纯仁也是笑着拱手回礼,解释着当时未能参加婚礼之类的客气话,大家算是见过了面。他带着王氏过来,就是因为王言带着华兰来赴任的。 “船上可能住下我夫妻二人?” “花了好大钱包的船,自是住得。已经让人去采买菜蔬酒肉,今日我兄弟二人必要好生聊上一聊。” “走走走,上船说话。”范纯仁把着王言的手臂,好像一副着急的样子,“不瞒你说啊,子言,在京中与你厮混半载,这嘴倒是挑剔了。回来这两月,当真是食不知味啊。” “小弟带了庖厨过来,待安顿妥当,派人来家里学了去便是。” “子言啊,我是要说你的。早便来信,结果半路却在苏州游玩三日,可是叫我好等啊,一会儿你要自罚三杯。” “确是小弟之过,无奈上不曾去过许多地方,久闻苏州之名,故而携妻同游。兄长既说了话,莫说自罚三杯,罚一坛都行。” 如此说笑着,众人又回了船上,因着时值五月,已经是温暖起来。便在外面支起了桌子,四方布灯照明,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华兰跟王氏在一边坐着,听着两人对话,也凑到一起小声的闲聊着,慢慢交着朋友。 家里的男人关系好,女人的关系可必不能远了…… 第一零四二章 范仲淹 范仲淹今年六十一岁,正如前文所述,新政失败的打击,再加上大宋惯例的旅游调遣,让他看起来非常的清瘦,纵不是形销骨立却也没有好太多。满头的白发找不见一根青丝,老人斑也显了出来,皱纹横生,皮肤垂坠,没甚弹性可言。 在历史中,范仲淹死于三年后,在生机勃发的初夏之时…… 虽然才一见面,就想着人的死,很有些无礼。但王言只是粗粗视诊一番,便认为范仲淹是可以多活几年的,这是一个好消息。 主要也是归功于古代士大夫的通识之功,先前往来信件之中,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的描述基本准确。那么王言远程开出来的药,也就是基本对症,有了作用。 看着一脸微笑,尚有精神的范仲淹,王言端正恭谨的行了一礼:“学生王言,见过范公。” 范仲淹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王言又拱了拱手,这才坐下来:“范公瞧着精神不错,近来身体尚好?” “都是你王子言妙手,老夫这残躯还能苟延残喘几天。”范仲淹当然明白王言的意思,很懂事儿的伸出了双手摊在桌子上,“既来了,便与老夫细细诊治一番。老夫虽不惧死,然则能多活一日,多做一事,总是好的。何况人才辈出,老夫也想看看,这世道能不能变好。” 范仲淹的话语之中没有沮丧,相反还很豁达,隐隐还更有一些斗志,想是还要再战一番。 其实范仲淹的改革还是不错的,就是他给赵祯上的那十条。明黜陟、抑侥幸、精贡举、择官长、均公田、厚农桑、修武备、减徭役、覃恩信、重命令。 总结下来,就是解决官府的用人问题,再颁布一些政策与民休息,精兵简政。如此一番做下去,富国强兵,干死李元昊。 就是没能解决用人问题,范仲淹被他要解决的人给解决了。二话不说就要砸人家的饭碗,破坏别人的裙带关系,当然是要遭到反扑的,所以就被踢出了京城来回的旅游,软刀子杀人。 对于刑不上大夫,大宋的士大夫们是十分统一且坚持的,这是士大夫阶级的整体利益。谁也不想头上的皇帝不高兴了,看谁不顺眼了,一句话就要把人弄死,这显然是不成的。可以旅游折腾死,就是不能刀斧加身的砍死…… “范公有精神。”王言笑着说了一句,双手搭在了范仲淹的手腕上,一边脉诊,一边问诊。 如此好一会儿过后,王言就着范纯仁拿来的笔墨纸砚开了方子,笑着说道,“范公乃是积郁成疾,久病不愈,拖累了身体。不知尧夫兄可教了我那一套强身健体的功法?” “学了。每日早起打上两套,身体确是好了许多。听闻永叔、希仁都有习练?” 王言点点头:“学生以为人动多了不成,不动也不成,又闻上古导引之术,华佗五禽之法,琢磨了这么一套功法,活络经脉,舒张筋骨,强身健体。学生为范公开的方子,乃是固本培元,补充精气,调理身体,去除暗疾之用。范公还要勤加习练功法,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保守心境澄明,方得长寿之要。” 闻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之语,范仲淹不由得摇头大笑,虚指王言:“你啊,滑头的紧。惯说永叔评你会做官。” “范公这是骂学生呢。做官终究是要做事,溜须拍马何能长久?再者学生立心、立命之语,早已广传天下。将来若得个幸进之辈的名声,学生岂不要羞愧而死?” “做事也要人知,不知何以上进?”范仲淹都当官几十年了,他是不会变法,不是不会当官。 王言笑了笑,好像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样子,喝起了茶水。 范仲淹说道:“子言可知,乃是我上书官家,遣你通判杭州?” “授官以后,曾拜访文相,那时有几分猜想。想是范公引学生为变法同道,有心提点一番。” “不错,确有此意。去岁你拜永叔为师,当时永叔便送了你的字帖过来,叫老夫评点一二……” 范仲淹说着不错,却是根本没有同王言讨论变法的事情,而是讲起了他印象中的王言,从欧阳修炫耀宝贝弟子开始,一直说到了王言在京城中的许多事情,最后还拿出了一本盗版的‘王言说’来,同王言论道起来。 但其实范仲淹也在跟王言讨论变法,因为学说就是立场,王言的学说既然是思想理论指导,那么内核自然是主张变革的,不过在学说之中,他主张的是改变自己,改变思想。 落实到日常生活与执政方针,那也是要渗透他的主张。毕竟他的核心主张就有知行合一,道都立起来了,他‘不行’是不行的。 这里是范仲淹在杭州的宅院,谁是知州,谁就住在这里,属于是杭州知州标配的公务房。 这次的见面属于是两人的私下交流,但是范仲淹到底是知州,王言到底是通判,这一场见面也有拜码头的意思。 既是长辈对晚辈的考较,也有上官对下官的试探。 当然对于范仲淹来说,肯定还是前者更多一些,他看的是王言的品性、能力,完全是提携后进之举。毕竟他不可能在杭州呆多长的时间,政策完全落实不下去,大体也是跟欧阳修一样,地方官、地方大户不给他找麻烦,落实好他交代的事情,他就不收拾别人。 他也不可能在这里搞什么变法,但凡动作大一些,他就得继续启程,开始新的旅途。所以他也就是看着有了出色的年轻人,接触接触,提点提点,为着他效忠的大宋留下一些人才。 所以一直论道至中午,吃过了午饭,大家开始喝茶水消食,考较了王言学问基础,理论基础,以及大致的把握到了王言的一些品行,范仲淹很随意的结束了论道,开始了新一篇的话题。 “子言通判杭州,未知先前可有了解过杭州情形?” “不曾。”王言摇头说道,“学生在往京参考之前,就只在扬州城附近活动。现今也不过是经停了苏州游玩三日而已。虽然家中有经营商队,所知不过本地几家大户,个中详实情形,一概不知。” 范仲淹轻啜了一口本地炒制的龙井,问道:“既如此,子言通判州事,欲如何行事?”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首要当在了解杭州实情,主要在于户口、土地、岁入几何,而后方能行事。” “如何行事?” “清查田亩、隐户,加征商税,裁汰厢军。” 范仲淹到底是泰山崩于前面色不变的一代大佬,听见比较看好的后辈说出了如此找死的话,也就是抽了抽眼角,手稍稍抖动了一下下,溅出了些许茶水而已。 稳稳的放下了茶杯,范仲淹掩了一下湿润了的袖子,说道:“可知我庆历旧事?” “自是知晓。”王言笑道,“不过学生非是变法,而是施政地方。” “通判职责何在?” “与知州同领州事,一同签押公文,掌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等事。监督知州,推举州官。有时时上书官家之权。” 严格说来,通判是一州的二把手,当然这是名义上。一把手、二把手还是其他的几把手,都是看人的。坐不住位置,掌不住权柄,管不好手下,几把手都是白费。 好比他的土豪老丈杆子,盛纮是不揽权的,同知州一团和气,同其他州官一样是一团和气。就安安稳稳的做好他的本职,谁也不得罪。这样做官,他怎么可能坐实二把手的位置,权力基本都是下放的。 范仲淹摇了摇头:“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等事,皆要与知州相商,非你一言能决。且具体职司,亦要与知州相商,与你兵民,便是兵民。不与职司,便是空头通判。你讲施政地方,然则落在朝堂之上,便是私行新法,祸乱万民,动摇国本之举。子言,切不可操之过急。” “听闻杭州有匪患,学生自领督练厢军,不知可否?” “杭州并无匪患。” “过几日便有了。” 范仲淹的眼睛猛然睁大,定定的看着眼神丝毫不避,一脸微笑的王言。 在一边听着两人交流,顺便添茶倒水的范纯仁也是惊呆了,一样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王言。 过了片刻,范仲淹摇了摇头:“坏了规矩。” “范公,规矩从来都是人定的,变法,就是要坏规矩。范公欲革除三冗弊病,上书条陈十事,然则得利之人,何能是范公一句话便要拱手让出手中权利? 便以杭州来说,清查田亩、隐户,大户之家如何愿意?地方大户牵连甚广,与本州官吏链接颇深,甚至朝中亦有关联。清查田亩、隐户,他们便要多出钱,能少出,谁愿多出?何况他们是几十年的少出。 若以文政,如何让人甘受损失?下乡办事之官吏必定多有隐瞒。一旦较真,彼时范公定时被调往别处,学生这个新科状元,必定也是要被调回京城。 范公,利益之争,从来不是一团和气,是必要流血的。” “督练厢军,如何裁汰?” “必要州中出钱,大兴土木,与厢兵营生。又要分配土地,使其耕有田,住有屋。” “钱从何来、地从何来?” “加征商税,查抄贪渎不法之官吏、大户之家以及私贩盐铁茶酒之商户。” 王言的话说的杀气腾腾,范仲淹听的是忍不住的抽了抽眼角。 庆历失败以后,他反思很多,认为自己是太过急躁。未成想,到了王言这里,却是直接要开杀了。他深深的明白,王言说的太过理想,真的实行起来,困难真是重重。 他不禁的摇了摇头:“牵一发而动全身,子言还是太过急躁,此事难成。” “哪里能一朝一夕尽得全功?徐徐图之才是正理。” “你待如何行事?” “先有匪患拦路抢劫商队,后有加征商税以充编练厢军、大兴土木之资,其间整顿吏治,断却本地大户与官府勾连之路。而后假以剿匪之名,威逼大户之家清丈田亩、清查户口,寻其错漏法办。” “京城如何?” “施政地方而已。” “若调你出离杭州又如何?” “或许那时已有心腹,若是心腹落败,权柄被夺,或许就要互相攻讦了。因范公而起朋党之说,然则党争是必要的,党同必要伐异。若纵容流水的州官不断改弦易张,如何能成大事?此一点,放诸京城也是一样。变法,必要保证法之长久,不可人亡政息。若非如此,又何必变法?” 范仲淹沉默不语,王言并不着急,就安静的喝着茶水。 王言是在争取范仲淹的支持,毕竟他说的这些事,每一件都是越权的,没有一把手的支持,很多事情都不好办。 当然也就是范仲淹在这里,王言才会如此说。否则的话,他也不会直接就要针对根本性的问题动手。必要钝刀子割肉,一步步的架空上级,拉拢下级,培植党羽,攫取权力,缓缓推进才是。他要好像一个无辜人的样子,闷不吭声的做大事。 不过有一点不好,就是范仲淹说的调他出离杭州去往京城,就算没有半路调遣之事,他也只有两年左右的时间,绝对干不满三年。时间有些短了,一些大工程他都干不完。 但是这对他的不好,对于赵宋皇帝却是很好,防止了地方官扎根太深。可另一方面,对于地方的其他本州内来回调遣的官吏,以及地方大户来说,也是极好的。因为他们在地方的影响力,很难被动摇。 所以王言才要真的执行起来当初同欧阳修的戏言,假匪之名行事。他说着徐徐图之,但这个徐徐,也就是两年左右,不给上点儿狠活可不成…… 思虑片刻,范仲淹又喝了一口茶,终于开了口:“明日来官廨,先就职,与你文书账目,了解一番实情,再论施政地方之事。” “是,范公。” 王言拱了拱手,眼见得范仲淹端起了茶,他起身道,“既如此,学生告退。” 范仲淹笑着点头:“尧夫,代我送送子言。” “是,父亲。”范纯仁应声起身,引着王言离开了府中。 来到外面,他说道:“子言,未曾想你竟是打的如此主意。” “尧夫兄,方才我便说了,利益之争是必要流血的。变法之根本,便在损有余而补不足。这世上谁人又愿白白放弃权利,甘愿损自己的余?唯有刀斧加身,危急性命,迫不得已之下才想破财免灾。好言好语,没有手段,可是万事难成。” 王言笑着拍了拍范纯仁的肩膀,“这是小弟近日新悟出来的。尧夫兄,时间还有许多,以后我们再慢慢聊,那时你便明白问题所在了。今日便就此作罢,家中正在收拾,等过几日,你派家厨过来好生学学手艺,范公还是要吃好才是。” “明日我便寻些补品……” “范公年岁大了,受不住补。我所说吃好,乃是清淡些,花样多些。回头我与你家庖厨分说,回吧。” 如此说了一句,王言便转身背着手,晃悠悠的漫步离开。 作为名义上的,朝廷直接派遣的一州之二把手,王言这个通判自然也是有公房的。离范仲淹的知州府邸不远,离官廨也一样不远。 他的公房虽然不比知州府邸那般大,但也是不差的。大抵相当于三进的宅院,里面假山造景曲水一样不少,古典建筑的江南婉约派之美体现的淋漓尽致。永远可以对地方官的品味,保持期待。 对于王言一家人来说,这房子还是太大了,他们没有那么多的人…… 王府,是的,就是王府。在王言赴任之前,这里的牌子就已经被换了,行政效率拉满。 府门口,有人进进出出的搬运着从扬州运过来的家当。一个二十来岁的强壮汉子,站在一边嘱咐着工人们小心干活。 看到王言回来,那汉子赶紧着走了过来:“阿郎。” 这强壮汉子是王福礼的小儿子,王有银。作为大本营的扬州,没有可靠的人看着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老管家王福礼便留在了扬州看家,派了他的小儿子跟来给王言当管家。 王福礼一家当然都是很可靠的,这属于活爹送的大礼包。王福礼不需多说,那是帮着他一起顶住了别人的觊觎,一直忠心耿耿的做事。 有金、有银兄弟两个,以前也都是在家里种地的。就是因为王福礼怕产生不好的误会,毕竟父子三人给王言打工,还都是高级人员,很容易架空了王言。所以先前王言才会说一嘴,让他们兄弟俩出来做事。 实际上,有金、有银兄弟两个,也是识文断字的,而且都通武艺,属于是老王家家生的打手。 “有银大哥,嫂嫂都安顿好了?” “阿郎,我们哪里有许多东西要安置,就我们夫妻俩,早都收拾妥当了,正帮着夫人忙活呢。” 王言点了点头,悄声交代道:“去给商队传个信,选五十可靠的人手出来,去桐庐占山为王,劫掠商队,可以吸收流民,缓慢壮大。” 范仲淹让他先呆着,主要还是认为他的‘施政地方’之法不成熟,想要磨他一番,让他再好好想一想,到底能不能成,到底要不要干。但时不我待,王言可不听劝,先劫着道发着财再说。 他要展示展示,什么叫施政地方…… 第一零四三章 为难 对于钱塘,王言确实很熟悉。 不论是在现实世界之中,更或是在现代都市背景的影视世界之中,他都数次在此。而在几次古代世界,不论是巡游,还是统兵征战,他也都来过这里。 倒真可以说是与这里结下了不解之缘。 钱塘有两套官府班子,一为州治,二为县治。县衙位居东方,寻常影视中升堂刑断狱讼之所在,便在于此。 州府的官廨,则是位居钱塘县城之东南巽位,象征发展、隆昌,对于官府来讲,自是好兆头。这是一个大的办公地带,这里一样有州衙。其他不与百姓直接接触的,则是在州衙左近办公。集中权力,提高行政效率。 一身青色官服,头戴官帽的王言一路打问,来到了十分清净的官廨所在,与门前小吏出示了告身,尚不等他说话,那小吏便哈起了腰:“如此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小人不需多想,便知定是今科状元公前来就任。” 眼见着王言背着手,笑眯眯的不说话,小吏被看的发毛,不由得尬笑着解释:“不瞒官人,昨日官人携家眷入城,范衙内陪同,上下便都知是官人来了。且今日一早,范公前来之时也已交代过。” “莫要害怕,观你面貌,年岁还要长我许多,我还能吃人不成?” “官人乃是天宫的文曲星下凡,自有威严,小人纵是无罪,心下也是惴惴不已啊。” 官府工作的小吏,识文断字是最基本的素质,能办好事情,说话要好听,也是重要考核指标。更重要的是,总要有些关系才好。 吏员是做不了官的,属于是编外的合同工。一部分人员是科举不成的文人应聘,一部分人员则是父传子,子传孙。不论是哪一种情况,在地方上的牵连都相当深。 “你叫什么?” “小人范永灿,跟范公还是同姓哩,家中世居杭州,三代为吏,还望官人多多提携。” 王言含笑点头:“带路吧。” “官人这边请。”范永灿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好像他名字一般的灿烂。 由着范永灿带路,王言来到了范仲淹的官廨门口,径直走了进去。 里面很热闹,除了范仲淹,州中的其他官员也都在场,全都盯着走进来的王言看。 王言自是不惧众人目光,淡定的对着范仲淹施礼:“范公,学生前来报到。” 随即他又对着其他人行礼:“王言见过诸君。却是来的晚了些,未曾想诸君竟是如此勤政为民。” “王通判来了,我等早闻状元公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实乃幸事。” “正是正是,今日下了衙,王通判别急着走,我等为状元公接风洗尘。今后一同共事,合该亲近亲近才是。” “后学末进,又是年岁尚浅,日后还望诸位多多关照,我定然与诸位戮力同心,为杭州百姓谋福祉。”王言谦逊的拱着手。 一时的,你一言他一语,倒是热闹的说笑起来,大家各种的商业互吹。 这可不是简单的吹捧,而是大家对于王言这个二把手的试探,是要称一称斤两。官场上大家见面说好话,互相吹捧,这是属于基本规则。王言可以不会说漂亮话,但是不能厌烦,因为那就不是一路人了。 再者,王言今年才是十九岁。在场的州官,岁数最小的都有二十八岁。年龄有时候让人重视,比如中了状元,通判杭州的时候。可也难免让人轻视,比如眼下杭州通判上任的时候。 王言甚至都没有一部分人的儿子大,却是给他们当了上官。年龄带来的自以为成熟老练的经验,让他们下意识的轻视年轻人。尤其王言还是他们的上官,那心中自然也是多有不忿的。 但是面上,大家当真是和气的不行,端是相谈甚欢…… 范仲淹并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喝茶水,看着王言熟练自然的官场交际,看着其他州官暗暗压制,而王言不露声色的应对。 只有他知道,王言是存心要办这些官,还有外面的下级官吏。 眼见着王言从容不迫的样子,丝毫没有初入官场的无所适从,范仲淹倒觉得王言说的那些,没准有成事的可能…… 如此许久过去,眼见着王言在左首位置坐下,范仲淹开了口:“好了,时日还长,以后慢慢交往便是。张签判。” “范公。” 应声的,是王言对面坐着的一个四十余岁的微胖男人,此人名为张先觉,乃是本州签判。 签判,乃是由京朝官出任的判官,差遣职名为签书判官厅公事。这张先觉,便是签书宁海军节度观察判官。乃是除了范仲淹以及王言以外位置最高的,属于三把手。参与刑断狱讼、管理税籍户账、州内官吏人事管理、监察州内官吏,执掌五曹,职权很大。 在王言没来上任之前,通判之职便是由张先觉先兼着。 “你与王通判做好交接,再把本州账目送给王通判查检一番。” “是,范公。” “既如此,便散了。”范仲淹摆了摆手。 众人一同起身行礼,离开了范仲淹的官廨,来到外间又约定了晚上聚会饮宴,便就此散伙,各做各事。 王言则是由张先觉带着到了他这个通判的办公室。 面积很大,有着一张不小的实木长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还有一堆的公文。立着几排书架,上面放着许多的书,还有一些做摆件的瓷器。另有同人会客见面饮茶的空间,考虑的都挺全。 张先觉大致的给王言介绍了一下,说道:“知道王通判来了钱塘,昨天我便让人收拾了一番。若有什么需要,外面有听候差遣的小吏,交代他们便是。本州税籍账目,皆在账房,若要查检,王通判寻小吏引路便是。 范公今早来时便已经交代下官,王通判需得先熟悉一二,再行职司。想是范公怕王通判初入官场,不明其中门道,未免误了民生,这才如此安排。王通判切莫急切,循序渐进才是正理。” “张签判费心了。” “分内之事,通判若无事,下周便先退下,今晚定要多敬通判几杯酒。” 王言背着手立于窗前,目送着张先觉离去。他侧着身,阳光透过窗户,斑驳的光点亮了他的半张脸…… 毫无疑问,这张先觉是必要办了的,因为他不尊重王言。 范仲淹交代的是先不给他安排什么工作,不是不让他当通判。正常来说,总是要带着他去见一见其他下级官员才是。可是这个张先觉只把王言带到了办公室,又点了两个小吏过来就算完事儿,这就是没拿王言当干粮么。 王言真不是记仇的人…… 翻看了一下桌上的文书,都是朝廷下发的公文,类似于一千年后的各种指示。有法律条文的修改,有政策的一些变动,还有对于杭州州政的一些要求等等。 如此看了一遍,王言走出了官廨。先前的两个被指派过来的小吏仍旧没有离开,还在等着王言的吩咐,就凑在一起小声的闲聊着。 王言默不做声的听着二人的议论,好比公务员喜欢讨论各种单位里的八卦一样,这俩小吏也是如此。不过令人感觉不很美妙的是,他们讨论的主角是王言…… 终于,说的兴起的两人发现了王言,顿时一脸的惶恐,卑躬屈膝的给王言行礼:“见过官人,我等……我等并非是……” 他们想要解释,但又不知如何开口。王言不说话,他们俩又不敢起身,只得如此躬着身,却还不死心的呃呃呃的想要解释,又解释不出个四五六来。只片刻,两人脸上就有了汗,冷的。 哪怕王言初来乍到被人针对,那也是通判,名义上也是个二把手。两个小吏在衙门里可能有些关系,可那又怎么样?王言只要针对他们两个,没有人会傻到驳王言的面子,那么这份差事他们俩就是干到头了。 如此好一会儿,两人站的都已经开始发抖了,王言这才轻飘飘的开口:“切记,谨言慎行。起来吧。” “谢官人。” 两人齐齐的直起了身,长长的出了口气,却避着王言的眼睛。想要揉揉腰,不敢动,想要擦擦脸上的汗,抖抖汗湿的衣衫,还是不敢动。 “不必紧张,我还能吃了你们不成?说一下你们的情况。” 王言就在他的官廨门口跟两个小吏聊了起来,从他们的名姓到家庭,再到亲戚,甚至于是娘家那边的情况,以及在衙门里的人脉关系等等。 聊到了后来,王言又将两人带进了官廨中,一边喝茶水一边说话。也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两个小吏才脱离了紧张情绪,放松了下来。如此才倒豆子一般的,跟王言说了许多。 如此许久,王言笑问:“适才在院中你二人曾说张签判族人在此经商,还兼并了一些土地?” “呃……” 本来都放松下来的两人,瞬间又是如同被人捏住了脖子的鸭,不知如何作答。 “我待二位以诚,二位却与我见外,是何道理?” “官人,我……” “你想好再说。”王言淡淡的说道。 沉默片刻,其中一人拱手说道:“官人,张签判族中之事确实属实。方才便说了,小人姐夫便在县曹任事,上月与他家中吃酒,乃是他告之与我。并了城外的百亩良田,又发卖了良家妻女,听闻还想要谋一些茶田。” “可是设了赌局诓人?” “官人明察,正是如此。” 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符合地方的盘根错节么。本身是隐秘,也不是隐秘。但一般人想知道,还不能知道。 他起身道:“走吧,带我去账房看看。” 两个小吏交换了一下眼神,有姐夫的小吏起身行礼:“官人放心,此事我二人定不说与外人,今后唯官人差遣,定唯官人马首是瞻。” “还要再看。切记,谨言慎行。” “是,我等定谨记于心。” “走吧。” 王言当先离开了官廨,两个小吏紧紧的跟上引路,半路还要给王言介绍各处所在为何,途中遇到了什么官,也要给王言介绍介绍,可是比张先觉贴心多了。 账是很复杂的,账房就有好几个。军资、税赋、州账等等等等,全都是账,全都有留存。想看一个方面的账,就要与负责这一摊事务的官员知会,还要留下记录,表示何人何时看了账,以防其中有些阴私勾当。 王言首先看的,不是什么税籍之类的账目,而是看的州账的收入与支出。因为其他的账,想要对实物,是必要清丈田亩、清查人口才能对准的。如果不这么做,那就只能是下边递上来什么数,就是什么数,跟账目绝对是分毫不差。 纵是现代的财税制度,都是各种的假账,各种的偷税漏税层出不穷,各种花样齐上阵。何况现在的财税制度还远没有那么完善,信息交通也不流畅。用脚后跟想,都能知道里面有猫腻,只是猫腻的大小问题而已。 王言在两个小吏的带领下,找到了本州的录事参军。这个职位的职能,是‘掌州院庶务,纠诸曹稽违’,属于是具体执掌五曹之事,很多账目都是他负责的,先前在范仲淹的官廨之中,这人便在场,也是一州的高级官员。 这件事是范仲淹交代的,这人自然也不会阻拦王言查账,甚至他还偷偷质疑王言是不是看的懂账上的许多名目。但是态度很好,客客气气的派人来给王言走了手续,领着王言去到了账房之中。 账房很大,也很暗,但是并不潮,是专门做了防潮处理的。在账房之中,立着许多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书籍样式的账目,按照年份排列着。 这一刻,等着看王言笑话,等着踩状元公找心理平衡的州中官吏们,并不知道他们很多人的命运,已经记在了账本那繁杂的名目之中。 王言不吵不闹,由着两个小吏伺候着添茶倒水,一直查账到了下午的下衙时间,被张先觉过来叫走,去参加了所谓接风洗尘的新官欢迎会…… 第一零四四章 使坏 州政府是一个庞大的单位,有知州、通判同领州事,有签判或判官、掌书记或支使、推官,还有录事参军,以及排位稍低一些的司理、司法、司户三参军,职级大抵如同县中主簿、县尉一般,当然实际地位肯定还是要高些的,合称判司簿尉。 这些人就是一州的高级官员,知州、通判发号施令,余者自领一摊,专行曹事。曹事,也就是所谓五曹的事情,即兵、吏、刑、水、工。各有负责人,或者由什么高级官员兼任。下设各级别的低级甚至没品的小官,领导者着一大票合同工的吏员。由下边的这些人在本州之内开展工作,进行着具体的生产建设以及税收活动。 至于本地军队,那是另外的一套体系,有交集,但是并不密切。毕竟武官见到文官,官职自动削一级。不牛逼的武官,得削上两级。 杭州的厢军指挥,过来王言等人面前都上不了桌,下边的曹官都能按着一票军官欺负。当然若是禁军的武官,待遇还是要好一些的,毕竟那是属于正规军,比厢军牛逼多了。就是武官的地位再低,也只是相对来说,不是谁逮谁欺负的…… 当然王言等州中高级官员的聚会,自然是没有什么武官,更加的没有其他的中下级官员。最低的,也是钱塘县的主簿、县尉。也就是早上在范仲淹的那些人,再加上钱塘县的班子成员。 除了范仲淹这个知州没兴趣,其他钱塘县内有牌面的官员都到了场,哪怕是钱塘知县,这个实际地位还要高过王言这个都州中通判的官员,也来参加了当晚的聚会活动,为王通判接风洗尘。 至于范仲淹不来,也没人敢有意见,多一句废话都不敢说,大佬就是大佬。哪怕虎落平阳,也没人会想不开,自找不痛快。 宴饮活动进行的很顺畅,至于州内的一些事宜,以及朝堂上的一些事情,大家也不过简单的提及了两嘴。主要还是围绕着王言来说话的,聊着风花雪月,吹捧着王言多牛逼。 并没有直接的为难,因为还没到办事儿的时候。大家只是想要先把王言这个十九岁的状元公上官给高高的捧起来,以后不管是让他背锅,还是糊弄工作,都比较好拿捏。 这帮老油条的用心,那是相当险恶。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对一个初来乍到的上官服软,服从命令听指挥。何况都有着自己的立场,自己的利益,乃至于代表的利益团体。哪怕是范仲淹在这里,说话也不一定就是全部好使。大家都只会是恭敬的接受范仲淹的指示,但是到了执行的时候,就成了另一副样子。 自古以来,中央与地方,地方与地方,以及地方的内部,就都不是拧成了一股绳的铁板一块。这才有了所谓‘政治是妥协的艺术’的说法,因为要通过不断的斗争,互相的让步,最终达成一个勉强还算可以,比较能接受的结果。 说到底,也还是人的立场问题。 王言当然不会被他们忽悠瘸了,不过却也没有太多的表示,反正不管说什么他都跟着聊,还能聊的很好。他不仅不为吹捧迷眼,还要去吹捧别人,谁还能比他能忽悠是咋的。 尽管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要事,但这饭也不是单纯的聊闲,说到底一样还是互相试探。一顿酒的时间,王言便已经大致的把握到了这些当官的都是什么选手,以及互相之间的关系如何,这是所谓的政治生态的一部分,是合纵连横的基础。 当然王言也不是太需要就是了,他只是单纯的稳一稳局面,不希望被人集火针对。 “官人今日如何啊?听爹爹说,初入官场是要给人为难的。” 见到一身酒气的王言回了屋,华兰学着亲妈对亲爹的样子,体贴的给王言脱去外衫,又是眼看着王言干脆的脱了里衣,只穿着他自己弄出来的大裤衩,还是露着健壮的肌肉。 不过现在华兰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再也没了脸颊的羞红。 王言笑道:“还好吧,想要捧杀我呢。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主要还是范公认为我有些急躁,想要磨一磨,没给我分配职司,看了一天的账本。” “欲速则不达,官人年岁尚轻,安心任事便是,总能出头的。不对,是已经出头了,只要谨慎些,不出什么差错,总有掌权的时候。” “娘子看为夫心急了?”王言莞尔一笑,就着家中小丫头端上来的热水泡了脚,问道,“今日去哪里游玩了?” “同范家嫂嫂游了西湖,上了茶山。又去看了看香品店,还有其他的营生的铺子,再有几日便能开张了。” 宋朝是禁止官员经商的,再者士大夫阶级也看不上商事。但是众所周知的没用,看不上商事的士大夫,家里都有人经商。 哪朝哪代都禁止文武官员经商,甚至千年以后一样的禁止,但是该干的一样干,该赚的钱一样赚。不过是假他人之名,多弄几个手套罢了。 王言入乡随俗,听说过香品店的人都知道这生意是他的,甚至现在还成了皇宫采买的后宫用品,王言还专门给皇家开了一个新系列。只卖给皇室中人,别人都没的买。 他这都已经属于光明正大了,也没有人来办他。当然如果真要办,也没什么用,他一样是有其他名义,可以逃避监管。也没人会真的较真儿,毕竟大家都不干净,那是给自己找麻烦呢,都这么糊弄着过。 “如此便好,切莫自困后宅,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护卫一定要带着,更不要离城太远,虽说看起来天下太平,但是危险还是不少的。这几日我熟悉熟悉情况,到时与娘子一同出去游玩一番。” “那是极好的。”华兰开心的点头。 “家中都收拾妥当了?” “萍儿她们,还有有金嫂嫂一起,都安置妥当了。” “明日让人去范公府上传话,派家厨过来学一学。” “今日便跟范家嫂嫂说了,明日便来人。” “如此贤妻,夫复何求。” 华兰嘿嘿笑:“范公名满天下,德高望重,对夫君青眼有加,可不敢忘了。” “正是如此,用岳父大人的话来说,这可是咱们家的靠山,必要事事周全。” “其实爹爹也很不易,以往家道中落,是爹爹勤学苦读,这才算是顶起了门楣。所以难免事事小心谨慎,就怕行差踏错,万劫不复。” 华兰还是很了解亲爹的,事实也确实如此。现在的盛家系于盛纮一身,在京不算什么,在地方却已经是正经的大户,可不是就不敢折腾,一心求稳,就怕一朝富贵散尽。 夫妻二人闲话着,便就相拥而眠…… 翌日,王言来到官廨才点过了卯没一会儿,便被范仲淹叫了过去。 “范公。”王言恭敬的行礼。 “坐下说话。” “是。” 待王言坐下,伺候的小吏上了茶,范仲淹笑问道:“感觉如何?” “还好。” “昨日宴饮,可有收获?” “诸位同僚都很热情。” “假话。” 王言笑道:“若在范公府上,学生会说彼辈用心险恶,欲捧杀学生,且言语之中多有轻视,少有尊重,不整治一番,学生这通判是做不了的。” 这不是也都说了么……范仲淹莞尔一笑,却是知道王言从没把自己当外人。 不由得问道:“可有整治之法?” “听闻张签判族人在城外设赌局,买通了县中主簿,夺了几百亩良田,发卖了良家妻女。不过此乃闲言碎语,做不得真,还须查实。且张签判至多不过管教不严之过,难动其位。目前便止如此,学生还须看过了州中账目以后才能找出些许问题来。” “不急着分配职司?” “想是范公认为学生施政地方之法过于急躁,磨磨学生的性子。然则学生到底是通判,范知州总不好一直搓磨学生,到底还是要分些权柄的。” “所言不差。范知州自是要给王通判分些权柄的。” 范仲淹哈哈笑了起来,又摇头说道,“既明白了意思,又说透了话,倒是不好再与你为难。既如此,便先去厢军看一看。杭州在册厢军三千余,分布诸县。钱塘有厢军一千,官廨便在城北,自去便是。” “不急,先看过了账目,找一找州官的错漏再去不迟。”王言稍作沉吟,拱了拱手,接着说,“不瞒范公,学生已经安排了人手占山为王。待摸清本州大户情形,下月便要行抢劫之事。” “老夫已知。” “哦?范公何以知晓?” “昨日你家中管事出门,为我家中老仆看在眼里。” 王言实话实说,范仲淹也明言相告,老夫就知道你小子不省心,你安排的人老夫可是都盯着呢。 “都是商队护卫,通些武艺,学生琢磨了些许战阵合击之道,虽不比禁军,打杀大户家仆却是得心应手。” “哦?是何方法?” 范仲淹早年也是打过仗的,李元昊反叛以后的局面,可以说便是范仲淹稳住的。当然其中韩琦等人也出了很多力,不过说范仲淹的功劳大那是一点儿毛病没有,正经也是知兵事的大臣。也拔擢了许多将领,最知名的狄青,以及名声同样不小的种世衡…… 所以王言便跟范仲淹聊了一些他所谓的‘自己琢磨了些许’的战阵合击之法,还现场给范仲淹演示了一下。范仲淹也是老夫聊发少年狂,考较了王言对他以前领导的一些战斗的看法,又讨论起了对于西夏以及辽国的战事,来了一场纸上谈兵的推演。 “子言果真天才啊……” “范公高看学生了,不过纸上谈兵而已。” “子言以为那赵括果真无能?” 范仲淹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什么兵事。他又何尝不是在纸上谈兵呢。要是能爆揍西夏、辽,又哪里要年年交岁币买和平,早杀过去干死他们了。说起这些事,范仲淹一把年纪,早知了天命,也是忍不住的悲愤。 他将一些公文推了过来,“州事要知州、通判具名其上,这些老夫已经签好了,你拿回去看看,签了字让人递下去便是。” 说完,便又是喝起了茶水。 王言拿起了一叠公文,拱了拱手:“学生告退。” 这都是可以直接署名的公文,范仲淹毕竟已经都过了一遍,就算想要考较王言的敏感性,范仲淹也不会拿这种事儿正经事来找麻烦。毕竟只要公文上署了两人的名,那就要担责任了。担责倒是不怕,可这却是要在州内实行的政策,以及交给京城的报告。 会这么做的,只有王言的下级官员。他们会弄出一些不起眼,但是又很重要的事,以此来糊弄王言,达成他们的一些目的。公文写作,正经是一项专业的技能。不论是现在,还是一千年以后,里面的讲究有很多。尤其工作留痕,环节可查,影响很多。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随意的翻看了一遍以后,王言便干脆的写上了名,交给手下的小吏送出去,便又是去到了账房报到。 对于查账,他还是很积极的。州官、县官的命运在这里,他的权力,也是来自这里。 斗争,听起来是很高端的词汇。但是实际的斗争,其实就是给人使坏,让对手犯错,抓对手把柄,到时不论是拉拢还是打压,都掌握了主动权,将一些事情推向自己有利的方向,那便是胜利。 王言查账,就是在找别人的错漏,就是要给别人使坏。别人对他的捧杀,以及之后的各种不配合,也是使坏。 斗争斗争,既要斗,还要争,可没那么和气。 就如此,王言的生活短暂固定了下来。 每日来衙门点卯,而后同范仲淹小小的闲谈几句,便拿着公文离去,看一番以后再署名。接着便一头扎进账房,午饭都是家里人给送过来的。如此直到了下衙,或是参与哪个高级官员的邀请,或是同范纯仁聊一聊他的施政地方之道。 他不找麻烦,对谁都笑,老老实实的在其他人以为没有丝毫问题的账房中闷着,早来早去,也很给面子,有人邀请基本都会捧场。 而对于其他的中下级官吏,王言的态度也很和善,他见到了人总是能一口叫出别人的名字,并随意的闲聊几句,也算是混开了人面。反正底层的小吏都很喜欢新来的通判,以前可没这么和善的通判,还记得他们的名字,愿意站着跟他们多说几句话。 只有跟随王言的两个小吏心有戚戚,都是不知死活的,竟然还开始背后说起了王言的好话…… 倒也不是王言不好,反而王言对他们两个仅有的直接管理的手下,还是很好的。甚至有时候中午吃饭,还给他们也带一份。平日里,也是让人如沐春风。 但是只有他们俩经受过王言的拷问,知道王言不好起来是个什么样子,真是笑着杀人呐。他们俩已经观察了半个月,竟然没办法从王言的脸上读到任何的信息。他们自问是惯会看人脸色的,这可太吓人了。 当然王言是不知道两个手下的想法,肯定是没有那么夸张的。除了笑没有多余的表情,那多渗人呐。他还是会有其他表情的,只不过那都是他想展示出来的罢了,表情管理不是刻意练出来的,而是源于他八风不动的心态,毕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动摇。 又不能总板着一张脸,那会让人很不舒服,所以也便只能微笑了…… 如此过了半个月,这天晚上范纯仁带着媳妇来王言家中吃饭小聚。 他笑吟吟的问道:“听闻子言兄查了半月的账,可有所获?” “自是有的。” 王言知道范纯仁看笑话的心态,毕竟见到牛逼的人吃瘪遇冷,总难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尤其大家还是朋友,尤其自己还样样不如。也没有坏心,就是纯粹的想笑话一下,也宽慰宽慰自己。 “哦?” 范纯仁诧异的挑眉,“说来听听?” “此乃州事,你虽有官身,却无差遣,更非本州官吏,不可窥探。” 有那么一刻,涵养相当高的范纯仁是想打人的。 见他一脸怨念,王言哈哈笑:“是查到了一些账目不对,其中定有贪污。不过具体何人所贪,还要仔细鉴察,不能妄动。” “数目几何?” “目前有十二万贯,乃是三年以来的差漏。” “竟如此多?” “不过樊楼快活几月的之资。” “杭州如何与京城相较。” 王言只是在表示差距而已,他转而说道:“下月我要请范公一同查一查常平仓,想来该是有些热闹的。” “家父就任之初,便已查过了。” “焉知是否提前拆借粮食填了仓?或是只有一些表面功夫?” 范纯仁沉默了,因为确实有这个可能。他父亲虽然厉害,但也不是神仙,人心难测,实在太过复杂。 “不必忧虑,范公如今精神很好,身体好了许多,些许硕鼠而已,不成气候。” “子言兄是胸有成竹啊,可是账目之中有差?” “每岁秋收,常平仓需得换了陈米,补进新米。这其中的门道就颇多啊……” 如此交流了一些常品仓运作的问题,又学到了一些新知识的范纯仁说起了闲事:“不知子言是否有暇?” “兄长何事?” “我于城中书院教习,士子皆慕王子言大名,知我与你交厚,便央着我来相请。若有空闲,可以来书院与士子们讲道一番。” “士子捧王言,王言自不可失众望。且我道尚寡,有同道拥护,此乃莫大幸事。兄长且安排下去,小弟随时前去。” “那便定在七日之后如何?” “甚好。” 第一零四五章 沈括求实 大宋的任何一名有脑子的官员,都是十分重视文教发展的。地方官的一项主要政绩,便在于兴学建设。 一则国朝以文治国,文重武轻。二则地方培育出来的学子,以后出头当了官,也算是一份香火情。 所以但凡地方的条件足够,主政官员多多少少的都会投入一些资金,用以本地学堂、书院的建设发展。 范仲淹这种大佬,自然也是喜欢提携后辈,给国家培养人才的。就好像他现在对王言的提携,都是一样的道理。 所以范仲淹到了杭州就任,熟悉了州中事务以后,定下的任期之内的发展规划之中,兴学建设便是其中一条。 范纯仁是个孝顺的,却也不让范仲淹省心,考了探花,进士及第,却是不愿去做官。范仲淹也不愿意看着他没什么正经事儿,反而还要去同其他士子交游,所以便让范纯仁做了杭州书院的教习。给士子上上课,管理一下书院,也能锻炼一下综合能力,而且书院教习不是官职,不犯忌讳。老父亲也算是操碎了心。 一周的时间,足够消息传播开来。 所以当王言被范纯仁带进书院之时,里面真是盛况空前,钱塘及周边距离不远的士子,上千号人拥到了书院之中。有的十五六岁,有的二三十岁,更甚者,四十余岁之人也有之。观众人衣衫打扮,也是富贵贫寒皆有。 如此情景,自是不能在屋子里讲道,而是在书院做了景观的院子之中,士子们密密麻麻的围在四周,有的在廊间,有的在草地上,反正哪哪都是人。 在众人的围观之下,王言灵巧的爬到了中间的假山上,让士子们都可以看到他。 “王言见过诸君。” 哪怕是在不规则的假山上,王言站立的也很自然,照样是标准的四方行礼。 “见过王通判。” 众士子也是良莠不齐的给王言还礼,但是问好的语气还是很精神的,充分展示出了他们对于王言的期待。 要说‘王通判’这个称呼,还是在场的士子们在此前商量了一阵子才统一的,实在是王言比较特殊。 十九岁中状元,通判杭州。又是有着冠绝当世的书法,还提出了自己的学说、主张,甚至还自己写了一本‘王言说’。时至今日,士子们基本都看了一遍,对于王言的主张都有了解。 但若是不相熟的情况下,怎么称呼,这就成了问题。昔日京城之时,王言一口一个小弟,大家不管熟不熟,都叫得一声‘子言兄’。但今非昔比,王言有了官身,还是一州的二把手,正经是在场士子的父母官,官民自然不是平等的。他们再叫‘子言兄’,那就是冒犯。 王言的水平如何,书中都已经展示了出来,甚至连字也都看过了一遍,知道他们与王言是云泥之别,是需要他们仰望的人物,在学问上堪称‘大儒’。 若王言现在五六十岁,那没说的,哪怕现在的‘先生’更加的尊贵,以王言的成就也是当得的,称一声‘广陵先生’没什么问题。但就是王言太年轻了,门徒又少,在场的很多人都比王言年长,他们叫不出口不说,想来王言自己也不敢当,说出去还要被人耻笑。 所以大家争来吵去,也就只能叫王通判了,怎么都没毛病。 王言背着手,笑呵呵的朗声说话:“看来我杭州书院还是小了,明日定要与范公说一说,在西湖边寻一块土地,建一个大书院才好。” 他话音才落,下边便有人开始叫好,都是比较活泼,喜欢起哄的。甚至还有人现场表示要捐钱,而且人还不少。 有钱人家的孩子自是都要读书的,自然都是士子。这种事情,相对来说还是都比较积极的。毕竟出资也不是出太多,不过几千贯买个名而已,大家都愿意。 书院的事情肯定是不着急的,这不过是王言开场的闲话,拉近一下距离,给众人留下一个和善的开场印象。 “前些日子,尧夫兄邀我来书院,言说诸君皆久慕我名,欲闻我道,我大喜。何也?无他,人多力量大……” 王言开始了大规模的讲道活动,就是要吸引人行他的道,所谓志同道合是也。 他的学说传播的很广,但说实话,那还是得益于他持之以恒的自我营销。真信的人,真的钻研的人,基本就是他身边的这些。比如范纯仁、冯京,这是生生被他忽悠过来的,再就是扬州学子,深受他的影响。因为他在扬州耕耘的最多,参与的活动、见面的士子都是最多的,很有一些外门弟子。 可惜的是,王言不能在扬州当官,甚至不能在扬州所在的淮南东路。若不然的话,还能发展的更好很多,毕竟乡党不是白给的,还是很有用的。 毕竟哪怕他现在在杭州,也能给扬州的州、县两级官员找麻烦…… 这一次王言没有再讲以前讲过的东西,随着时间过去,身份改变,学说自然也要更新到2.0。这对于听重复的内容都很兴奋,主要怀揣着见明星一样想法的士子们来说,自然是惊喜,听的都很认真,也一样的有人记录起来。 如此讲道、答疑、辩论,一上午的时间便就此过去,王言便同范纯仁一起,在书院里吃起了午饭。这里有小灶,是给书院的一堆夫子、教习准备的,称不上多好。 范纯仁问道:“子言兄莫不是真要新建书院?” “自是如此。我朝重文教,范公昔日教习应天府书院,至今为人津津乐道。杭州文风鼎盛,钱塘自是要有一所闻名的书院才好。尧夫兄闲来无事,可以多去西湖走一走,寻个建书院的好所在。” “子言可知……” “西湖左近土地,皆为城中大户所有?” 范纯仁点了点头:“皆为上好良田。” “尧夫兄以为,我只查出了十二万贯?”王言摇头笑了笑,“莫要忧心,我自有计较。事在人为,不碰个头破血流,小弟断不会收场,彼辈富贵不绝,小弟不能安睡。” “要吃亏的。” “范公岂不知要吃亏?” 范纯仁叹了口气,没在这话题上多说,转而笑道:“今日讲道,似是又有了新想法?又要成书了?” “看了大半月的公文、账目,杭州情形算是了解过了,思考解决之道,便自然有了些许心得。至于成书么,已经在写了,不过还得一段时间。总要再仔细思索一番,通判的职司也要做出一些成绩才好。不然我讲道写书教人道理,自己却是无能立身,难免贻笑大方啊。” “子言兄就亏在了年岁尚浅,若不然也该当的海内大儒,门徒无数了。”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王言笑道,“年岁浅,才是你我比满堂公卿之优势。看着异端一个个先你我而去,啧啧……” 范纯仁点了点头,品味了一番王言说出的句子,摇头感叹不已:“子言兄当真文采斐然,随口道出,便是千古名句,可有另半阙?” 王言思索片刻,摇头叹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今只得两句残诗,全诗却是机缘未到。” 范纯仁已经呆住了,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便是两句警世名言,他深刻的见识到了,到底什么叫才华横溢,这是真往外溢啊…… 适应了一下王言不经意的装逼,范纯仁便道:“写来写来。” 说罢,也不管王言,放下了碗筷就跑到一边去研起了墨。 丝毫没有什么愧疚、负罪感觉的文抄王,潇洒的起身,大笔挥毫,写了两幅竖版的字。并且十分懂事儿的,加了题跋,写了事由,又用了印上去。 如此一番,范纯仁这才满意的放到一边,用镇纸压好,等着墨迹晾干。这两句诗,可是不比去年樊楼的便宜。 两人又闲聊着用过了午膳,王言也是一路微笑着同人打招呼,被范纯仁送出了书院。 正要溜达走人的时候,边上一个看起来二十左右,身型高瘦,穿着相对朴素,但一看也是家境殷实的士子小跑着走过来。 “学生沈括,字存中,乃钱塘沈氏子,见过王通判。” 王言背着手微微挑眉,顿住了脚步,很亲和的点头微笑:“不必多礼,寻我何事?” “适才学生听了王通判讲道,此前也拜读过‘王言说’。”沈括拱了拱手,以示提名讳的失礼,接着说道,“其中有几点不解,还望通判解惑。” 见王言微笑颔首,沈括说,“通判所言知行合一,格物致知。却不知格何物,知何事?” 格物致知,自然是一个虚词,是一种高级、宽泛、模糊的概念。但是沈括是有名的科学家,虽然这时候还没有科学起来,但是关注的焦点,却是早都定下了。王言讲虚,他来求实。 这很好。 见到沈括,是出乎王言意料的,不过也不意外,毕竟这是名人辈出的时代。说不定再过两年,他就见着韩琦、富弼、王安石、狄青等人了。总是出乎意料,却难出意外。 沈括很有建树,按照千年后细分的科目,他在很多科目上都有成果。对于王言来讲,这样的人当然是要拉拢的宝贝。 格物致知的解释有很多,但是最为千年后的广大人民群众所接受的,就是实践出真知,实验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搞科学研究。 所以王言一脸微笑:“我在书中有提及,天地万物皆可格,天地万物皆有知。存中既与我求实,那便求实务真。我观存中体虚,又闻草药余味,可是从小用药?” “通判医道精深,确是如此。” “那边说医道。我观你……乃是……,须用……” 王言现场给沈括看病,分析病情,还给开了个方子,而后便就其中医理探究起来,为什么这个药就有用,用在了何处,药是如何生长的,所需气候条件。以此又延伸到了天文、地理等领域,最终放之宇宙,又说回到了人的身上。 两人就在路边,说了大半个时辰,当然多数时候都是王言在说,沈括在承受长脑子的涨痛。 “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致知之道,便在其中。盖因我等所求,便在不知,知不知,便是致知。” 王言终于做了一个总结,也预示着这一场单独授课到了尾声。 沈括恭敬的对行礼:“学生受教,浪费了通判时间,真是……” “存中莫要客套,我已上任二十二日,怕是全都知道了我为州中排挤,未有职司,整日在账房中翻账本,喝茶水。哪里还怕浪费时间?” 沈括还是老实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反问道:“如此说来,通判已有应对之法?” “以后但有疑问,来寻我便是。走了。”王言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沈括的肩膀,背着手慢悠悠的离开,行在杭州繁华的街上,往官廨回去,端是从容不迫,自信非常…… 这一次的讲道是插曲,但是遇到了沈括,却是惊喜,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那一日以后,沈括便上了心,开始研究起了王言的学说。不过却不来找王言请教,而是去找范纯仁。这是懂事儿的,王言毕竟是一州通判,还被排挤着呢,哪里有那许多时间,当然这是沈括的一厢情愿。 王言是真的安逸,不疾不徐,还是原本的节奏。不同的,也不过是早上去范仲淹处取公文的时候,聊的越来越多。其中当然少不了王言之前在书院讲道的事,范仲淹每天都得跟王言论论道。兴建书院的事,也简单的提了一嘴,不过范仲淹没有表示。 但是该说不说,范仲淹的身体却是眼见得好了起来,脸上已经有了些肉,不是原本枯瘦的样子,这是好事。很受敬重的人,舒舒服服的多活几年,总算是功德一件。 就如此,又是过了十日。 这天一早,王言还是如同往常一般,点了卯以后,来到了范仲淹的官廨聊天取公文。 才坐下,由着小吏倒了茶,没等着喝一口呢,范仲淹便递来了一份文书:“看看吧。” 王言拿起来看了一眼,不禁笑了起来。 这是下边县城递上来的公文,内容是有一伙贼人占山为王,拦路抢劫,已经犯事三次,杀了途径商队的管事,夺了全部的货物。县城派了厢兵围剿,无功而返。请求调遣钱塘的精锐厢军,前去剿匪。 放了公文,王言笑问:“范公有何指示?” 范仲淹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不为也要为了。” “把人撤走便是了。” “你愿收手?” 王言露出着憨厚的笑容:“学生自是不愿。” “下一步如何打算?” “自是调兵剿匪,此一伙贼人胆大包天,又战力强横,必要亡其于萌芽之际。干系重大,不能疏忽,故而须得州官亲往指挥。至于人选……不知范公以为张签判如何?” “果真要打?”范仲淹皱起了眉。 “范公未免太高看学生安排的人手,他们没有兵甲之利,战阵合击之道再好,亦是枉然。自是跑路别处,再行抢劫之事。不可过多,以免人心惶惶。亦不可少,就如附骨之疽,令人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亦不会为上关注,横加干预。待兵马离城,我与范公再一同往常平仓走一遭。” 沉思许久,范仲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便如此行事,我倒是要看看,王通判如何施政地方。” “谢范公。” 范仲淹摇了摇头,他不支持也不行啊,王言根本就没有安稳呆着的打算。他不支持,王言一样也是自己做。他反对,王言怕是还要想方设法的,暗戳戳的搞事情,将事情搞到无法收场的地步。这种事儿,哪怕是范仲淹也是阻止不了的。 当然,还是那句话,也就是范仲淹。若换一个人过来,王言是一点儿沟通的想法都不会有的,只会用上一段时间架空知州的权力,还要知州给他背黑锅才行。懂事儿的,锅小点儿,还能有功劳。不懂事儿的,旅游去吧你…… 第一零四六章 夺权 “富阳山中有贼,连番劫道,杀人越货,胆大妄为,十恶不赦。范公、王通判,下官以为此事不能不顾,必要调兵遣将,动以雷霆。如此方能震慑其余有贼众,正我国朝威严,佑我杭州黎民安稳。” 张先觉说的十分肯定,堪称大义凛然,甚至隐隐有几分激愤。 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王言特意关照了张家亲族的商队,抢了一批提炼好的蔗糖,以及一些草药、皮草,损失不小。 “张签判说的在理。”王言十分给面子的捧场,“此一伙贼人实在当除,听闻抢了钱、刘、张三家大户,皆为我杭州基石啊。我钱塘繁华,正是靠着大户之家经营商事,货通南北,贩售东西。 范公,下官以为,当调遣精锐厢兵,前往剿匪。如此重任,当有州官亲往督阵。好教百姓知晓,我等州官心忧百姓安危。” “王通判所言有理,我上任之初,便清扫了州内匪患。未曾想,方才过去数月,便又闹了起来。”范仲淹好像很失望的摇了摇头,“却不知谁能担此重任啊?” 张签判接话道:“范公,不若让王通判去?听闻王通判文武双全,通晓武事,定是翻手克贼凯旋。” “哎,张签判未免太看的起我。我初入官场,如此重任焉能付我?不怕搞砸了事情,是怕搞砸了事情还不能剿匪安民。且我年岁尚浅,怕是难以服众。张签判老成,经验丰富,如此重任,无人可以替代张签判,必要亲自走一遭才好。 至于州中事务,张签判做好安排就好。在场诸君,皆是国朝干臣,张签判离开十天半月,想是一切如旧,必无大碍。且有范公坐镇,张签判安心前去便是。” 王言说话的姿态低,给张先觉说的独一无二,听的张先觉很满意。 “王通判实在太客气了,下官不过……” “张签判不必自谦,此事非你莫属,安排好手上的事务,明日便领军前去剿匪。”范仲淹摆了摆手,算是定下了这件事。 “谨遵范公之意。”张签判拱了拱手,没有拒绝。 他没道理拒绝的,因为一定程度上来说,这是好事。虽然武将不受待见,但是没人敢说不重视武事,毕竟大宋老挨揍,还要交保护费,都算是有共识的。所以这种地方上的,文官带兵剿匪的战斗,算是一项比较好看的履历。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但是愿意做的却没几个,因为费力不讨好,还赶不绝、杀不尽。只不过是这一次张家的东西被抢了,最近张先觉又很威风,所以想出去溜达溜达。 他不怕王言趁机夺权,因为他来的时间长,经营深,他自信就算离开,王言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头。哪怕有范仲淹的支持也是一样,毕竟范仲淹再牛,大家一起应付工作,总也说不出什么来。 尤其范仲淹已经老了,还是斗争失败被赶出来的。尊重归尊重,可要是影响了利益,皇帝来了也不行啊。要不然范仲淹等人,又是怎么被踢出京城的呢。 张先觉当然明白,王言一定会趁机搞事情夺权,但是他就有底气。况且他也不得不去,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何况还抢了他家的生意呢…… 所以张先觉欣然领命,当天就把杭州的厢军指挥给叫了过来面授机宜,晚上又叫着其他的几个高级官员,还有曹司的主事,一起吃了一顿饭,再次达成了必要摁死王言,绝不与其夺权之机的共识。第二天一早,便随着五百厢军离开,开始了浩浩荡荡剿匪征程。 王言是起了个大早,会同了其他的一些官员,目送着大队出征。不过其他的官员没耐心,人走的远了就散了伙。 只有王言背着手,一直看到人都消失。 “阿郎,不用给这张签判如此大的脸面吧?阿郎是上官呢。”小栋梁瞪眼看着已经快看不见的队伍,很有几分不高兴。 “上官有什么用?有权力才是真官。况且人家也是剿匪安民的,范公一把年纪了,总不好折腾,我这个空有其名的通判再不出面,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我看他们都是一伙的,故意的排挤咱们。” “看的不错,不过也没几天了。走吧,回去吃饭。” 说罢,王言上了马车,晃悠回了府中,华兰早都在等着他回来吃饭了。 “说了不必等我,自己吃便是了。” “也不差这一时。”华兰贤淑的给王言盛了粥,两人坐在桌上吃起了饭。 看着华兰欲言又止的样子,王言说道:“有事便说,不必吞吞吐吐。” “今早官人离府以后,我家里来了几封信。盛家大房想要来杭州经营,我母亲娘家那边,也有此意。我爹爹信中说,姨妈的夫家也想来经营,不过爹爹没同意。还说让官人不必顾忌,全凭官人处置。” 华兰从袖子里掏出了几封信放在桌上,而后就默默吃饭不说话。她知道现在王言的情况不太好,但是不说又不行,她也为难。 王言拿起信说道:“做生意是小事,我这个通判虽然没有实权,但是这点儿脸面总是有的,咱们自己家的生意不是挺好?只不过想要我以权谋私,这是不成的。我可以保证不被别的官吏使坏,却不能帮着他们去欺压本地商户。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近几个月我要立名目加征商税。如果大房能接受,那就过来,不能接受,让他们保密,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措辞你要仔细斟酌,不可留下话柄。至于岳母的娘家,便算了吧。” 盛家大房比较老实,剩下的王家、康家,那可不是好人,他们保不住秘密,也不是办事儿的人,搞不好还得跟别人一起给他使坏,那就没意思了。这两家人,只适合大义灭亲的时候,拿来用一用。 “好。” 华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她也知道王、康两家做的事,王言看不上他们,她也看不上。就是她亲妈那里,难免要写信唠叨一番。 她转而问道:“官人这是要争权了?” “不争如何能有权?张签判出去剿匪,为难我的那些人就少了主心骨,好对付的多。” “官人要多加小心。” “不过一群鼠辈而已,娘子且看为夫如何抢班夺权。” 权力斗争,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大体跟高端商战一样的趣味百出。只不过是人们习惯性的,对一些可望不可及的人和事,加上一层滤镜,让这些斗争看起来就高端,听起来就迷糊。 好比最经典的,一些高端的人士,说话需要翻译才能听懂。一些涉及到官场上的作品,也总是很多话都有深意,但那怎么可能呢。 但是一些时候,一些情景,也确实是有代指,这是一定的。人不是机器,不可能每一句话都夹着好几层的意思。但毕竟又是转着脑子的给自己捞资本,或者是甩锅,再或者是研究别人,总有话不能直说,也确实需要讲究方式,给人暗示。 王言在杭州的权力斗争就没什么高大上,只是查了一番账目,找到了各种的差漏,又调走了挑头与他为难的张签判,这就给了他找事儿的空间。 而且从头到尾他也没用范仲淹帮忙,毕竟他到底是通判,看账本的权力还是有的。调走张签判,也是因为他让人抢了张家的商队,下边的县又确实解决不了,调兵遣将也确实要文官督查。无论怎么说,张签判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当范仲淹跟王言带着小吏,直接出现在常平仓的时候,人们是慌乱的。 “梁司户,范公乃本州知州,王某乃是本州通判,我二人皆在此,实不知这常平仓有何看不得。莫非,这常平仓里没粮食么?” “非也非也,常平仓自是有粮食的。”姓梁的司户参军汗如雨下,却还坚强的陪着笑脸,“实在是常平仓封仓手法不似寻常仓库,为了防止……” 梁司户磕磕巴巴的说着常平仓保存粮食的方法,一心二用,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想着解决办法。 至于梁司户后边站着的一群下级官吏,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甚至有的心理素质不太好的人,已经开始发起了抖,脸色更是煞白。 王言并不着急,一直微笑听着梁司户的各种说辞。范仲淹也不着急,他就那么背着手,没什么表情的站在不远处,看着在场众人的丑态。 如此许久,梁司户终于没话了,颓丧的垂着头,不发一言。 王言一声轻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这么一拍,让这个梁司户如同散了架子一样,直接瘫坐在地,双目失焦。 环视着在场神情不一的几十人,王言朗声道:“开仓!” 所有人都低着头,就是没有人动手。 王言也不恼,只是头也不回的朝前摆了摆手。后方看了半天热闹,战队松松垮垮,但是总算有兵甲的兵丁便一窝蜂的冲了上去。 领头一人粗暴的上前,一脚就踹飞了站在仓门前的小吏,而后便用着锤子砸开了仓上的锁,敞开了常平仓的大门。 探头进去看了一眼,便骂骂咧咧的站到了一边。 “范公,请。”王言笑着伸手示意。 范仲淹叹了口气,背着手当先走了进去。 突然袭击,看着梁司户的表情他就明白了。他叹气,是因为自己老了,竟然被这帮人糊弄了过去。 江山代有人才出,范仲淹的心情王言是理解的,这是正常情况…… 常平仓是粮仓,且是各级单位都配备的。为的是应对减产、饥荒,以及其他的特殊情况,比如开展大工程或者是发生战争之时,可以就近调集粮草,节省运量损耗。毕竟古代的交通不发达,粮食运转一直是个大问题。 另一方面,也可以平准粮价。不过这个功用,古代王朝用的不太多,但是不管用不用,作用却是在那的。 看着堆满了的陈粮,王言挥手让外面的兵丁提了仓库管事的小官过来。 “说说情况。” “范公,王通判,下官……不知。”这管事还抵抗着呢。 王言笑了笑,随即摆手道:“带个小吏进来。” 兵丁二话不说,又提了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吏进来。 “打。”王言说的轻飘飘。 架着小吏的两个兵丁愣了一下,随即就被他们的都头一人一个大巴掌呼到了后脑勺上。 “娘的,话都听不懂?”说罢,这都头亲自上阵,对着小吏就是一顿的拳打脚踢。 其实小吏早就说要招了,但是王言没说话,都头自然是一直打。他是会武的,知道怎么折磨人。 如此许久,小吏已经被打的一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胸口的起伏证明他活着。 “说吧。” 小吏又被两个兵丁架起来,他咳了一口血,惨笑道:“州中粮仓本储粮万石,此处只有五千石,且是经年的陈米,皆为我等贪墨。” “说具体些。” 小吏知道的还是不少的,毕竟他就是经管这个粮仓的。粮食出入,他都是知道的,而且还干了很多年。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基本上没有无辜的人。这是正常的,因为不配合的人,都会被排挤出去,最终只留下配合的。上上下下,大家发财。 有了交代就很简单了,范仲淹下达指示,必须彻查。这个任务自然也是交到了王言的头上…… 所以跟常平仓相关的官吏,全都被控制了起来。 同时,原本在工地干活的厢兵也武备了兵甲,威风的跑过了繁华的街巷。在百姓们的指指点点中,查封了三家粮商所有的八家粮店,抓走了管事,以及这三家的主事人,其余人虽没被抓,也被限制出府。 范仲淹在官廨中埋头写报告,他的报告当然是直接送呈赵祯的。哪怕他名义上的上级,是两浙路安抚使。但显然,范仲淹不可能给除了皇帝以外的其他人写报告,两浙路的安抚使不给他写报告就不错了。 内容自然也不意外,就是承认一下自己的错误,而后说明一下杭州现在的问题,再进一步的请求赵祯的指示。 王言则是在州衙地下的刑狱之内,同本州的司理参军一起,开始对官吏以及商人大户进行审讯。 速度还是很快的,早上送走了张签判,到了点卯以后就开始突击常平仓,中午之前就抓了所有人归案,吃过了午饭就开始了审讯工作。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权力自然而然的聚集到了王言的身上。因为他现在亲自督查这一桩骇人听闻的常品仓贪腐大案…… 显然,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第一零四七章 握一州权柄 司理参军同其他的参军、判官等等都是一样,在以往都是武职,不少还是由将帅幕府自己征辟的属臣。大宋重文抑武,这四个字只是一个概括,那是从上到下,全方位的压制。 而司理参军的职责,大体如同后来的中级法院、市级检察院、市公安局三者统合起来的职责,集公检法权责于一身,想想就知道多恐怖了。 县级刑断狱讼不决的,涉及人员情况比较复杂,一样是到了司理参军评判,而这基本就是最终判罚,在没有斗争的情况下,不管判罚公正与否,当事人都基本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至于相当于高院级别的一路之提刑司,那是丝毫不怵的。因为大家都有权力向京城呈送公文,谁还管提刑司什么意见。 当然,他是要在知州、通判二人的指示之下行事才成。 所以本次王言因为夺权而掀起来的常平仓贪腐大案,便是由司理参军主持审理,他在一旁监督指导工作。 司理参军的官廨之中,王言不客气的坐在主位,喝了一口茶水,笑吟吟的说道:“不知周司理拉着本官来你官廨做甚啊?” “王通判,实在是下官受人之托,有些事想与通判商讨一二。” 王言并不装糊涂:“是那几家收粮的大户找你了?想要使钱保人?” “通判端是明察秋毫,正是如此,下官也是难做啊。其中一家粮商,与宫里有些关系。还有一家,乃是本州转运司使之亲族。最后一家,更是本地大户,家中亦有人在京为官,时常为善乡里,端是良善之家。今次常平仓之事,不过小事而已。他们三家补上了仓中粮草,罚没一些银钱也便是了。 如此王通判与他三家结交,日后州中事务自有他三家鼎力支持。再者,也不至于得罪了三家人,平白树敌。王通判也能在本州置办一些田地,与子孙留些富贵,岂不好事一件? 听闻先前王通判书院讲道之时,有意于城外新建。他三家愿出钱粮,再分些土地,这是范公与王通判于本州的教化之功,说出去也为天下称颂,端是两全其美之事,不知通判以为如何?” 王言笑着摇头,淡淡的说道:“本官就任月余,听说了一些传闻,周司理或能解本官疑惑?” “通判请说。” “听闻这本地良善之刘家二子,曾强抢民女玷污,又打断了此女父亲的一条腿,正在范公就任之前身死。此案当初乃是张签判与你一同审断,只罚了些银钱了事。不知可有此事?” 周司理尴尬的笑了起来,不知道如何说话了。 “本官还听闻,这与宫里有牵连的张家,强并土地,闹出了人命官司,还是周司理参与了审断,又是罚没了些许银钱了事。那土地却是为张家占了去,没个说法。不知可有此事?” 周司理的眼角开始抽搐,头上开始流汗。 “本官又听闻,这转运司使亲族之家,霸人妻女,夺人良田,仅补些银钱了事。苦主不服,反遭暴打,妻女受不住非议,双双跳了河。此案亦是周司理审断。” 周司理开始哆嗦了,王言轻飘飘的声音,在他听来,真是宛如魔音贯耳。 王言却还在继续输出:“周司理以为本官查账,当真什么都没查出来?去岁监牢翻修,糜费五万贯,方才本官可是看了监牢,何以一年时间便破落至此? 今次三家大户勾连官吏,窃盗常平仓之粮资,如此大案,又有范公在此,周司理竟还有胆与本官说情,欲贿赂本官,拖本官下水。周司理,莫不是此次常平仓之事,你亦牵扯其中?” 听到这里,周司理猛然抬头,他算是明白了王言的意思,这是要连他一起给办了啊。 所说优待文臣,确实刑不上大夫,但是他的下场一样也不会太好,而且这种做官劣迹,也是要连累亲族的。 他脑子快速运转,赶紧站起了身,恭敬的给王言行礼:“通判,下官早知通判有大志,且通判名动天下,早晚入京主政,宰执天下,是以本不愿与通判为难。然则张签判经营颇深,下官不得不与其一同行排挤之事啊。王通判,从今往后,下官定为通判之命是从。” “不再烧一烧账房?” “通判说笑了,下官哪有那个胆子。”周司理躬着身,抬起头露着笑脸,一脸的讨好。 “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周司理既有心整顿吏治,还杭州清明,本官总不能拦着。不过嘛……” “请通判示下,下官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言满意的笑了笑:“监牢还是要翻修的,这笔钱……” “下官一时糊涂,行了错事。通判肯给下官改过的机会,下官又哪里会在意些许银钱呢。” “那这一次的三家……” “通判安心,此三家大户人神共愤,而今为通判所擒,必有苦主求告。届时通判领导,下官实行,必让他三家为过往所行之事,付出代价。” 王言又是点了点头,笑问道:“你来此地不足两年,可有翻案补过之心?” “这……”周司理的脸色很难看,但还是要维持着笑容。 因为他不敢翻案,若只一家两家没什么关系,但是那许多的豪门大户,到他这里的案子太多了,他翻不起,这是真要死人的。 “周司理方才也讲了,本官不会在杭州久留。再换一个司理参军过来,免不了又是一番争斗,实在浪费时间。本官也不与你为难,以后再有大户犯案,你要秉公执法。本官与你明言,你不办他们,那本官就要办你了。这一点,周司理要有数。” 如此直白的话语,听的周司理嘴角直抽,真是一点官面风度都不讲。但他也只得躬身听训:“下官遵命,必不负通判所望。” 王言喝了一口茶水,起身向外走去:“这三家要办实了,家产、田地全都夺了,十二岁以上皆流徙西夏边境,女人再行官配,其余人等照成例处置。” “那转运司使那边,还有宫里边……” “何以让你办实?把罪责坐死,不止常平仓之事,其余罪责一样要彻查,做好文书,本官要上本参他们。你办好了分内事,本官自然与你推荐,可明白了?” “是,保证一个都不放过。” 王言终于满意的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交代了一下让他清理一遍上下其手的小吏,便离开了这里。 如果是扯大旗武装造反,周司理这样的人是活不过三页的,早都让战兵给砍了头当球踢了。但现在道路不一样,虽然殊途同归,过程中总是要灵活变通的。 事实上纵然弄死了周司理,再来一个司理参军大概率也不是清白的。在当下的社会背景之中,当官的其实并不为百姓考虑。纵是有着各种清名,考虑更多的还是治下的稳定。变法的臣子,是给皇家变法,维护是王朝的江山,却是没有多少人是真的奔着给百姓过好日子去的。 另一方面来讲,变法的本质,其实也是社会环境到了一定程度,人民与统治阶级的矛盾到了无法调和的程度,不得不变,不变就是天下皆反。至于具体到变法事项,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毕竟下边执行的官吏,可不惯着那么多,该捞银子、欺压良善,还是一样的。 在这样的共同认识之下,‘牧民’的说法也就不奇怪了。那么在一些时候,委屈一下苦主,也便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刀子没在手里握着,不能强硬的砍死冒出头的害虫。那么规矩就不能太死,要求就不能太严,不然是没有人追随的。执行怀柔的政策,是必要的。 好像现在,放过了该杀的周司理,以后这个周司理就得给他办事儿了。处理其他大户之时,周司理背锅。处理不合格的吏员,一样是周司理背锅,他们都只会记恨周司理。 到时候跟大户谈判的权力,就到了他这个通判手里,捏扁搓圆都由他摆布。 而等到周司理任满,王言再行使通判职权,给这周司理一个大大的好评,铨选官员之时,周司理就会再上一步。做到别州签判,未必不能。那时候,周司理还是要听他王通判的命令。 二五仔是混不下去的,周司理已经背叛了一次,那么他背叛第二次的成本就攀升了起来。他再一次背叛,官场上的山头可就容不下他了,仕途基本上到头了。可他才三十多岁,还有进步空间呢。 所以这个周司理但凡想好,以后不论走到哪里,身在何方,最好就是向王言靠拢。 现在王言先前的困局已经解决,他已经成了手握权力的通判。哪怕范仲淹没有给他分派工作,他也可以掌控本州司法系统,掌控刑断狱讼之事,这已经是相当大的权力。 但是王言当然不仅满足于此…… 范仲淹疲惫的揉了揉脑袋:“事情如何了?” “周司理在办,常平仓相关的官吏,以及那三家粮商,一个都跑不了。” 范仲淹挑了下眉:“那周司理?” 王言笑道:“他来说情了……学生不过是说了些传言,再把他往常平仓之事上牵扯,另外学生查账找到了他贪污翻修刑狱的款项,只几句就承受不住了。” “留着?” “若再来新人,还要费些心思,放他一马便是。水至清则无鱼么。”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因为周司理同地方大户沆瀣一气,欺压良善,以致众多惨案的事情,全都揭了过去。这就是权力。 范仲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在他的宦海沉浮之中,见了太多的人,自然也看明白了很多事。所以他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王言,没有说别的废话。 这才是王言刚刚开始掌权,之后怎么样,还要再看。 王言笑道:“范公还是歇歇吧,人都在那里,何必急在一两日,还是范公的身体要紧,好不容易见了起色,大可不必再因些许小事操劳。” “既掌了刑罚,下一步如何?” “有三点,其一,明日点了卯,想与范公再查一番本县之常平仓。其二,学生要与州官好生谈一谈,能用则用。其三,便是清点此次涉事三家之家资,清丈其田亩。” “如何处置?” “三家之资,在西湖边兴建书院应是不成问题。或有余钱,修整一番西湖。行范公主张,不征劳役,皆出资雇佣百姓劳力。至于田亩,学生以为,当收归州府所有。彼时厢军编练裁汰之人,可租其田,以做安顿之用。地租十税一,其余赋税总计再税其一,如此地产八成,应是足够一家过活。” “此事待清查以后再议不迟。” 无论是范仲淹,还是王言,都没有提起张签判,因为张签判已经完了。 单是维持目前的状况,张签判就已经交代不过去了,还有过往的几届知州、通判,都要受到一些牵连。哪怕没有参与,至少也有一个监管不力,连带着考课、监察的官员也要受些影响。至于两浙路的提举常平司使,这种专门对口的官员,一样要受到影响。 别人的影响还算能接受,张签判的仕途基本上就到此为止了。当然相应的,作为掀起了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王言也是得罪了一大票的人。不过显然,他是不在乎的。 而且他现在一州刑断狱讼之权在手,等这两天固定了常平仓大案的证据,反手就要灭了张签判的亲族,全给发配到西夏边境去。 再让周司理狠狠的审,把张签判给牵进来。而后上本再参一下张签判,本来没有进步机会的仕途,才是真的到此为止。 是刑不上大夫保了张签判一条命,但凡换了其他朝代,张签判都得死,不会有人保他。 当然王言跟他没有太大的仇恨,不过是小小的被压制了一个多月而已,把张签判的富贵剥夺了也就是了。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儿小事整死人家,还要给别人留话柄。 离开了范仲淹的官廨,王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让两个小吏去挨个的传话,他要开始跟州衙里的人好好的的谈一谈了。 最先被招来的人,就是推官、录事参军等高级官员,接着又是找了中下级官员,甚至于比较重要的一些吏员。这一个下午,王言就干了这么一件事。 要说对于一州的掌控,拉拢高级官员没什么用。因为他们是要走的,三年一任,除了一些特殊情况,三年就是极限。但是相对来说,本州内的一些不是官的官,以及经年老吏,他们才是真正的掌控者。 再要论起来,自然就是地方的大户,乡下的各种地主,他们跟低级的官吏,掌控着一州的真正权力。 只不过王言的目标并非是一个小小的杭州,要不然这些官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他还要建立自己的政治派系,提高他掌控的政治力量。这些人以后别地为官,一定程度上跟他保证步调一致,这才是重要的。 当然这是在没有触碰到根本利益的时候,让他们自己革自己的命,总是有难度的,得拿刀子才成。 对于州衙工作的官吏来说,今天大概是这辈子最恐怖的一天。 有的人心事重重的进到了王通判的官廨,出来以后却是放松了下来。还有的人,却是直接被外面的兵丁给拿了去,关进了地下的监牢之内。再有的人,出来以后就是面露喜色,显然是升职了,替代了原本的人。 王言堪称是雷厉风行,一天之内,抢班夺权,并且直接进行了一次内部的大清洗。当然不是按照好坏来分的,而是按照谁配合,谁不配合。 不配合的,可不仅仅是抓了就完事儿了,可还是要抄家的,当官的等候发落,吏员州中自有权力裁决,而吏员之家也都是家资颇丰。只这一波清洗,尚未触及到所有地主根本利益的时候,王言就已经剿了不少的钱、地出来。 周司理重任在肩,过往的案子是翻了又翻,还要寻找苦主来告,为的就是办死他们,忙的脚不沾地。因为需要他做的事情太多了,他甚至好久都不能回家。不过如此大的动作,倒也加重了他的威权,听说地方大户很是不安,都托人来跟他打探消息。 但是周司理现在可是大宋清官…… 翌日,王言和范仲淹一起,在点了卯以后,直接带兵去了县里的常平仓,并当场抓了面如死灰的主簿。其实县官还是心存侥幸的,他们也明白王言是为了夺权,这才搞起了这么大的事儿,以为王言不会再来查县里的常平仓。 其实放诸大宋来说,各地的常平仓都或多或少的有些问题,哪怕是在开封府也是一样。要不然大家怎么发财,怎么养家? 官员待遇再优厚,那也架不住消费的多。 当然县官其实也是做了准备的,打算之后把粮食补足,毕竟现在王言盯的紧,没有他们操作的机会。也就只能希望着,王言只夺他的权,不要扩大打击范围。不如此希望,他们也没办法,又能做什么呢? 所以当王言跟范仲淹带着上百兵丁出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面如死灰了。所以县衙之中的常平仓相关的官吏也全都被抓了起来。 至于钱塘知县,一个屁都不敢放,反而还要跟王言与范仲淹解释起来,并表示绝对配合行动,又顺势向王言示好。 王言到底有多猛,昨天一天的时间展示的淋漓尽致。手段如何,长了脑子的自然也看的分明,不用范仲淹的帮助,抓准了时机,一击毙命。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了那些拦路抢劫的山贼也是王言派出去的,那就更精彩了…… 随后的几天时间,州衙、钱塘县衙全都忙了起来,审理官吏,处理一些求告的苦主问题,给官吏们,以及三个大商户狠狠的扣帽子,扣死他们。同时也进行着查封家产,清丈田地的工作。 本次牵连的大户有五家,这五家都是有实力的,没实力也吃不住跟官府沆瀣一气的买卖。还有数目众多的中下级官员及小吏,全都是不配合的,或者是王言认为他们不配合的。主要是有相当一部分人,王言想要收下来,都过不去良心的那一关,不收拾了他们,杭州真的没青天。 这是相当庞大的工作,当然还是周司理的任务更重一些,他毕竟是源头么。 借着这一波常平仓的大案,王言一举肃清了州衙、县衙两级官府,并统一了上上下下大部分人员的认识。那就是他王通判说了算,他们要紧密团结在王通判周围,在王通判的指示下,开展今后的工作。 至于更紧密的关系,那就要王言在今后的工作中,进一步的对他们施加影响。 这个时候就要感谢范仲淹了,虽然没得到范仲淹具体的帮助,但是范仲淹不说话,没有其他的动作,对于王言就是最好的帮助。 一把手就是一把手,王言当然可以架空一把手的权力,但是相对而言,过程是要更费劲的。哪里有如今这般轻松,只坐了一个多月的冷板凳,用了几天的时间就完成了一次大换血。 之所以能成功,主要就是他查账掌握到的情况足够多,而掀起常平仓大案以及处理的速度又足够快。没有给其他人太多的时间交通信息,统一共识,组织起力量来进行对抗。 毕竟本地的大户、以及中下级的官员,还有传了好几代的吏员家庭,这几者统合起来进行对抗,那可不是好惹的。 就王言调动的那一批厢兵,人家赤手空拳的站在那让他们抓,他们都没胆子动手。到了那时候,一旦激起流血事件,那可真就无法收场了。 这也是开始的时候,范仲淹的一重顾虑。只不过王言根本就不听他的,他也想看看,王言又是考状元,又是立道创学说,到底有什么本事,也便没有阻止,随着王言安排,这才有了目前的局面。 当然局面已经至此,别的都已经不重要了,范仲淹有意成全,现在的杭州就是他王通判话事。 而其他的地方大户们,眼见得王言再没了动静,终于是安下了惶惶的心,日子照过,照样快活,不过是多了一项交好王通判的事而已。 这个业务,他们都很熟。而且查封的那许多产业,总要有人接手的,大户们都很眼馋。 殊不知,才掌权的王通判,已经在磨刀霍霍,下一刀砍的就是他们…… 第一零四八章 欺人 “阿郎,这些东西全都是本地大户送来的。” 王有银指着堆满了两间房的名贵礼品、稀奇宝贝、名人字画等等,说道,“他们都想请阿郎前去赴宴,甚至还有几家送来了漂亮的小娘子,不过小人自作主张都轰了出去。” “清点一下,罗列成文。药材送到医馆,给开不起药的病患用药。绫罗绸缎卖出去换成银钱,近几日成立一个怜孤院,银钱送去救济稚童。” “是,阿郎,那宴请之事……” “无须理会,待清点好那些大户的家产,自有官府出面找他们。” “盛家大房来人了,不过近日阿郎事忙,娘子便让他们等了几日。” “都是自家人,哪里用那么客气。”王言偏头看着华兰,笑道,“今日无事,让人过来用午膳。” “是,这便遣人去知会。”王有银应了一声,转身走人。 华兰问道:“官人都料理清楚了?” “那是自然,现在为夫可不用整日的在账房里坐冷板凳了。” “近日看着街上每天都有兵丁冲撞,听闻官人此次捉拿的几家大户都有关系,怕是不好善了吧?” “我于他们而言,便是破家灭门的生死仇人,哪里是能善了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岳父大人向来谨慎,虽难免受些影响,却无甚大碍。至于我么,若怕树敌,何必苦读多年只求官身?就是要给百姓做些事情。那些大户的什么关系,不用他们来找我的麻烦,我自先上本参了他们。” 王言可是真不惯着,毕竟他的‘破家灭门’可不是形容词,这几家的成丁可都是活不了几年的,这是实实在在的大仇。 所以王言直接做到底,从张签判,到之前的司户,还有本州的一堆保护伞官员,两浙路的转运司使,什么宫里的关系,京城的官员,王言上了老厚的一摞奏折。肯定是参不死他们,但是谁都别好。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王言当然是不怕得罪人,现在既做了官,也避免不了麻烦,那就直接干到底。 这种家族丑事,他们罢官的罢官,贬谪的贬谪,能够保全自己的可没有多少,难成气候。 无关的人也不会因为他在杭州做的事而有什么特别的感想,不外乎感慨一下是个有手段的狠人罢了。因为目前为止,王言进行的是权力斗争,而不是搞什么改革,触碰所有人的根本利益。 不过另一方面,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会感谢王言的。他这一次弄下去大大小小几十个官员,上百个吏员,排队等着的人自然是要感谢王言的。 并且不用多说,他们参加了工作以后,所有人都会老老实实的向王言靠拢。毕竟王言威势在前,已经重塑了州府的政治生态,他们没有王言那么大的能耐,也就只能围绕在王言身边,遵照王言的指示,建设、发展新杭州。 今日是忙碌许久,顺利夺权以后,王言给自己放了个假。当然正常来说,宋朝官员的假期也是不少的。除了正常的五日一休沐,还有其他的一些节假日,总体还是比较安逸的。 这也是王言上任以后第一次休息,当然他不休息也不行了。毕竟州、县两级衙门都忙的不可开交,没有余力开展别的工作了。 主要原因就是人员不足,王言这一次办了太多的人,新的官吏还没有补充进来,现有的这些官吏办着他们过去的同僚有些力不从心,严重影响了工作效率。所以无事之下,他也只得休沐在家。 午饭时候,盛家大房来杭州经营生意的人,到了府上。 来人是盛维,乃是大房嫡长,也就是大房的话事人,盛纮背后的真土豪。 “小侄见过大伯父。” “哎,不敢当不敢当,子言乃是一州通判,我不过一介白身,如何当得,如何当得啊。” “我乃后辈,都是自家人,大伯父何必客气。”王言请着盛维入座,“不过做些生意而已,此等小事,何必大伯父亲自过来?派个管事便是了。” “主要也是过来看看,都是自家人,没见过面总是生分。”盛维笑呵呵的看着华兰在一边添茶,“你与华兰,可真是郎才女貌啊,端是般配的紧,当得传遍天下的好姻缘。” “不过竖子无状而已。还是岳父大人开明、大量,这才成全了我与华兰的好事。” 对于每一个类似话语的人,王言都是如此的回答,时刻不忘感谢盛纮。 其实盛纮也是收到了很多好处的,毕竟以前谁知道他盛纮是哪一号啊。还是有了王言这么个女婿,在京城折腾了一圈,盛纮这才算是有了一定的名头。 如此闲聊几句,拉近了一下关系,盛维笑道:“子言最近当真是威风凛凛啊,竟是做下了如此大事。” “不过是争权夺利而已,哪里有大伯父说的那么威风。我是想要做事的,所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总想作出一番事业来才好。去岁我说为天地立心……,既发了宏愿,便要做到底。近日之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非我朝优待士人,今次涉事人等全都该杀。” 王言笑着说道,“先前我让华兰回信,欲加征商税之事,大伯父该是清楚的?” “自然清楚。”盛维点了点头,“我盛家乃是清白人家,定然听从官府之命。再者,我盛家乃是子言姻亲之家,我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是不能让子言为难。盛家到了杭州,自当鼎力支持。” 王言含笑点头:“现今本地大户都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大伯父来此,想必也已为人所知。若有人来请,只管去便是。今次查封了许多生意,还有大量的铺面,到时我打算举行一场拍卖。这几日本地大户知道大伯父与我的关系,到时大伯父看中的,必不会加价争抢。 这也算是小侄唯一能行的便利了。今后生意如何,全看大伯父经营之能。大伯父放心,只要守了规矩,小侄保证没有人敢来招惹。大伯父也要约束好下边做事的人,低调方能长久的赚钱,若跋扈起来,那是要招灾的。杭州大户颇多,牵连甚广,小侄虽为本州通判,也总有得罪不起的人物。 且小侄任期至多三年,盛家的生意却是不能只赚三年的钱。这个道理,大伯父最是清楚不过的。”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盛家全力支持你啊,子言。”在王言的面前,盛维好像才是‘贤侄’,聆听着‘大伯父’的教诲。 交代完了这么一件事,盛维又十分的配合,那么正经事儿也就说完了,接着便是说起了轻松的闲话。 “那些本地的大户,怕是吓坏了吧?” “确实受了惊,吓坏了倒是不至于。这不是,今天早上还跟华兰看了他们送来的东西。说真的,大伯父,小侄也算有些家资了,但是跟他们比起来,也还是小巫见大巫啊。药材、皮草、绫罗绸缎,还有许多奇珍海产,更有甚者,给我送来了年轻漂亮的姑娘。” “这是寻常事,大丈夫何患无妻的说法,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况且子言家里人丁不旺,他们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盛维的话当然没在华兰的面前说,不然怕是难免要有些麻烦的。 王言摇头笑了笑,没有再多的表示…… 张签判终于无功而返,也终于在回来的时候,直接被控制起来。 直到了这时,他才明白在他离开的这几天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王言夺权了,肃清了整个衙门,他的亲族全都被王言抓了起来,司理参军翻出了他亲族涉及的案子,也找了他以权谋私的证据。他的辉煌尚未开始,只是出去剿个匪,就什么都完了。 甚至就在这么几日的时间,京城派下来的内侍以及特派督办此次的贪腐大案的文臣,都已经到了位,开始进行二次审查行动。 王言搞出来的这件事,还是很受重视的,堪称震惊朝野。毕竟只是粗粗报上去的一些数字,就已经足够惊人了。无论是查抄的田地、家产,还是这些人造下的案子,亦或是王言抓起来的官员数目,都是多年未见之事。 听过来督办此次常平仓贪腐大案的官员说,朝中有意进行一次大巡查。 当然不可能去到每一个县的常平仓,但光是派一些人去到州一级的单位,再抽查几个县级单位,天下的常平仓基本上就都满了。 不出意外的话,粮价该涨了…… 在来了督办的官员以后,州衙以及钱塘县衙的大量人力解放了出来,加上最近一段时间,新募的小吏到位,以及派过来的其他中下级官员也开始陆续到达,在王言强大威势的捏合下,堪称实心用事。所以各项事务推进的速度,大大提高。 在王言发动了夺权行动的二十天后,终于统计好了这一次的抄家的收获。 州中各地良田合计六万余亩,商铺…… 总之是很富裕的程度,主要也是因为王言扩大了打击面,借着常平仓的事情,进一步处理起了贪腐问题,还破了众多几代小吏的家。 田地没有动,堆成山的粮食再加上些许的钱财则是直接平了两级常平仓的账,剩下的各种铺面、珍宝等等,除了一小部分给各级官员发了红包,余下的全都进行了拍卖,由本地的大户叫价收购,所得的钱款给两级衙门里的众多级别的小吏发了个大红包,余钱则是单独成账。 京城没说话,那就是杭州的。京城说了话,那查抄的财产就没有那么多。不论怎么说,这笔钱都不可能给出去。 这就是地方同中央的对抗了,换他王言也是一样的。他得先考虑杭州,再考虑赵宋朝廷,在什么位置,就谋什么位置的政。 但是王言还是选了一些珍宝、字画、奇石之类的,让人拉去京城,送给赵祯。拿人手短,皇帝也是一样的…… 青春吹拂,惠风和畅。 西湖的岸边,站着几名官员,以及一些小吏,还有各家的随从。周边的人们离的远远的,对着这边议论纷纷。 西湖中,王言与范仲淹泛舟其上。 范仲淹喝了一口王言给倒的茶水,看着远处指指点点的百姓,不禁笑道:“说来你这一次倒真是立了威,过去这半个多月,竟是一件案子都没有。” “兵丁整日在街上游逛,谁还敢在这个时候触学生的眉头?” “我与永叔通信了,他说你去岁便同他说过,要假匪之名行事?” “确有此事。当时不过玩笑之语,未曾想到今日倒是真这般做了。不过当时学生打的主意是,但有不配合学生政令之豪门大户,便行匪事破家灭门。” “杀性太重。”范仲淹摇了摇头,却是没再就此多说,转而问道,“这书院打算建于何处?西湖又当如何治理?” “自是僻静些好,便建在那边山脚位置。” 王言遥指远处西湖边山脚位置,“范公以为如何?” “不错。”范仲淹点了点头。 “至于西湖治理,还要看范公心意。如今钱财在手,修整西湖耗用不多,范公随心意,建几个桥,起几个雅致亭台,再铺一铺岸边的路,翻一翻湖底的淤泥,如此也便是了。主要还是杭州内的水系,这一次要好好疏浚一番,陆路也要修缮维护。如此方便农田灌溉,又便利货物交通。 还能借用这些建设,提供很多工作,养活许多人口。彼时再加征一番商税,杭州必当大治。” 范仲淹点了点头,转而问道:“田亩、户口如何清查?” “须得再等一些时日,山贼再抢两次,学生先去编练厢军,裁汰一番,借此加征了商税以后,再说田亩、户口之事。” “子言以为要起刀兵?” “官逼民反嘛。”王言含笑点头,“听下边的县城来报,近来又有了几伙山贼立了山头劫道,想是别处百姓仍旧活命艰难。若非如此,何以从贼呢。大户之家偷逃税项,都落到了百姓头上。若动其利,不杀不行。” “我朝早有计较,然则皆因种种,未能成行,何其难也。”范仲淹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这是士大夫有共识的积弊,所有人都知道地方豪门大户偷逃税款,兼并土地,但是控制不住。但凡想要改,都不用到地方,在朝堂上都议不过去。 何况立国以来就不太平,近十年又是起了西夏,堪称内忧外患,没人敢动。一个不好,就是内生忧患,与外敌可乘之机,又是山河破碎,血流漂橹。 他语气沉重的叮嘱:“一定要量力而行,切不可引得狼烟四起。” “范公安心,学生晓得。” 其中情形,王言自然都是清楚的。古代王朝都是一样,各种的税项盘剥百姓,地主又是各种的偷逃税款,欺压良善,都不怎么样。 王言现在实力有限,位置有限,他也不可能改税法,更加不可能拿杭州试点,根本通不过朝议。他要做的,就是干地方大户,让他们把该交的税都给交了。 做到了这一点,就足够保证杭州的发展了。毕竟财政宽裕了,一定程度上可以暗戳戳的少收一部分百姓的税,而后再开建各种的大工程,给百姓们多赚些钱财,地方经济就算盘活了。各个阶层也都梳理了一遍,经过他这一番收拾,再加上余威,哪怕他离开,杭州百姓的好日子也能有个五七八年。 等到了五七八年以后,他再杀一波也就是了。那时候他要是还不能做杭州的主,他还混什么。 如此同范仲淹说说笑笑的在湖上漂了一个时辰,这才上了岸。 范仲淹并没停留,直接上了马车,回家去吃午饭,再来个午休。现在王言展示出了强大的能力,他也放心很多,已经不太愿意掺合州事。他就想看看,王言到底能把杭州折腾成什么样子,这是好领导。 至于建书院所用的土地怎么办,这种小问题范仲淹已经不操心了,因为现在正是王言威风的时候。那么一些土地,谁还敢不给王言面子? 目送着范仲淹远去,王言摆手找来了跟随的官吏。 指着之前的那片山脚,问道:“那边的地是谁家的?” “回通判话,乃是李家所有。” “你让人去传话,那片地要修建书院,李家乃良善之家,必当助我杭州文学兴盛,些许土地,乃是李家助学之资,此大德之事,灵隐寺的高僧也会为其念经祈福,助他李家富贵绵长。” 那新上任的中级官员愣了一下,十分敬佩王言竟然将明抢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又是忍不住的说道:“通判,方才通判所指之地左近,便是寺庙的僧田。” “哦?竟是如此?”王言挑了挑眉。 对于钱塘的土地分布,他是不清楚的,也没必要清楚,毕竟他只要知道谁是大户就行。现在冒出了和尚的地,倒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寺庙就在后边的山中,山脚有些地,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笑道,“想来高僧大德,更愿助我杭州文教昌隆,左近土地便也用以兴建书院吧。你去寺里与高僧好生说一说,不可盛气凌人,一定要恭谨。若高僧不愿,不必翻脸,回来寻我便是。” “通判放心,下官明白。” “散了。” 如此说了一句,王言便背着手,带着一同过来的小栋梁慢悠悠的往城里漫步…… 第一零四九章 整军 盛纮喝了一口酒,看着手中的信忍不住的感叹。 “哎呀,未曾想子言竟是如此能为,一举夺了州中权柄,当然还是范公没有与他为难,乐见他成事,端是厉害啊。如此大事,竟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还是大房来信才说明白的,这可真是……” 如此感叹一番,他又忍不住的摇了摇头,“这华儿也是,与家里来信一字不提。冷板凳的滋味我是知道的,是那么好坐的?” “这时候反倒怪罪起华儿了,我们后宅的妇人,哪里晓得你们男人的许多事?想是王言怕华儿跟着费心,没跟她说这些事情。” 王氏分辩了一句,又不满的说道,“这大房的人可真是没脸,你说说,这么多年,生意还不都是靠着官人的照拂,这才算是顺风顺水?眼下见了咱们家的女婿成了气候,竟然张罗着要给添一房小妾,这大伯子是怎么张的开口的?” “妇人之见。” 盛纮哼了一声,叹道,“王言做了好大事,威风的紧。杭州大户哪家不想与他结亲?只说大房去杭州经营,买下来的那许多铺面,还接了染坊、酒坊的营生,都是最低价拿下来的,其中省了少说五万贯。若是没有王言,就是让大房再添十万贯,我盛家也插不进杭州的生意。 大哥的话说的明白,子言家里人丁不旺,就要多些女人才好壮大家族。再者说,现在子言风光无两,好大名声,在京之时,便有人豪门大户、达官显贵之家欲与其结亲,当时子言推拒了,那以后呢? 总要有人往子言的后宅里塞女人,既如此,不若我盛家先塞进去一个,还能帮帮华儿,免得以后为其余妾室所欺。” 王氏眼睛都瞪大了:“官人也说的出这种话来?真是叫妾身刮目相看啊。官人既明白此等道理,何以专宠那林噙霜?” 盛纮滞了一下,随即摆手说道:“我在说子言的事,你打什么岔?你们母女好说话,回头你写信与华儿好生说说,讲明道理。子言为人如何,我等全都清楚,哪怕以后家里添了女人,也定然不会薄待华儿。你好好劝一劝,别让华儿钻了牛角尖。” 虽然明知道盛纮是在转移话题,但王氏也还是没有再说。她也知道分寸的,再多说,怕是又要跟盛纮别扭几天,又要跑到那个小贱人的院里去。 她叹道:“不说还能怎么办?女人家啊,就是命苦……” 王言并不知道老丈人在研究着给他添一房妾室,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表示,无外乎就是好生安慰一番华兰而已,没什么大问题。 左右不过再有一年多的时间,相对来说,他更想让身边的女人活的长久一些,多陪陪他…… 他现在有更加要紧的事情,因为他发现经过了一番常平仓大案的折腾,地方大户虽然很忌惮,但是终究还是缺少敬畏之心。 官廨之中,王言喝了一口茶水,轻轻的将手中十分名贵的建盏放置桌上。 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新来的小官,淡淡的问道:“你是说,李家与灵隐寺高僧皆愿资助土地用以兴学,却都想要少出一些土地?” “是,下官已经明言,此乃通判所划之地,然则此两家人皆不愿拱手相送……呃,下官失言,乃是此两家人皆不愿与杭州士子为善,欲讨价还价,资助少量土地、银钱,实非大善之家。” 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呼了一声‘来人’,门外小吏便轻轻的开门,飞快的走了进来。 “寻周司理来见。” “是。” 小吏应了声,颠颠的出门去,一路小跑,没过一会儿,周司理便呼吸稍显急促的走了进来。 “下官拜见通判。” 王言摆了摆手:“坐下说话。你也坐,把今日情形同周司理讲一讲。” 当即,那小官听话的坐下,只少少的沾了一边屁股,坐的端正。他同只坐了半个屁股,一样有些紧张的周司理很详细的说明了王通判遥指山脚划地,而李家与灵隐寺竟然讨价还价的事说了出来。 看着慢悠悠喝茶,眼睛只盯着公文的王言,周司理脑子转了两转。 哪怕王言并没有看他,他还是拱了拱手,说道:“禀通判,下官以为,此风不可长。范公与通判一心为民,一心为公,更是一心为我杭州士子,如此大善之举,本不该要通判派人前去化缘,该是两家主动行善才是。 下官素闻灵隐高僧乃是当世活佛,广布道法,杭州百姓皆诚心供奉。李家更是本地大户,人常言其乃大善之家。如今看来,皆非大义之辈,实乃薄德之家。 下官记得,有和尚苛待佃户,更有李家人夺人田产。下官以为,此等事绝非个例,应予严查重判,以正我官府威严。” 王言还是原本的微笑样子,端起了茶杯:“周司理是我杭州的青天,嫉恶如仇,甚好甚好。” 周司理懂事儿的站起身说了句恭维的话,便同另一个小官离开了官廨…… 当天,李家嫡系、旁支被抓了二十余人,同时才刚刚无功而返,没怎么休整的厢军来了一次拉练,武备俱全的五百余人,包括指挥在内,全都用两条腿跑着开进了山。 翌日点卯以后,召开了高级别扩大工作会议,钱塘知县、县尉、主簿均出席会议。知州范仲淹列席,通判王言主持会议。 会上,黑着眼圈的周姓司理参军发言,痛陈寺庙、李家经年累月所造下的罪恶,并谴责前任州府官员毫无作为。其大力整顿、打击灵隐寺,李家等豪门大户劣迹的提案,予以通过。 司户参军发言,痛陈寺庙、大户隐匿田亩、户口,不遵国朝法度纳税,实在大害于国家。其清查灵隐寺、李家等豪门大户的田亩、户口的提案,予以通过。 并再一次重点提及,改造西湖,兴建新的大书院的必要性,并初次讨论了杭州水系、陆路的疏浚、修建工作。列了初步方案,由新任签判挂帅,领水、工曹司事,理清本地水系、陆路脉络,再行商讨具体方法。 通判王言指出,水系、陆路皆民生所系…… 本次会议,由推官记录成文,知州范仲淹、通判王言、钱塘知县具名其上,整理公文,呈送京城御览…… 这一次会议以后,寺院和李家的灾难就来了。 灵隐寺那边,厢军早都驻扎了,大量的官吏跑过去清查土地、人口,王言不管别的,只按照度牒说话。没有度牒的,全都抓起来,再由州衙挨个的鉴别情况。有的因为活不起了,这样的就给他们安置一下,有的是属于放下屠刀的,这样的就得去西北了。 李家也是一样,先前一直给王言办事儿的那几个都头,带着另外的几百号人,直接围了李家。犯事儿的就抓,有人告就判。清查出来的土地、人口,那边衙门里已经加急调出了过去十年的纳税记录,差多少补多少。补不上,那就变卖产业,再不就是罚没土地成为州府公田。 宋朝田赋是有数的,差不多就是十税一。但是大户之家,通过各种的操作,把这个税率降到了二十乃至三十税一。当然,这个税率是一个比较不错的比例,但显然,从来都没有不错到百姓的身上。 过程还是很顺利的,尽管地方大户又一次被王言吓的惶惶不安,但是眼看着王言没有别的动作,又从各个方面打探出了事情的原委,也就各自老老实实的了。 这是真土匪,随便一指就要人家免费给地,讨价还价一下就要弄的人破家灭门,甚至连清净的,背景深厚的寺庙都敢动,真是没见过这样的。 他们没有集合起来反对,因为王言只是针对寺庙和李家。 在没有到一定的情况之时,其实人们都是有妥协性的。地方大户很牛逼,但是也不必高估。 好像遵纪守法的所谓老实人,总是被无赖凌霸,这老实人当然无数次的爆发出要砍死无赖的想法,但是每一次都没有行动。直到无赖一次次的突破底线,再不能突破了。有的人是真怂,死死的被欺负着。有的人则是提着刀要追求众生平等了。 换到豪门大户身上也是一样,只不过相对而言,王言是那个无赖,他在一点点的压迫地方大户,逼近他们的底线。不同的是,在真正的不能再继续突破底线的时候,豪门大户不太会怂,他们必要追求众生平等了。就算没胆子明面上反抗,总是要暗戳戳使坏的。 所以当王言针对针对寺庙和李家时,他们只以为是王言继夺权之后,对于他们这些地方大户的一次立威行动。寺庙、李家,不过是被杀的鸡。 他们默契的,准备好好伺候伺候王大老爷,反正最多就是三年,挺一挺也就过去了。他们可不信,来人还会有王言如此强的威势。毕竟他们深耕本地许久,王言这么牛逼的,也是第一次见。 当然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还是会发动一下关系,看看能不能把这祖宗给送走,去别的地方祸害,别折腾他们了。 而寺庙的高僧,则是已经破了修为,早都上书陈情,又找了其他的一些高官说话,要走上层路线,把王言拿下去。 显然,把王言拿下去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没靠山,范仲淹就在这呆的好好的呢。王言又没变法,不过是想要些地而已,他有什么错? 所以赵祯下旨申斥,又罚了王言的俸禄。 王言更是干脆,直接让前来申斥的宦官,带着他的奏章,以及已经统计出来的寺庙的田产、人口数据,回京直接交给赵祯,甚至请宦官实际看了一番这才送走。 然后就没动静了,佛门确实很有力量,灵隐寺的位置也很高,但是王言尚且认为这时候扯旗造反不划算,从而在这做赵宋忠臣呢,佛门又能如何? 赵祯老了,也没怎么硬过,但是看了数据,阅了王言上的奏章,明白这是挖他老赵家的墙角。何况王言又没有挑起针对佛门的争端,只是针对这一家,如此情况,跟豪门大户也没什么两样,天下佛门是一家,也只是说说而已,别的地方官又没胆子动寺庙,索性也就这么过去了。 整件事几乎没什么影响,寺庙和李家就都被收拾了。 寺庙还好一些,王言没有下狠手,毕竟不能做的太绝了,总要考虑一下佛门整体的态度,不能恶了佛门。但是基本上也是打回原形了,原本的土地都被收了公田,只留下了少量的一部分,算是和尚们的口粮。至于庙里的金、铜,则是没有动,都是大佛像,反正也跑不了。 李家就惨了,周司理刚正不阿,犯事儿的人全部重判,清丈出来的田产,只有一小部分留给了家里的一些干净人,以及女眷,余下的全都成了公田。经营的生意,也基本全废,又开了个小型的拍卖,都被别的地主瓜分了去。隐匿的户口,则是重新上了户口,原本的田地没有动,十税一租给他们。 办完了寺庙、李家,王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平等的对待每一个大户,直接派了小吏按照名单上门化缘。这一次当然不会再有人来讨价还价,每一家都是出了五千贯。 王言也是讲究的人,书院的详细规划甚至都没有做出来,他就先让人在那一片地的湖边立了个大石碑,亲自写了那些人的名字,由工匠凿刻。 这样他们心里就会平衡很多,王言还是善解人意的。 也是在这一段时间中,他手下的山匪换地方又抢了几次,地方厢军、衙役打不过,州中的厢军集体出动又找不着。 而其他的县官,以及地方大户又是群情激愤,所以十分自然的,王言亲自挂帅,开始了编练厢军。 其实杭州之内除钱塘以外的其他各县,这一段时间中王言也收拾了一大批,因为此前的大户、官吏,都有一些关联。大户配置资产,那是整个州,各个地方的进行渗透。只不过实力比较强的,还是钱塘县这边的大户。其他地方的,相对来说就差了不少。 王言在杭州跺跺脚,能吓死他们。 县官也是一样,钱塘知县都已经被王言调理服了,其他只是归州府管辖,而不属于中央管辖的县令,王言收拾起来自然更加的简单。 虽然难免有乱七八糟的事,但是相对于从前,官府最基本的刑断狱讼方面,是直线飙升的。地方百姓的日子,都好过了很多。王言压制住了地方官吏,又压制住了地方大户,祸害百姓的两座大山基本等于被拦腰削了一半,百姓的日子当然好过。 至于剩下的,面积更加大的另一部分山,那得直接干了赵宋朝廷这个另一座大山,才能解决问题。 杭州城外,王言一身青色官袍,头戴官帽,在一大群因聚众而无谓的百姓、士子等看热闹的围观下,背着手游走在站的松松垮垮,稀稀拉拉的千余厢军队伍之中。 有人干瘦,有人痴肥。有的没精神的低着头,有的却是害怕王言的威势这才低着头。有人干净,有人邋遢。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厢军是很特殊的存在,这里面有会武的,但是又没有机会上到禁军之中,也有被从禁军裁汰下来的,还有因为一些天灾破了家,成了流民,而被吸纳进厢军队伍里。构成人员复杂,战力有限,主要属于工程队。 因为不是拉一个流民过来,就能加入厢军的,手里得有活。要么身强力壮,要么有技能…… 王言不慌不忙的溜达了一大圈,这才又回到了队列前面。也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后边等着的官吏就分开了几队,毫不客气的呼喝着千余人按照原本的编制分开。 随即挨个的对他们进行着登记工作,目的在于区分这些人的技能,根据不同的情况,确定不同的去处。 现在州衙因为抄家而多出来的小金库十分富裕,安排这些人,以及其余散布在各县的厢军,没什么问题。有地,有钱,什么都行。 如此直到分成了几个队,王言走到一票看着比较精壮的人面前,大声的喊道:“为剿山贼,保境安民,本官自领剿匪之事。然则厢军不堪重任,编练乃首要之事。尔等皆无有木工、炼铁、营造等技艺,唯体格尚算不错。更有甚者,痴肥难行,何以远途入山剿匪? 是以必要裁汰一番。着尔等绕城奔行七十里,限两个时辰,合格者继续留任,待遇优厚。不合格者,革出厢军。被革除者,亦无需担忧,本官近日抄家,多了许多公田,十税一分与尔等耕作。 现在,跑!” 王言话落,便静静的看着他们。 未几,便有精壮的汉子窜了出去。随即其余人等也反应过来,赶紧着开始跑。革出队伍的都给分田了,留下的自然更好,这是一个十分朴素的道理。 “通判勿怪,都是些泥腿子,听不得通判雅言。”本州厢军的指挥使凑了过来,舔着脸说着恭维的话。 也是统领本州厢军的最高军事长官,这个位置是要枢密院派遣的高级武官,毕竟统领三千人呢。不过显然,这是个废物。 只不过厢军受州府辖制,王言在这里,长官就是王言,这个指挥使是没能力如同张签判那般给王言添堵的。就算有,现在给这指挥使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干。 “军中都头、虞侯、指挥皆以绕城而跑,刘指挥在此做甚?”王言偏着头,斜睨了他一眼。 刘指挥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因为王言真的没拿他当回事儿。 他强笑着说道:“下官不明通判之意,还请通判明言。” 王言摇了摇头,懒的再看他,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声音平淡的说道:“拿下,抄家。” 话落,后边等着的几个之前被王言认可过,这一次没有参与跑步选拔的都头,十分干脆的走了过来,堵嘴的堵嘴,踹腿的踹腿,而后便被五花大绑起来带走。 把队伍集合起来,就是这刘指挥最大的作用了。 王言笑呵呵的走到了另一伙忐忑着的,但是手里都有活,而被分出来的人群面前…… 第一零五零章 这叫清洁费? “尔等皆有技艺在身,未有好体格,想做杀才都不成。但以前尔等混在厢军做活,虽不得饱腹,总有吃食。州衙既革了尔等厢军之身,却不能让尔等吃不上饭。是以,将尔等分到州衙工曹,再分些土地予尔等耕种,皆为本州公田,皆十税一。遇荒年不税,不可私自抵押交易,违者刺配西夏边境。 地是州衙公田,有官吏夺田,则罢官吏抄家产,有大户胆敢夺田,本官必叫他破家灭门。这一点,尔等必要谨记。哪怕本官离了杭州,本州有这样的事发生,也一定会想办法叫人付出代价。因为那不是欺压尔等,乃是欺压本官。但有此等事,尔等必要想方设法通告本官,本官必不让鼠辈好过。 尔等闲时可以在家耕作,耕作之余,可以凭着技艺赚些钱财贴补家用,官府不管。若是本州有架桥修路之需,尔等需前来做工。此事州衙已有章程,做工之时一日两餐,一餐稀饭,一餐干饭,且发给钱财,乃雇佣尔等与本州做工。此事与公田一般,若有官吏胆敢贪渎尔等苦力钱,来告本官,本官必不让他好过。” 王言的话音才落,这些手艺人就嗡嗡嗡的聒噪起来,有怀疑,有期待,很复杂。 目前来说,王言其实是不得民心的。因为他没有同百姓太多的接触,没有什么为民做主的事被传颂。 但实际上他确实做了不少的工作,只是收拾了那么几家大户,肃清了一遍州府官吏,就平反了很大一批冤假错案,给很多求告无门的人做了主。 可是杭州的知州是范仲淹,王言在民间确实很有名声,但到底还是不比范仲淹的。他是属于在范仲淹的领导下做事,最终收获民心的还是范仲淹,而他本身收获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他更多收获的,还是官吏的心,还是豪门大户的心。因为信息的不对等,广大的百姓不知道王通判的威力,他们却是清楚的。而且说到实处,相比范仲淹,他们更加的害怕王通判。毕竟杭州统治阶级的人,包括士子在内,他们都很清楚的知道,王言已经把范仲淹架空了,现在的杭州是王通判做主。 并且是历年来所有州官之中,权力最高的一个,无人能比…… 王言没有在意百姓的嗡嗡嗡,只是摆了摆手,自有官吏带他们离开。随后,王言便在城外架起了炉子,烧水泡茶,同一些大着胆子过来的士子们聊起了天。 问的最多的,其实还是新书院的问题,士子们当然更关注这种事。 王言也没什么隐瞒,把已经定出来的规划告诉了众人。书院定名‘西湖书院’,划分了众多区域,小班授课,大班讲座,以及他早先说的能容纳千人的大堂,此外还有校场之类的。其他山石曲水造景,更是不必多提。 最重要的,则是要建一个藏书楼,供人阅读。 整体而言,还是很受欢迎的。只有士子们明白,王言为了给大家提供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到底做了多少。毕竟他们之中,过往还算有几分名头的,比较豪爽的士子,已经在去往西夏边境的路上…… 聊着聊着时间也便过去,跑步进行裁汰的厢军也开始稀稀拉拉的有人回来。 小吏按照先后顺序进行着登记,最终五百余人,合格的只有一百二十多人。那些不合格的人自是不必多说,是小兵的就直接分地,是军官的,那就要调查调查再说了,可能有的人能留下种地,还可能就要被发配边境了。其他士兵的评价,是一个重要的参考项。 王言对别人的要求从来不严格,贪了些钱财,在这种环境下无可厚非。数目不太多,对手下也还不错,没有祸害别人,基本上是可以忽视的。反之当然不行,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厢军本就是受州衙辖制,王言作为实际上的一把手,且不说他本身的通判职权就是跟知州重合的,处理地方厢军,自然是一点儿毛病没有。只要给政事堂、枢密院两边上了公文,告诉人家一声就是了。 至于厢军从上到下的军官,高级军官需要枢密院派遣,数目众多的中下级军官,则就是本地人担任。王言要高级军官也没用,能被派来出任厢军军官的,不能说的太绝对,但绝大多数都是废物,这是一定的。所以他只要任命了中下级军官,队伍也就带起来了。 派遣来的军官不懂事儿,王言也会非常友好的给人送去边境的。他期盼着,再有一个狄青出来。真有狄青的能耐,其他的一些事情也不是不可以被原谅……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王言将本州的所有厢军全部调遣到了钱塘,整体裁汰了一遍。最终留下的正兵,只有五百余人。 而王言跟范仲淹商讨过,厢军要保证战斗力,要担负起维护本州治安的责任,人不能太少。所以最终杭州厢军的编制,被定在了一千之数。 裁汰厢军是解决了一定的冗员问题,但是却没有解决冗费的问题。因为编练之后的厢军,经费还是一样的,甚至还稍稍高了些,这是因为大幅度的提升了待遇。 至于州县衙门的冗员,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当然王言也已经在之前就处理掉了。但是大宋虽然没有占领全部地盘,却也是不少,全国所有的州县加在一起,就是一个大数目。而且这么多年过来,各种的科举考试进来的,荫补的,荣宠的,宗室的,哪怕没有差遣,到底也是官身,那就要发钱。这才是冗员、冗费的大头。 冗兵,是因为兵员战斗力不足,打不起胜仗,养兵耗费的钱粮还多。要是总能打胜仗,总能抢来财富,百万大军也不多的…… 杭州人口三十万,养一千个正兵,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一千人也足以担负起,保卫全境安全的任务。毕竟各地方都还有衙役、捕快,这些人维护地方治安,再有厢军镇压地方,基本问题不大。 当然,厢军的经费问题,肯定不能是靠三十万人口解决,而是如同王言之前早都同范仲淹商量好的,要靠商人解决。尽管这些商人之家,为数众多的,都经营着欺压别的数目众多的贫穷百姓发财的业务。 现在,就到了他们以为的,王言欺压他们的时候了…… 当正兵训练一个月以后,州衙之中也终于出具了一份规模比较大的商户名单。这份名单,是由各县城统计,最终报上来,又经过了州衙官吏复核确认,这才得出来的。 而在名单确定以后,王言下发了通知,要名单上的所有人都来钱塘,他要跟这些人商讨一下杭州的未来。他们也确实可以代表杭州,生意做的大,地就一定多,都是豪门大户之家,成分复杂的很,牵连甚广…… 因为人数比较多,没有能够容纳如此多人的场所,所以最终决定,大家来一场野炊。地点就在西湖边,远远的就能看到已经开工的书院建设,还有清理西湖的工作。 为了防止暴晒,王言早都准备了许多的的凉棚。就是用麻布缝了好大的一块,再用木棍、绳索固定,成了顶帐。 又准备了许多的桌椅,茶壶、茶杯之类,现场弄了好几个大锅,就地烧水泡茶。虽然桌椅顶帐全都很破,但是茶还行,都是龙井。属于之前抄家的意外所得…… 为了方便几百人都能看到、听到,王言就站在中间。他踱步一圈,扫了一眼盯着他看的大户们,随即微笑着四方拱手。上百号人哗啦啦的全都站起身还礼,如此一番过后,这才说起了话。 “就任已有数月,更是多次惊扰了在场的诸位,都是本官的不是,还望诸位见谅。” 在一片的不敢之后,王言继续说道,“诸位都是忙人,本官也不耽误诸位时间,直接说正事儿。今日找诸位云集于此,皆因近来境内山贼群起。不为祸百姓,专行抢劫商队之事,杀人越货,胆大包天。商事,乃我生民所系,皆靠诸位行商事,或通南北,利我经济。 然则山贼不靖,山道难安。是以山贼,一定要剿,不剿不行。近两月我编练厢军,裁汰不堪战之人,又自民间招募,计得一千精兵。然则既是精兵,便要精细投入,凡军饷、武备、吃食等甚巨,军费开支甚大,且要长久维系精锐,以州府之力实难支应。 故而今日邀诸位前来,便在于军费开支。” 说到这里,王言便停下了话语。 紧接着,便有人懂事儿的接上了话。 “王通判,精兵乃佑我杭州百姓之重器,我等安稳经营,更是全赖通判与州衙,还有精兵强将之庇佑。军姿实乃小事,我等理当出资供养精锐,今日我等百人在此,每家出上三五千贯,再有州衙拨付,何愁养不住精锐兵士?” “此言差矣,通判所言在于长久二字。” “如何差了?我等每年出他三五千贯,如何不能长久?便是禁军之上兵,月俸不过一贯。如此月俸一千贯,吃食三千贯,武备维护一千贯,如何不够?” 一帮人嗡嗡嗡的议论开来,但就是没人问王言到底有何打算。 都不是傻子,就算是傻子,这里也没有他们开口说话的机会。虽然嗡嗡嗡,但是意见代表不过就是那么几十人,绝大多数都只有听的份。 听其话,明其意。他们知道,王言必然是有什么想法,但是这个想法,按照王言过往的强硬作风来看,必定是要在他们身上砍一刀的。 在此前,等待各地商户代表来钱塘的时候,一些人都已经碰了头。甚至还有人使钱,找了衙门中人,想要探听一下情况。可惜,经过王言肃清了一遍州、县衙门,官吏作风大变样,有胆子收钱,但是没胆子告诉他们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所以现在他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或者说是已经妥协了。因为他们开出的价码不低,在场如此许多人,每家每年出三千贯,别说一千人,一万人都养的起。在场的,都是能出的起三千贯的家庭,全是土财主…… 但是王言不说话,只是安静的背着手站在中央,笑呵呵的看着他们讨论。 如此过了一会儿,他们终于不再嗡嗡嗡,甚至几个说话比较多的,心里都开始突突了。 终于,有人承受不住,起身对着王言拱手:“却不知王通判有何章程?” 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是的,他就是让人看出他的满意,对那个说话的人友好微笑,摆了摆手示意其坐下。 他说:“每家每年三千贯,如此许多人,确能供养厢军精锐战兵。然则此非长久之计,再者,眼下便有人传说我王言专门欺压良善,若如此收了诸位钱财,岂不是更做实了王某不会做官,但行匪事。他人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到了王某身上,就成了抢劫一方。这如何能成? 我知尔等皆为有名的良善之家,扶危济困,专行善事,从不欺压百姓,夺人田产,践人妻女,端是大善人。王言断不能假剿匪之名,行此恶事,自绝于良善之民。 然则山贼要剿,不剿不行。军费之事,迫在眉睫。是以本官与范公等商议,暂且拟定了解决办法。在座诸位,皆我杭州大户,尔等不同意,自是不能实行的。若尔等同意,那自然本州通行。现在说与诸位听一听,看看是否可行。 诸位经营商事,皆在城中。然则城中很有脏乱之处,诸君皆是派遣自家雇工各扫门前,丢弃废物虽有处理,却终不成体统。是以本官以为,杭州境内,可以增设清洁工人,专行城内清洁洒扫之事。可以雇佣孤寡,也算与其活路,也算是一桩善举。既要增添人手,便要给付工钱,这便要诸位经商之家来出了。” 王言话音落下,紧接着就有人捧场,咔咔咔一顿颂扬,如此好一通吹捧,这才又问了下去:“却不知王通判打算如何收钱?” “这个简单,便按照尔等经营所得,总算出一个数目来,梯次收费。比如一百贯,收十贯。一百贯到五百贯,收五十贯。当然本官所言乃是虚数,本官不通商事,具体收费细则,还要有司衙门仔细拟定。今日只是先与尔等说一说,听听尔等的意见。” 终于图穷匕见,该死的王言真抡起了刀子放他们的血,连先前客气的‘诸位’都不说了,张嘴闭嘴就是‘尔等’,实在欺人太甚…… 涉及到自家的钱财了,当然没有人是傻子。这哪里是收什么清洁费,这是加商税啊…… 上百人聚在一起,竟是一时的沉默无声。 终于,安静许久以后,有人站起了身,对着王言拱了拱手,有些迟疑的说道:“通判此举,怕是有些不妥啊……” 这句话说出口,就看到外围站着的小官,赶紧的拿出了炭笔,就着裁扎起来的小本本开始写…… 但是这人并不知道,也没注意,其他人也是一样,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王言的脸上。 这人吞吞吐吐的话还在继续,“若加派人手,专司清洁洒扫之事,怕是……用不到如此许多钱财。即便……即便要在这清洁钱之中,多出供养厢军……呃精锐战兵,亦是用不到……用不到如此许多……钱财……” 这人说的客气,但是有人并不客气,直接就是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我看王通判这是假清洁之名,行加征商税之举。通判如此行事,不怕我等告到京城吗?从未听闻,有哪一州的通判,有私加税赋之权。通判好大威势,我等莫不敬服,然则此举终究欠妥,还望通判三思。” 有人脑袋大,率先对王言开了炮。自然有更多的人选择跟上,都大声的表示了他们的反对意见,强烈谴责王言如此行为大逆不道。 确实,收税是皇帝的权力,下边的官员不能动,这是底线。所以王言没有加税,他征收清洁费。 终于等到众人都嚷嚷的差不多了,王言双手下亚,待到众人安静下来以后这才说道:“本官首先要申明一点,此乃清洁费,并非加征商税。 不过方才本官便说了,诸君不同意,此法便不能通行。现在看来,确是本官草率了,什么费都不重要。诸君既不同意,此事便权且作罢。因为如此小事,要诸君远途赶赴钱塘,是本官的不是,便散了吧,诸位一路顺风。” 王言没有再多说,对着众人客气的行礼,便先离开。 上百号人聚在一起,互相看过来的眼神中,有几分得意。人多力量大,王言再牛逼,在他们众人面前,不是也要退避三舍么…… 他们一时都没有注意到,围在四周的许多官吏,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甩了甩因为快速书写记录而有些僵硬的手,默默的将小本本收到了怀中,还要拍一拍才放心…… 范仲淹难得给王言倒了一杯茶,捋着胡子,含笑问道:“子言如何思想啊?” “早已料到,事在人为,走着瞧。”王言对着范仲淹挑眉,喝起了茶水。 范仲淹哈哈笑:“你这是剜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不好办啊。下一步呢?是不是就要有山贼下山,破家灭门了?” 王言并不隐瞒,点头说道:“正在统计,待学生看过以后,选一家恶贯满盈的。” “不能事事都指望着用刀兵解决,此举实在弄险,若反噬了自身,你王子言此生可是废了。” “范公也看到了,如何能靠鼓唇弄舌说服此等鼠辈甘愿掏钱?不杀不行啊。先杀一家远一些的,再把众人召来看看。若不同意,学生变只得如同先前一般整治他们了。” “小心为上,真到了那一步,你可是危险了。动作要快,否则闹到了朝堂,你我二人难逃贬谪。” “范公安心,学生有数。” 王言并不寄希望于杀一家人就能解决问题,但是总要先缓和一些,杀一家试试看。如果不行,他就只能大兴牢狱。 钝刀子割肉是好的,但是他这一刀没法再钝了,必须得狠狠的割,干死他们…… 第一零五一章 明杀 紫溪河畔,有县昌化。有大户徐氏,地万顷,钱无数。为善乡里,逢灾年必救济乡民,实乃良善之家。然则好景难长,变故陡生。十月初九,有山贼数十人,掩以夜色,闯入宅中,老少仆从百十余口皆殁…… 如此恶劣事迹一出,昌化县迅速反应,给州衙发文请求调遣厢军精锐战兵去往剿匪。 是的,就是‘厢军精锐战兵’。这个用在厢军身上很过份的名词,经由第一次官商协商会议之后,被与会的大户们当作笑话一般的传播开来。 所以现在到了纸面上,厢军的代名词,就成了‘厢军精锐战兵’。当然本州的县官是绝对没胆子嘲笑王言的,知县不敢,县令更不敢,只不过是媚上罢了。 在收到了下边县城送上来的文书,明了情况以后,王言又一次的召开了杭州高级别会议,确定了现在的厢军还不堪战,急需军费。 由是,时隔大半月,州衙再次召开第二次官商协商会议。 不过因为上一次已经说出了目的,大户们当然是不会给面子的,所以最终也只是来了几十人而已,清洁费之事自然也是仍旧没有定论。 王言并不着急,很干脆的派了新来的厢军指挥前去剿匪。不出意外的,又是无功而返。并且在这个过程中,相隔甚远的新城县,又有一孙姓大户被灭。 如此一来一回,又是折腾了大半个月。不用别的大户、官员告状,范仲淹、王言二人直接联名上书,痛陈山贼之患。大意就是山贼不杀百姓,专杀抢大户,于民生治安无碍,厢军练成,必能剿灭。 就在这个时候,王言还派了司户参军亲自跑了两县,清丈了两家大户的田亩、人口,并且又一次的组织了一次拍卖,以及第三次官商协商会议。 不出意外的,哪怕大户们都或多或少的察觉到了那么一些关联,但他们还是死死的不松口。反而开始招募庄客,护卫家族安全。 正所谓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他们可能是这么想的,不巧,王言也是这么想的。 土匪杀两家,没慑住大户们,那就不能再假匪名行事,而是要动用官府的权力,直接办事,干死带头的。 官廨之中,王言翻看着手上的名单。 这是已经统计好的,按照影响力的大小顺序排列。并且在后边标注了,第一次会议说了什么话,第二、三次会议有没有到场,最近这一段时间在外同人说了什么。 大户们当然是有集会的,这种事都不需要王言派什么细作,派一些机灵的小吏出去,就能打探的到。因为他们集合在一起,压制了在杭州说整死谁就整死谁的嚣张跋扈状元王通判。而且他们也要在私下里通气,保证同盟,坚决抵抗王言假清洁费之名,行加征商税之时。 所以这一段时间,大户们联系的很紧密,有些消息流出来是很正常的事。这些王言都看在眼里,都懒得搭理他们。 以及比较重要的后台背景、人脉关系,还有更加重要的周司理玩命的加班整理出来的,这些人过往的已经被平息了犯罪事实。 那当然不是周司理平的事儿,而是前任官吏们造下的孽。在先前时候,王言就已经把杭州历任的官员给得罪个遍,现在当然不介意再把他们拎出来拷打一番。至于周司理参与的,当然就当做看不到了,毕竟周司理现在在民间的名声,堪称杭州青天,正经的法制先锋,绝对的铁面无私。 看着名单,王言稍作思索,便将其放在了桌子上,说道:“本官观之,前十户人家恶贯满盈,勾连官吏,为害百姓,鱼肉乡里,宜速速抓捕法办。” 周司理眼睛转了转,脑海中的名单一闪而过。毕竟这份名单他是有很大功劳的,基本上都有印象,对于排名前列的自然更加清楚。 他迟疑的说道:“通判,这些人可不好办啊。有宗室中人,有朝中大员,一家两家也便算了。十家一起,通判与范公怕是不好向汴京交代啊。” “那就把事做好,不要给人留下口实,有问题要找出问题,没有问题,更要找出问题。扎扎实实的把他们都给我送到边境去。李指挥,没问题吧?” “通判精通兵事,练兵卓有成效,而今一千厢军只待饮血便可成军。末将必不负通判所望,弹压大户异心之变。” 这是新派来的厢军指挥使,此人不能说是草包,但却也没什么大能耐。不过有一点好,才来到杭州就表了态,一定会在王通判的指示下,做好工作。这就很让人愉悦了。 “好好做事,本官必不会亏待了你。”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他们俩摆手道,“去罢,现在就行动。” 这个新来的李指挥说的话肯定是假话,练兵哪是一两个月的事儿。现在为止,也不过就是体能、力量有增强,这是源于好吃好喝的供养补足了身体的亏空。再有一个成果,就是学会了队列,以及最基本的武器运用。 做到了这一步,正规军肯定是打不过,却也是足以在杭州内横行了。毕竟他们会站队,会基本的武器运用,真打起来,站成一排,不断的捅刺就行。因为他们是武备齐全,敌人轻易难以破防,他们拿着长枪则是一捅一个窟窿。 这也是王言为什么不怕大户鼓动百姓造反,刚组织起来的队伍实在没有战斗力,一千厢军能杀十个来回。何况还有弓箭之类,一轮齐射都能解决问题。 更重要的是,现在杭州堪称吏治清明,刑断狱讼这种跟百姓密切相关的,钱塘县基本上没问题,大致都能做到公正处理。其他的县,哪怕仍旧难免有官吏同大户勾连,却也是不敢做的太过火,使钱使的还是很足的。因为王言派了人去各地巡查,发现了问题都是第一时间处置。 当官的可以刑不上大夫,基本不用死,但是下场也不好。小吏那就惨了,王言会把他们从地方连根拔起,女的官配,男丁全送去西夏。至于犯事的地主之家,下场自然不用多说。 也是如此,自王言夺权以来,地方大户都很老实。若非这一次王言想要加商税,并且固定成杭州的规矩,他们也绝对不会给王言找麻烦。 另外一方面,虽然王言整天研究着干地方大户,对于州中的事务可是一直没停的。疏浚水系,修路架桥,西湖、书院,这些工程可是全都进行着呢,雇佣了大量的百姓进行建设,待遇都还算可以。肯定是吃不饱、赚不多,但是绝对比以前要强。 再有,王言的产业也已经在杭州铺开,看病、卖药的医馆,柴米油盐的粮油店等等,价钱都还不错的,比较公道。而且他还在先前被他灭了的几个钱塘大户留下的人口之中,开始了发放鸡鸭鹅猪,从扬州调人过来指导他们饲养,避免各种的疫病。 这让王言的名头,在最近这俩月开始缓慢的提升,扬州的王家庄是如何富裕,也已经开始传播。正是有了百姓的美好向往,希望王通判也带着他们致富,这才有了王言的名声在本地百姓中又一次的响亮起来。 如此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的加持下,哪怕大户们可以鼓动人闹事儿,但是没有能力卷席起大范围的民变。稳定的社会环境,连他王某人都受限制,大户们又何能例外。再是愚民,也知道安稳的活着比没命好。 真打起来,一轮箭雨下去就倒一片,挺枪捅刺就倒一排,上头的热血消退,绝对是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这也是为什么,王言上任了半年,才开始对大户抡起屠刀…… 得到了王言的命令,周司理、李指挥二人,带着州、县两级的衙役,以及除了守卫城门以外的全部厢军,全副武装的开始了大抓捕。 十家大户都在钱塘,王言也是有意清理,所以钱塘又一次的鸡飞狗跳起来。 不过相比起之前的几次事件,这一次钱塘百姓们是一点儿不慌乱,笑嘻嘻的对着列队整齐跑过去的厢军指指点点。 具体的抓捕行动非常复杂,毕竟都是大家族,有的在城内,有的在城外,分散范围也很大。要保证不走漏太多的人,还是很有讲究的。 当然这个活就不是王言的了,手下还是有能人的。就算事情做不好,人都走了也没问题。光是清丈土地、人口这两项,就足够给京城交差,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他给大宋朝廷搞钱,打击挖墙脚的犯罪份子,站在至高点呢,是绝对的政治正确。 只不过是王言不想放走太多人,哪怕走漏的人以后的日子一样不好过,总是不如确定的给他们刺配边疆来的让人心情舒畅…… 任务既然已经布置下去了,剩下的只要等结果就好了。没什么事儿的王言晃晃悠悠的出了城,找到了在这边现场监督各种建设的范仲淹。 范仲淹正披着一件大衣,坐在新起的亭子下,同几个商人打扮的人说话,老仆在一边弄着火炉烧水煮茶。 这新起的亭子有讲究,因为它的名字叫‘岳阳亭’,亭上的字是王言写的。所以如此,自是合了范仲淹的传世名篇。主要也是因为不好拿活人的名字命名,不然王言是要将这亭子名为‘范公亭’的。 范仲淹当然是好大的不愿意,不过王言行事干脆,早都让工匠凿了上去。范仲淹总不好再让人白辛苦,便也就只得如此了。 见到王言过来,几个商人连连对他行礼,少少的攀谈了几句,便识趣的走人。 “天气寒凉,范公还是不要在外呆的久了,于身体不利。” “厚衣、火炉、热茶,寒凉何碍于我?倒是这些百姓,至今仍不得闲,更有人在水下做工,哎……” 能在历史上留名的,相对来说都是狠人,对于这种百姓的小小牺牲,基本都是无视的。范仲淹所以如此,怕是因为年纪大了,难免悲伤春秋起来。 王言笑道:“范公心忧百姓,然则于百姓而言,有活做,有饭吃,有钱赚,怕是不愿离开的。且下水都是轮番上,工钱也要更高些。” “老夫如何不知?”范仲淹撇了王言一眼,转而叹道,“亏得你王通判近来种种动作,若不然眼下杭州怕是已经流民遍地,饿殍遍野了。” “此皆范公之能事,学生不过些许功劳,何值一提?今岁两浙饥荒,我杭州尤甚。若非范公高价采买粮食,使得各地粮商运粮至此,粮价大跌,我杭州哪里还有如此热闹场面?怕是早都饿的皮包骨,石板都搬不动了。” “你啊,就是太谦虚。”范仲淹摇头笑道,“是你王通判先拿常平仓做筏,又严查了州内各县情形,抄了许多大户,既填了粮仓,又得了许多钱财,这才支撑了最初的局面。若非如此,还不知道要死多少百姓呢。” 就如同两人对话中说到的,现在正是两浙路大饥荒的时候。因为王言之前的一系列折腾,得了钱粮,又因为书院、西湖、水系、陆路等工程的开工,给受灾的百姓以工代赈,既上马了各种大项目,又解决了百姓们的口粮问题。 再加上范仲淹的操作,导致杭州现在粮食充裕。王言甚至十分够意思的,用高过往年粮价的价钱,买了很多的粮食填了已经空荡荡的常平仓。这是范仲淹有名的经济操作,王言倒也算是参与者。 所以这种种综合到一起,造成了今天杭州内基本没什么影响。若不是还不时的有流民过来,甚至也不会察觉到正在经历严重的饥荒。 看着王言微笑喝茶,范仲淹问道:“先前见一队厢军开出城去,可是动手了?” 王言含笑点头:“范公英明,选了挑头的十家大户,马上又是一大笔的粮食、钱财进账。” “眼下州内许多流民,还是要多加小心。你自己的安全,更要注意。狗急跳墙,何况人乎?” “范公说的是,学生会注意的。” 这饥荒可不是大户能用到的,但凡新来的,都被抓去洗了澡,分配到各处的工地干活呢。还是那句话,现在的环境下,大户卷不起太大的风浪,只手可平,旦夕可灭。 非得要全天下的大户一起动才成,事实上他们正在做的就是,不过是时间长一些罢了…… 王言同范仲淹在岳阳亭下喝茶谈笑,从州中事务,说到国朝事务,说到外交关系,又说到学问之上。主要还是范仲淹问他务实已久,更行非常事,有没有收获,是不是想要再写一本‘王言说’,继续完善他的学说之类。反正真要聊,总是聊不完。 就在王言同范仲淹聊天喝茶打发时间的时候,不幸被王言点中的大户们的灾难开始了。 有人在青楼白日宣淫,有人在酒楼得意狂欢,有人在茶楼会友,有人在外闲游,有人在参加士子交游,有人在家中享福。 他们不会想到,有人想要夺他们的田产,要他们的命。因为他们真的很牛逼,不是宗室之人在外的管事,就是朝中大员的家属,或是谁的亲戚,总之是靠着各种的联姻、使钱、交友,使得他们的关系网几乎遍布大宋。 他们实在无法想到,在他们已经明显联合起来抵制的时候,在他们已经找了庄客护卫,隐晦的向王言传达‘我们知道你跟山贼有关系’的意思之后,在他们的关系全都很硬的情况下,王言竟然有胆子直接派出厢军、衙役对他们动手。 他们在被人放倒的时候,除了疼,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他们以后凄惨的命运,而是关注王言的精神状态,想着王言是不是少年成名,没受过打击,以至于竟疯了去,开始胡乱行事了…… 王言十分感谢他们的关心,笑纳了他们千言万语的亲切问候…… 这一场抓捕行动,整整持续了十天,最终统计捉拿归案的十二岁以上的男丁一千二百余人。这个数字中,包含了大户的嫡系以及同气连枝的旁枝,还有抵抗的庄客、家丁,和各种的掌柜等等。 至于女眷,以及不满十二岁的男孩,那就更多了。 而在这十天之中,钱塘发生的事情,经由各种的渠道,迅速扩散到了全州,甚至都已经传到了京城。这全是钱塘的其余没有被抓,但是被吓的瑟瑟发抖的大户们的功劳。 王言疯了一样的抓人,他们疯了一样的扩散消息,连结大户,请求救援,这十天,钱塘的大户没有人能睡好觉。十天之后的现在,整个杭州的大户没有人能睡好觉,他们恐惧。 而恐惧,难免让人生出一些找死的心思。 这是发动大抓捕的第十五日,杭州又一次的迎来了赵祯以及来自政事堂的申斥。 王言在应对了到来的官员以及宦官,让人带着他们去看看初步统计出来的这十家人罄竹难书的罪孽,又回到家里吃了午饭,日常的出城去看工程进度的时候,出现了意料之中的变故。 那是二十余个身体强壮,商队护卫打扮的壮汉,他们佯装成了运送物资进城的样子,在到了王言左近不远的时候,在破车里拿出了手刀。只道了一句‘狗官,纳命来’,便径直向着王言杀过来。 “阿郎,小心。”如此说了一句,跟在王言身边的小栋梁便迎了上去。 与此同时,城门口处站岗守卫着的厢军,也第一时间发现了情况,着急的向着这边狂奔过来…… 王言动都没动,只是静静的背着手站在那里,嘴角扬起了更大的弧度…… 第一零五二章 意料之中 小栋梁已经练了一年多的武,更是吃过了补药,日常的吃食也都是跟着王言一起,十分的丰盛。一年过来,整个人窜起来十厘米不说,身体也强壮起来,好像一个小牛犊。 面对着围杀过来的杀手,小栋梁选择了主动出击。因为他深深的明白,真的打起来,他可能是王言的负担。所以他直接冲上前去,矮身劈手架住一人砍过来的刀。随即双手一拧,翻转了那人的手腕关节,已经是空手入了白刃,随即扭腰拧跨,直接拽着那人同自己换了位置。 下一瞬,刀光一闪,便有两人的刀毫不留情的抡在了同伙的身上。紧接着,便是又上来一人,三个人围住了小栋梁进行阻拦。 余下的二十来人,则是脚步不停的,继续向着王言杀过去。在奔行的过程中,他们呈扇形散开,封堵着王言的退路,不给王言逃跑的机会。 因为每天都在家里练武,编练厢军的时候,也教过各种的攻击方式,所以有关注的人们都知道王言文武双全,所以也给了足够的重视。 王言笑呵呵的站在原地,观察着这些杀手的行止。 虽然只是简单的众人围成一圈,但是也足够看出许多东西。他们不是军人,因为他们在进行合围的时候,相互之间的配合并不默契。眼神之中没有交流,可见生疏,确定是临时组织起来的。 所以这些人的身份也就确定了,就是身强力壮,有几分武功,可能还有一些战绩的危险分子。或许是最近的大家族招募的庄客,许了重利,让他们来杀了他王某人解决问题。 王言还没有无聊到安排人来刺杀自己,以此作筏发难。他抓了那十家人,是为了把领头的摁死,强势推行他的清洁费。 所以现在这些人的来历也就不问可知,就是有那么几家没有被抓的大户,不想成为王言案板上的肉,想要干脆的解决王言这个搞出问题的人。只要王言死了,杭州还是以前的那个局面。而且已经被王言办了的那十家的遗产,他们也能接收过去,反而还壮大了实力。实在是一举多得,大家欢喜的好事…… 该死的王言终于不再背着手,面对围杀的乱刀,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摆脱腹背受敌的局面,利用走位让自己只同时面对尽量少的人。 所以他迎着面前的人就冲了过去,随即顿步,低踹,格手,夺刀,眨眼之间,便是横刀在手,并踹折了那人小腿的迎面骨,错身过去的时候,还顺便在腹部来了一拳,干脆的解决了一人。 眼见的王言如此凶猛,其他的杀手却是一点儿影响都没有,仍旧玩命的往王言这里杀过来,可见真是使足了钱的。 王言并没有勇猛的大开杀戒,他只是持着刀,快速的后退迎击砍过来的刀。他会在挟着别人的刀去格挡的同时,轻巧的挑断人的手筋,并踹碎他们的迎面骨,让他们失去战斗力,还要把刀子远远踢开。 他的动作很快,且战且退,不慌不忙,得手即走。 杀手们当然是绝望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因为他们拼命的想要用刀身触及王言,却发现总是差上那么二寸。也在这一段时间中,他们的人数在快速的减少。 还是在这时间中,城门处站岗的厢军已经快速的冲了过来,并且还吹起了号子示警,可以很清楚的听到,钱塘城之中的回应。 又是在这时间中,在城门附近干活的人们也已经反应了过来。他们从最初的呆呆的看,到认出了被围杀的人是王言,再到有人振臂高呼,纷纷拿起了手中各种工具,有的拿铲,有的拿锹,有的拿着棍棒,还有的人,拿着石砖。他们集结起来,乌泱泱的向着这边过来。 然后就没然后了,杀手二十五人,无一人走脱。小栋梁杀了三个,厢军杀了六个,百姓打死了两个,余下十四人尽数活捉。 等到这边结束了战斗,城中最先跑出来的衙役们全副武装的到了位,随后便是一百多人的厢军。他们看到工人们拿着工具聚在一起,还以为是发生了民变,高度紧张的挺枪走了过来,直到看见笑呵呵的王言,以及边上满身满脸都是血的王栋梁,这才放松下来,领头的赶紧狗腿子一般的,十分笨拙的上来关心领导…… 对于现在这个场面,王言还是很满意的。 相应速度不慢,到位的时候阵容严整,没有慌乱。更加重要的是,百姓们也拿起了家伙什跑过来救他,这充分展示了他过去一段时间的工作成果,还是得了许多民心的。 让人把活捉的杀手都押走,安排人收尸、清扫,王言便对着仍旧没有散去的百姓们郑重的行礼。 “今日王言遭难,诸位父老乡亲能出手解救,王言感激不尽。乡亲们放心,王言一定带乡亲们过上好日子……” 对着百姓们发表了一通演说,王言这才离开,回了衙门里。 给了范仲淹一个放心的眼神,王言说道:“几位,现在可看明白了?这些人狗胆包天,竟是要杀了我。听闻朝中有人说王某一意孤行,欺压百姓。却不知这百姓,是否方才打杀了两个杀手的百姓?还是雇佣杀手的人是百姓。自我就任,赖范公提携,杭州百业兴旺,人民安居乐业。今岁两浙大饥,唯我杭州……” 王言对着过来申斥、巡查的京城来人慷慨陈词,痛陈大户利害。并当场写了奏章,上书汴京,建议加征天下商税,清丈天下田亩、户口。 目的很简单,先把口号喊出去。这肯定是不能成的,赵祯没胆子这么干。但是对于王言在杭州立下的所谓‘清洁费’,就不会太过敏感。 因为王言是想全天下都收税,都清丈田亩、户口的,皇帝不敢干,朝廷不敢干,地方官员不敢干。那还能怪到王言在这收‘清洁费’?反正他不是加征商税,就是清洁费,谁牛逼谁收,不敢收别说话。 当然,佼佼者总是为人妒忌、排斥的。因为对于其他的广大官吏来说,王言是‘不正确’的一方,这无分对错,是立场不同。 这也是王言要造反的根本原因,他不上台,不握紧刀子,他的政策是推行不下去的,他的改革成果是维持不了多久的。虽然以后可能难免是无用功,但如果王言是百姓,让他投票选人做皇帝,他会投给自己…… 在派人飞速上京呈送奏章以后,王言便带着京城来人去了州衙地下的监牢,全程看了审讯过程,听了审讯的结果。 这一次的事,是杭州的两家大户做的。如果按照那份名单排位的话,他们两家就是第十一、十二位。 知道了主谋,自然是要办了他们。厢军又是空巢而出,两家大户都不放过。 好在这些杀手交代的快,衙门里专司上刑的牢头都没用上非常规的手段,这些人便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哪怕这两家已经提前做了一些准备,却也没有走脱太多的人。无非就是走了几个嫡系的男丁,保住家里的血脉传承,这一点,大户们都是十分执着的。 不是大户的百姓当然也执着,但是他们活着都艰难,执着又能怎么样。优胜劣汰是实际上演着的,没能耐的人,血脉是不会绵长的…… 其实大户们没想到会失败,因为王言惯常的作风就是带着家里的书童,很少有大排场的时候。即便是有排场,那些官吏肯定是不顶用的,绝对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而他们派去了二十多人,又是抓到了机会,这天下间就没有砍不死的人。哪怕是换了能打的武将过来,也绝对得被砍死。所以他们更多想的,是王言被弄死了以后的善后问题。 只要王言死了,他们绝对能把这件事给摁下来,王言就是因为‘欺压百姓,不得民心,为民所杀’,哪怕是京城中有人下来督查,也是一样的结果,都能安排明白。 而且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王言抓那十家大户的目的人尽皆知,等到王言办妥了那十家大户,必定会召开第四次官商协商,那个时候,可不用王言去问谁赞成谁反对,必定都是同意的,谁不同意就就破家灭门。 一旦同意,这件事就彻底的定了下来。但凡收上来一次清洁费,从地方到京城,任何一个官吏都不会放手,因为这是已经压过去的底线,已经到手的钱,如此就成了杭州的定例。没有大的变故,很难被取消。只能是靠着大户们一点点的勾结,一点点的再削减他们应交的清洁费。 所以他们的计划安排的并不如何严密,退路也没有安排好,甚至都没怎么想失败的事情。 但是可惜,他们要杀的是王言。现在王言没被砍死,那可就就轮到他们死了…… 直到做好了安排,王言才跟着范仲淹回到了官廨。 “无碍吧?” “托范公的福,毫发无伤。范公且看,学生衣衫之上未有半点血迹。” 范仲淹还真的让王言转了个圈,仔细的看了一下这才放心。他叹道:“这些人真是大胆啊。” “不是早都想到了今日么,毕竟现在就是学生找麻烦,只要解决了学生,自然万事无忧。” “老夫还在呢。” “范公失势在野,不复往昔,他们既然做了,自是有办法安排范公的。” “是啊,大不了连同老夫一道杀了,万事大吉。”范仲淹摇了摇头,转而说道,“如何打算的?可是怕了?” “学生还不知道怕字如何写。”王言笑道,“若非京城来人在此,今日围杀之事倒是个好筏子。谁敢不从,便叫杀手指认是谁家买凶杀官,这次收清洁费,连带着清丈田亩、清查户口都能一道办了。” “现在呢?” “自是挟着威势,强逼他们同意。不过其中章程,尤其关于过往漏缴税赋如何处理,还要范公拿主意。” “你啊……”范仲淹虚指王言,却也还是开口说起了他的想法。 自从知道了王言想做什么以后,范仲淹就仔细的思考过这些问题,早都有了想法。当然他也是说出来给王言参考一下,他现在十分相信王言,因为过往的一切,证明了王言的沉稳老辣,还有智慧。既然放了手,他就不打算再过多的插手,只让王言折腾便是…… 知道栋梁满身是血的回了家,听说了王言遭到了二十多人的围杀,华兰很担心,一直坐立难安,就在家里走来走去。直到守在门口的小丫鬟跑回来告诉她王言回来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赶紧跑了出去。 “官人,官人啊,你可算回来了。” 看到王言进来,华兰着急的围着王言转圈,这看看那瞧瞧,就怕有个好歹。 王言配合的张开双臂,站在原地:“你看我像有事儿的?” “回屋脱衣服,栋梁都一身的血,还被划了两刀,那么长的刀口,我都看见了。你被二十多人围杀,定是骗我的……” 王言好笑的摇头,却也还是配合着华兰,回到房里脱了衣服,叫华兰看了一遍这才算完。 “官人当真神武。” “那是,去年便同岳父讲过,若非我朝重文轻武,为夫怕是早都投军了,定打的那辽、夏抱头鼠窜。” “官人做了文官不是也一样?”华兰担忧的说道,“官人,我看这清洁费还是算了吧。商税是朝廷的,是皇帝的,可不是咱们王家的,命却是自己的呀。” 这实在是朴素的好想法,一千年后的所谓精英也是这么想的。 “忘了我去年说的了?为天地……现在人人都说我已经立道了,我还不谦虚的创了自己的学说,明了自己的主张。到了这个地步,哪里还有退路?人活一张脸,事到如今,便是不想做也不行。况且啊,我还是有几分志向的。 正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怕了这一次,那就是怕了一辈子。想要再挺起腰杆,那怕是难了。所以就是要顶着这口气,就是要跟他们干到底。现在杭州形势紧张,不必担心我,反倒是你要多加小心。” “我不出去了,就在家里。”华兰说的坚决,既然劝不动,那就绝对不给王言添麻烦,不让王言有负担。 “也好,左右就这几个月便能见分晓。平日里多叫范家嫂嫂来府里,说说话解解闷。行了,吃饭吧,早都饿了。” 很快的,在外面的百姓们还吃不饱肚子的时候,王言家里的饭桌上摆了各种花样的许多精致菜肴,今日多了一项被砍活动的王言也确实是饿了,吃菜喝酒,安逸的很。 见华兰在一边勤快的给他夹菜,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笑道:“想说就说,吞吞吐吐做甚。” 华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又是沉吟片刻,这才说道:“我想,是不是给官人再添一房小妾……也不是我着急,只是想着如今官人做得好大事,又危险的很。再者如今家业已有许多,家中人丁稀少总是不好。只我一人,又如何壮大家族?还是再添一房,家里也热闹些。” 王言挑了挑眉:“娘子真是如此想的?” “若非如此,又何必提及?”华兰瞪了一眼,叹道,“官人以后定是要往高处走的,我不曾听说,士大夫之家,没有妾室伺候的。就算我不张罗,以后官人在外迎来送往,也难免有人想要与官人结亲,总有的人是不好拒绝的。” “委屈你了。” 王言如此说了一句,便算是应下了这个事。他在很多事情上,与当今格格不入,但在这件事上,他也不能免俗。既然华兰早都自我安慰好了,他又何必多话,享受就是了。 他问道,“可是有了看好的?” “盛家大房长女,盛淑兰。长我一岁,本是要定亲的,不过大房不上不下,不好相看,未有中意的。如今官人与盛家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且如今大房便倚仗官人名号经营,故而想要更亲近些。” 听华兰如此说,王言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要说华兰主动给他张罗着添一房妾室的可能不是没有,但现在听到了人选,便清楚这事儿肯定有一段时间了,少不了盛家大房、二房的乱七八糟的来回交流。 这事儿盛纮肯定是深度参与的,老丈杆子就这点好,一心只为门户私计。毫无疑问,紧密联结王言,哄好了宝贝女婿,就是盛家现在的头等大事。大房、二房的长女,这可是十分给王言面子了。 至于女人的幸福,这年月没几个男人在意。大家都是那样,日子都是一样过。 盛淑兰么,在原剧中嫁给了孙秀才,因为不能生育,在夫家不受待见,日子过的苦,后来和离在家。人长的当然也是不错的,性格也很好,正经的好媳妇。 王言点了点头:“便由娘子安排吧。” 华兰嗯了一声,默默的吃起了饭。 哪怕是已经自我开解好了,真到了这一步,难免也是有些委屈的。 王言当然是说起了漂亮话哄着,总不好让女人受了委屈,还要伤了心…… 第一零五三章 大清查 十二月的杭州是比较寒冷的,不过恰好落了薄雪,反倒是因凝华添了分暖意。 但即便没有这几分暖意,也不影响工人们干活的热情。冷,但是干起了活也就热乎了。没人想要歇着,因为在这个冬日里,州衙的工程仍旧一天两餐,仍旧日结工钱,甚至还有热茶、姜汤,给人们驱寒保暖。 实在是王言抄了杭州最顶级的大户,基本都涉及一些茶叶生意,春秋两季的茶叶,王言以权谋私留了很多。顶级的送礼,以及给州中高级官员供应,自己也喝一些。次一级的发给州中的中下官员,再次一级的给余下的小吏、衙役、捕快、厢军士兵等等。余下的次品,都拿出去给工人们当福利了。 主要也是大户们太有钱,王言抄了十家最顶级的,家产合计在一起顶的上杭州三十万人口好几年的税赋。现在杭州的州衙可是有钱的很,全州九个县,没有一个地方是闲着的,到处都是工地,开始了全州的大建设。 也是这种情况下,哪怕现在全天下都知道,王言憋着劲的要加征商税,憋着劲的跟大户过不去,也还是有很多人来到杭州做生意。近半年时间,杭州的贸易吞吐量是呈指数上升的,这还是在两浙大饥的情况下。 但是在大户眼中已经疯了的王言,在如此富裕的情况下,在已经做出了如此耀眼成绩的情况下,还是不要满足。 所以就在这落雪的一天,杭州第四次官商协商会议,又是在西湖边举行。 还是第一次会议时候的样子,不同的不过就是大家都穿着华贵的毛皮大氅,再不同的,就是少了那么一些人。在这还稍有温暖的一天,大户们手里捧着热茶水,看着立于中央,双手拢在袖子里,腰杆挺拔的该死王言,他们的心里是冰冰凉凉…… 听着手下的小吏对了一下名单汇报,除了已经被办了的十二家人,剩下的全都来了。王言这才将手从袖子里拿出来,笑呵呵的四方见礼过后,才又拢起了手。 他朗声说道:“今日已是第四次召集诸君在此,本官记得,第一次诸君都来了,第二次钱塘周、刘、钱……第三次……很多人都没来。今日倒是又齐了,就是少了十二家,故人再难相见,引为平生憾事……” 众人就那么强笑着,听着场中的王言臭不要脸的说酸话。如此好一阵,他们才终于在王言的嘴里听到了问话。 “却不知如此几月过去,本官提议的清洁费之事,诸位可是有了新主意啊?” 王言傲立场中,笑呵呵的表情,深邃的眸光,注视在每一个大户的脸上。 他的话并没有落在地上,紧接着便有人懂事儿的回应:“清洁费皆是为我大宋,为我杭州百姓,我等缴纳清洁费,州中自有余力照顾孤寡,建设杭州。通判自上任以来,州中生机勃发,哪怕两浙大饥,也未曾误我杭州民生。 甚至皆因通判、范公之功,教如此多百姓做工赚钱。再者官府采买,我等皆从商事,全都赚了许多。通判为国为民,我等理应全力支持。” 这人是现在的代表了,他说了话,其余人忙不迭的点头,大家一起捧着王言的臭脚,说的都是好听的。 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便招了招手,新来的积极靠拢王言的司户参军便小跑着过来,站到了王言的位置,手里拿着公文,另一边,小吏们也在给在场的大户们分发文件。 这是最近几个月,州中经过了详细的调查与商讨,最终定下来的清洁费细则。这一份细则的推出,过往被办了的那些大户,可是出了大力气的。很多数据,都是抄家抄出来的实际数据。而相应的行业信息调查,都是给这些大户打工的各种掌柜们。 毕竟能给大户打工,还做到了掌柜,还没有卖身,保持着独立,这些人都算是行业翘楚了。全国范围内的行业动态,都掌握的很清楚。至于杭州本地的,更是了如指掌。他们可比衙门里的官吏清楚多了。 本着不浪费人才的原则,在仔细调查了这些相关的人以后,还是有一部分得到了宽大处理的。他们有原本的掌柜,有账房先生,有跑商的管事等等,这些人统统被收编进了户司为吏。 他们将利用他们的专业知识,审查商户账目。按照规定好的收税准则,进行定等定量,阶梯收税,以及税费的征缴工作。 清洁费的征收流程是很简单的,州衙出一个标准账本,明目规划清楚,小吏们审查,并进行第一次收缴。如拒不缴纳,加息进行二次收缴。若还不缴纳,捕快出动,若胆敢反抗,则是出动厢军镇压,直接抄家。 这是王言深度参与的,相对来说已经比较完善,只要随着时间过去,对于具体的征收标准进行变动,一些规则进行针对性的细化便可以沿用个几十年。 工作的难点在于,保证税收部门的廉洁。拿脚想都明白,今后的这些收税的工作都是所谓的肥缺,肯定会受到大家族的关照。毕竟相对于要按照规定交出去的税,给这些小吏们使的那些钱根本不算什么。 而对于小吏们来说,税收的再好,跟他们的关系也不大,他们又不能当官。还是落到自己手里的钱,才是最实在的。 不过这种问题没办法彻底解决,人操蛋,什么制度都制不住,只能是不断的加强监管,从严处置。人的欲望,是杀不绝的。 司户参军讲了一遍规矩,尽管大户们都是肝疼,但是也不得不同意,今天他们来,就是说同意的。他们敢肯定,今天谁敢说个不字,外地的走不了,本地的说不定今天就得破家灭门。 在众人以为马上就要散伙,准备回去好好的骂一骂王言的时候,王言放下了茶杯,又是站到了场中,四方拱手。 “感谢诸位对州事的支持,诸位纳了清洁费,州中钱财富裕,自然更加投入到本州的建设之中。在这里,本官简单的向诸位介绍一下本州下一步的建设规划。我朝重视人才,大兴文教…… 如此之多的建设,州中必要大力出钱雇佣百姓做工。如此与诸位两大利好,一则百姓有钱了就要花销出去,诸位多经营民生商事,自能赚的更多。二则州中采买,许多材料都要诸位供给,诸位亦能赚的盆满钵满。所以眼下诸君出了清洁费,非是为本官,而是为诸君自家赚的更多。 本官知道,诸位皆以为本官疯了,如今因为清洁费之事,本官不容于朝堂,很是有些同僚不待见本官。然则本官一毫一厘都没有装进自家的库房,皆是为我杭州,为我大宋尽忠。 在这里,本官要与诸位赔个不是,先前多有冒犯,诸位切莫放在心上,与本官为难。” “通判说的哪里话。我等亦是大宋子民,自是想要国家强盛,为此出些钱财,也算我等为国尽忠。” “是啊,是啊,我等……” 大家又是迫不得已的起身给王言还礼,嗡嗡嗡的说着漂亮话,继续的捧着臭脚。 王言一幅感激不尽的样子,摆了摆手,接着说话:“既然诸位都是心有国家,都想为国尽忠。本官这里还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额,在这里与诸位说一说。还是跟清洁费一样,大家若是不同意,这不成熟的想法自然也便不能在本州通行,毕竟州事全赖在场的诸位支持么。” 不出意外的冷了场,甚至方才还挂着放松笑容的大户们,笑容都尬在了脸上,好像时间在他们的身上暂停了,未尽的话语夹在嗓子里,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如同被捏住了脖子的大白鹅。 王言没有在意冷场,他还是微笑着,用谦逊的话语继续说,“诸位皆知,本官就任之时在账房做了月余,很是翻看了本州的账目。本官发现,而今比太宗时,税收竟是并未有多少增长,户口也是不见增多。本官游走工地查访民情,百姓却都说赋税繁重,不堪支撑。 当时本官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本官查抄了几家平日里为善乡里的大户之家,这才发现了原因何在。乃是在于大户之家勾结官吏,隐匿田亩、户口,逃避税赋。几万亩的地,竟然只纳了一千余亩的税。佃户、家仆、雇工等逾万口,然则缴赋者不过几百人。 本官不解诸位家中是何情形,料想也该有些出入。是以本官想要彻底的清丈本州田亩,清查本州户口。当然,本官先前处置李家、灵隐寺之时,确实有些不妥。正所谓法不责众,既往不咎么。是以此次清丈,只为重新登记造册。以往税赋不纠,今后按我国朝法度,照章纳税便是。 当然了,本官说的也是不成熟的想法,尚未有具体细则,一切还要诸位同意才是。诸位都是一家之主,应是能做主的。眼下正是中午,本官已命人准备了午膳,更烫了热酒。诸位便在此用膳,仔细商量一番,待饭后,诸位与本官说一说,是否能行。 好了,诸位吃好喝好,本官午后再来。” 王言客气的对着众人行了礼,随即摆了摆手,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堆的人,直接在河边开始做起了大锅饭。不大一会儿,香气便弥漫了起来。让远处卖力干活的百姓们,不由得停下了动作,使劲的抽了抽鼻子,随后就骂骂咧咧的继续埋头干活。 因为王言的强势,官府的官吏现在对百姓的态度都还不错。只要干活不偷懒,勤勤恳恳的,按照工曹的要求做好,那就没什么问题。有些胆子大的百姓,也会跟官吏搭搭话,官吏们偶尔也透露一些消息给百姓们。 如此再加上市井传闻,虽然有些夸大,把王言说的跟活阎王一样,但是百姓们总也是知道,王言是专门跟大户们过不去的,专门抢他们手里的钱出来,让百姓们干活都有饭吃,都有工钱。 这当然是王言自我营销的一环,得让百姓们知道他的好,别被大户鼓动着闹事儿。也更加壮大他的名声,让他不再是以前的民间爱情故事中的主角,不再是天上下凡的文曲星,而是他们盼望着来治理他们的青天…… 做工的百姓们馋着好吃食,可真要吃的大户们却是没甚么心思享受,端是食不知味。 狗官怎么说的?说他们都是一家之主,还说让他们吃过午饭以后就要出结果。在此之前,又提及了清洁费的事。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威胁他们呢吗?今天要是敢说个不,例子王言也说了就是李家和灵隐寺,就是要往死里整他们。 看来王言被围杀以后,是真的急眼了,也是真的疯了,根本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要跟他们干到底,好硬的骨头啊。 想到这些,他们也不由得埋怨正排队往边境去的那十二家的人。要收商税就让他收嘛,等他走了,大家还不有的是办法。现在好了,不仅要收商税,连他们的命根子也惦记上了。 王言说的很清楚,今天就没有商量的余地。所以他们互相之间,甚至都没有过度的交流,只是不断的唉声叹气。 当然乱转的眼珠子,咬牙切齿的表情,也说明了,他们并没有真的死心…… 王言可是很够意思的,为了给这帮人做饭,他家里的厨子都派出来了。至于他们有没有心情吃,那就不是他的事儿了,反正他在家里吃的挺好。 吃过了午饭,喝着茶消食,跟华兰闲聊一阵过后,这才又去了城外,见到了大户们。 又是四方拱手,他笑呵呵的问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却不知诸位如何打算啊?可同意本官不成熟的想法?” “通判的想法,我等自然支持。” “甘愿?” “自是甘愿,我等亦有为国尽忠之心嘛。” 王言笑着点头,转而问道,“尔等不会同那张、刘两家一般,找那厮混江湖的贼汉来围杀本官吧?不须尔等多说,本官知道尔等恨本官不死,然则此事本官必然要做。谁若是心存侥幸,还敢勾连办事官吏,隐瞒田亩、户口,那就不是既往不咎了。 先定细则,元节之前布告杭州,诸位到时可要好好看看,心中有数。元节以后,开始清查。若有不从,抄没家产,刺配边疆。 另外关于围杀之事,本官先把话放在这里,本官不怕死,尔等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本官不死,那死的可就是你们了。 散了!” 王言没给他们好脸色,之前不过是捉弄一下,现在事情定下了,那就要真刀真枪的干了。当然王言是希望他们找麻烦的,毕竟钱在他们手里,和在他王某人的手里到底是不一样的。一个个的钱多的都长毛,铜都绿了,还要铸成各种各样的东西藏起来,实在没意思。 他们不会花钱,王言是很愿意帮忙的…… 就如同他同范仲淹说的那般,要是没有京城来人在此,他真拿那些杀手说事。那个时候,他能把杭州大户全灭一遍,让杭州格局彻底洗牌。 现在不好那么做,王言却也打算一道办了。因为时机已经成熟了,有权有兵,民心安定,再闹腾也闹不起多大的乱子。 当然主要还是在于民心安定,百姓们都知道,但凡王通判抄了大户的家,那些佃户都是直接分田的,全都十税一。包括大户之家的佃户,估计也都惦记着呢,就想这样的好事也落在自己的头上。这是人民的利益,狂涛巨澜,大户压不住的。 收税、清查之事如此定下,王言开始安排官吏们推进查账工作。全州之内,年前必须完成,今年就要把清洁费给收上来。 因为一年到头,各地都要开始给京城上书表示成绩了。王言没办法与别的官吏同流合污,也就只能拿着让他们无地自容的成绩说话,把他是一个能臣的标签给立住。杭州税收的大幅增长,无疑是得赵祯欢心的。能搞钱,还能压住麻烦的臣子,才是好臣子。 另一方面,王言也同范仲淹等人一起频繁的开会,讨论着以后的土地税收政策。 王言有意进行一些小小的税赋改革,因为宋朝的税赋确实很重。赵宋承袭了五代十国之时的各种苛捐杂税,两税之下还有乱七八糟的名目繁多的附加税,是很让人难受的。宋朝是士大夫的天堂,却不是百姓的。 现在王言等人讨论的,就是要减免一部分百姓的负担。因为大户纳税,比百姓纳税顶用太多。 而且王言打算对于土地,也实行阶梯征收。一个人名下的土地越多,税收越高。如果地主敢把田地分散到佃户的名下,王言就敢让他们的地真的成为百姓的。他们要是敢把地荒着,那些地也是别人的,历朝历代都有法律,谁开荒的就是谁的,都能免税几年。 对于多余出来的土地,保证平了成本的基础上,让大户少少的赚一些,都是王言仁慈。 更重要的一点是,要保证佃户的利益。因为大户们对百姓盘剥的太狠了,那是真的奴役,真牛马。虽然一千年后,人们自嘲牛马,可要是跟现在比起来,真是活在仙境了。 给百姓减赋,给大户加赋,就是讨论的中心议题。 如此时间飞逝,细则总算是正式推出。总结下来就是,田产阶梯征税,并且强制规定佃户的收入最多只能拿两成,而其中的一成是官府的,另一成才是地主的。此外还减免了免役钱、加耗等一些杂税,大大减轻了百姓负担。 王言减免这些税并不简单,还是那句话,加税减税是皇帝的权力。他跟范仲淹来回的上书了好几次,各种的汇报了工作成果,这才勉强同意。 但还不是立即实行,而是要等王言真的清丈了田亩,清查了户口,收上钱了以后,才能免除。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杭州已经很特别了,属于稍稍宽松一些的试验区。 虽然京城朝堂之中是一片的指责,好像让王言再干下去,大宋都要完了一样。 但是王言在朝堂之中也不乏支持者,至少老包是坚定站在他这边的。当然老包位置确实低了一些,可架不住老包能喷呐,战斗力强的可怕。再加上其他的一些改革派,还有王言在京城中自己建立联系的人,还有范仲淹这边帮忙,王言在朝堂之上也是有声音的。 当然这一切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王言能搞事儿,也能平事儿。虽然杭州大户的早都求到了朝堂之上,但是王言占据着制高点,绝对的正确,这一点就让对手不好明着反对。 再有赵祯看着王言折腾的欢,又没影响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被摁在杭州。朝堂上吵的再欢,也没什么实际影响。再加上他数次派人明察暗访,杭州确实大治,毕竟还有两浙大饥的事儿在呢。杭州都没要朝廷赈灾,反而还支援了临近的州县,更是吸纳了海量的流民,起了中流砥柱的关键作用。 这样的情况下,赵祯当然是要保着王言的。每次王言上书的字里行间都是对大宋的满满的忠诚,素有才名的状元,却从来都是实实在在的给他上书,简洁干练。他又不傻,谁对他赵宋更好,当然看的出来。 而且因为王言的出现,改革派焕发了新的活力,最近的朝堂可是不太平,天天打嘴炮,眼看着党争又要再起。 对此,赵祯是高兴的,正是在于所谓平衡之道。一家独大,不可取。 再说他不要面子的么?庆历之时虽然他也有犹豫,但他更看到了保守派的强大力量,他不知道问题在哪么?他不知道怎么做对他赵氏王朝更好么?他只是有心无力罢了。 有人顶着保守派,赵祯乐见其成,王言既不省心又省心。这是王言在杭州来回的折腾,并进行了一些改革,而没有被调走高高捧起的根本原因。 总之,经过了一系列的斗争,元节以后,杭州轰轰烈烈的大清查行动,彻底的拉开了序幕…… 第一零五四章 拿下 全州开始了大清查,王言也迎来了大宋人生的新篇章。 之前纳妾事宜已经商谈妥当,王言愿意纳,华兰没意见,盛家大房愿意嫁,那么自然是早办完早利索。 所以在过了上元节以后,一队人马就从宥阳出发,经水路来到了杭州。 妾室的规格,肯定是不如明媒正娶的当家大妇嫁进来的那般有许多流程,更有许多热闹,有好大排场。相对而言,纳妾要更加的简单,往往都是找几个人抬了红轿子给抬到家里就算完事儿。 不过盛家大房已经委屈了女儿,毕竟他们家的女儿还是可以嫁给别人做正房娘子的,太高的高枝攀不上,总也不至于太差。所以原剧中,他们选了那个孙秀才,是投资未来呢,就是没想到孙秀才不争气罢了。 现在王言如日中天,牛逼的一塌糊涂,只用一个多月便夺了杭州权柄,而后摁着杭州大户在地上摩擦,牛逼的事迹实在太多,为人也是实在可靠。而且王言正妻也是盛家人,华兰早有贤淑之名,总不至于真的往死里欺负人。综合来看,给王言做妾,也好过给很多人做正妻。 盛家大房也算是大户,就是没有靠山,家产都是浮财。类比一下,王言在杭州召开的协商会议,哪怕盛家大房比参会的很多人都有钱,但他们做不了意见代表,甚至想要来参会都得是末席听着的,没说话的机会。 不过到底是家业殷实,哪怕是送了大女给人做妾,排面还是很大的,送亲的人相当多。带了四个侍女,两个办事的家丁,还有老大一艘船的各种东西由人运送。以及各种的田契、房契还有其他的当铺、染坊、茶山之类的产业。 总结下来,只比华兰的嫁妆少了那么一丢丢,还是照顾了盛纮的面子的。 当然田契之类的,则是盛维在来信中说的,展示一下家庭财力,也提升一下淑兰的分量。 王言照顾着华兰的心思,这天一早就在家里跟她说话,派了管家王有银去码头接人。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华兰叹了口气,说道:“官人,待喝过了茶,我就不碍事了,淑兰姐姐正是十八,还是早生孩子的好。” 王言揽着她的肩膀:“眼下尚未到午时,人还没来呢,就催着我生孩子?再说又何必急于一时?我今岁二十,日子还长着呢。” “官人莫不是忘了去岁围杀之事?眼下元节已过,全杭州都要清丈田亩、清查户口,此事还要更甚于清洁费,那些豪门大户之家如何甘心?我看怕是还要生事,官人还是小心为上。” “只要百姓不跟他们一起闹事儿,他们难成气候。反而我要给他们机会,让他们使手段。过一段时间,安排好了钱塘的事情,我要带兵出去剿匪,其他县的事情,也要去巡查一番。清丈田亩、清查户口之事,定然不会顺利。各县的贪官污吏,也有侥幸走脱的。我这一次,要彻底的梳理一遍杭州。” “官人不可啊,在钱塘尚有围杀之事,若是离了城,怕不是要有人假装山贼,纠集上百人来行围杀之事。官人教我在城中如何心安啊?” “大丈夫行事,岂能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万不能怕了他们。越怕,他们越是得寸进尺。须得让人怕我才是。” 王言想了想,说道,“你若不愿在城中,便与我一同去各地走走看看。” “死也要死到一起。”华兰毫不犹豫的点头,说的相当郑重。 王言好笑的摇头:“肯定会有些麻烦,但是还没到死的份上。若是没有把握,如何能带着你出去送死?整日在府中也没甚趣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也是好的。” 华兰也只能装着相信,毕竟王言做的事实在太大了。沉吟片刻,她转而问道:“官人,擅离职守,还拖家带口的出去,若是被人告到了京中,怕是不好吧?” “当然是要先禀奏官家,得了首肯以后才好出去。放心吧,我自有计较。”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外面渐渐的热闹起来,却是盛淑兰已经到了。 王言跟着华兰到了家里的中堂,不一会儿,从侧门进院,穿着嫁衣的淑兰就被人领了进来,随即就开始敬茶。 “奴家盛淑兰,见过官人,见过主母。” 看着妆容精致,面貌清秀,身段匀称,目光之中带着忐忑、紧张、不安的盛淑兰,王言露出温暖的微笑,让她安心一些。 别说,淑兰是真的很好。往面前一站,贤良淑德、知书达理、贤妻良母的气质就是扑面而来,端是恬静淡然。 华兰稳稳的接过茶喝了一口,这才起身挽着淑兰的手臂:“姐姐不必客气,本就是一家人,现在你我同侍一夫,自是亲上加亲。家中没有许多规矩,姐姐自在些便是。” “多谢主……嗯大娘子。”淑兰轻轻的颔首,笑的温婉,让人感觉亲近。 王言笑着站起了身:“华兰讲的不错,都是自家人,没必要见外。房都备好了,赶紧去换了这繁重的衣服。一起用过午膳,便好生休息一番。” “是。” “去吧。”王言笑呵呵摆手。 淑兰盈盈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对于王言,淑兰是如雷贯耳的。早便听说了王言同华兰之间的爱情故事,她正是怀春待嫁的年纪,当时还很是羡慕过华兰,更是畅想过一番。 后来家中开始炒茶,她知道这是王言的主意。再有她爹当宝贝一样留着的字,那是王言写的。后来王言又立道创了学说,又高中了状元,包括通判杭州以后的一些事情。王言一步一步走高,她都是清楚的。 也让她更加感慨,华兰的好运气。毕竟从古到今,各种的传说,却也不曾有一个故事,是待嫁的女子在大街上捡回来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状元。这样的事,一般人都想不出来,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但是她却未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跟这个男人走到一起。 尽管是做妾,其实她也是愿意的。做谁家的正室娘子,大概率不会有跟着王言做妾来的好。因为她生长在大户人家,还是很明白问题的。她肯定嫁不进去高门,嫁的人绝对是不如王言的。那么她以后的生活,绝对少不了帮着夫家去找娘家,再去联系请求王言办事儿。 而且她也不相信,王言这样的人,会薄待身边的女人。既然如此,她还不如直接跟着王言过日子呢…… 事实证明她看的也没错,第一次正式的吃饭,一张桌上就他们三个人,也没什么食不言的规矩。 华兰没有刁难,都是关心她一路过来是否顺利,房子是否满意,还有什么需要的之类。王言则是笑呵呵的听,不时插两句话,总能让人开心,也总让人有说话的欲望。 真是和睦极了。 吃过饭,在宅子里溜达了一圈,淑兰便就休息了一阵。再醒来,吃你了晚饭,便也就随着一句‘请官人怜惜’以后,结束了劳累、充实、饱满的一天…… “真要带着妻妾一起出去?”范仲淹摇了摇头,“还是再考虑一二吧,你这一去,必定会遭伏杀。眼下厢军分散,随你同往的不过百人而已。算上你家商队的人手,至多百五十人,如何能挡?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你还要带着妻妾同去?” “范公可知,这匪是如何剿的?” 王言笑着摇头,“编练厢军已有半年,今次剿匪,少走大路,多走山路,乃在于神出鬼没。不为山贼所察,动以雷霆之势,犁庭扫穴。学生先往仁和,再往盐官,而厢军大部皆四面而出,实则半路已经转道,皆往仁和、盐官二县而去。旦有战事,至多两刻,便有援军。路途但有阻拦,只手可灭。 再者学生早都上书官家,官家也回了‘可’,若是不带上妻妾,岂不叫人看了笑话?学生带妻妾同往之目的所在,便是要让心有歹意之家明白,学生就是看不起他们,就是要激他们。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 “君子慎独。” “学生明白。”王言给范仲淹添了茶水,说道,“钱塘之事,范公要盯紧,其中一出一进所获颇丰,人心难测,范公要当心啊。” “老夫执政之时,子言尚在襁褓之中。”范仲淹笑眯眯的喝茶水。 王言莞尔一笑,拱了拱手,“范公老成持重,国之柱石,小小钱塘,自是不成问题。” “你啊……” 如此闲聊了两句,范仲淹说道,“子言啊,你有时间劝劝纯仁,总在我身边守着如何能成?又不是无人照顾,何用他来操心?况且这一年你与我调理身体,又传了养身之法,身体大为好转,精神更胜往昔,再活十年不成问题。大丈夫当为国出力,如何在老夫身边枉费青春。” “尧夫兄也是一片孝心么,如今治学颇有成就,已有宗师气象,来日定为海内大儒。” “我看是他给你的王学张目吧。” “范公火眼金睛。实在是学生公事繁忙,无能脱身啊。待到走了一遭杭州,清丈了田亩、清查了户口,也就一切安稳,没什么事了。到时书院也已建好,学生便时常去书院讲学,一直待到调离为止,为官一任,便也算得功德圆满。” “那也要能活着回来,这世上就没有万全之法。”范仲淹摇了摇头。 他很欣赏王言,但是王言太猛了,这一点不是太好。总是让他这个见惯了世事的老人家,也忍不住的心惊肉跳。 “范公放心,待功成归来,便劝劝尧夫兄。学生去也。” 王言起身郑重的行礼,眼看着范仲淹起身要给他回礼,赶紧的摆了摆手,转身就跑了出去,只留下范仲淹怅然的摇头…… 尽管一直以来,王言都是拿命在做事的。但是这一次,是必定要被人砍的。在哪里被砍,不知道,多少人砍他,不知道,但肯定被砍。 还是那句话,只要王言死了,那么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清丈田亩、清丈户口这两个大问题,直接平息。至于清洁费,那是已经定下来的,但是缓和的余地也大了很多。 等到王言彻底的厘清了田地、户口,那再杀王言也没用了,数据都已经定下来了,来年收税就按这个数来收,差的太大肯定是不好使的。 所以王言这一次巡查各县,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也只有一次机会。因为信誓旦旦的一击必杀,若是还没干死王言,那么王言必定是要大清洗的,绝对是要扩大打击面的。到时候不服的全都被王言弄死了,剩下的也跳不起来,更没胆子跳。 所以这是一次赌上了杭州大户命运的围杀行动,势在必行。 王言出门的排场并不小,一百厢军护卫,三十自家的商队护卫,因为带着华兰、淑兰,所以又把两个人的陪嫁丫鬟都带上,此外还带了家里的厨子。一应的生活物资、工具都是赶了车运送,还有两辆大马车,都是特制的,宽敞舒适的很,还防箭雨。 至于那三十个商队护卫,就是之前兼职了一段时间山贼的选手,一部分又转职回来了,一部分则是带着本地入伙的百姓换了地界。既然拉起了队伍,王言当然是不会让他们解散的。 军队就简单的多,沿途不缺补给,吃喝也没那么讲究,自己赶车拉着东西,慢悠悠的走,还是很方便的。 当然为了避免被人下毒,被人买通了地方官吏,在补给上动手脚,整个的补给过程还是相当谨慎的…… 而之所以如此多的人,不是王言怕死,更不是他要享受,而是他要保证过来围杀的人的规模。太小了别来,非得人多才行。 若是规模太小,他怎么搞大案? 就如此,王言一路的带着华兰、淑兰,慢悠悠的走着,观赏着风景,培养着感情。偶尔路过了村庄,他还要去查访一下民情,有问题直接处置。 可能是因为距离钱塘不远,到仁和县的过程十分顺利。在仁和县的办事过程,也很顺利。无非就是办了几家大户,办了一些官吏,重塑县城格局,强势推进清查过程。 他亲自出动,目的就在于快速推进。大户们必定的围杀,也只是其中的一个环节而已。不论如何,今年必须完成,要不然他就要调走了…… 大户们的耐心令王言惊讶,办了仁和县,又接着办了盐官县,直到了已经春暖花开的时候,王言在清查了余杭,往临安过去的途中,来自杭州大户的围杀才真的到来…… 第一零五五章 翻手为云 长长的队伍慢悠悠的在官道上通行,王言懒洋洋的躺在马车中,华兰、淑兰一左一右按着他的大腿,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话着。 在中央的两辆马车前后,各有几十人的军士,身披崭新的甲胄,肩扛泛着寒光的长枪,腰间还缀着箭囊、硬弩。每一步,都是甲叶翕动,哗哗作响。 甲胄、强弩等等,自然都是违禁品,甚至长枪也是需要时间制造的,枪头好说,枪杆虽然不像高级武器那般的复杂,但也是要经过多道工序,保证枪杆的韧性等等。少量的好说,大量的就难搞了。 原本厢军配备的甲胄、兵器配置并不齐全,且都是淘汰下来的残次品。王言既然编练厢军,精锐战兵,自是不能糊弄事儿的。 现在这些士兵的武备,自然都是新的。说来其中还很有一番啰嗦,来来回回的公文交流,三衙、枢密院、政事堂乃至于赵祯,经过多方沟通,最后才是杭州衙门花了高价买了这些武备回来。 队伍阵容齐整,缓慢的在官道上行进。 这时候,武备齐全的都头跑了过来,他不敢去看车厢内的情况,只是到了车边拱手,随着车速步行:“禀通判,可能有些情况。” “说。” “开路的兄弟没回来,怕是出事儿了。” 王言从车厢出来,站在马车上伸展着双臂放松筋骨,环首四顾。淡淡的吩咐道:“戒备。” “是。” 都头大声回应,随即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全军戒备,举盾。” 下一刻,所有人都哗啦啦的动作起来。在地上走的小丫鬟赶紧跑上了马车,护卫、士兵们都是斜举起了大盾牌,后边做饭、采买的厨子、随从之类,也全都弄着东西,保护着头顶,王言甚至看到他家的胖厨子撑着大铁锅的内壁,架在了头顶。 至于马儿,都是有士兵举盾站在一起的,就怕伤了马…… 战争爆发的总是突然,就在这边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举盾迎敌之后,下一瞬便听见了唰唰唰的破空之声。 王言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前方以及队伍的右侧的天空中,是一片的羽箭袭来。他轻轻一笑,便又钻回到了车厢中。 紧接着,便是一阵的叮叮当当,那是箭矢自高空坠落,砸中了车厢顶棚,砸中了盾牌。 王言一手一个,搂着有些颤抖的华兰和淑兰。 “无须害怕,不过鼠辈而已。过了这一遭,杭州之事便算是解决了。你二人在车厢里安心呆着便是,不消片刻便教他们有来无回。” 华兰、淑兰两人紧紧的抱着王言,让王言不要逞强,跟她们俩一起躲在车厢里等着援军云云。 王言当然是不会听的,好声好气的安慰了一下她们两个,直到箭雨停止,传来了喊杀声,便就走了出去,立在马车之上。 “通判,还是躲躲吧,已经放了号箭,援军片刻就来。”都头跑过来关心着王言。 “你是都头。”王言淡淡的低头撇了他一眼。 就是那一眼,让这想要表现表现的都头好像被电了一样,赶紧的跑开,呼喝着手下的士兵们组织防御。 王言负手站在马车上,环视着此刻的场面。 箭是自前、右两个方位过来,但是此刻往这边冲杀的,却是四面八方,呈包围之势,一个活口都不想留。看这规模,约莫估算一下,竟是不下六百人。 而且其中冲锋在前的,竟是都武装了甲胄,还有人持着弩箭射击。更有几十骑,配了甲的骑兵,都是上好的战马。骑士的臂膊之中,都是夹着长长的马槊,还都覆了面甲。气势汹汹的冲锋过来,端是威武。 虽然彼此之间,不成阵势,缺少配合,但是这些人也都称得精锐了。只不过是缺少了集体性的,制度性的训练,不成军而已。 这种场面,王言是很高兴的。因为事情更大了,牵扯到了军器,还能再牵连一大批的人,打击面更广了。 随手攥住了射过来的箭矢,王言转回头对着小心的扒着帘子看外面场面的二女笑道:“当心流矢,躲后边。” 说话间,王言动手在车厢边摆弄了一下,从左右两边各抽出了一块板子,装在了车厢口预留的卡槽上。这是铁板,防御力还是足够的。 如此一番过后,王言招呼道:“栋梁,拿弓箭来。” “早准备好了,阿郎。”栋梁嘿嘿笑,递上了一把弓,而后拿着老大的一个装满了箭的背篓,哐的一下砸在了马车上。 王言轻松的弯弓搭箭,瞄也不瞄便直接松开了手,箭矢离弦而去,远处放冷箭的一人直被钉穿了喉咙。而后便是连珠箭一般,精准的射在来敌的身上。有的直接杀死,有的则是破坏战斗力,留个活口。 厢军战兵结阵抵挡,不让敌人杀穿过来伤到王言,他们可都是拿命拼的。这便得益于王言的好口碑,他们愿意相信王言只要活着,他们哪怕是死了,家人也会得到优待,而不是白白死去,家人还要受人欺负。 虽然在不停的拉弓射箭,但是王言也在关注着战场中的情况。整体而言,厢军的战斗力还是更胜一筹,就是差在了集体的成建制的作战训练上,来敌不会合击,互相之间有些默契,但是不多,都是小股之间有几分联系,但是并不强,没有章法,都是野路子。 倒是也可以理解,毕竟是临时拉起来的队伍么。而且他们的武器,也不都是制式的。长枪短刀之类,良莠不齐。 所以真到了杀人的时候,那就体现出差距了。尽管他们的人多,但是那么多人又不是一起挤进来的,同时面对的都是一样的人。厢军士兵们就如同往日里累死累活训练的那般,扎马端枪刺刺刺,而且互相之间配合默契,是交叉捅刺,有人格挡,有人补枪。 当然慌乱也是少不了的,这算是编练以后的第一次正式战斗,以前都是直接奔着去抄家,虽然有些抵抗,但都是小打小闹,不如现在这般时刻都有人没命。 不过经过了最初的慌张,为着被集体捆绑的力量影响,长久训练的肌肉记忆自然而然的也便用了出来。脑子里不想事儿,就知道什么时候捅刺,该往哪里捅,这就是练兵的必要意义。 如此再加上王言精确的支援,一箭报废一个,难搞的骑兵基本都让他给射下了马。总的来说,有些问题,但是问题不大…… 可对于收了钱,早就大碗吃肉大口喝酒,歃血盟誓,不杀王言誓不还的这帮人来说,问题可就太大了。 他们曾经远远的看过王言,都知道站在马车上,微笑着张弓神射的人就是王言。但他们就是突不进去,射过去的冷箭,也会被王言轻松的抓住,而后停都不停,神准的将放冷箭的人射死。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言好像不知疲倦一般,机械的重复着拉弓射箭的动作,每一次射出,最勇猛的人,喊声最大的人,呼喝着指挥的人,总之就是比较出头的人,必定会随着王言的箭矢倒下。 那箭势若奔雷,重若千钧,有的甚至能透过人体,再射杀了后边的人,有的,扎到了地上,没进半截。有的人穿了盔甲,一箭过去,竟是好大的声响,直砸的人向后张倒,甚至直接穿透了头盔。看的让人忍不住的喉结耸动,胆战心惊…… 场面一直胶着,难解难分。虽不是血流成河,却也是死了上百人。人的精力、体力都是有限的,打仗又是精神高度紧张,每一击都用了大半力量,经过了最开始的一刻,剩下的就是在比拼意志了。喊杀的声音小了,劈砍、捅刺的速度慢了。 唯有王言,还在张弓搭箭。只不过他的速度是越来越慢的,甚至有的时候不射出去,就张着弓。箭头所指,肉眼可见的那边的敌人的动作都要顿一下,随着箭头挪开,这才齐齐的长出一口气,鼓足了劲的继续突破厢军、护卫的守卫。但是在他们停滞的时候,就要被厢军砍死几个。 搞笑,却又血腥。 “少爷,箭用光了。” “准备了多少?” “百五十支。”小栋梁崇拜的看着自家主人。 王言点了点头,随即一个腾跃,便轻巧的站到了跟高的车厢棚顶之上,他高高的扬起了手,大喝:“停手。” 现在的王言当然是有力度的,毕竟他一直是众人关注的中心。再者打了这么长时间,大家也都累了,借坡下驴,都想缓口气。 所以王言的话音落下,打生打死的两伙人又趁着最后的时候使劲来了几下狠的,便就各自的后退,停止了互相砍杀。 王言接着说道:“交战之初,尔等应该也听见了号箭之声。派出去剿匪的厢军,就在左近。眼下应是已经四面合围,不消片刻便到。尔等不过是为钱卖命,或许有几人确为本官破家灭门,然则多数之人,与本官却是没甚关系的。 尔等皆有大好力气,皆是胆大妄为之人,想是平日里纵横乡里的人物,江湖上或许还有个诨号。本官最是瞧不起尔等这般鼠辈,整日里哥哥长哥哥短的厮混,欺软怕硬。不过是本官自上任以来,便与豪门大户为难。若非如此,似尔等这般,早便在杭州绝迹了。 今日杀官,形同造反。待援军赶来,尔等必死无疑……” 说话间,王言随手抓住了两支射过来的箭,而后弯弓搭箭又射了回去。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王言摇头笑了笑,继续说话,“本官给尔等一个活命的机会,尔等现在束手就擒,之后配合州衙调查,便可往边境从军,搏个活命的机会。如若不从,那么本官保证,尔等想死都难。至于雇佣尔等的大户之家,尔等可以安心,他们比尔等的下场更加的凄惨。” “哥哥们不要听这狗官……啊……” 却是王言从车厢上薅下了一支箭,直接射中了那人的肩胛。而后王言动作不停,直接从车厢的棚顶纵身跳下,分开了守卫的厢军,阔步走到了那个说话之人的面前。 二话不说,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肚子上,将其踹飞到一边,傲立包围之中:“本官在此,来吧,谁敢杀本官?” 他转着圈,迎着刀枪进步逼问。而来围杀他的人,则是慌忙的后退,以致于王言转了一圈,就好像电影中经常出现的画面一般,形成了一块好大的空地。 王言背着手,笑呵呵的摇头:“好了,到此为止,兵器都放下吧。只要你们配合调查,做到知无不言,就能活着到边境去搏一个活命的机会。本官从来说到做到。你还不服啊?还想杀本官?” 走到了一个哆嗦的年轻人的面前,王言莞尔一笑,大声说道:“尔等莫非以为,那些豪门大户还能继续豪富?以为杀了本官,尔等家人可以平安无恙?本官死了,朝廷要追究。本官不死,本官要追究。豪门大户为我破家灭门,尔等莫非以为,本官不如那些人?我数十个数,还手持兵器站着的,抄家灭族。一……” 根本没查完十个数,这些人便稀稀拉拉的瘫坐在地,大口的喘着粗气。生死当前,还是累的半死,他们也是背负着巨大压力的。现在瘫坐在地,就是让他们再起来,战斗力也是大打折扣,难成气候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密集的脚步声开始传来,不大一会儿,就包围了这里。 正是在这一刻,对于王言来说,杭州的斗争算是结束了。 正如先前所想,有了这些人在手,杭州大户已经是案板上的肉,他说办谁就办谁。光是杀官造反这一条就足够了,何况还有军中武备之事,这两条,一条比一条大,一条比一条敏感。 事实上,杭州之事,早都不再局限于杭州了。王言在杭州干的事情,对于皇帝,对于官吏,对于天下的大户来说,都是相当过分的,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杭州的局势。 保守派认为王言太过激进,一个月三十天,二十五天在参王言。改革派其实也认为王言激进,他们想不到,王言竟然这么猛。最大可能的运用了地方官的权力,把一个州官级别能做到的事,做到了极致,甚至还超出了不少。 一定程度上,王言现在已经是改革派的头牌人物了。决定党派力量的,是皇帝的态度。谁能让皇帝满意,那么相应的,话语权就会更大一些。王言在杭州的所作所为,也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赵祯对于改革的态度,进而加大了改革派的话语权。 当然,头牌和领军之间还是很有差距的。前者是在前开路的,后者是向上争取的。现在的领军人物,毫无疑问便是范仲淹…… 在队伍集合以后,打扫战场,急救伤员,王言坐镇,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各种工作。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写了公文,派人快马奔钱塘传信,调周司理过来,又把情况跟范仲淹说明。同时让人送信去临安,清空牢狱、准备场地。 在安抚过了华兰、淑兰以后,便直接往临安过去。 五天后,杭州便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清洗,田亩不清了,户口不查了,就干杭州的豪门大户。同时借着杀官造反、私藏武备之事扩大斗争,直接一杆子捅到汴京。 跟大户有牵连,以前各种帮着说好话的官员不必多说,都或多或少的被牵连。轻则贬谪,重则罢官。兵甲之事更是严重,这是能做不能说的事,王言硬装愣头青,大义在手,谁都没办法,很是拉下去不少人,甚至扯到了边军。不过那跟王言就没什么关系了,尽管他要遭人记恨,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言更关注的,还是杭州本地的事情。整个的查抄大户的工作,都是他在主持。 这一次的京中来人,还在赶来的路上。王言的操作空间很大,他不是按照谁有罪,掌握了谁家的犯罪证据,而是按照名单来,谁家的规模大,谁家的口碑不好,那谁家这一次就要没。 可能是有人说参与了杀官造反,也可能是去调查的时候,在人家里发现了武备。 肯定有很多人见势不妙,提前跑路。毕竟只要逃离了杭州,他们就是安全的么。哪怕大宋不安全了,也可以去辽、夏、大理,他们都算是人才了。识文断字,到哪都是受欢迎的。 这种漏网之鱼,王言是不在意的,成不了气候。他要是大户积攒的财产,是他们兼并的土地。至于抓到的人的痛苦遭遇,那是附加的利息。 上次被围杀没完成的事,这一次是全部完成了。 加征了商税,清丈了田亩,清查了户口,更加重要的是,大大打击了杭州的豪门大户,打破了杭州旧有的平衡,重塑了整个杭州的格局。 至于衙门执法清明,杭州的大建设之类的,那都是过程。主要还是在于促进经济发展,兴旺百业,更重要是在于安稳百姓。 总的来说,杭州基本上调理完毕了。剩下的,就是王言这个州官的权力触碰不到的了,那是更高级别做的事。 但凡继任者秉持着他定下的规划继续发展,少说能安稳个五十年。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天下一盘棋,杭州没可能独善其身。 杭州的斗争结束了,更大的斗争,却是刚刚开始…… 第一零五六章 孕育下一代 “江南好,最忆是杭州啊……” 范仲淹负手立于钱塘江边,话语之中无尽感慨。 已是皇佑三年秋,范仲淹在杭州已任了两年多,这个时间,比起原本是要长了很多的。但再长,也有离去的时候。年前京城来了调令,升户部侍郎,移知青州。 青州乃是京东东路所在,临近河北。原本范仲淹这时候身体已经十分不好,因为不耐北方寒冷,干了一段时间以后转而跟赵祯求知颖州,而后范仲淹带病上任,最终病死徐州。 不过现在范仲淹的身体还是很好的,这得益于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王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王言。 一者,王言给范仲淹调理了身体,又传了锻炼身体的功法,食补、药补其上,调养的很好。二者,则是杭州权柄皆系王言一身,范仲淹这个知州成了打下手的,工作轻松。再加上王言在杭州干的事儿,是他一心想要的变法图强,而且还成功了。整个人的精气神,一下拔高了数倍,又有了心气。 现在即将离开,竟是透着一股满腔壮志的奋发雄起之势。 王言笑道:“学生观范公壮志再起,实乃大好事一件。然则杭州之事,范公皆知,杀人之法实在太多。并非必要围杀,其乃不得以而为之下策,暗杀、毒杀如此种种。范公欲在青州再行杭州之事,实在万难。范公切莫急躁,纵是杭州亦是未尽全功,范公必要三思而后行。” 范仲淹斜睨王言,哼了一声说道:“老夫如何不知?” “也是为了范公的身体着想,范公如此年纪,何必过分操劳?且江山代有人才出,范公也要给学生等后辈做事的机会。一代人,总不能把几代人的事都周全。” “老夫不动田产,只想收收清洁费。到时也如杭州这般,全州大兴土木,雇佣百姓做工,总能让人的日子好过一些。” “尧夫兄这回可是不在身边了,学生跟尧夫兄说了,范公还能再活十余年。范公可不要太过劳累,若是误了寿数,学生如何与尧夫兄见面?” “行了,老夫的身体,老夫最是清楚不过。倒是你啊,到了年底你也该上京了,杭州这边必要安排好,不可使其再有反复。” “范公安心,我道昌隆,任谁来此都是不得不从。范公此去千里,舟车劳顿,范公慢行。” 范仲淹含笑点头,重重的拍了拍王言的肩膀:“老夫去也。” “恭送范公。” 范仲淹摆了摆手,经人扶着上了王言送给他的舒适的马车,早都准备好的队伍缓缓的启程,北上而去…… 王言恭敬的拱手送别,直到队伍远去,人影变小,这才又负手而立,望着远去的队伍,头也不回的说道:“散了。” 后边的州、县两级官吏,皆是恭敬的对着王言的背影行礼,应声而走,独留王言一人立于江头,目送着范仲淹远去。 眼下的杭州,相比起两年以前已经是大变样。豪门大户的存在,可不是什么所谓的地方支柱,更加的不是什么经济活力发动机,相反,他们是一切发展的阻碍。没有了大户作梗,杭州只会更加的繁荣。 经过了两年多的大建设,杭州境内的水利重新梳理了一遍,充分考虑了储水、泄洪的要求,此外还弄了许多的水车、磨坊之类,给土地浇水之用。 境内陆路的官道,全都拓宽、硬化的修整了一遍,各县城之间,县与村之间,各种的大路、小路修了不少。肯定没有做到全部都修完,但那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毕竟杭州不缺钱,尽管每年上计的数目比之前多了很多,但是留下来的自然也很多。 王言当然是一点儿不省钱的,有多少花多少。扩建常平仓,大规模的建设村学、县学,补贴学资、教资,建设怜孤院收拢老幼,减免税赋,给各级官吏发奖金之类…… 如此种种下来,杭州建设的更好了,百姓更加的富裕了,商业营收更加多了,商税以及附加的清洁费的数目也在增长。 得益于王言扫平了旧有的豪门大户,又严格限制土地流转,如今杭州六成的土地都是公田。而这些田也都是普通的百姓在耕作,再加上王言放开了百姓在州内的通行,他们农时种地,闲时在外打工赚钱。 如此百姓过的好些,有一定的抵抗风险的能力,再算上吏治相对清明,大户上下其手的机会少了很多。尤其王言还在那呢,心存侥幸的人很多,但是死的也很多。 但是同时他们的田地又要交重税,还必须要有人种,收的田租还只能一成,敢多一点儿都要办他们。大地主又都被王言破家灭门,小地主又不敢打土地的主意。所以一来二去的,他们自然的也就更加注重到了商事之上。 之前的众多大户的资产,都被中小地主接手。如今杭州百业繁荣,他们在土地上没奈何,也只得好好经商。如此便就又竞争起来,促进了技术的发展进步。 如此,杭州的豪门大户由以前的地主,向着商业资本的方向过渡。 当然,这帮人肯定不会那么有出息的。受限于思想认识,他们总是忍不住的盯着那一亩三分地。哪怕盯着那一亩三分地,也没有人想着要去开拓外面的土地,寻求土地的增量,而是玩命的争夺有数的存量土地。远的还不去,就在乡里。若是做了高官,那就是在京城和老家,大量的兼并土地。 不过如果换成‘乡土情结’,倒是也能说的通。 究其本质,他们也不是在控制土地,而是通过土地去控制人民,掌握权力,毕竟人才是权力的来源。能掌控多少人,就有多大的权力。 所以哪怕王言对大户进行了更新换代,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造,他们也还是会继续的琢磨着怎么把公田变私田,怎么把别人的地,变成自己的地。 这是王言要在更高层次解决的问题,杭州一地若不能自成一国,那就是改变不了的…… 总而言之,眼下的杭州仍旧有很多问题,但是社会矛盾尽数被压了下去,若是没有意外,不遭玩命的盘剥欺压,安稳个百八十年没什么大问题。 也是因为如此,王言跟范仲淹才多留了许多时间。因为京城的赵祯和其他的大臣们,有些害怕反复,再生变故。反正王言牛逼,他留下能镇的住场面。 当然另一方面的原因,也是因为没有人想来给王言当上官。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在杭州就是吉祥物,哪怕王言走了也是如此。但凡他们敢有什么动作,说不定王言就要找事儿办他们了。 对于王言搞事儿的能力,他们是不怀疑的。王言在杭州呆了两年,从两浙路,一直到京城,拉下了不下百人。就此来看,王言可比那些围杀他的大户的胆子更加的大,属于孤臣,不睦同僚。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很多人对王言有些畏惧却是真的,战绩太剽悍。想到要跟王言争权夺利,他们也哆嗦。个人能打,手段还高,胆子还大,真的拿命玩,很多人认为王言是疯子。 这就造成了,即便现在范仲淹走了,但是热门抢手的知州位置,仍旧是空置着的。选派人手来知杭州,还在不断的商议。 这里面也是有一番斗争的,改革派的人想来继承王言的位置,但是保守派的人不让,可是保守派的人又不敢来。 怕王言是一方面,把杭州大好的局面搞砸了,那就是另一方面了。王言只干了两年,杭州上计的税赋就干到了只落后于四京的位置。很多人是没这个信心的,所以他们不敢来。 做官么,就两点要求。一则稳定地方、不使生乱,二则搞钱。做好了这两件事,前途肯定差不了。若是过程中再辅以逢迎奉承,溜须拍马,再有些眼力,站好位置,那就是官运亨通了。 也是如此,王言要等到上缴了今年的税,完结了今年的工作,待到选出了新知州、通判以后,他才可以离开。不过他入京以后的位置,仍旧在议。 因为他的位置也不好安排,本来那么多人都排队当官呢,位置确实少。但他又太牛逼了,做的事情太大了,足够破格提拔。保守派倒是想把王言高配,安排个清闲岗位,但是赵祯和改革派的人都不干。能搞钱,还敢整人,上好的刀子。如此人物,怎么能闲着呢。 所以整天的就是吵啊吵,没完没了,这些事都是老包来信说的。 王言都是当笑话看的,反正他不着急。能力已经展示出来了,能惹事儿,能平事儿,不让皇帝操心,根本压不住的。所谓简在帝心,就是如此。有什么问题,总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王言这么一号人,堪称救火队员。 所以他不疾不徐的在杭州,每天早上去一趟衙门,签一签公文。检视一下工作进度,再安排部署一些新工作。而后不是带着华兰、淑兰在外面晃悠,就是自己在外面晃悠,或者是去到已经建成的书院里讲讲课,偶尔再写一写新书。 马上就要当官三年了,也作出了一些成绩,该是要再继续的推行他的学说了。要重新修改一下第一册,再写一本第二册出来,更进一步的完善。 有了战绩,现在的王言在学界也是站起来了,来杭州游学的人很多都是来听他讲课的。毕竟学问是他的,甚至他不要脸的自己早早的就写了书,开篇就讲明了,不让人曲解他的意思。那么自然还是来他这里直接听的好。 再者说,王言大小也是个通判,又做了那么多的大事,绝对牛逼上天的人物。能有时间给他们开课答疑,来看看人都不亏的。 何况杭州书院,现在是江南最大的书院,也是最好的书院,配置齐全,造景漂亮,藏书丰富,师资力量强大。临近的学子,都是想来见识见识的。 不过说起书院来,王言的文教不是太成功,虽然书院、学堂建了很多,但是见真章的科举成绩却是不怎么样,只有一个人中了进士。 原因在于,他的大清洗也把那些士子都给清洗了,毕竟多是豪门大户之家出身的么,倒是也正常,从上到下的人都挺理解的,总要有些不完美么,人都送去西北了,任谁也没办法的…… 这天,是华兰的十八岁生辰。 家里做了许多的菜,府中上下都吃好的,开开心心。 晚上,待王言洗过了脚,上了床榻,华兰凑近了王言的身边,吐气如兰:“官人,妾身十八了呢。” “着急了?” “官人何必明知故问。”华兰嗔怪的打了一下王言,“虽说早都知道,可妾身这两年却是不好过呀。官人怕是不知,我娘给我送来了好多方子。还说要送大夫过来,偷偷给我看一看。自从官人纳了淑兰姐姐,到现在也有一年了,可这一点动静都没有,又让我找大夫给淑兰姐姐看看,结果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这就怀疑是官人的问题了。找了汴京城里有名的大师,说官人杀孽太重,难有子嗣。我娘初一十五都要去大相国寺上香祈福的,就是帮着官人化解灾劫,诞育子嗣。” 淑兰确实没问题,这一点当初王言就是确定过的。不过考虑到家族和谐,所以王言并没有让淑兰怀孕罢了。毕竟他这一次要当很久的忠臣,但是又有了正妻,关系再近,也难免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这是社会环境的问题。 或者也不是,毕竟即便到了千年以后,富豪家族儿女争家产的事也屡见不鲜,长幼嫡庶都还是有分别的。 这才耽误了淑兰。 华兰这两年的压力,那也是真的。远的不说,范纯仁的媳妇就又生了一个。杭州的贵妇、百姓,也多有议论。 不过华兰都坚强的挺了过来,总算是到了今天。 “哪个大师说的?” “大相国寺的智善大师。” “老和尚管不住嘴,等明年到了京城,我去会会他。”王言默默的记下了这么个法号,转而开始帮着华兰脱中衣,“能不能生,还要试过才知道。” “请官人怜惜~” 华兰一脸的娇羞,声音妩媚…… 总算是圆了房,华兰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每天都要缠着王言,盼着早日生子。王言当然不会再拖,也没有忘了一样很为难的淑兰,公平的对待每一个女人,开了阀门,孕育新生命…… 就如此,相隔两个月,华兰、淑兰二女先后确认了怀孕。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在杭州过了第三个年,完成了这一年的所有工作。虽然上计排名还是第五,但是数字却同比去年大幅提升,杭州人民的日子自然也是更好了许多。 不夸张的说,如今的王言,在杭州及周边地区的影响力,堪称空前绝后,那真是万家供奉。除了少数人,绝大多数的百姓,都希望王言可以长命百岁,可以长久的在杭州当官。 显然是因为他们过的真好,相比起来,现在的杭州,全看不出以前的样子。 不出意外的,杭州上下得到了来自赵祯的嘉奖,专门来了圣旨称赞,对杭州上下官吏的工作高度认可。 年后,争论不休的人事变动终于定下。 王言迁着作佐郎,知开封府左军巡使,值集贤院,龙图阁待制。 宋朝的官是众所周知的复杂,着作佐郎是正经是正经的官职,正八品。后边的军巡使,就是他的正经工作,负责京师治安,有羁押、审讯、抓捕之权,管刑狱。后边的集贤院、龙图阁,那就是馆职、阁职,没什么实际权力,但却是当大官的标配。 王言本来就是够格的,他只要在杭州不出错,回到京城就能安排馆职,原本的状元冯京就是这么个配置。但是他干的太好了,功劳太大,不好让他做冷板凳,没有那么压人的。再加上王言是出了名的狠人,所以就让他管京城治安了。 看起来很好,但王言一想就明白了赵祯的歹毒用心。那就是他想让王言做孤臣,并继续推手。因为王言已经展示出来的,就是铁血,就是不同流合污。京城乃是是非之地,乱七八糟的事儿太多了,但是人们的关系还都很硬。王言要跟京中的高官、豪门爆发冲突,这是一定的。 压人的方法有很多,好像这一次王言在杭州任满三年,就是一种。因为他太年轻了,又太能干了。不能不用,又不能太用,因为有功就要赏,赵祯要考虑到王言以后的地位,更要考虑王言的年龄。 皇帝当太久不是好事儿,大臣活的久,威望强,那也会让皇帝睡不着的。 赵祯已经感觉到他要顶不住太久了,所以他要压制王言,还要让王言孤立。既挑动了手下臣子们的争锋,又给他的下一班留了个狠人。想用就用,不想用也能留着救火。这是正经的帝王心术。 虽然任命下来了,但是留给王言的时间却很充裕,五月以前回京述职就可以。 这是因为新的知州人选也定下了,如今的杭州让人看不懂,王言这个实际上的一把手,要跟新任的知州,做好工作的交接,或者说是让王言切割杭州的权柄。 相关公文,是随着王言的升官圣旨一起来的,看过了公文以后,王言不禁的对接班的知州有了几分期待。 因为,新知州的名字是,王安石。 这真是一个很难不让人期待的名字…… 第一零五七章 挚友王安石 正所谓钱塘自古繁华,那么当王言执政三年以后,就是更加繁华,让钱塘的繁华突破了新的高度。 这是十分必要的事,是王言有意为之。杭州九县,若都均衡发展,那便是平庸,而且也不利于统治。钱塘作为一州治所,投入的资源是最多的。 另一方面,必要把钱塘发展成为经济中心,让其余几县的大户,埋头往钱塘跑。在地方县城,只能买到普通的生活必需品,以及稍稍高一些的商品,但是说到高端,必要在钱塘。如此集大商人于一城一地,加剧竞争,提高商业活力,也进行产业集群的建设。 这是让钱塘更加繁荣的必要性。不仅吸收本州的大户、人才聚集,更鲸吞周边州县。在古代,想要一州之力供养一个大城,那是不成的,必要吸收周边地区的养分才好…… 钱塘城外,是一幅热闹的众生相。 有暖春成群出游的士子,有结伴游玩的大户之家的娘子,有自四方而来运送货物的商队,有穿着破烂但是牵着干净孩子的糙汉。有乘着马车的贵人,有疾步行走的官吏。在周围,还有两两一组,身披轻甲,手抚腰刀的捕快,他们一双眼睛不断的在人群中巡视,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而在左近不远处,还有新营建的集市。人们在其中叫卖,在其中游逛,很是热闹。 在这熙攘的人潮中,有两辆马车,一辆加了车厢乘人,一辆扇了油布拉货。周遭跟着几个衣着寒酸的仆从,赶车的壮汉,坐车的老嬷嬷,跟车走着的小丫头。 在队伍之前,是一穿着朴素的男子,他浓眉大眼方正脸,肤色偏黑,身型干瘦。他背着手,慢悠悠的随着人流入城。 在城门处,分成了两个队伍。一队是百姓,另一队也是百姓。 不过显然是分了阶级的,一边都是有马车的队伍,另一边则是普通的入城的百姓,有的挑着货物,有的背着包袱之类的。 检查的过程也不一样,那边挑担子一看就是进城售卖的百姓,守门的小吏、兵丁只是简单的翻一翻,若是什么小小的果子,还会顺手拿一个尝尝,嘻嘻哈哈的就让人进去了。背着包袱的,则是要打开看一眼,如此才会放行。余下的人,则是问都不问。 到了有马车的这一边就不同了,有的人带着通行的牌子,大致的翻看一下就放人。有的人是必要下来检查的,里里外外都要翻检一遍才行。 这人的队伍,不出意外的受到了严格的检查。车里的老婆孩子都被叫下了马车,后边装着东西的马车也被掀开了布,仔细的搜检。 小吏看着兵丁在那仔细检查,笑呵呵的问道:“如此许多家当,可是迁居钱塘?” “正是。”那黑脸干瘦之人含笑点头,随即问道,“却不知为何我等盘查甚严,旁人却是直入城中?” “通判与城中车马登记造册,那些人都是手持通行文书之家,长居钱塘,人面颇熟,故而轻易放行。这位郎君一见便是初来此地,必要详查一番,再发予文书,近日到衙门登记造册,领了文书才可畅行无阻。” “听闻王通判曾遭本地大户集兵围杀,莫非是怕有歹人夹带禁品,入城行暗杀之事?” “呵……”这小吏一声嗤笑,摇头说道,“我家通判文武双全,当日数百围杀贼子当前,面不改色,直入贼阵,无人敢动,又岂会怕甚么暗杀。郎君早晚要知缘由,我便说与你听。城中车马出入,无关货运骑乘,登记造册便要花钱。通判名其曰养路费。车马行路修补,马粪处置,街巷洒扫之用,皆由此来。” “哦?那清洁费又如何?” 小吏不答,笑眯眯的看着他:“郎君话有些多了,还请出示户贴登记留案。” 这人摆了摆手,后边的老仆便上前一步,从挎着的小包里掏出了文书敬上:“此乃我家主人告身、调令,郎君可要仔细查验才是。” 小吏愣了一下,随即打开了告身,看过了调令,又看了看面前的黑瘦之人。这时候的户口登记,都是要写明人的长相的,不是随便糊弄,而是要把人的长相特点写出来,让人一眼就能对的上。当官的告身文书,也是一样,这是最基本的。 看过了一遍,小吏没有慌张,因为他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这样大的人物也不会跟他计较。毕竟像自家通判那样,能够记住他名字的,还会买了烧鸡,跟他们坐在城门口吃吃喝喝的人,可是没有的…… 他拱了拱手,正经的行礼:“见过知州,住所、官廨之事,通判早已让人安排妥当,小人这便带知州过去。” 说罢,他让检查的兵丁停了手,又派人去书院告诉王言新知州上任了。 在衙门里,傻子是呆不住的。必要机灵,懂事儿,看人眼色,会说话,更要能办好事情。否则这个体面的、高福利的、有权力的工作,他们是保不住的…… 这面黑干瘦之人,自然便是接替王言工作的王安石。 他好奇的问道:“王通判是在书院讲学?” “正是,听闻通判的学问又有精进,近日却是去的频了。” 王安石点了点头,便随着小吏一同进了城,去到给他安排的房子。一路上看什么都稀奇,不断的跟小吏打问着情况。 小吏也懂事儿,后来不用王安石再问,他自己便念叨起来。从街道说到翻新施工的过程,从路边的店铺,说到近几年杭州的商业发展,不时的还要提一嘴现在的大户是谁家,都有什么产业之类的,说的清楚明白。 这让王安石很是奇怪,不禁问道:“你缘何如此清楚州中事务?” “乃是通判专门在衙门里开了印刷作坊,每半月便刊一期邸报,让我等小吏也知州事,更明白我杭州发展如何。” “哦?竟有此事?细细道来。” 王安石对杭州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变法之心并非是忽然而起,定是对于国家、社会都有了一定的认识,发现了一些必要改正的问题,由此展开了一些思考,这才有了变法改革之意,王安石就是如此,他早已经在思考这些问题,也深度研究了范仲淹变法的失败。 也是在他研究的过程中,一代逼王横空出世,先拜欧阳修为师,以书法名扬天下,后于州试之时四句立道,而后于京中出版了‘王言说’,再后高中状元,通判杭州。 王安石学问自也极深,也看过王言出的书,明白了王言的一些想法。当时便想与王言联络一二,不过没有机会。再后来,他听到王言的事,就是常平仓。 王言借着常平仓发难,扩大打击面,行夺权之事,这是明眼人都看出来的。只不过是太猛了些,太快了些,以致于人们都没反应过来。再后来,就是天下皆惊的清洁费之事。王言上书赵祯,清丈天下田亩,清查人口,加征商税。而后便是天下之间,只有杭州一地,实现了清洁费之事。 再后来,便是轰轰烈烈的清丈田亩之事了。 统治阶级的人,都明白王言跟范仲淹两人在杭州搞事情,明晃晃的又掀起了变法高潮。甚至不少人还知道,杭州之事完全是由王言主动的,范仲淹的贡献在于不阻拦。 天下人关注到的,还是王言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加商税、清田亩、查户口的事情,关键这种事儿还干成了,杭州大户都被王言折腾废了。抓人的时候杀一批,去西北的路上死一批,到了地方再死一批,又牵连了许多官员,还捅出了军方倒卖武备之事。 但是却没有人关注王言到底是如何治理杭州的,或许是人们关注到了,但是没声张。因为很多事都是建立在州府有钱上的。从头到尾,王言在杭州花的钱就都是抄家抄出来的,别人可学不会。 不过王安石想学,因为他想法跟王言做出来的事不谋而合。那就是损有余而补不足。他查遍王言的操作,发现王言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调控。调控粮食,调控土地,调控人口,调控商业环境。他认为,王言跟他是一路人…… “早闻王通判大名,神交已久,今日得见,实乃我幸啊。” 王言笑着摇头:“知州折煞我也,能见知州,才是我之幸事。知州当年签判淮南,多行仁政,事必躬亲,我未举之时便已听闻。后自我师欧阳公处,闻知州弃馆阁就知县,大兴土木,广兴文教。先前通判舒州,更是勤政爱民,治绩斐然,我是万分敬佩啊。” 本是要纠集州官为王安石接风洗尘的,不过王安石拒绝了,他不好这套。同时,他也十分明白,其余的州官都白费,他只有争取了王言的支持,才能在杭州开展工作。还要王言给他说明白了,他才能做出事来,因为他对于现在的杭州,实在难懂。 所以他很直接的表示,要跟王言好好聊一聊。王言自是欢迎的,便让王安石一家人来到家里吃饭。 眼下是他们俩在前厅吃喝,王安石的媳妇带着七岁的儿子在后院,有华兰、淑兰招待。同时王言还十分大气的,让厨房做了好酒好菜,送到了王安石的府上,款待他家的仆从丫鬟…… 听过了王言的一番话,王安石也认真了起来。因为如果只是说前边签判的事,那只能说王言知道他的名字,但是王言说后边的事,那就是真的对他有关注。显然,两者的重视程度是不一样的。 “我曾受欧阳公指点、提携,你为欧阳公入室弟子,便不要如此客气,你我直唤表字便是。” “那便不客气了,介甫仁兄?” “何该如此啊,子言贤弟。” 两人哈哈大笑,相请了一杯酒,王安石摇头叹道:“仔细说来,我能来此知杭州事,全拜贤弟所赐啊。” 王安石科举第四,虽然早王言七年中进士为官,但是这七年下来,此前也不过是与王言一个级别。按照正常程序而言,他距离知州还差半级,也缺京中资历。也就是说,他至少提前了三到五年的时间,坐上了知州的位置。甚至比王言这个状元都要快。 王安石今年三十一岁,王言是二十二岁,就目前来看,王安石比王言更像状元。 当然时势造英雄,别人不敢来,没有王安石的能耐,也没有文彦博的举荐,更没有皇帝的欣赏。对王安石来说,就有些理所应当了…… “非也,乃是兄长能人所不能,敢为旁人之不敢为。若非如此,杭州膏腴之地,怕是要抢破了头啊。”王言笑呵呵的说道,“听闻乃是文相御前举荐?” “正是如此,文相言我资历虽浅,却能任事,却是文相过奖了。实不相瞒,来此之前,我是有把握理清杭州之事的,然则一路行来所见所闻,方知你王子言大才啊。” 王言微微一笑,被王安石拍马屁奉承是什么感觉?如果是初得活爹眷顾之时,他内心之中会爽的飞起。然而到了如今,也不过平平常常,因为他见的牛逼的人物太多了。 王安石不如很多作品中的那么黑,好像在传说中,王安石比老包都黑。事实上只不过是有那么一些些黑,那是长久在外为阳光晒黑的,相应的皮肤也粗糙了些。 虽然纵观王安石熙宁变法之时,大肆的排除异己,不支持他变法,就给送出去旅游。但实际上,在短暂的相处中,王言便已经察觉到王安石并没有那么骄狂。 他只是在现实的夹缝中,践行他自己的理想,是一个做实事的人。 私下里相处,还是很温和的,可称谦虚恭谨,是个实在人。当然再是实在,现在吹捧起王言来,那也是面不改色的。他可能业务不熟练,但也是见过猪跑的。 如果把历史形象带入到现在的这样一个场面,那是自带一些冲突矛盾而来的喜感的,所以王言的嘴角也扬起了更大弧度。 这让王安石以为他拍对了地方,但是紧接着就听王言说道:“我知兄长心意。听闻京城人皆道我王言无容人之量,通判杭州之职,行前唐节度之事,藐法纪,蔑国纲,心无君父,狼子野心。如此情况,兄长敢来,我敬兄长为人。 然则杭州乃我心血,大好局面万万不能葬送。我观兄长乃务实之人,小弟亦非夸夸其谈之辈。兄长既言一路有所见闻,却不知兄长打算如何知杭州事?” “无他,萧规曹随而已。”王安石说道,“不瞒贤弟,我亦有变法之心。贤弟于杭州所行,甚合我意。如今杭州局面甚好,不要我来做事,只要继续遏制豪门大户,严查贪污纳贿之事,明正法纪,杭州自然无忧。” 眼见王言点头,露出了那么三分满意,王安石继续说,“只是还有许多事项不明,还要贤弟解惑啊……” “兄长但说无妨,小弟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闻贤弟免了众多杂税……” 王安石的问题很多,但主要围绕在经济方面,只有少数是跟王言讨论大户存在的意义。这一点纵观熙宁变法也能看出一二,都是搞钱的。 当然话说回来,富强就是把钱搞的多多的,这是没毛病的。只不过就是在搞钱的过程中,成了从百姓手里抢钱,那就不太好了。 这一次的交流一直从下午,说到了第二天的下午。王言讲了许多政治经济学的内容,讲了货币,归根结底,讲的就是如何把市场做大,让各个环节参与的人都能赚钱。后来甚至不再局限于杭州一地,而是说到了在整个国家层面的一些问题,以及一些解决方法之类的。 总的来说,是王言给王安石开了一堂变法小课堂,讲明白了一些斗争的本质,一些问题的根源以及相应的解决办法。 王安石也很好的接受了王言灌输给他的知识,并高度认可了王言的方法,决定跟王言保持一致。 毫无疑问,这是历史性的一次会面交谈。王言改变了王安石的命运轨迹,也给他开拓了视野,灌输了更加先进的思想,未来似乎在这一刻就已经定下了…… 实际上是更早,是王言在庆历八年春的一个下午,出现在王家庄的地主庄园之内的时候…… 当然两人都心照不宣,而没有说出来的是,王安石来杭州的真正使命。 说不好听的,以王言在杭州的影响力,就是赵祯来了杭州,说话都没有王言好使,这实在太恐怖了。所以调走王言,派人过来削弱王言的影响力,真正继承王言改造后的杭州,才是王安石过来的最根本的目的。 当然搞钱也是重要的,得在保证杭州稳定,保证继续赚钱,保证一年比一年多的基础上,进行去王言化。 挣了一百块,显然是不甘心再赚十块的。人有落差,国家当然也有。新出来一个钱袋子,没人想让它再没了。 不过人们倒是也挺从容的,王言不是牛逼么,到时候让他再去。只不过是没人愿意做那个让杭州破败的人罢了,无能是一方面,容易没命是另一方面,影响家族就是更重要的一方面了…… 经过了那一次的长谈以后,统一了思想,确认了共同的追求,王言便与王安石成了挚友。他十分够意思的,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帮助王安石理顺了州中的事务,帮助他坐稳了杭州的位置,也留下了他自己对于杭州接下来的发展意见供王安石参考。 他如此做的目的有两点,一是给王安石看的,让其感受到他的真诚,二是给赵祯还有朝中大臣看的,让人明白,他王言一心为公,是绝对的大宋忠臣。 杭州之行,也便就是功德圆满了…… 春夏交际之时,杭州已经热了起来,更热的,是在钱塘的官吏、百姓们的不舍。 没有人组织,在城门还没开的时候,钱塘县城内外,便已经为着人们挤满。 王言等人吃过了早饭,收拾妥当,才出了大门,便看到了外面站着的官吏,以王安石为首。 看着熟悉的各级官吏,看着远处望不尽的人潮,王言摇头道:“介甫兄何必如此啊?” “子言误会了,非我强令,皆是杭州官吏百姓自发所为,好些年没听过此等事了,子言执政杭州,功德无量啊。” 王言笑了笑,只说‘做的还不够’。 索性人聚的齐,他便直接在此给官吏们进行了离别前最后的演说。没甚温情,还是强调了廉洁奉公、执法为民、富裕百姓、强国强兵之理。 而后便在众人的相送之下,一路回应着人们或真或假的不舍招呼。后方的马车车厢之中的华兰、淑兰,或是王有银、王栋梁等仆从丫鬟们,全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这场面实在是震撼人心,叫人今生难忘。 如此直到了城门外,一票的富贵大户走了出来,其中因为被王言灭了豪门大户,以前一文不名,现在乘风而起的新任的实力强劲的大户代表,手中抱着一把纸伞走来,恭敬的敬上。 “王通判,自就任以来……此乃我杭州百姓心意,请通判收下,我等必为通判祈福,祝通判长命百岁……” 王言一脸郑重的接过了伞,却是理都没理面前的大户们,而是径直走到了更后边的围在这里的百姓之中。 “父老乡亲们,王言上任三年……父老乡亲们愿王言长命百岁,王言愿父老乡亲们的日子一年更比一年好。王言定然不会懈怠,一定好好当官,让父老乡亲们过更好的日子。往后杭州但有人横行跋扈,欺压良善,求告无门,乡亲们可逃得性命来找王言,王言定不与他干休……” 闻听王言的话,百姓们都是嗡嗡嗡的感谢,都是说着王言的好,让王言以后要回杭州看一看云云,很是让人感动的一幅画面。 但是边上的大户们却是心有戚戚然,王言真是一点儿脸都没给他们留,当然他们也不敢有别的想法,是真服,是真怕。 今天王言不说这话,他们就算欺负人也不敢过分,因为他们相信,一旦捅了上去,王言是真的会弄死他们。别忘了,王言在杭州还有产业呢。医馆,香品阁,粮油店,钱庄,乃至于深入乡里的支援百姓们养猪鸡鸭鹅的一群人,这可都是王言留在这的钉子。 说句不好听的,从今以后,只要王言活着,在杭州这里,从上到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打王言那些生意的主意。 王言对杭州进行了大清洗,豪门大户换了一茬,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明里暗里的取代了以往那些豪门大户的地位,成了杭州最大的意见代表,他把别人干死,自己坐了上去。 如果以后有人想要有什么作为,那么首先要干掉的,就是王言。这也是为什么,赵祯、政事堂要派人来进行去王言化。 但显然,他们都错了,因为他们做不到,因为王言的触角已经深入到了杭州人民的汪洋大海之中…… 王言一身青衫,立于船头,对着码头上久久不散的百姓们挥着手…… 第一零五八章 麻烦之源 “姐夫!大姐!堂姐!” 汴京码头,盛长柏高兴的摆手。 扶着怀有身孕,大着肚子的华兰、淑兰稳稳的下了船,王言三口人站在那里看着咧嘴傻笑的长柏。 华兰拍着亲弟弟的肩膀:“高了,也瘦了。” 淑兰笑道:“小时候我见过长柏的,还抱过你呢,不成想再见都这么大了。” “今岁十六了,堂姐,可不是当年稚童了。” 现在的长柏看着很稳重,但也不死板。不过说起来,还是以前小大人的样子好玩。 王言动手捏了捏长柏的二头肌,锤了锤他的胸膛,笑着点头:“不错,没有懈怠。” “强身健体,自不敢荒废了,读书都精神的很。” 王言笑问道:“怎么没去杭州游学啊?那杭州书院可是好的很,学风鼎盛之极,不去可是亏了。” 长柏回以礼貌的微笑,却是不回答。 华兰嗔道:“官人就别戏弄长柏了,还不是因为你在杭州做的好大事,出个好歹可怎么办?阿发不是也没去?幸赖老天保佑,若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王言笑而不语,他在外面惹事儿,给家里人添了心理负担,总要让人说些牢骚话,毕竟她们总无法相信,王言有独战千军之能,杀人比杀老母鸡还简单。 长柏还是有眼色的,见王言不说话,他招呼道:“家里都准备好了房间,饭菜一早就张罗了,二位姐姐都怀有身孕,一路舟车劳顿,想是早都乏了,赶紧回去吃喝一番,好生休息。” “走了。”王言摆了摆手,众人一起上了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城里进去…… 因为已经是下午,王言便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只是送了华兰、淑兰到了盛府以后,去吏部衙门报了个到。让人知道他已经入京了,等候皇帝或者是政事堂的召见,进行答疑奏对,而后再开展新工作。 正常他这个级别的官员,是没有这一项的。好像盛纮入京以后,就只到吏部衙门登个记就是,还要他去各种的拜会别人,没人想要见他。 但是王言不同,他毕竟是状元,这次入京又加了馆阁之职,属于排队等着上位的阶段。再者便是他在杭州做的好大事,政绩卓越,盖压群臣,绝对的出类拔萃。 不管怎么说,赵祯还有大臣们都是要见见他的,所以在此之前,他要老实的等着召见。见过了之后,他才可以去拜会在京城的一些人。 “快快快,就等你呢。”盛纮拉着王言,一脸的满意,感叹道,“哎呀,不成想子言竟在杭州做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在京中,看的可是热血沸腾啊。” “岳父大人身体可好?” “子言瞧着像是不好的?”盛纮摆了摆手,拉着王言坐下,“回京路上可还顺利?” “一路顺遂。” “也是,你都把那些人杀的吓破了胆。人少拿不住你,人多又藏不住行迹,若被你得了口供,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盛纮说着也是忍不住的感叹,他说热血沸腾,那是在京城天天被人问王言是他女婿,给他吓完了。他不会告诉别人的是,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曾想过是不是跟这宝贝女婿断了联系,免得女婿挨整的时候,血溅他盛家的头上…… 莫名的升起了一股不好意思的负罪感,他偷眼看了看仍旧如常的王言,随即招呼道,“长枫,愣着做甚?还不倒酒?” “啊?哦。”边上的盛长枫呆呆愣愣的,赶紧着起身,挨个的倒酒。 “没个长进。”盛纮不满的哼了一声。 “长枫是记我的仇呢?”王言笑呵呵的问道。 “不敢不敢,姐夫是在教我做人呢,我又如何怨姐夫呢。姐夫,喝酒。”长枫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喘。 “你看看,还说不记仇呢。不过你既然说了教你做人,话我先说给你听。你小子比较油滑,在外面想必有些个狐朋狗友。我要就任开封府左军巡使,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别给我找麻烦。 长柏我是清楚的,他不用操心。你在外交友,谨言慎行,嘴给我闭牢。我可以肯定的跟你说,待我上任以后,一定会有人拉着你做些违法乱纪之事,包括岳母娘家的王家,还有那个什么康家,全都好不了。就是要抓着把柄,以此攻讦与我。 到时候不仅我要完,盛家也要受牵累。我不想为人所制,唯有大义灭亲。该杀的杀,该徙的徙。话先告诉你,省的惹出了麻烦来,还要怪我不教而诛,不讲情面。” 长枫连连点头应承,倒是边上的盛纮挑了挑眉,这哪是冲长枫啊,这是冲着他来的。 他皱眉问道:“子言啊,情形竟如此严重?” “岳父大人怎么这时候糊涂了?杭州豪门大户被我杀了个遍,当初抓捕之时,格杀近千人,流徙逾万。各家男丁走漏者数百。牵累各级官员数百,又扯出了倒卖军中武备之事,处置了不下百人。恨我不死之人,不知凡几。如此情形,岳父大人以为严重否?” 王言当然明白盛纮的意思,并不是在问是不是这么严重,而是在说是不是要他盛家如此老老实实的。当然盛纮本就小心谨慎,他问这话的意思,还是在表示他的不高兴。 所以眼见着盛纮点头,王言给他敬了一杯酒,转而问道,“岳父大人在京两年有余,合该调动出京了,不知岳父大人运作如何了?” “我有何能运作?”盛纮苦笑着摇头。 他是人面挺广,但是上层关系不足。他是一心奔着高处走的,若是有办法,早就调到地方了。按照正常的升迁轨迹来说,他也该做知州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再者我是你王子言的丈人,以你如今的声势,我就是到了地方,怕是也不好做啊。” “倒是也没那般严重。”王言好笑的摇头,“不过岳父大人之事,小婿却是帮不上了。范公在野,欧阳公服丧,包公亦外就河北都转运使,有过几面之缘的文相也离了京。如今庞相、梁相皆非我所知,却是搭不上话了。” 庞相是庞籍,以前跟范仲淹一起干西夏,也是名臣。梁相则是梁适,山东大族,家族当官之人甚多,戏剧《满堂笏》唱的就是老梁家。 “便是能搭话也不能开这个口。”盛纮叹道,“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虽然我到了地方不好做,然则却绝无人与我添乱,我自本分便是。这便是借了贤婿之势啊。只要贤婿安好,我便无忧。” 王言老丈人的身份是个麻烦,却也有好处。毕竟王言现在是大宋出了名的狠人,哪怕明知道王言上台,他们肯定不好过,但也绝对不想早早的就恶了王言。正如盛纮说的,只要他不在地方行王言旧事,他就是好领导,下边就都是好百姓。 他只要不惹事儿,仗着好女婿的威势还是能吃的开的。 毕竟王言牛逼的过分,地位实在特殊,没人会真的把王言当作一个小官看待。 盛纮笑着说道,“能在京中多留几年也好,一别三年,眼下华兰、淑兰皆有身孕,我这个做外公的,倒也能多看孩子两眼,大家亲近亲近。说到这,子言啊,不如就在家里住下?盛府院子多,你们一家人住进来绰绰有余。” “多谢岳父大人好意,却是不用了。早先便买了宅子,虽不比盛府大气,却也算是在京有个落脚之地。左右都在京中,往来也方便的很。” 虽然王言在杭州的住所是美观大气,但是汴京房子贵,官员福利房他还不够格,只能自己找地方。王言现在还是很有钱的,再者他一妻一妾,那是一个比一个富婆,在京城置个房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如此闲聊着吃吃喝喝过后,好好的梳洗了一番,便跟着华兰一起说着睡前的小话…… 王言给华兰做着按摩,笑呵呵的问道:“回了娘家,感觉如何啊?” “三年不见,自是高兴之极……” 不要王言多问,华兰自己便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都是后宅那些乱七八糟的,多是王氏与林氏来来回回的争斗。再就是家中的子弟的一些趣事,上课的时候有了什么笑话,没什么太新鲜的。 不过有一件事不同,那就是盛纮的小妾,本剧女主角的亲娘卫氏,现在活了下来,没有被林氏弄死。正是因为之前王言给了孕妇注意事项的手册,还是他医馆培养的接生婆帮着接生的,平安的生了儿子,盛纮给起名叫长榆。 顺利的生下了孩子,卫氏谨小慎微,不声不响,也不掺合什么事情。虽然过的不富裕,没事儿就要受着王氏、林氏战火的余波摧残一下,但总是没什么大事情,也不至于真的饿着。 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卫氏还能再活几十年。算是王言随手而为,小小收了些功德。至于再多的事儿,那王言就管不到了。 还是那句话,都是盛纮的家事,轮不到他这个女婿来操心…… 翌日一早,王言才带着长柏锻炼了身体,尚未吃饭,政事堂的小吏就来通报他巳时前往参见,也就是上午九点。 这个时间非常早了,属于是刚开过早会,又处理了一些必要的紧急事务以后,最先被召见的人。毕竟每天排队等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自然是越早越重视。 王言当然不可能压着点儿过去,吃过了早饭以后,便换上了青色的官服,戴好了官帽,乘着马车往皇城过去。又经人引入了大内,步行到了大庆殿旁边的一个偏殿安坐,有人给上了茶水,他便安静的喝起了茶。 许是王言的名头太大了,他在这坐着,竟是不时的便有官吏好像很忙的样子从他这边走来走去,都拿他当猴看稀奇。 这点儿养气功夫,王言自然是有的,所以他和善的对每一个同他对视的人微笑点头示意。三年过去,国朝又出了新的状元,他们已然忘了曾经的王言,需要重新认识一下。 如此安坐半晌,终于来人带他离开偏殿,往大庆殿旁边的侧殿进去,那便是政事堂。 王言昂首阔步进去,打量了一下没甚出奇的雅致环境,便径直走上前去,对着高居首位的赵祯行礼:“王言,拜见官家。” 这不属于大礼场合,不必行大礼。 三年不见,赵祯老了很多。明明才是四十二岁的年纪,却是已经白了许多头发,脸上的皮肤松弛,老态尽显。 他笑呵呵的点头:“王卿免礼,赐坐。” “谢陛下。”王言转头对着分列左右坐着的两个老小子拱手见礼,“见过庞相、梁相,以及诸位同僚。” 庞籍、梁适都是友善的点头,其他人也都表现的很友善。 如此见过了礼,王言才走到了最边上的位置坐下。 赵祯说道:“一别三载,王卿倒是让朕刮目相看啊,在杭州做的好大事。” 王言只得又起身行礼:“杭州事,实非臣下之功,皆杭州百姓心向国家,心有大宋,心有官家,臣下执政地方,乃代天而行,假天之权,此实官家之功矣。” 庞籍等人齐刷刷的转过头来,都盯着王言坦然的面色。 不怪他们,只怪王言做事太狠。一般而言,这样作风的人,大抵是很少说这种话的。但显然,目前就是上演着的,先入为主要吃亏的典型。 王言的马屁还在继续,“全赖官家天威、福德,臣下政令通行无阻,杭州百姓莫不顺从,如此才有杭州今日之兴盛。” 眼见着王言一脸的认真,双眼之中透露出来的都是诚挚,哪怕明知道王言在说屁话,但赵祯还是忍不住的扯起了嘴角,哈哈笑起来。 拍马屁主要突出的就是一个信念感,当然在此之前更重要的是,多少还是要有几分能耐的,总要能解决问题,那说出的屁话才是真好听。 “王卿入仕三载,做官的门道倒是精熟了。”赵祯说的言不由衷。 “此皆臣下肺腑之言。” 赵祯摇了摇头:“坐下说话。” “谢官家。” 赵祯看了庞籍一眼,后者便正了正身子,咳咳两声,便操着破锣嗓子开了口:“今日唤你来,乃是要你对杭州之事做个说明。虽然早有公文呈奏,然则到底不如我等当面明言。” “庞相所言极是,那下官便从就任以来说起?”眼见得庞籍点头,王言便在政事堂中开始了他的单口相声。 “下官初到杭州,时签判张……” 王言的述职,主要突出的是趣味性,因为他在关照赵祯。 杭州的成绩就实在的摆在那里,各家的探子,皇家的皇城司,甚至可能还有辽、夏的细作,哪里有什么秘密可言。 实际情况甚至是一些隐秘可能都清清楚楚,现在要他来讲,是各种大佬齐聚一堂,来看他这个人到底怎么样。是不是说实话,是不是耍心机,是不是心有朝廷,是不是可以信赖并托付重任。 这是一个必要的侦鉴过程,一定程度上保证队伍的纯洁,即‘为赵宋卖命’的意识的统一。 王言便在政事堂中口若悬河,一桩桩,一件件的说了起来,当然他没说他找人上山当山贼的事儿,尽管这件事似乎大家都共识,但这是绝对不可能拿台面上来说的,偷偷摸摸的做,没搞出麻烦,那么大家就都不知道。 这是建立在杭州有现在的水平的基础上,若是在开始的时候,他们知道王言胆大包天的敢假匪行事,那怕是要完,王言说不得就成真匪了。 如此许久,赵祯点头道:“王卿劳苦功高啊。” “皆为我大宋富强!”王言的信念感十足,他是大宋忠臣!没人比他更忠! 赵祯哈哈笑:“王卿说的好,为我大宋富强啊。” 赵祯的话,等于是认可了王言,随即其他人就开始了商业互吹,各种的吹捧王言的成绩,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夸,都是妙人。 这般热闹了好一阵,赵祯说道:“王卿于杭州编练厢军行剿匪之事,更是设计诱杀围歼反贼,深谙兵法之道。两月前,侬智高叛乱,更是书信与朕,要朕表他为邕桂节度使。近日朝中正计议此事,不知王卿有何见解?” “小小蛮夷,不通教化,不懂礼义,安敢与我大宋饶舌?”王言瞬间义愤填膺,朗声道,“臣下听闻狄公正在京中,想是近来边疆安稳,狄公无事。狄公久经战阵,更是智计无双,臣下以为,可遣狄公南下,取了侬智高狗头。” 闻听此言,包括庞籍、梁适在内,在座的不少人都点了头。显然是已经有了统一的意见。 “若陛下以为大才小用,臣下请战,必取侬智高头颅献于阙上。”王言直接站起了身,单膝跪地拱手,文不文,武不武。 “快快起来,快快起来。”赵祯摇头失笑,“知你忠贞勇武,素有谋略,早有收复燕云,破辽灭夏之志。然则你差遣已定,其中章程不便改动。当务之急,乃是尽了你开封府左军巡使之职,朕可是看着你呢。既已到京,想你也是不耐清闲的,明日便就任吧。” “臣下领旨。”王言拱了拱手,又坐了回去。 这时候赵祯转而问道:“听闻王卿精通医道,希文、永叔、希仁,乃至希仁之子,都经你用药调理?此前希仁教了朕你那强身的法子,朕习练月余,确是有几分精神,你来与朕看看?不必多虑,看看又不打紧。” “臣遵命。”王言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就起身径直到了赵祯面前,告了声罪,便攥住了赵祯双手的手腕,号起脉来。 赵祯没有说看什么,但显然,这是不用多说的事情。老赵的要求并不高,愿来一个儿子就足够。 “官家恕罪,臣下之言发自医道……” “说来便是。”赵祯不在意的摇头。 王言拱了拱手:“官家乃是肾气不足……” 赵祯的身体情况还行,就是虚的厉害,肾不好。而且忧思操劳,又影响了身体,气血两虚。精神不好,食欲不振,房事差劲。精子质量低,自然不好生孩子,生了孩子自然也有些问题。 听王言说了一通,赵祯有些迫切的问道:“王卿可有医治之法?” 王言可不管别人看他的微妙眼神,直接就让人拿了笔墨来,开了方子出来,说道:“官家身体虚弱,不受房事,首要戒色。每日必要打上两趟臣下所创的强身之法……精致膳食…… 官家问臣下可有医治之法,这便是臣的法子。然则臣亦未必能保证官家必能生子,此非臣下之能。用与不用,官家存乎一心。唯愿官家莫怪臣僭越。” 这是送命题,牵扯太多。方子有没有毒,之后若赵祯果真用药,会不会有别人下毒,用了他的法子还是生不了儿子怎么办,何况还有赵允让那边的事儿。赵祯要是没生出儿子来,生了儿子没保住,那赵曙即位,是不是对他王某人有别的看法之类的。全是问题。 不过现在王言也不能真不给赵祯看,因为赵祯都把老包的儿子说出来了,那是包括太医院在内的天下名医会诊过的,全判了死刑。而且王言在地方上,也比较关注医疗,毕竟他自己就开着医馆呢。在杭州的时候,也治了一些疑难杂症,这都是有据可查的。 所以赵祯不是在问他,而是就让他给看,他没选择。这并不是轻飘飘的一句‘才疏学浅’‘看不了’之类推诿的话,就能糊弄过去的,那反而会让赵祯反感,影响进步。 那么既然看了,就要有说法,没有不行,有了又是麻烦。所以王言只能有说法,只能受着麻烦。 赵祯现在也是急病乱投医,想儿子想疯了。不过老赵人还挺好的,没偷偷摸摸的拉着王言给他看,而是就大大方方的在政事堂中,当着朝中重臣的面。 要说起来,肯定是偷偷摸摸的更好,赵祯要是不记仇,那能少很多麻烦。但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皇宫里没有秘密,今天看的病,一样是当天就传的满天飞。越隐私,王言的麻烦反而越大。相对来说,现在这样,还是给王言的保护了…… 赵祯看着纸上王言那飘逸的字迹,叹了口气:“王卿有心了。” “只盼官家不要怪罪才是。” “王卿不说才要怪罪。”赵祯摆了摆手,“退下吧。” “臣下告退。” 王言恭敬的行礼,也对着庞籍等人示意了一下,就在众人别有深意的注视下,转身离去。 这时候已经是过了中午,这时候显然不好去拜访谁。总要先过了帖子,得了答复才好上门。而且过了许久,又有了今日之事,一些人是不是要见他还两说。这就是京城的不好之处,麻烦实在太多了。他才入京一天,就搞出了这么个敏感的事儿…… 因为王言故事讲的好,竟是没在宫里混上午饭,都是忘了吃。正好小栋梁对当初的那家有赵允让光顾的烧鸡店念念不忘,索性主仆二人便晃悠着去了以前的那家店。 正是在这过程中,王言给赵祯看病开药的消息,飞一般的扩散开来,是真的比王言的腿快。 不出意外的,在烧鸡店里遇到了赵允让,不过却是这老小子先来的…… 第一零五九章 下马威 赵允让很没有贵族风范,半开着衣衫露着还算健壮的胸膛。坐在那里双手掰着鸡,搞的哪哪都是油,胡子上还沾着肉渣。一边还要大口的喝酒,须发皆张,很有几分狂放洒脱的意思。 王言走过去,对着赵允让行了一礼,坐到了他的对面:“郡王可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老夫是先来的,已坐了两刻。”赵允让撇了他一眼,自顾的吃肉喝酒。 王言摇了摇头:“那不过是郡王一厢情愿罢了,没人会关注郡王是什么时候来的,只会关注郡王很巧合的出现在了这里。先前还奇着我家的小书童为何突然说想吃烧鸡了,现在看来,怕是郡王安排了人在书童耳边提及了。郡王手段高明啊,下官实在佩服。” 这老小子都玩上心理学了,从而达到让他主动过来的目的。想做到这点,是必要了解小栋梁的性格,了解王言与小栋梁的相处模式,对他主仆二人有一个长久的观察与把握。这才想着鼓动小栋梁,以此把他引过来。确实是有点儿东西在里面的。 赵允让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解释道:“老夫跟你算是有几分联系,这几年年节也互相过礼,当年樊楼之事众所周知,老夫见你还分时候?况且官家在政事堂当着群臣的面问你,这就是把事情放在了面上。我儿之事,天下皆知,老夫就是找你问问,谁又能如何?” 王言接过了店家送上来的烧鸡,又自斟了酒水,顺便给老小子添了一些,笑问道:“郡王想问什么?” “何必明知故问?恁不爽快。”赵允让一脸的嫌弃。 王言好笑的摇了摇头:“郡王当知下官开方之时与官家所言,可康健身体,至于是否诞育龙子,实非下官可以断言之事。郡王,下官所言具是实言,并无半点虚假。且官家是否用下官的方子,尚在两可之间,实在难说。” 赵允让听明白了,赵祯要是用了王言的方子,就能多活几年,身体也更好一些。由此也就侧面透露出了,赵祯用了方子就能有孩子,不过男女不好说。 “滑头。” 赵允让如此说了一句,便就继续吃肉喝酒起来。他当然也明白王言的难处,不看不行,看了还不行,不说不行,说了也不行,为难的很。 但他还是认可王言的,毕竟这种事情,王言仍旧是敢说敢做,而没有去顾忌更多,正经是个好臣子,也算是他的好朋友了。 沉默许久,他说道:“你既医道精深,便与我儿相看一番。我儿头风痼疾,缠了许多年,一经发作,便头痛欲裂。也不要你治好,只要有法子缓解,老夫便不记你的仇。” “做人难,做官更难啊。”王言摇头感叹,“大将军该是在府中吧?吃完了饭便去瞧瞧?能看定然看好,若是不能,郡王记不记仇下官也没奈何。” “谁叫你王子言风头盛呢。”赵允让看着王言的笑话。 两人就如此吃过了烧鸡,而后王言随着老小子去了郡王府,见到了赵曙,现在叫赵宗实。 他长了一张圆脸,随了老赵家的根。身型瘦弱,眼神之中流露出的都是疲惫。眼神的没精神,让他没有英气,也没甚勇武。才二十岁的年纪,便周身漫着郁气,已有暮态。 “下官王言,见过大将军。” 赵宗实现在是右卫大将军、岳州团练使。前者散官,后者虚衔,没有实职,不必实地就官。 “不必多礼。”赵宗实笑的很温和,虚手轻托。 “赶紧瞧。”赵允让不耐烦的摆手,催促着王言。 “大将军且坐。” 王言还是一样的,双手攥住了赵宗实的手腕,一边号脉,一边问诊,也一边就看了面,做了视诊。 好一会儿,王言直接提笔开方,口中说道:“大将军自小体弱,气血两虚,精神不凝。下官开一个方子温补调理,再出个菜谱,精致膳食。再让我这小书童每日登门,来教大将军一套我自创的强身健体之法,每日练上两趟。至于头疾,下官并未看出病灶。 私以为,乃是因大将军经历不同常人,故而时常忧思所致。病出于心,发于身,应于头,故而头痛难耐。大将军或可沉醉琴棋书画之中,陶冶情操,放松身心。亦要多加锤炼身体,健壮体魄。如此时日长久,心中舒畅,体魄强壮,或能缓解,不药而愈亦有可能。” 赵宗实苦笑着摇头:“我一点儿也不想当皇帝。” 显然,赵宗实也知道了政事堂中的事情,所以说话的尺度就很大。 王言拱了拱手,接着说道:“大将军先练半年强身法,半年后下官再来瞧瞧。” 说罢,又转头看着赵允让。 后者看着那里拿着方子发呆的儿子,摇了摇头:“走吧。” 转过了一道门,不用他问,王言便开了口:“郡王,不要在大将军面前说甚储位之事,亦要少谈国事为上。大将军就是想的太多,自己为难。郡王也要看开些,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按理来说,官家正是鼎盛之年,然则早生华发,何也?便是国事繁重所致。” “你是说我儿便是做了皇帝,也活不长久?不做还好些?” 王言看了他一眼,这可都是你老小子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只是目前的身体不好,调理调理,锻炼锻炼,还是可以大有改善的。郡王啊,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万不可把一时当一世。今天郡王让我来给大将军看病,这个情我领了,但我可还不了。我说的话,都是基于医道之上,非我胡言乱语。” “你能实话实说,那就是没拿老夫当外人,虽然话不中听,但一腔挚诚老夫还是心领的。” “如此便好,那明日一早便让书童过来,郡王也可以跟着习练一番。肉吃多了,出恭也不方便,我这强身法子也调理脾胃的。回头跟着大将军一起吃上几天,出恭就顺畅的多。郡王,下官这便告辞了。” 王言行了一礼,带着小栋梁走人,给小栋梁讲着明日来到郡王府的注意事项。 这几年跟着王言,小栋梁还是很有长进的。就是年岁还小,不能独当一面,但是做事、说话还是比较稳妥的…… 赵允让这个老小子确实是个讲究人,或许也只对王言讲究也不一定。毕竟在之前王言给这老小子指点了一番,这几年赵允让都是热心投入公益事业,在赵祯的默许下,基本接管了京城的怜孤院,可能真做出了几分功德。 先前王言收拾宗室的人,赵允让也从中出了些力气的。在一些生意上,王言也跟赵允让有些交集,两人之间正经是有些交情的。 今天他让王言来给赵宗实看病,确实是帮了王言。主要是消除了其他朝臣对于王言的一些误解,也表示了他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般要记仇。 至于赵祯,他是不会多想的。且不说早就知道赵宗实的毛病,就是王言的位置也没到那个份上。 王言是有着特殊的地位,是改革派的急先锋,但他却没有自成一派,没有他能调动、支配的政治力量,对于大局的影响有限。而赵祯的一些动作,显然也是有着压制王言的意思,自然也不担心那些事情。 只要赵允让这边过的去,只要朝臣那边过的去,不至于让已经成为异类的王言,再更加的不容于朝臣,就已经足够了。 赵允让可是有智慧的…… 先回了盛府,不出所料的,盛纮早都在家等着了。 盛纮发誓,宝贝女婿就是他最大的不幸。 瞧瞧吧,他听到了什么?王言竟然胆大包天的给赵祯看病,还当着政事堂群臣的面,现场开方。后来更是私会汝南郡王,还去了郡王府。这可真是夭寿了,这种事情是他们这小肩膀能掺合的吗? 盛纮发现,自从王言当了官以后,这麻烦就是接连不断的来,王言好像就是存心找麻烦的。不然怎么别人当官没那么多麻烦事儿,他这宝贝女婿就走到哪里,哪里不消停呢。 王言还是体恤老丈杆子的,给他讲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并让他放心,没有什么问题。这才又离开了盛府,去到了他在京城买的宅子。 他的宅子位于御街之西,并非是达观显贵聚居之处,但是相对来说,这附近住的人也都是比较有钱的。毕竟汴京城里有自己房子的,就没穷人。 就好像千年之后大城市生活的人,肯定大多数都没那么富裕,但是因为没有极大的住房压力,赚个五六七八千,没病没灾的情况下,生活就可以很安逸。 这时候的汴京城大抵也是一样的,只不过这里的人,大都守不住他们的房子。也不要谁来逼,社会稍微动荡一些,他们就要卖房了。或是寻常时候,谁人出了高价,总是忍不住要卖的。更别提还有强取豪夺之事,这时候可没处说理去。 哪怕是以后铁面无私的老包坐镇开封府,那百姓也要能告到老包的面前才算。大多数的情况是,百姓都见不到官,就已经被小吏打发了…… 王言的宅子不大,那也是相对大宅子来说,实际上差不多也有两进的。他家人丁本就少,住进去甚至还富余很多。 才一进后院,就看到华兰、淑兰两个挺着肚子,坐在椅子上指挥着家中的仆从、丫鬟忙里忙外。她们俩是早上在盛府吃过了早饭就过来收拾了,一起过了这么几年,家当还真的攒了不少。甚至很多东西,都是提前运回来的。 “近来舟车劳顿,总算是能歇着了。你二人要注意些,尤其华兰,再有两月就将临盆,万不可动了胎气。淑兰还差几个月,却也不可掉以轻心。其中关键,你们都是晓得的。医馆已经开张,从扬州调来的稳婆也准备好了,只要平日里注意一些,没甚大碍。 再有便是,你二人出府要小心些,多带人手护卫。我得罪的人太多,就怕旁人拿我没法子,偏来找你们的麻烦,不可不防。” 华兰说道:“既有了身孕,就该在府里好生养胎,我们姐妹俩哪里都不去。我娘那边,让她来府上好了。” “是,大娘子说的对,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我们不出去也就没麻烦了。” “那还能这辈子都躲在府里?”王言摇头一笑,“家中人手都很可靠,不要害怕。” “那就生产以后再说,这期间找我们聚会的,一概不应,大半没安好心。”华兰说的信誓旦旦。 王言给她揉着肩膀,笑道:“等我在京城理顺了职司,你们面对的危险也就小了很多。” 他是开封府左军巡使,基本相当于后来的首都公安局长,按照法律抓人,按照上边领导的指示抓人,没有这两项的时候,他可以找法律抓人。这太对口了…… 有了赵祯的口谕,当天下午吏部的人就过来给王言办了手续,到了第二天,王言便乘着马车,先送了小栋梁去了郡王府,看了一会儿赵宗实的锻炼,还鼓励了赵宗实的媳妇,也就是比较有名的高滔滔,以及赵允让一起锻炼,看着小栋梁教他们,没什么大问题以后,这才离开了郡王府,去到了开封府衙门就任。 历来当官第一件事,自然是拜会上官。 而他左军巡使的级别,在开封府的官僚体系中,属于高不成低不就那一类的。他的级别同曹司的领导相同,上官有最大的权知开封府事,次一级的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再次级的左右两厅的两对判官、推官,还有执掌曹司事的开封府司录参军。都是领导。 至于开封府下属两县以及所辖京畿十五县的县官,跟他不发生太多关系,虽然各种的知县比他的权力更大,但是好像千年后,他属于是部委什么什么处的处长,去到下边的市级单位,那叫指导工作,地方部门的一把手也得小心伺候,差不多是一样的道理。 当然他这也是热门职位了,别人抢破头打出了狗脑子也当不上。毕竟是开封府的实权岗位,手下几百号人呢,若是算上帮闲,那得上千人。同时他还能调遣十七县的衙役、捕快,又直接管着一个监狱,权力也很大。 现任权知开封府事,是吕公绰。这个名字并不为人熟知,但要说他爹是吕夷简,那便很多人知道了。吕公绰因为整死了庞籍的属官,为人攻讦,遂自请外放,转年病死。 吕公绰已经五十三岁,不很年轻,身体胖乎乎的,很富态,但王言一看就知道是不健康的。 拜会诸官,见礼过后,吕公绰笑道:“听闻子言精通医道,官家、汝南郡王皆让你瞧了身子,老夫近日感觉身子笨重,忒不爽利,喝了几副药亦未见好转,不若子言与老夫瞧一瞧?” “得罪了。” 王言拱了拱手,直接走流程,号脉、开方、下医嘱,顺便再给自己开脱,业务熟练的让人心疼。 “端是好字。”吕公绰抖落着写满了字的纸,赞叹了一句,随即面不改色的拢到了袖子里,也没一句谢,好像夸字就是谢。 他转而说道:“子言在杭州做的好大事,天下皆知。如今执掌左军巡院,不知有何打算啊?” “回吕公,下官于京城不甚熟悉,至今为止,不过是当年科举之时在京半年。是以没甚打算,还要详细了解一番才好。” “所言有理,如此也好,子言这便去吧,有事可来寻我。” “谢吕公。”王言拱了拱手,便随着办事的小吏离开,去了左军巡院的办公场地。 离的并不远,毕竟都是秉持着集权、方便办事的原则,职能部门都是在一起的。随着小吏一起说说笑笑,打问情况,大步走了一刻钟便到了巡院衙门。 因为人多的关系,衙门很大。尚未进去,就听见里面嗡嗡嗡的不成样子。进去一看,就见一大堆神形各异的男人,形态各异的或站或蹲,真是热闹极了,好像个菜市场。 待他们见到了穿着青色官袍,头顶长翅帽,脚踩观靴,面白无须,背着手笑呵呵的王言之时,便也就都很有眼色的收了声。 “张判官何在?”小吏大声招呼。 “来了,来了。”随着话落,官廨之中窜出一人,对着小吏友好的笑了笑,便正身到了王言面前行礼,“下官张治清,见过王巡使。” 他是此间巡院判官,乃是王言副手,辅佐办理日常事务。 “不必多礼,张判官,今后本官还要你多多帮助啊。” “王巡使客气了,天下谁人不知巡使有大志,更行非常手段。如今司掌巡院,定使我开封府清明,叫那贼人不敢露头。” “张判官似乎不怕本官啊……”王言笑眯眯的。 “巡使说笑了,下官一心为公,并无作奸犯科,贪赃枉法之事,既问心无愧,又何必怕呢?” 眼见形势不对,小吏插了句话,赶紧着转身走人。心里忍不住的感叹,王言是真牛逼啊,刚来就找事儿…… 瞥了眼远走的小吏,又看了看围在四周看热闹的一帮子巡捕,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张治清:“不知张判官有何倚仗?仗的谁家的势?” 张治清不禁皱起了眉:“下官自问未曾得罪巡使,却不知巡使缘何初一见面,便如此咄咄逼人?” “因为你能力平平啊,张判官。若无倚仗,你做不到这个位置。先跟本官知会一声靠的谁人,免得今后有了误会,那就不好了。” 张治清都气笑了,也不讲什么面子,大声质问:“巡使凭甚么就此断言下官无能?今日若说不出个缘由,下官便去吕公处求告,便是闹上了朝堂,也要给下官一个说法。” 王言指了指看热闹的一帮散乱的人,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平淡:“没有纪律,不成体统。据本官所知,巡使之位空置已有三月,此间事皆由你做主。如此散漫,本官实在看不出张判官的能为。 既知本官在杭州如何行事,当知本官是如何查账的。观你并非安分守己之人,三月之中,账目必有差池,你是脱不开干系的。现在给你两条路,把钱拿回来,老老实实的听话,本官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等本官查过了账,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我舅父乃张相公,你敢!” “张尧佐?” “大胆!你敢直呼其名?” 王言好笑的摇头,这张尧佐当过宰相,正经的大贪官,是张贵妃的娘家人,好朋友冯京原本的那个轶事的主角之一,就是这个张尧佐。之前老包当谏官的时候,可是逮着张尧佐猛喷,那是火力全开,喷的张尧佐现在还没回京呢。 不过受死的骆驼比马大,张尧佐的实力还是有的。不过王言不怕就是了。大家都能跟皇帝直接对话,他还更能搞钱,更有重要作用,毕竟在杭州都搞那么多钱了,怎么可能不会期待他宰执天下得多能搞钱呢。何况他还有理。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本官查过账簿之前,一切好说。”他拍了拍张治清的肩膀,将其推到了一边。 王言当然是可以接受贪污的,只要不过分,只要把事儿办明白,那么可以晚一些收拾。但是这个张治清不一样,这小子不尊重他。 刚才来的时候,巡捕们虽然没纪律,但是有规矩,尊重他的官威。张治清却是在官廨里呆着喝茶水,这当然是不对的。既然早知道他今天要来就任,又不像地方那样把握不住,这张治清明显就是故意的,明显有挑头给他找麻烦的意思。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为难下边办事儿的人也没意思。索性王言也便顺势发作了,先把这张治清办了,何愁衙门之人不能如臂指使。 两人的对话并没有悄声,都被巡捕们听了去,所以当王言推开张治清,再转过头来看向他们的时候,已经是噤若寒蝉的站好了队列,没有人敢看王言的眼睛。 有后台的都那样了,他们这些人还不是随意拿捏…… 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说道:“看来不是没有纪律嘛,甚好。左巡院之人,可是都齐了?” “回巡使,都等着巡使就任训话呢,病休之人都没有。” “甚好。” 王言回了接话的人一个满意的眼神,接着朗声说道,“本官素来不重形式,就一点,听命行事。方才我与张判官所言,尔等皆听的清楚明白。本官并非不近人情之人,知尔等居京城多有不易,家中亦有老幼妻儿照拂,皆是家中顶梁。 然则贪污纳贿终为不法,小数目可以贴补家用,大数目便要问个究竟。本官亦与尔等改过之机,尔等谁人自觉拿的多了,七日之内筹钱送回来,那便既往不咎。若待本官查过了账目,那便不能善了了。 或有打定主意烧账房的,本官给尔等交个底,账房若果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那么伍长以上者,皆抄家,男丁流徙西北,女子官配。料想手下无人统领者,亦贪渎不了许多,本官便有杀错,没放过。 尔等或以为本官刻薄下属,本官与尔等说一说杭州之事,为我下属之人如何待遇,尔等便能安了心思,踏实办事……” 所谓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王言从不亏待手下,更从不让追随他的人失望…… 第一零六零章 在其位谋其政 “来来来,子言兄,敬你一杯。一别三年,子言兄是常行非常之事啊,果真厉害。” 樊楼的包间之中,王言与冯京推杯换盏,道着重逢的喜悦。 冯京是正常的升迁轨迹,此前在地方只干了两年,便被调回了汴京,值集贤院、知制诰。不同于王言的值集贤院是挂名,冯京是真要在集贤院里干活的。知制诰,则是负责起草诏书。一样都是大臣标配的岗位,也是一些状元的标配。 所以冯京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不然也没办法,一届科举三个及第。状元能搞事儿,探花不当官,就冯京一个正常人。再者榜眼待遇本就很不错,所以哪怕冯京的状元被王言考走了,却也没甚么太过重大的影响。 王言摇头笑道:“还是当世兄能为,听闻娶了富相公之女?人美不说,又有富相公助力,再者当世兄自有能为,宰执天下指日可待啊。” “取笑我呢?”冯京说起来,也是自顾的摇头,“要说宰执天下,非你王子言莫属啊。你在杭州做的好大事,听闻昨日又与官家诊治,更去了汝南郡王府上,今日又听闻你当场夺了手下判官的权,还要巡院众人自还贪纳之资。你入京至今不过三日,却是一天都没安宁啊……” 他是真的感慨王言的牛逼,当初大家一起生活了半年,王言多么谦逊,多么博学多才,多么潇洒啊。结果当了官以后,下手是真狠。虽然早就知道王言有变法改革之心,但当真的知道了王言是怎么干的以后,也还是忍不住的心惊肉跳,默默的念叨一句疯子,却又忍不住的敬佩王言。 王言跟他碰杯喝了一杯酒,笑道:“也是迫不得已。当世兄,你是知道小弟为人的。虽然也能算得一乡大户,然则小弟却是没有隐匿户口,便是以前家中有些遗存,后来也全都在官府登记。当然私心是有的,毕竟我自身正,才可匡他人以正。家中田产也有许多,却是每一亩都照章缴税,不曾偷漏。 小弟初到杭州,便有……后来小弟发作夺权,牵连粮商大户之家,这才发觉彼辈贪婪,百姓艰难困苦,民生多艰。这才有了清洁费、清丈田亩、清查户口之事。实在是于心不忍,不得不为啊。” “不瞒你说,子言,通判汝州时,闻听清洁费之事,我也是想要在汝州推行的。不过阻力太大,根本无人迎合,不了了之。” “手中得有兵,要杀的他们不得不从。” “我哪里有子言这般文武双全?”冯京摇头叹气。 王言明白冯京的感叹,因为他的作风是与整体的官僚体系格格不入的,在扬州之时,他就没有妥协过,是硬生生杀出来的。现在到了京城,也是一样的强势,有靠山的判官,说夺权就夺权。 但那只是展示出来的,他也是妥协了的。毕竟牵扯到了税赋之事,那是来来回回的跟赵祯、政事堂,三方一起讨价还价。毕竟也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他的妥协。他要是真硬到底,不上山不行。 “慢慢来,当世兄不必心急。首要在于聚拢同道,我道昌隆之日,如画江山,定有你我之辈大笔挥毫之时。” “大笔挥毫啊,子言兄好气魄……” 如此两人且喝且说,既追忆一番三年多以前的初相识,又要说一下现在的现状,还要说一些工作上的问题。哪怕冯京是有智慧的人,哪怕有富弼这个老丈人提携指点,但是他的工作中也还是有很多的事情。没人能周全所有,冯京当然要跟王言这个着名狠人请教一下。 此外少不了的,就是交流学问之事,还是王言给冯京上课。 他两个铁杆拥趸,范纯仁和冯京都是给他摇旗呐喊的,在地方上都在宣扬着他的学说,因为他们俩自己就信么…… 同冯京小聚是插曲,但王言现在真挺忙的。刚刚入京,便就开始了工作,又直接进行了新官上任的打压、集权行动,同时还要抽时间去挨个的拜会京中的一些人,半个月的时间一转即逝。 王言也总算是查完了账,并顺便的解决了队伍问题。挑头的就是那个张治清,下边的人也都是在看着张治清的动作,摁住了他,那就没什么问题。 张治清不是一个聪明的人。 张尧佐失势,王言本身又是现在大宋官场少壮派的第一号头铁之人,是改革派的急先锋,是范仲淹的同道战友,是欧阳修的弟子,是老包的亲密后辈,是赵祯想用又不敢过分放权的快刀,是与汝南郡王关系紧密,牵连储事之人。 就这样的情况下,张治清还敢主动跟王言找麻烦,脑子肯定是缺根弦的。也或许,他是仍旧沉溺在张尧佐过去风光之中的旧人,总不愿清醒。 结果就是,王言甚至都没动用什么力量去为难,张治清打问了一圈以后,便就老老实实的补了钱,又火速离任。一时的有没有岗位不重要,先跑离王言身边才重要,避免王言哪天看他不顺眼再把他往死里整,拿他当鸡杀。 张治清自己卑服跑路,剩下的人自然就老实了。尽管王言说了,小数目不追究,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真的那么做。 所以账房之中成了坦白局,从巡院里的各级别文官,吏员,到巡捕的都统之类的,也包括巡院下属的监狱那边的人员,级别从高到低,一个个的在账房门口排队,挨个的进去坦白。 连续半个月的时间,王言一边看账本,一边听人主动坦白,顺势的谈谈话,了解了解情况,再给开一张条子,让人去隔壁等着的巡院内的账房会计处还钱入账。 当然这是贪的多,那些经年累月积累只刮了几十贯的数目的众多底层人员,王言基本都没有追究。 他们没让王言失望,不光坦白自己,还要检举他人。什么吴老二瞧上了谁家的寡妇,哪个都头干了什么恶事儿,谁跟汴京城里的流氓牵扯颇深,哪个团伙跟哪家大户有联系,哪一家显贵犯了什么事儿,又是怎么平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这些都是十分有用的信息。从这些信息中,王言理清了内部的关系,顺便收拾了该收拾的人,清理的队伍,也更加清楚了整个汴京城中的流氓势力,明确了打击目标。 毕竟没有道上人,他要是自己去打听,那可是费劲了,绝对不会有现在这样全面。若记录在案,足可以出一本汴京城黑恶势力名录来。 他基本了解了这个隐藏在汴京繁华之下的罪恶世界,现在,他要成为一个清洁工,先来一次严打再说。 他并没有直接去针对汴京的豪门大户、达官显贵,因为这是不需要主动去做的事情。这时候,任何一个掌握实际权力的管理岗位,只要专心做好本职工作,那么最终的目标,一定就是打击豪门大户,他们是绝大多数的问题根源。剩下的那一小数,则可以归结到帝制集权的弊端。 百万人口的城市,还是信息交通不畅的时候,还是当之无愧的政治经济中心,对于治安的管控自然是格外上心的。 汴京城的治安维护,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三衙管理,侍卫亲军司的将帅统领巡检部门,在皇城、外城,以及城市发展扩建出去的新城,设立军巡铺,常驻禁军士兵。另一部分,便是开封府衙下属的单位,即左右军巡院。 左右军巡院是两院,王言为左院军巡使,还有一个右院的。以左为尊,他是老大,但是对于右院,他没有直接管辖权。 至于巡检司,他更没有管辖权了。 再者,便是用脚想也能知道,不论是右院,还是巡检司,都是乌烟瘴气,根本就不可信。毕竟他自己管理的左院,不算监狱,在编人员五百多,没一个干净人,都跟他坦白过。外围的帮闲,那就不用说了。甚至很多人,刮的就是那些帮闲。 说是帮闲,其实也是半官半匪了。两边都能说上话,在某一个地带,单拎出去还能有那么一些知名度。或者说算是流氓和官方的,中间联络人,也算贴切些。 属于港片中的,自己做点儿犯罪沾边的业务,有几分人脉,皇家警察遇到了麻烦,就把人拎过来打听打听情况、找找人之类的。放到旧社会,那就是包打听,差不多那么个意思。 所以有关行动,王言可以直接动用的力量,也就只有他的左巡院之中的五百多人,别人都靠不住。 这天一早,王言请见了吕公绰。 “子言啊,正要找你过来呢,坐下说话。”老小子还是笑呵呵的,“先前你与老夫开的方子,老夫喝了几副药,近来身体爽利了不少,果真是医道精深啊。” “吕公过奖了,身体好转就行,总算没辜负吕公的信任。” 吕公绰点了点头,几句闲话过后,说道:“子言就任已过月半,想是清楚了情况,今日来寻老夫,可是有了成算?” 左军巡院之事,所有人都知道,吕公绰自然也是清楚的,甚至处理那些人的公文最终也要到他这里批示的。但他什么都没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不敢谈成算,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王言拱了拱手,直接说他的来意,“近日清理了巡院蛀虫,合该尽到本分。下官调阅了一些案卷,很有些偷盗、抢劫之事,更甚者有偷人子女之事,屡见不鲜。城狐社鼠坏我京都首善,罪大恶极。是以下官欲清理一番城中贼盗强梁,不知吕公有何指示?” “如何清理?” “自是捉贼拿脏。”王言回了一句废话。 吕公绰深深的看了一眼王言,喝了一口茶水,这才说话:“子言可知其中牵扯?”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违法乱纪,甚至牵扯贼盗,任谁都要伏法归案。” “子言还是年轻了些,义气重。此地乃京城,天子行在,若动静大了,惊扰了官家,子言怕是吃罪不起啊。” “下官左巡使之职,乃官家亲命,政事堂行文。” 吕公绰摇头叹气:“子言本分行事,老夫如何指示?去罢!” “谢吕公。”王言拱了拱手,起身走人。 吕公绰的意思很明白,你牛逼,你依照国朝法度行事,我想管也管不了。所以你爱咋咋地,跟我没关系,可不是我授意的。 他是真管不着,毕竟王言实权职位,能抓人,能审人,他不可能说出不让干的话。王言还说是赵祯亲自任命的职位,也能跟皇帝说上话,政事堂中也有向着他的人,那他还管什么?总不能不让人家开展工作吧。那不是为难王言,那是为难赵祯。 王言晃晃悠悠的往他的左巡院衙门回去,才一进了好大的院子,看到的就是穿好了破旧的装备,持刀擎驽,一个个站的笔直的巡捕们。 “都是自己人,本官说话也不绕弯子。自今日始,我左巡院要严厉打击城中贼盗强梁。一切行动,听从指挥。此非边境守土卫国之战,不必死命相博。首要在围,次要在捕,不能捕则格杀。抄家之事,乃我巡院之责,抄拿贼脏,不可私藏,如数上交。而后论功行赏,再行分配。 本官不管尔等与谁人交厚,又与谁人有牵扯,但有走漏消息、私放贼盗强梁者,抄家、流西北。但有私藏贼脏者,杖三十,革职。尔等可明白?” “明白!” “很好。”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城北有匪周三强,聚拢强梁,多行匪事。其诱百姓聚赌,放印子钱,收钱之时,多行破家灭门之事。罪大恶极,其罪当诛。尔等当知此人情况如何,现着尔等即刻出衙,索拿周三强全家及其麾下贼盗强梁。抓捕之事,由刘都头掌总。” “是,卑职领命。”有一壮汉激动的站了出来,大声的回复。 王言摆了摆手,转身便回了官廨之中。 五百多人,对于百万人口级别的罪恶来说,是无论如何都称不上严打的,但却也是一支不小的力量。他只要逮着大名声的犯罪团伙猛打,汴京的治安是必定好转的。 这周三强不过是拿出来练手的中型团伙,主要目的是先磨练磨练团队,找找配合,也发现一些问题,再进一步的纯洁队伍。而后方能对那些或许在大宋江湖,都是赫赫有名的流氓们进行毁灭性打击…… 刘姓都头开始点检人手,分派任务,不过半个时辰之后,五百多人便分批次的离开了巡院衙门,往城北的方向集结过去…… 第一零六一章 打击报复 周三强,因其在家中行三,江湖人称周三郎。当然混江湖的前边也得有个叫的出口的前缀加持才好,比如什么孝义黑三郎,及时雨之类的,水浒传里面的那些诨号。 不过可惜的是,这周三郎可比不过黑三郎,没混出前缀的名号来。主要是因为混的还不够好,次要则是在于他不干人事儿。 流氓圈里是有鄙视链的,好像不欺负女人孩子,不欺负穷苦人之类的。这时候的流氓,有那么一些人也都是有坚持的。 或者换一种说法,一定程度上,这是流氓圈里的‘正确’,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等等,都是流氓团伙的‘正当’理由。 哪怕不是那么做的,也要那么包装自己。哪怕谁都不以为然,但是别人那么做了,得说个佩服佩服才行。 这周三郎是专门开赌场,来玩的人有小富,有穷人,他给人家放高利贷,仗着他手下狗腿子多,也仗着在官面上有几分关系,就各种的逼债要钱,打人都是轻的。若谁的老婆孩子长的漂亮,他总要沾一沾。而后再给人发卖了去,为奴为婢,或是卖到勾栏瓦舍之地。 这样的选手,人们也想不出给他冠上什么名号,也便只得是三郎三郎的叫了。幸好,三郎虽然比较狂,但在东京混,总也知道不能狂的太过分。所以他也没有不要脸的给自己取个诨号。 日上三竿,如同往日一般,通宵达旦聚饮狂欢的周三强才在青楼醒来。随手将挂在身上的漂亮妓女推到一边,后者也没有理会周三强的粗鲁,只是转身到一边继续酣睡。 周三强松松垮垮的穿好了衣服,打着哈欠出了门去。 才到了外面,就看到十余武备齐全的巡捕在门口吊儿郎当的站在各处。他没在意,自然也没发现这帮人封锁了门口的各处位置,都在两步以内就能援手的地方。外围,还有两人手扶着腰间悬垂的弩机。 他目光扫视了一圈,也不避讳别人都在看他。正好发现了带队的十人捕头是他认识的人,当即笑呵呵的打了招呼。 “陈头儿,这是做甚啊?” 他的态度随意,完全无视了其他人,径直奔着那陈姓捕头过去。 陈姓捕头被这人叫了一声,那是一脸的慌张,忙不迭的摆手:“拿下拿下,快快快。” 话落,在周三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帮人就快速的围了上来将他擒拿,还被绳子死死的绑缚起来,又被人用着从青楼里的小厮手中抢来的抹布粗暴的堵住了嘴。 一切发生的太快,周三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他呜呜呜的使劲挣扎,想要分辩个明白。 紧接着,他的肚子就被那个陈姓捕头给捣了一拳,打的他是青筋尽显,双眼突出,好像要爆出去一样。 陈姓捕头啐了一口,骂道:“直娘贼,什么档次,也敢跟老子套近乎。带走带走,可不敢让巡使久等。我跟你们说,别回去嚼舌,老子可不认识这个狗屁的周三强。” “陈头,放心吧,巡使都交代了。认识没关系,只要别漏了消息、跑了人就不打紧。” “我能不知道吗?可巡使威势太大,我老陈见了就打哆嗦。之前的那个判官威风吧?鼓动咱们跟巡使找麻烦,结果还不是灰溜溜的跑了。我听说他找了一圈的关系,没一个人帮他,要是跑的慢点儿,说不得咱们兄弟第一个抄的就是他家。 还有以前的那几个都头,往日里对咱们不是打就是骂,结果呢?现在都等着去西北呢。好不容易留下来的,巡使还大方的很。要是因为这么个玩意儿受了牵连,那可真是倒八辈子霉了。娘的,多嘴多舌。” 陈捕头还不解气,又是一脚踹在了周三强的身上,不耐烦的摆手,“带走带走,回去先好生调理一遍。” 在同一时间,一队队的巡捕们,抓了账房,抓了打手,抓了周三强的家人,一个都没跑掉。 这就是巡捕们的重要作用,他们是真能在百万人口的城市中,快速、精准的找到想要找的人。流氓和黄一样,是禁不绝的,这是源于人的不同,总有好吃懒做的人,总有想着小小的欺负一下别人,让自己过的更好的人。 当天下午,王言见到了被打的遍体鳞伤、鼻青脸肿,睁眼睛都费劲,嘴角耷拉着红色的哈喇子,风光的流氓头子端是凄惨。 王言背着手,看着周围的环境,回头对着跟在身边的新任判官说道:“划一笔钱出来,这地牢要好好修修了。人手么,就用这些抓回来的人,找将作监的匠人过来指导、监督。” “是,巡使,明日就安排。” 点了点头,王言问道:“账本在哪?” “狗官,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本官在杭州之时,有一牢头专司刑讯之事,他有一把快刀,更有一双稳手。当年有一刘姓大户,参与集众造反杀官之事,与倒卖军中禁品之事亦有牵连。这刘姓大户骨头很硬,死不开口,拒不交代,大骂本官祖宗十八代,恨不得咬死本官。 当时那牢头便道,其可使刀片人皮肉,直到见骨。其言所求乃是将人片的只剩骨架,而人命不死。本官要他展示一番,便见其宛若庖丁解牛,好好的一条手臂,不过片刻便只剩了白骨。 所取皮肉,放到铁锅之上炙烤,鲜香无比。本想叫那刘姓大户自食了去,不想竟是吓的屎尿起飞,全招了出来。那皮肉也不好平白丢弃,最后只得喂了狗。本官大骇,以为此举有伤天和,轻易不用。” 王言摇头叹息,对着手拿刑具,小心的靠在墙角的牢头招了招手,“何三儿,你来试试,先把他的手剃了,好生练练手艺,只要练会传了子孙,够你家几代人不缺饱饭了。” “哎,好嘞,巡使瞧好吧,小人这刀可是也不钝的。”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呀……啊……”周三强恐惧的挣扎着,终于,在刀子落到他的手上的冰凉触感传来,他大声说道,“我说,我都说,账本在我家房梁侧面的暗格里啊……” 何三有些可惜的停下了手,转回头看着王言。 “都到这个地步了,不来一刀像话吗?”王言笑骂了一句,随意的摆了摆手,“动一刀吧,你先找找感觉,越薄越好。” 何三转回头拍了拍周三强的脸:“你别动啊,这一刀要是片不好,我可就片第二刀了……” 周三强还是尿了,他还算硬汉,要不然也不至于打了那么久都没招账本所在。但是现在的一刀,可不是一刀。因他挨着这一刀,脑子里就想着手被剃成了骨架样子,那太吓人了…… 不过周三强的痛苦无人关注,人们都看着在那里专心用刀的何三儿。甚至就连王言也很有些惊讶,没别的,手很稳,片的肉也是真薄。果然,哪怕大宋不行,但这土地上人才辈出是没错的。 随着何三一脸的意犹未尽的结束了可能是人生第一刀的很有意义的活动,周三强终于事无巨细的详细交代起来,就怕有什么遗漏的,回头再给他片两刀,再当他的面喂狗吃了,甚至是让他自己吃了。 从小时候偷看寡妇洗澡开始,到如何赚到的第一桶金,这么多年迫害了什么百姓,又是从哪里来的资金放出去的海量的印子钱,以及合作的青楼,还有在贩卖奴隶的市场那边的合作伙伴。 不过让王言比较意外的是,这周三强还交代出了新情况。 王言轻轻的皱了一下眉,问道:“刚才说的那个无忧洞,你知道多少?” “爷爷,小人真不清楚。就是卖了几个漂亮的女人给他们,当时我也不知道,后来听那个中人告诉我的,说他们是下边上来的。江湖传说,无忧洞深不可测,就在咱们脚下,里面四通八达,无人带领,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里面都是犯了大事儿的人物,全是杀人不眨眼的狠人,在下边躲避官府的追拿。他们在里面开了赌场、青楼,比地面上更绝色。听说里面繁华至极,是金不换的地下天国。” 王言嗤笑一声,狗屁的地下天国。 人们往往对不了解的地方,抱以最大程度的美好幻想。 地下挖出来的土窝子,以现在的技术水平,又能好到哪里去。通风换气能解决,土腥味能掩盖,照明也可以靠着蜡烛,再加上各种的镜面反射,营造出昏黄暧昧的朦胧,但是地下的潮湿、蛇虫鼠蚁以及对于建筑的破坏等等,这些可是不好解决的。综合来看,绝对没有说的那么好。 藏污纳垢倒是真的,拐卖人口、杀手、赌博等等的业务,肯定会有,毕竟他们总要赚钱,要生活。但要说达官显贵都去到地下享受,那是不可能的。 真要是发展到了那个程度,就是地下的通道再错综复杂,再跟迷宫似的,禁军也能给它填平了。 没再理会,让人继续审讯,王言则是回去继续选人。五百多号人,就抓一个周三强实在是浪费。现在牛刀小试,自然要更加合理的进行人力运用。 在这一次的行动中,王言又大致的了解了一下各人的能力,进行了更加细化的人力安排。五百多人共分成了三组,一组去各地方确认人员位置,二组只负责按照一组提供的地方进行抓人,三组则是专门负责抄家。 为了开展更大范围的活动,王言启用了数目众多的帮闲。实行担保制度,一人带一人,不论是街面上没混出名堂的小流氓,或是谁的家里人,更或是亲戚,只要可靠就能带过来办事儿。并且承诺,以后扩张队伍,从这些人优先遴选。没被选上的,也可以充当帮闲,并且有钱拿。 王言的这个举动,可以说是完全摒弃了过去的帮闲,同时也提升了帮闲的地位。使得帮闲不再是原本的临时工,而是升级成了编外的合同工。相对而言,更提高了稳定性与可靠度。有饭碗,和没饭碗,对于工作的重视程度是两个概念…… 这个权限他是有的,他只要不伸手从开封府要计划之外的钱,那么这就是他的权力。 虽然王言可以动用的人手不多,远不能称之为严打,但是也形成了一种严打的空气。哪怕只有他的左巡院比较严,但是也造成了整个汴京城里的风声鹤唳。 毕竟天天听说哪个比较牛逼的流氓头子被抓了,家被抄了,甚至于流氓头子的媳妇都出现在官配名单里了,谁想干坏事儿,都得哆嗦一下的。 王言却是什么都不管,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就在抓人之中度过。左巡院的监狱早都关满了,为此,王言强势征用了右巡院的监狱。 开封府的法曹、私录参军,最近处理的全都是王言牵出来的事儿,每天从早忙到晚。毕竟巡院是不管善后工作的,人抓来,把问题审出来,剩下的全是法曹的事儿,他们要去找相关的受害者,要进行量刑,要形成一定的证据链,形成公文,最重要到大理寺,要到政事堂。 这都是次要的,关键王言还给受害者补偿,别人一分占不到。更关键的是,王言抓回来的人,抄家都是他们自己做,这个大头别人也沾不到。更更关键的是,沾不到就算了,王言还要办他们。 因为有很多官方的官吏以及一些大户参与其中,王言是十分不客气的。高级别的,直接写公文给吕公绰,低级别的,他都是直接上门抓,直接就抄家。回头再形成公文,报给吕公绰。 要说尊重吧,王言私自处理官吏,要说不尊重吧,王言还给吕公绰送公文,查抄出来的钱还上缴了很多到府衙。这不上不下的,搞的吕公绰很为难。 与此同时,京城已经乱了起来。 不是民乱,是官乱。 街面上的流氓都被王言抓的噤若寒蝉,百姓最近的生活不知道好了多少,他们有麻烦去开封府告状,那是一个一个准。因为左巡院专门派了人在衙门口等着,百姓这边说了什么人、什么事儿,不用一个时辰,人就被抓起来。 若是正经且寻常的百姓间的纠纷还好说,若是有甚么流氓之类的出现,那不用想,最轻的都是三月劳役起步。这是王言跟开封府提点,也就是二把手的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商量好的,二把手管工程,他给提供一些吃少喝少,死一些也没关系的人手。 如此情况下,百姓怎么可能乱呢。 还是因为王言对于官吏以及城中一些比较有实力的大户人家下手了,哪怕他没有针对更大的犯罪团伙,但是中级团伙已经很有势力,牵连很多。他们牵出来的这些不上不下的大户、官吏,还能再往后找出靠山来。 所有人都知道王言做事的模式,那是绝对不满足于只抓小虾米的,毕竟王言在杭州的时候,上来干的就是顶级大户。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粮商的,更不是什么人都能和官府合作倒卖常平仓粮食的。 所以他们很清楚的知道,等王言抓过了中型犯罪团伙,一定会对那些最高层的动手。甚至王言的手里现在就掌握着大量的证据,但是他就不抓,就想玩他们。 他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所以有人在王言不够级别参与的朝会上,参了盛纮、及其连桥的康家、媳妇娘家的王家。 他们的分寸很好,没有说别的,只说三家都放印子钱。以此牵到王言的身上,说他自身不正,不能居左巡院要职…… 在朝上的时候,赵祯就命人把王言叫到了大内,下了朝,就直接政事堂责问了。 王言并没有慌张,拱了拱手,笑道:“官家何必动怒?臣观官家面色红润,身体照比上次面君之时好了许多,想是官家用了臣的法子?臣斗胆,请官家让臣相看一番。些许小事,不值得官家动怒,还是龙体要紧啊。” 不待赵祯说话,庞籍便笑着接了话:“怎么,王巡使这是想要含糊过去?” 王言挑了挑眉,回道:“庞相说笑了,此事本也跟下官没甚关系。我与盛家女成亲,至今不过三年。岳父盛纮又是一贯的小心谨慎,做事妥当,更兼盛家不差钱财。印子钱之事,必定乃是岳母私自为之。说句大不敬的话,不过是眼皮子浅罢了。以臣下对岳母的了解,必是受人蛊惑。 古惑之人,必是娘家王氏,与其家姐康王氏。据我所知,王氏与康氏皆不安稳,自持高门,不思与国尽忠,专司与国同休。然则家中子弟不争气,无人做得高官,却又有几分故旧关系。便就与百姓为难,赚些钱财维持豪奢生活。 下官以为,可派遣专人督办,查明情由。下官岳母之事,必不包庇,罚铜皆由下官缴纳,并让岳母闭门思过。” “既如此,不若由你铁面无私的王巡使督办如何?” “下官必定铁面无私。” 跟我玩这套?王言斜睨那人一眼,直接对赵祯拱了拱手,说道,“官家,臣检举周孔目管教不严、以权谋私,其子去岁雇佣城中贼盗,当街强撸民女玷污,凌辱致死,事后乃是开封府法曹主事压了下来,据闻乃是持了周孔目的帖子。 政事堂勾当孔目主事,乃国朝重臣,如此无视国法,罔顾朝纲,实乃罪大恶极,不配位居此间。当抄家、革职、发配,流两千里。” 孔目房,乃是政事堂附属部门,类似于秘书处,做文书工作,主事自然便是类似于政事堂大秘,正经的大官。 “官家,王言构陷……”那周姓孔目直接飞扑出来,跪倒在地,大声喊冤,要为自己辩解。 王言更大声的打断:“臣下所言,句句属实,人证有当时办事贼盗,那民女父母,当堂小吏,传信小吏,还有那民女的白骨。如今事发,官家面前也敢鼓舌诡辩?如此贼人,也配掌我大宋权柄?官家,臣请杀此不忠不义不诚不臣之国贼。” 他不光声音大,神态也到位,语气更是悲愤无比。好像不把这人办了,大宋就完了一样。 “王言!你……” “够了。”赵祯疲惫摆了摆手,看了那人一眼,对王言说道,“王卿不是要给朕相看一番么,正好,也顺便看看朕练的强身功夫对不对,听说你还有一套更好的?也顺便给朕讲一讲。” “臣遵旨。”王言拱了拱手,直接跟着赵祯离开,只留下政事堂中心思各异的众人,以及呆呆的瘫坐在地的那周姓孔目…… 赵祯背着手,慢悠悠的跺着方步,王言落后一步,随着一起晃悠着。后边的太监之类,离的老远。 “王卿可知,国朝首要为何?” “回官家,首要在稳。” “既知道,缘何行事如此急迫?王卿啊,你还没挂相呢……” 赵祯说的语重心长,话的意思却很重。 “此乃巡使职责所在,非是臣下越权之举。自臣下就任以来,开封府狱讼刑断案件日趋减少,至今已去四成。城中百姓安居乐业,对于街面上少去的净街虎,拍手称快。且臣查抄钱财、田产、铺面等,计有二十万贯。臣下以为,百姓稳,国朝便稳。” “二十万贯?”赵祯停下了脚步,惊讶的看着王言。 “正是。臣下至今不过抓了六伙成组织的贼盗强梁,如此再加上牵累的几家官吏、大户而已。” 王言对于赵祯的震惊并不奇怪,都不敢办大户,百姓天天造反,他哪里知道什么叫藏富于民啊。 皇佑元年,岁入现钱是不到五百万贯,王言这一个月还没怎么发力呢。他掌握的,都是属于优质资产,变现很快的,说二十万贯都有些低调了。 当然他要是把大户都弄死了,搞的没人接盘,那就另说了。 看着赵祯眼神闪烁,王言说道:“官家,城中多有不法之家,臣以为,若都抄一遍,怕是能有数千万贯之巨。今日之事,臣知晓乃是旁人怕我查到他们,皆是做贼心虚之举。官家安心,明日臣就能找到那几人的罪证,必将此等鼠辈法办。我大宋养士百年,何愁无人做官? 臣知官家忧心官心不稳,然则百姓之心安定,官家又何必心忧?如此既除国贼,又为国朝贡献岁入,一举两得之事,如何不为啊,官家……” 赵祯看了一片赤诚的王言一眼,转身继续缓慢行走:“王卿还是好好给朕看看吧,近来确实感觉身子爽利了些,却还是有些不适。” “官家,怕是没行臣的嘱咐吧,以臣观之,官家近日房事仍旧频繁啊。” “咳咳……王卿啊……” 第一零六二章 一统巡院 人生第一次在朝堂之上成为了主角,盛纮却是不很开心,甚至心里拔凉拔凉的。 当时台柬官,以及其他的一些堂官,加起来十余人参他,几十人附议,他感觉天都塌了。当堂没有得到惩处,他便怒气冲冲的回到了家中。 径直去到了王氏的院子,直接发作了起来:“你干的好事,你是要害死盛家,害死华兰啊。” 王氏不明所以:“官人说的甚么话?我又做了什么事,如何害得盛家,害得华儿。” “印子钱,印子钱啊。”盛纮愤怒的拍着桌子,“你堂堂官眷,竟敢私放印子钱。今日朝堂之上,十余人当朝参我盛家、你娘家,还有那康家,几十人附议,群臣指责啊,欲请官家严查、法办,要参了子言,说他德不配位,欲格其左巡使之职。 官家当朝命人传召子言,现在子言就在政事堂里被官家还有诸位相公问责呢。你说你做了什么事儿?啊?我辛苦十余年,小心谨慎,这才到了如今的位置。子言更是前程大好,有宰执天下之才。华兰、淑兰怀有身孕,即将临盆。若此时我两家都遭了贬谪,华兰还能有命在吗? 你嫁妆本有许多,盛家近几年经营的不错,大房那边托了子言的威势,经商顺遂,每年给咱们送的钱财也不少。可曾短了你的花销?啊?还用你去放印子钱?王若弗,你怎么敢?” 被盛纮说了一大堆,王氏总算是清楚了问题的严重性,她二话不说,直接就跪,抱着盛纮的大腿,可怜巴巴的说道:“官人,我也是不想坐吃山空,贴补家用啊,官人……是我姐姐鼓动的,我根本没参与。就是把钱给了她,收些利钱,再分给她还有娘家一些补贴家用,都是她操持的啊,官人……” “你拿我盛家的钱,补贴康家,还有你娘家?”盛纮瞪着眼睛,“补贴娘家尚可理解,你竟然还补贴康家?你姓康啊?” 王氏已经抹起了眼泪,但还是不忘了转移话题:“官人,放印子钱不过小事,了不起罚铜了事,这次如何闹的如此大发啊?” “又是你那姐姐与你说的?罚铜了事?那是官身污点,上进无门!”盛纮一脚踹开了王氏,坐到桌边喝着水,痛苦的揉着脑袋。 王氏凑过来说道:“官人,这定是子言近来大肆抓捕,惹得其他官员不快,若叫他停了抓捕,再放些人出来,岂不就没事了?” 盛纮深呼吸,压制住内心的火气:“去祠堂跪着。” “官人……” “滚!” 王言笑着给气呼呼的盛纮倒着茶水,说道,“些许小事而已,岳父大人不必惊慌。不过是放了些印子钱,岳母也是为那康王氏所惑,没甚大事,只要以后安安稳稳就是了。华兰啊,回家去看看岳母,这个时候了,怕是还饿着肚子呢吧? 回去好生与岳母说说,让她以后跟娘家、康家保持一些距离。让岳母给他两家传话,我照顾盛家的颜面,这次就算了,都把小心思收起来。再有下次,我为了自保,可就不得不动手了。 多带些人手,路上小心些,明日再回来,去罢。注意心情啊,可别动了胎气。” “谢官人。” 华兰水灵灵的大眼睛,早都憋着哭呢,听见王言的话,赶紧挺着大肚子走了出去,招呼着人套马车出发…… 盛纮没在乎华兰的事儿,着急的问道:“子言,官家还有众位相公是如何说的啊?” “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 王言含笑点头:“当时在政事堂,官家面色不虞,开口问责。我说官家面色红润……庞籍出言阻止,逼我表态,孔目周……要我铁面无私,自领差事处理此事。我说…… 后来离了政事堂,官家说国朝首要在稳。我说百姓稳,国朝便稳。又说近来抄家抄出了二十万贯,若把京城豪富都抄一遍,能抄出数千万贯。还说我大宋养士百年,不缺做官之人。官家没有答复,只叫我给他看了看身子,又新开了方子,看他打了一套我自创的强身功夫,纠正了一番,便叫我回来了。” 盛纮有些惊喜:“莫非官家之意,乃是此事就此作罢?” “那是自然。不过也只是一时之计,我若再抓,必是还要再闹的。” “还抓?子言啊……” “岳父大人莫要多言,我若不抓,那便是怕了。我既怕了别人,别人又如何会怕我?” 王言摆手说道,“岳父大人安心,我心中有数。不过家里人还是要好好约束,不然怕是还要再拿盛家做筏子。至于王、康两家,倒是不打紧。实话说,若非顾及岳父大人,今日便将他们抄家、发配了去。岳母说话他们怕是不以为然,岳父大人回头也要跟他们好好说说,也免的以后大家不好看。” 盛纮点了点头,叹道:“王家助我不少,只是未曾想,不过这几年的功夫便败落了。家人也不争气,竟是什么买卖都沾手了。” 放印子钱的肯定不是就那么几家,毕竟真说起来,王言在扬州的那些良田,也都是放印子钱放出来的。不过可能他的利息,不如真正印子钱那么高,但其实也没差什么,都是一个性质的。大户人家,都这么个套路,甚至他们也压迫中小地主,强者通吃…… 翌日,王言也没有乘坐马车,就那么穿着官服,带着小栋梁,晃晃悠悠的走在街上,一点儿都不着急。 左巡院衙门的点卯,是他手下的判官负责的。而他这个左巡使的点卯之事,则是由开封府的其他官员负责的。不过因为他比较特殊,若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他也不必去开会,甚至没什么大事儿,他多是让手下的小吏去传送文书,他自己都不会去那些上级长官的衙门。 一者现在左巡院的工作饱和,做的也是正经事儿,寻常乱七八糟的事都由右巡院做了。二者也是因为他干的事儿不太好,别人都巴不得他死远点儿呢。 对于别人来说,不团结领导是大忌。可放到了王言的身上,他团结谁,才是谁的大祭。整个开封府衙门,包括吕公绰在内,没人待见他……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想看看有没有人够胆,敢在这汴京城里刺杀他。真要是有人想不开了,那可就热闹了。 当然还有另一个更更重要的原因,那便是他一直进行着的自我营销。他这一路从家里晃悠到衙门的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人们虽不敢对他指指点点,但是议论之声却是从未停止的。甚至有胆子大的,敢过来跟他搭茬说上几句话。 每有这样的人出现,王言总是会跟人闲聊几句,打问一下家庭、收入情况,再关心一下有没有人欺负他们之类的,还嘱咐别人一旦遭了欺负,就来找他之类的…… 如此一路平安的来到了左巡院衙门,小栋梁自觉的跑去了跟随着行动组的巡捕们出去干活,他现在也算是帮闲的一员,不过一般而言,他参与的抓捕行动,都是他组织的。 王言才刚到了官廨坐下,尚未喝上一口茶水,手下的判官便走了进来。 “巡使,昨夜右巡院监牢走漏了一个才捉回来,尚未移交大理寺的府衙曹官,还死了两个归案的小吏,皆是自杀身亡,这是仵作说的,下官却是不信的。故而下官一早便带了人手欲查明缘由,却为右巡使所阻。” “卷宗可在?” “卷宗在我左巡院,下边人守夜用心,没人摸的进来。” 王言点了点头:“等手下人都回来,让他们把右巡院的监狱给本官围了,从狱长到最下边的狱卒,挨个审讯。另外那个验尸的仵作也抓起来,把事情查明白,谁放的人,谁动的手,谁看到了,把证据做全。明白我的意思么?” 判官琢磨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下官让手下人去跟右巡院相熟的巡捕透露一下,让他们揭发右巡使、判官之不法事?” 王言还是笑呵呵的样子,端起了茶杯喝茶水。 “下官告退。”判官懂事儿的转身走人,出去安排事情。 这判官还是很配服王言的,尤其他所处的位置最是舒服。既仗着王言这个领导的势,还不用承担太多的风险。 毕竟王言是他的上官,他又没太大的靠山,有靠山也没用,以前的那个姓张的不是就跑的飞快么。所以他是不得不服从王言的领导,听从王言的命令,哪怕王言以后失势,对他的影响也不会那么巨大。谁要是不服,谁在王言手下干一干试试,收拾不死他。 但是与此同时,在王言的手下还有利好的一面。狐假虎威只是其中的一点,更重要的是政绩确实亮眼的很,对以后的进步肯定是有好处的。而且王言搞钱确实是一把好手,那是相当大方。 在巡院衙门里开了一个小食堂,每日中午、晚上两顿饭,中午有肉。还有各种的奖金、补贴,比如出去被人砍了一刀,直接就是三贯。近来天热,巡捕们整日在外,还给高温的补贴钱。正常抄家出来的,也有一部分拿出来给大家做奖金,还预留了一部分做巡院衙门的私账。 他这个判官作为二把手,好处更是不须多说。他一度认为,要是跟着王言干满三年,他可以在汴京城里买个小房子…… 二把手的判官都是这个样子,就不要说下边的那些巡捕们了。他们最近那是真的威风,以往时候,他们还要给各种的流氓头子陪笑脸,现在没有任何一个流氓敢在他们面前跳,甚至都躲的远远的。钱也充足,拿的也安心,福利待遇也好。 一个个的对自家巡使那是忠心耿耿,上刀山下火海,说整谁就整谁。 有这样一支权力贯彻到底的队伍,王言的命令自然是得到了衷心的执行。 当天下午,左巡院空巢出动,巡捕以及帮闲一起,上千人包围了右巡院的监狱,接手了牢房看守工作,并由判官主持,就地审讯。 在这个过程中,十分巧合的有数十名右院巡捕跟左院判官检举右院巡使、判官不法事,又恰巧,这时查出了昨夜一名犯官越狱,两名小吏被人掐死之事,皆为巡使、判官授意。 左院判官不敢做主,找到了上官王言。王巡使大公无私,忠心为国,直接下令抓捕了右院巡使,并紧急通知了开封府权知开封府事,司录参军等府衙高官,众人一同坐堂会审。 堂间,右院巡使、判官对于所犯之事供认不讳,但拒不交代受何人指使,后移交大理寺。 权知开封府事吕公绰指派左厅签判兼领右巡院之事,左厅签判推拒,举荐王言兼领右院,司录参军、府衙提点附议,吕公绰答允…… 当晚,王言给右院众人训话,一如当初在左巡院就任之时那般,也要他们补上以前贪纳的钱财,以及开始坦白局,进行队伍的纯洁。 第二天,王言呈公文到吕公绰、政事堂,提请改革巡院。 内容为,合并左右巡院,兼并军巡铺,司掌皇城以外城区的治安、防火、缉盗,配合法曹等部进行抓捕、审讯,掌开封府牢狱。下设东、南、西、北四分部,各有正副判官一人,提领分部诸事。总衙设巡使一人,副巡使一人,左右判官两人,总领巡院诸事。 左右巡院的设置,就是为了避免集权。这个位置掌控的人手很多,也有武备配置,必要分权、制衡。毕竟这里是汴京,是大宋国都,不能培养一个手握上千武装力量,权柄还很大的人出来。这样的人有坏心,或者是腐化了,对于皇帝,对于大臣,对于百姓,都不是太好。 这也是汴京城内,数目众多的军巡铺,是由禁军职守。为的就是有什么突发事件,可以第一时间集结力量镇压。 王言的改革计划,相对来说是很合适的。因为他没有触及皇城,更没有扯到大内去,只是外面的旧城、以及扩张的新城区。皇城以内,还是由军队镇压。 同时他更进一步的分散了巡院的权力,领导就有十一个人,各分部衙门又是正副相制。除非这人十分牛逼,不然绝对不可能统一巡院的意志。领导人是一方面,下边还有各种的低级官吏呢,都是要分权的。但是又统一了巡院,方便各种事务的落实,同时也更加方便对于汴京城的精细化管理与控制。 当然这是王言对上阐述的理由,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兼并右巡院,扩张他的权力边界。他对领导们说的是防止别人集权,但现在是他在位,他就是那个集权的。 不过即便是不改革,有了这一次的事情,哪怕是再派来右院巡使、判官,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因为他已经事实上掌控了右院。谁来谁是吉祥物,甚至于能当吉祥物都是幸运。 左巡院富起来可是已经一个月了,右巡院的人是眼看着的,那一个个的实在威风的紧,也阔绰的很,他们是早都想着跟王言混了。才不管什么分不分权,跟谁混的好,他们就跟谁,就这么简单。 王言上任第一天,看着右院就碍眼,但是苦于没有借口发作,不好插手,容易引火烧身。这次有了由头,肯定是要把右院的权柄掌握到手里的。 至于监狱里跑掉的官员,死掉的小吏,那都是次要的。无论是那个周孔目干的,还是别人看周孔目不顺眼,顺水推舟的安排了一下,都无关紧要。这并不是值得耗费精力去追查的真相,因为在滚滚前进,愈来愈壮大的大势中,这些无关痛痒的阴谋诡计,都将化为齑粉。 当然那是在他王某人得到了好处的前提下,若不然可没这么好过,玩不死他们……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哪怕他的改革意见不通过,也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名义上差点儿意思罢了,右院还是要听他的。 上奏意见以后,王言并没有等来召见,但是新任的右院巡使、判官都没有任命,王言便明白,赵祯还是舍不得钱。 所以在大半个月以后,王言彻底的纯洁了右院的队伍,实行如同左院一样的制度,无论是福利待遇,还是帮闲,完全复制过来。 而后便让他们按照他列出来的名单,出去进行大肆的抓捕活动。 左右两院的巡捕、帮闲一起两千多人,这回算是真正的可以称之为严打了。 两千多人在王言的调派下,形成了高效的流水线作业。选定目标,打探位置,抓捕、抄家、审讯,而后再拿着证据,对一些大户以及中下层的官吏进行抓捕、抄家、审讯。至于中高层位置的,则是掌握证据,按兵不动。 官场乱就乱了,但是不能从上到下一起乱。先把下级官员处置了,稳定住政府工作,而后再动高级的官员,这样的影响是比较小的。 但即使如此,王言也不认为赵祯能顶的住压力。 他的严打,从开始就注定了是失败的。但也总要做,毕竟这仍旧是一举多得的好事。百姓的生活大大的宽松,官吏队伍一定程度上进行了纯净,得到了许多钱财充裕了并不健康的财政,最重要的是,王言本身的声望、影响力更加强大,还收获了一大堆的拥趸。 受他直接管辖的官吏、巡捕,因为他而有了比较体面工作的帮闲,因他而补缺上位的官吏,因他而大仇得报的百姓,以及因为他而短暂的感受到了安稳、安心的生活的百姓们。这些人,大多数都会是他的支持者。 轻易得到的不会珍惜,没有见过光明也便不会害怕黑暗。但现在,王言给各个群体带去了光,让他们知道,他们本来可以更好。 本来可以更好,这实在是极其要命的想法,但却已经被王言根植在汴京百姓的心头,挥之不去…… 要打击的团伙王言已经整理好了,人手也安排好了,王言倒是清闲了下来。 这一日,郡王府。 王言笑呵呵的松开了赵宗实的手腕,点头说道:“不错,身体养的很好,药可以停了,膳食按照下官开的食谱就好。身体锻炼不可松懈,必要日日习练。待这一套功夫打完不觉得累,便换下一套。” “多谢了。”赵宗实笑着拱了拱手,“王巡使果真神医,这两月头疼确实发作的少了,精神也好了很多。” “大将军还是思虑过甚,可是要好生醉心琴棋书画才是,或是其他的事项也可,只要忙起来,投入进去便可。如此看来,玩物丧志之说也不尽然,对旁人来说不是好事,对大将军却是良药。” “就是要玩物丧志才好。”赵宗实哈哈笑,身体好了,人都开朗许多,不是以前那副短寿的忧郁样子了。 王言笑着拱了拱手:“既如此,下官便告辞了。择日再来拜见大将军。” “既得了闲,何不多留一会儿?吃些酒,说说话。” “内子近日即将临盆,心中担忧,改日再吃酒不迟。”王言看着一边的赵允让。 老小子一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生产之事,老夫最是熟悉不过,哪是一时半刻能成的。走走走,老夫送你,老夫送你出去还不成?” 王言对着赵宗实行礼告辞,转身随着赵允让离去。 又是转了个角,赵允让问道:“听闻你上月去政事堂,又给官家相看了身子,不知官家身子如何啊?可是康健了?” “郡王为难下官了。” “王子言,你与老夫相交四年,老夫如何你还不清楚?” “可不敢高攀郡王,这事儿犯忌讳。大将军的身体康健,这是好事。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又不是郡王坐那皇位,如何一直念念不忘呢。” “老夫不过关心官家身体,如何觊觎皇位了?” 王言摇了摇头:“郡王还是别为难下官了,若下官说了,再若大将军坐了皇位,下官如此为人臣子,又如何能信得过下官?郡王留步,下官告辞。哦,对了,郡王豪富,莫忘了给下官送些礼来。” “滚滚滚,还有问人要的?”赵允让不耐烦的摆着手,直到了王言消失,这才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转回去看儿子了…… 现在的王府之中,已经是备战状态了。 从扬州调过来的女医、稳婆,还有王氏给找的奶妈,甚至王氏这几天也是在白日里守在这,府里的丫鬟更是忙来忙去。 但是他们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就是知道不忙起来可能不好…… 王言进了屋里,华兰正是躺在榻上,满头大汗的样子。方才已经破了羊水,现在属于是等着自然分娩的过程,得要持续很长时间。华兰满头大汗,是心里害怕。 汗水润湿了头发,结成了绺,盈盈的目光中满是紧张。 “官人~” 王言笑呵呵的抓着华兰的手,给他捋着头发:“不要害怕,为夫是神医嘛,没什么问题的。就是娘子要受些痛,辛苦娘子了。” “不辛苦,我要给王家开枝散叶,等着子孙满堂呢。”华兰笑的很甜。 王言笑了笑,转头看着淑兰说道:“淑兰啊,你去外面吧。别到时候再给你惊着,动了胎气就不好了。没甚大事,不必牵挂。” 淑兰点了点头,跟华兰说了几句话便抱着肚子,由小丫鬟搀扶着走了出去。 “官人可想好字辈了?” “想好了,乃是‘文武兴邦,济世强国,天佑中华,万世永昌’,名字也想好了,就叫王文华,取了你的华字。” “不能起名字的,要先起乳名,大了才好起名。” 这是因为这时候的孩子生存率比较低,哪怕是大户人家也是如此,也就是流传了千年的那句俗语,所谓‘贱名好养活’,就是这么来的。 王言摇头笑了笑:“为夫乃是神医,我儿定然无病无灾。” 如此说说笑笑,转天子时,华兰经历了一番苦痛,顺利生下一名男婴,也是王言此界的大儿子…… 第一零六三章 又遭刺杀 有了孩子,王言将更多的时间留在了家里。 反正工作流程大家都已经熟悉了,顶不住了第一时间来找他王巡院就是。所以他只上午去半天,中午便回到家里看孩子,也安抚着淑兰。 在他带孩子的时候,已经彻底的高速运转起来的巡院衙门全体成员,在王巡使的英明神武的带领下,不畏艰难困苦的完成了清扫汴京城中型犯罪团伙的壮举。 又由城内的犯罪团伙,牵扯出了下游的犯罪产业链,又牵扯出了一桩军中倒卖武备的事,还有其他的房产处理、人口贩卖等业务。多是汴京城里的各种中介业务,王言这两个月做下来,基本上把买卖人口的业务给打散了。 同时也不局限在城内,因为王言本着的就是扩大打击面,但凡沾个边都要扒层皮下来的。开封府十七县,牵出来的京畿大户,地方官吏,还有地方的犯罪团伙,不计其数。 毕竟城里的犯罪团伙再多,也终究是少数人。百万人口的大城市,专门从事违法犯罪活动的职业犯罪人,有个万把人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小流氓再有个一两万,倒还算是符合社会结构,再多些汴京百姓也承担不起。 京城内的犯罪团伙很好打击,也都不是什么硬骨头。遵照着王巡使的命令,速抓、速审、重判,衙门里的人没功夫磨叽。由何三带队的审讯组的工作流程是,抓回来一个人先皮鞭子沾凉水的打一顿再问话。 若是不招,那就来点儿狠的,烙个皮啊,拔个指甲啊,垫个砖什么的。若这还不招,那大名鼎鼎的何三哥可就要动刀子片肉了。 一帮平日里哥哥长哥哥短,讲义气的职业流氓,也没那么硬的骨头,除了真疯子,绝大多数都是欺软怕硬小心眼的选手。相应的,绝大多数人被抓进来挨着象征来自巡院问候的第一顿揍的时候,就已经什么都招了。但该挨的揍,一点儿都不会少。 至于汴京城以外的县,那就要费劲许多。一则是因为距离的关系,二则是因为在别地办案遭受到的阻挠。不过好在的是,巡捕们出动都是带着证据去的,而不是到了那边再找证据。 王言很强硬,谁从中作梗横加阻拦,那拦抓谁。抓完了人再找毛病,做实犯罪证据,把人给办了。所以地方上的事虽然麻烦,虽然王言把地方的县官得罪了个遍,但事情办的还算是顺利,不涉及高层次的,在过去两个月的时间都被他扫了一遍。 肯定是没能彻底清扫的,毕竟腿长在人家自己身上,王言这边的动静又不小,很多人自己心里估摸了一下是不是也要被打击,早都收拾了细软带着人跑路了。 这种事儿王言是没办法的,他的人力有限,不可能精确的控制住所有人。大宋又没有互联网,下发的海捕文书也没什么大用。这些人在外面也都是山贼,在地方是不好生存的。 因为这时候的交通、经济条件限制,地域性是很强的。一个村里,一个县里,没有太大的变故的话,人们周遭的生活基本上可以说一成不变的。虽然户籍不是问题,但是生活却是问题。没用的海捕文书,这时候也就有用了。不是他们想去山里,是不去不行。 不去山里,就只能去周边国家,到了那边又是不同的情况。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如此铤而走险,十个得有九个还是要上山的。 对这些走漏的流氓头子,王言并不强求。驱逐出去,他们就再也回不来了。 因为他带领的巡院彻底的打碎了他们积累多年的黑产,也打碎了他们的人脉网络。最重要的是,他把巡院衙门的地位给带了起来,哪怕他离任以后还是会腐朽,压制流氓却也足够了。以前的流氓头子,在汴京城里已经没有了位置。只不过可能是少挨了好几顿揍,省了被送到西北送死罢了。 这些都不是麻烦,真正麻烦的是随着王言的动作扩大,更多内情为人所知。也有了想要插手分钱的衙门,大理寺。 这是正经的最高刑狱机构,王言抓了很多的官吏,最终都是要大理寺初审、刑部复审的。但是他们发现,脏活累活都让他们给干了,家却是都被巡院给抄了,巡院衙门最底层的小吏、巡捕的待遇,都比一些当官的要好,那他们当然就不平衡了。所以就跟赵祯那里上书,指责王言越权行事。 王言当然越权了,他没资格处置官吏,但他可以事急从权,他说急就急。他当然知道大理寺以及刑部的意思,是想要分润,或者独占那些官吏的家财,他们也想提高一下待遇。 对于他们的抢钱行为,王言是欢喜的,毫无疑问这是一件好事。这件事的根本意义,在于大理寺的人认识到了收拾官吏干大户的好处,既能增加工作成绩,又能赚钱。 但欢喜归欢喜,对于这种敢于挑战的选手,王言却是不打算原谅的。所以当他知道,他们在赵祯面前参他以后,他以牙还牙,直接派人去大理寺、刑部衙门抓人,十分嚣张。 为什么先前有人拿盛家印子钱的事发难,要罢他的巡使之职最后不了了之? 赵祯的默默支持肯定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主要在于王言抄家真赚钱,也在于王言开始着手清理‘冗官、冗员’,被他抓了官吏,有的岗位补缺,有的可是顺势就废了编制的。没权但是有官的人,王言一样抓了许多。都是各种的荫补,全是权贵大户之家,当然王言只是针对个人,没有扩大打击。 如此一来一去,既开源又节流。赵祯当然是乐见其成的,他也明白王言是绝对的大宋忠臣,为的都是他赵宋江山。 但是赵祯的力度是没有那么大的,既与士大夫共天下,皇帝的权力就是被限制了相当一部分,赵祯还远远做不到一言堂。所以赵祯的默许是原因,却也不是主要原因。 还是上次政事堂问责的时候,王言当堂给那个周孔目来了一下狠的,这才是主要原因。或者说,王言为什么敢对国朝重臣开炮,才是王言大肆抓捕、株连扩大打击范围的原因。 他敢直接检举周孔目,那就是说明他手里还有别的重臣的证据。真让王言把所有事情都摊开了,那就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这可不是什么既然大家都有毛病,那大家就当做没发生,只把王言整死就能结束的。因为王言掌握的证据,是真理,是‘正确’,是对官员们立身于世的全盘否定。 君不见,在王言兼并右院的第二天,周孔目就亲自把儿子五花大绑送去了大理寺,而后向赵祯请罪卸职。赵祯念着感情,给送出去当了知县,而且他以后只会不断的在各地做知县,几十年的努力一朝尽废。身体素质要是不好,基本就死在旅游的路上了。 王言自己立身是相当正的,真要追究,也就只是套皮经商而已。盛家也比较安稳,若不然之前那一波攻讦,也不会只说个印子钱。 所以王言哪怕做事稍稍过火,但是他也不怕事后问责。因为他过火了,但是又没太过。 也就是把大理寺少卿(二把手)以及下边的不少官吏,还有刑部的刑部尚书(一把手),一个侍郎(二、三把手),数位郎中、员外郎,及其他官吏,一次全都抓了起来。 毕竟他抓的就是流氓犯罪团伙,牵扯的就全都是流氓犯罪事件,大理寺、刑部这正经是对口衙门,他掌握的各种官官相护,官商勾结的证据,这两个衙门可以说是最多的。 不过在把人抓了以后,王言直接呈奏公文至政事堂,请政事堂处理此事,同时上书赵祯,主动请罪,以及主动申请大理寺和刑部参与到对官吏的抓捕、审问、抄家的活动中,即刑部和大理寺督办,巡院执行,钱财三家分账,刑部最多,巡院最次。 王言一套组合拳,既正式开始了对高级别官员的牵连打击活动,也顺势清理了刑部、大理寺,而且还可以归类到互相倾轧之中,毕竟是刑部、大理寺主动找事儿,可不是王言贸然开炮的。 其实如果不抓到自己身上,很多人对王言都是满意的,因为王言真是一把快刀。上任不到半年,通宵达旦的干,工作态度没的说,工作成果更是骇人。 包括官吏在内,巡院抓捕了上万人,牵连两万多人,抄出的田地、商铺、绫罗绸缎各种布、各种的字画宝物、金银铜等,合计价值超过了千万贯,这是一个吓人的数字,顶大宋两年才能收上来的现钱。 愈发专业的抄家队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忙活,巡院里几十个会计一起核算,到现在还没算完呢。 要说大宋谁最能搞钱,满朝官吏从上到下,绝对首推王言,没有不服的。 但若是一想到,这钱是自己,乃至自己家族出来的,那广大的官吏就不太舒服了…… 再一次坐在政事堂的末席,距离上一次来到大内,来到政事堂接受问责,已经是三个多月以前的事了。 “听闻王卿前日又添一子?” “劳官家挂念,母子平安。” 淑兰成功生产,王言给一样注定倒霉一辈子的二儿子起名文夏…… 上首位置的赵祯点了点头,很有几分欣慰的笑道:“甚好甚好,王卿父母早亡,孤身一人,如今算是开枝散叶了。赐玉佩一对,给王卿添丁进口再添些喜气。” “亦添福气呢,谢官家赏。”王言起身行礼致谢。 待他再坐下,庞籍清了清嗓子说话了:“今日召王巡使来此,乃是议一议巡院改革之事。王巡使巡院改革之章程递上来三月有余,此间右院巡使、判官空悬,你兼领右院事,上下一体,功绩有目共睹。官家与我等便是要看看,你如何领两院之事,也是要好生计议并院之利弊。 如今看来,并院之事,利大于弊。是以今日召你过来,乃是要你好生说一说到底如何改。巡铺禁军,又如何安置……” 庞籍以前是改革派的,但是如同韩琦、富弼等人一样,在之后都趋向于保守。但他们也不是真的保守派,只是不敢寻求大的突破,也做不成什么大事。 对于王言,庞籍以及政事堂内的多数人,其实都是不喜欢的。因为王言做事风格剽悍狂野,宛若狂风暴雨一般,而不是士大夫们所推崇的春风化雨。 所有人都知道,王言是一个坚定的变法派。但是王言从来没有说过他要变法,可他做的每一件事儿,都是在变。杭州不提,光是让他做个巡院,他就在解决财政问题,也在解决冗员、冗费的问题,同时还打击了一大批的大户,以及开放了一定程度的上升通道。半年时间,汴京风气堪称巨变。 他们都承认,王言是一把好刀,可刀刀往他们身上招呼,他们也受不了。毕竟一个严打扫黑都能扫到刑部小半官吏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招人待见的。 可殊不知,这已经是王言春风化雨的手段了,若不然政事堂里在做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让他砍了头去。 毕竟破坏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对于既得利益者来说,也许只有跪下跟他们叫爹,这才不狂风暴雨罢…… 王言当然清楚他的处境,更加清楚今天政事堂召他过来的用意。 其实目的很简单,就是给他传达一下意思,让他好好的做巡院改革的事,严打行动可以告一段落了。他们寄希望于,王言到此为止,给王言找点儿事儿干。或者说,如果王言还不收手,他们就要帮王言收手了。 这是王言阻止不了的,毕竟这都是领导么,权力更大。他要听调遣,不听不行。这也说明,这一次的斗争,保守派还是取得了胜利。 倒也不怪他没队友,改革派的人他也抓…… 王言并没有在意这些人隐晦的警告,而是站在政事堂中,滔滔不绝的讲着巡院改革方案。 大体就是那么些,不过是更细致了一些。比如总员额编制问题,王言的意见是东西南北衙门各有五百余,总衙门五百余。军巡铺的禁军安置,则是可以将没有作奸犯科劣迹的人保留下来,就地编入巡院。别设巡火司、清洁司,各编制五百余,负责城内的火情以及卫生,也辅助其他部门开展工作。 汴京城中,本就有专门的人员负责城中的卫生清洁,王言顺便要了过来,统一管理。 也就是说,以后的巡院将要负责乱七八糟的所有事情,是集民警、刑警、武警、狱警、火警、城管、环卫等职能于一体的超大衙门。 对于王言的改组建议,赵祯以及政事堂基本全盘接受,唯一不满的,就是还想要压缩编制。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毕竟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正经编制只有两千人来维护治安,是做不全面的。相对而言,现在的人力已经比以前更少了。 但还是要有数目众多的帮闲才成,不然没办法做好全城的工作。 “计议已定,此事便由王巡使全权负责。副巡使以及其余诸判官,不日便安排就任。王巡使以为如何?” “下官听命行事。” “好,此事既有计较,朕便回宫。王卿,再来与朕相看一番。” “臣遵旨。” 王言给政事堂的众位领导行了个礼,便随着赵祯离开。 都是聪明人,赵祯当然相信王言已经领会了领导的精神,所以他真的只是让王言检查了身体,又说了一些勉励的话语,便让王言离开了。 不论是赵祯好色也好,急迫的想要生儿子也罢,总之是没有按照王言的医嘱行事。王言确实是一番好意,但可惜赵祯把持不住…… 他是真尽了人事,也够意思了。 至于说赵祯没支持他继续向上扩大的事,王言倒是不很在意,毕竟也从来没指望过靠着赵祯。他自己的立身基础,是做事的能力,是解决问题的能力,是搞钱的能力,可不是哪一派的人保着他。虽然他确实有一些支持者,但显然都不怎么够用。 王言晃晃悠悠的出了皇城,带着小栋梁一起,仍旧是那么安逸的走着。 在拐过了御街,往巡院衙门过去的一条路上,这是他特意选的比较热闹的街道。两旁都是二三层的小楼房,茶楼、酒肆等等全部都有,往来的行人很多。 才进了街道,走了没几步。王言本来很慢的脚步,更慢了下来。 左右张望着的小栋梁赶紧的顿住,不明所以的问道:“阿郎?” 王言的眼神漫不经心的在眼前的空间扫视,淡淡的说道:“放号箭,吹哨子。” “嗯?有人图谋不轨?”虽然问着话,但是小栋梁的手比脑子快。他这边张着嘴,眼神还快速的扫视,又同时从后腰摸出精致的小驽,径直对着天空扣动扳机打了上去。 特制的空头的弩箭被激发,迅速的往天空飞去,速度带动着空气,在箭头特制的结构里流动,尖锐的响动便立时传荡开来。 小栋梁又揪着挂在脖子上的长哨,鼓足了劲就是猛吹,哨声同样的尖锐,同样的具有穿透力。 随着小栋梁的动作,方才热闹的街道,经历了短时间的安静,霎时间便慌乱起来,人们赶紧的往两旁的店里跑去,或是躲到路边,空出了好大的空地。 也是在人群慌乱的时候,王言轻轻的一脚将小栋梁踹飞出去,他自己更是左右闪动。 待他动作停止,只见一地散落的箭矢,有几支箭插在了石板的缝隙中,尾端嗡嗡的颤动着…… 第一零六四章 皇佑大案 对于刺杀,王言是早有预料的。不然他为什么还要每天在街道上穿着官服,招摇过市。 相对于解决问题,永远是解决搞出问题的人更加的简单。 之所以到现在动手,估计也是投鼠忌器。毕竟王言不同于旁人,他是有公开战绩的。昔年杭州城外,一人单挑二十余人,毫发无伤。又于杭州的官道之上遇数百人围杀,一人持强攻射的死伤上百人,实在太猛了。 所以贼人们当然要选择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候,来给予王言致命的一击。 此地距离衙门位置远,而且也不是王言经常出现的区域,无论是群众基础,还是巡院、军巡铺赶来的速度都要差一些。而且在这边,他们可以隐藏的住。若是王言经常出现的地方,百姓是真举报…… 被踹飞的小栋梁才一落地,左近惊慌的人群中,就有一把刀直捅了过来。小栋梁一个后仰,单脚支撑,来了一记断子绝孙脚,而后勾着那人的档,核心发力,又直起了身,快速的夺刀在手,而后刀光一闪,便就将那袭击之人割了喉。 鲜血喷溅,淋了小栋梁的脸,让这小子更显悍勇凶煞。他大喝一声,迎着几个过来的人就冲了过去。 正在这时,他刚要起飞的身姿顿住,却是王言将这上头的小子拽了回来,一巴掌呼到了他的后脑勺上。 “有没有脑子,那么多人,咱们俩打的过吗?赶紧跑。” 说话间,王言也是空手入白刃,并一脚踹碎了袭击者的小腿,瞥了眼已经四面八方过来的数十人。而后带着小栋梁奔着衙门的方向就杀了过去。 这一次显然是动真格的了,实在是恨极了王言,要一击必杀。 不过这么片刻的时间,方才热闹的街道上,随着百姓惊惶逃窜,便有几十人逆着人流冲了上来。王言迅速的估算了一下,总数大约八十人。 其中五十人披甲,手持着制式的环首刀以及长枪,余下三十人则是寻常装扮,不过全都相当健壮,奔跑之间十分有力。 这不是最重要的,毕竟军方倒卖武备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之前他才处理过一起。真正重要的是,这五十人有配合,有军阵合击。 他们从长街的两个方向包围过来,利用那些一看就是混江湖的汉子作掩护,在缩小包围圈。显然,前边的江湖人是掣肘王言行动的,这些会合击、有配合,一看就是经历过成建制的集体训练的‘士兵’,则是杀他的主力。 这是明显考虑了他的剽悍战绩,动用了高规格的力量。这五十人可不白给,在这样的情况下,汴京城中除了大内的人,基本上想要杀任何一个人都能成功。 当然,王言是不在此列的。 他提着小栋梁,借着向前冲的速度,转了个圈直接将其扔到了旁边的一个二层楼之上,而后借着惯性,速度不减,格住了劈来的刀,直直的将面前杀过来的一个江湖人撞飞。 “啊……” 那人发出了痛苦的呼嚎,却是被后边过来的甲士挺举的长枪洞穿了身体,枪头挂着鲜血,场面骇人。 也正是因为这人的痛苦,成功的阻碍了两名甲士的脚步,被巨大的力量带动的连连后退,使得他们这一队的阵势出了缺口。 但显然经受过训练,必然还上过战场的老兵,是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被破了阵势的。 两名持枪甲士后退,两侧手持环首刀的甲士就已经抡刀劈了下来,再侧的前出了两步的甲士手持长枪,也往着这个方向捅刺。这是带着提前量的,也就是说,他们劈下来,捅过来,按照正常的发展,敌人就会撞过来,同时面对着这些攻击,因为绝大多数人都反应不过来。 若是披了甲,可能活下来,没披甲,再牛逼的武将,多半也挺不住这一波。因为人的反应速度、力量都是有极限的。 但王言并不在此列,若非不想表现的太过吓人,这五十人他一会儿就杀完了。 主要还是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防备着谁整个谶语坏他好事。毕竟他文能治国,武能领军,自己的武力值还高的吓人,手下、百姓都拥护,甚至都不用别人编造谶语,谁做皇帝谁肝颤。 所以该收得收,得用手段。事实上到现在为止,除了被刺杀,他就没动过武。 只见王言擦着捅刺过来的枪尖冲进去,快速的挥刀横扫,随即便硬生生的撞飞了阻挡着的甲士,也难免的被喷了一身的血。 紧接着王言是玩命一般,撒丫子就跑。过来刺杀的人愣了那么一下,主要是王言有战绩,而且逼格也高,他们没想到王言现在是一点儿脸面不顾的狼狈而逃。逃跑不算,甚至还要高声呼救,实在是没有甚么风度。和他们想象中的王言,真是大不同。 当即一个个的调转方向,和着另一边的人一起,玩命的追在王言身后。有的扔刀,有的标枪,还有的拿出了腰间的强弩,上弦挂失,追在后边猛射。 王言灵活的左右闪躲,慌张的回头张望,口中呼喝不断,既找人救命,也用言语鼓动着这些人放下武器。 他看起来很惊慌,看起来奔跑的很用命,一直跟后边追杀的队伍保持着七八米左右的距离,不时的还要更落后几米,只与追兵差那么几个身位。让他们以为再继续跑几步就能追上他,把他砍死。 这些人肯定是抱着必死的心思来的,但是眼看着王言跑的飞快,根本杀不掉,他们当然选择活着。所以王言必要吊着他们,不让他们丧失了斗志。 这条街的汴京百姓可真是开了眼,嗡嗡嗡的讨论个不停。 “当官的该杀,杀的好。” “胡说甚么呢,那是王巡使。” “什么?他就是王巡使?” “哎,那不是你的恩人吗?要不是王巡使,你那漂亮媳妇还不得叫那马老六给祸害了?现在你就这么看着?” “我倒是想,可我怕死啊。定是巡使得罪的人太多了,那些狗官害怕了,所以派人来围杀王巡使。” “你们别说啊,这王巡使跑的是真快,嚯,反应也快,全都躲了。” “这回可是大发了,贼配军披甲围杀文官,王巡使若能走脱,怕又是滚滚的人头落地啊……” 人们议论纷纷,但是无人帮手,都看着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热闹。在他们嗡嗡嗡的交谈中,王言过往的牛逼事迹也再一次的被提起,在京城大力打击流氓团伙的事自然更是重中之重,这帮人念叨着的都是曾经很有名号的一方流氓头子。 这个一句,那个一句,一时的竟是热闹的聊了起来。 只有场中的王言在好似玩命一般的狂奔,有个别的百姓,因为流矢而受伤惨叫…… 汴京城作为绝对的中心城市,对于突发事件其实是有准备的,还有大量的军巡铺,基本可以保证有了什么事情,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 但王言来回的做着闪避的动作,跑过了的这么一条长达六百多米的长街,这基本属于双向奔赴了,却也没见到有什么支援过来。 很明显,这一次针对王言的刺杀行动,是全方位的。既组织了人手行动,也有行政手段限制了相关人员出现,解救王言的速度。 不过好在的是,他们以为十拿九稳,没有同步释放号箭,干扰王言传递位置消息。 所以当王言一路‘险之又险’的亡命奔逃了将近一刻钟,硬是把甲士们都给跑的稀稀拉拉了,这才撞到了支援过来的巡院衙门的手下们。 “巡使!没受伤吧?” 一个巡捕都头看着王言一身是血的狼狈样子,赶紧着表忠心。 王言喘着粗气,摆了摆手:“集合人手,把这些人都给抓了,那条街道也给本官封了,逐个盘查。查明这些人藏匿之处的店家是何人,不论是否与刺杀本官之事有关,先给抓了再说。左近军巡铺兵丁、军官,尽皆捉拿。再把城门堵住,许进不许出。” “是,巡使。” 都头点了点头,随即招了招手,对手下人吩咐:“传讯,封城,集结。” 跟随在身边的巡捕,从后腰处掏出了两个烟花,弄着火折子点着,下一刻,烟花升上天空,炸开。未几,城中各处响都是号箭尖厉的声响。 整个的巡院衙门彻底的动作了起来,他们不再和气,十分粗暴的将挡路的人推开,快速的奔跑、集结。 王言没有理会那么多,转身从路边牵了匹不知道谁家的马,径直向着大内而去。 方才的动静早已经传开了,所以王言甚至都没进去大内,在各种的达官显贵居住的皇城外,看到的就是紧闭的城门,以及城墙上枕戈待旦的军队。 这种反应速度,不能说大宋军队是花架子。军队的强弱,决定程度是多方面的。 像刚才围杀的那五十人,战斗经验都挺丰富,都是经年老卒,正经的杀才。但他们打不过西夏,打不过辽。 大宋不是没有好士兵,是没有好的军事制度,是后方的领导人不行,是整体的从前线到后方的差劲。这也是为什么要变法,因为大宋不富也不强,变法的根本,就是为了搞钱。 一身是血的王言在城门外等了许久,皇城的城门这才大开。王言就如此骑着马,飞快的到了皇宫外,下了马又是疾步的向政事堂走去。 等他到来的时候,赵祯以及政事堂的大佬们,已是全都在座,看着他的样子多少有几分的惊骇。 不等谁人来问,王言对赵祯拱手行礼,悲声说道:“官家、诸位相公,臣方才离开……便遭到了围杀,是时……若非臣整日锻炼身体,亡命奔逃,今日怕是便要为贼人所杀。 臣于杭州之时,曾编练厢军,故而通几分武事。方才瞧的分明,那五十披甲控弦之兵,皆为沙场悍卒,此事必有禁军武将参与。官家,若不查明此事,我大宋危矣啊……臣请彻查此事,定叫这群反贼授首,叫我大宋文武清明,叫官家安心啊……” 赵祯没有一言堂,扫视了一圈在座众人的反应,说道:“此事恶劣之极,必要严惩,诸卿以为如何?” 其余人交换了眼神,庞籍叹了口气,说道:“正该如此,臣以为王巡使铁面无私,定能查明情由,叫此等无君父无国家枉国法之反贼伏法。” “既如此,便由王卿去办吧,刑部、大理寺也出些人手帮办。”赵祯点了点头,定下了此事,随即关心道,“王卿无碍吧?” “劳官家费心忧虑,臣下无碍。这便去做事。” “反贼猖獗,王卿多加小心。” 王言拱了拱手,转身快步离去…… 庞籍为什么叹气?因为他们已经阻止不了王言了。 以前王言被围杀,也就是军中有人倒卖武备,还是王言跟大户的斗争。包括王言来到京城,在今天之前,也是王言与其他官员的斗争。但是今天不一样了,有人胆大包天的,调动部队来围杀王言,这是彻底的踩在了大宋君臣敏感的那条线上。 本就是重文轻武,本就是各种的防备武人,结果现在竟然有人敢调兵围杀朝廷命官?这不是造不造反的事儿,这是挑战赵宋立国根本。 赵祯不知道王言肯定会搞扩大化吗?他就是奔着扩大化才让王言做的。今天的政事堂,谁敢开口说个不字。今天就可以走人了。 这是绝对不容置疑的,在这一点上,赵祯是要玩命的。如果军队都能不听他的调遣,不遵他的号令,那他这个皇帝还怎么当。 再者说,现在王言绝对比任何人都愤怒。哪怕不让他去彻查此事,王言也绝对会疯狂的攻讦其他官员,只要让认为谁想杀他,他就可以整谁。这是要比让王言负责查案,还要更加可怕的。至少身上有个差事,还有刑部、大理寺的人从旁监督,王言还会守些规矩…… 离开了皇宫,王言先回家去安慰了一番早都听到了消息,有些惊惶不安的华兰、淑兰,而后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陪着一妻一妾吃了饭,逗弄了一会儿子,直到他在衙门里的办事小吏来府上禀报消息,这才离开,出去准备掀起大案。 按照一贯的命名规则,这一次的事件在史书上,应该被称作‘皇佑大案’。 “巡使,此次围杀之贼计有八十三人,当时巡使长随杀一人,巡使杀四人,后抓捕之时,又杀二十六人,余五十二人尽数活捉。周遭总计八家铺面,分属三家,现以尽数捉拿。街上围观之人,有此前走漏之贼盗强梁头目,今次围杀巡使之贼,亦有同类。左近十六个军巡铺及军巡都头,尽数捉拿。 经过一番初审,其中有人乃是自地下的无忧洞而来,其言洞中藏匿许多巡使仇家,欲夺巡使之命。八家铺面,发现了三个地洞。披甲之士皆为神卫军步卒,具体番号,长官为谁则闭口不言,何三哥正在审讯……” 王言听了一番,转而问道:“那三家人可在名册之上?” 他说的名册,是巡院掌握了罪证,但是还没动的官吏大户之家,专门罗列而成的册子。这是巡院的宝藏,也是巡院的发财指南。 “在。” “抄家!严刑拷打。” “巡使,刑不上大夫啊……” “那就让他站一边,看着何三儿给人骗肉、炙烤、喂狗。再不招,就把他儿子给本官片了。他是大夫,他儿子还是么?难道一家人都是大夫?” “是,巡使。” “另外那些军巡铺伍长、什长都别忘了,问清楚为什么不来救援,谁不让他们动的,问出来就去抓人……” 王言交代了一番工作,挥手让小吏去通信,他自己则是带着死里逃生的小栋梁一起,慢悠悠的往衙门过去…… 第一零六五章 仁宗不仁 “巡使,这便是通往地下的暗道。地点十分隐蔽,入口处经过了精心的伪装,和我们以前查出来的暗道一样。 在遇刺地点左近的商铺之内的一角,王言负手而立,低头看着地上的那个用砖石砌了一圈的洞口。 正如这个说话的都头所言,这不是王言等人第一次发现地下的所谓无忧洞的入口。扫了汴京城内所有的中型有组织的流氓团伙,还是找出了不少洞口的。 不过下边确实四通八达,而收拾这些地下老鼠又不是特别迫切的事,掌握的人力资源有限,所以也就没什么大动作。一般发现了洞口,就是惯例的放一把火,找身强力壮的人站在洞口玩命的扇风,又安排人站在高处了望,哪里冒烟办哪里。 开始的时候还是挺有效果的,真抓了不少人。但是后来下边的人也学精了,他们跟着巡捕们一起行动。一旦巡捕们出现在了有地洞的地方,外面隐藏着的人就通过他们的渠道给地下传讯。地下收到了消息,就会快速的封堵地洞。烟熏定位的招数,自然也就失灵了。 比如眼前的这个洞,水攻、火攻都没用。王言被刺杀,下边的那一群地鼠就是深度参与的,他们怎么可能不关注愤怒的王巡使的动静呢。无需多想,下边肯定也早都被封住了。 不过这一次就不同了,王言上书赵祯,因涉及军队,请求枢密院协助调查工作,而后上呈了抓到的那些来自地下的杀手的供词,请调禁军剿灭地下的无忧洞。 赵祯当然啊是同意的,现在都敢爬上来杀王言了。焉知是不是够胆挖地道挖到宫里去,要他赵祯的老命。甚至于赵祯已经安排了人手,第一时间在皇宫内排查,真的在外围找到了几个洞…… 所以赵祯的愤怒比王言更大,是不是有人睡宫女,是不是有人睡他的妃子?宫里是不是藏着别有用心之人?凡此种种,越想越让人害怕。 所以赵祯同意了王言的提议,由枢密院发布命令,三衙点将,殿前司负责清剿,调兵两万,从已经发现的路口进入地下,要以犁庭扫穴之势,一举荡平狗屁的无忧洞。 这才是官府的集权优势,靠着王言手里的那两千人,可能都不够那帮地鼠杀的。毕竟地下是他们的主场,他们要是设些机关、放些毒烟,真是杀人如割草,非得大军下去全都走一遍才成。 王言后退了几步,摆了摆手,等在一边的军官便呼喝着,带着五十余穿着轻甲的军士,手持着火把下了地道。最后还跟着一个小吏,负责绘制地下的坑道地图。 每一队人手,都配了小吏,他们综合下来,就可以把整个的地下网络全部摸清。王言已经可以想象,以后的填土工程了。集权优势在这里的,为了永绝后患,再加上王言搞了许多的计划外的钱财,大宋可以过两年相对宽松些的日子,满朝上下,不会有别的声音。 但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站出来说一句劳民伤财,旅游去吧你。 现场看了一遍,王言便笑呵呵的同看热闹的百姓们说笑,浑然不在意前两天的狼狈,往东城过去…… ‘皇佑大案’并没有想象中的高潮,因为幕后黑手丧家之犬的样子也没多好看。 在王巡使的领导下,巡院酷吏满堂,审讯技术突飞猛进。再硬的人,也受不了被人逼着吃自己的肉,更受不了牵连全家,眼看着别人在眼前给家人动着可怕骇人的刑罚,肉喂到嘴边让他吃,早都吐的稀里哗啦了,可不是谁都能当西伯侯。 所以这一次集体抓捕的几百人,紧急审讯之下,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交代的清清楚楚。没交代清楚的,也让他们清楚,那就是王言的个人意志体现了。 这一次王言列出来的小本本可是真用上了,从早到晚都在抓人。他的刺杀,统一了上层意志,也让赵祯确定了搞扩大化的意志。 所以现在的王言,说办谁就办谁。他要是不当皇帝,那他的名声怕是完了,得跟张汤、周兴、来俊臣等人争夺酷吏排行榜的名次了。 至于谁是真正的幕后黑手,那并不重要。因为过往被王言办了的那些人,还有将要办了的人,全都是幕后黑手。他的所以被刺杀,不就是因为他整死的人太多了么。所以凡是被他整的,都是想要让他死的人。没被他整的,也是胆颤心惊,盼着他早死早超生的人。 王言相信,在他这一波更强力的无差别打击之下,不会有太多的漏网之鱼。 先前没收拾的大规模的有组织的流氓团伙,及其背后牵扯的各种大户、官吏,掌握了犯罪证据但是不好办的官吏、大户,因为这一次王言遇刺而出动的披甲士卒,因为没有及时出现控制局面的军巡铺等牵连的各级军官。 总结下来就是,沾点儿边的就得掉层皮,不沾边的也得让他沾上,再掉一层皮。 从小流氓,主政的大臣,到什么宗室皇族,再到宫里的什么太监,什么贵妃,突出的就是四个字,大肆株连。 王言并不需要多忙,他的作用是统筹工作,更重要的作用是承担责任。所以他只要定下了办事尺度,每天再过目一下都办了谁,又有了什么收获,也便是了。 所以在京城各种衙门高度紧张,上上下下跑断腿的时候,他还是那么轻松。甚至于他还打算顺便把并院改革的事情一道办了。 他现在其实也只是看起来很轻松,但实际上也有一些争分夺秒的意思,因为他留在京城,坐在巡使位子上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东城的一条主干道上,王言负手站在街边,看着面前三层楼的商铺,听着手下人说话。 “巡使,这一处所在如何?地邻街口,既有前堂,又有后院。隔壁还有一个铺子,乃是之前抄家所得,未曾处理。若是将此三家铺子尽皆打通,足够东城分堂公用,巡捕千人也勉强能容纳的下。” “何必勉强?那家铺子什么情况?” “乃是平宁郡主所有。平日里为人低调,巡使就任以来所办之事,未有牵连……” 王言想了想,终于把人物对上了号。这个平宁郡主,乃是剧中齐衡的母亲,家里不差钱,比较低调老实。当然那也是相对来说的,毕竟是古代豪门大户,家里死个奴仆之类的,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实是指他们没有过份的欺压、祸害百姓,剥削那是一定的,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巡院没处理的铺子不知有多少,先把这个并了,让他们去挑一个差不多的。若是贪心不足,就找个由头收拾收拾。” 王言这就是十分纯正的强权作风了,不过还算有点儿良心,到底还给人家置换了一下。事实上,都不用他现在这般因为查案从而掌握着的巨大权力,就是没发生这件事的以前,巡院要一个铺子也是轻而易举,谁敢不给? “是,下官今日就办好。” “走吧,去看看军巡铺。” 巡院改革,两件事,一则人事,二则土地。 人事问题很简单,目前手下两千多号人,他不知道谁不行,他只知道谁行。至于数目众多的被转了职的禁军,王言不知道谁行,但是他知道谁不行。 很简单的道理,手下人在给他办事儿的过程中,自然立功出头。改革以后多出了很多位置,自然是谁行谁上。帮闲给编,在编巡捕给个管人的小官做一做,原本的小官再上层楼。 而此前不受他辖制的军巡铺,手下的巡捕们是最熟悉的。甚至在此前的严打行动中,也连带着抓了很多。毕竟中层的流氓团伙,靠的主要就是对于基层官吏的帮助。若是有了上层关系,那怎么也不可能只是中型团伙,人都贪么,都想更上层楼。 至于其他的巡火、清洁,更是简单。救火跟正常的巡捕不分家,不过救火的要多一些装备。这方面王言已经在和工匠讨论了。清洁,则是雇佣城中孤寡,算是福利岗位。 场地问题更是简单,实在是这一次刺杀来的及时,抄家抄的太狠了。京城的豪门大户,虽然必定放眼全国,但是在汴京城以及京畿地区,毫无疑问是重点。王言现在手里握着的全都是优质资产,别说场地,土地都有上百万亩,大多数都是上等良田。 只不过不幸的是,由于他的大肆牵连,由于主要针对豪门大户,导致汴京城的商业格局发生了巨变。最有消费能力的群体被抄的腰斩,各种资产的价值自然相应的暴跌,导致缩水了不少。 不过也没关系,因为民生相关的基本没受到太多的影响,受到影响的,还是富人的各种相关生意。比如青楼,比如人口买卖之类的。 天下商人都做京城的生意,物资是绝对不缺的。纵然有些空窗期,但抄家抄出来的物资,也足以起到平抑物价的关键作用。等到外地的货物进了京,过度丝滑的很。 至于资产贬值,也没甚么大问题。因为京城的巨变早都传遍了国内外,现在都玩命的往京城跑呢,地方大户还是有眼光的,他们要来抄底京城资产。 毫无疑问的是,作为王言当官的起始之地的扬州大户,是第一批来吃螃蟹的,更无疑问的是,盛家大房成功打进了京城…… 王言是真正的权力饕餮,一旦握住了就绝对不松手。倒也不能说王安石完全听从他的意见,但他们毕竟是挚友么,王安石很尊重他的意见。 所以王安石主政的扬州,还是按照他的规划在发展。一样的道理,哪怕他眼看着在巡使的位置上坐不了多久,但上上下下全是他的人,谁来也不行。 王言现在做的,压根就不是什么扫黑、严打、打击豪门大户,而是在埋钉子善后…… 事实也不出王言所料,眼看着再有几天就是年,汴京城里已经热闹起来。这时候的人们,一样期盼过年。尽管很多的百姓们只是活着,对过去一年没什么总结,但是俗话说了,谁家过年还不吃点好的,总得开开荤吃点儿油水,那就让人高兴。 王言家里也是一样,今年格外的不同以往,因为家中多了两个儿子,也是淑兰在王家过的第一个年。再者王言家里的吃食是出了名的精致。不吹不黑,赵祯的御厨都是在赵允让的樊楼进修的手艺,属于王言家里胖厨子的徒孙了。 也是临近了年节,家里主仆尽欢,是以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近日家里整日弥漫着的都是香气。 “阿郎回来了。”管家王有银在门口迎着,说道,“岳父、岳母还有盛家大郎,大娘子的胞妹,全都来了家里。” 王言点了点头,径直去了后院,就看到一堆人都聚在堂间说话。 他笑呵呵的行礼,问过了岳父、岳母好,笑问道:“今日怎么有时间来家里了?” 王氏说道:“月余没来了,眼看着一年到头,还不赶紧来看看孩子啊?行了行了,你们男人自去说话。” 王氏的不高兴是写在脸上的,至于原因么,当然是她说的月余没来。王言大杀特杀,老丈杆子是看的胆颤心惊,根本不敢在这时候跟王言来往…… 王言笑了笑,逗弄了一下比较可爱的如兰,便带着盛纮和长柏去到了前厅,摆酒吃饭。 盛纮的心思明显不在可口的吃喝上,待到上过了饭菜,退去了仆从,他叹道:“子言啊,适可而止吧。” “岳父大人为何如此说啊?可是受了谁的意?” 盛纮点了点头,说道:“子言啊,收手吧,真不能再继续株连了。若不然,怕是要官逼民反了啊……” ‘官逼民反’这四个字,盛纮咬的很重,话语中的未尽之意很明显。 王言挑了挑眉:“看来我手下有反贼啊,如此反贼竟然叫他们逃过了?敢吓我?” “子言啊,真不能再抓了,听我一句劝吧。再抓,大宋怕是都要完了。” “岳父大人得了什么好处?” “……出知登州。”盛纮有些不好意思,紧接着说道,“子言,我可不是为了自己的仕途,实在是你再如此行事,就没法收场了。” 王言好笑的摇头:“岳父大人不必忧虑,不是我要收手,而是官家要收手。我之所作所为,皆官家之意,我不过官家手中刀而已。既联络了岳父大人与我传话,不过是他们给我一分脸面,实则定然是已经改了官家心意。我是否同意收手,又有甚么紧要?来来来,吃酒吃酒。” “子言不怨?” “有何好怨?岳父大人想错了,我非为一己之私,乃为我大宋黎民百姓。自我任巡使至今,抓捕六万余人,上到枢密院、政事堂乃至大内之人,下到城狐社鼠、贼盗强梁,收良田百万顷,余等财货价值钱五千万贯……” 王言笑呵呵的念叨着他这半年多所做的事,不夸张的说,他这半年之功,可为赵宋续命五十年。 因为他缓解了冗官、冗员,抄家实现了开源,也将原本不大的上升通道打开,让一大批人得以上位,打破了原本的市场格局,给了市场新的活力,剿灭了流氓,让百姓的生活恢复安定,并且抄出来的很多钱还可以用在大宋各处,不论是各种的建设,还是承担对西夏、辽两条战线的军费开支,都是一针强心剂。 他的这一番动作,充分的处理了各个阶层,也重新平衡了各个阶层,让各个阶层都焕发了活力,继续的去攫取权力、钱财等等,人为的开拓出了空间,极大的缓和了社会矛盾。 这一系列的后续反应,是所谓‘皇佑大案’的真正意义,是几十万字不能写尽的激荡…… 王言自比快刀、酷吏,那么自然的,他的下场基本也是没什么不同的,必然用完就扔。皇帝,并不是值得信赖的好伙伴。 过年的前一天,举行了大朝会。对过去一年的工作进行了总结,通报了各种的好成绩,王言居功至伟。 散朝后,赵祯又找王言看身体。 王言不轻不重,好像很关心的叹了一口气,略带无奈的说道,“官家,臣下数次言明要戒色,官家就是不听啊……” 赵祯很不好意思的笑道:“朕也是求子心切啊,可是身子又不好了?为何朕没甚感觉?” “官家身体并无大碍,不过臣还是建议官家,要戒色!官家身体本就虚弱,药效终是外物,纵然官家勤练强身法,亦要时间温养。左右不过半年,官家何必急迫啊。” “无甚大碍便好,王卿,陪朕走走,这一年可是苦了你了……” 赵祯并没有关注后边的话,也没有理会王言的苦口婆心,带着王言在落雪的皇宫花园之中赏了景,让王言做了首诗,又说了些没什么营养,听起来很暖人心的话语,便叫王言离开了。 他什么都没说,但什么都说了,仁宗也不仁啊…… 是时,天上的雪花更大了。王言身着皮毛大衣,迎着风雪,独自一人走出了皇宫。风很大,吹扬了他厚重的大衣,也吹散了他的发…… 半月后,元节方过,新年伊始。 庞籍、梁适,罢相…… 第一零六六章 权知延州事 庞籍、梁适罢相,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 因为王言搞的事情,全要算在他们的头上,各种的官商勾结、贪赃枉法,甚至还有军队系统的问题,远在南方带兵打侬智高的狄青都受到了汴京城中一大堆乱七八糟事情的牵连,何况这俩当朝主政的宰相呢。 继任者,是陈执中和刘沆。前者有争议,后者跟欧阳修的关系好,算是半个自己人。当然王言是不在乎什么自己人的。 或者说,他不在乎上面的自己人,而是在乎下边的自己人。宰相听起来很牛逼,当然也确实牛逼,只不过这帮人不如王言对过往权力的掌控力度高。大家都是流水的官,辗转多地,一任两三年,别人是高度团结各地大户,王言却是重塑格局。 所谓清官、好官,不过修桥铺路、劝课农桑、大力治学、公正严明。归结下来,就是让百姓在沉重的剥削压迫之下喘口气。 王言则是彻底的打碎生态,构建新的平衡,并加强官府权威,损大户的余,补百姓的不足,并把这套规则保留下来。 不论是杭州,还是汴京,都是如此。甚至在他的扬州老家,在他的授意帮助之下,老管家也代表着他在搞事情,在攫取地方权力。 汴京的工作也没什么不同,哪怕他走了,也可以保证被他改造过的巡院衙门,维持住比以前不同的面貌。毕竟他是离开到地方就官,不是失势下台了,更不是死了,还有回来的那天。 在他手下做过事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谁敢崩坏了巡院,就看何三儿片不片他的肉就完了…… 何况他还真为巡院衙门考虑,因为以后必然没有那么好的抄家机会,由此导致受过了高福利的巡院衙门上下人等极大的心理落差。他作为领导,自然要考虑手下们的情绪。 所以他截了大量的土地,充做巡院衙门的公田,又找了几家最底层官吏,家中有经商的小户,以巡院衙门的名义拨付了一些钱财、物资,给了一些商铺,让他们经营商事,作为改革后的上万人手的补贴。 这当然是不合规矩的,但是又怎么样呢?巡院上万人在那里,王言起的高调也在那里,就是想追究都不成。再者也没有理由追究。 田地都是巡院衙门抄来的,截留的田地也是王言在政事堂,在三司,在赵祯那里争取来的。他就只有一句话,他没抄家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多的地,没人回答。 至于其他的产业,那就更简单了。真要调查,那就是那些小户的商人从巡院衙门买的。后来他们给巡院衙门送钱,那就是支持巡院衙门的工作,捐赠钱财,用以维护京城治安。 肯定是没理,但是没理也硬。 这是在年前的那天,见过了赵祯之后的动作。王言完全停止了株连抓捕抄家的工作,在元节之前的十五天之中,落实了巡院衙门的福利待遇。 庞籍、梁适罢相,同样也标志着王言巡使任上的彻底终结,标志着这一次官吏、大户灾难的‘皇佑大案’的彻底结束。 同一天,王言升工部员外郎,封朝请郎,权知延州事,兼领厢军,加龙图阁直学士,特赐紫服。 工部员外郎是官名,正七品。朝请郎是文散官,正七品上。龙图阁直学士,馆阁职名,从三品,之前的龙图阁待制则是从四品。 特赐紫服,乃是展示皇帝荣宠。因为馆阁之职,不算在正常官职之内。他的正经官位是正七品的工部员外郎,按制着绿色官服,还不配穿紫服,那是只有三品以上官员才能穿的,他的级别不够。所以才要‘特赐’,展示出赵祯对他这个好臣工的看好。 权知延州事,兼领厢军兵事,则是他的差遣。延州,差不多就是后来的延安地区,治所也在延安,现在叫肤施。所以为此名,乃是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肤施的鲜卑王子被迁到了这里,便就以其人名命地名,这是很常见的。 而现在的延州,是大宋与西夏交战的桥头堡。知州事,是管民生,兼领厢军,那就是真的给了他兵权。 毫无疑问,作为同别国交战的前线战场,在国内已经废了的厢军,在那边却都是能打仗的。肯定不如精锐的禁军,但是王言认为,他编练的杭州厢军是干不过延洲厢军的,哪怕人数、武备都一样也干不过,那是战斗意识的差距。不过若是把杭州厢军拉出来打上几场,那就不好说了。 厢军之所以是厢军,就是因为他还不是禁军。这看起来似乎是一句废话,但事实就是如此。 但是杭州厢军不一样,全是身强力壮,经受过更加系统训练的战士。而且杭州厢军排除了刑徒,一千人全是良家子。有田有产,有家有业。这都是战斗力以及战斗意志的保证。 这一次调他去西北,倒也没什么意外的。 毕竟他有练兵的履历,也有遭遇战的战绩,行政管理能力也是经过了认证的,又不是没有智慧只知一味蛮干的莽夫。反正他能折腾,胆子大,目前为止也没要谁来给他擦屁股,反而是他给大宋擦屁股。 所以与其让他继续留在京中,大家都战战兢兢的,就怕他哪天抽风再掀起什么大案,不如就给他送到西北去折腾。又有能力,又能搞钱,说不定还能折腾出不一样的局面来,赵祯也不至于有个什么薄待忠臣的名声,大家也都安全了,又能回复到以前的样子。 反正如果没有需要的话,大家很默契的决定,就让王言在外面呆着,绝对不让他入京,更不会让他主政。这样对大家都好。 王言很清楚他们的心思,但是他并不排斥。毕竟他的官位是一直在升的,威望也是一直在涨的。等他走到了路一级的位置的时候,别人说了可就不算了。毕竟一个市的资源,还是没办法跟一个省去比较。 尽管大宋是州县制,路一级的官员并没有那么牛,但是那也要看是谁来做。 他不仅不排斥,反而还挺高兴能去西北的。待他到了那边上上下下的收拾一遍,他在军中可是也有山头了…… 汝南郡王府,王言笑呵呵的松开了赵宗实的手腕,说道:“大将军保养的不错,以后只要保持住现状就好。” “多亏了你啊,头疾已有一月未曾发作,安稳了不少。”赵宗实笑着点头,转而问道,“听闻你要知延洲事?” “是。” “虽然庆历议和,然则近年来边衅不断……” “大将军还是少烦忧这些事的好。”王言并没有让他说下去。 赵宗实苦笑着摇头:“还是不烦忧的好啊……” 他意趣全无,起身给王言行了礼,算是感谢,也算是道别,随即带着媳妇离去。 赵允让笑道:“这次去西北,怕是憋着劲要打西夏吧?” “郡王说差了,既已议和,又如何言打?下官又没带兵打过仗,可不敢轻举妄动,若坏了我朝大事,纵死亦不能赎其罪。不过是些许边衅而已。两国交界之处,此乃寻常之事嘛。” “你做巡使都能搅的京中大乱,此去西北,天高皇帝远,无人能制你,还不知道折腾成什么样呢。老夫跟你说,你还是要小心一些,一个不好导致全面交战,那可就糟了。” “怎么,郡王也关心国事了?” “老夫更关心官家身体。”赵允让舔个老脸,眨么着老眼,竟是卖起萌来,实在令人不适。 王言好笑的摇头:“我还是那句话,不能说。” “你不说老夫也清楚。记得你初入京时便与官家说要戒色,然则据我所知,官家却是仍旧频行房事。你说要禁半年,怕是情况不甚好吧……” “郡王不必试探,我是必定不会多说的。”王言拱手行礼,道,“我这一去,怕是轻易再难回京了,郡王多多保重。” “老夫餐食斗酒一牛,不必挂念,去罢……” 赵允让摆了摆手,言语之中也颇有几分伤感,他真的感觉王言这人不错,两人算是投脾气,相处的很轻松。他当然清楚王言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大岁数,还真不知道此生能否再见。 王言又行了一礼,离开去见了冯京。 冯京的存在感还是低了些,俩人在京中也没见过几回。主要王言干的事儿太大,老丈人都跟他保持距离呢,所以他也不给冯京添麻烦,冯京主动找他喝酒,他也没怎么应。 现在要走了,还是要跟好友见一见的。 两人没说什么,无非又是缅怀之前一起备考的时候,再感叹一番王言在京中做的事多牛逼之类的,再讨论讨论学问上的事。 这是王言最近做的事,他抽空发了第二本书。 本来是准备等到巡使的基本工作做完,在京城的书院开开课,那时候再发出去的。不过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预料,他的牛逼,让他在京城混不下去。别看他是升官了,实际上所有人都清楚,他就是被驱逐出京了。 所以他也趁着最后收尾的时候,把他的书给发了出来。 以前当然也可以发,但是那时候他很忙,至少别人以为他很忙,正在为着国事操劳。他要是整本学术的书出来,对赵祯多少有些不尊重了。 精力充沛,也是要藏的。毕竟赵祯本就有意压制他,他本来就够能折腾了,要是还精力充沛,一个身体已经日渐虚弱,走在人生下坡路的皇帝,看着他也得挺闹心的。皇帝闹心了,给皇帝打工的人自然要受些影响,毕竟王言今年也才不满二十三岁。 作为持续不断自我营销的人,作为近年来官场风头最劲的人,他出版新书发布,影响力还是很大的。一个人的学问,是要贯穿到为人处事上的。 尽管因为大兴牢狱,大搞株连的原因,广大的士子们对于王言很有一些争议,但是没人会否认王言的牛逼。他的家庭背景,他的履历,他的事迹,早已为人熟知。天下人都知道,王言靠的就是他自己的能力。 好像武功秘籍在武侠故事中的作用一样,士子们寄希望于,可以在翻阅、学习、思考过王言的学问以后,能够像王言一样牛逼。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王言要是没活爹,他也没可能这么牛逼…… 总而言之,王言的新书,借着他的牛逼事迹,目前已经掀起了一些热潮。之所以没能形成大的学术风暴,也还是怪王言自己。 毕竟他抓的人都是统治阶级,基本上也把汴京的士子给抓腰斩了,以前的各种风流人物,都先他一步去了西北…… 在与冯京相聚过后,又送了盛纮一家人离开。盛纮是真被王言整怕了,也是真不想在京城里呆了,定下了知登州的差事,元节才过没几天就走了人。 王言倒是没有着急,在家里陪着老婆孩子,多呆了几天。 家里的气氛并不是太好,因为孩子还小,华兰、淑兰不能跟着一起走,只得先分别一段时间,等到孩子再大些,她们俩再带着孩子过去。 相聚有时,分别也有时,总是到了要走的时候。 华兰跟淑兰两人帮着王言收拾着东西,华兰埋怨道:“以往都是不急着上任,怎地今次倒赶着人走呢。” 王言好笑的摇头:“还不是为夫太厉害么,这汴京城里的人都怕我。一天不走,他们一天不能安心啊。” “官人,路上会不会还遭遇围杀?”淑兰关心的问道。 “不必担心,没人能杀我。倒是你们俩,在京中安安稳稳的,多留心,不要掺合到什么事情里去。倒不是怕麻烦,只是影响心情。那王家、康家都离远些,还有谁敢找麻烦,动坏心思,便叫有银拿我的帖子去巡院衙门,自有他们的为难。 大将军之妻若来找,倒是不必担忧,正常交往便是,与储事无碍……” 王言交代着各种的注意事项,看着好像随时要哭出来的妻妾,笑道,“左右不过一年便可相聚,不必忧伤。明日我便启程,今天哭出来,可不吉利啊。行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早些休息吧。” “官人和大娘子去吧,我再看看有什么遗漏的。”淑兰十分贴心,不争不抢。 王言向来公平,拉着淑兰一起走了:“还能有何遗漏?那边也有自家的产业,什么都不缺的。” 淑兰就这么懵懵的,华兰摇了摇头,终究也没说什么,三人便到了华兰的院子里…… 翌日,天高云淡,最谊远行。 在华兰、淑兰依依不舍的注视下,在两个倒霉儿子不明所以的啊啊啊的小手虚抓下,在冯京与巡院衙门的一些官吏的遥遥注视下,在城中各处的弹冠相庆之中,王言带着小栋梁,以及几个健壮的仆从,随着一长串的行商的商队一起,去西北…… 第一零六七章 至延州 西北是荒凉的,地不好种,人也难活。何况又是处于交战的前线阵地,尽管不如甘肃那边的西北更荒,但都是一样的凉。 延州属鄜延路,这边的人口多聚集在京兆府左近地区。前线打仗的地方,人口是不多的。最多的,就是兵。这边的百姓不容易,既要担忧着西夏骚扰,又要受着一大堆的贼配军的欺压。 “听说在汴京,那边的人都当面说贼配军是赤老,可在咱们这边,那都是军爷啊……”老汉唉声叹气,从火堆里拿了烧开的水,给面前的年轻贵人往那精致的小银罐子里添水。 王言在锅上煎好了肉干,用筷子夹了两块,分给了蹲在他身边眼巴巴看着的一男一女两个小不点。他们脏兮兮的,不过总算是有衣服穿。也不怕烫,就用着黑乎乎的小手接了肉干,嘶哈嘶哈的慢慢吃了起来。 “栋梁,拿两块糖来,泡点儿水喝。” “哎。” 边上的小栋梁应了一声,从随身带着的挎包里拿出了一个大盒子,拿了三个黄色的糖块,自顾在屋子里找了三个破碗,一碗一个,用着热水泡了,给这爷孙三人都泡了一碗。 “使不得,使不得啊……”老汉眼看着小栋梁的动作,就要阻止,但又说不出甚么使不得的理由来。 两个小不点儿浑然听不见老汉的话语,只大睁的眼睛,盯着小栋梁手里的碗…… “不碍事,我家是大户嘛,还能差这几块糖,几口肉?”王言笑着摆手。 老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待小栋梁把碗递过来,老汉飞快的用手在热水里,把糖都取了出来,起身找了个小木匣装好。 “有点儿甜味就行,留着多泡几回,多谢郎君可怜。”老汉呲着一嘴的大黄牙,笑的憨厚。 “无事,本就是给你们的。” “郎君来这边是做买卖的?可老汉瞧着不像,倒像是官老爷。” “哦?怎么看出来的?” “以前也有官老爷在老汉家里借宿,瞧着都差不多。不过郎君比他们亲人,那些官老爷可不理会泥腿子。” 劳动人民当然是有智慧的,老汉也是有着些许油滑。他见王言一直笑呵呵的,又是给干粮,又是给肉干,又是给糖块,自然也就放开了很多。 “老丈亦有识人术嘛,我是被调来到咱们延州做个小官,就在肤施,若是以后有了甚么事情,可来肤施找我,必定尽力而为。” 老汉笑了笑,没接这个话,转而奇道:“听闻汴京城中有个王相公,抓了好多人,做了好大事,不知郎君可认识这个王相公啊?” 相公,以前是宰相的称呼,随着百年过来,这个称呼也便逐渐向下兼容,官大一些就能称相公。但毫无疑问,王言还是不够格的。不过对于百姓来说,他们就没甚么所谓了。好像副主任要叫主任,副市长要叫市长,差不多都是那么个意思。但凡是个官,被人叫了相公,都是忍不住心下暗爽的。 不等王言说话,小栋梁笑吟吟的接话道:“老丈说的王相公,是王言吧?京中巡院衙门的巡使?” “老汉哪知道那么多事,就晓得是王相公,抓了好多官老爷,抄了好多豪门大户。去年的时候,老汉在家门口隔上几天就能看到上百人被拴在一起,往北边送。押送的官吏在这讨水喝,听他们说那些被拴着的都是贵人。后来有行商的商队借宿,老汉听他们说的,这才知道。” 小栋梁点着头:“我家阿郎确是在京中做官,不过官太小了,王相公威风太盛,我家阿郎也不敢走近了啊。” “是这个道理。”老汉很认可的点头,“别的老汉不清楚,就知道好官命不好。” 老汉随口一说,竟是道出了真理。 王言笑问道:“老丈家里,生活还过的去吧?” “郎君也看见了,就我们祖孙三人相依为命,老汉给刘大户家侍弄几亩薄田,靠着临近官道,给人送些水喝,讨几个赏钱,饥一顿饱一顿,倒也能活。” 先前老汉都说了,老婆死的早,儿子倒是有俩,一个小时候没活下来,一个被征去干活的时候死了,儿媳妇改嫁,他自己带着这么两个小孩子。 “老丈种刘大户的地,给多少租子啊?” “四成租,一年到头也算能剩点儿粮食。” 王言点了点头,笑呵呵的问道:“老丈觉得,这刘大户如何啊?” “郎君要问刘大户如何,老汉实在不知。那刘大户的买卖都做到了汴京,做到了江南去,哪里会在乎我们这帮泥腿子呢。就是谁欠了钱粮,也不急着要。只有实在拖的久了,刘大户家才会来人拿地,或者是把那家人变成奴籍。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没法子的事。 老汉我家以前几十亩地,赶上一年大旱,颗粒无收,我爹跟刘大户借粮,转年没还上,抵了几亩地。就这么一年一年的过来,地都成了刘大户的。现在老汉种的地,五十年前就是老汉家里的。这两年眼看着是有些干不动了,老汉死之前啊,肯定把这两个娃娃给安排个去路。” 王言听明白了,是这老汉比较谨慎,不说什么坏话,只说些寻常事。毕竟王言是官么,百姓们天然的认为当官的和那些豪门大户是一起的。这个认识,当然是没什么大毛病的,所以他不敢说,这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不愿说,他当然也不会强逼着说,转而同这老汉问起了他认识的宋夏战争,毕竟当年西夏还是突破进了延州的,老汉岁数不小,还是有那么一些朦胧认识的…… 宋夏战争前后百年,边地常年寻衅不断。目前所处的时间,算是第一次宋夏战争结束,也就是李元昊的立国之战,范仲淹等人参与的就是那一战。 大宋败了,也就有了庆历和议。 大致内容为西夏向宋称臣并取消帝号,李元昊接受宋的封号,称夏国主。宋夏战争中双方所掳掠的将校、士兵、民户不再归还对方,从此以后,如双方边境的人逃往对方领土,都不能派兵追击,双方互相归还逃人。 战争中西夏所占领的宋朝领土以及其他边境蕃汉居住地画中为界,双方可在自己疆土上自建城堡。宋朝每年赐给西夏银、绮、绢、茶二十五万五千,并置榷场于保安军及高平砦。 保安军紧邻延州,那边属于双方缓冲地带,互相做生意。王言在那边当然有生意,最出名的还是他的香品店,很受西夏官员大户的推崇。也不独是西夏,辽也是一样的。达官显贵都好这套,女人们更是喜欢的不行。 除了香品店,还有其他的牲畜、皮货、药材、珠玉、盐等生意,都是夏、辽两地比较多的东西,他家是收购的。他往外卖的东西,除了各种的香水、香皂之类的,就是茶叶、糖霜、细盐这三样,都是高附加值的产品,西夏在他这边逆差的厉害,但是显然,他们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要说王言他日上位,辽、夏两地都是有功劳的。王言带兵打他们,由此升了官是功劳,拿着破香水在他们那边赚了更多的物资,也是功劳。 其实王言更想做保安军的知州,他在那边可以控制榷场,给西夏来一波经济战。当然经济战看起来是不动武,但实际上并非是这样。毕竟搞崩了了西夏经济,加剧了他们内部的矛盾,想都不用,西夏一定会大举南侵,以此来转移矛盾。 但是相应的,王言也经营了许多年,就算军队实在拉胯,干不过西夏,守成总是可以的。只要守的住第一波猛烈的进攻,西夏就算是完了。 而且他也可以从中发一笔横财,积蓄更大的力量。 不过这都是美好畅想,他毕竟是延州知州,手还伸不到那么长,也就只能慢慢的施加影响…… 作为临近国境的一州治所,尽管不如保安榷场那般商贸繁华,但肤施的商业相对来说也是不错的。因为从东边过来,不管是过潼关沿着黄河北上,还是走洛水北上,更或是过太行山经太原过来,大半都是要在肤施落脚的。 这边算是同西夏贸易之中的一个站点,自然的,这边的商业发展尚算不错。不过这边的人不很多,就算有人,也没有太高的消费能力,也就只能称之为不错了。 王言是一路随着商队过来的,沿途算是经历了一番查访民情,淑兰担忧的半路截杀并没有遇到,半路劫道的劫匪倒是遇到了几拨,毕竟古代的百姓们一直都挺难的。 就如此,经过了一路的舟车劳顿,王言带着小栋梁等人来到了肤施县城。 看着城门处松松垮垮、吊儿郎当,对着入城之人呼喝着的看门兵,小栋梁撇了撇嘴:“阿郎,这边的兵不行啊,怪不得打不过西夏的那群蛮夷。还有那个城门吏也不行,看那嫌弃的样子,甚么东西,呸!” “生气?” “生气!太废物了!” 王言笑了笑,轻飘飘的说道:“去,打他们,照死里打。” “好嘞,阿郎。”小栋梁转身从车里抽出了几把哨棒,递给了其他的四个强壮的随从,五个人就这么提着棍子走了过去。 守城的十多个小兵当然看到了,一个个也挺起了枪,但看着也没多重视,带队的军官以及小吏在那大喝,让小栋梁等人止步, 他们不仅没止步,反而还跑了起来,不过几步,便霹雳乓啷的打了起来。 王言背着手,溜溜达达,不疾不徐的走到近前看起了热闹。 虽然他交代的往死里打,但是小栋梁等人下手还是有分寸的,至少没有插眼、踢裆那般狠戾,不过就是哨棒使劲的往身上抡罢了。这些人都披着甲,都是钝伤,问题不大。 对付这一队看门兵,小栋梁等人是游刃有余的。甚至小栋梁将战斗引到了在一边大骂的小吏那里,抽空给了一个大嘴巴子,还又补了一脚。 不论是个人的武力,还是多人的合击,都要超出很多。全是王言练出来的好兵,还识文断字、能写会算,拉出去都是军官。 战斗仍在继续,从头到尾都是小栋梁等人抡着哨棒单方面的殴打。 过了许有十分钟,终于跑出来五十余军容不整的士卒,他们持着长枪散成了包围圈,小栋梁等人也终于停了手。 王言背着手上前,喝问道:“谁人主事?” “你是谁?”一个满脸络腮胡,三十余岁的男人,止住了手下们进一步的动作,皱着眉,手抚腰刀,走到了王言面前。 小栋梁来到王言身后,从他不离身的挎包中拿出了王言的告身、调令文书:“好好看看,可别看差了。” 那汉子拿了文书,看的确实很认真。王言很明显的看到,这汉子的眼神猛的一缩,手都哆嗦了一下。但是随即,他抬头看着王言,动手就要撕了文书。同时嘴里还喊道:“此人竟敢冒充朝廷命官,还不与我拿下!” 王言笑了笑,伸手掐住了他的手腕,不见多么用力,只是轻轻转了一个角度,就将他的手拧断。随即轻轻的一掌,扣在了他的胸口,将他没出口的痛呼给硬生生的打了回去。同时脚下快速的侧踢,便将这人的小腿迎面骨踢断。 从他的手中拿过文书递给身后的小栋梁,王言抽出了这汉子腰间的环首刀,朗声说道:“本官乃延州新任知州,王言。此人欲杀官造反,以为我所制。尔等要想清楚,杀官的后果。” “不要听他……呃……”那人尽管痛的青筋暴起,却还是想要鼓动手下砍死王言,但他的话说不出口,已经被王言卸掉了下巴。 随即又拧断了他的另一条手臂,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又直接将刀子插进了他的那一条好腿,将其钉在了地上。 王言负手而立,大声的说道:“冒充朝廷命官是什么后果,你们是清楚的,本官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本官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都给本官站好,收了枪,那么一切好说。站好!” 话落,他猛然瞪起了眼睛,用了更大的声音怒喝。霎时间,面对着他的人全都一个激灵,站的笔直。他转着身,环视四周,被他看到的人全都竖起了枪站好。 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让小栋梁去车里取了官服出来,就在城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掉了外袍,换好了他的特赐紫服。 方才因为被王言吓着,但是看着躺在地上的昔日长官,有的人是动摇的,一直在纠结是不是要捅死王言。但是随着王言拿出了紫色的官服在那穿,就再也没人有这个心思了。 王言双手戴好了插翅官帽,扶着来回的正了两下,这才放下了手。 对面前不知所措的士卒们问道:“副都统何在?” 沉默许久,无人应答。 “哑巴了?说话!” 被王言不满的催促了一句,后边有人迟疑的开口:“回相公话,副都统休沐在家。” 王言转回身看去,只见他的甲胄严整,很有精神面貌,笑问道:“你是何人?” “小人张大,乃是本都伍长。” “可与西夏之兵交过手?” “三年前调防丹头寨,蛮夷寻衅,小人阵斩两人。” “甚好,现在你是都头了。”王言点了点头:“安排人去城中把诸官叫来。” “呃……”张大看了一圈,期期艾艾的说道,“相公,还是小人自去吧。” “你是都头,如何跑腿?你来点人,本官看谁敢不去。” “陈六,你去。” “是,都头!”叫陈六的小子,扯着嗓子大声的喊,咧着嘴就跑了。 一看就是他自己手下的兵,王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小栋梁瞪了他一眼:“忒没出息。” 后者回以憨厚的笑,没多说话。 等人的时间里,当然不能闲着。王言将那都头的下巴装上,问道:“说说,为何要杀本官。” “你冒充……啊……” 却是小栋梁攥住了插入他大腿的刀把,轻轻的转动,疼的那都头喊叫的撕心裂肺,怒目圆睁。 “你定是知道本官名声的,天下官吏说本官好话的人少之又少,说本官乃酷吏,生儿子没屁眼儿,还说早晚死于刀箭之下,以谶语害本官。据他们说,本官狠毒非常,首创了凌迟之刑罚。可谁又知道,此刑乃是扬州牢头所创,不过是本官与那京中巡院牢狱里的老头何三儿说了一嘴,便叫他练成了。世人误本官多矣。” 王言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随即笑问道,“延州应该还没人试过,不若就从你开始吧,让本官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栋梁。” “来了,阿郎。”小栋梁嘿嘿笑着,抽出了都头腿上的刀,由着他痛的打滚,拿出了插在自己腰间的刀状匕首,“先从手开始吧,劳烦几位哥哥上手把住他,别影响小弟动刀。” 其他几个仆从狞笑着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将这都头牢牢的摁死在地上。 “我动刀了噢……” 小栋梁很有礼貌的跟这都头说了一声,随即就小心的拿着刀,在都头的手背上划了起来,似乎是迟疑着在哪里下刀。 “我说!我说啊……” 小栋梁撇了撇嘴,动作根本不停。自家主人可是说了,既然开始了,总要来一刀的,不然不像话呢…… 第一零六八章 递刀子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弃。张嘴!” 小栋梁拿着片下来的薄薄的一层肉,往那都头嘴里塞去。 都头呜呜呜,牙关紧咬,嘴唇紧闭,疯狂摇头,全身都是拒绝。又是因为吃自己的肉的惊恐,又是因为疯狂的扭动身体带动了身上的骨折伤、刀的贯穿伤的疼痛,尽管是没张嘴的呜呜呜,听起来竟也是有几分凄厉之感。 最终这薄薄的一片肉也没喂进嘴里,被小栋梁扔在了地上,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都头,他说道:“说说吧啊,谁让你如此行事的?” “乃是小人自做主张……” 小栋梁正拿着破布擦匕首呢,听见这话,不禁停下了动作,作势就要接着上刑。 那都头赶紧的说道:“真是小人自作主张,相公的调令元节后送至肤施,小人有一次与指挥吃酒,他说相公的就任以后,我等的好日子就到头了,甚至我们也要被牵连,革职、抄家,还要被送到前线送死。他还说,要是谁能杀了相公,肯定不会死。 反正我们天高皇帝远,可以假死脱身,到时再换一个身份就是了。而且城中大大小小的文武官员,都会乐见其成,甚至可能还要更提拔我们,更有前程。所以小人一时糊涂,就行此错事,相公饶命啊……” “这个指挥跟你是什么关系?” “乃是小人三叔父。”都头当然明白不能出卖亲三叔,但是没办法,他扛不住啊…… 王言点了点头,确认了这个找死的都头说的是实话。 现在弄死了他,确实是件好事,当然这个都头必死无疑。说好事,只是对忐忑着的延州官吏而言,对其他被王言收拾过的官吏以及豪门大户而言,对那些一想到王言就睡不着觉的人而言,却绝对不是对这个小小的都头,他必须死。还有那个指挥也一样。 毕竟都敢对文官动刀子了,那像话吗?延州的官吏也要甩锅的。不然他们指挥地方军队杀官,他们也好不了。只有都头、指挥都死了,再撸掉一批高级军官、武将,这件事才算完。 王言平安的来到延州,是真没有人想杀他吗?是没人敢动。去少了打不过,去多了抓不着,再多了那就不是王言一个人死了。 而王言要是不死,估计他也不用去延州上任了,肯定是挂京中职务,督查此事,那就又是大家的灾难…… 也是他现在名声太大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去杭州还要被地方的签判为难。他干的事一件比一件大,一件比一件猛。牛逼的事迹传过来,搞的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老爷们,自己就开始脑补起了他顺利就任以后,大家又是如何的倒霉,以致于他们还没见到王言的人,就已经存了对抗的心思。 人的名,树的影。不过四年的时间,王某人的名号拿出来,已经很让人抖三抖了…… 没在理会没脑子的都头,王言摆手招过了张大:“你来告诉本官,谁是这都头的亲信。说话之前先想清楚,杀官形同造反谋逆,尔等原本皆要牵连坐罪,本官心善,不愿牵累无辜,你可明白?” “小人明白。” 张大点头如捣蒜,紧接着便是点起了名。 算了地上躺着的一队十余人,总共不到七十,最后竟是点了二十余人出来,算上已经注定被开出队伍的那十余人,这一都只剩了不足三十士卒。 王言朗声:“本官向来公正严明,尔等无需惧怕。若无作奸犯科、祸害百姓之事,至多不过是革除军籍。本官亦不可能坐视尔等无田无产的冻饿而死,定与尔等谋生路。本官的名声众人皆知,除了手段狠毒,就是惯会抄家。待本官理顺州事,尔等定然有田有房有妻。 本官历任杭州通判,开封府军巡院巡使……” 王言惯例的讲了一下,他是如何对待手下人的。浅浅的说一说怎么收拾的,重重的说一说杭州厢军以及巡院衙门里巡捕、帮闲的待遇。 说句实在话,巡院衙门的帮闲,待遇都要比这些厢军好。 如此说了一通,他便让被点出来的这些人自己认一下犯了什么罪,现场给他们展示了一下他的执法尺度。这让没被点出来的人,甚至主动交代了以前干的坏事儿。 也让一些人,看准了机会,直接检举揭发。王言当然不会让他们失望,也不用什么录事参军、司法参军,更不用什么通判、判官,直接就把人给判了,下场是什么样说的清清楚楚。 大棒下去了,甜枣目前还没有办法给,所以王言当场选了几个看着还有战斗力的人,免了他们的罪,保留了他们的军籍,同时也将这一都的士卒保留了四十人。 经过了如此一番操作,这四十人看着王言的目光就都是热切了,他也顺便在没入城的时候,就先收了一批办事儿的人手,这很重要。 因为目前看来,边境地区的官吏、军卒,行事作风也是相对狂野了些。要不然也没几个傻子,想出来在城门口不认文书,强杀朝廷命官。 也是在王言整好了队伍以后,一大票的文武官员从城内匆匆的跑了出来。 一大票人对王言拱手行礼,其中站位最前的人说道:“王知州,久闻知州大名,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真器宇轩昂,不同凡响。我等实在不知,知州今日到肤施就任,未能远迎,知州勿怪啊。” 王言还了一礼,笑问道:“你便是周通判吧?” “正是下官。” 王言却是不等这周通判再多说什么,转而招过了张大:“何人是这都头的指挥三叔?” “相公,此人便是。” 张大指着落在最后边的一个身穿武官常服的一个四十余岁,正打着哆嗦的男人。 王言对着那人招了招手:“你过来。” “知州,冤枉冤枉啊,卑职甚么事都没做……啊……” 却是小栋梁干脆的加速助跑,一记飞踢,将他的废话都踢了回去。 小栋梁不耐的对着张大招手:“愣着做甚?来人,把这反贼绑了。” 周通判很不解,他上前一步,皱眉道:“知州这是做甚?方来延州,便动私刑于厢兵,现在更是纵容仆从,殴打厢军指挥,还冠以反贼之名?知州如此行事,怕是不合我大宋法度。” “本官初到肤施,此人便欲撕毁本官告身、调令文书,以本官冒充朝廷命官之名,欲强杀本官,为本官所制。方才审讯招供,乃是受了他的指挥三叔的指使,此皆人证。周通判有何教我?” “如此恶贼,罪该万死。知州放心,下官定叫他叔侄二人付出代价,与知州出气。” “本官何气之有?又何用周通判费心?”王言摆了摆手,根本不同意这周通判大事化小的说法。 他当通判的时候,就做的知州事。现在熬了四年,做到了知州的位子上,本身就是合法的上官,还能被这个周通判夺了权? 他没有理会周通判不太好的脸色,笑呵呵的说道,“诸君可知为何此叔侄二人为何杀本官?乃是因本名声不甚太好,人皆以酷吏相称,仇人遍天下,世人皆恨本官不死。此叔侄二人计议所言,便是杀了本官,他二人也无事,其言州官定会弹冠相庆,助他二人脱身,保他二人前程……” “绝无此事。”周通判十分愤怒,一脚踹在了被拖着经过他身边的指挥的身上,“知州,我等皆奉公守法,实心用事,心系我大宋江山啊。” “直娘贼,放你娘的屁。”那指挥大声的喊道,“相公,元节方过,京中发来调令公文以后,州中账房便起了火,据说账房逃奔西夏。随后一月时间,延州十县,各处军寨,账房或水淹,或火烧,或遗失,或鼠咬。此等衣冠禽兽皆为反贼,相公明查,明查啊。” “哦?周通判,诸君,果有此事啊?” 王言给了指挥一个肯定的眼神,你的小命本官保了。 这个指挥真是一个聪明人,当然他喝多了跟好侄子瞎说话,也不能证明他是个聪明人,但至少,现在说的这一番话,证明他不傻。 他很敏锐的把握到了王言要揽权,要大肆整饬州政的心思,并且十分聪明的,没有在说话之前,跟王言要什么保证,而是直接揭发。甚至于,他都没有狡辩王言说的他叔侄二人合谋造反之事。他对权力的认识,显然是超出他的傻侄子的。造不造反,是王言说了算。 这个情况,等王言开始工作以后,当然是可以知道的。但那时候知道,和现在知道,和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这就是两码事儿了。 现在人员齐全,王言手下也有几十人的兵力,更是当着路过百姓的面。不论怎么说,意义都是不一样的。 这就是抓住主要矛盾。 先有傻都头行蠢事,强杀朝廷命官。后有延州官吏闻王言之名胆颤心惊,集体销毁账簿。边区的行事风格,果然更加的彪悍,很有胆量,路子比较野。 但王言更喜欢这样的,因为少了很多的弯弯绕,不用他费心思去研究局面找突破口,这纯纯是主动给他递刀子呢,这要是不把握住了顺势就动刀,实在对不起他们如此费心思准备的大礼…… 王言的目光扫过去,没有一个人敢和他对视,全都避开了目光。有的低下头,有的看着围观的百姓,有的仰头看着天空硬装二傻子,就是没人回答。 直到王言的目光落在了周通判的身上,后者面带为难,迟疑的说道:“知州……这……确有其事,走水、受潮、鼠咬之事,也是在所难免的嘛。然则账房集中祸事,其中必有因由,下官已经安排人手调查此事。” “周通判糊涂啊。”王言好笑的摇头,“说来也是怪本官,世人皆知本官上任首先查账,又有酷吏之名,喜抄家之事。以为烧了账房就可以无事?周通判纵是不参与其中,延州有此等事,一个失察之罪是少不了的,通判难辞其咎,已是误了前程。方才还要领衔州官为难与我,实在可笑啊。” 他拍了拍周通判的肩膀,没让其说话,他摆了摆手,“周通判有失察之实,州官皆渎职,尽皆暂停公事。待本禀奏官家并政事堂、枢密院,查明情由,再行计议。尔等将诸官请至通判府上暂住。传令城中厢军整军集合,另州衙、县衙官吏各司其职,不得生乱。违令者,先抓再说。张大?愣着做甚?” “啊,是,相公。” 张大牙一咬,心一横,带着人手挟着一大堆的官吏进了城。包括之前那些已经被王言通知,将要开出队伍,甚至要法办的人,也都自觉的拿着兵器,跟着一起行事。 没人是傻子,这时候都在表现呢。 “相公,卑职……” 王言斜睨了一眼:“你乃厢军指挥,本官集结之命,说与谁听?” “是!” 倒霉指挥扯着嗓子,兴奋的喊出了声。随即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撒着欢的跑进了城中…… “阿郎,不用我们去看着点儿?一旦放虎归山……”小栋梁凑近了,跟狗腿子似的说着悄悄话。 曲指给这傻小子来了个脑瓜崩,王言笑道:“你看他是虎么?” “猫都不如。” 王言招了招手:“入城!” 等在不远处的商队缓缓开动,一百多个壮汉默默的松开了被货物盖住的哨棒,随着王言进了肤施城…… 入城第一件事,先到州衙交了文书,办了就职,拿了肤施的大印。而后简单的给在场的中下级官吏训了话,现场点了几人代理空缺的职位。 紧接着便斟酌了一番,将之前的事形成公文,让州衙信使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严格来说,他现在的行为是有些出格的。但时移事易,若是换到了四年前,他敢如此行事,范仲淹第一个办他。但是四年后的今天,他偶尔的出些格,是丝毫没有问题的。 规矩,从来都是看对谁。 他被调到延州是干什么的?就是利用他善于搞钱,又下手狠,还知兵事,有分寸,大宋忠臣等优良特质,来此整饬边事。 所以相对而言,他在这边的权限还是很大的。而且他上边又有人相制,兵权也没有尽数挂到他的身上,上上下下都很安心。 做完了这些事,王言这才一路去到了城北的厢军营地。 肤施属于后方,延州的防御重点并不在肤施,而是外围的一圈战线。所以尽管延州厢军有两万多人,但是在肤施城,只有两千人负责维稳,以及一些厢军逃不开的各种的工程。实际能作战的,只有不到一千五百人,这还是纸面数字。再去掉五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空饷,才是实际人数。 所以肤施城中的厢军战兵,也就一千二百多人。 此外禁军还有两营步军,合计一千人马驻扎南城。不过禁军也是一样的吃空饷,这是军中惯例。不过禁军的事,就不是王言能管的了,当然那是在他们老老实实的情况下。 整顿厢军,王言是有杭州厢军成例在前的,延州的厢军也没什么不同,无非就是真要拉出去打仗罢了,但他的整顿,就是为了打仗。如果不是为了打仗,那一切动作都毫无意义。 王言并没有急着去处置州中事务,因为他手下人还不够,他是不动则已,一动肯定是大肆株连的,连不上也要硬连。 所以在延州的开始,要分两步走。一是有序的裁汰、招募厢军,再解决下岗厢军的安置问题。二是逐步开始梳理州中事务,一点点的培育出各个部门的自己人。 而后以清查被他圈起来的官吏为开端,逐步的株连扩大,卷一遍整个延州。 延州的官吏想错了,他们以为查账是王言的看家手段,如果不出意外,延州境内大大小小的常平仓也都填满了。但实际上,凭着强大的能力,强硬的行事作风,大肆牵连,这才是他的手段。 所以初到延州,以王言如此强大的工作能力,工作效率,因为各部门的头头脑脑全被他一锅端了,也不得不整个的连轴转了起来。 主要在于他太强势了,接触的时间也短,哪怕他指派了人手暂时署理公务,这些人也不敢擅自作主,凡事必要来他这里请示。 同时王言又要训练厢军,又要关注厢军之人犯罪的情况,还要开始对那些被圈禁的官吏展开调查,又要处理州中的其他日常事务。 并且还要进行衙门工作的,一些小小的内部变革。以及对各种人员的筛选,确认能力、衷心,时不时的还要跟已经被他吓破胆的人来一场坦白局,以及其他人的主动检举、揭发等等。 最关键的,对于拉动地区经济的基建事宜,他也要同步的派人出去勘查,让人做规划,又是大事小事的请示不断。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砸在他的身上,他当然也是疲惫的。甚至于自从就任以后,他都没去到他的府邸看过情况。 不是他能力不行,而是基础性的事务太多。他总能悠哉悠哉的原因,就在于他把这些事务都分了出去。 现在也是一样,只是短时间之内而已。 随着一起接触的时间越来越多,他摸清了旁人的能力、品行、衷心,旁人也摸清了他的大致性格、习惯、尺度等等,那么他自然便逐步的将工作甩出去。 这个‘旁人’,也是包括了京中调派过来接任工作的官吏的。 通判肯定是不能干了,其他的一些主要岗位的人手,比如判官、推官以及各种的参军,还有县衙的知县、主簿、县尉等等,全都是要被撸下去的。哪怕没问题,也得撸。 领导责任制,再加上王言刻意的扩大化,这是必然的结果。不同的是,可能谁的靠山硬,官路不绝。不硬的,没靠山的,那就靠边站,等着基本不出现的命运的眷顾。 别管汴京城中的人怎么骂王言能搞事儿,都要第一时间调派人手过来。因为这是边地,不能给敌人可乘之机,优先级是在那的。 所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陆陆续续的有新官就任。 对这些人,王言就一个要求,听话。只有听话的才能做事,不能听话的就呆着吧。毕竟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王言上上下下的梳理一遍,边缘化了异己等着空出手来挨个收拾。别人再难有甚么作为。 同时王言也初步的将两万多的厢军,经过一番裁汰处置,只留下了五千余人,又把待遇提上去,新募了三千壮丁,粗粗的经过了编练。打仗肯定不行,但是对内镇压却是足够了。 理顺了工作,抓紧了权力,又有了镇压的兵力,王言的刀子自然也就抡了起来。 毕竟各种的基础建设等着钱粮,各种的人员安置也在等着钱粮,厢军那边只是初步的整合编练,上万人都还没彻底的安置呢。这些都是计划外的支出,想从京城要钱,门都没有。 所以王言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延州百姓应该是支持的,延州的地方大户也应该都是能理解的…… 第一零六九章 种谔 王言抡起了刀,砍在了三个方面。 一是作奸犯科、违法乱纪,二是开始收他专属的清洁费,三则是清丈田亩、清查户口。 这三点,每一点都是让人激烈反抗的,何况三件事一起做呢。再加上这里是边区,官府的行事风格都已经很狂野了,大户们只会更狂野。 但是没关系,因为即便是三件事一起做,其实主要围绕的还是作奸犯科、违法乱纪的事。毕竟先把人解决了,把挑头反对的人解决了,剩下的不论是清洁费,还是田亩、户口都是顺带着的事情。 反抗有厢军镇压,杀无赦,若是跑路那就不管了,爱往哪跑往哪跑,反正家业就在那里。这时候可没千年后那么灵活的金融系统,财富可以成为一串数字,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绕地球一百八十圈,最后无踪无影。 如果非要分个三六九等,王言喜欢认命不反抗的,其次喜欢跑路的,最后没办法了,也只得对付反抗的。因为要对抗,就要动刀兵,就要有伤亡,他就要拨出一笔钱粮抚恤,这就不太好了。有这个命,去前线寻衅多好啊。 所以王言奉行的,就是犁庭扫穴,是秋风扫落叶,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伤亡,镇压境内大户。 他坐镇肤施,一道道命令发布出去,厢兵分散成八支千人队,分散到全州,封锁各处大陆通道,镇压各县。州衙里被他选出来的亲信,去到各县主持工作。需要的大量办事人员,则是征兆本地的贫寒士子,再许诺给表现好的人安排工作岗位,四十多岁的老小子都是风风火火的。 延州这边的学风,肯定是不如内地的和平地区的。这边的名额也少,好几年出不来一个进士。其他的各种考试,机会也不太多。很多人都是读书读的家业败落,半辈子白玩。 别说给官当,王言就是开了门,多增加一些吏员岗位,这些人就乐的找不着北了。既体面,待遇又好,还算是有前途。而且在这时候,一定程度上也实现了阶级跃迁。 毕竟当吏员也有门槛的,也有垄断的,外人不是那么好插进来的。就算外人进来了,其他的小吏一起排挤,也干不长。 但是王言在位又不一样,小吏也是要被抄家,被连根拔起的。完全打碎了原本的生态,一个个都战战兢兢呢,可没胆子找麻烦。 所以在王言的统领下,州中官吏被挟着不得不上下一心,高效率的运转政府机器,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填满了各地的牢狱。 用朝堂上别人参王言的话来说,那就是‘官不聊生’、‘民不聊生’,好像王言要把延州搞的破败,好像西夏随时都可能抓到机会大举来犯。 这些人也是贱皮子,王言在京城的时候,可是没人说过这种话。除了有人举报盛家等放印子钱以外,朝堂上都是夸他的。说他公正严明,搞钱多,忠于大宋,忠于皇帝等等。 现在他被赶出了京城,这帮人便又泛滥起来,对他王某人每日一参成了休闲娱乐活动。好像不参他一下,朝会就白开了,工作也没什么开展一样。 这些事儿都是冯京来信告诉他的,基本是干打雷不下雨,京城玩京城的,延州玩延州的。毕竟这边有皇帝派过来的太监,有政事堂、枢密院的监察人员,更有本路治所在此,各种的大员也在肤施办公,尽管王言连着路衙的官吏一起办了,各种的检查人员也是瑟瑟发抖呢。 其实一般而言,延州知州是由陕西安抚使兼任的,方便统筹决策,也方便集权。但是王言比较特殊,又怕他没权力,又怕他权力太大,不好管。再者也不可能再让王言任职通判,那时候王言要是想不开,顺便跑去了西夏怎么办? 所以这才造成了肤施城目前的尴尬局面,三个衙门,三套班子。但是这个局面虽然尴尬,但实际相处起来一点儿也不尴尬,因为王言谁都抓。 他上任以后,一直也没有去见那些他名义上的上官,反而把人家手下的人抓了不少…… 他是通判的时候,就把路级官员得罪了一个遍。他做巡使的时候,处置的路级官员不下十人。现在他当的知州了,更不怕路级的官。 当然他要是当了路级官员,下边的州官谁不听他的话,那却是不能原谅的,他王某人也是双标的很。 其实这边的路级官员的权势也不大,最大的是陕西安抚使,全称是陕西经略安抚使,可以调动陕西五路的兵马。换句话说,主要就是负责对西夏的战事。另有转运使,掌管钱粮。必要时候,还会设置宣抚使,由宰相担任。那就是全局总领战事,有临机决断、便宜行事之权,是一场全面战争的第一责任人。 当年的第一次宋夏战争之时,范仲淹、韩琦就是正副安抚使,由夏竦挂帅,他们俩做事。最后仗没打好,大家一起被撸的。 话说知道了王言知延州,远在青州的范仲淹特意写了老长的一封信来嘱咐。毕竟范仲淹当年跟王言聊过兵事,也知道王言有北望之心。眼看着王言调到了边区,范仲淹心里也哆嗦。 毕竟以前王言在内部折腾,虽然事情同样不小,但是哪怕造成了严重后果也可以内部消化,到了边区就不一样了。一个不好,导致了全面开战,那就糟糕了。对西夏的战事,当然不只是西夏。北有辽,西有吐蕃,西南有大理,南方有各种山里的少数民族。内部还因为各种的高压,不时的有人起义造反。 内忧外患,可不是说说而已,整不好那可是要灭国的。 范仲淹在信里那可真是苦口婆心,就怕王言急于求成,轻启战端。毕竟王言手里有兵,远在青州的范仲淹已经想到了王言手握两万大军,那得多激进。 王言一样也给范仲淹回了信,话里话外都是说范仲淹的旧事,感慨权力大了,自我的对抗,以及下命令时候的忐忑等等。总结下来就是四个字,如履薄冰。 其实范仲淹本来在这时候已经死了,不过因为王言之前帮忙调理身体,开解心结,又传授了强身健体的功法,列了健康养生的食谱,还给培训了专业的厨子。如此种种原因加持,范仲淹现在活的很好。 当初在杭州分别的时候,范仲淹说要求不高,在青州收个清洁费就行。结果现在那也是老骥伏枥,老当益壮,过去一年在青州杀的一样是人头滚滚。十分强硬的推行着清洁费,清丈田亩,清查户口。 这就不是王言能劝的了,也就只得是时常往来信件,远程问诊。范仲淹显然也是不想早早死去,他想尽可能多的解决问题。所以他也算是比较珍惜,并没有太过急躁的做事,也不让他自己太过劳累。就是免不了的要被人刺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总的来说,范仲淹的情况不错。身体还行,眼看着还能再活十年八年的,又找到了的新的行事方法并投身其中,为之努力,对范仲淹这样的人来说就是极好的。 别处的事情,与王言的关系不大。他就是在招募新兵,又清理着整个延州,倒也真有几分收获。 若论其财富,延州大户其实是不差的。地主的富贵,跟土地的好坏有关系,但那只是针对于中小地主,也只有这些小地主才会省吃俭用的积攒家业,看起来竟还颇有几分可怜,他们还没有实力突破地域限制。 但是到了大地主,做起了生意,财富的积累更加的快,也便不再受地域限制。 从这一点上来说,延州大户要更有优势,毕竟他们离西夏近,不论是正经做外贸,还是偷偷的走私,都要更方便许多,也更加的熟悉。 到了这个地步,当然也不缺关系。可能说他们自己人没有牛逼的,但他们还可以联姻,还可以使钱,方法多的很。权、利是对应的,有了一个,另一个也就不远了。 所以不能因为地处偏僻,就小瞧了他们。 所谓收获,自然也是从他们身上来的。因为他们有人给西夏贩卖禁品,提供铁器之类的东西。事实上也不单单是延州大户,外地的比较有实力的大户,一样也有这方面的业务。此外还牵扯到了间谍、细作方面的事情。 这倒是不陌生,因为先前王言在京城任巡使的时候,也是抓到过一些辽、夏细作的。这种渗透,是有必要的。用间,是千年前便流传下来的,行之有效的斗争法门。到了千年以后,反间斗争也是毫无疑问的重中之重。 相对来说,延州这边肯定是被渗透的重灾区。毕竟有什么动作,延州这边都是盖不住的。所以从商户、到官吏,甚至于一些种地的百姓,更甚至于前线的军中的军卒、军官。他们或是细作,或是出卖了信息,或是参与了走私牟利。 也是由此,王言第一次跟边军将领有了交集,当然是历史名人…… 州衙的官廨中,王言笑呵呵的坐在办公桌后喝茶。在下首位置,规规矩矩、端端正正坐着的,是一个身穿常服的,二十余岁的男人。哪怕穿着宽松的常服,也盖不住他身体的强壮。脸上的皮肤粗糙,少许黝黑,留着络腮胡。规矩的撑着膝盖的双手,可见老茧。 今年二十七岁的种谔,坐的很忐忑。他统领数千军队驻扎清涧,每日里与对面的西夏军队摩擦,他一点不慌,也不忐忑。 但是坐在这个还要小他几岁的知州面前,他的心里就忍不住的砰砰跳,因为这个知州的战绩太吓人了,重文轻武是众所周知,他也是心知肚明,并早有感触。但是面前的这个微笑着的知州,收拾文官都跟收拾鸡崽子一样,何况他这个武将呢。 而且过去的几个月时间,他每天都能听到王言的牛逼事迹,因为抓人都抓到了清涧城去。以往他觉得很难搞的人,在这位知州都没露面的情况下,就已经被整的哭爹喊娘了。 按理来说,他当然要早早的来拜会王言。毕竟清涧归延州管,那边的城防、工事等等,都是延州厢军以及官府征调的人手负责的。钱粮等等,也有一部分是由延州官府承担。 但当时王言神威大展,逮谁整谁,人们恨不得多出去万里远,哪里还会主动上来找不痛快。所以他跟别的武将保持了一致,没有过来找不痛快。 可是现在没有办法,不得不来。因为他手下的军官、军卒,有参与走私,而且还出卖了他们的布防情况,这是要命的事。 “种将军不必紧张。” 王言放下了茶杯,笑呵呵的开口说话。但是他这一说话,却是让种谔更加紧张,眼看着的激灵一下,更挺直了背。 摇头笑了笑:“本官知你种家忠义,想必此前西夏也是多有拉拢,许诺好处,只是你种家有种,没有答应。若不然何用如此费劲,敞开了清涧,让西夏之军长驱直入便是。所以今次之事,定是你种家军麾下,为钱糊了眼,私自行事。” 种谔松了口气,拱了拱手:“知州明断,回去以后,卑职定然一查到底,好叫知州安心。” “不是叫我安心,乃是叫你安心。你是军人,便当着枢密院督查的面,与你明言。” 王言摆了摆手,“世人皆道本官乃是酷吏,想来你也是心下惴惴不已。麾下有细作,私贩禁品之事,并非只有你清涧一地。我延州防线,全线皆有其事。为何本官独独寻你来此?盖因你种家算是掌兵有方,犯民之事少有。余皆猖狂至极,横行无忌。 我朝如此规矩,他们尚且有胆如此,若没有规矩,怕不是要一路劫掠,包围我大宋京师。然则本官权责有限,寻常已是广受诟病,若插手禁军之事,京中必要群起攻讦。是以那些人皆由安抚使处置,他们的下场可不会太好。 让你来此,便是要让你带着枢密院之人自查,自审。也免得落得同旁人一样的下场,使我大宋折损一员良将。可明白了?” 种谔当然明白了,简单的说,王言现在是在保他。若没有王言,他这一遭怕是不好轻易过去,肯定要遭些罪的。但是王言态度明确,那么相应的办事官员,就要照顾王言的面子,他种家也就是有惊无险的平安过渡。 他不禁将目光看向了一旁坐着的政事堂、枢密院,甚至于太监…… “不用看他们,他们是钦差大臣。本官自问一心为我大宋,甚至专门找了他们三个作证,不是找他们来吓你的。你安心,本官自会上书说明此事。你回去好生查一查,抄家所获资财,州衙便不要了。回头本官再让人送几头猪过去,算州衙劳军,让军卒们开开荤,好好练本事。” “谢知州!” “切记,好好练本事。待州中事务安排妥当,本官要往前线走一走,子正莫叫本官失望啊。” 种谔抱拳行礼:“必不负知州所望。” “去罢。” 王言摆了摆手,种谔恭敬的倒退了两步,又对着其他人行礼,这才转身离开…… 他恍惚觉得,王言是在拉拢他,但是他又不很确定。因为王言太狠了,但是他承认,确实是公正严明,真叫个好官。在没收拾到自己身上之前,他哪怕一样害怕,但是也对王言有着好感。 今天见到以后,忐忑而来,高兴而去。他不确定王言在公正执法的基础上,是不是真有拉拢他的意思,他确实看不出来…… 王言在拉拢吗?他只是在释放善意。他相信,种谔要是脑子够用,一定会向他靠拢的。 他上任已经有了小半年,该处理的基本都处理了,现在属于善后之中。 大户被扫了一遍,黑社会团伙也全都打没了。顺其自然的,收清洁费、清丈田亩、清查户口就要投入更多的力量,进行分地,进行各种数字的统计。还有对于外部大户的引入,毕竟本州内有实力的都被他扫没了,资产缩水了么。 还有更加细致的调整政府结构,更加细致的对延州进行规划建设。各项的安置工作,建设工作,要开始加快推进,逐步的投入资金,加大力量,逐步提高百姓生活水平。 最重要的,是厢军要开始狠狠的训练。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军队人数也没有回到原本的熟练,只有一万五千人。一来兵源问题,二来是财政问题。厢军的支出,是要州衙一力承担的。当然这是超出常规的力量,朝廷是有补贴的。本身延州财政就不好,补贴很多,但花的也多么,挺不容易的。 现在的延州,其实很危险。一个不好,那可真是要民不聊生了…… 反正总结下来就是四点,分田地、拉投资、搞基建、练厢军。 目标就是要让延州百姓富起来,强起来,让厢军形成战斗力,而后就拉到北面去打仗。 这是既定的流程,所以王言没跟种谔说假话,等忙活完了这些事,都走上了正轨,他是真要巡边的。只有各地看过了情况,他才知道,要搞多大的事儿…… 第一零七零章 寻衅 冬日里的延州,放眼望去,尽是黄土、枯草,多了几分肃杀。 但延州大地上,却是昂扬着热火朝天的建设热情。哪怕冬日里很多工程停工,但是仍旧有着很多的工作要做,准备着来春的生产建设活动。 而且也不是所有的工程都停了,比如一些简单的挖坑、挖矿之类的工作,先前那些被抓的小吏、大户、犯罪团伙等等,都是要干活的。毕竟这里已经是西北了,总不能折腾着往岭南送。何况延州正是用人之际,这些人当然不能浪费了。 必然是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要让他们残存的生命的光火,最后温暖脚下的这片古老的土地,为这土地上的人民做出最后的贡献。 一处临近官道的院落,袅袅的炊烟在黄土拌稻草、石块垒砌的房屋烟囱中升起。敞开着的为阳光照进去的空门内,可以看到一老汉在火炉边弄着木工活。旁边两个小孩子,在那摆弄着刨出来的木花。 听见动静,老汉抬起了头,只见外面来了好大一群人,甚至许多都是带甲的军人。其中还有几人他认得,那是县里的官吏,现在一个个都是哈巴着笑脸,站在一身形挺直,裹着皮草大衣,一脸微笑的男人身后。 老汉愣了一下,擦了擦眼睛,而后赶紧着跑了出来,哐当就要跪下。 “见过相公,见过相公啊……” 王言已经在往里走了,笑呵呵的扶住了老汉,没让他跪下去:“老丈怎地如此客气,我如何受得如此大礼。” “相公如何受不得?老汉在家还给相公立了长生牌位。每月初一、十五都要敬香,就盼着相公长命百岁啊。” 王言好笑的摇头,给他立长胜牌子的人可太多了。扬州、杭州、京城,包括现在的延州。尽管在杭州被刺杀,百姓当看客。在京城的时候,一样没有人帮手,甚至还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 但那并不耽误他们崇敬王言,也不耽误他们希望王言长命百岁。他们当然知道谁对他们好,只不过是在一些时候,要先考虑自己。 若杀他的人少些,围观的人群中但凡有胆子大些的吆喝一嗓子,并且带头冲出去,杀他的人得被活活打死。 这并非是搞什么精英主义,而是因为百姓需要有人带领,需要有人告诉他们怎么做。就如张麻子上任鹅城,他得带头,他得打样,只有如此,饱受压迫剥削的百姓们才有胆子去反抗,才能形成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去推翻、打碎那黑暗…… 百姓的好意,他是受的。尽管,长命百岁似乎是在咒他,毕竟他今年还不满二十四,且有的活呢…… 小栋梁跟在一边笑问:“老丈这回知道我家阿郎是谁了?” 老汉略带小得意的轻哼一声:“老汉又不傻,这么些日子怎么也琢磨出味儿了。惯说那日老汉问王相公,你这后生憋着笑,原是看老汉的笑话呢。相公,快进屋,喝点儿热水暖暖身子。” 见他看着外面那帮人不知所措,王言拍了拍老汉的胳膊:“无需理会他们。” 老汉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在那边冻着的一大堆人,着重看了看他认识的那几个官吏,引着王言主仆二人进了屋内,忙活着弄了两碗茶叶碎的热水。 王言又让小栋梁拿了两块黄糖块,还是给两个小孩子泡了糖水喝,老汉的动作还是那么的自然流畅。 “老丈这多半年,日子可是好些了?” “好,能不好嘛,相公?自那日相公离去以后,不过一月,便来人拿了刘大户全家,接着县里又来人清田,老汉也重新入了籍。不瞒相公,当时还想逃了呢,可是后来听说少了许多税,老汉这两个孙儿还能得了补……什么……” “补贴。”小栋梁笑着接话。 “对,就是补贴。说来春还要找夫子过来,就在刘大户家的庄子办学,我这两个孙儿都不要束修。这能识字,以后就差不了,总能有个体面的生计,讨个婆娘,养家糊口。这小孙女呢,也能嫁个好人家。这还不止呢,县里清了田,给老汉分了十亩地,还只要十税一。虽说一个人种,还是累些,但是这心里有盼头啊。” “老丈安心,似你等这种孤寡老弱之情,皆已登记在册。来春耕种之时,县里会派人手过来帮助一二。若是县里无有人力,我也会抽调军卒来此,若还不够,会抽调禁军将士。到时老丈烧些热水,给将士们解解渴就足够。” “贼……” 王言摇了摇头:“若有军士胆敢犯民,县官亦不足信,老丈且忍辱负重,来肤施城门外敲鼓,到时我定让他们挖一辈子矿。哪怕以后我调任别地,老丈亦可找我家商队之人,实情相告,他们自会告诉我,一样要让祸害百姓之人付出代价。” “好啊,好啊,相公是大好官,大好官啊……” 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会儿,大抵都是老汉念叨着过去大半年之中,生活发生的巨大变化。 王言当官,虽然没憋好屁,但他不好的屁,也不是针对广大的宋朝人民,相反他不好的屁就是为了这些人民,他自然是真正办事儿的。 其实也是大宋的百姓过的苦,活的难,以致于王言这边的很多动作才是刚刚开始,就已经让百姓们有了重活一次,有了长出一口气的机会。让他们深刻的认识到了与以往的不同,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巨大的变化。若比较起来,他们的幸福感其实是最大的。 在他的强令之下,政策基本都落到了实处。大户抄了,田地分了,税赋减免了,犯罪团伙哦消失了,大户家的大宅子都改成了学堂,还有各种的道路、水利等建设工程,花钱雇佣劳力。吸引大户投资,稳定州内物价。凡此种种,对百姓来说都是极好的事,感触自然也是最深的。 老汉说起这些事情来,脸上的笑就没停过,说要多活几年,等着王相公把延州治理的更好。 “相公不再肤施坐堂,怎地走出来了?是来下面巡查一番,看看可有人糊弄相公?” “老丈是聪明的,正是如此。再者也是去北边看看。” “哦,相公这是要打仗了?哎呦,就是老汉年岁大了,不然老汉也应募从军了,跟在相公手下,安心。我们这村子里就有个后生选入了厢军。听说是缴大户的时候死了,现在村里就是他家过的最好。相公领军,打仗定然也是极厉害的,打没了西夏,大家日子过的也轻松些……” 百姓未必憎恨西夏,但却实实在在的憎恨因为边事,而多出来的许多税赋、劳役,这些全都实实在在的摊派到了他们身上…… 王言只是笑呵呵的应承,没有去给这老汉讲什么牵一发动全身,因为他这一次出来,确实是奔着牵这一发而去。 这大半年,他已经全面调整了延州,几乎调动了延州各个方面能调动的最大力量,安排好了人事,也做好了延州未来三年的规划。 只要按部就班的发展,做好监察工作,出了问题及时调整,基本没什么大问题。所以王言离开了肤施,往北边的前线过去…… 告别了日子有盼头,想着多活几年的老汉,王言带着队伍继续北上而去,第一站就是清涧。 清涧是有相当战略地位的,或许在大的地图上没什么有利位置,但是它看住了西夏,不使西夏军队沿着黄河突下来,破延州,直达关中,后叩潼关,过洛阳,入华北平原,直取汴京。同样的,也看住了西夏军队,不好轻易的渡过黄河,翻越太行山,到达华北。 而且河对岸的离石(吕梁)方向,也有大军驻扎,看住了西夏军队不好渡过黄河。如此河东有阻击,河西这边还有延州,将西夏死死的顶在了关中、太原以外。 但也就是顶住了,宋夏战争百年,在黄土高原这片地上打出了狗脑子,赵宋也没打出去。都叫后来的金国收割了,最后都被成吉思汗的子孙覆灭。 王言来到清涧,早都收到消息的种谔带着清涧文武恭恭敬敬的迎接,排场很大。 “数月未见,知州还是那么丰神俊朗。” “子正也是精神十足嘛。” 经由种谔的介绍,王言微笑的见过了每一个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稀奇的清涧文武,而后便随着种谔一起,在清涧到处看了起来。 主要就是看看儿郎们演武,感受一下种家军的军威,再看看营房,检视一下营地,与军卒说说话之类的。基本属于是领导视察军营的常规操作。 整体而言,条件是比较艰苦的,基本属于吃不好、睡不好。这当然没办法,毕竟这时候的条件就是这样。 “子正将兵有方。” 如此看过了一圈,王言还是给出了很高的评价,作为一名武将,种谔的水平是足够的。 “知州过奖,此乃卑职本分。” “做到本分已是不易。”王言摇头轻笑,“虽未曾去看过别处禁军驻防情形,本官也能想见,当以子正为最。” “卑职不敢居功,若论将兵,谁又比得狄公?听闻狄公已经平定了侬智高叛乱,大胜而还。” 种谔虽然说着不敢居功,但是接着就提起了狄青。说到狄青得胜而还,一脸的向往…… “本官感受到了子正的报国之心。” “难啊……”种谔摇了摇头,很有些萧瑟意味。 王言感受到了,种谔的灰心并非是来自于战场,而是来自于上。 这当然是没问题的,文重武轻么。强如狄青,这次平叛回归以后,也要被文官调理的。又是家里的狗脑袋长角,又是在大相国寺睡佛殿,哪哪都是问题,总之就是看他不顺眼。 相对来说,其实种谔这个级别的武将还是比较舒服的,麻烦事儿少很多,尽管也是戴着镣铐战斗。 种谔的萧瑟只一会儿,便又重新振奋了精神,继续说道:“知州,上城楼看看?” 王言欣然从之,随着种谔上到了城楼。 “那边便是西夏军队所在,这些年过来,他们盖了房,也建了城墙。对面大约五千之兵,领军之人乃是野利忠,并非草包,多有勇略。据说他跟野利旺荣有几分关系,实情未知。” 野利旺荣是西夏名将了,着名的三川口、好水川之战,都有参与,还俘虏了宋将刘平、石元孙,这俩人都挺厉害的。不过刘平没投降,死了。石元孙后被放还,也是郁郁而终。 不过这个野利旺荣的下场不太好,被李元昊弄死了。有说因为李元昊废后,李元昊的皇后就姓野利。也有说因为中了种世衡的离间计。 不管什么原因,大体也逃不出鸟尽弓藏。 王言点了点头,转而问道:“想必对面寻衅不断,不得安宁。子正以为,若你种家军与其开战,胜算几何啊?” “知州所问,卑职亦是时常琢磨。此地无遮拦,一马平川,乃是凭着用力作战。我大宋儿郎不弱西夏蛮夷,而兵力相当,皆武备齐全,故而胜负当在五五之间。” 王言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拢在大衣的袖子中,站的笔直,望着不过五百米外的西夏军营。 这个距离已经看不真切了,只能看到那边的一堆人影。他的眼神再好,也不可能隔着如此远,能看的清他们在做什么。不过大约可以感觉的到,西夏那边还是比较安逸的。当然就生活条件而言,两边都是大差不差。 抬头看了看西边的大日,很大,很圆,也很红。不过可惜天上没有云朵,不然又是千里火烧云的美景。 种谔没有打扰,他知道王言有才,以为王言正在赏景,憋着写酸诗呢。别人自然更是静悄悄的,呼吸都不敢大了,就怕吵到了王言。 如此好一会儿,王言头也不回的吩咐:“喊张大来。” 小栋梁哎了一声,转过身站在城楼上,捂着嘴做喇叭状,大声的喊起了人。 不一会儿,张大走了上来:“相公。” “可休息好了?” “喝了热水,吃了干粮,弟兄们都很好。” “可有胆去会会西夏蛮夷?” 张大还没说话呢,种谔先是一个激灵:“知州不可啊……” 见王言转过头来,种谔咽了口唾沫,心中有些突突的不安,但也还是硬顶着王言的注视,继续说话,“知州,万不敢轻启战端啊。” “子正乃是武将,怎地听到打仗反倒了怕了?莫非子正以为本官如此不智,派千人出战?不过寻衅而已。没道理西夏蛮夷可以来寻衅,我大宋不能去寻衅。” 王言摆了摆手,“张大,点一都人手,去与西夏战一战。子正,让人给儿郎们上酒,喝了就去杀他一通。” “是!”种谔再没有废话,转身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后者就去安排事情,随即又点了手下人,集结兵力,出城压阵。 “张大自领本都兄弟出战,相公瞧好了。”张大大声的喊了一句,转身就走,气势已经起来了。 眼见得张大激动而去,小栋梁凑了上来:“阿郎……” “生死有命,你可要想好了。” “我也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吃了阿郎那么多的名贵药材,如今有机会一展身手,那是我对不起阿郎的栽培,纵死无悔!” “去罢。” 小栋梁跪地磕了个头,就转身跑开,下了城楼去找人武备武装自己…… 王言没有拦着,人各有命,该死的他拦不住。况且小栋梁的话说的也没错,他确实没少在这小子身上投入,身手是够用的,也懂军阵合击,问题不大。 其实对于小栋梁的培养目标,是一个合格的情报头子。不过因为小栋梁才十五岁,还不足以胜任罢了。现在的情报工作,都是由老管家王满福处理。 这是因为他现在并不注重情报的时效性,而注重消息的全面。因为他的生命还有很长,所以从容…… 随着王言的命令下达,种谔也阻挡不了,整个清涧都动作了起来。军卒们这会儿都知道了原委,骂骂咧咧的武装齐备,既接应张大等厢军,也是为了防止发生更大的变故,以致于措手不及。 张大、小栋梁等人可不顾那许多,他们整理着武备,擦着刀,检查着弩、盾,临阵磨枪的在青石上欻欻欻的磨。 但是并不沉默,大家反而有说有笑,尽管在离开肤施之前,他们所有人都写了遗书,但这时候也还是在互相交代着后事,一时的竟是热闹起来。 直到几大坛子酒被抬上来,他们干脆的牛饮一碗,没有摔碗提振士气,因为那实在浪费。但他们的士气并不差,因为没有后顾之忧。再者,相公把最信任的书童都派了出来,他们有什么怕的?死就死了! 城门缓缓打开,已经升任了指挥的张大,做了最后的训话,叮嘱大家不要慌乱,就像以前训练时候那样。 随后,他们步伐坚定的走出了城门,排列好了队形,甲页翕动,脚步齐整,就如此坚定的向着对面走去。 “呜~” 苍凉的号角声响起,紧接着,便是咚咚咚的沉重战鼓之声。 王言双手持着鼓槌,卖力的敲着战鼓,为他的好儿郎们助威。 肉眼可见的,远处的西夏营寨一阵慌乱,不过一会儿,很有默契的派出了一支百人队。 大体跟王言这边一样的配置,十余骑的骑兵,余下的刀盾枪步兵。同时,对面的城门处也是涌出了上千人接应。并荡起了战鼓的声响。 随着双方的百人队相隔百米站定,鼓声猛然的激昂起来,频率加快,双方人马啊的喊出了声,直接冲锋起来…… 第一零七一章 生化战 西方浑圆橙红的落日余晖,遍洒在陕北的黄土高原之上。 天是橙红,地是土黄,天地间都是暖色,这本是让人感到欢喜的。但是在天地之间,一群的人形剪影,一阵阵的战鼓嗡鸣,冲破了来自自然的暖,天地之间,尽是肃杀…… 尽管只是宋夏之间两支百人队的碰撞,但是在这平原之上也是很有几分铺天盖地的气势。 因为两军交战,并非是一百人集结成方阵的碰撞,那是蠢货才能干出来的事儿。必要将队伍散开,拉长,左右间隔多少,前后间隔多少,保证人与人、队与队之间的联系。不是牛逼的武将,没有耍个人威风的机会。这是高度协作的,规模性的团队作战。 张大统领的这一都人马,骑兵在侧,盾兵在前,弩兵在后,枪兵最次。横向拉开几十米,纵向也有十米间隔。整个的队伍,远看过去极为松散,但是基本都在三步以内的援手距离。 对面的西夏军队也是大致如此,时至今日,各种的兵法、阵法已经再没甚么出奇的。 中华大地,有上古传说中的战争,有商周之时记录史册的战争,有春秋战国五百余年的诸国伐战,至秦一统,又有楚汉之争,三国乱世,魏晋南北朝,唐时之乱,五代十国乱世,及至现在的皇佑五年冬,已经来来回回的打了两千多年。战争的艺术,这一门必修课,都学的挺好。 宋朝打不出去,那是多方面的原因构成的,而不单单是军事问题。事实上,战争也从来不单单是军事问题…… 队伍以张大、小栋梁为两个前点,举着盾、提着刀,就这么向着对面奔跑。随着鼓点的愈发急促起来,他们的速度也是愈发的快。 最先交战的,是双方的弓弩兵,五六十米的距离,足够放两轮箭。在这方面,双方都是互有死伤,并没有占据甚么优势。因为夏、辽两地,也掠夺了很多的大宋工匠,再加上大户的各种走私,他们的武备并不算差。 在弓弩兵之后,才是双方的骑兵。他们很默契的迎战,而没有错开,去找双方步兵的麻烦。 最后,才是双方的百人队真刀真枪的硬碰硬。 小栋梁跑的飞快,他远远的看见对面的西夏人,就发觉其甲胄不一样,看过来的目光也是狰狞的很。但是小栋梁并没有被吓到,他淡定的盾格了对面的长刀,歪头躲过了从那西夏人身后窜出来的长枪,挥刀就抹了那一看就是头领之人的脖子,而后便狠狠的顶着盾牌撞进了西夏的队伍之中。 就在小栋梁离开之后,三把长枪,死死的扎进了那西夏头领的甲胄缝隙之中。枪都是颤抖着的,王言的好儿郎们,在这一刻已经失了智。他们的脑子是空洞的,但是行动一点不慢。他们不知道别的,只知道冲,只知道刺。 “杀!” 张大一声大吼,他的动作比起小栋梁来说要更加的狂野,整个人猛的跳了起来,越过第一个人,抡圆了刀重重的劈在了后来枪兵的脸上,而后便十分凶猛的往里冲去。 他要证明自己,因为他始终认为,他的上位不太光彩,手下人看他的目光不太好。所以他训练最认真,带兵最严格,他想要证明,他是一个强者,他有能力坐在都头,坐在指挥的位子上。 现在他终于有了机会,当兵的就要杀敌才能分出高下,所以他很卖力的冲杀…… 双方合计两百人的战斗,也不是什么切磋,而是单纯的奔着要人命而去,那么战斗的结束是很快的。基本上一次冲锋的三两分钟,这一场寻常的边衅就就已经结束了。 “陈六这小子没福气啊。”张大摇了摇头,撕了陈六的麻布衣服,仔细的裹好了被砍断了一半的脖子,最后这才抚闭了那双不甘心的眼。 “他没福气,他家里可有福了。相公说话算话,转了年这陈家就起新房,还多分地。娘的,这帮蛮夷也不怎么样嘛,咱们怎么就打不过去呢。” “废话,一百个人,跟十万个人打仗能一样嘛?” “还是当官的无能,要是相公做了安抚使,早都把那狗屁的西夏皇帝脑袋当球踢了。” “打仗也没什么不一样,开始我心里还打鼓呢,结果砍死了三个……” 一群人一会儿嘻嘻哈哈,一会儿又低沉的很,一会儿又是骂骂咧咧的,又感慨打仗并不难,大家多练练,就把西夏皇帝脑袋割了给自家相公当球踢。 但他们的动作却没停,给受伤的兄弟止血、包扎,断手断脚的还要找一找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又要给死去的兄弟简单的收拾一下,最后这才动身,拖拖拉拉的回去。 也是在他们走了以后,对面的西夏军中才有人出来收拾。并且赶着二十多人过来,当场砍了头。因为那些人是刚才逃跑的,现在好了,一个百人队的人都死的整整齐齐…… “嘶……” 城楼之上,种谔不小心薅下了几根胡子,皱眉说道,“知州,这蛮夷是在立威啊。若卑职所料不差,明日蛮夷定会主动寻衅。” “子正焉知本官没有寻衅之意?” 种谔有些迟疑的问道:“知州是说,要每日都战上一场?” “上午一场,下午一场。本官倒要看看,他们能跟本官玩多久。” “知州是要拿西夏练兵?如此抚恤甚多啊……”种谔说道,“方才一战,卑职官知州麾下军士进退有度,阵势严整,配合默契。虽不知具体伤亡,但料想当有半数之人还有再战之力。知州距今练兵不足一年,如此战力已是惊人,大战亦足用。又何必枉费军卒性命?徒耗抚恤钱粮?知州三思啊。” “必须让他们见见血才好,不见血何以成精锐?” “可他们是厢军啊,知州。” “本官麾下,没有什么狗屁的厢军、禁军之分,只有战场上无惧生死、勇猛无敌的强军。” 王言头也不回的说道,“再调两千人来清涧,如此三千兵,先跟他们打半个月再说。做好老兵、新兵的分配,打过仗的带着没打过仗的一起上。粮草军需加紧运过来,再调春秋医馆的大夫过来。加急,五天内必须过来。” “是,知州,下官这便去传令。”军中的书记官得令,转身就颠颠的跑下了城墙。 种谔在一边听的愕然无比,没办法,这知州实在是逼气四溢,说话硬,做事更硬,心肠也硬。轻飘飘的话语之中,就要死很多军卒。还是他认为没什么实际意义的损耗。 撇了眼种谔的神情,王言轻笑一声,道:“空耗钱粮,凭白枉送儿郎性命,子正可是怪本官心狠?” “卑职不敢!” “是不敢,不是没有。”王言笑问,“子正可知厢军抚恤待遇?” “不知。” “伤残不能战者,子女免费就学,免田赋三年,而后五年田赋二十税一,年补钱三贯,至子女十五岁。伤残不能自顾者,在前者基础上,起新房一座,年补钱六贯,年送一定之油、糖、布。 战死者,起新房一座,免田赋五年,后十年二十税一,子女免费就学,官府出钱养至十五岁。若无子女,折钱年十贯,与其父母……” 王言大致的念叨了一下抚恤准则,还是很复杂的,比如孩子七八岁了,享受不了十五年,比如有老婆没孩子,比如分家了,比如本身是流氓没有亲人等等,情况是多种多样的。 但是原则只有一个,优厚。 这还没说平常的待遇呢,小兵每月一贯,吃喝不花钱,每年还给发衣服鞋子什么的。要不说王言养不起太多的兵呢,日常开始就是一笔不小的钱。再打仗有了伤亡,抚恤起来可是要命的…… 站在城楼上的可不止是王言跟种谔两人,也不全是军官,还有因为领导都在而站的笔直的大头兵呢。他们听王言念叨着待遇,眼睛都直了。以前觉得禁军很威风,厢军狗都不当,现在他们重新认识了一下厢军…… 王言笑吟吟的看着一样惊呆了种谔:“子正以为如何啊?” “死得其所!” 种谔的内心之中已经在呐喊了,王言养兵的钱给他,他能养出来五万大军。怪不得一帮没见过血的,打起仗来竟然如此勇猛,硬碰硬的野战,一帮新兵硬是杀出了一比二的战损,尽管对面有二十多人是被他们自己砍死的。 沉默了片刻,他看着双手拢在袖子里,笔直站立的望着下方归来儿郎们的王言,迟疑的问道,“厢军待遇如此优厚,州中怕是难以支应吧?” “本官为何如此大肆株连,大肆抄家?” “无根之财,难得长久。且知州不可能久驻边疆,定是人走政息,白费了知州一片苦心。” “放心,谁敢让本官的苦心白费,本官就让谁白费。本官历任杭州通判、开封府军巡院巡使,目前都与本官在时一般无二。至于钱粮无根难长久之事,本官便不与你多说了。你只要知晓,本官在一日,钱粮便多过一日。” 种谔转头看着手下们无邪的大眼睛,不禁凑近了些,小声的问道:“知州,不知可否将我清涧编入厢军?” 王言好笑的摇头:“本官之权责在于延州,不在禁军。若插手禁军之事,乃越权之举。更有收买人心、结党营私、私交边将之嫌。本官在朝中是如何形势,子正当是清楚的。若果真如此,明日本官便启程往岭南就官了啊……” “是卑职孟浪了……”种谔有几分不好意思,主要他实在没憋住,老实人也眼红啊…… 王言下了城楼,迎接他的好儿郎们回来。 张大咔的单膝跪地:“相公,幸不辱命。阵斩五十七人,补刀砍死二十六人。本督战死十三人,重伤二十一,余皆轻伤,休养几日便能再战。” “都是好样的,本官说话算话,儿郎们的抚恤分文不差。重伤的好生活着,回到乡里给本官看着那些当官的,好好过日子。散了吧,赶紧救治。” 王言摆了摆手,转回身对着余下的厢军们训话。 “军人,当保家卫国,守土戍边,保境安民。本官与儿郎们说过,叫儿郎们在战场上打生打死,不是给别人打的,是给咱们自己打的。若西夏蛮夷破了我延州防守,长驱直入,那么遭殃的就是儿郎们的爹娘老子,媳妇孩子。 本官也说过,儿郎们保家卫国,打生打死,不能寒了儿郎们的心。作为延州父母官,本官便代表延州万民,给儿郎们吃好喝好,免去后顾之忧。儿郎们用命打仗,本官保儿郎们身后事。 儿郎们不负本官所望,训练用命……现在,便到了检验儿郎们训练苦工的时候。方才的战斗,儿郎们都看过了。本官现在告诉大伙,此事以后要每天进行,我等杀一个蛮夷,就少一分危险。自明日始,上午一场,下午一场,儿郎们都会会西夏蛮夷,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延州儿郎的血性……” 王言一通讲话,他这次带出来的一千厢军已经激动的嗷嗷喊杀了。也不止厢军,围观的禁军也是受了王相公的蛊惑,一个个的杀声震天。 吓的对面的西夏人都紧张了起来,夕阳余晖下,可见快速移动的人影…… 王言说到做到,就是从这天开始,王言开始跟对面玩起了百人队的单挑。 他的厢军真的训练的很好,毕竟都是好吃好喝供出来的,优厚的待遇养出来的。战斗意志很强,气势很足。那么在此基础上,只要养好了身体,练好了力气,打骂着让他们学好军阵合击,学会看旗号,就足矣拉出去打仗了。 每天定时定点,上午巳时两刻,也就是九点半,下午末时两刻,就是一点半。就这两个时间,准时的派出百人队去挑。 西夏那边闲着也是闲着,而且他们心理优势巨大,根本来者不拒。毕竟以前打仗是他们赢了,要是没有辽国插一刀,没准真打进关中了。 所以以前的小打小闹,随着王言的到来骤然升级。两百人都能打一场遭遇战了,放到韩信身上,都能微操这百人队搞奇袭了。 所以虽然还是说着边衅,但是绝对不同往日那般,搞两个神箭手挑衅,或者来人恶心恶心,几十人的互相的杀一杀。 毕竟种谔麾下也就不到一万的兵力,一天一百人,也就三个月而已。 当然实际的战斗,却不是百人必须死光的。只不过是西夏人觉得丢了面子,对跑路的人进行了处置罢了,警醒一下其他人,让他们用命打。 整体的战斗,可以说互有胜负,总的来说是王言这边的胜的多,杀的也多。但是战斗意志很强,没有逃跑的,王言不鸣金,他们就不撤。 半个月下来,三十场战斗,最惨烈的一场,王言派出去的百人队只回来十人。 西夏不是没有精锐,他们当然也看出了王言在拿他们练兵,但是他们的新兵打不过,老兵带着也打不过,抽冷子的也会组成一支精锐的百人队,就是为了屠杀宋军。 三十场战斗打下来,王言派出去的三千人打成了不到两千人,这是十分恐怖的战损了。但是王言可以肯定的说,对面至少减员两千,其中绝大多数还不是伤减,而是死。 因为他的战士们,刀、枪、箭都淬了混合了牲畜粪便等东西制成的液体,为的就是提高刀伤的感染几率,玩起了生化战,脏的很。 但是王言这边不一样,他搞医院都搞五年了,早都研究出了消炎药,就是生产力不够。但是拿出来给他这边的厢军用,还是没问题的。而且他培养的医生,医术要更加的高。战后的存活率,还是十分不错的。 他那不到两千人,是能战斗的。剩下的一千多人,死的、重伤的减员也就不到八百。余下的都是能抢救一下的,大概率能活。 这一来一去,他的战损还是一比二。 而且他收获了两千真刀真枪拼杀过的战兵,上过战场和没上过战场,那是绝对的两个概念。他若是派这两千人,继续出战,战损肯定进一步降低。 当然他不会那么做,因为他又调来了三千厢军,将打过仗的一千多人分散进去,重新分组。由他们这些算是老兵的人,带着新兵去打仗。这样的效果,也绝对是要强过原本的绝大多数都是新兵的队伍,可以发挥出更强大的战斗力,同时也可以进一步的降低己方伤亡。 至于新编队的配合问题,这不是问题。因为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都是一样的训练,他们都知道怎么配合,老兵又都是军官,如臂指使…… 王言主动寻衅,每天跟西夏约战看起来好像儿戏,打仗、练兵、消耗敌人有生力量,这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是王言在古代打仗,从来也不是单纯的战场交锋的,他一直都是打后勤、打国力。他可以靠着强大的后勤能力,把自损八百,变成自损四百。 他脏的都搞上了生化战,西夏怎么玩? 派出全精锐战队也不怕,他现在的部队已经更新了一轮,更强三分,打的就是精锐…… 当第十六日,王言新调来的三千厢军到位,都好吃好喝的休息了一天,重新编好了队伍,在这一天的九点半准时出去约架的时候,变故出现了。 西夏人不出来了…… 第一零七二章 没败之前,王言无罪 西夏阵营之中,一行人站在城楼处,看着远处叫骂的一百余人。 “将军,我们就任由宋军如此大骂?” “王言用心险恶,不过半月,我部折损两千儿郎。且对面这半月增兵七千,兵力一万五千。不清楚他们的心思,不可轻举妄动。若冒然开战,我等吃罪不起。” 野利忠冷笑一声,“我不接招,看这个王言有什么办法。我已经得到了的消息,宋人没有攻我们的打算。是王言调任了延州以后,私自练兵寻衅。真是没想到,这个王言竟是如此知兵,实乃我之大敌啊。我不接招,看他姓王的能如何。若我所料不差,宋廷斥责他的人已经在路上了,看他还敢不敢来寻衅。” “将军,现在是我们不敢出战。” “我不知道吗?你若是不服,你领百人队下去杀?”野利忠狠狠的瞪着不长眼的手下,实话总是这么令人伤心。 他不可能承认,他已经被百人队的单挑挑麻了。再打下去,他怕是要没…… 他紧攥着拳头,看着二百米外的百人队齐声叫骂…… “阿郎,这西夏蛮夷也不行啊,才半月就不敢出来了?”小栋梁抱着肩膀,撇着嘴,一脸的瞧不上。 种谔在一边接话:“知州,定是清涧聚的兵有些多了,虽然西夏也有增兵,但是知州麾下皆为延州精锐,故而野利忠等人不敢轻举妄动。” “有道理。”王言摆了摆手,“鸣金收兵。” 边上的禁军听话的敲响了金锣,尖锐的锣声丁丁丁,嗓子都骂冒烟了厢军战兵们骂骂咧咧的走了回来。 他们真的很气愤,毕竟都是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建设,从延州调过来,又被重新编组,都是奔着死出去的,酝酿了好几天。结果西夏人不出来了,能不生气么。 看着骂骂咧咧往回走的军卒们,王言笑了笑:“看来这边是没机会了,传我军令,今日拔营丹头寨。” 种谔愣了一下,说道:“知州这就走了?” “已经叨扰半月,现在西夏人缩头做起了王八,本官还在这里做甚?此一行,在练兵,在巡边。这边的西夏人被杀怕了,自然去下一地继续杀。半月以来,本官保证对面死伤两千人,他们顶不住的。待本官把延州防线都杀上一遍,看看情势是否有变。子正,军人的宿命终究是在战场。” “那狄公呢?” 王言轻轻一笑,拍了拍种谔的肩膀,转身下了城楼,一点儿没有拖泥带水,干脆的整军出发…… 种谔也没再说什么废话,哪怕他很想跟这位知州做事。因为这大腿虽然不粗,但是很硬,牛逼的很。反正王言在清涧半个月,他是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往常肯定不会如此,不时的有人来监察找麻烦,不时的还要他去找安抚使开会。粮饷拖延更是常事,他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跑衙门催粮饷。 不是不给,但什么时候给,给的数目是多少,粮食的质量怎么样,是不是足斤足两,这里面的门道可就多了。 但是这半月正好赶上了送粮饷,那叫一个准时,粮食不能说最好,但是也绝对不差,都是新粮旧粮两掺的,数目一点儿没少。 那还是转运衙门的人,来了规规矩矩,一句废话没有,交割完毕跑的飞快。这就是威慑力啊。他以前真没见识过王言的威慑力有多猛,就知道人人都怕王言,这半月算是开了眼了。 而且他还学习了很多知识,深深感受到了王言的学识渊博,军略无双。从练兵,到带兵,从行军,到打仗,这是样样精通。 在他与王言纯粹的兵推之中,王言已经用不同的姿势,灭了西夏八回,他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这可太恐怖了…… 在种谔等人郑重的行礼送别之中,王言乘着马车,带着不到五千人马启程离开了清涧。 但凡事不是那么遂人愿,在他们才启程不久,走出去没有十里地,就来了事情。 “阿郎,安抚使派人来传信。” “信呢?” “口信,持了安抚使的手令。” 王言懒洋洋的坐起了身,弯腰走出了车厢,看着打马随着马车一起缓慢前进的一个小吏、两个军士一眼:“说吧。” “程相公令王知州速回延州面见,同时撤回厢军。”小吏拱了拱手,说话的声音底气不是很足,甚至不敢看王言的眼。 王言摆了摆手,招来了跟他一起慢悠悠晃悠的几个军指挥使,吩咐道:“尔等继续行军丹头寨,在清涧如何做,在丹头寨便如何做。” “是,相公。” “去罢。”王言挥手散了众人,便让马夫赶车回延州,又带了一个百人队做护卫。 边上的小吏眼看着王言是如何抗命的,一句废话不敢有,跟王言打了个招呼就赶紧的跑回去报信。 现任的陕西路经略安抚使,是程勘。此人是跟王言差不多前后脚上任的,算是王言的熟人,以前也是个参知政事,也算是位列宰执了。 他能当上参知政事,有王言的功劳,他下来了,也是因为王言。他其实也不是个例,所以并不孤独。毕竟王言搞事太狠,牵累很广,很多人的当官轨迹都因为他发生了改变。 王言慢悠悠的用了两天时间,这才晃悠回了延州,见到了程勘,一个比较富态的老小子。 双方见礼过后,王言很干脆的直接询问:“不知程公寻下官有何要事?” “子言当心知肚明啊,除了你领军寻衅之事,还能有何事?” “官家、政事堂、枢密院有何指示?” 程勘当然听明白了王言的意思,这是说他多事呢,他当然很不高兴。 “老夫乃是陕西路经略安抚使,司掌边事,提领西军,子言有何教我?” “不敢不敢。” 王言拱了拱手,说道,“然则下官知延州事,兼领厢军。延州边境,亦属下官属地,边地禁军乃程公提领,然则其地乃下官所辖。下官编练厢军,以西夏之军磨练我部,儿郎们用命杀敌,半月致敌死伤两千余,得厢军精兵两千,打散整编,得能战之兵五千余。 至于寻衅之事,程公所言差矣。庆历和议以来,西夏之军屡有挑衅之举,边地无一日真和平。如何他西夏做得,我大宋做不得?程公可知,连战半月至第十六日,不论我军如何叫阵,皆闭门不出。唯有战,方能和。” “不过惧你增兵七千之举,不敢轻举妄动。” “敌死伤两千余,亦是实情。” 程勘连连摇头:“现在损敌两千,与大局无碍。你可想过,若因你鲁莽行事,以致战事再起,又当如何?” “唯战而已。” “说的轻巧,如何能敌?且有契丹虎视眈眈。若行差踏错便是神州易主,百姓就戮,你我皆为千古罪人。” “程公错了。”王言淡定的摇头,一点儿不怕这种所谓的大局绑架,他说道,“程公与我相继就任,当知过去年之大半我如何行事,亦知延州有甚么问题。程公莫不是以为,只延州一地如此?” “事不可急,总要徐徐图之。” “如此道理,我如何不知?然则再是徐图,总要有所动作。未有动作,又如何图?似我二人这般饮茶论事,论过即休?时至今日,我未曾听闻边地州县,有哪一地整饬州事。 朝堂上下,只说要破西夏,说要复我燕云十六州。一说边事,便是不可轻动。可朝堂诸公,谁又解决了甚么问题?有何举措?我未曾见到,更未曾听说。程公既言大局,不若教一教我,如何计定破夏之事?程公说个方略,若可行,我甘为程公手中刀。” “你……”程勘哆嗦着手,气呼呼的瞪着王言,但是看着王言不以为意的样子,又无奈的放下了手。 王言的话说的很清楚,你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就别哔哔甚么大局,也别来对我指手画脚。程勘如何能不生气,一点儿没尊重他这个快六十岁的老年人。 “你有何方略?” “没甚方略。”王言摊了摊手,“却总好过空谈大局,没甚行动的好。我先练兵,挫挫西夏的锐气,杀他个万八千人再说。” “若致我两家全面开打,你待如何?” “打就是了,总好过满嘴大局,有甚么事都不做。”王知州贴脸嘲讽上级领导,顿了顿,接着说道,“没败之前,王言无罪!” 八个字,说的铿锵有力。 “老夫定会禀明官家!” “程公随意。”王言笑呵呵的,“程公且饮茶,你我不过政见不同,勿伤和气。下官有一事相求。” 刚才你你你我我我的,现在又是下官了? 老程斜睨,一声冷哼:“办不了!” 王言确实有些欺负人了,刚嘲讽完人家,还要让人家办事儿。 但是他并不在意,自顾说道:“下官欲操练一支精骑,人数不多,三千足矣。还望程公调遣一批精良战马与我延州厢军,我延州衙门按市价多三成与程公钱粮。若程公不应,下官便去信与三衙商议,早先下官通判杭州之时,曾买精良武备。如今买战马,又是为我大宋,想必三衙定能同意。” 程勘长出一口气:“给你五百。” “要精良战马。”王言把‘精良’二字咬的很重。 “哼!” 程勘没再说话,重重的的放下手中的茶盏,拂袖而去。 “恭送程公。” 虽然老程生气了,交谈的也不愉快,但王言还是很给面子的把人送出了官廨,执礼甚恭。 送走了老程以后,他这才开始坐堂办公,处理一下这半个月的工作。 他不怕程勘告状,好像他干的事儿京城不知道似的,半个月足够消息往来一圈了,也没见谁说什么。 还是那句话,他的立身之本是他绝强的能力。既能搞钱,又不给别人添麻烦。杭州现在还是第五大纳税州,并且距离第四越来越近。要知道,京府和别的州府是不一样的。人口规模,经济发展等等,都不是杭州能比的。由此也就看出了王言多牛逼。 当然也有对比,范仲淹在青州干两年了,到现在也没有达成王言在杭州的局面,还要在信中与王言请教一下各种政策的用意,以及一些事情的关联。范纯仁也干了两年的知县,一个县还没玩明白呢。 在延州,王言干了大半年,肉眼可见的焕然一新,到处都是工地,经济发展的相当好。尽管,王言没给京城上一分钱的税。但是京城的补贴也没多要,还练出了一支战斗力不低的军队。 这就是能耐。 所以王言很自信,绝对没人会在这时候把他换掉。甚至于,哪怕他真的挑起了宋夏之间的再一次战争,他能解决麻烦,那他就没有麻烦。 现在的赵宋是没什么进取心的,对内改革改不动,对外打仗打不过,或许大家也都不想改、不想打。反正日子能过,又比较安稳,没人想要破坏这种局面。 只不过王言是个变数,没人愿意看他留在京城,也不愿让他在本就繁华的地区主政,毕竟那些地方大家族都有关系,他们害怕王言过去再来一遍杭州之事,倒霉的还是他们。 甚至于,罢了王言的官,王言都能写书、讲学、游历天下,能裹挟士子,那也是一样的恐怖。真没什么地方安置王言,这是手里有权就要搞事情的,没权也要揽权搞事情的。 都知道王言对大宋衷心耿耿,全心全意为大宋好,但是绝对没有人希望,王言当官当到自己的老家,延州真挺好的了…… 王言也不怕被调走,反正他不打西夏人,不打契丹人,不打大理,不打岭南那边的山民,那就要打自己人,总得有人让他打才行…… 老程做事还算靠谱,不欢而散以后,就调来了五百匹战马,都是好马,至少不比西夏的战马差,这就足够了。王言付款也痛快,现场交割。 赵宋缺战马,这是众所周知的,而且骑兵的战斗力也不太好。王言一直在当买战马,到了延州以后,更是一直没停,早都已经开始了骑兵训练,只不过总没有嫌弃战马多的。 当然老程也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真的上书参了王言。领导参下属,这是一个要被人笑话的事,但是京城没人笑话程勘,反而是心有戚戚,以及暗戳戳的幸灾乐祸。 赵祯安抚了程勘,也下旨申斥了王言,让他管好州事,不要挑起宋夏战争云云。 对此,王言权当放屁。 处理了一些事务以后,他又跑去了前线,带着手下的厢军游走在各地,一边巡视情况,一边跟西夏单挑,继续着他的生化战。 西夏的边将,当然都是通过气的。但是武将就这一点好,不服气。都以为别人是废物,别人的兵也不如自己的兵。 所以面对着王言的主动挑衅,一个两个都不能忍,根本不听劝告,他们也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跟王言的厢军约架单挑。 不过是一个百人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一开始,他们会派出全精锐的战兵,为的就是先声夺人。但结果往往是拼个两败俱伤。 他们会认为王言一样派出的精锐战兵,从而默契的选择继续派遣精锐上阵,继续两败俱伤。殊不知,王言的厢军是均衡发展的。就如此,直到几战过后,精锐损失惨重,他们都闭门不出,当起了王八。 他们都承认,一开始是他们喊的声音大了…… 毕竟已经不是清涧的时候了,在老兵带领下,新兵发挥的要更好,战斗力飙升。而且他们也都知道之前战损的那一千来人的情况,真死的没有太多,相当一部分养好了还能回来,心里都有了数。后边的这帮战士,比清涧时候那帮人的战斗力更强大,堪称悍不畏死。 一支部队,养出了气势,那就是虎狼之师。王言手下的厢军距离虎狼之师的差距,是一场硬碰硬的大兵团战役。 不过西夏的边军将领也不是全不服,毕竟越来越多的人闭门不出,统计出来的伤亡数字也越来越高,后边的人就是不服,也不敢出战了。 所以王言终究没能尽得全功,一万五的战兵,彻底战损了三千余人,还有两千人没轮上打仗。 但是战果也是极好的,据王言估算,西夏方面至少战损了一万人,而且大部分都是精锐。不说百战老卒,几十战还是有的。 西夏军队五十万,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称精锐的。在纯粹野战硬碰硬的情况下,少了这一万人,在整体的军事实力上,少说要削掉一成。 但相应的,王言这边却是多了一万战兵,一来一去,王言是赚了的。 不过他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现在的受伤军卒的医药费,以及在未来的几十年之中,他要付出的数十万贯的抚恤金。 但综合下来,他是赚了的。毕竟抚恤金也不白给,这些钱也会流转出来,而且还收获了民心。要问谁最支持王言主政,这些战士们及其家属绝对是最坚定的支持者…… 平戎寨,八千多人离着对面的西夏军队二百来米的一箭之地,以一身紫色官袍的王言为首,大声的骂着对面严阵以待的西夏人。 但他们就是不出来…… 如此骂了两刻钟,王言掏了掏耳朵,可惜的摇了摇头:“鸣金收兵,今晚杀猪吃肉。” 将士们嗷嗷叫着万胜,嘻嘻哈哈的转身回了寨子里。 这是王言新搞出来的活动,每一次杀到对面装王八的时候,王言都要集结兵力,厢军、禁军一起出来狠狠的骂一通,提振一下士气,提升一下凝聚力。 再开荤吃肉,收买人心。 这招真的很好用…… 王言看了看西夏那边,终究还是背着手,晃晃悠悠的随着大军回去。 却不禁又是摇了摇头,西夏人不好杀了,得再换一个法子…… 第一零七三章 开战 西夏人当然很早就知道王言,对于王言的事迹很清楚。他们的一些达官显贵,是王言书法的爱好者,也都是香品店的忠诚客户。 他们以前就知道,王言跟宋廷的其他官员不一样。毕竟大宋财政数据经手的人太多,算不得甚么秘密。何况大朝会的时候,也是公布了的,大家都知道这两年朝廷堪称暴富。对于因为王言而起的政治风波,他们更是清清楚楚。甚至连王言如何操作的,都详细无比的知晓。 但是直到王言知延州,西夏人才知道王言这个名字代表的是多么大的威力。他们是眼看着延州在眼前发生的巨变,也是咬着牙看着汇总的因为王言搞起来的单挑行动,而损失的精锐战兵数目。 他们确定了,王言是彻头彻尾的主战派,是要挑起两国交战的战争疯子。 所以他们遣使先到程勘那里,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回应以后,又派人直去京城,强烈谴责大宋不顾两国和议条约云云,威胁着说再如此下去,就要开战。 还收买人手,一边说王言私交边将,独揽边地大权,一边又说王言嚣张跋扈,不敬上官,又说边军百姓、军将人人称颂,都念着王言的好,说王言邀买人心,存心谋反…… 显然,西夏这时候不想打仗,但是王言又一心的挑起战端,他们开始耍起了手段。更显然的是,他们对宋廷了解颇深,攻心、离间,一套连招丝滑的很。 西夏的招数还是很有用的,但可惜,这人是王言。 哪怕是最恨不得王言死的人,也不会怀疑王言对大宋朝廷的忠心。因为若是王言有这个心思,凭着他的能耐,直接扯旗造反就是了,哪里会如此费劲的为大宋创收数千万贯,遭遇三次刺杀。何必呢? 尽管王言建设医馆、给百姓发放猪苗等,又赚了钱又赚了名声,但那是王言心怀百姓,为了那些泥腿子好。要不然他干什么专跟大户做对?那是王言的政治主张,书里写的明明白白,早在数年前立道之时,就已经喊出来的口号,他在那为生民立命、开太平呢。 再说王言也是说过的,他一人之力有限,请求朝廷拨款,成立专门的部门。开玩笑,怎么可能呢。姓王的要做圣人,你别拉着朝廷赔钱…… 一个人持之以恒的做一件事,哪怕刀刀往自己的身上劈,人们也得承认他的纯粹。毫无疑问,在大宋,王言就是这样纯粹的人。 但是京城的朝臣都是很默契的上本参王言,台鉴风闻奏事,一日五连奏。有人拿王言当乐子,有人拿王言充业绩。 这让西夏使臣十分高兴,觉得他们的计策起了效果,但殊不知,收到了消息的王言,直接八百里加急上文禀奏,此时乃绝佳战机,一战复土三百里。 隔两日,王言又八百里加急上书,说清涧之敌杀我百姓,蔑我国威,将士们皆忠君爱国,保卫黎民的好儿郎,不忍看同胞遭难,不甘国格受辱,群情激愤,弹压不住,随时有变。 又三日,八百里加急,延州厢军尽出,清涧禁军受鼓舞,种谔无能约束,担心哗变,只得下令出击,与厢军合兵一万七千之数,破敌六千,同时请调狄青,再派遣大臣来此主持局面…… “知州,真的无事么?” 清涧,城楼之上,种谔又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没有看城外,而是看着城内。密密麻麻,全是武装齐全的军卒。 “事已至此,子正还有余地么?” “知州当真能保我等?” “早便与你说过了,保不住。”王言笑呵呵的摇头,“打赢一切好说,本官保你安然无恙。若是打输,本官尚不能自保,又如何保得子正?子正无需忧虑,唯战而已,尽人事,听天命罢。” 种谔摇了摇头,他能说他是被迫的么? 是王言无中生有,非说对面的西夏人乱箭射死了跑到这边找羊的百姓,然后给厢军巡话,鼓动厢军们给同胞报仇,接着他手下的种家军都听了王言的忽悠,筹备了两天以后,他就不得不穿着战甲,跟王言一起站在城头。他都没有选择的机会,到现在都懵着呢。 “子正,若非本官乃是文官,断不会与你领军之机。记住,此战速取绥州,再图夏州。本官会保证粮草支应,别处亦会出兵,全线开战。趁着西夏没反应过来,你能打多大的土地就打多大的土地。” “卑职明白。” “去吧,种将军,横刀立马,开疆拓土。本官等你的好消息。” 王言伸出双手,用力的拍着种谔甲胄的披膊,哗哗作响。 种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接受了他不能自主掌控的命运,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卑职,必不负知州所望。” “去罢!” 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就那么背着手,站在城楼上看着种谔拉着一堆的管辖千五百人的指挥开启了作战会议。 打仗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都是有周密计划的。当然,这第一场真正的战斗很简单,攻城战而已。只要安排好人,断了西夏军队的后路,直接攻城就行。 对于种谔这种留名的将领来说,都是小意思。所以很快的,军队就开始分批的出去。不是从北门,而是在南门,要绕一大圈,彻底的包围西夏的军阵。 有兵力优势,那就要用。 毫无疑问,这一场战斗就是王言挑起来的。 因为西夏的操作,深深的展示出了他们对王言的忌惮,以及对开战的忌惮,这一点,大宋高层是有共识的。事实上中下层也有共识,但是在这种事儿上,他们识不识的没什么用。 当然这也是因为王言的原因,毕竟若是换了别人,没有王言的能耐,更没有王言的履历,还在延州搞出了这么多事儿。那都不用西夏人过来暗戳戳的散布流言,台鉴为了冲业绩,一个风闻奏事过去,就把人给办了。 现在的西夏,是小皇帝李谅祚坐皇位,今年不过七岁,由其母没藏式垂帘听政,其母兄没藏讹庞把持朝政。有权臣,就有内斗,没权臣,也有内斗。皇帝年幼,女子当国,国舅主政,这样的组合,注定了国家不会有什么进取心。 李元昊也才死了六年,后期的李元昊是相当残暴的,大家好日子没过多久。小皇帝不懂事儿,没藏式忙着搞男人,没藏讹庞忙着揽权,排除异己。同时上上下下的人,又都忙着捞钱,他们怎么会想要打仗呢。 所以王言借着这一点,上书请求开战,实际上却是给京城下的通知。 打仗这玩意儿,想找借口太多了。要是没有西夏人的这一波骚操作,他也打算随便找个借口开战了。不过不能升级的这么快。 虽然都是违规操作,但是西夏人确实给朝中的各位大佬,龙椅上的皇帝,给予了一定的信心。让他们不至于一听见打仗就麻头皮,甚至隐隐有那么一些小期待。 要的就是这个小期待。 王言深入分析敌我双方实力,并十分淡然的自夸了寻衅西夏使敌战损万余的功劳等等,是给赵祯等人预告一下,吃一颗定心丸。 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说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 不过对王言来说,这次其实也是有些突然的。打西夏是早有预谋,选择在这个时候突然开战,却是临时起意。 赵祯以及其他人当然也是明白王言的意思的,毕竟王言藏都不藏,连续的几封八百里加急,就是两个字,必胜。当然也可以是四个字,输了办我…… 军卒们准备妥当,到了预定时间,城里的大部队直接小跑着冲出了城。种谔身骑白马,肩披红风,慢悠悠的打马向着对面过去。 鱼贯而出的军卒们,在军将的带领下,冲向不同的目标。他们扛着云梯,还有推着攻城车的,嗷嗷叫的往对面冲去,吓的对面赶紧的鸣金预警。 这时候,王言也叮咣的抡起了鼓槌,擂起了战鼓,给好儿郎们助威…… 野利忠正在跟手下人喝酒,却不成想,突然听到了鸣金之声。赶紧的跑了出去,就听到人们在大喊:“宋军打来啦,宋军打来啦” “什么情况?”野利忠皱眉看着慌张跑来报信的手下。 “宋军一万余人,已经在攻城了啊,将军。” “什么?一万余人?种谔亲自领军?” “是,远远的还瞧见王言在城楼敲战鼓。” 野利忠激灵一下,他刚才喝酒还骂王言呢…… 不过他是一名合格的边将,眯了眯眼,快速的吩咐道:“速速派人突围求援。” “是。” “来人,与我披甲。” 看着手下人快速跑远,野利忠顾不得再骂王言,更顾不得思考王言怎么敢打的,随手劈开一支流矢,大喊着就进了屋子里…… 野利忠想过与王言见面的无数种情况,或是王言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或是他把王言的脑袋砍了当球踢,再处理一下镶上玛瑙制成酒器……但就是没想过,会是他跪在王言的面前宁死不屈。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是绝对不会投降的。”他说的很硬气。 王言呵呵一笑,摆了摆手:“放任手下射杀便民,罪该万死。先带下去剐他一只手,问候问候。具体如何,待战后自有官家定夺。” 他只是看看敌方将领长什么样罢了,哪里有心思去招揽。要不是留着当战功往上报,展示战争收获之用,这野利忠那可就遭老罪喽。 他不需要西夏武将的效忠,他需要西夏的三百万百姓的效忠,要民族融合,无分汉羌。 看着野利忠被拖走,王言又溜达到了城墙上,负手而立,看着远走的军队,一路向北。 对面的西夏边军驻所,与其说是城,不如说是寨。是用大石头与黄土堆砌的城墙,不过三米左右。这个高度,不算摧城,只能说是拔寨。 历史有名的血腥的城防之战,多是历史悠久,位处要地的中原大城。几十米高的砖石粘土垒砌的高墙,那才叫坚城,所谓兵家必争之地是也。不然古代的文臣武将也不是傻子,干甚么逮着一个城猛攻,白白拿人命往里填,总有必克的理由。 理所当然的,对面的西夏六千军队,不是宋军一合之敌。何况宋军本就占着人数多,工具全,以及最重要的先发优势。五百米左右的距离,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而已。披甲、集结、迎战,这些时间是不足够的。 由上而下的争权夺利、捞钱,便也就是由上而下的懈怠、崩坏。而且早在数月以前,这边的精锐就被王言的厢军杀过一轮,即便后来又补了缺额,也不是原本的那些精锐。还有云梯、攻城车,全都是这段时间王言派人运过来的。 所以说战争开始的有些临时起意,但是准备工作,却是在他生化战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这就叫运筹帷幄…… 而在开战的四天前,王言算好了时间距离,把给京城的加急公文,也给程勘送了一份过去。就是杀我边民,群情激愤,恐弹压不住,恐将大战。 老程没有让王言失望,因为他看到王言公文的第一时间就破口大骂,然后就是紧急召集官员议事,调遣钱粮物资,传信至前线,做好部署,两日后攻击对面的西夏军队,以及突破之后的下一个进攻地点。 老程不是废物,或者说到老程这个份上的选手,没有一个是废物,只是老了,没胆子罢了。王言赶鸭子上架,他敢不就范? 他只能硬着头皮上,若是不上,那大局就坏在他身上了。 不过老程肯定不会惯着王言的毛病,直接上文参王言挑起战争,罪大恶极云云。他也知道,这个公文送上去连垫桌脚都不配,但是他得参,不参他不舒服…… 在阿q似的精神胜利以后,老程活动着一把老骨头,骂骂咧咧的就快马加鞭去了前线。隔天,他收到了王言送过来的消息,很简短,就俩字,开战! 第二天,陕西防线,全线进攻…… 而这时候,种谔已经带兵打下了绥州,只用了三天时间,随即便听王言的号令,往夏州而去。 西夏全民皆兵,但是没有组织起来的兵,也没什么战斗力。一路势如破竹之下,种谔统领的厢军、禁军联合部队,已经打出了更高的气势,无人能挡。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钻了空子,属于偷袭,西夏还没有组织起反击。 而且整个战场,并不都是顺利的。按小范围来讲,那就是种谔这边的部队最顺利。按照大范围来讲,那就是延州防线比较顺利,这当然还是因为王言带兵单挑搞生化战搞死了一万余人,其中大半精锐的原因。 精锐是一支部队的灵魂,是排头兵,是战斗力的保证。只有延州防线被单挑过,自然是延州的推进速度更快。而且王言的后勤也相当好,物资支援非常及时。 相对来说,其他地方的战事就不那么顺利了。有了先发优势,但是没能打出秋风扫落叶的歼灭战。敌人撤退的还算从容,保留了相当一部分有生力量。 而且那边距离西夏的首都兴庆比较近,支援的比较及时,所以那边的战事很焦灼。 这本身就是王言的目的,他就没想过全线大胜的美事儿,只要让别处牵制住西夏兵力就可以,那就是大功劳。 如此种谔统领的尖兵部队,就可以搅动局势,来的多了抓不着人,来的少了不够杀。想断后路不可能,王言手里还有六千厢军没有动用。其他的延州部分禁军,虽然听从老程调遣,但也是不断的在帮助种谔分担压力。 这边的军队都是跟王言骂过阵的,都是亲眼见证西夏人是怎么当王八的,士气这个东西玄之又玄,可一旦起来了,对战斗力是真有加成的。尤其在他们突袭之战,基本都是秋风飒落叶的大胜,会更加剧他们的心理优势。他们可不会去想,是王言把对面的精锐打没了,他们只会认为自己牛逼,西夏人也不怎么样。 他最喜欢的其实是国力碾压,一路平推。但是没办法,一帮拖后腿的。也就只能这样了,大部牵制主力,小部精锐拉扯敌人部署,玩的敌人欲仙欲死。 之前的那半月,王言为什么浪费唾沫星子跟种谔兵推?那是给他开课呢。真是讲了很多的调兵遣将的方式。种谔是有文化的人,不是纯粹的大老粗,那也是熟读兵书,专业能力还是不差的,属于一加一大于二。 同时王言还把没练成的不到两千人的骑兵部队也派了出去,执行他看家的骑兵游击战。分成众多小股部队,围绕着种谔的部队游走。人少了他们就射箭,就操刀子干。人多了就跑,还能及时给种谔报信,提前跑路。 就如此,在宋夏辽都还没接受过来的时候,第二次宋夏战争转眼就是打了半个月。 延州以外的地区各种告急,延州则是节节胜利。那边告急一次,这边肯定胜利一次。也是这个过程中,王言上书请调的狄青来了,还有一个意想不到,但是想想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第一零七四章 越打越强 战时的延州,和平时是两个样子。当然任何边地的战时,和平时都是两个样子,只不过延州与别处很有些不同。 正是春耕尾声之际, 整个的延州,就如同一个精密的战争机器。官道之上,是不时出现的各种补给队伍,押送着粮草军资。田地里,则是老人孩子在忙活,小吏们也在田间地头忙活着。还有披着轻甲的巡捕们,骑着马到处巡逻,但凡犯事儿的,一律从重判处刑罚。 挖矿的数目众多的罪囚们都不挖矿了,全都吃了一顿饱饭,拉出去进行一些基础建设,在绥州、夏州两地开始修路,辅助运输物资,以及修建其他的工事。 而原本负责这些工作的百姓以及州衙功曹下的工匠等等,除了一些负责生产、维修、维护武备的,全都拿上了刀枪,看守绥州、夏州俘虏的西夏降军,以及弹压两地的西夏百姓。 而区别于官吏,在腰间挂着青布条的士子们,则是充当着管理人员,在延州以及新打下来的绥州、夏州两地随处可见。 此时正是春耕尾声,但是又打了仗,但凡岁数年轻一点的,全都被发动起来押送粮草,或是继续干着以前的工程,女人都上阵了。这个时候,只有老幼孕三类人不干活。老的带着幼的在地里忙活忙活,再照顾照顾孩子。学堂都停课了,延州基本就没什么闲人。 残存着的本地大户人家,外来的商户,也全是一样的忙碌,他们甚至要从别处招募人手过来干活。因为王言给了他们很多的订单,甚至让他们随军出去收购,或是同西夏百姓贸易,堪称轰轰烈烈。 而延州的所有行动命令,都是自绥州发出来的。 现在的绥州,已经被全盘接管,王言坐镇其间,发号施令。在他的强大的个人能力,以及被他强力整饬一新的延州的动员能力的加持下,接收、维稳、治理新得的地盘,都很平滑的过渡。 这一点,延州士子出了很大的力,他们在以前整饬州事的时候,得到了锻炼,业务很熟练,学会了王言治下的官吏的行事方法,形成了统一的行事风格。 简单概括下来就是,我说话,你听着,不做就办你。这就是所谓的铺垫了,他早就准备着做事的人手了。 也是在这样的指导之下,绥、夏两州的地方大户、犯罪团伙,以及声音比较大的一些群体,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就被办的干干净净,都在民兵部队的镇压下,累死累活的建设大宋新绥州、新夏州。 王言的行动,遭到了从赵祯到政事堂、枢密院,到各级衙门,到程勘,再到他手下人的质疑。他们一致的认为,现在对绥、夏两州进行投入,是极其不明智的行为,而是应该狠狠的搜刮,以此来补贴战争经费。 这是因为大宋上下都打怕了,过往失败的战争经验让他们领悟到了重要的一条教训,先胖不算胖。赵祯甚至特意派了太监过来训斥。 对此,已经被大宋上下默契的冠以‘大宋罪人’的挑起战争的战争犯,知延洲事王言,上书发出了时代最强音。宋承汉唐之泽,夏土皆我旧地,而今光复之旧土,皆我将士用命克得,断无舍弃之可能。若损一毫,王言披甲执锐,上阵杀敌,至死方休。王言既死,更有来人,继我之志,夏必亡也。 然后就没人说话了,因为王言的意思很明白,打下来的被他接收治理的地方要是被抢回去,他死。 至于以搜刮百姓之事来补贴战争经费,虽然短时间内可以收回大笔钱财,但是太低级了。 抢劫财富当然快,但是这两地的一些大户的财富,相对于庞大的战争开支也不过沧海一粟,搜刮这里的百姓,一样填不满经费不说,还会让这里成为飞地,极大的增加了管理难度,提高了管理成本,甚至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出现一个李元昊般的人物。财富,终究还是要生产出来,那才踏实。 不过王言搞钱是有手段的,要不然他怎么放开了商事,甚至带着商贾出来打仗,就是发战争财呢。他开拓市场,收税的。一边在两地大搞建设,一边平抑物价收买人心,一边收税回笼资金。 当然总体来说,肯定还是要投入的。但是没关系,他已经申请了铸币权。不印铜钱,也不用交子,用他的钱庄早都开发出来的防伪手段,发行新的纸钞,在西夏流通。并且强制规定,只能用他发行的纸钞交易。 一来不用那么多的成本印钱,二来推行了他的纸钞,三来他也窃取了一点点的国朝权柄,只要慢慢发展,必然会逐步的扩散。都是好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王言为什么要拿夏州,因为只要拿了夏州,夏州之东,绥州之北的石州、银州等地就是囊中之物,可以直接取代河北的丰州,成为三国交界之地,他可以在那里开设榷场,将他的纸币推行出去。 至于为什么不在别地的榷场推行,很简单,别的地方他说话不好使。但是新打下来的土地,他可以肯定的说,都听他的话,不听不行。 他确信,这一次打完,他还会继续留下来,因为要他来收拾乱摊子,也是不让他挟着打了胜仗、开疆拓土的威势再回到京城。若真回京,那场面人们都不敢想,实在是人间惨事,绝对的官不聊生。 细算下来,王言当了五年的官,可是没有一年不整事儿…… 这日,王言正在绥州的临时衙门中安排着事务,小栋梁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阿郎,阿郎,范公来了,就在五里外。” 正在写字的王言动作不停,问道:“只范公一人?” “还有狄青,和官家派来的监察太监。以及其他的一些官员。” 小栋梁说完,王言也停了笔,拿起手边已经挂了瓷的折扇,啪的一声展开,忽闪了几下,手动风干了墨迹,提起来折三折,装到信封里,又从边上取了火漆扣好了印,这才唤来一个小吏,让其遣人发送出去。随后才带着小栋梁等人一起,出去接人…… “好久不见了,子言。”不等王言开口说话,范仲淹就先哈哈大笑着打起了招呼。 “见过范公。”王言点着头,又看向跟在范仲淹身后的,一个骨架宽大,身型高瘦的老人,“见过狄公。” 狄青含笑点了点头:“早就听说了王知州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器宇轩昂,不同凡响。” “狄公过奖。范公,狄公,进去再说。” 范仲淹摇了摇头,背着手先走:“坐了一路的马车,又着急赶路,人都要散架了,走一走吧。” “也好。”狄青欣然从之。 当即和王言一左一右的跟在范仲淹身后,稍稍落后了些。 “子言可知为何是老夫来此?” “自是学生人嫌狗憎,无人愿来被学生找麻烦。范公与学生往来密切,又曾在此统领战事,为不二之选。” 范仲淹点了点头,笑道:“老夫何尝不是同你一般人嫌狗憎。” “不一样的,此战过后,范公定会复相,学生怕是短时间内难走。” “底气如此足?” “必胜!” 王言没说败了的话,那也没有说的必要。败了,范仲淹和他王言都没好下场,这也是派范仲淹过来的用意之一。当然,这是附加条件。 毕竟如同王言说的那样,若不是范仲淹来,别人怕是都等不到战败的时候就被王言先搞下去了,怕也是真的怕。 狄青在一旁点头:“我看了战报,王知州用兵迅速,打了个出其不意,且种谔所部皆为精锐,战力强大,余部不求胜,但求不败,以王知州与种谔手中两万兵力,虽不能亡夏,却可得大片土地。只怕并非佯攻,而是真打。若其两家来攻,我大宋危矣。” “不过合纵连横而已。”王言笑道,“耶律宗真将死,不过强弩之末,国力不如耶律隆绪之时,内部倾轧严重,必不敢兴兵来犯,定为佯攻,不足为虑。我大宋惯会送钱,不过这次却不是我们送了,该是西夏送钱。” 范仲淹摇了摇头:“变数未知,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 一行人到了临时的官廨之中坐定饮茶,范仲淹直接说起了正经事儿:“有甚么要帮的?” “我要延州兵马指挥权。” “可以。现在延州兵马粮草都是你派人运送,指挥他们理所应当。不过你的谨慎是对的,没有提前伸手,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王言可以裹挟一个种谔,因为他是文官,他的官职高,而且他有厢军的权力,又是选了清涧动手,换了任何一个边将,都必须事急从权,既然阻止不了王言兴兵,那就只能跟随,壮大力量。 但是别处的军队,王言人都没过去,却在没有上级命令的情况下直接指挥禁军,那就是天大的毛病了。 但范仲淹说的没错,他总领了延州兵力的后勤补给。别处驰援来的物资,在延州分发完毕,由延州官吏、民兵押送,保证高效的运转。 “学生自是晓得,甚至都没跟程勘提起。”王言笑呵呵的点头。 范仲淹笑了笑,老程他当然是知道的,惨的很。 “这一仗,打算打成什么样?” “若没有变故,那便一直打,学生是不准备停手的。范公、狄公可知,开战之前,学生麾下骑兵不过两千之数,而今月余过去,已近五千。初时种谔所率之军,不过一万七千,而今已有两万之数,多出来的全是西夏降兵、百姓,征战日久,皆为精锐。” “西夏人都敢用?不怕反遭其害?” “狄公,下官待彼辈同我汉民一般无二,家家分了田地,我大宋战败,他们可就什么都没了。给别人打仗升官发财,和给自家多打出几亩地,这道理都明白的,如何敢不用命?” 这是属于政治工作,王言的目标就是拖。大宋肯定拖不起,西夏更拖不起。但是随着范仲淹的到来,他的权力更大,打着打着他就能拖的起了,他的权力也会越来越大,毕竟他现在已经统领延州总计五万余的军队,且掌控着的延、绥、夏三州的政事,他当然希望是旷日持久。 如果再打上一年,他都敢拉着北辽一起打,打它个天昏地暗。 “我有一事不明,还望王知州解惑。” “狄公何必客气?直说便是。” 狄青不解的问道:“我观当今战事,大势在我,在延州,在你王知州。别处不求胜,只求不败,牵制兵力便可取胜,更可稳扎稳打,亦能有所获。如此情形,王知州上书调我前来统领兵事,却是为何啊?” 这是王言同狄青的第一次见面,以前从未有过交集。王言还下意识的面诊了一下,身体不错,很能再活些年。但是狄青的死期却没两年了,显然是被文官整抑郁了,忧郁而死。 王言笑呵呵的问道:“狄公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 见王言看向了自己,范仲淹笑着摇了摇头:“一路行来,汉臣都未曾相问。” 王言这才点头,对一脸懵的狄青说道:“自是为了救狄公。” 听见王言的话,狄青愣了一下,随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真的很沉默。 他从一介罪囚,一路做到今天的枢密使,成为武相,自然是有智慧的。他早就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处境很不好,若非之前侬智高叛乱,他的麻烦怕是已经来了。 这一次调他来西夏,他是有几分庆幸的,庆幸他又一次的躲过了危险。他当然明白,武人,只有在战争中才能显露价值。 但是他却不曾想,王言就是为了救他,才让他过来…… 见他沉默,王言笑道:“我朝素来重文轻武,狄公以罪囚之身,官至枢密使,又得军将爱戴,无论走到哪里,各地军将,只要见了狄公就会响应。若再有功劳,如何安置狄公?怕是非要封个异姓王才成。我观狄公如此,该是明白己身处境。” “自是明白,然则狄青从无异心啊……” “怀璧其罪,与狄公是何心迹并无干系。” 狄公叹了口气:“此战若胜,我怕还是难逃宿命啊。” “狄公当范公与王言是吃素的?”王言笑着反问了一句,说道,“此战过后,狄公自请去职归乡便是,好生将养身体,留待有用之身。不用三年,王言必然再启战端,届时狄公必然起复。我知狄公不慕显贵之权,实为忠君爱国之帅,如此安排,狄公以为如何?” “王知州自是文韬武略在身,为何力保老朽?”狄青并没有怀疑王言一个知州,放言保他这个武将巅峰之人的能力。 “狄公正是当打之年,如何老朽?狄公如此能为,凭白被害死,实在可惜。还是好生多活几年,再打上几场千古流芳的仗,才是正理。” 狄青摇了摇头:“现在多说无用,还是打过了这一仗再论吧。” “也好。范公、狄公,饮茶。”王言示意了一下,三人都端茶喝了起来。 范仲淹没有在绥州久留,他是从延州一路查探民情上来的,也差不多知道了情况,反正他是佩服的。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决定,这一战他是给王言打配合的。若非王言有把握,肯定不会贸然开战,他自认没有王言牛逼,索性就以王言为主,他掌着大权做辅助。 所以来一趟,主要还是见一见王言,毕竟总有话是不好落在纸面上的,要充分的表示明白。也顺便让王言给他看看身体,号号脉。 等话说完了,身体看完了,留宿一夜,第二天便动身去了西边赴任。他与狄青的任务,就是压制那边的西夏军队。 拖住的敌人越多越好,若是能打出一些战果,那就更好了。 其实这一战打到现在,西夏已经输了,因为他们没有办法有效的解决问题。双方加一起,到如今为止,参战部队达到了五十万,还在继续增兵。 在西边投入的兵力多了,东边就顾不上,就要丢失大量的土地、人口,还要被俘虏很多军卒。可若是顾了东边,那西线的战场就惨了,那边的兵力是东线的数倍,进攻方向就是一条直线,从各个方向对着兴庆府猛攻,那就要亡国。 当然能形成如此局面,主要原因在于王言,这样的局面当然是所有人都想形成的,但别人没他的能耐。 若是没有他,支援不及时,粮草不及时,各方面的调度不及时,精锐又不是不会死。哪里会越打兵力越多,越打兵力越强。前线、后方、新占领土,全都是重中之重,只有他统合了所有力量,还搞上了政治思想工作。 不过种谔的水平也是有的,毕竟真正带兵打仗的是他,虽然是按照王言定下的方略,不断的调整,但是临机决断却都是种谔做的,脑子不够,水平不行,也早都玩完了。 是王言定的大方向,以及及时的调度有限的兵力进行支援、反包围,后勤补给,政治工作等等,再加上种谔的智慧,形成了东线战场如今越打越强的战争打开方式。 若不然,以大宋当今的水平,也还是会被西夏爆锤,一仗打完,岁币翻倍。 现在范仲淹、狄青来了,是比老程更可靠的人,而且范仲淹开口给了王言更大的权力,可以调度更多的兵力,东线的战事自然是越来越好…… 第一零七五章 至和和议 兴州,宫城之中。 “国相,前方战事不利,节节败退。延州贼子王言者,实在难缠。据前方回报,种谔统领的军队中,已有我夏人参军。开战两月以来,我等数次调兵设计围杀,然则我计屡次不成。种谔中计,必往南逃,王言手握一万兵马接应,又有余部断我退路,进退两难。 今范仲淹、狄青至陇右,更增兵力,而今已有三十万之数,听闻还在调遣兵力支援。且我国内多有反叛,疑为王言遣人散布流言所致。两月来杀官之事不下二十起……” “是啊,国相,如今已是内忧外患、左右难支啊……” 一帮大臣开口附和,都挺急迫的。 被叫做国相的,自是如今西夏权倾朝野的没藏讹庞。他如今已经五十余岁,又是久居高位,纵享富贵,整个人都发了起来。 但是他坐在那里,一脸的络腮胡子,宽厚的肩膀,以及择人而噬的狠戾目光,却无不昭示着,他曾经是个强壮的人,现在是个暴戾的人,且正处在发作的当口。 他也确实是个狠人。 李元昊在干挺了大宋,却迫于辽国的参与罢兵以后,就开始折腾国内,也开始理所当然的享受巨大胜利后的一切,自大、骄纵、残暴。 没藏讹庞抓住了这个机会,当时他便已经被李元昊提拔成了国相,堪称权倾朝野,但他一样活的战战兢兢。所以他鼓动了李元昊的太子宁令哥毒杀李元昊,他则是以毒杀君父之名整死了宁令哥,扶持了他妹妹没藏式的儿子李谅祚上位,也就是现在的小皇帝。 由此,没藏讹庞才真正掌控了西夏大权,大肆的排除异己,上上下下的剥削搜刮,没事儿还要派兵出去吓唬吓唬大宋搞一搞敲诈,生活还是很愉快的。 但是吓唬归吓唬,他没想真打。可是形势变化太快,王言可是不开玩笑,说打就打,还打的那么猛。他跟大宋打了太多交道,但是这一次的大宋,让他陌生,也让他恐惧。 他恐惧了,自然就要让别人更恐惧。 所以在听过了大臣的汇报以后,他愤怒的将手里来自大宋的精致的青瓷建盏砸出去,精准的落在了其中一人的头上,咚的一声,砸的相当瓷实。从脑袋上反弹到地下,这才咔嚓的碎裂。 那建盏碎裂的声音,让其他的大臣们都打起了摆子…… 紧接着,没藏讹庞愤怒的声音响起:“战事如何,本相不知吗?要尔等废话?现在,本相要尔等说办法,如何应对宋贼,应对王贼,如何取胜,不是让尔等废话!” 空旷的大堂中,没藏讹庞的怒喝在回荡,在座放出去抖三抖的西夏大佬们,战战兢兢,无人应答。 “说话啊,都哑巴了?” 又是沉默了一会儿,有人开口说道:“此战至今日,形势已明,若再打,必定大败亏输,国破家亡。为今之计,只有一法,唯有联合契丹。然则契丹国主恐将不久,正是内忧之时,未必愿意兴兵攻宋。是以唯有重金相酬,契丹才会有所动作,迫宋廷罢兵求和。” 没藏讹庞沉思许久,一声长叹:“就如此做,尔等议一议,拿个章程,就由你走一遭契丹。要快些动作,迟则生变。” 如此又做了一些部署,安排增兵以及调运粮草,还有其他的人士问题等等,整整开了大半天的会,西夏的大臣们这才散了场。 他们已经想了两个多月,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宋廷怎么就突然牛起来了。他们当然知道,问题的关键在王言。但是他们想不明白,怎么王言就能那么厉害,治政打仗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他们对于东线战事的所有行动,全都以失败告终。 他们出动大军,在宥州、夏州那一大片的地方围追堵截,甚至他们拿骑兵去打步兵,但是没用。如果是骑兵,他们就会碰到骑兵,不断的袭扰他们。 如果分兵,那么他们最终一定会遇到包围,从人到马到兵甲,什么都不剩。如果不分兵,骑兵的机动优势就没有办法展开,对于以几百上千为单位活动的种谔统领的部队来说,就没什么威胁。甚至可能会被反包围。 如果是步兵,那就更完蛋了。他们的步兵,打不过对面。最险的一仗,是他们在行军之时,援军就在二十里以外的时候,来了一场硬碰硬的上万人的野战,打完就跑。 若是他们敢派兵绕后,直插保安军、攻延州,会遭遇那边的顽强抵抗不说,种谔也会第一时间出现,切断他们的退路形成包围。 当他们发现宋军中竟然开始有大量的夏人卖命的时候,他们就一边骂着王言愚蠢,一边暗戳戳的专门派人加入军队,保住命被宋军俘虏,被押送到后方以后,去鼓动百姓反叛。 但是很可惜,一点儿用都没有,反而是被西夏人举报,抓起来特殊关照。因为他们能策反的,全都已经被抓了干活呢,饭都吃不饱,每天还要挨打,还要干重活累活。一天死十个二十个都是少的。而那些可以自由活动的西夏百姓,都是切实得了好处,并听过了宣讲的百姓,怎么可能想要反叛。 百姓是不识字,没见识,但是又不傻。当年李元昊反叛立国的时候,还给他们这些百姓许诺过好处呢,结果什么也没看到。大宋可是来了就把欺负他们的官吏全给抓了,有的直接当众砍头,有的就在外面干活呢,他们可是眼看着的,谁对他们好,怎么会不清楚…… 当他们挖空了心思针对王言、种谔无果,西线的范仲淹、狄青又是老成持重,而且他们的目的就是不败,用兵很稳,哪怕犯错也不会有太大的错误。即便前线的将领,枉送了上万军卒的性命,输掉了相对关键的战役,也有很大的容错空间。 也就彻底的明白了此战要败,这才开始想要尽快结束战斗。毕竟没完没了的支应一场明知要败的战争,实在太绝望了。有那么多的军费开支,不若大家分一分落袋为安的好…… 黄土高原属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夏季高温多雨,冬季寒冷干燥。打了四个多月的仗,如今已然是处于冬夏间隔的秋。所以兼顾了冬夏的特点,白日里热,黑夜里冷,下的雨也滂沱。 这天正是下了大雨,夏州的临时官廨之中,王言吃着涮羊肉,喝着花雕酒。窗外大雨倾盆,很有些寒冷。窗内因着火炉的原因,温暖的很。一人独食,自得其乐。 一阵靴子踩着雨声的急促脚步响起,小栋梁带着风雨走进来,搅的火锅升腾的热气散乱开来。 “阿郎,范公来信了。” “一起吃。” “谢阿郎。”小栋梁嘿笑一声,把信递过来,随即自己弄了碗筷,熟练的配了调料,并将一盘子肉都倒进了锅中,坐在小板凳上咬着筷子眼巴巴的等肉熟…… 王言好笑的摇头,喝了一口酒,这才拆开了信封,抖开信看了起来,随即便是笑了笑,将信装回去,双指夹着信封,嗖的扔回了后边的办公桌上。 “阿郎,范公说了什么好笑的事吗?” “西夏花钱请契丹帮忙,契丹增兵边境,遣使汴京议和。汴京同意了,传旨范公罢兵。你说是不是好笑?” “为什么?难道那些官员都是傻子吗?现在咱们都已经拿下了宥州,盐州也打下一半。西线那边也推进百里。不用一年,西夏必亡。阿郎不是说,契丹不敢开战吗?” “此一时彼一时嘛。西夏不中用,不到半年,丢了大片的土地、人口,折损了许多军卒。契丹看在眼里。若亡了西夏,待我大宋休养两年定然要北伐,彼时便是不死不休,所以契丹怕了。他们要留着西夏,纵是失地、丢人,西夏总还有几十万大军,使我大宋不敢妄动。所以若不和,契丹是一定要打的。” “阿郎是觉得京城那些人没卵子?” 小栋里是乡村长大,随了王言以后又是见多识广,不论是江湖人,还是军汉,全都有接触,说话的腔调就很滑。 “契丹不足惧,而今西夏已无斗志,维持现状便可,可以北伐。” “哦……”小栋梁了然的一声长哦,恍然大悟的说道,“所以京城给范公下旨罢兵,而没有给阿郎旨意,是想让范公说服阿郎,怕阿郎再私自行事,与契丹开战。” “有长进了,小子。”王言含笑点头。 “再没长进,岂不是辜负了阿郎的栽培吗?” 小栋梁得意的笑起来,又问道,“那阿郎,咱们打不打契丹啊?” “当然不打。这次打西夏就是自作主张,打的西夏主动议和,京城那边庆功宴怕是都吃了不止一轮,这个时候若是不听命令,就要陷入众矢之的了。再经营两年吧,好好经营打回来的土地,积蓄力量,再去打契丹。” 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他还得回去呢,总不好一直不受的么…… “阿郎,既然仗打完了,是不是把二位娘子接过来?二位公子都会走路说话了,还没见过阿郎呢。” “接不过来了。”王言摇了摇头。 “为什么?” “这是边地,我执掌五州之地,户口百万,更有十万能征善战之军听我号令,由我调遣。又无父母亲族,孤身一人,如何制我?以我夫人、子嗣为质,京城尚不安心,何况没有?” “不是说只制武官吗?” “你以为哪个武官有我如今的威势?” “狄公亦不能及。”小栋梁的话语很骄傲,但却是叹着气,很多事情王言都跟他讲,他是明白的,他也知道王言是真有想法的,尽管王言跟他说的是自保。 他不是感慨王言不忠大宋,他王栋梁可没吃大宋的饭,他是感慨像自家阿郎这样的好官,都不得不准备着自保…… 对于小栋梁的说法,王言并没有否认。他只是官衔不高,不是权力不大,谁见过管五个州,统领十万兵马的知州?要不然他怎么会说要保狄青的话。 保狄青的事儿,甚至都不用他现在的权势,他做军巡使的时候就可以。那时候反而还对口呢。他就硬装愣头青,看不明白赵祯的意思,谁针对狄青他就办谁,就这么简单。 “这话可别出去说,不然咱们家的狗怕是要狗头生角了。” “我不傻的,阿郎。”小栋梁摇着头,“那少爷什么时候能回京啊?” “看局势。若范公复相,两年之内便可回京,否则怕是要等三五年了。” 范仲淹复相,不单单是范仲淹复相这一件事,而是足以影响大宋未来的政治大事件。因为范仲淹是变法派魁首,他复相,就代表庆历之事彻底的翻了篇,是新的篇章。 那么范仲淹复相以后,必要有一系列的改革动作,这时候就又需要刀子了,舍王言其谁? 但显然,保守派甚至是变法派的相当一部分人,都是强烈反对王言回京的。何况怎么改革的,要改谁,大家都清清楚楚,根本不可能坐以待毙。 所以这第二次宋夏战争结束,‘至和和议’以后,大宋将开始更加激烈的政治斗争。尽管王言不在中枢,被死死的摁在边疆,但他却实实在在是漩涡中心的人物…… “啊?那到时候家里的二位公子怕是要不认阿郎了。” 王言大口的吃着肉,让小栋梁再往锅里下肉,说道:“你今年十六了吧?” “是,阿郎,怎么了?” “该讨婆娘喽。想找什么样的娘子啊?” “自是好生养的,我听那些军汉们说,屁股越大越好。我跟了阿郎享富贵,可得多生孩子,让儿子们也跟着享享福,到时候他们给王家卖命。” “我让人在这边看看,也让大娘子在京中找一找,你自己瞧着顺眼的也跟我说说,我给你做主。” “好,都听阿郎的。”小栋梁倒是没什么害羞的,很坦然的接受了安排。 “吃肉吃肉,多吃点儿。” 主仆二人吃肉吃的开心,大宋君臣吃肉吃的也很开心。 随着各种的事项议定,宋夏第二次和议,从今以后宋廷不再与西夏岁币,而是反了过来。同时也没有再返还已经打下来的土地、人口,又在盐州开了榷场互市。 作为充大哥,装打手,促成和谈的辽,当然也付出了代价,那就是以后大宋也不再向辽纳岁币。这笔钱当然要算到西夏头上的。 大宋君臣怂是怂了些,但是打了胜仗的嘴脸也是没眼看,王言听说在谈判桌上,负责谈判的老包让人制定了北伐的战略,现场给辽国使者展示了一下。当然其中着重突出了,王言是如何突破西京道,配合河北诸军,一路打到临潢府的。 老包干这事儿还挺合适,骂的老脏了…… 第一零七六章 治理 朔北的风是凛冽的,吹的牛羊回了棚,吹的马儿鬃毛扬起,吹的汉子拧起了眉,吹的姑娘们皲红的脸。黄沙狂舞,天地不清。 王·龙图阁直学士·朝议郎·光禄寺少卿·权知河南路安抚使司兼知延洲事·骁骑尉·特赐紫服言,身穿紫袍,外披貂皮大氅,因着风大,未戴插翅官帽,只高盘着发髻,插一碧玉青簪,脚踏官靴,立于丘陵缓坡之上。 他的双手拢在袖子里,朔风猎猎的卷着他的大衣。 “范公,狄公,回吧,寒风刺骨,二位年纪都不小了,还是避开些。” 两个老人都深深的望着对面的契丹军营,好想打…… 这里是夏州与契丹接壤的暖泉峰,相当一部分兵马就在这里顶着,甚至已经交过手了,就是在之前和谈的时候。 王言连连上书,请求北伐,配合着和谈事宜。在与西夏罢兵以后,直接把大军开了过来,二话不说,对这边的契丹守军发动了进攻,小小的来了一波万人团战,打的对面丢盔弃甲。谈后就是契丹增兵暖泉峰,和谈顺利进行,也不要岁币了。 “子言,你与老夫明言,准备何时动手?”范仲淹没来由的问了一句,神情郑重。 一旁的狄青也看了过来,等着王言的回答。 王言装模作样的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若今次不和,此时便该与契丹大战。耶律宗真已死,耶律洪基即位,此时便是天赐良机。今不能战,已失良机,再战便也不必寻什么好时机,算个出征的吉日,直接杀过去便是。不过既已罢兵,总要好生经营一番才是。若两年内学生还在此就官,彼时必伐契丹。” “燕云有望啊……”狄青笑着点头。 “范公、狄公还要保重身体才能有望。” “你不是都看过了?康健的很。”范仲淹摆了摆手,“老夫便不与你回去了,与汉臣走河东回京,老夫再跟他们斗上一斗。”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没有死去的,接受了王言变法新思路的范仲淹,斗志昂扬,很有气魄。 王言笑着拱手:“学生祝范公如愿,狄公亦不必忧虑,在此之前,我便已经单独禀奏官家,痛陈厉害。此次回京,狄公请辞便可,且不用归乡,赋闲在京。” 狄青一听就明白了,就是把他圈在京中看着,他叹了口气:“多谢子言援手。” “狄公好生将养身体,不用三年,必有再起之时。” 狄青含笑点头,随着范仲淹上了马车,南下而去。王言立于大风之中,拱手送别…… 议和完毕,自然是分享胜利果实,上上下下全都升官发财。 王言自然也升了官,从原本的正七品升到了正六品,连升两级。当然官职没什么用,还是实际工作的差遣‘权知河南路经略安抚使司兼知延洲事’更重要。 河南路是王言新打下来的那些土地的区划,因其地处黄河‘几’字弯之南而得名。辖银、石、夏、宥、盐六州,以及为了平衡资源,也是照顾王言的想法,将延州划了过来。如他所想的,全部由他治政,原本的兵马不论厢军、禁军都归他统领。这个就是他现在的权力范围。 当然这绝对不是对他的奖励,因为以他这一次的功劳,以及展现出来的政治、军事能力,在官职上,他足以再升两级,达到正五品,还得封个伯爵。至于差遣,参知政事、疏密副使都是可以一跃而上的。但是显然,让他入中枢,比让范仲淹宰执天下都要让人想死。 所有人都知道,王言一旦进了中枢,别管什么职位,那他就是宰相,别人哪还有活路。很多人早已下定决心,终其一生把王言摁死在中枢之外。 时至今日,他们已经很确定,想搞死王言是不可能的,毕竟王言从当官开始就在找死,到现在也没死成,反而是送很多人去死了。 何况王言本身就授人以柄,这次是他自作主张,擅起刀兵,怎么可能放过呢。 所以就借着这一点,只给他升了两级,还让他在这自己收拾新得的土地。王言已经离京两年,这次又能多摁好几年。 当然王言也是愿意的,不论是新钞的推广,还是对西夏、契丹的渗透,亦或是现在的兵权,都是他需要的。 这一仗打的很成功,收获很大。整体的将西夏的土地缩了一大圈,基本上就是给西夏留了口气而已。所谓穷寇莫追,再打下去,西夏一定会爆发更大的潜力,死命反扑,这也是京城大臣们的一些考量。 王言没有强烈的反对,主要的原因,是他目前还没办法跟整个大宋高层对抗。不过西夏被打的元气大伤,这其实也是一部分原因。 接下来,他可以一边治理新打下来的土地、人口,一边慢慢的调理西夏,当然契丹也不会放过。新开了两个榷场,东西各一个,分别与西夏、契丹贸易,这就是突破口。 没藏讹庞等人说的是对的,西夏境内反叛不断,各种的杀官造反,都是他派人鼓动的。目前宋、辽、夏三家,若把盘剥比个次序,那么西夏肯定是最高的,其次是辽,最后才是宋。 这两年因为王言的原因,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当官的风气,也让大户们收敛了很多。那么大家都收敛一些,少捞一些银子,社会矛盾就会有很大的缓和。 因为他们在给自己留后路,但凡叫个‘有识之士’,他们都清楚的知道,王言就算不能挂相,也是辗转地方的大佬,王言如此威势,根本不可能让他在边地任职太久,那对国朝是个灾难,早晚有到他们家门口当官的时候,那他们可就完了。所以都默契的给自己留条路,被收拾的时候也有话说。 现在王言又把西夏打废了,眼看着不久的将来必然打契丹,他们想跑都没地方,只能钻山沟子里。而王言没事儿还会派兵扫山,驱赶猛兽,打击山匪,他们连山沟子都不能藏太久…… 范仲淹还没有具体安排,但是王言可以肯定的说,范仲淹不可能复相。因为变法,是不得不变的时候,才能推行的下去。现在情况有些好转,还夺回了不少土地,是不会支持变法的。 不过另一方面,王言的改革方法是行之有效的,杭州、青州、延州的都是肉眼可见的成功,大宋君臣又不是不知好坏的傻子,他们肯定还是会想办法,慢慢的在全国推行,只不过不能如同王言那般凶猛,而是更加的温和些。 而这个‘温和’就是赵祯调范仲淹入京的目的,赵祯还没有老糊涂,他还是想着让他赵家的江山更好,也让他死后的名声更好,他到了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再说回到变法就是搞钱这一条宗旨,范仲淹大概会进入三司做个副使,挂一半的相。 范仲淹自己也是有预料的,回京途中拐了好大一个弯来见王言,就是来跟王言商量商量如何‘温和’,以及大致的行动方略。 不同于王言的不招人待见,范仲淹还是很有威望的,在于他为官多年的经营,以及他的年纪。就当官来说,年纪小是优势,年纪大一样是优势。而且范仲淹在青州的改革,就已经很温柔了,虽然也遭遇了刺杀,但就抵抗程度来说,是远不如杭州大户的。 所以范仲淹的信心还是很足的,他说跟王言一样人嫌狗憎那是自嘲。再者从杭州到现在已经有六年,这已经不短了,不论是当官的,还是大户,都已经有了认识,杭州那边必然是以后的改革方向,算是试点作用。 另外一点,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点,范仲淹有法宝,若是在一些关键问题的时候不好推进,他就一句话解决问题,我放王言了嗷…… 王言,在上位者眼中是好刀,在下位者眼中是绝对凶猛的恶犬,嗷嗷咬人要人命的那种,可疼可疼了…… 除了商议‘温和’之法,统一以后的行动意见以外,就是让王言再给看看身体,还有狄青也一道看一遍。 听说在先前打仗的时候,两人成竹在胸,根本不熬夜的。那么紧急的时候都悠哉悠哉,想来以后也会更加注意…… 送别了范仲淹,王言开始专心的经营的河南路的地盘。 不外乎那么三板斧,干大户,干流氓,分田地,收商税,大量的开展工程建设。再加上他掌握着的自主发行新钱的权力,而不必要拿大量的铜来铸币发行,就如千年后的国家发展一般,一定程度的财政赤字也是无所谓的。 而且中央朝廷也不跟他收税,他只要保证新得的土地安稳,并掏出一部分的边军军资,那就是成功。事实上这才是京城对于边地官员的要求。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王言来了一年,就把延州给致富了,还练出了一支强军,直接就拉出去打西夏。甚至于整场战役下来,延州方面的军资,并没有要京城支付,只是提供了大量的军器武备,以及正常的禁军开支以及少量的禁军伤亡抚恤,弥补了一些粮食缺口,剩下的全是延州一州之力撑下来的。 这才是人们对王言又爱又恨的原因,他太会搞钱了,也不是竭泽而渔,毕竟杭州就在那里,除了科举的人才腰斩,到现在都没恢复以外,别的都挺好。 欣欣向荣,是一个形容词。但是在王言主政治理的地方,那是实实在在肉眼可见的变化。如果将这个时间拉长到十年,也可称一句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在各种的官员都配备齐全,王言好好收拾了一顿敢于不服的人以后,整个的河南路就安安稳稳的发展起来。 王言也默默的推行着他的新钞在边地流通扩散。 有官方支持,再加上王言大力的发展贸易,以及他强硬的要求,在他治理的河南路境内,在东西两个榷场,必须用他发行的新钞交易。 随着商业交流的展开,商户们自然的便发现了新钞的方便以及坚挺,必然的会慢慢的接受。新钞的锚定,是王言按照所有的税赋,以及生产总值等等,综合算出来的,而没有单纯的锚定一点。 而真的说起来,其实新钞锚定的是他王言的个人威势。他实际上也没有按照算出来的数据,去印发新钞,那只是他公布出的对商人们的解释。 实际上他是根据新钞的传播范围的人口来发行的,他大致的综合一下数据,再根据经验沽出一个不至于爆炸的数就行了,基本处于极限状态。众所周知,不拉负债,是没办法快速的把建设快速拉起来的。 而对于西夏、契丹的调理,那是时时刻刻都在进行的。他现在派兵出去单挑,想要施展一番生化战,已经没人接招了。总结战争经验是必要的一件事,不论是西夏还是契丹,他们都认为王言之前派兵单挑杀了许多精锐,是影响战争的重要因素。 但是没关系,他会派人去到两边,暗戳戳的宣扬他这边的政策,说这边有多好云云。而且因为离的近的关系,他们其实也早听说了这边的好生活,这种消息是封锁不住的,他们自己人就在互相传说,他再派人宣扬,效果还是有的。 有的人选择举家跑到王言这边来过日子,有的人则是听了王言派过去的人宣讲的他让百姓致富的方法就是杀大户,杀贪官污吏,日子又过的多么多么好,他们就红了眼睛,凭一口血气,拿起了刀子…… 这都是让人喜闻乐见的事。 事实上也不止是西夏、契丹,其他相邻的州县百姓也有偷偷往这边跑的,都想过好日子,可以理解…… 就如此,整个的河南路安稳发展,蒸蒸日上。 而范仲淹也不出意外的做了三司副使,首先进行的就是收商税,先在京城收。因为范仲淹发现,开封府的巡院衙门里是有清洁司的,他恍然大悟,若是当时王言不被赶出京城,怕是接下来就要在京城收清洁费了。 所以他顺其自然的,就继续了王言没做完的事业,反正巡院衙门他也能调遣,王言还告诉他巡院衙门有小本本…… 范仲淹真没着急,他已经知道了,只要加收商税,再减一些百姓的杂税,立马就会安稳很多,所以他很从容的从京城开始,慢慢向周遭辐射。 也在这个过程中,利用各种的监察手段,处置勾结隐瞒的大户、官吏,解决别的问题。时至今日,这已经是不可阻挡的,这是被王言掀起来的大势,因为它的‘正确’。但是土地还不行,那是命根子,不敢大规模的动。 这期间也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小栋梁成婚了。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的大家闺秀,是一个破落寒门之家的女儿,哥哥是因为王言的政策而当上小吏的破落士子,闲暇之余教了妹妹读书识字。 王言看过了,姑娘长的很清秀,屁股也大,十分符合小栋梁的审美。犹记得小栋梁跟他提起时候的念念不忘。 说来也有意思,这姑娘也是小栋梁在大街上看中的。自从王言说了让他成婚以后,他就整天出去溜达,一如当初王言看中了华兰那般…… 第一零七七章 这该死的熟悉感 春去秋来,冬去春又来。 河南路的大地上,是希望的春种景象。司农的官吏,以及专门研究农业的人,在各处忙碌着指导百姓种植。百姓们以家庭为单位,在田间地头挥洒着汗水。甚至有的地方,还有衙门里的衙役,各处的兵丁,成规模的用人力在帮助贫困户翻耕播种。 正在这春和景明,一派希望的时候,王言拿着扇子,带着几个跟班的小吏,在夏州城外查看着春耕的情况。 河南路的治所理所当然的在肤施,不过为了方便对前线的管理,王言将治所迁到了夏州。他得顶在前边,不能躲在后边。 如此西面西夏,东面契丹,在信息传递上更有优势,在加速这边的地区繁荣,人口融合等等,都有相应的优越性。 赵宋虽然不行,虽然外扩无力,但是不耽误士大夫们从上到下的不把外族当人看。他们对自家百姓不好,对外族的百姓更不好…… 他在这边的政策,其实是饱受质疑的。不过是他没花朝廷的钱,又把这里繁荣起来,这才不过多逼逼罢了…… 这里的土地相对来说地力不足,在过去的时间中,王言把他知道的农业办法都传了下去,什么沤肥、深翻、轮耕、套作之类。 此外他还搞来了棉花进行种植,如此长的时间,棉花的种植其实早就开始了。以前在杭州的时候,他就找来了种子,现在那边都有棉衣了。 只不过因为粮食产量不足,一旦没有规划的让百姓们乱种,那就是全国粮荒。这一点,官员们当然也有认识。所以只是在各地区,或者说是官员的各个家族的土地上耕种一些,大家都穿棉衣、盖棉被。 当然也少不了有心人大肆种植,一方面出售棉花,一方面恶心的降低粮食产量,他们再赚一笔。王言听说了以后,全给办了。到现在肯定还是有人偷偷种,却也是在可控范围之内。控制不住了也没关系,杀就是了。把大户全抄了,粮食足够全国百姓吃三年。 现在王言主政的地盘大,他自己就可以调控,所以也就在这边官方支持耕种棉花。 另一方面,这一次的地盘扩张,他还得到了毛乌素沙漠南北两端的草场,可以牧羊、放牛、养马,在他这边驻了一个马监,有负责马政的马官以及育马的专业人士,配出来的马都留在了他这边,他正在积极扩军。 众所周知,河南路军队,乃是天下第一强军,没打过败仗…… 至于提高粮食产量的问题,自然还是土豆、地瓜、玉米等等,这一点,他也早都已经部署过了。他在海盐有一家船厂,目前还在攻克大船的建设。 近海航行的海船已经有能力建设,组成了船队,往东南亚那边来回贸易,也在那边收购粮食,以及在那边建设了几个面粉厂,把粮食打成面,长久保存,一船一船往回运,给大宋修着墙角,也自己囤积粮食。 还在默默的准备、渗透之中…… 其他的什么修路架桥水利工程,学堂、书院、图书馆、粮仓以及其他的各种功能性建筑,还有其他的什么砖窑、钢厂以及配套棉花出来的棉服厂,还有各种的矿厂之类的这年代的工业建设等等。 哪怕现在春耕也没太耽误时间,因为先前俘虏的西夏军卒以及处置的官吏、流氓、大户都还在,他们很好的承担了各种的建设工作…… “阿郎!阿郎!” 远远的,传来小栋梁的喊声。 王言停下脚步,啪的一声展开扇子扇着风,等着小栋梁骑马过来。 “阿郎,二位娘子和少爷到了。” “都要当爹的人了,还这么冒失,让别人过来跑一趟不就是了。”王言小小的数落一句,对着左近的官员摆了摆手,“散了,自去做事。” 说罢,便上了马,带着几个随从一起,打马往城内回去。 说实在的,他有点儿低估了大宋君臣的觉悟。 先前他讲说以他现在的地位,以及个人的家庭情况,老婆孩子必要在京城为质。现在却正如小栋梁通报的那样,在他于边地就官,且有私自用兵前科的三年后,华兰、淑兰带着孩子过来了。 真正的情况是,老婆孩子来了,还得摁在这几年时间…… 三年一任,王言在这里的时间已经足够了,哪怕刚升了官也一样。而另一方面,他也想老婆孩子了。这是他给政事堂上书请调回京的公文中的主要两点内容。 其实他不缺女人,拍他马屁的人太多了。不论是这边没被收拾的官吏、大户,还是外地来这边做生意的商人,或是其他的高官。更甚至是盛家,本身就给他送女人,华兰也派了好看的姑娘过来伺候。 他只是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得表示表示他的态度,只不过没想到同意了他的老婆孩子离京。 其实想想也正常,他都没有家族羁绊孤身一人,又正是年轻的时候,不缺女人孩子,留着华兰等人在京为质也没什么用。但能真的放手,是不容易的。 毕竟华兰等人在京,那就是有人质。不在京,那就是没有。有没有用不论,人质在手,心里总是舒服些的,而且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比如王言真造了反,老婆孩子都舍弃了,这是人生大污点,对于追随他的手下也是相当重要的警醒。 现在同意了华兰等人离京,那就说明他王某人的‘大宋忠臣’的标签,是彻底的钉死了…… 回到了府邸,一大帮人在门口进进出出,搬弄着随行过来的二十余辆马车上的东西。王言相信,这已经是华兰、淑兰尽量的少带东西了。 进了院子里,就看到华兰、淑兰在那弄着孩子,身边的大丫鬟还有管家王有银则是在那指挥,显然已经自然的接管了府邸。 “二位娘子,一路过来可还好?” “官人~” 华兰、淑兰这一声官人,可真是百转千回,华兰孩子都不管了,直接就扑了过来,淑兰显然也想如此,不过她到底还是停住了动作,拉着有些懵逼的王大公子,和她自己的二公子,在一边湿润着眼睛,就看着她的好官人…… 安抚了两个思念王大官人的女人,王言笑呵呵的蹲在那里看着两个小不点儿。 “知道我是谁吗?” 两个小不点儿眨么着大眼睛,不说话,还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有些害怕的样子。 “在京城的时候,不是整日喊着找爹爹吗?现在怎么害怕了?还不叫爹爹!”华兰没好气的说着话,还一人打了一下小屁股。 “爹爹……” 挨了一下揍,两个小不点儿这才怯生生的很小声的嘟囔着叫了一下…… 王言摇头一笑,拍了拍两个小脑瓜,一手一个抱了起来,说道:“你们俩平日里都是带孩子在家里吧?” “偶尔出去,也不带孩子,让家里人看着,害怕出什么意外。”华兰说道,“官人,就是他们两个小的没见过你,相处一些时日就好了。在京城的时候,可淘气了,越不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跟他们两个一天有生不完的气。” “是呢,官人,文华、文夏都很好动,一会儿看不住就要闹些事出来。” 其实这些事情,在过去往来的信中都是说过的,不过她们两个总是要念叨念叨。如此说着说着,饭菜做好,一家人也就围着桌子吃起了饭。 三个大人吃自己的,两个小的基本上什么都能吃了,王言没让小丫鬟在一边伺候,而是让两人坐在他之前交代做的更高的凳子,就让两个孩子乱七八糟的自己吃。小丫鬟在后边看着,不让两个小东西摔下来就好。 眼看着王言教子了,华兰、淑兰把什么不合礼仪的话都憋了回去,转而又是念叨起了京中的事情,以及盛家大房、二房的事。 “官人,我爹调回了京城,你收到信了吧?” “收到了。赶的还挺巧,你也总算是见了家人。要不然呐,为夫还不知要在西北呆多久才能回去呢。” 华兰叹了口气:“我爹也说了,官人这都是自找的。” “一人一个活法,我是自找的,可这官做的也自在,如今咱们一家团聚,让不让我回京都不打紧。西北这边也不错的,等你们休息好了,带你们到处去走一走看一看。” “如今官人总掌一路,可不敢因私情误了大事。”淑兰说的很体贴。 “经营年余,按部就班便是。就像当年在杭州,我一边巡查地方,带着你们两个,还有这两个小东西,不影响什么。该收拾的人早都收拾过了,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心旁人围杀。听我的就行了,不必多话。” 王言摆了摆手,转而问道,“长柏如何了?他今年也有二十了,婚事还没动静?我记得你还跟我说呢,不少人想跟长柏联姻,跟我沾亲,那么多人没相中的?” “还不是准备科举呢,中了进士以后才好相看。长柏有志气,不想靠官人这个姐夫的名头。不过今科又没考过去,很是消沉了一阵子。” “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官人这话可别跟长柏说,不然怕是要更消沉了。”华兰好笑的摇头。 王言十九岁考状元,二十六岁官至河南路经略安抚使,是执掌一方军政的大员,能让从皇帝到大臣一起集体选择打压,总不好比的嘛…… 长柏肯定是有前途的,本来当官就当的挺好。 至于盛纮,稳妥为要,一心只为门户私计,也不敢跟大户做对,得到的都是表面政绩。这一次任满从登州调回京城,还是王言帮忙运作的,调到了三司下的户部,配合范仲淹收商税的事宜。 这个事儿是大势,也不影响什么,干成了还能有功劳。而且盛纮本人还是有能力的,好歹也是进士出来的,又多年治政地方,实务经验很丰富。他不改革,是他不敢,而不是不知道好坏,不明白其中原因。 至于盛家后宅乱七八糟的事情,华兰也就是简单的提了一嘴,没有多说。林噙霜当然跟王氏来来回回的斗,活下来的卫氏守着一儿一女老老实实,都挺不错的…… 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吃着饭,说着乱七八糟的闲话,吃过了饭,洗漱一番,自然是许久未见的天雷勾地火,用力的、尽情的诉说着想念…… 华兰、淑兰带着孩子过来以后,生活也没什么不同,无外乎早晚的多了一些时间跟孩子沟通沟通感情。 他本身还是那么潇洒自在,总掌大局,做好监察,剩下的没他什么事儿。他甚至又开始抽时间给士子讲学,以及又出了第三本‘王言说’。 相比起先前在开封府军巡院任职军巡使的时候,他现在显然更加的牛逼,属于牛逼上天了。要文治有文治,要武功有武功。 用叔孙豹的圣人三不朽的说法,他教化百姓,使百姓富裕,生活安稳,乃为立德。他解决赵宋积弊,打崩西夏,逼辽求和,乃为立功。他出三册‘王言说’,宣扬他的政治抱负,也传授方法论,鼓励人们修身养德,为百姓谋福祉,乃为立言。 而他才二十六岁,今时今日取得的成就,已经是无人能及。若是有生之年,打没了西夏、契丹,开创大宋未有过的盛世。那么毫无疑问,他就是圣人。 现在,他得是个半圣。 现在已经不是他以前要到处去宣讲的时候了,现在是别人主动的求学,叫个士子就看过他的书。在当今的大宋,也不独是大宋,包括西夏、契丹、大理,这些地方的文化人们,没看过他的书,已经是一件丢人的事了。 甚至于不考科举的许多大户之家的人,也都要看,他们试图从王言的学说之中,看出他们自己的未来…… 而且在很多地方,都有士子们自发的组织学社活动,集体学习、探讨他的学说,已经引起了相当大的反响。士子们自发的,给王言的学问命名为‘新学’。本来是要叫‘王学’的,但显然不太合适,多多少少犯点儿忌讳。 只不过现在还‘新学’还没有被官方接受,也只是在民间掀起了一股思潮,有了‘运动’的影子。等到什么时候,官方科举的考题,出现了他的学说内容,那么就是真的开始风靡大宋了。说到底,还是给朝廷服务的。 时间就如此过去,眨眼之间,到了嘉佑二年,西历的1057年。所谓的千年第一龙虎榜,苏轼、苏辙、张载、程颢、程颐、曾巩、曾布、吕惠卿、章惇、王韶等一大票名人都是这一年考出来的,欧阳修是考官,他守孝完毕,早已经回京三年。 其他的韩琦、富弼等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回了京,现在的京城还是比较热闹的。 比较可惜的是,这一年,王言在西北任职的就奔着五年去了。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收获的话,大概就是他又多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三儿子是华兰生的,取名文富。四姑娘自然是淑兰生的,叫文淑。 王言浑然不在乎女子另外取名,直接给加上了家里男丁的中间名,反正他说了算。 至于其他的事项,无非就是这几年河南路百姓的生活更加好,他发的新钞现在整个西北都在用。还有便是自己繁育的、买的、抢的战马加一起,他的骑兵部队扩张到了两万五,并且又扩充了厢军数量,使得河南路的驻军总数,达到了十七万人。 他没办法扩充禁军,但是厢军他能做主。而且还直接州府贸易,囤积了很多的粮草,也以各种名义调遣、生产了很多的军械。 若非他顶着大宋忠臣的称号,人们也都知道他要干什么,怕是还以为他要造反了。 他是被重点关照的人物,他的动作怎么可能瞒的住。所以人们以为他偷偷摸摸准备掀起战争,他是配合着偷偷摸摸的准备着掀起战争,大家看破不说破,还要配合,等到了时候再说。 但是要让他们给王言找麻烦,那是绝对不会干的。因为他们不让王言打仗,就要把王言调回京。现在的京城,因为范仲淹等人的再聚首,已经是热闹的不行了,王言要是回去了,再有了范仲淹等人的支持,那岂不是彻底完了? 所以他们也就只能看着,默默的配合。 王言从来不会每一个对他抱有期望的人,他从不让人失望。 嘉佑二年九月,秋收以后,王言上书说,契丹边军无故向我境内射箭,射死了一只羊,百姓求助我大宋边军,军官去找对面要说法,契丹方面不仅不给说法,还大肆辱骂我大宋边军。 军将皆愤然,逐级求告。已经有些弹压不住,随时可能引发两国交战,请求赵祯与政事堂的指示…… 收到了王言的上书以后,最先看到王言上书的,是至和和议以后,又被调回去当参知政事的程勘。 看着那长长的文书,看着那一气呵成,跃然纸背的杀气腾腾的字迹,老程的手有些抖。 直娘贼,这该死的熟悉感…… 第一零七八章 北伐 昨天又为生儿子努力奋斗的赵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斜歪着坐在上位,吃一口王言进贡的干果,滋溜一口他专门远程与王言沟通身体状况,王言给他开的养生茶。 他坐在政事堂内,看着他治国理政的大臣们吵闹。 朝堂上真是许久没有如此热闹过了,他想着…… 现在的政事堂真的很热闹,随便拎一个出去,都是名传千古的,几乎可以说是赵祯当朝时候的最强阵容。 宰相文彦博,副相富弼,枢密使韩琦,枢密副使是刚提上来的赋闲两年多的狄青,三司使张方平,三司副使范仲淹。权知开封府事包拯,翰林欧阳修,还有因为王言的小翅膀煽动,仕途顺利的调来政事堂做文书的王安石。 此外还有好几个参知政事及其他的二把手,如曾公亮、王尧臣等人,够资格的都在这里了。 虽然人数远远没有大朝会的多,但是争吵的烈度,却是大朝会都比不了的。因为除了围坐在周围的、端茶倒水的,再除了一声不吭的狄青,坐前排的这帮有一个算一个,谁也不怕谁。 毫无疑问,他们讨论的,就是这一仗打不打的问题。 其中范仲淹、包拯、富弼、欧阳修等,都嚷嚷着要打。甚至就连王安石都插了句嘴,表示支持。其余人自然就是反对的了。 这个时候,这个大殿里,能张嘴说话的,不允许占中间,没有中间派的生存空间。这时候必须旗帜鲜明,必须有意见。火烧眉毛了,还敢糊弄事儿的,绝对会被踢出京去。 所以大家就是打和不打的争吵。 说打的,肯定是信任王言能力的,毕竟这么多年过来,就王言挑起了战争,并且还打的西夏落花流水。最近这两年,虽然没有打仗,但是西夏内部频生叛乱,百姓出逃宋境,边界自动的扩出去几十里。边军天天摩擦。 而且王言那边的情况,大家都清楚,堪称兵精粮足,已经是厉兵秣马要开打了。又不是没有前科,他现在上文,看着是请示,实际还是通知。 不过大家也都清楚,王言是有智慧的人,这次肯定不会再像上次一样,根本不给朝廷的反应时间打完了再说。很多事情,都是可一不可二的,王言有这个分寸。 但是他们也毫不怀疑,如果不同意,王言说不得拼着不做官也要开战。 这就是认不打为好的那帮人的想法了,他们也知道,不管他们同意与否,王言都要打。他们也正是抓住了王言绝对要打,他们也阻止不了的这一点,既把王言搞下去,也把事儿办了。 范仲淹等人要保王言,文彦博等人要搞王言。这才是他们借着争论打不打的问题,而争论的根本所在。 实际上,所有人都认为要打。因为自从打了第二次宋夏战争,没有了西夏、契丹的岁币,范仲淹回京开始进行商税以及针对百姓的赋税改革以后,进项的钱财更多起来。 而另一方面,耗费最多的军费开支,因为西夏被打崩的原因,在西北方面裁撤了老弱,新编了军队,减少了许多的开支。北方边军的军费,则是维持原样。如此一来,财政大大的缓解。 让赵祯感觉有些烫屁股,有些风雨飘摇的大宋江山,愈发稳固起来。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赵祯的淫欲被满足的很好,天天忙活着呢。对他来说,这都是最低级的。他的真正的欲,是到了他这个明显感觉力不从心的年纪,就该考虑考虑身后名了,自然是想要文治武功的。若是大宋江山在他的手上壮大,那他便就知足了。 现在既然内部安好,也不缺钱了,甚至富余了不少,而且他的威望、权力,也已经达到了他在位的巅峰,他当然想要再努努力的。 若非如此,狄青也不会在下边坐着。那是他收到了王言的上书,第一时间召回来的,甚至还没有走程序呢,只是先把名号给挂上,表示他的态度。 他也不是傻子,是有智慧的,也明白在场众人的想法。 听了半天,他喝了口茶水,随即不轻不重的咳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喧闹的政事堂便快速的安静下来。 他扫视了一圈众人的神情,笑的很和善,没有为将要开始的战争而担忧。他承认,当初王言私自挑起同西夏的战争,他是许久没睡着的。但也正是那一战,让他现在一样的睡不着。只不过,是因为想到他的文治武功的巨大成就感,而高兴的睡不着…… “朕以为,此战要打。” 他开口就定了调子,把王言捞了起来。开玩笑,那是他文治武功的最大功臣,他怎么可能在他的任上,干出薄待功臣的事儿呢。他当然明白,他赵宋有如今的气象,都是因为王言。让他压一压王言可以,但是怎么也不可能罢了王言的官,这事儿他绝对不干,那可是他赵宋最忠诚的臣子。 给他进贡好东西,给他远程看病,隔三差五就要上文关心他的身体。又是身在边地,治百万民,掌十万军,治下官吏莫敢不从,自成一体,比之五代乱世之节度使亦是不弱。而且王言手下的禁军、厢军战斗力都是最高的,大宋能打的军队都在王言手下。都是王言练出来的,打出来的。 如此威势,还要受着朝臣排挤,但还是一心一意的给赵宋打工。尽管也各种的安排人手牵制、分权,但是过去的人根本斗不过王言,权力都在王言手里把着呢。那些人也就是起个监督作用。就这样的情况,无牵无挂又不造反,哪有这样的忠臣啊。 他老赵的权力骤然提升,都是因为王言在他手下顶着呢。 不是只有范仲淹会‘放王言’,他老赵也会。大臣们集体找他的麻烦,他就要召集群臣议一议调王言回京应该安排在什么位置合适…… “至和以来,国朝积弊渐缓,国库亦是有了余粮,我大宋百姓更是好了起来。前些日子,朕私服出皇城看了看,颇有些万象更新的气象。 自儿皇帝割幽云十六州与契丹换帝位,至今百二十年。我大宋太祖功业未尽,太宗继之,两伐契丹不成。及至朕之父皇真宗北伐契丹不成,结澶渊之盟,至今五十二年。 这些年来,朕亦是念着北伐契丹,复我幽云十六州。而今国富民丰,兵锋正盛,朕以为,已是复我旧地之机……此战要打,必要将契丹打到燕山以北。” 赵祯念叨了不少理由,还理所当然的嘲讽了石敬瑭。这没毛病,车神都比石敬瑭强百倍,已经是盯上耻辱柱的人。 赵祯的话音落下,范仲淹就接上了话:“官家英明,而今我大宋已非昨日之大宋,必要北伐契丹,复我旧地。” 老范捧臭脚,却也不是单纯的捧臭脚,而是要确认‘此战要打,收复旧地’的这一点。 他开口以后,其他本来就赞成要打仗的人,紧跟着就是‘官家英明’。 而以文彦博为首的反对派,明白了赵祯要保王言的心意,自然也只能是齐声附和。赵祯都已经定了调子,他们要是再分不清大小王,那可就得出去旅游了。 赵祯满意的点了点头:“好,诸位爱卿既都要打,那便打。我料王卿定然已经等急了,今次战事,还是以范卿总领,韩卿同领,狄卿掌军,余者协同,具体部署你等定议……” 如此安排一番,赵祯便晃晃悠悠的离开,已经开始期待起了属于他的胜利,迎回汉唐时属于中原王朝的强大,在他手上…… 王言不清楚赵祯的成就感,他清楚的是这一仗朝臣们是必定同意要打的,因为胜利是有瘾的。以前干不过人家,畏畏缩缩,一旦打赢了一次,那么信心就上来了。 再者范仲淹的商税改革已经完成,财政宽裕。效法他收拾人的方式,在收商税的过程中扩大打击面,也是灭了许多大户,办了许多的官吏,大量土地收归国有,重新分配给百姓耕种,十税一的重税也让百姓们感恩戴德。再加上减免了许多的杂税,让高压下的百姓们重新获得了生存空间。 极大的缓和了社会矛盾,安定了民心,自然也就少了各种的麻烦。 以致于很多的官员,都生出了此乃盛世的感觉。也不是感觉,很多人都开始上书拍马屁了。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就要想一想幽云十六州的事情,毕竟这件事不解决,牛逼吹的再狠,大宋也不行。 而收回了幽云十六州,那是从皇帝到官员,全都有功劳的。因为大宋在他们的手上走上了辉煌,是他们缔造的,好大名声,必定流芳百世…… 他们都有开战的理由。 至于文彦博等人的反对,王言也明白是这帮人要搞他。只不过这帮人有些复杂,有的人是看他不顺眼,有的人是觉得他祸国殃民,有的人害怕他上位整死他们,他都挺理解的。 也谈不上记仇,毕竟这些人是注定要被他的车轮碾过的。他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不过那些人立身不正,可跟他没什么关系…… “相公,官家决议要战了?” 见王言笑呵呵的看着京中来信,种谔压抑着激动的问道。 上一次打完了西夏,他没有被处理,级别还提高了,封了爵位,加了封号,已经是一颗将星。又抱住了王言的大腿,保证了安稳,生活还是很惬意的。现在自然是盼着打仗,想要再立新功,成就更大的功业。马上封侯,他现在还不是侯,得追求追求了…… 王言瞥了他一眼,早都知道他的躁动。 随手折好了老长的公文,装回信封里,他含笑点头,说道:“打,还是范公总领战事,狄公掌兵。” “好!” 种谔抚掌而赞,人都跳离了凳子,“相公,下令吧,末将这便发兵。” “行了,别作怪。若如此沉不住气,你这个将军还是不要当了。”王言嫌弃的摆了摆手,“今次伐契丹,兵分三路。一路四万步军、五千马军留守,防备西夏生乱。一路马军万五,北上过阴山入草原,乱其上京道,寻机东进。还有一路,则是步军十万,马军五千,则是直接东进西京道,往攻燕山……” “末将自请领骑兵翻阴山,入草原,以乱敌后。” “本官亦嘱意由你领军。此任艰巨,无后援,无粮草,且眼下已是秋末,等到入了冬,草原落雪,怕是不好过。纵是全军都配了棉衣保暖,长久在外纵马驰骋亦是于事无补……” “相公不必多说,末将省的,武夫功名马上取,纵死无悔!” 王言点了点头:“尽量靠南,危及之时直奔南跑,定然有援军。亡契丹不在一时半刻,不必死命相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且我骑兵精锐,谨记游击之法,损兵折将可也,不可大军皆殁。” “末将领命。”种谔半跪在地,拱手听令。 “半月后发兵,去罢。” 种谔应声而走,脚步轻快…… 王言笑了笑,找来小吏去四处通知,他要做更进一步的嘱咐,主要就是进入战时状态,全部为战争服务。同时也要调遣商人过来,只要让他们发财,他们的主观能动性无人能及,效率高的很。 至于军需的一应物资之类,则是早都调遣完毕。在过去的时间中,几乎每天都有物资运往边地,在那边储备了海量的物资,足够打仗所用。 打仗三要素,兵、钱、作战计划,兵、钱两样早已经齐备,真的堪称大刀已经急不可耐了。 作战计划是有成例的,他已经展示了高超的军事才能,证明了他是可以信赖的军事统帅,那么这一次自然还是如同上次打西夏一般,各自负责一摊。 他在西边往东打,范仲淹、狄青等人集中优势兵力,紧紧的守住河东、河北的战线,不让契丹突破防线,危及京城。 幽云十六州的重要性是无与伦比的,因为没有了太行山、燕山的屏障保护,没有险地可以据守,相当于直接让外族坐进了客厅。 当然,这里的外族是现在的外族,不论契丹、党项、金、元等等,都已经成了千年后的大家庭的一份子…… 而毫无疑问的是,契丹是要比西夏更强的,辽夏战争的两次贺兰山之战,都是契丹按着西夏爆揍。所以此次北伐契丹之战,显然是要难度更大些。 不过另一方面来说,这几年大宋发展的也更强了,王言都统领十余万大军,契丹强过西夏的那些优势,也已经被填平了,对他来讲,难度没有多大,主要看的还是范仲淹等人,他们不轻松。 就如此,在各种的八百里加急,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马以后,王言同范仲淹等人充分交换了意见,终于定好了章程…… 河清军,是辽夏之间的战争打出来的两国边界,此外还有一个金肃军,都是一样,属于契丹预备着的攻打西夏的前沿。 现在这边的地盘都被王言打了下来,理所当然的,这边也成了大宋与西夏在此地区的军事边界。 这天临近晚上,天色擦黑。 早都吃过饭的军卒们扎堆的聚在一起,看着对面的契丹军营,默默的等待着命令,在这秋末的破败之中,更酿了许多肃杀进去。 夜里的寒风吹着已经枯黄的青草,马儿似是受不住酿起来的肃杀之气,躁动的抛着脚下的土地,不时的打着响鼻。 王言一身紫色的官袍,双手拢在袖子里,为秋夜的冷风吹着。 他回身看了只有一线的天际,轻声说道:“点火。” 守在身边的军卒,掏出了火折子,点燃了早都准备好的火把。 就在随着秋风翻腾的火光绽放之后,沉默坐着的军卒们在军官的呼喝下站了起来,一时间,尽是甲叶翕动的哗哗声,是兵戈交击的金铁之声。 如此过了约莫五分钟,王言摆了摆手:“舞火把,进攻!” 小卒听令,来回的舞动着火把。 随着信号传出,军卒们沉默着开始行进,他们先是走着,向各个既定的方向前进,等到彻底的散开了阵势,他们便奔跑起来,向着几百米外的契丹军营杀过去。 在半月的黑暗中,只能看到一处处人影活动,密密麻麻…… 深知王言操行,这边的契丹驻军还是有防备的,侦查人员不敢放松警惕。夜里的侦查人员,自然都没有夜盲。他们很快的,便发现了这边的行动。 不消片刻,穿透力极强,传播很远的一片鸣金警示之声响起。紧接着,便是苍凉的号角,在这一片开阔的土地上荡漾。 “杀!” 压抑许久的,大宋军卒的喊杀声也终于在这一个寻常的秋夜里响了起来…… 自澶渊之盟以后,时隔五十二年,赵祯悍然对契丹发动了战争,保持了自赵匡胤以来,每任赵宋皇帝都要跟契丹打仗的队形。 北伐战争,正式打响! 第一零七九章 摧枯拉朽 武清军,这里驻扎了契丹一万部族军,两万京州军。而部族军、京州军的大体地位,差不多类似于大宋的禁军和厢军。 这三万兵马分散驻守,与别处的军队一起,守卫着契丹的边境。 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他们的边境防线,正在快速的溃败…… 十八岁的壮硕小伙子,他的面貌稍异于宋人。他左手架着盾牌,右手持着环首刀,快速的奔跑着。 自从当了兵以后,渐渐的,他在晚上就能看清楚了。借着半月的光华,他死死的盯着对面慌忙冲过来的一个宋人样貌的人。他知道,那不是宋人,那是生活在契丹境内,被征了兵的汉人。 他看清了那个人脸上的惊慌,他咧嘴笑了起来,随即二话不说,更提高了一些速度,举盾护在身前。另一手持刀,架在盾上。 嘭的一声,他终于与那人相撞。他的刀子,刃口直接撞进了对面敌人的脖颈,他狞笑着抽刀,鲜血喷涌而出,洒满了他的脸。在这北方的秋夜中,新鲜的鲜血格外的滚烫。 他不由得愣神,当年他爹就是这么被宋人砍死的吗……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一杆长枪从他的腰侧捅出来,直直的捅到了对面补位上来的敌人腹部,被甲胄阻挡,没能捅穿。一遒髯壮汉快速的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咬着牙,枪杆顶着自己的肚子,把那敌人顶的后退。 路过这小伙子身边,那遒髯军汉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盔上。 “入你娘的李黑城,愣着做甚?杀啊!” “杀!” 这不是叫李黑城的西夏军卒喊的,而是后边压阵的什长。这什长不仅怒喝着,还拥着他往前杀。要不是因为踹人更加的破坏平衡,这什长是一定要送上这李黑城一记大飞脚的。 李黑城被拥着上前,晃了晃脑子,决定不再多想。 他只知道,虽然他随时要打仗没命,但他家里的生活很好,他如果死了,他家里的生活能更好。 “杀啊!” 他大喊着,稳住了身体,向前冲锋,举盾挡住了劈向那个方才打他脑袋的遒髯军卒的刀,随后什长跟上来,快准狠的一枪,干脆利落的捅死了敌人…… “杀啊!” “干死他们!” 他们脚步不停,一往无前的冲杀,一路向东…… 朔北,各个部落的人们都在准备着给牛羊马匹贴秋膘。希望这个时候牛羊都胖胖的,可以扛过寒冬的侵袭。 草原上落雪,是要命的。平平常常,便是几十厘米,甚至一些地方达到三尺深也有可能。到时在地面上就难找到什么东西让人,让牛羊活命。甚至想要转移部落,也难以做到。天地皆白,只有几十年丰富经验的牧人,才能在一片雪白的世界里,找到正确的路。而这样的人,几百上千个牧民里也未必有一个。 所以草原上的人们,总是年复一年的,在草原上的第一场雪落下之前,储存足够的食物、盐等生活物资,以及牛羊马匹需要的草料。部落里富裕的头人当然也不能例外,他们总要处理掉一批牛羊,给其他的牛羊活过冬天腾出空间,也要趁着这一段时间,跟草原上的商队贸易茶、酒、糖等物资,进行存储。 虽然双方是并不同民族,不同国家阵营的,但苦难却是大抵相当。草原的百姓们也一样,总是没有清闲的时候。就连小孩子,都得背着背篓,满草原的捡拾牛粪。都为了部落的头人,为了草原的贵族们的更好的生活做贡献。 不过没人在乎这些…… 就在草原的百姓们忙碌着的寻常的一天,他们的平静了几十年的生活,终于激荡起来。 最先到来的,是大地的震动。那是数千匹马,同时在大地上奔腾,这力沉入大地,蔓向更远处。 随着震动而来的,是马蹄的响声。在空荡、宁静的草原上,马蹄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突出。 人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向着远处望去。 看见的,是漫天飞扬的黄沙。随即才是在远处的小缓坡上,出现了数不清的人影,正挟着无边的军威,快速的奔驰而来。 霎时间,这个不知名部落所在的人们乱成了一团。男人们着急的跑开,女人们也在聚集。没一会儿,几十骑人马从部落离去,向各个方向散开,玩命的催马狂奔。 其余的男人们也都装好了甲具,骑上了战马。他们没有跑,女人、孩子、牛羊,是草原上最大的财富。况且,他们也看到了四周包围过来的无数人影。不管是逃命的,还是报信的,全都没能逃脱,都被驱赶了回来,他们已经走不脱了。 他们只能护着女人、孩子在后边,上百个男人武装齐全,跟几千人对峙。马儿也害怕包围着的上千同类,焦躁不安的刨着蹄子,来回的动着身体,马背上的男人们,有的持着弓箭,有的紧握马刀,安抚着躁动的马儿,压着心底的忐忑,目光死死的盯着围着他们的骑兵。 这么看,这帮草原上人们,还很有一些悲凉的意思…… 包围了草原人部落的,当然是大宋铁骑,或者说是夏州铁骑。他们在种谔的带领下,已经一路往北杀了过来,目前正在往东进攻。 在这一群骑兵之中,打马走出了两骑。 “跟他们说,我们是大宋王相公麾下军队,让他们砍了部落的头人,以及往日里为非作歹的人,我们就不杀他们。王相公领军攻打契丹,打下来以后,给草原上的牧民分配牛羊,是他们自己的牛羊。还会在草原上修建学堂,让草原的孩子学习我们大宋的文化,以后可以做我大宋的官员。 王相公领军攻打西夏,夺回了数州的土地。那些原本在西夏生活的百姓,现在都有了自己的土地,自己的牛羊,他们的孩子……” 这骑士宣讲着,他们以后归属了大宋以后,能过什么样的好日子云云。 这当然是王言的指示,他练的兵,传递的意识从来都是保家卫国。军纪自然也是相当的严明,当然没有什么不准杀人的事儿,相对来说宽松很多。不过是不让抢劫、骚扰自己的百姓,当兵就好好当兵。对于敌对状态下的别国百姓,没那么仁慈。 总结下来就是,不听话的全杀光。只不过是不让他们无组织无纪律的烧杀抢掠,淫辱女人等等,而是要有组织的进行。 但是对于听话的、配合的,那就要仁慈一些了。 现在的情况很明了,草原上的这帮人又不是傻的,而且宋军的话说的也明白。再加上他们本身的组织形态,并没有很强的凝聚力。草原上的部落,太分散了,头人们的自主性也太高。在没有强力人物进行力量整合,强制集权的情况下,一盘散沙。 所以在被抓过来带路兼翻译的草原人的话语下,上百人开始躁动起来。人们的目光齐齐的望着方才被逼迫回来的要逃走、报信的那帮人,被众人的目光注视着,他们开始渐渐的脱离了队伍。 然后,就成了一地的尸体,只有无人骑乘的马儿,因为被鲜血淋了马身,不高兴的抖着身体…… 张大打马来到前面,对着翻译说道:“跟他们说,让他们出人带路,去附近的部落。让他们说清楚部落的人数,我们去解救别的部落的人,让牛羊同样属于他们自己,让他们的孩子同样可以学习我大宋的文化,做我大宋的官。 只要这一次,我们打胜,那么这一切都会在未来实现。如果他们害怕我们输,那就拿着刀,骑着马跟我们一起走,好日子,还是要靠自己的刀枪杀出来,享受的才心安。” 经过之前的一战,他也一路打成了将军,当时王言要扩充骑兵,他马术不错,索性就给他转职了,如今已是统领五千骑兵的一方大将。 他当然也是高兴的,骑兵比步兵的待遇好。那么自然而然的,骑兵将领的地位,要更加的高过步兵…… 他们就是如此一路杀上来的。 翻译都是随军带的,也有在南边抓来的,语言这一关,是早都准备着的。会说别的民族语言的人有不少,都是王言培养的。异地作战,语言是第一关么。 他们随便的抓一个本地人,问清楚附近的大部落在哪里,直接过来包围。而后又让这边的人做带路党,兵力分散开,到处的去打击这边的部落,干死这边的头人,整死这边的贵族,再卷席一些草原骑兵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 如此既增加了兵力,还防止了后路被断,更防止了被有心人趁着两国交战之机,拉拢了草原的力量,再搞出来一些新的麻烦。 战争开始的突然,草原上并没有什么防备,种谔带领的骑兵部队还算顺利。不过他们的考验,是将要到来的寒冬,现在倒是还不算什么…… 就是在差不多的时间内,在金肃军,在天得军等等的契丹的西方边境,在河东、河北的边境,大宋发动的前所未有的猛烈进攻。 契丹九百万人口,常备兵力不足三十万。这是历史上估算数据。但是现在,契丹的兵力绝对超过了三十万。 因为如今的大宋,带给契丹的压力太大。如今的王言,更是让契丹寝食难安。王言练兵牛逼,打仗猛,阴谋阳谋都能招架,之前干西夏的时候,契丹是眼看着的。 虽然契丹比西夏强,虽然契丹可以按着西夏爆揍。但是说到底,自己的损失也不小,也没有在军事上灭亡西夏政权,那就是还不够强。 他们清楚王言不讲武德,清楚如今的大宋在王言的影响下一样不讲武德,他们对双方之间的战争,有着充分的认识。 所以近几年,他们也一直在练兵,防备着大宋的偷袭。 单是西线防备王言,这边从南到北就驻扎了许多的部队策应,再往东去还有许多部队支援,总计十余万的兵力,堪称防守的密不透风。 这个兵力数字,基本上是估算出的王言手下的军队,来了个一兑一。契丹这几年安排了不少的细作,或者是高价收买一些情报。 这种事儿是没办法避免的,总有不以为然的人,总有贪财的人。双方在边境有榷场,往来频繁,很多消息都在那边交易。所以相应的,王言也有安排细作,也有购买消息,都是互相的。 甚至于他联络的人,级别还要更高呢,玩情报,搞煽动,契丹一样不好使…… 此外除了西线这边十余万的军队,契丹在河北、河东那边的南线还有二十余万大军,跟宋军对峙着。 也是因为兵力的增多,练兵的开支增加,已经走下坡路的契丹,靠着九百万人口来养这么多的兵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么他们要做的事情,自然便是收重税。所以这两年,契丹境内的百姓过的并不好。不是区分胡汉,是不论汉人,还是其他民族的人,都不好。 这些当然都是战争的利好条件,是如同对西夏的战争那般额,可以鼓动百姓们投靠支持的。何况经过这两年多的时间,王言是如何对待那些西夏百姓的,可是早都在契丹境内流传了。还有什么,比看到大军中数量众多的西夏人,而且一个个笑着跟人现身说法,更有说服力的呢。 所以战争开打以后,范仲淹等人那边中规中矩,虽然打了个突然,但是兵力数量在那呢,双方基本上打了个有来有回。 而王言这边,战争的走向就不一样了。堪称摧枯拉朽。契丹以为坚固的防线,一触即溃。 这一次的战争,当然还是王言指挥的,不过他还是一贯的不微操。将领都是他选出来的,他充分信任。只要跟在大部队后边,随时做好部署,如此稳扎稳打,一路横推就是了。 他主要做的工作,其实不是打仗,而是快速的开始对已经打下来的地区的治理。他这次不只是带了本路的士子,周边地区的士子也都给拉了过来。什么成色以后再辨别,快速、平滑的接手打下来的地盘才是重中之重。 契丹的地盘很大,此时又是车遥马慢。 他们最先收到的是南线的战报,感觉比较稳,紧接着便慌忙的派人去问西线的战事,然后就开始慌了。 因为在短短的八天时间,虽然大战的主力战场只推进了百里,但是有两路部队,一路奔袭四百余里,直插丰州(呼和浩特),另一路也走了四百里,而它要进攻的方向,是大同。 大同府,是契丹的西京所在,重要性毋庸置疑。不过这边知道消息要更快些,已经先组织了抵抗。但是契丹的中央朝廷,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那边。 二十万大军交战,都被人家突破了封锁,打到了后方,怎么看也不是可以信赖的。 正在他们争吵着如何应对,派谁去指挥战争的时候,他们也终于收到了草原上有骑兵在向东快速突进,并且卷了上万草原骑兵的消息。 众所周知,草原的骑兵战斗力是相当强大的。这在于他们从小就长在马背上,精通马术,精通骑射作战。这是地域富裕的草原人民的特性。 规模越来越大,推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紧接着,就是因为大宋出兵攻打契丹,西线战事不利的消息飞速的在契丹境内扩撒,由此导致的人心不稳,以及各地的叛乱事件开始集中爆发。 契丹朝廷霎时间乱作一团。 没有人可以解释明白,为什么在之前还是安稳和乐,大宋只一打,转眼之间,已是山欲倒,天欲顷,风雨飘摇,契丹的江山好似欲亡。 “爹爹,爹爹,下雪了。” “外面下雪了。” 轻快的脚步响起,两个倒霉儿子,带着一个更倒霉的小不点,倒腾着小短腿跑进了屋子里。 后边,是紧紧跟着,一脸无可奈何的小栋梁。哦,如今已然不小了。那更倒霉的小不点,就是王栋梁的儿子,名字还是他起的呢,叫王忠平。 他给王栋梁家也取了中间名的字辈,是‘忠贞孝勇,富贵平安’八个字,是王栋梁求的,已经是个有心思的大人了。 这一次出征,两个大的不省心,嚷嚷着要跟着一起打仗,王忠平能走了以后,就一直在这俩倒霉儿子后边当跟班,一个是赶,一群是放,王言就都给带来了。 王言笑了笑,对着一屋子的人说道:“事情就这么多,各自做好自己的一摊事儿。本官再说一遍,如今战时,皆行军法,无论是军卒、小吏,还是士子、高官,坏了本官大计,斩立决。” “是,我等谨记。” “下雪了,苦日子也便来了,诸君注意防寒保暖,切莫伤了身子。催一催后边,御寒物资、草药抓紧送。散了罢。” 众皆应是,起身礼毕而走。 由着手下的小吏给披上了狐裘大氅,王言十分公平了给了三个眼巴巴的小家伙一人一脚,抱起了最小的王忠平,笑道:“走了,去外面看看雪。今日若下的大了,明日咱们便堆雪人。” “哦,那可一定要下的大些才好。”大儿子话语里带着期盼。 王言好笑的摇头,没有在意倒霉儿子不合时宜的话,毕竟他还要带着孩子们堆雪人呢,有什么好说的…… 出得门去,便是一阵寒风卷着鹅毛的雪花扑在身上。王言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抬起了一只手,任雪落在手上,不及融化,又有更多的雪盖下来。 “真是好大的雪啊。” 小栋梁仰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空,叹道:“阿郎,这场雪救了契丹啊……” 第一零八零章 求和 这真是一场大雪,整个北方的寒冬进入了新的阶段。倒真是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户铁衣冷难着。 只不过王言手下的十余万大军,不只是都户铁衣难着,而是全都铁衣难着。尽管都户这个职位,准确的说起来,就是他自己。掌握着一路兵权、财税的地方大佬,在唐时,这个职位就叫节度使。 时代的发展,技术的进步,资源的攫取,将甲胄的价格打了下来。当然还是有名贵的宝甲,但普通的士卒的甲胄已经不缺了。 下了大雪,雪再化了降温,尽管甲胄都是经过了处理,内衬了绒布,内里还穿了厚棉衣,但也还是扛不住整日在外行军。再者大雪封了山,也埋了路,对行军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从这方面来讲,小栋梁说的大雪救了契丹,是真的。 因为虽然契丹已经反应了过来,正在拼死的抵抗,导致西线的战事已经从之前的平推,陷入了焦灼。但是总体而言,还是王言统领的大军成攻势,契丹在一步步的收缩防线。现在的这一场大雪,以及突然寒冷好几分的恶劣天气,确实迟滞了王言统领的十万大军的进攻速度,留给了契丹更多的应对时间。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讲,秋收以后开打,一直打到来年春天,这本就是正常的战争时间。选择在秋后动手,自然在战争开始之前,就已经有了过冬的准备。因为寒冬来临而导致的迟滞,本就是在计划之中的。毕竟他们慢,契丹更慢。 契丹虽然慢,但是他们很急。 上京皇都之中,就好像当年的西夏皇城一样,都是热锅上的蚂蚁,干倒腾腿,而没有任何的办法。从耶律洪基到下边的各种南北两院的大臣,大都是气急败坏。 论来论去,也不过就是那么几点。其一,选人总领战役。其二,后勤工作,调集物资,强征兵力。其三,部署问题。 总结下来就是,拿什么打,谁去打,怎么打。如此中央朝廷定好了章程,再逐级下达,各自执行。 如果非要再加其他的程序,综合现在契丹的情况,那么还要多两条。一是平叛、维稳,因为内部盘乱不断,虽然还没有什么汇总的数据出来,但是已有狼烟四起之势。二则是议和。开战之初,内部便已经出现了投降的声音。 这以往都是大宋的专利,毕竟此前都是契丹按着大宋爆揍,揍出了车神,也揍出了完蛋的真宗,臭不要脸的还去封禅泰山呢。 但是现在攻守易形了,且易的太快,太突然,以致于听到了要主动求和的声音,很多人都没怎么反应过来,随后就砍了四个南院的汉臣,北院的两个契丹大臣。 毋庸置疑,契丹的南北面官制度,是多民族政权的有效政策,促进了民族融合,这是已经盖棺定论的事。但是也不需质疑的是,终究还是契丹人更高贵,权力更大。 契丹的军权在北院,南院的汉臣只是管着汉人的民生之事罢了,主要管理的地区,自然就是被石敬瑭送出去的幽云十六州。 确实不排除有人将希望放在了契丹的身上,认为契丹以后可以入主中原,他们寄希望于改造契丹人,争取汉人的地位。 但是手里没有刀子,反而活在人家的刀口下,平常时候,可能确实会影响一些生活方式,传达一些文化。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契丹的刀子抡起来可是一点儿不手软。 “冤枉,冤枉啊……” 喊冤的声音凄厉极了,在大殿中久久不散。 在前排位置坐着的,一个长脸,长须,戴着契丹人官帽,双手拢在袖子里眯着眼睛充人头的大臣睁开了眼,看着被拖出去的几人,愣愣出神。 他转回头看着上位的耶律洪基,正对上了后者的眼。 耶律洪基此刻的眼神锋芒必露。他今年不过二十五岁,正是鼎盛的时候,早年便确定了太子的位置,也没有小心翼翼的等太久的时间就上了位,权力过渡的也比较平滑。 能不能干成大事儿,是不是有那个能耐抛开不谈,现在大权在握,他当然还是很有威势的。 被如此盯着,长脸长须之人自然的避开了目光,心下却是有些忐忑。又偷眼观瞧,确定了方才目光的触碰只是无意之中,而不是故意针对他,这才放下心来。 他是耶律重元,是才死了没两年的辽兴宗耶律宗真的亲弟弟。在历史上,辽国十分有名的重元之乱,他便是其中的主角,想要刺杀耶律洪基篡位,事败自杀。 现在当然还没有造反,不过心里却也是不高兴的。因为耶律宗真上位时候,位置并不稳固,生母元妃萧耨斤搬倒了辽圣宗仁德皇后萧菩萨哥,自立皇太后摄政,并伙同其弟萧孝先密谋拥立耶律重元为帝。 耶律重元不争气,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耶律宗真,使得耶律宗真逃脱此劫,囚禁了他的亲妈萧耨斤,渡过了这一次危险。为了感谢耶律重元,册封其为皇太弟,表示以后让他当皇帝。 但是耶律宗真并没有遵守这个可能是无心的口头约定,毕竟被人救了一回,总是会许诺出很重的回报,事后想一想又不想认账,就要糊弄过去。 耶律重元就被如此糊弄了。他老老实实,心心念念等着好哥哥死呢,结果好哥哥死了,却是他的好侄子上了位,他当然不高兴了。 为了安抚住耶律重元这个好叔叔,耶律洪基上位就给好处,加封耶律重元为皇太叔、天下兵马大元帅,可免拜皇帝,并赐金券、四顶帽及二色袍,为宗室中最高优待,尊宠无比。也给堂弟耶律涅鲁古,封了安定郡王。 肯定是安抚住了,但是却也让这爷俩更加的不甘心了,毕竟上了位,是他们给别人封,哪里还用别人施舍,那本就是属于他们的。 这份心态十分可怕,耶律重元还好些,毕竟岁数大,比较沉稳,能压的住事儿。他的儿子耶律涅鲁古可就不安分了,做梦都想当契丹皇帝…… 散了议事的小朝会,耶律重元跟涅鲁古回到了家中,摒退了所有仆从。 涅鲁古说道:“阿耶,方才议事,为何偷看查剌?” 查剌是耶律洪基的契丹名,涅鲁古显然并不尊重耶律洪基。 “我见他目光狠戾,以为是对你我父子起了杀心,后来看了几眼,才放下心来。” “阿耶如何看我大辽形势?” “必败无疑。外有宋廷,内有叛乱,如此内忧外患,如何能胜啊。” “孩儿亦是如此想的。” 沉默一会儿,涅鲁古压低了声音说道,“阿耶,不如我们咔……了他,如今内忧外患,又是冬日里,大雪封路,交通不畅,正是大好时机。而且宋廷想要覆灭我大辽,那是痴人说梦。只要阿耶坐上了皇位,只要我们割了幽云十六州主动求和,宋廷必然罢兵。届时我等压服内乱,他日再夺回来便是。” 说到咔的时候,涅鲁古好像影视剧中一样,手刀在脖子前做着抽拉的动作。 “胡闹!这种时候,若是误了战事,那是有亡国之祸的啊……” “阿耶,现在这么打下去,就没有亡国之祸吗?现在大宋强了,不是当年的大宋了。且王言虎视眈眈,手握精兵,领兵有其能事。八日打进百里,那是十万大军啊。若是继续打下去,杀破了我军的胆,那时便是长驱直入。 再加上连年重税,激起民变。眼下还能应付,再打下去,再摊派重税,怕是镇压不住。到了那时,你我父子作为大辽皇族,定然是身首异处。 便是我父子二人不行事,幽云十六州一样要丢。到了那时候,我等全部退至塞外,查剌必然用重典立威,阿耶以为,那时可能放我父子二人性命? 再说那皇位本来就该是阿耶的,是只骨不讲信誉,他欺骗了阿耶。要不是阿耶,他早就死了,现在哪里轮的到查剌做皇帝?就该是阿耶坐在那个位置。现在我们取回我们的皇位,有什么不对? 宋廷与我大辽交战几十年,为的就是幽云十六州。只要我等再割回去,宋廷罢兵乃必然之举,不会徒耗钱粮用于兵事。王言小儿愚忠宋廷,只要宋皇一纸诏书,不足为虑。 阿耶,我们的命不能握在别人的手里,不能看别人的脸色苟活啊,阿耶……” 耶律重元沉默不语,他想着好儿子的话,越想越有道理。 “如何行事?” “好,阿耶,今次我父子二人必成大事。” 当即,父子两人计议起来…… 契丹必败,这是人们有共识的事情。这一点,在开战之初,王言那边打出来的势如破竹,摧枯拉朽,就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 因为这是最直接的,军卒战斗力的较量。正面硬碰硬干不过的情况下,其余的就已经没有必要再比较了。 这一点,西夏已经用事实告诉他们了。只不过他们不想承认,他们总是还想继续较量。说到底,还是不用他们上战场去死。 父子俩是基于王言的恐怖,以及大宋近来的强大,做出了他们认为正确的选择,当然也有他们的野心。 真说起来,耶律重元没毛病,他有理啊…… 现在也确实是比较好的时机,国外被爆锤,国内动荡不休,人心惶惶,包括耶律洪基的精力,也大半放在了战事上。身边的守卫们,肯定也是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的不安稳,人心浮动,那就松懈,松懈了,就有机可乘。 又打了一个月,宋军攻势依旧勇猛。虽然南线战场上,双方打的有来有回,但是王言统领的西线战场,虽然因为寒冷而阻挡了脚步,但却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调过来的兵力多,那就阻挡的时间长,调过来的兵力少,那就阻挡的时间短。 西线战场成了契丹的泥潭,消耗着他们的财力、物力、人力。 不过他们确实大大的降低了王言领军的前进速度,虽然总体上还是在不断的胜利,但一个月的时间,并没有打出去太远的距离。 主要还是契丹这边人多,兵力自然也比西夏多,哪怕是冬天,强令之下也总有潜力可以挖掘。只要不是草包统军,还是能发挥出作用的。 但是国内的形势却是越来越严峻了,已经实实在在的动摇统治了。 耶律洪基展现了一个帝王应该有的勇气,他派遣了信任的大臣平叛,并且宣布减免税赋,不再强行摊派,他要御驾亲征。 众所周知,御驾亲征是实实在在可以增加士气,提升战斗力的手段。耶律洪基要做最后一搏。 但是很多事情都不是尽如人意,耶律洪基作为一个皇帝的高光时刻并没有机会实现…… 在做着准备出征的时候,被耶律重元父子抓住了空荡,收买了一大堆的人,又纠集了一些精锐的宫帐军,这是纯正的契丹人的军队,属于皇帝亲军,战斗力还是很不错的。 然后,干脆利落的砍死了耶律洪基。 耶律重元不是废物,如今契丹也需要和平,所以在死了一些耶律洪基的亲信以后,耶律重元没什么波澜的顺利登基。 登基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遣使求和。还要兵分三路,一路去南线找范仲淹,一路去西夏找王言,一路去草原找到神出鬼没的骑兵部队。 不能再打了,再打就真完了…… “相公,兄弟们在前边抓了三个主动送上门的杂种,说是契丹派过来求和的使者。这是他们的文叠,还有契丹狗皇帝的盖了印的文书。” 杂种,是王言手下的宋军对给契丹、西夏当官的汉人的统一称呼。这一点,王言并没有理会,都是军人的自发行为,他不愿意多管这种小事儿。哪怕其中,可能有那么一些汉人官员是不得已。人嘛,要找理由总是有很多。 而此时的王言,正在和小栋梁,三个小不点儿,以及几个身边的刀笔吏,还有小官,坐在一起吃着火锅,喝着烧酒,安逸的很。 他摆了摆手,示意中人不必离开,接过文书看了一眼,随即扔到了一边,笑呵呵的吩咐道:“把人带过来吧。” “是,相公。” 那武官恭敬的应了一声离去,不过一会儿,三个穿着锦帽貂裘的人走了进来。尽管一路风霜,尽管被带过来的路上待遇不是太好,尽管很是狼狈,这三人也仍旧保持着优雅。他们的年岁都在三四十,结合身上的气质,这些人的官位应该不低。 为首之人拱了拱手:“见过王相公,在下乃是……” “本官不关心你是何许人也,直接说事儿。” “呃……在辽地久闻相公大名,今日有幸得见,果真不同凡响。” “让你说事儿。”坐在一边的官员瞪眼低喝,很有气势。 “呃……是是是。我大辽皇帝遣我等来求和,欲割让……” 那官员看了眼专心吃肉,还给几个小的夹肉的王言,随即对着契丹来使皱起了眉,一声轻轻的‘嗯?’。 “是归还,归还,我大辽欲归还幽云十六州,已经遣使南下,去往汴京。我主怕相公不知此事,特意派遣两路使者,一路去草原,一路来寻相公,便是来与相公说明此事。我大辽乃是诚心求和,是以还是暂且收起刀兵,免得徒增伤亡,徒耗钱粮……” “完了?”王言夹了一大筷子肉,斜睨一眼。 “啊,还有还有,相公,我主早已言明,只要相公暂且罢兵,便送给相公……”契丹使者心中忐忑,说话的气息不很稳,但是却也流畅的说了下来,念叨了一长串的礼物。如果列成单子,一样一行,怕是能写出两米来。 见众人听的入神,几个小东西也是努力的听着,王言并没有打断,一直到这契丹使者念叨完了。 这才喝了一口酒,问道:“方才见文书所写,落款乃是耶律重元,怎么回事儿?” “呃……” 王言摆了摆手:“拉下去,上刑。” “我说,我说,相公,我说啊。” 忐忑的看了一眼身后虎视眈眈的军卒,契丹使者说道,“其实以后相公也能知道,半月前……” 来使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了情况,王言等人也算是了解了契丹内部的大变故。 虽然契丹一直以来,皇帝当的都挺难,总有人想篡位、夺权,但王言确实是没想到,眼下这种时候,真有人如此明晰形势,果决敢干。 说起来,耶律重元能当上皇帝,也算是王言间接的助其美梦成真了,有功德的。 至于是不是和,这是一个不需要多说的问题,拿脚后跟想都知道结果。 大宋君臣的追求,就是拿回幽云十六州,现在契丹早早的受不了投降求和,他们当然愿意的。收回幽云十六州,再狠狠的咬一口肉下来,大宋君臣就陷入集体高潮,高兴上天了。 “把他们送去汴京。” “相公早日罢兵,我两国都有莫大好处啊,相公……啊……”契丹使者还在嚷嚷,后边不耐烦的军卒几个大嘴巴子就抡了上去,将嚷嚷的三人都抽的闭了嘴。 见契丹使者被带走,一边的官员问道:“相公,我等是否罢兵?” “你姓耶律么?”王言抬眼看了一眼,便继续吃肉喝酒。 没收到京城的旨意,肯定是要继续打的,毕竟现在打下来的地盘,抢来的财富都是自己的。要是罢了兵,给了那些贵族们反应时间,以后得到的将只有贫穷的百姓与土地,想发财是不可能的,好东西早都没了。 该打还是要打的。 甚至就算议和,以后的小规模战争也要成为常态化,如同对待西夏一般,慢慢的折磨,直至土崩瓦解,政权消亡…… 第一零八一章 回京 “阿郎,咱们已经离京七年了啊……” 汴京城外的山坡上,一如当年随着主人赴京赶考,初到京城那般,王栋梁手搭凉棚,望着庞大的汴京城。 “当年你随我进京赶考,已是十一年以前的事了,如今又是远望汴京,作何感想啊?” “没甚感想,就是这大宋的皇帝,还有那些大官,忒欺人了些。阿郎立了好多大功,早都可以拜相,结果如今交了兵权,西北的大好局面也拱手相送,给了一大堆没甚用的名号,却让阿郎回来做甚么国子监祭酒,一群鸟人。” 王言一巴掌呼到他的后脑勺上:“不会说话就少说。别在家里跟你媳妇孩子说这种话,容易惹祸。” “我又不傻。” “你以为你聪明呢?” “阿郎,你明明前天还说过我有长进的。” “现在我说你没长进。” 王栋梁憨笑一声,没再犟嘴,随着自家主人一起站在山坡上,遥望着大宋的京城。 王言负手而立,三月里的春风拂过山岗,吹扬着他的青衫,吹乱了没有梳拢的碎发,也吹了他已经蓄起的长须。 他已经二十九岁了,在大宋官场混了十年,功劳一大堆,拿出来一个就能砸死一片人,可还是没能混进中枢。 对于没能实现三十岁前宰执天下的人生新经历,王·推忠佐运功臣·正奉大夫·翰林学士·判东京国子监事·端明殿学士·监修国史·轻车都尉·广陵县开国侯·食邑一千八百户·食实封七百户·赐紫金鱼袋·言,表示多多少少的有些遗憾…… 他的官是很复杂的,比如功臣号的‘推忠佐运’,推忠一般是宰执标配的称号,佐运却是一般的文武大臣的称号,这俩结合,就显示出了荣宠。 同样的,他的本官阶翰林学士,挂上了端明殿学士的头衔,这一般而言,都是进步中枢的前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参知政事。监修国史,是个五品官,但一样也是宰执标配的官衔,属于是体现文官文治的一个指标。皇帝要文治武功,从小苦读圣贤书,一个个学术精深的大臣们,自然也是要的。 轻车都尉,是勋官,和他之前的骁骑尉一样,不过都是武勋。他的勋官是打仗打出来的,发展到顶,就是上柱国,三公什么的。 至于紫金鱼袋,则是展示荣宠的配饰,挂在腰带上的装饰品。而原本的特赐紫服,他现在的翰林学士就是正三品的官,已经足够资格了。 这一切的种种,就是告诉他以后必定宰执天下,让他老老实实的,安安稳稳的,做他的国子监祭酒,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拜相。 但实际上呢? 是既不能让他继续在西北把持着军政大权,又不能让他回京当朝主政,还不能给他发配出去不让他回京,更不能在京中给他干系太大的差遣,不然那就要折腾的天翻地覆。 所以大宋君臣思来想去,终于是想到让一代大儒,在世圣人的王某人,去主持国子监,搞搞学问,都觉得挺好。 而且也能试试王言是不是有异心,愿不愿意放权。毕竟在打完了宋辽战争以后,王言更恐怖了。哪怕一直坚定认为王言是大宋忠臣的赵祯都哆嗦了。 要能力有能力,要威望有威望,手握二十万精锐大军,兵精将勇,战力强横,辖境百姓万家称颂,政令畅通无阻。 李元昊叛乱都能自立,那么王言呢? 没人怀疑王言的能力,真要造反,直接就能割据河西、陇右、草原,推进到关中只是时间问题。而王言是不缺时间的,因为他年轻…… 再者真的需要很多时间么?王言在延洲经营一年多,就敢打西夏。又经营了两年多,就敢打契丹。敢打、能打,还能打胜。 王言听调回京,大宋上上下下都是松了一口气的。包括范仲淹等人也是如此,他们也怕王言急眼了走极端,选择背离大宋,刀兵相向。 这种事儿王言当然不会做,毕竟他折腾了十年,把大宋带离了泥潭,形势大为好转,他怎么可能会破坏他已经取得的成果呢。 动兵割据造反,那是迫不得已的手段。真到了那一步,也标志着他的努力都白费了,他的盘算全都失败了…… 契丹求和,还回了割出去百多年的幽云十六州,又拿出了许多的牛羊以及其他的宝贝钱财,以后还要每年给大宋上贡岁币,就如此,在嘉佑三年的春天到来之前,这一场突然而起的战争,也突然结束。 战后,契丹全面退出了燕山、山海关以北,若是按照后来的行政区划,那么现在的契丹地盘大抵就是蒙东大部及东北地区。相比起原本的版图,那是大大的缩小了,人口也是锐减。 幽云十六州的汉人,只不过是有钱人走了相当一部分,以及一些实在没脑子的跟着跑出去了塞外,基本是完全接收了回来。 契丹也没胆子将大量的百姓都掳出去,毕竟主动权掌握在大宋的手里。他们真敢这么干,一股作气一直打的契丹消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王言不反对议和,就像打西夏时候一样。到底是一个集权体制的国家,想要武力灭亡,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 别看西夏被打崩了苟延残喘着,但是现在也不是没有抵抗能力。之所以这一次宋辽交战,没有西夏的事儿,是契丹投的太快,前后两个多月就完事儿了。西夏还等着谈条件,再在西北给大宋添乱呢。 当时打西夏,大宋都打了将近半年,要使其消亡,没两三年是打不完的。契丹也是一样。 之所以这一次比较顺利,主要在于王言经营的时间更长,动用的力量更多。在开战前的两年半,就已经针对契丹进行一些部署了。也就是各种的流言,各种的鼓动百姓。再加上契丹朝廷连年加征重税填补军资,这才使得开战时候,给契丹统治阶级的人感觉好像随时要完。 但真的继续打,总要一城一城的摧,一寨一寨的拔,拿军卒的命,拿海量的钱粮去填。现在的这样,还是不错的。 而战后的大宋,地盘也是极大的扩张,西接回鹘,北至漠北,东便是被包围的契丹,新增了老大的一片土地。 这也是王言为什么才回京的原因。 过去的两年,他梳理了战后的地盘,重新做了调整,安抚了各民族的百姓,制定了一系列的政策以及发展规划。重新稳定了西北的局势,为未来的继续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底子。 至于说他放权回来京城,那就是假象了。还是那句话,他就是走了,说话也比圣旨好用的多。哪怕可以预见的,以后的一些人肯定会被调走,包括他提拔起来的那些将领,还有种谔、张大之类的,肯定会被压制,但是没什么大用。 他收获的是广大的军卒的爱戴,是地方百姓的爱戴。那么只要还保持着一定程度上的官吏听命,对于地方的掌控就是在的。何况他在那边一样有各种的产业,那可从来不是单纯的赚钱的机器。 他的情况当然很危险,不论文武,能力太强功劳太大,都不是什么好事。他是允文允武,文韬武略,开疆拓土。当权者是必要堤防的。 何况老赵家上位就是黄袍加身,就害怕再来一遍,应到他们老赵家的头上。 他敢回来,自然也是不怕被整的,他倒是希望有人跟他找麻烦,只是可惜,没有这样找死的傻子,都巴不得离他远点儿呢。 至于说武力上的威胁,那就更不怕了。他经营了十年,要是还能让人搞死,他就不用混了。真要受到了什么威胁,可能当天他就能登基了也不一定…… 王言一家人回京,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平平常常。尽管王言回京的消息,人们一定在第一时间就已经知道了。 让小栋梁去衙门里递交了已经回京的消息,等候召见,王言等人则是回了家。新家。 因为家里人口多了,考虑到以后孩子的住所,王言斥巨资买了一座新宅子,这次可是相当大了,比盛纮他们在京城的宅子还要大上许多。 主要是在过往的时间中,华兰、淑兰又各自生了一儿一女,他老不要脸的,纳了几个生的漂亮的异族姑娘。有契丹人,有蒙古人,也有党项人。 主要是政治需要,他作为西北的掌权者,要促进民族融合,稳定异族的人心。那么他的小妾,是他们的同族人,听起来就更加的亲近了许多。 其次当然是个人需要,他王某人混了一千多年,享受享受怎么了…… 这些小妾也都生了孩子,现在老王家那也是好大一家子人了,每天都热闹的很。 在新家里安顿好,又洗去了一路的风尘,休憩了一些时辰到了晚间,王言带着华兰、淑兰,还有已经长大了,小腿倒腾飞快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头,一家人乘着马车,去往盛家赴宴。 “小婿见过老夫人,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啊,子言,你我七年未见,可是要好生说说话。来来来,入座入座。”盛纮热情的起身,拉着王言坐到了桌边,招呼仆从赶紧上菜。 今天是大宴,就是老盛家的人都出来了,迎接王言一家人回京。王氏、林氏、卫氏,还有他们的孩子都在场。 不过分了一大一小两桌人,一桌是女眷,以及王言带过来的四个小孩子,还有一个小桌,是王言跟盛纮两人所在的,再加上盛长枫这个盛家老二,以及盛长榆这个本来胎死腹中的老三。 扫了一眼都看自己的众人,王言笑呵呵的看着才十岁的,乖乖坐在那里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子:“是长榆吧?记得当年在京的时候,还看过你一次,当时你才这么高。” 王言比着手势,形容着当时长榆的小不点儿样子。这孩子能长大,也挺不容易的。 “大姐夫,我姐姐跟我说过,是大姐夫让医馆的人来照顾,小弟感激不尽。”长榆一板一眼,规规矩矩。 “都是一家人,说甚么两家话。” “对嘛,子言,我这个小儿子啊,就是性子闷了些。跟这个老二,是两个极端,尽给我找麻烦。”盛纮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盛长枫。 吓的后者缩起了脖子,不敢看人。这一幕,看的是旁边关注着这边动静的林氏,恨的牙痒痒。 “长枫怎么了?没中进士,下一科再考就是了。” “说起来我就来气,子言啊,你是不知道,前年春考之前,他跟一群狐朋狗友宿醉狎妓,席间狂态毕露啊。竟敢跟别人一起妄议储事。不知道谁告到了官家那里,我被安排在偏殿里晾了一宿,好在官家高举轻放。 若非托了你的福,他怕是就同那顾家二郎一般,等到五十岁再科考吧。哼,就他这样子,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尚在两可之间。就算让他考,他此生怕是无望啊。” 王言笑了笑,主动的拿起酒壶,给老丈杆子倒酒:“长枫考不上,总也不至于饿死,规规矩矩的就行。年轻人嘛,酒后失态,可以理解。长枫,以后可要少喝一些。” “是是是,大姐夫,我一定少喝,啊不是,我戒酒,戒酒,以后都不喝了。”长枫点头如捣蒜。 这大姐夫太可怕了,真要人命的。王言在京中任军巡院巡使的时间虽然短,但他是经历过的。别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少了很多朋友,也少了很多,他巴结着想要拉关系的人,再也没有了消息…… “还是你说话管用。” “恶名昭彰嘛。” 王言自嘲了一下,转而问道,“岳父大人近来如何?” “尚可。范公、欧阳公都算关照,我呢,也不至于办差了差事。” “若是岳父大人想去地方就官,小婿可以帮着说说话。小婿身不由己,岳父大人却是无碍的。” “大可不必。”盛纮连连摆手,脸上,身体,都是拒绝,“子言啊,你是树大招风,不知多少人盯着你呢。若是叫人抓到了错漏,祸及身家性命啊。听我的,既做了国子监祭酒,那就专心治学,好生整理一下你的学问,你立了许多大功,又开宗立派,已经是名留青史,必为后来人所念。君为臣纲,子言还是安稳规矩的好。” “小婿受教,劳岳父大人挂念,来,我敬丈人一杯。” 两人推杯换盏,聊的很是高兴。说的都是过去七年中发生的事情,盛纮说着女婿多牛逼,还形象生动的说了收回幽云十六州的时候,京城之中空前的盛况。 那边的华兰等人聊的也很开心,说说孩子啊,讲一讲西北的情况啊之类的。王言可是带着一大家子没少旅游,真去了很多地方。 席间当然少不了王氏的嘚瑟,气气林噙霜。因为王言都封侯了,华兰这个正妻也被封了三品的淑人,还是很有牌面的。当然他是王言正妻的身份,其实更有牌面,要不然怎么城里的贵妇们都不跟她玩呢,就是害怕的。 王言也跟盛纮聊了聊盛长柏的情况,一样也是前年,盛长柏考中了进士。王言本来是想给他安排到扬州或者杭州,这两个地方一个被他扫了一遍,一个被他绑架了本地的官吏,按照他的心意行政,盛长柏过去很好混。 不过这小子是个有志气的,顺从了吏部的安排,调到了别的州做知县,学着王言的操作进行改革呢。倒是没有蛮干,目前还没被刺杀,做的还算不错。 当然他没被整死的原因,更多的可能,还是因为他王某人在后边。真要是盛长柏死在了哪里,那接下来过去的可就是他了。 王言是怎么收拾人的,大宋的大户都清楚的很…… 这天一直喝到晚上,王言等人也没走,就留在了盛家过夜。 看孩子都睡着了,华兰回到了房里跟着王言一起泡脚。 “都睡了?” “嗯。”华兰应了一声,“这几年啊,真是出了许多事。” “说说。” “长柏中了进士,还娶了海家的嫡次女为妻。眼下如兰、墨兰、明兰也都到了出阁的时候。我娘还说了,让你帮着找一找。” “我找的人,怕是岳父大人不敢嫁啊……” “官人都知道,还要惹那么多的麻烦。”华兰笑了笑,接着说道,“官人怕是不知,我娘说,先前家里请了夫子教习,齐国公独子也在家中学习,认识了六妹妹明兰,两人可是两情相悦啊。不过因为齐国公府素来不惹麻烦,怕沾上官人的因果,说什么也不同意。 所以啊,官人,我爹爹不管怎么想,都是脱不开干系的。有合适的人,还是要给她们介绍一下的。不然再等两年,她们怕是不好过了。” 王言放下了手里的书,好笑的摇头:“是岳父大人小心过头了,娘子是最清楚的,旁人想要与咱们家搭上关系,都是怎么做的。齐国公府胆子小,不缺钱,也不结党,不涉政,只要保证富贵不去便心满意足。 我如今处境,确实不好。都怕我造反,可又不想让我入中枢,又不知如何安置我,齐国公府当然不想与我走的太近。不过因我而起,肯定要给个说法。你回头去找明兰聊聊,若她有意,愿嫁,我去找齐国公夫妻两个聊一聊就是了。” “好,过几日我找她们来家里坐坐,问问明兰的意思。” 这是一件小事罢了,占不了两人太多的话语,华兰随即说起了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盛家后宅里的热闹…… 第一零八二章 忠心耿耿 “臣下拜见官家,见过诸位相公。” 政事堂中,王言一身紫色官袍,头顶插翅帽,脚踏祥云官靴,腰悬鱼袋,恭敬的向着赵祯以及在场的范仲淹等人行礼。 不用赵祯说话,王言便是已经直起了腰,对赵祯继续说道:“七年未曾得见官家,却是比臣上次离京时更有精神了。” 四十九岁的赵祯,皮肤松弛的厉害,有着大大的眼袋,面部稍稍有些水肿,头发更是近乎全白,只少数的些许青黑,和黑发中少数的几根让人忍不住想要拔掉的白发一样惹眼。 如此一副样子,王言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老赵活不长。他也不可能说看着更年轻了,整不好还会让赵祯敏感的认为他话里有话,所以夸他精神,听起来就感觉好了不少。 赵祯倒是很高兴,毕竟王言交了权,而且为人态度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仍旧如同当年一样,绝对是他赵家忠心耿耿的好臣子。 他哈哈笑起来:“还不是因为你么,如今我大宋收复了幽云十六州,又有诸位爱卿同心同德,我大宋四海承平,万事不必朕来忧心,精神焉能不好啊。” 破案了,赵祯的身体所以不好,就是精神太好了,收复了幽云十六州,比车神牛逼,比真宗牛逼,他感觉皇帝已经做到头了,文治武功什么都不差,就差个儿子。所以相比起以前,还要更加的努力奋斗,身体能好才见鬼了。 王言拱了拱手:“臣下所行,皆是为臣本分,皆是官家领导。幽云十六州之事,及我大宋四海承平,皆为官家知人善用,庙算无双之功矣。” 赵祯果然高兴,哈哈笑的更畅快的了,张嘴想要说话,却是咳了一声。 “精神好了,可这身子却是不利落了。”赵祯咳咳的缓过了劲,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朕知道王卿是闲不住的,既到了京城,明日便去国子监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王言的身上。 其实这是很没必要的事,毕竟王言都交权回京了,却还要让他现场再说一遍。 王言拱手道:“官家既如此说,臣下自当如此做。” “如此便好。”赵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哎呦一声,撑着站起了身,“王卿,随朕走走,再给朕看看身子吧。” “遵旨。” 王言对着在座的一帮子大佬拱了拱手,随即几步上前,随着赵祯一起慢悠悠的离开,一直去到了花园里。 两人在前边走,宫娥太监们远远的跟在后边。 赵祯说话了:“调你离了西北,又不让你入中枢,可有怨言啊?” “没有。”王言背着手,落后老赵半步,“臣是大宋的一块砖,哪里有需,便搬到哪里。不让臣入中枢,臣知道,此为官家爱护之举。自臣入仕为官以来,得罪了太多人,没人愿意让臣宰执天下。 而今让臣司掌东京监学,正是臣之所愿。近些年为政地方,先征西夏,后伐契丹,治下汉胡杂居,且胡人更多,蛮夷不通教化,治政颇多艰难。幸赖官家与诸相公支持,西北官吏、大户上下一心,总算没有坏了大计,让西北有几分生力。臣亦所获颇多,正是要静下心来,好生整理一番。” “就是不怨,朕赏赐的宅子缘何不受?” “那是王府,臣如何能受?且在外呆的久了,臣喜欢热闹些,比之皇城,臣还是更喜外城。再者,官家是清楚的,臣家里还有些营生,不缺钱财。倒是官家手里的宅子不多,还是留给其他大臣吧。臣知道官家真心爱护臣,臣亦对我大宋忠心耿耿,如此便是了。” 王言知道,赵祯要的就是这些话,要的就是他的态度。对此,他是问心无愧的,毕竟他是真的大宋忠臣,是真的一心一意为了大宋努力奋斗的。至于改革之事,他都是可以影响的,慢一些就慢一些,不打紧。而出海远洋,寻找土豆、地瓜之类的种子,这些花费他自己就可以负担的起,他是真的有钱。 并且就在去年,船队已经出海。船厂里也还在继续造着更好的海船,也还是在培养着出海的人员。所以对于坐上皇位,他是真的一点儿不急迫。 赵祯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话,一路沉默着又走了一会儿。 他没来由的说道:“王卿啊,当年你初至政事堂为朕相看身子,要朕戒色,若是朕听了,是能生儿子的吧……” “官家,臣还是一样的话,有孩子是一定的,孩子大抵能活下来,但男女没办法保证。” “如今呢?” “若是自今日戒色,延年益寿。” …… 赵祯又沉默了,他明白王言的意思,延年益寿么,就是能多活几年,能健康的多活几年。换言之,就是他再这么下去,那就没几年好日子了。 “昔秦皇汉武等前朝历代帝王,皆有问求长生之举。朕听闻王卿糜费甚巨,在江南造了七八艘老大海船出海,坊间传说王卿欲出海寻长生?” 老赵是真老了,也是真满足了。没去封禅泰山,可能自己也是不好意思,觉得亲爹忒丢人了些,只是派人远走一趟,跑到泰山祭告了一番。现在是越过了这么个步骤,跟其他的皇帝们保持队形了。 “臣修儒参禅学道,实不知世间是否有长生法门。不过是想看一看,这世界到底有多大,究竟是圆是方,更想看看海外是否有良种,可教我大宋百姓人皆饱食。至于长生之事,臣是未曾想过的。一切还要等出海的船队归来才能明了。” “还能回来么?” “不知。”王言很实在的摇头,“此去不知几万里,更不知几多艰险。可能全都回不不来,也可能只回来几人,更不知几时能回来,臣不敢断言。” 赵祯点了点头,王言一点儿没变,还是以前的样子,对他从来都说真话,说实话。 “你与宗实交厚,他如何啊?” “臣与大将军只是医患关系,未曾说过太多话。与汝南郡王倒是颇有渊源,不过并未牵连过多,有些生意往来,年节互送一些礼物,交往的信都是大将军的身体情况。臣恪守本分,不敢妄议储事。臣还是给官家看看身子,再开些药调理调理。诸相公皆实心用事,官家不必过多操持国事,好生修身养神才是正理。” “滑头。”赵祯摇头一笑,却也没有逼着王言表态,转而跟王言闲话起了西北的事。 就如此一路说说笑笑的回去,看了病,开了药,王言也出了皇城,直到了欧阳修的家里。 “老师,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好师弟,怎地如此清瘦?” 欧阳修坐在那里笑呵呵的点头,欧阳发则是嘿嘿笑:“还不是想念好师兄么,吃不下,喝不下,难受的紧啊。” 王言伸出了手,揪着欧阳发的脸,扯起了脸皮:“脸皮还是那么厚。” “好师兄,我可要急了嗷……” “小时候肉嘟嘟的,现在可没有那时候的好手感了。”说话间,王言又用力掐了一下,这才松了手。 逃脱了魔掌,欧阳发揉着自己的脸蛋,童年的阴影再次来袭。 “这么大的人了,官也做的那么高,一点不稳重。”他吐槽道。 王言笑了笑,随即坐到了欧阳修的身边,给老欧阳号了个脉,又开了个方子,这才各自饮茶说话。 “看过官家了?” “看过了。官家问了我的心意,是不是真心回京,又问了长生之事,以及大将军,又看了看身子,开了药,这才出来。” 王言当然明白欧阳修的意思,所以嘴上说着话,面上却是摇了摇头。 欧阳修了然,怅然一叹:“朝中近来已有储事之议,包拯、韩琦、富弼皆有言语,官家不喜,已半月不朝。” “老师是何态度?” “自有定数。” 王言含笑点头:“学生是没办法掺合的,官家待我不薄,与大将军亦有渊源。且学生不受待见,树敌太多,还是老老实实在国子监的好。” “真甘愿么?” “学生既然回来了,还不够说明么?知道诸公皆怕学生谋反自立,学生非是自傲,大宋如今气象,学生之功泰半,焉能再行毁弃之举?”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 王言与欧阳修聊的很多,晚上也没有回去,就在欧阳家里吃的饭。久别后的再遇,总是那么令人愉快。 就是相熟的人们总是比较关心他的态度,这实在是实力的一种表现,毕竟没有人怀疑他的造反能不能给大宋带来巨大的伤害,这就是明证。 王言相信,等到之后再去拜访范仲淹等人的时候,私下里说话还是会说这些。他现在已经到了众皆防备的地步,因为他做出了人们都没做到的事。 对此,王言早有准备,并且持无所谓的态度。 与欧阳修父子畅谈过后,次日,他便去到了国子监上任。赵祯亲口说的,他不去便是抗旨不尊。至于其他的大佬,上任以后再行拜访便是。 国子监是最高学府,同样也是官学的最高管理机构。 最高学府就是国子学、四门学、算学什么的。国子学定员两百人,七品以上官员弟子可以就学,允许插班以及旁听。其余也有相应要求,不外权利而已。 而所谓官学最高管理机构,顾名思义,所有官学都归国子监管,相当于教育部,王言自然是部长。尽管他的差遣定在了东京,但是王言以为,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别地的监学官员,不会那么想不开的跟他对着干。 到他如今这个地位,不是现任中枢,或是过往中枢去职,不是挂个殿学士之类的官员,是没资格跟他平等对话的。而且他战绩在那摆着呢,真有人敢跟他找麻烦,他也是要佩服其人勇气的。敢于找死的人,真的不多见。要么真是骨头硬不怕死,要么是真蠢。 所以综合来说,其实也不算薄待王言,他的权力依然很大,而且也很重要。毕竟大宋重文,也在教育上很多投入,这是立国之本。 之所以不对劲,是因为王言足够拜相,宰执天下。放到现代的立宪国家,那就是教育部长,和首相的区别,这个落差就体现出来了。 大宋有过三次兴学,一为范仲淹主政之时,但是众所周知的夭折,不过他的教育之法却是受到了认同的。二为熙宁王安石变法之时,也因为被贬夭折。三则是蔡京当权之时,这个倒是落实下来了,但蔡京是个什么选手,那也是众所周知的。 现在王言上了台,自然也是要兴学的,要进行教育改革。此前他便想过,他的学说推广,只差官方承认。现在他是主管教育的,这还不承认? 事实上,他主政国子监的消息在他回京之前就已经传开了,那个时候开始,获知消息最快的东京,学习‘新学’的热情就已经更上一层楼。随着消息的扩散,‘新学’将在大宋来一波热。 王言背着手,带着小栋梁一起,晃晃悠悠的在皇城内找到了国子监的衙门。地方很大,两套班子,一边是管理衙门,一边是学校。 门口有着禁军士卒站岗,本来漫不经心呢,看到溜达过来的王言赶紧的擦了擦眼睛,立正了身体。 王言近前,拍了拍这军卒的肩膀:“认得本官?” 他看的清楚,这军卒看的是他的脸,不是他的紫色官袍,也不是他腰间的鱼袋。 “回相公话,攻打西夏时,小人在延洲,乃是……相公给我们讲过话,后来攻打契丹,小人也有参战。斩西夏五人,契丹六人。” “本官记得你那一批人,是前年调回京的吧?” “相公记得清楚。” “怎地还是小卒?赏钱可有领到?” “赏钱足额领了,前后加一起有六十贯,家里也分了地,起了新房。本是要给小人升官的,不过小人不会统领,只做了伍长。调回京以后,又重新编练,小人这不是就成了小卒。”他笑的憨厚,没什么怨言。 “果真没有被人夺功贪钱之事?你不要怕,有就说出来,本官定不让他好过。” “谢相公挂念,真没有。如今我大宋正在裁军,小人仍旧留在军中,已是不易。” 王言点了点头,锤了一下他的胸口:“日头大,往里边站站。战场上杀出来的,在此看门却是委屈了。” “小人本就是粗汉杀胚,如今给相公看大门,没甚委屈的。下了值,跟其他弟兄们说起来,他们怕是要眼红勒。” 说起来,这小卒的遭遇跟他还是有很大关系的。调回京城,换上一批差很多的禁军,是为了削弱他能调动的战斗力。调回来裁军整编,那就是范仲淹砍的了,精锐战兵,提高待遇,是已经定下来的国策。 王言笑了笑,没再说话,背着手迈过了高高的门槛,走进了国子监…… 第一零八三章 今时不同往日 国子监充分吸取了教训,没人想不开要找死。知道王言今日来上任,全体官吏,就连告病在家的,也都早早的来到了衙门,在院子里站着恭候。 这衙门没有影壁,适才王言在门口同小卒说话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这些人。他们原本还嗡嗡嗡的,见到了一身紫袍的王言出现,一个个立时住了嘴,眼观鼻鼻观心的正对门口站着。 王言跨过高高的门槛的,走至近前,负手而立。 他没有说话,就如此站着。有人想要说话,却被他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慌张的低下了头。有人偷偷的抬头观瞧,一样也是又匆匆低头。 他如今的地位,到了衙门里已经不需要夺权了。他来了,权力就是他的。当然,该被糊弄的肯定还是跑不了,那是领导问题,是工作方法问题。到了今天,他的手下再也没有当年杭州的张签判那样,敢于纠集其他官员一起架空发难了。 满意的点了点头:“本官的名声、履历,诸位都是清楚的,就不多赘言。官家把国子监交予本官总掌,是对本官的信任,皇恩浩荡,本官必将竭尽全力,为我大宋多育良才。 本官久任边疆,不喜繁文缛节,在边疆与一帮子杀胚厮混的多了,向来说话直接,所以诸位谨记,莫要胡乱揣度本官心意,说话更不必拐弯抹角。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本官虽不解监事,粗粗有三点想法。一者增设科目,扩招学子。二者厘定生徒等级,明确学习进度。三者大兴官学建设,我国子监亦要择地新建,诸位待遇,以及出众学子待遇,都要相应提高。 可听明白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 最后站在前排的一个四十许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开口说道:“回相公话,下官乃是监学主簿,我国子监无有进项,皆靠三司拨款,眼下账上已经有了亏空,相公如此动作,怕是吃不消啊……” 这是一句废话,但也说出了关键,那就是要不来钱别吹牛逼。 “钱粮之事,自有本官去要。你既是主簿,便准备好近五年监学账目,本官先查检一番,先找些钱财改善一下监学饭食也是好的。 诸君久任监学,监学章程如何最是清楚,究竟要如何变,还要群策群力。本官查账预计半月,在此期间,诸君每人写一份具体章程出来,吏员也要写,不讲文辞如何,把章程写明白便可。再给各州官学山长发文,一样要出个章程。具体如何行事,本官看过以后再论。本官查账期间,一切照旧。 诸君可听明白了?” “明白了。” “没吃饭么?” “回相公,明白了!” 王言摆了摆手:“自去做事。” 一些人散了,一些人没散,他们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你们都拿钱了?”王言十分善解人意的问道。 国子监算是清水衙门,但也没那么清。毕竟手里还握着入学名额呢么。 高官显贵的孩子,肯定是都能来的,因为可以查的过来。那么自然而然的,剩下的位置就变的十分紧俏。不为学习,就为了二代们拍拍马屁,结识一些人脉关系,那也是好的嘛,谁去国子监学习啊。 而国子监的要求,是七品官以上,那人数可太多了,莫说是正经的监学名额,就是旁听的名额都很贵。那么在这个过程中,监学的这帮官吏自然就有了机会赚些钱。再加上跟账目上动一些手脚之类的,小小拿些钱贴补贴补,毕竟东京居大不易么。 他们既然早就知道了王言要来国子监,也知道王言有查账的爱好,为什么不早早的补上亏空?因为他们认为今时不同往日,以王言如今的地位,应该不会再跟他们计较那一些,他们寄希望于王言不会查账。没有人甘愿,已经入袋消费的钱,再拿出去。因为好花不好还,花钱容易攒钱难。 但现在王言上来就说要查五年的账给国子监改善伙食,重点显然不是在改善伙食上,而是在于‘五年’。也就是说,五年以内,在国子监任职过的人,哪怕动了一文钱,王言都要把人给抓了。 他们知道,王言除了爱查账以外,还爱扩大打击,爱抄家。也就是说,但凡他们贪了钱被王言查出来,王言一定会找理由把他们的家都给抄了。这是众所周知的,王言最拿手的敛财手段,格外的高效。 而且王言在京中也不缺人手,毕竟更加众所周知的是,军巡院至今为止还保持着强硬的执法作风,一个个威武极了。说不好听的,外城比皇城的治安都好…… 所以他们害怕了。 见他们想说又不敢说,甚至有的心理素质不够好的人已经打起了哆嗦。王言笑了笑:“百贯以下不用还,剩下的,十五日之内交到账上。散了吧。” 说罢,王言一挥手,带动着宽大的袍袖抽动空气,啪的一声脆响在院子里回荡,好像抽到了在场众人的心头。 摆手让跟着他的主簿去整理账簿,王言带着小栋梁在衙门里以及隔壁的学堂,到处的转悠着。 “阿郎,国子监就是不一样,你看那些贵公子们听那老夫子讲课,听的多认真啊。坐的也规矩的很,挺的真直。” 站在学舍的窗外,小栋梁看着稀奇,给这些权贵的二代们相当高的评价。 王言好笑的摇头:“哪里是他们认真,你看看这一屋子的人,包括那老夫子,有几个不是目光往咱们这看的?” 小栋梁观察了一会儿,嘿笑一声:“感情都是演给阿郎看呢啊。” “走了。” 王言背着手,晃悠着离开。小栋梁撇了撇嘴,表示了他的不屑一顾,跟上了王言的脚步。 官吏们都排队站好了,何况是这些学员呢。 如同盛长枫对王言的惧怕一样,这帮学子跟盛长枫没什么不同。王言做军巡使的时候,这里甚至只有那么几个人上课,剩下的都被带走了。 七年过去,他们一部分死在了汴京周边的工地,更多的,是死在了西北,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即使活下来了,也不如死了,他们不好活,又没有死的勇气,已是成了行尸走肉…… 所以如今王言主掌国子监,这些学员当然要老老实实的,不敢突出,就怕不小心把自己,把家族给突没了。纵然是皇族也不敢跟王言找麻烦,毕竟王言办过的皇族太多了。 他们的名字都登记在册,虽然有个别退学的,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在的,他们甚至连病休都不敢,这就是‘王言’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威慑力。 在这里老老实实的,是他们的明智选择。 因为退学的人,毫无疑问是要被赵祯关注到的。以前没关注,是因为以前王言没来。现在他来了,情况也就不一样了。这地方,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因为心里没有鬼的人,不会怕他,这是赵祯最简单的想法。 若他们敢于跟王言找麻烦,挑战他的权威,那么王言是真的不介意连带着他们的家人一起收拾。 但他们现在老老实实的,不管他们学不学,装的样子像,遵守规章制度,那么王言就不会为难他们。因为他是恪守本分的忠臣,他的权力就在这里,他可以稍稍越权,但总不好越的太多…… 汝南郡王府,王言上任第二天,便来到了这里。 理由说的过去,给赵宗实看病。若非欧阳修是王言的老师,当日见过赵祯以后,就该去见赵允让的,因为他的地位最高,之后才是范仲淹、老包等人。天地君亲师,不是说说而已。 才进了府中,赵允让就哈哈大笑着走出来迎接,高兴的拍着王言的肩膀,大嗓门的说道:“七年不见,子言可是教老夫好想啊,这些年可好啊。” “好的很,郡王这不是见到了?我看郡王也很好,身体还是那么硬朗。” “餐食斗饭,好的很,好的很啊……” 两人闲话着到了后院,见到了赵宗实,以及一板一眼站着的,十一岁的赵仲鍼。这是赵宗实的长子,也是以后的宋神宗,王安石就是给他打工的。 其实以前王言也见过他,不过那时候这孩子还太小。 “下官见过大将军,世子。”王言客气的行礼。 “我等相识十载,子言何必如此客气,坐下说话。”赵宗实脸上的笑模样多了很多。 王言欣然应是,挨着赵宗实坐下,给这爷孙三人都看了看,开了食补的方子。老人吃了顺肠胃,小孩吃了胃口开。 没人在此伺候,倒茶水的是殷勤的赵仲鍼,显然,他对王言是有些崇拜的。 这一次,赵宗实没有在看过病之后离去,而是跟着赵允让一起,同王言乱七八糟的闲聊起来,当然话题也还是逃不开西北。赵仲鍼更是没少问,好奇的很。 就如此,聊起来没完没了。 王言笑道:“郡王、大将军与下官也是老相识了,今日在家里招待一些朋友,下官还要回府用晚膳,不如有话直说。” “子言天生聪明,岂会不知?” “郡王如今却是不如七年前爽利了。”王言先损了一句,这才说话,“官家的身体如何,下官是断不会多说一个字的。能透露的,就是官家说下官与大将军交厚,问下官如何看大将军。” “那你如何看啊……”赵宗实笑呵呵的。 “下官没看,当时下官说……下官如今处境尴尬,郡王、大将军乃至世子,都该是知晓的。如此情形,焉能再涉储事?便是下官想牵扯,朝堂诸公焉能同意? 下官三尺薄命,只想多做些事。下官衷心耿耿,一心只为我大宋富强。我心昭昭,天地可鉴。如今就任国子监,下官只想一心治学,旁事不问。郡王、大将军还是别为难下官了,这是诸位相公操心的事。 下官说句僭越之语,大将军确立储君之位,郡王如何自处啊?” “一死而已,子言以为老夫怕死么?”赵允让笑了笑,“我父子二人命忒苦了些……” 王言没有接话,转而说道:“下官以为,心态还是要好,心情还是要愉悦,大将军还要多加注意,不然怕是又要犯病了。” 赵宗实含笑点头。 王言干脆的起身:“下官真该走了,今日与郡王、大将军、世子密谈半日,已是麻烦缠身了啊。告辞告辞,郡王留步。” “老夫送你,这些年都是送的,还说老夫不爽利,我看是你王子言与老夫生分了啊。” “就让郡王占个嘴上痛快。” 赵允让哈哈笑,脚步轻快的送了王言出府…… 赵宗实上位,赵允让是必须死的。因为赵宗实的爹是赵祯,但赵允让却是亲生父亲,那时候赵允让还活着,那还能行?赵祯活着的时候不答应,死了以后更不答应,朝臣也不会答应。 就以原本的历史来看,这时候的赵允让已经死了。只不过是因为王言的原因,赵祯的身体要比同时期更好,生儿子的事儿还没死心呢。再加上赵祯现在威望高,权力稳固,所以才延缓了几年,才有了储事之议。 而赵宗实在上位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亲爹找名分。这要是活着,想都不用想,赵宗实得把亲爹捧成太上皇。 父子俩对皇位都是有执念的,父子俩的遭遇也差不多。不过赵允让没上去,赵宗实上去了。而赵允让没上去的原因,是因为赵祯的出现。 所以赵祯总是死儿子,这里面的事儿,也是不好说的。 王言给赵祯看病诊断,是一回事儿。真生出了儿子的实际遭遇,那可就是另一回事儿了。这几年赵祯当然是有努力的,哪怕没戒色,王言的调理液也有效果的,确实生了四个儿子,都死了…… 这时候可是真吃人的,哪有简单的选手。 以往赵宗实看过病就走,现在怎么不走了?什么听西北的趣事,了解西北风情,什么多年不见叙旧情,都是假话。真话是,王某人现在牛逼大发了,他的态度很重要。 以前是赵宗实上位,可能念着旧情提携王言。现在是赵宗实上位,要王言支持他的工作,他才能顺利的开展工作。所以他是明晃晃的在示好、拉拢。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王言支持就不行,只不过因为王言属性特殊,他属于是孤臣,除了范仲淹等少数人,保守派、变法派都不待见他,他是一把绝世神兵。但凡敢放权,那就能整死一片人。 赵宗实还没上位,就已经想要拥有‘放王言’的技能。由此可见,赵宗实有些急了。 可以理解,毕竟是皇位么。 遥想当年,王言第一次当皇帝,其实也是挺激动的。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拒绝那种至高无上的权力的诱惑。权力,真的是毒药。 不过还好,王·皇帝·言早都脱敏了…… 离开了汝南郡王府,王言并没有回家吃饭。 跟赵允让说的当然是托词,他才没朋友呢。非要说的话,也就是王安石、范纯仁、冯京这三个,不过他们都不在京中,于地方就官。 他在京中最多的,就是老部下。不论是禁军,还是其他的一些部门,更或者是街上的一个小小的军训铺里,都可能有他认识的人。 甚至于,这两天他收到的帖子堪称海量。除了一些胆子大的学子,攀关系的大户以外,就是他的老部下,都想要来拜访他。 主要是能在他手下平安的干到他离开的人,基本上都是有能力的,也基本上是受了他提携的,都是有能耐的人。他们缺的是上进的门路,但再是缺,也总能混到京中许多。王言可是已经当了十年的官,更是在西北经营七年,被他提拔的人可太多了。 至于禁军中的军官,那就更简单了。他们跟王言打过仗,受过王言的指挥,感受过什么叫强力的后勤,更感受过,什么叫能担责任、敢放权的领导。跟着王言打仗,有尊严,打的爽。 他们都想来拜访。 王言拒绝了,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给那些心里想着他的人添麻烦。 他回京到现在,做的最过分的事,是跟赵允让爷孙三人支开了仆从密谈一下午,其次便是每天走在路上,总能遇见军巡院的巡捕,总要聊上个几分钟。 但显然,这两件事其实一件比一件麻烦。前者牵涉储事,后者更是他仍旧掌控军巡院的实证。要知道,军巡院各部门的正编、帮闲算到一起,有近万人。而且这万人有半数配轻甲、弓弩…… 不过他王某人行的端,坐的正,不怕些许流言蜚语。他也相信,赵祯以及朝臣不会误解他。 还是那句话,他直接造反,远比现在回来受排挤来的好,但他回来了,这就是他的衷心,他是大宋忠臣。 王大忠臣带着小栋梁一起,溜溜达达的去了范仲淹府上。 他这几天的日程很满,范仲淹、包拯、韩琦、富弼等等,全都是要拜访到的,国子监的事儿得往后排,这是态度问题…… 第一零八四章 要钱难 范仲淹、包拯两人,主要的话题,也还是没能逃脱西北之事,回溯一下战事,再叙叙旧情,聊一聊改革变法之事等等。倒是老包比较有意思,给王言现场复盘了一下和谈盛况,实实在在的大宋第一喷。 因为与王言的关系十分亲近,所以他们俩也说的更直接了些,给王言讲了君臣父子之道,还讲了华夏诸夷之别。算是给他一些宽慰吧。 又给他们看了一下身体,总的来说都还不错。 毕竟是全方位的么,又是去病灶,又是精致饮食,还是能保证身体健康的,老包这几年生了仨儿子…… 而同时期坟头都已经长草的范仲淹,现在也是精神十足。战后,范仲淹为参知政事,就在去年,他把文彦博送出了京,正式上位,宰执天下。又是进行着改革的事情。 前文所说的整编裁军,就是其中的一项。此外还有官职的改革,各部权力范围的调整,税赋的更进一步改革,还有清田、查人。这次的改革力度,就大很多了。 主要原因,当然在于赵祯打赢了胜仗,加强了权力。以前他不敢支持彻底,现在他有底气。尤其王言也被调回了京,反正赵祯也感觉到他自己的命不太长了,屠龙刀在手,谁不让他要死的老人家痛快,他就让别人不痛快。只要让王言任职参知政事,大宋的局面立马就会大不同。 赵祯老了,但是对于皇帝的功利欲望的追求,仅在生儿子之下。他还想要成就更多的事,想要更好的身后名…… 其实现在的大宋,按照古代人评判盛世的标准,已经可称盛世了。 多收了商税,减免了百姓的赋税,再加上西北以及幽云十六州等大片的新增土地,被打的半死的西夏、契丹,国内整编裁军,如此种种手段,开源节流。政府财政健康,百姓生活猛然宽松了一大截,自然也就安居乐业。除了个别地区闹灾,或者是官吏、大户盘剥的太过,基本没有百姓想着上山落草。 裁军解决了冗兵问题,削减了军费开支。开疆拓土,收复失地,解决了冗官的问题,大量的官员都被安排了出去,甚至都有些不够,这几年的科举都是一年一科,这才填补了官员的空白。 冗费这一点,并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由冗员带来的冗费解决了,但是由于办事流程,以及行政风气等等而来的冗费,并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这也是范仲淹要进行政府架构、官制、行政等改革的用意,要进一步削减糜费的开支,进一步精炼人员,提高官府行政效率。 但总的来说,现在的大宋已经还算不错了。凭着现在的情况,赵祯死了以后,既有文治,又有武功,国内情况良好,他能混个‘成’的庙号…… 相比起范仲淹和包拯来说,韩琦、富弼等人,大家就生疏的多。不过话里话外的,也难免要点上几句。除了叙旧情这一步,基本没什么大不同,都要说说西北,都要聊聊改革,也都要给他们看看身体。 韩琦、富弼在庆历之后,对于变法的是有变化的。不过范仲淹不是白给的,现在他活着,他就又拉拢了当年志同道合的人一起。除了已经死去的,现在上台的人,基本都是当年庆历时候的同道。 除了这些人,还有其他在京的一些大佬,有几分渊源,大家又都比较和气没什么过节的人,王言都去登门拜访了一遍。 他在展示他的诚意,也是降低一下他的危险性。恃功自傲,是不可取的,疯狗一样胡乱咬人,那也是取死有道。 当然也不是说他去向谁靠拢,只是大家维持住一团和气的局面。不论是保守派,还是变法派,他都有拜访,已经很给这些人面子了。 不过够位要他上门拜访的人,并不多。他上午查账,下午上门去走访一家,大半个月也就把要见的人都见了一遍。 这时候,国子监五年的烂账也全都查了一遍。 不出意外的,他收到了比账上缺漏的更多的钱。这帮人卖名额的钱,都东拼西凑的交到了账上。这一笔钱,做不出什么大事,但管着国子监的官吏以及教学的博士们早午两餐,却是已经足够,还能吃的很好。 也是在这期间,国子监衙门里的官吏、博士们提交了教育改革的想法,还有更多的公文,雪片一样的往这里送来。 王言的命令,是让州县书院、学堂的山长都写一份,而他的命令是经由大宋的邮政系统直接送到各州的知州那里。再由他们向所辖各县传达命令,定一个日子,写好以后收集上来,统一再送到国子监衙门里。 若非是强力部门,干系重大,下边的州县配合起来是绝对费劲的,他们总要拖一拖。但是发出去的公文,扣上了王言的官印,效果就不一样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国子监衙门,也就成了强力部门,优先级相当高…… 拜访过了各位大佬以后,王言就在看人们递上来的建议。 具体的建议,他当然是已有腹案。之所以还要再看这些人写的东西,是他想要看看手下是不是有什么能人被埋没了。 他下发的命令,都完成的很好,每个人都送上了最少一千字的策。甚至就连衙门里的小吏,写的都是文采飞扬。乍一看过去,都很像那么回事儿,但用心还是不同的。 有人应付上级工作,文辞华丽的写了一通了事。有人却是真正用心,真想要提些建议给大宋多育良才的。而用心之人也有差别,有的人一看就有水平,有的人一看就是能力平平,他尽力了,但是脑子里没有概念,眼界也不够放眼天下,写的文章很朴实。 虽然他要的就是实实在在的章程,并没有规定必须要写的好看。但是显然,就是有的人可以写的既有内容,又文辞华丽,挡不住的才气扑面而来。 但这些人大多都没当上官,哪怕近几年一年一科,他们也没当上。虽然都有职位,但却并非真正的官身。他们的位置,大约相当于一些非直辖县的主簿,不是进士也能做,属于编外的合同工,但是也有升迁的机会,只不过很渺茫就是了。 王言又看了几天,直到了上任一月以后,结束了十五的大朝会,站在前排现场看了一下是怎么劝说赵祯立储的,那真是相当热闹。 对于此事,朝堂上显然已经统一了意见。就是几个大佬在跟赵祯对话,劝说早立太子。余下的人都是默不作声的站着听热闹。没有人持反对意见,那么自然就是都同意了。只不过赵祯死不同意,最后没什么意外的不欢而散。 但是今天有不同意义,因为赵宗实的名字被当场提了出来,韩琦说的,欧阳修、包拯等人都附和了,然后赵祯便拂袖而去,散了大朝会。 前排的大佬们跟赵祯打嘴仗,后边的人都在有意无意的看着王言。这是王言第一次正式的参与大朝会,还有一次便是他中状元那一次,只不过那时候他还不是官身。 对旁人看猴一样的目光,王言自动免疫,散了朝以后,他从袖子里抽出了公文,还有地图,径直去了政事堂。 经小吏通报了一下,王言走进了政事堂。 这时候,一帮子下了朝的大佬正在开会,也是刚开,王言在还没进去的时候,听见他们讨论着储事,还说逼迫的太紧了云云。 待王言进来见礼坐下,一帮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子言来此,有何贵干呐?”范仲淹笑吟吟的。 “要钱粮。” 王言说的干脆直接,将公文和地图递了过去,“此乃下官有关国子监以及我大宋学堂、书院的规划。初步打算西城外择地新建监学,扩招监生,除国子监以外,要增设武学、声律、医学、工学等科,与枢密院、太常寺、太医署、将作监、都水监等合建书院,用以培养专门人才,应对专门事项。 此其一。其二乃是大兴文教,各州县要大兴官学,学子束修要进行减免,降低学子求学花费,各地方出钱粮补贴。我大宋人口亿万,天才不计其数,只是苦于没钱读书。若是此举在我大宋实行,不过十年,定是能人辈出。 不知诸位相公,以为如何?” 众人原本笑呵呵的,现在都不笑了,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范仲淹的身上。 老范压力大啊,他咳咳一声:“子言啊,此事干系重大,且国子监、武学之事好说,然则声律、医学、工学等诸科学子,学成以后如何安置?” “范公老成持重,一下便知晓此事难点。学生之举,在于‘培养专门人才,应对专门事项’,必要各部通力协作才可成行。 建设医学专科,便要在各州县开设官办医院,以不赔钱为准则,与百姓看病问诊。建设工学科,便要工部等,明确工匠地位、待遇,水道如何改,桥梁如何修,兵甲如何制备等等,皆百工事。建设农学,便要钻研如何耕种、如何培育优良粮种,使得亩产提高。 听闻上古先民,刀耕火种,而今数千年已过,沧海桑田,耕有犁,收有镰,有水坊磨车,此皆人之力也。如今我大宋商税,所占岁入七成。商事何以兴?便在于百业旺,而百工筑百业。是以百工兴,商事兴,商税多,大宋富。” “此事所需钱粮甚巨……”富弼开口,语态迟疑。 “下官并非急于求成之人,再者诸科未有成法,谈何教人?必要先有人总结成书,经年积累的钻研,如此才能成事。下官不过先提出来,先找人研究,诸位相公也要通盘考量。今次所来,乃是欲请建设书院三四所,一者文学,二者武学,三者医学,其余百工、农学事,成一所,先行钻研。 再者便是,各县于今年兴建县学三所,每所可容学生千五百人,有食堂、居所,此举乃是……” 王言的要求多么?很多。但是相比之前,却是相差了不少,也更让人接受,但也不好接受。 众人沉思一阵,却是欧阳修开口了。 “子言,千五百人一所有些多了。非是建不起,实是未有如此多的学子。一县人口少则几千,多则数万,实在用不上如此大的书院。” “老师,若准许女童入学,又当如何?我大宋女子,不弱男儿。而今商事大兴,工坊之中已有许多女子,春耕秋收,更是无分男女。学生以为,当让我大宋女子皆能读书识字,做工之时,总也能做的更好。” 欧阳修不说话了,这事儿干系更大…… “子言所说之事,皆干系重大,容我等商议一番,再行答复,可好?”韩琦开口压了一句。 “自当如此,那下官便先行告退,恭候佳音。”王言对着在场众人点头示意,起身行礼,转身走人。 没人拦着他再聊旁的乱七八糟的事,比如大朝会上的储事,因为在座的,王言都拜访过。哪怕是政见不合的政敌,哪怕是先前跟他使坏心眼儿,他也拜访了。 这就是缓和关系的好处。 当然也不是他服软了,而是他现在的位置不一样,他毕竟是国子监的领导,没有过多的权力,找不出太多的麻烦。现在让他任职巡院巡使,他还是要跟这帮人对着干的,整不死他们。 王言走了,没什么沮丧。伸手要钱,就是这么费劲。 其实相对来说,他这已经是很好的了。因为他可以直接来政事堂,可以直接找三司对话,他的意见,他的想法,这些主政的人要认真仔细的考虑。而不是写个公文递上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批复。 他的教育改革,也没什么特别的,都是老法子。就像他说的那般,细分科目,培养专科人才。这对于顶尖人才,对于原本就牛逼的通识的人才,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但却提高了基础,不至于让人们只会背圣贤书。 至于更多的,那得等他拜相再说了。毕竟教育是基础,其他的各行业发展,国家取仕的方式方法等等,也是关键。只不过是他不能全盘掌控,没办法调集资源,很多事都不好做,纵是好做,也急不得。船小好调头,但放诸一个国家的层面,做事就要小心翼翼了。 教育是百年大计,慢慢的发展、改革,是必要的。 还好,王言真能腿脚灵活头脑清明的活一百年…… 第一零八五章 建学校 这天上午,盛家的如兰、墨兰、明兰三个姑娘都来到了王家的府上玩耍。 对于王言这个大姐夫,他们当然是惧怕多过其他。尽管她们女子在外交际,她们的地位绝大多数来自于王言小姨子的这个身份,但也还是架不住王言的恶名昭彰。 当然这也少不了在他们小时候,盛纮不厌其烦的叮嘱,让他们不要借着王言的名头行事。盛纮是真怕王言挨劈的时候,刮到了他们盛家。 以前他们还小,甚至于也只有如兰去过之前的房子。这一次来,倒是让她们对王言有了新的认识。 虽然这个大姐夫小妾多,还多是蛮夷女子,但是对待女人那还是相当不错的,对待孩子那就更好了。 偌大的宅院里,专门辟了一处院子给孩子们玩耍。还弄了许多的新鲜玩具,给孩子们增添乐趣。 不过家里倒是不很奢华,甚至堪称朴素。就是书画之类的东西多些,不值钱的各种奇巧物件多些,其余的看不出有甚么豪奢之处。 她们也都是清楚的,自从当了官以后,王言家里的生意愈发壮大,钱财是不缺的。但吃穿用度,也没甚么太过特殊之处。 不过大家玩的还是很开心的,孩子多,花样多。 趁着如兰、墨兰在外面跟孩子玩乐,华兰拉着明兰说起了话。 “听我娘说,六妹妹与齐国公府独子齐衡情投意合,却因我家官人的原因,凭白坏了这桩良缘。我与官人说了此事,官人教我问问六妹妹的意思,若是愿嫁,他会去齐国公府说一说,定然能成。” 明兰沉吟片刻,却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大姐姐。小妹知道大姐夫出面,齐国公府定然要给情面。但是那国公府的小公爷,也没多想娶小妹。小妹本就是庶出,他却是独子,便是没有大姐夫的原因,我想嫁进去也是千难万难。就算嫁了进去,那郡主夫人也会拿小妹立规矩。 何况现在还有大姐夫在,小公爷若真想娶我,就算他爹娘再是害怕大姐夫,总也不敢死命拦着。否则那岂不是拂了大姐夫的脸面?大姐夫如何与他国公府甘休?” 华兰听明白了,六妹妹这是真生气了。想也是,之前卿卿我我的撩人心思,见了真章便没有一点主意,这样的男人,嫁了也没甚意思。这世上如同自家官人一样的男子,怕是再没有第二个了。 但她还是又问了一遍:“六妹妹,你真想好了?可千万别是怕麻烦你大姐夫,他这人啊,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你看他当官到今天,惹了多少人?你这件事不算什么。” “多谢大姐姐,小妹真是主意已定,不愿跟那小公爷再有牵扯。此事也怨不着大姐夫,毕竟没有大姐夫在,小妹怕是要受得更多为难。” “既然六妹妹主意已定,那姐姐就不多说了,让你大姐夫看看是否有合适的郎君,与六妹妹相看一番。” “那就先谢谢大姐姐,还有大姐夫了。”明兰笑着点头。 “以后没什么事就过来坐坐,你也知道你大姐夫的情况,姐姐平日里啊,也没甚意思,你们过来陪姐姐说说话。” “姐姐说的不对,那外面不知多少命妇想与姐姐亲近,还不是姐姐洁身自好,不与那些人同流嘛。” 华兰笑道:“六妹妹是明事理的,其实以前姐姐也去跟她们交际,不过啊,她们一个两个实在难应付的紧。你大姐夫说,不愿意看她们就不去,不如在家里看看书,出外听听曲来的快活。所以现在也就是与范公、包公、欧阳公家里走动一二,旁人邀请,姐姐可是不去的,忒没意思。 近日开了一家戏院,过几日便要开张,到时妹妹过来,姐姐带你们去看看。” “姐姐如何想开戏院了?” “你大姐夫说的,让百姓们也快活快活。价钱不高,少吃几杯酒便能有个位置,到时你便知道了。” “大姐姐,六妹妹,这么好的天气,你们两个在屋子里做什么,出来说说话呀……”如兰在外面招呼着。 华兰跟明兰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眼看着要到中午,便张罗着让人做些好吃的款待娘家的妹妹们…… 到了晚上,王言下衙回来,从华兰的嘴里听说了明兰的意思。 他说道:“既然不想嫁那齐国公府,那就再看看吧。才刚十五岁,没那么着急,肯定是不愁嫁的,只是好夫家不好找。” “官人上上心,明兰是个可怜的,虽说我这三个妹妹都到了年纪,可如兰有我娘呢,墨兰她娘又得我爹宠爱,就卫氏那边日子过的苦。林氏还要与她们为难,整日的找些麻烦,这么多年十分不易。想要找个好夫家,怕是不容易。” 华兰还是有善心的,她跟王言一起过了十年,早不是原剧中那个受气包的样子,为人十分大气,智慧也是在线的。毕竟随着王言一起从通判走到如今,闯南北,走东西,她也是在进步的。 明兰结婚的事儿,那就得再看看了。因为现在的背景不大对,最关键的皇帝问题在那呢,就算有什么政变,有什么暗杀,也没有顾廷烨出头的机会,明兰的这桩原配的好姻缘,怕是不好说。 至于说王言给明兰选夫婿,那就是小问题了,他要是真介绍,真是随随便便就能拉出来一大把的人,排着队的跟明兰去相亲。而且王言还能保证男方的人品,保证明兰的婚后生活顺遂。 就是因为他出手事情发展的太快,所以他不着急,想着让明兰自己去看看。 至于说把明兰整到他身边的事儿,他是没什么想法的,还有其他的什么如兰、墨兰,那就更不像话了。明兰是这剧的女主角没错,可他也不是逮着个女人就要睡,他还远远没到那个地步。 何况现实情况也不允许,打死盛纮都不会同意的,就算王言现在是皇帝也不好使。除非拿刀子架到盛家男人的脖子上,不同意就全杀了,那才能实现。 这个名声太糟糕,放眼大宋,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家族同意这种事…… “好,为夫会注意的。” 这是生活中的小插曲,他在京中为官,难免要不时的接触一些早已经乱七八糟的剧情。 这一段时间,他去了三次政事堂,详细且深入的同众人讨论了国子监扩建的方案,连带着讨论了科举的一些变动。整体的摒弃浮躁、华丽的文风,罢诸科、词科等,并在省试中罢贴经、墨义,首重策论,再次诗赋。 对科举考试做了一个初步的调整,以后还要更近一步的拆分,同时将科举与做官分开。也就是建立如同现代一般的考大学的制度,想当官再另行考试。毕竟王言主政的国子监,就是在往大学的方向发展。但现在的人们学习都是为了当官,哪怕是现代时候,学习也是为了出人头地,这与教育的本义显然是背道而驰的。 这算是一次小小的改动,是王言提出来,政事堂的各位大臣们完善的。他的说法当然很激进,范仲淹等人再缓和一下,具体的安排基本上也符合王言的预期,必要善用开窗理论。 就好像他最开始要钱的时候,说的相当庞大,但最后要下来的,不过只有三个书院,以及各个县开设两所官学,一所可容两千人,其中有一千人为女童蒙学名额。一所可容纳千人,接受蒙学以后的进阶教育。 当然这个数目不是定死的,毕竟很多县的人口也用不到这么大的学堂,没那么多的学生。 至于补贴之事,也有了着落。蒙学不必交束修,纸笔免费发,学生自己吃喝就行。进阶教育的书院,则是不收束修,其他的学杂、吃喝自理,说白了就是给学子提供一个上课、学习的地方,学的怎么样不管。 这是真正给百姓们的福利,大大的降低了读书的成本。有钱人家的孩子,当然是去那些有名的夫子自己开设的书院去。甚至就连资本积累阶段,要吃糠咽菜的小地主的家庭的孩子,大多也不会选择去官方的福利书院的。 大班授课和小班授课,有战绩的名师,和没名声的不第士子,如何选择,人们当然是有数的。 对于大宋来说,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不过王言给出了招,地方盖学校可以找大户化缘。至于长久的笔墨纸砚的支出,一样可以化缘。王言相信,地方大户会给他这个面子。 而另一方面,他也要开设笔墨纸砚的工厂,进行大规模的制造,把价格打下来。不追求质量,只要不是太过差劲,能用就行。 现在公文已经下发,明年秋天以前,各个县城,必须把这两所书院建起来。谁完不成这个kpi,那到时候就要看他们的命硬不硬了…… “武学设立在此地,狄公以为如何啊?” 汴京西城外,王言挥手指着面前的一大片土地。在他的旁边是又一次卸任赋闲在京的狄青,后边,是一堆的官吏。有国子监的,有开封府的,也有县官,更有枢密院的、三衙的文武官员,还有工部、将作监等等,老大的一票人。 王言站在最前边,跟狄青并肩而立,挥手之间,很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 “是否大了些?”狄青有些不太确定。 “军校,自然是要大些的。总要跑马、演武,若是小了如何施展的开?” 狄青点了点头:“言之有理。那便定在这吧,东城文,西城武,倒也是相得益彰。” “都听见了?七日之内,把军校建设规划送到本官的桌案之上,要听取狄公的意见,将各种情形都考虑到,免得今后所用不及。” “是,相公。” 王言偏头看着精神十足的狄青:“狄公近来可整理了一身军略?” “在你王子言面前,老夫何谈军略啊?不过是活的久,战场经的多,有些所得罢了。”狄青抚须笑道,“自从前些日子你荐老夫任军校祭酒,老夫便已经在写了。还给地方的一些将官写了信,让他们也整理一番,以后都来军校,大家交流一二,也省的打了一辈子的仗,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他现在的状态真的很好,再也不用担心家里的狗头上长角了,因为打了西夏,又打了契丹以后,王言就排在他前边了。 而且王言也力保他,让他得以在京安享生活。不时的,还能去枢密院开个会,讨论一下,如何彻底的灭亡西夏、契丹、大理、吐蕃、交趾等,扫清四夷,成就更大的功业。 不得不说,打崩了西夏、契丹,大宋君臣都从容了很多,对武将也更宽容,野心也是呈指数上升。这是真的打出了自信,相比起攻打西夏之前的样子,大宋的风气可以说是颠覆性的。武将的胆子越来越大,文官在地方的手段,也是越来越野。 在范仲淹把文彦博送出了京,又清理了一大批人,宰执天下以后,这种感觉就更加的明显了。现在的大宋,是很狂野的……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当然是王言。 大宋君臣当然也早都察觉到了,但是口子一旦放开,只会越来越大,再想要堵上,想要回到原本的样子,那要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这,就叫大势。 王言很明白狄青现在的心态,他笑道:“那狄公就多多费心,早日收入第一批军官。” “老夫以后就在这里看着。” 两人哈哈笑,后边的一大帮官吏,也只好露着微笑,跟领导保持同步…… 批钱的动作很慢,但是王言的动作很快,钱才到账,他就已经做出了规划。如同狄青说的那般,国子监的新地盘建在东城外,包括衙门、学校。另外还有一所百工院也在东城,基本属于高端的研究院,也吸收一些人才来培养,进行专科的研究、发展。 而这两个书院建在东城外,建在一起,还能有个集群效应,在这边再发展一些经济什么的,都是有好处的事。 王言当然不可能等着学院建成再做事,那成了什么。 他要跟太医署合建的医学院没有被批准,因为在各地开官办医院,给百姓们治病还不赚钱的事,官府承担不起。所以王言自费,在南城外找了块地方,开设医学院。他这举动也说的过去,毕竟他本身就已经开了很多的医院。 这也是范仲淹等人想的美事儿,反正你王言都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医院,又愿意给百姓让利,那你自己掏钱吧,反正有钱花不完。这钱花了建设医学院,给百姓看病收买人心,总比拿这钱去打造兵甲,准备造反来的好。 王言当然无所谓了,都是早晚的事儿,花谁的钱都一样。 除了这一点,他扩招了国子监的学生,从原本的二百人,扩招到了一千人。当然后来的八百人,跟之前的二百人是不在一起上课的。毕竟那是皇帝给官员的福利待遇之一,他不好破坏。 新增的八百人,他是单独安排了地方。都是经过考教,他自己阅卷选出来的人。不少人是留在京城,等着明年春天的省试。因为目前还是一年一科,有很多人就不愿意走了。 王言这里给提供住处,他还亲自给上课,学员还是不缺的。 他也借此开始传起了他的道,势必要把这一波思潮掀起来,等到科举考试拿他的学说做考题,那就是成功…… 第一零八六章 小问题 国子监的建设、改革,包括科举的改革,都在进行中。 说来惭愧,虽然国子监是教育的最高管理部门,但是真的改革起来,根本也没上国子监的人做什么事。一大帮的官吏、博士等等,不是在看工地,就是在编教材,再不就是出去寻找各种的大匠,找各种厉害的农人、牧人,现在就要开始进行筹备工作。 王言则是安稳的在国子监给人们上课,每天一节,一个半时辰,也就是三个小时。基本占去了一上午的时间。 他也没有强制谁来听课,但是他只讲了不到一个月,他扩招进来的八百人,原本的两百人,还有各种的豪门大户开了窍,给国子监捐钱买名额,已经发展到了两千多人。他也从每日的上午一节课,又新增了下午一节课。 他现在就是一代大儒。 人们就算怀疑王言造反的心思,也绝对不会怀疑王言的学问不够。甚至于近来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声,说王言的‘新学’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已经有官员利用‘新学’之中的思想,来解决实际工作中的问题,并且取得了成功。有商人利用‘新学’之中的思想,在短时间内,合纵连横,赚取了不少的钱财。 这是真事儿,因为王言落于文字之上的内容,就包括了方法论。虽然确实别有用心,但他却没有糊弄事儿。他的学说虽然借鉴了不少其他大儒的思想,但也不过是披了一层皮,符合儒学道义。真正的内容却不是他抄来的,那是他混了一千多年的思想总结。 他王某人可不小气,写的都是正经的屠龙术,是不是能从中悟出屠龙刀,那就是个人的缘法了。 至于以前怎么没有这风声,那当然是他才放出去的…… 学习真的很苦,一千余人,想要听到王言的话,那就要围的里三层外三层,而且现在还是盛夏,都很热。 王言松松垮垮的穿着官袍,大声的说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天气炎热,人心浮动,有人不耐高温,已是昏昏欲睡,怕是听不进甚么东西。今后二百人一课,一日两班,五日一轮。本官的学说,不能助诸位科举入仕,还是要多用功于其他课业。食堂准备了解暑的绿豆汤,都喝一碗,散了罢。” 他摆了摆手,有些昏昏欲睡的众人都精神起来,起身散去。 有一人快步追上了晃悠着离开的王言,凑近了说道:“学生有件事要跟相公说一下。” 这人二十余岁,身量不高,比较削瘦,浓眉大眼是炯炯有神。这是一个牛逼的人物,他叫章惇,今年二十四岁。嘉佑二年科考,跟苏轼等人都是一起中的进士,那一科的状元是章衡。这章衡乃是章惇族侄,他没考过大侄子,自己心里过不去,所以没有受官,准备再考。 嘉佑四年,也就是今年,又考中了进士。送到了国子监做了个小官。那时王言正在拜访各种大佬呢,可能是想要表示一下重视吧,也知道王言肯定是要有动作的,所以送来了几个好苗子给他差遣。 章惇是在这跟着蹭课听呢,他是变法派的一员,也是早就有变法图强的想法,对于王言这种牛逼的上官,是相当崇拜的。自从过来以后,除了做他分内的工作,总要找王言请教一番学问。 就算王言不知道章惇以后会宰执天下,一样也是要欣赏他的。科举肯定有弊,专习儒家经义肯定不行,但是在科举之中杀出来的人,无一不是佼佼者。儒家经义讲的也都是治国谋身的大道理,这些佼佼者是真的能够在字里看出字来,这也是他们能够通识的原因所在。就俩字,天才。 真说起来,科举中了进士得以做官的官员,没有一个人是废物。但是真的进了官场,因为性格、经验、立场、手段等原因,使得人们分出了高下。有人平步青云,有人却刚上位就得罪了人,旅游了一辈子。 王言含笑点头:“说吧。” 章惇说道:“昨日下午,学生听说相公大夫人的娘家二妹,与永昌伯府嫡次子梁晗……有私情,并且相公的丈人在大相国寺当场捉奸,眼下京中都在传说这件事。相公如今处境不妙,怕是……” “本官处境不好?”王言笑吟吟的反问了一句,“子厚,你来说说本官究竟是如何不好。” “呃……” 章惇滞了一下,憨笑道,“相公已经知道了?” “早上听家里人说的。这些都是小事,犹记得当年本官在京任职军巡院巡使,旁人与我为难,至多也不过说的是本官丈人及丈母娘家私放印子钱。本官被叫去政事堂问责……后来怎么样?庞籍罢相,那个周孔目病逝于转任途中。子厚啊,本官的处境,自为官以来就从未好过。去做事吧。” 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摇着包浆的扇子晃晃悠悠的离开。 章惇琢磨了一下领导话里的意思,咧嘴笑了笑,转身离开,快步去到食堂吃饭。 他听说王言饮食精致,对待手下官员极好。以往全是道听途说,来到京中以后他才明白所言不虚。巡院衙门包括分院,每到中午的饭点,都能闻到飘香的香气。他被分派到国子监以后,更是切实感受到了,吃喝不比酒楼差,都是福利。哪怕夏天燥热,他却全无食欲不振之念…… 尽管他的家庭条件很不错,但是也不耽误他享受福利,不仅免费,还是身份地位的一种肯定。整个京城的衙门,自己食堂开伙,伙食超好的,只有两处,军巡院,国子监。 章惇当然不懂经济,军巡院、国子监吃的好是为什么?因为这两个衙门,都是跟汴京左近的农人合作采买肉、蛋、菜。 这就是王言种瓜得瓜。皆因他一直都有派人运营,给百姓发放各种苗,让他们养猪,养家禽,他统一收购,并且还在建设大规模的养殖场。也在实行所谓的生态循环的养殖方式。 就是买个山头,也买山脚附近的田地。山上养鸡,水里养鱼、养鸭、养鹅,再划出一块地方养猪。再找人处理粪便沤肥,而后给庄稼施肥。庄稼的收成,再拿出一部分来做饲料。 这样的地方,他在整个大宋不知道有多少处。这许多年下来,疫病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兽医以及畜养这些肉食的好把式,都不知道培养出来多少,水平都很高,都很专业,已经有了成熟的体系。 不过他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做,规模还不是太大。只在杭州、扬州、汴京以及西北,向外辐射。相比起整个的大宋版图,还是不足够的。 而这些养出来的肉食,就是由专门负责这一块的业务收购,然后再稳定的供应给军巡院、国子监。 这两个衙门都不差钱,军训院有自己的生意,随着王言经营西北,他们的生意也做到了西北,很有钱。国子监在王言上任以后,虽然不能说很有钱,不缺钱却是一定的。 他跟政事堂争取,开了‘国子书苑’,准备售卖书籍以及笔墨纸砚,同时发行了报纸,名‘大宋文报’,顾名思义,讲的就是文化、文学、思想、意识形态,是给有文化的文人看的。同时还创了两个副刊,叫‘大宋民生报’,‘大宋故事汇’。 前者是讲国家发展,给百姓听的。后者是专门收录精彩的故事,奇闻逸事等等,娱乐大众的。 大宋文教大兴,但识字率也不过百分之十。但是对于有着强传播属性的故事,岁数大的人可能学不会字。但是岁数小的,接触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的就能学会常用字。 而且这些报纸也很有销量,王言还禁止私人办报纸,官方衙门虽然也有样学样的办了些,但是显然,这并不是有样学样就能做好的。 国子监这边赚来的钱,就足够给官吏们提高待遇了。这是稳定的财源。何况还有官方的倒卖学员资格,吸收大户善款,所以现在的国子监官吏们虽然累一些,但是安逸的很,而且权力还提高了,都敬王言如敬神。 他们承认,以前光听着王言的恶名,想法有些极端了。王言很讨厌,但如果是他们顶头上司的话,那就是活爹…… 全都是一环套一环的。 别的衙门倒是想学,但是他们没钱…… 至于说盛家突然冒出来的丑事,这就属于是意外情况了。人在京中,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总是难以避免。 这个剧情,王言当然是清楚的,就是盛明兰设计的,让盛墨兰嫁了个不是那么好的男人。 本来是因为林氏害死了明兰的亲娘卫氏,但是现在卫氏因为王言的提醒没有死去,还多生了个儿子,结果明兰还是暗戳戳的给墨兰使坏,估计这些年虽然保住了命,但是日子实在是难熬极了。先前华兰感慨的那么几句,怕是不能道其几分。 毕竟卫氏没死,明兰就是跟着卫氏一起过,没有盛家老太太支持她,给她花钱之类的。盛纮在后宅里,又是个偏听偏信的,卫氏那边是吃不好,睡不好,夏天热,冬天冷,难的很。 当然即使如此,肯定也要比百姓家更好。但盛家毕竟不是百姓,是官,家里还经商,有好大家业。明兰是从小挨到大的被欺负,这次张罗着找好郎君,肯定也是少不了的勾心斗角。明兰当然是个记仇的,所以盛家后宅的剧情又回去了,也是正常的。 “……我爹这一次可是真的急了,把那林氏关了起来,墨兰也被关进了祠堂……” 饭桌上,回家里呆了一天的华兰念叨着家里的事情,有些忐忑的说道,“我家里的这些事儿,不会对官人有什么影响吧?” 撇了眼三个支着耳朵吃喝的儿女,尤其是屋里最小的女儿才三岁多,王言好笑的摇头,用着筷子敲了敲碗:“你们几个听的倒是认真,能听明白吗?” “爹爹怎么知道我不懂?”三岁多的女儿说话奶声奶气,眨着大眼睛。她叫王文兰。跟他的大哥王文华一起,便是华兰的名了。 “就你懂的多,快吃饭。”华兰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瓜,又转头看向王言。 王言喝了一口鲜香的鱼汤,笑道:“不过是小儿女的事情罢了,些许小事,能有甚么影响?就是岳父大人怕是不好过了,到底还是影响名声的。人家只会以为盛家教女无方,还要连累如兰、明兰两个。” “对啊,我爹最在乎的就是盛家的名声,盛家的前程。这下可好,盛家的名声算是臭了。我爹也是,这种事儿怎么能传出去呢……” “岳父大人又不会气昏了头,再者岳母还在呢,老夫人也在,肯定第一时间就把相关的人全都控制住。那么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华兰沉思道:“肯定是早都安排好了,是林氏?她们是故意的!听说我爹给墨兰介绍的人是个举子,就在国子监里学习。墨兰随了林氏,是个攀慕富贵的,她们娘俩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墨兰嫁入豪门!” “爱妻果真聪明!” 说话间,王言一巴掌呼到大儿子的后脑勺上,“老子跟你娘说话,你撇什么嘴?” “嘶……爹,孩儿错了,真错了,爹说的对,娘最聪明了。”已经九岁的大儿子捂着脑袋,卖乖讨好,活跃着有些担心家里的亲娘的心情。 瞪了大儿子一眼,华兰说道:“那这事儿没办法了,脸都已经丢了,不认不行。必须让永昌伯府娶了墨兰才成。官人……还是别了,听说那梁晗的名声不太好,想是那永昌伯府也不怎么干净,官人若是舍了脸面,怕是日后会有麻烦。” “我有麻烦,盛家就没麻烦了?这点儿小事儿哪里用为夫亲自出马?你先去跟岳父大人说一说,看看他是什么意思,是打死林氏、墨兰,还是成全墨兰的婚事,若是成全,他总得先说和一下,我估计永昌伯府没胆子拒绝。 若是永昌伯府当真不懂事儿,那更加没甚么脸面,你让人拿为夫的帖子去巡院,让巡院的人跟永昌伯府沟通一下。他们要是还不懂事儿,那才是本官出手的时候。不过林氏、墨兰母女俩,就只能打死了。” 大家族虽然脏事儿干的都不少,但活的却是脸面。正所谓拿面子换权利,有了权利以后又要用权利找脸面,这并不矛盾。 所以这一次盛家的事儿,只能有两个结果。要么墨兰嫁出去,要么打死林氏、墨兰,除此外,再也没有别的路。 华兰点了点头:“好,明日我再回去与我爹娘好生说一说。” “吃饭吃饭,些许小事,怎能惹的饭都吃不好。” 王言知道,华兰还是害怕给他添麻烦,所谓关心则乱么。但实际上,只要他不是牵扯到太敏感的问题,没人愿意搭理他。 他已经是尾大不掉了。 想整死他,又没人敢下手。他这些年被暗杀的可不少,这方面不可能。派兵围杀,没有正当理由肯定不好使,莫须有的事儿是绝对不会发生在王言身上的。甚至于他们派来围杀王言的军队,里面是不是有王言的兵,这也不好说。 而且他在学术界有巨大影响,在文人士子的群体中,有着崇高的威望,在百姓中,还有着超高的民心。从他手下走出去的官员,如今也是散布地方,在各个位置上任职,都是十分好用的能臣干吏,是王言的死忠,他们学习王言的治政手段,奉行王言的为政思想。真整死了他,那实在是一场灾难。 这种老丈人家的后宅的破事儿,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何况还要往他的身上扯呢…… 那天以后,王言就没再理会这件事,是隔了几天以后,华兰给他说的结果。 没什么出人意料的,还是如同原剧中那般,墨兰如愿以偿的嫁入了永昌伯爵府,林氏这个王言的熟人,还是被一顿好打,送去了城外的庄子,不久便死了。 这一次八成不是明兰,而是王氏,或者说,原本也不是明兰,而是王氏。 因为以往后宅的勾心斗角,林氏都有盛纮护着,这一次盛纮是真被伤了心,别说娇滴滴的叫几句‘纮郎’不管用,就是叫爹也不好使。 盛纮把盛家的门楣看的比他的命都重,他一辈子活的就是盛家。林氏真是触动了底线,自然也不会再护着她。 那么斗了二十余年的王氏,当然是要趁机消解心头恨的。万一盛纮心软,回头再想起了林氏,那可怎么办?所以王氏肯定要想办法整死林氏,彻底的解决麻烦,省的以后再生反复…… 如兰还是看中了那个寒门的士子,也学着墨兰的操作,虽然没有学彻底,没有什么先上车后补票,但也是搞出了一些小小的风波,总算是得偿所愿。 让王言比较意外的,是顾廷烨。这种小角色,他是没有多关注的。但是顾廷烨的名字,除了因为喝酒瞎说话传到了赵祯的耳朵里,不让他参加科举考试以外,再一次的出现在他耳朵里的时候,是在朝廷的战报上。 顾廷烨当年科举不中,又得罪了赵祯以后,当年便投了军,还是去西北投了西军。他会武,识字,也懂兵法,跟西夏摩擦了几次就升了官。 在嘉佑四年的秋天,大宋君臣认为西夏已经是苟延残喘,可以发动军队给予致命一击,彻底消亡其政权,所以直接发动了战争。 这一仗,从秋天打到了春天,这一仗,也彻底的打没了西夏。西夏皇室一部分被抓,一部分流亡。 顾廷烨就是在这一战中表现出色,半年之间,从都头打到了统领两千五百人的军都虞侯。打完了仗,论功行赏,直接打成了杂号将军,调回了京中任职…… 第一零八七章 是要被拜见的人 眼看着崩溃的西夏不去打,那实在是罪过。 尤其是已经感受到了胜利滋味的大宋群臣,以及更加重要的一个老迈的皇帝。不仅要打西夏,还要打北方苟延残喘的契丹。 当然有王言在西北不断削弱的原因,搞的西夏内乱不断,不仅治下的百姓乱,上层的统治阶级也是争权夺利打出了狗脑子。 但是这几年的安稳发展,范仲淹等人重新上台吸收了经验教训的逐步改革,大宋兵强马壮国富民安,倒也真是强的可怕。 甚至这一次灭亡西夏的战争,甚至都没有影响到国家的正常发展。一场灭国之战,轻轻松松的便解决了。 改革肯定是有用的,但是没有触及到的地方也还有很多。比如一直在推行的清田、查人,遭遇了相当强大的阻力。请客、斩首、收下当狗,地方大户们玩的精熟。包括已经全面推行的商税,也不过是看起来花团锦族罢了。现在的数据,十成十是不准的。 再者便是皇族问题,勋贵问题,盐铁、漕运问题,司法问题,官吏的监察问题等等,全都是问题,全都是不敢轻易动,动了就要命的问题。 不过即便如此,却也是多多少少的刮出了钱来,再加上扩张地盘带来的开拓,市场做大,倒也真是极大的平抑了矛盾。 当然也不能说范仲淹等人的改革没有用,事情总要一步步去做的,岁入确实增长了,行政效率确实提升了,这都是实实在在的事情…… 就是赵祯现在有些贪功了,就想着趁着死前,把西夏、契丹都干了,甚至还有打回鹘的意思。而在南边,也开始研究起了大理。 他的寿命,王言最清楚,他的调理手段成功的在赵祯自己加班加点的生孩子之下,破坏的一干二净,现在的身体问题频出…… 不过对于赵祯勇于进取的精神,王言是很欣赏的,该打就是要打。 但可惜,这些事情跟他没关系,所有人都不想再给一份灭国的功劳。打仗的时候,他在国子监讲课,打完了仗,他还在国子监讲课。甚至就连战时的作战会议,都没有找他这个公认的最能打的人参谋参谋。至多不过是在跟范仲淹、欧阳修还有老包一起吃饭喝茶的时候,闲聊过几句。 不过也不是没有伴,狄青还在那呢。只不过他王某人是真无所谓,狄青却是看着他来找平衡,进行自我开解…… 他们俩倒是都参与了战后的庆祝环节,赵祯还赏赐了不少东西…… 也是在庆祝结束后不久,王言见到了顾廷烨。 若非风雨雷电,每天早上,王言都是走去衙门的。这一路上,他会跟百姓们,跟军巡铺的兵丁,路过的巡捕等人说说话。倒也不能说是甚么体察民情,一天两天是体察,总是如此那就处出感情了,每天都要乱七八糟的说上几句。 谁家结了婚,谁家生了孩子,谁家日子过好了,谁家有了小麻烦,凡此种种,这大半年的时间里,王言已经跟他上班路上的这些百姓都建立了一定的交情。 他本来就受欢迎,又愿意跟百姓们接触,这都是必然的事。百姓们也愿意这样,因为王言每天都在这条路上走,人们都混了脸熟,有人敢找事儿,他们只要堵着王言求告就是了。没人会怀疑,王言听了以后会不办事儿。 早在王言做巡使的时候,这里的人们多多少少的都被光芒普照到了。他们深深的知道,王相公是什么力度…… 顾廷烨就是这么出来的。 一路走到了皇城内的国子监门口,王言捏着扇子对顾廷烨点了点。 顾廷烨识趣的走了上来,郑重的行礼:“顾廷烨拜见相公。” “跟了一路,说说吧,所求何事。” “相公知道廷烨?” “此前,本官知你在本官丈人家里读书,后来因言获罪,官家要你五十岁以后再行科举。上月西北报捷,顾廷烨之名亦在其中。” 王言摇着扇子,笑吟吟的看着他,“却不知你来寻本官,能有甚么事?” “廷烨想拜在相公门下。” “收声!” 王言摇着扇子,送了他一股凉风,“战场上能从一介小卒,一路打到如今的将军,该是个聪明人。本官如今是何情形,你应该是清楚的。便是情形尚好,你这话叫人听了去,本官怕是也要因之做罪。顾廷烨,你居心不良啊……” “廷烨乃是真心投靠相公,如何居心不良?相公神武,天下皆知……” “有话直说。”王言打断了顾廷烨的马屁。 “早便听闻相公性情直爽,今日得见果真如此。不瞒相公,廷烨早便欣慕盛家六女,盛明兰。廷烨如今虽不是文官,却也打杀出了一些名堂。盛家六女也到了出阁的时候,廷烨有求亲之意,不日便将上门。 未免旁人说廷烨攀附相公,廷烨先来攀附一番。廷烨对盛家六小姐肯定是出自真心,但是投靠相公之语,亦是实话。不论是否有相公在,廷烨都要求娶盛家女。不论盛家女是否愿嫁,廷烨都甘受相公驱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要被一时所得迷了眼。一仗打成了将军,确非常人,却也没甚了不起。狄公如何情形,你该是明白的。若非本官顶在前面,他家里的狗头上就要长角了。你是大宋的将军,不是哪一人的将军,更不是本官的将军。这个道理,你要清楚。你自做分内事,还能有谁凭白使坏? 至于求娶盛家女,那不是本官能管的,要看明兰是否愿嫁。想跟本官做连襟,却要看你的能耐。言尽于此,去休去休。” “廷烨拜谢相公。”顾廷烨郑重的行礼,而后干脆的走人。 王言的话已经说明白了,他只要做好分内事,就没有人凭白使坏。但怎么可能没人使坏呢?当然是谁跟他使坏,谁就完蛋。 只有去了西军,只有接触了西北地方的厢军,才知道王言到底有多牛逼。也才能明白,王言被夺了权召回京在国子监撅着,那是一点儿毛病都没有的。 恰好,顾廷烨就是投了西军。 军队自然不是铁板一块,内部倾轧也是相当严重的,西军也不例外。而在西军之中,尤以王言旧部为最强。并且连结其他各派,各种的利益交换,军队打仗带着商贾,甚至他们自己也明里暗里的扶植了几个大商人出来,遵循着王言制定的规则,给大家发福利。 而王言的旧部仍旧保持着他立下的规矩,春天在官府的统筹下帮百姓耕地,秋天再去帮忙收成。打起仗来勇猛无比,悍不畏死,势如破竹…… 对于顾廷烨的突然出现,王言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一个有几分聪明的人,更有主角运道的人,不论环境怎么变,人家都是能起来的。当然,那是在他没有针对的情况下,毕竟他也不是没有收拾过主角。开玩笑,谁还不是个主角了? 来到了国子监衙门,开过了会,掌握了各种事项的进度,也顺便批过了需要他过目的文件,又讲过了课,直到了中午,王言见到了一个好久不见的人。 “学生拜见相公。” “多年不见,存中倒是沧桑了许多啊。坐下说话。” “相公历经世事,倒还是如在杭州一般丰神俊朗。”沈括拱手道谢,坐在了王言的对面。 当年通判杭州之时,受范纯仁的邀请,去到书院讲课,沈括就是当时听课的学生之一,在散了课以后还单独找到了王言求教。 那以后,沈括便开始了对于‘新学’的学习,也开始了钻研其他的各种东西,在过去的几年中,他跟王言的联系也没有中断,时常通信。因为王言的身份地位,以及学识的深厚广博,哪怕他只比王言小一岁,却也还是执弟子礼的,这一点沈括还是比较坚持。但实际上,两人的关系算是亦师亦友了。 不过沈括的轨迹并没有太大的变动,还是因为没有考中进士,在地方做着小官。今年沈括来京参加春闱,因为他本身是做官的,所以不必要像其他士子一般还要等半年,他是才来京中的。 而他来到京中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王言的府上送拜帖。王言便直接让他这时候来国子监,趁着中午吃饭休息的时间,两人聊一聊。 但实际上,沈括早便来了,还跟着听了一上午的课…… 王言喝了一口茶水,笑问道:“存中今次可有把握考中啊?” “学生不比相公,省试皆各州天才,如何敢说必中之语。” “我说你能中。” 嗯?沈括惊疑的看着面前笑吟吟的偶像、人生榜样,迟疑的说道:“相公,此举怕是不妥吧?相公如今在京中正是……” “我虽掌监事,然则贡举之事却不由我做主。且今岁是科举改制首次实行,便是可能暗中操作,我也做不出这等事。我说你能中,是因你学问扎实,心态平稳,且年初亡了西夏,正是用人之际,我料今科当取士四百左右。存中只要正常发挥,手到擒来,等闲事耳。” “学生不敢断言,还是考过再看吧。” “存中志在何方?” “自是为天地立心……为万世开太平。” “何以立?” “相公所言求实之道,学生一日不曾懈怠,至今日,格物已有所得。却不知相公何意?” 沈括是有些懵的,因为这不是正常的许久再见的程序。应该是先聊聊这几年中的情况,再说一说近况,然后才是展望未来。现在俩人坐下没说几句话呢,就直接展望未来,他有些不会了。 王言笑道:“我在国子监给你留了个位置,正合你的心意。” “相公所言,莫不是百工院?” “你做祭酒。” “学生怕是不能胜任吧?” “百工院之中,以大匠为主,没有高级官吏,你可以压的住。且你通百工,此事非你莫属。假若你发挥失常,一样可以任职。经营好百工院,研究出利国利民的器具,你沈存中便是功莫大焉。” 沈括连犹豫都没有,直接起身,拱手行礼:“学生敢不从命。” 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大宋比较适合搞科学研究的人,而且适合统筹管理科学研究,是可以做出一番事业的。相比起让他去带兵打仗,结果因为互相倾轧导致的大败亏输,也影响了他的官途,还是教书,搞研究,更加的好些。 他站起身,拍了拍沈括的肩膀:“走罢,去食堂用午膳。” “正好见识一下国子监的饭食如何。” 沈括跟在王言的身后,一路好奇的打量着国子监内的情况。直到打了饭菜坐下,这次见面终于是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两人说说笑笑的聊起了近些年发生的事…… 其实也不止是沈括,王言的府上收到的拜帖多的很,因为他已经是来到京城中必须上门拜见的人物之一。 他每天都要见上几个人,与他们聊一聊,给他自己立个好人设,传扬一下好口碑,也有利于他发掘人才,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甚至于三苏都来拜访了他。 站在历史的角度上来看,三苏一起登门,是王言人生的新成就。但是放在当下来讲,这是寻常事,没甚么出奇。 王言跟他们父子三人聊的也多是文学方面的,没办法,这父子三人一个比一个有才,真是捅了文曲星的老窝。 当然王言也没忘了关照他们。 三苏这一次进京,是求官的。因为在嘉佑二年苏轼、苏辙两兄弟中了进士以后,苏洵发妻程氏病逝,都回家了。现在是到了时候,该出来当官了。 当然求官归求官,倒也不是要来跟他王言求。父子三人都牛逼,也不缺官做。更多的可能,还是来看看大宋能有今日气象的最大功臣。 苏洵就是变法派,苏轼、苏辙自然也是。不过后来苏轼、苏辙都反对王安石变法,他们其实不反对变法,反对的是王安石变的法,认为有弊病,应该慎重。不过王安石什么脾气?全都给踢出京去。 如此一步步的发展下去,这两兄弟也就成了保守派了。人的思想,并非一成不变,这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不过不管他们来见王言是出于什么原因,既然三苏到了他这里,他当然也是乐于助人的。这种与历史人物,还是与三苏这样的人物面对面,听他们的吹捧,以及各种的请教,还是很令人愉悦的。毫无疑问,这是一种低级快乐,但快乐…… 所以王言将苏洵拉到了国子监。 苏洵是没功名的,原本是欧阳修保荐,现在则是王言出手了。把苏洵拉到手下干活,每天看着都能乐呵乐呵,心情愉悦。当然如果是苏轼,那就更好了。 只不过王言是考虑到苏洵的年纪问题,再加上父子三人不可能在同一个衙门里任职。若非如此,王言是必要把三苏都拉到他手下的。 至于苏轼、苏辙两兄弟的官位,王言没有插手,不出意外的都被送到了西北,现在那边缺人缺的厉害。虽然艰苦了些,但是也好出成绩,总的来说是不错的…… 就在这一段时间之内,顾廷烨果真去盛府提了亲。王言还让华兰去跟明兰说了一下,这个不喜欢,他便给明兰介绍。但是经过了来来回回的同顾廷烨的沟通,明兰还是同意了,这说明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明兰不是傻的,王言的态度已经表示了,她当然知道自己把握幸福。那么还选择顾廷烨,不看对眼,那就是真傻了。毕竟岁数差距大,顾廷烨还有妾生的孩子,都不太好听。 反倒是盛纮不同意,还是明兰找了华兰,最后王言出马跟老丈杆子聊了聊。 盛纮的反对是多方面因素构成的,顾廷烨是勋贵,是武将,再加上王言比较敏感,结果他盛家还从中搭桥,给王言找一个参与了灭亡西夏之战,在京统领禁军的武将做连襟。这种事儿,盛纮当然是不愿意的。 王言又一次的给老丈人讲明了利害关系,关键的问题就在于,这老丈杆子总是抱着即使他王某人倒了,盛家也能继续存在的念想,这怎么能行呢。 他娶了盛华兰的那天开始,盛家就已经跑不掉了。所以他残忍的击碎了盛纮的那点儿念想,盛纮现在已经十分后悔当年的决定。 有这么个女婿,牛逼是牛逼了,但怕也是真的怕,胆颤心惊。他都没敢跟人说,他总是做梦梦到王言造反事败,株连九族。 只要想一想,他就感觉脖颈泛寒…… 不管他寒不寒,结果却是好的,顾廷烨跟盛明兰的婚事就此定了下来。然后顾廷烨就被调整了工作,带的兵少了许多…… 而在这个时间中,京中的纷纷扰扰也从没停下。朝中只有两件大事,一是彻底的消灭契丹政权,二是储事。 甚至于,现在契丹可以不打,但是太子之位,必须早早定下。 赵祯跟群臣来来回回的磨叽了一年,终于也有了结果…… 第一零八八章 范文正公 这天是个阴雨天气,雨不大,沁人心脾。带走了夏日的燥热,也带来了秋日的寒凉。 这天也是个好日子,宜搬家。 搬家的时间是提前定好的,而不是临时起意。今天下小雨,也不影响什么。就是下大雨……那肯定再择好日子。 皇城内的国子监一早便忙活起来,找了许多的马车,将衙门里的东西全都装车。以后的国子监衙门,就在东城外的书院那边。 经过了一年的建设,调集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先前的几个书院算是初步的建设完成。但也只是初步建设,达到了可以使用的程度。后续还是要继续进行建设,毕竟功能建筑多,活动的人员多,建筑的规模自然大,而且王言还加入了一些奇观的建设。以这时候的建设速度来讲,想要完全建成,怎么也得有个三五年才成…… 王言站在屋檐下躲着雨,看着衙门里的官吏们带着学子们一起忙碌,清闲极了。 就在这时,几个太监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王相公,官家口谕,让相公去汝南郡王府给郡王瞧瞧身子。” 王言背着手,笑吟吟的问道:“郡王出了何事?” 那太监说道:“郡王前日便吃不下,喝不下,太医也看过了,还是没什么办法。王相公医术高明,便是太医院的大医亦是自愧不如。是以官家让我等来传旨,请相公去郡王府上看一看。” “本官知道了,这便过去。” “那就麻烦相公走一遭,我等这便回宫复命。”太监十分客气的给王言行了一礼,又带人离开了将要成为过去式的国子监衙门。 王言又交代了一些事项,这才又出发往郡王府过去。 此刻的郡王府,才一进去便感受到了悲伤。 府中的仆从们走路,都是又快又轻,头都是低着的。往日里比较有秩序的郡王府,现在看起来是乱的不行,人心浮动。甚至王言多次到来,没看到几个的女眷,都在外面走来走去。 被人带着一路到了后院,王言见到了赵宗实以及坐在他身边的赵仲鍼。父子两个都很沉默,沉默的看着一个个关心的人。 “见过大将军,世子。”不用赵宗实发问,王言说道,“官家口谕,让下官来给郡王看看身子。” 赵宗实点了点头:“请吧。” 王言拱了拱手,转身便进到了卧房之中。 赵允让的卧室并不很大,但是里面的人却很多,一帮子的女人孩子在这哭丧。室内聚的人多了,又没开窗,导致一进门的空气不是太好。倒是也不是令人作呕的怪味,尽是胭脂水粉的香气,能把人香迷糊了,倒也不能称这味道有多香了。 赵允让躺在榻上,睁开着眼睛直直的看着房顶,浑然没把室内的嗡嗡嗡放在耳朵里。 王言清了清嗓子,见人们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他摆着手:“都出去罢。” “你……” “都给我滚出去!”不待旁人与王言废话,赵允让怒喝一声,还是很有气力。 室内的一帮人再没敢多言,看了王言几眼,一窝蜂的走了出去。 王言走过去开了窗,这才到了塌边的矮凳上坐下。 赵允让嘿嘿笑:“是赵受益让你来看看老夫死没死?” “让下官来给郡王看病。” “嘿……”赵允让咂了下嘴,嗬的一口浓痰直接吐到了地上,“子言啊,你看老夫有病吗?” “命不久矣,郡王又何必嘴硬呢。” 这就是两人之前说的局面了,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只等赵允让死了,赵宗实就会被册封成太子。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本的历史。 这能怪谁呢?要怪就怪赵祯不听话,还没能耐。皇宫那么大的地方,他控制不住,只是戒色半年,养精蓄水,为的是更好的再现鸡哥本色,他也控制不住。那么走到了如今这一步,赵祯也怪不到旁人,只能怪他自己了。 赵允让哈哈笑,问道:“那你看老夫还有救吗?” 王言也笑:“求仁得仁,郡王自己求死,又说如此话做甚?就是这活活把自己饿死,忒遭罪了些。” “没奈何啊,又不能死的太快,又不能死的太好……子言有办法?” “没有。就算有办法也不能给郡王啊,以后大将军做了皇帝,下官还要做事呢。万一甚么人知情,把下官这事儿翻出来,说是下官毒死的郡王,那学生岂不是要早早与郡王作伴了?” “这是看着老夫要死了,跟老夫说点儿心里话?” “下官从来实话实说。” “那你与老夫说说,我儿几时登基即位?” “还是说不了。”王言微笑着摇头,“他日大将军到了暮年时,世子同样问下官,下官又当如何?” “哼,不说便不说,反正他也活不长,左右不过三五年罢了,老夫先走一步等着他。”赵允让对赵祯当然是不服气的。 他摆了摆手,转而问道,“你医道精深,可知不吃不喝能活几日?” “不吃可活半月,不喝只能活七日。” “如何得知?” “当年在西北之时,下官让随军的大夫拿俘虏的西夏军官试验的,死后形销骨立,惨的很。” “吓唬老夫呢?老夫被圈在这京中享受了一辈子,吃腻了珍馐,喝腻了美酒,睡腻了美人。就是这辈子没当上皇帝,老夫念头不通达,好在我儿能成,倒也算是圆了念想……” 赵允让的话语之中都是未尽之意,但是他的态度却很坚决,就是想死。事实上到了这一步,他不死也不行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如今是海内大儒,一代文宗,当年你说要给老夫写一篇赋,来夸一夸老夫。现在老夫要死了,这次你好生给老夫写一篇祭文吧。” “晚间回府就写,让人送来给郡王看一看。” “哪有活人看给自己写的祭文的?老夫不看!下去再看也是一样。你走罢。”赵允让嫌弃的摆手。 “郡王一路走好。” 王言站起了身,郑重的一揖到底,而后看了看赵允让,转身离去。 赵允让又看起了房顶,他一声叹息,久久不散…… 赵祯让王言过来给赵允让看病,是找王言来背书的。赵允让是病死的,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才死的。尽管朝中够资格的大臣都知道,不够资格的官员也明白,但他王某人的背书就不是给他们看的,而是记录在历史上,给后来人看的,保的赵祯、赵宗实的清名。 王言说到做到,当天晚上就给赵允让写了祭文,第二天上午让人送去了郡王府。赵允让还是没憋住,自己看了一遍,给王言回复说写的好! 如此一直过了半个月,郡王府来信,赵允让死了。 王言去参加了葬礼,并现场又送了一遍祭文,然后就没然后了,人都死了,能有什么然后。 在赵允让死去的一个月以后,赵宗实被立为太子,任开封府尹。而这个时候,偌大的郡王府,也已经被拆了个七零八落,人都散尽。老赵儿子多,这一次全都分了家。赵宗实也带着老婆孩子,一家人住进了宫里。 当前大宋的两件大事解决了一件,那么另一件早早便提上日程的事,自然也同步的进行着。 先前打西夏,并没有让已经富裕起来,钱粮充足的大宋付出什么代价,仍旧可以很好的支撑战争的开支消耗。所以在秋收以后,北边就已经开战。 契丹的情况,并没有比西夏好太多。确实是人多、兵多,但是内部也是混乱的很,内耗的很厉害。被打的出了塞外,又少了许多人口,尽管造反上位的耶律重元父子还有力量勉强维持统治地位,但是却没办法捏合、集中力量,发挥出组织优势。内部倾轧一样的严重,都在互相的夺权,抢利。 而耶律重元父子的力量都是勉强维持统治地位了,那么被统治的人,自然也就开始听宣不听调。说啥都是对对对,让办事儿是绝对不干。 毕竟现在的契丹剩下的就是部落制的外族,契丹、蒙古等,本身对于中央朝廷的认同就不那么强。大家一起能够快快乐乐的打胜仗分果实的时候,那自然是无往不利。但是现在打不赢,反而被打了出来。本来很大的盘子,被打没了一半,瓜分利益的还是那么多人。 这就造成了上上下下都在为自己,没人为他们集体的利益出力。 被打出塞外至今已有五年,这五年足够他们自己崩坏了。何况西北、草原那边,这些年来一直兢兢业业的贯彻落实王言定下的战略,不断的对契丹进行削弱。现在的契丹,也没比西夏强多少。 若是再分化一下,给一些人许诺一些好处,那就更简单了。 大宋君臣,早都是摩拳擦掌,都等着这不世的功业,让大宋,更加伟大! 所以在覆灭西夏的一年以后,嘉佑五年的秋天,大宋集结四十万大军,从西、北两个方向对契丹发动了进攻。 倒是不求一战功成,毕竟北方的冬天太冷,大军打仗的消耗有些多,战争的主动权又掌握在大宋这边。这样的情况下,玩命的去打注定要覆灭的契丹,是得不偿失的。 所以就从秋收以后开始打,等到冬天来了,大军扛不住冻,那就退回来窝着。等到开春化冻,趁着春耕以前的那些时间,接着再打。春耕完毕,继续打。 总之就是战争常态化,得了空就干契丹。如此用不上几年,契丹也就打没了。 王言从来都是办事儿的人,对于往他这里靠拢的手下,他向来是大方的。所以这一次攻打契丹,并且要常态化的打,功劳那可太多了。所以他把才结婚的顾廷烨送去了西北那边,跟着他的旧部去打仗,一起打仗进步。 他自己的生活却没什么不同,反正也不给他别的差遣,就把他摁死在了国子监的位置上。他也不着急,就是安稳的进行着一些小改动,一个两个不起眼,改的多了那可就是颠覆了。 京城外的书院在一点点的完善,学子也在一天天的增多,随着大学一起建起来的商业街,也是从开始的门可罗雀变成了游人如织。 这是时间的力量,只要在正确的路上用心经营,时间不会辜负对它抱有期待的人。但时间也不那么受人欢迎,因为它让人成熟,它催人老。 嘉佑七年的春天,经历了一年多的时间,虽然没有彻底的覆灭契丹,但却打没了契丹政权,使之彻底的成为了一盘散沙。大宋的地盘,也扩张到了整片的草原地带,也扩张到了东北地区。 战争打到这里,就算打完了。战争是手段,并不是目的。剩下的契丹人,已经不成气候。他们要指着大宋贸易活着,已经被大宋掌控。 大宋也实行着王言针对少数民族的政策,尽管确实对少数民族忒好了些,但那是行之有效的手段。在过往的历次战争中,被王言收编的外族军卒,都发挥了不小的作用。而且安于生产以后,也确实增加了产出,繁荣了经济。这些都是有明确的数据,肉眼可见的增长。 赵祯也达成了心愿,完成了祖宗未尽的功业。剩下的大理、交趾,他是有心无力了。已经放弃了打他们的想法,开始躺在功劳簿上等死了。 他这两年老的愈发厉害,身体状况急转直下。王言给他看过,基本奔着油尽灯枯去了。 相比起赵祯,为大宋奋斗一生的范仲淹却是真正走到了人生的终点。 范府,躺在床上的范仲淹精神看起来很不错。室内没有别人,只有范纯仁和王言。 他对王言笑道:“坐了几年的冷板凳,可有怨言啊?” “自是没有,在国子监又并非不能做事。” “这倒是真的,国子监在你的手下,是愈发好了。”范仲淹说道,“其实让你在国子监,老夫也是同意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的功劳太大,又太过年轻,这不好。” “学生是明白范公苦心的。在国子监安稳的教书,总比连累了家小要好的太多。” “你是个明白的。” 范仲淹摇头一笑,又叹了口气:“老夫这辈子,几经起落,可要说起来,还是最后这十年过的好。不过老夫也清楚,今日变法的成果,都是流于表面的,还远没有触及根底。但是灭了西夏、契丹,眼看着我大宋富强,老夫这辈子也足够了。没做完的,以后就要靠你们了。 我看官家这两年身子也不太好,待新君即位,你王子言肯定是要被重用的。我啊,还得再嘱咐你一句,做事要稳,万不可急于求成。你行事虽未有过失败,然则太过凶险,不留余地。人嘛,哪能事事周全,一个不察,那是要丢了性命的。你正当壮年,时间大把,凡事慢慢来。” 王言含笑点头:“范公教训的是,学生今后定然小心。” “好了,老夫就与你说唠叨这么多。先前汝南郡王去世,你给他写了祭文,我看很好。听说他自己还看到了?你王子言如今也是一代大儒,给老夫也写一篇吧。老夫还能再看看,不满意老夫可是要骂你的。行了,见也见过了,老夫此生无憾,甚好。你去罢,明日来给老夫送送行……” 范仲淹笑呵呵的挥手,所谓达人知命,他早都已经把这辈子总结过了,对于死亡看的也很明白。何况他多活了十年,做了好多大事,心满意足,此生无憾,他很坦然的面对死亡。并把为大宋更加伟大的接力棒,交到了王言的手中。 “学生拜别范公!” 王言站起身,恭敬、郑重的行礼。 范仲淹笑着抬了抬手:“去罢,去罢,让老夫好生跟家里人说说话。纯仁啊,送送子言。” “子言,走吧。”红着眼睛的范纯仁站起了身。 王言最后深深的看了眼,转身跟范纯仁走出了屋子。 “好了,尧夫兄就送到这吧。”王言拍了拍范纯仁的肩膀。 “多谢子言兄了,若非是你,家父也没有今日。” “范公待我甚好,我执弟子礼,何用你谢。快些回去罢。” 说罢,王言转过了身,背着手晃晃悠悠的离开。 范仲淹的逝去,只是一个开始。当年的那些人,如今都已经老了,未来的十多年,也会陆续的离开,这是人逃不过的。但是没了这些人的大宋,就显的有些没意思了。 王言当然没有太多的悲伤春秋,虽然老范走了,让他难免的有些情绪溢出,但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见多了生死,早都麻木了。 他是一定程度上逃过了生老病死的人,但他也丢失了很多…… 他回到府上,第一件事就是写祭文,洋洋洒洒几千言,写了范仲淹的一生,歌颂了范仲淹的功绩。写完便让人送去给范仲淹看,回复说范仲淹很高兴,哈哈大笑,并对其有很高的评价。 第二天,王言收到了范府来人通报范仲淹已经去世的消息,他去送了一程。 在之后的半个月里,范仲淹的身后事也陆续定了下来。 加赠太师,追封楚国公,谥号文正,配享太庙。 范仲淹走了…… 第一零八九章 权知开封府事 范仲淹去世,人们悲戚缅怀,但是没过多久,除了真的好友总是下意识提起,还不适应没有范仲淹的世界,旁人却是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大家还是一样的生活工作。 接替范仲淹的,是在外旅游的文彦博。 这是一个狠人,主要是能活。现在赵祯到了他皇帝生涯的大后期,已经取得的成绩让他心满意足。范仲淹既然没了,那么他也没有再继续折腾的想法,他现在只想安稳的等死。所以把稳重、保守的文彦博叫回来,是一个好选择。 或许没有太大的建树,但可以让大宋这艘船继续平稳的前进。尽管窟窿很多,但是文彦博也有能力修修补补,不至于漏了太多的水。 王言自然还是窝在国子监,不断的调整着全国的教育事业。 这几年过来,文校、军校还有百工院都已经差不多算是建成了,只是还要不断的修缮。整个大宋境内,所有的县级行政单位,最差劲的都有一所启蒙的千人书院。 这是不分汉、胡的,就算是草原上,王言都勒令地方官找地方建学校。 其实在草原上建书院是很好的。因为草原上都是游牧,王言还没有进行更加细致的草原划分,把草原上的牧民给摁在一个地方。这要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他不当权,是做不了主的。而当权的,没把外族当人,根本不管。 但是草原上有了书院,以前多个孩子在书院里读书,不用想,受教育的机会肯定是家里比较得宠的孩子。草原又大,上学送,放假接,这就有了固定的场所。 那么把治所放在这里,自然也就方便管理。也不需要时间发酵,官府直接就在这里开市,那么草原上的牧民交易便都会到这里来。 如此时间长久下去,一座城市也就如此在草原上兴起…… 而免费供应的笔墨纸砚都是国子监附属的工厂生产的,产量大,成本压的相当低。国子书苑也开遍了各县,营收还不错。 主要在于王言推出了各种不同等级的书,也邀请了许多大儒整理他们的学术,他来出版,并且还给大儒版税,按销量给钱。 这种学术的着作,肯定是没有那么爆卖的。多数人都是在书苑里借阅,有钱人则是没约束,人家从来只买精装典藏版,算作家庭藏书,有书就买。 他们都是很有忧患意识的,历朝历代,学问道统之争都是相当严峻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哪个大儒就倒台,相应的书籍也就成了禁书。什么书都收藏一下,肯定是没错的。 真正赚钱的,是王言搞出来的各种故事。在报纸上登过的,一个作者名下故事多的,他给出故事集。故事少的,那就好多个作者一起,用故事汇的名义出合集。 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写各种神鬼志异,各种爽文的作者,那就是财神爷了。这种猎奇的书,能够令人快乐的书,销量都是相当高的。再找人画上精致的插图,那就更不得了。 同时还推出了漫画,王言亲自写了儿童寓教于乐的启蒙故事,让人画了出来印制发行,给人们打了个样。并且顺势推出了出版的各种细则,完善出版行业。 国子书苑开遍了大宋,那么自然也就相当于国子监的铺货渠道在大宋全面铺开。再加上他的大批量印刷出版,以及在各个重要节点城市开设工厂,进行地区配送,节省了时间、运费。再加上百工院的不断钻研,提高印刷、造纸的技术,进一步压缩成本。 王言成功的将书籍的价格打了下来,并且最大程度的保障了他的正版图书的利益。毕竟国子书苑的书贵的往死贵,便宜的那也是真便宜,还让人免费看,就算想要抄书,都有安静的地方。甚至手抄的书,只要字写的好,国子书苑还会回收。 相比起来,盗版书商养着的那些百姓的饭碗,就微不足道了。在当今大宋的发展之下,这些百姓的数目实在是不起眼,影响不到什么,很轻松的就会被别的产业吸收。 让商人多掏钱,他们肯定不干,但是促进商业发展的利好政策,他们是绝对乐见的,现在的商业发展已经更加的好。 就如此,国子监的产业营收不菲,拿出来给各级官吏,以及下边的各种书院山长发福利,提高待遇,并且还可以拿出一部分来,给好苗子提供补贴,助他们完成学业,一步步的走到京城来。是不是当官另说,肯定是能就读监学的,都是王言的弟子。 这几年过来,教育体系的底子基本是打好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之前说的专科人才的培养,以及相应的产业的发展等等,这是多部门协调发展才能做成的,得等他上位以后再做。 在这期间还有一件好事,那就是他派出去的船队回来了,带回了他要的土豆、地瓜、玉米、辣椒、花生等等的种子,已经在百工院的农学院的试验田上进行培育改良。 这是古代穿越必备的程序了,没这些东西,想要吃好喝好,几乎不可能。 主要的就是填充粮食的消耗,人可以吃,牲口、家畜也能吃。本来人们的口粮不变,又多出了粮食来喂养牲口、家畜,而在得到了肉食的补充以后,粮食的消耗就会相应的降低,又可以将这些粮食用来喂养牲口、家畜。 到了那时候就该吃的越来越精细,大米、白面也就可以一步步的进行种植、加工,价格也可以一步步的压下去,能吃的起的人越来越多。 何况王言还在东南亚那边收购粮食,一年四季,只要能行船,那就是不停的运。填补着粮食缺口,稳定着粮价。 他悄悄的,为大宋做了太多的事…… 但他的苦心没人能懂。 不懂他苦心的赵祯,终于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嘉佑十年(1065年)秋,不听劝的赵祯一病不起。 “王卿,你是个实诚的,朕这身子还能好吗?” 赵祯倚靠着软枕斜卧榻上,有气无力,慢吞吞的说话。 王言坐在榻边的小矮凳上,在他的身后,是一票的大臣守候,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他摇头拱手,叹道:“臣终究不会仙法,有负圣恩。” 赵祯被逗笑了,却又没有力气支撑他的笑因此咳了起来。王言上前帮忙抚着胸口,又叩了几下后背,卡出了一口浓痰。 重新躺好,赵祯长出了一口气,笑道:“生死有命,这个道理朕是知道的。若是当年朕听你的话,怕是还能再多活几年,跟范卿比一比寿数。” 王言微笑不语。赵祯已经比原本多活了两年,挺不错的了。老年戒之在得,赵祯贪色、贪功、贪名,不节制,拖到现在都是王言牛逼。 范仲淹多活十年,那是老范听劝。每天早上雷打不动两便功,吃喝都按照王言开的食谱来,别管国事多忙,绝对的从容不迫,不早去,不晚归,更不熬夜。那是真正的八风不动,稳如泰山。老范可是真活出境界的大人物。 赵祯却是差的太远了。 他又自己摇头苦笑:“这人呐,都难看开生死关。王卿,说来你也是开了先河,听闻现在祭文都给活人看了。你来给朕写一篇,让朕也瞧瞧。” “臣遵旨。”王言起身,恭敬行礼。 “去罢。”赵祯挥手。 王言就势转身,跟在场的众位大臣,以及随侍在侧当孝子贤孙的赵宗实、赵仲鍼父子,拱手敬了一圈,四方点头,干脆的走人。 他当天就把祭文写了出来,极尽吹捧之能事,给赵祯夸的没边,好像以前的历代帝王,都没有他老赵牛逼。据说赵祯看了以后很高兴,还给王言加了食邑。官肯定是不给升的,他都要死了,也没有恶心赵宗实的想法,只能多加点儿工资展示一下荣宠。 王言确实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如赵祯所说,除非是嘎嘣就死的,但凡有些时日的人,在死前都想着看看自己的祭文。 这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盖棺定论,能给人写祭文的,也都是实在的朋友。人都死了,那么当然都是好听的话,那是很让人开心的事情。谁不想被人变着花样的吹捧呢。 赵祯开口让王言给他写祭文,还给王言加了食邑,那就说明赵祯不在意,那么大家自然就都写祭文吹捧赵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魔幻的。 赵祯最后的人生,就是听着太监给他念诵各种官员送上来的祭文度过的,他沉浸在他的美梦里,听说他脸上的笑容从没少过。 那一次去宫里给赵祯看病,便是王言与赵祯的最后一面,那以后的两个多月就再没见过。 直到了入冬后的一天,皇宫内敲响了钟声,这钟声传遍皇城,皇城也便敲响了钟。声音向四方传递,于是汴京城就都是钟声…… 赵宗实顺利的登基即位,他成为了赵曙。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诸位大臣们一起,进行赵祯的身后事。出殡发丧、盖棺定论、修史以及赵祯的后宫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是要安排的。 没出王言所料,赵祯的庙号为‘成’。因为这就是他提议的,大家争来吵去,觉得赵祯够‘成’,便也就如此定下…… 接着,赵曙提出了要为赵祯守孝三年,请韩琦代理军政事。 这当然是以退为进,因为在此之前,在他还是赵宗实的时候,哪怕被立为太子,却也没有参与多少朝政,因为他不能碍了赵祯的眼。所以虽然现在赵宗实成了赵曙,成了大宋新任皇帝,但是他的手里没有权力,军、政两方面都没有。 韩琦是当年储事争议之时的主力,坚决支持赵宗实为太子人选,赵宗实是欠韩琦的。 而在范仲淹离世以后,虽然文彦博挂相,但是韩琦却是全盘继承了范仲淹的政治资源。在范仲淹离世的这几年,朝中的稳定,都是韩琦跟文彦博俩人来来回回斗出来的。 但是赵曙来这么一手,那就是韩琦被动了。 所以韩琦诚挚的请求赵曙亲政,来来回回两个回合,赵曙上了台,让韩琦出任成宗山陵使,并加门下侍郎兼兵部尚书,进封卫国公。准确的说,就是负责赵祯后事,算是兼职。这个差事,确实实在在的展示了荣宠。 这时候韩琦是枢密使,原本韩琦是宰相。但是现在韩琦收到了赵曙的回报,文彦博就有些碍眼了。但文彦博是谁?他就当看不出眉眼高低,就等着一帮人把他踢出去。 而赵曙还有阻碍,那就是曹皇后,赵曙上位以后就给曹皇后封了太后。是曹皇后宣读的赵祯诏书,而且赵曙手里没什么权力,曹皇后并不安分,也拉拢了一些朝臣。 朝堂上有人提出,赵曙不明政事,请太后垂帘听政,代行国事。 现在的赵曙不是原本的赵曙,他的身体很不错,虽然近来头疼固疾又犯了,但是过去的十余年,他修生养性,身体的底子更好,现在头疼还不是什么大事。 他当然不甘愿被曹太后夺了权柄,所以他出招了。正所谓大道至简,他的招式同样简单,却实在是高效的可怕。 在来来回回的争吵了几个回合,在一次政事堂的小会上,赵曙提出,让王言权知开封府事…… 据王言获知的消息,当赵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政事堂是没声音的。 随后,文彦博等人强烈表示反对。欧阳修没说同意的话,但他自请外放。韩琦、富弼等人则是没有表态。 赵曙作为皇帝,虽然手上没有太多实权。但他坚持的人事安排,一样是可以实行的。现在大宋如日中天,也没有权臣,任命大臣的力度,赵曙还是有的。 但也不容易,就这么点儿事,吵了足足一个星期。最终还是赵曙一力坚持,谁说什么都不好使。 最终的结果是,文彦博自请出京,赵曙批了,欧阳修自请出京,赵曙没批,还是让其任参知政事,空出来的宰相位置,自然是韩琦坐了上去。 当有关王言的安排公布的时候,朝堂立刻就安静了,并变得肃杀起来。以前吵吵着让太后垂帘听政的人,全都自请离京,再没了别的杂音。 赵曙冥冥之中感觉,他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王·推忠佐运功臣·银青光禄大夫·刑部尚书·权知开封府事·端明殿学士·监修国史·上护军·广陵县开国侯·食邑两千八百户·食实封一千二百户·赐紫金鱼袋·言一身的紫色官袍,跪在地上,望着高坐皇位的赵曙。 “臣,王言,叩谢陛下,臣必不负陛下厚望,恪尽职守,实心用事,全心全意为我大宋富强奋斗终生!” “王卿平身,朕知王卿能力卓群,我大宋京师交予王卿手中,定能海晏河清。” “谢陛下!” 赵曙挥了挥手:“韩相。” 王言后退着回到了队伍中站好,韩琦出场,主持了这一场平平常常又不平常的大朝会。 因为没甚大事,国泰民安,也有大事,王言受重用了,这是最糟糕的消息。压制了整整十余年,王言终究还是走上了权力中枢。 开封府是国都所在,地位十分重要,很多政令都是要由开封府配合执行。是有资格参与中枢议事,决定国家政策的。 而一般而言,权知开封府事这个职位,算是大臣的过渡,一两年之内就要真正的进入中枢。或为正副文相,或为正副武相,或为正副计相,全看实际情况,以及皇帝需要。到了这个地步,王言距离宰执天下,真正是只有一步之遥。 散了大朝会,王言随着韩琦等人一起溜溜达达的往政事堂过去开小会。 “子言啊,你可是如愿以偿了。”欧阳修背着手,看着身边一样晃悠悠的王言,语气相当复杂。 “老师,前事不明,言之过早。就是当了宰相,又不是长久为相,文公可是都三拜三走了。如今重任在肩,学生是如履薄冰啊。” “如履薄冰就好!”走在前边的韩琦回过了头,“怕就怕你王子言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韩公说笑了,下官自入仕至今,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就怕出了甚么差错,难以收场。如今执掌开封府,自然更是小心翼翼。” “休要诓骗老夫,天下谁不知你王子言胆大包天。”韩琦背着手,也不看王言,“现在人都在,说说吧,你要如何治理开封府?” “不过练兵、清田、查人、收商税,整饬不法,没甚么新意。” “王子言,老夫要提醒你一句,这是开封府!” “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开封府更要守我大宋法度!韩公以为呢?” “哼!”韩琦拂袖而去。 “你啊……”欧阳修苦笑着摇头。 “学生自行我道!” 气氛并不愉快,因为王言一点儿面子都没给当朝宰相。并不是说改革派的宰相,就要支持改革。因为谁也不敢支持王言,他的手段人尽皆知,根本不留丝毫余地。 韩琦为什么当众跟王言来这一出?不过是划清界限而已。 赵曙为什么不同意欧阳修自请出京避嫌?因为还要靠着师生情谊,羁绊一下王言,高层次对话的时候,有一个缓冲。 人生第一次以大臣的身份,参与决定王朝政策的高层会议,王言的会议体验并不理想。 因为没人跟他说太多的话,也没人要他做什么事。他只是坐在最末席,喝着茶水,吃着宫廷糕点,一直到会议完结。 此次会议没什么不寻常,议了几个重要位置的人事问题,决定了几项工程的拨款,又聊了一下大理、岭南、交趾那边的情况,说了各地的局势,讨论了一下边将的人事以及后勤问题,又说了一下赵祯的后事等等。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 王言感觉,糕点的味道还不错,政事堂这边都是御厨,这帮人的水平是在线的。 至于其他的感想,参与过了这一次会议,他便决定以后无召不来,实在没什么意思。因为大家没怎么讨论改革的事情,似乎是因为他的到来,改革派就剩他一个了,其他人都成了保守派…… 他没有在政事堂蹭饭,而是去到了军巡院的总衙,这边的伙食仍旧保持着水准。 他要开始治理开封府了,那么自然就要找老班底做事。手上有力量,那就要用到,省的还要跟手下的官员勾心斗角。如今巡院在手,谁不服就办谁…… 实际上,在赵曙争取让他上位的时候,他的治理就已经开始了。 朝中的风波在开封府传扬,开封府的治安一下就好了许多,巡院衙门也开始了发力。可抓可不抓的全抓,可判可不判的全判。老领导真正的回来了,他们要表现表现。这一度导致了汴京中的青楼楚官的营业额暴跌,街面上厮混的闲汉更是几乎绝迹。 与此同时,常平仓的粮食开始填满,各部门的账房玩命的平账,商户开始主动的邀请衙门里的官吏去查账缴税,大地主隐匿的田地、人口,也十分给面子的多登记了许多。 在赵祯驾崩后的一个月的时间中,如果统计一下的话,开封府各项数据,是全面向好的,甚至可以用飙升来形容。 这就是王言有了权力的威慑力…… 以前他虽在京中,但是权力范围只在教育方面。人们都知道他是一个守规矩的人,纵然越权也不会越太多。现在他权知开封府事,那么开封府的一切,除了皇城以内,全都是他的权力范围,人们自然要害怕了。 王言做巡使的时候,都已经是将汴京搅了个天翻地覆,送走了宰相,也送走了许多的大户、权贵。现在他的权力更大,不再局限于刑断狱讼,那还得了? 所以他们在行动,他们寄希望于,他们的懂事儿可以让王言也懂事儿,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他们的苦难才刚刚开始。咬咬牙扔出来两块骨头,就想让他王某人偃旗息鼓?那如何能行。该是他的,一分不能少。不是他的,他多一钱也不要。 他可是有坚持的人…… 第一零九零章 宰执天下 如同王言跟韩琦说的那般,治理开封府,不过就是练兵、清田、查人、收商税,这么四件事做完,开封府基本就等于天翻地覆了。 别人做不了,是因为别人能力不够,分不清忠奸,是因为别人胆子太小,不敢得罪开封府的豪门权贵。 王言不一样,他做事不出律法,在规则上扳不倒他。他自己也能打能跑,没人能杀死他。只要他上了台,不用多长时间就是上下一心,别人根本搞不动他。就如他能从西北回来一样,他不想回来,没人能让他回来。 这就是他王某人立身的本钱。 各种工作当然不可能顺利的推进,总有贪财的,也总有不要命的,那就得来硬的,得靠着刑断狱讼把人法办。总的来说,练兵等事是目的,以法行事是手段。 练兵是为了弹压地方,尽管京城有禁军,但是开封府仍旧有八千厢军的编制。之前的许多年内,已经学着王言改革厢军的方法,进行了裁汰,分离了兵和工。 但显然,王言做的就不是单纯的分离裁汰。他裁了人是分地的,他分离出了工匠是提高待遇的,也算是有大量的工程要做工的。如果没有安置妥当,那么也就只是单纯的分离,只是把厢军吃饭的人,转移到了工曹而已,这显然是不行的。 所以还是要再行编练一番。不用练的多能打,不拉垮就行,毕竟披上了甲,武装了弓弩,还有着人数优势,豪门大户再牛逼,那也难逃一死,不是被乱刀砍死,就是被万箭穿心。 甚至于巡院衙门也要重新整饬一番,个别的一些领导岗位上的人有些活腻了,他得收拾一下。 至于剩下的清田、查人、收商税,这些事儿王言做的熟。他不缺兵,也不缺基层的办事儿小吏,不缺会查账的人手。 因为他直接停了国子监以及军校的课,让监生们在各处清田、查人、查账,让军校的这一期的基层军官们,充任厢军的基层军官,带着厢军以及巡院的巡捕们一起,在划分好的区块内巡逻。作奸犯科的直接抓,暴力反抗的直接杀,不配合官府行动的,直接抄家。 十余年的时间恢复过来,并更加兴旺的开封府的经济繁荣局面,没用两个月便被王言给杀了下去。大量的商铺被查封,大量的相关人员停了工作。 但是他们没失业,因为只是东西不卖了,但还是继续生产,工钱照付。没人理会,东家的一家人是不是还活的好。 至于说整体的社会状况,那当然是更加好的。甚至于街面上活动的百姓,反而更加的多了起来。人们都知道,王言是给百姓做主的人。 各种的物价仍旧平稳,一点儿动荡没有。除了商业活动遭受了打击,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甚至于开封的百姓们还夸起了赵曙,说赵曙是好皇帝,让好官来给百姓们做主。 开始的时候,还有人会夸王言,在夸赞王言之余,顺便再给赵曙点个赞。但随着时间的过去,‘赵曙是个好皇帝’的声音甚嚣尘上。反而是成了先说皇帝好,再夸王言的局面。 这种局面当然是王言派人引导的,他怎么能比皇帝更好呢?那就是他的不对了。纵然是在西北,他也是一直在强调,是赵祯的信任,才让他有了那时候的成就。 到了今天也不例外,何况赵曙还是重用他的人,给赵曙感受感受什么叫民心所向,让赵曙迷糊迷糊。 赵曙确实迷糊了,他最爱干的事儿就是派人打听民间的事儿,甚至有几次他还微服出了大内,在汴京城里走访了一下,顿时心满意足了,感觉头疼都少了很多。 上位以后,他已经深刻的感受到了当皇帝的不容易。他想当好皇帝,想要建立比赵祯更大的功业,那自然更加的不容易。 尤其他让王言上位,那是更更更不容易。 现在的朝堂与地方,对于王言上位的事情,议论颇多。因为王言现在抄家已经不局限于开封府了,毕竟这边的都是大家族,牵连很广,王言直接给地方发函,让地方官抄家拿人。地方官不做,王言就要收集他们的罪证,弹劾他们,再抄他们的家,这打击面太广了,都承受不住。 在很短的时间内,赵曙在朝堂之上,就感觉大宋风雨飘摇,隐有亡国之兆。但是他出了大内看了看城中的情况,腰杆子一下就硬了起来。 回到朝堂上继续抓紧权力,不断的进行人事调整。 事实上就算真的飘摇了,赵曙也不可能把王言踢出京去,他反而更要倚靠着王言的能力,来再造赵宋江山。何况现在都是假象,大宋兵锋正盛,几十万大军还没调回来呢,国库钱粮无数,这就是底气。 而且还有相当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赵曙上位的时间太短,手中掌握的权力太少。他现在能说话算数,是王言在支持他。 就好像王言任职开封府,他说话算数,是因为巡院衙门听他的,在其他的位置,也有他的老部下。这些人听他的,他的权力得以延伸。而不是要跟各种的官员,来回的进行权力斗争。现在是谁不听话,就办谁。赵曙也是一样。 王言主政开封府,谁不听话,赵曙直接就给办了。他在权知开封府事的这个位子上,就已经很足够赵曙去发挥了…… 上一次任职军巡院巡使的时候,被人踢出了京,这一次可没人能再把王言踢出去。 随着各项工作的稳步推进,查出来的田地、人口直线蹿升,至于商税,相当一部分都被商业都被王言查抄了,倒是不怎么费劲。至于没被查抄的,也都罚了大笔的钱。 他甚至连皇族都卷了一遍,谁都没跑了。 大量的钱粮被收到了开封府,不等三司来跟他抢钱,他直接便开动了各种的工程。开封府境内的陆路修建、维护,水道的疏浚,港口的建设,各种水利设施的修建,孤寡人口的福利,怜孤院的福利,帮助拥有属于自己土地的百姓们,给他们贷钱,让他们把地种起来,也要大批量的购买耕牛,大炼钢铁等等事情。 如此一桩桩,一件件,全都需要大量的钱粮支撑的事情展开,都没能把抄出来的钱粮用完,由此可见开封府权贵的富庶。 象征性上缴了一些钱财,剩下的一部分留作应对突发状况,一部分拿出来给开封府的官吏们提高待遇改善伙食,还有一部分,那是拿出来进行各城的城市改造。 这是最后做的,因为相对于现在人们的条件来说,改造城市其实并不是必要的。现在有了浮财,也就花了出去。取之于开封府权贵,用之于开封府的百姓,合情合理。 而且城市改造是长期投入的大工程,可以拉动各项指标,更加的繁荣经济。百姓们做工干活,也能多赚些钱。他都是实实在在的雇人干活,并且还规定了开封府内的最低打工薪酬。不管干什么活,最低必须开到那些钱。敢少一钱,那可就惨了。 此外,还有一个十分重大的问题,那就是人口买卖以及奴仆的存在,这是相当恶劣的。因为被卖的人,虽然确实有活不下去心甘情愿的,但是也有被抓了、绑了弄来的。 对于卖身的家仆,大户人家动辄打骂,纵是打杀了也没什么问题,了不起罚些钱而已。这种事情实在不好。 但是这个问题的层次涉及的比较高,关联的比较广,毕竟百姓能活下去,怎么可能卖儿卖女呢。不从源头解决问题,只一味的不让买卖人口,那么造成的结果就是,买卖人口由明转暗,价钱随着打击力度持续走高,反而可能买卖人口的产业发展的更好了。 正如范仲淹等人总是规劝王言的,事要一步步做,不可急于求成。尽管王言做出来的事,都是他的一步步,但这话是没毛病的。 所以王言没有打击人口买卖,也没有废除奴仆。但是人牙子被整死了一堆,那可不是他故意的,而是清田、查人、收商税的余波,都是被牵连的。 但是为了应对人口买卖,以及保障奴仆的人权,王言定了两个要求。 第一点,所有买卖的人口,都要有明确可查的户籍信息,也要问清楚是否自愿。当然会有伪造的,但是只要真查、真杀,还能能管很大的用。哪怕只有一点儿用,那就比不管的好。 第二点则是对开封府内所有的奴仆人口进行登记,按理来说,奴籍也是籍,有奴籍就有登记,但显然,如果真的是这么个理,那么这个世界将会和谐太多。 造册登记还不算,王言的最低工钱也是适用的。卖身是卖身了,但人格还保障着。但凡有克扣工钱,无故打骂,甚至打死之类的恶劣行为,有告就有惩,往死里惩。 事情当然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明里暗里的对抗不计其数,死的人也没有准确的数据,王言又遭遇了四次刺杀,一次毒杀,一次放火,一次近身刺杀,一次远处乱箭射杀,全都险之又险的逃了过去。 他的家人很安全,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只要不整死王言,那就没什么用。因为王言正当壮年,不缺老婆孩子。真要杀了王言的家人,惹的王言发狂,他们的下场只会更惨,凌迟都是轻的。如今王言搞出来的刑罚更多了,还邀请了朝中官员去现场观看施刑过程,相当凶残。 不论如何,这一次王言在开封府内推行的各种政策全都在实行,没有什么能够阻挡王言改革的脚步。甚至于借着他现在的权力,已经在开封府境内开始了税赋的改革。在之前范仲淹等人的基础上,进一步的削减各种杂税,先在开封府境内推行。 两年的时间过去,王言对于开封府的治理,那是肉眼可见的。 路宽了,也更好了,水路也宽了,水道也改的更加合理,供养汴京的物资运转更加的顺畅。街道翻新了,也拓宽了,走起来更加的舒服。御街上,立起了全铜铸造,两米左右高度的十二生肖。 市场被规划了一下,周边的房屋全都拆了迁,扩大了城内的市场规模,更加的繁荣。在汴京附近的县,建起了许多的工厂,生产各种的物资。 学堂比之前更多了,甚至在开封府的各个县城内,都多了一个图书馆,满满的全都是书。官吏们都黑了,也瘦了,精气神却是更好了。 百姓们自然是最大的受益者,经过两年的时间,但凡有地的百姓,家里都有余粮。很多人家里都被分了地瓜、土豆等作物的种子,已经种了一年。 收成很多,比传统粮食的产量要高许多。到了第三年,百姓们都留种,自种了一些。这是指数级的增长,慢慢的便会更加的好。 不可能等到培育的亩产夸张的程度,才开始推广种植。而是要一边培育,一边种植,不断的改良。目前种了土豆、地瓜的人家都被官府分了家畜、家禽过去。他们的粮食有了富余,自然要开始养肉食。 开封府的百姓这两年感觉天天都像过年,税少了,挣的多了,也没人欺负他们了,这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但现在却实实在在的实现了。 相比起百姓们,皇帝以及各种的大臣才更加的惊讶。 他们早都知道王言牛逼,但是许多人没有去王言治理过的地方,并没有实实在在真感受。给朝廷交钱的,也就只有一个杭州。剩下的,他们见识到的就是王言整人有多狠,并没有直观的概念。 这一次他们看到了,就在他们的拖后腿中,王言用两年的时间,把开封府治理的焕然一新,简直亮瞎了他们的狗眼。 但该反对改革的还是反对改革,没人愿意在自己的身上动刀,都是世代积累而来的财富,也是世代赚习惯了的财富。骤然减少,谁也受不住。 但是赵曙受的住,他太受的住了。两年时间,他收拢了权力。真要说起来,他是不比太祖、太宗对于国家的掌控力度差的。当然,那有个前提,就是王言要听他的话。 赵曙并不怀疑王言的衷心,因为有西北之事在前,他是十分相信王言的,并为王言的愚忠窃喜。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赵祯要压着王言,不让王言上位。若是王言早早的上位,大宋该是何等程度? 不过没关系,他会让王言上位。 治平三年(1068年)春,赵曙决定扫平岭南诸夷,调韩琦南下总领战事,拜欧阳修为相,顺势升王言为参知政事。 王言升官了,成了王·推忠协谋佐运功臣·银青光禄大夫·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参知政事·集贤殿大学士·监修国史·柱国·广陵郡开国公·食邑三千户·食实封一千五百户·赐紫金鱼袋·言,他的官职更长了。 看官职就能看出来,他不是多位‘参知政事’中的一个,因为他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以及‘集贤殿大学士’这两个官职,这是宰相的标配。在名义上,他是副的文相。 但实际上,谁都知道,他就是宰相。 王言又一次的在大朝会上表了决心,傲视群臣。 散了大朝,王言又是跟着欧阳修等人一起回到了政事堂。赵曙高坐,欧阳修次之,王言再次。这次就不看年纪,而是看官职了。 “王卿素有涂抹大宋江山之心,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了啊……”赵曙笑呵呵伸手示意,让王言主持小会。 王言拱了拱手:“全赖官家信重,臣心中惶恐不已,唯恐行差踏错,误我大宋。” “王卿谦虚了。闲话少说,开始议事吧。” “治国先治人,变法先变官。而今全国推行新法,不似开封府一地。须得用之人,去往各地监督,避免地方上下勾连,对抗朝廷。是以今日第一件事,便要找些合用之人。诸公以为如何?” “王相想调谁入京直说便是。”富弼在一边笑呵呵的。 “我就喜欢直说,是怕诸公温吞久了,不适应。”王言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名单,递给了赵曙,他说道,“王安石、冯京、范纯仁、范纯礼、欧阳发、章惇、吕惠卿……种谔、张大……等,皆能力卓群,能臣干吏,国之猛将。可替我等前驱,监督新法推行之事……” 上位第一件事,自然是排除异己,肃清朝堂。王言把各种位置都插上自己人,那么当然无往不利。 但是想要拿下所有的关键位置,那是不可能的,不说群臣的派系利益,就是赵曙也不愿意,毕竟那是真让王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架空了皇权,万一王言冷了,有贴心的手下给批衣服怎么办? 所以这一天的会议,大家没讨论别的,工作全都压了下来,就为了争取各个位置。当然,是别人跟王言争取。 王言适当的退上两步,回头再挨个收拾就是了,主要还是先把他的人安排上来。 至于其他的改革,那就都有成例了,直接推行便是。不外乎再多一些漕运、盐铁等等。他上位,目的就是在于杀。 这是有共识的。 从古到现在的治平年间,历朝历代的权臣、变法大臣、酷吏,都没有好下场。 王言已经集齐了要素,军政事全都插手,他甚至直接调西军、北军的大部分力量南下,要不他怎么把种谔等人都带出来了呢。 就是要硬推行各种政策,不服的,大军镇压,他也同时进行军队的更细致的改革…… 他上位了,对于赵曙等人是刚刚开始,但是对于他来说,已经结束了…… 第一零九一章 回归 王言的改革是全方位的,不论是官,还是民,还是卡在中间掌握地方权利的大户,全都要改,全都要变。 镇压动乱,避免没脑子的人以身犯险,唯一的方法就是严刑峻法,杀一儆百。 那么同理,杀一百就儆一万,杀一万就儆百万。只要把敢于跳出来的凶人整死,只要在各个地方狠狠的整死一批人,那么剩下的就没胆子再多生事端,老老实实的工作生活。 何况严刑峻法的对面,是大大有利的条件,是只要好好工作生活,就能越过越好的局面。而不是王朝崩坏的末路时期,杀的越多越狠,反抗也就越激烈。 王言先以法治中央朝廷,把汴京内的各级文武官员都收拾了一个遍,在最高的中央层面统一了意见。而后以西北、杭州、开封府三点为中心,向四周辐射。 西军、北军共计抽调了三十万人,只留了十万兵力镇压各族。 现在打没了西夏、契丹,外族都已经不成气候,有一些兵力就足够。而且为了避免意外情况,王言还又一次的整顿了治理外族的官员,又肃清了一遍风气,避免这些官员过分的压迫、剥削外族,引起离心离德,最终武力反抗。 除了这三十万兵力,京城常驻的禁军也被王言调了十万兵力出去,再算上各地将要被编练的厢军,合计五十万大军。 他们被分散在大宋境内的各个节点城市,关键位置,互为援引。军姿不需专门后勤补给,因为他们被打散了,至多不过千人,少的地方也就百十来人。后勤很好解决,直接就食地方便是。毕竟这一次就是翻旧案,就是干地主。 王言这一次不准备宽恕,也没有出口。如果是他上任之前,范仲淹主政的时候,就顺利的加收了商税,清田、查人没有太大的出入,他是不会再大动干戈的。只要照章纳税,只要按照他的政令对待百姓,那就没什么事情。 但是可惜,他们没那么懂事儿,也就没那么好运。 这一次,王言已经不准备再清田了,他做的更狠,他要全部的土地都收归国有。虽然说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显然,也就是说说,王没有那么牛逼,因为他的意志贯彻不到最基层的土地上。但是现在王言做的,就是真的莫非王土,他这个王还是比较可以的。 现在大宋面临的所有问题,只要解决了土地问题就都能解决。 比如隐户的问题,解决了地主,查人口都是后续的工作。给钱让他们藏,他们都不藏,因为真分地,还更一步的降低了田税,现在的政策是只要十五税一,同时还废除了人头税,没了劳役,干活就是花钱雇佣。 比如缴纳商税的问题,敢上下勾结对抗的,就是这种有根基的人经营的产业。那些就是自己经营个小店铺过活的,基本没有反抗能力,官府说什么就是什么,甚至还要多交,活的相当艰难。没比种地的百姓强多少。现在这些有根基的人被整了,他们的商业税收自然不成问题。 比如地方官吏的贪污、勾结的问题,地方流氓被人雇佣行凶的问题,也是一样的道理。把地方上有实力的家族给掀了,什么问题审不出来?就是审不出来,那还捏造不出来?这时候可没机会分辨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不论好坏对错,只分立场。只要站到了王相改革的对立面,那就要办了他。 比如盐铁茶酒等专卖物资的问题,有资质的全都是大家族,现在一样是连根拔起,什么阴谋诡计都没办法。 大军在手,民心所向,这大宋江山真就是宛若书画,任由王言随意涂抹。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这就是他的权力的真实写照。 虽然如此激烈的反地主,会导致大宋的商业贸易等受到重大影响,但也不过是运转方面的问题罢了,产出是没影响的,销路也是没影响的。 可能有实力的人都被整死了,剩下的都不足够,但是那没什么关系。王言开了官办的商行,直接官方转运。同时又给没被波及到的商人提供贷款,让他们扩张产业,解盘原本的那些大户之家的商业遗产。虽然难免有些空窗期,但也没什么大问题,算是十分平滑的过渡。 当然这一样也是有问题的,在执行过程中,基层的官员仍旧会贪腐,仍旧会勾结。并且新培植起来的,哪怕不是地主了,但却是各种的商业资本,都是一样的要吃人。 但想要全都官办,那也不可能。毕竟现在的生产资料还远没有到‘极大丰富’的程度,官府还不足以包办。 王言彻底的扫平大宋境内的一切,从官府的组织结构,到社会的各种生产生活,全都改革了一遍,用了六年时间。 并且在这六年之中,打没了大理,打服了岭南诸夷,打进了交趾。同时还打的吐蕃称臣,让回鹘归附。 这就是王言强大的个人能力了,天下一盘棋,方方面面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外面的战争,没影响内部的改革,内部的改革,也没有拖了战争的后腿。 两者反而是有促进的,毕竟内部不改革,不抄家爱,大宋支撑不住四面开战的消耗。 而在这六年中,地瓜、土豆等作物,已经推广了天下大半地区,粮食产量翻倍。并且他也将纸钞彻底的推行开来。 其实纸钞早都不再局限于西北以及外族了,随着商事的繁荣,再加上他开遍各地的钱庄,早都已经实现了流通,甚至一些百姓手里都有了纸钞,有全面推行的基础。 还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那就是在王言上位的那一年的科举考试,他的‘新学’成了考题。在随后的几年里,新学便直接成为了主流。而在六年后,新学已然是指导国家发展,指导个人谋身的最高思想。其中的务实求真等等观点,也已经深入人心。 总而言之,在他的手下,大宋已经再不是熟悉的大宋了,让所有人都感觉陌生,六年,好像是过去了六百年。那种蓬勃的生机,不必言说的强大,让人欣喜,也让人担忧。 只是王言还觉得不够,但别人却觉得已经够够的,够的不能再够了。 在开始的时候,赵曙是非常支持王言改革的,但是随着改革的逐渐深入,国力的逐渐强大,超出了本来构想的强大,赵曙就有些心满意足了。 尤其最重要的是,那时候王言的声望就已经如日中天,军政两方的各种位置都被王言安插了不少人,赵曙抵抗了,但是没抗住,那些人全都因为各种的违法行为被王言搞下去的。 违法是怎么确定的呢?是王言拉着一帮人,一条条的重新定下来的。 当然也不可能是过分的律法,但是想找人的麻烦,家里的狗头生龙角都可以,何况还是抓到了错处,实实在在的证据给办下来的呢。 那时候赵曙就想刹车了,但是他发现王言已经不知不觉中左右了朝局,老臣被排挤,近臣不敢靠近,所有人闭口不言反对,事实上的成为了王言的一言堂。在民间,王言的声望更是高的恐怖。 出去随便走一走,十家百姓有十家供着王言的长生牌子。 赵曙不懂什么叫绑架,不明白当所有人都供奉王言的时候,纵然有人不想供奉也不行了,谁不供奉,谁就是异端。邻里要排挤,就连对王言极度崇拜的一些底层的官吏,也要收拾他们。 王言已经事实上的,将整个大宋的意识,带动的有些极端了。但这种极端对于王言的需要来说是好的,劲往一处使,大家就种地、生产、生活,一步步的提高产值,将大宋推向新的高峰。 但赵曙却害怕了,他的头疾发作的更厉害了。他开始明里暗里的搞一些小动作,他想要组织可以做到一朝散尽王言权柄的力量。 就如此,一直到了治平九年(1074年)的第一场雪落下,国朝统计了这一年从头至秋收的各种数据,粮食产量、税赋收入以及各种物资的生产增长等等,全都更比上年强,又是陷入了一片的欢欣鼓舞之中。 老迈的欧阳修和包拯两人,在中午时候,约王言小酌赏雪。 地方没什么特别的,就在汴京的外城城墙之上。雪花落满了汴京城,在城墙上看着城内外的气象,别是一番滋味。 在城墙上有亭,亭中四方升了炭火,在这个没有大风呼啸的雪天,硬是将亭子的温度拔高了许多。已经七十五岁的包拯,和六十七岁的欧阳修,两个人裹在厚厚的皮草大衣之中。 包拯这两年的身体素质属于是直线下降,他的心脏不好,但是老包也是个有毅力的人,这些年修身养性,主要也是王言上位以后,老包没有对手了,喷的最多的就是王言,而王言从来都是认骂的。所以目前还是能活动,能吃能喝,精神尚好。 欧阳修就强太多了,他虽然是宰相,但是权力都在王言手里,根本不用他干活,主要就是研究文学,修一修史之类的,再不就是过问一下教育。每年的科举,都是欧阳修来主持。再加上他的年岁要差不少,状态比老包要好也是应该。 已经四十四岁的王言,仍旧堪称丰神俊朗,因为他不显老,看起来也还是二十多岁。为此特意将原本的短须蓄了起来,留了一撮山羊胡子,让他看起来老成一些。 王言披着大衣,弄着三人中间的火炉上的罐罐茶,这茶的热量高些,也有滋味,两个老爷子能舒服些。 “包公,老师,今日怎的非要来此啊?在家里烧着地龙,不是更好?”王言给两人倒着茶,自己喝了一口,笑问着他们。 包拯放下了茶杯,舒服的长出一口气,笑道:“都这把老骨头了,趁着能活动,还不多在外面走动走动?再冷还能冷几回?” 欧阳修连连点头:“这话在理,没多少好时候了啊。仔细算来,希文故去也有十二年了。这年岁愈长,愈是感觉逝者如斯夫啊……”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此乃天理。老师不必忧愁,学生眼下也已是旧人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王言给两人倒着茶水伺候着。 听见王言的话,欧阳修同老包对视了一眼,说道:“眼下我大宋如日中天,纵是汉唐之强盛,亦是远远不及。新法已经功成,国富民强,百业兴旺,环顾四野无敌手,当年在扬州你与老夫所言之志,而今皆已实现。子言既明新人换旧人之理,何不功成身退?青史昭昭,子言之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已是足够。” “好些日子没见官家了……” 听王言的话,老包便明白了意思。他是个实在人,说话也实在:“你说的不错,子言,正是官家使我二人来说服你。功成身退,正在其实。自古变法革新者是何下场,你是清楚的。官家仁义,定然不会与你为难。再说如今你已是封无可封,位极人臣之巅,还要如何?你有谋反之心不成?” “学生非是练权不去之人,只是想要保住变法成果罢了。今日学生请辞罢相,明日过往的一切便会卷土重来。不用五年,庆历年间是何模样,彼时便是如何。所有人都认为已经足够了,但实际上还远远不够。如今之大宋皆是学生心血铸就,又如何忍心任其东流啊。” “难道你还能管的住几百年?如今新法为大宋续命二百年,已是不世之功。”欧阳修接了话。他跟包拯都试图开解王言,让王言主动放权。 “学生不能管住几百年,但是学生可以用几十年的时间,将规矩渗入我大宋百姓之心。多了不敢说,至少可以保证任何时候,异族都不能乱我中原之地。内乱是必定的,但是四夷不敢有异心,百姓亦能吃用的更好。 老师,包公,学生说句实话。学生行新法,为的从来不是赵氏一家,乃是为我中华万万百姓。如今学生主政,没有人敢把百姓不当人,随意欺凌践踏,百姓有尊严,就是要让他们过的更好。如今百姓们尚不能食肉,下一步,学生便是要加大畜牧投入,总有一天,可以让我大宋百姓,都能吃肉。 包公说官家仁义,学生姑且认同。然则再是仁义,也断无学生活着的理由。不过是一时安抚,将学生软禁在家,待到过上两年,便打杀了。到时随便说个由头,学生便是病死于青史之中……” 王言笑呵呵的摇头,手上的动作没停,仍旧给两人倒着茶水。 很多事情,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王言当上宰相推行新法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因为他不是寻常的大臣,受限于眼界的问题,做出来的革新仍然没有超出桎梏。 他不一样,他的变法是超越时代很多年的。一些制度,甚至是跟现代一样。制约发展的,是生产力,是信息的交通。除了皇权没有拿下,他的改革几乎是彻底的。他的集权程度,也是彻底的,注定了不为皇权所容。 但是皇权又拿不下,因为终究要有人总领一切,只不过是限制的问题而已。哪怕他开始了议会制度,也是一样的,最终也还是会角出一个狠人。若是没有,那更惨。大家只有不断的党争、内耗,削弱自身的力量。 至于立宪,那更不可能。大清都亡国了,溥仪手下还有忠臣呢,还有人给他磕头呢。何况现在这个时候,大宋立国百年,忠臣是更多的。 就算立宪了,主政的宰相怎么选?不是他王言的后代,那他们家一定会糟糕,改革的成果一定会被破坏。上层权力的任性、腐败,哪怕只是一丝丝,放到最基层那就是鸿沟巨壑。最可怕的是,受限于立场、私心、眼界,掌权的人是不腐败,是本着更好的角度去出发,但是结果却是要命的。 这还没说被立了宪的皇权反扑,没说野心家的宰相想当皇帝。 凡此种种结果的利弊权衡之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他老王家做皇帝。毕竟把皇权拱手相让,主动放弃保卫自己安全的力量,甘心被圈养,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整死,那是蠢货。 老王家做皇帝,改革的果实当然一样不一定长久,一样会崩坏,但可以保证的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他王某人的子孙不被人当猪杀,不被人当政绩刷。想要进行一些大的改动,反对派还能拿出祖制不可违来说话,总不至于随随便便开了历史倒车。 听过了王言的话,欧阳修跟包拯都沉默了。 他们知道王言说的实话,他们也知道王言做皇帝会更好,但他们为大宋奋斗了一辈子…… “喝茶。”王言仍旧笑呵呵的,温柔宽厚,给人心安的力量。 “总不至于到了这一步。”包拯叹息。 “不至于不至于……”欧阳修也叹息。 “包公,老师,学生当年便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可从来没说,要为赵氏一家一姓卖命。他能容我,那我便是大宋忠臣。他要杀我,那我也不会坐以待毙。主动权掌握在官家手里,看他怎么做,我现在还是大宋宰相! 不过你们也安心,学生不会妄造杀孽。毕竟学生给大宋做了二十五年的官,总不至于如此无情无义。说来,学生与官家是有交情的。不过他没听学生的话,还是做了皇帝。” 王言摇了摇头,看起来有几分唏嘘,笑道,“当年在西北之时,大宋尚能容学生,如今退无可退,学生也是身不由己,总不能等死嘛。包公,别瞪学生了,留留力气。若是官家发难,那包公便多活几年,好生看看学生是如何当皇帝的。老师,你也一样,不要想不开,大宋没有亡,亡的只是赵家。 愚忠,最是要不得。若是异族,那誓死不投。似学生这种情况,还到不了那种地步。到了这把年纪,还有什么看不开的?跟学生置气,实在不值当,以后再骂学生不迟,有的是时间。 近日你们就在家里好生歇歇,官家能派你们来说服学生,怕是已经做好了准备,是生是死,就在这两天了。” 说罢,也不再听两人说其他的话,王言摆了摆手,让人扶着二人离开,给送回了各自的府中。 他则是一个人在城墙上喝起了茶,还弄了牛肉干烤着吃。 他没想别的,是真正单纯的在赏雪景。 他早已经不争朝夕,早已经八风不动。时间让他强大,也让他从容…… 王言高估了赵曙的耐心,在老包和欧阳修回去不到一个时辰,天色擦黑的时候,有人来城头传旨,说赵曙想要跟他商议一下雪灾的应对。 这是一个好理由,因为今天的这场雪,真的很大。 虽然对于这种灾害早有成例,但是具体的安排,总要上层先定好调子,做好预案。收到各地的灾情奏章之时,第一时间解决问题。赵曙这个皇帝,心怀百姓,一点儿毛病没有。 王言一口喝光了茶水,站起身,解开了披着的皮草大衣,就穿着他一身的紫色官袍,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插翅帽,端端正正的戴在头上。 “嗖……呜……” 号箭在城楼升上天空,尖锐的声音穿裆出很远。随即有更多的号箭响起,那是回应。 王言没有在意,他下了城楼,没有乘马车,就背着双手徐步走在风雪中,一脚下去踩实了绵软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有在街上走路的认出了他,咧嘴笑着跟他打招呼问好,祝他长命百岁。 他就如此一步步的向着大内走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一队队的铁甲军卒出现在了街上,他们沉默着。 汴京城很大,王言走了很久,才到了皇宫的宫门外,此时宫门大开,宫门外,全都是沉默着的军卒。 王言信步走入宫门内,内里的情况,并没有比外面好多少。至少聚集了一千多的军卒。可以见到的远处,是一簇簇的火把,正在快速的移动着,偶尔的还能听到几声呼喝。 他的脚步不停,继续向里走去。对着边上的军卒们微笑着点头,给人安心的力量。不时的,他还会叫出一些人的名字,随口的勉励一句。 就如此,他一步步的走到了大开着门的崇政殿外。 他跺了跺脚,抖落了一身的雪花,这才走了进去。 这是熟悉的地方,王言的殿试是在这里考的,也是在这里步入了仕途,还是在这里,参加了好多次大朝会。 但是今天,这里只有一个人。 赵曙一手提着宝剑,一手揉着脑袋,失魂落魄的坐在龙椅上,死死的看着王言一步步走到御阶之下的王言。 王言还是一脸微笑,站定,拱手,行礼。 “臣拜见陛下,陛下何故谋反?” 看着王言笑吟吟的样子,赵曙揉着脑袋,他知道王言是在调侃他。 他不解的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王言明白,赵曙问的是,为什么许诺了各种好处拉拢的那些军将不杀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置的。 “自陛下即位之日始,让他们陪着陛下解解闷儿。” 这就有些杀人诛心了…… “呵……”赵曙惨然一笑,随即猛的将手中的剑掷了出去,“乱臣贼子!乱臣贼子!王言,你早有反心,亏我大宋……” 王言动都没动,看着那把剑摔在身前不远处。龙椅上的赵曙谴责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怒急攻心,头疾难忍,已经是昏死过去。 王言摇头一笑:“我早便说过,陛下不宜当皇帝,折寿啊。来人,送陛下回去休息。” 有几个军卒自殿外进来,走上前去,驾着昏死的赵曙离开。 王言转身又走到了崇政殿的门口,一步迈出,风雪拍在了他的身上,卷席着官袍的衣角上下翻飞。 他背着手,一步步的上前,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一群人。 终于,有军卒喊了起来。 “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 王言轻笑…… 摇曳着的火把的光芒映照下,有雪花极速的闪过。若进入微观世界,怕是棱形的雪花上,映着的都是野心…… 雪,愈加大了…… 第一零九二章 日常 阿狗从未感觉如此幸福。 是的,幸福。 自从家里多了两个爱哭鬼以后,它的狗生终于迎来了一段安逸的时光。 每日没了阳光下的奔跑,只是出去拧着小屁股,惬意的小跑几圈,再撒撒尿、拉拉粑,抖一抖它柔顺的毛发。随即它就自己颠颠的溜达着,看看草尖的露水,看看碧蓝的晴空,看看早起的人群,他的狗生从未感觉早晨是如此的美丽。 直到大魔王打完了两趟拳,它便摇着尾巴,心情愉悦的告别这美丽的清晨世界,期待着明日再会…… 回到了家中,先上楼去看了看两个孩子,正在那里眨巴着眼睛,伸胳膊蹬腿的自己娱乐。 早上出去之前,王言就给两个小东西换了尿布,又喂了些奶,为的就是不让他们俩哭闹。俩孩子也没辜负他的期望,果然不哭不闹。 顺手拿走了静悄悄趴在柜子上盯着俩小东西猛瞧的阿猫,带到了楼下去跟着阿狗一起呆着。王言洗漱一番之后,动手做起了早餐。 今天份早餐是中式,玉米粥、水煎包、白水蛋、白灼菜心、酱牛肉,再加上两家父母拿来的咸菜。 费劲的地方在于,粥要煮的时间足够长,水煎包还要现包。酱牛肉是早都卤好的,这玩意儿现做也吃不上…… 也就是王言手脚麻利动作快,耐心也足。若是换他久远的曾经,就包一顿包子,和面调馅之类,怕是手忙脚乱的一直做到中午都未必吃的进嘴里。 王言专心的忙活着,却是又翻看起了面板。 王言 属性:力量35 敏捷35 体质35 精神131 未分配点数5 这一次出去,又是经历了一百多年。准确的说,是一百二十四年。这一次也让他测试出了他的寿命极限,是一百四十二岁。 到他离开的时候,他已经感受到了死亡,或者说是精神超脱。他的身体机能,是完完全全的走到了头。但是他的精神很强大,当然也有活爹的保护,使得他在弥留之际,意识相当清醒。 再一睁眼,便回到了现实世界。又是久违的力量澎湃,血气激荡,是再不见的老年斑,是有弹性的肌肤,是年轻的脸庞,是能够掌控制的住的膀胱,年轻的身体,才是真的好。 此次又在大宋做了一把皇帝,掌权百年,任务结束又多了五点自由属性,此前的四点属性,一点加了体质凑了个整,剩下的三点加到了精神上。 至于技能方面,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太多的进步。他精通的已经精通,不精通的也有通识。虽然还有相当大的进步空间,但是并没有必须进步的必要性,慢慢接触就是。 熬粥就注定了不会太早吃饭,不过卫岚最近起的也晚。因为卫岚最近开始了恢复身材,运动量在逐渐加大,同时也恢复了工作,要处理的事情也有许多,精神、身体的双重疲惫,自然起的就晚了很多。 王言也没有等卫岚,上去把两个孩子抱了下来,也给阿猫阿狗弄了吃喝,便就吃起了饭。 到他吃完,卫岚也穿着运动短裤、背心,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扎着头发走了下来。 “早啊。” “早。”王言笑着回复。 卫岚走过去喝了一杯白开水,又去逗弄孩子,她笑道:“咱家孩子越看越好看。” “是有点儿长开了,不像刚生下来那阵,皱皱巴巴的跟毛孩子一样。”王言必有回应。 “你俩听见了吧?爸爸说你们是毛孩子呢,以后不跟爸爸好。”卫岚动手动脚的摆弄着俩孩子,小小玩了一会儿,心满意足,去到阳台那里呼呼哈嘿的做起了早操。 是王言传给她的强身操,以前就教过,不过卫岚不感兴趣。这次为了恢复身材,她才认真学了去。两家的父母也跟着一起练会了,都保持的挺好。 二十来分钟,做了一套强身操,这还不算完,还要在跑步机上哐哐哐的跑上半小时,如此才去洗漱一下,开始吃早饭。 王言没理会,饭都是热乎的,菜再做一盘便是,方便的很。他们家里就没有剩饭,一点儿不带浪费的…… 他弄着电脑处理着工作,今天算是个有些重要的日子。 经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龙腾的银行组建完毕,开始处理业务,同时龙腾的支付系统也已经开发完毕,因为花里胡哨的功能很少,也没有单独再发布一个app,而是一样集成到了龙腾唯一的软件中,开设了支付端口。 说起来,这个支付系统他是想叫‘龙支付’来的,但显然不成,那是建行的,所以最终还是‘龙腾支付’。 在以前,龙腾实在是一个嘈点满满的名字。但是现在,不论是国家,还是人民群众,大抵都是认为越叫越上口,越听越舒服的。 这个支付方式在商城购买产品的支付排列中,列在了第一位。第二位是银行卡支付,接着才是微信、支付宝等支付方式。倒是没有把其他的支付方式折叠了去,他还是很尊重人们的选择。 而且尽管每月有上百万单的强身丸售出,但也可以想见,愿意注册、绑卡使用龙腾支付的人,终究还是少数的。毕竟不论是微信还是支付宝,都有着众多的支付场景,这是龙腾支付比不了的。 主要原因在于,王言并没有大范围的推广这个支付产品的想法。之所以还是要了支付牌照,开发出了支付系统,目的在于以后的龙腾总区,在那里有丰富的支付场景,用别家的产品也不可能通力合作,不如自己开发一个,就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用。 目前来说就是如此,最多的用户,还是龙腾的公司员工,因为支付功能也被集成到了龙腾的办公软件上。 龙腾银行开业的第一笔业务,就是给龙腾的员工办理工资卡。并且还联通了身份资料库,这边有员工入职,那边就给办卡。龙腾的员工们,一般都会选择将工资卡绑定支付系统,这并不费劲。 因为在龙腾员工的办公应用中,他们是能看到自己所有的信息的。从岗位,到工资,到社保,到履历,到曾经完成过的工作分类,再到公司内部获得的荣誉,以及参与过的公司支部组织的活动,甚至点进去活动还会有相关的照片,还精准的分类了有这一个员工的照片。更甚至,还有员工的历次体检的健康报告。 这是属于公司福利,新员工有入职体检,此外每年还有年初、年中两次体检,体检项目是全套的,从里到外能查的全来一遍。并且利用公司的智能系统,进行跟踪与分析。随着数据库样本的愈加丰富,可以做到料病于先。 公司上万亿的负债,每月三百亿并且处在逐月迅猛递增之中的现金收入,就是四个字,财大气粗…… 龙腾虽然被网友戏称卖大力丸的,但却实实在在是科技公司,员工信息这种事儿,肯定是高度集成、统一的。 今后有了自己的各种相关场所,那才是彻底的打通所有环节。 所以员工操作银行卡,绑定龙腾支付这种事儿,点两下就行。尽管这个协议,可以在办理工资卡的时候就签署,但是王言觉得,相比起来还是个人自己的意愿,更让人舒服一些。 但员工们却也是都绑定了,因为加入了支付系统,公司的办公软件,可以发红包了。不论是关系好的同事单拉群聊,还是项目组的群聊,更甚至是大部门的群聊等等,都很活跃。属于是部门经理发红包搞测试,大家绑卡抢红包。这样一来,这个过程就愉快了很多。 王言甚至随机给公司的所有员工都发了个红包,数额挺大的,算是庆祝了。 当然实际上公司的员工早早晚晚的都要绑定,毕竟搬到龙腾区以后,使用场景就丰富了么。不过还是现在这样更有感觉,这个感觉很重要。 至于银行方面,前文说过,主要用于公司走账方便。在公司成立以后,公司的各种账户便都转移到了龙腾银行。在银行借贷的资金在那里,各种项目的盈利,也在那里。真算起来,龙腾一家公司的业务,就已经足够让龙腾银行跻身国内各种银行的上游了。 除了强身丸销售收入,其实现在集团的其他收入也不少。 龙腾虽然因为起诉各种的辱骂、抹黑之类的人饱受诟病,另一方面却也把品质做的深入人心。 目前主营业务的智能家居,随着产品线的不断丰富,以及合作品牌的不断加盟,已经把屋子里有的所有东西,都加入了智能核心。 小到灯泡、插线板,大到冰箱、电视、厨灶等等,统统都有产品。基本上叫的上号的家具、家电品牌,全都有合作。 开始时候定位的智能方案出品商的目标,已经达成了。 而在其中,很多技术含量不高的东西,已经全都有了自己的产品。当然,肯定都是代工的。但无论是在颜值上,还是品控上,都是相当严格的,最重要的当然还是自有的人工智能操控的丝滑程度,以及各种的专门开发的功能。高价,从来都是高在了软件上。 业务范围也大,只要屋子里有的,全都能做。现在甚至已经开展了装修业务,毕竟想要真正的好的智能家居体验,必然要在初期便埋好管线。那么装修,也是顺其自然的了。 专门整合了各种装修材料的供应商,列出了各个面积,不同等级材料的装修预算,也给出了好几种装修风格的参考,开出了大致的价格单。 得益于龙腾的好口碑,有心选择智能家居的人,在看了龙腾官网以后,还真的选择了由龙腾来负责装修工作,以及各种的智能家居产品的搭配,属于全包类型的。 好口碑当然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面对消费者,当然是做好售后保障,才是真正的做好了服务。 人工智能公司,在全国各省的省会以及主要城市,建立了售后服务点,人数根据各省市人口的不同,相应的配置。为的就是解决各种的售后问题,毕竟不可能不坏的,总有毛病。就是不坏,也有人为损坏来找麻烦。 或是换新,或是换零件,或是直接退一部分钱,如此种种。总之到目前为止,除了故意找麻烦的,客户反馈都还是很不错的,人们也愿意相信这个才诞生不久的品牌。 如此种种业务相加,人工智能公司的业绩很不错,能有六七个亿的营收,实际利润也是上亿的。 另外现在已经扩充到十余人的‘易译’,虽然在一起工作,但是他们这个项目组也是单独成立了公司的,这十个人的产值可是相当高。 因为目前的易译十分能打,全世界范围内用户增长迅猛,都是有专业要求的。甚至如果人们给开放权限,现在已经可以做到接入实时的通话。 也就是说,在打电话的时候,便会实时翻译出来,说出去的话,可以直接在通话内回复,基本达到无障碍交流,这个功能就比较牛逼了。 但是在国外的大部分地区被禁了,说是光明正大的窃取机密信息。 当然洋鬼子是想要封禁软件的,但是他们做不到,也确实有很多人在用,就变成了封禁这个功能,好歹给他们自己留些脸面。 这一块的营收,现在每月也是奔着一亿去的。就是针对着不同的语言,开设不同的会员费,还能各种的排列组合。以及一些比较高级的功能的选择,全都是附加收费的。就是出场时间太短,还有不少人可能还不知道。 人们生活的世界是一个孤岛,可能有些事是一时热点,包围了自己的孤岛,让人以为这事情是是身边的每个人都该知道的。但其实不是,还是有很多人没听说过。 这两个业务的营收,拿出去就很能打了,而且还有很高的成长空间。 这都是人工智能的业务,拿出去上市,那是要股票疯涨的,达到市值万亿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当然,那是在王言开放类似于市面上的其他人工智能产品,也就是王言等人自己用的智能助手,帮助检索、阅读文献、画图等等作业,是提高生产力的工具。他还要有充足的算力资源,以及各种的应用场景的完善技术等等。 能源目前来看,倒不是太大的问题。因为在龙腾区那边,是直接有核电供应的。 当然,王言不可能上市就是了。 不过因为之前给赵阜开了权限,让他体现到了什么叫丝滑,向上汇报了一下,由此一些实验室采购了龙腾的服务,应用于科研事业。 王言也增派了人手,针对不同行业进行进一步的优化,并且也开始接触到了一些军工项目。 这还算是比较对口的,因为王言的技术,可以实现操纵无人的战斗机,进行各种灵活的控制。换句话说,如果信的过,空军的飞行员是可以失业的,就这么强。其他的什么无人机的蜂群战术,精确斩首,轻而易举。 当然目前来看,这还是不可能的。因为不能完全的信任智能程序,放任智能程序完全的操控战机,万一一个失误,后果很可能是承担不起的。 但是辅助飞行员做决策,操控伴飞的无人机等等,这个完全是轻轻松松。 王言没拿出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听着王言结束了视频会议,跑完步的卫岚梳拢着汗湿的头发。 “上线了啊?” “上了。”王言随即说道,“不用太关注,钱不出岔子,服务不崩就行。现在就是一点点的完善,得等咱们搬到绥中以后,才会彻底的放开应用。” “那银行那边呢?” “一切正常。赵阜还是可以的,总共就一个办事处,主要还是各种的资质、权限,没什么大问题。” 卫岚吭哧吭哧的拉伸肌肉,感叹道:“时间过的真快,不过咱们集团发展的更快。” “国家顶着呢,要不然想都别想。” “哎,老公,你建起来的那么多的项目组,到现在也有大半年了,砸了几百亿进去,还一点儿成果没有呢?” “怎么可能呢,是你不太关注罢了。”王言摇头一笑,“咱们买下来的制药厂,那边有个实验室,已经提取出了不少的有效成分,强身胶囊预计还有大半年就可以流水线生产出来。不过在那之前,咱们得先把药厂改造成智慧工厂,保证秘方不外泄,目前进展良好。 平衡三进制的项目组,借着从俄国那边买来的资料,已经完善了理论。目前正在进行原型机的构建,这个就比较复杂了,涉及到材料、物理等多方面。不过进展也是不错的。 至于光子、量子计算机,咱们跟国家实验室合作,又聘了几个搞这方面研究的,踩着肩膀走路,发展的也还可以……新材料……火箭……卫星……电池……核研究……芯片…… 要说直接拿出了成果的,就是研究屏幕的那帮人,上个月我给提了些意见,前几天给我汇报的时候,说是最近要有成果。这个要是成了,咱们做手机、电脑的屏幕就算解决了,还能顺便先卖卖显示器,电视那边的软件做好了,也能卖电视。 光学那边十几个项目组,让他们研究的项目算是有进度吧,正经的成果没有,倒是利用偶然得到的成果,做出了相机镜头,昨天晚上给我发的邮件,说锐度十足,焦外油润,很有味道,要给我送过来,让我试试……” 听着王言在那摆着手指头念叨,说起来没完没了,卫岚连连摆手:“打住,你上百个项目组,得说到什么时候?我就随便问问,说那么细干什么。” “了解了解嘛。” “我了解的够多了。” 就在这时,大女儿突然哇的哭了起来。 卫岚激灵一下,两步过去看了看情况:“哎呦,宝贝姑娘怎么哭了?妈妈看看喔,呀,拉臭臭了呀,这件事情就让爸爸来吧。你说,爸爸。” 卫岚夹着嗓子的安抚,并没能缓解大女儿的哭泣,边上的二儿子却是也跟着哭了起来。 “哇……” 卫岚有些麻了,手忙脚乱。因为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她展示母爱的时候,就是给孩子喂母乳,再展示母爱,就是把孩子玩哭。 这俩小东西,可真是王言一把屎一把尿拉扯的。王言倒也不是心疼卫岚还是怎么样,只是因为他精通养孩子,很简单的就能摆平,没必要在让卫岚添乱。他若是没时间照顾不到也就算了,能照顾到,他也不厌烦养孩子,他从来都很有耐心,何况这还是亲儿女呢,还是现实世界的,很有重要意义。 王言笑着起身:“去洗漱吧,我来就行。” “爱你……”卫岚一记飞吻送上,还不忘捏了捏哭泣的一双儿女的小脸蛋,做了个鬼脸吓唬了一下,这才走人。 王言走过去,给大女儿擦了擦屁股,换了个尿布,又给他们姐弟俩一起塞了奶瓶抱着嘬,然后就安静了。 两个小东西哼哧哼哧的,还要翘着白里透红的脚,迷糊着眼睛望着看不清的亲切的巨人,他在笑诶…… 第一零九三章 日常 因为亲自带孩子的原因,王言跟卫岚两人整日的呆在家里,都是居家的网上办公。出去遛弯,也是趁着孩子睡着,小小的在楼下透口气。 在家里还是很热闹的,阿猫阿狗都很活跃,终于有人陪着了。不时的,两个孩子再轮番的哭闹一番,十分的温馨。 当然也是亏着王言精力十足,若不然光是带两个孩子,就已经让人身心俱疲,看孩子实在是一个很累的活计。也就是他,又看孩子,又戳猫逗狗,又要一日三餐,还要处理工作,同时又要给卫岚提供一些所谓的情绪价值。换个人过来,早都累趴下了。 不过如果真换一个人,也不会自己带孩子受累,现在的母婴服务已经相当成熟…… 这是寻常的一天,卫岚在书房里,一边撸狗,一边处理公司的日常工作。王言则是在客厅工作,他撸着阿猫,还关注着孩子的动静。 阿狗喜欢卫岚,因为它跟王言接触的时间最长,每天早上都要它一回狗命,如果可能,它尽可能的想离的远一些。 阿猫就差了许多,它不出去跑步锻炼,就在家里跑跑酷,没被王言狠狠的操练过,自然的就跟王言比较亲近…… “叮咚……” 门铃响了起来。 王言操作的电脑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窗口,是门外的监控影像,看了一眼,他站起身,虚空对话,以正常的时音量说了一句‘开门’。 话落,门锁咔的一声传动,房门便打了开来。 “王总,这个智能家居还是很方便的。”赵阜带着一个年轻人,走进来站在门口。 “进来吧,不用换鞋,没那么多讲究。” 赵阜并不矫情,带着年轻人一起进了屋,随即房门自动关上。 王言到一边弄着热水泡茶,赵阜和那个年轻人一起,把手上的东西放了下来。 “这有几份文件,得要你亲笔签名。我看看孩子。”如此说了一句,赵阜就走过去看着摇篮里的两个小东西。 “长开了,这眉眼一看就是随了你啊,王总。模样嘛,倒是随了卫总,漂亮的很。这可真是继承了你和卫总的优良基因。” 王言翻看着文件,都是工地的事儿,这边的账目太大,都要他过目一下。 他签着字,回着话:“也没什么优良的,怎么都是自己孩子不是。你怎么跑过来了,让人跑个腿就是了。” “正好没什么事儿,顺便过来看看孩子嘛,眼看着也要满月了,操办一下吗?” “算了吧,没什么必要,大家都累。” 王言已经扫过了几个文件,签好了名,招呼道,“来吧,喝点儿茶,说说话。你也坐,不用那么客气。” 那个年轻人点了点头,在一边坐下,拿出了一个包裹,说道:“王总,这是光学实验室那边送过来的,正好我碰上了,顺便拿过来。” “好。喝茶。”王言给倒了一杯茶水过去。 这时候卫岚也走了出来:“赵总来了。” 赵阜含笑点头:“卫总恢复的不错。” “谢谢。”卫岚客气的笑了笑,去接了水,“你们聊,我那还开会呢。” 赵阜是真没什么事儿,过来家里的主要目的是看看孩子,顺便再跟王言念叨念叨公司的事。而公司事又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主要就是总区的建设,这是赵阜现在的工作重点,那边的事儿基本上都是他处理的。因为到了冬天,工地已经停工,外面的工程作业没有办法。但是一些已经建好的建筑,内里的工程还是可以做的。各种的材料的准备,这也都是可以提前部署的。 赵阜做的很不错,工程进展也是相当顺利,甚至速度远超预期。主要是在能施工的时候,都是二十四小时轮班到的,那边都是农村,也不存在扰民的问题。甚至于那边的百姓们十分希望被搅扰,那是他们厌烦了的土地上的活力。 如果是闲情逸致的种菜、养花,有一片随意自己装点玩耍的园子,那么中国人大抵都有如此田园情节。但若是地里刨食为生,那么农民大概是不喜欢的,能干净,没人愿意脏,能轻快,没人愿意累。 现在多好啊,地占了,房子也占了,全都迁到了一起,家家两层半的小房。以后政府也给安置工作,赚的还比以前多。现在吵一吵,又能怎么样? 按照目前的施工进度,预计到明年秋天,就可以搬过去开展工作了。住房以及一小部分的办公场所都建设完了,算上装修、去除甲醛等等,从施工到入驻,一年半的时间。 主要原因在于,大多数的办公楼都不是高楼大厦,而是大片的三四层的宏大建筑,虽然是古代形制,但就建造难度来说,当然是比建高楼更低的。现场还有古建筑专家提供技术支持,没什么大问题。 总区建设当然也有高楼,那些楼的工期比较长,属于奇观类型。 至于公司事务的另一部分,就是对外的国际事务。 这方面一直有纠纷,洋鬼子现在没事儿就要谴责一下龙腾集团。至于制裁套餐,那是早都上了的。在国际上,龙腾集团没有任何一个合作伙伴。 这些事就是小意思了,王言才不怕制裁呢。哪怕什么都禁止,强身丸不是也在世界范围内热销呢么,并且越来越热,销量快速攀升。强身丸的销售,洋鬼子挡不住。有钱的从官网买,等着跨越大洋的洲际快递,钱不是那么充足但还想吃,就想方设法的购买走私货。 现在走私业务都已经成熟起来了,强身丸真正出头,才不到一年的时间,销往各个国家的路线就已经完善起来。国内的收购网络,也已经形成了规模。 甚至听说有人拿面粉兑药材搓成丸,拿出去糊弄洋鬼子,这种事儿还不是个例…… 如此说说笑笑的聊了半个多小时,赵阜带着那个年轻人离开,王言家里又是回复了之前的样子,又闹又静。 等到卫岚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王言在那里拿着一个十分简陋的镜头,正在弄着相机对着两个孩子还有阿猫阿狗一顿的拍拍拍。 搞科研的这帮人,考虑的还是很周全的,不仅弄来了镜头,还给配了个相机,因为相机接口不同,镜头也没办法直接拧上就拍。 倒也没什么特殊的,就是普通的全画幅相机,几千块,还是新买的。 “这就是你说的光学项目组那边的成果?”卫岚凑近了看着简陋的镜头,怀疑的问道,“能行吗?” “人家能给我送过来,肯定是行的,他们知道我懂摄影,要不然也不会给我寄这种原型。而是直接派人过来给我开课,教我如何分辨镜头素质的好坏,这支镜头的优势又在哪里。” 说话的时间,王言就咔嚓咔嚓的给卫岚照了好几张。卫岚还十分配合的蹲在两个孩子中间,开心的比手势。 眼看着王言照完就走,到了旁边往电脑里传照片。 她跟着过去,在一边看,说道:“光生产镜头不赚钱吧?得有自己的相机,全生态才行的吧?” 以前想当宠物博主多赚钱,卫岚是研究过各种的拍摄设备的,对于相机很有一些概念。 到底是大老板了,卫岚并不清楚镜头的收入有多少钱,但是她知道这并不是大众化的产品,收益肯定有限。而站在公司老板的角度上,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全生态的开发。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才值得做一做。 但实际上,卖镜头的收入其实还是可以的。若是做全了焦段,根据畅销的相机品牌做卡口,一年还是可以赚上几个亿的。不过这一点营收,对于集团来说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王言摆弄着电脑,放大着图片,观察着各种细节,判断着这一支偶然产物的镜头的优劣。 他笑着说道:“赚不赚钱都得做,咱们要把技术掌握到。而且应用的范围还是很多的,工业镜头、还有卫星上的镜头等等,这些咱们都有需要。而且也有手机的项目,这些技术在手机摄影上也是可以应用的。现在既然出了成果,把这个项目拉出去,专门成立一家影像公司,也是可以的嘛。 卖相机是副产品,赚钱也是以亿计的。这些钱砸进科研里,资金就相当宽裕了,属于是白赚的钱。还能再提供不少的工作岗位,这是咱们大企业的担当吗。” “觉悟就是高。”卫岚比着大拇指,“那我这就安排下去?” “成立一家龙腾影像,把这个项目组划过去……”王言点了点头,直接开始安排任务了。 “好,我知道了,这就让人去办。对了,不是还有显示器呢么?不是说也出成果了?这个卖的比镜头好,要不也成立一家公司?” “都会抢答了。昨天就报上来了,说是走了对的路,实现了弯道超车,超过了……” 为什么走了对的路呢?当然是他无意中的那么几句关键的话,搞研究的专家又恰好领悟了去。若是没领悟怎么办?那就再无意中说几句便是。 不过这些东西现在还是处于实验室阶段,想要真正的生产出质量可靠的成品,还是要一段时间的。 但是优势是在那的,拿出去都是很能打的东西。 比如现在王言手里的这一枚手搓的镜头,画质是顶级的,最重要的是,它的重量很轻。众所周知,镜头素质越好,镜头越重,都是金属的材料,为广大的爱好者戏称健身器材。 但是这一支的镜头,做到了表现更好的镜头素质的同时,还大大降低了重量。真的生产成品,肯定是不如金属材质的更有质感,拿在手里更能感受到钱的重量,但是更轻便,素质更好却也是真的。 总归是要往轻便上去发展的。 对于有特殊要求的人,王言表示没关系,他从来是尊重消费者的。他可以给出选择,开通定制服务。只要钱给够,让人手搓黄金镜头也不是不行。 不过这些就不是王言这个老板操心的了,到时候的影像公司的总经理,自然会丰富产品线,针对性的推出各种的产品。 卫岚去安排人开公司了,王言也跟这个项目组的人视频会议聊了一下,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事情。 这边跟镜头的聊完,他又转而跟真正研究影像系统的项目组联络了一番。现在有了可以落地的成果,那自然是有成果的这边为先,把两个项目组合并,把相机也给做出来。 这确实是意外,因为王言并没有打算做相机,他只是想做出来手机影像,以及各种高精尖的影像系统。现在搞出了可以商业化的镜头,那就先卖着。反正也是跟小日本、跟德国人抢饭吃。 所以他又跟项目组聊了聊,又说了一些他的有关于科研技术方面的想法,专家们也就又有想法了…… 同时他也选出了负责影像业务的人,下达了他的指示。没别的,就是卖的一定要贵。龙腾是不缺逼格的,广大的消费者们也很认可这一份逼格。 无他,全凭卖的贵,还有的是人买。 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贵的。 尤其相机是小众的消费品,并不需要太多的用户去认可什么。 这不像手机、电脑、平板之类的,那时候一定会多条产品线,为的是让用户们认可并接受,从而进行丰富生态的建设活动。这一点,看华威就能明白。人们的习惯是不好改变的,要是还让人买不起,那就更糟糕了,所以华威的产品线就很丰富。 相机就不用那么复杂,两条产品线足矣。一条是贵的,另一条是更贵的…… 研究出镜头的项目组很自信,说三月的时候,就能解决生产问题,并且解决定焦的各种焦段。相对来说,大光圈的变焦镜头是更有难度的,不过问题也不大。再延后三个月,也能相继推出。 目前设想的定价,打底就是比徕卡贵一半。具体贵多少,得看实际的生产成本,再或多或少的往上加。反正这价格注定了是少数人的玩具,也卖不出去多少,赚点儿就行。 至于相机的研发,难点在于相机的cmos,这玩意儿得自己设计、制造、生产,难度就在这里。剩下的稳定系统、对焦系统等等,相对来说就都是小问题。 这是能上人工智能的,公司能站着挣钱的两大根基,一个是强身丸,另一个就是人工智能了,当然是要发挥出自身的优势来。 但是这又牵扯到各种的芯片问题,这是没有突破的。不过前期可以采购,虽然不能完美的适配,但是对于现有的各种相机品牌的各种技术而言,也是吊打的。 开挂的人生……不对,这都是他王某人自己学来的、背来的,理直气壮的感谢活爹…… “哎呦,又到了一月一次的看剧放松的时间了?看的什么呀?欢乐颂3?” 卫岚一屁股坐在王言身边,“这个我看过,没什么意思。你要是愿意看,还不如咱们投资一下。现在不缺好创意,就是缺钱。只要咱们愿意投,想看什么有什么,专门出来咱们自己看也不是不行。” 王言为什么看这些?当然是活爹的消息又准时到来。 “《欢乐颂》何悯鸿:另一种人生。” 初看之时,他尘封的记忆猛的唤起,他还以为是可以让他回去原本的世界呢。因为他一直都不知道,那些世界到底是暂停了,还是寂灭了,只是为他一个人建起来的舞台。 但也正是因为唤起了他的记忆,他确信没有何悯鸿这么一个人。所以他百了一手度,明白了这已经是另一个故事了,跟以前的欢乐颂全无关系…… 听见卫岚的话,王言挑了挑眉:“哎呦我的老板娘,财大气粗啊。” “骂人呢是不是?儿子,打你爸。” 卫岚从王言的怀里抱起了二儿子,弄着小手在王言的身上招呼着。 小家伙被逗的咯咯笑。 但是在王言臂窝里的大女儿不乐意了,王言又摆弄着大女儿在卫岚身上招呼。 “姑娘,咱们爷俩一条心啊,啊嘟嘟嘟嘟嘟嘟……哈……哈……” 于是大女儿也开心了…… 阿猫阿狗在一边好奇的看着,也高兴的来回扭动了起来,蹦蹦跳跳的,一时的热闹起来。 现在的家里就是这样,总是一时热闹,一时安静,都来的很突然。 卫岚无聊的打着哈欠:“你说好看嘛?” “不好看。” “我说它就不好看!那你还看的这么起劲?” “无聊么,既然开了头,那就看完了,打发时间,缓解精神了。” “你确定是缓解精神?不是刺激精神?” “平常心嘛,你知道的,我的心态一直很好,情绪一直很稳定。” “那倒是,我是没听过哪个像你一样的大老板,还亲自带孩子,一天三顿给媳妇做菜的。” “听你这意思,是不太好啊?那我明天可上班去了。” “我是觉得不真实。” “非得我再找两个就真实了?” 卫岚一巴掌呼到了王言的身上:“你试试看,我跟你同归……啊呸,我找国家给我做主。” “你把心放肚子里,我肯定不给国家添麻烦。”王言哈哈笑,揽着卫岚到了怀里,“看剧看剧……” 第一零九四章 都很熟悉 “抓流氓啊!” “站住!” “抓流氓啊!” “有种你别跑!我已经报警了,想跑也跑不掉!” 大街上,一阵阵女人尖利的喊叫响起,惹的街上的行人们纷纷侧目。 定睛看去,那是四个高矮不同,风格不同的女人。都不丑,甚至有的还很漂亮。但是不巧,人们都纷纷躲避,不想多招惹麻烦。 戴着眼镜的男人疯狂奔跑着,路过了人行道上一袭红色连身裙,斜挎小包,脚踩高跟鞋的女人。她看清了后边追逐的四个女人,认出了那是她同楼层的邻居们。 当即转过身就要追击…… 变故来的很快,有人不想招惹麻烦,有人是不怕麻烦。 就在更前方的垃圾桶旁,一个留着中长头发,打了发蜡侧背起来,面容刚毅,身穿白色衬衫卷起着袖子,下身是一条黑色的休闲西裤,踩着一双休闲皮鞋的男人正在抽烟。 他淡定的将烟头拧息,很文明的扔进了垃圾桶,就在几个女人的注视下,当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狂奔路过的时候,他便伸手抓住了一条甩动中的胳膊,随即借着那男人的冲劲,顺势转了一圈,就将这人给抡了回来,并反扣其手臂,一个小擒拿就将其擒在了地上。 “草你……啊……” 王言直接薅着他的头发,把这人的嘴按在了地上,帮助这人文明守礼。 几步跑过来的红衣女人有些惊异,随即她看了看面前的场面,又看了看后边追上来的四个女人,到底还是没有动作,留在了原地。 “这位帅哥,多谢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呼哧带喘,脚步沉重的跑到了近前,双手杵着膝盖,笑着表示感谢。 这人是个熟面孔,与王言很有一些渊源,现在又换了个名字,出现在眼前,还是很能勾起一些回忆的。 她当然是叶蓁蓁了…… 王言皱眉问道:“这小子怎么耍流氓了?” “他偷拍!谢谢你啊,帅哥。这人胆大包天,手法拙劣,真是恶心人。”说话的,是第二个赶过来的余初晖。 “呜……” “啪。” 王言一巴掌拍到那男人的后脑勺上:“你老实点,现在哪都有监控,你手机里还有证据,还有什么狡辩的?有话留着跟警察说,是无辜的我给你道歉、赔钱。” 说完,这男人还不服,使劲的挣扎,王言又一巴掌拍了过去,这才老实下来。 他看着最前面的叶蓁蓁,笑道:“拍你了?” “不是我,是我朋友,这不是来了么,就是她。” 顺着叶蓁蓁伸手指示,王言的目光先是看到了一样呼哧带喘的小姨子,这位叫朱喆。在朱喆后边,才是一个梳着马尾,露着额头的姑娘。 她穿着大开口的上衣,露着雪白的肌肤,一条白色的长裙,脚踩着一双帆布鞋,看起来很纯。 这就本次任务的主人公,何悯鸿,后来又是被骗、又是打胎,也挺能作妖。想过另一种人生,倒是也可以理解。 不过她的颜值还是十分够用的,在这五个女人里是属于前三的。至于另外两人,当然是王言的老熟人了。一个叶蓁蓁,一个是最开始穿着红裙,现在站在一边不说话的方芷衡,她有个英文名字,叫lucy。都是深入交流过的…… “谢谢你啊。”何悯鸿小跑过来,躲在后边,说话很小声。 “挺文静的。” 何悯鸿是一个自我的人,是一个对别人要求严格,对自己放松的人,是一个习惯于是一个习惯于凭着自己的主观发表意见,站在道德高地指控别人的人,是一个碎嘴子的人,是一个从来不会吸取经验教训自我进步的人,是一个缺乏担当的人,也是一个胆小的人。 现在这个场面,就表现的淋漓尽致。四个女的追人,她是受害者,却慢吞吞的跑在了最后。哪怕是因为她比较文静,没有运动能力,但是也不该比年纪更大,跑起来更费劲的朱喆,还要慢上许多。 所以王言说了一句挺文静,意思就是她自己对自己的事儿都不上心,不维护自己。 这话朱喆听明白了,露西也听明白了,叶蓁蓁稍稍反应了一下也明白了。余初晖开始没明白,但是见其他三人都看何悯鸿,她也就反应了过来。 只有被众人注视的何悯鸿自己没明白,躲在朱喆的后边,眨着大眼睛,不知所措。 朱喆说道:“她是才毕业,刚参加工作。” 王言笑了笑:“打电话报警,刚才在哪拍的?” “就在欢乐颂东门的那家叫大食堂的店里。” “那就过去吧,等警察过来,也方便取证。” “好。”叶蓁蓁点着头,拿起手机打电话。 “你把嘴给我闭牢,也别挣扎,要不然我可下狠手了。”王言薅着偷拍男子的头发,反扣着他的手臂,将他拽了起来。 “我草……” “啪……” 王言一个嘴巴子就甩了过去:“听不明白话?” 偷拍男子悻悻的闭了嘴,低垂着脑袋,不让围观的人拍到他的脸,认命了。 露西看了眼王言,转头对着其他人说道:“没我什么事儿,那我就先回去了。” 王言说道:“美女,你还是别走了,麻烦你一下,帮我做个证明,免得他到时候讹我。” “可以。” “估计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完,你是才下班回来吧?晚上一起吃饭。” “吃饭就算了,你是行侠仗义,我是助人为乐嘛,大家都做善事。况且我晚上一般不吃饭。” 王言含笑点头,没再强求什么,说道:“走吧,去大食堂。” 他押着偷拍男子走在前,露西跟在另一边。剩下的四女,则是跟在后面。 “被偷拍的是你,人家是路见不平帮忙的,刚才他说让2203那个女的作证,再请吃饭,你倒是说句话啊。”余初晖小声的数落着。 何悯鸿瘪着嘴:“那我又不懂那么多。再说了,谁做好事是求回报的呀?人家高风亮节,不行啊?” “你还真是厚颜无耻。要没有我提醒,要没有这个见义勇为的大侠,你的裙下风光不知道要被人怎么欣赏呢。亏你说的出这种话。偷拍是怎么回事儿,你不知道吧? 我跟你说,有的呢,是单独自己看。有的呢,就是跟人交流,还有的,是发到那些不干不净的网站上。谁也不知道屏幕前的人,看着你的裙下风光在干什么。 你竟然把别人帮你当成了天经地义,还整天文邹邹的自诩文人,我看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余初晖,你……”何悯鸿提高了音量。 “好了,少说两句吧。”朱喆适时的出言打断,“你小点声儿。” 何悯鸿不高兴的瞪了一眼余初晖,到底没有再说,因为被打断,没说出去的话也就不想说了,没什么感觉了。她才不跟牙尖嘴利的余初晖一般见识呢…… 其实他们在后边的对话,王言听的一清二楚。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想,因为何悯鸿就是这么自我,她对不熟悉的人一点能耐都没有,但是对熟悉的人,却总是很高的要求,而她自己又做不到。常常不解事情全貌,或者即便知道全貌,她也仍旧固执的坚持她自己的那一套标准去要求别人。 这是一个自我的,没脑子的人。不能说她傻,那是智商问题,她是大学毕业,又是搞文字工作,书没少看,书没少背,文辞还挺犀利的。她只是蠢,脑子不灵光的。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何悯鸿其实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因为这种性格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而是从小到大。那么在在她过往的二十余年的人生中,她也一定早都被人嫌弃、排挤。 即便是算上她父母的溺爱,可能会有那么一些影响,但她一定会有改变,要么是个沉默寡言的的,要么是个更加恶劣的,已经因为她的性格而吃尽了苦头。 而不是现在这样,看起来好像是个不经世事的单纯样子,有几分不上不下的意思。这只是长到了一定年龄的初级状态。 不过这是剧情么,需要这么一个人物,那也就解释的清了。 如此一路到了欢乐颂东门的大食堂,这家店的名字就叫大食堂,做的是快餐。就是各种已经做好的小份菜,想吃自选。可以满足想要多吃几个菜,又怕太多吃不了的情况。整体口味有保证,比自家做的强很多哦,但却也不是多顶的手艺。做到所有的菜都不难吃,个别合口味的比较好吃,就已经是很好了。 这家店就是这样,最拿手的是小炒肉。王言没吃过,但他会看,四周望一圈,大多数人的桌子上都有一盘,这很说明问题。 没有太多的交流,王言这边押着偷拍男子,露西在他身边一起,无言的扒拉着手机。那边叶蓁蓁等人,在看店内的监控。 如此没用上五分钟,一辆警车开了过来,下来两个警察。一个是三十多岁的男子,有些疲惫,肩膀上挂着一杠三。另一个是二十多岁的男子,相对来说比较年轻,肩膀上是俩拐,是个辅警。 可能是久远不见警察同志,再加上有过从业的经历的关系,王言感觉还是比较不错的。他还默默的记了时,从叶蓁蓁挂了报警电话,到现在是过了八分钟,在现在的晚高峰时段,很不错了。 叶蓁蓁等人上前说明了情况,随即两个警察向着王言这里走过来。 可能是见到警察了,那偷拍男子一下来了精神,猛然喊道:“警察叔叔,我要报警,这个人打我,我现在头疼,脑震荡,我请求验伤。” 露西盯着那人看了一眼,随即就看向了王言,对上了王言的视线。 王言对露西挑了挑眉,一副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样子。 随即就是一巴掌呼到了那偷拍男子的后脑勺上:“一点儿出息都没有。” “啊,不行了,脑袋疼。” 王言好笑的摇头,在警察皱眉凝视中,一个大嘴巴子甩了过去。 警察赶紧的上来制止:“你干什么?当着警察的面动手?” “他刚才要跑,我制止一下。”王言笑的很友好。 但是警察很头疼。 王言接着说道:“我保证配合,警察同志,咱们别在这让人围观了,大家都跟你们去登记一下。先把他偷拍的事儿解决了,他跟我的事儿,到时候再说。” 他当然是不怕的,就是各打五十大板而已。 那个有编的警察点了点头:“你们相关的人,全都去……派出所,登记一下,做个笔录。” 叶蓁蓁说道:“我有车,能拉四个……你……” “我有车。”王言看向边上的露西。 没等他开口说话,露西便说道:“我还是跟你走吧,大家都轻松一些。” “那我们就先走了。”对着叶蓁蓁等人扬了下头,便转身向着欢乐颂的东门过去。 “等等。”叶蓁蓁招呼了一下,对看起来有些疑惑的王言问道,“你住这啊?” “这意思是你们也在这个小区?” 余初晖说道:“八号楼,22楼,我们五个都是一层的。” 王言了然的点了点头,对露西笑道:“我说怎么感觉你跟她们本来就认识呢,那不是巧了么,我也是八号楼的,就在你们楼上。那一起走吧,边走边说。” 于是众人便一起走进了小区里,并在路上都做了自我介绍,互相认识了一下。 叶蓁蓁说道:“这么久了都没遇到过,也是神奇。没想到今天大家认识了,竟然是一起去派出所。” “缘,妙不可言么。我有预感,以后咱们大家见面的次数会越来越多。” “我也有这种预感。”叶蓁蓁深以为然的点头,“来来来,加个微信,以后有时间一起玩。” “不是说你是搞科研的么,还有时间玩?” “拜托,大家都是人好不好,总要有时间休息的呀。” 何悯鸿插话道:“对了言哥,你还没说你是做什么的呢。” 她刚才已经表示了感谢,说了‘谢谢你啊,王大哥’,王言表示不用谢,并让其叫言哥…… “我跟露西算是同行,也是做金融的。” 露西看了过来:“哪方面的?” “做私募的。” “原来是私募大佬啊。” “说的好听,还不就是跑销售的?混口饭吃而已。”王言耸了耸肩,说着自嘲的话。 活爹做事也是有规律的,呆的时间长,他肯定是穷人,得他自己赚钱。呆的时间短,那他就是富人,让他不用再费心思去坑蒙拐骗,省时省力。 如此一路没什么营养的闲聊着来到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呐,这是我的车。” 叶蓁蓁按着钥匙,停在那里的暗红色的抱马八系的车灯亮了起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边上那辆s8是你的?” 王言还是比较中意奥滴的,那是他没得活爹眷顾以前就喜欢的车,得了眷顾以后,a8、s8倒是开了很多次,也没什么感觉了。不过真说起来,他也好久没有开这玩意儿了,细细算来,怕是得有两百年了。 欢乐颂是他早期经历的世界,如今再来同系列的世界,除了女人不一样,差不多都是他熟悉的样子。 王言笑了笑,说道:“事实上再边上那辆帕拉梅拉也是我的。” 叶蓁蓁笑道:“住进来的时候我就好奇,刚才你说住我们楼上,我就觉得这是你的车,符合你的年轻又多金的大佬身份。” “嘴下留情,别骂我了,就是有俩糟钱的暴发户。”王言笑着摆手,“走了走了,早处理完早利索,明天可是工作日,都是打工人,还有的忙呢。上车,露西。” 众人各自上车,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去往派出所。 “故事的小黄花……” s8缓缓的行驶在车流之中,车内放着好听的歌。 露西好奇的问道:“之前看你抓那个偷拍的,练过?” “三脚猫的功夫而已。倒是你,当时站在另一边,是怕那小子跑了吧?看你手上还有茧子,也是练过的吧?” “我是综合格斗的爱好者,为的就是强身健体,保护自己。不过女人嘛,先天的力量就不足,也是花拳绣腿。” “女人能顶半边天,打mma的女人也很猛。” “人家是职业的,我是爱好者。” “领会精神。” 露西笑了笑,问道:“像你这样的大老板,怎么住在这边?” “穷呗。以前买房子的时候钱不够,现在钱够了又不想搬了。另外现在的房价上升空间有限,多置房产也不划算,有一套住着舒服就行。这房子还不错的,反正都楼上楼下,有时间上楼坐坐就知道了。” “我知道,二十三层是顶楼嘛,有露台,视野肯定不错。” “就是这个意思,还弄了些花花草草,挺有感觉的,住的也习惯了,就这么一直住下了。” 露西跟王言的交流,没有像同二十二楼的其他人那般保持距离。 这是多方面原因构成的,纵观全剧,露西本也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再加上王言行侠仗义,还是抓的偷拍女人的偷拍狂,这让差点被潜规则的露西有几分认同。她从头参与到现在,要去派出所给王言做证明,大家有了共同的经历。如此再算上王言本身的平易近人,幽默风趣,更会聊天,聊的也就堪称甚欢了。 并非是露西看上了他的钱之类,她还是可以的。 本剧里,差不多比较正常的,就是露西和朱喆,没太多毛病。 当然有槽点是一定的,主要露西的报复方式,多少有些让人感觉闹着玩。 还有后来因为她差一点被潜规则,却百口莫辩,父母也不站在她这边,这让她心灰意冷,出国进修,多年没回家,并且没怎么联系。 于是她的父母便决定再生一个,从而使得她妈因为生孩子没了命。在她妈死后,她爸不想带孩子,故意的激起了她的保护欲望,让她把小她三十岁的亲妹妹接来了上海。又跟她爹闹崩,又要抚养费,又要分房子之类的烂槽事而。 当然要解释也都能解释,总之有什么问题,都是编剧的,都是导演的,都是资方的…… 现在的剧都很魔幻,倒也没什么稀奇。 对此,王言一向都是很包容的,魔不魔幻无所谓,能摩擦就行…… 而在后边不远处的另一辆车里,二十二楼的另外四个女人也是聊的热火朝天,他们的话题不需多想,自然都是集中在王言和露西的身上…… 第一零九五章 初接触 “今天可真是倒霉,出来吃个饭还能遇见这种事儿。某人还不自知,跟我倒是有使不完的劲,跟别人就成了软脚虾,就知道躲在别人背后装白莲花,我呸……” 何悯鸿嘟囔道:“我是真不确定……”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拿这种事儿消遣你?没有的事儿我能说吗?你看我有那么闲吗?还说什么那我又不懂那么多~谁做好事是求回报的呀~人家高风亮节~” 余初晖牙尖嘴利,逮着何悯鸿就往死里怼,她阴阳怪气的学着何悯鸿的样子,“大家出门在外,谁也不欠谁,没有谁就该付出不求回报,人家不求是人家的事儿,你不回报那就是你的问题。这点儿道理都不明白?整天满嘴大义,道德圣人,怎么到了你这就是别人应该帮你?你算老几啊?” “我错了还不行嘛……”何悯鸿撇着嘴。 “还不行……”余初晖瞪着眼,着重强调,“吗?” “行了啊,你们两个。” 坐在副驾驶的朱喆又是适时的打断,何悯鸿的这副语气是很气人的,谁听了都不高兴,让俩人再说下去,那可就真要吵起来了。 “鸿鸿也是刚刚参加工作,步入社会,情有可原嘛。” 她给何悯鸿找了个理由开脱,便转移了话题,“蓁蓁,我对车不怎么懂,王先生那两辆车,是不是挺贵的?” “朱姐,问蓁蓁你是问错人了,呐,发你手机上了,我刚才查了一下,好家伙,一辆车两百多万。” “觉得我不知人间疾苦啊,还问错人了,打你~”叶蓁蓁笑道,“他那都是进口车,而且都是最顶配,要从国外运进来,豪车的车船税可是不便宜,还有他那两辆车的车牌,一个牌子也得十几万,而且好像还改装了,不过这方面我不太了解,我估计怎么着一辆车全下来也得有三百多万吧。” “好吧,我只能说真有钱,让我等穷人羡慕不已啊。”余初晖感叹着,“不过他还真是低调,根本看不出来的。好吧,也没人脑门上写着我有钱这三个字。之前看他打那个偷拍狂,肯定是有底气的,没想到底气这么足。果然,钱才是人的胆。” “其实还是能看出来的。”朱喆笑道,“他戴的那块表是江诗丹顿的,具体的我就不懂了,反正我知道最便宜的也得几十万。还有他那一身衣服特别的合身,看着就像定制的,全是手工制作。” 叶蓁蓁笑道:“行啊,吉吉,观人有道。” “朱姐就是厉害。”何悯鸿出声捧了一句,也找一找存在,“我就什么都没看出来,就知道他会武功。” “服务行业嘛,我在酒店见的人形形色色,各行各业都有,见的多了,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哪有什么道不道的,说起来都是辛酸泪。你就是刚步入社会,还没适应身份的转变,等你适应了以后,肯定有进步的。我这个没技术含量,就是多看,多记,不一样的。” 朱喆还是在照顾着何悯鸿,比较考虑何悯鸿脆弱敏感的小心灵。 她说道:“说起来,好像咱们的那个邻居也是练过的,她就跟那个王先生一左一右的夹住了那个偷拍狂,一点儿都不怕。” 余初晖说:“她都是神神秘秘的,我看她穿的也很好,好像都是大牌。” “对对对,就是神神秘秘。好像有什么特殊使命在身,执行特殊任务的神秘人。”何悯鸿开动脑洞,“她不是特工什么的吧?” 露西的成功之处在于,她神秘的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很神秘,然而她却是金融公司的普通人事一枚。 “你真是不动脑,哪个特工会让人感觉他是特工?那不是一下就暴露了?亏你还是文字工作的,整天吊书袋,我就看过几篇推给我的敌后英雄的文章,都知道想要做特工,那得扔进人堆里找不出来,这是最基本的。”余初晖逮着机会就要怼何悯鸿。 二十二楼的生态就是这样的,叶蓁蓁有钱有势,露西有能力,朱喆从服务员做到酒店房务部经理,也是经验丰富,十分老道。余初晖工作了两年多,又是那种有几分刁蛮的性子,这仨人有一个算一个,她都不是对手,而且都有帮助到她,或是让她学习的地方。 也就何悯鸿,初出茅庐,还一身毛病,比较好欺负。当然也有她知道何悯鸿发朋友圈,编排她是交际花的关系,她记了仇。也可能是顺便在人多的时候,通过怼何悯鸿来展示她自己,跟两外三人展示她的存在…… 何悯鸿今天比较理亏,这话没杀伤力,所以她只是撇了撇嘴。 得意的哼了一声,余初晖又问道:“朱姐,蓁蓁,这几天我注意到咱们那个邻居出门拎包都要隔着一条丝巾?” 何悯鸿说道:“你们不是说她身上都是大牌嘛?她的包肯定也很贵。肯定是怕手上出汗,伤了包。我看网上说的,这样的都是什么装名媛,实际上很拮据。” “哎,你别说,还真有点儿道理。我这几天看露西每天都早早的出门,因为她没有车,又一身的大牌,坐地铁肯定挤得衣服走了型。所以她才要早早的出发,提前过去,好整理一下不被人看出什么,维持她光鲜的富姐人设。” “那她之所以上那个王先生的车,肯定就是看上了他的钱。” “何悯鸿,有你这样的人吗?刚才你说露西装名媛,真拮据,我算你是合理的分析猜测,现在你怎么解释? 人家刚给你保住了清白,现在又要去派出所登记,甚至王先生可能因此有些麻烦。虽说没怎么用的上露西,但当时追人的时候我和蓁蓁可是都看见了,人家已经要去追人了,只不过是王先生出手,这才没什么动作罢了。 你不思感恩不说,还要抱着这么大的恶意去揣测人家?看着跟白莲花似的,没想到你心思这么脏。” “我……”何悯鸿张着嘴,想为自己辩解开脱,但是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喆又说话了:“鸿鸿说咱们那个邻居装名媛、真拮据,这是一种可能。但也可能是人家就不喜欢那样,隔着丝巾还能吸汗,而且那丝巾肯定也是奢侈品的。都有可能嘛。” 开车的叶蓁蓁连连点头:“都有道理,究竟是什么情况,谁又知道呢。不过鸿鸿啊,你确实应该注意一下说话的方式。实事求是的道理,不用我多说了吧?” “对不起啊,我说错话了,但我绝对不是故意的……”何悯鸿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到了,下车吧。” 说话间,叶蓁蓁操控着车,车头向内,扎进了车位里…… 事情处理的很顺利,到了所里直接立案,给王言等人记笔录。偷拍男子被删了照片,何悯鸿也不要赔偿,就要处罚偷拍男子。虽然处罚决定没有第一时间出来,但是王言觉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拘留三天。 如果出了意外,比如这个偷拍男子拍摄不算,还给一些相同癖好的人分享,还上传到网络上,要是还牟了利,那多半是废了。 不过这个结果,王言等人就不知道了。主要还是看办案的警察怎么审的,又是怎么办的。 至于王言动手打人的事情,那是打人吗?那是见义勇为的群众,为了控制逃跑的破坏治安份子,从而使用的必要手段。 反正王言是这么个话,其他人也都给他作证。再加上偷拍确实没出息,警察同志也看不上。何况王言还是有点儿身份的人。这倒不是他找了什么人,而是记笔录的时候,留了职业、单位、住址等信息,知道他是个有钱人。 警察同志各打五十大板的时候,也向偷拍男子传递了这么一个信息。一个偷拍狂,指望着能有多么大的胆子呢。 所以便也就皆大欢喜的结束了这一趟派出所之行。 来的时候天刚擦黑,出来的时候却是已经霓虹漫天。 王言伸了个懒腰,说道:“都没吃完饭呢,一起吃点儿。咱们这也算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给社会安定略尽绵薄之力,我等同道,定要好生庆祝一番。东门大食堂旁边的那家烧烤,味道还不错,撸撸串,喝喝酒,聊聊天,人生乐事啊。” “我就不去了,之前说过的,你们吃好喝好。”露西干脆的拒绝。 “有坚持。”王言含笑点头,转头看向叶蓁蓁等人。 “我们四个都去,晚上就要在大食堂吃饭的,刚进去就出了这么个事儿,早都饿了。”叶蓁蓁还揉着肚子,加强表述着饿了。 “那个……言哥,晚上我请客,谢谢你们仗义出手。”何悯鸿说的有几分不好意思,她不很习惯于这些事。 “算了吧,你才参加工作没多久,想来也不宽裕,一个月赚的那点儿血汉钱交了房租,吃喝都成问题,怕是还要父母贴补。我还能缺你这一顿饭?赶紧上车回去了,明天都上班呢。” 王言摆了摆手,对着露西扬了扬头,后者便莞尔一笑,随着他一起走了几步上了车。 眼看着王言干脆的倒车出来,还晃了晃灯光,叶蓁蓁摇头笑了笑:“咱们也走吧。” 又是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开回去。 王言又是和露西聊了一路没营养的话,主要现在的露西有防备,两人聊天主要还是围绕着工作,讨论经济呢,但仍旧是相谈甚欢。王言可以保证,谈什么都欢,怎么谈怎么欢。 如此一路说说笑笑的回了欢乐颂,停好了车,两人乘电梯上楼,王言说道:“你晚上不吃,那咱们就找时间约个午饭。” “非得请我啊?” “浪费你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帮我证明清白,说什么也得表示表示。” 露西笑道:“那就这周六吧,具体时间微信联系。” “好。再见。” 王言应了一声,过家门不入,从一楼下了电梯,出了单元门先行去往小区东门那家烧烤店,并提前点了一些东西,自己弄了瓶啤酒喝了起来。 “都喝上啦,言哥。”余初晖笑着招呼。 “解解渴。” “嚯,很能喝嘛。”叶蓁蓁捧哏。 “能喝酒算什么能耐,还不都是迫不得已?”王言摆手招呼了服务员过来,“都坐,我刚才点了一些,大家都饿了,早上来咱们早吃,你们爱吃什么点什么。打土豪的时候,可坚决不能手软。” 朱喆坐在那里,先问了一遍已经点了的东西,跟其他人在那交换眼神。 王言笑道:“我的胃口比较好,比较能吃,你们放心点就是了,不会浪费的,一汤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么,我有数的。一个个的都是什么眼神?大家出门在外,有话说话,我没什么顾忌。” “你点的这些,真够了。我们都吃不了多少,而且晚上吃多了不消化,很容易得胃病的,而且我们喜欢吃的,你也都点了。就这样吧。” 王言并不强求“行吧,那就先这样,一会儿再加。喝什么?” “烧烤当然是配啤酒了,一人先来一瓶。” “呃……我不会喝酒,我喝可乐。”何悯鸿弱弱的举起了手。 “那就这样。”王言对着服务员示意了一下,后者便转身到不远处提了三瓶啤酒,拿了一听可乐。 这家店很热闹,人不少,他们这一桌是靠墙的四人桌,四女正好两两一边,王言弄了个板凳坐在边上。所以他在这承担了开瓶的工作,砰砰砰的给叶蓁蓁等人开了酒。 叶蓁蓁倒了酒,笑道:“来吧,王老板,用你的话讲咱们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大家一起喝一杯,敬相识。” “走着。” 王言含笑点头,举起了酒杯,跟她们几个喝了一个。 才放下酒杯,何悯鸿弱弱的说道:“那个言哥……我以可乐带酒,感谢你今天仗义相助。” “没多大事儿,不用总是惦记。” 王言倒满了酒,举起来示意了一下,又是喝了一杯,随即对小小喝了一口可乐的何悯鸿说道,“不过我得说你一句啊,你自己有事情,朋友帮助必不可少,但是你自己也要有主张。朋友不在身边怎么办?回来抱着肩膀自己哭?埋头控诉社会不好,命运不公? 对了,你还是文字工作者是吧?到时候一边流眼泪,一边写作文,发到网上去找正义?找的到么?” “我不确定……”何悯鸿看着王言,小声的给自己辩解。 “所以你是不相信你的朋友?” “不是……” “余初晖看到了,制止了,你对她应该有一个基本的了解,知道她不会拿一个陌生男人来开这种并不好笑的玩笑。所以你是害怕,不敢面对。你要想一想,大庭广众之下,一个没出息的偷拍的男人,他又有什么胆子作出其他的什么举动呢?他只想跑。因为这是一件丢脸的事。 你想说当时事发突然,你的心中一阵慌乱,你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做,是不是?” 何悯鸿连连点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对对对,就是这样,言哥你是懂我的。” “这不过是你给自己开脱的借口,以后再遇到事情,不要用这种理由给自己开脱,总要面对的嘛,你得战胜自己才行。” 王言笑的很温和,“都别这么看我,虽然人们都说不能交浅言深,但是咱们楼上楼下住着,还是要说一说。得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然后去克服她,这样才能进步嘛。”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谢谢你,言哥。”何悯鸿重重的点头,“我肯定吸取教训。” “你是个好人。”叶蓁蓁竖着大拇指。 “我谢谢你。” 叶蓁蓁笑道:“真心的。” “就怕她这朵白莲花啊,好了伤疤忘了疼。”余初晖继续毒舌。 朱喆招呼道:“王先生,上菜了,别沾衣服上。” 王言稍稍侧身,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东西往桌上放。 他说道:“你又不欠我的,又不跟我借钱,那么客气干什么,直接叫我名字就行,大家都随意一点儿。” “你是随意了,我哪能真随意啊,这心里还是有压力的。” “你这句话说的,就很实在,一点儿压力都没有。”王言对着朱喆挑了挑眉。 后者笑了笑,拿了一把羊肉串放在王言面前:“来,王言,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饭量。” “哎,你还别不信,我干吃播都能赚钱的。” 虽然已经度过了好几个小时,但大家其实不熟,就是在之前去地下停车场取车的时候聊了一会儿,之后就分开做笔录了,还是属于互相摸脉的阶段。 他先跟何悯鸿简单的说教了几句,展示了一下他不是个有坏心的人。又跟朱喆这个年纪最大的,始终保持着客气的人拉近了一下距离。该说不说,现在的朱喆,没有他的小姨子好看…… 叶蓁蓁有留学背景,是个富二代,本身就很外向。要不然也不会才搬过来没多久,大家就跨阶级交朋友,尽管这是剧情设定,但这就是真的。而从大家认识到现在,包括露西在内,只有叶蓁蓁同他交流最自然,随心所欲。 而余初晖也不是内向的人,而且她多多少少带着那么几分功利的心思。尽管不知道王言多牛逼,却也知道是她难以望其项背的。大家楼上楼下,说不定还能厚着脸求一些事。她自己就会见缝插针的说一下话,虽然很稚嫩,但是也在活跃着气氛。不是问东问西,就是贬损一下何悯鸿之类的…… 所以叶蓁蓁、余初晖都是不需要特意交流,自然而然就会附和,只要让大家都认可他这个人还行,让朱喆不再那么客气,大家只要敢于说话开始跟王言聊天,那么自然相处的也就更融洽,还是相谈甚欢。 当然王言对何悯鸿简单的说教,却也是有目的的。另一种人生有很多样子,可以早死,可以伤残,可以疯傻呆,可以做没名分的女人……但是何悯鸿罪不至死,他还是想要往好的方向引导一下。 真说起来,何悯鸿的毛病当然有很多。是不是好心不知道,但她真坏事儿,总是站在她自己的角度去指责旁人。而且先入为主,说余初晖是交际花,说朱喆是老黄瓜,并且为自己开脱说是爱八卦,这是极度让人讨厌的。 还是那句话,这样的选手要不是剧情,她没朋友,当然剧情走到最后,她也确实没朋友了。哪怕折腾了一圈,又回到了二十二楼住下,却也还是游离在外的。 不过她也有闪光点,在余初晖她妈给别人家里做保姆,因为一些事儿闹起来,她在叶蓁蓁那把她妈安排了叶蓁蓁的老板家里,而后当晚便把她妈接走。 何悯鸿的说法是没毛病的,合同毕竟还在那,不必要大晚上的把她妈带走,可以等到第二天再说。 在那个于飞雪被骗的时候,她也是直接过去给人告诉真相了。尽管后来露西接她,她又把露西扔下跑了。她只是把露西等人研究出来的东西,过去转述了一遍,把人引了过来,却要露西去面对,这肯定是有毛病的。 但是她去了,担心人家热锅上的蚂蚁,她去给人说明白,这就是闪光点嘛。尽管只是早两天晚两天的事儿,有她没她都一样…… 当然后期肯定是没法看的,但前期这时候,还有一定的挽救可能。 所以王大善人还是准备先往好了引导,不行那就再研究…… 第一零九六章 传统手艺 余初晖哎呀一声,躺到了客厅的小沙发上:“可算是回来了,今天可真是累死我了。哎,朱姐,你说这个王言怎么样?” “言哥是好人,我觉得他特别懂我。他总是一脸微笑,就给人特别可靠的感觉,而且也没有什么架子,说话好听还幽默。住进来也有一个多月了,怎么就一直没遇到呢。” “问朱姐呢,又没问你。这会儿又说人家好了呀?把人家热心的帮助当成理所应当,你说他要是知道,还会给你笑脸么?” 说到这里,余初晖看向了朱喆,“朱姐,我觉得他肯定看出来了。就何悯鸿那点儿小心思我都能看出来,王言的道行比我高了不知道多少,我在他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 他肯定是那种看起来跟谁都和和气气,但实际上喜怒不形于色的狠人。捅人刀子,都得是笑着的。何悯鸿这种没良心的想法,他根本就不会在意,听见了都像没听见一样。” “还说我呢,你不是也在背后编排人家。”何悯鸿撅嘴,瞪眼,不服气。 “我这是正常的议论,你那是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说我是交际花,又偷偷摸摸的给删了。是不是书读的越多,思想就越是肮脏龌龊?” “那我又不是故意的,就是正常的八卦一下。” “好啊,那我也八卦一下。何悯鸿看着是一朵白莲花,实际上就是一个绿茶婊,表面上装清纯,实际上背后坏的很。” “你……” “我怎么?你说我行,我说你就不行?你都没跟我说几句话,就说我是交际花。我现在还对你有几分了解,说你婊里婊气,心口不一,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不行啊?我们不是你爹妈,没有义务惯着你。” “好了好了,都是一个屋里住着,少说两句吧。” 朱喆又是居中缓和,她说道:“不过阿初说的虽然夸张了些,但也是大差不差。我这么多年见了这么多人,有钱的没钱的都见过,像他这样的我是真没见过。当然可能是我以前也没跟他这样的大人物,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洗洗睡吧。咱们猜拳,谁赢谁先洗澡。” “朱姐,我最后吧。” “那我第二,你先去吧,朱姐。”余初晖得意洋洋的看着何敏鸿。 后者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颠颠的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与此同时,在隔壁的2203,叶蓁蓁也在跟她的爸妈通电话。 “对,就住我们楼上的,应该是挺有实力的,还会武功。为人热心,敢当街仗义出手的人,肯定也差不到哪去。他这人特别有意思,说话特别幽默,聊的特别投缘……还有那边2201的邻居,今天算是也接触了一下,她好像也是练过的,何敏鸿还说她是特工呢……” 听宝贝女儿分享着今天的趣事,叶蓁蓁的父母对视了一眼,又要开始欢乐颂的传统技能。没事儿就爱查个人什么的…… 对门的2201中,早先回来的露西已经睡下了,早睡早起,养足精神。但即使是在睡梦中,她也是紧皱着眉…… 王言千年不变的早早自然醒来,起身站在窗边,看着晨间的大上海。这时候也才刚刚天亮,拢着一层薄雾尚未散开。二十四层的视野,宛若云端。 他转悠着脖子,舒展着手臂,向后弯着腰,霹雳啪的活动了一下身体。随即去接了一杯温水吨吨吨的喝光,找出了运动服,又戴上了一顶鸭舌帽遮挡不精神的发型。 2301,这房子与此前的那个是完全一样的所在,都是23跃24,还有一个大大的房顶平台,房子内的陈设也是一样。不同的,就是柜子上的书换了一批。墙上挂着的书画也换了一批,但却也还是他这些年写的、画的,只是水平相比以前更加的高了很多,倒也没什么特殊的。 不过还是因为那种跨越千年的熟悉,总还是感觉有些不一样的。他经常能遇到熟人,但他知道,那不是真的熟。这一套房子,却是完全的熟悉,是他一千多年的人生经历中的第一次。 也就是他铁石心肠,若不然此次被搅动了能压死人的回忆。千年人生,真真假假,谁又知道多少事真,多少事假,那是要坏道心的。 收拾妥当,王言出门下楼,开始了新一天的锻炼。 附近还是有一个人民公园,当年他同安迪就是在那里跑步运动的。此公园方便了左近数十万人民的休闲、运动,甚好。 不过大早上的倒是没那么热闹,只有一些老头老太太。能在打工的同时,还兼顾着身体锻炼,尤其还是没有早睡的习惯,却又早起的情况下,那就是狠人。但那锻炼似乎也没多么的健康,可能反而还要折点寿下去。毕竟总要休息好,养足了精气神,才好说锻炼身体健康长命。 照旧是开始长跑,不过他压了速度,一个小时的时间跑了十五公里。而后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时快时慢的打起了拳。 “行啊,起来这么早啊?我看你这微信运动都两万多了,直接登顶我的朋友圈啊,得跑了十多公里吧?” 一样早起运动的露西,走到了王言的面前,晃悠着手机。 “十五公里。”王言一边打拳一边回话,“你这是适应过来了?” “算是吧,不适应也要开始锻炼了,感觉身体状态下滑了不少。” “上班工作竟然还有毅力早起锻炼,厉害厉害。” “我都三十了,想要保持身体的活力,想要保证身材,总得付出一些嘛。”露西笑道,“你这练的什么拳?” “八卦掌。” “你觉得传统武术能打吗?” “不管是传统武术,还是西洋拳,南洋拳,更或者是什么截拳道、被人说的跟花一样的以色列的马伽术之类的,都是技巧。就是让人知道怎么发力,怎么保持距离,怎么反关节,怎么脱身,知道这一拳出去该打在哪,该用多大的力,能把人打成什么样。 但最终的能打与否,看的还是个人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最基本的力量、速度要到位,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速度、力量相辅相成。还要做到临危不乱,头脑清醒。手眼身法步,都要掌控好。” “明白了,就是说别人不一定行,但是你很能打。” “你是会捕捉信息的。”王言动作不停,笑道,“倒也没多能打,只是能保证真跟人打起来,不抡王八拳就是了。不过都二十一世纪了,法治社会,再能打又怎么样?你一拳打下去,还得求人家不要死。” 露西被逗的哈哈笑,她掐着腰:“你说话太逗了,一点大老板的架子都没有。” “都是人,大家都是平等的,端什么架子?一会儿一起吃早饭?” “不了,我要控制饮食。”露西摆了摆手,“跑步去了,拜。” “我还是比较喜欢说再见。” “那就再见。” 莞尔一笑,露西对王言扬了下头,随即便小跑着离开。 王言笑了笑,继续打着他的拳。如此一番,打完收工。溜达着去到小区门口的早餐铺子吃过了早饭,这才回去洗了澡,换了一身休闲装,这才拿上车钥匙出门上班去。 他甩手掌柜哪里有什么班,但总得对给他赚钱消费的公司有了解。当然他其实都是了解的,活爹都有信息,可总是亲自去看看才好。 叫了电梯上来,电梯门开,电梯门关,基本属于还没起步呢,电梯就又停住开了门。 “早啊,王言。” “早啊,言哥。” 正是叶蓁蓁以及2202的三人,他们操着不同的称呼同王言打招呼。 “你们早。”王言笑着回应,并贴心的按住了电梯的开门键,说道,“看来我昨天预感的没错,大家以后见面就多了,别说,还真是有缘份。” “我昨天就说我也有同样的预感。”叶蓁蓁笑道,“我们都过来一个多月了,但是咱们竟然一次都没见到。结果昨天以后,今天早上就遇见了。你昨天怎么说的来着?” “我记得,我记得。”何敏鸿说道,“言哥说,缘,妙不可言。” “是个认真听课的好同学。” “嘿嘿~”何悯鸿傻笑。 余初晖问道:“言哥,你这么大的老板,还要这么早去公司啊?” “九点十五集合竞价,九点半开市,在咱们这到我公司,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这会儿出发正好。不过我也不常去,偶尔去看一看。今天就是偶尔。” 王言解释了一下,看向朱喆:“你跟我一起走吧,正好路过上浦酒店。” “那我可不客气啦。” “就要不客气。” 余初晖唉声叹气:“何悯鸿跟蓁蓁走,朱姐跟言哥走,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哎……” 二十二层的高度,尽管是赶上了早上上班的时间,但是在两部电梯的运转下,众人没说几句话便到了地下车库。 “吉吉,王言,走了啊,再见。” “言哥,朱姐,再见。” 叶蓁蓁带着何悯鸿上了车,干脆的离去。 看着朱喆要往s8的副驾过去,王言说道:“今天开这个。” “我跟着你算是长见识了,以前就知道保时捷,可要说做,这可真是第一次。”朱喆还是惯性的捧人。 “啥捷,它也就是个交通工具。上车吧。” 上车先调整了音乐、空调,王言这才开车出了地下车库,汇入了早高峰的车流。 “上海就是人多车多,每天早上都是这样。” “大城市嘛,都这样,人们都削尖了脑袋想要留下来。” “我就是削尖了脑袋的。昨天跟你说过了,我是职高生,从我们那种小地方走出来,在这里还有一份中层管理岗位的工作,已经不知道耗费了我多少精神。 眼看着年纪大了,新人越来越厉害,一个比一个有文化。我每天是兢兢业业,就怕丢了这份工作。现在让我再去找工作,肯定是找不到现在这么好的。每天都感觉心力交瘁,恐慌焦虑……” 王言左手撑着车窗,右手控着方向盘,一副轻松随意的样子:“都一样,人们都想跑着往前奔,就怕落下来,跌下去,都难。” “不是吧,你这么大老板也焦虑?” “当然了,每天都为花钱发愁。” 偏头看着朱喆无语的样子,王言摇头笑道,“你是这么想的吧?其实不是,金融市场波谲云诡,虽然现在一夜暴富的故事少了,但也偶尔有人赚几十倍的利润。同样的,也有人爆了仓,倾家荡产,半日归零,到天台上排队往下跳。 曾经有人同我讲,侬晓得纽约的帝国大厦吧?我点头,他讲说从楼下跑到楼顶要一个钟头,从楼顶跳下来,只要八点八秒。没人一直赢,今天输,明天输更多才是常态。你说说,多刺激人啊。你现在看我挺潇洒,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跳楼去了,我有时候就想,该以什么姿势bia下去才潇洒一些。” “那你是真潇洒,有这份心态肯定差不了。不过咱们还是别说这种不吉利的事儿了。”朱喆转而问道,“还没问你呢,你公司在哪啊?” 她之所以搭顺风车,是因为清楚的知道,王言一定是真顺路。她昨天也算摸住了王言的脉,这才二话没说,直接上车…… “中心大厦。” “嚯,地标啊,还是露西说的对啊,私募大佬。” “什么大佬,打肿脸充胖子。搞金融的,就要光鲜亮丽才行,必须得高大上。高大上了客户不一定觉得你有实力。” “但是不高大上的,一定没实力,是吧?” “你看看,都会抢答了,朱喆同志,你是有前途的。”王言含笑点头,“能当副总。” “副总哪敢想啊,能保住工作,不被别人踢出去,那就万事大吉。” “你名字起的好,两个吉,肯定是福星高照嘛。” “还真没照到我,这些年尽遭罪了,说起来都是辛酸泪啊。” “那成就了你的现在嘛。” 朱喆沉默了,因为她不知道现在是好是坏…… “不用纠结,好的坏的又能怎么样?你都要接受的。”王言笑道,“我也一样,父母双亡,孤身一人,这是坏的吧?但是早年间我父母在这里买了房子,他们死后不久就拆迁了,那时候我刚成年。第一桶金就这么来的,这才有了现在。这是好的吧?” “呃……”朱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事儿,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朱喆长出了一口气:“我倒是父母双全,但是我父母重男轻女的厉害,我看就是拿我当赚钱机器呢。我家里穷,又是家里的老大,早早的就出来打工,累死累活的供我弟弟妹妹上了大学,结果他们俩把我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应当。大学毕业了,也不踏踏实实去找工作。自持大学文凭,抹不开面子。 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大学文凭也没用,何况她们俩也不是什么好大学。这阵子来电话,一口一个大姐,叫的可亲了,我知道这是又跟我要钱呢。我爸妈还总说,弟弟以后给我撑腰,呵……” “传统思想嘛,已经扭不过来了。让你断亲,你怕是也不舍得,这就是亲情的力量。弟弟妹妹那边,也就只能应付着,他们也是习惯了你的付出。听你的意思,现在是不想再给钱了,且有的闹呢。” “闹去吧,供他们两个白眼狼上了大学,我这个做大姐的,做女儿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也三十多岁了,总得为自己做打算。” 朱喆笑道,“其实我已经首付买了个房子,不大,六十平。今年才还完了买房欠的债,现在总算是每个月都能剩点儿钱,宽松了不少,总算是喘过了这口气。这房子在,我就感觉这么多年没白费,感觉也算是这大城市的一份子,因为扎下了根。” “你看看,这不就很好嘛。” “这才不敢丢了工作啊,每天是如履薄冰啊。” 两人这就算是交上心了,很明显的拉近了距离,聊的相当愉快。 “到了,感谢你的顺风车。我敢肯定,今天我的流言蜚语肯定满天飞。” “都愿意八卦嘛,人之常情。要不晚上我来接你?给你添一把火,娱乐娱乐。” “你快饶了我吧。”朱喆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刚要下车,又坐回来说道,“对了,你爱吃牛肉酱嘛?我这周打算做一些,你要吃的话,我多做一份。” “会做饭啊?” “这么多年,就指着在嘴里省钱呢。手艺还行,家常菜的水平吧。” 王言笑着点头:“估计你在家里做也不方便……” “在楼梯间,开窗通风就行。” “来我家吧,会做你就多做点儿,大家一起吃呗。我是常年不开伙,但是装备齐全的很,你去用用,要不然都对不起厨房那么大地方的房价。” “好啊,那具体的,咱们微信沟通。走了啊,再见。” 朱喆也不啰嗦,在门口保安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下了车。 王言一脚油门,又是开车汇入了车流,往江对面过去。 上海中心大厦,是上海的地标建筑,就是扭上去的那一个。建筑高632米,现在是中国第一高,世界第三高。 他的公司在这里,租了一层。他的手下全部加起来一百多号人,办公还是相当宽裕的,茶水间、娱乐室、会客室等等,功能齐全。 才到公司,门口接待的漂亮姑娘便娇俏的打招呼:“王总好。” “你也好。” 王言一路到了他宽大的办公室,查看着公司内的各种数据。 总的来说,还是很不错的。他的公司资产管理六十多亿,盈利相当稳定,属于私募基金的上游水平。钱的来源也很杂,拆迁户、大老板等等,什么都有。至于具体的数据,便不再赘言。 正当他看着数据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敲门走了进来。 “王总,有客户主动找上了门,我跟他们聊了聊,他们有意向要投两千万,听说您今天来了公司,就提出了想要想跟您再聊一聊。” 他这边入场的最低资本就是一千万,但是两千万相对于六十多亿,也不是一个小数字。若是王言不在也就罢了,他既然来了,那么还是要见一见的。 “对钱还是要尊重的,走吧。”王言也没多考虑,起身跟着手下人去了会客室。 在会客室中,正坐着两个年轻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二位好,我是王言。” “叶尚。” “叶方。” 第一零九七章 那就比划比划 叶尚、叶方,这两人王言是知道的。 因为他们俩是叶蓁蓁的堂哥,都是在上海发展的,顺便关照一下叶蓁蓁。调查露西的事儿,就是他们俩干的。 所以现在这俩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原因也就清楚了。肯定昨天叶蓁蓁跟家里人交流了一下,说了他的事情。叶蓁蓁的父母听进去了,先了解了解,自然的就把这差事安排到了叶尚、叶方的头上。 现代的网络世界,人们是几乎没有什么秘密的。他的一些信息,也是公开可查的,而不公开的信息,凭着叶蓁蓁家的关系,来回的打听一圈,也能找的到。 王言估计,可能是听了他这家私募基金的业绩比较好,临时起意,顺手投一些钱。也顺便见见他,当面了解一下。 叶蓁蓁家里有两个矿,但绝对不是只有两个矿。寻求扩张,有更大的产业,更强的影响力,这是有了资本以后的必然。叶家的状况比较健康,多方位的寻求资产增长,很正常。 王言笑着给两人让了烟,笑问道:“不知二位是有什么顾虑?” “我们也是听说了王总的名头,感觉比较好奇,听说王总跟我们都是同龄人,却做出家了如此事业。正好王总就在公司里,这才想要见见。顾虑肯定是没有的,王总的基金业绩好,那是出了名的。就是门槛比较高,很多人不得入门。若是百万入场,怕是王总的资产管理规模早都破百亿了。” 说话的是叶尚,瘦高的那一个,他是做主的。 “这也算是一个筛选,人太杂了也不好。至于基金规模,不过就是说出去好听罢了。没人会因为基金管理的规模大,而去选择基金公司。只有业绩好,只有大家都赚钱,那才是真的好。管理费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但我更希望的,是多赚盈利的分红。” “王总快人快语,说的是实在话,我们也是听说了王总的业绩好,这才一大早的跑了过来。这几年的经济形势不大好,实体不好做,想做别的行业咱们又不了解。钱放在银行里贬值,想想都头疼啊。” “这么说二位是做实体的?哪方面?” “进出口,混口饭吃。这两年的世界局势王总也是清楚的,不好干啊。” “世界局势的变动,反应在金融市场上是最直观的。我的基金公司目前来看业绩还行,但是没有稳赚不赔的买卖,没有人可以一直赢,总有输的时候,这一点二位心里还是要有个数。” “这是自然,交给王总的公司,我们是最放心的。” “那就争取跑赢大盘,不辜负你们的信任。”王言摆了摆手,“给二位先生签合同,一周之内把钱打到账上就行。到时候我们公司会跟二位拉一个群聊,日报、周报、月报、季报、年报,一个不少,年节还有一些礼品。偶尔可能还会组织一些活动,我们穿针引线,介绍大家互相认识一下,一起发财。” “那可真是好事,不瞒王总,我们都是小地方来的,还真就缺这个机会,多谢王总了。” “你们让我赚钱,我当然让你们赚更多,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王言笑着掐灭了烟,“那就这样,我还有事要做,失陪了。” 一支烟的功夫,让两个男人为我掏了两千万…… “你说人家那脑子是怎么长的呢?比咱们俩还小两岁呢,往那一坐就有气势,好像见领导似的,我这心里还挺忐忑。咱们掏钱让他赚钱,两千万拿出去,到哪不让人陪着笑脸?不说去会所什么的走一圈,他这就抽了一根烟就把咱们打发了,你说这上哪说理去?” 才一出门,憋了半天的叶方忍不住的吐槽。 “你自己听听,你这话说的矛盾不。又说人家有气势,又不满意人家的招待。是咱们求着人家给咱们赚钱,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业绩多好,一千万交给他,稳稳的把咱们哥俩的零花钱都给赚出来。 除了拆迁得了一大笔钱,人家有今天可都是他自己做出来的,咱们哥俩跟人家可比不了。真要说起来,得三叔过来差不多算是能跟他平等对话,人家真是大人物。这可真是,人比人得死啊,没地说理去。行了,我给三叔打个电话,说一下王言的情况,然后咱们去看看那个露西是怎么回事儿。” 说着话,叶尚掏出手机就给叶蓁蓁她爹打了过去…… 转眼两天过去,这天周六,一些打工人迎来了休息。 上午九点多,叶蓁蓁找了个梯子,给2202门口换着灯泡,进行着她的日行一善。 如同原剧中那般,叶蓁蓁说留学回来落户上海,何悯鸿就不过脑子的碎嘴子,说叶蓁蓁出国留学就是为了上海户口,破坏公平竞争。 余初晖当然是看不过去的,揪着何悯鸿就是一顿怼。何悯鸿对旁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对这些已经混熟了的人,那就是不甘示弱,当即便吵了起来。 “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大的火气啊?我在楼上都听见了。” 顿时吵闹声停了,众人都看向了从楼梯间走出来的王言。 叶蓁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笑道:“行啊,王大老板,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料的。” 王言现在上身紧身衣,下身运动裤。在紧身衣的作用下,他的好身材显露了出来。 “我可是运动健将。” “早看见了,我们几个人的微信运动,你是天天霸榜,每天准时推送,你每天都是两三万步,吓人的很,怪不得你那么能吃呢,这身材,啧啧……” “听明白了,这是惦记上我的男色了,我可是正人君子啊。” “我呸,谁信呐。” 说笑两句,王言问道:“吵什么呢?这么热闹?” “言哥,你来给我评评理。”何悯鸿直接走了过来,愤愤不平的把方才的对话重复了一遍,“你说,言哥,我说的对不对?” “我说话可直啊。” “言哥,就是要实话实说才是。”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王言笑了笑,说道,“从人情世故的角度来讲,你完全没有考虑到朋友们听了你这话的感受。尤其你没考虑蓁蓁的感受,只是你觉得有失公平,你就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根本就没在乎他们。说的重一些,你这完全是以自我为中心。 那么我们再从事实的角度来讲,你的话确实有一定的正确性,但是有失偏颇。你得明白,我们生活的世界还远没有实现书本上的大同。公平,是一个大命题,没有办法轻易的探讨,只说蓁蓁出国就是为了上海户口的事。 有的人出国,就是为了镀金。有人的出国,却实实在在是为了做学问。在很多领域,我们对比欧美等发达国家,还是有一段距离,这是我们要正视的差距。蓁蓁是做生命科学研究的,看她那样子做的还是可以的,不是那些水货,而是有真才实学的。 那么我们国家,针对这些留学的人才,本身就是有一定的优待政策。蓁蓁说是削尖了脑袋,让你认为是走后门,当然也可能确实有一些操作在内。但是这个前提是,蓁蓁本身要有足够的水平,不至于给她办了事儿,回头还有什么风险。 我知道你是有一颗正义的心,你的想法也是好的。但是你要考虑到,现实世界不是你脑子里想出来的乌托邦。就是有人富,就是有人穷。人也是一样,就是有人脑子聪明,就是有人脑子糊涂。从古至今,都只有相对的公平,而不是绝对公平。 你觉得不公平,那么要怎么样,你才能觉得公平?是换了你落户,换了你有钱,这就公平了么?” “我不是,言哥,我没有……”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只是一时口快,当没想到那么多。但是现在听我说了那么多,你就明白了,以前没人跟你说过,你也没有去思考过这些,对吧?” 何悯鸿连连点头:“就是这样,言哥,我就知道你是懂我的。” “现在是网络时代,每天都有热点新闻出来。每次一有什么热点事件,网友们总是第一时间评论,旗帜鲜明的站队,但最后往往都会经历反转。可每一次,网友们都是如此,他们似乎总是正确。 你现在的情况,就跟那些网友有些像。时刻占据着道德的高地,按照你觉得的想法,想当然的去看待事情,去指责别人,这是很片面的。唯物辩证,你还是要多学习学习。 你要吸取教训,管住你那张嘴。说话之前,先把话含嘴里,在脑子里转一转,多想一想。很多时候,不是你看到的,听到的,就都是实情。你是做文字工作,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一句话说出来,在不同的情景下,可以产生相反的效果。各种断章取义的事件,层出不穷。 很多事情,都是很无奈的。蓁蓁家里条件好,我还是拆迁户出身呢,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潜规则,酒桌文化,所谓的人情世故等等。但这就是现实,就是实际运行着的规则。你没办法去改变规则,你就让自己强大起来。而不是逮着什么事儿,就竖起道德大旗,不分青红皂白的谴责。 一时半会儿的,你这毛病肯定改不过来,但是你要有意识的控制。多看、多听、多想,就是要少说,控制住你强烈的表达欲望,过一段时间你就有进步了。” 何悯鸿迷糊着眼睛,接收了一会儿,说道:“谢谢你啊,言哥,虽然你的实话有些伤人,但是从来都没有人跟我说这么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她瘪着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给蓁蓁道歉。” “哎,不用不用,我是知道鸿鸿单纯,没有别的意思。”叶蓁蓁笑着摆手。 何悯鸿走过去,保持着可怜样:“对不起啊蓁蓁,是我不好,我以后肯定注意。” “好了呀,我也没怪你。” 这时候,2201的露西开门走了出来,比较友善的打了个招呼:“都在呢?” 也没等旁人回答什么,她看向王言:“那咱们走吧?” “走。” “你们两个干什么去?” 王言说道:“她要去拳馆做训练,我约了她中午吃感谢饭,她问我要不要一起,我也没什么事儿,索性跟她过去玩一玩。” “哦。”叶蓁蓁点了点头,“其实上一次的事情之后,我觉得有一些防身的技能还是挺好的。要是方便的话,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见王言看过来,露西笑道:“我没关系,那家拳馆离咱们这里并不远,很方便。” “言哥,露西,我也想去涨涨见识。” “都去,都去,中午我请吃饭。” 余初晖摆了摆手:“我就算了,我兼职教孩子学舞蹈,一会儿要去上课。” 朱喆也是一样的拒绝:“我就算了,我想在家里做点儿牛肉酱,上次跟你说过的王言,其实之前我正要给你发微信呢。而且酒店的事情也多,今天虽然是休息,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找我,得随时过去。” 王言摆弄了一下手机,说道:“我家门密码给你发过去了,你自己去做就行。要是没什么事儿,晚上都去我家吃点儿,一起尝尝朱喆的手艺。” “我赞成。”叶蓁蓁第一个举手。 紧接着就是何悯鸿,她挺爱凑热闹的,尤其她现在把王言引为知己…… 余初晖说道:“那就去言哥家里涨涨见识。” “就普普通通,涨什么见识啊。”王言好笑的摇头,“那这样吧,我们估计下午两三点回来,到时候一起把菜都买回来。你那牛肉酱也不忙着做了,等回来咱们大家伙一起动手。” 朱喆睁大了眼睛:“我同意了吗?” 王言笑吟吟的:“你不同意吗?” “我能说不同意吗?” “这不就结了么,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何悯鸿说道:“那这样朱姐不是就能跟我们一起去了吗?” “我求你了,让我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吧。”朱喆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那吉吉就好好休息,我和鸿鸿先去换衣服。”叶蓁蓁说道。 “那我们先下去。” 由是,叶蓁蓁、何悯鸿两人颠颠的跑回去换衣服,王言则是跟露西先一步下了楼。 “你跟她们四个相处的很好啊,认识到现在也才三天吧?” “见了三次。” 露西笑道:“那你还是很有亲和力的嘛,竟然这么快就跟她们都混熟了。” “她们也都是比较外向的人,愿意交朋友。你就比较高冷。” “咱们俩不是朋友么?”见王言含笑点头,露西挑了挑眉说道,“我这人就这样,其实大家熟了以后就好了。” “应该是有什么不同的遭遇吧,让你的热情来的要晚一些。” “不愧是老江湖,看人真准。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还没点儿故事啊?都是自己琢磨着,觉得要死要活,在别人看来却不过如此,你说是吧?” “听明白了,你的遭遇一定不好,还没有人帮你的忙,不站在你这边,让你有些心灰意冷了。” “呃……” 露西怔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展颜一笑,“不能再聊了,感觉在你面前没什么秘密。” 确实没秘密,不论外面还是里面,上面还是下面,前面还是后……没有后面!他就不好这口! 这种有些猥琐的恶趣味,王某人当然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他面色不变,仍旧是微笑着:“就是随口一说,你只要轻描淡写的摇头一笑,或是带些戏谑的语气,说你猜的可真准,那就没事儿了。现在反而让我知道,被我猜中了。” “所以呢?”露西笑问。 “所以你要爱自己,要热爱生活。” 露西顺着王言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手腕。她下意识的重新弄了一下手环,遮挡住上面的伤疤。 看着王言笑呵呵的样子,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其实之前何敏鸿跟余初晖的争吵,我都听见了。这世界就是不公平。有的人就是可以借着时代的东风,身居高位,仗着手里的权势为所欲为。” “权与利放大了人性中的阴暗面,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就好像多数男人都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但是多数人都没有这个资本。” 露西又是默然,好一会儿才摇头苦笑:“看来我还要再练啊,在你面前真是什么都藏不住。” 因为王言的‘就好像’没有说别的事情,只说男女之间的那么点儿事儿。 她问道:“怎么猜出来的?” “因为你很漂亮。” “那你呢?” “我肯定不是一个好人,但我也绝对不是一个坏人。” “呵,男人都一个德性。”露西难得翻了个白眼,她长出了一口气,“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就是有人想占我便宜,但是我拼死反抗,没让别人得逞。代价呢,就是手腕上这道疤,再加上饱受非议,远走国外。综合格斗就是在国外接触到的,我就想着再有这种事儿,也有点招架之力,打烂他的狗头。” “打烂归打烂,但是你的拳头能不能不要对着我?” 露西知道王言在缓和话题,她也故作轻松,小小的挑衅:“一会儿练练?” “男女授受不亲,真打起来也控制不住,没个分寸,谁知道哪下就摸到了不该摸的?我的狗头还有用,你放我一马。” “都什么年代了,还说这些?” “不要故作开放,一天天不是紧身衣,就是短裙露着大白腿,实际上比谁都保守。” 露西嗔了一眼,没再多说,因为叶蓁蓁和何敏鸿已经过来了。 “咱们就四个人,开一辆车吧,路上也能聊聊天。”叶蓁蓁说道。 王言含笑点头:“好啊,要不你来开我的车?” “哇,就你一个男同志,竟然还让我做司机?” “我知道叶博士有一颗风驰电掣的心。” “鸿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何悯鸿不明所以,一脸懵逼:“蓁蓁,我说什么了?” 却听叶蓁蓁笑道:“言哥,你是懂我的。”她还要学着何悯鸿的样子。 “我哪有这样。” “你就是这样的呀。” 如此笑闹一番,众人上了王言的s8,叶蓁蓁主驾,何悯鸿强烈要求副驾,王言自然同露西坐在了后排。 一路上,四个人聊的还算愉快。主要还是何悯鸿与叶蓁蓁的话多,王言则是不时的引导一下,露西就笑呵呵的在那里听。 露西当然是防备心很重的人,也不会轻易把心事说给人听。 只不过是两人每天早上晨练都能遇到,总要说笑几句,再加上之前抓偷拍狂的共同遭遇,本就不疏远,今天又是一句一句的聊到了那些事儿上。 当然这也不是主要原因,可能是王言说的那句‘所以你要爱自己,要热爱生活’击中了她,当时她的眼睛都已经有些红了。情绪到了那个份上,她说说她的遭遇,也是自然而然。 后来还是王言自己说狗头的事儿消遣自己,使得她的情绪缓和。其实那时候她的眼睛还是有些红的,只是她有意的避着叶蓁蓁与何悯鸿的视线,没有被她们俩发现,上了车没一会儿也就好了。 这也算是跟王言交了心,距离更拉近了很多,都是好朋友…… 如此一路说笑着,众人来到了露西办卡的拳馆。 四人才刚进去,就有一个男人颠颠的跑过来打招呼:“露西,你来啦。” 露西微笑点头:“你们来这么早啊?” “没有,也是刚到。” 边上跟着这人过来的另一个男人打趣:“对,也就刚到五十分钟吧。” 被拆了台,这人有些不好意思,跟那朋友又闹了闹。 露西说道:“他们是我的邻居,今天过来体验一下。” “哈喽,我叫李其行,是露西的好朋友。这位是小黄。”他做着自我介绍,目光在王言身上扫了一圈,眼神稍稍的带了那么一些攻击性。 他刚才还真没看到,因为他的目光都聚焦在露西身上,其他人都是虚焦的,这就叫目中无人。 叶蓁蓁也做着介绍:“我叫叶蓁蓁,这位是何悯鸿,这位是王言,就是跟露西过来涨涨见识。” 李其行尚算友善的点了点头。 露西说道:“那我先去换衣服。” “哎,露西,我已经练一段时间了,要不咱们今天实战一下?”李其行很有些期待的问道。 听见这话,露西第一时间停下了脚步,随即下意识的转回头看着抱着膀微笑的王言。因为王言才说过的,打起来就是占便宜…… 见露西看王言,李其行就有些吃味了。 他笑道:“哎,刚才还没注意,哥们你这身材很好啊,专业健身的?” “就是没事儿活动活动。” “这样吧,反正你也是来体验的,身材又这么好,力量肯定也不小。我是一个初学者,刚才你也听到了,想来把实战。要不咱们俩练练?你不用害怕受伤,咱们都戴着护具就好了。” 叶蓁蓁跟何悯鸿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吃瓜的小兴奋。 露西瞥了一眼李其行,便饶有趣味的看着王言:“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王言深深的看了露西一眼…… 还不待他说话,李其行看两人眼神交流,早都酸的不行。 “别是不敢吧,哥们?”他开始激将了。 王言笑了:“那就比划比划……” 第一零九八章 杀人诛心 拳馆之中有一小型的八角笼,知道有人要对打,拳馆的会员们也不练了,工作人员们也不工作了,二十多人都围在八角笼周边看热闹。 “言哥,加油,我相信你。”何悯鸿看热闹看的很兴奋,还不忘没热闹看的小伙伴们,她拿着手机在那录。 叶蓁蓁也在一边打趣:“王老板,打赢了有鸡腿啊。” 她一样在那录像,还转头问着一边已经换好了衣服的露西:“你说他们俩谁能赢?” “当然是王言了,我那个同事有些自不量力了。” 叶蓁蓁看了一眼微笑的露西,没有再说什么。 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就是因为争风吃醋,那个李其行才要跟王言打架。王言是被动的,不打不行了。男人么,出来混的就是面子。何况王言还是个大老板,何况他本身就练过…… 八角笼中,王言和李其行相对站立,都是戴了头、胸、背、腿、拳、脚、裆、护齿的全套护具。 李其行站的并不安静,他端着拳架蹦蹦跳跳,挑衅的看着王言。 面对露西,他看起来好像是个扮作暖男的小舔狗,面对王言,他富二代的那点儿本性就藏不住了。什么档次?也敢跟我抢女人? 王言就是松松垮垮的站在那里,一脸的微笑,这让李其行很不高兴。 “我是初学者,下手没轻没重,你注意啊,哥们儿。” “好。”王言笑着点头,看向了充作裁判的拳馆老板,“开始吧,他有点儿等不及了。” 老板问道:“规则都清楚吧?” “没事儿,都戴着护具呢,是吧哥们?”李其行还在蹦蹦跳跳,还得瑟的甩着拳头。 “行,那就开始吧。”老板说了一下,随即示意两人礼貌问候。 李其行伸出左手,同王言碰拳。 就在王言伸手碰拳的时候,李其行在后的右手,直接便是一记摆拳打了过来,十分的不讲究,没有武德。 王言还是那在李其行看来该死的微笑,好像有些慌张的抬臂防御,同时后撤步。 露西看的很清楚,王言还抽空跟她挑了挑眉。好像在说,这人不怎么样啊。露西明眸皓齿,可以看的出兴致很好…… 李其行偷袭没有建功,但是招式是连贯的。他追着王言,左一拳、右一拳的打。 王言就如此左右防御着,直到身体靠到了笼网,他一记正蹬。 只听得砰的一声,李其行连连倒退,靠到了笼网才停下来。他的脸有些僵硬,捂着胸腹处,就靠在网上不动了。 拳馆老板赶紧的走过来关心情况。 李其行摆了摆手,一直缓了好几秒,才算是出了那口气。 王言当然没有追击,他走到了笼边,跟露西说道:“你这同事挺没品的,搞偷袭啊。” “咱们这是实战,就是要有应对各种情况的准备。”李其行疼的呲牙咧嘴,但还给自己狡辩。 “你看看,还狡辩呢。” 露西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奈何,只是对着王言灿烂的笑。 李其行不高兴了:“废话少说,你还敢不敢打?” “这是我要问你的。” “孙子才不打!” 说罢,李其行便咬着牙加速跑,两步之后起了飞踢,直奔着王言过去。 王言侧了个身,轻飘飘的一拳,精准的打在了李其行的脸上。 又是砰的一声,身体腾空的李其行被这一拳破坏了平衡,仰头便砸在了地上,鼻血也飙了出来。 尽管这擂台的地板并不坚硬,是中空的,有些弹性的。但李其行还是摔的眼冒金星,该疼也还是疼。因为他只练了些许的技巧,并针对性的健了健身,但却还没有接受抗击打训练。 毕竟格斗么,抗击打的能力,甚至要在速度、力量、精准之前。毕竟人家一拳就破防了,也没机会再发挥了。 王言的笑呵呵的走过去,俯身看着他:“哥们,你也不中用啊。” 身体打击,心理一样要打击。 李其行恨的咬牙切齿,简单的处理了一下鼻血问题,等到不流血了。他双拳交击:“再来,不打的是孙子。” 在拳馆老板的带领下,两人又是碰了下拳。 李其行还是不讲武德,直接进步撩阴腿。王言轻描淡写的侧身躲开,还大声说话:“就防着你呢,孙子。” 随即便是一记直拳,打击李其行的面部,轻轻的问候。 李其行已经打上头了,出拳完全没了章法,就是闭眼抡王八拳,不时的一记鞭腿,还要把他自己带个趔趄。如此不算,他的嘴里还要大喊大叫。 王言闲庭信步,就那么拳击的蹦跳脚步,控制着距离,一会儿一拳打在李其行的脸上,一会儿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打在他的肝上,打在他的肾上,胳膊、腿那都不用说了。看起来轻飘飘的,但是保证李其行疼一个月。现在李其行能动,是因为还没发作出来,他的肾上腺素都爆表了,催着他跟王言玩命,对疼痛不敏感。 就好像鼻青脸肿一样,并不是第一时间就肿的。李其行必然也难逃鼻青脸肿,但是要过几分钟之后。 王言当然是收着的,毕竟真的要人性命,现在能扛住他一个嘴巴子还不死的人已经不多了。李其行这样的,显然不是那不多之中的一个。 所以王言才会被偷袭的时候,佯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才会在这跟李其行在八角笼里兜圈子,不时的还要挨上两下,看起来似乎是有来有往…… 但实际上,他身上甚至连一块红印都没有。李其行却是已经被打的失了智…… 李其行在挥出了最后的一拳,打中了王言的大臂,随即面部便迎来了王言的问候。他终于支撑不住,直直的向后倒出,被拳馆教练扶住,缓缓的放到擂台的地板上。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费劲的说道:“我不服!你明明练过。” “我是不是说了没事儿活动活动?你管我怎么活动呢?在场的全都心知肚明,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踩着我搏露西的眼球,这么追女人,你龙傲天啊?一点儿武德都没有,偷袭、踢裆你都能干的出来,无耻的很。一看就是家里有两个糟钱被惯坏了的,没你爹那俩钱儿,你屁都不是。” “不是,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呢?”那个叫小黄的人站出来维护了。 “你狗腿子啊?他又偷袭、又踢裆的,刚才也没少骂我,你怎么不放屁?” “露西,这就是你朋友?你怎么跟这样的人交朋友?这不就是流氓吗?一点儿道理都不讲,张嘴就骂人。”他直接转移目标。 “狗腿子更不招人待见。”王言用戴着拳套的手,轻轻的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那小黄立时便弓起了腰,双眼都要瞪出来了。 他抱着肚子蹲在地上:“报警,我要报警。你们都看到了,我一点儿过激的动作都没有,他先打的我。” “你随意。” “别!”李其行费劲的出声阻止,“别报警。” 他这会儿当然也没明白之前他有多么的没脑子,是不想再让露西看低了。 “阿黄,打120吧,他得去医院养几天。随时报警,随时起诉,我都奉陪。”王言摘下了拳套,轻飘飘的的扔到了李其行的脸上…… “鸿鸿,你知道这一招叫什么吗?”叶蓁蓁心满意足的结束了录制,摆弄着手机。 何悯鸿也是一样的动作,她说道:“杀人诛心啊……” “聪明啊,鸿鸿,我就知道你是懂我的。”叶蓁蓁学着何敏鸿的样子打趣。 “我一直也不笨的,好不好,我只是反应慢。” 听见两人的对话,露西莞尔一笑,眼神却落在了擂台上躺着的,咬牙切齿的李其行的身上…… 这个李其行,就是露西说过的欺负她的那个有权势的男人的儿子。在原剧中,她是设计吸引李其行,随后找机会造成李其行对她性骚扰的事件,让李其行在朋友圈里身败名裂。 后来这个李其行的爹,李勋,被送了进去。不是因为什么性骚扰,那是可以被摆平的,因为没人报警。就是报警,很大可能也是被压下去,冷处理,这是权与利的直接作用。 真正让李勋进去的原因,是经济问题的职务犯罪。 所以问题也在这里,露西既然掌握了证据,直接举报就可以了。而不是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先找李其行,再找李勋。纵然是想让李勋身败名裂,露西本也把那些受过李勋骚扰的人的资料发布到了网上。 即便她有顾虑,即便是她想让人们都知道李勋都做了什么,那也可以是先把李勋骚扰漂亮女下属的事发到网上,引起一定的影响,而后直接递交举报材料。 二十一世纪了,这种举报,尤其李勋还是在京城混的,直接往京城举报当然是十分强力的。李勋又不是多牛逼的人物,可能掌握了一定的力量,却也终究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当然王言并不反对,露西去研究李其行。报仇么,就是要犁庭扫穴、斩草除根。 李其行是没花李勋的钱么?他是不是知情,重要么?还有李其行他妈,作为一个没有自己事业,靠着李勋享受优渥生活的女人,有多么委屈,多么迫不得已云云,那是理由么? 这种问题,终究是看立场。站在李勋、李其行的立场,有的是理由给自己开脱。站在旁观者的立场,那就有人是无辜的,就不应该那么报仇,毕竟事儿没糟到他们的身上,他们什么都能原谅,何悯鸿基本就是这样的选手。而若是站在露西的角度,那就没问题了。 当然,王言即使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也没有无辜的人。别人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说服自己,他当然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给自己开脱。双标是人的本性,他也标,不过是他比别人的标准高的多罢了…… “他没事儿吧?”露西关心的问道,声音不小。 躺在擂台上装死的李其行活了过来,如获新生,露西在关心我诶,她在关心我,春天的花朵在他心中绽放开来…… “没什么大事儿,躺上个十天半月也就是了,我下手有分寸的。别看打的这么惨,连个伤口都没有,也就是个轻微伤,要是严格一些,最多轻伤二级,问题不大。” 露西是懂的,她还真研究过这些,当即点了点头,去问候李其行了。 “言哥,你好厉害,感觉打他跟打的小孩子一样。” 王言笑道:“你是会说话的。” “我没明白,我说的是实话啊。” “嘲讽对手嘛,你看看他那样,他可是都听见了。” “啊?那个,我……”何悯鸿有些小慌张,“我又说错话了。”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嘛。你现在说,显然说的很对。因为你跟我是同仇敌忾,何错之有?他要找也是找我的麻烦,你有什么好怕的?但是下次还是要注意,不要说的那么快,那么大声,别这么拉仇恨。”后边的话,王言是悄悄说的。 “我知道了,言哥,下次一定注意。” 叶蓁蓁笑道:“那天还真没看出来,你打架这么厉害啊。” “我厉害的多着呢。” “哪天让我见识见识?” 王言挑了挑眉,笑吟吟的:“你想见识哪方面啊?” 叶蓁蓁也是一样的动作:“你想让我见识哪方面啊?” 两人眼神对视,滋滋放电,最终还是叶蓁蓁败下阵来,脸颊少许绯红。 “脑子里都是不干不净的东西,污女。” 叶蓁蓁瞪大了眼:“明明是你先开始的。” “天地良心,我可是一个字都没往那点儿事儿上说。” “那我也没说啊。” “你想了。” “我没想!” “那你脸红什么?” “精神焕发!”两句话的功夫,叶蓁蓁也不心虚了,还很有意思的跟王言对上了台词,她胸脯一挺,稍稍仰头看着王言,“不行啊?” “没毛病。”王言含笑点头。 “哼~”叶蓁蓁愉悦的一声轻哼。 “我知道接下来的台词。” 这时候何悯鸿举手发言,“怎么脸又白了?防冷涂的蜡。智取威虎山,对不对?我也看过的。” “是吗?”叶蓁蓁同王言对视了一眼,随即便又看向了何悯鸿,“么哈么哈。” “正晌午时说话,谁也没有家!” 何悯鸿很开心…… 她也二十多岁了,现在又是网络时代,她当然不是不懂。只是她脑子不转筋,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方才王言同叶蓁蓁之间的对话。 等她没事儿再琢磨琢磨,这才会明白过来,而后又要跟叶蓁蓁一起说些没羞没臊的话……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120就已经到位了。不是那个叫小黄的人打的,而是拳馆的人。他们也没想到事情最后发展成这样,拦也拦不住,也就只能祈祷李其行是真没事儿,不然他们可就要有事儿了。 随车急救的医护人员现场进行了还算全面的体格检查,初步判断没什么大碍,随后就把李其行抬走,救护车又唔哇唔哇的离去。小黄衷心护主,没敢再跟王言狗叫,灰溜溜的随车离去。 叶蓁蓁啧啧啧的摇头,刚要张嘴说话,手机响了起来。 “是吉吉。”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同王言等人念叨了一下,这才接通,说不几句便又挂断。 “我可能得走了,吉吉那里有些麻烦,让我过去帮帮忙。格斗我就不学了啊,露西,我是不适合,还是研究研究防狼喷雾吧。到时候要是有人敢找我的麻烦,我就喷死他。” “你多冒昧呀,我又没找你麻烦,你往我脸上比划什么?” “你给人家打成那样,你不危险啊?” “我那么没出息么?” “谁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你的意思是你想知道知道?” “去去去,那么不正经呢。”叶蓁蓁翻了个白眼,“我走了,鸿鸿你是跟我……” 何悯鸿主动说道:“我跟你去吧,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到的。” “好,那我们走了,再见。” “给你车钥匙,朱喆应该是有些急的,开我的车去吧,回头我跟露西打车就好了。” “那就谢谢啦。”叶蓁蓁接住飞过来的钥匙,对王言晃了一下,便带着何悯鸿离开…… 见她们离开,露西笑道:“刚开始我还以为你要挨揍了呢。” “确实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差劲。这种人你是要小心,脏的很。” “就是同事罢了,对我有点儿意思。” “那是有点儿意思么?一脸的猪哥相。”王言笑道,“这就是美女的烦恼啊。” “习惯了。”露西耸了耸肩,一脸的不习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她说道:“我去训练了,你自己玩着啊,两个小时。” “好。” 露西去做训练,王言也没闲着,因为拳馆的老板,以及这个拳馆的一些比较能打人现在的兴致都很好,知道了王言是练过的,刚才还那么轻松写意的打了李其行,就想着要跟王言练练。 王言当然是没意见的,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别人让他揍一顿,他顺便少许的活动一下身体,挺好的事儿。他是老王八没错,但又不是真的王八,他活跃着呢。 等露西训练完,拳馆中自诩有两手的选手全都躺下了,呲牙咧嘴的。不过还好,他们并没有鼻青脸肿。只不过是王言的打出来的钝伤而已,也就疼那么一两天,养养就好了…… 一家主营淮扬菜的私房菜馆,环境雅致,安静清新。 露西撩了一下头发,笑道:“知道你能打,但是没想到你这么能打。说真的,有时间你给我开开课呗,让我也提高提高。我那个教练,跟你简直没法比。” “那你周一早上跟我练,我传你一套强身健体的。” “没有什么传男不传女的规矩吧?” “如果有这规矩,那我现在就是门主,谁还能管得了我啊?”王言好笑的摇头。 “那就这么定了。” 露西笑着点头,转而说道,“不过我得跟你说一句抱歉了,要不是因为我,今天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儿。李其行肯定是记仇了,说不定以后还要找你的麻烦。” “没关系,毕竟你都提前说了有同事在。我想到了是你的追求者,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垃圾。至于找麻烦,那就来吧,我看看他能有多牛逼。” 王言笑呵呵的说出了露西满意的回答。 为什么如此说?因为王言在装糊涂。 他可以肯定的说,今天他跟李其行的矛盾,是露西有意促成的。当然李其行被打进了医院,可能是意外情况,但大体是会造成两人敌对。 因为他为了表示请吃饭,是早都定在了周六,而且不是他自恋,他真有让人尊重的实力,露西并不是今天就一定要来练拳。但是她来了。 她当时在微信中跟王言说了以后,王言没什么表示,是她主动的问了王言有没有去过拳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跟她一起来。 所以王言就来了,他是真闲。 接着就是李其行失了智,被王某人一顿胖揍。当时他可是看的清楚,露西畅快的很。 现在露西说对不起,完全属于惺惺作态。而且之前她也不是没有找补,因为她真的跟王言说了她不堪回首又刻骨铭心的往事,在情理上来讲,是可以原谅的。 只是王言不知道,露西单纯的想要让他过来刺激刺激李其行,还是想要让他跟李其行的矛盾扩大,把李勋引出来,看看他能不能办了李勋,或者还是维持着她原本的打算。 所以他没声张,反而还很配合,他就想看看接下来会是如何的展开。 至于被露西利用,王言是全不在意的,她虽然还没付费,但是又如何能跑的掉呢…… 露西不明白王言的想法,她还在继续着她的表演:“这样,我回头找时间去跟李其行说一说,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嘛。他应该也被你打怕了。” “他是喊着不服被送上的救护车。” “就是外强中干,不想丢更多的面子,嘴硬而已,实际上心里怕的很。男人不都是这样,最在乎的就是脸面。” “大家都在社会上混,谁的面子不是鞋垫子?” 露西莞尔一笑:“你说话总是这么简单直接,却又格外的有道理。” “大道至简嘛。”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脸皮很厚?” “你是想说我没脸没皮,又不好意思吧?” “那你这么说的话,有一点儿。不多,就一点儿。”露西捏着手指在眼前,单闭了一只眼,给王言形象的形容着。 “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多笑一笑,你笑起来更漂亮。” “我笑的还少吗?” “多是假笑。” “感觉什么都骗不过你。” 露西笑了,是真笑…… 王言喝了口茶水,一开口就是绝杀:“你知道就好。”还要配着深深凝视,洞穿人心的深邃眼神。 露西还在笑,只是有些牵强了。她不确定,王言是不是真的看破了她。 “总算是上菜了,快吃吧。你打了好几场,怕是早都饿了吧?” “你也得多吃,等回头练会了我教你的功夫,你就不用整天吃水煮菜了……” 两人就这么有说有笑的吃起了饭,露西悄悄的松了口气,方才那一眼,带给她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第一零九九章 好的坏男人 “打扰了啊。” 叶蓁蓁端着一个盆,带着朱喆、何悯鸿两人一起进了王言的家里。 “你可是一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 “大家都是朋友嘛,人情世故懂不懂?”叶蓁蓁头都不回,直接奔着厨房过去。 “麻烦你了啊,王言。”朱喆保持着笑容,不卑不亢。 “我不是也吃上了家里的热乎饭菜么?互相麻烦,快进来吧。”王言靠在门边,对着门内的方向偏头,示意她们进来。 朱喆没有客套,进门随着叶蓁蓁一起拐到了一边的厨房。 何悯鸿叫了一声‘言哥’,亦步亦趋的跟着往里走。 才一进去,她就哇的一声:“言哥,你家里这么多书啊,跟图书馆一样。哇,这些书画都是言哥你的作品啊?” “自娱自乐,倒也不用那么大惊小怪。” 叶蓁蓁走过去:“你能不能先把你手里的菜放到厨房?” “啊?哦。”何悯鸿反应过来,“我就是比较喜欢书,蓁蓁,我做梦都想有这样的书房。被书包围,睡在书的墨香里,那肯定很幸福。” “就像老鼠进了粮仓,是吧?”叶蓁蓁调笑。 “如果有这样的粮仓,我愿意做老鼠。”何悯鸿开始犯酸了。 朱喆都打了个冷颤:“鸿鸿,你快去做你的老鼠吧,我这用不上你。” 不用她说,何悯鸿也是没什么帮忙干活的打算,她颠颠的跑到了书架上翻阅书籍。叶蓁蓁则是看着墙上的书画,以及家里的一些摆件,还拿手机拍着照。 叶蓁蓁问道:“我不懂书画,但是我感觉你这水平挺高的吧?可不像你说的自娱自乐。” “我写来自己欣赏,可不就是自娱自乐么?至于水平多高嘛,也就跟这楼这么高吧。” “厚脸皮,一点儿都不谦虚。”叶蓁蓁撇着嘴,“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之前就跟你说了,我厉害的多着呢,这不是就见识到了?”王言微笑挑眉。 “我呸,你这个渣男。”叶蓁蓁瞪眼娇嗔。 “我还没扎你呢,就成渣男了?” 见王言笑吟吟的欠揍的样子,叶蓁蓁不确定的问道:“咱们俩说的是一个渣么?” “我没文化,我不知道,不如你告诉告诉我,是哪个渣?” 朱喆在一边没眼看,出声说道:“你们俩行了啊,这还有人在呢。之前我还真没发现,蓁蓁你竟然这么污。” “明明是他先说的。” “你要不问我是哪个渣,那它肯定就是那个渣,你这一问,那是渣还是扎可就不好说了,我一看你心里就不健康,正经聊天呢,你竟然动脏心思。” “快收了你那副恶心的样子。”叶蓁蓁一脸的嫌弃,随即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咱们俩这装修有一点还是一样的。” “说说。” “门少,墙少,我就不喜欢那么多的门,感觉被囚禁了一样。” “我是想要通透一些。主要还是因为自己一个人,要不然还是很不方便的。”王言笑着摆了摆手,“走吧,咱们去楼上看看,感受感受天高任鸟飞的自由气息。那个大露台还是不错的,很有感觉。” “走了,鸿鸿,一会儿再看吧,又跑不了。”叶蓁蓁招呼着已经沉浸在书世界里的何悯鸿。 “虽然可以看电子书,但我还是喜欢纸质书的质感,每一次翻页的响动,都让我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但是我的房间太小了,装不下那么多的书。言哥,我以后可以来你这里借书看嘛?” “当然可以,随便看。走了,上去看看。”王言头前带路。 朱喆问道:“露西呢?她不来吗?” “不来,她另有约会,跟我吃完午饭就走了。”王言问道,“还没问你呢,麻烦解决了?” “没多大事儿,就是我们酒店有个客人骚扰我手下的小姑娘,她不配合,这人就要找麻烦。已经应付过去了。” 这事儿王言当然是知道的,这剧就是这样,开头偷拍,接着就是性骚扰,然后是陈祖法借着结婚骗钱,戚牧pua何悯鸿让人给他家里当保姆,都是猥琐的男人。 王言已经习惯了…… 一行人来到了露台上,凭栏看着周遭的环境。 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毕竟这楼也没有达到一览众山小的程度,周边全是高楼大厦,极目望去,除了楼还是楼,视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开阔。 但是头顶就是蓝天白云,享受着比地面更劲许多的风,让人更有种自由的感觉。在大城市中,这种感觉当然是难得的。 “你这里真不错。”叶蓁蓁说道,“当时在这边买房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上边有露台,可惜联系了一圈,房主都不卖。” “你这么说我就有印象了,当时我确实接到了电话,问我卖不卖房子,还说加价也可以。”王言笑着回应,“不过也挺好的,要不然咱们还没机会认识呢。” “言哥说的对,缘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何悯鸿接了话,“现在合租房子,充其量就是大家见面点点头,邻里之间虽说低头不见抬头见,可是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几句话,我之前租的那个房子就是。哪像咱们这样啊,大家都好相处的很,开开心心的,你说是不是,朱姐?” “你说的没错,我之前租房子也差不多。” 朱喆正闭眼享受风吹呢,风吹着她的短发,侧颜展露,小姨子仿佛又回来了,还是很漂亮的。 她说道,“走了,我得赶紧忙活了,牛肉酱得做一会儿呢。” “那你们俩自由活动吧,随便走动,没什么不能看的,我去帮帮忙。” “瞧不起谁呢,我也是会做饭的好吧?”叶蓁蓁说道,“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在国外的那几年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何悯鸿想了一下说道:“我可以帮忙择菜。” 朱喆笑道:“我们仨就足够了,你还是做你的小老鼠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王言说道,“你肯定是父母从小宠到大的,基本上就没干过什么活,更别提做饭了。你的想法我是理解的,但你帮忙是越帮越忙,不帮忙才是真帮忙,?等着吃就行了。这话听着感觉不太舒服吧?” “但是言哥你说的也是实话,我真不怎么会干。” “所以你以后要注意了,多听、多看、多想……” “少说!”何悯鸿接了话,又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言哥你是在教我啊。” “要不然我没事儿说这些干什么?不会干不要紧,况且这又不是多难的事儿,不是智力上的,而是经验上的。只要肯做就能会,你只是没做过而已。等假期回家,帮你父母做一做,跟父母说话聊天,说着说着也就会了。” “那我更要帮你们的忙了啊,言哥,我得学习啊。” 王言摇了摇头,笑道:“我们不是你的父母,我们只是朋友。朋友是要互相包容,这是没错的。但这个包容的前提,是你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有益于你的朋友。 哪怕是朋友,不是必须要承担你添的麻烦,也没有人喜欢总是添麻烦的人,尤其你添的麻烦还要朋友来给你解决,那就更不喜欢了。 你会想,难道我就没有解决别人添的麻烦么?那你可要认真的想一想了,从小到大,你究竟解决了什么麻烦,而不是只停留在嘴上的。” 何悯鸿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来。刚才的小小开心,没有了…… 却听得王言接着说道:“不过你还是可以一起做的,毕竟择菜只是一件小事,最麻烦也不过是浪费一些好的菜罢了。” 何悯鸿稍作思考,于是又笑了:“言哥你是告诉我以小见大,量力而行。要想清楚惹出来的麻烦,是不是能够承受,对吧?” “差不多,是让你量力而行。毕竟这世上多的是自不量力的人,能够对自己有准确认识的人,并不多。” 王言摆了摆手:“走了走了,早干完早吃饭,今天运动量可是真不小。” “打了一架,消耗肯定大。”何悯鸿接着话,颠颠的跟着王言离开。 “岂止啊,你们走了以后,拳馆的其他人又跟我挑战,我又打了九场把他们都撂倒了,累惨了。” “言哥,你一场都没输啊?” “你看我身上有伤么?” 朱喆跟叶蓁蓁交换着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感慨,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也跟着下了楼。 她们是眼看着王言是如何挑动何敏鸿情绪的,这种来回拐弯,不断打击又鼓励的手段,她们俩是做不到如此丝滑的。 而且正常的人际交往中,没有那么多人话语里都是兵法,满是机锋。生活不是电影电视剧,每一句台词都经过打磨。 但是王言就很随意的摆弄了一番何悯鸿,操控着何悯鸿的情绪上上下下。她们俩的心照不宣,是早已有的共识,王言是绝对的高段位选手…… 在一群人的努力下做好了饭菜,煎炒烹炸再带上外面买回来的熟食之类,加一起十多个菜。 只有叶蓁蓁为了展示她的手艺,炒了一盘子鸡蛋。王言则是帮朱喆忙,拍了个黄瓜。剩下的全都是朱喆做的,她真是一个过日子的好女人。有智慧,勤快,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余初晖也做完了兼职回来,不出意外的惊叹了一番王言家里的书多,也感叹了一下王言的战斗力,跟着众人一起谴责了一下李其行,又议论了一番露西。又听朱喆更细致的讲了一下今天酒店的骚扰事件,大家一起感慨了一番,并就此展开了更深入的讨论。 反正大家就是瞎聊,总是有聊不完的话。因为王言坐在那里,总是适时的给出话头,或是眼看着要聊死了,便默默的转移了话题,大家接着热聊。 再加上除了何悯鸿,都或多或少的喝了一些酒,聊的自然也就更热乎了。 也不知道怎么聊的,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感情问题上。 叶蓁蓁抱怨说自从她回来就被安排相亲,又吐槽她妈把结婚当作人生必选项,她则是当作备选项,埋怨被催的很紧云云。 朱喆说她年纪大了,女人在职场上又是怎么弱势,她又是怎么为难之类的。 余初晖则是吐槽着她的家庭负担,她家里穷,她自己前途不明,她爹是个坏事儿的,对搞男人没有兴趣,只想搞钱。 只有何悯鸿,一脸向往的说着爱情。然后傻了吧唧的眨么着纯洁的大眼睛问王言:“言哥,你也三十岁了,而且还这么有钱,怎么还没有女朋友啊?” 她这话问出来,空气都安静了。叶蓁蓁三人都看了何悯鸿一眼,随即又齐齐的看向了王言。 真空了有那么两三秒的时间。 何悯鸿反应过来,捂着自己的嘴,弱弱的问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王言,我才想起来,回国以后我参加了一个俱乐部,都是马拉松的爱好者。下周六有个活动,大家约着跑个半马,路线都是规划好的,沿途也有补给,你要不要参加?”叶蓁蓁十分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你们这样看我,我不正面回答一下也不行了,要不然以后怎么做人?” 王言好笑的摇头,对何敏鸿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她们都这样么?” “因为这是一个不需要问的问题。”何悯鸿沮丧的说道。 “怎么不需要问了?” 何悯鸿看着其她三人,叹道:“我还是不说话了吧,言哥……” 她是一脸的求放过。 王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正所谓男人有钱就变化么,我身边当然少不了女人。而且现在人心复杂,钱也让人迷眼,不知道是看中了人,还是看中了钱。结婚呢,又是有法律保证的,哪怕是婚前明确了财产,但是日子过到了一起以后,具体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当然,这是她们三个想的。” “那实际上呢?”叶蓁蓁追问。 “实际上我当然也不缺女人。毕竟我才三十岁,还年轻,身体也很好,还是有生理需求的么。” 王言耸了耸肩,说的理所当然,“不论男女,总有人想要走捷径,愿意拿自己做交换。当然,对男人的要求可能更高一些。我也算是多金了,而且又是做金融的,这些事是避免不了的。 那么对方有需要,我有需求,这是一拍即合的事,不过要说纸醉金迷却也谈不上。可能你们的误解,就在我有钱这件事上,实际上没有钱也没别人出去约么。尤其是我们所在的这座城市,大家玩的都挺开的。 不过我也没有拿钱砸谁,更没有强迫谁,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们可能不知道,有的人是真是生扑。不过我也很小心,毕竟江湖路滑,人心复杂,万一有个病什么的,那就不值当了。 真要让我谈爱情,这其实有些为难我了。因为我接触到的都是利益,小何向往的那种纯洁的、神圣的爱情,压根儿就不可能出现在我的身边,我只在社会新闻上看过不离不弃。 这么说吧,自从我家拆迁,我得了补偿款以后,咱们这样没有什么目的的一起吃饭,轻轻松松的聊天,是没有过的。我朋友很多,但也很少,这下你明白了吧?” “可你还是没有说结婚的事啊,言哥。”何悯鸿眨么着无辜的大眼睛。 “意思就是说,我不想辜负一个好女人,不想让这个好女人受委屈。” 这话出来,叶蓁蓁、朱喆、余初晖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她们三个当然听明白了,这是人的光辉。听之前的话,她们认为王言是一个不要脸的人,毕竟那种话能面不改色堂而皇之的说出口,认为王言是一个实在的人,因为他真的在直接回答问题,而没有胡编乱造,顾左右而言他的欺骗她们。 但是只有这一句话,让她们认为,王言是一个好男人…… 只有何悯鸿没明白,所以王言还是继续说,“你想啊,我跟一个女人结婚了,那么必然的这个女人是各方面都不错的。但是娶回来以后呢?信任首先就是一个大问题。我说改头换面,不再接触别的女人。那么我晚回家说在外应酬,她会信么? 实际上呢?我会真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么?还不是我仍旧在外花天酒地,她要在家自己一个人抹眼泪,何必呢?我不结婚,接触的也都是一心上进搞钱的女人,没有祸害正经的好姑娘。我结婚了,又多祸害了一个好姑娘。就这么简单。 至于什么传宗接代的问题,你认为这是问题么?我想要孩子,只要我生育能力没问题,生一百个也不成问题。” 何悯鸿这才明白过来:“那你还是别祸害好人了吧,言哥……” 她反应过来,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对不起,言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你又说错话了。”王言好笑的摇头,“我当然不会怪你,但是别人可未必有我这么大方,别人也不了解你,你会得罪很多人,你这样是注定混不好的。我说过了,你要克制你的表达欲望,学会说话之前先动动脑子。” “哦……”何悯鸿失落的低下了头。 叶蓁蓁安慰道:“好了鸿鸿,只要时时注意就是了。王言他自己都说了,没关系的。” “我知道言哥不怪我,就是恨我自己怎么这么笨,总是说错话。” 王言笑呵呵说道:“或许是因为以前你做错事的时候,你爸妈总是跟蓁蓁一样安慰你,用着阿q的精神胜利法宽慰自己,自我开脱。你没有因为说错话,做错事,而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失、伤害。毕竟教人成长的,就是吃亏。所以从这方面来说,打孩子是有一定道理的,不打不长记性。” 于是何悯鸿更伤心了…… 白了王言一眼,叶蓁蓁说道:“我承认,之前我对你的脸皮厚度有些低估,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无耻。” “如果我狡辩一番呢?” “无耻加虚伪!口蜜腹剑,真小人!” “这不就结了,我要说我是正经的男人,你们肯定是一万个不信,我也不信。这就是实实在在的事,只不过没有你们脑补的那么夸张。事无不可对人言,敢做就要敢说。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我是看不起的。” “不过你也总算有自知之明,是吧,吉吉?” 朱喆笑了笑:“人是最复杂的,一两句话,或者是一两个标签,怎么可能定义人呢。王言是个好人,这是没错的,只是好的不彻底,有些违背大众观念罢了。” “但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就是贫富贵贱分化,我们生活的不是美好的童话世界。”余初晖说道,“我觉得言哥没错,换了我是言哥,可能我也是一样,还不敢如此直白的承认呢。言哥,我支持你。” “什么支持不支持的,你们能理解就谢天谢地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大家一起喝了一杯,王言对叶蓁蓁说道,“你说的那个半马,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玩一玩,闲着也是闲着。” “好,那你做好准备啊,六点多开始,咱们五点多就得出发。” 王言含笑点头:“我发现自打跟你们认识以后,生活都精彩了不少。先抓了个偷拍的,又跟人去拳馆打架,这还约着自己跑半马。” “那你以前呢?也不能总是花天酒地吧?”朱喆有些好奇。 “应酬呗,除了吃饭喝酒找女人,就是各种的文体活动。现在日子过的好了,富起来的人暴发户的气息也下去了,开始沉淀,爱好就多了。高尔夫、喝茶、下棋、书画、戏曲歌剧、电影、钓鱼、篮球、足球、羽毛球、乒乓球、攀岩什么的,反正是什么都有。 而且你得承认的是,有钱人的年纪普遍大一些,四五十比比皆是。我整天就跟这帮人一起玩,听起来很精彩,但实际上没意思的很。” 叶蓁蓁问道:“那现在怎么闲了呢?” “看开了。”王言说道,“感觉钱再多,关系再硬,也没什么意思。钱已经足够花了,也能保住自己的财富,我又没有多么大的志向,既然吃喝不愁,还追求什么?现在就是好好享受生活,再活一次。” “虽然知道你说的是事实,可我们这些打工人还是羡慕嫉妒恨呀。”叶蓁蓁啧啧道。 “你是土豪啊,蓁蓁,真正羡慕嫉妒恨的该是我们。”朱喆笑道。 余初晖表示赞同:“就是,我们才是真的羡慕嫉妒恨啊,啊,老天爷啊,让我暴富啊,就想不劳而获……” “我就……”何悯鸿才起了个头,见众人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她夹了一口菜,“我吃菜,我不说话。” 王言好笑的摇头…… 第一一零零章 因为你漂亮 “王言还真是厚颜无耻哈,那样的话他都能说的出口。” 众人吃过了晚饭,又帮忙收拾干净以后才离开王言家,下到了22楼。叶蓁蓁忍不住的又感慨了一下,“他真是臭不要脸。” 余初晖笑道:“你看看,话不是又说回去了么。他不这么说吧,咱们也会那么想,还要说他虚伪做作,现在他实实在在的摊开来讲,也难逃厚颜无耻。其实想一想,他也挺难的。” “言哥好像从来都是实话实说的,他跟我说话就从来有什么说什么。”何悯鸿在一边说道,“虽然我不认为言哥是对的,但这确实是社会现状,就是有人想不劳而获。言哥敢做敢认,这一点还是很好的。” “那是因为你脑子里一团浆糊,他要是不有什么说什么,根本就没办法跟你对话。”余初晖直接怼了回去。 “这种事儿我见的还算多,有些人我一看就不是一家人。”朱喆说道,“不过王言也不错,都是你情我愿的,他也没强迫谁,没骚扰谁。” “那我也要狠狠的谴责他,彻头彻尾的死渣男。”叶蓁蓁笑着说,“当然了,他也有闪光点么,就是有自知之明,不耽误好姑娘。而且我感觉他并不是不负责的人,这可真是矛盾。哦,还有,他肌肉那么发达,结果还看那么多的书,而不是摆起来充门面的,这也挺矛盾的。” “人是最复杂的嘛,一两句话说不清的。”朱喆伸了个懒腰,“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洗洗睡了。今天喝点儿酒还是很好的,晕乎乎的,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大家就此散伙,各自回去洗漱睡,结束了美好的一天…… 但是对于有的人来说,这一天就不那么美好了,甚至可以说是活到现在最灰暗的一天。 李其行躺在病床上,身上的疼痛已经彻底发作出来,动一下就是浑身痛,这让他难以安睡。他本也睡不着,因为那个姓王的实在是太可恨了,偏他还又没什么办法。 他真问了医生,他的伤算是什么级别的,确实是轻伤,就算报警追究责任,王言是完全的过错方,也不过就是拘留、罚款、补偿。何况视频、监控、人证齐全,是他主动找王言实战,又是他偷袭在先,他没理的。即便他是受伤重的那一个,最后也不过是赔他一些医药费,他要的是钱吗? 这么一会儿,他已经知道了王言的身份,全都是公开的信息。没怎么公开的,他在上海也有几个朋友,帮他打听了一下,基本上清楚了王言的身份地位,跟他真不是一个水平的人。而他们家的关系,主要还是在京城那边,上海总是差了许多的。 他知道,这仇怕是报不了了,却也让他更加的难受。 如此难熬的一夜过去,第二天更加的疼痛,让他欲仙欲死,也让他对王言更加恨的咬牙切齿。 他当然不会想,是他自觉练了一段时间,沉醉在体能训练带来的力量的提升,迷失在私教一声声的‘你真有天赋,就是练的晚了’提供的情绪价值之中,当然也误于对露西的求而不得,让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了误判,让他没了脑子。 他想要以实战切磋的理由,爆揍一顿王言这个在他看来的竞争者,踩着王言在露西面前表现。是他挑衅在先,是他不讲武德。 这些他统统都不去想,他只想王言该死。 毕竟他被爆揍一顿,哪哪都疼不说,还在他心爱的露西面前,暴露了本性,大大的丢失了印象分。本来露西的若即若离让他辗转反侧,让他以为有机会,他们之间有可能。现在好了,怕是露西也瞧不起他的吧。 念及此,他不禁恨恨的一拳砸在病床上,却又牵动了全身的疼痛,让他哎呦痛呼。 正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他不以为然的看过去,这一看,就让他精神大振:“露西?” “怎么,看我来很意外?” “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见呢。” 为什么有意见,他一个字都没说,如果叶蓁蓁等人在这里,回头一定少不了吐槽,人比人真得死。 但他还是嗫嚅着嘴,好像说了多么难以启齿的话,“对不起啊,露西,我不是故意的……” “说起来也是因我而起,于情于理我都该过来看看你。”露西好像没听见似的,她摆弄着病床上的小桌板,将手里提着的餐食放上去,“呐,中午了,给你带了些饭菜过来,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点了个骨头汤,还有小炒肉,炒青菜。也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忌口?” “没事儿没事儿,医生都说了,全是皮外伤,再就是肌肉有些拉伤,不影响吃喝。再说了,就是有什么忌口,你给我买的我肯定都吃了,只要你买的,都好吃。” 李其行都不疼了,直接坐起了身,看着露西贴心的拆开包装。他一副大快朵颐的样子,随即问道:“你吃过了吗?” “就是吃完了才来看你的。你一个人在这边……” “哦,没关系的,小黄给我找了护工。医生说我这个三五天就能出院,再养上十天半月就没什么事儿了。” 露西点了点头,迟疑的说道:“你不会想要找王言的麻烦吧?” “不会的,露西,我知道这次可能让你很失望,但我明白主要原因还是怪我。而且我也打听了一下你的那个朋友,他挺厉害的,这次确实是我冒犯在先,他也手下留情了。” 如果只是听前面的话,露西大概会以为李其行真是不想找麻烦。但听过了后半句话,她就知道这才是重点。是因为王言挺厉害的,然后才是李其行的明白事理。 之前同王言打架,李其行到底是个什么品行,已经不需要过多的去言明,露西又不是傻子,她看的更是清楚明白。 以前可能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甚至原剧中隐隐的还有那么几分情愫,现在却是全然没有的。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她不露声色,微笑点头,转而问道,“他很厉害吗?” “你不知道?” “我们才认识两天而已,他是我家楼上的。之前偶然认识的,帮了他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忙,他约了周六请我吃饭,表示一下谢意。我上午跟你约了一起练拳,问了他一嘴要不要来,他闲着没什么意思,这才跟我过来的,然后你就都知道了。 至于他多厉害我倒是不清楚,就知道他挺有钱的,有两辆两三百万的车。听他说他是做私募的,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也没好意思问。” 李其行恍然大悟,悔恨不已,却又开心了起来,原来都是他误会了啊,现在露西又来看他了,那他好像还有机会。 他不禁笑了起来,给露西解释起来:“王言确实是做私募的,他是老板,管理资产六十多亿,入场门槛就是一千万。而且他的公司业绩做的很好,成立五年,都跑赢了大盘。而且他是国内、国外都有参与,并且还会进行一些创业公司的投资,名声不小。 也是因为这种种原因,他吸收资金的速度越来越快。听说今年的资产规模就能突破七十亿,已经到了厚积勃发的阶段,管理百亿资产也只是这几年的时间而已。 而且他的公司还会组织客户定期聚会,互相介绍人脉,促成了不少的生意。虽然他没有收中介费,但是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谈成了生意,赚了钱,要拿出一些来给到王言的公司,用作维持这种聚会模式的运营,以及给客户们准备礼物。不时的,还会组织客户去大公司考察,请来国内外的知名高管来讲运营、管理等等。 基本上相当于一个大型的俱乐部,有一定的商会的作用。而且因为他限制了入场的资金额在一千万,他的客户实力都不弱,遍布全国各地各行各业。所以王言这个老板,还是很有能量的。就算是在这座城市,他也是金字塔尖上的那一撮人之中的一个。” 露西当然不可能没了解过王言,只不过她看的是公开资料。李其行说的这些,那就属于半公开的了,这是她没了解到的。她知道王言很牛逼,但是没想到这么牛逼。 她点了点头:“那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吧,要是再节外生枝那可就不好了。” “我可不是怕他啊。”李其行说道,“我是不想让你难做。” 露西笑了笑:“赶紧吃吧。” 就如此,露西同李其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李其行美滋滋的吃过了午饭之后,露西帮着收拾了一下,这才离开,让人感觉很够意思。 李其行一脸猪哥相的躺在病床上,满足的回想着之前的一幕幕。他是真猪哥,因为是真猪头…… 正当他美滋滋回味的时候,床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被打断了美好的想象,他有些不满,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他妈打来的视频通话。两地分隔,隔三差五的总要通个话。 他现在这样总不好接,于是便没静了音,任其自然挂断。 过不一个小时,又是一个视频通话弹过来,他还没有接。五分钟以后,直接打来了电话。这下李其行没办法不接了。 “喂,妈……” “没事儿,就是昨晚跟朋友玩的晚,喝多了,还没醒呢。” “就不视频了吧?也没什么事儿,我好的很。” 李其行终究没有隐瞒过去,他这伤没个大半月是消不下去的,他一个只是自以为成熟了,实际还没脱离家庭的二代,是应付不过去的。 所以他被揍的没人样,都落在了他亲妈的眼里…… 春风和煦,鸟语花香,又是一个美丽的早晨。 “早啊。” 露西做着扩胸运动走过来,开心的同王言打招呼。 “今天晚了点儿啊。”王言动作不停,仍旧是一招一式的打着拳。 “想到今天要学习武林绝学,兴奋不已,就睡的晚了些。” “感觉开朗了不少,都耍上贫嘴了。” “有没有可能是咱们之前不太熟?我跟你说过的,我这人慢热。” “你的意思是咱们现在很熟?” 露西微笑:“不熟吗?” “那可太熟了。” 这是一个冷笑话,可惜露西现在还不懂到底是怎么个熟法。 王言笑道:“你先热热身,拉伸一下吧,我这还有几分钟打完。” “好。” 露西应声,就在一边活动着手脚,手触地抻着筋。拉伸的动作都是很大的,露西又穿着紧身衣,勾勒着凹凸有致的好身材,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王言只是偶尔的因为他的武功动作转过了身的时候看一眼,欣赏一下身材,至于什么血脉喷张的想法,他是全然没有的,毕竟这才哪到哪啊…… 露西当然是有感觉的,甚至于他是跟王言交换眼神的。她经受过很多男人的凝视、审视,但却从未见过王言这样欣赏的目光,她确信她没看错。 热身之余,她不禁回想着见到王言的种种,也回想着她都穿了什么衣服。好像王言的目光从来都是清正的,从来都是欣赏的…… 待到王言打过了拳,便开始教着露西练强身操,是加了攻击招式的版本,他掌握了很多版本,能打的不能打的,养身体的,锤炼体魄的,功用各有不同。 事实上以他现在的水平,脑子一过就能整出一套来。只不过是他目前掌握的这些不同的版本,是他无数次脑袋一过,不断的迭代出来的。 其实他每天早上练武都是在干这个,找点儿事做。要不然他的体质已经这么强了,再练也提升不了,也难跌的下去,他还练什么?就是这习惯保持了一千多年,他继续维持罢了…… 教的过程中,难免要动手的。不过王言很规矩,他不是猥琐男,也没什么特殊的癖好,先指,领悟不了,再点。 如此经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算是教着露西打完了一套不到二十分钟左右的强身操,纵然动作不到位,衔接不熟练,但也架不住时间长,结束的时候露西已然是大汗淋漓。 王言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说道:“好了,现在七点刚过,时间还是正好的。你今天刚练,身体还不适应,所以这一天你会昏昏欲睡,没什么精神。等到练了一周之后,你会有两天频繁的上厕所,这是练功练到了脏腑,有一个排毒的过程,这一步也有那么一些排毒养颜的功效。 你的肌肉强度应该还是可以的,明天可能只是有些微的酸痛。你要是想练,那明天就继续练,不想的话就隔一天。不过这一套动作,你还是要过一过,有个印象,不要下次再练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真有你说的那么灵?”露西抹了一把脸上细密的汗水,有些怀疑,“我跟你练了一遍,也没感觉这武功多能打呀?不过累倒是真的,锻炼身体的效果应该不错。” “我骗你干什么?”王言啪的跺脚近身,在露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拳头就已经停在了露西的脸上,隐隐的带了些风,让露西感觉脸部有些清凉。 只听王言说道,“这就是第二式,没什么名头,但是这一个滑步,就有出其不意的作用……” 随后他又打了几招,给露西讲了一下作用,“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虽然练的时候是一招一式,但是打起来,那就可以不断的排列组合。每天的锻炼,跟你练习综合格斗的基础是一个道理,就是将这些东西练成身体本能。同时在这个过程中,掌握好步伐,把控距离,做到精准。” “明白了,那我就好好练,像你那样肯定不可能,但是也有两个杀招,身体还练的更好了。哎,对了,我不会练的一身都是肌肉吧?” “放心,基本跟现在一样。” 王言笑道,“一起去吃早饭?” “不用,你知道我不吃……”露西习惯性的说完,随即就停了下来,因为她现在特别饿…… 想问问王言要不要这么夸张,却看到王言已经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了。她嫣然一笑,赶紧着快走了几步,跟上了王大爷。 一路说笑,王言也大致的解释了为什么她会饿的快,为什么饭量会更大些,并让她不要克制,但是也不要吃撑了。如此到了早餐店,两人坐下来吃了起来。 “我很久没有这样吃早餐了。”吃了一口包子,露西有些感慨。 王言笑了笑:“如果你坚持住,以后就一直这样了,怕是又要感慨从前。” “不会的,我也是迫不得已,不想身材走样,又要保证身体状态。现在能放开了吃喝,我是一万个高兴。你保证的啊,身材不走样。我是真信你了,到时候吃胖了你负责。” “你看看,农夫与蛇吧?是你让我教你的,现在又要我负责了?不过也行,走样了也是大美女,我吃点儿亏就吃点儿亏吧。” “想的美。”露西嗔了一眼,转而说道,“我昨天去医院看李其行了。” “嗯。” “他说让人打听了一下,发现你挺厉害的,所以没打算再找你的麻烦,跟你过不去。” 王言喝了一口豆腐脑:“你信了?” “信啊,我听他说了一下,你在上海都是大人物了,他家的关系在北京,这里是你的主场,怎么惹的起你?” “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信息交通发达,过去随便什么人称霸十里八乡的事情,只能在下边的乡镇、县城里,因为那是权力的最末端,连结广又藏的深。像这种国际化的大都市,除了政府领导,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地方大佬,都是蚂蚱而已,大家都是一条命,没什么惹的起惹不起,只是还没惹到那个份上罢了。 李其行是个没出息的二代,我把他打的那么惨,没半个月消不了肿,你觉得他父母会不知道吗?所以这事儿看的是他父母的态度,是不是有麻烦,就看他父母多疼爱孩子了。那么你认为,一个有权有势的人,会没什么动作,就咬着牙认下了这种事儿么? 人都是一个操行,宽以待己,严于律人。他们欺负别人可以,别人欺负他们就不行,所以还是得有来有回的交流一下的。” “不好意思啊,都是因为我,要不然……”露西还想再表演一下,但是看见王言直直的看着他,就好像之前吃饭的时候一样,她又不自信了。 王言笑呵呵的:“之前你跟我说了,咱们现在很熟。” “是很熟啊。” “我可以装糊涂,但是你不能当我是傻子,表现的有些过了。” 露西沉默了,弄着勺子来回的翻着粥。 好一会儿,她抬头问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人家是富二代,那当然是要查一查的,以后挨了刀的时候,也好有怀疑目标么。他爸叫李勋,是你干的这家公司京城总部的副总,他手下有不少漂亮姑娘,也有不少的风言风语。你之前又跟我说了差点儿被人得手的事儿,自然不就联系上了么。所以你现在隐姓埋名,是跟李其行玩美人计呢。 是我的出现,让你临时增加了一些戏码。你应该是那天见到我以后,就去了解了一下我的信息。接着周六那天,让我跟李其行同时出现在拳馆,制造我跟他之间的矛盾。借我的手,去跟李勋斗一斗。如果我失败了,你的美人计还能继续用,所以昨天你去医院探望,一定又是若即若离的让他捉摸不清,我说的对么?” 这是刚才露西说了那些话,王言才确定下来她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完全属于是有枣没枣打一竿子的态度。 “对不起,我……”露西挨打立正,直接道歉。 “行了,吃饭吧。” ??? 露西一脑门子的问号:“你不怪我?” “你只是想要报仇,怪你什么?”王言大口的吃着饭,看着她,“不满是有一些的,你拿我当傻子溜,刚才还跟我演戏呢,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过你理由也正当,你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以理解,我又不是小心眼的人。现在戳破了你的心思,让你羞愧难当,勉强算是扯平了吧。” 露西又沉默了,好一阵,才抬起头,红着眼睛问道:“为什么?” “你很漂亮。” “呵……”露西擦了擦眼泪,醒了鼻涕,“男人果然都一样。” “你这就属于没理硬犟。”王言摇头笑了笑,“我问你,咱们到现在也不过是认识了五天,见了四次面。你在明知道我还算有些实力的情况下,还敢利用我,敢拿我当傻子溜,是什么给你的底气? 你认为我不会发现,想等到事情有了结果,再回过头来看似诚恳的跟我来解释一下,你认为这事儿就过去了?你跟我说说,凭什么?” “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看过让子弹飞啊?那你这不就是拿枪指我呢么。” 王言笑问道,“你觉得,好人能赚大钱吗?我现在打一个电话出去,你今天就会光速离职。再想找工作,也是困难重重。这还没有威胁到你的人身安全呢,你知道每年的失踪人口有多少吗?你认为,让你失踪是一件很难的事么?之后什么下场,还用我多说么?我要是不找个理由,我自己都过不去。” “我知道你是吓唬我呢。”露西色厉内荏,语气很不坚定。 王言状若气急败坏的叹了口气,没好气道:“知道还不吃饭等什么呢?不上班了?” 露西笑了,释然又轻松。 “吃饭。” 她说了一句,随即大口的吃了起来,“不过我今天可能要迟到了。” “开我车去。” “不开,加不起油,有个剐蹭也赔不起,穷的很。” 露西叹了口气,“你别看我现在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其实我手上真没几个钱。我得买些大牌……每天都研究着卖二手过日子……我那房子是我之前在国外认识的一个大佬给我租的,他给我付了三个月的租金,又交了押金。我还能不知道啊,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啊,也是奔着我来的。” “你这个‘也’用的很精髓么。那你来告诉告诉我,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恨呐。认识五天,见了四次,中间吃了一顿饭,就算计着让我跟有钱有势的人产生矛盾。你说说,有这样的么?” 露西低头喝粥,不去看王言的眼睛。 “这家包子真不错。看来我以前错过了很多美食,以后可要好好的享受享受。” 第一一零一章 有代价 话都说开了,露西跟王言之间的相处更加自然,人也不端着了。包括早上锻炼的时候,王言教她强身操,她都放开了许多,不像之前的那副样子。 “我练的怎么样?” “不错,熟悉挺快的。” 又是运动完毕,二人并肩去往早餐店。 “那我这算不算也是有天赋的?武学奇才?” “之前没发现,你还挺自恋的。”王言好笑的说道,“还武学奇才呢,那动作都是对称的,这就除以二了。那些动作还是都有关联的,符合人的思维习惯,就好像指示记忆一样,只要不是傻子,打上几遍基本就能囫囵学会。主要还是动作到位,否则效果是要打折扣的。” 露西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笑道:“你这套武功确实厉害,这几天我吃的东西多太多了,结果体重一点儿都没涨不说,还掉了两斤。虽然每天都挺累的,回家洗个澡躺到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但是感觉精神还不错。尤其早上起来的时候,没有以往的那种睡不醒。” “这就是养精蓄锐,等过了这个星期,你排毒养颜的程序也过去,情况就开始好转了,差不多坚持一个月吧,你就算是练成了。” 有说有笑的来到了早餐店,跟老板说笑着打了招呼,二人找地方吃了起来。 露西说道:“昨天李其行给我发消息,说他妈飞过来了,看那样子好像是不想善罢甘休。” “那你不是如愿了么,也省了你去用美人计,应付那么个没出息的二代了。”王言笑呵呵的,问,“你说他喜欢你什么呢?” “我漂亮呗,你不是也这么看的?”露西笑的明媚,还对王言抛媚眼。 “不是那样的人,就别装媚,做作的样子并不好看。” “以前我还真没看出来,以为李其行是个正经的富二代。上次在拳馆你打了他一顿以后,我算是看出了他的真面目。估计也是那些花天酒地的公子哥一样,唾手可得的玩腻了,就想要换换口味……”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是给我说的呢?” “你不是么?” “我追求你了么?”王言好笑的摇头,“要不说你自恋呢。” “那你怎么不结婚?怎么不生孩子?你家里可就你一个人了。” “这个问题,周六那天晚上跟叶蓁蓁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何敏鸿问了我。当时我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缘随缘,无缘拉倒。人活着,当然是开心最重要。我可不是见了漂亮女人走不动路,睡不着觉,只会下半身思考的傻子。你对我的认识还是不够,多少还是有些误解的。” 露西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她当然是相信的,因为王言根本就没必要骗她。 这时候,王言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笑道:“北京的,陌生来电。” 随即便接通了电话,打开了免提。露西也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凝神倾听。 “你好。” “是王言吧?”电话中传来一个老成浑厚的声音。 “是我,你哪位?” “我是李勋,李其行的父亲。” “哦。”王言笑道,“怎么个意思。” “是我要问你怎么个意思,无冤无仇,你把我儿子打的那么惨,说不过去吧?” “你知道为什么揍他吗?” “我只看到了我儿子躺在医院。” 王言对露西挑了挑眉,一脸的‘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直接说你想怎么着吧。” “我是想告诉你,人还是低调一些的好,否则惹了麻烦,祸及身家性命,那就不好了。”声音很沉稳,底气很足。 “咬人的狗不叫,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吗?狗东西,吓唬你爹呢?是不是富贵日子过久了,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你也配?你等着吧,看看谁先死。” “我草你……” 这次不沉稳了,有几分气急败坏。 但很可惜,他的话并没说完,王言便干脆的挂断了电话,而后直接拉黑。 李勋是个还算体面的人,当然不会再来打电话挨骂。而是准备着,用他的方法来给王言找麻烦,让王言后悔他的所作所为。 露西有些发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王言在她面前挥手,招呼她吃饭,这才回过神来。 “你一直都是这么直接的?” “你才知道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应该说的委婉一些,解释解释。毕竟这事儿其实也是能说的过去的,又不是非要打生打死,你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不喜欢这狗东西的嘴脸。也就是因为我还算有点儿身份,他才能给我打这个电话。若我是一般赚窝囊费的上班族,都不用他这个当老子的出手,李其行打几个电话就把我安排了。 虽然这是残酷的现实,虽然我也是掌握着一定财富的人,我也不喜欢这样的狗东西。没惹到我也就算了,但既然碰上了,那我可就要看看他到底多牛逼了。” 露西说道:“谢谢你。” “怎么,想要以身相许了?我随时欢迎。” 嗔怪的瞪了一眼,露西说道:“你对李勋的情况一无所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露西啊,我对你的无耻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明明我是一个无辜的路人,被你骗进来徒增了麻烦,结果现在你竟然好意思说‘帮忙’?” “反正你现在也卷进来了,李勋那个狗东西肯定惦记着怎么给你使手段呢。现在应该做的,是把李勋这个狗东西给办了。都这时候了,还纠结字眼有意思么?” “无理辩三分。”王言好笑的摇头,“你浑身上下,就这张嘴嘴硬。” 露西比着手枪的手势,对着王言:“我可是拿枪指着你呢。” “那你可小心了啊,容易走火。” “你真是一点儿大佬的风范都没有。” 露西话才说完,就感觉面前的王言极具压迫感,但是他明明还是那副样子,仍旧是笑吟吟的看着她,嘴里嚼着东西。 她找到了关键,一切的不同都在那一双眼睛上。之前的目光深邃而平和,现在则是渊渟岳峙又威严,再加上眼角的些微不同,就改变了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 “感受到什么叫大佬风范了么?”也就维持了几秒的时间,王言便收了神通,“我是照顾着你呢,真拿出我的大佬风范,你话都说不利索。” “你去当演员应该是个演技派。” “骂人呢是吧?” “真心夸你呢。”露西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多了,她转而说道,“这说正事儿呢,用我做什么?我绝对服从命令听指挥。” “我记得你上次说那个姓金的什么大佬,他心不诚啊。想泡女人,但是没什么实际行动,只是拿了些钱出来,哦,还帮忙安排了一个露西蔡的身份。但是真让他得罪人,他是绝对不干的。你看看我,没想泡女人,结果被女人往沟里拉,真是比窦娥还冤呐。” 露西有些脸红,但还是比起了枪的手势:“快说,我可开枪了啊。” 这就属于是调情了……王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边吃边说:“我是遵纪守法的良民,想办李勋,肯定是走法律途径。 他利用职务之便,潜规则女下属,这属于民不举官不究,民要举,就要举证,而且杀伤力有限。当时没报警,没取证,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对他那样的人不好使。 但是既然有这个爱好,那么不用想,他肯定手脚不干净,肯定有其他的贪腐情况。这种证据,外人不好找,得是他们公司内部的人才行。 他肯定不止是潜规则了你一个人,哦,你是例外,他没得手。那在你之前、之后,肯定还有不少其他的女人,都算是身边人了。再是防备,也总该接触到一些东西的。你想办法联系联系,看看能不能找到证据,我花钱买。你给我发个卡号,我先给你打过去,你上次说你也没什么钱了,那就先花着。不够再跟我说。 另外我也安排人去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一旦找到了证据,直接去北京举报他,抓他的人,没收他的财产,基本就大仇得报了。你要是不舒心,那就把你还有其他女人的事发网上去,网友会审判他们的。” 露西摇头道:“不用你花钱,我试着说服他们。” “嘴上说的再好,永远没有手上的钱实在。你要说服多久呢?一些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浪费那么多的口舌?只要钱给的足,知道也可以不知道,不知道也可以知道。早办完早利索,早解决早心安。” “那你也不用给我钱,等我谈完了再找你。” “你直说不花我的钱就是了。” 王言好笑的摇头,“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比如你长大成人,代价是父母花钱。你读了好大学,代价是你日夜苦读。你升职加薪,在排除了乱七八糟的因素以外,是你付出了努力去工作,给公司赚了更多的钱。 你得到那个姓金的帮助,是你在国外为他做过事,可能超出了他给你结算的钱财,而他又图谋你的美色,又想装作有风度的样子,想着没事儿又拉不下脸,保持着他所谓的大佬的体面。 现在你在仅仅认识几天的时间,就算计着让我跟一个有钱有势的人产生矛盾,并且最好斗的你死我活。你当时可能没想过要付出什么代价,因为你把我当傻子溜。但这个代价是在的,哪怕我真是傻子,事后也会反应过来。 那么反过来说,我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跟李勋找麻烦,或者是被他找麻烦。至于我得到什么,还用说的那么清楚么?再是好人,也没有凭白帮人的。就是花钱做慈善,我不是避税,就是买名,还得求个自己心安,以免德不配位。 你也做金融,等价交换是明白的。我并非物化你,但事实就是它并不对等。都这样了,你还纠结于花不花那点儿钱,那就有些没意思了。如果咱们俩的身份对调一下,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我该以什么态度来对待你。你做梦都得庆幸。” 露西不说话了,她无话可说,因为王言说的对啊。本来就是她自己先不讲究的,却还耍无赖。真要是身份对调,她还真没王言这样的好脾气。 但也正是王言的好脾气,让她一度忽视了王言的危险性,以致于她有胆子研究王言…… “卡号。” 王言说的不容置疑。 露西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操作了一番,给王言发了过去。 王言更是干脆的很,直接打电话给银行,转了五百万过去。 看着王言挂断了电话,露西瞪大着眼睛:“这也太多了吧?” “先花着。” 女人不爱钱,又不代表不用钱。但钱就是钱。一大笔钱,总能把人砸懵的。让人感受到重视。 何况露西怎么可能不爱钱?她只是更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能克制物质的欲望。但要说没感觉,那是假话。几十万肯定没用,她是见过世面的女人。但是到了几百万,那就不一样了,那就是诚意。 这种情况换到叶蓁蓁的身上也是一样,哪怕她是一个更有钱的富二代。直接砸过去几千万现金,别说她哆嗦,她爹妈都得跟着哆嗦。 这其实跟爱不爱钱无关,而是一个智力正常的人,基于对钱的正确认识,从而感受到的那些钱所代表的分量,也就是‘态度’。 当然,这是要辩证看待的。‘就是想要一个态度’的所以经典,是因为双标。因为往往说这话的人,要的就不是‘态度’,是给要钱找一个借口。 兜兜转转,还是难逃跟穷人谈钱,跟有钱人谈感情。当然信奉这种话的人,大概率也遇不到有钱人,也就只能跟老实人为难了…… 王言对她挑了挑眉,“我肯定不是个好人,但也没有玩弄女人的习惯,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咱们现在的了解还不深,以后你就知道了。这并没有打破你的坚持,也不是什么刚出狼窝,又入虎口,不用自怨自艾。你自己有时间好好琢磨琢磨就明白了。 其实你也对我也是有好感的,至少不排斥,要不然你又不是真傻,怎么会给自己找这么大的麻烦呢。我这人属于来者不拒,被你的美丽俘获了,也就勉勉强强的认下了这么憋屈的事儿。行了,吃饭吧,我又不吃人,这会儿倒是害怕上了?晚了啊,没有后悔药给你吃。” “你也挺自恋的。”露西憋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叫自信。” “呵……”露西有几分嘲笑。 王言不以为意,笑问:“知道彪哥么?” “马大帅吧?我刷短视频的时候刷到过,挺逗的。” “彪哥名言,允许你对我有一些误解,但是我像你保证,我这个人口碑还是很好的。你就慢慢跟我处,处不好你自己找原因。”王言说话还学着彪哥的语气。 露西被逗笑了:“我现在搜搜看,听你说还挺有意思的。” 一顿早餐就在露西的情绪不断起伏中结束,她带着昂扬的斗志,去上班了。现在她还没有暴露,李其行那边她还要留着做预备,万一王言不好使呢…… 至于李勋,王言也没重视,不过是随着原本的发展做的安排。他只是出了钱,加速了这一过程,同时也在谋求没收李勋家里的财产。原本的李其行竟然还在上海有大房子住,有车开,可以不工作,这显然是不应该的。 不过这一次的早饭,他跟露西的话说的更明白了,也有了事实上的往来,彻底的统一了战线。露西是不是认清了事实不知道,反正她没跑,也还是在继续跟着王言晨练,比之前更亲近的说笑…… 如此几天时间过去,转眼便到了新一个周六。 这天一早,王言正常自然醒来,洗漱穿了运动服,不过今天额外装备了一块运动手表,随即便扣上了帽子出门,到22楼按起了2203的门铃。 因为今天是跟叶蓁蓁约好了,要去参加马拉松爱好者的俱乐部组织的半马活动。半马,顾名思义,就是一半的马拉松,全程21公里多一些些。 门铃响了一会儿,叶蓁蓁才给开了门,还穿着睡衣。 她迷迷糊糊的跟王言打招呼:“早啊。” 王言不确定的问道:“还去吗?” “那必须去啊。”叶蓁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先进来吧,等我洗洗漱,换身衣服。” “算了,你不是说你家里门也不多么,咱们还是注意一下的好。我下楼去买个早餐,估计回来你差不多也收拾完了,咱们吃完就走。” “我吃油条啊。门我给你留着,要是你改主意了,就偷偷的溜进来……”叶蓁蓁对着王言挑逗。 “没什么性趣,眼屎还挂着呢,赶紧去吧你。” “就是有眼屎,那也是美丽的眼屎。哼~” 已经精神了的叶蓁蓁留了一个白眼,轻轻的把门欠了个缝。 王言好笑的摇头,随即便下楼去门口的早餐店买早餐。再回来的时候,叶蓁蓁已经洗漱穿戴完毕,先前欠了个缝的门,已然大开着,就坐在里面一眼可见的厨房岛台那里扒拉手机。 “怎么样,我速度吧?” “天生丽质不化妆,那可不速度么。” “你是会说话的,但是我的美丽注定不属于你,死了这条心吧。” 多少有点儿中二了……王言哭笑不得:“你是脑子瓦特了?还梦游呢?” “你才瓦特了,我这叫自信,美丽无敌晓得伐。” “我看就是臭不要脸。平时还说我呢,你也是个没谱儿的。动手啊?当老佛爷呢?我喂你吃啊?” “一点儿不体恤人家。”叶蓁蓁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跟着动手拆解塑料袋。 “你这做作的样子实在令人作呕,你把我熟悉的叶蓁蓁还给我。” “我呸,怎么就还给你了,你个死渣男。” 王言笑道:“你看看,话不是又说回去了?我扎你了么,你就说我是渣男啊?” “只有针、牙签之类的,才用扎。”叶蓁蓁挑着眉,有几分挑衅。 “这话说的妙啊,怎么之前在拳馆没说呢?” “人多,我到底是个姑娘家,还要脸呢。现在跟你这个不要脸的在一起,我当然无所谓了。哎,不对,你怎么没气急败坏呢?你这反应不对啊。” “只有不自信的人才会气急败坏,因为被说中了痛处。有机会咱俩切磋切磋,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呸,臭流氓。”叶蓁蓁瞪了王言一眼,随即转回身去找酱油蘸油条,她好这口。 再回身的时候,她还是服了输,没再继续,拿着酱油给王言比划:“你来点儿吧?很好吃的。” “不用,我比较喜欢泡豆浆里吃。” “那你可错失了美味。”叶蓁蓁状若感叹,哎了一声问道,“昨天我跟朱喆她们还聊呢,说好几天没见到你人了,就鸿鸿去你家拿了几本书看,跟你聊了一会儿。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怎么一直没看见你呢?” “也没什么,就是没事儿到处晃悠,见见大客户。主要还是咱们时间对不上,我一般不怎么去公司,你又是早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归,见不到也正常。你们这周有什么新鲜事儿啊?” “有事儿,不过不新鲜。阿初的家里的情况,上次咱们吃饭的时候,她是讲过的。大前天我们开开心心聊天的时候,她妈给她打电话,好像是她爸又打她妈了,阿初很伤心。后来鸿鸿劝了她,说让她把她妈妈接来上海。这不是昨天晚上,阿初装作受伤了,骗她妈来上海,逃离她爸的魔爪。 之前吉吉为了安慰阿初,可能也是恰好赶上了,就又细致的说了一遍她弟弟妹妹的事儿,这你也是知道的。还说最近这几天,她弟弟妹妹要来上海跟她商量事情,她弟弟还要带着女朋友的妈去医院看病。为了避免被弟弟妹妹发现吉吉的实际情况,吉吉就拜托我们不要透露出去。 这两天正打包东西呢,说要放到我这里。哎,要不让吉吉把东西放你那去吧,你家地方大。今天就得搬,吉吉的弟弟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就得早做准备。正好,你身体好,还能帮着搬一搬。” “小事儿,等咱们跑完了回来就搬。” “我发现了你一个优点。” “难得。” “你这人还真没什么架子,跟谁都能玩的来。虽然是渣男。”叶蓁蓁白了他一眼,她不给王言反击的机会,直接转移话题,“哎对了,我听说最近你教2201练武功呢?” “她愿意学,我这又没规矩,教教也没什么。” “别不是没安什么好心吧……” “那你说说,是什么心思?” “司马昭之心呗。” “照这么说,那我跟你也有点儿心。要不咱们还是别去跑什么半马了,有那体力、时间,咱们直接切磋切磋吧。我觉得你对我有些误解,需要跟你好好的交流交流。” “去你的。” “你看,玩不起不是。是你又拐到了这儿,现在又要骂我。都怪我这人太实在,跟你们说那么多干什么。” “咱俩和平相处,都不说了行不行?赶紧吃饭,要来不及了。” “服了是吧?” “我这是短暂的放你一马,偷着乐去吧你。” “就嘴硬。”王言好笑的摇头…… 第一一零二章 心烦意乱 晨光照耀的早晨,鸟语花香。 郊外车流量不大的乡路上,沿着马路停了老远的一排车。在一家路边的超市前,上百人聚集在此。大多数人都是穿着速干的短袖、短裤,踩着的鞋子是五颜六色的。随着主办人员的一声令下,人们一窝蜂的跑了出去。 他们都是马拉松的爱好者,或者也有专业的人员。他们生活中的压力、疲惫,用纯粹的自由奔跑来释放。他们未必在奔跑之中找到了自我,但却做了自己。用身体的疲累,缓解精神上的压抑,在那奔跑带动的风中感受自由,在那与自己对抗的宁静之中寻求片刻的超脱。 在如此美好的周六,一大早的爬起来,从城里赶到城郊,自费花钱过来跑步,不做自己怕是也不行…… 叶蓁蓁并不是吊车尾的选手,她还真算不错。百十来号人中,她跑在了中间位置。 “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吧?感觉怎么样?”叶蓁蓁笑着问道。 “这种俱乐部私下组织的是第一次,之前跟人参加过几次全马,都是陪着跑的。感觉嘛,也没什么特别的。就跑嘛,不过是人多一些,感觉比较热闹罢了。热闹也持续不了多久,这才刚开始,一会儿就拉开差距了。” 王言随着叶蓁蓁一起慢慢的跑,笑道,“不过你还是让我刮目相看的,跑的还不错,不是在这演我呢吧?二十多公里呢,你要不行就慢点。” “小瞧谁呢?你跑你的,不用管我。” “一男一女出来,男的跑了,那像话么?” “算你懂事儿。”叶蓁蓁嗔了一眼,随即便不说话了,因为她感觉有些岔气。 她对王言还是不排斥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嘻嘻哈哈,肯定是有多远躲多远。她没告诉王言的是,她家里已经暗戳戳的调查了王言,她知道不少的情况,怎么起家的,过往的一些大事等等,实在是天才的精英人士。她妈还劝她呢,这么好的男人就在身边,让她把握机会…… 念及此,她不禁又转头看了看身边轻松写意,游刃有余的轻快奔跑,很有兴致的看着周边景物的王某人。 却不防,王言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偏头看了过来。 “是不是发现我的魅力,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了?” “我呸,死渣男,不要脸。” “我知道你是口是心非的在说反话,没事儿,不用不好意思。想看我随时看,想看更多,那我更是扫榻相迎。” “我看你是被我迷住了才对。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第六感不知道啊,别人盯着你看,你没感觉的?就嘴硬。快跑你的吧,呼吸都不稳了,一会儿岔气了别怪我啊。” 叶蓁蓁哼了一声,但真的不再说话了,因为这么会儿功夫已经跑出去了两公里,奔跑的作用已经在她的身体上显现,她要更专注才行…… 于是就这么不说话的奔跑着,她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双腿越来越沉重,脚步越来越慢,但是只要看一眼侧前方挡着风,悠哉悠哉看风景的王言,她总有一股力量涌出来,让她继续的奔跑着。 路线是规划好的,跑完了以后,基本上也就绕回去了出发点。如此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叶蓁蓁的双脚跑过了画在地上的白线,仰着头、掐着腰缓缓的小跑停下,这才掐了表,看起了时间。 即便累的半死,但她还是笑了起来:“我跟你说……哎?” 她想要分享一下喜悦,但是一抬头却没见人。不禁转身找了一下,这才看到在她身后不远处,王言正拿着毛巾还有水过来。 “呐,擦擦汗,喝喝水。” “懂事儿。”叶蓁蓁满意的接过飞来的毛巾,囫囵的擦了一下搭在了脖子上,又接过了王言拧的半开的矿泉水,不禁点了点头,“还挺贴心。” 不等王言说些让人脸红的话,她直接转移话题,“我跟你说,我可是有一段时间没跑半马了,就是偶尔晚上在咱们小区外面的公园跑个五公里、十公里的。刚才我看了下时间,两个小时零十分,我之前一直跑的时候是二十分,整整提高了十分钟呢。” “等我夸你呢?” “我知道,我这点儿成绩在你眼里不值一提,毕竟你每天早上差不多都快跑个半马了嘛。我就是个马拉松爱好者,这速度也勉强达到了平均水平了好吧。” “你是不是脑子跑缺氧不运作了?知道我跑的厉害,就不知道我一路给你破风,还给你配速带着你跑呢嘛?” “哎?对对对,是因为你的关系。” 叶蓁蓁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脑门,喝了口水笑道,“不过有你跟着一起跑马拉松,有人给当兔子,能进步,还有人给拿毛巾递水,感觉还真不错。本大爷这次很满意你的服务,下次还点你。” 王言好笑的摇头:“说你不行吧,你这说说话老往下三路招呼,要说你行吧,你还玩不起,三两句就脸红投降。” “我呸,是你思想肮脏,什么玩笑话都往下三路想,你这个渣男。” “哎呦,感谢你嘴下留情,这回可算不用死了。” “我发现你还是有用的,且留待有用之身,以观后效。”叶蓁蓁有几分傲娇。 “一会儿吃饭你请客,把陪跑的服务费结一下。” “小意思,一会儿咱们俩吃牛排去,狠狠的补充一下能量。歇会儿,歇会儿再走,我是真跑废了。跑马拉松是很爽,可是也要命啊,明天我这腿怕是不能要了。” 叶蓁蓁的气息仍旧粗重,说话间,她晃悠着走到了马路牙子上坐下,两条长腿直直的摊着,小拳拳不断的锤打着,缓解着肌肉的酸痛。 “你能每天早早起床运动,我是真佩服你,简直非人类啊。尤其你那膝盖,是铁做的嘛?一点儿不磨损的?” “磨损是一定的,走路都磨,更别说跑了。但是跑姿正确,落脚稳定,对膝盖的磨损是可以降低的。叶博士是搞理科的,这点儿道理还不明白?” “明白是明白,那也架不住你那么跑啊。” “可能这就是天赋异禀吧,有的人就是身体好,有运动天赋。我没去加入国家队,是我的遗憾,也是国家队的损失。” “你行了啊,那么自恋呢。” “彼此彼此。” 叶蓁蓁哼了一声,从腰包里掏出手机,解锁来了几张自拍。在开跑之前她就已经拍了,途中还让王言给她拍了一些。现在跑完了,自然也要拍一拍。 她还是挺热爱生活的,而记录与分享,是更高级的乐趣。所以虽然现如今的朋友圈,都是有目的性的。有人营造自己的人设,有人展示自己过的多好,有人悲伤春秋,有人矫揉造作,有人无病呻吟,有人脑子抽筋朋友圈发福利,有人揽客户。 但无论如何,还是有人是真的热爱生活,他们就热衷于记录与分享。吃了一顿好吃的,会拍照点评。看到了好看的晚霞,要遍翻诗篇找到合适的词句。看了一部好看的电影,会拍下票根,留下些许感想。他们对生活的态度,是可以感受到的。 叶蓁蓁就是这样,无忧无虑,岁月静好。 她各种角度拍了一遍,还找来王言一起自拍了几张,随后她把手机递给王言:“你的拍照技术我很满意,给我来几张第三视角的。哦,对,又加了一条,你拍照还特别好看。下次有活动还找你啊。” “下次出场费可涨了啊,一顿饭打发不了。来,大金主,看这里,来一个好看的姿势,自然一些,对了(liao)……” 王言拍照还用说么,以前干婚庆就达到了lv4,无论是纪实还是其他的什么风格,不论是摄影还是摄像,他都是很有名气的。后来在多个世界,闲着没事儿拿着相机拍拍拍,早都进阶了大师水平。如此再加上叶蓁蓁的漂亮,随便一拍就出片。 “你真是多才多艺啊。” 不出意外的,叶蓁蓁给予高度肯定,她翻看着照片,脸上写着都是满意,“拍的真好,我感觉你做摄影师也得是年入百万那种。又会武功,又看书多、懂的多,跑步还专业,摄影更是牛的不行,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要不说你得跟我深入接触呢,我会的那可多了,你得慢慢发掘。” “我发现了,你这人就不禁夸,一夸你尾巴就翘起来了,臭得瑟。”叶蓁蓁收了手机,费劲的想要站起来,王言搭了把手。 “不错,有眼力见儿。回去你开车啊,我这腿还抖呢,怕粘油门上松不开。哎,你看看,这又多了一条,还能当司机,真好。呐,钥匙给你,开回去估计正好就吃午饭了。” 两人到这边是六点多,活动活动热个身,六点半开始跑。这会儿跑完又歇了好一会儿,已经是九点多了。今天是周六,虽然没有高峰了,但容纳超千万人口的超级大城市,车流量也是相当大的。一路走走停停的开车回去,怎么也得一个多小时,确实是差不多到了午饭的时候。 今天过来的时候,是叶蓁蓁开着她的车过来的。就算回程她要开车,王言也不会同意的,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交到别人的手里。他到底还是人,还是肉体凡胎,安全无小事,行车要规范,开酒不喝车,系好安全带…… 如此一路回了市内,找了一家不用预约的西餐厅吃饭。开饭前,王言又是帮着叶蓁蓁一顿拍拍拍。如果拍照好看,说话再好听些,情绪价值就拉满了,叶蓁蓁就是这样。 拍完了照,她一边大口的吃肉,一边挑着照片,忙活半天,终于满意的将手机放到一边。 “大功告成。”她啊呜的吃了肉,喝了一口气泡水,说道,“你出镜了啊,赶紧,给我点个赞。” “你这大美女发朋友圈还缺赞?”王言好笑的摇头,但也还是配合着拿起了手机,扒拉朋友圈,“我看看啊。今日早起跑半马,突破了个人最好成绩,整整进步了十分钟。请允许我介绍最大的功臣,一顿饭找来的半马的兔子,兼随侍小厮,兼摄影师,兼司机……” 配图是九宫格,跑前、跑中、跑后,运动数据截图等等。中间的一张,则是跑完了以后,两人在马路牙子上坐着休息时候的一张合照,两张怼着屏幕的大笑脸。 随手点了个赞,王言笑道,“渣男都敢拉到朋友圈亮相了,你别说,看着很挺搭的。” “那是本大爷天生丽质,跟谁都搭,你别自作多情啊。把你发进去,那是人情世故。要不然折腾一上午你都没出个镜,那某人岂不是要躲在墙角里偷偷抹眼泪了?” “那我可要谢谢你照顾我情绪了。” “你以为呢?”叶蓁蓁一脸的傲娇。 话音才落,她放在手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对着王言挑了挑眉,“这不是,把渣男拉到朋友圈亮相的副作用已经来了,我妈。哦,何悯鸿、余初晖也来话了……” 随后叶蓁蓁就不说话了,一会儿是语音回复,一会儿又是哒哒哒的打字回应,跟人聊的热火朝天,偶尔的还要看看王言…… 王言并没有在意,只是大口的吃着肉,吃的很香…… 如此一顿午饭过去,两人这才回到了欢乐颂,回到22楼,摁响了2202的门铃。 “蓁蓁,言哥,你们回来啦?你们可真厉害,起那么早,还去跑半马。我是起不来,也跑不动,二十一公里怕是能要了我的命。” 开门的是何悯鸿,不让她办事儿,也不交流三观,那么她还是很能提供情绪价值的。 叶蓁蓁哎呦一声,坐在了护栏突出来的石台上:“我现在已经丢半条命了,不过这感觉是真爽,下次有时间还要跑。” “真厉害,我光是看见你们俩那恐怖的微信步数,这腿脚就已经麻了。只想躺在我的小床上,听听歌,看看剧。” “生命在于运动嘛。吉吉呢?” “朱姐……” “这呢。”朱喆一身的睡衣,笑着走了出来,“我就是在我的小床上躺着看剧呢。” 在她身后,余初晖也带着她妈走了过来:“蓁蓁,言哥,你们真厉害。这是我妈,妈,这是2203的蓁蓁,这是23楼的王言,他们俩一个是科学家,一个是大老板,是特别厉害的人。” 王言很有礼貌的微笑点头,叶蓁蓁也是礼貌的站起了身:“阿姨好,什么时候到的?” “才到没一会儿。”余妈有些不适应,底气不足的回复,“谢谢你们照顾阿初啊。” “大家都是朋友嘛,互相关照。阿姨你以后有事,阿初要是不在,你就来找我,我很愿意帮忙的。” 余初晖说道:“蓁蓁很好的,谢谢你啊,蓁蓁。” “没什么。”叶蓁蓁摆着手,这才又看向了朱喆,“吉吉,你不是说要把东西放我那嘛,早上我跟王言说了,他们家地方更大,都放他那去。他同意了,这不是才回来就过来当搬运工了。” “呃……方便吗?”朱喆不确定的看着王言。 “这才几天就生疏了啊。”王言好笑的摇头,“放些东西能有什么不方便?我家你又不是不知道,空地很多。我活动范围又不大,别说放上十天半月,就是十年八年也没事儿啊。赶紧的吧。” “好吧,不过不用你搬了。你大早上跑了那么远,多累啊,还是歇着吧。我的那点儿家当,也没多重,我自己能行。” “朱姐我帮你。”余初晖嘴快。 何悯鸿落后了一步,她开心的说道:“我也可以帮忙的,朱姐。” 朱喆点了点头:“好啊,那就谢谢你们了。” 王言笑道:“我也来吧,反正也要上楼的,一趟都拿上去得了。” 朱喆这回没再拒绝,她是知道王言性格的,知道王言是一个实在的人。或者说,王言在她们这些人面前也不必要考虑那么多,毕竟他不需要在乎谁的感受,爱怎么样怎么样,所以格外的真实。 当然这是她以为的,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实情,之所以不全算,是因为王言跟所有人都真实,他做什么、说什么都真实,甚至就连他拍马屁捧臭脚,那都是句句真心,句句发自肺腑,真实的不能再真实…… 如此一帮人出动,就连已经跑拉垮了的叶蓁蓁也帮着拿了点儿东西,一次就把朱喆这些年的积攒的各种东西都堆到了王言家里。 朱喆对王言笑道:“那就麻烦你了啊,王言。” “行了,放点儿东西而已,有什么麻烦的。” “那我们就先走了,再见。” 王言含笑点头:“扶着点儿蓁蓁,她是真跑完了。” “我扶你,蓁蓁。”余初晖嬉笑着过去架着叶蓁蓁。 “言哥,我又拿了两本书啊。”何悯鸿颠颠的跑了过来。 “拿。” “那我们走了,你好好休息啊,言哥。” “不用可怜他,他是非人类,身体素质绝对爆表。”叶蓁蓁有气无力,还不忘损王言一句。 王言好笑的摇头,没再说什么骚话,送她们出了门…… 叶蓁蓁回了家,强撑着冲了个澡,换了一身清凉的丝绸睡衣,终于是满足的躺到了床上。 才刚躺下,安逸的扒拉着手机,看着网上的八卦新闻,手机就弹出了视频消息。 她无奈的接通,看着手机里的一男一女:“我说爸,妈,你们俩可真够闲的。” “说的什么话,就是再忙,也得关心女儿啊。” “哎呦,我跟王言真不可能,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我跟他就是挺聊的来的,又都挺爱运动的,就一起出去玩玩,真没什么事儿。” “他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多好的人呐。年纪轻轻的,就作出了那么大的事业,比咱们家厉害多了,这样的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不知道多少人想嫁他呢。最关键的是,你们俩年纪相仿,你还说聊得来,这也算志趣相投了吧?多好的事儿啊。你说你怎么就不上心呢。” “妈,你也说了,不知道多少人想嫁他呢,什么情况你还能不知道啊?人家是真正的年少多金,有钱有势,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上次我们一起吃饭,他自己都承认了,男女关系乱的很。” “男人嘛,还不都是那样?你不是也处了好几个男朋友呢?结婚之后也就收敛了。” “那我爸……” 叶妈眼睛一瞪:“他敢!” “那你这不就是把你的宝贝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时代不一样了啊,哪像我跟你爸那个时候啊,现在你们年轻人都开放的很……” “哎呀,妈~”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行不行?” 叶蓁蓁撅着嘴:“没事儿我挂了啊。” “先别挂,还有个事儿要跟你说一下。”叶妈笑道,“最近又给你物色了一个,处不处先别说,人你总得要见见的。家里也是上市公司,条件肯定不差的。这个听说是个留学生,打算回国发展,这个星期就回国。 他妈把他房子的钥匙给我了,明天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周三上午的飞机,到时候你去接一下,把钥匙给他,顺便跟他聊一聊,看看人怎么样。” “妈,你现在都跟你宝贝女儿用兵法了,声东击西。”叶蓁蓁一脸的机智,随即又是装着耍脾气,“哎呦,真是烦都烦死了呀。” 叶妈一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就看看嘛,又不少块肉。都是别人介绍的,总不好不顾人家面子的嘛。我家蓁蓁最乖了,你就去应付应付,多看看总没坏处嘛,万一就有看对眼的呢,我跟你爸可是都等着给你看孩子呢……” 如此又闲聊了几句,这才结束了通话。 烦躁的将手机扔到一边,叶蓁蓁啊啊啊的狂锤柔软的床铺。 如此自顾发疯了一会儿,这才安静下来,直直的盯着天花板…… 好一会儿,她长出一口气,总算是自我吸收了这股情绪,又是拿起了手机来回的扒拉着,她看的是相册,都是今天拍的照…… 第一一零三章 还有救 叶蓁蓁无奈的将车停在了机场的停车场,无聊的翻看着手机。 她今天就是来接那个推脱不开的相亲对象的…… 不出意外的,这个是戴维。原剧中,跟叶蓁蓁处对象,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没什么好结果。 也如同原剧中的那般,两人再相见,乱七八糟的聊天叙旧,一路往戴维的房子过去。 “本来啊,我是想着回来以后,好好的捯饬一下再联系你的,没想到啊,竟然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就是你。最近怎么样啊?” “如你所见,好的不行。” “哎,对了,我前几天看你发朋友圈了啊。看着好像是找了个大神一样的人物啊,好家伙,又能跑,又能拍,多才多艺的。男朋友啊?不应该啊。有男朋友怎么还被逼着出来相亲?难道是发生了小说里烂俗的情节,那人家庭条件不太好,而你的父母又不同意?” “你是真能开脑洞,知道烂俗你还说什么?” “现实往往更荒诞嘛,那谁能说的准,你说是不是?”戴维坐在副驾驶,看着叶蓁蓁姣好的侧颜。 “不准。”叶蓁蓁笑道,“那是我楼上的邻居,之前一次偶然认识的。他是做私募的,管理六十多亿的资产,真正的上海滩金融大佬。为人比较和善,跟我们处的还不错,他又比较闲,看起来似乎是功成名就,有几分退隐江湖的意思,反正就是享受生活呢。正好有一个半马的活动,就约了他一起去。” “六十多亿?他自己做主?” “你以为呢?这是家庭条件太好了。真要讲什么门当户对,虽然对女方的要求并没那么高,我们家的条件也挺勉强的好不好。他可能实际的资产没我们家多,但是人家掌握的资源,不是我们家能比的。他那个私募基金,入场门槛就是一千万。” “这么厉害?那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住的地方就藏着大佬?” “他说过一句,我认为特别有道理。” “什么?” “缘,妙不可言。”叶蓁蓁的嘴角勾起。 “确实挺妙的,谁能想到被夸的天上仅有地上绝无的相亲对象就是你啊。”戴维哈哈笑,转而说道,“不过这话肯定不是他最先说的,我以前就听过。” “管他呢,反正我是从他那听的。” 戴维说道:“不过我觉得他在运动上应该没我厉害吧?我可是正经玩户外的。他那么大的老板,应该也没那么多时间搞运动,更多的应该是在外应酬,忙着花天酒地才是。” “那你可就想错了,他会武功。你这样的,他一个能打好几个。而且他每天早上都早早起来跑步锻炼,基本上每天早上都要跑个十五六公里。自从我们互相加了微信,他就高居朋友圈榜首没下来过。我和22楼的其他几个姑娘,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微信运动。 用余初晖的话来说,那就是每天看看他那么有钱的人都那么勤奋,那么能坚持,她又怎么能懈怠呢。每天看一看,上班挣窝囊费也就有力量了。” “要不要这么夸张?” “不相信啊。”正好等了红灯,叶蓁蓁拿起手机,打开了微信,找到了运动排行,“呐,你看看吧。我跟你讲,不要坐井观天,更不要小瞧了天下英雄。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侬晓得伐。” 戴维点进了备注‘渣男’的信息页面,翻看着过往的步数信息。每天的步数最少两万多,最多的一天竟然达到了四万多,怕是一天得走三四十公里。 “他是买不起车么?” “一辆s8,一辆帕拉梅拉。” “那么大的老板,还买帕拉梅拉啊?那车不行,高不成低不就的。四门的保时捷,那能叫保时捷么?这人品味可不太好,而且还不舍得花钱。” 注意到叶蓁蓁有些不高兴,戴维也意识到他这样背后编排人家并不好。当即转移话题,问道,“你给他备注个渣男是怎么回事儿?” “字面意思啊。” “不是吧?你们……” 叶蓁蓁斜睨了他一眼:“想哪去了,是他这人就是渣男。有钱,年轻,身体好,又是做金融的,那是染缸中的染缸,你说他能多纯洁啊?” “那倒也是,现在不就这样么。”戴维点了点头,哎了一声说道,“你别那种眼神看我啊,我可是纯洁的很。” “骗鬼呢?” “你也不想想,我一个背包客,钟情户外的,一天天狼狈的不行,哪有时间精力去不纯洁啊?” “还算有点儿道理。” “是吧。”戴维转移了话题,“看来回国这段时间,你适应的很好啊。” “有什么不适应的,无非就是这些年发展的快,日新月异,让人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其他的都还好……” 两人就如此说说笑笑,倒也没多少生疏,很有老朋友相见的那点儿意思。 但是叶蓁蓁觉得有些没意思。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总是会不自觉的去进行比较。她就是如此。 在同戴维聊天的时候,她总忍不住把王言拎过来做标准,去同戴维做比较。结果自然是糟糕的,她发现戴维这个以前让她感觉有几分心动的人,现在看起来竟然毫无感觉,还很有些幼稚可笑。 她不是傻子,已经感觉到了戴维的心思。并且在对话之中,她也感明显感觉到戴维在贬损王言,这多少就让她感觉有点儿差劲了。 但实际上呢?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又不被人说?背后议论人,实在是一件平常的事。只不过是因为王言除了渣男这么一点,其他的都很好罢了,拿他当标准,那实在是有些为难人了。叶蓁蓁最近又跟王言玩的挺好,她只要不在心中偏向戴维,客观的去看待,当然是怎么看戴维怎么不行…… 又是在外溜达了一天,并且在外面吃过了晚饭,王言溜达着回了欢乐颂小区。 才到了楼下,刚一进去,就看到叶蓁蓁一身的运动装扮在楼下的大堂中跟两个男人说话。开门的动静引来了众人的目光,也让王言看见了来的人是谁。 来人正是李其行和那个叫小黄的,上周六的时候,前两天的时候露西已经说过李其行出院的事儿。但是出院归出院,可不代表好利索了,现在的李其行脸上还有些青紫扩散的那一种黄色痕迹。 王言笑问道:“几个意思?这是打上门来了?” 说话间,他顺势便翘着二郎腿坐在了大堂的沙发上,掏出了一支华子点上。 看的李其行跟那小黄恨的牙痒痒,太装逼了。叶蓁蓁倒是机灵,见王言给了她眼神,自己悄悄的后退了一步。倒也不是怕伤着她,而是她给人腾腾地方,有施展的空间。 李其行还行,没有因为上次被暴揍一顿就被吓破了胆。或许他来之前,也已经想到了有可能会碰见王言,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我是来找露西的,不找你。”李其行站在那里,说道,“不过既然遇到了,我觉得还是给你道个歉。之前是我做的不对,你也给我打的这么惨,我觉得咱们大家也扯平了。” “在这跟我演戏呢?” 王言抽了一口烟,直直的对着李其行吐过去,烟雾在却在中间散开。却也晃了李其行一下,下意识的有个闪躲的动作,这说明他一直防备着呢。 嗤笑一声,在烟灰缸里弹了一下烟灰,他对脸色难看的李其行说道,“你是顶着伤来的,想让露西感受一下你的诚意吧?现在遇到了我,又假惺惺的承认做的不对,是想着通过蓁蓁传给露西,展示一下你的宽宏大量? 你挺有意思的。说给我道个歉,也没有一句道歉的话,就说你不对,然后就说我给你打的挺惨,就要扯平了?” “你还想怎么样?”李其行的声音不禁的大了一些。 “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你爹那个狗东西打电话恐吓我,这都快半个月了,我也没等来他的报复。反而是你打上门来,跟我假惺惺的说什么道个歉,又要踩着我展示你自己。” “你爸妈没教过你懂礼貌嘛?我什么都没说,也没骂你,你凭什么骂我爸?” “胡搅蛮缠,逃避重点。你爹那个狗东西威胁恐吓只字不提,在这纠结我骂你爹?之前在拳馆骂我的话,如今是言犹在耳啊,当时我可是一句脏话都没说,怎么你现在学会讲礼貌了?看来你是知道的。 不用你在这当孝子,我是直接骂的你爹。……是你爹的电话吧?记不住没事儿,声音总熟悉嘛。正好我当时录音了,来,听听你爹对你的关心。” 王言拿出了手机,摆弄了一会儿,声音最大化,就在大堂中公放出来。 “……狗东西,吓唬你爹呢?是不是富贵日子过久了,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你也配?你等着吧,看看谁先死。” “我草你……” 在李勋气急败坏的声音中,通话录音戛然而止。 “你爹也没什么涵养,这点你倒是一脉相承了,都是人模狗样的。”王言嘲讽了一句,看着已经红着眼睛咬牙切齿,死死攥着拳头的李其行,“上次不是说不服么,正好这大堂场地开阔,裸拳搏斗更是刺激的很,来,别控制,把你富二代的嚣张气焰拿出来。” 还是小黄懂事儿,眼见着李其行干攥拳头没动作,也不说话,就知道这时候骑虎难下。 他拉着李其行就走:“咱们走吧,别跟他一般见识,看他能嚣张多久。” “怂就说怂,认怂不丢人,怂还不敢认,才让人看不起。” 王言笑着嘲讽,但是没有得到回应。 因为李其行还不够有种,没胆子发作。事实上,但凡他敢有个攻击动作,今天高低打折他一条腿。这人心太脏,贯会耍小聪明。 叶蓁蓁扒着门口望了一眼,转过头看着坐在沙发上抽烟的王言:“他们走了,真怂。” “是吧?欺负广大的没钱没势的打工人,一个比一个牛逼,见真章了就没能耐了。” “就你最厉害。” “当你夸我呢。” 叶蓁蓁撇了撇嘴,转而说道:“要不要来一场刺激的夜跑?” “有多刺激?钻小树林的那种刺激吗?” “我呸。” 王言笑道:“你看你,非得加个刺激,多惹人遐想啊。” 这时候,露西从电梯那边推门走了出来,正看到王言两人说笑。 “露西,你那个上次一起在拳馆的两个同事来了,被王言给嘲讽走了。” “我下来就是赶他们走的,那没事儿我就回去了,你们聊。”露西点了点头,礼貌微笑,干脆的转身回去。 “没什么聊的,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人不正经,露西你小心啊。先走了,再见,哼~”叶蓁蓁一甩高束起的马尾,留给王言一个不屑的眼神,随即傲娇的离开。 王言笑了笑,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熄灭,起身跟着露西一起等着电梯。 “没打起来吧?” “他有那个胆子我还高看他一眼。” “那倒是,被你揍了一顿,是虎还是狗,看的一清二楚。”露西看着靠墙的王言,说道,“看你跟2203那个走的挺近?” “吆,吃醋了?这是已经进入角色了?我很欣慰啊。” “去你的,我就是问问。” “你放心,我是博爱的男人。” “渣男就渣男,还说的那么好听。” “不不不,渣男不负责,但我会。”王言笑吟吟的看着她,直到她不好意思的转移了目光,笑问道,“有消息了吗?打听的怎么样了?” “目前还没有,还在接触。不过你要小心,李其行可没犯罪,真要是让他从云端跌落谷底,狗急了可是还要跳墙呢,何况他不是真的狗。” “那就把他送去跟他爹一起作伴。打不过我还跑不过么?” “那倒是,你真是精力无限。” 两人说笑着乘上电梯,露西对王言笑了笑:“明天见。” “去吧。” 王言含笑点头。 电梯门关闭,又开启,到了23层…… 何悯鸿很不高兴,不高兴于余初晖跟她妈说话的态度,说话的内容,说话的语气,总之就是所有都不满意。她跟朱喆抱怨了几句,但是看着朱喆没有太多的表示,没跟她一起同仇敌忾,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开始哒哒哒的打字,打算写小作文谴责余初晖。 但是当她要发送的时候,她犹豫了。因为她想到了王言,于是她退出了编辑文字的备忘录,看着在她的小桌子上堆起来的许多书。 转而扒拉着微信,找到了备注‘言哥’,点开了聊天界面,哒哒哒的开始打字。 “言哥,你在家吗?上次拿来的书我看完了,给你送上去,再拿几本新的。” 隔了几秒,回复来了:“上来吧。” 于是何敏鸿动作飞快,转身抱着一摞子的书就离开了她的房间。 “去楼上啊?来,我帮你开门。” “朱姐,我去给言哥还书,再拿几本新的看。” 朱喆笑呵呵的打开门,又拿了钥匙放到了何悯鸿的睡衣兜里:“房门钥匙给你放兜里。” “谢谢朱姐。” “去吧去吧。” 何悯鸿吭哧吭哧的上了楼,发现王言家的房门已经是打开的了,她走了进去,顺便关上了房门。 “言哥,我来了。” “流程你熟,在哪拿的放哪去。” 王言懒洋洋的摆手。他正窝在沙发上看书呢,还放着轻柔舒缓的音乐,安逸的很。 “哦~”何悯鸿应了一声,然后便在几排大书架面前游走着,将她借的书都放回原处,过程中也挑着新书。 如此一番之后,她抱着新挑的几本书,慢吞吞的走到了王言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就眨么着大眼睛看着王言。 好笑的放下了书,王言说道:“有事儿直说。” “言哥,余初晖她妈妈来了你是知道的。可是最近这两天她总是训她妈,还要控制她妈,不让她妈联系家里人,对她妈说话大吼大叫。” “说重点,你想表达什么。” “我就是觉得余初晖这样做不对,她妈的事情你也是知道一些的,言哥,你说她这么操纵她的妈妈,违背她的意志,掌控她的选择,与那些欺负她妈妈的人有什么不同?是,她不像她爸那样打她妈,但是她说的那些话特别伤人,还要大喊大叫的。她以为这是为她妈妈好,可她以为合适的,就是她妈吗需要的吗? 总不能什么事儿都打着为别人的好的名义吧?难道她不会换位思考吗?换她是她妈妈,她女儿这么对她,那她伤不伤心?她妈妈含辛茹苦的把她养大,她就这样报答她妈妈吗? 她把她妈妈接过来,还是我之前提议的。但是没想到,她妈妈过来了,她就这样对待她妈妈,真是不孝。” 何悯鸿义愤填膺,说的大义凛然。 但在王言看来,这实在是太讽刺了。现在何悯鸿跟这批判余初晖,但在剧情的后来发展中,她可是差点儿把家都给作没了,前后反差着实大了些。 “你就这么批判余初晖了?” “我是想要批判她的,呐,我都写好了。可是要发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余初晖牙尖嘴利,点火就着,正好我的书看完了,就上来跟你说说。” 王言含笑点头,还好,还算是有的救。相比起原剧中的行事作风,没有直接编辑文字发送,能来找他寻求认同,这是很大的进步了。 当然还是因为他之前对何悯鸿说了一些实在话,以及这些日子她来拿书,有一句没一句的交流,拉近了关系,何悯鸿听没听进去他说的那些话不知道,但至少把他当一个能听她逼逼的人,那么很多事情就有改变的余地。 其实原剧中,她是先跟朱喆谴责的,但是朱喆没有表示。朱喆当然不像何悯鸿这样,只按她愿意想的过脑子,看的更全面一些,也更理解,更有同理心。何悯鸿就没那脑子。 想来今天也是一样,她没有在朱喆那得到支持,又恰巧有他王某人的出现,这才缓和了一下,否则的话这会儿应该是已经跟余初晖干起来了…… 第一一零四章 响鼓用重锤 王言看了一下何悯鸿编辑在手机备忘录的批判余初晖的文字,将手机还给她。 看着一脸期待得到认同的何悯鸿,笑道:“余初晖之前说过,她爸挺不负责的,基本没怎么管过家里,还要从家里拿钱,她妈是个受气受惯了的,逮谁谁欺负。蓁蓁之前也跟我说了一嘴,听说这次余初晖把她妈接过来,是因为她爸又打她妈了。 当时你说树欲静风不止,子欲养亲不待。批评余初晖等到有钱就把她妈接来上海的说法,说有多少钱才算有钱,什么都不如提早接过来的好。她这才把人接过来的,是吧?” “对,但是我没想到,才把人接过来这么几天,余初晖就原形毕露了,这不是才出狼穴,又入虎口吗?她……” 王言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你刚才说要换位思考,那你换位了么?” “我换了呀,我就是站在她妈妈的角度看的呀,言哥。”何悯鸿说的认真极了,挺着胸脯,大义在身。 王言有点儿哭笑不得了,倒也不能说蠢了,这是何悯鸿的认知受限,再加上她的自我,让她以为她以为的就是她以为的,她只相信她以为的,并以为她以为的正确。但表现出来的,就是要人命的蠢,让人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你是宁愿回去老家被男人打,不被公婆待见,还被亲友欺负?” “当然不是,言哥,我刚才就说了,余初晖这样对她妈妈,跟她爸的行为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都是在压迫她的妈妈。余初晖那么做,那么说,她就是不对,应该有更好的办法。” “好,那你说说更好的办法是什么。” “她可以沟通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大喊大叫的,不让她妈联系家里,说话那么伤人做什么?她妈是大人了,有她自己的想法,她是能做主的,余初晖这个做女儿的应该尊重。”何悯鸿说的理所当然,好像她是唯一的正确。 “你确定你听明白余初晖跟她妈之间的对话了?” “言哥,我很确定!”何悯鸿撅着嘴,有些不高兴了。她已经感觉出来,王言并不认为她的说法。 “好,你说尊重余初晖她妈自己的选择,那现在她妈的选择是要回家。而回家就要挨揍,就要做苦活累活,就要被欺负,不受待见。你是余初晖,你让她走吗?” “当然不让了。” “那她妈背着余初晖给家里打电话你也听见了,余初晖她爸不是好人,肯定是抽烟喝大酒,不光打她妈,估计余初晖以前也没少挨揍。你能想明白吧?” “我明白啊,言哥,可是都是一家人……” “这种类似的社会新闻有的是,父母偏心,重男轻女,从小虐待,到老了就想要找儿女赡养。老人以前如何如何混账,你应该看过的吧?他们也是一家人。” “可网上的新闻都是少数事件,现在的又都是无良媒体,断章取义,夸大事实。别人家是别人家,余初晖家是余初晖家,并不能一概而论的呀,言哥。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实事求是,这是你跟我的嘛。言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何悯鸿的逻辑链条是清晰的,脑子是清醒的。如果不考虑具体事件,她的话是相当有道理的。但显然,考虑了事件,她就是没脑子的,只自我的一厢情愿。 “余初晖她爸不是好人,这一点你没异议吧?” “没有。” “那么余初晖她妈给他电话,如果暴露了这里的地址,他爸找过来大闹一通,你说怎么办?” “不能吧?那都是一家人……”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你不要把家庭和睦,家庭条件良好的家庭情况,类比到余初晖的家庭。就凭着目前的了解,你说余初晖她爸这么做有没有可能?” “我承认有这个可能,那也可能没有啊?” “你一个跟事情没关系的第三人,去赌你一厢情愿假想的可能没有?余初晖他爸找上门来,就堵在门口,你怎么办?找保安?有用么?报警?这种事儿也就批评教育一下,他耍无赖回头还来,你有什么办法解决么?若是他恶向胆边生,打你一顿你又怎么办?哭?给你爸妈打电话? 到时候你都挨了一顿狠揍,脸都打变形了,有什么用?这叫预见危险。你过马路是不是得等红灯?是不是知道闯红灯的危险?开车过路口是不是要减速,防御性驾驶,以免发生事故?路上看到了有人横行不法,持刀行凶,你是不是应该想到如果见义勇为,有被人捅死的风险? 危险程度不同,但意思却都是一个意思。你被偷拍了,自己的权益都不敢维护,当时你说你不确定,所以你躲在后边当缩头乌龟。现在你就确定了,余初晖是不孝,是以同样性质的伤害,去压迫她妈,并准备批判谴责她?是因为你知道陌生的男人可以伤害你,而余初晖不会把你打的满脸开花?对么? 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还是没有听进去。” 何悯鸿低着头不说话,瘪着嘴,好像随时要哭出来。当不坚强,被王言一顿训,委屈着呢。 “哭?你的眼泪那么不值钱么?什么事都哭?是不是哭完了,还要回去给你爸妈打个电话,求一求安慰?小何啊,你是一个智力健全,身体发育成熟,精神正常的成年人。你的父母正在老去,并终将死去,你嫁的男人也不一定靠的住。人终究靠的是自己,你得自己成长起来才行。” 王言已经不耐烦去听何悯鸿的狗屁道理了,所以他说道。 “我刚才试图引导你,可你的态度并不好,很不耐烦。但是你的不耐烦是给我看呢?我有什么义务来包容你的小情绪?是因为没有按照你想象的那样赞同你的观点,认为我又不懂你了,只说没用的屁话,对吧? 我也不引导了,直接跟你说吧。余初晖家庭条件不好,你知道。余初晖她爸是个不过日子,打女人的浑不吝,这你也知道。那你知道她妈挨了这么多年的揍,受了这么多年苦,遭了这么多年的不待见,为什么还要在那家里? 说白了,就是她没有主见。她不像你,也不像你妈那样,有文化,有知识。她能把她的名字写的横平竖直,都很不错了,这是文化所限。她们家到现在都穷呢,以前就富了?而且过去普遍的重男轻女,村里又穷,念了几年级也就辍学不念,早早的给家里干活。这就限制了她的见识。 出门一趟,分不清东南西北,有路牌也看不明白。跟人家问路心里都打着鼓,要战战兢兢的做好半天的心理建设。寻摸好一阵,才找一个看起来面善的人,不好意思的去跟人搭话。 又遭了这么多年的苛待,已经逆来顺受的习惯了。人被压迫的久了,就很容易麻木,被打骂习惯了,说不得不打骂她,她自己反而还不安心。不是受虐狂,这么长久以来,也被打成受虐狂了。她一个女人家,也没人带着她起义。而她自己又没有主意,只有这么多年来的惯性。 她就认为要回家,要被打骂,要不受人待见,因为那是她熟悉的生活。上海太大了,这里消费高,这里没有熟人,让她无所适从。 余初晖在这样的家庭成长起来,要么是个受气包,要么就是有攻击性,她什么你也看到了。那她当然不能让她妈回去受罪,但是她妈不听,她妈偷偷打电话联系家里,还惦记着要回去受罪。 为什么是偷偷打电话?肯定是此前余初晖已经给她妈换了电话,删除了通讯录,肯定也有很多心平气和、语重心长的叮嘱,为的就是不让她妈有回家的心思。但是她妈还偷偷做,还是想要回去。 但是她妈还是那么做了,你能理解那种绝望么?愚昧、愚蠢、恨铁不成钢、朽木不可雕。怎么说都没办法让她明白自己的那一番苦心。 这种感觉你可以往一百年前想一想,当时的人民被压迫剥削,觉醒的、进步的人们想要改变这种现状,他们去给身边的人讲道理,试图让人明白,让大家一起反抗。但那时候是什么样子,你看了那么多的书,应该明白吧?就算你不爱看那些书,你是文科的,学过历史,上过思政。 所以你也不要说,没有这样的人,没有这样的事儿。 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人也都是有情绪的。就好像你跟我不耐烦一样,你都能跟我不耐烦,跟你家里人不高兴的时候不是一样的大喊大叫?再不就是冷暴力,不说话,不沟通。余初晖脾气还更爆一些,她恨铁不成钢,感觉无可奈何,跟她妈说话的时候情绪激动一些,那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么? 至于你说的,余初晖对待她妈,跟她爸对待她妈,这之间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说余初晖打着为她妈好的旗号,行压迫之实,是大不孝。 但是不论是余初晖作为女儿,还是你作为第三者,都应该有一个最基本的认识。那就是留在这里,虽然没有熟人,但是无论是生活条件,还是她本身的生存状态,都是要好过回老家的。 而这件事,要么回家挨揍,要么在这呆着,没有第三种选择。你所想象的温和的方式,也没有施展的余地。就好像我跟你说话,我试图去引导你,但是你不耐烦,也未必听的进去。你还是有文化、有知识的,那你想想余初晖跟她妈之间的沟通得多费劲。这又说回我刚才说的,你怎么就能认为,余初晖没有跟她妈好好交流过? 你也不要说什么朋友,什么亲戚,如果他们真的有用,余初晖她妈也不会挨揍这么多年。穷可能是因为地域,因为技能,因为种种原因。但挨揍不是,对么? 所以你现在又犯了毛病,你的换位思考,是按照你以为的一厢情愿的情况去思考的。而不是真正的换位,我承认,你不是余初晖,也不是余初晖她妈,没有人可以是另外一个人,所以没有人可以做到真正的换位思考。但是最基本的,你要尽可能的多看到、多想到,更加的有同理心一些。 而不是只看到你愿意看到的,只想到你愿意想到的。我跟你说的克服自己,战胜自己,除了让你有勇气去面对一些事情,不再逃避,还有就是在这里,你要跳出你已经养成的惯性的思维禁锢。 余初晖她妈来到这里,基本上她们之间的争吵你都听到了,前因后果应该是知道的。既然知道,你还能想当然的按照你的一厢情愿,批判谴责余初晖,是我无法理解的,我不明白你的脑回路怎么这么清奇。 小何啊,你不是世界的中心,这世界的运转不以你所动。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也不是你一厢情愿的那么简单。 你刚才批评无良媒体,说他们断章取义,你今天的这件事,跟他们是一样的,你一样是断章取义,并就此批判余初晖。之前我跟你说过,网络上的热点事件,评论区里大义凛然谴责的那帮网友。你现在的行为,用在这里也是一样的,一样没有不同。 你整天的看书,看电影,还要看话剧,偶尔听音乐会,去参加什么读书会,生活的很精致。但是我认为你的个人修养还并没有跟上,你总是一厢情愿,总是扛着道德大旗去批判谴责别人。单纯可以,但是一直单纯,那就是毛病。 你对苦难并没有认识,你总是沉溺在虚构的故事里,你以为那就是苦难了。但实际上,活着才是。我建议你放下书本,去火车站看看,去医院的病房里看看,如果有条件的话,你还可以去西部地区看一看。如果有兴趣,你还可以去街头做社会调查。之后你就知道什么叫苦,什么叫难了。 这能解决你不知人间疾苦,圣心泛滥的问题。但是你没担当,甚至是有些自私的问题,那就要你慢慢改变了。 你批判余初晖,可以说是路见不平,但你被偷拍了都不主张自己的权力,当时是在饭店,有监控,叶蓁蓁她们也都在,你还不是孤身一人,这种情况下你都没胆子,而是给自己找什么脑袋一片空白的理由。 现在余初晖跟她妈之间,从你知道的这些事情中,就明明白白的展示着真相,但是你非要不走寻常路,片面的接收信息,去批判谴责余初晖。 这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单纯之类的,就可以解释过去的。因为你可以先不急着批判,而是去跟余初晖聊一聊。你可能想你跟余初晖的关系不好,她总是欺负你,当时余初晖又在气头上,你去问她,反而是会被她当作了出气筒。 但是你连问都没问,你怎么知道?就算当作出气筒了又怎么样?她不是一直都在跟你作对么?你既然打着主意批判人家,有必要在乎多这一次么?你写的那一堆文字发过去之前就能想到,余初晖肯定是要大骂你一通的。 就算你当时不问,你也可以晚两天,等她心情好了再问。或是你跟朱喆沟通一下,让朱喆去了解了解详细情况。你觉得朱喆会拒绝你么?她就算拒绝,也会给你说明白为什么。而不是你去跟朱喆抱怨找认同,她没有接话,你不高兴,觉得她冷血,被狗屁的人情世故束缚了,不真实,所以你现在又到我这来找认同。 话从来都是两面的,你的行为,可以说是好心,也可以说是你为了自我满足,那就是自私。你可能会否认,但是你不必跟我解释,你要拷问一下你自己。人贵在自知,你觉得你有自知之明么?你没有,反而你自我感觉很良好。你难道没发现,其实叶蓁蓁、朱喆、余初晖她们三个,都并没有跟你真正交心么?” 何悯鸿早都流眼泪了,但是她一直憋着。现在王言一通输出,她终于憋不住了,哇的一声,直接放声大哭…… “你给我憋回去!” 王言的低喝吓的何悯鸿一个激灵,她瘪着嘴,抽动着肩膀,尽量小声的呜咽,不敢再放声大哭,泪眼朦胧,可怜吧吧的看着王言。 她哽咽着说道:“言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没想到在你眼里我竟然这么不堪……” “你有没有想过,是只有我不顾及你的感受,说的很直白,而不是你只在我的眼里如此,只是别人不说而已。毕竟大家都是在社会上混的,都留着脸面,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闹的太僵。很多时候,你说了什么话,人们并不会当场翻脸。只会默默的将你pass,把你归类的不行的人里面,并且离你远点儿。 你在公司肯定也是没什么朋友,一起的打工人都是应付你,没人跟你聊的太过深入。你的领导呢,肯定也是看你不顺眼。我猜你是以为曲高和寡,她们都是俗人,只有你是有坚持的人,并自我感动。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八成也是没听进去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你就知道我在骂你,有些讨厌你,是吧?” “不是的,言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之前你说的那些话,就没有人跟我说过。” “有什么用呢?我跟你说了,浪费我一堆的唾沫星子,你也还是没有听进去,仍旧是我行我素。你的辩证法都辩到别人身上去了,在你身上一点儿没用。今天也是你来找我了,不然这会儿余初晖肯定是堵着门骂你。闭嘴、三思,你是一点儿没学会啊。 为了避免我这唾沫星子白费,刚才说你的那些话我都录音了。你现在肯定是没脑子想的,等你情绪收拾好了,你再听听,反思反思。当然听不听在你,我是仁至义尽了。行了,你回去吧,别跟我这哭天抹泪的,我看着闹心。” “对不起啊,言哥。”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自己。你的眼泪不值钱,你的对不起也是一样。去吧。”王言摆了摆手,不愿再多说了。 何悯鸿的哽咽还是没停,眼泪还是不要钱一样的往外流。王言的话扎她的心,王言的态度也让她陌生,但她还知道王言是为她好。 这点儿脑子她还是有的,毕竟王言那么大的老板,要真是不待见她,哪里会跟她说这么多话。这是她早在之前就明白的,现在她没这个脑子分辨…… 她呜呜的哭着,但却听话的站起身,抱着书慢吞吞的往门口走。 “那我走了,谢谢你啊言哥,你好好休息……” 一边哭,还不忘道谢,这倒是让王言笑了起来。 正是这一笑,让王言的耐心又多了起来,何悯鸿自救了一次。 响鼓用重锤,但是何敏鸿的脑子有限,承受能力也有限,对何悯鸿来说,他这一次的重锤就显得有些重了。 他王某人虽然是当保姆的,但是他也不耐烦一直给人擦屁股,偶尔的那么一两次还好,再多他也就烦了。因为不值得,他不喜欢没长进的人。 就好像这何悯鸿,这次他一大堆道理讲过去,明确指出了她的问题,她还是没改进,那他就要换路了。还是那句话,任务不是死的,可以灵活变通。 但是何悯鸿走时候的样子,很让人哭笑不得。如果是一般人,大概会被气笑了。但是王言是真笑了,他觉得还算有几分意思,毕竟这样的人不多见。 何悯鸿令他的心情在除了那么点儿事儿之外,愉悦了那么一下,他也不吝啬再大度一些。 摇头笑了笑,王言把录音给何悯鸿发过去,随即扔到一边,继续悠哉的听歌、看书…… 朱喆正在客厅的小沙发上窝着看书,眼见着何敏鸿回来,低着头,还哽咽着抽动肩膀,闷头就往房间回去。 她当即关心的问道:“鸿鸿,你怎么了?” “就是我恨自己不争气,简直笨死了。朱姐,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哭一哭就好了……” 抽泣的说着话,何悯鸿闷闷的回到了房间,然后蒙着被子就是哭。 未几,隔壁房间的余初晖走了出来,轻手轻脚的来到朱喆身边:“她怎么了?谁又惹她了?” “不知道,刚才说上去换书,回来就这样了。” “啊?”余初晖瞪大着眼睛,小声的说道,“会不会是王言兽性……” “不能。”朱喆摇头打断,“王言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看何悯鸿没什么异样,就是哭的厉害。我问问王言吧。” 说着话,她拿起手机给她王言发微信,不过几秒,便摇了摇头。 余初晖好奇的问道:“怎么说的?” “他说不用搭理何悯鸿。” “我猜肯定是王言又给何悯鸿上课了,何悯鸿嘛欠骂,王言说话又特别直接,他一下就能指出问题的关键,并且还不掩饰,何悯鸿那脆弱的小心灵怎么承受的住。她就会哭,就会找爸妈诉苦,王言多自由随心的人呐,肯定不会惯着她的臭毛病。” 听见她的话,朱喆想了想,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却是转移了话题:“阿姨哄好了?” “哄好了,我是连哄带吓……” 两人就如此闲聊片刻,便又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了…… 翌日,运动早饭过后,王言收拾妥当上了电梯。 “呀,真难得,你今天上班呀?” “言哥早上好。” 电梯门打开,朱喆和余初晖正在等着电梯。 “跟我走吧。”王言含笑点头。 “啊,能蹭车的感觉真好。何悯鸿天天蹭蓁蓁的车,朱姐偶尔也能搭上言哥的车,就我,可怜的一个人蹬着共享单车。”余初晖哎呀感叹。 “没办法,不凑巧的么。”王言没什么营养的回复了一句。 电梯的速度很快,中途也只是停了两次,几句话的时间就到了一楼,同余初晖再见之后,王言带着朱喆到地下停车场,今天换了帕拉梅拉开。 放起了好听的音乐,王言发动汽车,出了车库,汇入了车流,加入了早高峰的上班大军之中。 “昨天何悯鸿跟你说余初晖的事了吧?” “聪明。” 朱喆长出了一口气:“其实她之前就找我说了,谴责余初晖的做法不妥当,不过我转移了话题,没让她说下去。” “嗯,不让她说就对了,否则就是给自己添堵。” “所以你把她骂了一顿?其实鸿鸿就是单纯了些,她的想法太过理想,别的都还是挺好的,为人也挺热心的。” “她那哪是单纯呐,就是自私,对人对己两套标准。我也是多说了几句,听不听在她。”王言拿起手机扒拉着,找出了昨天的录音,“为了避免她把我说的话当放屁,我还特意录了音,呐,你听听吧。” “我确实挺好奇的。”朱喆笑了笑,接过手机听了起来。 从头到尾的听了一遍,她感慨的摇头:“怪不得她哭的那么凶呢,好像是哭着睡着的,对她来说,你说的有些重了。也不是她,换了我被你这么说一通,我这小心脏可能也承受不住。” “你挺好的,说不着你。” “我谢谢你。”朱喆轻轻的将王言的手机放好,笑道,“你这人还真挺好的,热心。” “就是看不过眼罢了,也不在乎她高不高兴,爱听不听,就是求个念头通达。可千万别说我是好人,当好人代价太大,要求太高,我实在是不够格。” “那就是好坏人。” “可别迷上我啊,叶蓁蓁现在已经把渣男的名头顶在我脑门上了,好在上次跑完马拉松不用死了,以前都是死渣男,她真就这么给我备注的。” “你跟蓁蓁还挺搭的,我可配不上你,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搭这个字眼,不是我能配的。真要说的话,我比较博爱,跟谁都搭。”王言笑呵呵的,“你也别轻贱自己,哪有什么配不配的上这种说法,你是一个好女人……” “可别,我就是能配,也不敢配啊。我玩不起的。” “你想哪去了?我在你眼里真是洪水猛兽了?” 朱喆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不是话赶话嘛……” “证实了,我在你眼里就是洪水猛兽,哎呦,我这个心呐,拔凉拔凉的。”见她那副样子,王言好笑的摇头,没再继续逗她,转而说道,“你还是少了一些活跃,不像叶蓁蓁似的,跟我说不到三句话,必往下三路招呼。” “我哪里活跃的起来啊,每天都累的半死,现在竞争越来越激烈……” 朱喆顺坡走,转而又跟王言念叨起了她现在的一些困难。 就如此一路愉快的闲聊着,王言开车到了朱喆的酒店。 朱喆本来漫不经心的,直到看见酒店门口不远处捧着一束花的男人,不理解的说道:“他怎么来了?” “谁啊?” “前男友。” “哦,还捧着一束花,看起来还挺斯文的,这是找你复合来了。” “八百年都不联系了。”朱喆好笑的摇头,“就在他跟前停吧,反正也躲不过去。” 王言笑了笑,踩着刹车,缓缓的停在了陈祖法的面前。 这陈祖法就是剧中骗钱的那一个,想要骗婚朱喆,没骗动便又转移了目标,很是有一些麻烦事儿…… 陈祖法不解的看着豪车停在面前,懵逼的看着从副驾驶下来的朱喆,更懵逼的看着从主驾下来的高大的王言。 见朱喆走过来跟王言站在一起,他强笑道:“朱喆,好久不见了,你这是……”他的目光看了看王言,询问着关系。 “看不出来啊?这不是显而易见么,当然是男朋友了。”王言的胳膊肘搭在朱喆一侧的肩膀上。 陈祖法瞪大着眼睛,看着点头微笑的朱喆,一脸的都是‘你也配’。朱喆读懂了,她还仰头看着身边的王言挑了挑眉,‘你看我什么来着’。 王言没什么表示,只是伸手从陈祖法的手中拿过了花:“哥们,你是几个意思啊?” …… 第一一零五章 谢谢你的花 虽然对于朱喆的鄙视都已经写脸上了,但是面对王言,陈祖法还是不敢装逼的。人家上百万的豪车就在那,长的又是人高马大,他可没胆子跟王言找不痛快。 所以他有些尴尬的解释道:“虽然我跟朱喆已经分手了,但怎么说也还是朋友,所以就过来看看她。总不好空着手嘛,就带了花来。” “你这人不实在,这一捧花不也得几十块么?你整二斤排骨,她吃着不香啊?” “呃……”陈祖法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朱喆在旁边看笑话,眯着眼睛,心情愉悦。 却听得王言继续说道:“正好,我一直都是买排骨的,还没买过花,想来朱喆乍一收到感觉还是有些高兴的。你这花我就收了,谢谢啊。来,送给你。虽然没什么用,但是你放办公室里,弄点儿水,也能点缀两天,有个好心情。” “谢谢你,我很喜欢。”朱喆仰头看着王言。 王言也回看着朱喆,俩人是旁若无人的来回交换着眼神。 那我走? 陈祖法只觉得恶心,他咳了一声,强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啊。” 王言回看过来,一脸的你怎么还没走的样子,笑道:“谢谢你的花。” 陈祖法强笑一下,讪讪的转身离开。到了拐弯的时候,还要回头看看那一对狗男女。 他想不明白,朱喆是怎么搭上这么个有钱人的。他认为朱喆就是个涮马桶的,配不上他,所以他踹了朱喆,分了手。 想不明白,那也就只能按照他能接受的去想。朱喆就是在酒店干活的时候认识了王言,王言想换个口味,朱喆也看上了王言的钱,狗男女一拍即合。所以最后朱喆肯定没什么好下场,不过是被人家白玩一场。似镜中花,若水中月,到了终是空。 这么一想,他就开心了很多。回头看着在那靠着豪车说笑的狗男女,陈祖法啐了一口唾沫,愤愤的离开,并心疼他买的那一束花…… “谢谢你送的花。今天多亏你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打发他,要是被他缠上,那就糟糕了。”朱喆捧着花,笑道,“那么长时间不联系,他突然冒出来,肯定是没安好心。” “不是谋人,就是谋钱。前者是找不着人结婚了,后者是借钱,或是让你担保借那些黑贷的钱。我看这小子虽然看起来打扮的干净利索,但贼眉鼠眼的,不像好人。 他虽然掩饰还好,但是我认为他很焦虑,他喷了香水,但是身上的烟味很重,那不是小说里写的淡淡烟草味道,而是大量抽烟,他手指薰的焦黄,一天最少两包。他说话口臭,这是多方面的原因造成的,大概率是长期的大量抽烟酗酒,再加上作息极度不规律造成的。 我觉得他八成是想骗钱,先骗人再骗钱也不一定。他肯定还得找你,因为我的原因,他大概率是试探试探,跟你借钱。借钱不成,还要狠狠的嘲讽你,数落你的过往。有事儿你就找我,你也知道我这一天天闲的不行,到时候我跟他聊一聊。” 朱喆狐疑的看着王言:“我觉得你应该去做那些破大案子的神探,你不是吧,就说了那么两句话,你就看出了这么多?真的假的?” 王言可不是看过剧,所以在这跟朱喆说这些。他就是没看过剧,他打眼一看也能看的出陈祖法的状态,毕竟他真会破案子,见的人经的事也都很多,他的眼睛就是尺,就是火眼金睛。任何人有些绝对,但绝大多数人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却是真的。 “他肯定还得联系你,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还是假。” 王言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说罢,他便上了车干脆离去。 目送着王言离开,朱喆笑了笑,低头闻了闻花香,而后捧着花进了酒店…… 她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把王言的话当回事儿,但是随后两天,陈祖法就开始频繁的给她打电话。跟她聊过往,她不听。随后又开始说她跟王言之间根本不可能成正果,说王言也只是玩玩而已云云,劝她早日醒悟,回头是岸。并借此透露了他想结婚的想法,觉得可以跟朱喆凑合凑合。 朱喆都气笑了,挂断了电话直接将其拉黑…… 但是陈祖法并不死心,一如原剧中那般,在周六上午打上门来。但不巧,他在单元楼门口徘徊,等着有人出门的时候,他好趁机钻进去。 正是在他徘徊的时候,碰到了在外面晃悠大半天才回来的王言。 他远远的看到了,下意识的就想要躲开,但是这里又哪有他躲的地方。 “真巧哈……” “在我家的楼下遇到你,确实是巧。” “呃……哈哈……那什么,我就是溜达溜达。”陈祖法拙劣的找了个借口,“那我就先走了,再见再见。” “着什么急啊。”王言一把薅住了他的后衣领,“我都听朱喆说了,你可是把我好一顿骂啊,什么有钱人专门玩弄女人,看上朱喆是想换换口味,玩够了就踹,我这样的人都不是人,都应该抓起来枪毙,省的活着祸害人还浪费空气。想着让朱喆从我这掏一笔钱出来,然后跟你结婚,是吧?” “不是不是,大哥,你听我说,我绝对没这么说。你知道的,女人都是小心眼,肯定是她对我当初主动提出分手的事儿耿耿于怀,记恨我,所以夸大了事实。我说的是朱喆她配不上你啊,大哥。 朱喆也就是长的比较漂亮,其他的还有什么?要文凭没文凭,要文化没文化。虽说现在是什么房务部的经理,可也就是说起来好听,实际上不就是一个涮马桶的吗? 现在又夸大其词,跟你说我没说过的话,想让你报复我,大哥,这样的女人你还留着她啊?你说你开着保时捷,那么有钱,什么年轻漂亮的女人找不到,跟她这么一个三十多岁还嫁不出去的老女人有什么好的?我说实话啊,大哥,你跟朱喆玩一玩也就算了,没必要太认真。” 王言好笑的摇头,然后就是啪啪正反两个大嘴巴子甩到了陈祖法的脸上,抽了个来回,然后一脚闷在他的肚子上,将其踹到了门口的景观花丛中。 变故太快,陈祖法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是耳朵中的嗡鸣,脸上的火辣辣,肚子的翻涌。 他痛苦的躺在花丛中:“你怎么打人呢?我要报警。” “好,你打电话吧,我陪你等着。” 陈祖法的脸色难看极了,看着王言好整以暇的抱着肩膀站在那里,他害怕了。一辆上百万的豪车停在那里,就已经让他的压力大到没边了。他也清楚,打他这么一顿,无非就是赔给他千八百块的,之后再打他怎么办?再找别人打他怎么办? 他们虽然聚了一帮人,研究着骗婚骗钱,但也搞不过王言这样的有钱人。他们也没胆子跟王言为难,真有胆子,他们直接绑架王言这样的有钱人不是更好么。 如此计较一通,他自己服了软,重新戴好眼镜,挣扎着爬起来:“你真是不识好人心,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我话跟你说明白,今天就这样,你要是还敢再骚扰朱喆,那就不是这么轻松了。走吧。”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陈祖法又精神胜利了。 王言唬着脸,作势要追上去接着揍。陈祖法吓的一个激灵,两条腿倒腾的飞快,一口气跑了很远,确定王言拿着手机打电话,没有追上来,这才放下了心,但却也没敢停下,万一王言打电话找人收拾他呢,他是小跑着离开的。 “都听见了吧?你这眼光可是不太行啊。”王言拿着手机在耳边通话。 电话中传来朱喆的声音:“谁还没个看走眼的时候了,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他现在竟然变成这样了。” “自命不凡,又是人生的失败者,自我与现实对抗,他没对抗明白,反而陷入了自我的怪圈里,倒是也没什么稀奇的。” “还是你看的明白啊,我什么都没跟你说,你一看到他就想到了他怎么说你的,真厉害。”朱喆捧了一句,转而说道,“这一次以后,陈祖法应该是不敢来了。谢谢你啊,王言,帮我挡住了一桩大麻烦。你还没吃晚饭呢吧?晚上请你吃面,我自己做的炸酱面,怎么样?” “当然好了,还是到我家做去吧,地方大。正好叶蓁蓁她们回来了,我问问她们吃不吃,大家一起吃。我现在在楼下呢,有什么要我买的?” “不用,都有,我这就准备了。挂了啊。”说完,朱喆便挂断了电话。 叶蓁蓁跟余初晖两人都看着跑远的陈祖法,等王言打完了电话,叶蓁蓁问道:“什么情况?我看那人脸都红了,你打的吧?怎么了?” “朱喆前男友,最近在骚扰她,被我碰到了,顺手教训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具体的情况,你们要是想八卦,那就去问朱喆吧。” 王言笑道,“朱喆为了表示感谢,打算晚上再一次大展身手,晚饭要做炸酱面,你们吃吧?” “当然要吃,朱姐手艺很好的。”余初晖说的很快。 叶蓁蓁也是连连点头:“就是,肯定要吃的呀,你都多余问,白吃谁不吃?何况朱姐手艺还不错。” 就如此说笑着,众人进了楼内,乘上了电梯。 电梯中,余初晖靠着墙:“言哥,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你一下。” “说说看。” “就是我公司领导侵吞我们的劳动果实,脏活累活都让我们干了,他坐享其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问挺多人了吧?” “是啊,朱姐、露西我都问过了。” “她们俩的经验足够了,不用我多说。无非就是那么几种情况,一,你就掌握到的证据,直接越级跟领导对话,把你领导弄下去。二,跟领导谈一谈,你们不忿,就是没功劳也没钱么,利益分配不均,你们跟领导沟通争取一下。三,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继续老老实实的干活。四,受不住气,走人。 她们俩说的应该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其中的先后、组合,你自己看着办。” 这是原剧中的情节,没什么多说的,礼貌回复一下就是。 当然真要是操作起来,这也是对余初晖的能力来说的。若是换到了他王某人的身上,他自然是有更多选择的。一个小领导他要是都收拾不住,那还混什么了,他就专克大哥,克领导…… 在原剧中,余初晖就是鼓动了她的另外两个同事去跟领导对抗,然后还没抗明白,两个同事被暂停了工作,她自己倒是没什么事儿,还在公司里工作。 这显然是很不讲究的行为,余初晖的人品也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她跟何悯鸿也没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令人讨厌。 但是在剧情的后来,那两个同事离职以后又找到了不错的公司,她又跟着跳过去了。同她那两个同事一起,做的有声有色,收入不少,甚至还有专利分成。 两个同事还没什么怨言,大家精诚团结,甘愿听从她的指挥。这上哪说理去 余初晖显然是很失望的,但她还是礼貌的回复:“谢谢你啊,言哥。” “客气了。一会儿你们上来就行,还是在我家里做。” “一会儿见啊。”叶蓁蓁对王言摆了摆手,同余初晖一起走了出去。 电梯门关闭,叶蓁蓁跟余初晖对视了一眼,随即便颠颠的往2202跑过去,打开门进去,叶蓁蓁当先问道:“吉吉,前男友是怎么回事儿啊?” 余初晖也凑上去:“对啊,朱姐,你跟我们说说呗。” “什么前男友啊?我怎么不知道?”正站在一边看着朱喆忙活的何悯鸿不明所以。 朱喆笑道:“王言跟你们说的?” 叶蓁蓁摇了摇头:“我们回来的巧,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身上沾着草屑,脸上顶着巴掌印,亡命奔逃。就问了王言是怎么回事儿,他就说是你前男友,想要八卦就来问你。吉吉,感受到我眼中跳动的八卦火焰了没?” “是啊,是啊,朱姐你快说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前男友觉得我是个好的结婚对象,可以跟我凑合着结个婚嘛。周三那天王言不是上班了么,我搭他的车去的,到了我们酒店正好碰到……” 朱喆解释了一遍,“然后王言就打了他一顿,让他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所以现在因为吃饭的人比较多,家里的食材不够,你们谁要跟我出去一起买东西呢?” “我陪你,朱姐。”何悯鸿举着手。 余初晖说道:“都去都去,再买点儿别的东西,还有酒,微醺好入眠啊。” “正合我意,等我回家放一下东西,吉吉、鸿鸿你们快换衣服。”叶蓁蓁催促着,咻的一下就跑了出去…… 第一一零六章 有点儿想尝一下咖啡的滋味 周日上午,叶蓁蓁休息在家,没有出去玩耍。 胖乎乎的叶方,也就是叶蓁蓁的堂兄。弄了几个大盆的绿植送过来,从楼下乘电梯运到楼上,说说笑笑之中,和叶蓁蓁一起费劲的往房子里搬。 恰在这时,睡到自然醒出去运动了一圈的露西,穿着紧身的运动装束,从电梯走了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搬东西的叶方,随即脑子里闪过之前在公司楼下的画面,正是这个胖子叫她露西蔡的假冒身份,边上还有人拿着手机在拍摄,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这是原剧中的情节,露西也如同原剧中那般,大声的质问。 “你是谁?” “你给我站住!” “为什么跟踪我?” 而后叶蓁蓁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拿着她自制的防狼喷雾,警告着露西。她知道露西也会武功,更知道王言还教了的不少,似乎很能打的样子。 连廊里的动静,也吵到了2202的三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场中,露西跟叶蓁蓁的对峙。 双方自说自话,声音都很大。也是如此,在说了几十秒以后,哐的一声楼道铁门自动回弹关闭的声音响起。 王言一身的短袖、短裤、拖鞋,头发也是洗了之后的散碎着,而没有用发蜡抓起来,如此的一副居家装扮的样子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出什么事儿了?我在楼上都听见你们嚷嚷了。吆……” 王言走出来,看到了胖乎乎的叶方,状若惊讶,带着回忆之色,笑道,“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叶……方?” “呃……是我,我当时都没说什么话,王总还能记得我,记性真好。”叶方有些尴尬,随即他说道,“真没想到,王总竟然就住在这,真巧哈。” 眼见王言不说话,只笑眯眯的。叶方感受到了些许的压力,当然也有心虚,他继续说道,“那什么,王总,蓁蓁是我堂妹,是吧,蓁蓁?” “哦,真巧啊……”王言一脸的感叹,还对着叶蓁蓁挑眉。 叶蓁蓁看着调笑的王言,再看看气愤的露西,无奈的给了王言一个白眼。 露西说道:“你侵犯我的隐私,还找人去公司跟踪我,你想干什么?” “对不起啊,露西,我堂哥他们确实是调查了一下你。主要是之前我跟我爸妈他们说过了,你会武功,有一次何悯鸿还说你好像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的特工,我当玩笑一样跟我父母说了一下,没想到他们当真了,就让我堂哥他们调查了一下,保证安全吗。” “那就可以随便调查别人吗?这是违法行为,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露西可以自己说,但不能让别人这么窥探。何况她虽然跟王言说了,那也是别有用心。 叶蓁蓁看着露西:“你确定要我说吗?” 王言出声说话:“不对啊,叶大小姐,你怎么不给我解释解释呢?也不跟我来句对不起?我可伤心了啊。” “对不起~” “太敷衍了,有道歉翻白眼的么?” “差不多行了啊,那我堂哥他们不是还给你送钱了吗?” “说的好像我没给他们赚钱一样,是不是啊,叶先生?” “啊,对对对。都是误会,误会嘛。”叶方赶紧的说道,“王总,我们家里就这么一个妹妹,大家都宝贝的很。王总这么能文能武的人就在身边,多少还是要了解一下的嘛。王总千万别多想啊,就是了解了解,绝对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理解,都理解。”王言含笑点头,转而说道,“是来给叶大小姐送花的啊?那我也别站着了,帮一把手吧。露西,看你一身的汗,回去洗洗去吧。朱喆,小何,你们也回去吧,没什么大事儿。” 露西瞥了一眼叶蓁蓁、叶方,又同王言对视了那么两秒,随即轻轻的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去了2201。 王言和叶蓁蓁兄妹两个一起,将几个老大的盆栽搬进了2203,叶方便十分懂事儿的告辞离开。 “喝什么?茶、咖啡、饮料、水?” “茶,谢谢。” 叶蓁蓁点了点头,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了茶饮料放在了王言面前:“呐,给你。” “我要是喝咖啡呢?”王言的目光看向了厨房里的一台咖啡机。 顺着王言的目光看过去,叶蓁蓁嫣然一笑,转身又从冰箱里拿出了瓶装的咖啡饮料,拧开自己喝了一口,举起来对着王言示意。 王言摇头一笑,也拧开茶饮料喝了一口:“你是懂幽默的。” “你就说那是不是茶,这是不是咖啡。” “没毛病。” “哼~” 叶蓁蓁有些小得意,小愉悦,随即坐到了沙发上,问道,“你跟露西走的那么近,是不是知道什么情况啊?” “你都查到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露西身份造假,她不是露西。你知道吧?” “知道啊。第一次见面她就说了,她叫方芷蘅,让我们叫她露西就行。” “什么呀。”叶蓁蓁一脸的嫌弃,“她在公司用的名字是露西蔡,不是方芷蘅,但是她的本名确实是方芷蘅。露西蔡也是存在的,但不是她。也就是说,她冒用了别人的身份,她这么做肯定有目的,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哎,不对,你是不是转移话题呢?你肯定知道,对不对?” “聪明了啊。” “那你以为呢?我只是平常不爱想这些罢了。到底什么情况呀?” “我不但知道,目前还可以说是参与者。但是我不说,你要是想知道,那就去问露西,她愿意告诉你,那你就知道。不愿意告诉你,那就算了。” “什么大事啊,还这么神神秘秘的?”叶蓁蓁笑着凑近了些,“你就跟我说说呗,我嘴最严了。” 这话相当于放屁一样,原本的剧情中,在去崇明岛玩的时候,她是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的就跟那个戴维说了。 当然也不是无缘无故说的,那时候露西要施展美人计了,要阻止露西,要拯救露西,避免露西误入歧途。 在这件事上,叶蓁蓁跟戴维的行为,同何悯鸿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就是他们定义了对于露西来说,什么是好,什么是正路。他们提出问题,却不解决问题。 阻止露西对付李其行,没问题。站在第三方的立场上,李其行是无辜的,没毛病。但是他们俩在那商量,却也没有拿出给露西其他解决问题的方法。 总而言之,就是先阻止。然后大抵是可怜一下露西的遭遇,而没有什么其他的顶用的实际行动。 当然在原剧中,他们也没能阻止。而是商量半天,打定了主意去拯救露西的时候,露西已经走了…… 王言说道:“你的嘴严不严,我怎么知道?” “这点儿信任都没有吗?” “我相信实践。” “你不先给我足够的信任,怎么实践?” 说完,看着王言眼神中的调笑,叶蓁蓁反应过来,“你这人可真是流氓,还说我呢。” 说着话,她没好气的抬起了手,想要给王言来一巴掌。 却不防王言抓住了她的手腕,笑吟吟的看着她:“我有点儿想尝一下咖啡的滋味。” “我……我去给你拿一瓶。”叶蓁蓁想要起身。 但是她起身,王言并未松手,反而是在她才起一半的时候,手上稍稍用力,将她拽到了身边。 王言看着她的眼睛:“我不是想喝一瓶,真是想尝尝滋味,你再拿一瓶太浪费了。” “没事儿,我不怕浪费。” 王言伸出了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拇指在她的唇上摩挲:“一点儿风情都没有,非要我说的那么直白。好吧,我摊牌了,我就想见识见识你的嘴到底有多严。” 叶蓁蓁同王言对视,她的眼神闪动不停,脸颊也肉眼可见变的绯红,空气也在升温。 过了几秒,她猛的张嘴,探头,啊呜一下就要咬王言的手指。 顺着她的劲,王言也放开了她的手,双手将她的脸捧到了面前。 王言笑道:“是不是等不及了?” 这个距离,呼吸已经扑脸了。 叶蓁蓁的脸滚烫,呼吸并不均匀,心脏也因为紧张而快速跳动。但是她伸出了双手,推着王言的胸膛。 这一次王言没有再抓着不放,叶蓁蓁终于逃脱了魔爪,她却没有第一时间远离,而是又一次的抬手,不轻不重的拍在了王言的肩膀上,啪的一声响…… 她没好气的瞪着王言:“大白天你耍流氓?” “这么说晚上就行了?”王言笑着伸出手拍着她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早就打我的主意,身体可骗不了人。” “我呸。”叶蓁蓁没好气的拍开王言的手,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对着王言亮了亮,“知道这是什么吗?” “防狼喷雾?” “我自己研究的,中了这个,立刻涕泪横流不止。就是专门防你这个死渣男,臭流氓的。” “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 “不信?要不给你来一下,让你好好的尝尝滋味?” “那就算了。”王言按下了叶蓁蓁的手,“既然有如此杀器,刚才怎么不用呢?” “我是知道你有贼心没贼胆。”叶蓁蓁一声瞧不起的冷哼,站起身拉开距离,拿起了她的咖啡若无其事的喝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说不上三句话就往下三路招呼,结果动起了真格的就不行了。” “就你行。” “哎,你还真别说,我行的可怕。可惜了,某人无缘感受啊。” 叶蓁蓁嗔怪的瞪了一眼,板着脸说道:“你还有事儿?” “恼羞成怒,开始往外赶人了。”王言笑着站起身,拿起了叶蓁蓁给他的茶饮料,随即站到了叶蓁蓁面前,抬起手抚着她的脸。 “一会儿用冷水洗洗脸,内心里的热情都在脸上呢,都烫手了。” “去死吧你。”叶蓁蓁是真的恼羞成怒了,抬手就要打人。 王言已经哈哈笑着躲开,随即对她挑了挑眉,转身离开。 叶蓁蓁就这么站在原地,直到听见了关门声,她双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随即嘴里骂着死渣男,臭流氓,跑进了卫生间去冷水扑脸。 她捧着凉水连续的拍在脸上,好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水珠在她姣好的面庞上滑落,看着镜中人盈盈的眼波。好一会儿,她没来由的笑了起来…… 关上了2203的房门,王言径直走到了对面的2201,按响了门铃。 未几,露西打开了门,她说道:“进来说吧。” 王言欣然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露西关上了房门,走到客厅,看着自然的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喝着茶饮料的王言:“她怎么说的?都查到什么了?” “就是你假冒身份的事儿,别的就没有了。她问我知不知道你的情况,我说不仅知道,现在还是参与者。她要是想知道,那就来问你。多了就没再说什么。” 王言笑道,“你不用慌张,你要是不在意伤疤暴露出来,那就没什么事。我安排的人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你那边怎么样了?” “还在联系,具体时间不一定,但怎么也得一个月吧。” “别舍不得花钱,该给就给。别人保留证据,目的不明。有可能是想要整李勋,但是又不敢行动。也有可能是做要挟,找李勋要钱花。没道理让人白白付出。你愿意穷的叮当响,也要装名媛去使美人计,别人可未必愿意。你自己呢,也别不舍得花,对自己好一些么。” “我知道的。其实我也没什么花销,就是吃吃喝喝,总要生存嘛。偶尔再买一些奢侈品,不让别人认为我是捞女。你给我的钱,我到现在一分都没动。” “不用特意强调这一点。钱是你的,怎么花随你。” 王言好笑的说了一句,转而问道,“不过说到美人计,李其行怎么没动静了?” “被你打怕了呗,不敢进小区了。有时候早上在小区外面等着,在公司里也不时的找我,每天买杯咖啡说几句话什么的。哦,明天还得去拳馆。他记仇了,现在练的可认真了,我看是憋着劲找你报仇呢。” “他要报仇,应该做的不是练他的武力,而是找人来影响我的生意,找流氓来截我的道,来教训我,包括他爹也是一样。他真心训练或许有之,但我看更多的还是在你面前展示。”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过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是没有遇见什么麻烦,说明李勋没有能影响你做生意的的手段。这仇又没结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他真要是找人教训你,那是给他自己找麻烦。我估计他是束手无策,所以干脆的放弃了。” “那谁知道呢。我倒是希望有人来揍我,到时候直接扭送公安局,李勋能摆平,那也要恶心够呛。” “这么自信?” “那不是打擂台,我能跑的,而且也不用留手,没有专业练过的,基本上一拳一个。” 露西抱着肩膀,笑道:“哪天真得跟你练练,看看你到底多厉害。” “你是不是跟我使美人计呢?” “有吗?” “没有吗?” “那一定是你想歪了。”露西肯定的说道。 “那就有时间好好练练。”王言摇头一笑,随即站起了身,“行了,就这么点儿事儿,你呆着吧,我回去了。” “那我就不留你了。” 露西笑着点头,送王言出了门…… 2202,何悯鸿从厨房的窗户看见王言离开了2201,拐到了电梯间不见,转回头说道:“言哥回去了。朱姐,看来我之前说的没错,露西一定藏着什么大事儿。” 朱喆捧着一本书,头也不抬:“是,你最聪明了。” “太敷衍了吧,朱姐。难道你们就不好奇吗?”何悯鸿颠颠的走过来,看着朱喆,还有一边看手机的余初晖。 “废话,谁能不好奇啊?”余初晖抬起头,对着何悯鸿翻了个白眼,“可好奇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还能堵到2201门口去问啊?” “那可以去问蓁蓁啊,她家里不是调查露西了吗?还可以去问言哥啊,他肯定什么都知道的。” 余初晖看傻子一样:“那你赶紧去吧,我保证你还得躲在房间里抱着被子哭半宿。你怎么一点儿记性都不长呢?人家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还巴巴的跑去打听。来,你告诉告诉我,你看的哪本书里教你这么干了? 我真不明白,王言是怎么能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的,还愿意拆开了揉碎了跟你说明白问题,讲明白道理。换我是他,跟你多说一句话都欠奉。” “所以你不是言哥。言哥虽然说话不太好听,但我知道,他是为我好的,他是懂我的……” “略~”余初晖翻了个白眼,做了个鬼脸。 “你……” “鸿鸿。”朱喆适时的出声,很有耐心的说道,“阿初也没有恶意,她说的也是有道理的。适当的八卦一下可以,总不能专门去打听人家的隐私吧,这是最基本的做人道理,你应该知道的。你去问问蓁蓁,她怎么看你?你去问王言,那你可能真得哭半天了。 我知道,你想说蓁蓁家里就调查了王言和露西。但那是蓁蓁的家里人做的,目的呢是为了保证蓁蓁的安全。蓁蓁是有钱人嘛,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宝贝的很。有钱人家的事情多,咱们也想象不到。虽然确实感觉有些被迫害妄想症,但小心总是无大错的。” “哦,我知道了,谢谢朱姐。”何悯鸿嘟着嘴。 “真是难为朱姐了,被你说是老黄瓜,还能这么耐心的跟你说这些最基本的做人道理。王言跟你说的,让你少说,多想,说话之前过过脑子,你是一点儿没听进去啊。” “我都跟朱姐道歉……” “道歉有用吗?伤害已经造成了,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吗?” 两人又吵了起来,或者说是余初晖单方面输出,何悯鸿无能招架…… 第一一零七章 些许改变 2201门口,叶蓁蓁按响了门铃。 王言走后没多久,她爸妈就打来了电话。在电话中,她严肃的对过度关爱的父母进行了批评,并表示以后不能再这么干了。 她的父母答应的毫不犹豫,但是她也清楚,以后还是难以避免。她自己也认为家里有被迫害妄想症,她也一定程度上有一些。要不然在上海这种国际化的大都市,她出入的又都是繁华场所,遇到‘狼’的可能性其实是极其低的。 但她已经平安活过了近三十年,还是在总体的社会治安不如国内许多的欧洲留学多年,都没有想着要练练格斗,也没有做出剧中出场多次的防狼喷雾。而是在有了何悯鸿被偷拍以后,她一下就变得如畏蛇蝎,没多久就搞出了防狼喷雾,并随身携带…… 在同父母通完电话以后,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来露西诚挚的表示一下歉意,所以她便过来按响了2201的门铃。 没一会儿,露西打开了门,沉默的看着叶蓁蓁。 叶蓁蓁说道:“对不起啊,露西,我……” “进来说吧。”露西让开了位置。 叶蓁蓁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露西,随即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屋子内。 露西接了一杯白水放在了叶蓁蓁面前,随即便坐在了沙发上看着她。 叶蓁蓁感觉有些压抑,她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露西,之前我在外面说的是实话,我爸妈他们……” “都理解。”露西摆了摆手,笑道,“我还很羡慕你有那么爱护你的父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随后,露西便把她的遭遇讲了出来。又一次提起,露西当然泪流满面。 事实上她只要想一想当时的场景,那种无助的恐惧、绝望袭来,再回想当年的境遇,她就忍不住的想要哭泣。 就像她跟王言说的时候,本来是想要轻描淡写的说过去的,可是真说出口,她也就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作为安静倾听的一方,叶蓁蓁也是听的红了眼,她同情、可怜露西的遭遇。 待露西差不多的讲了一遍当时的遭遇,以及之后她被人误解,所有人都在指责她这个受害者,露西的秘密也就讲完了。 叶蓁蓁又是长出了一口气,缓释起伏的心绪,说道:“所以你用别人的身份,就是为了寻找机会,让那个人得到惩罚,付出代价?” “差不多吧。” “露西啊,那我有些不明白了,王言为什么说他现在也是参与者呢?” 露西擦了擦眼泪,竟是笑了起来:“他挺无辜的,是因为我的原因,不过太多的我就不跟你说了。” 叶蓁蓁皱眉想了一下:“你不是为了报仇,所以跟他……” “没有。”露西笑着摇头。 “你这么漂亮,他又是个渣男,除了他图谋你的美色,我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原因。” “是我自作聪明了。”露西没再多说,“目前还没什么实际进展,能不能请你帮我保密?” “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王言那个死渣男还不信我。”叶蓁蓁说的自信,笑道,“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定要小心王言,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真要吃人的。” “我知道的,不过还是多谢你的提醒。” “好,那我走了。”叶蓁蓁站起了身,被露西送了出去。 房门哐的一声关闭,徐步前走的叶蓁蓁回过头来看着那紧闭的房门,随即摇头叹了口气,回去了她的2203…… 这天工作日,晚上,朱喆提前下了班,去接了弟弟妹妹,还有弟弟的女朋友,及女朋友的妈,一行五人回到了欢乐颂的2202。如此多的人进去,瞬间就把不大的房子填满了。 对于朱喆家里人的到来,叶蓁蓁、何悯鸿等人全都是清楚的,朱喆还把东西都放到了王言那里。 如同原剧中一般,朱喆展示出来的十分破烂,全都是不好看的旧衣服,破了洞的床单。她同弟弟妹妹表示,她省吃俭用的为了他们读书,甚至还借了贷款,辛苦还债。 但是朱喆的弟弟妹妹并没有丝毫的理解,还在想着从朱喆这里掏钱出去。尽管朱喆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却也很是觉得寒心。 余初晖、何悯鸿两人配合着演戏,表示着她们对于这些人在这里的不满。如此一通的闹剧过后,朱喆的弟弟妹妹还是受不了了,表示要去医院附近找个旅馆住下。就是如此情况下,朱喆的弟弟也还是想要跟朱喆借钱去住旅馆,却一点还钱的意思,甚至是意识都没有…… 何悯鸿给叶蓁蓁那边说着2202的情况,听说了他们要走,叶蓁蓁表示要开车送他们去旅馆。 22楼的连廊中,叶蓁蓁很有耐心的给何悯鸿解释了一下,因为不想让朱喆的弟弟妹妹记住欢乐颂的地址,不让他们以后可以找上门,这才要开车去送人。 “原来是这样啊。”何悯鸿恍然大悟,转而说道,“哎,对了,蓁蓁,朱姐他们是五个人,你拉不下吧?而且被抓到,还要扣分罚款的。” 这一次倒是叶蓁蓁惊讶了:“这你都能想到?” 何悯鸿鼓着嘴,看向叶蓁蓁的目光满是幽怨,“蓁蓁,难道我很傻吗?” “呃,我的意思是说你应该不关注这些事情的。” “我有驾照的好不好?” “啊……哈哈。”叶蓁蓁打了个哈哈,转而问道,“朱姐有驾照吗?” “之前我们聊过,朱姐说她没时间去学车,也没想过她会买车。” “这样啊。一开始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你这么一说,我再一想,这大晚上的,肯定不能让某个渣男轻松,所以我决定让他也跑一趟。” 说着话,她拿着手机便直接打了电话出去。 “渣男,在哪呢?” “那你下来吧,吉吉的弟弟妹妹来了,现在要去医院附近的旅馆,他们五个人,吉吉又不会开车,我一个人拉不下,你帮帮忙吧。” 如此两句话,叶蓁蓁对何悯鸿晃了晃手机:“马上下来。” “言哥真热心。”何悯鸿说道。 “我不热心啊?” 何悯鸿嘿嘿笑:“蓁蓁,你更热心。” 没有一分钟,王言晃晃悠悠的走了下来。 叶蓁蓁满意的点了点头:“可以啊,速度很快嘛。” “总有你知道究竟是慢还是快的时候。” “哼~”叶蓁蓁嗔怪的瞪了一眼王言,转而说道,“一会儿你别说……” “我知道,朱喆的弟弟妹妹不是东西嘛,不能暴露朱喆是大经理,混的还很不错的事情。” “算你聪明。” 何悯鸿插嘴道:“可是言哥,我觉得朱姐做的有些……” 注意到王言的眼神,何悯鸿住了嘴,转而弱弱的说道,“我就是觉得……” “都是一家人,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朱喆的亲弟弟,亲妹妹,是吧?” “我就是这么想的。” “你是听过朱喆讲他们家情况的吧?” “可那是朱姐的一面之词啊。” “这时候知道不能偏听偏信了?那你刚才没看见他们话里话外的跟朱喆要钱?”王言好笑的摇头,“小何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嘴闭上呢?一时想不明白,那你就慢慢琢磨,不要急于发表你的意见,我跟你说了已经不下三遍。” “对不起啊,言哥……” “你只是习惯性的说对不起,对吧?但实际上你还是没明白问题出在哪。你真得去火车站、医院看看了。” 叶蓁蓁说道:“那个,鸿鸿啊,你快去告诉吉吉,我跟王言开车送他们。” “哦……”何悯鸿瘪了瘪嘴,颠颠的转身回去了2202。 看着何悯鸿离开,王言用肩膀撞了一下叶蓁蓁:“是你看我太闲了,非得给我安排活是吧?” “那谁让你下来了呢?” “我要是不下来,那我急公好义的人设不是就碎了么?” “放心,你渣男的人设永远碎不了。”叶蓁蓁用更大的力气撞着王言,发现后者不动如山,不服气的拍了一巴掌,转而说道:“我还没跟你说呢,那天你走了以后我又去跟露西道歉了,她跟我讲了那些事儿,但是没告诉我为什么你成参与者了,你跟我说说啊?” “那么八卦呢,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王言笑道,“我倒是比较关心,那天你洗脸了吗?” “你还说呢?让你占我便宜,你个死渣男。”叶蓁蓁恼羞成怒,跟王言抡起了王八拳。 就在两人打闹的时候,2202的门打开,朱喆领着弟弟妹妹等人走了出来。 她说道:“蓁蓁,王言,这么晚真是麻烦你们跑一趟了啊。” 叶蓁蓁说道:“没什么,反正也睡不着,出去溜一溜也是不错的。是不是?” “她说的对。”王言点头附和,招呼道,“这就走吧?” 于是众人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王言开着s8,拉着朱喆以及她的弟弟妹妹,叶蓁蓁则是开着她的车拉着朱喆弟弟的女朋友,以及女朋友的妈。 途中,朱喆持续忽悠弟弟妹妹,不断加深她穷的要死的感觉。她的弟弟妹妹当着王言这个外人的面,虽然有所收敛,但说话却是也没有多客气,对朱喆都是埋怨。 纵使是晚上,上海的车流量也相当庞大,普遍晚的下班时间,以及大都市丰富的夜生活,造成了这种情况。 所以一直开了半个多小时,才算是到了地方。 等着朱喆带人离开,王言对叶蓁蓁说道:“你明天不是还上班呢么?你先回去吧,我等一会儿朱喆,把她带回去。” “算你明白事理。”叶蓁蓁打了个哈欠上了车,“那吉吉就交给你了,我赶紧回去睡觉了,明天可能要通宵的,我得养足精神。” “走吧,慢点儿开,注意安全啊。” 王言帮着关了车门,叶蓁蓁摆了摆手,干脆的挂档走人。 他点了支烟,坐在驾驶室,给朱喆发了个消息,便听着音乐玩起了手机。 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朱喆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 “谢谢你啊,王言,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跑一趟。” “这话你来之前就说过了。”见她系好了安全带,王言挂挡开车驶入了道路,往欢乐颂回去。 车上,朱喆很沉默,伤心着呢。 王言笑道:“情绪不高啊。” “能高得了才怪,这一路你都听到了,我辛辛苦苦、省吃俭用供他们上的大学,结果他们呢?还是在明里暗里的跟我要钱。虽然我想到了,但是真发生了,感觉还是很难受。我还拿他们没办法。 既说不明白道理,也谈不明白钱。我以后还是要尽一份养父母的责任,父母呢,也还是会偏心我弟弟。我妹妹呢,也还是不会在乎我。你说我能怎么办呢?” “没办法,被亲情束缚了嘛。想脱离,除非六亲不认。但是呢,你父母总算是没病没灾的把你养大了。当年那时候的条件,也确实就是那样,你不出来打工,可能就是早早的嫁人。现在你有了见识,有了文化,你可以理解父母的封建思想。你有时候也庆幸,毕竟总还有很多比你更不幸的人。 埋怨是真埋怨,理解是真理解,无奈也是真无奈。就这么矛盾,是吧?” “说的就是啊。父母要是虐待我,那反而倒是好了,我也不用这么难受……”朱喆一声长叹,满是无奈。 “糟心的事儿没办法解决,那最好还是少去想。你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来,笑一个。” 朱喆对着王言,嘴角上扬。 “不好看。” “你真是实在。” “你才知道啊?”王言对朱喆挑了挑眉,转而问道,“对了,那个陈祖法还骚扰你了吗?” “他哪还敢呐,被你打怕了。”说起陈祖法,朱喆是真笑了,“他啊,现在在我们同乡那里败坏我的名声。” “怎么败坏的?” “还能说什么呀,就是说我傍上了你这个大款,不认老朋友什么的。你还别说,最近给我打电话借钱的人都多了。” “这怎么能是败坏呢?难道我不是大款吗?不值得傍一傍吗?” 朱喆笑道:“你就收了神通吧,我傍的起吗?陈祖法说的虽然难听,但还是有道理的。” “什么道理?我是想换换口味,始乱终弃,不负责任,玩完就踹的人?” “是我不配。” “你看,话又说回去了,你就是对自己少了些自信。你不比别人差的。不要总是纠着学历、文凭、年龄、婚育情况去想,你得想你一步步走到今天,坐到了经理位置,这么多年练就的技能,让你可以应对诸多情况。你得有自信,你是一个强者。” 朱喆听的笑了起来:“有没有人说过,你去做成功学讲师一定能赚大钱。” “你这不是就说了?我这都还没发功呢。”王言转而说道,“用不用我再去跟陈祖法聊聊?” “不用,没什么大影响。” 就如此,两人说笑着回了欢乐颂,朱喆的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她本就是个能自己调节的人,何况还有王言做了听众呢…… 又是一个周六,叶蓁蓁一觉睡到了自然醒,美滋滋。唯一不好的,就是昨天又梦到了某个糟糕的家伙。 她拿起手机看了起来,正看到了戴维一大早的就发了许多消息。她回复了一条过去,对面几乎秒回。 双方打电话聊了几句,戴维说有事情找叶蓁蓁,并询问叶蓁蓁的住址,买了早餐过来,边吃边说。叶蓁蓁没有拒绝。 过不许久,戴维打车过来,路上买了束花,又在小区外面的早餐店买了饭,一路找到2203按响了门铃。 已经洗漱过,穿着居家常服的叶蓁蓁打开了房门,随手接过了花,随即便转身回去:“进来吧,一大早上就催命似的找我,到底什么事儿啊?” “哎,你有没有觉得我现在颜值恢复九成了?” “颜值能当饭吃吗?” “能啊,怎么不能?哎,不对啊……” 正环视室内环境的戴维反应过来,提着早餐放到了厨房的岛台上,他用眼镜后的双眼直直的看着叶蓁蓁,奇道,“我说,这还是我认识的颜正义吗?我怎么好像都不认识了?怎么,现在转性了,不喜欢美男子了?” 叶蓁蓁笑道:“我的意思是你有些厚脸皮了。” “上次回来的时候没跟你聊太多,现在才发现,你这几年变化挺大的。” “有没有可能是你不够帅?” “怎么可能?”戴维一脸坚定,“不论男人还是女人,他但凡照镜子,都会觉得自己很帅,觉得自己很漂亮。我承认,一帅还有一帅帅,但是我也不差的好不好?这些年在外面,走到哪里都有人搭讪的。” “然后呢?有没有什么香艳美丽的邂逅故事?” “上次我就说了,我在外面玩的时候,累都要累死了,哪还有那些心思啊?” “那谁知道呢。”叶蓁蓁转而说道,“快说吧,找我什么事儿。哎,你没吃早饭啊?” 戴维笑道:“要不然我为什么买这么多?” “那就一起吃,赶紧说你的事儿。” “是这样啊,我在网上用写了一本小说,没想到那是一炮而红,现在网站的编辑要找我签约。但是我呢,不想暴露我自己。所以我想让你带我,用你的名字去跟他们签约。” “嘻嘻……”叶蓁蓁对着戴维微笑,随即脸色一正,“不干!” “为什么啊?” 戴维着急的解释着各种的理由,说他拉不下脸承认他是在家码字的宅男,说叶蓁蓁有出国留学经历,刚回国不久,又是在研究所做研究的科研人员,种种条件全都符合,还说他是要颜面的。万一被人发现了叶蓁蓁是冒充的,也还能保证他不暴露出去云云…… 见叶蓁蓁听的笑了起来,戴维也笑着说道:“你这是同意了?” “不干。” “为什么啊?” “你拉不下脸,还要颜面?我不理解,为什么就成了丢人的事儿了,既然觉得丢人,你写它干什么?至不济,你不签约不就好了?这家平台不让你发,那你就去别的平台发,你不是想让人看到吗?人家看到就行了,你管签不签约啊? 还说什么我是科研人员,符合宅家人设。大哥,我很忙的好不好?没有那个时间,也没那个闲心。再说到身份暴露的问题,什么我说一句我是女的,不可能写种马文,那就不可能了?那不是还有腐女文呢?不是还有同性恋呢?不是还有去会所找鸭子的? 而且我是科研人员,到时候让人知道了这种事儿,会怎么看我?不是同行怎么看,是网友们怎么看。他们会想,科研人员这么闲?领着薪水不干活,还有闲心写小说? 要是再找出了我富二代的家庭背景,那不是更糟糕了?他们会想我干什么都是家里花钱运作的,占着茅坑不拉屎。到时候对我,对我们家,都不是一件好事。我不承认,就不是我写的了?真没那么轻松。这种事儿,谁也不知道怎么发展,更难说的清。 再说了,又不是非我不可。我肯定不干,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去找别人吧。” 叶蓁蓁十分清晰、明白、直接的说了她拒绝的理由,做出了与原剧不同的决定。 正如叶蓁蓁说的那般,戴维的理由漏洞百出。 这是可以理解的,也是可以解释的。因为戴维想要跟叶蓁蓁建立联系,想要更加拉近距离,但是又没有找到其他的什么合理的借口,正好有了这么一件事,索性也就如此漏洞百出的说了出来。 而原剧中的叶蓁蓁同意,显然是因为并不反感,也不在意那些事情。但现在为什么智商占领高地了,为什么不同意了呢?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戴维明智的没有再继续纠缠,只是一脸的可怜相:“哎,那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能强求不是。可怜我如此英俊潇洒的阳光运动大男孩,要被人认为是一个在家码字的宅男了。过往吹过的牛逼,也要被拆穿了。” “那有什么拆穿的,毕竟都是你的真实经历,我真是搞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感觉特别矫情。” “得,我如此铁骨铮铮一个人,都被你说成矫情了,我还是不说了。你今天有事儿吗?” “昨天下午自己跑了个半马,今天打算休息休息,怎么了?” “没事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想着跟你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我估计你回国这么长时间,也没怎么逛过这偌大的上海呢没,正好咱们两个作伴了,熟悉熟悉环境。不过既然你要休息,那就算了吧,改天再说。” 叶蓁蓁摇头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看的,我偶尔也开车出去兜兜风的。漫无目的的随缘开,感觉没什么意思。” “开车能看着什么呀,就看车了,多堵啊。还是得脚踏实地,各种的地方走一走,各种美食尝一尝。我前两天就发现了一家面馆,猪肝面做的特别好吃。哦,对,我分享给你了,有时间你去尝尝,绝对的美味。在国外哪能吃到这些啊。” “那确实,我都被逼的会做饭了,这你能信?” “说的好像我不会一样。”戴维哎了一声,说道,“要不咱们约下周啊?” “干什么?” “崇明岛很不错,那里是长江的入海口,又开发了不少年,我看景色好的很。咱们去跑跑步,骑骑自行车,再看看夕阳,来一顿烧烤,喝点儿啤酒,多惬意啊。你说呢?” 叶蓁蓁的眼睛亮了一下,连连点头:“是个好主意。” “那你看,我还能不了解你啊?” 瞥了他一眼,叶蓁蓁说道:“不过就咱们俩人,那就有些没意思了。而且我不确定下周是不是有时间。” “那就先列在计划中,你看着再找些人。我是刚回来,这么多年了,在国内还真没什么朋友。等到周五的时候,我再问问你,有时间咱们周六过去。在那边住一晚,周日回来。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的去上班,岂不美哉?” “确实美哉。”叶蓁蓁笑道,“行,那就这样,去不去我周五告诉你。” 第一一零八章 来者不善? 今天比较难得,22楼的五女一起等着电梯上班。 叫了电梯,众人有说有笑的看着电梯上来,却没有在22楼停下,而是直接到了23楼。 何悯鸿说道:“呀,言哥终于又上班了,真难得啊。朱姐,你又可以蹭车了。” “又到了羡慕朱姐的时候了。”余初晖搂着朱喆的胳膊笑。 朱喆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哎,渣男的生活可真是羡慕啊。”叶蓁蓁感叹了一句,“难为他还能去上个班。” 电梯门打开,露出靠着墙,一腿支撑,一腿反弓,脚尖点地,抱着肩膀站立着的王言。 “这是谁啊,一大早就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当你面我也这么说,怎么样?”叶蓁蓁白了一眼,走进电梯按着开门键,让其她四女进了电梯。 露西跟大家都不太熟,对着王言点了点头,便跟她站到了一起。朱喆跟余初晖一边,叶蓁蓁跟何悯鸿一边。 叶蓁蓁说道:“我想起来一件事,有人约我这周去崇明岛玩两天,跑步、骑行、烧烤,感觉应该挺不错的,你们要不要去?” “上班就已经很累了,我可不想去找罪受。”朱喆连连摇头。 “我还要去做兼职,去不了啦。” 何悯鸿附和道:“我跑一百米都费劲,而且我听言哥的,这周打算去医院的病房看一看。” 王言含笑点头:“千万记住多看、少说,就你那张嘴,一个不好可就挨揍了。” 何悯鸿确实不行,但是她愿意做,这点儿还是可以的。 叶蓁蓁看着王言跟露西,说道:“你们俩去不去?” 露西转头看王言,王言说道:“是男人约你的吧?” “不然呢?”叶蓁蓁挑着眉。 “这人行不行啊?别跟那个李其行似的,想要追女人,还要踩着别人表现他自己,实在太差劲。再发生什么冲突,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为难啊。” “你都这么大佬了,这种小事,不是该一笑而过么?” “那不是也得分人,分事儿么,你说这话是要遭雷劈的。” 叶蓁蓁一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反正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而且我那个朋友应该也还可以吧,你到底去不去啊?” “你不怕有事儿,那就去呗。露西也去,你也没什么事儿,我总不能自己在那当电灯泡吧。” 露西稍作思索,点了点头:“可以。” 对于电灯泡的说法,叶蓁蓁送给王言一个白眼,随即说道:“那就这么定了,没什么意外的话就是这周六,到时候我通知你们。” “好,那就这样,我先走了,再见。” “露西,我跟你一起。” 电梯门打开,余初晖和露西一同离去…… 王言等人到了地下车库,各自上车出发去上班。 驾驶着汽车不快不慢的随着车流行进,王言说道:“最近怎么样?” 朱喆偏头看了一眼,她笑道:“你问的是哪方面?” “各方面。” “总的来说也还好吧,一如既往的平平淡淡,没什么波澜。就是我们酒店,最近又开始斗起来了。因为我发现了酒店的水有问题,就查到了水管的五金件。酒店是新装修开业的,所以这种事情不用想,肯定是负责装修的那些人有贪墨。我领导呢,就想着利用这件事上位,但是我不想让那些小姑娘担责背锅……” 朱喆跟王言分享着酒店里乱七八糟的事,想到哪里说哪里。 王言笑道:“你是有良心的。” “没办法啊,下不去手。而且这件事其实没多大,几乎扳不倒上面的副总级的人物,就是我可能要得罪我的领导了。” “有什么得罪的,你也不想想装修的环节有多少。五金件都动手脚了,那其他的还能干净到哪去?各种材料的以次充好,虚开高价,中饱私囊,这是最基本的操作。 还有下边的各种头头脑脑,在执行过程中怠慢,偷工减料等等。没了水管五金件,必然还有其他的问题。酒店那么大,他们肯定做的都是表面功夫。在看不见的地方细致的查一查,应该能找到有毛病的地方。” “你说的对,这我倒是疏忽了,这几天我就好好看一看,找到问题,将功补过。就算不给我升官,总也得给我涨工资、加补贴的吧。” “祝你成功。” “借你吉言。” 朱喆捂着嘴笑过了一阵,转而说道:“对了,昨天陈祖法又来找我了。哎,你别多想啊,他是真被你吓住了。” “那他还有胆子来找你?” “他是带着女朋友来的,请我吃了顿饭。我是真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啊,他就找到了人跟他结婚,而且我看那个女的还特别愿意,特别高兴,还说两人要一起买房子呢。我是真不知道陈祖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就算是灌了迷魂汤,这也太快了吧? 哦,对了,那天你送我去上班遇见陈祖法那天,把他打发走了以后说的话全都实现了。之前他就是想跟我结婚,昨天他是想跟我借钱,我没同意。然后他又说让我给他跟贷款的公司做担保,数目也不多,三万块。 当时我也没多想,还是露西多留了心眼。说不能随便签担保合同,要不然人跑了,欠的钱是要担保人来还的。露西回去查了一下,让我跟陈祖法要借款合同,但是陈祖法遮遮掩掩的不给我看合同,又干脆说不跟我借钱,也不让我担保了。我隐隐觉得,陈祖法可能没安好心。” 这同样是原剧中的剧情,围绕着这件事,还很是演了不少集。 王言笑道:“就是骗钱呗,一人骗三万,再加上那个女人的钱,办婚礼收入的份子钱,这么多钱加一起那也得是奔着百万去了,这可不是小数目。只要不让人们从自己兜里掏钱,再加上大家都还有几分交情,人们对担保这件事其实并不敏感。” “你的意思是,陈祖法跟同乡都借了钱?” “我估计是,你可以侧面打听一下。” “好,我上班的时候问问吧,让你说的我都有点儿害怕了。陈祖法是不打算混了?” “他可能本来也没看的起这些同乡,而且很可能是欠了债,不还钱他的下场不太好,走投无路之下,这不是就起了坏心思么。” 朱喆长出了一口气:“你这可是为难我了,要是陈祖法都已经跟他们借过钱了,让他们都签了担保合同,那我是说还是不说啊?” “你说了也没用,钱都到他手上了,而且他又没跑,谁会信你啊。三万块不多不少,没了让人肉疼,但是也不会有十分重大的影响,在意的程度不一样。再者你现在的人缘可不是太好,之前不是说陈祖法败坏你的名声,还有不少人跟你借钱么?估计他们挂断了电话,也要败坏你的名声。你说什么都没用。” “你这么说那我就安心了,至少说服了我自己。” “不是说服,是实际情况就是如此,你大可以心安理得,不必有丝毫愧疚。” “说是那么说,但眼看着他们被骗,总是有些负罪感。” “你是有良心的。”王言含笑点头。 “是不是没良心就好过一些?” “说没良心的,你看我干什么?好像我真是欺负了你,不负责任的负心汉一样。” “我就看看,看你说的。” 两人之间交流的尺度,是一步步放宽的,这也是因为是一点点接触、熟悉,并建立起一定程度上的信任…… 转眼又是新一个周六,戴维早早的买了早餐,提着行李来到了欢乐颂。一起吃过了早饭以后,叶蓁蓁给王言和露西发消息集合。 “王总,你好,我是戴维,早就听蓁蓁提起过你,我是蓁蓁的好朋友,多谢你对蓁蓁的关照啊。” 这话一出,边上看着的露西就先笑了。她对叶蓁蓁眨了眨眼,后者无语凝噎。 王言笑呵呵的同戴维握手:“都是朋友,互相关照嘛,这就走吧。” “好。”戴维应了一声,主动的帮叶蓁蓁拿着箱子,“王总就背个包?” “左右就两天,嫌麻烦,背个包就够了。来,露西,我帮你拿。” 在2202三女的注视下,王言等人上了电梯下楼去。四人分乘两车,驶出欢乐颂的地库,往崇明岛过去。 “来者不善啊。”一上车,露西就如此说道。 “你跟我念台词呢?我是不是要回一句,你才是来者?” “说那个戴维呢,人家可是上来就摆明车马,你没有危机感啊?” “看你说的,好像我在追求叶蓁蓁一样。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难道不够清楚吗?男人女人应该是互相吸引,互相靠近,你这大美女就坐在身边不就是明证么。” 露西滞了一下:“说叶蓁蓁呢。” “我承认,她很漂亮,如果发生一些什么事儿,我是很愿意的。你想听的是这个吧?其实我对你也是一样。但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不是犯罪分子。你要是不自作聪明,咱们俩也不可能在这聊的这么露骨。”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露西自嘲一笑,“其实你这人还是不错的,让人有安全感,还没有攻击性。让我下意识的忽视了,这才敢狗胆包天的设计你这个金融大佬。” “这么看来,你是想明白了。阴差阳错都是缘分,咱们这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但愿吧。” “你放心,我这人做事从来不会半途而废,李勋死定了。” 露西来了精神:“又掌握到新情况了?” 两人这边又说起了李勋的事,另一辆车里的叶蓁蓁与戴维也在聊天。 “没见之前我以为这王总多有威势呢,可是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但是今天见了一面,也是平平常常嘛。我之前不就说他没我帅嘛,今天一看,果然还是我略胜一筹嘛。不过我也承认,他确实很有气质。” 叶蓁蓁笑道:“你是真自恋啊。” “不是,你笑什么?难道不是吗?而且我身材也比他好。” “你指的是什么?” “魁梧啊,你看我这肩,看看这胸,再看看这肱二头,我比他大一圈!” “你要这么说那确实是,可他是练武的,而且每天都是高强度有氧,方向都不一样,有什么好比的。果然,不论多大,男人的好胜心都很强。” “没办法,大家都是同龄人,结果他那么牛逼,我还在家当宅男呢,当然要找一些强过他的地方,自我安慰一下受伤的小心灵。” “你这么说我倒是对你刮目相看了。” “实话实说而已,我还不至于自恋到自我欺骗的地步。怎么,我在你眼里就是自欺欺人的啊?” “那肯定不是啊,只是怕你自我认识不清晰,现在我放心了。” 戴维有些不理解:“什么意思?” “我怕你自以为是的得罪了他,凭白招惹一堆的麻烦。” “这是有故事啊?给我讲讲?” “倒也不是故事,说事故更贴切一些。露西你也见到了,之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有一天她去拳馆训练,正好那时候……” 叶蓁蓁讲了一下李其行的悲惨遭遇,“结果就是,现在那个李其行再也没有出现在小区里,哪怕是来找露西,也都是在小区门口远远的等着。我之前上班的时候见过几次,感觉他挺不容易的。我还保存着他挨揍的视频呢,打的真惨。” “王言有些过了吧?就因为这么点儿事儿,把人家打一顿,还要骂人家的家里人?而且还给他添了麻烦,凭白多了个敌人,何必呢?太不理智了。” “他说了,就看不惯这些人仗势欺人,欺软怕硬,犯到他手里,他就要跟他们干到底。把他们的倚仗的全都打碎,看看他们是不是还那么牛。” “我还是觉得有些极端了吧?大家出门在外,不都是和和气气的?” “他还说了,如果他真是一个普通人,去跟露西见识见识。那么他大概率会抹不开面子拒绝,受不住李其行的激将,从而走进八角笼,被李其行当沙包一样的暴打一顿。那个时候,李其行不痛不痒的甩给他万把块钱,应该没人会觉得李其行做的不对,他就活该挨揍。你认为呢?” “我觉得如果真是那样,这个李其行下手应该会有分寸的,毕竟他不想在露西面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叶蓁蓁笑道:“那谁知道呢,毕竟又没有真的发生。我想跟你说的是,你要注意一点分寸。” “大家都是出来玩的,我还能跟他找麻烦?说的好像我什么都不懂似的。”戴维好像不在意的笑了笑,随即转移了话题,“不过你刚才说,李其行他爸叫李勋是吧?做金融的?还有国资背景?” “是啊,怎么了?” “我可能认识,我之前留学的时候他去我们那里交流访问过,我还跟他聊了经济形势呢……” 第一一零九章 动你了,怎么着吧 崇明岛是长江三角洲东端长江口处的冲积岛屿,也是中国第三大岛屿,中国最大的河口冲积岛,中国最大的沙岛,成陆历史有1300多年,被誉为‘长江门户、东海瀛洲’。 但是因为岛的限制,这里并不如何发达,没有林立的高楼大厦,反而是让这里的人们过着区别于上海的慢生活。 岛上有一些旅游的建设,这里有政府建设的湿地公园、森林动物园等,有人投资开办度假村、民宿,以及咖啡店、书店等等,营造出有别于上海的不同氛围。有田园风光,有自然景观,有小资情调,总体而言还是比较不错的。 往来崇明岛有两条路,一为水路,二为陆路。水路便是轮渡,陆路则是上海长江大桥。 王言等人就是一路开车走大桥过来的。 来到这边的度假村的酒店安顿好,王言等人一起简单的吃过了午饭,也没有太多的交流,稍稍休息了一阵便就去租了自行车,准备出去骑行一圈。 “王总,估计她们俩还得收拾一阵,咱们先出去吧。你就穿这个啊?” 戴维看着王言的短裤、半袖、运动鞋,就是戴了个骑行头盔。 “偶尔骑一次,我的屁股还受的住,不必搞的那么专业,怪麻烦的。” “王总真是洒脱啊。” “不愿意多花那个钱罢了,扔了可惜,拿回去用不上。”王言笑着摆手。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外面,坐在台阶上。王言掏出了烟,示意了一下戴维,后者拒绝,他便自顾点上。 戴维看着吞云吐雾的王言,笑道:“是不是越有钱,越勤俭啊?” “我可称不上‘越有钱’,你被安排跟叶蓁蓁相亲,家里也是很有实力的,我那点儿钱算什么。怎么花钱,看的还是自己,我是该省省该花花罢了。” 两人有的没的闲聊了一会儿,叶蓁蓁跟露西也收拾完了,一身的骑行服走了出来。 “你们两个等久了吧?走了走了。”叶蓁蓁的话语里都能听出来开心。 戴维回应道:“等一会儿不是应该的么,再说我跟王总聊的挺好,没感觉有多久。” 王言笑了笑,从台阶上坐起了身:“走吧。” “你这一看就不重视。” “骑个自行车还得多重视啊?我给自行车磕一个?尽说没用的,赶紧的。”王言摆了摆手。 由是,一行人骑车出发。 是比较稳的山地自行车,骑行速度也并不快,就是入门的均速二十公里每小时。这边的路况还不错,多是平路,骑的并不累。 如果不是为了竞技,真正休闲骑的感觉还是不错的。既可以享受运动后的身体疲惫的快乐,也可以有心思去享受沿途的风景。若是竞技,那就只剩身体的快乐了。当然也不绝对,毕竟若是在比赛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或是比之前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总也有一份精神愉悦,有一份成就感在的。 王言是喜欢前者的。在很久很久以前,初得活爹眷顾之时,他曾经弄了一辆山地车骑行过川藏线。他倒也不是去净化身心的,而是那阵子没什么事儿,身体也好,索性也就溜达了一圈。认识了一些再也没联络的人,实地看过了许多不如网络宣传照片的景色。 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那么回事儿吧,总是打发了他好几个月的时间。 今天的骑行也是一样,戴维在前领骑,而后叶蓁蓁,而后是露西,他在最后很有闲情逸致的看着风景,悠哉悠哉。 他们骑过了码头,骑过了村庄,骑过了稻田,骑过了江边,没有太多的交流。因为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很轻松,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叶蓁蓁和露西的感觉就不太好了。戴维经常锻炼还比较轻松,但他也是主要跟叶蓁蓁说话。 露西甚至已经骑的掉了队,这次没有李其行过来,她是真打着运动身体做有氧的在骑,自然也没什么心思跟王言调情。 王言还是比较讲究的,没上去跟戴维找麻烦,就在露西身后慢悠悠的跟着。 就如此,一直骑了三个多小时,落日余晖之际,众人这才回到了酒店,各自又是洗漱一番,换了一身衣服以后,在室外的花园里弄起了烧烤。 东西都是酒店准备好的,他们要是不愿意自己烤,也可以烤完了送过来。不过显然,这时候人们还是愿意自己动下手的。若真是从处理食材,再一串串的去串肉串,那大概就没太多热情了。 一行人就是在烤箱边上吃的,王言当然是做了烧烤师傅,得到了众人的肯定,只是戴维还在挣扎,想要在叶蓁蓁面前表现一下。 “没想到啊,你烧烤手艺这么好,我又发现了你一个技能。”叶蓁蓁撸了一串肉,对王言竖起了大拇指。 “我早就说过了,你得深入接触。”王言挑着眉,得到了叶蓁蓁的一个白眼。 露西没什么所谓,就笑眯眯的在那吃肉喝酒,安逸的很。 戴维却是看着闹心,他说道:“王总手艺确实好,要是自己开一家烧烤店,怕是也能吃喝不愁。这手艺是怎么练的?” “当然是卑躬屈膝伺候人练出来的。陪大客户消遣,人家钱多,我惦记人家手里的钱,那不是就要给人家做好服务么,一点点的水平不就上来了。” “王总谦虚了,你可是真正的金融业精英,大佬级人物。” “没那么高端,就是说的好听,不还是跑销售的么。没钱,没业绩,怎么做精英,当大佬?” 戴维已经知道王言说话比较直接,倒也没什么错愕,说道:“王总说话还是那么简单直接,却格外的精辟。” “他一直都这样的。”叶蓁蓁笑着,招呼露西,“露西,你也说说话啊,出来玩要开心呐。” “我挺开心的,来,大家一起喝一杯。”露西直接举杯邀酒。 众人喝了一杯,王言这里烤好了一大把的肉串,分发给众人,又弄了不少的东西放在烤箱上。 戴维又自己吃了两串肉,大口的喝了半瓶酒,哎了一声说道:“对了,王总,我听蓁蓁说,王总特别嫉恶如仇啊。” “什么事儿啊,就嫉恶如仇了?”王言看了一眼叶蓁蓁。 叶蓁蓁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还能是什么事儿啊,就那个李其行呗。不好意思啊,露西。” “没事儿,那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没什么不能说的。”露西摆了摆手,没在意。 戴维继续说道:“蓁蓁那天录了视频,我看了一下,王总下手真狠,看的我是汗流浃背啊。王总,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一定要指出来,我肯定改正,可千万别招呼到我身上来。” “瞎说什么呢,无缘无故的,他干嘛跟你过不去?”说完,叶蓁蓁转头看向王言,“来,王言,喝酒喝酒。” 王言笑了笑,举杯喝了一口,看向以为这事儿过去了,大口吃肉的戴维,说道:“我不是傻子,你话里的阴阳怪气还是能听出来的。听你的意思,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啊?” 戴维的笑脸滞住了。尽管他知道王言很直接,却没想到能直接到这种程度。 正常来讲,大家一起出来玩,总归有几分熟悉的,不至于跟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着,把话摊开来讲,丝毫没有正常的社会人士社交的含蓄。 更多的人,有急智的就反讽两句,没急智的,那大概这么受着,而不会把场面搞的太僵。何况是王言这样的人物呢,不圆滑,他也到不了今天的地步。 所以戴维尴尬了,但是他也不想服软:“不敢说有意见,只是认为王总的行为有些不妥,有些……跋扈?王总不会跟我一般见识吧?不会把我也揍一顿吧?我提醒王总啊,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了。” 他是笑着说的,好像开玩笑。 “我来之前就跟叶蓁蓁说过,不要找脑子不清醒的人,要不然发生了什么冲突,容易影响心情。她说那你不是这样的人,但是现在看来,你的脑子并不太好。才喝了三瓶啤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王言摆了摆手,压住了脸色已经难看起来的戴维,继续说道,“李其行的事情,我不想跟你辩论,那没有意义。你把自己代入李其行的视角,咱们是没办法对话的。 只说你对我的不满意,李其行的事儿只是个借口罢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你把我视为你追求叶蓁蓁的对手。今天早上一见面,先给我宣誓主权。后来聊天的时候,也多次打断我说话,想要在叶蓁蓁面前表现。 包括现在你拿李其行说事儿,不过也是看着叶蓁蓁跟我交流的比较多了,刚才我说深入接触,这话确实有些歧义,叶蓁蓁也确实领悟到了,跟我交流了一下眼神。你就不高兴了,阴阳怪气的嘲讽我。 你跟那个李其行没什么区别,非得踩着我来表现,你们是都没拿我当人呐。” 戴维脸都黑了,因为王言毫不遮掩的把他的心思都说出来了。尽管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但是不是说出来,那就是两码事儿了,不然也不必要有个词叫心照不宣。 “王言……”叶蓁蓁看着王言,“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开心最重要嘛,是不是?” “是他太恶心人,阴阳怪气唧唧歪歪。先说我是什么金融大佬,把我捧起来,随后又讥讽我,让我不好跟他一般见识,只会耍小聪明。要么你就整我,要么你就别叫,你非要做中间人。想要在嘴上占两句便宜,有意思么?你看看,说穿了以后话都不会说了。” 王言摆了摆手,止住了叶蓁蓁的话,“我不想做败兴的人,是你的这个追求者不争气。我给你个面子,今天就不揍他了。你走吧,别多嘴,你是有前车之鉴的,大家都轻松些。” 戴维瞪着眼睛,他的眼睛有些红。被戳穿,被无视,巨大的耻辱感遍袭全身,让他愤怒的颤栗。 他站起身,指着王言,喝道:“你装什么装?你以为我怕你啊?动我……” 下一刻,他就被正反两个嘴巴子甩到脸上,而后被一记窝心脚踹倒在地。巨大的疼痛袭来,让他只能蜷缩着身体痛呼。 “这可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啊,是他没完没了,还想跟我练练。” 王言耸了耸肩,走过去踩着戴维的脚踝,疼的戴维啊啊叫,“动你了,怎么着吧?” 叶蓁蓁回过神来,赶紧起身走过来拉着王言:“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也出了,王言,差不多就行了,真的,没必要搞的太难看。你再给我一个面子,放他一马吧。” “回头你跟李其行认识认识,你们俩臭味相投,能玩到一起去。”王言用着脚尖磕着戴维的小腿迎面骨,“这次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保证你去医院躺一个月。” 戴维还在颤栗,但是疼痛的。三瓶啤酒的少许眩晕感已经褪去,刚才冲了脑袋的愤怒也已经消失无踪,剩下的只剩屈辱感了。 他不去看王言的眼睛,也不去看叶蓁蓁,费劲的爬起身,拒绝了叶蓁蓁的搀扶,咬牙切齿的离开。他只想快点儿离开这里。 “想装逼还没能耐,两个嘴巴子就让他清醒了。”王言摇头一笑,拍了拍叶蓁蓁的胳膊,“我下手有分寸,也就疼两天罢了。去吧,多少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叶蓁蓁一脸的无语:“你怎么跟火药桶似的?” “这种人,这种事儿,就不在宽宏大度的范围内。说白了,他是觉得我的能量还不够,我的身体还不强,打李其行是欺负人,他以为块头大可以打过我,以为他家里不怕我,就这么简单。行了,打都打了,说那么多干什么,去吧去吧。” “我真服你了。”叶蓁蓁长出了一口气,赶紧的追上了戴维离开…… 这个戴维是真不怎么样,原剧中,他站李其行的立场,批判露西。这一点,就跟王言对立了。还是那句话,这种事情讨论是非是没有丝毫意义的,只看立场。 而后来因为他的那本想要署叶蓁蓁的名的作品,因为炒作运营的原因,找到了何悯鸿来进行抨击炒作。这种事情,编辑怎么可能不先跟替他签约的叶蓁蓁通气,再经由叶蓁蓁转告他呢。但是他十分不讲究,知道何悯鸿攻击他的作品,他却攻击何悯鸿本身。搞的叶蓁蓁里外不是人。 至于后来他爹妈不和,他爹转移资产,他妈断了资金链,在她已经转移了不少资产,仍旧有很大余力的情况下,拖欠员工工资,拖欠供应商货款,想要找叶蓁蓁家里救援。他虽然说着不要叶家的帮助,但他又是拉着脸,又是发脾气,在叶蓁蓁的堂哥帮他处理问题,实话实说的时候,还要打人家。 解释当然可以解释,他被作精的妈搞的精疲力尽,又不想中断跟叶蓁蓁的关系,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于是就任凭他妈骚扰叶蓁蓁,任凭他妈各种作妖。他总是各种的表示为难,又总是没有什么实际行动,总是左右摇摆。 这也能说通,但是背后的原因,总是要细细思量,若说他不想叶家帮助,那是假话。 他爹妈那边,那就是纯粹的资本家丑恶嘴脸了。他爸转移资产出国,他家里还是做实业的,各种的工厂关停,员工失业,工资要不着。这是没有演出来的,属于打工人的无奈与悲哀。 他妈也是一样,做生意谁用自己的本钱呐?没毛病。反正员工们也翻不了天,供应商那边也好应对,她就没钱,能怎么样?无赖的很。 总的来说,这一家子没好人。 至于这一次,就像王言说的那样,戴维觉得他行,就想要挑战王言,展示他自己。这源于他对王言的清晰定位。 其实没毛病,看起来王言的身材确实不壮硕。李其行又确实不能打,身材更拉垮。这是源自于对自身力量的认识,让他轻视王言,他以为可以保护自己。 而王言的财富、地位,确实高,但是也没高到那种惹不起的程度。六十多亿是王言管理的资产,不是他有六十多亿可以支配。人脉关系,也不是说用就用的。对于普通人来说,很牛逼。但是对于叶蓁蓁、戴维、李其行这种家庭,牛逼归牛逼,但不是惹不起。 因为行业不同,地域不同,影响力不同,交叉范围不多,所能造成的伤害也就不大。哪怕是当官的,也有权利范围。 李勋都警告那么长时间了,到现在也没什么动静,很可能打问了一圈,觉得犯不上大动干戈,也就吃了这一亏了。这才是实际情况。 在这一方面,戴维就保证了更高层次的安全。 但是显然,王言的实力,并不单单是这些外在的东西,他出来混,从来都是靠的活爹庇护下的自己。他一身屠龙技无处施展,哪里还在乎这种事儿。别说他在这里的身份还有些能量,就是没有,他只是一个努力生活的打工人,也不怕得罪谁,该打还是打,该收拾也还是收拾。 这是戴维跟李其行他们,都理解不了的,他们不明白,王言怎么敢这样肆无忌惮的…… 但王言也无辜,这就肆无忌惮了?这就嚣张跋扈了?这都多温柔了,他真冤呐…… 第一一一零章 拿下 戴维双手捂着胸腹,颓丧的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 叶蓁蓁拿了瓶水过来,问道:“你没事儿吧?” 戴维摇了摇头,接过水喝了一口,说道:“蓁蓁,对不起啊。我没想到……” “没什么,你没事儿就行。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叶蓁蓁打断了他的话。 正如王言所说,打都打了,还说那么多干什么。 何况她已经提前嘱咐过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戴维还要故意去挑衅王言,那怪谁呢?哪怕是因为她的原因争风吃醋,但是未免有些过分了。 人家王言可是从头到尾都是和和气气,一点儿毛病都没有,都是戴维耍小聪明,以为王言不会对他怎么样,就敢阴阳怪气的讥讽,这种行为实在不讨喜。王言说的对,要么你就整我,要么你就别叫。 这种脏心思的想要嘴上讨便宜,就不是戴维可以跟王言说的。那得是双方有基本平等的对话基础,难以奈何,或者不愿奈何,大家互相损两句过过嘴瘾,还能给人们看看所谓的说话艺术。但是戴维对自己,显然没有充分的认识,也低估了王言。 戴维没再说什么,他现在没脸说再多的话。他也不想留在这里,只想快速的离开,回到他的家里,一个人抱住受伤的自己。所以他忍着疼痛,默默的收拾行李。 叶蓁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戴维的小心灵。而且她其实也不想安慰,她又不是没嘱咐过…… 她叹了口气,说道:“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这边应该不好找车。” “不用,我能回去,你继续玩吧。” “也没心思玩了,我也回去好好睡一觉。我回去收拾行李。” 两人就这么收拾了行李,叶蓁蓁给王言发消息告诉了一声,随即便开车载着戴维离去。 回去的路上,很沉默…… 王言跟露西还在烧烤、喝酒,吃的很舒服。 “你真是一点儿都不怕啊。” “我该怕什么?” 露西说道:“人家好歹也是个富二代,你都不知道人家的家庭背景,就直接把人给打了?” “李其行我不是也不知道么。” “那是在拳馆,还是他跟你切磋的,你有理,跟这个戴维能一样吗?” 王言好笑的摇头:“你是假单纯,还是真不懂?人家想找麻烦哪管占不占理,能整死我,没理也有理,整不死我,有理也没理。” “这不是挺清楚的?万一戴维家里比你厉害的多呢?” “真算起来,那李其行家里不也比我厉害么,人家关系更硬一些,还不是得罪死了?” 露西嗔了一眼,见王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即又笑着放下,问道:“怎么了?” “叶蓁蓁走了,说是晚上不方便,她开车送戴维回去。” “看来她是不高兴了啊,你危险了啊。” 王言将烤好的东西放到露西面前,自己边吃边说:“我要是没什么反应,让那个戴维蹬鼻子上脸,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早都有言在先的事,她有什么不高兴的。能理解就理解,理解不了就拉倒,我又不欠她的。” “你厉害。”露西举了酒杯示意。 “是事实如此,总有不开眼的找不痛快,我也很无奈啊。”对露西挑了挑眉,王言举杯回应,同她喝了一杯。 “他们俩走了,咱们两个什么安排啊?” “你想回去也行。” “算了,来都来了。”露西摇了摇头,又自己喝了一杯酒。 “哎,这话说的对。又没人逼你喝酒,少喝点儿,微醺一下就行了。” 此时的露西已经喝了四瓶啤酒,脸颊酡红,头脑必然也已经是有些迷糊了,眼神都有几分迷离。 露西当然是能喝酒的,毕竟以前也是经历过老男人聚会的么,都好这口,她的酒量应该还好。但是想来这么长的时间过来,她已经不怎么喝酒了,酒量很是退步。再者即便是能喝酒,四瓶啤酒下去也多少该有点儿反应。 所以王言还是劝了一句,也免得露西真醉过去,还要他来收拾。 却没想到,露西看着王言说道:“男人不是都喜欢女人醉了么?怎么,你不是?” “那就没什么意思了,我虽然不是正人君子,却也实在干不出这种事儿。”王言摇了摇头,笑道,“我听明白了,虽然咱们之间的关系发展属于阴差阳错,但是你已经发现我这个人还是很好的,所以借着今天如此良机,打算与我坦诚相见,深入接触,是这个意思吧?” 露西瞪了王言一眼:“你真是厚颜无耻。” 王言哈哈笑:“有些时候,就得不要脸,太要脸了占不着便宜。你吃饱了吧?” “差不多了。” 王言用啤酒浇灭了烤箱中的炭火熄灭,在露西忐忑的眼神之中,走过去直接将其横抱在怀中。露西也自然的双手环住王言的脖颈,就如此一路回去了房间…… 就如前文所述,露西当然是犹豫的,但也确实是她主动的坑了王言,而王言又没有计较。不仅不计较,还给了她五百万,早都给她砸晕了。 而又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除了刮大风、下大雨,就算是小雨,王言都是出去晨练的。她不偷懒,只要早早起来出去,必然就能遇到已经跑了十多公里,微信步数两万多的王言在打拳。 不需要说别的,光是这么一份坚持,就已经证明了王言这个人的优秀品质。而且两人在工作日的早上基本天天交流,已经可以说很深入了。王言又是个越接触,越让人感觉着迷的男人,露西不说沦陷,至少好感是积累起来了。 所以在综合考量之后,露西除了跑路,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她要是敢跑路,后果也是难料。她与王言之间更像是一场交易,如果排除了这个原因,那么大概就是在快节奏的大都市生活的男女之间互相的激情、压力的释放。 尽管她不是这样的女人,但是她没有办法。一开始她当然是虚以委蛇的应对,后来便也想清楚了,毕竟王言确实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 如此积累起来的好感,又是孤男寡女的相处,使得本来心照不宣的办了李勋再行结算的事儿提了前。这才有了这一晚的缠绵悱恻,也有了露西不知道的再续前缘…… 这一夜,露西浑身发汗,喉咙发痒,身体乏力,筋疲力竭,她睡的很晚,也睡的很沉,她安心了。这一夜,她得到了一个答案,为什么王言从来没想过同一个女人相伴终身的答案。 至少她切身体会了以后,认为是这样的,她觉得至少找到了一部分答案…… 露西睡了这许多年来最舒适的一个懒觉,虽然身体不很适应强力的冲击,但是精神很好。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然是十一点多。微信消息中,是李其行问她是否去拳馆。 她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薄被在她的光滑的身体上滑落,阳光透过窗户照射下来,渡了她一层光。 她下意识的又重新盖好了被子,却又想到那该死的男人并不在房间里,随即又为自己的紧张感到好笑。 安静的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想了想历历在目的缠绵,直到想的她自己脸红起来,这才费劲的起身穿好了衣服,洗漱一番走了出去。 才一出来,就看到了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王言。 “看起来状态不错。”王言笑着说。 露西嗔了一眼,有些沙哑的说:“都是托你的福。” “两个人的事情,功劳不能都算在我一个人头上。”说话间,王言站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饿了吧,走了,去吃饭。” 露西嗯了一声,跟在王言身边慢悠悠的往饭店过去,她也走不快…… 吃饭的时候,露西一直玩着手机,没跟王言交流。王言表示理解,关系的深入改变,露西到底还没有他这般厚过城墙的面皮,不好意思也是正常的,所以他也便自顾的大口吃着饭菜。 过了一会儿,露西猛然抬头看着王言,随即又低下头去,专心的看着手机,双手哒哒哒的飞快打字。 “怎么了?” 露西头也不抬的说道:“有一个受害者松口了,愿意把她手里掌握的李勋挪用、贪污公款的证据给我。是她跟着李勋接触到的,偷偷记录了下来,不是她参与的。但是她手里有录音,还知道关键的人物,这就够了吧?” “要的是一个调查的由头,凭白的指控没什么力度,这些证据就够了。再加上我那边找到的,他内幕交易、泄露信息等等,基本上就钉死了,争取把他财产也都没收了。” “她说要二十万。” “看我干什么?钱都给你了,你做主。” 露西左右看了看,随即起身道:“我去打个电话。” 王言点头,自顾大口的吃喝。 李勋是小角色,并不值当他费多少精力,所以一直以来也没太多关注。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李勋的好日子也终于结束了,至于李其行的好日子是不是结束,那就两说了。 一会儿,露西坐回来:“谈好了,十五万,我发给你看看。其实还有别人也掌握着情况呢。” “那你就再问问,这种证据是不嫌多的,越多他死的越快,留下的钱也就越少。” “好,我再联络一下。”露西看着倒持手机听录音的王言,问道,“那是不是可以开始对付李勋了?” “不是一直都在对付么?只是还没举报罢了。”王言边听边说,“一会儿我就安排人,明天就办。潜规则的事儿,你什么意见?要不要网络炒作?如果需要,你就把文件给我,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我再问问她们吧,看她们是什么意思。我是倾向于,把这事儿宣扬出去的,也算是打击了。” “那我让人举报之后,也在网上炒一炒,之后随时可以再添新料,也给相关的办案人员一些压力嘛。早办完,早轻松。” 露西笑的灿烂:“其实我现在就挺轻松的。” 她说的轻松,是有多重含义的。既是因为李勋已然死定了,也是因为跟王言的关系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没有昨夜的缠绵之前,她总是很难安心,毕竟欠着别人,尤其还是王言这样的人,让她很难安。现在全都落地了,她以前的各种自我矛盾,各种犹疑,各种的不安,全都落地了。 王言当然明白这一点,他笑吟吟的挑眉:“既然那么轻松,下午再练练?” “去你的。”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她转而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离职了?毕竟是假冒的身份。” 这就有些依赖了,她已经下意识的认为王言是可靠的、有安全感的主心骨,这当然很好。 王言含笑点头:“接下来呢?打算干什么?” “肯定还是要继续找工作啊,不过这次就是用我自己的身份了。” “没想过自己做些事儿?” “现在各行各业都是饱和的,大环境也不太好,我又没有发现新赛道的能力,找到了也没有做起来的能力。”露西摇着头,笑道,“还是踏踏实实的,给别人打工,既能有社交,又不至于把人闲废了。怎么,你想让我创业啊?” “你想做,我出钱,或者去我的基金公司也可以。不过显然,你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我很好奇,你对所有女人都这么大方吗?” “显然不是,我还没有金山银山。” “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王言笑道:“缘分嘛,而且你对自己的认识很清楚,这一点很难得。” “谢谢你了,不过我真没那个能力,还是算了吧,也给你省省钱。你给的五百万,我要是回到老家的小城市,都足够我躺平了,还能活的特别好。” “到底是生活在大城市的嘛,让你回去做方芷蘅,你怕是也不愿意。现在睡也睡了,事也马上要办了,钱花的也踏实了,对自己好一点儿。” “快吃你的饭吧。”露西红了脸。 这天下午,两人也没再去运动,没赏风景,而是就在院子里,坐在椅子上享受着好天气的阳光与风。直到了日落时分,这才启程回去。又半路找了地方吃了晚饭以后,回到了欢乐颂…… 电梯中,露西抱着肩膀,说道:“你说我要不要换个地方?别影响了你。毕竟你对叶蓁蓁也是没安好心嘛。” “你要是不怕被她们说闲话,我是无所谓的,想要博爱,还怕人说啊?”王言搂着她,笑道,“我感觉你又行了,你上楼,还是我下楼?” “今天真不行,而且以后也要小心,我还是要脸的。”露西挣脱了王言的胳膊,往旁边走了一步。 “我未娶,你未嫁,让你说的跟偷情一样。” “可你不是好人啊。” “你这么说就合理了。”王言笑呵呵的。 “那我就不搬了,这里住的挺好,而且22楼的这几个人都挺有意思的。到了,我回去了。”说着话,露西已经推着行李箱出了电梯,头也不回的离开。 王言笑了笑,其实她还远远没有适应,虽然看起来说话好像很自然随意,好像根本不在意,但那却是她在假装坚强。她毕竟不是那种为了钱就愿意怎么怎么样的人,何况她还有过那样的遭遇,她自己其实也不好接受的,但她又逃避不了。其实,她在试图爱上王言。 这一点,她跟王言属于是双向奔赴,因为王言也爱上…… 才回到家里,王言换了一条大裤衩子,将这两天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清洗,光着膀子喝茶抽烟的时候,门铃叮咚叮咚的响了起来。 他晃晃悠悠的过去打开房门,就听见一声呀的小小惊呼。 叶蓁蓁捂着眼睛,如果手指张开很大的缝隙,把眼睛都露出来也算的话,那她确实是捂着眼睛的。 她说道:“这是干什么,成何体统?快把衣服穿上。” “你眼睛都快焊上去了。” 王言好笑的摇头,转身往屋里走去,到沙发上拿了半袖就要套上。 叶蓁蓁关了房门,跟着走进来:“还穿什么呀?让我饱饱眼福,开开眼界。知道你身材好,没想到这么好。” “你这想法很危险呐,怎么,是想好了要跟我深入交流交流?” 王言是没想往这拐的,但是叶蓁蓁记吃不记打,嘴欠的很。所以他干脆又将半袖扔到了沙发上,一步步的向着几步外站着的叶蓁蓁走过去。 “我开玩笑呢。”叶蓁蓁赶紧的摇头,并伸手推着王言的胸膛。她的手掌,接触到王言的身体,真实传来的温热,有手感的弹性,让她霎时间便红了脸。 王言顺势抓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则是扣住了她的腰,将其拉近贴在一起。 低着头在她的耳边说道:“我当真了,怎么办?” 说话呼出的气流在耳边经过,叶蓁蓁犹如过电一般的身体一抖,使出了更大的力气推着王言。 王言顺势松开,看着都红到了脖子的叶蓁蓁,调笑道:“你就是不长记性,不敢动真格的,还总是欠嘴。你注意分寸啊,容易引火烧身,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话间,他又套上了半袖,坐到了沙发上。 “来,喝点儿茶缓解缓解。” “死渣男!”叶蓁蓁狠狠的瞪了一眼,坐到了王言对面…… 第一一一一章 再拿 叶蓁蓁当然是硬撑着的,实际上她心中早都是一阵的兵荒马乱了。 看她在那忍着烫喝茶水,王言出声打破了沉默:“找我什么事儿?” “没啥事儿就不能找你啊。” “你的嘴还真是硬啊,要不你坐这来,咱俩好好交流交流。” 见王言拍着身边的地方,叶蓁蓁瞪了王言一眼,转而说道:“昨天的事儿,不好意思了啊。”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是那个戴维自己找麻烦,跟你没关系。” “但是你打人也不太好。” 王言好笑的摇头:“打都打了,还纠结好不好干什么?我话先放这,再有下次,再换个人,该打还是打。你也不想想,我多无辜啊。就是出去玩一玩,心思也纯洁的很,结果一个两个都要踩着我表现自己。你看我长的很像受气包吗?” “是是是,你最无辜了。”叶蓁蓁敷衍的说了一句,转而摇头说道,“不过你这次是真把他打伤了,我是指心理上。人家是玩户外的,这些年在国外也走了很多地方,家里也有工厂,条件很好,挺阳光开朗的一个人。 结果你这一脚两巴,给他打的一点儿精神都没有了。昨天我开车带他回来的时候,路上一句话都没说,一直沉默着。” “正常情况,主要还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毕竟他想追求你嘛。本来是想在你面前表现一下,结果后来那么狼狈,当然觉得丢人了。你对他又比较熟悉,他当然就受不了。等过了这几天,那种羞耻感过去,也就没什么事儿了。就是可能让你少了一个追求者。” “说哪去了。”叶蓁蓁摇了摇头,“本来我也没想跟他怎么样。” “是吗?那你想跟谁怎么样?” “滚滚滚。”叶蓁蓁又是瞪了一眼,接着说道,“我想问问你,跟戴维的事儿,这就算结束了是吧?” “看情况。” “还看什么情况?就这么点儿事儿,不至于吧?何必大费周章?” 王言笑道:“也不算大费周章,就好像你家里调查我一样,我也安排了人去调查一下他,又不用我做什么,就是出点儿钱的事儿。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给了他底气,让他敢踩着我表现。” “然后呢?” “那就要看他们家是不是争气了。争气,那就没什么事儿。不争气,那就相关部门调查调查,再处理处理。大家互相伤害嘛。反正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怕谁来报复。” 叶蓁蓁沉默了一下,出声问道:“如果戴维是普通人,不是富二代呢?” “那他也不会有勇气约你去崇明岛玩,更不会有勇气嘲讽我。” “我是说如果!假如!” “那当时打一顿出出气也就算了,我还能抓着人家不放啊?那可就丢人了。”王言喝了口茶水,笑道,“你们家是开矿起家的,脑子还不是那么死吧?我已经很客气了,不是么?” 叶蓁蓁捂着仍旧还有些烫的脸:“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做,付出的成本和收益不成正比。毕竟戴维家里就算是倒了,你也赚不到钱,对你没什么好处。还要彻底的与他们家交恶,太不划算。” “千金难买我愿意么,什么成本、收益,我并不在意。我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一直都这么有勇气。” “明白了,就是谁招惹你,你就要跟谁干到底。” “这个说法有些过了,我不是逮谁咬谁的疯狗,不过对于真逮着的人,那差不多也是这么个意思。就像我跟戴维说的那样,要么整我,要么就别叫。耍些小聪明,以为自己占了上风,没什么意思。大家出去玩的,和和气气的多好啊,他非得整点儿事儿出来。” 王言摇着头,谴责着被他打,并将要挨整的戴维,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一样,一脸的痛心疾首。 …… 叶蓁蓁为王言的不要脸无语凝噎。 王言对她挑眉,笑道:“我倒是觉得他真应该跟李其行认识认识,这两人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说到李其行,怎么没见你有什么动作呢?”叶蓁蓁低头喝茶,不去看王言。 她这话意思就很多了,也是有一些自恋在内的。毕竟李其行是露西的追求者,王言打了一顿没动静了,那戴维是她的追求者,王言怎么就反应这么大呢?是针对她叶蓁蓁,还是看上了她,吃了戴维的醋,所以才借题发挥。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动作呢?” “这么说你也针对李其行了?” “上次在楼下,我给李其行听我跟他爹的对话录音,你也是在现场的。李勋是不是不想跟我为难我不知道,但我跟他可是没完。” 叶蓁蓁点了点头,哎了一声问道:“之前露西给我讲了她的事儿,昨天我跟戴维说你打李其行的时候,也说了李勋,戴维说他留学的时候,李勋去他留学的城市交流过,说李勋是真正的精英,是什么业务明星。当时我就想,这露西假冒身份混入了现在的公司,又隐隐的吊着李其行,这个李勋是不是就是当年的那个人?” 王言看着她,微笑不语。 这让叶蓁蓁精神起来:“我猜对了,是不是?所以之前你说你也是参与者,就是因为那天去拳馆,你把李其行狠狠的揍了一顿。露西说你参与进来,是因为她的原因,还说她自作聪明,这么看来,那天你会去拳馆,是露西故意的,她故意让你跟李其行产生矛盾,想要借着你的手来报仇,是这样吧?” “差不多吧。” “那你为什么帮她?” “当然是李其行惹到我了,让我很不高兴,要看看他家倒了以后,是不是还有勇气。”见她一脸鄙夷,王言笑了笑,“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图她身子是吧?” “是吗?” “显而易见的事儿,还需要疑问么?我英雄救美,美以身相许,一听就是个感人至深的好故事。” “我呸,死渣男,挟恩图报也敢说什么英雄救美。” “你都说了,是露西故意让我跟李其行发生冲突的,还说什么挟恩图报?何况我未娶,她未嫁,这有什么问题?你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又有留学经历,这种事情听过、见过不知道多少了。相比起来,我还比他们强呢,毕竟我敢承认么,这算是优点吧?” “臭流氓!厚颜无耻!”叶蓁蓁仍旧美目怒视,谴责流氓。 “说实话,你这么漂亮,其实我也贪图你的美色。” “我早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她见王言站起了身,也一下站了起来,不觉得又红了脸,“你站起来做什么?你别过来啊?” “这是我家,行走坐卧都不行啊?我过来了,有什么问题?” 王言又站到了叶蓁蓁的面前,又搂着她的腰贴近过来,笑吟吟的说道,“你看看,你说的那么大声,实际上一点动作都没有,你连退都不退,很不尊重我这个臭流氓啊。” 叶蓁蓁的呼吸已经急促起来,她双手撑着王言的胸口,稍稍仰头看着王言:“你……你别乱来啊……” 王言搂着她腰肢的手下移到了她的屁股上,摸出了那一只防狼喷雾:“你不是应该用你的秘密武器么?给你。” 防狼喷雾到了手中,因为金属材质,手感冰凉,叶蓁蓁举起来,对着王言:“我真喷了啊?我真喷……呜……” 她说不出话了,因为嘴已经被堵住,许久,唇分,唾液拉长锻炼,她泛春的眼眸看着眼前的王言。她长出了一口气,扔掉了手中的防狼喷雾,主动的踮起脚尖,环住王言的脖颈,凑上去热烈的亲吻…… 叶蓁蓁肯定不是滥交的人,但是她的家庭条件、经历,本身就让她见识了很多,所以相对来说,她还是比较开放的,接受程度还可以。 她本身就没有很强的结婚意愿,不想生孩子,不想找另一半牵着,她想过自己的生活。王言又是个有魅力的男人,这么长时间过来,她对王言确实有感觉。今天进门的一通撩拨,她腿都夹紧了……现在气氛又到这了,她又不是什么都没经历的人,索性也便顺其自然,放纵一下。 这也可以归类到大城市男女之间,互相交流,互相安慰,排解日常生活中的压抑,寻求短暂的出口。 当然,不能以此认为,大城市的男男女女就是这么的随意,这么的开放,这是没道理的。 必然有男女朋友换的勤,夜生活丰富的,玩的十分开,各种乱七八糟的人。但是鱼找鱼、虾找虾,这并非是主流。 更多的还是老老实实的打工人,忍受着孤独,渴慕着爱情的出现。或是有着固定的伴侣,为着美好的未来努力奋斗着…… 半夜,叶蓁蓁仍旧潮红着脸,伸手抚摸着王言的肌肉。 她有气无力的说道:“真是便宜你这个死渣男了。” 王言还是习惯性的把玩着大宝贝:“刚才你喊的可是很畅快,谁占便宜还不一定呢,你肯定是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 “我呸,明明是你勾引我。” “看你说的,多难听啊,还勾引,那叫吸引。”王言手上稍稍用力,“今天交流的不错,下次再约。” “你别跟别人说啊,不要暴露了,我可不想让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 “我是那样的人吗?” “有人就爱这样,到处跟人炫耀,还有更恶心的偷拍视频,甚至发到那些黄色网站上。” “你放心,我绝对没有这样的爱好。” “哼,反正你小心,要不然有你好受的。”叶蓁蓁的手不老实起来,抓住了不该抓的,“你还别说,这样感觉还不错,既没有负担,也没有负罪感,还解决了生理需求。” “没让你得手之前,是又勇又怂,多少还知道脸红,现在是真成流氓了,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跟你学的,实话实说。” 王言挺了挺腰:“是不是实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要对我兄弟负责。” “别闹,我真不行了。” “谁跟你闹呢?”王言将她的头按了下去…… 翌日,王言日常早起运动,跑了十多公里,在固定的地方打着拳。 充满活力的露西日常的紧身衣,勾勒着姣好的身体曲线,她一路小跑过来,动作大开大合的活动着身体,笑着同王言打招呼:“早啊。” “黑眼圈了。”王言动作不停的回应。 “想到今天就要开始了,有些失眠了,没怎么睡好。” “其实昨天咱们说完,就已经开始了,今天热度就会炒起来。” “行动这么快?我搜索看看。”露西愣了一下,随即快速的掏出了手机搜索起来,果然在搜索结果比较靠后的位置,看到了一条消息,标题是‘某金融公司高管挪用、贪污公款……’ 看过了一遍,她满意的收好手机:“那我的动作也要快一些了。” “不着急,你那些事儿没什么实际攻击力,什么时候都行。” “谢谢你了。” “来点儿实际的。” 露西嗔了一眼,她当然知道什么是实际的,说道:“晚上我买些菜,下厨给你做一桌,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好。”王言含笑点头。 两人日常的晨练早餐过后,回了欢乐颂洗漱一番,便就开始了新一周的工作与生活…… “早啊,露西。”李其行坚持不懈,还是等在露西去往地铁的路上。 露西看着蒙在鼓里的傻子,有那么一瞬间,竟还有几分负罪感。但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而已,这一丝感觉很快便消失的无踪无影了。 她也仅是看了一眼李其行,没什么回应,径直带着香风从他面前经过。 “露西,给你买的咖啡,我送你去公司吧。”他几乎来这里,就是这样的流程。 接下来,露西会接过他的咖啡,给他一个笑脸,然后拒绝他的开车送行。 但今天不一样,露西没有什么回应,头也不回的进入了地铁站。 李其行愣了十三秒,他不明白今天为什么没有看到期待的笑脸,他想追上去,但迈了步出去跟到了地铁站地上入口的棚子内就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露西坐着电梯下去…… 他郁闷的来到了公司,等到了十点多的时候,小黄走了过来。 “怎么了?” 李其行不想理他,好像很忙的看着电脑。 小黄说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肯定是知道露西要离职了吧?我说你也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就你这条件,什么样的美女找不到啊?怎么就死心眼儿的看上她了呢。” “你说什么?” 看他的反应,小黄也明白过来:“你不知道啊?那你还耷拉着脸干什么?” “说露西辞职的事儿。” “就是露西今天来到公司,直接就交了辞职报告,谈了话以后,已经开始走程序了,她那个位置又不是关键岗位,估计这会儿已经办完手续了。呐,你看,那不是拿着个箱子回来收拾东西了?” 李其行坐正了身体看过去,赶紧的起身走了过去。 “露西,你辞职了?为什么啊?” “不想干了。”露西回应了一句,“你在这有些碍事儿,谢谢。” 李其行后退了几步,就站在那里看着露西收拾东西,看着她跟工位周边相熟的人道别,看着她双手抱着影视剧标配的离职小箱子离开。他赶紧追了上去,得到了露西的一句‘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还不太熟’,而后心若死灰、失魂落魄的走回了他的工位…… 他不明白为什么露西的变化如此突然,以前好歹还有个笑脸呢,怎么今天看他的眼里满是厌恶,他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 但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预料,在他还没想明白露西为什么这样,以致于午饭都没吃好的时候,下午,才一上班他就感觉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怪怪的。 他问了小黄,后者给他发来了一个新闻的链接。那上面正是他爹的头像,有他的爹的履历,也有内幕交易,挪用、贪污公款等,甚至内幕交易还写一出了那一次,那一家上市公司,如何操作的,相关人员都有谁。 这就比较恐怖了,他知道,他爹完了。 他第一时间掏出手机给他妈打电话,结果得到的消息是人在午饭之前就已经被带走调查了,行动相当迅速。 他慌了,什么都没理会,买了最近的机票,直接赶去了机场……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慌张无措的时候,露西在菜市场买菜。在他于机场值机的时候,露西已经精心烹饪好了一桌看起来卖相不错,味道还算可以的菜,在欢乐颂2201的家中,同王言相对而坐,还弄了一瓶红酒。在他坐上飞机,于京城落地的时候,露西正大汗淋漓的上下起伏,痛快的释放着她压抑多年的情绪。 王言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也是很好的陪伴者,释放情绪的露西很狂野。 她好像是上位的女骑士,信马由缰,往着自由的彼岸策马奔腾。 汗水淋漓在她的光滑的肌肤上,为汗水结了绺的头发飞舞着,像是风的形状。那风劲烈,狂暴,卷席着风雨,她无所畏惧,悍然迎着狂风暴雨的冲击,一往无前,绝不后退。 她好像是上位的女骑士, 她呐喊着, 她向着自由进发…… 第一一一二章 意外冲突 经过了一周的时间,李勋更多的事情在网络上披露出来,有小事,也有大事。 现代社会了,除了国家机关的相关事物以外,其余几乎所有的不为人知,也只是相对于不相干的大众来说。秘密,差不多也只是表示没有被公开。 正所谓破鼓万人捶,再加上好事者的各种翻炒、追加新料,不管真的还是编造的,反正都是李勋干的。包括但不限于早年强奸母猪,偷看寡妇洗澡,偷同学钱财等等,总而言之,李勋可不是好人啊。 也是看到了李勋倒了,曾经为其骚扰、潜规则的女人们之中的一部分人,同意了露西的提议,把她们是受害者的事情公开了去。原剧中有九人,还列了个单子,写明了信息。但是这一次,只有四人,其中当然包括方芷蘅。 另外的五人的想法也不难理解,既然李勋都被整了,眼看着无能翻身,她们的事情发出去也没什么用,可能还要遭受新一轮的非议,让她们更加的不好受。这是可以预见的情况。在男女之间的很多事情上,对于女人都是不利的。 不过露西还是写上了数字,以及对于其他愿意、不愿意的女人的一些猜测,洋洋洒洒的写了老长的一篇文章。 王言删掉了那些主观的控诉,只保留了事实以及相关的谴责,让人匿名发到了网上。 李其行当然也看到了,然后他就想明白了。第一时间给露西打电话,可惜露西拉黑了他的号码,又换了个陌生号码打过去求证。 都到这个地步了,露西自然没再隐瞒,还顺便又大骂了一顿李其行。 “痛快了?” 餐厅中,王言大口的吃着饭,笑呵呵的看着走回来坐下的露西。 “当然开心。”露西笑的灿烂,“不过更开心的,还得等李勋定了罪再说。” 王言笑道:“其实目前来说已经差不多了,牵扯到了本公司的一些人,还有其他公司的人,甚至还有几个官员,他们家目前也被冻结了账户,正在调查资产。最后肯定还是能剩下一些钱,条件比大多数人要好,但是想要达到现在的程度,那就是做梦了。 没什么真水平,靠着关系进的公司,工作也是基本没什么活,养大爷一样。住在黄浦江边的公寓楼里,开着几十万的车,那大概是不行了。” 原剧是怎么保住资产的,王言不知道。但现在,李勋肯定是保不住,王言掀出去的事儿可多着呢。 “那就行了,不管李其行还有他妈是好是坏,这件事里还是无辜的,这样也好,总算是心安理得了。” 王言笑了笑,没有同她分辨这个问题,举起了酒杯:“喝一个吧。” “敬你。”露西笑的很甜,仰头就是一大口的红酒喝下去。 “吆,还真巧啊,露西。” 两人才刚喝完了酒,一个西装革履,方脸,浓眉大眼的男人走过来,还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露西愣了一下,随即看着王言,又看着这个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那人好像没看出来,稍稍的调整了一下领带,对露西笑道:“露西,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露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这是金宝瑞,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在国外认识的那个大佬,金总,这是王言,住在我楼上。” 金宝瑞没看紧张的露西,而是盯着王言:“说起来,她在欢乐颂的房子还是我给她租的,当然,付的是她给我干活的佣金,但那不是我小气,而是我认为她不会想要接受我的钱。露西,我好像看错你了啊。” “说的那么好听干什么?你不妨说的直接一些,她愿意给你当小老婆,那么房租的钱是怎么来的都无所谓,不给你当小老婆,就是你本该付给她工作的佣金。” “你不用跟我耍嘴皮子,我知道你,龙腾私募是你的,在行业内有些名气。也是巧合了,我知道你的事,还是露西让我帮忙调查,我才发现了你这么一个金融精英。” 王言含笑点头:“多谢认可。那不知金总有何指教啊?” “装傻充愣?” “我让你说给我听。” 金宝瑞脸色难看了,方才的那么一些大佬风范全无,他说道:“你知不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有些女人是不能碰的?” 在原剧中,这金宝瑞跟露西算是和平分手了,尽管后来露西在找工作的时候,又受到了金宝瑞的阻拦,但估计也是金宝瑞贼心不死,也受不了他自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最后煮熟的鸭子还飞了,所以就给露西添添堵。 相信露西之前肯定也是跟金宝瑞说明白了,但是事情的变化在于王言的出现。可能是金宝瑞了解了一番以后,人都气变形了,这才过来跟王言找麻烦。 “你是真能装逼。”王言的回应简单直接,抬起手就是正反两个大嘴巴子。 露西懵了,因为这两巴掌来的太突然。 看的人都懵了,更别提脸似火烧,脑瓜子嗡嗡的金宝瑞了,他想也不想,就要掀翻了桌子,甩开膀子跟王言干一场。 结果王言又是正反两个嘴巴子甩过去,又一掌扣在他的胸腔,将其又打在了座位上,咳咳不停。 不待他说什么狠话,王言拿起手机扒拉着,说道:“你查我,我也查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查出了我的什么问题,我倒是查出了你的一些情况,要不你先看看再说。” 话说完,王言将手机放在了他的面前。 金宝瑞忍着疼,但也还是拿起了手机看起来,足足哆嗦着手看了两分钟,这才放下了手机,惊疑不定的看着王言:“你在哪找到的?” “你管的挺宽啊,金总~” 没有理会王言的调笑、羞辱,金宝瑞说道:“这事儿怎么才能完?” “本来就没有这件事儿,是你惹出来的这件事儿,你问我怎么才能完?” “王总,今天确实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罪。”金宝瑞拿起了红酒瓶子,直接对瓶吹,洒了一身,红了他的白衬衫。 他擦了擦嘴角的酒液,面目诚恳,“王总,你给我指条明路,我应该做些什么?” “我觉得你由内而外的有一种想要花钱的欲望。” 金宝瑞诚恳的问道:“那我想要花多少钱呢?” “正所谓善始善终,欢乐颂的房子既然是你给露西租的,那就把它落到露西的名下吧。你觉得呢?” “我觉得特别好,就该这样。那么王总,我还想要花什么钱呢?” “我不是敲诈你,是你自己找麻烦,我也没吃亏,这次就这么算了。如果你不服,那我等你,不管是明的暗的,还是黑的白的,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你没把握住的话,那你放心,我保你死全家。听明白了?” “王总放心,大家出门做生意,就是和气最重要。这次确实是我不对,我认栽。我到底还是帮了露西一些忙的,咱们好聚好散,善始善终,以后我肯定有多远滚多远,不出现在王总你和露西面前碍眼坏心情。” 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去吧,酒都让你喝了,再给我上一瓶。” “再见,王总。” 金宝瑞眼神清澈,态度良好,为人恭谨,俨然已经是个好人。他对王言点了点头,又看了仍旧正处于懵逼之中的露西,礼貌的告辞。 直到服务员过来摆弄着醒酒的时候,露西才回过神来。 她就那么看着王言吃吃喝喝,直到服务员离开,她才趴在桌子上,小声的问道:“你给他看了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还是比较精彩的。”王言给手机开了锁递过去。 露西接过手机看了起来,只看了几眼就放弃了:“恶心。” “人家就有这个爱好,愿意当男主角。”王言又拿过了手机,笑道,“其实也不只是这个,还有政府投标暗箱操作的一些事情,还有操纵股价之类的。真要是拿出去,足够钉死他了。” “那房子……” “我送你的,踏实住着,你看他像是有胆子找后账的?从今天以后,他想睡个好觉怕是都难。不用怕他。” “那可是一千多万……” “对金宝瑞来说不算什么,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给你的,你收着就是了。又感动了?没事儿,你多吃点儿,晚上卖卖力。” 露西娇嗔一眼,却也没说出什么反对的话。她当然感动了,一千多万的房子说给就给,哪怕不是王言掏钱,那却也是王言给的,这个道理她很清楚。实实在在的房子,和卡上的一串数字,带给人的感受显然是不同的。 别说是卖卖力,此刻的露西,为了王言掏心掏肺也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金宝瑞的办事效率很高,他也是真怕。他没有要什么证据,王言说就那一份,他也是不信的。都能查到,哪里还有一份两份的说法。所以他只想快速的平息矛盾,然后有多远滚多远,至于是否报复,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所以第二天,金宝瑞便联系了房主,并且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买下了房子,当天下午就去房管所办理了过户,然后让露西帮他说说好话,便明智的消失了。 2201,沙发,露西躺在王言的怀里,看着房产证她自己的名字,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到现在还感觉有些晕乎乎的,感觉很不真实。” “那一定是你昨天晚上还不够卖力的原因。”说话间,王言的手便伸进了她的衣领…… “别闹,还没吃饭呢。” “吃饭不是要先做?” “哎呀~”露西主动迎合了上去。 这一做,晚饭就吃了外卖,露西特意买回来的食材还是没做上…… 吃过了饭,王言便留了露西一个人休息,一个人享受在上海拥有了大房子的愉悦,他则是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里呆着。 到了八点多的时候,手机响起,王言从楼上下来打开了房门。 才一开门,叶蓁蓁就走进来问道:“昨天你干什么去了?” “聪明的女人不会问明知得到的只有让自己伤心的回答的问题。”王言关上了门,直接横抱起叶蓁蓁到了沙发上坐下,并自然的把玩着大宝贝。 关系走进了,尤其还是刚开始的阶段,不摸摸索索的,总感觉好像差点儿意思。当然这不是王言想的,他摸不摸都没什么所谓,只是他知道叶蓁蓁需要。 叶蓁蓁一下便软了,她哼了一声说道:“你个没良心的,就不该让你占了便宜。” “不该让我占了便宜,你还主动送上门啊。” “呸……” 正在这时,王言放在一边的手机有了新消息通知的声音,随手拿起来放在面前看了起来,是何悯鸿的,问他有没有时间,有些问题想要请教,顺便再还书、借书。 “哎……”叶蓁蓁无奈的长出一口气,撑着从王言的怀里离开,坐到一边捂着脸,问王言,“我看起来还行吧?” “相当可以,春意盎然。”说话间,王言也回复了何悯鸿,让她上来。 “那我上去躲躲。” “有什么好怕的?” “滚滚滚。”叶蓁蓁有些暴躁的摆手,随即便转身上了楼。马上要开始下一步了,她可是准备今晚跟王言好好练练的,情绪正在逐步走高中。如此中途被打断,感觉当然不很好。 这边叶蓁蓁才上了楼,那边门铃就响了起来。 王言起身过去开了门,何悯鸿无辜的眨着大眼睛:“又打扰你了啊,言哥。” “进来吧。” “谢谢言哥。”何悯鸿很讲礼貌,颠颠的走进去坐在了沙发上。 王言关上了门回去,又给她倒了杯水,说道:“说说吧,又有什么事儿了?” “是这样的,言哥,余初晖她妈妈在咱们小区的另一户人家里做保姆,每个月八千块钱。昨天晚上,余初晖跟蓁蓁哭诉,说她妈妈在那边受气。吃大闸蟹被家里的老人盯着,还要打电话汇报,好像是多么大的工作成果。而且过去做保姆之前,已经说好了洗澡擦身之类的活,找社区服务人员来做。 但是那家人不遵守约定,还是让余初晖她妈妈做。昨天余初晖知道了这件事,就特别伤心,这才跑去跟蓁蓁诉苦。然后又借着蓁蓁的同情心,让蓁蓁帮忙给她妈妈介绍工作。蓁蓁是好人,她肯定不好拒绝啊。所以就说问问她们研究所的教授,正好她们教授家里父亲年龄大了,前几天更是摔了一跤住进了医院。 那蓁蓁都开口了,这件事肯定就定了呀。所以余初晖当时就去了她妈妈工作的那户人家,根本不管人家的死活,直接就把她妈带回来了。 我是觉得,余初晖做的不好。虽然那家人没有遵守约定,但是于情于理,都不差这一晚吧?大家都要上班工作,晚上都要休息,而且我听说那家人最近事情比较多,老人一个瘫痪在床,一个坐轮椅,女儿又即将临盆,还有丈夫那边要照顾。 昨天那么晚了,余初晖还把她妈领走,简直是冷血动物。毕竟都已经干了一段时间,急也不急在这一两天吧?是,那家人确实不对,可是也不能就那么把不能自理的老人扔在那不管吧。 而且她还特别双标,之前口口声声的说不让她妈去给人做保姆,还不是给她妈卖了个高价?现在不让她妈在那家干,又要去跟蓁蓁使苦肉计,嘴脸真是丑陋至极。” 王言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说的?” “当时我是想要谴责余初晖的,但是我想到言哥你让我闭嘴,少说,多听多看多想,我就没说了。不过我瞪余初晖了,狠狠的瞪她。我昨天就想来找你的,不过我还是觉得应该自己先想一想,然后今天还没想明白,就来找言哥挨骂了。” “我骂你干什么?” “对对对,不是骂,是善意的批评。” 王言好笑的摇头:“在余初晖大半夜的把她妈带走这件事上,我认为你想的是对的。” “是吧?我就觉得没问题,那我要回去谴责余初晖,我要给她写一篇长文,狠狠的批判她。” “你批判她有什么用呢?你们俩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你一篇长文过去,她堵你门口大骂,然后呢?你们的关系除了更僵,还有什么其他的用处吗?” “我要让她知道她的错误,省的她整天指责我这不对那不行。” “报复?” “我这最多算有来有往,以牙还牙。” “然后呢?” “没有然后,她骂就骂,反正也是气急败坏。”何悯鸿很得意。 王言了然的点头:“明白了,你就是图个痛快,那你们老板,或者领导、同事什么的,你敢骂吗?” “言哥,你这是混淆概念,这不是一回事儿。” “为什么不是?余初晖欺负你,你的同事没欺负你么?你的领导没欺负你么?你的老板没剥削你么?他们都有该骂的理由。为什么你不骂?因为你怕影响工作。为什么骂余初晖?因为你知道无非余初晖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哪怕真动手了,也有人拉着。但是你被公司开除,却没有人阻止你。所以这就是一回事儿。” 王言接着说道,“你没能力改变,也没能力挑战,吐槽几句自己乐呵乐呵,或者在网络上当当键盘侠也就是了。激化了矛盾,你又没办法收场,越搞越糟,大家都不痛快,你怎么在这住?你就是之前跟余初晖说了那些,又能怎么样?她也不会听你的。可能还要拉着你去接替她妈妈的工作,去照顾老人。 你也别不服气,动起了真格的,你又该说你的脑袋一片空白了。你这次换位思考了么?” “当然了,言哥,我就是想那家人不容易嘛。” “那你没站在余初晖的角度?” 何悯鸿摇了摇头,又鼓起了嘴。 “全面考虑嘛。”王言笑道,“其实你站在余初晖的角度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她妈的事儿我听说了一些,总结下来就是劳碌命,总是想着干些工作,给女儿赚些钱,不让女儿太辛苦。你父母不也是么,每个月都给你寄来不少的东西,还要给你洗衣服,还要支援你生活费,都是父母的一片苦心。 只是余初晖她妈没文化,没见识,只能出苦力赚钱。她的退休金肯定是没多少的,上海的工资当然高了。她呆着是花钱,干活就是赚钱,还赚的更多。而且她这种劳累了半辈子的人,让她呆着,她也呆不住。趁着能干的动多干一干,才是她的想法嘛。 余初晖也没办法,不让她妈干,那就要吵着回家,让她继续干,那就要自己良心受煎熬。这个时候,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收拾大闸蟹还要盯着,本来约定好的社区服务没有,让她妈去给人做。她当然受不住了。你有自尊心,她当然也有自尊心,甚至更敏感。 所以但凡有办法,她不想让她妈在那边多呆一分钟,多受一分钟的白眼儿。至于她们的合同是怎么签的,到底是怎么约定的,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想来余初晖是占着理的,要不然她这么干,人家肯定得告她。 这是我个人的看法,给你做些参考吧。你下次再多想想,现在已经有进步了,至少话能憋的住。” “我知道了,言哥,谢谢你啊。”何悯鸿长出一口气,叹道,“确实是我想简单了,其实仔细想想,余初晖也挺不容易的。” “都不容易,都活的难着呢,谁还没点儿心酸苦楚啊?让你说,你工作上不也是一堆的麻烦事儿么,不能事事顺心的。你也不用沮丧,你这次还是善良的嘛。” 王言笑吟吟的说道,“行了,时候不早了,你把书放回去,再挑几本新的就走吧,还是要早点儿休息的,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他对何悯鸿是真够意思了,说的细致,讲的明白,这要是还不进步,那可真是她活该了…… 何悯鸿走后,叶蓁蓁走了下来:“你对鸿鸿真好,不是看上她了吧?” “说的好像我是处心积虑的色狼一样,不过是看她傻乎乎的很难混的下去,适当的提点几句,也顺便看看人是不是真的死性不改。至于看上她,她长的又不丑,如果愿意给我暖被窝,你知道的,我没有抵抗力的。” “是不是真的没有抵抗力啊?”叶蓁蓁话锋一转,已然是骑在了王言的腿上。 她伸手挑起王言的下巴,看过来的眼神都拉丝了,很有几分风骚。 王言不禁又感叹起来,虽然是相当熟悉的人,但却是各有风情,既让人回忆,又让人享受当下…… 第一一一三章 狗急跳墙 欢乐颂小区外,李其行专注的盯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他已经蹲守、跟踪了一个星期。 炎热的天气,蚊虫的叮咬,并没有让他退缩,因为他内心中的愤怒,让他无所畏惧。 在过去的一星期的时间中,他亲眼看到露西同王言举止亲密的进出,有两次的时间。还有一次,他跟踪在后,眼看着这两人在吃完了晚饭后,去到了酒店,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亲密的走出来。 他哪里还不明白呢?这就是一对狼狈为奸,毁了他们家,破坏了他们家幸福美好生活的,狗男女! 露西一直若即若离的吊着他,就是在耍他!甚至他觉得,这件事更让他愤怒。 不过他虽然生气,却也没有怪罪露西。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可以理解,他也不认为露西有让他们家走到今日的能力,这一切都是王言造成的。王言,不能原谅,更加不能放过。 他最近的跟踪,已经基本掌握到了王言的行动规律。每天早早起来,跑步打拳锻炼身体,偶尔开车出门去见客户,偶尔拿着相机出去,一走就是一天。在外面吃路边摊,吃大饭店,好像漫无目的,好像一无所求。 就在今天早上,他看着王言跟露西晨练,看着他们一起吃早饭,看着露西离开去找工作,看着王言晃晃悠悠的跨着相机走出来,打了个车离开欢乐颂。 他已经掌握好了规律,王言是走着出来的,那么必然是走着回去。这给他提供了机会…… 王言确实是走着回来的,就在欢乐颂的小区外面,在那条车流量不大不小的马路上,他给不同的五个家庭拍了合照,因为今天的晚霞很美。 又收获了人们喜悦的赞赏,王言这才向着小区的大门口走过去,仍旧是晃晃悠悠,自得其乐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 也是这个时候,李其行亮出了他买来的尖刀,快速的穿过马路,直奔着王言过去。 这时候正是下班的时间,他穿过马路时候有车鸣笛,他持着刀奔跑的时候有人惊呼,自然的,王言也被吸引了目光。 李其行看到了王言的眼中的惊骇,随即他就看到王言转身就跑,他很得意,大喊道:“王言,你不是很牛逼吗?不是很能打吗?来啊?” “李其行,你最好冷静一些。”王言没跑几步,便又停了下来,因为周边有小孩子。他双手平举下压,希望李其行能控制住情绪。 但是李其行的动作根本不停,王言第一时间的奔跑,展示了恐惧,这恐惧却让他更加的兴奋。他大喊着:“草拟吗的王言!我杀了你!” 他举着刀冲王言过去,王言险之又险的躲避,一脚踹在了李其行的屁股上,又往反方向跑。他也大喊:“报警!报警啊!” 李其行摔了个狗啃泥,差点儿被手上紧紧攥住的刀子把自己给捅死,但他现在脑子充血,肾上腺素泵满周身,浑然不觉恐惧,他感受到的只有涌动的热血带动着的他从未拥有过的力量。 他大喊着,再一次的向王言杀过去。 王言还是一脸的惊慌,还是险之又险的躲过,还是一脚踹在李其行的后背。不过李其行在战斗中成长,他吸取了上一脚的教训,学会了一击不中,回身挥刀,但王言的踹的还是更快那么一些。 所以李其行还是被踹的连连后退,最后仰躺着倒地。但他仍旧顽强,还是快速的爬起来,继续的持着尖刀过来要杀王言。 于是又回到了之前的节奏,他跑,他追,他挥刀,他踢,他再跑,他再追…… 这时候,早下班的叶蓁蓁也顺路接上了何悯鸿开车回到了欢乐颂,便是在拐入小区的时候堵了车。 “今天可真是奇怪啊,小区门口还堵车了?”叶蓁蓁念叨了一句。 副驾驶的何敏鸿张望着,她的视角要更好些。这一看,她下意识的一声惊呼:“那边有人拿刀杀人,被追杀的好像是言哥……” “什么?你看清楚了?” 虽然是问着话,但是叶蓁蓁已经解开了安全带,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快速的跑过去。远远的,穿透了隔的很远的围观人群,她看到了场中跟李其行周旋的王言。 她二话不说,当即拿出了手机报警,得到的结果是已经出警了。她想帮忙,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在外面急的团团转。 何悯鸿也跟了上来:“真是言哥啊,那个人是露西的那个同事,叫李……” “李其行。”叶蓁蓁的眼睛到处看,希望找到什么工具,可以助王言一臂之力,但是没什么结果。 不过她却也没有担忧更长时间,因为李其行不懂得保留力量,肾上腺素也顶不住太长时间,这几分钟的剧烈活动已经让他气喘吁吁,脚步沉重,甚至脚步都有些踉跄了。 也是这个时候,在边上看了半天的小区保安有了行动,他们拿着老长的叉子、棍子,在王言又一次的将李其行踹倒以后,他们把家伙什都招呼了过去,将人按在地上,使劲的打李其行的手,让其放开刀子,而后拨打到一边,总算是控制了局面。 “王言!” “言哥!” “你没事儿吧。”x2 王言粗重的喘息,双手撑着膝盖躬身站立,好像很累的样子。他摇了摇头:“没捅着我,就是累了点儿。我身体挺好的,跑十多公里都没像这样大喘气,其他的运动也挺能坚持的,没想到被人追杀这么要命,你说是吧,叶博士?” 叶蓁蓁当然明白王言在说什么,她没想到都这样了,这死渣男还有心思跟他调情。 当即一个白眼送过去:“差点儿你就真成死渣男了,拣回了一条命,你就偷着乐去吧。我刚才打电话报警,他们说报警的人不少,警察马上就到。要不你坐下歇会儿?” “不用,去给我整瓶水喝,有点儿渴了。” “我去我去,马上啊言哥。”何悯鸿主动请缨,颠颠的小跑着离开。 眼看着王言从兜里掏出华子点了抽,叶蓁蓁问道:“怎么回事儿啊?他疯了啊?” “应该是疯了,想要跟我同归于尽。”王言笑了笑,说道,“你是知道的,我跟他不是结仇了么,他爹那个狗东西还打电话威胁我,结果却没什么动静,但是我可当真了。所以就收集了不少的犯罪证据,把他爹给举报了,闹的挺大的。他爹被抓了,财产被查封了。好日子没有了,可不是就来找我报仇了么。 不过我还真高看他一眼,欺软怕硬的东西,没想到还有胆子搏命,这可能就是总说的狗急跳墙吧。不过他运气可不太好,我没死,现在就是只有他尽了。故意杀人,未遂,好像是三到十年吧?” “呜呜呜……”李其行的嘴已经被堵上了,两个小区保安死死的压着他。他只能呜呜呜,只能愤怒的挣扎。 “看看,这不是就气急败坏的狗叫上了?”王言轻轻的弹了烟灰,迷了他的眼。 正如同他说的那样,现在李其行的状况和原剧是不一样的,有很大的落差。而且露西是他的得不到的执念,王言又是他生命里大魔王一样的角色,他有几分热血上头,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一分多钟,何悯鸿颠颠的拿了瓶水跑回来。王言才喝了一口,远处就传来了警笛的声音,还有暴躁的呼喝声。 这是可以理解的,辖区出现了持刀行凶的歹徒,分局的领导肯定也是第一时间就从报警中心收到消息,下边的派出所那也是鸡飞狗跳,所长肯定都来了。 没用一分钟,一帮穿着防刺服的警察们就跑了过来。远远的就看清了情况,过来接替了保安的工作,给李其行上了铐子,并将其带离。 其他的警察,则是开始跟围观群众说话,不让他们扩散视频,并且还要了多个视角的视频来。而后让群众们散伙,又疏导交通,调取小区监控,周边的治安监控等等,做的是很到位的。 其实他们的出警已经很快了,这边从开始到结束,也就那么十来分钟。现在是晚高峰,就算打着警笛也开不快。何况这边的一条街都已经堵死了,他们想进来也不容易。 到了现场各司其职,第一时间控制局面,进行善后。可以想见,今天晚上他们是没有好觉睡了,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侦办、结案。 确认了王言的安全状况,警察同志就十分客气的把王言请上了警车,跟着李其行一起,去到了附近的派出所,进行笔录工作。 叶蓁蓁则是让何悯鸿先回去,她则是开着车跟去了派出所…… 大城市的警察,接受能力当然是相当可以的。在跟王言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的时候,听着王言毫不隐瞒的说着各种的事情,基本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就如此,再没什么其他波折,待做完笔录走出派出所,已经是八点多了。 “吆,两个大美女等我呢?”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叶蓁蓁和露西两人,对露西笑道,“你怎么还跑过来了?放心吧,我这不是好着呢,什么事儿都没有,倒是李其行可惨了,得关他个三五七八年的。” 对于露西收到消息过来,王言并不意外。何悯鸿肯定会说的,而且还有欢乐颂的业主群,这会儿肯定是早都传遍了。 “对不起……” “行了,没多大事儿。”王言拍了拍她的手臂,说道,“我还惹了那个戴维呢,他们家也不干净,没准他也要来杀我呢。说到底,是我不与人为善嘛,这种情况,我是有准备的,问题不大。走了,吃点儿东西去,折腾这么半天有些饿了。” 于是三人上了叶蓁蓁的车,找了一家饭店吃了起来。 “你已经举报戴维他们家了?”叶蓁蓁问道。 “必然的啊,我可不受他的鸟气。最好他也来追杀我,让他跟李其行做伴去,他们俩在里面肯定能玩的挺好。” 王言看向有一口没一口,安静吃喝的露西,说道,“这下你可以彻底把心放肚子里了,这事儿到这就完了,以后也没什么后患。哦对,他们家还有个女人,她要是想不开那就再议。” “嗯。”露西点头应声,看着王言满目深情。 叶蓁蓁来回看了看,突然出声说道:“对了,还没给鸿鸿他们说呢,吉吉他们都担心你的情况呢。” “早都知道没事儿,还担心什么。” “进了派出所,总感觉不一样嘛。” “又不是我犯事儿。”王言一脸的我已经看出了你的小心思。 送给某人一记白眼,叶蓁蓁说道:“露西,听说你最近找工作呢?怎么样了?” “找到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做财务,今天面试通过,下周正式上班。” “恭喜你啊露西,马上就要开始人生的新篇章了。” 露西摇头笑道:“什么新篇章啊,不还是辛辛苦苦给人卖命的打工人?我这家新公司是做电商的,倒是也得到了融资,面试的时候老板亲自面的我。不愧是做互联网的,当场让我下载他们的app,体验购物流程,还给我说什么配股等等,特别能忽悠。” 这算是露西隐去了对王言的感动、心疼,打开了话匣子,同叶蓁蓁聊了起来。 王言当然不是破坏气氛的人,偶尔的插上那么一两句,大家聊的很开心。 就如此吃过了饭,三人又一车回去,各自回家。 王言并没有把李其行的事儿放在心上,这属于小插曲,当然,他确实是狼狈了一些,但那是正常该有的狼狈。这要是当流氓,王言保证一脚踹死他…… 洗过了澡,回复了一下朱喆、何悯鸿、余初晖的关心,其中以何悯鸿话最密,朱喆次之,余初晖最次,只有那么三两句话。 这也是他同2202三女关系的写照…… 世上总有很多巧合,回家收拾、洗漱一番的叶蓁蓁与露西同时打开了房门,隔着连廊,互相看着对方,有着相同的感悟。 “真巧啊。”叶蓁蓁好像是随意的说话,她顺势走出来,关上了门,“我有点儿想吃雪糕,但是家里又没有,所以下楼去买来吃。你要不要吃?我给你带回来。” “确实挺巧的。”露西笑道,“不过不用了,这么晚吃雪糕,我可受不住。谢谢你了啊。” 说话间,她就想要关上门再回去。 “哎?露西,你想干什么去啊?怎么又回去了?” “我想了想,觉得王言肯定是受惊吓了,想跟他好好聊聊,至少也能安慰安慰他嘛。不过我又想了想,这个点儿有些晚了,他肯定也休息了,还是明天再找机会跟他聊吧。我回去睡了,蓁蓁,你注意安全啊。” “好,晚安。”叶蓁蓁笑着摆手。 露西点头回应,随即关上了房门。 叶蓁蓁站在电梯口,回身看着消防通道的楼梯间。想了想,她终究是摇了摇头,伸手按了电梯按钮,叫了电梯上来。 电梯叮的一声到来,缓缓打开了门。 “死渣男!” 叶蓁蓁长出了一口气,走进了电梯…… 在叶蓁蓁走后,露西掐着手机又走了出来,沉默的看着电梯停到了一楼,转身走进了楼梯间,向楼上走去。 她不知道王言是不是需要安慰,不论是不是需要,她都想好好安慰一下…… 第一一一四章 不敢宣泄的愤怒 “今天言哥又上班了。” 看到电梯直接上了的23楼,何悯鸿说道。 “这样朴实无华的大佬生活,可真让人羡慕啊。”余初晖又是忍不住的感慨。 何悯鸿说道:“我就不羡慕,言哥昨天还被那个李其行追杀呢,实在是太吓人了。” “还不是他自己找麻烦?那李其行虽然差劲了一些,但是也不用把人家往死里整吧,就是做的太过了,李其行才出此下策,要跟他同归于尽的。”叶蓁蓁在一边吐槽。 她的吐槽是有道理的,因为她觉得露西跟王言之间不正经,而缘起便在李其行,所以李其行也就没什么大毛病,是王言手段过激了…… “别说的我跟疯狗一样抓着人不放。”电梯门打开,王言抱着膀看着她们,“他家里的资产,估计还是有将近两千万的,现金少一些,几百万还是有的。这是多少人累死累活一辈子都赚不出来的钱,他还是不满意,我有什么办法?” 李其行差劲了一些,不至于把人往死里整,王言也确实没有。 只是一个借着父亲的势力,没什么脑子,没什么能力,心机也差许多的二代罢了。还有些舔狗,认死了露西,尽管这行为与背景、经历都是极度割裂的,但也就将他当作是正常的罢。 甚至李其行在知道真相以后,还试图追求露西,说到底,他也没把他爹潜规则露西的事儿当回事儿,没把其他的女人当成人,不然他凭什么敢的?也只能靠爱情解释了,硬解释,但真没这样的爱情。 他知道他爹没得手,那么如果得手了怎么说?因为爱情!因为他想替他爹弥补…… 为了排解忧愁,李其行酒驾肇事,跟戴维一起把原因归结于露西对他的伤害。没有露西报复,没有露西死活不同意跟他好,他就不会去喝酒买醉,不会危险驾驶…… 之后躺医院养伤的时候,他爹拿着手机一张张的划过照片时,他好像震惊、悲哀,但是后来也没耽误继续对露西追求。因为他爹进去了,事儿都摆平了,他认为跟他没关系了,心多大呀。 至于李其行表现出来的无害,纯情,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可王言整李其行,也不是因为李其行,甚至不是因为李勋,而是因为露西。他是为了满足二弟,满足一己私欲,才针对的李勋,也才波及到了李其行。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便是如此了。 王言不在意李其行的好坏,不在意他有什么闪光点,甚至于李其行如果不来找他,那这事儿就算完了。是李其行自己接受不了,生活的巨大落差,网络上的漫骂,以及露西被王言拿下,这才让他走了极端,想不开的过来跟王言换命。 至于李其行来报复的这件事儿,王言觉得没问题,有来有往么,我害你至此,你来要我命,没毛病。只是他保住了自己的命,在这个世界李其行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在其他的相对比较狂放的世界,李其行要死的很惨,也没毛病,这很公平,尽管他本身强的不公平…… 真说起来,现在的网络暴力,跟原剧中是两个量级的。毕竟是王言安排人去做的,没病也给折腾的有病了。 享受了带来的好处,就是要相应的付出应有的代价。李其行花的钱,都是他爹违法犯罪带来的。别管他主观上,能力上,是不是可以不花,也别说他是不是有能力选择谁是他爹他妈。甚至于李其行本身的自信,继续追求露西的自信,都是他爹给他带来的。吃瓜落也是应该。 总而言之还是那句话,不讲对错好坏,而是讲立场,讲矛盾…… 王言当然明白叶蓁蓁为什么这么说,毕竟昨天晚上露西是跟他说过了的,所以他笑吟吟的对着叶蓁蓁挑眉。 叶蓁蓁送给王言一个白眼,跟众人一起走进了电梯。 朱喆问道:“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怎么还上班啊?” “就是发生了大事儿才去看看,他们也知道了情况,我得去安顿人心嘛。” “言哥,后来怎么样了?” 王言看向余初晖,摇头笑道:“还不清楚,昨天只是给我做了笔录,公安机关肯定还得再继续调查,之后要检察机关提起公诉,怎么也得一个月才能有结果。多谢你们关心了,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啊啊?” “我夜班。”朱喆说道。 叶蓁蓁摇了摇头:“最近有了新项目,今天要熬夜。” 余初晖左右看了看:“我倒是有时间,不过人少了也没意思,等人多的时候吧。哦,对了,露西也不能忘了。” 何悯鸿没说话,她想说来着,没余初晖的嘴快。 王言含笑点头:“可以,那就再约。” “那我先走了,言哥,拜拜。”余初晖下了电梯,对着众人摆手作别。 电梯开合间,到了负一楼,叶蓁蓁带着何悯鸿离去,王言也同朱喆一起上了车,驶离了地下车库,汇入车流,加入了浩浩荡荡的早高峰之中。 “你真没事儿吧?”朱喆问道。 “真有事儿就该去医院了,我可是惜命的很。” “我是说精神还有心理上。” “真没事儿,为什么会这么问?” 朱喆说道:“我看视频了,感觉你那武功没有用武之地啊,再说当时你怎么不跑呢?” 王言好笑的摇头:“你直接说狼狈就行,我真没那么脆弱。正所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嘛,我都近不了身,能不被捅着就不错了。至于说为什么不跑,你看我当时第一时间是跑了的。不过我面前有个女人,还带着孩子,怕李其行红了眼伤及无辜,所以就又跑了回来。就那么来回的兜圈子,吸引仇恨。 你不玩游戏吧?这在游戏里叫放风筝,就是不断的拉扯,让他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不想着去找别人做人质。我死了无所谓,耽误了别人的性命,那就罪大恶极了,毕竟事情是因我而起的么。 不过好在我每天锻炼,体能好。几分钟就给他溜废了,这才算是逃过一劫。回来我还反思呢,当时我手里要是有家伙什就好了,保证三招干死他。” 朱喆被逗笑了,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有心思回去复盘战斗呢,不过这样看来也确实没什么事。 她说道:“李其行也是走了极端,可惜了。” “行了,不说他了。你之前说的装修有问题,现在怎么样,领导拉下马了?” “下来了,我的那个领导上去了,但是我却没能顶上他的位置,说是因为我的学历不够。” 王言摇了摇头:“这就不是学历的事儿。” “我知道啊,大概率是我这个领导没有鼎力捧我,再上面的酒店领导对我的情况也不是太清楚,还有别的人要安排。那人家就说我学历不够格,那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朱喆苦笑道,“不过我还是争取了租房补贴,算是涨了工资吧,有钱也行。” “陈祖法那边呢?” “上次让我给他担保以后就没联系,前几天给我来了电话,邀请我去参加他的婚礼。我当然不去了,他真是想钱想疯了,竟然还想让我随礼,脸也太大了。哦,对了。上次咱们聊完以后,我就跟老乡们打听了一圈,陈祖法确实都借钱了。 又让你说中了,我的提醒他们根本不在意,话里话外都是讽刺我没有人情味。傍上了你这个有钱人,就翻脸不认人,不讲同乡情谊。” “哪是让我说中了,是你自己本来就清楚,不过你人好,还是忍不住的劝一劝,让人降低损失。” “哎呀,什么好不好的,也是为了自己安心。不过啊,我觉得麻烦还是少不了。陈祖法要真是卷款潜逃,他们怕是还要找我要说法。” “什么时候结婚?” “这周六,说是赶个休息日,大家都有时间过去。” 王言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话,这周六人就该跑了,周日就该来找你了。” “是不是真有那么快?陈祖法连几天好日子都不愿意过?” “他就奔着钱去的,还过什么好日子。再者人肯定已经睡了,便宜也占到了,这是人财两得嘛。再过几天好日子,万一那女人强势,到手的钱不是都跑了?” “挺好,这周五我出差,去其他酒店顶几天班。” “那他们会认为你跟陈祖法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尤其是那个女人,她可不管那么多,谁跟陈祖法的关系近,她就找谁。” “前女友还近啊?” “最熟悉的陌生人么。” 朱喆长出一口气:“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让我认识了陈祖法这个混蛋。当年还是我先追的他,还是他看不起我,把我给甩了,结果他惹了麻烦,我还要受牵连,这让我上哪说理去?” 王言十分贴心的放了一首歌,改装后的音响虽然不比落地的大设备,用的也不是风电、火电、核电、太阳能,而是油电,但释放出来的歌声还是十分的有质感,十分灵动。 只怪我们爱得那么汹涌 爱得那么深 于是梦醒了搁浅了沉默了挥手了 却回不了神 朱喆无奈的苦笑:“让你失望了,爱的不深,谢谢。” “你就说这歌行不行。” “如果没有之前的那些话,是一首好歌。” 王言哈哈笑,就如此送了朱喆去到酒店,而后他自己离开去了公司。 正如他先前说的要安顿人心,昨天他被李其行追杀,今天已经成社会新闻的热门事件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知情人,差不多的说出了事情的起因经过流传了出去,也连带着把李勋又拉了出来,露西也是一样。王言当然也不是没有收到苦果,他的信息也被扒了个干净。一切,才只是一夜而已。 对此,王言倒是没什么特别感想,毕竟这是早都想到了的。他联络了网警,又让他公司的法务干活,起诉那些恶意编排的键盘侠。如果不是因为露西的事儿又被翻了出来,这种事情甚至都持续不到三天。 何况他的承受能力也是在那的,些许闲言碎语而已,又算得什么,实在不足为虑。所以尽管这事儿牵动了不少人的心,但对他却是没有造成丝毫的影响与困扰…… 戴维最近不太好过,因为他家里现在是一团乱麻。 财务造假、偷税漏税、隐瞒生产事故、工人维权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集中爆发,他的父母都被带走调查,他也没能力接手烂摊子,本来看起来很好的局面,在很短的时间内变的一团糟。 先前被王言打了两个嘴巴,踹了一脚,彻底的丢了脸面,也让他难堪。一面现实境况不好,一面精神备受煎熬,他很难。 难的他都没了精力再锻炼,也没心思再写书,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去做,只得笨拙的学着各种东西,希望在父母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稳住局面。 这天,在头昏脑胀的闲暇时候,他看了看本地的新闻,便看到了媒体报道的在欢乐颂小区门口发生的一起故意杀人事件。 看到了欢乐颂的字眼,他便点了进去,随即就看到了被追杀的‘王某’。这不得不让他想到了该死的王言。 于是他搜索了一些视频出来,确定了是王言。同时也找到了其他消息人士透露出来的事件起因,便也就明白了,那个持刀杀人的就是叶蓁蓁同他说过的李其行。 由是他想到了他同王言的冲突,想到了他现在面临的境况,他明白过来,一切都是王言在背后搞鬼…… “你带刀了么?” 又是晚上,又是欢乐颂的小区门口,王言看着出现在眼前挡住去路的,明显很疲惫,没什么精气神的戴维,笑吟吟的问道。 他这一开口,就让戴维确定下来,就是王言在整他们家。 他不理解的问道:“为什么?” “看你不爽。”王言笑着回答,从兜里掏出了华子,递给他一支,随即自己叼上点燃,走到了远离门口的位置。 因为保安以及进出的人,都在看着他。显然是认出了他,知道他就是昨晚流传的小视频的主角之一…… 戴维跟着过来,抽了口烟说道:“我觉得你没必要这样吧?是,我承认,是我想在叶蓁蓁面前表现一下。但是你也应该理解啊,大家都是男人,你应该懂的。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没别的意思。” “人们的底气、自信,来自于成长环境以及经历,尤其跟成长环境有很大的关系,因为小时候的可塑性是比较强的。而决定成长环境的就是家庭条件。你可以出国留学,可以不用为了钱发愁,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去进行你的户外活动。这让你有见识,有底气,有自信。 这是你敢于在第一次认识的时候,对于你以为的有关感情的竞争对手出言挑衅。尤其是在知道我还有几分能耐的时候,你还敢如此的原因。你认为我为了维护面子,不会说的太难听,不会做的太难看,也不会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儿大动干戈。所以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一直都这么勇,这就是原因。” 王言知道,戴维是过来找答案的,他愿意给一个答案。 他接着说道,“当然,如果找不到你们家的把柄,我是什么都不会做的。但显然,你们家可不是遵纪守法的好人家。你父母什么样,这次相关部门给你通报的很明白吧?你来说说,我这次做的妥不妥,是不是跋扈了些?” “你自己干净嘛?” “我当然知道,做生意的都脏,没几个真干净的。包括叶蓁蓁,他们家还是开矿的,矿场的传说故事那可是不少。但我还是比较自信的,你可以去查一查。你放心,我这人还是比较讲究的,有来有往嘛,你找到了,我就认,绝对没有别的报复手段。” 戴维沉默了,狠狠的抽了口烟,问道:“我现在有底气,有自信吗?” “丝毫没有,因为你不敢宣泄你的愤怒,正常来说,你找到我应该是破口大骂,而不是问为什么,你还没有隐藏情绪的城府,看看你,牙都要咬碎了吧。是害怕让你清醒。 哦,补充一点,李其行那是昏头了,走了极端。我不认为他那是有底气,有自信,你最好别学。虽然不会枪毙,但是三到十年的量刑,那滋味可不怎么好受。” 戴维更沉默了,王言的烟才抽了一半,他却已经抽完了。 他看着王言:“到这就算完了吧?” “当然,你也说是小事儿了,我现在的行为已经让人觉得我是疯狗了,总不至于还要你命吧?”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让我死也死了个明白。” “客气了。”王言含笑点头,看着戴维远走。 戴维敢来,其实根本原因是除了生命威胁,他不会再有更糟糕的状况了,脑子还算清醒。 王言从来是说到做到的人,这一波打击过去,戴维家还能好,不跟他找麻烦,那也就算了。 戴维跟李其行一样,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差别,都是有家庭做依靠,没能力,没水平的选手。 在剧中,他共情李其行,认为露西并没有受到李勋实质性的伤害,但是露西的报复手段太不好了。他跟叶蓁蓁俩人一起感慨,真有那样的遭遇,碰到了露西这样报复的选手如何如何。 说到底,他不认为李勋的事情,是什么重大过错。 当然,这有他爹出轨,他父母不和睦的关系,也有他本身就是跟李其行差不多水平的关系。但是他爹出轨,跟李其行他爹违背妇女意志,那就是两码事儿了,这是最基本的认识。 而前文说过的戴维家里的那些事儿,他犹豫不决没结果,但那是有解决办法的。他不能跟他妈断绝母子关系,还不能跟叶蓁蓁分手么?至少他放过叶蓁蓁。 但凡脑子清醒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在他妈那么作妖,他们家里那么糟糕的情况下,两人还能成。 叶家帮忙处理善后事宜,是因为叶蓁蓁说她不婚不育,说她跟戴维不可能,但是却没来由的跟戴维恋爱脑,父母宠爱叶蓁蓁的原因。 戴维不明白么?他应该明白。他妈作妖一次两次,爱情可以解释,两人都在苦苦坚守,用心经营。但没完没了的作妖,还是这种家庭条件的两个人,那爱情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他犹豫,他摇摆,始终没一个决定。他终归是想要叶家帮忙的,直到最后彻底没戏了,叶家拿着他的授权,查出了他父母的更多犯罪问题以后,彻底的无法挽回,由叶蓁蓁提出了分手,他也没多说话。 这当然是自私的。 要说爱情,他也没拿叶蓁蓁当回事儿,真爱,他该懂得放手,懂得怎么是对两个人都好。而不是说他多为难,甩脸子,耍脾气,让她妈一次次的作妖。管不住他爸转移自查,管不住他妈作妖,都可以理解,那他应该管的住自己…… 叶蓁蓁在这里的表现也十分割裂,爱情解释不了她的家庭背景,解释不了她的博士学历,这样的高知精英女性,却是一个脑子不清醒的恋爱脑。非要解释,那也只能是爱情了,解释不了硬解释。 王言当然也有毛病,他双标,好色,有时候小心眼睚眦必报,偶尔自以为是,偶尔滥杀无辜等等等等很是不少的毛病,但是最基本的立场问题,最基本的做人问题,他没问题。 他并没对宽以律己,严以待人,没有拿着放大镜对人吹毛求疵,他其实一直都很宽容。不然的话,何悯鸿还能活么?谁说早死不是另一种人生? 只是因为戴维对他冒犯,踩着他装逼,这人又有毛病,家里又不干净,所以他便简单的安排人去添添堵,尽管这可能都让人破产了,但那是国法难容。如果戴维不跟他找麻烦,他一个屁都不带放的。 有时候他愿意整事儿,有时候他不愿意,是戴维自己把这个理由送上来的,那就不怪他了。 不论如何,戴维总不会比因为他王某人发动的战争、政治斗争而惨死的老幼妇孺还要无辜、冤枉…… 暗红色的宝马停在面前,王言笑了笑,熄灭了烟头,过去拉开副驾驶上了车。 “不是说要熬夜?” 叶蓁蓁说道:“本来是要熬夜的,不过实验失败了,没能进行到下一步,收拾心情,准备明日再战。” 说话间,她调转车头,又驶入了车流中,偏过头对王言笑道,“陪我吃个饭,然后再帮我收拾收拾心情。” 王言挑了挑眉:“你是懂收拾心情的。” 送给他一个白眼,叶蓁蓁说道:“刚才我看到戴维在跟你说话?” “来找我求证的,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我害他们家这么惨。” “你动手了?” “有一阵子了,可能是看到了李其行的事儿共情了,想到了是我在使坏。”王言把戴维面临的情况给她讲了一下。 叶蓁蓁听了一声长叹,不知道是因为戴维的父母不怎么样,还是因为戴维有如今境况的起因是有多么可笑,总之很复杂。 她转而说道:“明天早上你送我去研究所啊?” “干什么?” “现在所里风言风语,说我跟我们老板的关系不正经,你去帮我证明一下,这几天去的勤快点儿。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这谣言越来越离谱,我也顶不住啊。而且阿初跟我说,陶教授的老婆对我都有点儿误解了,再不澄清一下,这事儿怕是要闹大了。” 王言撑着车窗,笑道:“看你表现吧。” “我呸,占了我这么大的便宜,你就偷着乐去吧,还看我的表现。有时候我就想,我要是女鬼,会吸阳气就好了,我吸死你,看你还这么得瑟。哼~” “真是歹毒啊,枉我勤勤恳恳,有求必应,你竟然想吸我阳气……” 两人说笑调情,好像没有提起过戴维…… 第一一一五章 有进步 周日一早,叶蓁蓁终于休息过来,这天起的比较早,出门运动了一圈,又帮着22楼的其他姑娘们买了早餐回来。 才到了八号楼尚未进去,她就在门口看到了几个男人,走到了楼内的大堂,看到了更多的人,还有一个哭花了妆,看着憔悴非常的女人。 那女人看到叶蓁蓁进来,慌张的站起身跑过来:“你好,请问一下你住几楼?” “你们是有什么事儿吗?”意向不明,叶蓁蓁当然不会暴露。 后边一个男人过来拉着那女人,客气的说道:“你好,请你放心,我们绝对没有恶意。是这样的,我妹妹昨天结婚,但是结完婚以后,新郎卷钱跑了,怎么也找不到。这楼里住着一个叫朱喆的,是那新郎的前女友,所以我们过来看看,这个前女友是不是知道人在哪里。哦,对了,她就住22楼,叫朱喆,你认识吗?” “那还挺巧的,我就住在22楼,你说的朱喆我知道,她是合租的,不过我跟她不太熟。” “那能不能请你帮我们看看,朱喆在不在家?让她下来一趟?” “对对对,麻烦你了啊。”憔悴的女人好像清醒过来,总算是客气了一些,“我叫余飞雪,谢谢你了。” 叶蓁蓁点了点头:“那我上去看看,你们稍等一会儿啊。” 应了下来,叶蓁蓁上了楼去。朱喆出差的事,叶蓁蓁当然是清楚的,但是余飞雪的这件事,她却不很了解。所以在电梯中,她便用着她的华为手机打电话联系了朱喆…… 如此直到按响了2202的门铃,她也还在通着电话。 “好,我知道了,那我一会儿先让他们走,再找王言问问,那就这样啊,吉吉。” 挂断电话后,她又给隔壁的露西发消息,让她过来这边吃东西。 “怎么了,蓁蓁,出什么事儿了?”何悯鸿好奇的问道。 “等露西过来一块说,省的我还要说两遍。” 未几,露西推门走进了2202,笑道:“谢谢你的爱心早餐啊,蓁蓁。” 她这一段时间跟22楼的其她人相处的已经很好,不再是之前那样端着,那样保持着距离。当然露西的遭遇,也没隐瞒的住。 此前朱喆等人确实是不知道的,但是李其行光天化日持刀杀人,那就把事情都翻了出来,所以她们也就都知道了。所以她们对露西也是有些可怜在内的,大家主动接触,互相示好,没用多长时间,大家就都是好姐妹了。 “都是好朋友嘛,客气什么。”叶蓁蓁笑着摆手,转而说道,“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在楼下遇到了一个叫余飞雪的,她带了一帮人过来找朱喆,说那个陈祖法昨天卷款跑了。” 露西想了想,说道:“我有印象,上个月有一次我下班遇到了朱姐,那天是陈祖法带着那个余飞雪来找朱姐吃饭,当时就遇到了他们两个,那个陈祖法把余飞雪晾在一边,先跟朱姐说要借钱,后来又要让朱姐帮着担保,后来朱姐听了我的建议没有担保。听朱姐说,好像王言料事如神什么的,他应该知道不少。” 叶蓁蓁说道:“是,吉吉告诉我了,一会儿去问王言。那我先下去告诉他们一下,他们还等着呢,让他们先走吧。” “我跟你一起去。”露西说道。 “我也跟你们下去吧,蓁蓁,毕竟来了那么多人,他们又被骗了,万一控制不住情绪那可就糟了。”余初晖说着就站了起来。 “那……我也去吧。”何悯鸿举起了手,她觉得要保持队形,行动一致才好。 叶蓁蓁摆了摆手:“不用,我都跟他们说了和吉吉不熟,要是都下去了,那不是就露陷了嘛。他们本来就是对吉吉有些怀疑才来的,要是这样的话,那不是更让他们相信吉吉有问题,是吉吉跟那个陈祖法合伙骗了他们的钱,反而更糟糕了。再说这是咱们小区里,他们还能做什么过激的事啊?” “那就我跟你去吧,我在电梯那边等着,小心无大错嘛。真出了什么问题,也能有个照应。”露西如此说。 “好,那我们这就下去吧。鸿鸿,你去楼上把那个死渣男叫下来,他在家呢。” “那我这就去。”何悯鸿放下了手上的油条,颠颠的跑了出去。 待到叶蓁蓁和露西两人下楼打发了余飞雪等人再回来,王言已经在2202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坐着了。 “什么情况啊,赶紧跟我们说说。”叶蓁蓁坐在那摆弄着早餐,看着悠闲的王言。 “就是诈骗么。之前那个陈祖法估计是把朱喆当成目标了……” 王言从头到尾的讲了一下陈祖法的事情,包括他给朱喆当男朋友解决麻烦也没隐瞒,以及过程中他的一些猜想,还有朱喆给那些老乡们打电话提醒等等。 如此说了一遍,他笑道,“事情就是这样了,余飞雪应该也是找了一圈的人,那些被找的人呢就想到了朱喆的提醒,估计就是他们鼓动的,大概也没说什么好话。” “你跟吉吉还有这么一段呢?”叶蓁蓁的关注点一下就跑偏了。 王言对着叶蓁蓁挑眉:“我这几天不是也接送你上下班呢么。” 露西在一边默默的吃东西,笑呵呵的看着,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一样…… 叶蓁蓁瞪了王言一眼,继续吃喝起来。 只有何悯鸿关心问题,她举手发言:“言哥,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个余飞雪,还有那些担保的同乡们啊,跟他们好好解释一下?” “你也不想想,朱姐早都已经打电话提醒过了,他们哪还不知道被骗啊?余飞雪给他们打电话,他们肯定第一时间就想到朱姐的提醒嘛。他们肯定跟余飞雪说,朱姐早都提醒过他们,然后话里话外的暗示,要不然余飞雪带那么多人过来干什么?就是奔着抓陈祖法的同谋来的。 不过朱姐确实没在,蓁蓁又给他们解释了一下,姑且算是应付过去了。但是之后他们肯定还会找朱姐,可能那个陈祖法也会怪朱姐多事,也找朱姐的麻烦。解释有用吗?” 余初晖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她不明白,何悯鸿从头听到尾,怎么还能说出这种没脑子的话。 王言还是比较明白的,他理解余初晖是有些急性子,受不了何悯鸿这种圣母、蠢笨、温吞,他也知道,何悯鸿是真的认为应该好好解释,化解这个误会,她同情那些受害者。 摇头笑了笑,王言说道:“刚才不是拿回来一张名片吗?你可以打电话过去,把事情的经过给他们讲一讲嘛。这个余飞雪还不知道事情的全貌,让她清楚怎么回事儿也挺好。” 露西出声说道:“而且她跟陈祖法应该已经领证了吧?可能还是领证以后发生的事儿。可能最后这些债,也要算到她的头上,你可以告诉她,把这些情况都跟警察说清楚,另外再去找律师咨询一下。不过她会不会信你的话,那就两说了,我觉得大概率不会信。” “还可能得问你,朱姐是不是没有出差,根本就是在骗她们,可能她们还要更激进,再杀个回马枪。”余初晖接了话。 叶蓁蓁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哎,这还真说不准。” 几人你一言她一语,搞的何悯鸿拿着手机、名片,犹豫不决,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看向了王言,很是有些无助。 她弱弱的说道:“言哥,那这个电话,我是打还是不打呀?” “打吧,不想打你也不会问,说说也好。都把朱喆当成了坏人,总得说清楚嘛。而且咱们都是好人,也不能看着人家那么惨,还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打了?”何悯鸿看着众人。 “开免提。”余初晖如此说。 叶蓁蓁、露西表示同意。 何悯鸿长出了一口气,做了一下心理建设,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打了过去。 经过了简单的介绍,说明白了身份,何悯鸿开口就是让王言有几分欣慰的话语。 “是这样的,刚才我们隔壁的邻居来找朱姐,也大致的说了一下你们的事情,然后我就给朱姐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一下这个事情。她告诉我当时陈祖法最先就是找她……” 这一段时间,何悯鸿还是很有一些长进的,她是蠢笨了些,但总算是还能听懂人话。这时候也没黑化呢,周围人也没怎么排挤她,还没有很大的逆反。 她听从了王言的建议,提着水果拿着花之类的去医院的病房,也买票进入火车站,去跟人们交流。一点点的也就练了出来,算是有几分经验,不再是开始时候说不上几句话就被人家一顿骂。 也在这个过程中,了解到了很多的不幸,听说了很多的事,比如什么争家产啊,不养爹妈啊,对抗不了的贫穷,总是落落落落落的的悲惨人生等等。 听说了一些事情以后,她会在微信上,或是在晚间的时候来找到王言聊天,问出她的疑惑不解,王言则是还算耐心的给她解答,深入的去分析,去讲明利害关系。 也在这个过程中,何悯鸿懂得了什么是分寸,也提高了她的胆量,让她更加勇敢。当然,也只是那么一些,还远远谈不到彻底的改变,但总也算是有个好的开始了。 不出意外的,何悯鸿的一番说法并没有得到余飞雪等人的信任,下意识的怀疑。 “朱喆是不是根本就没走?她跟陈祖法合起伙来骗我,对不对?” 听见电话中传来的话语,余初晖跟其他人交换着眼神,脸上写着‘你看我说中了吧’…… 何悯鸿撇了撇嘴,说道:“反正我知道的都跟你们说了,你们报警的时候说的清楚一点儿,最好再找个律师咨询一下,律师是专业的,他会告诉你到底应该怎么办。你的行动要快一点,不然等到贷款公司追债的时候,那才是真的只能哭了……” 说完,何悯鸿挂断了电话。 2202内的气氛一时的有些安静,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何悯鸿的身上,目光中有几分惊奇。 这给何悯鸿看的很不自信,忐忑的问道:“我是又说错了什么话嘛?” 王言适时的出声,他笑道:“没有,说的挺明白。” “就是没说错话,才让人奇怪啊。逻辑清晰,也有条理,帮着朱姐解释,也没说蓁蓁怎么怎么样。何悯鸿,我还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啊。”余初晖看着何悯鸿,又是一脸的不解。方才还说傻话呢,这会儿脑子又好用了,真是奇怪。 “我本来也不傻好吧。”何悯鸿瞪了余初晖一眼。 叶蓁蓁笑道:“鸿鸿有进步了嘛。” “都是言哥照顾我。”何悯鸿不忘挖井人。 王言笑着摆手:“不要骄傲,保持住,会越来越好的。” “谢谢言哥。” “行了,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人了,还有事儿呢。”王言站起身向外走去。 叶蓁蓁阴阳怪气:“你都闲的发霉了,能有什么事儿?不是出去祸害好姑娘吧?” “你说的对,今天是香艳的一天。” 王言摆了摆手,晃晃悠悠的离开了2202。 叶蓁蓁等人则是一边吃饭,一边讨论着余飞雪的事。过程中他们又给何悯鸿打来了电话,是那边的一帮人计议过后,想明白了问题,又来跟何悯鸿重新问了一遍。 不过因为王言早都把起因经过透了出来,这里也没有露西等人分析陈祖法的目的。但是何悯鸿却也还是同余飞雪建立了联系,又是拉了个受害者的群聊。 叶蓁蓁等人也还是善良的,虽然没了分析陈祖法目的的这么一个步骤,但也还是如同原剧中那般研究起了陈祖法找人的规律,分析着陈祖法的藏身所在。 这是第二天晚上,叶蓁蓁同王言讲的…… “小师父,你男朋友又来接你了。”研究所中,叶蓁蓁手下的研究生扒着窗户,看着外面的停车场。 叶蓁蓁闻言也看了一眼:“算他有良心。” 那研究生说道:“小师父,小师公以前怎么没来啊?最近感觉特别频繁。” “当然是以前还没在一起呢呗,现在是蜜里调油。” 叶蓁蓁已经收拾了东西,边走边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你们盯着点儿……” 如此嘱咐了一番,才彻底的离开。 “叶博,男朋友又来接了啊。” “是啊,都说不让他来了,可还是拦不住。” 一路应付着,叶蓁蓁终于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 系好了安全带,她长出一口气,偏头说道:“现在好了,没人说我跟老板的风言风语,却都开始打探你的底细了,真没劲!” “你本来就是这研究所的热搜常客,多正常的事儿啊。” 王言发动汽车,驶离了研究所,说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么。” “可我只想踏踏实实的做研究啊,我是挺爱八卦的,可我不想让别人八卦啊……” “没办法的事儿,前几天我不还上全国热搜了么,那几天我公司电话,我的私人电话,都快让人打爆了。我骄傲了吗?” “我呸,还骄傲,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跟露西不干不净,不清不楚了?” “说的好像我跟你是干净清楚一样。” 一句话给叶蓁蓁干没电了,因为两人也确实没有明确什么关系,如果非要说的话,只有炮友这一点是确定的。 叶蓁蓁哀叹一声:“果然是好色的死渣男啊,真是一点儿人味都没有,就惦记着那么点儿事儿。” “彼此彼此嘛,说的好像你跟尼姑一样。” “那你就是花和尚。” 两人一路说笑调情,在外吃了晚饭才回到了欢乐颂。 2202的房门没有关,电梯才打开,叶蓁蓁就看到了在屋里站着喝水的朱喆,她招呼道:“吉吉回来啦。” 王言对着朱喆摆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乘电梯上楼回家。 叶蓁蓁径直走进去,拥抱朱喆:“我可真是想死你了啊,吉吉。” “哎呀呀,我也想死你了呀,蓁蓁。” 笑闹一番,朱喆说道,“谢谢你们了,为了我的事儿忙前忙后。” “你也是无辜的嘛,再说也没忙什么,就是大家一起玩了一下侦探游戏,不过这案子怕是破不了了。” “是这么说没错,可总归跟大家都没有关系,余飞雪他们来找我,也影响到了大家嘛。” 叶蓁蓁摆了摆手:“没什么影响的,其实我们也都觉得余飞雪挺可怜的,主要还是帮她嘛。不过话说回来,王言还真是老奸巨猾,那么早就发现了陈祖法不怀好意,没安好心。” “你用老奸巨猾形容他,真的好嘛?” “管他呢,死渣男。” 朱喆莞尔一笑,拉着叶蓁蓁走出了屋:“蓁蓁,有件事还想请你帮帮忙。” “咱们谁跟谁啊,你说。” “出了这样的事儿,余飞雪那么惨,还有我那么多的同乡都受了骗。陈祖法还是我的前男友,之前还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虽然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这事儿没结果,我也不安心。我想去陈祖法可能出没的地方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你能不能开车带着我去转一转?” “当然没问题,正好才吃完饭,就当消食了。”叶蓁蓁答应的干脆,转而又说道,“不过大家都有共识,陈祖法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犯罪团伙,咱们两个还是比较危险。把王言也叫上,他能打,命还硬,肯定没问题。” 朱喆稍作沉吟,点了点头:“好吧,那我晚上请你们吃宵夜。那我先回去换衣服……” 第一一一六章 有一点动心 暗红色的宝马车行驶在上海夜里的街头。 坐在副驾驶的朱喆说道:“陈祖法这次既然是步步算计,我相信他等到结婚以后,卷款失踪,肯定不会在这一段时间他呆过的地方,那他会呆在哪里呢?我又想到,他这人的性格极端保守,极其不能适应陌生环境,尤其是在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候。他会不会躲回到原来生活过的地方,来寻求一丝安全感呢。” 开着车的叶蓁蓁回应:“那他不怕以前的同乡想起来啊?” “不会的,那时候穷,住的都是很破的地方,他又特别爱面子,从来不肯向熟人说出地址,更别说请人去做客了。也是我当年瞎了心的跟他生活过,这才知道那几个地方。再说我也没有上当,他可能觉得我不会多管闲事儿,这就放松了警惕。 让人们以为他可能已经不在上海了,但是偏又本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想法来一出灯下黑。他这人爱泛酸,没准就在那安逸的躺着自鸣得意呢。” 朱喆叹了口气,“谁不爱面子呢?我也爱面子。我当然也不希望让人知道,我曾经跟那样一个人,在那样的地方同居过,最后更是被那样的人嫌弃的一脚踢开。但是没办法啊,我还是做不到见死不救,只要有一丝丝的可能,总得试试才好。” “好人难做嘛,坏人可以心安理得,好人就要饱受煎熬,别想太多,问心无愧就是了。”叶蓁蓁安慰了一句,转移了话题,“那这么说咱们有很大的概率找到陈祖法啊。” “那可不好说,所以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叶蓁蓁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眼后视镜:“渣男,你这个老奸巨猾的,怎么不说话啊?” “听你们聊的挺好,我插什么话?我又不是神仙,也不知道陈祖法藏在哪。反正咱们就去找,要是找到了那就直接报警,再把余飞雪那一帮苦主找过来,咱们就是功成身退。找不到,那就打道回府,也算安心。不过真要是找到了你们两个离远点儿啊,别溅你们一身血。” “还是别吧,他们肯定人多,太危险了。咱们真找到了人,就悄悄离开,把这个消息告诉余飞雪他们就好了。他们自己的事儿,咱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能再以身犯险。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后悔都来不及,也更加的没有必要。”朱喆连连摇头,说的十分诚恳。 王言持不同意见:“受害人都是陈祖法的老乡,那些人什么德行你这次也看的明白。但凡陈祖法偷偷找个人,许诺担保的钱一定还,再给个三五千块钱,让人给他通风报信,那肯定是愿意的,就是记吃不记打嘛。所以咱们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真找到了人必须一锅端,免除后患。 真要是让人走脱了,陈祖法他们报复怎么办?何况我还是你有钱男朋友呢。他们不满足骗婚的那点儿钱,打算勒索我这个有钱人怎么办?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必须把他们解决掉。你安心,我安心,大家都安心。 况且我又不是奔着直接干他们去的,目的是悄悄的,是不让他们跑,等着警察过来,那就万事大吉了。危险肯定是有一些,但是没有那么大。而且这次我可是充分吸取教训,带着家伙什来的。” 说话间,王言拿出了甩棍在朱喆面前晃了晃。 许是想到了之前的对话,想起了王言复盘的说法,朱喆莞尔一笑,说道:“总之万事小心,具体怎么样到时候再说,能不能找到人还不知道呢。” 就如此,三人一路闲聊,去了几处地方,朱喆旧地重游,也勾起了那么一些回忆,往事浮现心头,昔日龌龊都在说笑中过去,便是所谓的释怀。 叶蓁蓁驾车辗转多地,不觉已是到了半夜,三人停在了郊区的城乡结合处。这里路灯昏黄,密度低,又是半夜时分,静悄悄的。再加上本身就是为着寻找犯罪分子的目的,平添了几分压抑。 “到了,就是这里。”朱喆说道,“我以前跟陈祖法在这边住过,从这个胡同进去左拐第六间就是。这是最后一个地方了,要是再没有,那咱们就回去吧,余飞雪怎么样跟我都没关系了。” “这黑灯瞎火的,你们俩就在车里呆着吧,我认识陈祖法,我去看看就行。要是见到了人,就给你们发消息,你们直接报警,等十分钟以后,再联系余飞雪他们。” “那你小心啊,千万别逞强。”叶蓁蓁嘱咐着。 “对,真说起来,跟咱们也没关系,就是受不了良心拷问。”朱喆连连点头,看着王言的目光隐着几分担忧。 “把车往后倒一下,熄火。” 如此交代了一句,王言便打开车门下了车,点了支烟抽着,奔着那个胡同就走了进去。 正在他往里走的时候,一个男人吊儿郎当的叼着烟走出来,这是原剧中的场景,这人是陈祖法一伙的,这是宿命的相遇。 同王言对视了一眼,那人奇道:“哥们,你找谁啊?” “有个朋友住这。” “谁啊?我就在这住着,附近的都认识,看你面生,八成是找不着,我带你过去吧。” 这就是做亏心事的防备了,而且他一脸的狠戾,有几分威胁恐吓的意思在内。 “我找陈祖法。”王言笑着回应。 ……那人滞了一下,随即笑道:“祖法哥我知道,大家都是朋友,我带你过去吧。” 王言含笑点头:“好啊。” “那你跟我走吧。”那人转了身,紧跟着王言一起…… 车内,叶蓁蓁掐着手机,手机的屏幕常亮,上面的110已经准备好了,只待收到消息,便能快速的报警,不让陈祖法走脱。 朱喆也拿着手机,上面正在计时,计着王言进去多长时间。 她看了眼手机,说道:“八分钟了。” “离得远吗?” “不远,两分钟就能到,报警吧,可能……” 正在这时,叶蓁蓁的手机一震,新消息状态栏通知。叶蓁蓁只扫了一眼,便打起了报警电话,对朱喆说道:“是王言的消息。” 朱喆长出了一口气,扑通通急跳的心脏也终于趋向平缓。 叶蓁蓁很快的跟接线员说了情况,挂断了电话盯着胡同口。 又是安静了一分多钟,朱喆说道:“要不咱们过去看看吧?万一王言……” “好。” 不待朱喆说完,叶蓁蓁就应了下来。随即掏出了一罐防狼喷雾交给朱喆,商量着到时候如何行事后,这才下了车,小心翼翼的进了胡同内。 两人一路贴着墙根,躲在车以及堆起来的杂物后边。 “亮灯的那个就是。”朱喆指了一下地方。 随即便同叶蓁蓁一起,缓缓的凑过去,不发出声响的悄悄扒着窗台向里看。 这一看,两人的眼睛差点儿没瞪出来。 只见王言靠着门框抽烟,而在屋内的地面上,七八个人鼻青脸肿的抱头蹲在地上,蹲的最靠前的,就是陈祖法。 王言也注意到了她们两个,笑道:“都摆平了。” “不是吧,这么多人?” “我神功大成,当世无敌,你们说是不是?” “对对对……”一片的忍痛附和之声。 王言满意的点头,又摆了摆手,这帮人立时收声,噤若寒蝉。 叶蓁蓁和朱喆两人走了进来,只见满地的酒瓶子碎渣,桌椅也全都散落在地,乱的不行,显然是经历了一番鸡飞狗跳,可见交战之激烈。再一看看蹲在地上,尽管疼的呲牙咧嘴,却是都不敢吭声的众人,便也可以见到敌人之凄惨。 “你没事儿吧,王言?”朱喆关心了一下。 “一点儿事没有。”王言笑着摇头,随手将烟头弹到了人群里,惹的一阵的闪躲,但还是有人啊的惨叫出声,慌张的站起来抖衣服。 抖落了烟头,那人又看着笑吟吟的王言,激灵一下,老老实实的抱头蹲好。 王言这才接着说话,“当时我就拿着甩棍堵在门口,占据有利位置,最多面对两个人,同时又使出了失传已久的打狗棍法,这些人非我一合之敌。”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叶蓁蓁狂翻白眼。 朱喆笑了笑,随即从王言面前经过进了屋子内,看着低头的陈祖法,说道:“陈祖法,我真没想到,你现在竟然这么坏,竟然骗婚骗财,真是无可救药。” 陈祖法头都没抬,一声不吭,看的朱喆恨的牙痒痒,愈发觉得当年她实在是眼瞎的很。 转回头对王言说道:“对了,还没有联系余飞雪他们呢,我这就给鸿鸿打电话,让她告诉余飞雪。” 王言含笑点头,没有说什么。 这时候陈祖法抬起头了,他一直看着朱喆打完了电话,这才说道:“朱喆,你贱不贱啊,我骗你了吗?跟你有什么关系?多管什么闲事儿啊?全天下就你是好人啊?” “这不还有俩呢吗?你看不见啊?告诉你,我们家里还有三个呢。违法犯罪,你还有脸说话呢。”叶蓁蓁义愤填膺。 王言拍了拍朱喆的后背:“揍他,让他嘴贱。” 朱喆看着慌忙低下头去,双手抱着头,尽量将头埋低的陈祖法,长出了一口气:“算了,打他都嫌手脏,一点儿出息都没有。” 王言笑了笑,随即两步过去,哐的就是一记正蹬,将陈祖法踹的砸在了后边那些人的身上。 “我代劳了,这小子嘴太臭。” 看着对自己挑眉的王言,朱喆莞尔一笑,摇头道:“就是打死他也没什么用,人想变坏容易,想变好可是难了,何况他以前也不怎么样,我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他是真爱看书。”王言又一巴掌呼到了陈祖法的后脑勺,笑道,“我刚来的时候,这帮人在那打麻将,吵吵嚷嚷,乌烟瘴气,这小子躺床上看书呢,闹中取静,有境界的。” “什么也没看出来,只看出了人模狗样,道貌岸然。”朱喆嗤笑,随即问道,“钱还有吗?” “说是还了高利贷,没剩多少了,具体还得警察问。这些你就别操心了,到了这一步也够意思了,仁至义尽。” 朱喆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算是放松下来…… 没一会儿,一堆警察走了进来,控制住了局面,简单的进行了现场问询之后,将陈祖法等人抓上车带回所里。 朱喆又给何悯鸿打电话,说了派出所的地址,让何悯鸿转告一下,便又乘着叶蓁蓁的车,同王言三人一起去到了派出所做笔录。 王言来的时间不很长,却已经进了三次派出所。一次为何悯鸿,一次为露西,现在这次则是为朱喆。 这次笔录的时间很长,因为涉及到刑事案,还是有组织的团伙犯罪,回家睡觉的警察都从被窝里拎出来了,受害者也来了一大堆,那当然直接突击办案了。 所以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才算完,叶蓁蓁和朱喆都困的打哈欠了。 “谢谢你们啊,一开始对你们还有误解。”余飞雪这时候也来了一些精神,表示着感谢。 尽管她的钱可能回不来,但是她同陈祖法一起买的房子能保住,债务也能剥离一部分,虽然还有一部分要她承担,但是已经不是压死人的了。这是咨询律师,以及今晚跟警察问过了以后,得到的答案。 露西先前让何悯鸿转告,就是因为她认为余飞雪等人不知道怎么处理,而事实上,这帮人也确实不会处理。受限于见识、认知、经历,摊上了这种事儿,人都麻了,没办法冷静下来思考解决办法。 朱喆摆了摆手:“我能做的不能做的全都做了,剩下的事儿与我无关,只希望你们不要再兴师动众的去找我,说实话,我很害怕。” “是是是,是我们考虑的不周到,当时也确实是着急。”余飞雪的表哥诚恳道歉,这人还是可以的,没说的。 “那就这样,我们走了,再见。”朱喆摆了摆手,同王言、叶蓁蓁一起离开派出所,上车走人。 哎吆一声,朱喆感叹道:“都三点半了,总算是完事儿了。” “是啊。”叶蓁蓁打了个哈欠,“咱们当时请求一下,明天再来做笔录好了。以为一会儿就完事儿呢,谁想到要那么久。” “不好意思啊,让你们跟着我忙了这么久,咱们去吃个饭吧?都饿了。我知道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馄饨铺,味道特别好。” 王言说道:“你们明天不是还要上班的?早早回去吧,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不,我决定明天休息。”叶蓁蓁摇头。 “我也得请一天假,实在顶不住了。真是岁月催人老,不复当年了,要不然我明天肯定上班。”朱喆笑道,“咱们还是去吃点儿东西吧,不是跟你客气,是真饿了。我找找地址啊。” 说话间,朱喆已经摆弄起了车机导航,而后叶蓁蓁驾车向着那边开过去…… 今天的事儿,算是王言又帮了一下何悯鸿。在原剧中,朱喆找到了地址,而后让何敏鸿转告余飞雪,并说小心内奸。何悯鸿认为不能伤了受害者的心,认为人多力量大,便让余飞雪把所有人都带上去抓陈祖法,以致他们扑了个空,陈祖法走脱,导致了后边遭受到了恐吓。 这是一个比较大的转折点,在这时候,22楼的其他四个女人就开始排斥她了,认为她实在有些过于废了。没什么用,烂好心,还总坏事儿,实在影响人心情。 但何悯鸿犹自不觉,继续沉溺在她自我的世界里…… 不管何悯鸿在这件事上对错与否,王言今天干脆的抓了陈祖法等人,算是解决了这件事,也没了后续,所以才说是帮了何悯鸿一把…… “吉吉,这家馄饨真不错,就是有点儿偏了,难为你能找到这来。”叶蓁蓁表示了认可。 “以前我有个同事是在这附近住的,她带我吃过一次,那以后我偶尔就会过来吃一次。就是有时候记住一种味道,时不时的就会想起来,再吃其他一样的东西,想的就更多了。”朱喆说着就上高度了。 叶蓁蓁点头:“那是当然了,我小时候爱吃的东西,长大了再吃就感觉不对了,但还是想吃。” “是这样的。”朱喆说道,“而且这家店,就是他们老两口开的,听说是儿女走的早,两人互相扶持着。之所以二十四小时营业,就是谋个营生,赚些吃喝。本来他们睡的就浅,有人就做,没人就睡,而且一般后半夜吃东西的人不多,基本不怎么影响休息。 其实你们别看这个位置偏僻,但是因为味道好,附近的人都很爱吃,生意还是不错的。而且他们老两口特别有爱心,以前附近的流浪猫都能在这里吃饭喝水,还有爱心人士送猫粮过来,让他们老两口喂。不过现在流浪猫少见了,桌子上那只猫是他们自己养的,已经好些年了。 另外……他们年纪也大了,可能也是怕出了什么变故,有人能发现吧……” 叶蓁蓁本来还在看桌子上那只慵懒的三花猫呢,转而惊讶的看着朱喆,随即又叹了口气,很有几分感慨人生无常的意思。 未几,她又转过头来,看着旁边大口猛吃的王言,一脸的嫌弃与鄙视:“你听听,看看人家那爱情,你再看看你。” 王言好笑的摇头:“我就想孤独终老还不行?” “死渣男。”叶蓁蓁狠狠瞪了一眼,“快吃你的饭吧。” “朱喆,你就说我多无辜吧,我可真是一句话都没多说。” 朱喆微笑不语,她可不傻的…… 第一一一七章 大波浪? 露西现在其实已经不需要闹钟了,养足了精神,恢复了精力,自然醒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她还是习惯性的定闹钟,因为有些时候,自然醒不来。 她的闹钟有两个,一个固定,一个不固定。固定的是工作日早上六点的闹钟,不固定的自然是需要提前调整,比如她与王言在外,比如她与王言在家,在她家或是在王言家。总是睡的晚,又耗费许多力气,有氧运动做的比较长,核心练的比较多,第二天难免的不容易醒来。 今天是自然醒的一天,不过露西躺在床上伸着懒腰,等着闹钟响起才起来,她总是这样。简单的收拾一番,梳拢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换好了运动装扮下楼运动。 一路的小跑着,活动、拉伸,来到了每日练武的地方。让她惊讶的是,王言还是出现在了这里,正在那慢悠悠的辗转腾挪。 “我看群里蓁蓁昨天三点多的时候说事情已经解决了,今天要好好休息,你和朱姐应该都是一起回来的吧?” “是啊,到家都四点多了。” “你这是没睡?” 王言笑道:“左右没差一会儿了,索性就练一练,当然主要还是看看你,美好的一天从与大美女调情开始嘛。” 露西娇嗔一眼:“没正形。” “晚上去接你。” “吆,想起我这个被你打入冷宫的了,不接叶蓁蓁了?” “胡言乱语,家法伺候。”王言一个闪身,啪的一巴掌就拍在了露西的屁股上,而后收了功,没事儿人一样的转移话题,“新公司怎么样?还适应吧?” 不轻不重的还了一巴掌,露西说道:“就那样吧,算是融入进去了。公司核心人员全是男人,不是销售,就是技术,我这个财务开始去的时候完全不沾边。不过我好好做了功课,在他们研究人工智能、大数据的时候,狠狠的亮了相,也算是站稳脚跟,向核心靠拢了吧。” 她还是很高兴的,能力得到重视,价值得到体现,是有成功喜悦的。 王言附和,提供情绪价值:“你是职场精英,到哪都差不了的嘛,正经的精英白领。” “讽刺我呢?” “真心话。你知道的,我是拆迁起家的嘛,也就是底子厚,我又不算是不学无术,试错试出来的,要不然哪有我发财的机会嘛。” “要不然你也能发财,毕竟你天赋异禀嘛。”露西在‘天赋异禀’上咬字很重。 “讽刺我呢?” “夸你呢。” “看来晚上我真得接你去了……” “昨天晚上什么情况?”露西终于想起来,想要知道的事情还没有问呢…… 说是要大睡一天,但实际上白天睡觉的感觉并不好受,也睡不很长时间。四点多到家,洗漱都没有心思,躺床上直接睡觉,到了中午时候,也便睡醒了。 朱喆给叶蓁蓁、王言发了短信,得到了回应后,十分奢侈的订了几百块的外卖回来,表示感谢。 “真是年纪大了,熬一夜感觉整个身体被掏空,本来想做饭的,但是又不想动,就点了外卖,凑合凑合吧。” 叶蓁蓁的家里,朱喆黑眼圈都出来了,没精打采,有气无力。 “你就是太客气,意思到了就行,我能领悟。”王言笑着在一边拆外卖。 “就是就是。”叶蓁蓁附和了一句,她说道,“可能我是熬习惯了吧,感觉还好。” “你比我小四岁呢,差一岁都差很多,一点点的你就感觉到了,还是要注意身体。”朱喆摇了摇头,转而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想想还是后怕,王言,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干了,实在太危险了。那古人不是说了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王言笑道:“我是有数的,你就放心吧,我惜命的很。小品上都说了,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人死了,钱没花了。我要是没把握,肯定也不会贸然行事。”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叶蓁蓁吐槽了一句,随即说道,“也不知道余飞雪那边怎么样了,我看陈祖法那些人的样子,肯定没有顽抗的胆子,交代的清清楚楚,警察又是连夜突击办案,什么情况余飞雪那边应该都清楚了吧?” 人就是不禁念叨,正当叶蓁蓁如此说的时候,她和朱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有新消息通知响了起来。二人齐齐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就是照的一脸绿光。 朱喆笑道:“正说着呢,鸿鸿就在群里更新消息了。她说人抓的快,陈祖法只还了高利贷,手里的钱还剩几十万,可以还不少了。不过具体如何还有争议,那些老乡还有余飞雪他们正在吵架呢,谁都不想有损失。” “露西说话了。”叶蓁蓁看着手机说道,“她说估计最后还是按照比例,大家均摊一些,这样也最大程度的照顾了余飞雪这个受损最多的受害人。结果是好的,总归不是一分钱都没有,而且她跟陈祖法买的那个房子也能保住。陈祖法心真黑啊,首付买的房子,也去做了抵押。” “要是那些贷款直接抹掉就好了。” “露西之前不是说过了,最多是没有尽到告知义务,他们的合同应该是正规的,就是利息高,压着法律规定的线。这点你最熟啊。”叶蓁蓁看向了王言。 “不敢说熟,只能说有些了解。” “谦虚了吧?” “没谦虚,没干过就是不熟。毕竟我又不缺钱,做那种沾灰的业务干什么?” 叶蓁蓁一脸鄙夷…… 她鄙夷对了,王言是真熟,他毕竟是实实在在的做过流氓的,也是实实在在放过高利贷的。不过他和那些黑了心的流氓把人逼的家破人亡不一样,他是本着一颗善心,帮助那些欠钱的人开始新的人生,戒掉陋习。比如送外卖,比如搬运工,比如送快递,凡此种种劳动密集型业务…… 就如此,三人说笑着吃过了午饭,朱喆回到2202去继续休养生息,而王言则是同叶蓁蓁做了一番有氧运动,到了晚上又去接露西。 别说,他还挺忙的…… 何悯鸿最近过得并不理想,因为她在本职的文案工作以外,又多了一个业务工作。 宋砾,是一个职业画漫画的,也在网上写一些文字,发表感想,吸引流量,总之是吃文艺饭的。她与何悯鸿在网络上聊的很好,渐渐成了网友。 这一次何悯鸿做业务,便找来了宋砾画漫画,于她所在公司的平台连载更新。那已经是上个月的事情了。 最近,合作满了一个月,宋砾却没有收到稿费,于是她催何悯鸿,何又找领导,导又各种推拒。 何悯鸿虽然还没有跳跃式的进步,但这时候已经不太蠢了,没有给宋砾打电话告知实情,但是她又不知道如何解决问题。 所以她找到了王言。 “……宋砾想要钱,说话越来越不客气,我都理解,确实是我们公司的不对,我感觉我们主编肯定是骗我的,账上肯定有钱,但是她却还让我去骗宋砾,我干不出来这种事儿。” 听何悯鸿讲了一大堆,王言含笑点头,这是真长脑子了,实在是可喜可贺的一件好事。 “那你就居中转圜一下嘛,跟宋砾说你如何如何争取的,突出你的困难,跟你们主管说宋砾又是如何如何暴躁,甚至说出了要起诉的话,你又是如何安抚的。左右逢源,你居中协调,既展现工作能力,又跟宋砾保持良好关系,结果总是好的嘛。” 这是原剧中何悯鸿她妈马后炮出的主意,但也确实是这样的。毕竟工作就是这样干的嘛,所谓欺上瞒下,不外如是,只不过是结果导向的差异罢了。 何悯鸿恍然大悟:“言哥,我知道了,怪不得蓁蓁说你老奸巨猾。谁都骗了,又谁都没骗,解决了问题,皆大欢喜,解决不了,那就真让宋砾起诉,是吧?” “看你想不想继续干,宋砾真诉诸法律,那肯定是要闹大的,这会影响你们公司的业务。你最后多半是好不了的,你不想走,也得逼你走。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宋砾一封律师函就能搞定,因为你的主编以及更上边的领导也怕影响声誉。你们这种平台,最紧要的就是稿费的稳定。砸了招牌,以后赚钱可就难了。” “那言哥你说我们公司的钱呢?是不是被领导偷偷挪用了?” “你要举报啊?” “我就是不想当傻子。” “那你就自己去找,我不是你们公司的,怎么会知道你们公司的内幕。” 何悯鸿沮丧的叹了口气,道,“我就想踏踏实实的做我的文案,偏要我做业务,可是也没给我涨工资。” “这不是就说回到我以前跟你说的话了么,你没能力,更加不敢反抗,你说有什么用呢?” “那我应该怎么做啊,言哥?” “提高能力,主动争取,同时也仔细经营一下你的其他方面的收入。”王言说道,“你现在的收入不高,养活你自己都费劲。你热爱文学,喜好艺术,早都是网络时代了,文艺是传播最有利的方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好好的经营一下你自己呢? 你长的漂亮,可以真人出镜,学着做一些视频。讲一讲你读的书,讲讲见闻感想等等。你不是还玩微博么?在公司还做公众号的文字工作。你也可以建立自己的账号,我是说那种强目的性,有针对性的账号,不是你现在的这种没事儿莫名其妙的来上几句感悟。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知道,就是做我工作上的事儿嘛。” “类似,因为工作是你的主编给你指派的,题目是别人给你圈定的,但是你自己的账号,怎么选题,怎么写,都是你自己的。只要你注意大是大非、男女权……等问题,保证……” 王言讲了一下何悯鸿容易偏听偏信,不全面思考的问题,接着说道,“只要做到了这些,基本不会有问题。时间长久下来,也许你也成为了有影响力的大v,那时候你既从事着热爱的工作,又赚到了可以让你生活无忧的钱。虽然还是要受甲方的气,但自由度总是大了很多。 当然也不一定成功,毕竟想火的人那么多,真火起来的又有几个呢?只不过你不做就没机会,做了未必没机会。到底如何,还要看你自己,是不是愿意少看几场话剧,少听几场音乐会,少看几场电影,留出时间来去做这些。” 何悯鸿没说话,眨巴着大眼睛接收着信息,又认真的思考,许久以后,这才点了点头。 “我听你的言哥。”她头点的很用力,好像下定了决心,却转而又泻了精神,身体一垮说道,“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始。” 于是王言便又给她出了些主意,这当然是有必要的,她自己奋斗一下,会有更多的成长。他毕竟是做惯了保姆的,救人坑人的业务都很熟悉。 不同的欢乐颂之中,邱莹莹差不多也是这么培养的,不过邱莹莹比这何悯鸿可是强太多了…… 翌日,何悯鸿贯彻执行了王言跟她说的办法,尚算平和的解决了这件事。因为她的反应速度太慢了,而且之前一定程度上也表了态,不过总算是没有出现更多的麻烦。 非要说的话也有,就是何悯鸿跟王言发微信说,公司的主编试探她对于公司的了解程度。是她之前在跟主编沟通的时候没绷住,说话漏了出去,这就是经验的问题了。 或许是此前的一些事件,一件件的过去。王言对她的引导也比较早,总归是把何悯鸿扳成了没什么能力的正常人。也因为没有之前的事情,导致的其他人对她的看法改观,22楼还是开始时候的和气样子。只有何悯鸿与余初晖没事儿总要斗嘴,但关系总归是缓和的,是向好的。 总的来说,22楼五女都还行,都有毛病,但要解释也都有理由,却也全都不是坏人…… 同时何悯鸿也开始了她经营自己账号的事,一时间的,整个人气质都变了不少,看的其她四女啧啧称奇。 另一边的余飞雪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一如原剧中的那般作妖,不过现在的何悯鸿知道了什么叫分寸感,虽然还是去跟余飞雪喝酒了,却是很明白的跟着余飞雪一起在外面住的宾馆。还给余飞雪上课开导呢,一大堆的鸡汤灌过去。 所以自然也没有因为余飞雪的事情,又被大家无奈的数落。 这一次何悯鸿招待余飞雪是有理由的,虽然没有如同原剧那般经历,但是沟通工作也是经由何悯鸿来做,而何悯鸿被王言鼓动着奋斗,鼓动着经营账号,写的第一篇文章,就是余飞雪的事。 这件事她知道全程,还能随时采访余飞雪,同时也没忘了去问一下办案的派出所,这事儿能不能发,这当然是王言告诉她的。如此一切齐备,何悯鸿憋了一星期,从头到尾的把这事儿写了一遍。主题在防诈骗,在对于晚婚的一些思考。 算是有一些小爆,何悯鸿很开心,更有了许多动力…… 王言的生活还是老样子,分配时间与叶蓁蓁、露西二人做有氧,日常的在外晃悠。 人生总有许多巧合,发生在他身上的巧合尤其多。 这一天,王言行在街上拍照,无意之中的一瞥,便看到了一个长发飘飘大波浪的女人,穿着一袭长裙,脚踩尖头高跟鞋,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家咖啡店的室外桌椅边,她手指掐着细烟,手边放着咖啡,戴着墨镜摆弄着手机,很有几分酷飒的意思,更是很引人注目。 王言笑了笑,随即二话不说,咔咔咔的远全中近特一顿拍,而后在那大波浪的墨镜注视下,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 第一一一八章 又拿 在那大波浪的注视下,王言扯了一把椅子,直接挨着坐在了她旁边。 摆弄着相机回看照片,并把相机递给她:“看看吧,拍的还是不错的。” 大波浪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掐着烟拨动相机转盘,似乎是才发现看的不清楚,不分明色彩,又抬手摘了墨镜,看的更仔细些。 一会儿,她看过之后对王言笑道:“拍的确实不错,多少钱?” “摄影圈有个段子,知道人像三要素是什么?” “不知道,是什么?” “模特要漂亮,漂亮,还是漂亮。” “你这是夸我呢?” 王言挑了挑眉:“不然我没皮没脸的在这跟你套什么近乎?我这色心都写脸上了。” “吆,听你这意思,想睡我啊?” “大城市的人说话就是直接,就是话不太好听,说的好像我是流氓一样。” “那你说该怎么说?” “深入交流。” 这大波浪翻了个白眼,无语凝噎,这就不直接了? 她摆弄着相机,继续翻看着照片:“你挺自信啊,也是,这相机得几十万吧,有钱人都自信,你做什么的?” “金融。”王言笑呵呵的从兜里掏出华子点了一支,找了服务员让人给他来一杯白开水,说道,“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王言,三十岁。家里早年拆迁,后来……所以现在算是有几分自由,偶尔出来拍拍照,也多走一走,看一看。” “做金融的……口碑可不太好啊。”大波浪笑道,“你也不用跟我说的这么细。” “我这人就是实在,免得你还要再问,索性就多说说。我又不是犯罪分子,没干脏事儿,没什么不能说的。至于你说做金融的口碑不好,这还是有些误解的,毕竟我这个人口碑还是很好的。主要还是人的问题嘛,但凡要说什么圈子了,那就没有干净的。” “是这个道理没错。我叫张茜,算是做文艺的吧,跟你同岁,也三十了。” 大波浪还是那个大波浪,是正经的熟人。王言也确实是无意中遇到的,当真偶然。 “那还真没看出来,好像二十五六岁呢。” “这话真烂。” “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听吧。” 张茜莞尔一笑,将手里的相机递还给王言,抽了最后一口气烟,按在烟灰缸里熄灭,说道:“照的都很好,留个微信,回头你发给我吧,你给我好好修修啊。” “你是天生丽质,直出都是大片。后期调整一下影调,再调调色,那就更大了。”王言掏出手机扫了码,添加好友做备注。 “没看我这厚妆吗,怎么说也三十了。” “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美,不必强求青春美丽,皱纹、雀斑,皮肤的暗淡,都不是什么大事,也没有影响美丽,那反而是你的风韵。红颜易老,人们终将走向死亡,所以不必抗拒时间,接受它,迎接它,大胆的展现你的风韵。 化妆品到底是化工产品,每天辛苦的描摹装扮,对皮肤还是有伤害的。于是一面护肤,一面化妆,一面修复,一面伤害,不断的做对抗,只会把脸折腾的越来越不好。你自己都说妆化的厚,适当的可以薄一些,正所谓淡妆浓抹总相宜嘛。” “你说话真逗。”张茜捂嘴娇笑,“不过确实也有几分道理,但是话又说回来,我要真是个黄脸婆,你会来搭讪我么?” “你对黄脸婆有一些误解,你要是黄脸婆,那也是漂亮的黄脸婆。你知道的,有人就偏爱人妻,那怕是更刺激了。当然我是正经人,虽然我姓王,但我不住隔壁,更加的不会做不道德的事情。” “是这样么?”张茜一脸的怀疑,“那你怎么就确定我没男朋友没结婚呢?” “开始当然不确定,不过你没拒绝我凑上来说话,还直接点明主题,想来是没有结婚的。至于有男朋友嘛,当今社会风气可是不大好啊,很难说是进步还是退步,有没有似乎也不太紧要,毕竟法律可不保护男女朋友。 另一方面,你一身的奢侈大牌,又是才三十岁,在文艺领域应该也是中高级的领导职务了。女人找伴侣,更多还是找段位更高,条件更好的。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掌握资源更多的,还是男人。你三十岁,又是高级领导人员,这就比较尴尬了,看上你的你看不上,你看上的看不上你。 所以我想你也是比较孤独的,想找伴侣找不到,也就只能更加的专心事业,如此就更加的不好找伴侣。毕竟若非万不得已,你总不会喜欢跟四五十,五六十的老男人卿卿我我吧。” “让你说中了。”张茜也是不禁的叹了口气,“说出来都是辛酸泪,混了这么多年,也就只长了岁数,别的也没什么收获。每天都要受着手下人的气,真是……” 她说的当然是实话,她是文娱公司的主编,正经的月收入还要看情况,在一万到三四万之间。而她一身的大牌,没人给她买的情况下,她自己也是顶不住的。若是还没有房子,自己单独租住公寓,那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手里肯定也没太多的积蓄。 至于受手下人的气,王言相信她所说的一定有何悯鸿…… 不过真说起来,他还救了这张茜一命。毕竟在原剧中,因为先前的宋砾要稿费从而引发的一系列事件,张茜最后是走人了。现在这件事平和过度,她也得以继续坐在主编的位置。 他问道:“怎么自己在这坐着呢?” “工作呗,本来约了人见面谈事情,但是被放了鸽子,浪费了我一个上午的时间,今天这可是周六啊。本来能睡个懒觉的,但是又不得不化了妆出来,结果还没见到人。”张茜话语里满是怨念。 “看来我出现的正好,挽救了一颗将要破碎的心。妆总不能白化,衣服总不能白白搭配。到中午了,去吃饭。”王言掐了烟,随即将相机挂到脖子上站起了身。 “你的邀请真生硬。” “你就说去不去吧。” 张茜笑着站起身,提上她的包,抚弄着长裙:“走吧,免费的饭,不吃白不吃。” 两人聊的还算不错,相处的特别自然,而且王言由内而外的散发着实力,也有很强的个人魅力,她当然不反感。 “没听说过免费的才是最贵的?”王言偏头对她挑眉,暧昧之意尽显。 “去你的。”张茜抡起包来打了一下,而后踩着高跟鞋,拧着屁股,哒哒哒的走起来,风骚极了。 如此走了几步,反应过来,转回头看着原地没动笑呵呵的王言,问道:“去哪吃啊?不是要拿路边摊打发我吧?” “本来我是想带你吃麻辣烫的,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张茜瞪了王言一眼,她也是高强度网络冲浪的,当然知道麻辣烫的故事。 王言笑呵呵的站在街边招手,出租车缓缓停下,拉开了后排的车门对着张茜示意。 张茜也不拒绝,哒哒哒的上了车,王言坐进去说道:“师傅,去半岛酒店。” 半岛酒店是有饭店的,还有米其林评级,而且还有高层的露天餐桌,可以领略黄浦江的风采。 这个场景还是很熟悉的,犹记得另一个大波浪就喜欢趴在窗户边,看着霓虹的夜景。不同的是,当时是在陆家嘴看外滩,现在则是在外滩望陆家嘴了。大波浪不是那个大波浪,但也还是那个大波浪。 大波浪喜欢拍照,王言的水平又不错,所以他在进入了酒店以后就开始拍,若非他定了总统套房,怕是让人以为他是假名媛雇佣的摄影师了。 在餐厅也拍,拍饭菜,拍风光,更拍人。而后张茜表示她以前一直想拍私房照,但是没有机会,也放不开,更信不着,今天的时机倒是刚刚好,可以实现她的这个小小愿望,希望王摄影师帮帮忙。 虽然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这方面他远远逊色于陈老师,但是面对如此漂亮的女人的小小请求,他没有拒绝,只是在正经的拍摄结束以后,收了些更正经的费…… 大波浪还是那个大波浪,她喜欢站在窗边,看着黄浦江的风彩,看着夜里的霓虹,看着这超级大都市。她释放她的压力,排解她的孤独、寂寞、忧愁。当她心中的花朵绽放的时候,她发现她是如此的喜欢这座城市,这城市是如此的令人着迷…… 事后也才是华灯初上,室内弥漫着旖旎的气息,又洗漱了一番,这才算是安静下来。 张茜无力的躺在床上,一手掐着高脚杯摇晃着红酒,一手是细致的香烟。王言在他身边倚靠着床头,嘴里也是叼着烟,摆弄着电脑给今天拍摄的照片做后期。 王言保证,都是正经照片。最多最多就是朦胧,但绝对没有不该有的,他是真不好这口…… “真是没想到啊,你这么能折腾。” “爽不爽?” “爽是爽,可也疼啊。”张茜说话有几分沙哑,她脸上的红晕仍旧未消,拢了一把头发,又一口烟吐到了王言的脸上,有风情。 说完,她又长出了一口气,笑道,“换今天以前,我绝对想不到,还会有这么疯狂的一天。” “以前是怎么疯狂的?” “讨厌呢。”张茜动手打了一下。 显然是不想说的。 王言能拿下,除了他确实有几分魅力,说话确实好听,相处确实自然,丝毫没有那种拿不准的忐忑,以及淫邪的目光,还有自信爆棚以外,最重要的一个动作,就是来到半岛酒店就直接开了这么个总统套房,这里叫半岛套间。 十三万一晚,配备二十四小时服务的管家,以及劳斯莱斯的专车,房间内书房、健身房等等一应俱全。空间是相当开阔的,景致自然也是极好的。 他现在摆弄的电脑,就是管家去跑腿现买回来的顶配的挨一炮的mac,并按照他的交代下载好了修图的软件之后才给送过来的。此外还有一套香奈儿的衣服鞋,以及内衣,还有一个包…… 之前开套房证明了他的财力,事后买东西展示了他的大方,下次合作定会更加愉快。当然,他本来就大方,何况这张茜还是老熟人呢,花多花少的没什么所谓,都高兴才是真高兴。 没听见王言的回答,张茜感叹道:“你拍照确实好看,感觉不比那些有名的大师差。” “我哪比的上啊,大师们都搞意识流了,正经叫艺术,拍人文纪实的更狠,一个个的都往战场跑,那是玩命的活计。我这纯属自娱自乐,街景、人文、肖像什么都拍,没有主题,突出的就是个记录。” “反正我就觉得你拍的好,那些搞艺术的摄影师拍这个也没你厉害。” “过奖了过奖了,终究还是比不过陈老师。” “又没正形。”张茜红霞飞起,巧笑嫣然。 她转而说道,“哎,你拍的这么好,没开个公众号啊,微薄什么的?我给你点个关注。” “有个微薄,不过发的不勤,叫初级相机操作员。” “你还挺谦虚。” “你搞文艺的,不知道这是矛盾对立与统一啊,突出的就是个反差,人们看了会心一笑,我就算是有功了。” 张茜摆弄着手机,给王言点了个关注,翻看着过往发布的照片以及网友评论之类的。 “确实会心一笑了,你这评论区都逗死,都说你是初级操作员,那他们是什么。然后下边跟了几十楼,说是卖相机的。” “也是段子,说的是摄影爱好者靠摄影赚取的第一笔收入,就是卖相机。” “挺逗的。” 王言笑呵呵的应付着张茜的话,手上一点没停,快速的给照片做着后期。 “好了,大功告成,发朋友圈绝对爆炸。” “给我发过来,我挑一挑。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挺虚荣的。” “也没什么不好,你愿意付出代价就行。” “那你可想错我了,我还真不是……” “我懂,只是我有钱,你有颜,咱们交流的很愉快,不花点儿我也难受。没感受到我身上的大户气场嘛?” 张茜摇头笑道:“感受到了,那就合作愉快?” “当然愉快。” 这一愉快,就愉快到了第二天的下午,自认虚荣的张茜虚弱的坐上了劳斯莱斯的专车回去了…… 第一一一九章 偶遇 又是美好的一天结束,何悯鸿美滋滋的下了班。 最近工作顺利,她自己建立的账号,也开始有了一些拥趸,粉丝数量每天都在增长。而且最重要的是,上班的时候可以摸鱼写她自己的文章,总不至于太过劳累,每天都有一种赚到的感觉,过的也十分充实。 穿着宽松舒适,挎着布包的何悯鸿走出了公司。 走在她前面不远处的,就是她的领导张茜。踩着高跟鞋,穿着修身的小西装,提着香奈儿新款的包,咔哒咔哒的拧着屁股,风骚极了。 她就跟在张茜身后一起出去,一起到了路边。本来还没有在意,但是正当她扫共享单车的时候,就看到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奥迪s8。她细看了一眼车牌,当即便想跑过去打招呼。 却看到张茜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前还左右看了一眼,正见她要跑过去。 张茜问道:“何悯鸿,你有事儿啊?” “啊……没有没有。” “毛手毛脚的,回去注意安全啊。”张茜有些看不上,但也还是叮嘱了一句。 她不喜欢何悯鸿整天念叨着什么文章要有教育意义,不喜欢这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出一个屁就能给她噎的半死的选手。不过最近改变挺大的,写的文章虽然还是不如其他人那般有那么强的话题,以及引导作用,但总也是能顺利的完成她交代的工作,让她算是省了不少的心。 她对何悯鸿摆了摆手,而后一甩头发,侧身上了车,并伸出素白的手臂嘭的关了车门。而后,汽车发动,汇入车流离去…… “这一天跟他们真是生不完的气,就刚才那个,呆头呆脑的,真是……”张茜拉下了副驾的遮阳板,对着上面的化妆镜左看右看,同王言吐槽着。 王言笑呵呵的问道:“我没听错的话,刚才你是叫她何悯鸿吧?悲天悯人的悯,鸿雁的鸿。” “嗯,她就是这么自我介绍的。在我这边干半年了,数她最气人,不过最近好了一些,总算是有点儿进步了。怎么了?” “她住我楼下,刚才想要过来,应该是来跟我打招呼的。” 张茜滞了一下,转过头来说道:“她跟你很熟?” “你说的最近好了一些,那都是我教她的。记得前一阵子有个叫宋砾的,因为你们公司拖欠稿费,你让她去推脱,她当时可是很为难,后来还是我开导了一下,这件事才算是没什么大麻烦。不然难免要把你们挪用钱款的事儿扯出来,你肯定是危险了。” 张茜怀疑的看着王言:“你不是故意的吧?” “怎么可能,你看我像那么无聊的人?犯的着么?”王言好笑的摇头,“也是刚才见到她才知道你是她领导,真挺巧的。” “那倒也是。”张茜点了点头,转而问道,“那她知道你是什么人么?我是说品行?” “你不妨说的直接一些,她知不知道我好色,私生活不检点。” “那就是知道。哎……” 张茜伸手拍了王言一下,“我这脸算是丢没了,我现在都想到了明天见面有多尴尬。” “没什么尴尬的,你以为平日里手下人不骂你呢?你长的这么漂亮,穿的既时尚又贵,妆造还精致,怎么可能没人编排呢。何悯鸿现在也是有数的,她应该不会多说。我刚才没见她,就是给你留个缓冲,等回头我再跟她交代一下,都当做没事儿就好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真能没事儿啊?现在她知道了我的事儿,那我以后还怎么管她?” “你不也说她最近好了不少么,这点儿事儿她还是懂的。放轻松,我还能害你啊?”王言的手落在了她的腿上。 “真是冤家……”张茜翻了个白眼,却也没再说什么。 汽车飞驰,去到了饭店,再飞驰,去到了张茜的公寓。 是的,经过了多次友好交流,已经转移了阵地。用张茜的话说,去酒店花的那些冤枉钱,不如都花到她身上,也免得她替王言心疼。尽管花在开房的钱,也一样是花在了她的身上…… 看到车辆远去,何悯鸿有些伤心,她确定那就是王言的车,因为王言两辆车的车牌她都记下来了。但是伤心之余,她也很有几分八卦,以及些许的意味不明,她无从分辨自己到底是如何思想。 撇了撇嘴,她又去扫了共享单车,在外面吃完了晚饭以后回到了欢乐颂。 才到了小区门口,她就看到一辆车停在小区外的路边,朱喆正在副驾驶上下来,主驾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快步下车跑到后排拿了东西出来。 “哈……” 耳边突然的一声响,吓的何悯鸿一个哆嗦,她不满的看着身边的余初晖:“讨厌,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啊?” “谁叫你八卦的心外无物了呢。”余初晖揽着何悯鸿的肩膀,“这人看起来还行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起来还行有什么用?” “就你嘴毒。” “我说的是事实,再说我比你差多了好吧,你才是牙尖嘴利,恶语连珠。” “谢谢夸奖。” “哼。”何悯鸿鄙视余初晖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不过这却也是玩笑话,似乎两人互相损一损,已经成了习惯,一天不损,总感觉差点儿意思。 这时候,朱喆跟那男人抱着一些东西走了过来。 “真巧啊,都在门口碰见了。”朱喆笑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合租的室友,何悯鸿,余初晖,这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戚牧。” 戚牧,就是原剧中给何悯鸿搞大了肚子的人,想要骗婚何悯鸿,让何照顾他痴呆的母亲。剧中人的评价是,戚牧是一个十分孝顺的人。也确实还算孝顺,毕竟老人痴呆是不好安排的,他照顾的已经不错了,尽了最大能力。并且还持之以恒的想要找女人来照顾,真用心了。 戚牧笑着跟他们点头,并着重看了何悯鸿,他说道:“你们好,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就跟她认识了,我们老相识了。现在刚回上海工作,别的都物是人非了,也就朱喆认我这个老朋友。那个小何、小余是吧?来,咱们加个微信吧,也算认识了。一回生二回熟,咱们是外地人,就靠这方式交朋友。” 说完,就掏出手机,速度飞快的弄着二维码。 不用何悯鸿说话,余初晖见他动作,笑道:“别忙了,回头朱姐把你推给我们就好了。这是朱姐的东西吧?我们帮她拿着。何悯鸿?” “哦,好。”何悯鸿正在包里掏手机呢,闻言上去帮忙拿东西。 余初晖也没空手,接了东西说道:“那我们先回去了,朱姐。” “我跟你们一起。”朱喆招呼了一声,转而对旁边的戚牧说道,“我就先走了啊,戚牧,再见。” “好,你这有两个帮手,也没有我展示的机会,那我就不打扰了,咱们有时间再约。” 朱喆笑着对戚牧摆了摆手,便同余初晖、何悯鸿二人进了小区内。 戚牧默默的看了一会儿三女的背影,这才上车离去…… “朱姐,有意向啊?”余初晖问道。 “别瞎说,就是认识,要说朋友吧,也没多深的交情。”朱喆摇了摇头。 “那我就放心了,可以背后说人坏话了。”余初晖看着撅嘴的何悯鸿,没好气道,“你撅什么嘴?你背后不说人啊?交际花,老黄瓜,不是你说的?” “哎呀……”何悯鸿又气又不好意思,都跺脚了,“怎么没完了呢。” “就没完。”余初晖得意一笑,“刚才那戚牧看你什么眼神,你没发现啊?跟狼似的,把你当小白兔了。” “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是傻子,你能看出来什么?最基本的,你不会拿王言对比嘛?他看人的眼神多舒服啊,中正平和,你再想想戚牧的。而且啊,刚才他那手速多快啊,欻欻欻的就调出了二维码,根本都不给咱们拒绝的机会。也就是我厚脸皮,直接转移了话题,不然到时候真加上了,反而不好办了。” 何悯鸿认真回忆:“你这么说倒还真是,不过言哥是很厉害的人,这人比不上也是正常的。” “比不上是正常的,但是居心不良就不正常了。”余初晖白了何悯鸿一眼,她承认何悯鸿有长进,但还不够,她真不知道王言是怎么有耐心矫正何悯鸿的臭毛病的,不过她感谢王言…… “鸿鸿,阿初说的对。这个戚牧啊,当年刚毕业参加工作,那时候我是酒店的小领班,他们公司跟我们酒店有合作关系,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四年前他被调到了深圳工作,结果前几天我们俩在酒店撞见。我们俩也没太熟,就是正常的工作关系嘛。那天大家都挺有礼貌的,互相交换了一下名片。 我以为就那样了,没想到今天早上收到了一束花,还有一通电话约饭局。他这个人呢,为人做事孤傲又细腻,正常送花肯定不会给我送这种容易导致误会的玫瑰花。吃饭的时候吧,他一直在试探我的家底。我就诈了他一下,无中生有的说我知道他在深圳已经结婚生子了。 他倒是爽快,直接交了底,说是事业有成,但是已经离婚一年了,孩子归前期。然后他就拜托我,帮他物色新的再婚对象。我感觉他好像很着急的想要结婚,以他的条件来说,对再婚对象的要求也并不高,但是我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本来他送我玫瑰花,我是以为他对我有什么想法,结果我说了深圳的事情以后,他就立马改口。这说明他确实是奔着我来的,但是在深圳肯定有些问题,所以明智的转移目标。 刚才在小区门口遇到了你们两个,才说了一句话,他就要加你们的微信认识,这是我没想到的,他以前不这样。阿初说的大灰狼的眼神我没看到,但是他动机不纯,我是有感觉的,让我有些反胃,目的性太强了。所以阿初你拒绝的好,要不然我也不好说什么。” 朱喆从头到尾说了一下与戚牧的事情,并发表了看法。 余初晖说道:“那这么看的话,他回头肯定还会找朱姐你要加我们的微信,或者只要何悯鸿一个人的。虽然正常来说,男人看中了女性朋友的女性朋友,想要发展发展的话,也是要找人问,但是基本上都会第一时间在私下里询问。 如果这个戚牧别有用心的话,肯定会推脱上十天八天的,然后再找朱姐你聊天,好像无意中提起,要哦我们的联系方式。更甚至,他可能在咱们小区外面,装作路过偶遇的样子,直接当面要联系方式。” 何悯鸿脑子清醒了,已经明白22楼五个女人就她自己最废的事实,被王言调教了许多时间,也有脑子去分辨,去接受。 她叹了口气,说到:“人心真是复杂啊,我都成小白兔了……” “你不是成小白兔了,你就是小白兔。”余初晖揶揄道。 瞪了余初晖一眼,何悯鸿没再反击,她确实欠缺很多。 众人如此闲聊着,也近了八号楼,等来了电梯。电梯门开合,就看到了里面打着哈欠的叶蓁蓁,众人又是一番笑闹。 到了22楼,何悯鸿哎了一声,说道:“对了,我今天下班的时候,在我们公司外面看到言哥了。而且……我还看到我们主编上了他的车。” 霎时间,气氛为之一静,众人都停下了脚步,看着何悯鸿。 安静了一小下,余初晖说道:“哇哦,这个消息很劲爆啊,以前总是说他渣男,但是没看到渣谁了,这次可是有人了。” 朱喆默默的看了眼叶蓁蓁,后者问道:“你们主编叫什么?漂亮吗?” “张茜,挺漂亮的,穿衣打扮都很好,网上有她百科的。”何悯鸿说道,“当时我就想去跟言哥打招呼,但是看到张茜拉开了副驾驶的门,我就没去了。可当时张茜看到了我了,还大声的叫了我的名字,言哥不可能听不见……” 何悯鸿不禁撅起了嘴,委屈…… 余初晖一脸的看不上:“你傻啊,那是你们主编,他又说了他不是好人,那种情况下多尴尬啊。当然他肯定不尴尬,但是他得考虑你那个主编,也得考虑你。你等着吧,明天上班你就感觉到你们主编的不对劲了。他肯定不瞒着。明天晚上回来也得找你,跟你好好说一说。 真好,你以后在你们公司可是爽了,就这情况,你不干活都能赚钱,啧啧,真是让人羡慕啊。” “真的?”何悯鸿一脸的狐疑,不确定的看向了朱喆。 朱喆含笑点头:“你明天就跟往常一样就行,什么都别说。” “死渣男,眼光还真不错啊。”这时候叶蓁蓁看着手机,说话很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于是大家又一起欣赏大波浪的颜值去了,并聚众谴责王言…… 第一一二零章 坏了好事 不出余初晖所料,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何悯鸿明显感觉到了张茜的不自然,她越看,张茜越不自然。若是往常,定然是早都拉着她数落了,可今天竟然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一句话都没跟她说。 殊不知,张茜在办公室更是如坐针毡,哒哒哒的给王言发着消息,吐槽着她的不自在,让王言赶紧摆平何悯鸿,别没事儿老看她…… 晚上,欢乐颂,2203叶蓁蓁的家中。 叶蓁蓁、露西、朱喆、余初晖、何悯鸿五个女人坐在沙发上,齐齐的看着独自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王言,眼神莫名。 王言好笑的摇头:“你们这是审犯人呢?” 叶蓁蓁瞪着他:“呸,今天就是要审判你这个死渣男。” 露西笑着凑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否则死路一条。” 朱喆等人也是连连点头。 “这事儿好说不好听,你们这样八卦真的好吗?人与人交往的边界在哪里?” 叶蓁蓁没好气的说道:“你自己都不在乎,说什么这辈子不结婚了,就喜欢漂亮女人,这时候要脸了?” 她们五个集体发问当然有毛病,但是有叶蓁蓁和露西在,又似乎没毛病…… 王言笑呵呵的解释道:“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儿嘛。半个月之前,我在街上拍照的时候遇见的她,当时聊的挺不错的。只是我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她就是让小何怨念满满的领导。我知道小何对我还是有怨念的,不过今天上班你应该也感受到了,若是昨天见了面,那只会更尴尬。 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嘛,而且你们公司里肯定有说她被人包养之类的谣言,没当面撞破,和当面撞破,那严重程度就是不一样的。谣言之所以是谣言,就是因为没被证实。 不过我要声明一下啊,张茜这个人其实还是可以的。她虽然是主编,但却也不是上面的高层领导,能做决定的事情十分有限。就比如拖欠稿费这种事儿,她做不了主的,她不配合,那自然是换能配合的人来。她没坚持,同流合污,可以谴责,但也能理解。 我知道,小何,让你当什么都不知道,那肯定不可能。不过以后你把嘴闭牢,尽量不去看她,她也尽量不看你,她给你活你就干,没活你就写你自己的文章。我已经跟她说过了,既然这么有缘分,肯定是要适当的照顾照顾你的。明白了吧?” 何悯鸿鼓着嘴点头:“我知道的,言哥,要不然我也不会说的。”她不高兴于王言的不信任。 “我当然相信你了,只是跟你说一下张茜,以前你给我形容的负面评价太多,竟然遗漏了她是个大美女的事情。” “好啊你,原形毕露了吧?什么好啊坏啊的,在你眼里还不是长的漂亮就是对?你就是色心作祟,死渣男。” 叶蓁蓁的怨念都是写在脸上的,深入交流的多了,这感情也就上来了,难免的就开始想要进一步的谋求一些不是很合适的东西,同时也对王言有更高的要求。 虽然露西看起来笑吟吟的,但是眼眸中的失落仍旧隐藏不住,她甚至可能对王言的感情更加深厚…… 王言笑道:“我也没藏着掖着啊,大家刚认识我不是就说了?多坦诚啊。现在你们如此正大光明的打探我的隐私,而且还是这种更加隐私的事儿,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要狠狠的谴责、批判你。” “正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来吧,狠狠的批判我吧。”王言张开双臂,好像迎接暴雨的渔夫,也好像逃出生天的安迪,既迎接挑战,也迎接自由。 “死渣男,真是一点儿脸都不要了。”叶蓁蓁将抱枕砸了过来。 “都怪我太诚实,你们说我没事儿跟你们说那些东西干嘛呢?果然啊,人不能太忠厚诚实,要不然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王言随手接住了飞来的抱枕,一脸的悔不当初。 “我呸。”叶蓁蓁唾弃。 露西说道:“这就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王言根本不接茬,对何悯鸿说道:“小何啊,你也别觉得我唠叨,因为你可能没什么感觉,但是张茜就不好意思了,尽管她没做错什么,可我总归不是好人嘛,连累了她的风评。” “言哥你别的都挺好,就这一点不好。”何悯鸿十分认真的板着脸。 “谴责、批判、批评我都听着,让我改那肯定是改不了的,我是本性难移了。”王言好笑的摇头,感叹道,“都怪我太过博爱啊……” 朱喆都是一脸的嫌弃:“你真是有些无耻了啊。” “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厚颜无耻!”叶蓁蓁狠狠的瞪着王言,好像要把他瞪死。 “无耻之尤!”露西附和着。 她们俩都是在这说真话呢。 朱喆等人笑着加入了谴责的行列中去。 当然是因为知道王言根本不在意,所以她们才保持队形说了几句。还得是王言开得起玩笑,接受度高。不然这也确实是越界了,不是她们该听的,更不是她们能说的。除了何悯鸿会多说几句,其她人一个比一个通达,是绝对不会多说的。 当然次要的原因,还是除了何悯鸿有些傻,不往那方面去想以外,不论是朱喆还是余初晖,都已经察觉到了叶蓁蓁、露西同王言之间的异常。简单来说就是,肯定有一腿。 这是没毛病的,但也有些小问题,因为准确的说起来,是有四腿。 对于此一次的张茜事件,王言就是分别扛着两条腿消除的芥蒂。当然也不可能是彻底的消除,总之有苦自己消化就是了…… 王言多情却无情,能好得好,不能好也得好。 他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那般,稍许不同的,就是多了个大波浪要深入交流。 其他人都很好,叶蓁蓁没日没夜的做实验,露西也是九九六的在上班,朱喆继续安稳的做着她的酒店房务部经理,余初晖也早都离开了原本的公司转换门庭,月薪两万八,带着两个小弟在新公司发光发热。 要说最舒服的就是何悯鸿了,以前她还要抱怨公司怎么怎么样,但是自从张茜的事被她撞破以后,她在公司里就是轻松自在。 经过了王言的调教,她现在也不说什么文字要有教育意义之类的话了,张茜给她选题,她就本本分分的写出来。然后就没事儿了,很轻松。而且张茜还给她涨了五百块的工资。 她仍旧是白天摸着鱼晚上加着班的写文章,主营微薄、公众号,弄了好几个分类,社会评论、文艺评论、读书分享等等,还专门开了个单独的账号写娱乐圈的事儿。 粉丝是每天都在增长的,钱是没赚到多少的,就是赚了几百块的广告流量费。虽聊胜于无,但总也是赚到钱了,而且评论里总有许多拥趸,有许多支持。 何悯鸿不怕别人骂她,因为她死性不改,就怕有人夸她,一夸她就有劲。别说赚到了几百块,补贴了咖啡钱,就是没赚到,只要有人夸赞,她就能很快乐的坚持下去。 性格等等优缺点抛开去,她是真喜欢文学艺术的,或者说热爱。这人还有一定的行动力,废是真废,但是不懒。 王言也仍旧很耐心的跟她交流,听她诉苦,也听她分享收获,一点点的成长进步着…… 2202,难得的除了露西以外的四女都下班早,聚在一起闲聊。 说笑一阵以后,朱喆突然笑着说道:“对了,还记得之前的那个戚牧吧?” “当然记得了,惦记我们小白兔的嘛。”余初晖小小嘲讽了一下何悯鸿,转而说道,“是不是她找朱姐要我们的联系方式了?” 看了一眼同样一脸探究的何悯鸿与叶蓁蓁,朱喆点了点头:“今天他带客户来我们酒店,然后就找我聊了会儿天,就像阿初说的,不经意的提起了那天的事儿,并让我把你们的微信推给他。跟你说的基本不相上下。” “什么事儿啊?我怎么不知道?”叶蓁蓁好奇的问道。 “哎呀,就是何悯鸿说张茜的那天,你还记得吧,蓁蓁?”余初晖给叶蓁蓁说了一遍那天的事情。 叶蓁蓁点了点头:“那这么看来,这个戚牧还真是居心叵测啊。你们可要小心了。” 何悯鸿出声问朱喆:“朱姐,那你推给他了?” “当然没有了。”余初晖翻了个白眼。 “咱们都有共识的事情,我怎么会随便暴露你们的联系方式呢。当时我没接她的话,大家都是这个年纪的人了,怎么会不懂什么意思呢,所以当时他也很有礼貌的没有再继续追问,但是我看他是有些不高兴的。” 朱喆好笑的摇头,她说,“不过阿初之前不是还说过,戚牧可能会来咱们小区外面偶遇嘛。他到底来不来,咱们没办法确定,但是多留个心眼总是不错的。尤其是你,鸿鸿,真要是碰到了,千万别不好意思说拒绝的话。 戚牧虽然远远比不上王言的道行深,但这么多年也是摸爬滚打一路走上来的,你这个小白兔在他面前不够看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你的性格弱点。一旦让他知道你特别不好意思,不会拒绝,那么到时候他就会不断的提高要求,一步步的降低你的底线。 所以你要是在外面碰到了他,最好还是不要交流太多,也免得着了他的道。” “我知道了,谢谢朱姐。而且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找言哥求救。”何悯鸿重重的点头,说的很认真。 其他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想到的都是王言打人的样子。 朱喆忍不住的摇头笑起来,她说道:“反正你自己留心吧。” …… 转眼间便是三天过去,这一天,何悯鸿又结束了快乐的一天,快乐的蹬着自行车回到了欢乐颂的小区门口,正在她锁车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回头往那个方向看去,一无所见,回过头来却在另一边看到了微笑的戚牧,立时的,她的心里便咯噔一下,因为全被人说中了,她真成小白兔了。 戚牧精准的把握到了何悯鸿眼中的慌乱,他笑道:“是我啊,戚牧,朱喆的老朋友。咱们上次见过的,就在那边,你忘了啊?” 何悯鸿稳定心神,退后两步,摇了摇头说:“我没忘,那个……你是来找朱姐的吧?我也不知道她在不在,你给她打电话吧……呃……再见……” 说完,她转身就走。 不妨戚牧更快,几步追上来挡在身前,一脸真诚的笑容:“别走啊,我感觉你好像很怕我?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又不是坏人。总不能是朱喆说我什么坏话了吧?” “没有,只是我要回家,跟你又不熟……再见!”何悯鸿说话的声音不大,磕磕绊绊,但是说到再见就坚定了下来,并向旁边走了一步,想要绕过戚牧离开。 戚牧皱了皱眉,但却没有放弃,后退了两步,又一次的拦住了何悯鸿。 他说道:“你真是的,这么躲着我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啊?是这样的,我在附近办事儿,路过这里,就看到了你,过来跟你打个招呼。不过你这样子,可是很让我伤心啊,总也有过一面之缘,不至于跟防贼一样吧?” “可我跟你也不熟,你要打招呼也招呼完了,还要干什么?”何悯鸿站在那里,皱眉看着戚牧。 她不傻,朱喆、余初晖的话在前,戚牧出现在后,现在还两次拦着她不让走,她已经有些反感了。 戚牧当然把握到了何悯鸿的反感,他仍旧一脸真诚的笑:“哪有人是开始就很熟的?都是一点点的接触,一点点的交流,大家对了胃口,合了脾气,这才有了交情,成了朋友。我能感觉到,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戒心这么重?肯定是朱喆说我坏话了!” “没有没有,朱姐是很好的人,从不背后说人。是……”何悯鸿连连摆手解释。 戚牧打断了他的话:“我理解,你一个小姑娘,独自在上海奋斗,不容易的,小心一些没什么大错。不过你也不能完全的防备,要不然怎么交朋友?俗话说的好,多个朋友多条路。 哎,对了,上次加你微信没加上,后来朱喆也忘了推给我,这次遇见了就加一个吧。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就找我,能帮的我一定不推辞。对了,你吃晚饭了吗?我还没吃呢,这边人生地不熟,你有什么推荐的?带我去尝一尝,我请客。” 说话间,他十分自然,并快速的找出了二维码。 何悯鸿呆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没有忘记朱喆的嘱咐,但是戚牧一脸真诚,话说的也密,没有商量,没有询问,直接让她去,她的脑子一时的有些过载了。拒绝的话就含在嘴里,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她感觉很有些无助。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远处那熟悉的晃晃悠悠过来的身影,不禁欢喜的蹦跳着挥手:“言哥!这里!” 听见这话,戚牧皱着眉头看了过去,倒要看看是谁坏了他的好事…… 第一一二一章 明智 王言晃悠着走至近前,问道:“怎么了?这位是……” “言哥……” “你好啊,兄弟。”不待何悯鸿多说什么,戚牧便打断了她,笑看着王言,“我是戚牧,是朱喆的老朋友,跟小何是通过朱喆认识的。你认识小何,又往这里走,想来大家都是邻居,应该也是认识朱喆的。” 王言微笑着点头,看着小碎步挪到自己身后的何悯鸿:“什么情况?” 何悯鸿抬起头刚要说话,就听戚牧说道:“是这样的,兄弟,上次我送朱喆回来的时候遇见了小何,当时也没能留个联系方式,这一次我在附近办事儿,路过这里,正好遇见了小何,所以想跟她加个微信,大家以后也联系联系,互相关照。 朋友不就是这么来的嘛,何况大家都是外地人,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多个朋友多条路,时常聊一聊,或是出来坐一坐,也能互相陪伴一下,少些孤单嘛,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不过小何可能对我有些误会,但是我们就见了一面,我自认还算正派,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 王言仍旧微笑点头,看着瞪着大眼睛,嗫嚅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的何悯鸿,问道:“不想加他?” 何悯鸿此时是震惊的,震惊于戚牧说话的避重就轻。明明刚才在拦着她不让走,但是话语里却是一点儿没有体现,说的好像他真是个好人。 脑子清醒了,也就有了分辨能力,再是迟钝,再是过载,总也能反应过来,总能察觉出不对劲来。何况先前还有朱喆和余初晖的提醒,并且已经验证呢。 内心里已经把戚牧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终究一个字没出口,面对王言的询问,她点头嗯了一声,随即又退后了一步。 戚牧却有些生气了,他伸出手指着何悯鸿,皱着眉说道:“小何,我没得罪你吧?你怎么……” 王言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手臂:“不要急嘛,她不同意就不同意,你何必强求呢。” 戚牧是真生气了,因为莫名其妙,从而生了莫名其妙的气。就是莫名其妙,以往时候,虽不说无往不利,但是总也不至于连个微信都加不上。他长的不丑,工作不差,收入不少,摸爬滚打练就的通达,总不至于一见面就讨厌,加个微信是很平常的事。 也是如此,他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傻呼呼的何悯鸿会拒绝他,这让他有些急躁,躁了就有气。 再加上何悯鸿躲到了这个男人身后,跟见鬼似的躲着他,以及这个男人笑呵呵的样子,维护着何悯鸿,让他很有些不快,不爽,不舒服。 挥手拍开王言拍着他手臂的手,戚牧拧着眉,指着正瞪着大眼睛瞪他的何悯鸿:“我就是想不明白,我也没得罪她呀?她为什么这么……” 王言还是继续的拍着手臂:“你看你又急,不加就不加呗,你总不能逼着人家加你,你说是不是?咱们都不是钞票,不能让所有人一见到就喜欢,你得允许别人不待见你,对吧?” 此话一出,更让戚牧生气了,他用了比上一次更大的力气,拂开了王言的手。 他面色不虞:“关你什么事儿?你在这装什么好人?” 王言好笑的摇头…… 这戚牧是个有意思的,在不知道叶蓁蓁家里有矿的时候,追着叶蓁蓁嗷嗷跑,在不知道露西练过综合格斗的时候,要脱了外套跟露西比划比划。更是在过年期间,趁着人少的时候,去堵了2202的门威胁朱喆。 但是当他知道叶蓁蓁家里有矿,说话就相当客气了。知道了露西练过,就好男不跟女斗了。知道了朱喆没什么倚仗,还是敢继续的找麻烦,又是电话威胁,又是借着工作的关系在酒店投诉朱喆。 此外还有对待何悯鸿的态度,没拿捏之前那是绝世好男人,也躲着何悯鸿的父母,躲不掉了说话也客气。拿捏了以后那就不是他了,各种的脾气就上来了,跟何悯鸿的父母对话也没什么礼貌了。直接把这一家三口全拿捏了。 正经的欺软怕硬…… 不过这也没毛病,明知道得罪不起、打不过,还要找麻烦,那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就是在那pua何悯鸿,折腾人家一家人,这就不对劲了。 王言也会这套,他是正经专业洗脑的,大师级心理专家、社会学家、行为学家……洗脑催眠样样行。上能忽悠众多老丈杆子、丈母娘眉开眼笑,中能忽悠众多女人和谐相处,下能忽悠流氓小弟刀头舔血横死街头,但是他还真不干戚牧的这种缺德事儿…… 现在戚牧打量王言,一身的休闲装扮,也看不出什么牌子的,就是比较得体、合适,身高确实不矮,但是穿着宽松的衣服裤子也不见多强壮,挎着个相机,他对此不了解,手上戴个手表,惊鸿那么几瞥他没认出来。 他认为王言可能就是一般人,是个摄影爱好者。无忧无虑的本地户,家里有几个小钱。但是他不认为王言多牛逼,因为真牛逼也没道理住在欢乐颂这里。 欢乐颂房价不低,但却也不是多好的小区。这一点从戴维、李其行等人随便就能直接到房门口,就可见一斑。 所以看到王言好笑的摇头,这让他很不爽,所以他可以表示他的不爽,并发泄。 他狠狠的盯着王言,声音提高,却是咬着牙说:“我说的不对吗?跟你有关系吗?多管什么闲事儿?” 看着有些癫了的戚牧,鼓着嘴瞪人的何悯鸿默默的后退两步,并从兜里拿出了手机,解锁、打开相机、录像,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戚牧又指着何悯鸿,浑不见方才的优雅:“你拍什么?有什么好拍的?” 王言按下了他的手臂,笑道:“你这人脾气太大了,好好的说着话呢,说着说着就急了。怎么着,想练练?” “练就练,你当我怕你啊。”戚牧双手推着王言,某人顺势趔趄着退了一步。 因为已是秋天,所以戚牧穿着外套。他很有仪式感的,开始脱外套。而后摆着拳架蹦跳着,还空击了两下。 “来啊!干啊!” “那我可真动手了啊?你别后悔啊。” “草,废话那么多呢。”戚牧的拳头已经饥渴难耐了,说话间,已经是一个箭步刺拳直奔王言面庞招呼过来。 当然,‘箭步刺拳’是戚牧自以为的,实际上不过是一个松垮的毫无力量的小垫步,没有力起足跟,而只是利用上身扭转带动肩膀的一拳。拳面无弓,轨迹虚浮,难控落点。就是如此平平无奇的普通一拳。 王言躲都不躲,动也不动,在戚牧愤怒着嘴脸,却又为着一拳将要建功而发起笑意的时候,只听得啪啪两声,戚牧便停下了动作,捂着自己的脸。 待他感受到脸上的火辣,怒视王言想要继续干的时候,王言一记窝心脚,便将戚牧踹的连连后退,最终摔倒在地,还滑行了一小下,紧接着便躺在了地上捂着肚子打滚。 正反两嘴巴,再加一脚,王言公平公正,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主动找揍的人。当然李其行是意外,毕竟那是在拳馆么,地方对了,借口对了,李其行还不服,打的在医院躺了半个月,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剩下的戴维和眼前戚牧,那就比较公平了。 真说起来,这戚牧毫无疑问也是十分恶心人的,但是再说起来,王言也确实给了他机会,而没有直接上来就揍。如果足够有礼貌,那么今天这事儿也不会发生,但显然这小子不讲礼貌,还没武德。 尽管是他王某人先提出来的要练练,更加激化了矛盾,但是显然,他不激化,戚牧也是跃跃欲试了…… 王言看着痛苦蜷缩着的戚牧,笑呵呵的问道:“服吗?” 戚牧疼的呲牙咧嘴,嘴上还不服气:“我要报警!我要起诉你。” “这有监控,你骚扰小姑娘,我出面阻拦,你主动攻击,我正当防卫。报警的话,可能是互殴吧,反正我肯定是不和解,咱俩一起蹲个三五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别误会啊,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不过说实在的,你挺没品的。明明约架呢,结果你还玩不起。是吧,小何?” 何悯鸿连连点头:“对,他还不如那个李其行呢。” 同时拿着手机拍摄…… “我告诉你,你这是侵犯隐私啊……”戚牧恶狠狠的盯着何悯鸿。 “你看看,原形毕露了吧?反正话说给你了,报警、起诉都随你,我就住欢乐颂,是谁、干什么的,你报警就知道了,不怕诉状不好填,不知道告谁。下次别在这边晃悠了,还有,也别去找朱喆的麻烦,不然有你受的。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怎么样我都接着。走了,小何。” “啊?哦……”何悯鸿结束了录制,追上了王言的脚步离去。 羞愤欲绝的戚牧看着远去的背影,听着隐隐传来的何悯鸿说着‘这个戚牧真不如李其行抗揍’,‘我把视频发群里了,让蓁蓁还有朱姐她们都看看言哥重出江湖的雄姿’等等扎心的话。 他看了周边已经开始有人拍摄了,忍着疼痛默默的捡起外套,落寞离开…… 2203,除了露西,其她四女都在。 “你是有点儿暴力倾向的。”叶蓁蓁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还是对王言发出了如此感慨。 “该出手时就出手,言哥,打的好。”余初晖十分支持,她说道,“朱姐和我之前就感觉到了这个戚牧不对劲,没想到他竟然真这么图谋不轨,专门等着把这只小白兔吃干抹净。” “谢谢你,谢谢朱姐……”何悯鸿叹着气,“那个戚牧说话,我都不好意思拒绝。幸好之前你和朱姐提醒,也幸好言哥恰好回来,要不然我肯定加他微信了,加了以后又不好意思删,他发消息又不好意思不回,哎呀……” 叶蓁蓁笑道:“那还不是你不知道他的本来面目,鸿鸿,现在你知道了,再来一次,你是不是就言辞拒绝了?” “我超级怂的,这个戚牧好像是真有暴力倾向,要是没有言哥在,他一吓唬我,我怕是就没方寸了。” “喊人,或者先加上好友,回来再删,都是一样的。光天化日,大庭广众,还能翻天啊?不过你知道自己怂,这还是不错的,对自己有认识了。就像我跟你说的,以后慢慢去克服它就好了。当然了,别人拿刀子,或者要揍你,那肯定是先走为上,主要还是你多动动脑子,思考一下环境,稳定心神。” 王言好笑的摇头。 戚牧性格中肯定是带着一些攻击性的,要不然在剧中也不会缕缕要跟女人上演全武行。可这次却是不一样,真是被何悯鸿还有他王某人给气着了。 他是打着好主意自以为十拿九稳,运气好能忽悠着结婚给他伺候妈,运气一般还能睡几觉快活快活,运气差没什么损失。但是他没想到才一上来,何悯鸿的拒绝就写在了脸上,莫名其妙。又出来个王言,沾点儿牛逼哄哄。如此不爽加不爽,可不是就刺激着了么。 这时候朱喆在一边笑着说:“其实今天戚牧被打过以后,给我打电话了。”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她的身上。 叶蓁蓁狐疑的说道:“不是还敢威胁你吧?” “怎么可能呢。” 朱喆摇了摇头,喝了一口何悯鸿请客的奶茶,说道,“就是跟我打听王言的底细,看看是不是能惹的起嘛。我把王言的情况如实的跟他说了一下,然后他就十分礼貌的跟我说了一些感谢的话,还让我跟王言和鸿鸿代为转达一下歉意。 说这一次是他的错,有些冲动,希望大人有大量的放他一马,不要跟他计较。还说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在你跟鸿鸿面前。” 说到最后,她看向了王言。 王言含笑点头:“有自知之明。” “能屈能伸啊。”余初晖哎呦一叹。 叶蓁蓁捧哏道:“那三国演义不是演了么,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我倒是高看他一眼了。” 余初晖持不同意见:“在王大老板这,他也得有胆子伸才行啊。” “他也是欺软怕硬,就我好欺负。”何悯鸿撇了撇嘴。 朱喆沉吟道:“我觉得戚牧在深圳可能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要不然他不能变化这么大,回头我问问那边跟戚牧共同的朋友,看看他们是不是知道。” 王言摆弄着手机说道:“不用,我这已经查完了,给你发过去了,你往你们那个群里转一下吧。” “不是吧,这才多长时间你就查到了?”叶蓁蓁睁大了双眼。 “这不是充分吸收经验了嘛,再说这戚牧比较好查,交际、经历并不复杂,再加上我在那边有几个朋友,没费什么精力。”王言摊着手,脸上写着是我也不想的。 “言哥,你这样不好的。”何悯鸿还是出声规劝。 “我知道你的意思,侵犯隐私,无视法律,践踏人权,贫富不均,以强欺弱,等等等等一系列是不是?我也不喜欢干这样的事儿,你看我平常也没查来查去的嘛。叶博士家里调查我,我不是都没什么动静?现在这跟之前的李其行、戴维是一样的,属于有备无患,自卫反击嘛。 还有,下次谴责我的时候,你最好把眼睛从手机上挪开。你都要进手机里去了,做一套说一套,可不太好啊。” 何悯鸿吐了吐舌头:“我也不想看的,就是忍不住,大家都看了嘛。” “反正是我查的,罪全在我,是吧?”王言好笑的摇头,“我也有理由,那人家都查来查去的,手机上也没什么隐私,我查一查也没什么大不了嘛。大家都是自我安慰,自我开脱嘛。” 何悯鸿不好意思了,专心看着手机装死。 余初晖瞥了一眼何悯鸿,随即说道:“朱姐,你的感觉真准。你看看,都二婚了。头婚过不下去,带着孩子走了。二婚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就好了一年,受不了照顾他老年痴呆的妈,也想跑。但是戚牧就是不离婚,把人家逼急了,一大家子人到公司里闹……” 叶蓁蓁说道:“这么看来,他是又盯上鸿鸿了呀。” 朱喆叹了口气:“鸿鸿家里双职工,就她这么一个女儿,真要是成了,那就是鸿鸿照顾他妈,鸿鸿父母还要贴补他们家。当然现在戚牧还不知道,真要是知道了,怕是也就这么发展了。” “是这样的,我真成小白兔了啊……”何悯鸿煞有介事的点头,转而说道,“不过他这人还挺孝顺的,每个月都不少赚,大头全给他妈花了。” 说完,她便感觉霎时间安静下来,抬头便见所有人都看她。 她说道:“一码是一码,他确实居心不良,可也是真孝顺嘛。我之前去医院看过,有一家我印象特别深……” 于是大家便又讨论起来,人是好是坏,坏人的闪光点是否可以是原谅的理由,又延伸到法理情理,最后又聊到了近来的工作生活,瞎聊一通,到了晚间才散…… 第一一二二章 互相陪伴 戚牧的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而随后不久,余初晖也遇到了麻烦。 那就是因为她把她妈带到上海许久不归,她爹直接杀了过来。又是找记者去公司闹,又是半路打人,又是住医院报警,总之给余初晖折腾的不轻,最终演戏说是借了高利贷,要拿家里房子抵账还钱,余初晖她爹最宝贝的就是房子了,肯定是不能给他看不上的女儿还债的,所以紧急从医院灰溜溜的跑走了。 这当然还是一个插曲,王言能知道情况,还是何悯鸿八卦无处说,这才找到了他,可怜着余初晖的不容易,反思着过往对余初晖的恶意,谴责着余初晖的爹。 还有一个小插曲,则是叶蓁蓁的父母过来上海办事儿,顺便请了22楼其她人以及王言一起吃了个饭。 王言又没跟叶蓁蓁搞对象,只是单纯的搞,尽管叶蓁蓁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她的父母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是说没搞对象,就没搞对象。 但也不可避免的,整个饭局的过程中,叶蓁蓁的父母看女婿一样的看王言。不过在聊天上就轻松多了,金融涉及的范围很广,从实业到互联网,再到虚拟货币,以及其他的一些概念性的东西等等。 所以本是存着实际观察王言水平的心思,结果却是成了王言给叶蓁蓁的父母上的财商课。大谈企业经营管理,财务,业务等等,以及对各种产业的分析与前瞻。 并当场加了微信,留了电话,叶蓁蓁的父母表示拿出三千万的现金来买他的私募,他则表示友情指导一下他们的公司发展,进行一些组织架构等方面的梳理与调整。 做生意,不论是公司架构,财务运营,生产、业务等等方面,王言都是十分够用的。 他本身是销售,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不论是正经公司,还是不正经的公司,还是擦边的公司,他都干过,财务知识自然而然的也就会了,组织架构自然也就不断的优化好了,甚至可以平滑的治理国家。对于业务方面,那自然也是驾轻就熟。产业布局等等,他也明知大势。所以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再轻松不过。 这三个小插曲过去,便是到了过年。 叶蓁蓁、露西、何悯鸿都回家过年,还多请了假,基本都得半个月才回。余初晖出差在外,得年后才能回来。 只有朱喆留在上海,并且给自己排了过年的班,她本也不愿回家,毕竟一回去就让她给弟弟掏钱么。她对弟弟妹妹都绝望了,爹妈的顽固思想她也改变不了,又不愿意真的断绝关系,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离远点儿。但凡有可能,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回家呢…… 三十早上,朱喆照常的收拾妥当门,叫来了电梯。眼看着电梯一直到了楼上23层,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 很快,电梯下来,开门,她笑着打招呼:“早啊,你有事儿啊?” “出去溜达溜达,感受一下难得清净,难得慢下来的上海滩。你这个领导怎么给自己排了个三十的班呢?” “都一样,反正也不回家,但是我手下的那些小姑娘可不一样。而且也没什么事儿,酒店的客人少,到了那边也是自己开一间房玩手机。晚上还有大厨做大餐,人多也热闹。哎,对了,你怎么安排啊?” 王言摇头一笑:“我父母双亡,亲戚全无,哪有什么安排?过年也没什么不一样,就正常过呗。” “不好意思啊,我忘了。” “没事儿,你那情况我不是也知道吗,有家难回和我这没有家的,好像也没太多差别。” 朱喆一脸的理解万岁,转而问道:“那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 “都是这么过的,饭店也开门,街上也有人,都一样。哦,有一阵出去玩了几年,过年是跟那些旅游的啊,背包客啊什么的一起,天南海北的倒也还不错。” “我就向往那种生活,这么多年,除了到各种地方去培训或者借调,我也没怎么走动过。到了别的地方也只是走马观花,去附近的景点随便看看,还累的不行。总是很赶,总是不敢懈怠……” “都这样,我要是没钱也不会想着出去玩,还是一玩好几年。” “不一样,你是真洒脱。我感觉你就是穷的饭都吃不上,也能做个背包客走四方。不过你也不可能饭都吃不上,你懂的多,会的多,到哪都能混口饭吃。可能没办法像你现在这样巨富,但也足够你吃喝玩乐的潇洒生活了。” “你是觉得没有家庭负担比较轻松。” “一方面吧,以前供弟弟妹妹上大学有负担,那时候我也不是经理,赚的也没这么多,但是给的钱要多不少。现在不一样,我每个月给我妈打一千块钱,在我们那地方足够生活了,年节之类的还要多给点儿,不时的还给他们网购一些衣服、补品之类的邮回去。但是总的来说,一个月差不多就是一千五左右……” 如此说着话,朱喆自然的随着王言一起到了地下车库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她叹了口气,“主要就是心累,他们那种观念实在是让我绝望,但是你知道我也没有办法。还有我弟弟妹妹,隔上一阵子就得给我打电话要钱,我每次都说没有,但也还是打。 另一方面嘛,就是我没有你那么自信,更没有你那么强的能力。就想着把我在上海的社保缴满,千万不能断缴,然后好好的守着我的小房子。” “这才是正经的选择。你说我要是什么都没有,真有个病痛什么的怎么办?新农合报销了一部分,剩下的那些钱我也掏不起,潇洒也是有代价的嘛。” 朱喆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不过你还是别说了,这大过年的,还是说点儿吉利高兴的话。” “明年你必定升职加薪!” “那可真是借你吉言了,也祝你财富步步高。” 两人哈哈笑,如此说笑了一阵,朱喆哎了一声说道:“明天你有事儿吗?” “你有事儿啊?” “没有。就是想着明天休息,一年结束总也得庆祝庆祝嘛,酒店虽然有饭,但总是逃不开工作,只是老板的员工关怀,没什么意思,所以我想着明天在家做一些。但是我自己一个人吧,做一桌子菜吃不了,做一两个菜也没意思,你比较能吃嘛,正好咱们俩互补了,我多做,你多吃。” 王言含笑点头:“甚合我意,咱俩也算是有个伴。” “你一年到头,恐怕也就这两天没伴吧?” “你说的是哪个伴?” 朱喆明智的闭上了嘴,拿出了手机:“蓁蓁在群里发消息了,嚯,她们家可真气派,说是乡下的房子,可再是乡下,盖这么大个别墅也不便宜啊。呐,你看看……” 王言没再说些没边的话挑逗,就嘻嘻哈哈的说笑着,也看着路过的街桥,看着高楼大厦。 交通情况很好,比以往的工作日、休息日都要好的多,街上的人也少了许多,是可以明显感觉出来的。当然纵使如此,也仍旧是车多人多,只是相对而言罢了。 毕竟上海常住人口两千四百万人,户籍人口也有一千五百万人,人口规模是比京城还要多的。均摊到整个城市的各处所在,确实能感觉到明显少了人、车,但也没有那么夸张。要说真冷清的,大抵还是cbd区域,那是属于生产区,大多都收工放假了,即便有人值班,也少太多了。 王言他们所处的地方又不一样,是居住区,也属于老城区,这边有后起的新楼,也有以前的巷弄,人还是许多的。 何况现在过年也就那么一天,春运交通不便,所以到了初一时候,大城市的喧嚣感觉便开始回归了。 王言同朱喆在菜市场买了一大堆的肉、菜,海鲜没有买,因为公司过年采购了海鲜大礼包,王言自己留了一些,此前也给22楼众女包括大波浪都送过了。真要算的话,也不便宜了,都是上了千的。 将东西都装进了后备箱,二人上了车。 才刚打了火,朱喆哎了一声说道:“要不去我那小房子吧?年前的时候我找了保洁搞卫生,也去贴了春联,现在新的一年了,总得开开火才好。” “行啊,那就去呗,不过还得回去拿一下海鲜大礼包。” “好,说起来你还是我那小房子第一个客人呢。那房子我就住过几次,地址谁也没告诉。买了房子以后,又是装修,又是散味祛醛,之后我就调到现在工作的酒店了,本来离的就远,现在更远了,这才租了欢乐颂的房子。” “那我可太荣幸了。另外我多说一句啊,房子就房子,还说什么小房子。” “总共就六十多平,跟你楼上的卧室一样大,还不小啊。”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跟我这个该死的资本家比,肯定小啊,但是你想想还有许多奋斗的人,不就快乐一些了嘛。” “精神胜利呗。” “实际情况,辨证嘛。” “你确定是这么辨的?” “就是这么辨的。” 朱喆好笑的摇头:“那你是怎么看的?” “我就是这么看的嘛,你让我跟小马老马那帮搅风搅雨的人去比,我肯定是绝望啊。但是再一想我现在拥有的,已经是很多人做梦都不敢梦的,那不是就开心了么?要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年轻就开始半退休了?就是因为看那些头上的人看的久了,感觉上升无望,还要整日的蝇营狗苟,没什么意思。” “你是名利双收了,我还得看呐,可不像你那么潇洒、洒脱,没你这境界。” 王言没接这个话,因为那就要讨论人生了,他转而问道:“你家里厨具齐全吗?要不把我家的东西拿过去?第一次上门,还是第一个上门的,不拿点儿东西感觉差点儿意思。” “东西我都有买的,房子装修那阵子,我就感觉什么东西都用的上,什么都想买,乱七八糟的添了不少东西,都齐全着呢。嗯……”朱喆认真的想了想,“没有什么需要的。” 她知道王言不是客气,所以为了表示尊重,她真的想了想,毕竟真缺东西也不好办。 “那把调料都装上。” “哎,对对对,刚才忘买了。” 就如此,回了一趟欢乐颂,拿了海鲜,装了调料,这才开车去到了朱喆买的房子那里。 是城郊的老房子,中间楼层。朱喆说是因为得房率更高,位置要更好些,周边生活更便利云云。也说不上是好是坏,若不买老房子,就只能买公寓,或是高层住宅,除此外没别的选择。人们普遍重视住宅的权属,哪怕公寓可以架楼板做loft,空间更大也不很受欢迎,高层住宅就是得房率了,而且好位置的价格也要更贵。 “进来吧,看看怎么样。”朱喆打开了房门,进去给王言找了双早预备的大码拖鞋。 王言换了鞋,提着东西走进去,四处看了看:“你这装修可是不便宜啊,现代简约,越简约越贵。” “要不然怎么不往外租呢,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正经的精装修,材料都是我自己精挑细选的,风格也是我自己设计的,也没人帮忙,我那阵子天天往这跑。装出来的效果还不错,总算是没辜负我的血汗钱啊。” 朱喆满足了小小开心,转而说道,“屋子小,转身就看完了,赶紧做饭吧,咱们俩忙活得下午才能吃上了。” “好饭不怕晚嘛。” 当即,两人便男女搭配着备菜、备料,八个菜的东西很快也便完事儿了。剩下的朱喆没让王言动手,两个灶一起煎炒烹炸,干净利落,正经的贤妻良母。 等饭菜上桌,也不过是才一点多,并没有很晚。 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朱喆洗了手坐好,举起了装有饮料的杯子:“新年快乐呗。” “新年快乐!” 王言含笑点头,同她碰了杯,两人一饮而尽。 一个没家,一个有家不愿回,凑了这么一桌初一的年夜饭…… 若非禁止燃放烟花爆竹,这时候窗外有一束烟花绽放,却是极好的…… 第一一二三章 还拿 老旧的小区中,新装修的房子内,满满的一大桌子菜已被尽数吃光,只剩了菜汤、配料。 “你是真能吃啊。”朱喆如此感叹,随即又笑道,“不过也是真好,想吃的都吃到了,还不浪费。” 王言喝着饮料笑问:“我也就发挥发挥饭桶的作用了?” 他们俩都没喝酒,一顿饭说说笑笑却也很是愉快。 “当然不是了,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显示出来你的作用格外重大。”朱喆对王言挑了挑眉,起身说道,“好了,你坐一会儿,我先刷刷盘子洗洗碗。” “我帮你收拾厨房吧。” 王言当然不是好吃懒做的人,说干就干,起身便同朱喆一起忙活起来。 朱喆在水槽边弄着水,看王言拿着抹布在那处理灶台上的油污,笑问道:“你没干过这种活吧?” “真拿我当大地主家的少爷呢?我家里也没钱,当时父母走了以后,也不是直接就拆迁的。那时候我还在上学,父母留下的积蓄也不多,那时候也是省吃俭用,偶尔还会去打零工,发传单啊、跑地推什么的,我都是干过的。这种家务活,肯定也少不了嘛。” “为什么是大地主家的少爷?”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王言学了一下那个腔调,说道,“小地主靠着省吃俭用、霸凌乡里积累财富,还没有脱离劳动呢,吃的也没比贫农好太多,能吃饱就不错了。” “这样啊,我对这些倒是不了解。” “感谢新时代就完了。” “当然感谢了,要不然我也没有走出来的机会。” 如此说笑着收拾了厨余,搞好了卫生,两人坐下来喝起了茶水消食。 “你不是饭后烟吗?抽吧,我不介意的。” “算了,也不是非抽不可,我烟瘾没那么大,也让我多活一分钟。” “那还不如戒了呢。” 王言笑了笑,没说什么。他能戒烟,全赖活爹眷顾。 他不知道别人是为什么,他初学抽烟是为了装逼,以为叼着烟的自己是一个很帅的人。后来成了习惯,再后来或许是为了对抗虚无。活爹给他净化了身体,也让他有了坚强的心志,让他有了更远的目标,也让他不会那么无聊,更从不焦虑…… 见他没有回应,朱喆便也就不再继续纠结,转而问道:“你真没想过安定下来?像你这样,过年还是自己一个人……” “你看看,话又说回去了。”王言摇头一笑,“我没觉得有什么,反而你觉得我有些可怜。” “我是真觉得我自己可怜,推己及人嘛。” “那你是及错了,肯定还是想念父母的,但是实际如此,也强求不得,别的就没什么感觉了,也不过是平常的一天罢了。要是一直可怜,那么多的节日,还有个完?” 朱喆不禁笑起来:“你这就是转移话题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那也是把话说回去了,当初咱们刚认识的时候就说过的嘛。不想祸害好人,也不想让坏人折腾我,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那你要小心了,别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孩子,那时候你可就惨了。” “你也不盼着我点儿好。”王言好笑的摇头。 朱喆也是笑起来,她也是把握到了王言的大气,这才会说如此话。 笑过后,她想了想,转而问道:“问你个事儿啊?” “问,没什么不能说的。” “你跟蓁蓁还有露西……是不是……” 王言看了她一眼,含笑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你可不像是这么八卦的人。” “谁不爱八卦呢?主要是你这事情不一般啊,我实在太好奇了。蓁蓁那是富二代,还是博士,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愁。露西那也是名牌大学毕业,一步步走上来的高级白领,有文化,有见识,更有手段。 还有何悯鸿那个领导也是,人家好歹是那么大一个公司的主编。我一直没想明白,她们是怎么愿意……嗯……你理解我意思吧……” “理解,太理解了。只不过你还是有些误解,你认为我是拿钱说话的,而这三人在你看来都不是太缺钱,所以对于我们之间的男女关系有些不明了。不过这也正常,我走大街上看到漂亮姑娘挎着胖乎乎的,年岁一看就不小,年龄相差比较大的男人的胳膊。 甚至于跨度不大,大家都年轻。我第一时间想的也是男的有钱,女的物质,纯粹的交换。甚至更恶心的,还会发散一下思维,觉得女人可能出轨啊什么的。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这种情况肯定有,还不少,但不能说绝对。因为从来都是人的问题,而不是有钱、漂亮就决定了这种问题。” 王言对朱喆挑了挑眉,笑道,“你明白了?” “明白了。是因为看中了你的人,跟别的没关系。”朱喆点了点头,“不过你人确实挺好的,除了男女关系方面,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我那叫博爱。” 王言又一次的重复,随即说道,“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人,毕竟我没钱也折腾不起来,有花花心思没实力,甚至连时间都不能自我掌控,再博爱也爱不动。叶蓁蓁和张茜,说起来主要还是因为她们并不是极端保守的人,虽然话比较难听,但确实就是炮友,谁也不约束谁。 露西的情况有些复杂,我跟她本来是没可能的。你也知道她的遭遇,虽然她总是穿的很修身、紧致,但内里是个保守的人。不过阴差阳错,事情一步步的发展,也就推到了这个地步。” “因为李其行?所以她以身相许?” “当然有一定感谢的成分在内,但也不能完全说是以身相许,肯定还是有我这个人还不错的原因。” 见王言对自己挑眉,朱喆摇头笑了笑:“叶蓁蓁可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我看她是动感情了,一跟我们说起你,身上散出来的酸味任谁都闻的到。” “有一个成语你知道吧?” 朱喆凝眉想了想,而后果断摇头:“什么成语?不知道!” “你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朱喆有些脸红起来…… 两人是相隔不远的坐在沙发上的,王言直接凑了过去,紧挨着朱喆身边。他转头问道:“你说我这个人怎么样?” “刚才不是说了么,除了男女关系方面就是花心。”朱喆往旁边挪动,直接坐到了沙发的一头。 王言又凑过去紧挨着:“我以前也说过,男人女人都是有生理需要的。” “但也不是什么人都那么放浪形骸。”朱喆脸似火烧,身似柔水,但却慌张的抬了屁股想要起身离开,远离王言。 不待她走开,王言便一把将她拉回来,任其坐于腿上,将其抱于怀中。在朱喆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直接吻了过去。 朱喆的理智是拒绝的,但她身体的反应告诉她,她的理智是错的。她没喝酒,也没被下药,只是话赶话聊到了这里。 她想要推开王言,但是双手搁在王言的胸前,就是那么软绵绵的,没甚力气。正确的反应,该是一巴掌甩在王言的脸上,但她显然没有。 她今年已经三十三了,同陈祖法的事情已经是许多年前,这许多年之间她也没有再处朋友。眼看着的,她也没心思再处朋友、结婚、生子,因为她现在工作不可能撒手,她并非不可替代,一旦她结婚生子,那么也就是失业了,并且再难回到现在的位置。 何况她也不愿为了结婚而将就,不愿放弃她好不容易奋斗的成果。 她与王言的接触,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时常的,王言去公司上班,总会顺路送她去酒店,这也是为什么,她甚至都不问,也不用王言邀请,已经习以为常,默认了赶上王言上班她就蹭车。 这当然不容易,因为她是很有边界感的人。但正如她所说的,王言是很好的人,除了男女关系方面不行,其他方面没毛病,不论是说正经事儿,还是不正经的事儿,还是办事儿,人格魅力展现的淋漓尽致。好像一个黑洞,吸引着人想要探究。 她当然是有好感的,但是她知道不可能。 但是她以为,不论是叶蓁蓁、露西还是张茜,都不是她能比的,这样的人都为王言着迷,都跟王言有男女关系,这是让她动摇信念的。 今天又是初一,有些许心酸悲伤的时候,也有同是天涯沦落人感觉的时候。如此再加上她目前的处境,以及心念电转间闪过的各种的男男女女的传闻、八卦,自我开释……她的手也就更软了,更加的没有力气…… 甚至不自觉的环上了王言的脖颈。 她感受着充斥鼻尖的男人气息,感受着唇齿之间的纠缠,也感受着已经穿透了衣服覆上胸口的温厚感触,她迷失其中,不能自拔。 她知道这样不好,不对…… 良久,唇分,她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一双幽深的眼。 “我们这样不……嗯……” 却是王言的手用了些力拿捏着大宝贝的小宝贝,不禁的让其身体酥麻叫出声来。 王言凑近了去,贴着她的额头:“刚才说的那个成语是什么?” “不知……嗯……” “是什么?” “日……久生情……” “我还有两个成语告诉你。” “什么?” “兴之所至,金石为开……” 说罢,王言便将朱喆横抱起来,进卧室去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室内并没有开灯,朱喆将被子捂至胸口,被子下是一只作怪的手。 “没话了?”王言笑着问道。 “我是在想,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你这话说的我可太伤心了,哪样了?我未娶,你未嫁,有什么问题?”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王言笑道:“你得知道,人可以改变环境,环境也可以改变人,这两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这说明你在不知不觉中,对我的好感已经突破了边界,被我迷住了。” “我还以为你能说点儿什么正经的呢,少自恋啊。不过我承认,你确实是有人格魅力在的。” “人身魅力不在么?” 朱喆尚未平息的脸更红了三分:“你确实不适合结婚。” “适合当男朋友,哦,这回是真的了。” “我挺想不明白的,你怎么看上我了呢?” “你对自己没自信?长的挺好,身材也行,脑子清醒,能力也够,你已经是佼佼者了。不要总是惦记着没上过大学,没文化之类的。” “可是现在到哪不要啊?我们酒店的员工现在不少都是大专了,本科也是一大堆,管理岗的要求就更高了。之前的前厅经理不是换人了嘛,新来的可是九八五毕业的大学生,优秀着呢。” “银行卡号给我。” “干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 王言稍稍用了力气,将她的话捏了回去:“你话怎么那么多呢?快点儿的。” “我真……” “嗯?” 朱喆服了,还是拿起手机给王言发了卡号过去,却是打定了主意不花王言的钱。 直到,她听见了王言跟银行打电话的内容……五百万! 挂断了电话放到床头柜上,王言笑呵呵的搂了一下朱喆:“吓住了?” “太多了吧……” “拿着花,足够你做很多事了。” “你一直都这么大方吗?”见王言笑而不语,朱喆问道,“你给露西和张茜……” “别打听那么多。钱应该是明天上午八点多点儿到账,你踏实的拿着。现在有自信了么?” 朱喆仰头看着这该死的让人着迷的男人,嫣然一笑:“有了。” 哪怕这钱她不花,王言的态度也要到位了,她也确实有自信了。因为她感觉有底,更加感觉有着坚实的依靠。 王言感受到了,她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是真激动了。 “别不敢花,我都敢给,你有什么不敢花的?” “我还是感觉有点儿不真实。” “那你再感受感受。” 说干就干,尽管朱喆已经有些遭不住了,却还是坚持着迎合…… 本来是要当天回欢乐颂的,显然未能成行,直到了第二天下午才回去。 朱喆慢吞吞的打开了2202的房门,又慢吞吞的走进去。 “朱姐,你回来啦?”余初晖听见动静,蹬蹬蹬的迎了出来。 “回来了。” 两人早在群里沟通过,是在朱喆休息的间隙,所以她并没意外,“你回来的早了,还以为你公费出差要在那边玩几天呢。” “过年期间,到哪都是人,也没什么好玩的。我又一心想念我的好朱姐,一想到你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人陪伴,这不是就回来跟你作伴了嘛。” 余初晖打量了一下朱喆,关心道,“朱姐,你不舒服啊?” 朱喆仍旧是慢吞吞的走着:“有点儿。” “可你看起来又是红光满面,看起来精神很好,感觉好怪啊……” “呃……就是腰不舒服,老毛病了,你知道的。难道腰疼还得脸色煞白啊?” “嘿嘿,朱姐快坐,我带了一些特产回来,味道不错的,等我拿给你啊。”余初晖又蹬蹬蹬的跑到一边去拿东西出来。 朱喆赶紧平复着心情,而后同余初晖一边吃喝,一边闲聊起来,还开了群视频,同叶蓁蓁等人说笑…… 第一一二四章 贪心不足 机场,灯火闪耀,奔忙的人们或来或走,为机场吞吐着。 接站处,一高挑女人穿着休闲,外套一件黑色毛呢大衣,推着行李箱大步的在偌大的机场中往出站口走去,长发随她步伐翻飞着,也随涌进过道的风向后飞舞。 如此一路出了站,她奔着在那里微笑等候着的男人过去,拥抱,浅啄,尽显思恋。如此亲密一番过后,两人向停车场过去。 王言推着行李箱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早?” “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当年的事儿已经发生了,我这几年也没回家,也没怎么联系,心里都有刺。”露西叹道,“而且因为我的原因,他们俩又要了个孩子,我妈挺着一个大肚子,已经六个月了,再有三个月就要生了。真是……” “你是怪自己啊,还是怪他们?” “都怪,我要是早回去一年,缓和一下,他们或许就没有这个心思了。而且我妈五十多岁,高龄产妇啊,太危险了,能不能生下来,生下来能不能带,他们现在这样太不负责任,完全都没有考虑过。就是一拍脑袋,说生就生了……” 王言点了点头:“你怎么想的?” “就这么想的啊。” “我的意思是,你管不管。” “那我也不能干看着吧?”露西说的很烦躁,“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最后还不是要落在我的身上?” 王言说道:“高龄产妇确实很危险,这样,让你父母动身去长沙,我找几个妇儿专家过去会诊,先检查检查再说。如果条件足够,或是你父母意愿太强,那就安排他们在那边住院,生孩子的时候我再找专家过去兜底,尽量做好保障吧。” 露西走过来搂着王言的手臂蹭着:“谢谢你了啊。” “我也就是找找关系出点儿钱,尽尽人事罢了。要说谢的话,一会儿你好好表现就行。” 露西笑了笑,搂着王言一起,走的七扭八歪的…… 过不几天,叶蓁蓁、何悯鸿也过完了年,先后回到了欢乐颂。 不同于原本同时期的何悯鸿被戚牧迷的五迷三道,这时候的大家在一起都挺开心的。尤其何悯鸿不仅没有五迷三道,更是有了许多长进,不再是破坏气氛的那个人,相处的自然更加融洽许多。 也是这个时候,王言帮露西安排了专家过去。虽然实际上是找人过去给露西的母亲会诊,但在名义上,这却是一场专家的交流活动。 即北京、上海两地的一些很有水平的专家,联合起来去到长沙,由医药公司组织以及后勤,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妇儿方面专家的学术、实践交流,并开设了这些专家的专家号,也算是服务了那边的人民。 检查结果当然是不太好,专家们并不建议这个孩子生下来,但是露西的父母已经打定了主意,话说的也狠,死了也要生,露西也管不了,王言更是管不着。 在原剧中,露西她妈因为生孩子大出血没活过来,她爹也不想带孩子,露西把孩子接了过来照料。现在王言做的,就是尽量保住露西她妈的命,掏点钱也没什么所谓。因为说到底,最后真要是露西不忍心,还是把孩子接过来,受影响的还是他。 除了这件事以外,也就没什么有影响的了。 叶蓁蓁还是在没日没夜的做她的研究,露西在那家互联网公司加入了核心团队仍旧繁忙着,朱喆继续的做着她的房务部经理。 何悯鸿还是每天上班摸鱼,下班在家老老实实的写着她的文章,并时常同王言交流、请教,她的成绩也是开始好起来,粉丝在增多,流量在增大,稳步上升。 余初晖的工作十分顺利,堪称步步高。但她的心情却并不如何美丽,皆因在过年时候,她爹在老家好生折腾,亲友一遍遍的给她打电话,让她闹心的很。 过不几月,她爹更是差点儿把亲戚打死,摊上了官司。当然这事儿跟她也有关系,是她把房子不在她父母名下,而是在她的爷爷奶奶的名下的事儿说出去的,旁人打起了房子的主意,这才有了她爹去跟人玩命,差点儿闹出了人命。 但是她也被吓坏了,说到底也还是一个姑娘家吗。她妈也是一样,母女俩抱着哭。 不过在她爹被抓住以后,心也就放下了,过了一段时间适应了以后,心也就安定了,便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努力搞钱。 在她的麻烦过了以后,朱喆的麻烦接踵而至。 去年,她的弟弟想要结婚没结成,想要工作又有包袱,鼓动着他妈找朱喆要钱,让朱喆想办法在上海给安排工作。 在年后的时候,更是直接来到了上海,后来一番研究,或许也是跟踪、打探,找到了朱喆的所在。大吵大闹的,想要利用不明真相的人,道德绑架朱喆。不过因为地点是在酒店,还是在地下的入口处,他的算盘没打响。 被朱喆骂了一顿以后,不得不去送快递,送外卖,还与朱喆卖乖,总想要朱喆的金钱帮助。 不过到底也还是一家人,哪怕朱喆极度失望,但她弟如此样子,总也还是不忍心的。时常也要通通电话,也帮忙出出主意什么的,之后还给她弟介绍去了认识的一家公司去工作。 那家公司的老板是她的朋友,自己创业做了起来,让她弟过去,虽然仍旧会累,但也不是送快递、送外卖这种单纯的体力劳动。 事情到这里,都是比较不错的。但是总有转折,总让人猝不及防…… 这天,正是大家一起在外面吃饭,因为朱喆高升酒店分部副总,忙了许久终于理顺了工作有时间放松,其他人的时间也终于赶上了。就在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的高兴时候,朱喆接了一通家里的电话,便情绪失控了。 “妈,我是不是你生的?这么多年我为了家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房子是我辛辛苦苦攒钱买的。跟我弟有什么关系?什么靠着他撑腰,他撑什么腰了?我这些年赚的钱全供他读书了,读出什么了?啊?” 先前大家还有说有笑,朱喆的猛然爆发,霎时间让屋内的众人都安静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的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听着朱喆颤抖着哭腔,同她的亲妈控诉。 朱喆方才破防的一句话,大家就已经明白怎么事儿了。她有房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她的弟弟妹妹是个什么德行,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情。她父母到底是如何态度,也是大家可以想见的事情。 现在的事情很明了,就是朱喆的父母不知道在哪听说了朱喆已经买了房子的事,所以想要让朱喆把房子给她弟弟,让她弟在上海真正立足,可能还要她来继续还贷款…… 好一会儿,试图跟亲妈讲道理,把事情掰扯明白的朱喆彻底放弃了,挂断电话颓然的顺着墙就要坐下去。 叶蓁蓁跟露西两人离的近,赶紧的过去扶住了朱喆,将其扶到了椅子上坐好。 朱喆泪流满面,惨然的看着众人:“挺可笑的,是吧?” “吉吉……”叶蓁蓁拍着朱喆的背,试图安慰,但是才一开口,又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露西等人也是如此,摊上了这样的家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们说什么都没用,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说。 光是听着就糟心,朱喆这个当事人如何思想,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不约而同的,她们把目光放到了在那里大口吃喝的王言的身上,这是个有办法的,所以一个两个的都给他使眼色,希望他能说句话。 王言喝了口茶水,对朱喆说道:“这种事情你是早有预料的,要不然买房子的事儿也不会一直藏着。今天这事儿终于发生了,你也该死心了。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问题,逃避是没用的。 否则这件事拖的久了,你父母直接杀来上海,堵到你们酒店大闹一通,反而还要影响你的工作。干了这么多年,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不能因为这些事儿影响了现在的好局面。” “对对对,王言说的对,吉吉,你还是要振作,把这件事儿解决才是最要紧的。”叶蓁蓁紧跟着说话。 其她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出声附和。 王言接着说道:“你现在有两条路,要么给,要么不给,你怎么选?” “肯定是不给啊,言哥,这还用问吗?”却是何悯鸿最先说话,义愤填膺,“朱姐的父母还有她那个弟弟也太过分了。” 朱喆摇了摇头,哽咽的说道:“我给的够多了,我家养我十六年,我养家十七年,不管是做女儿还是当大姐,我做的都不差,问心无愧。” 王言点头说道:“这个事儿肯定也是你弟跟你父母说的,那么归根结底还是你弟弟的问题,你知道他在哪吗?咱们过去跟他聊一聊,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朱喆抬起头看着王言:“听你的。”说罢,她便站起了身。 “吃饱了吗?要不再吃点儿?” “哪还有心思吃饭了。” 王言又喝了口茶水,笑着起身:“你们几个慢慢吃,我跟她过去看看。” 打算一起去的叶蓁蓁等人闻言又坐了下来,有的没的嘱咐了两句,看着王言和朱喆离开,这才嗡嗡嗡的议论起来…… 朱喆的弟弟在嘉定,他在这边与人合租。 王言开车带着朱喆到了所在的小区外,朱喆给她弟弟打了电话,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人才出来,一看就是跟父母打电话沟通了一番,又做了心理建设这才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买了房子的?”这是朱喆见面的第一句话。 朱喆弟弟看了一眼在边上笑呵呵抽烟的王言,说道:“一个姓王的,你原来的领导,来我们公司找老板聊天,听说我在这工作,找我过去说了几句,他跟我说的。大姐,你是真能藏啊。之前每次差钱,你都是见死不救,没想到不声不响的就买了房子。” 朱喆弟弟话语里还有几分怨气。先前时候,还赚了钱给朱喆存着呢,这会儿的态度就有些微妙了。 学坏容易,想学好可真是难了…… 朱喆盯着好弟弟,说道:“你这么半天才下来,肯定是跟爸妈打电话了,说说吧,你是什么态度?” “大姐,我这大半年什么样,你也见到了,还不相信我改过自新啊?我是真不想要你的房子,告诉爸妈,也是怪我没想那么多,我也想不到爸妈会让你把房子给我,还让你继续还贷款。”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你不想要,但是爸妈跟我要过去给你,你也不拒绝,我没理解错吧?”朱喆红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她供养出来的好弟弟。 朱喆弟弟并没有想到朱喆一下就把握到了他的想法,但是他当然不承认,所以他掩饰着:“大姐,你真误会我了。房子是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现在贷款没还完,也改不了名啊。是爸妈非要让你把房子给我,我也管不住他们。不过大姐你放心,我肯定不要。” 他的道行实在不足看,在朱喆面前根本掩饰不住内心的想法,虽然一副急切证明的样子,但是‘想要’还是写在了脸上。 何况还有其他方面可以佐证,比如他知道朱喆有房子,怎么没有跟朱喆联系,不论是谴责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也罢,而是跟他父母联系。直到了现在,被朱喆找上了门,才说这些没有用的屁话。 看他这副样子,朱喆可是伤心了,不禁的又是流下了滚烫的泪。 王言将烟头踩灭,笑着上前:“还记得我吧?” “王哥嘛,我怎么可能忘了呢,而且我还听说你跟我姐处对象呢,是吧?我叫姐夫也行,这样听着亲近一些。”朱喆弟弟挂着有些讨好的笑,“姐夫,你劝劝我姐,我真没惦记她的房子。” “你不是想让我掏钱,把那房贷还完了再过户到你名下吧?” “呃……怎么可能呢?你跟我姐的事儿也没成,怎么能花你的钱呢?”注意到王言笑吟吟的样子,朱喆弟弟接着说道,“况且我本来就没想要那房子,姐夫,你怎么也不信呢?有你这个姐夫在,我要房子干什么?我求着我姐,让你给我介绍个好工作,那不是比什么都强嘛?是不是?” “这不是都一样嘛。我垫钱还房贷,以后我跟朱喆的事儿黄了,那也是朱喆欠我钱。也不耽误你住着房子,再让我给你找个好工作。” 王言含笑点头,“你比之前见你的时候有长进,脑子活络了,说话也会藏着了。挺好。” 朱喆弟弟急的跳脚:“哎呦,大姐,姐夫,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真冤枉啊……” 他又急切的辩解起来,想要证明他的清白…… 第一一二五章 回归 朱喆弟弟仍旧在掩饰,但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他就是那么想的。 “大姐,姐夫,我这么说你们信了吧?”朱喆弟弟的脸上三分无奈,三分希冀,三分狡黠,还有一分是压不住的喜悦。 因为这么多年下来,他深深的明白,朱喆终究是拗不过父母的。往常要钱的时候就是这样,朱喆再是说着没有没有,可总也还是能要出来千八百块。当然那是父母要,他与他的二姐也就是偶尔才能要出几百块。 这一次牵扯到房子,正经是大事儿了,他也感受到了父母话里的坚持…… 王言看了眼伤心的只是流泪不说话的朱喆,随即对朱喆弟弟微笑着,紧接着就是正反两个嘴巴子,一脚过去。将其踹倒在地,疼的抱着肚子打滚。 “你怎么打人?大姐,大姐,你管管啊,他打我。啊……” 却是王言踩在了他的脚腕上,将多余的废话都踩了回去。 他哆嗦着拿出手机,大喊:“我要报警!救命啊,救命啊。” “傻小子,都是一家人,警察来了也是调解。等到出来以后,我接着打你,你再报警,我再打你。或者我不动手,找别人过来打你,那时候你可是哭都没地方。” “我告诉我爸妈……”朱喆弟弟竟是带上了哭腔。 “一点儿出息都没有。”王言好笑的摇头。 这就是被惯坏了,这小子敢哭敢喊的原因在于,王言是朱喆的男朋友,尽管是个有钱人,但也算是能说上话的。否则的话,若是没什么关系的人,一嘴巴子过去,这小子怕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在外面对外人,他怂的不行。面对家里人,又脾气大的不行。 王言又踢了一脚,并用要人命的眼神恫吓,将他的眼泪压了回去,说道:“大道理呢,你大姐不知道跟你讲了多少。我就不跟你废话了。你是什么心思咱们也都是清楚的,多说那些屁话也没什么用,我跟你说点儿简单直接的。 这房子肯定不能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你父母那边呢,起了这么个心思肯定也不好熄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坚决的表态,跟你父母说清楚,不要你大姐的房子。你也别跟我说什么管不了的屁话,以前你跟家里要钱,跟家里发脾气,那时候是怎么折腾的,你这一次就怎么折腾。 如果你摆不平,甚至老两口跑来了上海找你大姐闹,影响了心情,耽误了工作,闹的要断绝关系。那我就让人打断你的腿。等你好了以后,接着再打。 我说明白了么?” 说着话,他又用力踩着朱喆弟弟的脚腕,居高临下的俯视,压迫感十足。 朱喆弟弟不敢看王言的眼睛,只是疼痛的呲牙咧嘴,忙不迭的回答:“说明白了,说明白了……” “那你听明白了么?”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姐夫,亲姐夫,我错了,我肯定安抚好我爸妈他们,不要我大姐的房子,我真知道错了……大姐……” 他痛的受不了,求饶,卖惨。 到底是亲弟弟,朱喆还是心疼的,看着好弟弟受罪,哭的更惨了…… 又用了一些力,让朱喆弟弟感觉脚好像要断了,给他加深了一下记忆,王言这才抬了脚。从兜里掏出了华子,自己点了一颗,剩下的连烟带火的扔到了朱喆弟弟的身上。 后者颤颤巍巍的道了谢,哆哆嗦嗦点了烟,瘫坐在地,劫后余生。 王言吐了口烟,笑道:“你是只想好处,不想后果。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把我算里边去了,不管怎么说,你要真拿了你姐的房子,你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你也上网的,短视频肯定没少刷,网暴没少看吧?没经历过吧?我就不打断你的腿,回头把你们家这烂事儿发到网上去,再花点儿钱推一下,炒一炒热度。不用一天,你的信息就得被扒的裤衩都不剩,然后你的各种联系方式都会有人联系你,都会骂你。你认识的人都会用异样的眼神看你,都会谴责你。 甚至如果赶的不巧,你走在马路上都可能被人揍一顿。你姐的那个房子,用不上三天,就有人拿石头砸玻璃,有人泼油漆。那个场面,你想一想,就你这样的肯定撑不住,用不上十天,你想自杀的心都有。” 朱喆弟弟真想了,看王言的眼神跟见鬼似的,哆嗦的更狠了。 “我不是吓唬你,你要是占了你姐的房子,那你就等着吧,我保证你生不如死。书读的不怎么样,出身也不是大富大贵,怎么学来的这一身的毛病?这不干,那不干,在外面还要面子。现在抢起了亲姐的房子,倒是没有羞耻心了,面子也不要了,一点儿出息没有,完蛋玩意儿。” 朱喆弟弟沉默了好一会,大口的抽烟,抬头说道:“大姐,我错了。” “你没错,我错了,是我命不好。”朱喆仍旧在抹着眼泪。 她当然清楚,一切都是因为王言的强权。若不然的话,她是应对不了的。不是应对不了好弟弟,而是应对不了亲爹妈。打不行,骂不行,讲道理没有用,她毫无办法。最后也只能是把房子给好弟弟,然后一走了之,再不联系。 王言轻轻的踢了朱喆弟弟一脚:“别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今天我不打你,不让你知道后果,你是不会有这话的。抓紧时间啊,把你父母安抚好了,把这件事儿给我解决了,那咱们皆大欢喜。要是解决不了,那你就赌一赌,我是不是吓唬你。” “姐夫,你放心,我肯定不要我姐的房子,真的,我保证。”朱喆弟弟的眼神都清澈了许多。 “我不听你的保证,而是看你是不是解决了问题。” 王言摆了摆手,没兴趣再跟他多说。转身看着打着警灯的警车开过来…… 有路过的热心群众眼看着朱喆弟弟喊的凄惨、凄厉,打了报警电话,而后深藏功与名的走了。 不过这一次王言没再去派出所,报了身份证号,都没有犯罪前科,再听王言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警察同志就深深的看了朱喆弟弟一眼,而后就走人了…… 警察同志的眼神,看的朱喆弟弟羞愧难当,但也是因为眼看着没结果才羞愧,心里指不定怎么骂王言呢。 但王言却是没理会,待警察走了以后,朱喆也没跟好弟弟多说什么,直接上了车离去。只剩了朱喆弟弟站在那里,看着亲姐姐坐上了那辆两百多万的豪车,眼神明灭,咬牙切齿,无可奈何…… “谢谢你啊。” “又说这种话。”王言摇头笑道,“你的事儿不就是我的事儿么,经过了今天这一遭,这小子估计也就老实了。” “但愿吧。” “你还是往好了想,我可是说话算话,他要敢拿你的房子,我真让人去打断他的腿。你怪我也好,怨我也罢,这小子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怨你干什么?狠狠的打!都这样了,我还疼着他,那我也太贱了。摊上这样的父母,我无话可说,到底也给我养大了。但是这个弟弟,我对的起他了。” 朱喆长出了一口气,“我算是看出来了,对我这个弟弟啊,说教什么的都没用,就得打他,疼到他身上了,这才长记性。穷家少爷,我是真想不明白,他怎么就成了今天这样。” “你父母惯的,另一方面再加上读了大学以后见到了更多的世界,别的没学会,就会了攀比,会了虚荣,一点儿不务实。他上大学那几年,肯定是装的不行。” “都是命啊……” 朱喆无奈的摇头,只看着窗外的夜色,没再说话,伤心透了…… 事情的结果并没有什么意外,朱喆弟弟跟父母打了电话不算,更是买票回了一趟老家,终于是打消了他自己的念头,也打消了父母的念头。 后来朱喆的妹妹也知道了买房子的事,又打电话来要钱,要钱不成又嘲讽云云…… 总而言之,这事儿是没什么波澜的解决掉了。 生活又一次的回到了原本的样子。 要说不同的,就是大家都比以前更忙。朱喆、余初晖,这俩人是时常出差的。叶蓁蓁没日没夜的做科研,偶尔还要出国交流,一走就是十天半月。露西身在创业期的互联网公司,本就很忙。 露西她妈在之前因着王言找了专家的缘故,成功生下了一个女儿,并且保住了性命。带孩子当然是一件要命的活计,十分的耗人心血。露西她妈的身体本就不好,生孩子就要了半条命,无力照顾。她爹照顾孩子很生疏,并不怎么会带孩子。所以露西出钱找了月嫂。王言成功的给自己解决了麻烦。 而唯一清闲的,就是何悯鸿。 她仍旧是老样子,白天摸鱼干自己的活,下班回了家也是勤奋的继续写文章。 经过了这许久的坚持,她已经很是积累了一批粉丝。加之文章更的勤,相当稳定,流量可以。所以也终于是成功的接了一些上单,不论是推广产品的软文,还是作品中曝光的广告位,亦或者是明星买的通稿,影视文艺作品的邀请评论,还是她挂了购物车的商品,林林总总的加起来,每月的收益也是有几千块了。 当然不是谁都好使的,主要还是何悯鸿在这方面确实有几分天赋。在她放弃了靠文字去给人启示以后,再加上她确实书看的多,很有几分文思,这才是她小有所成的关键。 这一日,赶上了周六,大家加班的加班,出差的出差,只何悯鸿照常双休。 当晚,何悯鸿上楼找到了王言。 这时候王言正在家里看书喝茶,给何悯鸿倒了一杯茶水,笑着问道:“又有什么问题?” 何悯鸿有些脸红,忸怩着,状态很奇怪。 她说道:“言哥,今天没问题。是她们都不在,我在家里没什么意思,就是来找你待一会儿。” 王言点了点头:“最近怎么样?” “稳步上升。多亏听了你的意见啊,言哥,现在我每个月也能赚一万多了。而且数据一天比一天好,感觉以后能赚更多。” “保持住现在的热情,就怕你懈怠了,这个事情也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我知道的,言哥。” “嗯。”王言点了点头,“你这两年长进挺大。” 不仅不破坏气氛额,嘴上没有把门的,脑子不转弯了,也不再找家长了。虽然她父母还是会给她寄东西吃,但她却是不给家里寄脏衣服了…… “都是言哥教的好,要不然我怕是早都搬走了,也不能跟大家相处的这么愉快,一起玩的这么好。” “会说话了。” “真心实意,发自肺腑。” 王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安静喝茶。 何悯鸿扣着手指,一会儿低头,一会儿偷眼看王言。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啊,我没什么的,言哥……”何悯鸿有些慌张,随即又说道,“那个……言哥……我有话说……” “说啊,我听着呢。” “其实……我喜欢你!”何悯鸿的‘其实’很犹豫,她的‘我喜欢你’速度却很快,也很有力量。 王言挑了挑眉:“我可不是好人啊。” “你是好人!就是有些……博爱?” “孺子可教。”王言满意点头。 “言哥,除了我爸妈,从来没有人像你对我这么好,耐心的教我东西……”何悯鸿巴拉巴拉一大堆,说的是认识以来的许多感觉,以及她的心路历程。 “没人比你更好了!言哥!”她语气坚定。 “过来坐。”王言招了招手。 何悯鸿的脸已经红透了,她缓慢,但是脚步不停,短短的两步好像走了一辈子,用尽了她的所有勇气。 王言十分干脆的将她搂到怀里,摩挲着她的脸:“后悔可来不及了。” “我不后悔……”何悯鸿说的很小声,却仍旧坚定。 王言抱着她站起了身,往楼上的大卧室去了…… 翌日,中午,何悯鸿迷迷糊糊的醒来,身体的不适,让她清楚的认识到她的蜕变。 深吸一口气,是说不出的鲜香,馋煞了少许操劳过度,元气损耗的她。 本是想要再赖床一会儿,何悯鸿却不由得穿好了衣服,慢吞吞的顺着味道下得楼去。 “醒啦?感觉怎么样?” “唔,还有些疼。”何悯鸿小声说话,不好意思的脸红起来,随即她赶紧问道,“闻着这么香,做了什么好吃的啊,言哥?” “早上去买了老母鸡,给你熬了鸡汤。这可是我家祖传三代的秘方,绝对的大补。快坐吧,我给你盛上来。” 王言笑的温柔…… 第一一二六章 日常 王言 属性:力量35 敏捷35 体质35 精神136 未分配点数4 上一次余下的五点属性照旧加了精神,这一次新得了四点,则照旧是留待新世界再继续加点。技能方面,是千年不变的没什么特别的进步。 散去了面板,王言继续的逗弄着孩子。 两个小家伙已经两个月,营养丰富,已经渐渐的长开了,再不是刚出生时候皱皱巴巴的样子。已经会无意识的啊吧啊吧,并在阿猫阿狗好奇凑近的时候,使劲的攥着它们的毛。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不断的观察着所在的环境,好好看看到底托生了什么样的家庭…… 弄了一会儿孩子,看着孩子吃饱喝足的睡着。王言这才去给自己泡了茶水,还去给书房中跟手下人开会的卫岚倒了水,这才开始了他自己的工作。 还是那个样子,他主管研发、技术、产品、业务,卫岚主管公司的行政、人事、财务,真说起来,公司的老大实际上是卫岚。不过两人的权力还是有交叉的,各种技术人员的招聘,各种产品销售等等。 而实际上,当然什么都是王言说了算的。龙腾这一家公司,他负责的目标有两个。一个是公司飞速扩张,目前已经逾万的员工,以及目前没成链路的各种产业上下游的相关劳动人民。另一个,则是大力支持他的党和国家。 这并非空话、套话,龙腾的飞速扩张发展,都是国家拿资源砸下来的。并且充分放权,充分信任,对于他败家一样开展的众多科研项目,没有过多置喙。 不过还是那句话,他的任务就是花钱。 当今激荡的国际形势严重影响了经济建设与发展,就在这个档口,他凭着强身丸横空出世。就靠着这么一个大力丸,未来三到五年内营收可达上万亿,净利润也有万亿。 二三年国内生产总值一百二十六万亿,龙腾的营收就是国内gdp的百分之一。 而这万亿,所能影响的产业发展、人民就业、社会福利等等多方面,保守的说是要放大十倍的。也就是说,他把这万亿砸下去,花出去,全部花在国内的实体,不玩金融,那么带动的就是十万亿的发展。 何况他也不是真的什么成果都没有,他的人工智能就是遥遥领先于世界的。而且随着不断的发展,早都不再局限于智能家居,其他的医疗、视觉、工业生产、图像处理、机器人等等,围绕着如此各种业务,逐渐的展开,民用、军用、政府采购等等的各种项目落地,这一块的营收也是十分可观的。 喝过了水,王言拿着壁纸刀把门口的快递拆开,又拆了好几层包装,从中取出了一个显示器。 整体呈银白色,方方正正,有棱有角,有着金属的质感,光是提拿起来的沉重,就让人感觉很贵。 这是先前说的屏幕的研究成果,现在给他送过来的这台,是试生产的样品。具体怎么样,要听听他的意见。 这是一块34英寸,21:9的带鱼屏,为的是方便工作时候,同时展示多个任务,方便多任务处理。当然这个‘多任务处理’是字面上的,而非是底层的代码逻辑。 这一块屏幕的主要优点,也是最大的卖点,就是色彩,针对专业的图像相关的工作。在分辨率、亮度、对比度、色域、色深、色准等众多方面,都有着十分出众的表现,比市面上的同类产品更加的优越。 当然,如果若是谁大款买来打游戏,那也是没有问题的,刷新率和响应时间也完全支持,甚至堪称优秀。 “新买的?”卫岚开完了会走出来,看着王言在那体验新屏幕。 “我上个月跟你说的,研究显示技术的项目组有成果了,这是样品。” “怎么样?” “白费,专业性比较强,受众比较少,而且咱们卖的还贵,销量高不了,能卖出去就不错了。” “不是还说要生产电视呢吗?” 王言点了点头:“正在开发系统,还有跟那些流媒体公司谈合作,还得几个月才行。” 卫岚说道:“要不咱们自己做一个呢?正好你也愿意看,咱们自己做,自己拍。” “不能什么都沾,什么都碰,摊子铺得已经够大了,咱们照顾不过来的。咱们的精力主要还是集中在高技术含量,高附加值的产品。就像这块屏幕,不管是不是畅销,这是咱们自己研究出来的技术,而且应用范围也不少,有这个需要。电视,则是属于附加的衍生产品。 咱们的技术覆盖到了,而且电视也是智能家居的一环,多开几条产品线,覆盖高中低档,或者是找其他的品牌合作,用我们的系统,丰富我们的生态,这才是有必要做的。至于内容,能看各种的电视节目,且没有广告影响心情就够了。销量应该差不了。” 智能家居的生态是一直在不断的丰富、迭代的,只要屋子里有的,只要是通电的,全都在进行智能化。还是秉持着原本的战略,自家做高端产品,当然也是找工厂代工生产的,但是不论是用料,还是做工等等,全都是顶级的,要求十分严格。 为此,龙腾公司也开了一个资质的认证。只有通过了他们的考核,才能进行龙腾产品的代工生产。 其余的中低端,则是开放端口协议,匹配智能系统,上架龙腾商城。从以前的求爷爷告奶奶没什么人愿意搭理,到现在各种的公司主动的找上门来合作。 现如今,在国内的智能家居领域,龙腾已经是老大了。既有自己的产品,也有相应的平台推出方案,各种产品门类齐全,有用的没用的,便宜的贵的,堪称包罗万象。 用了近两年的时间,基本上完成了资源整合,国内没有对手。至于国外,龙腾也很有名气,只不过因为被制裁了,除了强身丸这一个产品以外,其他的产品都不好卖,因为税收的高,而且国外只有远程售后,没有其他服务。但是却也不耽误有人买,还是只买龙腾的高端产品。 不过相对来说,国外的营收并不很多就是了,只能说是有国际业务。卖的最多的东西,就是智响…… 卫岚点头表示了解,转而哎了一声问道:“你那个游戏引擎开发的怎么样了?” “年后基本就差不多了。” “公司刚扩大的时候就开始做,总算是要做完了。” 王言知道,卫岚的意思是感叹时间,感叹际遇。那时候才要发展公司,现在却已经是奔着超级无敌巨无霸的企业去了。 他说道:“咱们的研发已经很快了,若是换了其他的公司,有没有方向都不知道,真的开发起来,没有几年的时间也是很难办成的。还有这个显示器,这上面的技术可是当前领先的……” 卫岚笑道:“都是你厉害,是不是?” “显而易见。” “也不知道你怎么懂那么多的,切片切片。” 王言好笑的摇头:“我还是活着发挥的作用更大。” 他的信息,都不知道被全方位的查了多少遍,当然是轨迹清楚,清清白白的。而在公司扩大,开始投入大量的资源进行研究至今,众多项目组的研究人员们,也与他进行过不知道多少回的交流,发现他是真的懂,是真的言之有物。 目前为止,公司的所有项目全都没有更改过研究方向,甚至是一定程度上可以量化的再推进。每当为一些问题卡住,只要跟他聊一聊,总有一些启发,过不许久问题便得以解决,就如此突破一道道难关,一项项技术被研究出来。 领导能力、学习能力、亲和力、记忆力、洞察力等等全都是拔尖,越是了解,就越是震惊,牛逼的吓人。没人真相信有什么系统,与其信系统,不如信有外星人来的多…… 所以目前对于王言的认识,只能归结于超自然的后天觉醒,因为只有如此才说的通他前二十八年平庸至极,而后突然逆天改命,成就了今日。 卫岚哎了一声,问道:“马上过年了,今年怎么说啊?” “孩子小啊,还是哪也不去了。我爸妈他们,孩子满月的时候就说好了过年回来。你爸妈那边呢?是来还是不来?” “我问问吧。”卫岚转而说道,“公司今年怎么放假?” 王言想了想,回道:“放半个月吧,有年假的自己放。” “那我一会儿再开个会,看看什么时候开始放,提前通知一下,大家也好买票。其实咱们不说也一样,估计用不上几天,公司就该空了,都居家办公了。” “你再下发个通知,强调一下保密的事儿。虽然能居家办公的都没什么秘密,但是总也有一些涉密的东西,还是注意一下的好。另外年货也要开始采购了,整点儿实惠的好东西,千万别省钱。” 公司内部的保密也是分级别的,有国家级的保密项目,也有核心技术的保密项目等等,公司有专门的反间谍部门。 “好。”卫岚应了一声,去看了看睡着的两个小不点儿,做了一遍强身操,便又回去工作了。 王言也继续的凭感觉测试着显示器,跟项目组进行沟通。而后又处理着各种的邮件,全都是各个项目组的,有提问的,有汇报进度的,有要钱的,有要人的,还有其他相关方面需要协同部署的,乱七八糟的一大的事情。 龙腾的摊子铺开,架子搭好,唯一的对手也就只有自己了。因为公司不缺钱,也不怕亏损,只按部就班的发展就好。至于别家公司,国内外的各种针对,基本上没什么杀伤力。确实会有一些麻烦,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只要强身丸仍旧畅销,那么集团就是不动如山。只要保持住逼格,那么针对消费者的业务,基本上也不会赔钱。而其他方面的各种限制造不成太多困扰的原因在于,王言一直致力于打造集团的全产业链,这是生在中国最该有的基本认识。 就像强身丸,此前遭遇了恶意抬高药价,甚至一些药材买都买不到。后来他收购了中药公司,直接将触角延伸到最基层的药农,这才算是保证了正常的生产。并且随着药材用量的加大,还在不断的收购种植园,发展新药农,以此保证原料稳定,控制生产成本。 其他涉及到的领域也是如此操作。只有技术不高的东西,才会找其他的公司生产。 所以这造成了集团的没有对手,不论如何针对都没什么大用。王言不出国,他身边也有不少人保护,现在有了孩子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拿他都没办法,只能眼看着龙腾的技术愈加深厚,不断的涉足各个行业,并且占据的市场份额日益增多。 龙腾的崛起,对于很多公司来说,都是慢性死亡,因为王言做的就是标准…… 至于星辰大海,那并非一蹴而就的事情,仍然是一项长久奋斗的事业。 王言朴实无华的生活在继续,戳猫逗狗弄孩子,眼看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公司一天天的壮大,日子就如此过去。 本以为没什么波澜,但是这一天,做生命科学研究的项目负责人激动的给王言打来了电话。 “视神经信号可以捕捉交互了?” “先打申请报备,咱们公司不是有盲人员工吗?找一批人实验一下,如果反应良好,那再全网征集盲人实验者。” “去做吧,新纪元有你的名字。” 这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当然是因为王言提供了正确的方向。捕捉了视神经的信号,便可以让一部分盲人重新看到世界。 也可以打开新世界。 这使得虚拟现实成为了可能,至少ar是没问题的,戴上眼镜,便可以让城市科幻起来。毫无疑问,这对于生活的改变是巨大的。 但显然的是,距离那样的场景还有一段路要走,只不过并不太远就是了。 如此一月过去,活爹的消息不期而至。 “《南来北往》马魁:幸福。” 断断续续的看了几天,在一个早晨,给孩子换了尿布喂了奶,王言拉开面板,操作选择。 神秘的幽蓝闪过,再睁眼已是另一个世界…… 第一一二七章 铁警一枚 一辆冒着烟的绿皮列车,在无尽头的铁轨的指引下,哐当哐当的飞驰着。 火车内的人们或坐或站,或蹲或躺,嬉笑怒骂,人声鼎沸。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颜色、形制也大都一样,都是一样的单调。 虽然放眼看过去,十个有九个是营养不良,但有一股涌出来的精神头,显示出来的就很有精神面貌了。说话声音不小,底气十足,都是当家作主的人民。 这是国家、人民的作风都很狂野的年代,是大事刚刚结束,前路迷茫不定的年代。 “来啊,前面马上到站,下车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啊。来来来,让一下,让一下。啧,大哥你这是要搬家啊?” 乘务员蔡小年慢悠悠的走着,挨个的看着人们的车票,还要插科打诨,遇到不配合的还要呲人家两句。 新上任不久的乘警汪新,也是在车厢内不断的走动。 正在这时,一只大公鸡飞了起来,惊的车厢内的群众一时慌乱,汪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鸡鸡翅膀:“谁的大飞鸡啊?看住了。” 正要走过去,他便看到两条腿晃悠在眼前,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男人佝偻着身子坐在车厢边的货架上,不禁没好气的说道:“咋的,你买的卧铺啊?你咋不上天呢?赶紧下来!” 训完了那个人,汪新把手上提着的大公鸡还给了它的主人:“你拿个绳给它拴上,你看看都飞人家脑瓜顶上去了。” “是是是,谢谢你啊警察同志。”鸡的主人连连道谢。 “厉害厉害,一把就给抓住了,真不愧是警察啊。”边上有人没话硬夸。 蔡小年又耍嘴:“多新鲜呐,人家那手是抓坏人的,抓只鸡那不是手到擒来嘛。这是大材小用,杀鸡用牛刀。” “你这是夸大其词。”汪新拍了拍蔡小年的肩膀,两人都是瘦高样子,穿着的制服也都是蓝色,看着还挺和谐。 “王言,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蔡小年看着后边。 王言同样是一身蓝色警服,戴着大檐帽,笔挺的很。这是七二式警服,上衣、下装均为藏蓝色,领口扣着红色领章。与军装一样,这时候警服上并不体现级别。 他的胳膊上套着一个红袖标,上面写着乘警,让人们一看就知道。 此刻他正扶着椅背躲着地上的东西向前走,闻言含笑点头:“一点儿毛病没有。” “你看看。”得到了认可,蔡小年对汪新摊手,意思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汪新无语的看着王言:“你怎么也跟他一样了呢?” 王言摆了摆手:“快别磨叽了,走吧。” 汪新不由得无奈的笑了一下,转身继续的向前面的车厢走去。才到了下个车厢,就听见有人站在座位上大喊。 见到了过来的汪新,这人着急的上前:“警察同志,你可要救救我呀,我的包被人摸去喽……” “什么摸?”汪新不明所以。 “就是偷,包让人偷走了,是这个意思吧,同志?”王言贴心的翻译。 “对对对,被人偷走了,警察同志,你们可千万要帮帮我啊。” 汪新问道:“你那包里有什么呀?” “有三个烧饼。” 汪新一脸认真的点头,还等着这人继续说其他贵重的东西呢,却没了下文,不由得问道:“没啦?就仨烧饼?” “还有半条人参烟,还有一包药材,我一直抱在怀里头的,咋个就丢了嘛?”那男人急的跳脚。 “你看看吧,有事儿招呼,我去前面看看。”王言拍了拍汪新的肩膀,让其处理此事,他则是继续往别的车厢走去。 显而易见,这一次他的身份是警察,铁路警察,简称铁警,岗位就是随着维护治安,处理各种事件的乘务警察。 本次的身份没什么意外的,照旧是父母双亡。他的父亲就是一名铁路警察,在列车上与歹徒搏斗,英勇殉职,追授烈士。母亲则是体弱多病,没过几年撒手人寰。 而他自己,则是因为烈士子女的关系,在之前被推荐就读警校,与本剧的男主角汪新一同就读,一同被分配回来继续铁路事业。按照活爹的说法,是已经干了两个月。不过他也是刚到,睁眼睛就在车上了,直接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他做过新世纪的民警,做过港警,而今的铁警却是头一遭。对他来说,这也是人生的新体验了。 他没有帮助汪新一起去解决那个丢了包,包里装着三个烧饼的来自南方的同志的问题,因为在车上丢了东西,找回来的概率实在是太小了。只能是做个登记,等什么时候找到了贼偷,运气好的话把这件事算上,给贼头量刑。 当然,这次丢东西的人,汪新是解决了的。在下一站停靠的时候,抓到了小偷。 既如此,王言更没有必要在这呆着了,毕竟他本身也是有任务的。 一列火车十八节车厢,上千名旅客,而维持治安的警察只有三个人。一个老资格,剩下的就是王言和汪新这两个新来的。 这个年代的治安显然是不好的,放到人员流动频繁的火车上,自然更是如此。偷东西,偷孩子,是屡见不鲜的。 他们所在的这趟车,是宁阳、哈城往返的专线,并且还途经春林,东三省三个大城市都照顾到了,属于是东北命脉的一条铁路线,客流量是相当大的。 而且他们这火车还是蒸汽动力,烧煤的,时速也就四十多公里。宁阳距离哈城六百公里,一刻不停的在铁轨上奔驰,要十二个小时,要是再算上沿途各站时长不一的经停,基本就是一天一夜了。 车上的旅客有南有北,三教九流,本就杂乱。再算上如此长的时间,以及上车下车,发生偷盗几乎是必然的。 这时候又没有进站候车检票的各种信息化,更没有列车上的各种监控,甚至于这车里连空调都没有,在倒春寒之际,车里不冷,完全就是人多一起捂热的。这年月的卫生条件也差,车里是什么味道都有。 这样的条件,想要最大程度的做好治安工作,保证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能做的就是来来回回的一直在车厢里巡视。 让车上的人都看到警察,让各种的犯罪分子心存忌惮,不敢妄动。但实际上,东西该没还是没,孩子该丢还是丢。 不过相比起完全的没有动作,显然也是有作用的。 前方即将到站,火车上的人们比较躁动,相熟的,不相熟的,都热闹的聊着天,唠着嗑。东北人相对来说是比较外向的,自来熟的很,好比天津人民不让话掉地上,北京人民好侃大山,东北人民其实也差不太多。 尤其这时候相对来说,交通并不便,物质并不发达,能出远门的人多多少少是沾点儿四海的,在这一段旅程中,自然不会孤独,那是真能白话一路。 王言很快投入到了新工作中。 “马上到站了,东西都拿好了啊,前面那个车厢有丢东西的,都看看自己东西少没少。”他大声的吆喝起来,眼神锐利的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 “警察同志,那你倒是抓贼啊。”有胆子大的拿话挤兑王言。 这是真的胆子大,这年月虽然也讲文明执法,但显然,各项监管,以及公职人员的素质良莠不齐,在实际工作中,一样也是很狂野的。 要不然也不至于到了新世纪,不时的就有一些脑子一看就有包,包里少说三吨水的选手出现,让人怀疑那逼样的怎么当上的官呢…… “抓贼就立功,立功就受表彰,你当我不想抓贼呢?这不是抓不着嘛。你当那小偷脸上写着字,我说抓就抓呢?” 王言也不恼,回应着旅客同志的话,扫视了一圈以后,继续的向着下一个车厢过去。 还是一样的话,还是一样的动作,他观察着目之所及的每一个人。他的信息处理能力很强,观察多人并同时分析。建立在对各种职业、社会现状的了解,以及对于人的了解之上,他的眼睛就是尺…… 这一看,便有了发现。 那是一个身量中等,干瘦,毛糟着头发,四十许的中年男人。穿着款大的外套,双手搂着肚子。对上了王言看过去的眼神,却又瞬间挪开,而后眼神游移,不知道该往哪看。而后又假装跟旁边的人说话,说让人帮忙占座,他去厕所。 就在他离开座位的时候,王言已经快步走到了跟前。 “这位同志,你等一等。” “警察同志啊,我这着急上厕所呢,坏肚子了,哎呦……”这人躬着身,一手捂着肚子,一手连连摆手,甚至还想要推开王言。 “我看你这肚子不像是疼的,倒像是有什么东西。” “哎呦,警察同志,我真是肚子疼,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我……啊……你怎么……” 就在这人说话的时候,王言已经动了手,扣着这人的肩胛,在其松手的时候,直接从这人衣服下掏了个皮包出来。 让其本来想要说出口的胡搅蛮缠,全都咽了回去,转而开始了狡辩。 “警察同志,这是我捡来的,捡东西不犯法吧?” “哎呀妈,真有意思,照你这么说,我捡你妈给你当个爹,勉强认你当个儿子,那也不犯法吧?”有人看不过眼,无情吐槽。 王言好笑的摇头:“听见了么?谁信呐。行了,你快闭嘴吧,挨揍了可别说我不拦着。” 看着有人跃跃欲试的样子,这人咽了口唾沫,明智的闭上了嘴,由王言压着去了餐车。打开那个皮包,果然便看到了里面的烧饼,还有烟,药材。 这可不是王言抢功劳,实在是功劳自己往他身上撞。 让路过的蔡小年去传了话,不一会儿,汪新便带着那个丢包的旅客走了过来。 “看看吧,是不是你的东西?”王言对着那个旅客说道。 “哎呦,是是是,就是我的就是我的,你看这里面还有我的介绍信呢。”那旅客激动的把包拿了起来。 “行了,这下你的烧饼是找到了。” “哎,这可不是普通的烧饼啊。”旅客拿出了烧饼,从中取出了一卷钱,“这是人民币馅的。” 汪新恍然大悟:“我说你那点儿东西怎么那么着急呢,你是真能藏啊,我是开眼了。” “能藏又怎么样?还不是叫他给偷走了。”旅客瞪着一边被反铐了双手,蹲在地上的贼偷。 后者悻悻的,不去看众人的眼神。估计也在后悔呢,早知道翻翻包了,拿了钱扔了包,也就不会被抓住了。只是可惜,没有后悔药…… 旅客把烧饼推到汪新面前,汪新赶紧的摆手:“别别别,我们可是有纪律的,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我咋个不晓得嘛,我是请你吃烧饼,钱呢,放在你这里,等到了哈城再给我。放在你这里我安心啊。这钱可是我娶媳妇的钱,这次来东北就是提亲的。” “哎呦,那你这亲提的可是够远的。” “家里的长辈是好兄弟,早年就定了娃娃亲。” 汪新好奇的打听了起来,他是个外向的话痨,说话冲,还特别愿意聊天。 等到了领导两人的老年资铁警过来处理了情况,车也就到了站,下车将那贼偷移交到了车站的派出所,这算是办完了这个案子。 “你行啊,这阵子抓了好几个小偷了。”汪新的羡慕嫉妒写在脸上。 王言掏出了一包红塔山香烟,分了汪新一支,自己点了一支,抽了一口烟才回话:“严格说起来,抓的那几个都不是正经的小偷。就是起了贪心的普通人,临时起意,没什么技术含量。就刚才抓的那个,见着我就眼神发飘,紧张的跟什么似的。” “非得是那帮玩刀片划包的?” “三教九流么,放在旧社会,这帮人虽是上不得台面的下九流,那也是有门有派有师承有绝活的盗门中人。偷和偷还不一样,你当人家只会划包呢?会唱曲,会一些把式,吸引人们看热闹,然后同伙望风、行窃,团队配合。这帮人才是难缠的,抓一个这样的,比抓十个临时起意的人有用多了。” 汪新是一脸的看不上:“神神叨叨的,旧社会的糟粕都整上来了,还什么盗门。大哥,早都是新中国了,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我抓不死他们。” 王言好笑的摇头,这话他王某人说比较合适,汪新这小子单纯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可没说假话,小偷的讲究确实很多,形式各种各样。冯裤子拍的天下无贼,手法肯定是有些夸张,但事情确实是那么个事情。 两人叼着烟,站在火车边看着上下车的旅客,帮助维持着秩序,如此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一会儿,火车拉了笛,蒸汽喷涌,哐哐哐的缓缓提速,一路向北…… 第一一二八章 初出茅庐 “来啊,让一让,让一让了啊,看好孩子,拿好贵重物品,抽烟的尽量去两边的车厢链接处啊。照顾照顾不抽烟的同志,还有孩子。这赶上天庭开会了,云山雾罩冒烟咕咚的。窗户打开点儿,散散烟儿。” 火车呜呜呜的行驶着,王言与汪新继续的在车上巡视。每到一个站,进站之前要走一遍,进站以后还要走一遍,因为换了一波人,就要新的震慑,昭示警察的存在。 就如此费劲的在车厢内穿行,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嘱咐着旅客们。 又过了两节车厢,在车厢的链接处,有两个人在站着抽烟闲聊,在另一侧,则是一个看起来脏兮兮的老头子,坐在小马扎上,嘴里一样叼着烟。 “行啊,烟都混上了。”王言笑道,“真把这火车当你自己家炕头了?” 那老头子嘿嘿笑,以致于一口烟没吸好,咳咳的咳了起来。 “你快别笑了,你这笑出点儿事儿来,我们还担责任。”汪新拍着这老头子的后背。 要说起来,这瞎眼老头也是熟人,正是很久以前,王言那个能折腾的要喝手磨咖啡的老丈杆子。 瞎眼老头缓过了劲,卡着积年老痰的嗓子开了腔:“你小子说的对,老头子我还就把火车当了家。告诉你们两个新来的小警察,我在这车上安家的时候,你们两个小子也就刚会走。以前你们也没少把我撵下去,可咋下去的,我就咋上来。只要我活着,谁也别想把我从这车上撵走。” 老小子说起来颇有几分自得。 “嘿,你个老流氓耍无赖。你说你图啥呢?这么大岁数了,眼睛也看不见,来来回回的多不方便啊,折腾什么呀。” 说完,汪新反应过来,哎了一声,“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们俩是警察的?” “听出来的,闻出来的。” “听我能理解,你这闻是怎么闻出来的?狗鼻子啊?” “你瞎你也行。”瞎眼老头回的没好气,这小子说话不中听。 “嘿……”汪新气的牙痒痒,但是又无可奈何。 王言好笑的摇头,推着汪新继续往前走:“行了,你还能跟他打一架啊?走了。” “这个小同志说的对嘛,我老不要脸,你还能跟我一般见识啊。”瞎眼老头美滋滋的抽着烟。 “你瞅瞅,你瞅瞅,这不是什么都知道嘛,真气人。”汪新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瞎眼老头,这才接着向前走去。 如此巡视了一圈,两人到了餐车休息。 汪新哎呦一声坐在椅子上,掏出烟来分给王言一支,点上以后这才说话:“这参加工作以后,可真是涨见识了,来来回回南来北往的,真是什么人都有。” “说那老爷子呢吧?” “要不然还有谁啊?” “我之前跟老陆问过那老爷子的情况。”王言笑道,“他姑娘丢咱们这趟车上了,以前眼神挺好,就是姑娘丢了以后瞎的。这么多年过来,也没亲没故,为了找他家姑娘,索性就在咱们这车上安了家。” 老陆,陆红星,是列车长,也是干了好多年了,从乘务员一步步走上来的。 “现丢孩子的都找不着,老瞎子那事儿得是二十年前了吧?哎……”汪新叹气,颇有几分无奈。 他又说道:“你说这人贩子怎么就那么能藏呢,一不留神孩子就丢了,胆大包天,就在咱们眼前偷。别让我抓着,要不然我摁不死他。” 他捏着拳头,噼里啪啦的响。 “那也得抓的着才算啊。”王言吐了口烟,笑道,“咱们这趟线是东北的主要干线之一,南方北方的人都有,人也是多的很,这站上,下站下,偷了孩子就下车,咱们车上就那么几个人,怎么盯的住啊。而且人家偷孩子也是有同伙的,互相打掩护,想抓他们可不容易啊。” “硬抓!就抓绝了他们。”汪新义愤填膺。 王言好笑的摇头,自顾抽烟,没有打击汪新的积极性。因为这话是真的,别的地方不敢说,这一趟车上的,不管是贼偷还是人贩子,他是真有能力抓的。 “哎,不对。”汪新说道,“我一直跟你在一块,你什么时候问的老陆?我咋不知道?” “咋的,你拴我裤腰带上了?一天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王言瞥了他一眼,“感觉那老小子有点儿故事,就找老陆问了问。” “我咋没感觉呢?你别骗我啊,在警校,我侦查第二。” “谁第一啊?” “你呗……” 汪新没电了,转而说道,“你咋感觉的?” “咱们才干多长时间啊,就见了他好几回,基本都是从始发站坐到终点站,除了咱们铁路的,谁家好人长火车上了?” “行行行,你厉害你厉害。”汪新一脸的烦闷。 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是一起去的警校,一起参加工作,一个工作地点。王言真是从头强到了现在,他一直活在阴影里。 虽然已经被秒杀习惯了,但每一次上演的时候,总归还是不那么舒服的…… 王言笑了笑,虽然确实对汪新不是很友好,但是他的身份背景就是这样的,大家都是从小在铁路大院长大。至于说汪新的心情问题,那就没办法了,毕竟他王某人再是低调,也掩不住随时流露出来的才华,真叫个横溢…… 抽了烟,喝了水,休息了一下以后,两人又一次的开始了车内的巡视。基本没太多歇着的时候,火车只要在开,他们就在车上走。哪怕是晚上,也是轮流休息的,始终保持着有警察在走动。 不过这是上午最后一趟了,走完了这一趟,再经停一站,就该中午吃饭了,可以休息的时间长一些,乘务组的人基本上也都在,比较热闹。 当然,火车上人来人往,也不缺热闹。但总归都是过客,不熟。乘务组的就不一样了,大家都是一个大院的,基本都是认识多年的人,熟悉的很…… 王言在车厢中缓缓走动,躲避着地上的杂物,过道站着的旅客。 因为之前有一次给体质加了一点,他的身体又一次的压缩,身高也拔高了一厘米,达到了一八五。这个身高,即使是在身高马大的鲁东、东北地区,也不能说矮了。 尤其这年代的人营养不良,虽然不乏高个子,但也不是全都身高马大。所以他在车厢之中,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出众的,视野也开阔。 所以才进了这一个车厢,他便看到了前面的车厢链接处,有人站在那里抽烟,见到了他与汪新往那边过去,那人回头给人比了手势。恰好,这俩人都被王言看到了脸,更加看到了动作。 王言回头说道:“你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 此刻汪新正以锐利的眼神,看着车厢中的每一个人,希望可以看到有人做贼心虚,他好抓个贼,立个功。听见王言的话,他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王言没再回话,继续往前走,并随机的抽检了几个人的车票。如此一路来到了车厢链接处,方才那人还没有抽完烟。 “你好同志,请出示一下车票。”王言十分有礼貌,同时看了前边的车厢一眼,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汪新,给了他一个眼神。 汪新不明所以,但却也明白,是让他看着这个人,有问题的话立马控制住这个人。 那人翻着随身背着的斜挎包:“不是我说啊,警察同志,那不买票能坐车吗?” “让你拿你就拿,磨磨唧唧的。”汪新不耐烦的接过车票,瞥了一眼,是上一站上车的。他把票还回去,转头看着已经走进了下一节车厢的王言。 “我钱丢了!谁看见……哎呀,警察同志,我钱包丢了,刚才还在呢,你可不能不管啊。” 正在王言向前走的时候,身后有人喊出了声,并抓住了王言的胳膊。 “同志,你放心,肯定给你找回来。你先撒手,你把我拴这,我咋给你找啊?”王言拍了拍这人的肩膀,同时环视四周。 方才看到的那人,就安稳的抱膀坐着,面对王言的目光,这人没有对视,但目光却是看过来的,好像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一点儿不见慌张。 丢东西的人听话的松开了手,却还在说着他的钱是干什么的,出门家里人的叮嘱,自己的小心云云。 而就在这人念叨的时候,另有人扯着嗓子喊:“警察同志,我的钱包也没了!手上戴着的手表都给我偷走了!” 王言点了点头,伸手下压,示意稍安勿躁。 “警察同志,我的手表钱包刚才还在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的,哎?你怎么这样?我跟你说话呢,你……” 却是王言回头看了一眼,将他的话都瞪了回去,这才继续向着目标人物走去…… “我说警察同志,你不过去看看啊?” 汪新瞥了这人一眼,刚才没什么感觉,但现在他感觉这人贼眉鼠眼了。到了现在,他哪里还不明白王言是什么意思,这人就是同伙。 “万一跑了呢?我这边堵着点儿,有事儿也好照应。再说万一有同伙呢?” “对对对,还是你想的周到,要不你是警察呢。我听说这些小偷就好几个人一起行动,有放风的,有动手的。你说这小偷也是真厉害啊,那手表在人家手腕上戴着呢都能给偷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你不是望风的吧?” 这人脸色都不变,笑着摇头:“怎么可能呢,你看我有那么大的胆子嘛?” “我看你胆子可不小,跟我扯犊子呢?”汪新瞪了他一眼,也发现了这人的脸色有些不对,再一看车厢中的场景,却是王言停在了一个人的面前,他哪里不知道这是找到正主了,当即暗暗戒备,只等着王言那里有结果,他这就动手…… 这是一个戴着解放帽,穿着一身灰色西装,脚踩皮鞋,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这人脖子上挎着一个包,挂在身前,垂在裆部。 他是眼看着王言过来的,他也看到了王言目标明确的眼神,心里早都打鼓了。但是他不好动,因为这时候一动就承认是他干的了。可要说不动,他实在发虚。 但是已经没有他考虑的时间,他纠结的这么几个呼吸,王言已经直直的来到了他身边。 一句多余的废话没有,直接薅着脖领子把人提了起来,而后拍拍打打的摸起了兜,同时也把这人想要说的话给拍了回去。就是在拍包的时候,王言稍稍用了力气,相当于一拳捣在了这人的肚子上,也省了这人磨叽。 当王言从他的包里拿出了好几个钱包,以及一支手表的时候,这人颓丧的低下了头,再也没有多余的废话。 眼看着王言把人抓了,汪新也干脆的很,拿出了手铐直接把身边这负责望风的给铐上了。 “不是,警察同志,你抓我干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干呐。冤枉,冤枉啊……” “是不是冤枉,调查清楚再说。现在你把嘴给我闭上,要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汪新是一脸的没好气,挠着脑袋,死活想不明白王言怎么就这么牛逼…… 将东西现场还给失主,王言和汪新押着人回了餐车做笔录,这俩人都被抓了脏,就是望风的死活不承认,但是上手偷东西那小子没想着自己全顶下来,要是没抓同伙也就罢了,既然抓了,那当然是好兄弟一起走么。所以也没什么波折,十分的顺利。 到了经停站,两人又是把这两人的小偷组合移交到了这边的车站派出所。后续怎么办,是两地之间的交流,却不该把这两个小偷一直铐在火车上,等火车返程给带回到宁阳去。 送过了人,王言又掏出了红塔山,给汪新分了一支,两人吞云吐雾着回去。 “你可真是乌鸦嘴,上一站还念叨呢,这一站就抓了两个有技术的,啧啧,又是刀片,又是镊子的,你还别说,真挺厉害。戴人家手腕上的手表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真是贼有贼道,不服不行啊。” 汪新如此感叹了一下,随即脸都纠到了一起,“哎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是怎么发现的呢?你抓人的时候我可看着呢,人家根本不带慌的,坐的那叫个稳如泰山,还在那看热闹呢,你怎么就知道那是贼?还有我抓的那个,我看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来,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呢?” “当然是看出来的。” “看出来的?你咋看的?我咋看不出来呢?” 王言笑道:“当时咱们还没进那个车厢呢,那小子在下一节那抽烟,看咱们过去就给同伙打手势了。我眼神不错,正好看到那小子偷人钱包呢,还给我露了脸,他们还能跑了啊?” “就这么简单?” “你以为呢?” 汪新一脸的懊恼:“不行,下次我走前边,你在我后边跟着,我就不信抓不着这帮小毛贼了。” “功劳是咱们俩的,你着什么急啊。” “那能一样吗?自己发现的,亲手抓的,和给别人打下手,那成就感他就不一样。你有成就了,你露脸了,你可不是不着急。关键我没有啊,咱俩一块来的。你警校第一,我警校第二,你这第一的亮相了,我这万年老二也得跟上啊。” “低了,觉悟低了。那不都是为人民服务?” 汪新没好气道:“就你觉悟高!” “行了,下次再有这好事儿,我把人指出来,你抓去。” “我是为这点儿事儿吗?我是想要发现,关键就在这呢。” “那怨不着我了啊。” “你点子怎么那么好呢,这一上午抓仨了,好事儿都让你赶上了。” “汪新同志,对你提出批评啊,觉悟太低!这是好事儿啊?这是广大旅客同志的困扰。没有这些事儿,那才是好事儿。” “是是是,就你觉悟高。”汪新无奈的叹气,并转移了话题,“快走两步,早上我就没吃饱,早都饿了,我问老陆了,今天中午咱们可有肉啊。回去晚了就剩油腥了……” 第一一二九章 小试牛刀 火车上的餐车是现场抡大勺炒菜的,旅客想要吃饭喝酒,一样是要拿着粮票、肉票。与寻常时候,在国营饭店吃饭没甚差别。 乘务组在火车上的饭食,也是由餐车的厨师一起做的。伙食费从每月的工资里出,大家一起出钱,一起吃饭。 当然吃公家饭的好处也是有的,就是相比起正常的饭食来说,他们自己掏的钱并不多。虽然这时候物资仍旧匮乏,但到底已经缓过气了,吃的虽谈不上多好,但总也不会让人饿着肚子。 等王言和汪新回去的时候,餐车内已经飘起了饭菜的香气,有几桌旅客在喝酒,乘务组的则是在另一边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吆,俩大能人回来了。”蔡小年夸张的招呼了一声。 “看你一惊一乍的,一点儿不稳重,老陆,你这徒弟带的不好啊。”王言笑着回话,取了自己的饭盒去打饭。 “就是,我这打眼一看,就你饭盒里的肉最多,你不是把我们哥俩的肉都给吃了吧?”汪新也是嘴上不差事儿,损着蔡小年。 “滚犊子,人这是我爸给我的。” 蔡小年他爸是火车司机,北京爱情故事中的胡总,就是石小猛的那个老板。前面还有个司炉工吴长贵,以及算是学徒的牛大力。 吴长贵是丢鸡的那个,人世间中的曹德宝。牛大力一样也不陌生,是警察荣誉中,跑酒吧找妓女玩完就杀的那个连环杀人犯。 熟人真挺多的…… 今天的主食是玉米面的大饼子,东北叫干面子,就是用玉米面混合了少许白面,揉搓成团,沿着锅边贴着,蒸熟。做的好了,干面子接触锅的一面会是干巴的,咬一口嘎蹦嘎蹦,脆的很。 王言他爹就爱吃这个,再就是烙单饼,大火干锅,将薄饼烙的极脆,只一掰就掉渣的那种,辅以葱酱,咬一口还是嘎蹦嘎蹦,香着呢。当然也不是没有门槛,必要一口好牙才成…… 菜则是猪肉白菜炖粉条,白菜是过了冬的老白菜,肉多是大肥肉片子,少许瘦肉,粉条不须多说,寻常红薯制作而成。此外,还有齁咸的咸菜疙瘩,是芥菜的根,形状椭圆一球体。其以盐蒸煮以后,晒干水分,只剩了一小块,硬的很,一块能啃一星期。 王言装了一饭盒的猪肉白菜粉条,拿了两个干面子,还有一个鸡蛋,弄了一块咸菜,走到了蔡小年那边坐下。 汪新也是一样随着过来,大家坐在一起。 这时候,边上扎着两个大辫子,梳着齐刘海的女人,眨巴着大眼睛看过来:“王言,一上午抓了仨,你真厉害。” 她是姚玉玲,本剧女配角,是列车报站的播音员。大眼睛,瓜子脸,会打扮,身上飘香味,水灵的很。牛大力十分喜爱,疯狂追求…… “哎,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我跟汪新一起的。”王言笑着摆手,“其实也是运气好,单独的那个心理素质不好,纯粹就是想着占便宜,看着警察就发蒙。那两个团伙作案的,就是正好叫我看见了,要不然也抓不着。” “那是,你们可不知道,王言那眼神是真好啊。一眼能看过去两节车厢,人家干什么看的清清楚楚。这要是看不着,那还真不好抓。” 汪新看着在场的人说道,“那俩贼是有绝活的,人家手上戴着的手表都能不知不觉的给偷走,看我们过去了,还在那看热闹呢,有一个还跟我聊上了,躲都不躲,真是阎王爷点灯,找死呢。” “这么神呢?”蔡小年接了话。 “那你以为呢,我跟你们说啊……”汪新一边吃,一边讲了起来,他话挺密的。 听着他们热闹,王言自顾大口的吃着饭。 抓了两拨仨小贼,并不是什么大新闻,因为警察抓小偷天经地义,车上的警察,哪次出车不抓上几个。主要这时候小偷多,顺手拿人东西的人也多。物质不足够,精神不丰富,受教育程度不高,个人的综合素质也就难上的去,这种事情是难避免的。 还是如同王言给汪新说的那般,多是临时起意,贪心作祟,专业的小偷却是不多的。那两个团伙作案的偷,技术成熟,配合默契,不知道偷了多少人、多少东西,把这两个抓了,那就能省不少的事儿。 只要如此抓下去,职业小偷再是流窜作案,也有抓怕的一天,不敢在这趟线上发财,这是王言要做的…… 说笑间,汪新讲完了那两个团伙作案的小偷的手法,给众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蔡小年说道:“师父,这里你干的时间最长,这样的小偷你见过吗?” “听过。”列车长路红星说道,“他们都是有门派的,都会说点儿过去的黑话,神神叨叨的。也不用把他们想的多厉害,偷鸡摸狗的,厉害能厉害到哪去?还不是被咱们人民警察给抓住了?” “哎,师父这话说的对,还是咱们人民警察厉害啊。”蔡小年指着汪新笑骂,“你看看人家王言,不声不响的,你再看看你,好像小偷都是你自己抓的一样。” “挑拨离间是不是?”王言抬起头,好像没好气似的,“我看你小子是皮痒了,要不我给你松松骨?” “亲哥,我错了,我真错了,你快吃饭,没吃饱吧?我再给你拿个干面子?” “用不着。” 汪新一脸的看不上:“你这嘴脸变的也太快了。” “要不让我亲哥给你松松骨?” “那还是免了吧。” “你看看,大哥不说二哥,你也没好到哪去。” “你们怎么那么怕王言啊?”姚玉玲好奇的问道。 她是返城以后才进来的铁路系统,也给分到了汪新他们所在的大院居住,其实也没有干太久。所以对于王言、汪新都不是太过于熟悉。 但她却是对汪新有好感的,而非是在她低血糖的时候,汪新给了几颗大白兔奶糖以后。主要也是可选择的比较少,一个院子里的,一个车组里的,差不多的同龄人就是这么多,数汪新的条件最好。 汪新本身是警校毕业的警察,汪新他爹汪永革还是车务段的领导,家里又只有汪新这么一个孩子,就这条件,那真是小姑娘随便挑的。 “开玩笑呢,没看出来啊?”王言好笑的摇头,“这俩人跟这卖乖呢。” 汪新笑道:“可不是开玩笑,他是真厉害,我们几个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嘛,就数他最厉害,练过武,特别能打。蔡小年比我们大两届,上初中的时候挨欺负了,还是王言去给报仇的。 那时候王言我们俩还上小学呢,他撵着初中的揍,那家伙,手里拿一块板砖,生生撵了人家三条街,从此以后一战成名,在咱们宁阳都有名号的,差不多年纪的都知道他。 亏着是当警察了,要不然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被拉去打靶了。” 蔡小年不高兴的啧了一下:“你说就说,还非得把我带上。亲哥,你听见了吧?说你要被枪毙呢。我看你真得好好收拾收拾这小子。” “你俩都挺贱的。”王言笑骂了一句,随后看着姚玉玲,“别听他们瞎说,我要是不着调,也当不上警察。” “你小子还有脸说呢?就是组织上照顾,要不然就你这从小到大一直打架的,你成绩再好,能上警校啊?” “你看看你,老陆,你怎么也一样呢。我这不是没爹的孩子早当家嘛,都什么陈年往事了,我现在可是正经为人民服务呢。汪新可是说了,要把这车上的小偷给抓绝了,我辅助他。” “行啊,汪新,有志气啊。” “呃……为人民服务嘛。”汪新挠着脑袋,硬着头皮应下了这么个事儿,牛逼吹出去了,肯定不往回收的,他也要面子的好吧。 但他补充道,“主要还是王言厉害,他眼神好,警校侦察第一,我给他打下手。” “啧,这就互相谦虚上了?”蔡小年一脸的看不上。 “汪新,我支持你,你肯定行。”姚玉玲笑颜如花,还给使眼神放电。 “呃……”汪新有些无所适从,假装低头扒鸡蛋,突然拍了下脑袋,“哎,王言,要不咱俩这鸡蛋等一会儿给那老瞎子送去吧?他中午怕是不好吃饭,那挺大岁数了,也不容易。” 王言含笑点头:“行,让你做好人。” “哪个老瞎子?你问我的那个?”陆红星奇道。 “就他。” “挺不容易的。”陆红星笑道,“以后关照一下。” “不撵他下车就够关照了,还给他送鸡蛋呢。”汪新还是有几分没好气,老瞎子说话气人。 “你把我这个也捎过去。” 汪新说道:“俩就够了,我听说鸡蛋吃多了不好。” “那他也得有东西吃啊。”陆红星摇头一笑,还是把鸡蛋放在了汪新面前,起身去刷饭盒了…… 众人说笑间吃过了饭,各自刷了饭盒,稍稍休息一番以后,便又继续开始了工作。 王言仍旧和汪新一起在车上一遍遍的巡视,解决着各种的问题。除了丢东西,丢孩子,各种的矛盾也是主要的。 你瞅啥,瞅你咋地,这是被全国人民熟知的玩笑话。在新世纪以后,一个嘴巴子一万块,躺地上就能挣五千的时候,东北人也没牛逼到哪去,一样不敢随便打仗,毕竟代价不好承受。这一点,全国人民都一样,东北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法制观念推广的不强,远没到后来的地步,监管手段也不到位。你瞅啥,瞅你咋地,如此一句话,是真能激起矛盾,演变成全武行。 其实也不只是东北这样,胆子大的,自持勇力的,如此两个人对上,不管南北,在这时候八成都得打起来。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种情况,还有其他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什么占座了,撞着、挤着人了,吃东西弄到别人身上了,孩子淘气碰着别人了,谁吹牛逼别人不爱听把人给揍了,有人身体不适吐了,凡此种种的事情多的很。 乘务员能解决就解决,解决不了还是要警察出面,基本没闲着的时候,这是工作中的主要内容,调解车上旅客同志之间的矛盾。小偷和人贩子当然也抓,只不过相对来说,照顾到的精力比较少,毕竟警力有限。 真正的开始抓贼,是在八十年代初开始的。刚刚开放,人口流动加大,小偷也是那时候最猖獗,以铁路为最。也是那时候开始,专门的反扒队伍在全国各地组建,一直干了二十多年,是这一代警察中许多人奋斗青春的事业。 拐卖人口,贩毒,车匪路霸等等等等,都是一直在打击的。改革开放是经济腾飞的开始,隐于繁荣景象之下的,却是无数的罪恶,不断的斗争。 而标志着斗争进入新阶段的,是扫黑除恶…… 如此一路往哈城过去。 到哈城之前,王言又抓了三个贪心的,两个专业的,共计五人。准确的说,他抓了其中的四人。有一个贪心的,则是被汪新抓到的,算是误打误撞吧。 因为他现在看人就是锐利的扫视,但凡发现眼神不对劲的,他就要上去查车票,以此逼迫出更多的动作。 那个小偷就是做了亏心事,受不住汪新的眼神,不等汪新过去,自己就起身跑去了厕所。被汪新从厕所里提了出来,找到了偷的东西,抓了个正着。 因为途中的一些延误,到哈城是将近中午,休息半天一夜,第二天上午出发。这期间要检修一下火车,收拾车厢卫生等等。 王言并没有疲惫的睡觉,他自己在外面逛了半天,看了看这时候的哈城。并乔装了一番,找到了这边的黑市,跟几个倒买倒卖的交流了一下,而后十分奢侈的吃了顿好的,反正花的也不是他的钱…… 这之后才回到了哈城站饱睡一夜,第二天一早,随着火车的呜呜呜,又开始了南下六百公里的行程。 “吆喝,来啦。”王言笑看着坐在小马扎上的老瞎子。 “这我家,什么来了?这是回了!” “我说你怎么出来进去的?没人拦你嘛?”汪新好奇不已。 “说多少遍了,我家我家的,谁回自己家还让人拦着啊?”老瞎子呲着黄牙哈哈乐,“这么说吧,就你们这条线,哪个站点儿我不是来去自如啊?谁也不拦我。” “谁拦你你就往地上躺是吧?” “要不说还是你聪明。”老瞎子看不见,但他还是抬头对着王言的方向。 他咳了一下,捧着双手,“来,给老头子上根烟儿抽。” 王言从兜里摸出了红塔山,掏出一支烟来,划了火柴给他点上,剩下的烟连着火柴也都拍到了他手里:“都给你了。” “我不谢你。” 汪新哼道:“都是自己家人,谢啥谢啊,是吧?” “哎,就是这么个话。走吧走吧,老头子不给你们添麻烦。”老瞎子摆手催促。 “嘿……” 汪新哭笑不得,却也没再说什么,和王言两人接着去巡视…… 才发车进行第一遍巡视,王言就平平常常的抓了两个管不住手的小偷。哈城、春林、宁阳都是大站,这三个站的小偷自然也是最多的,站里的,站外的,还有车上的,不能说全是小偷,但十个二十个肯定是有,都是有固定地点的,这年月小偷可真是吃香的喝辣的,就是潇洒…… “王言,那边有旅客说孩子丢了,你们赶紧过去看看。”蔡小年跑了过来,“我去找姚玉玲广播一下啊。就那边八车呢。” 说罢,便急忙往前跑去。 “走走走。”汪新速度很快,直接窜了出去。 王言也跟在后边,躲着人往八车走,沿途也观察着人。 才到五车,就看到了一个妇女红着眼睛在那喊,问谁看到他家孩子了。 “哎呦,警察同志呀,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可得帮我找着孩子啊,就那么一个儿子啊。刚才还在那玩呢,转眼就不见了,哎呦……” “大姐,你先别着急,仔细说说情况。你儿子多大,穿什么衣服,脸上胳膊上有没有什么特征?” “五岁,穿着灰色的上衣,蓝色的裤子,小布鞋,我儿子特别白净,鼻子旁边有颗痣,一笑有俩酒窝……” 王言没听了,这女人急的有些魔怔,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再有不到十来分钟,前面就到站了。这是人贩子选的好时候,警察不可能搜的太仔细,上下车的人流也大,方便走脱。 他继续的向前走,扫视着每一个乘客,看着地上、货架上的东西,路过厕所发现有人的时候,还要敲门把人叫出来。 “旅客同志们,旅客同志们,有一名五岁的小男孩,他身穿灰色上衣,蓝色裤子,脸特别白……” 姚玉玲的声音一遍遍的响起,旅客们也开始议论起来,嗡嗡嗡的好不热闹。 王言没有理会,他仍旧细致且快速的观察着每一个人,每一个大件的行李,如此直到了十车与十一车的链接处。 一个男人正在这里抽烟,看起来大包小包,是等着下车的人。见到王言过来,眼神交汇,一闪而过之间带着三分嘲弄。 王言便停下了脚步:“这位同志,刚才的广播……” “我没看着,要是看着了肯定跟你们说啊。偷人孩子,天打雷劈的,生儿子都没屁眼。” “麻烦你把这麻袋打开,让我看一眼。” “警察同志,你不能冤枉好人呐,我没看见,就是没看见,你也不能怀疑我吧?” 王言并不多磨叽,直接将这人给推到车门处,不给他走脱的空间,而后提起麻袋就要打开。 “你有什么权利看我的行李?啊?我……啊……” 这人张牙舞爪的想要阻拦,王言已经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将其踹的窝在了门口。 解开了缠的特别紧的绳子,才一打开,便看到了其中蜷缩着的已经昏迷的孩子,显然是被迷晕的。这孩子为两层薄被包裹着,脸色很不好看,是因为呼吸不畅的缘故。 虽然有把孩子捂死的风险,但却也提高了安全性。 毕竟在外面,看不出麻袋里孩子的人形…… 第一一三零章 马燕 “草拟死妈,人贩子,我他妈干死你!” 车厢链接处,在麻袋里的小孩露出来的时候,一边看着热闹,等着到站离开的一个身形高大的旅客如此喝骂一句,随即咬牙切齿的上去就是一脚,直接闷到了脸上。 将已经被王言踹倒,捂着肚子闷哼的人贩子踹的更加的凄惨,鼻子的软骨都折了。 人贩子高声痛呼,随即动作特别快的转过身去,双手抱着脑袋,蜷缩着,弓着后背示人。 索性这里比较狭窄,只并排容的下两人。王言站在一边护着孩子,堵住了路,只有那一个旅客在那猛踹。 如此踹了几脚,王言才拦住了那人:“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再踹就把人踹死了。” “死了活该,操他妈的,刚才这逼养的还有脸说什么生孩子没屁眼儿?去你妈的!”说着不解气,这旅客又上去给了一脚。 “他活该,我不活该啊。”王言伸出手将那气愤的旅客推开,“他要是死车上了,我们这车人都得写报告。” 安抚了一下这个旅客的情绪以后,王言这才抱着昏迷的孩子,提着装死的人贩子,穿越车厢往餐车过去。 列车上的旅客们都听到了刚才的广播,现在看到王言一手抱着昏迷的孩子,一手拖着人,哪里还不清楚情况。 人们骂声一片,打的人也不少,都是趁着路过的时候,咬牙切齿的踹上一脚,还有人弄了热水洒了人贩子一身,装死的人贩子都精神了。 直到了已经找到更远处的汪新过来,情况才好了一些,不至于让人贩子被打死…… “偷孩子!偷孩子!偷孩子!” 一路来到了餐车,哐的关了门,不等人贩子喘一口劫后余生的气,伴随着啪,啪,啪的声音,汪新一巴掌的又一巴掌的呼着人贩子的后脑勺,而后一脚将其踹倒一边。 “行了啊,一会儿让你打死了。” 王言还是拦了一下,警察打人,和热心群众打人,那是两码事儿。而且这人贩子也确实惨的不行,被泼了两杯热水,不知道吐了多少老痰,踹了多少脚,真是打了个半死。 汪新长出一口气,压下了心里的火,掏出了手铐,将人贩子反手铐住。 边上丢孩子的妇女是真的劫后余生,丢孩子疯爹妈的可不是少数。在那抹着眼泪,不断的招呼孩子,希望昏迷的孩子醒来。 “大姐,你别着急。孩子就是被迷晕了,再加上捂了一会儿,憋了个半死,等这股劲过去就好了。你别抱那么死,没捂死也让你掐死了。你把孩子松开,放桌子上平躺,让孩子喘口气。” “谢谢你啊,警察同志,真是谢谢你了……” 这妇女已经磕过头了,当然王言等人都是没有受的,此刻小心的放下了孩子,又是不住的道谢。 “大姐,你这说的哪的话?为人民服务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现在是找到了孩子,那就是好事儿,你以后可要多留心了,不是每次都能运气这么好的。” 王言摆了摆手,止住了这妇女接下来的话,“来,说一下你叫什么,住哪,家里几口人,我给你登个记,完事儿你就能走了。” 如此一番忙活,又安抚了妇女的情绪,简单的审讯了人贩子,直到列车到站,还是王言和汪新两人押着人贩子送到了车站的警察那边处理。 送完了人,汪新终于又有时间提问了。 他给王言分了支烟,很狗腿的划了火柴帮忙点上,哈着脸问道:“言哥,您老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当时路过也看了一眼,但是根本就没有发现啊。” 对这种属狗脸的,王言也只能是好笑的摇头,抽了一口烟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看着麻袋,想起来这么个事儿,所以就想要看看。他反应那么强烈,死活不让我动那麻袋,那不是一看就有问题吗。” 这次他没说什么在眼神中看到了嘲讽,那也不是谁都看的出来的。没有瞎眼,没有白内障,没有其他眼疾的,大家的眼神都是一般黑,能捕捉到眼神的并不多。生活不是演戏,眼神中的情绪也没那么好把握。 汪新啧了一声,拍着自己的脑袋:“我怎么就没想到让人把行李打开看看呢。” “你快拉倒吧,我这也是运气好。刚才就那么一会儿,十来分钟就到站,哪有时间挨个的检查人家行李啊?你要查行李,那肯定是一个两个的磨磨唧唧,有这功夫,人家早都到站走人了,咱们可没有权力拦着全车人不让下车。” “那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这一个来回,都抓八个了。” “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王言挑了挑眉。 “我也爱笑啊,人家都说我笑起来可好看了呢。”汪新絮絮叨叨的跟在后边…… 晚上,王言巡逻的时候又顺手抓了三个小偷,两个是趁人熟睡动歪心思的,在那眯着眼睛一动一动的,观察着王言的动向,直接就被铐了。还有一个也是一样动了歪心思,只不过这小子运气不好,正在那讨掏人东西呢,一回头王言站身后了,直接抓了个现行。 这样的选手抓了基本没什么大问题,虽然确实贪心作祟,但到底也不是惯偷,一部分是批评教育,还有一部分是拘留个三五七天的。 还是那句话,专业的惯偷才是危害大的。抓到了必要好好审讯,尽量把过往的事儿都翻出来,增加量刑,狠狠的判。 …… 如此继续巡视着,在到了卧铺车厢之前的时候,在链接处看到了靠在那里抽烟的汪新。 王言仔细看了一眼,问道:“脸怎么青了?” “晚上上来的那个戴手铐的知道吧?” “知道。” “跳车跑了!”汪新狠狠的抽了一口烟,“那家伙手劲真大,我没干过他。在厕所里给我打晕了不说,还给我铐厕所里了。” 汪新是一脸的愤愤,显然感觉丢人。 王言了然,因为跑路的那人就是马魁。这也是个熟人,是人世间里的老周,给王言当过姨夫呢。老小子还是那个德行,瞪眼,大嗓门。 这马魁是因为失误致使小偷坠车死亡,从而被关了十年。就在不久前,当年死亡的那个小偷的同伙被抓,为了立功减刑,把污蔑马魁的事儿说了出来,所以马魁正处在释放的路上。但是马魁看起来并不知情,只是被提到了宁阳。 所以现在有机会,被关了十年的马魁就想跑路,不外乎是跑回去看看老婆孩子,然后再自首。 而当年的真相是,那个坠车而死的小偷,是因为汪新他爸汪永革才掉下车摔死的。当然本身那个小偷也是要跳车的,只不过因为汪永革的阻拦,跳车姿势不对这才死了。 当时马魁进来以后,看到了藏起来的汪永革,但是汪永革没有给他做证明。这就是马魁与汪永革之间的矛盾。恢复了警察工作以后,马魁看汪永革也是一百个不顺眼。不过算是恩怨分明,并没有刮上汪新。 “没多大事儿,回去歇着吧。” “大哥,犯人押送途中跑了,还没多大事儿呢?” 王言摇了摇头,笑道:“之前他们上车的时候,我看着那面相就眼熟,不过一时没想起来,刚才我还琢磨呢,你一说你挨揍了,我想起来了。” 汪新幽怨的看了王言,瓮声瓮气的问道:“谁啊?我认识吗?” “马魁,马燕他爸,跟我爸你爸他们关系都挺好的。以前也是咱们这趟线的,后来不是因为一个小偷跳车死了受牵连了嘛,估计是出来了。” “真是啊?” “我也不确定啊,反正看着像。” “哎,这要真是马魁,我这仇还报不了了……” 王言好笑的摆手:“行了,赶紧回去歇着吧,看你挨揍了,我给你多顶一会儿。” “拉倒吧,我也睡不着。你歇着吧,我接着来。听蔡小年念叨,你刚才又抓了仨,我就不信了,我抓不死他们。” 烟头扔到地上踩灭,汪新斗志昂扬的投入到了工作中去。 王言可不管他,到了卧铺车厢预留的床位那边,直接合衣躺上去,闭眼假寐,半睡半醒…… 火车哐当哐当的行驶在铁轨上,辽北地区落雨,大雨倾盆,雨滴拍打在列车的车窗上,淋漓了火车内的微光。 雨停已是第二天了,或者也不知道是雨停了,还是列车驶出了落雨的区域。宁阳的天是阴沉的,看起来像是要下雨。 “要下雨啊。”蔡小年看了眼天空,问道,“咱还洗澡去吗?别洗完了再浇一身,再感冒了那可完蛋了。” 汪新认可的点头:“回家烧点儿热水,擦吧擦吧得了。下趟车回来再去吧。” 牛大力一脸的无所谓:“我都行。” 他烧锅炉的,灰头土脸,根本干净不了。 “那就吃口饭,完了就回吧。” 这时候是上午,众人早上也都没吃东西,出去找了饭店凑了钱、票,一起搓了一顿以后,这才骑自行车车往他们的大院回去。 自行车是汪新和蔡小年的,俩人都是家里独子,蔡小年他爹是多年的火车司机,待遇那也是极好的,比这时候的很多人都好。 王言和牛大力没车,是汪新驮着蔡小年,牛大力驮着他。因为他王某人二百多斤,牛大力别的不行,倒有把子力气,自行车蹬的飞起。 到了国营商店,王言跳下了车:“你们回吧,我买点儿东西预备着晚上吃。” 牛大力支起了自行车的脚蹬子:“你这么说,我也得买点儿。咱们哥俩都是自己一个人,这吃饭是真难受啊。下饭店吧,吃不起。自己做吧,不愿意动。懒汉懒汉,就这么来的。你们俩回去吧,自行车一会儿我停你家门口啊,小年儿。” “走了,懒汉。”x2 汪新和蔡小年打趣了一句这才离开。 “好像他们俩多勤快似的,谁不知道谁啊。”牛大力笑骂了一句,同王言一起进了国营商店。 国营商店是什么,自也不须多说。要说最重要的作用,当然还是在物质不充沛的时候,调解各种的物资分配,也提供了很多的工作岗位,稳定了社会情况。 宁阳作为省城,国营商店是很多的,除了节假日的时候,基本不出现人挤人的情况,人流基本上跟后来楼下的超市差不多。主要也是人们都省,都穷,舍不得消费。 这年代的人是最省的,却也是最铺张的。 才一进去,就看到了正对门口的柜台处,有一瓜子网红脸,扎着两条大辫子,干干净净的姑娘撅在那里看着书。 听见了动静,那姑娘抬起了头,笑着招呼起来:“王言,大力哥,这是刚回来啊?” “可不是嘛,两个懒汉,买点儿东西预备着晚上吃。眼看着天要下雨了,省的多折腾。”牛大力走进了去,惊讶的说道,“呀,我没看错的话,这是数学书吧?准备着高考呢?要成大学生了啊。” “我直接当干部得了呗?还大学生。”马燕好笑的说道,“就是复习复习,怎么着还不知道呢。” “你肯定能考上。”牛大力说的相当有力量。 “借你吉言。”马燕随即看向王言,“哎,王言,你学习不是挺好的嘛?老同学,你也关照关照我呀。回头把你那书,笔记什么的,都给我看看,最好再给我整一份复习资料。” “我要是有权力,直接特招你上大学,直接给你分配去当干部。” “哎,那感情好。”马燕好听听不出来话里的刺儿。 这就是东北常说的扯蛋了。 “我回去翻翻,晚上给你送去。” “那正好,你也别买东西了,晚上直接上我家吃吧,反正也不没几步道。一会儿我回去一趟,让我妈多做点儿饭。大力哥也去,大家都不是外人。” “没肉可不行啊。”牛大力说道。 “那必须有。” 牛大力这时候却是摆手了:“算了吧,我家里还有点儿剩饭呢,得打扫了,要不然白瞎了。” 一次成功的人情往来毫无意义的废话完事儿,东北普遍这么聊的。 王言却是没客气,直接点头应了,而后说道:“来四块豆干,三个鸡架,一条五花肉,再给我整两条带鱼,一瓶洮儿河。” 马燕啧了一声,一脸的不高兴:“你这……” “别整没用的,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家我婶子手艺好,我也开开荤。” “你得过点儿日子,现在当了警察,攒点儿钱,再借点儿,找个媳妇生个孩子,给你们老王家传宗接代。” “我看你不错,要求不高吧?不用我借钱吧?” “警察还耍流氓呢?我找胡叔去了啊,你看他怎么收拾你。”马燕翻了个白眼,但是有些脸红。 牛大力左右看了看,转身走开:“同志,那什么,给我拿两块豆干,一个鸡架,再来一瓶二锅头。” 王言好笑的摇头,从兜里掏出了钱、票:“别客气了,东西一会儿你拿回去,下午五点我过去。再多拿两个黄桃罐头吧,吃完饭消消食儿。再拿包烟,烟也没了。” “咋不撑死你呢。” 马燕没好气,但还是去装东西了,她当然知道王言是照顾她呢。 但是她也知道,王言是真败家。她在这上班有两年了,王言可是没少在这买肉,买烟,买酒…… 如此结算了钱、票,王言跟牛大力出了国营商店,还是牛大力骑车,王言在后边坐着。 不过牛大力这下骑车挺慢的,或许是没有汪新跟着比赛吧,大人也不成熟的,都是孩子。 “王言啊,你跟马燕是不是好着呢?” 王言笑着反问:“说两句话闹一闹就好上了?” “反正我看马燕那眼神不一般,都要长你身上了。我说实话啊,马燕这姑娘挺好的,家里孤儿寡母也不容易,肯定也不在乎什么彩礼,你们俩还是同学,你看看,青梅竹马啊。” 牛大力絮絮叨叨的,是好心。 事实上王言在这大院里也挺受照顾的,过年过节都有人招呼着吃饭,谁家都去过。他也不讨人嫌,都挺稀罕他的。 他也比较牛逼,从小打到大的嘛。本来铁路子弟就不受欺负,他还打出了名号去,这边的孩子都拿他的牌子耍威风呢。打仗就好提人,他就是被提的那个。 也比较能折腾,没上警校之前,院里有人想要换票,买些东西什么的,就是找他。正经也是帮助邻里解决了不少问题。 毕竟这玩意儿也是要门路,要胆量的。他在这边不说光明正大也差不多了,没人管他。因为他爹的关系,也因为他能打,还因为他难缠,没人愿意跟他找麻烦。在一些人那里,他的口碑可不是太好…… 当然现在不一样了,他是警察了嘛,不能犯错误。 南边的风,要往北方吹,总是要更长的时间才成…… 王言说道:“你比我大三岁呢,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我还有什么操心的?我跟姚儿多好啊。我都想好了,等结婚的时候找三十个自行车,三转一响的票我也攒好了。再跟咱们领导提一提,换个好点儿房子,这日子就过起来了……” 牛大力一脸憧憬的描绘了未来的美好生活,末了说道,“现在就差一件事儿了。” “差啥?” “差姚儿答应我。” 紧接着,牛大力说道,“不过我知道她就是不好意思,其实她心里是有我的。” 似乎想到了王言的表情,他说,“你还别不信,今天咱们走的时候她还跟我笑了呢……” 说的好啊…… 第一一三一章 马魁 王言的家就在大院的那颗槐树旁边,三间平房。 这院子里的房子并不规则,高低不同,都是几十年的老房子了,分给了铁路系统。 房子里并没有太过特别,不过东北寻常格局而已。 入户便是东北所谓的外屋地,门口处的东边便是灶台,灶台边砌着炉子,对面的西边也有个炉子。再放眼望,有一个大水缸,还有一排高低不同的柜子围着墙的三边,里面是锅碗瓢盆以及一些杂物,地上叠放着几个脸盆,还有两个印有喜字,却是已经掉了漆,失了色的暖瓶。 西屋,靠着南窗的位置有一套红木桌椅,桌子上扣着一方玻璃板,板子下边压着许多老旧照片,后边三面墙的书架,上面横竖密密麻麻的满是书,此外在中央的空地上还有一张老破沙发。 东屋靠南窗的位置则是砌了火炕,北面还是一排柜子,不过中间是矮柜,墙上开了两扇窗户,以为夏日清风过堂纳凉。 在那窗户下,放着两张黑白大头照,正是他爹妈年轻时候的样子。还有两个香炉,里面堆满了香灰…… 又做带孝子了…… 王言摇头自嘲一笑,也还是拿了香,划了火柴点燃,插在了香炉中。 倒也不是别的,主要他这香是线香的香薰,纯古法手工制作,大师调香,有凝神静气之效,闻着也舒服。六根香一起,不过一会儿便驱散了几日不在家不生火,从而有些潮湿的气味。 这事儿他没少干…… 看了一眼年轻的爹妈,王言笑了笑,随即便去升起了炉子取暖除湿。早春的东北,还是很冷的,炕不热睡不舒服。 索性他一个月在家里也就睡那么十天八天的,煤票很充裕,甚至足够他在家的时候,十分奢侈的东西两屋都点火。 不过按照活爹给的信息,他从未如此做过,冬天时候煤票总是不足够的,他也是支援大院里的人了,只烧了东边睡觉的屋子。 忙活了一阵子,炉子升起来,弄了水壶坐在炉子上烧水,王言去到了西屋,翻翻拣拣的找到了以前读书时候的教材,翻开一看,只见上面满是飘逸的字迹。还有专门的笔记,记录了一些知识点。 他又找了个本子,也不怕冷气冻手影响书写,就那么坐在桌子上,拿着钢笔开始奋笔疾书,写的都是专门的知识点。 众所周知,77年恢复高考,从这开始三届,是最简单的。照顾的也是老三届的人,当然不照顾也不行,都是多年不摸书本的下乡青年,即便已经是被认为最简单了,也不是谁都上的去。 眼看着还有几个月高考,马燕开了口,王言也不会吝啬帮助。 如此一直忙活到了下午,算是出了个复习提纲,精炼了各种的知识点,已经是差不多到了吃饭的点。外面也早都是噼里啪啦的下起了雨,不大,中雨。 找了绳子将书本捆扎成一摞,王言将炉子压了煤,让其烧的更久,保持已经烧起来的温度,他回来的时候不至于还要现生火…… 马燕家距离铁路大院并不远,就隔了几个胡同,几百米而已,一样也是铁路家属居住范围。马魁虽然蒙冤入狱十年,但房子却是没有收的。铁路老大哥,那可不是白叫的,相对来说占有的资源更加的好不少。 一个最简单的比方,汪新他爹汪永革要是不高兴,宁阳城里不知道多少家国营厂的厂长睡不着。作为宁阳车务段的领导,他掌控着铁路调度的权力。稍稍磕绊一下,给谁家厂子的货延误个一天,那落到这家厂子头上就是天大的事儿…… 如此由风雨送到了马家,王言抬手正要敲门,门就已经被打开了。 “快进来快进来,今天时候也不好,没浇着书吧?”马燕费劲的提起了那一摞子书。 “你是真爱学习啊。”王言刺儿了一句,转而看着已经站在小屋内的男人,看起来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即收了雨伞搁在门边,举着手上前。 “马叔,回来啦。” 马魁粗糙有力的大手同王言紧紧相握,一手拍着王言的肩膀:“你小子出息了啊,能耐大了啊……” 王言微笑的同握着手:“昨天晚上那个就是你吧?马叔?上车的时候我就看着像,后来想起来是马叔,但是也没确定。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冤假错案,翻案了。”马魁是笑着说的,但是却咬牙切齿着,“我听老胡说了,你这趟出去,一个来回抓了一个人贩子,十二个小偷?说是才干了几天,行了(liǎo)啊你小子。” “就是运气好,碰巧赶上了。”王言看着马魁已经憋红的脸,“马叔看样子身体不错啊,还是这么有劲。” “也不行了,你小子都制不住了。” 这时候,马魁的媳妇,王素芳,上前就是一个大巴掌,哐的一声呼到了马魁后背:“差不多得了啊,人家王言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这么欢迎人家的?老东西。” “爸~”边上将书送回屋子又出来的马燕也是一脸的不满意。 马魁瞪了王言一眼,这才松开了手:“坐吧。” “我看今天好像不太合适……” “行了,别整事儿啊,让你坐那就坐,别磨叽。”马燕按着王言坐到了凳子上。 “燕儿,给你爸和王言倒酒,王言,你先喝着啊,我这还有两个菜,马上就好。” 王言应了一声,但却也没让马燕倒酒,自己拧开那瓶洮儿河,先给马魁倒满了二两杯,这才给自己倒上。 “说来还是多谢你呢。”马魁举杯示意,先滋了一口,看着王言也喝了,齐了齐筷子招呼着王言吃菜,便自顾夹起了花生米。 他说道,“我回来看着你婶子她们忙活着做菜呢,好家伙,又是鱼又是肉的,还以为是提前知道我回来的消息,在迎我呢。没成想,是你小子上门不空手,倒是给我接了风啊。十年没吃这么好了。” 马燕抬起头说道:“那你别光夹花生米啊,爸,你多吃点儿肉。” “都吃都吃,我这回来了,家里生活也能好不少。” 马魁说道,“当年污蔑我的那个小贼被抓了,戴罪立功把我当年的事儿翻了出来,也给我翻了案,平了反。今天回来组织上跟我谈话,说要给我国家补偿,补发我这些年的工资。另外还给我恢复党籍,恢复工作。” 这是给王言解释呢,说过了话,他又是喝了一口酒,美滋滋。 王言问道:“完啦?” “完了啊,还想要什么?”马魁一脸的没好气,“小子,我知道你是个得理不饶人,能折腾的。可当时情况就是那样,我就是有一百张嘴,没有人给我作证,那我也说不清楚,倒也怪不得国家。平白蹲了十年监狱,我心里确实过不去,可那也不是对国家。” 王言摇了摇头,指着马燕的屋子:“房子漏水了啊,马叔。” “哎呦……” 众人齐齐看过去,却是马燕叫了一声,赶紧着拿了盆过去接着雨水。 马魁看了看在那调整盆的角度的女儿,看看灰尘结网露雨的房顶,环视了一下逼仄的小三间房,愣了一下,随即转回头对王言哼了一声:“能给我恢复工作就不错了,哪能有那么多的要求!你这个觉悟太低,要好好学习学习。” “你就说你忘了就完了,还非得刺儿我两句。” 王言也不客气,直接戳破了老马的伪装,说道,“马叔,明天你就去找组织解决问题,你得说,你不说组织上怎么知道你的困难?又不是没有房子。我们那院里还有两处空着的呢。这可不是无理取闹啊,咱不说自己的生活多优越吧,但是基本的条件不能差了啊,这才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不是? 没条件,咱们不说什么。咱们肯定是不能跟那丧失党性的腐败分子比,过去大家都苦,吃糠咽菜也要为人民服务,那没毛病,也是应该的。但是时移事易,现在咱们这口气缓过来了,日子好过了,那肯定也得给自己争取一下嘛。 马叔,你是被之前那事儿给耽误了,要不然哪有他老胡耍威风的时候啊。” 正如王言所说的,马魁正经是为人民服务的干警,又是这么个年代,相对来说还是好上升的,脾气臭不合群没背景路也不难走,至少跟新世纪不是一个级别的难度。他要没坐这十年牢,宁阳车务段的警务工作,说不得他也能排上领导序列的 “你小子,挑拨离间是吧?” “实话实说。你是老当益壮,说不定咱们搭班了呢,我先溜须拍马,打好前站。” “你这小子打小就不是好物。”马魁笑骂了一句,转而问道,“昨天站你旁边的那个,是姓汪的吧?” “汪新,汪永革的儿子。还说你手劲大呢,因为没干过你,昨天晚上可是一宿没睡着。” “他还嫩点儿,不过长的倒是随根儿,儿子是好儿子,爹不是好爹。” 王言听出了话语里的怨念,礼貌的笑了笑,举杯喝酒,没说什么。 马魁放下酒杯,好奇的问道:“你知道当年的事儿?” “问过老胡,他说当时你看见汪叔了,但是汪叔说当时不在场,再加上那小偷指证,这才有了这一遭。” “那时候他但凡说一句话,我也不至于这样。我想了十年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呢……” 王素芳将最后一盘菜放在桌子上:“行了,陈年旧事,说那些干什么。现在不是都回来了?来,王言,婶跟你喝一个。你学习好,燕儿考大学的事儿你帮衬帮衬。” 她也是干脆,倒了一两白酒,仰头就是一口闷。喝完了却又止不住的咳嗽。 王言也喝过了酒,笑道:“婶,我看你这身体可是不太好啊。” “这个岁数了,哪能没点儿毛病。”王素芳浑不在意。 马魁却是听进去了:“赶明儿去医院检查检查,听医生说话也安心。” “我自己什么情况,我还能不知道啊?花那冤枉钱干什么?有那钱多买点儿肉,给你补一补,你这些年可是遭罪了。” “没有你苦。” 这夫妻俩眼神放电,王言也没意思,索性就跟马燕交流了一下眼神,给马燕交流的有些脸红。 如此安静了一会儿,王言说道:“婶,来,你把两只手都伸出来,我给你号号脉。以前我爷爷就是大夫,还有点儿水平的,我小时候跟着学了点儿。” “这我倒是知道,不过你能行吗?”马魁一脸的怀疑。 “看看呗。就是不行,我爷也留了几个调理身体的方子,听说以前跟御医那弄来的,还是挺管用的。” “看看也不掉肉,给婶好好看看。” 王素芬十分配合的在王言的指示下伸出了干瘦的胳膊。 王言双手握住,细细感知,确是肺癌无疑。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婶的肺有些毛病,时常咳嗽,胸痛是吧?我这有个方子,婶先喝三个月,调理调理。去医院检查也是有必要的,还是抽出时间来去看看。” 这王素芳查出来就是晚期,现在也是晚期,不过在原剧中,她瞒住了这个消息,没告诉马魁、马燕父女两个。并且在如此情况下,又收养了马魁在火车上抱回来的孩子。带孩子本就不是什么轻省活计,她必然跟更多的消耗了时日无多大生命。 或许是没儿子是个遗憾,或许是多个人给马魁、马燕父女俩作伴,总之这是个苦了一辈子的女人。 王言当然不能治愈癌症,还是晚期,但他医术通神,靠着药剂调理身体,平衡状态,减轻症状,让人舒舒服服的多活几年,却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对马魁来说,当然是一件大好事。十年前,老婆年轻漂亮,孩子聪明伶俐乖巧可爱,十年后再出来,跟女儿生分,老婆没过上两年便死了,想也是极难受的。 “真好使啊?你可别忽悠我妈。”马燕一脸怀疑。 “我爷可是混出了名号的神医。”王言看起来好像被小瞧了的样子,“拿纸笔来,我给你写了方子,明天你去抓药就是了,先来一个月的。放心,只要药抓的对,煎的对,绝对吃不出来毛病,到时候咱们看疗效就是了。” 马燕还是将信将疑,青梅竹马的同学还会医术,怎么看怎么感觉没谱儿。但也还是去给拿了纸笔,让王言开方…… 开方子是小事儿,主要还是王言跟马魁等人聊天,听他说监狱的事儿,也听他嘱咐马燕好好学习,听他哭天抹泪的说对不起老婆孩子,听他大骂汪永革。 多年不喝酒,半斤白酒就过了量。 马魁醉眼迷离,沧桑的眼中都是从前,已是醉了…… 第一一三二章 搭班子 “你小子是真行啊,出去一个来回,真是不少抓啊。” 宁阳站铁警办公楼内,乘警大队长胡广军,也就是王言口中的老胡,端着茶水笑看着王言。 “也别这么说,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汪新,老李,还有以老陆为首的列车乘务组,以及咱们广大的旅客同志的功劳。”王言又一次的强调个人功劳微末,“没有他们的帮助与配合,我也不会抓到那么多的人。” 老李,是带着王言和汪新一起行动的那个老年资警察。 听见王言的话,老胡笑了笑:“行啊,你这觉悟是上来了。” “这话说的,我这觉悟就没下去过。我说老胡,你要没事儿就赶紧的,一会儿要发车了。” “提醒你一下,遇到事儿了别硬上,首先保证自己小命,然后再去行动。别人我也就不说啥了,你们家就你自己一个人,你还没有老婆孩子。汪新你也是,你爸岁数不小了,你也年轻着呢。遇到事儿了,多想一想,三思而后行。” 汪新摆了摆手:“老胡,你快少说两句吧。一帮子小毛贼,能成多大的气候?有抢劫的胆子,他们还偷东西啊?没什么大事儿。” “对,没什么大事儿。我俩又不傻,人家亮刀子了,我们还不知道躲啊。只要不伤害旅客同志们,肯定是能放就放了,毕竟有枪都不敢开。” 王言是有配枪的,只不过寻常时候他也不带,用不上。车上人来人往,惯偷横行,真有活够了的偷枪,容易出事儿。当然他可以保证自己不被偷,但是领导不会相信他的保证。年轻人不稳定,自大,真有突发情况,脾气上来了,又自信枪法神准,直接掏枪就干,打死了车上的无辜旅客可怎么办? 他接着说道,“当然了,如果旅客同志们的生命受到了威胁,那我们肯定是毫不犹豫顶上去的,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对,为人民服务!” 汪新连连点头,看向了王言,笑道,“该说不说,学习好就是不一样,你这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老胡喝着老浓茶水,呸的一口茶叶碎在地上,嫌弃的说道:“行了吧,你俩谁也别说谁,一个个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本来还想夸夸你们呢,现在是越看越闹心,看见你们气就不打一处来,滚犊子,该干啥干啥去。” 王言和汪新哈哈笑,而后出了门,进了车站,等着人们上了车,在一众站台上送行的人的注视下,火车发车,一路向北…… 王言展示出了强大的犯罪嗅觉,堪称是疯狂抓贼。每一次出去的一个来回,打底就是抓十个,但凡是有人找警察说丢东西的,只要发现的时间不是太长,以致于贼偷走脱,基本不会出现失手的情况。 当然,之所以说是基本,那就还是有。王言是牛逼,可他也只有自己牛逼。一趟车十多节,问题频出,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不过总而言之,十个能跑一个,都算那人牛逼。 至于偷小孩的人贩子,相对于其他贼偷来说显然是要少很多的。而因为这些人下手都是捡着到站之前,留给他们找孩子的时间并不充裕,以致于走脱了一人,或是一伙,丢了一个孩子,只要下了火车出了站,纵是王言也无力回天。 眼看着王言这里咔咔一顿抓,汪新当然是受了刺激的,那可真是羡慕嫉妒恨,基本红眼了。他是很不服输的,哪怕知道比不过王言,可总也不能被比的那么惨,那么难看,那可就太丢人了。 所以他也是发奋图强,积极表现,各种的助人为乐,也用锐利的眼神不断的扫视,真让他抓了几个贼偷。不过多是贪心的临时起意,真正的惯偷只有一个。相对于王言那种一个来回就是十个打底的战绩来说,有些微不足道,但总也是一份成绩。 而且于他这样才参加工作的菜鸟警察来说,已经很是不错了,只不过是王言更牛逼罢了…… 如此半月过去,这天早上,发车之前,王言与汪新一起来到局里换衣服。 都是一样的道理,穿上了这身制服,就是承担了这份责任,总是要多一些麻烦,警察也是人,也不是什么问题都能解决,更不是就该死。 但是在体制的作用下,人民群众是不这么看的,当然对警察有更高的要求。要不然凭什么,三个党员组成支部,交通断绝、通信断绝的情况下,就可以领导人民群众,而人民群众又服从领导? 而警察,对于广大的人民群众来说,就是国家意志的直接体现,高要求自然也就是这么来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更衣室,才一进去,就看到在储物柜的旁边,一敦厚的背影,在柜子前规整着自己的东西。 对这道背影,汪新可是记忆犹新,一看就认了出来。他不由得转头看向王言,只见后者对他挑了挑眉。 汪新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来,率先出声招呼:“马叔好。” “马叔。”王言也随着招呼了一声。 后者转过头来,笑呵呵的打量着穿着警服的二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汪新的身上:“不服?” “谁挨揍了能服啊?”汪新说的没好气。 “再练练?” “快拉倒吧,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再给你练出事儿来,我关爱老同志。” “哼。”马魁一声冷笑,“你还嫩着呢。” “咋的,老还是资本了?那未来是年轻人的。” “未来的年轻人,是现在的年轻人,现在的年轻人到了未来,还是年轻人吗?”马魁笑呵呵的,说的却很扎心。 但是事实。 承平盛世,自然是老家伙们做主的,年轻人出头且得熬呢。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历来王朝开国之时,二三十岁手握大权,生杀予夺,而后鼎盛之时,二三十岁一无所成,朝堂公顷皆老朽。 “我不跟你犟,反正我不服。”汪新还是那个耿直男孩,说话直的很。接着又补充道,“我也不跟你练,碰了伤了的你再讹我。不过咱俩掰掰腕子吧,我看看你这老同志到底有多大能耐。” “行啊,我奉陪。” 马魁笑了笑,直接蹲了下去,胳膊搁在了长条木凳上,“来吧,等什么呢?” “我还怕你啊?” 汪新哼了一声,随即就蹲了下去,握住了马魁的手,两人就如此角力起来。 然后就看汪新脸红脖子粗,咬牙切齿的死死的攥着马魁的手,歪曲着身子,另一只手也是把着凳子边缘疯狂借力。 再看马魁,虽然一样哆嗦着呢,但是脸上却是笑呵呵的。 这刺激的汪新更加使劲,却又死活无法撼动马魁的手。 甚至于,马魁还调戏般的,缓缓的将手落下,好像要败了一样,在汪新希望的眼神中,再缓缓的给掰回来,戏耍起了汪新。 一会儿,汪新憋着的一口气泻掉:“手腕子挺有劲啊。” 马魁也适时的松了手:“服不服?” “肯定不服啊,你等我再练练的,一定找回来。” “我等你。”马魁笑咪咪的,故意逗着汪新。他当然知道,汪新现在一定不愿意看他得意的笑,他还偏就得意的笑。 “都在呢。” 这时候,老胡走了进来,看了看三人,“都认识了?那我就不多说了。王言、汪新,你们两个以后跟着马魁,他带着你们两个。多学着点儿,老马是有两下子的。” “他?”汪新一脸的不高兴。 “咋的,你有意见?要不我这个大队长你来当?” “早晚有那一天的!” 老胡好笑的摇头:“行,你有志气。现在你得听我的,纪律部队,服从命令听指挥。” 汪新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身体一正,敬了个礼,喊了声是。 “那行了,多的我就不说了,赶紧,收拾收拾出发。记住,服从命令听指挥啊。”老胡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王言、汪新这俩人,一个比一个能干,一个比一个主意正,这是正经的刺头,不过也是尖兵。不论是警察,还是部队,当然都喜欢这样敢打敢拼的,就是很多时候总也免不了头疼罢了。 王言和不情愿的汪新一起立正敬礼。 “好好干,也要关爱一下老同志。”老胡还笑话了一下老马。 “我可不老,没事儿赶紧走。”马魁没好气的摆手。 如此室内就剩了三人,倒也没什么废话,只是汪新跟马魁之间的斗嘴,挺欢乐的。就在如此欢乐的气氛中,三人换好了衣服,拿好了装备,一路到了站台上。 这时候,也放了旅客进来开始蹬车。宁阳是始发站,还是一个大站,坐车的,送站的,一时好不热闹。 汪新在人群中不断的穿行,既帮着旅客往车里递递行李,也看着站台上是不是有小偷。这时候火车票不固定座位,站台也不是封闭的只有旅客才能进,买个站台票就可以送站,人很杂乱。汪新之前就抓着了一个在站台上钻空子偷东西的,尝到了甜头,自然更加的起劲。 “这小子倒是积极。”马魁笑了一下。 “热心肠,除了说话冲点儿,别的都挺好。” “也行,直肠子,好打交道。可不像你似的,肚子里都是花花肠子。” “人身攻击了啊,老马。” “没大没小。”马魁勾脚踢了一下王言,后者并没有躲避,倒是马魁自己转移了话题,“我听说你这阵子抓了好几十人了?” “运气好。” “你看看,没说错你吧,嘴里没个准话。” 王言笑道:“我这是谦虚低调。” “有实力就是有实力,不用谦虚,更不用低调。工作干的好,旅客们也安心。以后咱们搭班,我看看你小子能耐到底有多大。” “那能耐可是大了去了,你可得睁大眼睛好好看啊。”王言笑了笑,转而问道,“带我婶去医院了吗?” “去了,昨天出来的检查结果。”马魁点了点头,“说起这个,你小子还真是有两下子啊。医生一通检查,最后确实就是肺病,你婶说是养养就好,开了点西药回来。” “我婶说?”王言挑了挑眉,“你没跟着去啊?” “能不去嘛,查的时候去的,昨天这不是办手续了,她自己去取的结果。” 王言了然的点头:“我开那药喝了吗?” “那天咱们喝完酒,第二天就喝了,这阵没停过。昨天你婶从医院回来,把剩下两个月的都买齐了。得亏着国家补偿到了,要不你那药可是不便宜啊。这阵子家里那是一股子的药味,不过也习惯了。” “喝上了就不能停,马叔,你要是钱不够我那有。” “够了,用不着你。” 王言又问道:“房子的事儿办了吗?” “没有。”马魁说的有些没好气。 “不好意思,张不开嘴?” “我说你小子是真欠揍啊,知道就行了,还非得说出来气我。” “这玩意儿,早晚的事儿。”王言好笑的摇头,“是你的好处,你就得争。老实人,那也不是这么老实的。” “我能不知道吗?你教我呢?” “打抱不平。等咱们这趟回来,我去跟老胡说说。老胡这人不错,是个办事儿的。你不说吧,他可能想不到那。说出来了,他才能给你办到那。” “不用你,我自己找他说。” “我没皮没脸的,无所谓,都是小事儿。都是自己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马魁一脸狐疑:“你小子不是看上我姑娘了吧?” “那你没问问你姑娘看没看上我啊?” “滚犊子。”马魁这次不是勾脚了,是抬脚踹。 王言笑呵呵的躲过去,便也没在这继续凑着,去到别处看着旅客们上车,维持着秩序。 马魁看着王言晃晃悠悠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着?你俩也呛起来了?你不是他女婿么?”汪新嗖的凑了过来,他看着那边动静呢。 “不是,什么就女婿了?” “牛大力说的啊,你跟马燕眉来眼去的,那不是有事儿吗?再说大前天马燕还来咱们院了,那你俩躲屋里,谁知道你们干啥了?” “说的有道理。”王言含笑点头,“我听说你最近跟姚玉玲走的挺近?蔡小年说之前看着你们俩晚上一起回来的?” “听他扯犊子,我那天有事儿去亲戚家了,回来的晚,正好碰见姚玉玲在外面看完电影回来,就在大院外面一起走进来的,这就让蔡小年看见了,一天天就会胡说八道。” 汪新说的义正言辞,而后说道,“行了,上班时间,咱俩就别唠闲嗑了,不得盯着点儿啊……” 说着,汪新就走开…… 第一一三三章 无奈的豁达 火车冒着热气,哐当哐当…… 车内上千号的旅客朋友们,也是热的敞开着窗户。 盖因天地回暖,冰消雪融,燕子归来落巢。燕子相信还是去年那一家,那一家更相信还是去年那窝燕。 火车上,人挤人。 马魁一身制服,如春天的老树抽了新芽,精神抖擞,浑身干劲。 他挂着笑脸,展示着良好、友善的精神面貌。 回来了,都回来了…… “你看把他激动的。哎呀,没眼看……”一脸嫌弃的汪新跟在后边,悄悄凑过来跟王言说悄悄话。 王言笑道:“这是真警察,热爱着呢。他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能再回到队伍里,那是搁谁谁迷糊。” “那倒也是,我能理解,就是看着闹心。” “那你闹心的时候可多着呢。”却是已经走到了车厢连接处,马魁回过头来,“我今年四十,还能干二十年,你受着吧。” “这家伙,耳朵还挺好使。”汪新一点儿没有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自觉,接着斗嘴,“咋的,我二十年都得在你手下干呐?不说当官吧,就我这一身的绝活,咋的不得是个刑警啊?还天天在这车上抓小偷?我要是当了官,哼哼……” “哼哼……”马魁也哼了一声,一脸的小觑。 “咋的,你不信我能当官啊?” “信,那咋不信呢。别说你了,我要没进去,我也当官了,你不是警校第二嘛,你能耐大的很。”马魁出口就是诛心,‘第二’、‘能耐大’都是重音。 “挺大个人了,还跟我一样的,嘴这么碎。” “你还知道你嘴碎呢?”王言好笑的摇头。 马魁连连点头:“对自己认识清楚,你能当大官啊。” 随即也不管汪新咬牙切齿,继续的往前去巡视。 “老小子嘴是真毒。”汪新撇了撇嘴,认命的跟在身后继续走。 王言笑了笑,晃晃悠悠的跟上…… “吆,大爷,今天又换车厢了啊。也难为你了,每次都换。”车厢链接处,汪新看着老瞎子说道。 “真新鲜,我也得知道哪个是哪个啊。” “哎呦,您老多厉害啊,那鼻子一闻啥都知道,比狗都厉害。再说你是瞎了,又不是哑巴了,你不会问呐。” “你也知道老头子不是哑巴呀?” 汪新嘿了一声…… 老小子又是老痰嗓子得意的笑,伸出了手:“来,老头子混根烟儿抽。” 王言掏出了烟,不等他动手,却是被一边看着的马魁拿了去,从里面抽出一支放到老瞎子嘴里,又划了火柴给点上,而后十分自然的把剩下的烟都拍到了老瞎子的手里。 “老哥,看看车票啊?”马魁说。 “没票。”老瞎子稍稍有些不耐烦,夹烟的手伸展到一边,使劲的抽了抽鼻子,“新来的啊?还是个岁数大的,小李呢?他还没到退休的岁数呢吧?” 小李,就是王言跟汪新之前的领导,老李。不过这老瞎子也确实叫的起,本身岁数就不小,这么多年又苍的厉害,他跟老陆都叫小陆呢。 马魁笑道:“没退休,换班了,以后我带着这两个不省心的。” “这还不省心?我跟你说,你给他们俩当领导,你都得积八辈子德。多厉害啊,抓贼是一把好手,抓人贩子也不差,听说都抓五个了。老头子还指着他们俩帮我抓人呢。” 见马魁看过来,王言说道:“他闺女在咱们这趟线上让人拐了,找二十年了。” “老哥啊,你这眼睛也看不见,你怎么找啊?” “闻呐,没听那小子说我狗鼻子吗。我能闻出来那人贩子的味,再让我闻见,跑不了她。他们俩也在这车上呢,一个比一个厉害,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给抓着了。” 马魁长出了一口气,拍着老瞎子的肩膀,“老哥,不容易啊。” “这话说的,谁容易啊。你一身的药味,苦味,酸味,你也是个劳碌命。” “你还别说,还真说对了,就是劳碌命啊。” 老瞎子拍了拍马魁的胳膊:“你是看我老瞎子可怜,可我这有吃有喝,还有抽额,这生活还不好啊?那老话讲了,知足才能常乐,我现在就挺乐呵。行了,老头子混上烟儿抽就高兴,快忙你们的去吧。” “你看看,他还赶上人了。”汪新无奈的摊手。 “就没票!爱咋咋地!” “没票我给你补一张不就完了,车站出来进去的也方便。” 王言摆了摆手:“快拉倒吧,老马。谁不让这老爷子方便,他就拿着板凳往哪个单位门口一坐,那饭碗再一敲,你看看他方不方便。” “哎,我还就这么过来的。”老瞎子小小得意,但也自嘲。 以前的时候,谁还不要个脸了,现在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他活的就是这么点儿念想。 “得,那我就不假大方了。走了啊,老哥。” “慢走。”老瞎子美滋滋的抽烟…… 三人继续巡视,才过了一个车厢,到了另一个车厢。便有人看到警察出现,下意识的摸包,紧接着便站起身,招呼道:“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钱包丢了。之前还在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走了。” 汪新问道:“上车之后还在?” “在!”那旅客说的肯定,“刚才我还上了厕所,钱包还在呢。警察同志,你们可得帮我找到啊,肯定就在车上呢。” 马魁皱着眉:“你再好好摸摸。” “哎呀,摸好几遍了,看你们过来我就翻,都找遍了,没有。” 马魁转回头,对王言偏头示意,你不牛逼么,来,比划比划,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王言笑了笑,径直向前走去,在车厢连接处找了个看似抽烟,看似看热闹,实则观察情况的男人。 那丢东西的人也看了过来,见到这人的样貌,一脸的恍然大悟:“我想起来,刚才他就坐我旁边,还让他帮我占座了。” “别犟嘴,咱们换个地方说,你最好也别搞什么小动作。”王言拍了拍这人的肩膀,并温柔的拿掉了他手上的烟,就如此带着他去了餐车。 马魁有些没反应过来,转头看着汪新,平常都这么抓贼的? 汪新两手一摊,那有什么办法呢? 当即两人带着丢钱包的旅客,随着王言一起过去。 到了餐车就简单了,马魁是老警察,经验丰富,眼睛一瞪,嗓门一喝,直接就给吓住了。偷东西的干脆承认,丢东西的找回失物,圆满结局。 不得不说,在公职人员面对人民群众的时候,看着年纪大的人就是占便宜的,因为人们会下意识的认为岁数大的靠谱…… 处理了这个案子,让贼偷老实的蹲着,马魁看着在那吞云吐雾的王言,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运气好。” “嘿,找揍呢是吧……” 王言笑道:“感觉嘛,眼睛扫一圈,感觉这小子不对劲,那就问问呗。这不是没等问呢,当时就哆嗦了嘛。” “对,马叔,我言哥就有那个犯罪细菌。”蔡小年是真在捧,但是却有演小品的潜质。 “滚犊子,那叫犯罪嗅觉。”老陆瞪了一眼好徒弟,“还细菌,我看你像细菌,让你多看书,多学习,就是不听。” “我觉得他说的挺逗的,陆叔,这叫幽默。”边上的姚玉玲逗的哈哈笑。 蔡小年如获知己:“你看看,你看看,玲儿说这叫幽默,你们不懂。” 马魁拧着眉,看着边上一帮无组织无纪律的,到底是长出了一口气,没说什么别的话。 王言耸了耸肩:“差不多就这么个意思,反正我一看他就觉得有问题。就算东西不是他偷的,也得有点儿其他的什么事儿。” “看不起年轻同志,这下开眼了吧。”汪新笑道,“别少见多怪了,这一个来回时间长着呢,你瞧好就完了。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多跟我言哥学着点儿啊,老马。” 说还不算,汪新还走过去拍着老马的肩膀,一副勉励后辈上进的样子。 不妨老马一个小擒拿,反扣了汪新的手臂,直接给按在了桌子上。 “哎哎哎,错了错了,老马!马叔!!” 汪新是相当皮。 当然也是马魁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就是反了关节的别扭,稍稍的有那么一些疼罢了。 马魁倒也不是不相信王言的直觉,因为很多事情都沾点儿玄的。他没办法第一时间锁定作案人员,所以他本来的想法,是看着王言一步步的问,最后再认人。这是正常的程序。 但是王言就做到了,听了几句话,都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那丢东西的旅客记错了,环视了一圈就直接过去抓人了,这就有些恐怖了…… 不过王言带给他的震撼才刚刚开始,以前总是听说王言的战绩如何如何,今天他却是亲眼见到了,不管是贪心的,还是有绝活的惯偷,抓人真是快准狠,根本不讲道理的。 每一次有盗窃事件发生,王言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确定目标,他还真没听说过这样的能耐。 人适应总要有个的过程,马魁大体跟其他人是一样的,见到了一个来回的抓捕以后,他就直接的、干脆的接受了王言牛逼。不接受也没办法,效率很高…… 但其实人们都没想到,王言现在是才开始抓,威力还没有展现出来。等到他抓上三五个月,那时候效果就展示出来了。 肯定是不能抓绝了偷,因为总有偷,但却可以减少偷窃的发生概率。毕竟他这抓的那么狠,尤其还有相当一部分有绝活的惯偷被打掉,对于整个列车的偷窃氛围,属于是致命性的破坏。 偷东西这事儿一定程度上也有心理因素,比如一个惯偷上车了,一个人丢了东西,他可能自认倒霉,这个人第二次丢了东西,可能就影响心态了。那么下一次再坐车,他看到了谁的东西忘拿了,那就要顺手牵羊。看到谁兜里的东西露了,可能就要悄悄带走了…… 总之,马魁接受了他们这个三人组的新工作方式。就是他负责讯问、笔录、签字,汪新写车组报告兼不死心的抓贼,王言主要负责抓贼。主要的调解矛盾,维护列车秩序,这肯定是做的,三人一起巡视或是轮班巡视的时候,就都解决了。 而且王言跟汪新也确实尊重老同志,俩人现在堪称业务熟练,根本用不着马魁夜班,是以马魁基本都是睡整夜的…… 四天后,王言等人又一次回到了宁阳。 王言说话算话,回来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找了老胡,给马魁要房子。老胡当然是拍着胸脯答应的,这事儿保证办成。 其实这些年来,老胡也是比较关照王素芳和马燕这一对孤儿寡母,年节都有送东西,救济一下生活。毕竟老马进去的时候不太好,什么都缺,别说肉了,能不饿醒就不错了。 说完了这事儿,汇报了一下工作情况,这才回了家。 不成想,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熟人。 “婶,在这干啥呢?马叔跟老胡说话呢,还得一会儿才回来。” 王素芳点了点头,说道:“我等你呢。” 看她欲言又止,甚至已经开始红了眼睛的样子,王言叹了口气:“发车那天我就问马叔了,他说带你去医院了,但是出结果的时候没去,是瞒着了吧?” “你真看出来了?” “马叔可都跟我说了,你把后两个月的药都买回来了。” 王素芳抹了一把眼泪:“我当时就想着你这孩子看出来了,开出来的药肯定也好使,王言,你跟婶说实话,这病喝你的药……” “好使,但是治不了。”王言说道,“说它好使,是能让你感觉舒服很多,不疼,一定程度上抑制癌细胞的扩散。简单的说,就是能多活几年。” “那我还有几年啊?”王素芳颤声问。 “婶,这个病吧,不是得上了直接就要命的,它有个过程。我这个药,影响的就是这个过程。这跟身体素质、心情都是息息相关的,你心情好,别总想着办后事,那就能多活,可要是整天想着生啊死啊的,愁眉不展,茶饭不思的,那药也没什么用。” 王言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要是保持住之前我在你家喝酒的那个心情,平常再少操心,别太劳累,累了就歇着,不能硬挺着干,十年没问题,甚至十一二年、十三五年都不一定。不过我这药断不了,得一直喝,不过以后喝的就少了。现在是一天一碗,以后就是三天一碗。主要还是在心情。” 王素芳瞪大了眼睛:“真的?” “保持好心情,不能太劳累,那就真。” “嗨……”王素芳一瞬间笑了起来,抹着眼泪,“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大夫给我吓着了,说是绝症,只能等死。想干预,咱们国家也没条件,得出国。无药可救。这不是还有十年呢,够够的。” “对,就是保持好心情。”王言含笑点头,转而问道,“婶,还不告诉马叔和马燕啊?” “不说了,你不说保持好心情嘛。我要是说了,他们父女俩得当我明天就死呢,天天给我哭哭唧唧的,没病死,也让他们俩气死了。你也别跟他们说,听见没有?” 王言没应声,看着远处说道:“马燕过来了。” 王素芳赶紧的擦了眼泪,想了想又觉得不妥,还是没理会女儿,先回了家…… 第一一三四章 二十年坚持一朝散 “哎,我妈怎么走了啊?” 马燕走上前来,看着王素芳离去的背影,好奇的问道,“你跟她说什么呢?” “好事儿,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王言想了想,也还是没有说王素芳肺癌的事情,他尊重王素芳的选择。从另一方面来说,无知就是幸福的。 若是真叫马家父女俩知道了,倒还真是跟王素芳说的一样,有事没事儿的就得抹眼泪。那种无能为力,实在太让人绝望,想想都难受的紧…… 听见王言的话,马燕转了转眼珠子,想了想,恍然大悟:“是房子的事儿吧?我就知道我爸不好意思主动提要求,他那人就那样,一说就是讲原则。年轻的时候,上级领导他都敢堵着人门口骂。是你去说的吧?谢谢你了啊。” “老马那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这原则讲的好,要是全国人民都讲原则,咱们大同有望啊。” 王言摆了摆手,笑道,“你也用不着谢我,咱们俩谁跟谁啊。再说现在老马可是我领导了,一起搭班呢,得听他的指挥。” “不要脸。”马燕翻了个白眼,并给了王言一巴掌。 “我要是要脸,谁给你家要房子去啊?”王言嘿嘿笑道,“我跟你说啊,发车那天老马还问我呢,是不是看上你了,要不怎么对你们家的事儿这么上心。” “那你咋说的?” “还能咋说?肯定是看上了啊。就是我岁数还不够,要不明天我上门提亲了。” “滚犊子,看上你了么,就提亲呐?” 王言又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不以为意,转而问道:“最近复习的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以前学的东西算是捡起来了,不过也是磕磕绊绊,不会的东西特别多。你没事儿吧?给我讲一讲啊?中午、晚上都在我家吃。” “你不上班啊?” “今天轮休。” “那行,都是一家人,也不用客气啥。” “滚犊子,谁跟你一家人。”马燕瞪起了眼。 “想歪了不是。警察传帮带你也是知道的,老马现在就是我师父,那就是半个儿子,这不就是一家人了?” 王言说道,“有点儿想吃饺子了,去买点儿肉,让我婶包饺子吃。走喽~” 看着王言晃晃悠悠的离开,马燕笑了笑,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马魁慢悠悠的走回了家,尚未进门,就看到了在门口扇风增火,摆弄着药锅子的王言。 “你怎么又来了?”马魁皱起了眉,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这不是来辅导你闺女考大学嘛,咋的,不欢迎我啊。” “哪是不欢迎啊。是相当不欢迎!看见你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王言连连摇头:“你看看,我也是为你好嘛。你不好意思说要房子,我没脸没皮的帮你争取,这还有错了?老马,我得批评你啊,之前的话都白跟你说了。” 马魁瞪眼,中气十足的呵斥:“滚一边去,我说的是这事儿嘛?” “你就说我给马燕辅导学习,有没有毛病吧。” “哼。” 马魁不多言,直接进了家里。 但凡疼爱女儿的,看女婿多少感觉差点儿意思。何况马燕是独生女,马魁还有愧疚,正常情况,王言很理解。 其实马魁也不过分,就是说的话听起来好像不太好听,但也没有他的惯常的那么大的嗓门。可以归属到,跟王言逗闷子呢。逗闷子,是东北名词,顾名思义,解闷儿是也。 外屋地切菜的王素芳看见马魁进去,笑道:“别一见着就吵,哪来那么大的火气。” “本来没有,看见他就有了。” 王素芳摇了摇头:“刚听说什么房子,这事儿办好了?” “老胡是那么说的,拍着胸脯保证,估计这几天吧。”似乎是觉得有些没面子,马魁找补道,“我不是不说,是这小子嘴快。” “快拉倒吧,老马。早说这会儿都搬新家了。”门外传来王言的揶揄。 “滚犊子,哪儿都有你。” “气急败坏了这是。”马燕在屋内嘿嘿笑。 马魁滞了一下,对王素芳苦笑着摇头:“还没咋地呢,这胳膊肘就往外拐了,这可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哎呀,爸~你说啥呢……” “没事儿,叔,婶,你们不用惦记,我家就我一个人,那有啥留不住的,倒插门也行,不用惦记。” “滚一边去,我同意了吗?看你的火吧。”马魁这回是真气急败坏了,“你不是辅导学习来了吗?看什么火?辅导完了?辅导完赶紧走,不愿意看你。” “哎呀,那可是走不成了。” “咋地?” 王素芳拍了拍正切着的肉,“王言买的肉,晚上包饺子。” “我看他像饺子。” 说是这么说,晚上马家三口人和王言一起,还是十分幸福的吃上了饺子,猪肉白菜馅的,白面皮,猪肉多,白菜少。 在七八年这个时候,吃上一顿肉馅饺子,吃到饱,无疑是幸福的。 这是马魁回来吃的第二顿饺子,上一顿是领到了补发的工资以及各种的票以后,也才是前几天的事情,当真是奢侈了一回。 但是肉哪有吃够的,今天再吃饺子,那也是满嘴流油。酒都喝了半斤。 马魁不抽烟,只喝酒。酒量也不很好,半斤下去也就到位了。他说的也没甚稀奇,总不免要骂一番汪永革的…… 老胡是真办事儿,第二天早上出车之前,就定下了房子的事儿。正是王言他们那个大院的,还是一个二层小楼,面积不小,正经是干部标准。 马魁让人去通知了一下家里,过来领钥匙,再打包一下行李,打扫一下新房子,还嘱咐了王素芳不要着急,这才出发开始又一趟重复的旅程。 今天比以往并没有不同,老瞎子还是在他们这趟车上,王言等人也还是处理着乘客的矛盾,抓着各种的贼偷。 今天却也有些不寻常…… 车又停了一站,王言下车到站台上,一边看着人们上车,一边抽着烟,眼睛也在送站的人群中巡视。 “你小子这眼力是怎么练出来的呢?” “犯罪细菌么。”王言笑呵呵的回答马魁一直想,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那老瞎子的狗鼻子,不也是灵的很?靠鼻子能闻出干啥的,听声能听出多大岁数,都差不多。” “怎么着,看出犯罪分子了?” “那谁能看出来?哪有那么多犯事儿的人啊。” 在上一站的时候,王言查了一个人的车票,随即问了一下是不是被处理过,那人便说了此前因为打人进去了。被身边的马魁看在眼里,本就好奇的心,就更是止不住了。他毕竟也是老警察,还是干的很不错的老警察,王言这一手让他羡慕。 又何止是他羡慕呢,都羡慕。 这么长时间过去,王言在他们局里已经出名了。都能抓贼,每趟出车都能抓上几个,但没有像王言这么抓的,战绩太彪悍。 王言话锋一转,对着远处扬了扬头:“不过我感觉那个妇女有问题。” 马魁顺着王言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远处一戴着头巾,脸上有一个大痦子,面相让人看着就觉三分刻薄的女人。 这女人胳膊上挂着一个布兜子,手上拿了一把瓜子,一路走,一路嗑,那嘴跟机关枪似的,一路吐着瓜子皮。 马魁疑问:“不讲卫生?面相刻薄?” “犯罪细菌。” “我踹死你。” 王言哈哈笑着侧身躲开马魁缓慢抬起就没想踢中的一脚,说道:“真没法说,就感觉她有问题。老马,你信我的,接下来肯定得有事儿,不是丢东西就是丢孩子。” “你这话说的,什么时候没事儿了?”马魁哼哼了一句,倒是也没再说什么。 因为从他开始工作到现在,车里发生的偷窃事件还没跑了一个人,这就很有些恐怖了。 王言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自顾的抽着烟,看着人们吵吵闹闹的上了车。 那妇女正是原剧中的那个人贩子,也是老瞎子苦苦追寻的,偷了老瞎子女儿的罪魁祸首。在原剧中,马魁与汪新他们抓了好些年,一顿的走访、排查,最后才抓住了这已经老了的人贩子。 那时候的人贩子已经不在火车上偷了,主攻骗取人的信任,而后三五大汉其上拿下,端是生孩子没屁眼儿的坏种…… 果然,过了两站,在第三站要下车之前,王言等人照例巡视,同乘务员一起提醒人们带好东西,看看有没有丢东西的时候。 才抓了一个小偷回去让马魁讯问,就见蔡小年快步的往这边跑来:“王言,三车丢孩子了,快去快去。” 王言点了点头,十分强硬的在拥挤的过道中挤了过去。 过程中他也没有松懈,还是在不断的看着行李,看着人脸的表情。虽然来了一个必定是人贩子的人,但是不一定就是这个人贩子偷的孩子,不能疏忽了去。 就如此,王言一路过去,惹的旅客十分不快,甚至有人已是开骂了。 不过很快,经常坐这趟车的人就提醒了,说起了王言牛逼的战绩,是人民的保护神,一时间,围绕着王言的讨论热闹起来。 车厢的喇叭也响起来,姚玉玲甜美中正符合时代特色的声音、腔调一遍遍的传来:“旅客同志们,旅客同志们,就在刚才,有一个六岁的小男孩走失,他浓眉大眼,圆脸盘子,穿一件白衬衫,黑裤子,蓝布鞋……” 就在这声音中,王言一路来到了五车,在车厢连接处,看到了那个有痦子的妇女。 这女人仍旧机关枪一样的嗑着瓜子,瓜子皮散落一地,靠在车厢上还悠闲的抖动。在她的脚边,是一个麻袋,上面已经落了许多的瓜子皮。 王言停住了脚步,十分友好的说道:“同志,检查一下袋子。” “不行,不行……哎呦……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王言一掌拍在她的肩膀上,将其拍在了车门上。瓜子洒落了一地,她也滑落在地。然后顾不得疼痛,就地蹬腿撒泼,玩命的喊,还死死的攥着麻袋不放。 王言却是不管那许多,一脚踹了下去,而后打开了麻袋。 没甚么新意,还是裹了薄被,藏着人形。主要突出的,还是出其不意。 然后不出意外的,就是被周遭的群众一顿揍。又是在赶来的马魁与汪新的保护下,才这这人贩子没被打死。 这一次王言没有跟着一起去到餐车,而是又往前走了一节车厢,抓了一个男子回去。 “这人谁啊?”汪新问道。 “同伙。” “我不是啊,我真不是。”那男人疯狂摇头。 王言一个嘴巴子甩了过去,却是看着可怜兮兮的坐在那的女人贩子:“你说他是不是?” 马魁在一边说道:“检举有功啊。” 女人贩子一秒都不带犹豫的:“是!他给我抓了四个孩子了!” “我草你……啊……” 这男人想要骂,却被王言一脚踹倒在地,抱着肚子哀嚎。而后拿出了手铐,干脆的将其铐上。 现在这车厢里都是自己人,他虽然动手了,但显然不是问题。再说,这是控制嫌疑人的必要手段,都能理解。 这时候,车厢门咔的被打开。众人看过去,却是蔡小年带着老瞎子走了过来。 此刻的老瞎子有些激动,走的很快,很不稳,汪新赶紧的上前扶了一把:“你慢着点儿啊。” “慢不了,慢不了啊……” 老瞎子抽着鼻子,快速的往前走,最后停在了那女人贩子面前。 “是你!就是你!”老瞎子激动的抓着妇女的衣服,“你把我女儿卖哪去了?” 众人赶紧的上前,拦着老瞎子。 却见老瞎子竟是直接跪下了:“二十年前……” “那么长时间了,我哪记得住啊?就是我记住了,这么多年过去,谁知道什么际遇?”女人贩子一脸的嫌弃。 马魁扶起了老瞎子,安慰道:“老哥,你先稳住。车到站了,我们要把人送到这边的站警那去,我跟他们说一说,你跟着一起去吧。” “谢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啊。”老瞎子已是流出泪来。 二十年坚持,一朝找到了人,却是面对早有准备的结果,已是方寸大乱。 找不到人贩子,他就找不到人,心里就还有期待…… 第一一三五章 搬家 “哎呦,大功臣回来啦。” 宁阳站的铁警办公楼内,老胡看着马魁带着王言、汪新两人一起走进来,哈哈笑着迎到了办公室。 马魁了然的说道:“是之前抓那个人贩子吧?” 老胡点了点头,拿起烟给自己点了一支,而后将剩下的扔到了王言手里,于是王言和汪新也吞云吐雾起来。 老胡这才说话:“那边给我来电话了,你们这次抓的那个女人贩子,正经是老大一个团伙,十多人呢。有车上偷的,有车站接应的,有在据点看孩子的,有在外面找买家的。 孩子卖的也远,可不只是在咱东北啊,不少孩子都贩到关内去了。就在咱们东北,那也是几个省之间来回的窜,孩子都是往小地方卖。这两天联络各地的同志,已经一网打尽。找回了六个孩子,还问出了一些已经卖出去的地址,找到了买家,没准也能让一些孩子回去。 上级决定,开一个表彰大会,号召大家向你们学习。另外也是宣传宣传,让那些犯罪分子投鼠忌器,不敢在火车上放肆。” “真立功了啊?”汪新笑了起来,“你看看,我说的吧,立功是早晚的事儿。我跟老马三等功,王言得是二等功吧?他都抓一百多人了啊,真牲口啊。” 王言瞥了他一眼:“话里有话,骂我呢是吧?” “哪能啊,真夸你呢。我就是没能耐,要不然你以为我不想当牲口啊?” “那你是牲口了。” “我谢谢你。”汪新说的没好气,却也没办法。 见他们俩斗完了嘴,老胡笑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没打听那个,反正下个礼拜你们三个休两天,参加表彰大会,到时候就知道了,这玩意儿早晚都一样,顺便再接受一下采访。王言跟汪新两个,干到现在还没放过假呢,也好好休息一下。” “挺好。”马魁笑道,“我这还跟着他们俩沾光了。” “这话说的,什么沾光啊,那是在你老马的英明带领之下。”王言笑着接了话。 “要不说你能当官呢。”汪新竖起了大拇指,看着老胡,“也是在你老胡的统筹有方之下嘛。” 老胡哭笑不得,没接这个话茬,转而说道:“今天是要搬家了吧?” 马魁含笑点头:“想着一会儿回去就搬。” “我找空着的人帮帮?” “不用,家里本来也没多少东西,再说这不是现成的俩人嘛。”马魁当然是不客气的,有用肯定用。这跟让他开口给自己谋福利,那是两码事儿,他心安理得的。 “是,我们仨就够了,我一会儿去借个倒骑驴,有两趟也就拉搬完了。”王言接了一句。 “搬家出力,我得吃肉啊,老马。”汪新在一边鼓噪。 “我看你像肉,要求还挺多。”马魁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转而问道,“老胡啊,那边给你打电话,提没提一个老瞎子啊?” “说了,特意让我转告你的,找不着了。人贩子说没拐,给那孩子扔站台上了,找不着人了。不过这人贩子嘴里哪有实话呀,时间又那么长了,就是那人贩子能记住,这么多年过去那也是找不着人了。是生是死都难说着呢。” “是啊,难说着呢。可怜这老哥了啊……”马魁如此感叹了一句。 当然可怜了,但凡有点儿良心的,都感觉不好受。要不然老瞎子怎么这么多年,能一直赖在火车上的?尽管他也确实闹了许多回,但总归这其中也不全是被老瞎子恶心着的人。毕竟真要收拾,怎么可能摆不平他一个无亲故的瞎眼老头呢。 可再是不好受,那也终究要过好自己的日子,肩膀上压着担子忧国忧民的终究是少数,多数人总还是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所以搬家的马家很快乐,王言他们那个大院的人也很快乐…… 伴随着一阵发动机突突突的噪音,一辆大卡车开进了大院。 院子里都是聚在一起闲话的人们,以及蹦蹦跳跳的孩子。院子里的男人们也是在外面打着扑克,下着棋,嘻嘻哈哈的说笑着。 现在虽然暖和了很多,但总也还是没有真正的入夏。这个时间很尴尬,烧炕热还费煤,不烧的话在屋里就感觉阴冷,呆不住。所以在白天的时候,大多选择在外面呆着,有阳光的温暖,也不耽误洗衣服、打毛衣之类的事情。 与之相同的,还有秋冬的时候。甚至于哪怕是在冬天,零下二十多度的环境,也还是有很多人选择白天不烧炕,而是在外面晒晒太阳,或是到谁家里串串门之类。 总而言之,都是穷。当然也不排除,一部分人是真懒。 显然,铁路职工也不富裕,这时候大家也都没烧炕,都晒太阳呢。 “过来啦,老马。这家伙,在哪整的卡车啊。”老陆第一个站了起来,迎上了从卡车副驾驶跳下来的马魁。 “王言这小子整来的,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嘛。这小子路子野,说是借倒骑驴,谁知道就叫来个卡车啊。” “你看看,给你帮忙都不落好,这还拿话损我呢。”车斗上坐着的王言说了一句,随即跳下车,扶着王素芳和马燕下来车斗,跟老陆等人都打了个招呼。 随即老陆振臂一呼:“来啊,爷们们,都搭把手啊。” 其实不用他多说,老蔡、老吴、牛大力这开火车的三人组也已经过来了,还有其他的休息在家的男人,以及那边闲聊扯淡的女人们,也全都来帮手。甚至于,本应该上班的汪永革也在家等着帮忙。 这大院里也不都是火车上的,只不过都是铁路系统内各个岗位的。早先分房子的时候,可能是相同工作的分到一起,但后来随着时间过去,各种的人事调动,以及一些人私下里进行房子的置换之类,渐渐的也就杂了起来,各个岗位的人便都有了。 就如此,在众人的帮助下将各种的东西都搬了进去,还放了一挂鞭庆祝了一下。 众人散去,就剩了王言和汪新留下,又帮着搞了一下卫生,剩下的也就没再管了。而后王言又出去买了一些肉、菜、鸡蛋之类的回来,准备着晚上温锅吃饭。 显然,邻居们都帮忙搬家,正常来说应该请客吃吃饭,但无奈,实在贫穷,请不起,都能理解。不过王言还是买了好多鸡架,在院里送了一圈。 要不然他们这香喷喷的吃肉,那边闻着味,总感觉差点儿意思…… 这天下午,王言端着盆,在院子里的自来水那接了水,弄了搓衣板,就在那槐树下吭哧吭哧的洗起了衣服。 蔡小年没什么事儿,弄着一副快板敲敲打打锻炼绝活。汪新那边弄着盆,无聊的帮吴家嫂子喂着鸡。牛大力在一边掐着烟,给蔡小年捧场。 噼里啪啦的打着快板,蔡小年凑过来说道:“我说,你还亲自洗衣服啊?” “什么?你要给我洗衣服?”王言抬起头来,随即就要起身,“那你来吧。” “不是,谁给你洗衣服啊?你听错了,听错了。”蔡小年赶紧着把王言按下,真要让王言起来,这衣服真容易让他洗。 他转而说道:“你老丈人这一家不是都来了嘛,我看马燕也挺能干的,她不就给你洗了嘛。” 王言瞥了他一眼:“哪有你这好兄弟好使啊,来来来,还是你帮我洗吧。”说话间,薅着他的衣服就往这边拽。 蔡小年强烈反对:“错了错了,亲哥,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这个嘴呀,早晚惹上点儿麻烦。” “那不是还有你呢么,亲哥,弟弟有事儿,你能见死不救啊?” “那可说不准。”王言笑了笑。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说话声:“小姚儿,做新衣服了?真好看。” 姚玉玲的声音响起:“陆婶给我做的,都是陆婶手艺好。” 蔡小年蹲到王言身边,说道:“其实姚玉玲也挺好的,不过好像汪新跟牛大力都得意她。尤其牛大力,你看看他那样,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王言看的很清楚,在那边有动静的第一时间,牛大力的眼睛就已经看过去了,直勾勾的,魂不守舍。 “你这一天闲心操的太多,有那功夫你研究研究你自己的事儿。” “我能有什么事儿?想结婚,那还不是随时结?都知道咱们铁路职工待遇好,不差媳妇儿。我妈给我相呢,也是再攒攒钱,等差不多了,估计也就碰见合适的了。亲哥,你多少攒点钱,到时候万一不够,也好帮帮弟弟啊。” “你想的挺美。” “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为了弟弟结婚,早有准备。哎呦……” 蔡小年本还在耍嘴,下一刻却是意外的惊悸。 也在这时候,一声声的‘小姚儿’的呼唤响起,那边坐着的汪新与牛大力更是嗖的窜了出去,牛大力却是要比汪新更加快速。 他的声音仓皇:“姚儿,姚儿,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他蹲在地上,抱着姚玉玲,一边喊还一边摁人中。 “哎呀,人没事儿也让你给晃出事儿来了。”汪新在警校是学过急救的,也没看出什么来,就是探了探鼻息,比较稳定,那就暂时没大事儿。他对牛大力说道,“你把她送回去,沈大夫在家呢,我找她过来看看。” “好好好。”牛大力忙不迭的应声,抱起了姚玉玲就往回走,“姚儿啊,你可不能有事儿啊,千万别吓我啊。姚儿,你坚持住啊,沈大夫马上就来。” 一看就是真着急了。 以致于蔡小年忍不住的吐槽:“你快拉倒吧,你这两嗓子喊的,好像姚玉玲不行了似的。” “对啊,大力,没咋地呢,你先别着急。”其他跟着的妇女安慰起来,一起向着姚玉玲的住处过去。 马燕听见了动静,颠颠的跑了过来,拉住了慢悠悠走在最后的王言:“那姚玉玲咋地了?不行了?多年轻啊。你不是会看病吗,你给她看看啊。” “没什么大事儿,我看着就是饿的。不过我没怎么给他们看过病,说出去人家也不信,哪像咱们似的。”王言笑呵呵的对她挑眉。 “滚犊子,没正经。”马燕不免又动手来了一巴掌。 王言却也不在意,看着远处跑过来的一个漂亮的短发妇女,以及后边跟着的提着箱子的汪新。 这两人没有功夫理会王言与马燕,蹬蹬蹬的踩着楼梯就跑了上去。姚玉玲的房子就是这个二层楼的楼上,两间房。下边又是另一家的。 这妇女就是院里的沈大夫,在铁路医院工作,叫沈秀萍。在原剧中,同马魁有过一段。不过因为她爹有犯罪前科,也连带着影响了她的风评,虽然马魁愿意,但是她自己却也不想影响马魁,所以最终还是没有在一起,一辈子无儿无女,孤独终老。 沈秀萍年纪已经不小了,也是三十多岁的人,比王言大了二十岁…… 等王言跟马燕也上了楼,看着沈大夫在那号脉。 也是这时候,姚玉玲悠悠转醒:“我这是怎么了?”她的声音有气无力。 “姚,你刚才突然就晕倒了,不记得了?”牛大力凑了上来,“沈大夫,姚儿没事儿吧?” 沈大夫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低血糖。” 也是这时候,她看到了旁边的柜子上:“你怎么那么多布啊?” “那粮票换的吧?”蔡小年说的直接,说的肯定。 而后就是众人七嘴八舌的批评姚玉玲,不能为了穿漂亮衣服连饭都不吃了。 姚玉玲赶紧着虚弱的说道:“沈大夫,那我没事儿吧?” “没啥大事儿,喝点儿糖水就好了。”她转头说道,“去找点儿白糖来吧。” “好。”牛大力应声,紧接着便跑走。 汪新也是热心肠,一样的跑出去。 然后就是牛大力挨家挨户没找到白糖,但是汪新却拿了一盒大白兔奶糖出来。众所周知,大白兔在这时候的含金量。 也是这时候,姚玉玲吃着奶甜的大白兔,看着汪新的眼神好像都要化掉了。本来就很有好感,在试探着接触,这下算是彻底的激发了出来。 牛大力确实挺傻的,但是再傻也看出来不对劲了,当即说道:“那什么,沈大夫,她现在是不是得静养。” “最好还是安静点儿吧,好好休息。”沈大夫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好了,没什么大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都走吧,都走吧,让姚儿好好休息休息。”牛大力接着说道,“我留下来照顾她就行。” “你也走吧,大力哥,我想一个人呆着……” 牛大力憋住了溢出的泪,不哭…… 第一一三六章 释怀 “你也走吧,大力哥,我想一个人呆着……” 出得姚玉玲的房子,下得楼去,蔡小年夹着嗓子,怼在牛大力的面前,摇头晃脑的贴脸开大。表情浮夸,语带阴阳。 “滚滚滚,我干你了啊。”牛大力瞪着牛眼,不高兴的把干瘦的蔡小年扒拉到一边。 “你看看,那么不识逗呢。” 蔡小年转而看向了汪新,“你说你也是的,汪新,当时你多留个心眼,把你那大白兔给这老傻牛多好啊,没准姚玉玲这嘴里甜到心里,就跟老牛好上了呢。” 牛大力连连点头:“你这还算是说了人话。” “到时候还不是你让老牛干啥,老牛就干啥?是吧?” “对,涌泉之恩,我玩命报,我就得意姚儿啊。”牛大力无奈的一声长叹,“可惜了了啊,这么好的机会。大新,你不讲究。” “滚滚滚。”汪新嫌弃的摆手,“那正着急呢,我哪有功夫想那么多去?” “不对。不对不对。”蔡小年直勾勾的盯着汪新,“你不是也看上姚玉玲了吧?” “大新,你可不能这样啊,朋友妻不可妻啊。” “是你妻吗?”汪新的脸都抽到了一起,都是嫌弃,“先不说我看没看上姚玉玲,这玩意儿得看她看上了谁。那我就是看上了她,人家没看上我,又有什么用?” “那你还是看上她了!”牛大力说的肯定。 “不是,怎么就说不明白了呢。行了,我不跟你说了,对不了话。”汪新摆了摆手,转身走开。 “王言你评评理。”牛大力转头。 “我评什么理啊?”王言好笑的摇头,“汪新说的对,你看上她了,她没看上你,那谁也整不了啊。别太为难自己啊,老牛。” 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洗衣服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马燕也跟着一起…… 看着二人离开,牛大力说道:“王言是跟大新一伙的,你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而且王言他们俩还一起读的警校,都是警察,又是一趟车,他们俩关系近。” “是这么回事儿吗?”蔡小年有些无语,感觉牛大力的脑回路是真奇特。 不过他也是能理解的,毕竟猪脑子里都是白菜,这也是正常情况。他不知道有舔狗这么个词,否则怕是要一直跟牛大力叫沸羊羊了。 但舔狗何罪?为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而沉迷,不断的去投入更多的感情,为别人的情绪所扰,难以脱身。都是忠于自己情感的人,只是所托非人罢了。 牛大力没好气的看着蔡小年:“你跟他们也是一伙的,就你们仨关系好,我是后来的。” “滚犊子,你都扯哪去了?” 蔡小年一巴掌呼到了牛大力的胳膊上,牛大力没咋地,倒是他自己揉着手喊疼。 “咋地,干一下子啊?”牛大力瞪着眼。 “你看看你,真是牛脾气。你来你来,我跟你好好说说怎么回事儿。” 蔡小年拉着牛大力离开,俩人跑到旮旯,一人点了一颗烟,他才说道,“你听我给你分析啊,那姚玉玲把粮票都换了布,为什么?” “做衣服啊,你没看她今天穿那一身吗?陆婶针脚好,她长的好,多好看啊。” “好看能当饭吃啊?我说你那个脑子怎么就不开窍呢?” 牛大力不高兴了,没好气的说:“那你说,为什么?” “臭美!臭美等于什么?等于虚荣!” 蔡小年自问自答,也不管牛大力高不高兴,接着说道,“再说了,谈对象结婚,那不得考虑考虑条件啊?你觉得人家姚玉玲能看上你什么?” “你怎么那么低俗呢,爱情那是看的内在。” “你快拉倒吧,外在都看不过去,谁愿意看你内在啊?你瞅瞅你,一张大马猴的脸,干的是烧锅炉的活计,脖领子上面都是灰,洗衣服都得过三遍水。你就这条件,姚玉玲那样的怎么能看的上你啊? 你再看看人家汪新,那是正经的干部家庭。他爸是咱们宁阳的副段长,他自己是警察,虽然没有王言干的好吧,但是人家也立功了。人家长的又白净,玉树临风的。就这样的,换你是姚玉玲,你选谁啊?” 牛大力梗着脖子,一脸的不服:“我选对我好的。我要是女的,我就不挑那么多。” “那是因为你条件不好。” “滚滚滚,当你能说什么呢,感情是来打击我的。” 蔡小年也是无奈了,转而问道:“那你想怎么办?人家姚玉玲一看就没看上你。”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现在没看上我不要紧,肯定是还没看到我的内在,我只要对她更好,她早晚能明白我的心意,早晚能知道,谁……才是她的良人……” 牛大力抽了一口烟,扬着头对天吐烟,一脸的神往…… “完了,没救了。”蔡小年叹了口气,随即摇头晃脑的离去…… 马燕关注着那边的动静,她蹲在王言身边,啧啧说道:“看看牛大力被那姚玉玲给迷的,我看那姚玉玲就是个狐狸精,不是什么好物。” “背后嚼舌不太好,你注意一下子。” “咋地,你也迷住了?” “人家压根儿没看上我。”王言好笑的摇头。 “看上汪新了,是吧?”马燕点了点头,“也是,就她那样的,肯定是找条件好的,汪新家里条件就正经好了。不对,你说人家没看上你,那就是你看上了人家?” 看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王言好笑的摇头:“我这不是守着大美女呢么,啥也不图,就图我一身才华与魅力的,怎么可能再看别人呢。” “臭不要脸。”马燕一巴掌呼到了王言的后背上,哐的一声闷响。 恰好这时候蔡小年走了过来,看到了这么一幕,碎嘴子又开始了:“呀,打情骂俏呢,我等着喝喜酒了啊。” “那你且等呢。”王言笑道。 “都早晚的事儿,等的起。得了,我不在这碍眼,还是练我的绝活去吧。一会儿我拉二胡啊,大家捧场。” 蔡小年人贱嘴碎,却是有几分洒脱的,吊儿郎当的不正经,但也有几分意思,他自己也是自得其乐。 王言笑了笑,看着马燕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随即有些了然的说道:“着急跟我入洞房了?” “滚犊子,耍流氓呢。” “时间还长着呢。别的不说,得等我二十吧?这还差两年呢。另外你上大学也得专心学习,那不得四年啊?” “能不能考上还不一定呢。” “我都跟你说了,你只要按照我教你的复习,保你上大学,想上哪个上哪个。” “真有意思,你要有这能耐,你咋不考呢?” “我是子承父业,就想踏踏实实的当警察,而且我之前也被推荐上大学了,那也是有大学文凭的。你不一样啊,接了你妈的班在国营商店卖货,那也没什么意思。考上了大学,重新安排工作,那下来就是干部。你就算不当干部,想着做点儿其他的事儿,那也有你那些同学的关系在呢。所以你得好好考。” “跟老妈子似的,磨磨唧唧的,洗你的衣服吧,家里还没收拾完呢。” 马燕又给了王言一巴掌,这才颠颠的小跑回去新房子…… 这一晚,王言与汪新在马家吃了乔迁的温锅饭,马魁、王言、汪新三人斗着嘴,喝着酒,王素芳、马燕母女俩笑呵呵的看着,好不热闹。 这一晚,孤身在家的汪永革,就着花生米喝了一斤酒,朦胧之间,仿佛听到了马魁的喝骂,仿佛看见了小时候淘气的汪新…… “呜……” “亲爱的旅客同志们……” 伴随着火车的鸣笛,随着蒸汽的升腾,随着列车内响起来的来自姚玉玲的播音,火车哐当哐当的又发车了。 “来啊,让一让啊,让一让……” 汪新打头阵,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喊着话。马魁跟在后边,再后则是王言。 三人都是不断的眼神扫视,同时也提醒着旅客们拿好东西,或是东西摆的碍事,也要说一说。他们是既干警察的活,也干乘务员的活,一天天的也是操心的很。 就在这时候,正让人别随地吐瓜子皮的马魁停下了动作,原来是有一双粗糙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让他不得前行。 马魁皱着眉,低头看去。 这一看,却是转瞬多云转阳光灿烂,他高兴的拍着肩膀:“哎呀,老哥哥,我还以为看不着你了呢。” 听见动静的汪新回了头,也是笑了起来:“呀,难得啊,收拾的这么立整,相亲去啊?” 老瞎子卡着痰的嗓子嘿嘿笑:“就你小子最不着调。哎,老头子今天可是买票了啊。” “那更难得了。”却是王言接了话。 老瞎子哈哈笑:“是啊,难得啊。” 马魁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哥,我们还得走一遍,你先去餐车吧,一会儿咱们再聊。别着急啊,慢点儿走。” “好嘞,老头子这就过去。” 老瞎子说走就走,直接起身。 王言扶了一把,又从兜里掏出了烟和火:“老爷子慢着点儿,先抽着。” “哎,混了这么多的烟儿,还就数你的烟抽着舒服。” “舒服也供不起你,走你的吧。”王言拍着老瞎子的胳膊,还捏了两下,感受了一下体格,随即便没再管这老头子,随着马魁继续的巡视。 这一去,就带回了两个偷儿…… 王言牛逼归牛逼,但贼偷却也是真不少,想要达到震慑的不管是人贩子,还是小偷,都不敢胡乱来的程度。还是要一些时间的。 不过考虑到马上要召开表彰大会,同时登报号召广大的同志们跟他们学习,以期震摄这一条线上的贼,说不得会起反作用。 这时候肯定没有江湖了,但总有技艺。总有自信的人,就是想要挑战一下警察,戏耍一下警察。如此既能赚钱,也能从中获取成就感。所以没准就有人找死,哪儿危险往哪儿来…… 做完了一套的讯问、笔录工作,让两个小偷在车厢内蹲着,众人坐到了安静的在那喝酒吃花生米、猪头肉的老瞎子旁边。 吃的东西都是车上的,马魁花钱请老小子喝酒。 “老哥啊,你的事儿办案的同志都跟我们说了,以后打算怎么着啊?” “政府给我安排着住敬老院,我去看了,还行吧,都是残废。” 老瞎子摸着酒杯啧了一口,嘎嘣嘎嘣的吃着花生米,“其实我也有收入,以前我在厂子里当会计的,这不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么,我干不下去了。 厂里领导可怜我,他们不可怜也不行,我真堵他家门口。所以我的关系一直在那,工资给我开一半,现在也开着呢,我还没到退休的岁数呢。不过这两天办退休了,以后就剩养老了。平常做点儿手工活什么的,一帮子人也不缺了谁说话,挺好挺好的。” 老小子有耍无赖的得意,也有怅然。 马魁笑着点头:“那就行,那就行啊,就怕你没去处。” “是怕我死在这火车上吧?” 老瞎子又喝了口酒,咳咳的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都可怜我。人贩子都抓着了,闺女也没找着,那还找啥找了呀。也找不着了。 我闺女长大了,味儿也变了,我这鼻子肯定是闻不出来了,以前就是不死心,现在人贩子找着了就明白了。你说她站我面前,我不认识她,她不认识我,那还有个找? 再说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就当她活着吧……” 老小子捂了一把眼睛,瘪着嘴,“就当她活的挺好!” “对,这么想就对了,你也尽力了。”马魁点头,拍着老瞎子的手安慰。 这时候,那边汪新点了根烟,这小子眼睛都红了。 “咋地,我不会抽烟呐?”老瞎子的头往另一边去,耳朵却对着汪新这边。 “又抽又喝的,你能长寿啊。”汪新过去给上了烟。 “烟酒不分家,逍遥赛神仙嘛。”老瞎子满足的抽了口烟,笑道,“还得谢谢你们啊,虽说闺女没找着,你们也是我恩人啊。” “这说啥了,都是为人民服务。”王言接了话。 “别说,我坐这么多年车,就你小子最厉害。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抓着。结果你看看,这没到俩月呢,那娘们儿就给抓着了。你是这个。” 老瞎子给王言竖大拇指。 “这才哪到哪,还要开表彰大会呢,还有记者采访,登报表扬。哎,说不准到时候采访你呢。” 听见汪新的话,老瞎子笑道:“那老头子肯定给你们好好说,要是功劳给的不够,你来找我,我直接去你们办公大楼门口一躺,我看看谁敢动我。” 马魁哈哈笑:“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来就是让你们放心的,你们都是好人,知道你们惦记我。我也是最后坐一个来回,以后啊,就在敬老院呆着不出来给人添麻烦啦……” “那不行啊,你得去我们办公大楼门口躺着讨公道呢。”王言笑着说道。 “我就说你小子让的……” 沉重的话,总是轻松的说。餐车的气氛很欢乐,却没有真开心的人…… 第一一三七章 逆反 这天一早,王言运动回来。 便看到吴长贵和媳妇在院子里晃悠,口呼‘蛋王’。 这蛋王是老吴夫妻俩养的老母鸡,因为很有下蛋天赋而得名。王言来时就关注过,老吴大嫂鸡喂的好,大院子里到处跑,正经的走地鸡。两天一颗蛋,偶尔一天一颗,一个月能收上来十七八枚鸡蛋。而且休息的时间也短,下一个月的蛋,缓上那么少少几天就又开始了。正经是母鸡中的战斗机。 “老吴大哥,咋地,蛋王丢了?” “可不嘛,一早上起来就没看见。”老吴的眼神四处的寻摸着。 “王言啊,咱们院数你起来的早,瞅着了么?”老吴大嫂着急的问着。 她才说完,老吴就瞪眼训斥:“你给我闭上嘴,看你说的什么话。王言,你别多心啊,你嫂子就是惦记蛋王。” 这一说,老吴大嫂也反应过来,赶紧着找补:“对对对,蛋王是我从小喂到大的,这么多年给家里贡献不小啊,都养出感情来了。” 王言含笑点头:“没事儿,老吴大哥,嫂子,我能不知道你们两口子什么人啊?不过我是真没看着。” “你说说,这能跑哪去呢?蛋王,蛋王啊……” 老吴两口子又继续呼叫蛋王了…… 却终究没有呼出蛋王,反倒是把大院内的众人都给呼出了家门。 倒也不能说是扰了谁的清梦,这时候人们睡的早醒的早,吃的少饿的早。虽然院子里还不热闹,但也已经有很多人家飘起了炊烟,做起了早饭。想是还有些人赖床不愿起,不愿动,就在家里眯着呢。 汪新也走出来了:“咋地了,吴哥吴嫂?这一大早,就听你俩吵吵了。” “哎呀,我家蛋王丢了,你看着没?” “蛋王丢了?”汪新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最后一次看见那鸡是啥时候啊?” 老吴大嫂回道:“昨天下午两点多钟喂的,吃挺饱呢。” “下蛋没有?” “我家蛋王最能下蛋了,这两天都下蛋,蛋可多了。” 汪新又问:“你俩下午是不是出去了?” 老吴点了点头:“出去了。” 老吴大嫂说道:“去看了场电影,回来的时候都夜黑风高的了,也没看那鸡窝。” 听过了之后,汪新第一时间转头就大喊牛大力,跑到了牛大力的家门口…… “老马,你说这鸡是谁拿的?” 王言站在老马家门口,问着蹲那刷牙的马魁。 “你考我呢?”马魁仰头呼噜噜噜,这才吐了嘴里的水,哼道,“好歹我也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这点儿事儿还看不明白啊?” 边上的马燕说道:“那你倒是说啊,爸。” “这还用说吗?一看就是那牛大力干的,汪新还有小姚他们俩看样子都是知情的,说不得就是他们仨一起吃的。” 马魁摇头笑道,“前因后果倒是也不稀奇,前几天小姚不是低血糖晕倒了?那牛大力得意小姚,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肯定是牛大力为了给小姚补身子,也不管院里的鸡都是谁家的,他也不认识哪个是蛋王,看着有机会就顺了一只。我估计啊,现在到外面逛一圈,还能找着他们的犯罪现场呢。” “那他可是一腔心意都喂狗了,人家压根没看上他。”马燕撇了撇嘴。 “呆着你的吧,哪都有你。”马魁瞪了一眼宝贝女儿,随即看着王言,“你还在这干啥啊,等我请你吃饭呢?” “婶,早上给我带一口啊。” “好嘞,你不说也做你那份了。”王素芳在屋里笑的十分慈祥。 老马家搬了过来,王言就没再自己做饭,到了饭点儿马燕就来招呼他了。他和马家有三重关系,一为马魁徒弟,二来同马燕是大家都默认的对象,三则是对王素芳有恩情。让其早日发现病症,也给她开药养身。 所以对于他在老马家吃饭自然也就默认了,是关照他呢。 “别累着啊,婶,慢慢做,不着急。” 随即王言对马魁挑了挑眉,晃晃悠悠的离开。看着远处嘀嘀咕咕的汪新、牛大力、姚玉玲三人,摇头笑了笑,也没多理会,回家洗漱。 正如老马说的那般,这是原剧中的情节,牛大力给姚玉玲补身体,姚玉玲不待见牛大力,恰巧汪新路过,姚玉玲现在可是满眼满心都是汪新,直接拉着汪新去享受了牛大力给她的鸡,还说牛大力叫花鸡做的好,不做叫花子可惜了…… 今天早上这事儿以后,牛大力赶紧去买了只鸡给补上,未曾想却是一只病鸡,累的老吴家其它的鸡也都死了。后来又买了十只小鸡崽子补上,跟老吴大哥承认了错误。 不成想老吴大哥早都发现了都是牛大力所为,却也没有过多的追究。通过这一情节,充分展示了人与人之间的人情味…… 热闹的一早上过去,王言在老马家吃过了早饭,说笑了一会儿,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众人一起出门。几乎是出动了半个大院,一趟车的人连同家属,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去到了市政府的大会堂。 今天有一件大事,要召开表彰大会。铁路系统的各个单位,以及市政府的各个单位,各界的代表,甚至还有学生代表来参加,不单单是铁路系统内部的事情。 主要表彰的当然是王言,因为他的业绩有些过于牛逼了,干了不到两个月,跑了那么十多个来回的车,硬是抓了一百多人,旅客的评价极其良好,有许多人写信到宁阳站表扬王言,全都是扣着单位公章的。最重要的一个功劳,当然就是那个人贩子。 因为打击了一个大的团伙,拐卖儿童、妇女,淫辱妇女、杀人等恶行,这都是一步步挖出来的,还救回了许多孩子,找到了此前被拐孩子的地址等等。 属于是许多的小功劳和着一个大功劳的累积的爆发,这个大功劳起到的是决定性的作用。当然旅客的满意,更是必不可少,没有人民的认可是不行的。 如此许多事情加到了一起,使得他成了宁阳铁路系统的代表性人物,重要的是‘代表性’。 至于乘务组的其他人,包括马魁、汪新二人,都属于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鸡犬’之列。也就是每当有人说王言牛逼,他常说的功劳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集体的。 表彰大会于上午九点开始,宁阳老二出席并主持大会,对宁阳、哈城线的列车乘务组进行表彰。发表了一番相对来说相当实在的讲话,鼓励各界同志爱岗敬业、为人民服务、为四个现代化努力奋斗,而后这才开始正式的表彰。 也就是颁发一个证明,给个先进工作者的称号之类的。 这时候还没有后来的三二一等功,以及英雄模范什么的,那是几年后的事情。这倒是有些可惜了,不过时间还有很多,不似先前警察荣誉那般只有那么几年,解锁勋章铠甲的成就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至于上边的老胡等人,那就是领导功劳了,这都是工作成绩,增加了一些升官的可能性。 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哎呀,这次咱们可是沾了王言的光了,你可真是我亲哥啊,以前哪想过咱们也能立功啊。” 散了大会,受过了领导慰问,记者采访,一堆人吃着政府管的饭,蔡小年看着手上的证书,一脸的感叹。 老陆也是笑着:“可不是咋的。” 他是领导职务,更有升官的可能性。虽然他岁数大了,但总也想进步一下子的。 “那个……”他大声的说话,吸引了一下注意力,“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啊,我提议啊,今天晚上咱们各家凑一凑,吃顿好的,也谢谢王言。要没他啊,咱们可没这个荣誉。” “快拉倒吧。”王言连连摆手,“都不富裕,就别铺张了。况且这才哪到哪啊,我之后不还抓呢?都是大家同心协力的结果,没什么谢谁不谢谁的,该咋样还咋样。想吃好的,自己买二斤肉,自己在家里咕嘟就完了。要是想喝酒,就着花生米也能喝半斤。就别整没用的了。” 马魁说道:“王言说的对,用不着这样。今天确实是高兴,各家自己庆祝就完了,都是街坊邻居,干活也在一起,哪有这些个说道啊。” “对,老马说的有道理。”汪永革表示支持,“都这么多年了,用不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喝酒的话就去我家吧,今天我请客,晚上都到我家里喝点儿。” “对对对。”汪新在一边连连点头,“都去我家,马叔、陆叔、蔡叔、老吴大哥……” 这个提议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只有马魁没表态,汪永革紧紧的看着马魁。 都同意了,马魁是刚放出来的,也是刚搬到大院里的,他又能说什么呢,也只得无奈的同意,汪永革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恭喜你啊。” 回到了大院,马燕跑到了王言家里,两人这才有说话的机会。 “小意思。”王言笑道,“以后这种事儿多着呢,喜不过来。” “一点儿不谦虚。” “这可是老马说的啊,他说有实力就是有实力,过分的谦虚招人烦。” …… 王言看着无语凝噎的马燕,笑道:“行了,没多大事儿。你快别整没用的了,趁着我有时间,赶紧学习,不会的我给你讲讲。” “我自己都不想上大学,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那么上心呢。”马燕无奈的把手上的一堆书放到了王言的红木长桌上。 “上了大学开阔眼界,增长见识啊,这是难得的经历。而且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到时候你的大学同学都分配到了各个单位工作,甚至还有出国的,到时候干什么的都有,你想做事也更方便。另一方面,到底也能学到知识,丰富自己,提升自己的境界。 现在你书读的少,见的也少。你看到的就是咱们这个大院,就是你们国营商店里的货物,来来往往买东西的人,你对其他的事情没有准确的概念。等到上了大学,那时候你看到的就是咱们国家,就是咱们所在的世界了,这是云泥之别啊。” “就你道理多。学学学,学死我算了。整天脑子都不清醒……” 听着马燕的抱怨,王言笑了笑,却没多说什么。学习是一件强迫的事情,少有人真的热爱学习,厌学也是正常的。不过要说学习强度有多高,那倒是也谈不上。 马燕在国营商店也挺清闲,虽然不时的就有人买东西,但总也没到累的上床就睡,丝毫精力都没有的那种程度。就是懒的…… 就如此,两人一个教一个学,在王言家的书房里。 马魁没事儿就在外面溜达溜达,看贼似的盯着王言。不怕别的,就怕闹出一些丑事。这是将发未发,将变未变的时代,马魁是一个传统的人,周围都是传统的人,显然是遭不住那些事儿的…… 当晚,乘务组的老爷们都在汪新家里吃饭喝酒,但是马魁拿了东西,添了菜,还给添了酒,不白吃汪永革的。其他人或多或少的也都知道俩人的事儿,当然他们不知道真相,都是马魁的一面之词吗,却也没有多说,谁都不提这茬。 虽然说着不凑东西一起庆祝,但是男人这边汪永革请客,女人孩子那边却也没有忘了。是老陆媳妇操持的,中午买了不少东西,正经破费了。其他家的人知道了这么个事儿,人家东西都已经买回来了,也都一个个的出去又买了东西回来,谁也没亏着谁。 最后还是如同老陆提议的那样,算是大家凑份子庆祝了一下…… 当然吵吵一早上的蛋王的事儿,也有结果。表彰完了以后,牛大力就跑去买了一只老母鸡回来藏着。等大家喝完了酒,各回各家,他又把鸡给送进了老吴家的鸡窝里,至于是不是病鸡,那就难说了。 毕竟买鸡的时间肯定是有出入的,牛大力也不一定运气就那么不好…… 果然,过去了半个月,老吴家的鸡还好好的,这件事变也就那么过去了。 这只是生活中的调剂,王言等人终于迎来了新的挑战。 因为先前的表彰登了报,遍发沿线各地,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的发酵,果然如同王言先前想的那般,就是有逆反的贼偷,想来他们所在的这趟车上找成就。 本就因为交通东北命脉的关系而特别热闹的火车,一时间变的更热闹了…… 第一一三八章 使劲抓 “正月里来是新年啊,大年初一头一天啊……啊……” “也不问那男和女啊……” “哎呦呦呦呦呦……哎呦呦……” 火车上,有男女在狭窄的过道中,扭着腰胯,手翻花绢,双脚来回交替,小范围的走着十字,歌唱着传唱比较广的二人转曲目。 一节车厢内的乘客们都围了起来,甚至有的人因为看不到,站在了座位上,站在了椅背上,更有甚者爬到了行李架上。 两边相邻车厢的听到动静,也都往这边车厢来,垫着脚张望。可惜因为本车厢的人围的严实,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得声音。但纵然如此,大家也挺高兴,有热闹看就高兴。下了车,回到家里与人说起来,也是一桩趣事。 但王言会让他们更高兴…… “前面怎么回事儿啊?”汪新蹦跳着往里看,随即转回头看着身后的马魁和王言,“我怎么感觉有小偷呢?” “那你这感觉可太对了。”王言含笑点头。 “就是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些?做局吸引注意力的?” “不一定,但是问题很大。人挤的这么密,就是拿脚想,也能想到里面有浑水摸鱼的。” 王言拍了拍汪新的肩膀,走到了前边,深吸了一口气,劲发丹田,过肺腑,冲破喉咙,一声大喊:“安静!” 人群密集,热闹鼓噪,汪新和马魁玩了命的喊,人们也是听不见的,尤其是里面的人。如此热闹不停,外面的人也会装作听不到,反还会怪他们多事。 这活还得是他王某人亲自来,他有绝活,会吼。 极具穿透力与压迫感的声音甚至压过了喧嚣,荡到了另一个车厢去。场中声音尖亮的二人转一下便安静,但也只是那么一会儿,随即就又是唱了起来。 但王言要的也是那么一瞬间的安静,在安静的时候,人们下意识的向他看了过来。他便也就顺势把拥堵的人给拽了出来,就这么走到了那一队唱二人转的男女面前,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这两人也坚持不住,不过几秒而已,声音渐弱,直至最后停了下来。 那酷似刘能的人说道:“警察同志,我们两口子唱唱二人转,大家娱乐娱乐,不犯法吧?” “那肯定不犯法,但是具体情况,你得配合我们调查一下。走吧,去餐车聊一聊。” “不是,我既然没犯法,你凭什么调查我啊?” 他还在争辩,但王言已经不看他了,而是目光扫视了一圈,随即走到了人群中,十分强硬的薅出了三个人来。 “能走了么?”眼见王言如此,汪新笑吟吟的拍着那个人的肩膀,也看了看那个酝酿着要哭一场的女人。 那酷似刘能的男人忙不迭的点头:“能走!太能走了!” 说完话,就颓丧的低着头,也没有刚才的那股劲了。 “人有点儿多,先把东西还了吧。汪新,你把这俩人带回去。”马魁统揽全局。 王言没什么意见,把另外三人堵在角落里。 “来啊,同志们,都看我啊,这一伙是小偷。他们那边唱大戏,这边就偷了你们的东西。” 甚至不等王言说话,方才还不满意王言等人打断热闹的旅客们,就已经摸起了身上的贵重东西。而后开始着急的嗡嗡嗡起来,要警察给他们做主。 “安静!”王言压制住了车厢内的躁动,“到站还有一段时间呢,都来的急。别争也别抢,咱们一件一件来。” 说完话,王言转过头看着三个小偷,眼见一个个低头装死,不由得薅过来一人,一巴掌呼到这人后脑勺上,听的车厢内的旅客直撮牙花子。 “愣着干啥呢?痛快点儿,别耽误事儿。” “是是是。”这人赶紧的应了一声,心下暗骂倒霉,面上却是极尽配合,就怕王言不高兴。 这个举动并不意外,话还是说回去了,他现在要是找麻烦,不配合,一会儿没了旅客们,王言真要收拾他,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都没处说理去。整死他肯定是不可能,那打身上也疼啊。 都是有组织的惯偷,跟警察打过不少交道,监狱里也是混过的,眼下被抓了个现行,肯定是栽了,当然不想再找麻烦,只想顺顺利利进监狱。 事情处理的很快,小偷配合,旅客同志们也配合,失物归还,登记姓名、住址、单位,一通忙活,皆大欢喜。 处理完了以后,将三人押到餐车汇合了之前的那一对男女。 往餐车过去的时候,王言停下了动作,因为他看到了熟面孔,正是那侯三金。就是在知否世界中,本来娶了淑兰的孙秀才。 在这里,这小子就是个贼偷,偷了别人的手表与马魁、汪新结缘。后来做生意,再后来赔了钱去了深圳,男扮女装给人贩毒传信,被马魁、汪新给办了。还有个儿子,扔火车上叫马魁捡去养大了…… 此刻这侯三金正从厕所里出来,想是方才见到他们过来了,跑厕所里躲着了。等了这么半天,热闹散尽,以为事情完了,这才出来。 但不妨,正撞到了路过的王言。一看到警察,还是拍了照片上了报纸,很多人都认识的警察,侯三金的眼神就是一缩。 王言点了点头:“正好,你也跟我走一趟吧。” 说着话,王言也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先给他胸口扣了一掌,而后一巴掌呼到后脑勺,打的蒙蒙的,直接提着后脖领子就走,这属于附赠的。 一路来到了餐车,马魁问道:“怎么样,都交代了?” “你看看他们俩这熊样,能不交代吗,不光他们俩的,那仨的事儿也都说了。” “我草……啊……” 有人想要骂那似刘能,被王言一巴掌给扇了回去,接着薅着这人的头发,凑近了说道:“你挺横(hèng通‘凶’)啊,看你这样不像什么善茬,杀过人吗?” “警察爷爷,我就是一个没胆子的小偷,哪敢啊。” 王言看着这人极力镇定的样子,随即一巴掌扇到脸上:“给他备注一下,让人好好审审,没亲手杀也掺和了,肯定挂着人命官司呢。” 汪新瞪大了眼睛,但是一屋子的犯罪嫌疑人,到底没有说别的,低头继续在本上写东西。他这属于预审,一些情况要做好记录,然后交给接收嫌疑人的沿途车站的其他同志,一些事情得对的上才成,对不上,那就是嫌疑人撒谎了,得狠狠的拾掇。 王言点了根烟,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看着自觉的双手抱头,蹲在角落的侯三金,对他招了招手:“来,你过来。叫你呢!” “啊?”侯三金抬起了头,对上了王言笑吟吟的眼神,激灵一下子,快速的挪动身体,蹲到了王言跟前。 他从兜里掏出刀片、镊子,还有好几个钱包,一大把的纸钞,还有一块海鸥手表,小心的放到了桌子上。 对着王言露出讨好的笑容,哈巴着说道,“报告政府,我坦白从宽,主动上缴赃物。” “生面孔啊,以前混哪了?” “我叫侯三金,以前就在咱们辽省省内的那么两趟线,主要还是做大客,来来回回的也不容易啊,警察同志。” “那你怎么想着来我们这趟车了?” “我知道你叫王言,我叫王哥了啊,王哥亲近。”侯三金舔着脸套近乎,“这不是以前学了这门子手艺,吃不上饭了,没办法,只能靠这个养家糊口。这一干吧,虽说没大钱,但是小钱也不缺,手艺也练成了。这不是之前看着报纸上有王哥受表彰的事儿,还号召同志们向王哥学习。 王哥,咱俩不是外人,都是自家兄弟,我不骗你,跟你说实话。其实就是看着报纸上写的,你不到两个月抓了一百多人,一大半都是偷儿,我这不是就技痒了嘛,想着来试试。这火车上的人,肯定比那乡下坐大客的有钱不是。就是没想到,王哥你是真牛逼啊。看了我一眼,就给我抓住了。” 这说的倒是实在话,几乎没什么隐瞒的。 在这侯三金说话的时候,似刘能等人全都看着他,也偷眼看着王言,甚至包括那个可能牵涉命案的选手也是一样。他们的表情,也大体相同,都是一脸的戚戚然。 显然,这帮人也是这个意思。发财肯定是要发财的,原本人家也来了么。但是现在过来,多少还是存着挑战王言这个出名的警察的意思。 现在他们如愿了,有人开心,只不过不是他们,笑容转移到了王言等人的脸上…… 说起来,王言这一次抓了似刘能这一伙人,也算是帮了汪新。 在原剧中,汪新跟姚玉玲处对象以后,因为抓这似刘能,人没抓的了不说,自己还添了麻烦。那似刘能自己打自己,硬说是汪新打的,有一正义记者发文批判汪新,以致于汪新被调到了小站台去做站警。姚玉玲看着汪新可能没了前途,加上她妈的劝说,也就跟汪新分了手。 现在早抓了这一拨人,自然没有那许多麻烦。 近来姚玉玲攻势愈发猛烈,整天和汪新眉来眼去,眼看着没多长时间就成好事了。 就是可怜了牛大力,听蔡小年说,牛大力跟他喝了好几顿了,还是不死心…… 原本牛大力还跟姚玉玲有一段呢,甚至都研究着要结婚了,现在有了王言的关系,这段故事怕是难有了。姚玉玲也就只能是牛大力最美丽的记忆了…… 王言在这脑子里过着乱七八糟的事儿,边上的马魁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估摸着快到站了,这个侯三金也来不及讯问,喝道:“套什么近乎呢?指着放了你啊?别在那做梦了。一边蹲着去!” 老马眼睛一瞪,伸手一指,侯三金便就忙不迭的挪到一边,跟似刘能等人一起老实蹲着。 马魁则是找着袋子,一个个的把这些人身上的东西分开装好,还写上了名字。得益于王言忒能抓人,车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备了不少,手铐都有一箱子,专门应对着抓的人太多手铐不够的情况。却也不会浪费,这边把人送到了各处地方,后续手铐也会回流到宁阳。 这时候啥玩意都缺,工业能力不足够。纵然手铐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也架不住全国的用量那么大。破损、磨损、丢失等等,都是损耗。 这时候,餐车的门哐的一声被打开,蔡小年带着人走了进来:“亲哥,这几个人丢了东西,你抓了好几个,看看有没有他们的东西?” “有有有。”不等旁人说话,那几个旅客就颠颠的跑了过来。 王言没有阻拦,但还是说道:“认认人,是他们吗?你们几个让他看看。” 侯三金当然明白这是跟他说的,他看了看众人,再看看众人手上拿的东西,随即指着其中的一个男人说道:“他多拿了一个钱包,那些散钱是他的,钱包不是。” 王言瞥了那人一眼,他刚才看的清楚,这人是最后才过来拿东西的。 见众人的目光看过来,那人连连摆手:“凭啥听他说的呀?他一个小偷,嘴里有真话吗?” “钱包拿过来,你跟我说说钱包里有多少钱,咱们查一查。差个三块五块的都不算什么。”王言敲了敲桌面。 “我……我记不住,不行啊?” 色厉内荏,小孩都能看出来言不由衷。 王言摇了摇头:“你啥家庭啊?自己有多少钱都记不住?赶紧的,钱包放桌子上滚蛋。你再多磨叽一句,我高低拘你七天,给你涨涨记性。” “你胆子是真大啊,在警察面前都想着捞偏门?我苦练十年的神偷技术,都不敢干这事儿。”侯三金一脸的佩服,语带阴阳。 那人脸臊的通红,飞快的把钱包放到桌子上,而后赶紧着跑开,只要没人再见他,他就没丢脸…… “小子,偷十年了是吧?”马魁笑呵呵的看着侯三金。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就是那么一说。形容一下我这手艺难练,过过嘴瘾,爷爷,你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你给我滚一边去,把嘴给我闭死。” 眼看着马魁不高兴了,侯三金连连拱手,安静的蹲在一边,再没言语…… 列车到站,王言等人押着两伙六人下了车,简单的交流了一下情况,得到了一片的钦佩称赞之后,王言等人站在一边看着旅客上下车,也看着那边老吴等人在那鼓捣火车头,说是有些小毛病,延误一会儿,这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 汪新给王言上了支烟,划拉火柴帮忙点上:“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今天出车到现在都抓十一个了,还都是惯偷,还有个人贩子。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些人是怎么想的?直勾勾的过来找死呢怎么?” “有啥想不明白的,就是不服嘛。练了多年的手艺,这么多年没被抓着,谁还没个骄傲了?正常情况。等咱们再抓上它两个月,消息在沿途传开来,估计就消停了。东北有名的贼偷说不得都要埋没在咱这趟车上了。” 王言悠悠的吐了一口烟,看着面前停在铁轨上的火车,这里面肯定还有手脚不干净的,不过他还没看过呢。上上下下,来来往往,他还真看不完全。 确实是有一些疏忽。 这阵子车上的偷盗、打架事件频发,都是冲着他王某人来的。 主要也是他名头大了,再加上东北最肥的就是这趟线,冒险的人也就多了,都可以理解…… “汪新,咋地了这是?”姚玉玲下了车,走到了汪新面前。 “说是车头有点儿毛病,得修一会儿。” 汪新和姚玉玲越说越远离了王言和马魁两个,在一边嘀嘀咕咕,动手动脚,嘻嘻哈哈。 马魁一脸的嫌弃,简直没眼看。 随即想到了什么,又眼神危险的看着王言。 “哎,老马,你什么眼神?我是那样的人吗?”王言表情严肃,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摆了摆手,“走了走了,车上的小贼还等着呢,抓紧送送……” 第一一三九章 就你叫王言啊 随着报纸的传播,以及在王言处理事情时候的车厢内的受害者及其他同车厢旅客的口口相传,他的名气一定程度上算是享誉东北了。 当然,肯定不是所有的东北人民都知道他的名字,只是一定范围内的传播,主要还是突破了地域,在东北范围内都有名号,而非是原本的那般,只在他们自己的宁阳站。 要说他的名字响亮,主要还是在特定的群体里,比如说贼偷。这些人一定程度上也是有些交集的,有的是抢过地盘,不打不相识,有的是在局子里进修的时候有过交流之类的。 要说王言抓上十个八个的,那肯定是没甚么影响,但他抓了几百个,那效果可就不一样了,多多少少都得有认识的么。一听说谁谁谁进去了,自然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知道了他的名头。 另一个群体,就是公职人员,尤其以公检法系统的为主。 尽管现在的铁警还属于铁路系统,而没有归属到公安部,同正常的警察是两家人。但法是一个法,最后处理各种的犯案人员,也是一样的流程。而且铁警与其他的警察,也是有交叉办案,互通有无的。 就好像王言在火车上抓了一个小偷,那么这个小偷也不可能只在铁路上偷,肯定也是溜门撬锁翻箱倒柜,各地的人员密集的地方,经常光顾。各地方登记在案的没有侦破的盗窃案,不计其数。 铁警这边审讯完毕,也要相应的通知到其他相关地方的警察,大家都结一些案子。 再者就是命案,这事儿牵扯的就更广了。现在这时候,铁路沿线的尸体偶尔就有那么一具,群众报案是给归属到公安部的警察,但尸体又是在铁路上,这就有的说。 总之乱七八糟的很。 真说起来,还是有一些山头主义的色彩在内的。当然如果正向来说,铁路系统统筹管理铁路警察,也没毛病。反过来说,那就是更加的集中警力资源,提高办事效率。反正怎么说都有道理。 就在如此不断的接触之下,王言的名字自然传播开来。 当然成就王言赫赫威名的,归根到底还是抓的一个个违法犯罪分子,没有他们,就没有王言的今天。这么说吧,自从被登报表彰,名号在东北地区扩散以后,他们宁阳铁警的局领导都见了好几次,用领导的话说,‘看见你小子就稀罕’。 这当然是因为王某人有能力,相对来说很稳重,说话还好听。小小年纪,拍的一手好马屁。局领导有两个爱好,一爱书法,二受马屁。 恰好,王言一代文宗,书法大师,又拍得好马屁,两相结合之下,他与局长相处甚好,这才是稀罕的根源。 另一个根源,则是要归功于这年月各部门头头脑脑的朴实无华,这可是大学生兵临紫禁城的时代…… 如此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王言抓了三百多人,其中有一些是偷小孩的,剩下的绝大多数都是惯偷。如果算上手贱的,那得有四百多人了…… 也不全都是在火车上抓的,在宁阳、哈城这两个站点的时间最长,发车、终点,都有许多时间,中途偶尔停车维修,或是补给等等,也有不少时间。他在等待的时候,随手在站台上也抓了不少。 也是如此彪悍的战绩,让人们一提到王言,就是五个字,‘真他妈牛逼’…… 不过抓了这么多人以后,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发酵,火车上肉眼可见的清净下来。甚至于有一天,一整天的时间里都没有一个旅客说丢东西,丢孩子。 当然也就那难得的一天,过后还是不时的有偷窃事件发生,但是相对于以前,不说之前一个多月的激烈情况,就是比起王言刚来的那时候,丢东西、丢孩子的事都是十分明显的减少。东北于偷盗之事狗水平的,不说全部,一小半该是有的,都在监狱里进修交流呢。 想来最开始进去的人是幸福的,基本上每天都看到有同行进来,凑到一起随便一聊,哎呀,你也是让那姓王的狗东西给抓进来的?大家都是同病相怜啊。那种都糟糕,就不是糟糕的感觉,还是能给人慰藉的。 至此,王言彻底的一战成名,硬是把这趟车给抓安全了…… 以致于王言除了日常的调解矛盾,少了很多的乐趣。无聊之下,他动笔开始整理经验,打算写一本抓贼心得出来,帮助一下其他的同志们。 这一天,王言在餐车安静的用着钢笔书写,那边的马魁看着已经写完的内容,汪新趴在另一边的桌子上,看着更之前写完的内容…… 他长叹一声:“我说王言啊,你这经验对人要求可有些高啊。哪有你这样的,上来就先讲感觉?这神神叨叨的。还有啊,你看你这还分析穿着打扮,发型都整上来了,太杂了。” “那不是你的问题么。”王言头也不抬,“没有感觉,你还光看那玄的,我后面不是也写了各种情况的分析研判吗?主要是想让人培养感觉,这玩意儿也不神,只是不敏感,基础不够多,对人了解不够深入。你看老马,他就有感觉。 要是没感觉,根据我写的那些东西,只要速度快,观察的全面、详细,还是有一定可能找到人的。比两眼一抹黑的瞎找可强多了。只要这样做的多了,渐渐的形成本能,也能培养出感觉来。 说到底,还是你悟性不够啊……” “悟性不够,心还不静,看也白看。”马魁笑话汪新,说道,“你这就是没见识了,你知道这小子写的到底是什么吗?” 汪新不以为然:“抓贼神功呗,还能是啥呀。” “看起来是抓贼,但实际上是观人术。这书对咱们干警察的最有用,每天打交道的人太多,什么人都有,你说这人心隔肚皮的,不会看人,那是要出问题的。抓老鼠的猫让老鼠给玩了,你想想多难受吧。学着去吧你。”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汪新连连点头,转而说道,“可是现在有啥用啊?王言威武霸气,这车上的贼都给抓没了,现在就是那些贪心管不住手的普通人,还有不时冒出来的不知道真相,手艺稀疏的小贼,偷东西都能被抓着。 忘了前几天那个小贼了?那家伙给揍的,真叫个惨呐。我后来还特意打听了一下,断了一条胳膊,折了一条腿,肋骨断了三根,还有内出血,最关键的是啥?也不知道谁下手那么狠,牛子都给踢坏了,啧啧,活太监啊。 老马,王言,你们说说,现在咱这活干的还有啥意思?一天天的不是老娘们干仗,就是老头老太太装傻充愣的撒泼,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没意思你回家!回家有意思!”老马哼了一声。 汪新对于老马的嘲讽早都免疫了,只当没听见,他转而说道:“王言,你快别写了。你不是跟当官的好吗,从老胡一直到咱们局长你都熟,那家伙称兄道弟的。要不你使使劲,把咱们仨调到刑警那边去。到时候还是咱们仨,破案、抓凶犯,那多好啊。昨天咱们半道还看见尸体了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老马都笑了:“你想的挺美啊,真要做刑警了,王言这小子那是公认的牛逼,就他这书写出来,就能看出他办刑案也是手拿把掐。我呢,老不要脸,自认还有些经验,有些手段。你跟我说说,你这个警校第二能干啥?” “我端茶倒水跑腿递信不行啊?好歹我也是个年轻小伙子,行动也不差的,侦查、走访、盯梢、抓捕,啥我不行啊?切……” 王言刚要说话,抬头就看到餐车门的玻璃外,老陆在狂奔过来。 老陆哐的一声打开餐车门,语带惊慌,难掩颤抖:“快快快,拿枪拿枪,有十来人在火车上打劫,都拿着刀子、斧子呢。” 咔嚓…… 清脆的一声响,众人都看向了汪新。只见他手持着一把保养良好的五四手枪,整个人已经站了起来,或者说是跳了起来。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他解释道:“那什么,我这条件反射。” 马魁板着脸,喝道:“你给我退膛!这是火车,人家手里拿着刀呢,你能一块崩十来个啊?有旅客被砍一刀怎么办?这个责任谁能担的起?你走火了怎么办?啊?赶紧退膛!” “我就是有点儿激动了……”汪新讪讪的笑了一下,快速的卸了弹匣,又拉了一下套筒退出了子弹,利索的将子弹重新按回弹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马魁瞪了他一眼,看着王言从柜子里拿出一把枪,随即说道:“你们两个给我注意一点儿啊,千万别轻易动手。尤其是你,王言!” 他知道,王言是相当牛逼的。 “要动手,我也是有把握了才行动,放心吧。赶紧走,群众们都担惊受怕呢。”王言摆了摆手,第一个走了出去。 也不用问是哪个车厢,直接往老陆过来的那边走就对了。 过了三个车厢,就看到了在狭窄的过道处,好几人举着刀斧之类,一脸的凶戾。前边的人,正扇着旅客的嘴巴子。 “住手!” 后边的马魁一声大喝,汪新则是挤到了王言的前面,“把刀都给我收起来!” 王言摇了摇头,没在意汪新的举动。这小子激动是正常的,就是想要立功,想要出成绩,想要打击犯罪,很纯粹。 以往抓小偷、人贩子他发现不了,这回几个匪徒直接跳脸,他当然控制不住了,相对来说,他还更喜欢这样的,正经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总的说来,其实还是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汪新最大的挫折就是王言,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事儿,都被王言解决了…… 这时候的火车不安稳,有疯了劫道的,虽然少见,但是有。 这一伙人就是原剧中数年后的那一伙,想来也是听说了王言的名头,提早的想要结束混迹江湖的快活生活了…… 闻听汪新的话,匪徒前面的一人举着刀子过来,刀刃泛着寒光,锃亮。 这人流里流气的过来:“你他妈算老几啊?就他妈你叫王言啊?” “我不算老几,也不是王言,你把刀给我放下!要不然我就动手了!” “草,你还敢动手?我就不放,你动一个试试。”这匪徒比着刀上前,想要近距离吓唬汪新。 这时候王言就已经准备好了,因为汪新目前来说还不是一个能控制住自己的人。 果然,下一刻,他直接抓住这人的手腕,空手入白刃,并且反制住了这人。后边的匪徒反应过来,举着刀斧就冲了过来。 王言进步迎了上去,架住了一个人的胳膊,拧了一下就夺了刀下来丢到身后,随即直接以这人做挡箭牌,顶着这个匪徒直接往前冲。 他的身体力量何等强大,即便没用全力,也是顶着后边的一堆人没有停留的后退,一直到了车厢口,这一帮人谁也没跑了,全都被挤在了一起。 而后干脆的开始拆解,将肉盾扔到一边,快速的解除这些人的武装,把那些刀啊斧啊什么的全都扔到一边去。汪新也将先前那人交给马魁,跑过来帮忙。 过程中当然是少不了一顿的拳打脚踢,让这些人丧失战斗力。 最后王言按着那个尖嘴猴腮长了一张反派脸,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大哥,二话不说,先来一个嘴巴子,汪新则是上手翻着这人的挎包。 动作顿了一下,看着王言,从包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出来。 王言看了眼,是柯尔特1911,二战时候比较流行的枪,一看就是之前的战争残留,不知道怎么流落到了这土匪头子手里。 “小年,去拿手铐过来。”王言吩咐道,“老陆,你们把这些刀子都拿餐车去。” “好嘞。” 老陆懵逼的应了一声,随即找了两个乘务员,一起过去捡起了各种的武器离开。 就在这时,之前极度安静的车厢,猛的爆发了起来…… 第一一四零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火车仍旧在呜呜呜的前行着,没有因为偶然发生的打劫有什么不同。 要说不同,可能就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在旅客之中传开了,大家都在乱七八糟的议论着,导致原本就吵闹的火车内更加的热闹了。 人们都说着刚才王言多牛逼,这么会功夫,已经传成了是王言一嗓子喝懵了十多个匪徒了…… 餐车内也是一样的热闹,九名匪徒被反铐了双手蹲在地上,其中的几人眼神死死的盯着王言。 而王言则是挨个的抽着嘴巴子,啪啪啪的,当真是响亮。 “你吓唬我呢?”王言薅着那领头之人的头发,来回的甩了四个嘴巴子,“你再瞪我一个试试?” 那领头的气势不输,死硬不服,咬牙切齿的瞪圆了眼睛。 “好好好,还是不疼啊。那这样呢?”王言虚钻了拳,曲起了食指的关节,在他的身上点了几下,随即一松手,这人就啊的一声大喊,躺在地上打起了滚。 就让他疼着,王言转身又到了另一边,薅起了最边上这人的头发,二话不说就是两个大嘴巴子过去。 这人就没他大哥那么硬气,哪怕被薅着头发抬起了头,眼睛也是死命的闭着,哆嗦着身体发抖,害怕极了。 “你看看我,就他妈我叫王言。” “爷爷,我错了,我真错了!” “你之前那劲头呢?完蛋玩意儿。”说话间,王言又是甩了两个嘴巴子过去。 “行了,差不多得了。”马魁出声说了一句。 到底是有纪律的,虽然不出事不追究,可怎么也得注意一下。 王言笑呵呵的应了声,最后又踹了一脚看起来比较凶的一个,这才收了手。 这些人先前挨个的扇旅客的嘴巴子,王言也是帮忙找回来一些。他当时都有心让那些挨了嘴巴子的旅客加倍的抽回来,主要也是怕不好控制场面,这些匪徒被旅客给打死,这才没有动作。 “行啥呀,马叔,要我说这些人打死都不冤枉。”蔡小年在一边义愤填膺,“胆子得多大啊,跑火车上打劫来了,还他妈拿枪。这也就是我亲哥牛逼,要不然伤了人怎么办?” “你行了吧。”老陆瞪眼,给他扒拉到一边去。 老马没搭理他们,坐在那里展开着本子,手持着笔:“来吧,这位兄弟,说说情况吧。” “有什么说的?还有说的必要吗?”那匪首此时已经缓过了气,满头大汗的躺在地上,喘着劫后余生的粗气。 “王言,你再给他来几下。”老马看了看身边的王言。 “那我这回给他来个更疼的。” 话落,不待王言起身,这匪首便大喊出声:“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杀人不过头点地,不至于这样吧?你问吧,我都说。” “完蛋操,没那个能耐,你还非得装一下子。”边上的汪新随意的给了一脚,一脸的看不上。 瞥了一眼,马魁说道:“姓名,住址……” 时间就在不断的问答中过去,情况便也了解的差不多。 正如那句‘就他妈你叫王言啊’的发问,这帮人也是听了王言的名头过来。他们想着既然王言的名头大,车上安全,那就干他一票,既是抢了这趟富裕绿线的钱,又能造下一桩大案,把名号抬起来。就是秉持着如此朴实无华的想法,他们便拿着刀斧枪上了车来打劫。 不出意外的,这些人的身上少不了牵扯人命官司。虽然现在被抓着了收拾一顿,一个个头都不敢抬,可往日里,这帮人那可正经是十里八乡的凶人,欺负起老实人胆子大的很。 枪是此前留下的,这人出生在响马土匪的年代,后来扫匪的时候见机不妙藏了起来,这么些年也是没干过什么好事儿。近来感觉社会情况隐隐松动,开始重出江湖,又是干起了打劫的事儿。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会把枪拿出来用的。抢劫火车旅客,和在火车上枪杀旅客,甚至是枪杀警察,遭遇到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前者他们还能利用交通不发达,信息传递不快速,来进行躲藏,可要是后者,那得是各地都有警察出动搜索,激烈程度云泥之别。 他们是抢劫的匪徒,是想要抢钱的,不是要跟警察玩命的,这里面的区别,他们还是懂的。所以充其量,也就是拿着枪吓唬吓唬人而已。 如此一通审讯,火车也到了站。事先早已经通过无线电设备进行了沟通,所以在站台上已经有了足够的人手,才停车开门,就已经将九个匪徒全都带走。 汪新狗腿的给王言上了根烟:“哥,你今天那一手教教我呗?就咔咔咔往那土匪身上捅几下,让人生不如死的那个。” 王言笑呵呵的抽着烟:“那是穴道,你认不准没有用,而且劲头掌握不好容易死人,你学不了。” “那我看你咔咔咔的,那土匪头子也没死啊?” “要不说你学不了呢,我上手不死,你上手不死也残,反而还害了你,你就别惦记了。再说你学了之后给谁用啊?哪有那么多的罪大恶极。一般人隔着书来两下就服了,根本用不上。行了啊,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是,那你咋学会的呢?” “你忘了我爷是干啥的了?” 汪新恍然大悟:“哦,感情你是得了你爷的真传了啊。” “什么真传呐,也就是会那么两下子而已。” “我要是有你这两下子,那我也知足了……” “你快拉倒吧,你要是有他那两下子,你能上天。”马魁瞪着眼睛,不高兴的说道,“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们两个别冲动,稳重一点。结果呢?两句话没说完,你就动了手。你也是,笑什么笑?你是一点儿都不多想的,这边动手,那边你就冲上去了?啊?” 马魁没有只骂一个汪新,没有忘了王言。 汪新狡辩:“老马,你没看见呀?那刀子都要戳我眼睛里了。我不动手能行吗?” “你不会后退一步啊?谁拦着你了?你让人家给捅死怎么办?你不在乎死不死的,还有那么多群众呢,真出了事儿怎么办?我话都白说了?啊?” 汪新不说话了,他深深的明白,若是再说,马魁只会说的更多。 这边不顶嘴,马魁就看向了边上淡定抽烟的王言:“还有你……” “老马,真没我什么事儿。” 王言打断施法,说道,“他这一动手,那边举着刀就上来了,我不动是真不行,要是退了,他不是就让人捅了么。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上是死,不上也是死,哪还用选呐,肯定是上啊,死了也光荣。总算是结果不错,都给制住了,也没伤及旅客。你多骂骂他,都是他开的头,我是被动的。” 马魁瞪了王言一眼,又看了看汪新,一声冷哼,转身上了车…… “不带你这样的啊。” 王言笑道:“你就说骂你对不对吧。” “当时我是没想那么多。” “我要是有一天光荣了,肯定就是你害的。” “这不是没事儿嘛……” “越不当回事儿,越容易出事儿。”王言摆了摆手,“行了,下回注意吧,给你送温暖的来了。” 王言这边才说完,姚玉玲夹着嗓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汪新,你没事儿吧?” 汪新假装看不见王言调笑的眼神,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就那几个土匪,三脚猫的功夫,根本近不了我的身,收拾他们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嗯,你最厉害了。”姚玉玲点头,随即表示了担忧,“但是你以后一定不能这么冲动……” 王言很有眼力见的走到一边,不在这当电灯泡。 这一站要加水检修,所以停靠的时间比较长。此刻在车头那边,一身灰,脸上黑的牛大力,正跟蔡小年望着这边说着什么。再后边,老蔡晃悠着活动筋骨,老吴敲敲打打,但是也不时的往这边看上一眼。 “亲哥,小姚儿跟汪新说啥呢,看着那么高兴?” 蔡小年发问,牛大力也看过来,眼睛里是悲伤,是想知道。 王言笑了笑:“还能说啥呀,刚经历了土匪打劫,还动手了,送温暖呢呗。” “你看看,我说啥了,这就关心上了,哎呀,你看看那笑的,不背人了都。”蔡小年说道,“老牛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人家俩人出双入对的,这眼看着就要成了,你是彻底没戏了。算了吧,别为难自己了昂……” “汪新今年十八,想结婚还得等两年呢,谁知道两年过去他们俩什么样啊?没准儿就黄了呢。” 蔡小年瞪大了眼睛:“这话你都能说出来?兄弟妻不可妻啊。” “滚吧你,是妻吗?再说那还是兄弟吗?咱们大院里谁不知道我稀罕姚儿?他汪新可是没拿我当回事儿。” “你这么说就强词夺理了啊,老牛。那你不得考虑考虑现实情况吗?” “什么现实情况?就是他不讲究!” “现实是人家小姚儿是个人,人家有自己的喜好。你不能说你喜欢人家,人家就必须喜欢你,没这样的道理啊,老牛。就这么点儿事儿,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我就不明白,我对姚儿掏心掏肺,她怎么就看不见呢?”牛大力看着远处笑谈的男女,已是去了心神,恨不能取汪新代之,听不进去旁的话。 “没救了,彻底没救了。”蔡小年对王言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转而说道,“亲哥,晚上回去喝点儿啊?得给他上上课了,让他清醒清醒,我掏钱。” “不攒老婆本呢?” “我家有花生米,就买两瓶二锅头,不几个钱。” 王言笑了笑:“我再买点儿肉吃吧,也挺长时间没多喝酒了,没肉咋喝酒啊。” “你不是把钱都给你丈母娘了吗?还有呢?” “就交个伙食费,咋不也得留点儿啊?那钱是男人胆,没钱想喝酒都难。” 蔡小年点了点头,十分认同:“就他想不明白啊。” “想明白啥啊?”牛大力回过了神。 “看你难受,今晚上你家陪你喝点儿。我买酒,再炸点儿花生米,我亲哥买肉,你看着安排点儿啊。” “那我再买两瓶酒。” “你要喝死啊是咋地?” “不如死了呢……”牛大力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颓丧的转身离开…… “你看他那个熊样,还不如死了呢。”蔡小年摇头晃脑,夸张的学着牛大力的样子。 “为情所困嘛。那诗怎么说的来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老牛是真得意这姚玉玲。”王言没有给牛大力冠以舔狗之名,而是换了一种更浪漫的方式。 “啥用啊?你看看他,完蛋玩意儿。” “你多给自己操心操心。”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上了车。 “没到时候呢么不是。”蔡小年如此说了一句,转身看着蹲在那抽烟的牛大力,颠颠小跑着跟上了王言,一道上了车去…… 火车呜呜开,开回了宁阳站。 旅客们下车,与站台内接站、候车的人混成一堆,乌央乌央闹哄哄。借此时间,王言顺手的抓了两个小偷,直到了旅客们都离开,火车开进了厂房内继续的维修保养以后,王言等人回到了局里。 不同于刚来时候没人屌的小角色,如今的王言可是风光极了。路上见到的人,不管是当官的,还是看门的大爷,都同王言打招呼。当然遇到了当官的都是王言主动招呼的,每每都是得到友善的回应。 如此一路回到了更衣室换装,正在这时候,老胡哈哈笑着走了进来。 “老马,王言,你们是真行啊,应是活捉了九个土匪,还没伤到自己,更没伤到旅客,都辛苦了啊。” “老胡,我呢我呢?”汪新举着手,表示自己的存在。 “你还有脸说?”老胡脸色一板,“我拿脚后跟想,都能想到,肯定是你小子先动的手。多危险啊?啊?一不小心就没命了。出了事儿你担的起嘛?” 汪新悻悻的放下手,自顾的换衣服,当听不见。 老胡脸色缓和了一下:“亏着王言身手好,力气大,结果总算是好的,你小子就庆幸去吧。以后别那么鲁莽,多动动脑子。” “是是是,我知道了,下次肯定带着脑子。”汪新也不犟了。 他当然知道不对,但正是没有酿成什么不好的后果,以致于他的认识不到位,这是难以避免的。 “一看你就没听进去,下次你再犯浑看我不抽你的。” 老胡瞪了一眼,随即又笑呵呵的看着老马和王言,“下个月要举办一个射击比赛,你们组出个人,谁去啊?” 老马看向王言,后者对着在那悲伤的汪新扬了扬头,老马哼了一声,说道:“让警校第二的去吧。” “我去!不用第一,我这个第二就给他们干喽!”汪新又积极了。 “行,那就让你去。我跟你说啊,你给我好好打,戴罪立功,必须第一!” “保证完成任务!” “行了,就这么点儿事儿。过一阵子可能还得表彰,这次的事儿太大了,还有之前都抓了几百人了,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先跟你们说一下,有个数就行。” 王言笑道:“谁也没惦记那个,咱们都是为人民服务呢。” “就你觉悟高。”老胡摆了摆手,哼哼着调子离开。 他心里是真美啊,手下人有能力还省心,咔咔立功,他老胡也想进步啊…… 第一一四一章 认真的人最受伤 “我跟你说啊,老牛,这男人和女人之间,是强求不来的。那老话都说了,强扭的瓜它不甜。就算是你真跟小姚儿在一块了,就你现在这熊样,那还不是人家说啥是啥?人家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让你打狗,你不敢辇鸡。就你这样的,日子绝对过不长。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蔡小年美滋滋的吃着熏鸡的鸡腿,但是脸却皱在了一起,都是对牛大力不听劝的无奈。这种既能看到开心,又能看到无奈的脸,扭曲的不行,蔡小年也是真不容易。 牛大力当然还是不领情的,他说道:“甜不甜的也是我吃,日子长不长也得先过了才知道,我他妈没吃上瓜呢,日子也没过呢,你让我怎么明白啊?” 他失魂落魄的喝了一大口酒,也没忘了撕下一块鸡肉来吃。 蔡小年说道:“你还别说,他这话说的还有点儿道理。” 王言含笑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事情不是这么个事情。问题的关键是,姚玉玲压根儿没看上咱们老牛同志,千言万语说出花来也没有用。其实老牛自己也知道,就是喜欢这么长时间了,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是吧,老牛?” “还得是你啊,王言,你懂我啊。”牛大力眼睛都红了,叹着气,抓了一把花生米在手里,嘎嘣嘎嘣的吃着,“姚儿当时过来,哎呦,那个美呀。看她第一眼,我就贼稀罕她,就想跟她好。那词怎么说来着?一什么的……” “看你那点儿墨水吧,还整词儿呢?你都不如我。”蔡小年满嘴流油,“一见钟情!” “啊对,就是一见钟情,反正除了她我就不想别人。王言说的对,我知道姚儿不喜欢我,也知道我条件比不过汪新,可我就喜欢呐。一天看不着她,我这心里就痒痒,哎呀妈,那个难受啊。她要对我笑一下吧,哎呀妈,那比吃肉都香。可她要是给我甩个脸子吧,我觉都睡不好,翻过来调过去的。 你说就这样,我能咋整?我啥都知道,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啊,那有啥招?” 牛大力愁眉苦脸,又是沮丧的喝了一大口酒。 “哎呀,你快少喝点儿吧,明天起不来咋整?没有小姚儿,你还能没有工作啊?” “不如没有呢,让我在那干活,整天的看着人家俩人热乎,我难受啊!” 蔡小年一脸的嫌弃:“你快拉倒吧,不干了你吃啥喝啥?你家里还指着你挣钱帮忙呢。哎对,一说这个,你再想想。说不好听的,你家里人都是拖累你知道吧?人家小姚儿是宁可不吃饭也要漂漂亮亮的,跟你吃糠咽菜人家肯定是八百个不愿意啊,现实情况就在这呢,你得认清现实。是吧,亲哥?” “是这么个意思,人们追求都不一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王言看着牛大力,笑道,“你也不用太过沮丧,我听说上面好像是吵架呢,事关国家以后的发展。没感觉最近感觉比较宽松吗?人家土匪都感觉到了,重操旧业。说不定什么时候国家就调整政策了,到时候未必没有发家的机会。” 牛大力不确定的说道:“你是安慰我呢是吧?” “肯定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单恋那一枝花呢。你现在这属于是阵痛。因为啥你知道吧?就因为你活动范围太小,见过的姑娘太少,一个姚玉玲就给你迷的神魂颠倒,魂不守舍。等以后你发达了,肯定见的姑娘就多了,到了那时候,什么姑娘找不到啊?” “你快拉倒吧,就糊弄我,我一个月就那么些钱,哪想那么多啊。” 蔡小年说道:“那我亲哥说的不是以后嘛?以后谁能说的准。行了行了,看你那个熊样,来吧,喝酒。你多吃点儿东西,酒喝多了影响工作。你别明天烧锅炉呢,一锹把自己悠进去了。你别说,省的火化了。” “滚滚滚,要死也是你先死,就你嘴贱……” 王言没有再多说,自顾的喝酒吃肉,倒是蔡小年忍不住的继续劝说着牛大力。 倒也没什么毛病,但凡关系近一点儿,身边有这样的人,总也是忍不住的多嘴劝说,希望能够回头是岸。 但说到底,这事儿还是得牛大力自己想明白,别人也体会不到他的悲伤,更分担不了。所以牛大力自己喝了一斤酒,把自己撂倒了。 “哎呀妈呀,你看看他那样。一看就做梦想好事儿呢。” 牛大力骑抱着被子,吧嗒着嘴,脸上都是幸福。 蔡小年数落了一句,随后说道,“倒是也行,那现实跟小姚儿没戏,梦里畅想一下子也挺好的哈……” 王言笑道:“那不是更难受么,你快盼着他点儿好吧。” “你说我帮帮他怎么样?” “帮不了,怎么帮都没用。汪新跟姚玉玲就差一层窗户纸了,一捅就破。而且现实条件在那摆着,怎么说都没有道理舍了汪新跟老牛好。这时候就是让他趁早断了念想,要不然他是越想越难受。你就别操那么多闲心了,走了走了。” 两人下得楼去,各回各家。 王言刚回来,就看到对面老马家的门打开,随后马燕端着盆从里面走出来。 “咋地,你们才喝完呐?” “可不嘛,牛大力太黏糊。” 马燕倒了洗脚水,凑过来问道:“咋说的啊?” “还能咋说啊,有话没话劝两下子意思意思也就完了,那人家姚玉玲没看上他,说再多都是白搭。行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吧,别研究人家的事儿了。这没多长时间就高考了,有那功夫你多看看书,比啥都强。” “我一看见书就烦,你不知道啊?” “那你看小说咋那么认真呢?” “那能一样嘛?” “你俩有没有完?大晚上的,也不害臊?”马魁站在门口,语气幽幽。 王言笑了笑,对着马燕挑了挑眉,随即转身回了自己家里。 洗漱一番,上炕睡觉…… 牛大力什么都知道,但也还是不死心。他认为只要他对姚玉玲好,那么在之后姚玉玲跟汪新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黄了,那他就有机会了,是第一顺位。 所以他尽管气馁,但也还是不断的卖着好。给姚玉玲买一些吃的、装扮之类的东西,有事儿没事儿就凑上去露露脸。尽管姚玉玲总是脸上写满了嫌弃,但牛大力还是甘之如饴,心甘情愿。 但让牛大力难受的是,他这边死皮赖脸的给姚玉玲献殷勤,那边姚玉玲就给汪新送秋波。又是帮着汪新洗衣服,又是补衣服扣子,又是帮着打扫家里的卫生,不时的还要弄两张电影票,跟汪新一起去看影之类的。 要说起来,她也是师法牛大力。 但牛大力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看着汪新与姚玉玲越走越近。已经预想到了结果,却又没有真的等到结果,这个过程对于牛大力来说,是无比煎熬的。因为他总是自我宽慰,想着那不是一个好结果,想着他还有机会。 牛大力的煎熬,与旁人没什么关系。哪怕是汪新这个算是当事人之一,也没有说什么。 汪新虽然对外不承认,但是哪个少男少女不怀春。何况姚玉玲并不差,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说话还好听,很是拿捏住了汪新,他对姚玉玲当然也是很有感觉的。 他也不认为他哪里有错,那姚玉玲没看上牛大力,而是看上他了,他有什么错?又不是他不跟姚玉玲好,姚玉玲就一定能跟牛大力好。 他当然也知道王言、蔡小年俩人跟牛大力喝酒,当然也知道牛大力对他的怨念,毕竟牛大力也没跟他藏着掖着。所以私下里的时候,他也跟王言、蔡小年吐槽,说他多无奈,说牛大力多么无可救药云云。 反正大院里的人就是看着热闹,默默吃瓜,为单调、枯燥的生活增添一些色彩…… 就在如此热闹中,时间眨眼过去。 汪新代表乘警队参加射击比赛,不出意外的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这帮人绑一块都不够我一只手的。”汪新嘚瑟的晃悠着手上的奖状。 “这么点儿小小的成绩,有啥好嘚瑟的?”马魁哼了一声,“是让你将功赎罪的,第一不是应该的啊?这才好了几天啊,又嘚瑟上了?别忘了,你是警校第二,这警校第一还没说话呢。” “哎,老马,不带挑拨离间的啊。”王言笑着说道。 “你快拉倒吧。”汪新一脸的嫌弃,“你们父子俩就别跟我这唱双簧了,咱们仨一伙的,你们俩一家的,就我一个外人。哎……” “滚犊子,瞎说啥呢?”马魁瞪眼低喝。 “你就自欺欺人吧,就那么点儿事儿,有啥不好意思的?国家早都鼓励自由恋爱。你这老思想,早就该改一改了。” 马魁瞪了一眼无辜的王言,转而说道:“那你这么自由,跟小姚儿怎么到现在也没个结果呢?” “呃……”汪新滞了一下,“我就知道,你这个老小子肯定看我的热闹呢。” “哼,一个大院的人都看你这个小小子的热闹呢。” “这咋又斗上了呢?赶紧回吧,早都饿着呢。”王言摆了摆手,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你看看,向着你老丈杆子吧?” “一会儿老马揍你我可不拦着啊。” “我揍他干什么?我揍你。没脸没皮的。”马魁抬腿就要踹王言。 后者却是轻飘飘的一躲:“老胳膊老腿的就少来点儿大动作,要是抻着了,受罪的也是你。” “滚犊子,抻死你,我也不带抻着的。” 因为是盛夏时节,黑天很晚,晚风吹着绿树,沙沙作响。三人组嘻嘻哈哈的,回到了大院。 才回到大院,王言没有回家,而是在汪新戏谑的眼神中,在老马的喝骂下,施施然的走进了老马家。 “回来啦,赶紧洗手吃饭。”王素芳热情的笑着。 边上的马燕问道:“比的咋样啊?” “肯定第一呀,汪新还是可以的,何况这一个月还练了呢,可是打了不少子弹。” 王言十分自然的过去在盆子里洗手,还打了香皂,马燕更是十分自然的递上了毛巾。 随即一转身,看到亲爹不高兴,马燕奇道:“爸?愣着干啥?洗手吃饭呀?” “你给我换一盆水,这盆水脏了。” “不管!”马燕不满的看着马魁,随即对王言说道,“不知道又抽哪门子筋,不管他。” “燕子说的对,王言,别搭理这老东西。一天天那脸属狗的,说变就变。”王素芳在厨房里,二话不说,开口就是数落马魁。 王言哈哈大笑,对着老马挑了挑眉,但动作不慢,端着盆出去倒了水,又接了凉水回来放在脸盆架上。 老马只是今天听了汪新的话,感觉有些不爽罢了,没事儿找事儿跟王言别扭一下子。倒也没有其他什么想法,差不多是想和王言开个玩笑,但是又不是很会,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要真说起来,有他王某人这样的女婿,哪个爹不是半夜都笑醒的…… “洗吧,这回干净了。” “哼。”马魁恨的牙痒痒,但是也没办法。 “我爸咋地了又?”马燕碰着王言的肩膀,小声的询问。 “汪新说我跟老马都是一家人,说我向着我老张杆子,他成外人了。” “就这点儿事儿啊?”马燕全然没在意。 “可不就这么个事儿嘛,老马小心眼儿。早我就说了,无牵无挂的,我当上门女婿都成啊。” “滚犊子吧,没个正形。”马燕哐的给了王言一巴掌,没搭理王言,去帮着上菜,往桌上拿碗筷。 老马听的可是清楚,又闷闷不乐的坐到了凳子上。 “差不多得了啊,老马,你还能棒打鸳鸯是咋的。”王言笑呵呵的给马魁倒酒。 “打不了鸳鸯,还打不了你啊?你给我注意一点儿!” “是是是,你说啥是啥。” 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两人喝了几口酒,吃了几口花生米,饭菜也就上了桌。 马魁问道:“后天就是高考了,有没有信心?” “有!” “真有假有?” “你看看,你让我咋说?说有你不信,说没有还灭自己的志气,我可太难了。” “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行不行?”马魁好笑的摇头,转而问道,“你感觉复习的咋样?” “还好吧,去年我也考了,反正要是去年那样的难度,那我肯定没问题。再高点儿也可以。要是再难,那就够呛了。” “你怎么说?”马魁看向了王言。 “肯定能上大学。清华北大随便上。” “滚犊子,跟你说正经的呢。” 王言说道:“我说的就是正经的。考大学没那么难,主要就是学的不对,准备的不足。我这么说吧,就我给她的那个复习提纲,只要认真学了,一考一个准。想上哪个大学就上哪个大学。” 在过去的几个月的时间里,他几乎是把原题都告诉了马燕,只不过后者不知道,都是藏在他出的测试题中,还各种的变形,翻过来调过去的考。这要是还考不上大学,那是真的无话可说…… “婶信你。”王素芳笑着点头。 不是假信,她是真信。但显然,马魁和马燕都当成了照顾王言呢。 王素芳也不在意,她笑问道:“燕子想上哪个大学啊?” “肯定离家近点儿啊,要真是清华北大随便上,那我就报东大,就在咱们宁阳,学校也好。” 马魁含笑点头:“要是真能考上,东大不错。要是不愿意住校,你骑我那个自行车,还能走读。” “行了行了,快吃饭吧。再说一会儿,我估摸着都毕业当官了吧?还是考上再说吧。我先说好啊,考的不好可不行骂我。” “我们燕子肯定能考上,别说丧气话。吃肉!多吃点儿!”王素芳笑的慈祥,给宝贝姑娘夹着菜…… 第一一四二章 悲伤牛大力 78年的高考是在七月20号开始,那时候王言等人正在哈城,等到回了宁阳,马燕也考完了试。 这时候马燕已经对过答案了,其实也不用对,考试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不住的想着王言牛逼。出来再一对答案,填报志愿的时候,第一志愿就是东大。 马燕已经是稳稳的大学生了。老马的嘴就没合上过,天天笑呵呵的,也不骂汪新了,更不瞪王言了,高兴的很。他最爱听的话,就是‘听说你家姑娘考上大学了’,谁要是这么一说,老小子准保笑成老菊花。 至于王素芳,更是沉浸在姑娘有出息的幸福中,精神大振,身体都更有劲了。 转眼到了八月份,邮政的快递员骑着自行车,驮着大背包来到了大院,喊着马燕的名字,送来了东大的录取通知书。 一周以后,马魁在院子里摆酒,算是马燕的升学宴,这是大院里难得的大事了。倒是没人在乎老马家摆酒收礼的事儿。毕竟现在物资相对来说还是不足,大家都是一家人随一份钱,真算起来,还是他们占便宜呢。 这一天王言等人全都串了家,一大早的就忙活起来。 不需多说,一干物资全都是王言安排的,甚至鸡鸭猪都是活的,院里的老少爷们们一起现杀的猪,王言掌刀,庖丁解猪。女人们则是备着菜,聚在一起说笑着干活。 大厨没找外面的人,就是火车上的大师傅,水平还是可以的。另外王言跟老吴、老蔡两人也帮忙,准备着小料,提前做着时间长的菜。 “行啊亲哥,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大锅菜的手艺呢?”蔡小年抓着烀好切了盘的大肉片子,给几个小孩一人分了一片,自己也是吃的香。 “你这不是废话嘛?又不是没吃过我做的菜,小锅的能做好,大锅的也差不太多。” “你是不是当我不懂呢?小锅和大锅那可差太多了,不是咸就是淡。” “我是天才。” “嗯,你这么说我不反对,天生当厨子的材料。” “偷吃呐?”这时候,马燕端着一盆子洗好的菜走过来。 “什么呀,我亲哥头一次掌勺做大菜,我帮他尝尝咸淡,把把关。”蔡小年面不改色,说的大义凛然。 “好好尝,不好吃糟践了东西,斩立决。”马燕白了他一眼,放下东西转身又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蔡小年凑到王言身边,小声的说道:“亲哥,这马燕可是上大学了啊,马上就是大学生了啊……” 王言笑呵呵的,故作不知:“几个意思?” “人家前途远大了啊,那大学里都是天南地北的人,一个比一个有能耐。到时候她见多了,咱这铁路警察可未必还能入她的眼啊,你可得把握住了啊。亲哥,话说的难听了点儿,可弟弟都是为你好啊,你千万当个事儿,别啥也不寻思,到时候哭都没地方。” 王言含笑点头:“你说的我都知道,马燕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谁说上了大学的就有能耐了?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不上大学还好,要上了大学,才更知道咱多有能耐,多优秀。要不然她不知道珍惜。” “是是是,亲哥,你最牛逼。关键架不住那些大学生泛酸呐,一个比一个能白话。知青忽悠农村姑娘的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下,马燕儿就是那农村姑娘,保不准就被人家给忽悠了,还是小心为上啊。” “有数,你就别替我操心了,呐,肉丸子。” 蔡小年没再多说,刚出锅的肉丸子,也不管烫手,直接放嘴里斯哈斯哈的吃。边上的一群小孩子见此也跑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 王言当然不吝啬,稍稍晾了一会儿,一人给了一个,转眼就多了一堆烫的嗷嗷叫的毛孩子。 笑呵呵的看着孩子们吃的香甜,王言掏出烟分了蔡小年一支,两人各自点上。 “亲哥,你真得……” “滚犊子,那么磨叽呢,说了有数有数。知道你为我好,下个月请你吃肉,别念经了,行不行?” “嘿嘿,太行了,我可记着了啊,你真是我亲哥。” 蔡小年连连点头,随即看着远处,一脸的嫌弃,“你看看那老傻牛,哎呀,人家小姚儿那不待见都写脸上了,还在那哈巴狗似的。” 远处,正是汪新在那帮着搬桌椅板凳,姚玉玲跟在坐在另一边嗑着瓜子,目光一直在汪新的身上。在她旁边,就是被蔡小年冠以哈巴狗之名的牛大力。 牛大力正凑近了去没话找话的硬聊,姚玉玲的脸上肉眼可见的不耐烦,牛大力故作不见,悲伤已经蔓延到了王言这边。 “没法说,等人家俩人好上了,估计也就好了。” “那更没好儿。” “伤透了嘛,好不好的他还能咋地?主要就是现在还有指望。” 王言摆了摆手,“行了,你没事儿帮着干点儿活去,别在这哐哐吃,一会儿你都吃饱了。” “你看看,到底是一家人,吃点儿东西舍不得了。” “滚犊子。” “好嘞。”蔡小年又吃了一片肉,还十分讲究的吃了两片切好的蒜,这才离开,到处的跟人白话,反正一句正经的没有…… 今天的人来的不少,大院里的不说,马魁还真有不少朋友,多数都是干警察的,还有一些是政府其他单位的人,还有老胡等本局的人。再算上马魁跟王素芳两边的亲戚,真是热闹的不行,桌子摆满了大院。 让王言意外的,马魁还把老瞎子给叫过来了。老小子也不烦人,汪新过来拿了一盘子肉,以及炸好的花生米,这老小子自己在那喝上了…… 如此热闹到了晚上,酒足饭饱,热闹散去,在院里众人的帮助下,收拾了残局,清洗了各家支援的碗筷桌子,这一场升学宴结了束。 晚上,老马家。 马魁红光满面的坐在椅子上喝茶水,王言坐在饭桌边,帮着王素芳和马燕一起点钱。 “收了不少啊。”王言笑道。 “都是以前随的,老马在里面那些日子,我们也没差过谁家的礼。”王素芳说道,“买菜买肉花了多少?给你结了,不能让你垫钱。” “没多少钱,婶,别那么见外,都是一家人,说那些干什么?” 马燕点了点头:“他愿意掏就掏,不用管他。” 她不知道王言哪来的钱,她就知道王言有钱,因为她隐隐感觉王言花的钱和当警察的收入对不上账。当然这不是她花王言钱的原因,而是因为她认可王言说的‘都是一家人’。她也了解王言,说不要是真没想要。 这都是哈城、宁阳两地的大哥们友情赞助的,别的地方中途停车时间短,就这两个终点站的时间长。王言都是定期的,去找各种人聊天的。他也没什么负担,不是因为不合法,而是因为当前时候,发财的基本没什么好人。 王言笑道:“对,不用管我。” “那不行,虽说你跟马燕的事儿我们都不反对,可怎么也没有让你掏钱的道理。” 马魁在一边说道,“给他拿三百,给你你就收着,别磨磨唧唧的。” 王言好笑的摇头,却也没再拒绝:“拿一百就行。” “那就二百!”王素芳数了二十张十块的放到了王言面前,眼看着后者揣进了兜里,这才满意的点头,“这就对了。” “哎呀,真好呀……”边上,马魁满足的说道。 王言促狭的说:“这都一个月了,还没缓过来呢?咋地,你也考上大学了?” “马燕是我姑娘,她考上了,我就考上了,咋地吧?” “那还能咋地啊,你说啥都对。行了,我不跟你这贫嘴了,回去洗洗睡了。婶,你注意一下啊,保持心情,千万别累着,这忙活一天了,都早点儿休息。” “我心情好的很,今天就高兴了,什么活也没干,一点儿也不累,快走吧你。” 王言笑着走人,马燕起身相送。 来到外面,马燕说道:“谢谢你了啊,这里里外外的都是你张罗的。” “咋的,这会儿要跟我分家了?我跟你说,今天可是有人跟我说了,让我可着劲的讨好你,省的你上了大学以后,觉着我不够配你了,一脚给我蹬了。” “蔡小年说的吧?” “哎呦,这你都知道?” 马燕翻了个白眼:“一想就是他。不过他还真挺讲究的,要换了别人可不跟你说这个,真拿你当亲哥了啊?” “他比较实在,有啥说啥。” “快拉倒吧,数他能忽悠,你放心吧,我不记他仇。”马燕笑道,“不过他说的也对,看你表现啊,你要是表现不好,我可真能干出这事儿来。” “给你能耐的,是不是分不清大小王了?我直接家法伺候。”王言直接就是一巴掌拍到了马燕的屁股上。 “哎呀……”马燕赶紧的看着周围,随即羞恼的打着王言,“滚犊子吧。” 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王言笑了笑,晃悠着回到自己家里,洗漱了一番,又看了会儿书,于夜里十二点多睡下…… 日子很平淡,到了马燕上大学的时候,王言借了一辆吉普车,拉着被褥之类的东西,载着老马、王素芳一起去的东大。 王言充分利用上班时间,写了许久的抓贼神功也印刷了一些,最后定名就是‘抓贼’,印刷了以后在他们宁阳站内部发行。 同志们的反响很好,甚至一些比较自负的老同志也没说什么,因为置喙王言的前提条件是,你得抓的贼比他多,负责的线路比他更安全。 现在宁阳、哈城线的列车上,十天半个月碰不见一个专业小偷,出来一个抓一个,就这么牛逼。 随着时间过去,一些看过了书的同志开始实践,一趟车上看不出来,但车多了,综合下来那就能明显的感觉到,在车上抓捕的贼偷的数量正在上升。领导大为惊喜,开展组织集体学习‘抓贼’的活动,更进一步的提高抓贼的成功率,成了政治任务。 太牛逼了,跟大家都不发生关系,那也就不遭人恨了,王言现在就是这种情况,走到哪都是笑脸。 如此安稳的日子,随着列车一趟趟的重复着,时间来到了深秋时节。 这一天下午,人们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闲聊。女人们聚一堆织毛衣,纳鞋底,做鞋垫,男人们聚了两堆,一堆下象棋,一堆打扑克,热闹,温馨。 王言则是守着院子中央的水龙头那里,咔咔咔的洗着衣服。 正在这时候,在大院的门口处,汪新携手姚玉玲走了进来。 “吆吆吆,这咋还牵上手了呢?”老吴大嫂夸张的大嗓门。 她这一声,吸引了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看过来。当然也包括了,围在那里看人下象棋,一顿给人家支招的牛大力…… 汪新笑道:“正好大家都在,跟大家说一下,我跟玉玲好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喝喜酒了啊。” “哎呦,那我们等着呢。” “真好啊,哎呀,这好像还是咱们院里第一对成的吧?” “上门女婿不在这呢么,他跟马燕早都不背人了。”蔡小年走过来,亲热的揽着王言的肩膀。 王言看了看习惯性板起脸的马魁,又看了看笑的温柔慈祥的王素芳,对着大家哈哈笑:“是,不过我这喜酒喝的可晚。” “那是,人家马燕上大学呢嘛,不能耽误了学业。这是大事儿。”老蔡连连点头附和,瞪着亲儿子,怪他瞎说话。 蔡小年毫不在意,对汪新说道:“他这慢,你们俩快点儿啊,都等着喝酒呢。” “我还等你呢,蔡叔,蔡婶,赶紧研究研究,小年比我大两岁呢,到时候了。” 老蔡媳妇笑着点头:“相着呢,相着呢,早晚的事儿。” 如此说笑了几句,汪新说道:“那我们俩先进屋了啊,你们玩儿着。”客套了一句,在众人的注视下,汪新又携手姚玉玲去了他家里,从头到尾,俩人的手就没松开过。 大院里的众人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场中的某处,而后又继续着先前的热闹与温馨。 “亲哥,我觉得咱们等不到喝汪新跟小姚儿的喜酒,今天就得喝点儿。”蔡小年看着牛大力,摇了摇头。 此时的牛大力正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的望着汪新家。终于到了这一天,终于迎来了他的悲伤…… 王言也是摇了摇头:“我兜里有十块钱,你去买点儿肉,买点儿菜,再买两瓶酒,一会儿咱就喝吧,他可能挺不到晚上了。” “哎……这可真是让人生死相许了,就是死的是这个老傻牛。” 蔡小年听到王言花钱买肉吃,甚至都没有高兴,这很难得。 “快去吧。” “那我跟老牛说一声。”蔡小年从王言兜里掏了钱出来,随即走到牛大力那里,说了两句话,就回家骑上车子,绝尘而去。 牛大力看了足足十多分钟,直到站的脚都麻了,一瘸一拐的回了他的房里。 待到蔡小年回来,王言三人喝起了酒。牛大力喝酒不停,大哭不止,折腾好一通,到了半夜终于顶不住酒力,沉沉睡去。 秋风萧瑟,卷起院子里枯黄的叶,那都是牛大力溢出来的悲伤…… 第一一四三章 孩子不能要 在寒冷的冬天,没有暖风的火车上却一点儿不觉得冷,甚至让穿着大棉袄二棉裤的人们热的直冒汗。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扣着大号的雷锋帽,穿着看起来脏破的大棉袄。他在人群中拥挤穿梭。 他隐秘快速的把手放在别人的兜里,偶尔手腕一翻,便是一个锋利的刀片现在指尖,不着痕迹的一划,便可破开人的衣服、包裹。 每当功成,他脸上总是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但是偶尔抬头,看着远处不显眼的,一个长脸泛白的男人,他的笑容就没有了。 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他的手艺学自那个人,但是过程并没有那么美好。让他刻骨铭心,恨其入骨。 “一定整死他……” 他总是忍不住的这么想。 可也只是想想罢了,他不敢,真的不敢…… “有小偷!我兜里的钱丢了!”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大声喊了起来。 这人一喊,车厢内的人都是第一时间往自己的兜里摸去。 “我包让人剌开了!” “我衣服也让人剌了!” “草拟吗的,谁干的,你站出来,我他妈干死你!” “你有病吧,你偷东西了你自己往外站啊?找警察啊!没听过王言啊?发车时候我还问了,他在这趟车上呢。” …… 青年人听着吵吵嚷嚷,扣了扣帽子,大号的帽子遮了他的眼睛。他知道这时候该停手了,一会儿警察就会过来。 作为一名算是道上混的贼偷,他有专业知识,懂江湖黑话,在那该死的老东西的带领下,他也算是见识到了没落的东北江湖的一角。 他一路从乡间大集、客车,一路偷到短线的火车,从无失手,从未被抓。 今天,他来到了东北难度最高的一趟铁路线。 那该死的老东西说,只要他能从平安下车,那么他就可以出师了。 老东西本不让他来,可他做贼有志气,要做就做最牛逼的偷。 他当然知道王言,没有王言他还不来这车上偷呢。 他快速的远离了先前的车厢,路过了那该死的老东西的时候看了一眼,就这么串了两个车厢才停下,缩在车厢的角落,不起眼的藏在人群中。 约莫过了六七分钟,就听见了人群中一阵鼓噪。 “王言啊,这是又有小偷啦?” “老刘大爷现在也很敏感嘛。”王言笑着回应。 “哪啊,我这车厢你才巡了一遍,这又来了,大喇叭也没广播找孩子,肯定是抓小偷。” 王言高度肯定,竖起了大拇指:“有理有据,大爷,你不干警察都屈才了。” 老大爷果然很高兴:“人民群众那也是人民安全的一环嘛。” “老同志觉悟就是高,我得向你学习啊。” 青年听着越来越近的说话声,不禁的抬起头看了一眼。 他看见了一身藏蓝警服,带着大檐帽,看起来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看起来就很威风。 他了解过,王言比他还小上一岁,却已经是光荣、威风、有面子,更有好大名声的警察。而他,却只是一个偷偷摸摸的贼。 他有些羡慕,毕竟少有人心甘情愿做贼偷,他也是不愿的。 就在这时,他见那王言看了过来,下意识的慌张逃避。随即又觉得不自然,伸出手扶着大号的帽子,重新把眼睛露了出来,装模作样的翻着自己的兜,好像是听闻有贼,看看自己的东西是否丢失。 然后他就看到王言走了过来,对他笑的和善:“这位同志,你跟我去一趟餐车。” 他愣住了,不明白哪里露了相,也不明白这王言是怎么肯定就是他偷的东西。他下意识的想拒绝,但是想到东西都在自己身上,完全没有狡辩的余地。 认命一般的叹了口气,他低着头,被王言抓着肩膀带着往回走。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在路上他并没有看到那个该死的老东西。 车上不少人都知道王言,人们自然也知道王言抓了个人是干啥的,难免的骂上几句,偶尔的还有人抽冷子踹上两脚,打上两巴掌,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就在如此大骂之中,这青年人被王言给带到了餐车。 青年抬头看着此刻的餐车环境,几个人三三两两的坐着,还有一个人坐在一个年轻警察的对面登记姓名单位住址,他认识这些人,都是他刚偷了东西的失主。 另有一个老警察站在一边,拿着缸子喝茶水。另一边,蹲着一个长白脸的男人,正是教了他手艺的那个该死的老东西。 他眼神缩了一下,看着老东西眼中那杀死人的眼神,慌忙避开,不再对视。 这时候,他听见了王言说话。 “吆,你们俩认识啊?看这年纪,这老小子教的你?跑我这出师来了是吧?” “我不认识他。” “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啊?把偷的东西都拿出来!”王言一巴掌呼到了他后脑勺上,“你们几个同志也是,自己认自己的东西,别拿多余的。以前处理了不是一个两个,都注意一下啊。” “谁能干那事儿啊,俺们都是实在人。” “对,被处理的那些人也是这么说的。”汪新抬头吐槽。 “哎,你这个同志,你怎么……” 马魁瞪了一眼汪新,走过来安抚:“这小子说的是实情,但是不代表咱们几位同志就不实在了,对不对?出门在外的,同志们一定要看好自己的东西,这是找着了,找不着可不是就只能自认倒霉,再骂我们当警察的不称职?” “那哪能啊,大家都是人,都能理解,能理解。” 丢了东西的失主们当然也不可能真的跟汪新找麻烦,各自领了东西,说说笑笑的离去。 随即马魁坐在那里:“来吧,你们两个,说说情况吧。” “我不认识他。”那白长脸当即举手表明。 汪新上去揪着他的耳朵,一下一下的拍着脸:“你当我们仨是瞎子呢?当我们都没看见你给他使眼色?啊?咋的,他供出你了,你还要整死他啊?你有那个能耐吗?装什么狠人呐?赶紧的,有啥说啥,咱们早点儿完事儿。” “我可以举报你动私刑。” 汪新愣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向那个年轻人:“你还是不认识他是吧?” 年轻人低下了头,不说话。 “妥了,来吧亲哥,这非得找罪受,你给来两下。” 马魁在一边看着,并没有说什么,他是个传统的人,却不是个迂腐的人。 在那长白脸忐忑的目光中,王言屈指在他的胸口上哐哐的来了几下,然后一堆人就看着那长白脸疼的满地打滚,老陆、蔡小年、姚玉玲等人最愿意看的就是这个。坏人得到惩治么,看着总是很过瘾。 长白脸躺地上疼的打滚,大声喊道:“我认识他,认识!他是我教的,我教的啊……” 眼见着王言回头看过来,再看那老东西都招了,年轻人当然也没有死硬的必要,他也没有死硬的胆子,看着老东西那生不如死的样子他就哆嗦。 他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都是他教我的,他强迫我偷东西,我不偷他就打我,还说要整死我。偷回来的钱,基本都给他上供了。” 汪新笑道:“早这样不就得了,就是贱的,不见棺材不落泪,非得让你疼一下子才知道什么叫配合。” 如此便十分痛快了,师徒俩人有啥说啥,还互相揭短,到了站都给送走,王言的战绩再加二。 之后的回程很顺利,没丢东西没丢孩子,不过是调解一些旅客之间的小矛盾罢了。这也是跟现在王言的威名日隆有关系。 现在车上的旅客,总是有认识王言的。甚至有人在车站买票的时候,就打听这一趟是不是王言值班,为的就是王言所代表的‘安全’。 有王言这样的人,车上的旅客闲聊天总是难以避免的说一说有多厉害。旁人一听,哪怕认为是吹牛逼呢,却也不会忽视。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个道理人们都明白。 在这样的情况下,贪心作祟,小偷小摸的人,都会心有顾忌的不敢动手。毕竟不是专业的小偷,胆子都不大,但凡有点儿顾忌,那小偷小摸的心思也就没了。所以到了如今,王言跟的这一趟车已经很安全了。 相对而言,这条线路的其他班次列车就要差很多。但是王言那趟车的成绩,又都是维系在他一人之上的。尽管其他人都学习了‘抓贼’的先进经验,但是水平到底远差王言许多。 所以领导专门改了安排,王言他们三人组是不固定的安排班次,为的就是出其不意。也是为了最大化的发挥王言的威慑作用,保证这一条东北命脉线路的旅客的生命财产安全。 毕竟王言的威力也不仅仅体现在抓贼上,对于列车上的其他暴力事件,也是十分强力的镇压。有王言在的车,打架闹事儿事件都是锐减,对比鲜明…… 火车缓缓的停靠在宁阳站,旅客都下了车,老陆等人检查着车里的东西。 这时候,蔡小年哎了一声:“师傅,这有个孩子!谁家孩子落车上了?” 老陆赶紧的跑过来,看着被蔡小年放在小桌板上的孩子:“赶紧找老马他们过来。” 蔡小年应声而走,不一会儿,乘务组的人都聚在了这节车厢。 “你说这孩子爹妈也是,心咋这么大呢?这抱怀里的孩子都能落下?”蔡小年连连摇头,“现在好了,这麻烦落到咱们手里就了。” 王言问道:“你不是在车座底下找着的吗?” “啊,咋地了?” 汪新在一边说:“你也不想想,谁家爹妈把孩子往车座底下塞啊?肯定是故意扔的。还是专门看咱们的乘务组的人不错,这才给咱们扔这的,目标明确的很。是吧,王言?” “有进步。”王言含笑点头,“这孩子咋办啊,老马?” “还能咋办?先抱回去,看看老胡怎么说,还是要尽量找一下这孩子的父母,实在不行给送孤儿院去吧。” 老陆说道:“妥了,这孩子交给你了啊,老马。行了,今天就到这,散了。” “你呀……”马魁好笑的指着老陆。 “没办法,能少个事儿就少个事儿,走了走了,晚上请你喝酒。”老陆走的相当干脆…… 王言看着那个熟睡中的孩子,摇头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这个孩子,这正是先前抓的那个侯三金的孩子,他家庭有一些变故,自己带不了孩子。就如同汪新说的那样,目标明确,直接奔着老马来了。 这个孩子就是原剧中的马健,王素芳强烈的想要养这么一个儿子。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知道带孩子累,也还是要养。因为以前她就怀了个儿子,不过恰好马魁就是那时候出的事儿,最后胎死腹中,这就有了执念。 王素芳死的快,跟这孩子也有不小的关系。 上一站王言巡视的是另一边,倒是没有看到这侯三金。毕竟餐车是在中间的,巡察是在两边的。以前三人组一起行动,是马魁给俩人传授经验,后来自然就是分着来的,人力最大化。 若是当时看到了,这孩子都不能出现在这,说啥也不可能让王素芳拖着病体养这么个孩子。 马魁抱着孩子,三人组回了局里。不出意外的,老胡让马魁先领回去养着,等找一找孩子的父母再说。 这时候王言插话了:“老马啊,孩子先送福利院去吧,我婶身体不好,这孩子这么小,也不好带,再累出个好歹来那就太犯不上了。” 马魁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就这几天,没什么事儿,她也有点儿意思,其实她挺喜欢孩子的。” “几天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怕几天养出来感情了,到时候不愿意送走了,那怎么办?我婶身体真不好,我觉得咱们还是别找麻烦。再说了,等我跟你家马燕结婚生了孩子,那不还是我婶帮着带一带啊?她能忙过来吗?” “滚犊子,越说越没谱。”老马瞪了眼,但寻思寻思还是接受了王言的建议,给孩子送去了福利院。 回去的路上,王言还嘱咐他呢:“老马,你回去可别多嘴啊,当没这个事儿。这孩子的爹妈大概率是找不回来了,咱们也跟福利院说好了,以后找人家的时候,咱们也跟着看看,总不会让孩子吃了苦,遭了罪,平平安安的长大,做到这一步咱们就够意思了,本分、情分都到位了。” “滚犊子,一天天没大没小的,还用你给我上课啊?” “我就怕你二两酒下肚,然后就没有数了。” 老马冷哼一声,不搭理王言。 当然他的心里还是满意的,毕竟王言真给他家考虑啊…… 第一一四四章 过年 马魁当然是要考虑自己家人的,虽然王言的话说的气人,但道理就是那么个道理。 哪怕是马燕不跟王言结婚,总也得结婚生孩子,以后还是要家里的老人帮衬着呢,前后也没差两年时间。 说句不好听的,自己家亲生的孩子,总是比捡来的感觉亲切,心里也没有疙瘩。哪怕是相处的真如亲生的一家人,总也忍不住的偶尔想起这些来,总难通达。 所以听了王言的话以后,马魁自己也留了心,没有同王素芳念叨这件事。 之后不出所料的没有找到孩子的父母,十分顺利的留在了福利院。王言三人组还又去看了一遍,孩子的情况还不错。 这事儿就算是完了,只有马魁偶尔想起了这么个孩子,会蹬着自行车跑过去看一看。 转眼一年结束,到了过年时候。雪还未化尽,便又落了新的雪花,人们都很有默契的念叨着瑞雪兆丰年。 这时候的铁路系统,虽然不如几十年以后那般客流庞大,但压力也是很大的。这一年客流量突破一亿人次,春运差不多就是从这块开始的。 中国的各个单位,都喜欢把各种事情称作打硬仗,这是建国以来的传统。对于铁路系统来说,春节就是这样的一场硬仗。除非特别情况,不然谁也别请假,别休息,一直过了正月十五以后才能陆续的得到假期。 进入腊月以来,就明显的感受到了客流的增加。与之相对的,偷窃事件爆发式增长。 哪怕是宁阳哈城线也不例外,毕竟这是东北最富裕的,也是唯一的一条线路,人多、油水丰厚。王言再牛逼,也挡不住想要过个肥年的小偷们,尤其是职业小偷。 所以王言的战绩越来越彪悍,又回到了此前小偷们拿他当关卡刷经验的时候,甚至更加多一些。一个来回,车上、车站,打底抓二十。 抓捕难度也上升了不少,因为人多,严重影响了速度,甚至有些时候腾挪的地方都没有。还有许多的团伙作案,老少男女各种组合,偷了东西就转移,被抓了就撒泼打滚。只要是不把切实的证据甩过去,打死不认。 偷孩子的也多了起来,不过王言也是认真了,他的车上可能丢东西的难免走漏,可要是丢了孩子,他是一定能抓住的。 抓小偷他是在过道里挤出一条路来,抓人贩子他是一路踩着椅背尽量快速的穿梭在各个车厢,一个也不放过,抓到了还要先让附近的乘客打一顿狠的。 王言三人组比较好运气,或者说是老胡这个领导小小的行使了权力,让他们在三十上午回到了宁阳站,可以在家里过个年…… 一帮老爷们回了家,没有多余的废话,先是拿上了澡巾、澡巾之类,去不远处的澡堂子洗了个澡。 旧年马上过去,新年就将到来,洗尽一身污垢,去了旧年的不好,迎接新年的美好。 显然,澡堂子里的人都是那么想的。 天冷,澡堂子又比较旷,下边是热水,上边是冷气,人还多的很,甚至有的要多人用一个花洒。这就导致了澡堂内都是水雾,基本上伸手不见五指,宛如仙境。只不过仙境中都是赤条条的糙老爷们,没啥好看的。 洗过了澡,大院里的一帮老爷们三两一排,咯吱咯吱的踩着雪,回到了院里,准备着吃饭喝酒。 王言回家放了东西,收拾了一下。他家里并不冷,平日里王素芳会掐着日子,在他回来的那天早上给他家里烧上炕。而不用回来冷冰冰的家里,还要自己忙活一番,等上半个小时才有点儿热乎气。 收拾完毕,又给炉子压了煤闷着火,王言出了门。 天空飘了雪,院子里是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在堆雪人,都是院里老人的孙子孙女,过年回来一起过来了,院里很是有那么几家是一大家子人的。 小孩子们冻的脸蛋通红,手爪子也是一样,鼻子里还往外淌着鼻涕。总是吸着鼻子,吸不上来的鼻涕眼看着要挂嘴上了,便抬起小胳膊往鼻子上一蹭,这属于是东北小孩传统技能。 才一出来,就看到蔡小年在那跟牛大力蹲在墙角抽烟。 王言也点了一颗烟,笑呵呵的走了过去一起蹲着:“又伤心了,老牛?” “滚犊子,你们俩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开开心心的过个年。”牛大力挪了一下身子,不搭理王言。 “你快拉倒吧,哪是我们哥俩啊。”蔡小年对王言说道,“刚才看着小姚儿去人家汪新家里了,这就难受了。” “好像自从他俩好上以后,姚玉玲基本就在汪新他们家吃饭了吧?” “是,跟你一样,你不也在你老丈人家里吃嘛。小姚儿在她婆家吃。” “嘶……” 不等牛大力说话,蔡小年连连点头:“是是是,说错话了,未来婆家,未来婆家,这没毛病吧?” “滚犊子。”牛大力听出了蔡小年的故意。 王言笑问道:“过年怎么整啊?” “上我家呗,他来这几年都是,不在我家就在老吴大哥他们家。”蔡小年说道,“我爸炖红烧肉呢,你最得意这口,一会儿给你拿一碗过去啊。” “行,我整了点儿虾爬子,给你拿点儿。” “我槽,就知道你路子野,还有啥好东西?照顾照顾弟弟呀。” “没啥玩意儿,主要还是肉嘛,都差不多。走吧,拿了赶紧回去做,没一会儿该吃饭了。” “抽完烟的啊,你媳妇一家人没一个抽烟的。” “你还挺替我着想。” “你是我亲哥嘛,要不是你跟马燕好上了,过年不得上我家啊,说那话……”蔡小年哎了一声,“下午打麻将啊?去你家吧,炕烧热乎点儿啊。” “不来钱的不玩啊。” “过年了嘛,吃的都是肉,哪还能喝凉水啊。必须玩钱的,我跟你说我现在打麻将可记牌了啊,你多准备点儿钱。” “好说。”王言好笑的点头。 他们打麻将玩的并不大,呱嗒一天也就几包烟。过年玩的大一点点,基本国营饭店一顿饭吧。 俩人也没多说话再刺激悲伤的牛大力,说笑几句抽过了烟,王言带着蔡小年去到老马家里拿了虾爬子,等着他们家的红烧肉过来。 王素芳说道:“王言啊,以后别整那么多东西,咱们就四口人,燕子平常都在学校,你们爷俩又是三天呆一天,这么多东西我自己也吃不了。” “可以吃不了,但是不能不够吃。”王言笑呵呵的,“吃不了就送人嘛,咱们院里人都挺好的,再不大舅、二舅那边,条件不太好,多少也能照顾照顾。” 老马家过年的年货都是他办的,买了不少东西,王素芳是感觉烧着了。 马燕说道:“他愿意买你就让他买,不用管他。” “那能行吗?照这么花,以后那日子咋过?” “那还能饿死啊?”马魁摆了摆手,“行了,还不是一家人呢,别给他操心。” “多绝情啊,老马,我都提前孝敬上了,还说两家话呢?燕子,你看看他。” “滚犊子。”马燕嫌弃的摆手,“大过年的,能不能正经点儿?” “你给我站好!”王言脸色一正,吓的马燕一激灵,随即笑道,“正经吧?” “我干死你。”马燕走过来就是一顿王八拳。 王素芳看着挺好,马魁简直没眼看:“行了,多大人了,像话吗?” 马燕最后给予一记重击,这才算完。 王言问道:“这也半年了,总结一下吧,大学生活怎么样啊?” “马马虎虎。一开始听不懂,后来跟不上,现在勉强应付。” 老马又板起了脸:“那能行吗?你上大学还领补贴呢,必须好好学习。” “哎呀,老马同志,我这大学咋考上的你不知道啊?”马燕翻了个白眼,“本来基础就差,大学的知识又深。” “哎呀……那大家都一样嘛,全是停了好几年又捡起来的。你以前学习那么好,现在肯定也行,你得自信,咱们不比别人差。”马魁说话又软了。 这家里他地位最低,王言都比他高。 “老马说的对,慢慢来就是了。苟日新,日日新嘛,只要今天比昨天进步,那就是好事儿,你不用有什么负担。室友处的怎么样?” “那还能差了啊?一天天跟联欢晚会似的,老热闹了。哎对,妈,我好几个室友都没回去,明天你做点儿吃的,我给他们送过去。” “行,那我多做点儿。”王素芳含笑点头。 “哎,王言啊,你有事儿吗?” “咋的,你想去看看老瞎子啊?” 老马笑道:“之前给忘了,这不是还有一会儿才吃饭呢?趁着功夫,咱拿点儿东西过去看看。” “外面下雪呢,差这两天啊?” “明天这年都过去了,那能一样啊?” “你个老东西,想一出是一出。”王素芳表示了不满。 老马只是笑,不说话,已经起身开始挑东西了。 王言摇了摇头,像模像样的从兜里掏出了电话簿,翻了几页找到一个号码,随即就着旁边的电话打了出去。只听得一阵问好、交谈,嘻嘻哈哈,而后放下了电话。 “等会儿吧,一会儿来车接咱们。” “我说你小子怎么混的呢?大过年的,一个电话打出去就能叫来车?” “没多大事儿,都是实在朋友,全是本地人。一会儿给拿点儿东西,意思意思就行了。再说你提这茬,也是想到了吧,要不然谁家好人大过年的折腾啊。”看着老马得意的哈哈笑,王言摇了摇头,“招呼一下汪新吧?” “叫着吧,你别看他们俩见面就斗嘴,关系还是不错的。” “行,那我去说一声。”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一辆吉普车开进了大院。王言给拿了一些东西,同马魁、汪新一起上了车,顶着风雪去了敬老院。 敬老院挺热闹的,过年了都有安排活动。王言等人到的时候,老瞎子正跟人吹牛逼呢,一点儿不孤独。这老小子就是个四海的人,还能不要脸玩儿赖的,到哪都混的开。 老瞎子过来,三人组谁也没放声,这老小子抽了抽鼻子。 “我都不用闻就知道是你们仨,现在记着我的,也就你们了。”老小子笑了笑。 “没闻你抽什么鼻子啊?”汪新笑道。 “那咋的,我该死啊?不能喘气啊?” 马魁哎了一声:“老哥啊,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 “你也知道大过年的啊?还下雪呢,道也不好走,你说你们仨不在家里炕头上喝酒,跑这看我来干什么玩意儿呢?我不用你们惦记,这多热闹啊,你们没看着啊?” 汪新笑着说:“能看不着嘛?之前还以为你多苦呢,现在一看你这是真享福啊。” “确实挺好的。”王言笑着附和。 “那你看,要不说不用惦记呢。行了,人也见着了,我活挺好,赶紧回去吧。别一会儿雪下厚了,不好走了。” 马魁抓着老瞎子的手:“老哥啊,给你拿了点儿东西过来。我不能常来,我单位的、家里的电话你都知道,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祝你新年健健康康的,一定保重身体啊。” “你们也得平平安安的,注意安全。” “哎呦,那可是借你吉言了啊,老哥。” “我说平安就平安。” 如此说笑了一阵子,三人组又被送回了大院,这回是开了饭。 老马家的吃喝,因为王言的原因相当丰富,再加上大院里各家人来回串着送拿手菜,桌上也是五花八门,什么菜都有。 这是王言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春节,同老马家三口人一起过的,好像已经是一家人了,什么都很自然。也确实自然,在马燕上大学以后,王言吃饭也是在老妈家的,除了偶尔跟蔡小年、牛大力等人喝酒,一顿也没差过。 王素芳很开心,马魁也一样开心,马燕当然也很开心。 吃过了饭,大人们在家里说笑聊天,尤其许久不见亲人的更是热闹。家里人丁单薄的,也串串门聊聊天。 小孩子在外面放小鞭。就是挂鞭上一个个小的鞭炮,小孩子点一根香,踹一兜子小鞭,叮当到处乱炸。 而男人们,则是分了好几伙。打扑克,打麻将,玩条牌之类的,也是热热闹闹的。 天上的雪愈发大了,家家户户亮起昏黄的灯,映着保暖塑料布上凝结的水珠,晶莹剔透…… 第一一四五章 汪新结婚 牛大力不是很开心,甚至有些想死,简直生无可恋、了无生趣。 他蹲在角落里做大锅饭的锅边,香味最重的地方,也丝毫混点儿东西吃的想法都没有,只是不断的抽着烟。 “你看看他那样。”蔡小年拿了一片肉吃,还不忘给孩子们分一分。 他是院里的孩子王,因为他真能跟小孩子玩一块去,又打pià ji(一种圆形纸牌),又弹玻璃球,在王言不出马的情况下,他是第一。 他吧唧着嘴说话,“眼看着是魂都没了,你说咱们是不是给他找个大仙儿看看呐?” “你就笑话他吧。”王言好笑的摇头。 目前来说,让牛大力要死要活的显然只有姚玉玲。让他真想死的,就是彻底没了指望。那就是姚玉玲和汪新结婚了。 就在今天,八零年春夏之交,天清气爽,惠风和畅。人们都开心,只牛大力那里是萧瑟的秋,是寒冷的冬。 在先前马燕升学宴的时候,王言的手艺得到了肯定。过去一段时间,大院里每遇大事儿摆酒,都是他来掌勺的,收获了人们的一致好评。今天汪新结婚,他自是当仁不让。 汪永革提前好一阵子,早早的连借带换的攒好了各种的票,更是提前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跟王言定好了菜谱,预订了一些东西。 马燕在一边嗑着瓜子:“大力哥确实是痴情,就是这眼光不咋地。” 虽然因为王言的出现,她没有同姚玉玲一起喜欢汪新,但是她也看不上姚玉玲。她不止一次的跟王言说过,觉得姚玉玲太能装,又骚又浪又贱。 “你看他那哈巴狗的样,那叫痴情啊?我跟你们说,就现在这情况,小姚儿扔个骨头过来,他都得颠颠的咬上去。你就看他那样多气人吧。” 王言笑道:“这英雄难过美人关嘛,都难受两年了,就是今天最难受。过了今天也就好了。” “够呛。”蔡小年连连摇头,“你看看那样,就差栓根绳上吊了,这还能有个好?” 马燕说道:“蔡小年同志啊,这汪新都结婚了,你还相看呢?相到啥时候算完啊?” “这玩意儿能强求啊?那不得王八看绿豆对了眼儿再说嘛。”蔡小年说道,“还说我呢,我亲哥跟汪新同岁,都够结婚登记的岁数了,你们俩还等啥时候啊?” “等大学毕业呢,毕业就结。”马燕笑了笑,“也就两年的事儿,你抓点儿紧啊。” “肯定比你们快就是了。” “那我们俩可等着了。” “有一件事儿我特别好奇啊,亲嫂子。” 马燕翻了个白眼:“啥呀?” “我可真说了啊。” “说呗。” “你们俩这么长时间了,就没嗯……那什么呀?” 马燕不明所以:“哪什么呀?” “就那什么呗。” “你听明白了吗?”马燕疑惑的看向在那抡大勺的王言。 后者笑了笑:“问咱们俩是不是提前入了洞房。” “滚犊子,你咋好意思说的呢。”马燕用暴躁掩饰她的不好意思,踹了蔡小年一脚,转头看着一边的老蔡,“蔡叔,你可听见了啊,这孩子耍流氓,你可得好好管管。” “回去我踹死他。”老蔡笑的憨厚。 “这是咱们人类繁衍的大事,有啥不好意思的。”蔡小年自顾碎碎念。 “得了,跟你唠不了嗑。蔡叔啊,赶紧给他娶媳妇呗。”马燕瞪了蔡小年一眼,又打了一下王言,扭头就走。 “你说我多冤枉吧。”王言无奈的摇头。 “那她总不好意思打我吧?”蔡小年还幸灾乐祸,“不过我也理解你,但凡你们俩出格点儿,你老丈人怕不是要整死你。不过总不能真整死吧?要我说,你就不要脸,耍无赖,反正谁都知道你们俩好着呢,早一天晚一天能咋的?” “滚犊子,老马打折了我的腿,你掏医药费啊?想姑娘了你就赶紧着找对象去,别跟这研究别人。” “对对对,小年啊,你快别叭叭了,一会儿你亲哥揍你,我可拦不住啊。”老蔡笑呵呵的,还很有娱乐精神。 连着做菜的老吴大哥一起,几个人哈哈大笑。 处于死活不定之中的牛大力转头看了过来,他更难过了,因为这些人的快乐吵到他了…… 作为宁阳站副段长,汪永革还是很有排面的,他唯一的儿子结婚,自然更是热闹。铁路系统的人来了不少,许多的工厂也都派了代表过来,再加上其他的亲戚朋友之类,还有姚玉玲的娘家人也来了一些,一样也是摆满了大院,乌央乌央的,很风光。 来宾到齐,时至吉时,汪新携手姚玉玲喜结连理,会面宾朋。 他们穿着时代特色的,不太合身的西装,特色的喜服。见了父母,跨了火盆,做了些游戏。一套流程热热闹闹。 牛大力看的眼睛都红了。 “你别光喝酒,你吃点儿菜啊。”蔡小年大口吃的香,他是跟王言等人一起吃的,厨子饭,香的很。不能说他们比别人吃的好,毕竟都一样,但是他们吃的比较多。 “我吃的动嘛我……” “你快别撩拨他了,吃都堵不上你那嘴啊。”王言摆了摆手,“一会儿老牛急眼打你身上,你就老实了。” “不能,老傻牛心里有数,我相信他。” “我都不相信我自己。”牛大力哼了一声,继续喝闷酒,不搭理他。 一桌人哈哈一笑,都没说什么。牛大力到底多痴情,人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尽管大院里的人们都对牛大力的痴情持反面态度,但是牛大力到了这个份上,人们还是很认可他的。 这边众人说笑着吃喝,王言等人不时的起身,帮着舀一下大盆里的菜,让一些帮忙的人去给别桌填上。那边汪永革带着汪新、姚玉玲开始每一桌的敬酒招呼。 很快就到了王言等人的这一桌,场面还是比较尴尬的,牛大力的事人尽皆知,此外这一桌还坐了老马,本身老马就不待见汪永革,今天坐席喝酒真是给好大面子了。 “来,老马,老蔡,老吴,王言,小年,还有大力,我们三口人敬你们一个。这又是做菜,又是帮忙,也折腾的不轻。我干了啊。” 红光满面的汪新夫妻俩给一桌人倒酒,汪永革如此说着场面话,并将杯里一两多的白酒一口喝下去。 他把杯子展示了一圈,“老马,干了啊。” 马魁没说什么,只是轻啜了一口。 “老牛,喝酒。”汪新举着酒杯,笑看着红眼睛的牛大力。 “大力哥,我敬你。”姚玉玲举着酒杯,笑看着红了眼睛但坚决不哭的牛大力。 自从俩人搞上对象以后,牛大力几乎没跟汪新说过话,每一次汪新打招呼,后者都是嗯啊的应付了事,多一句都欠奉。 牛大力坚强的不哭,他端在手上满满的二两半的白酒却在往外洒落,他匆忙的同汪新、姚玉玲两人碰了杯,仰头一口喝光了杯中酒。 “你们俩好好过日子,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牛大力的目光只看着明艳动人的姚玉玲。 汪新笑了笑:“谢谢你的祝福,祝你也早日找到良配。来吧,玲儿,喝酒。” 同姚玉玲对视了一眼,他二人也是喝了满杯。 汪新是喝酒,姚玉玲是喝水…… 老蔡摆手道:“行了行了,你们赶紧招呼他们去吧,咱们这都自己人,不用你们管,去吧去吧。” “行,那你们吃好喝好啊,一定要吃好喝好。” 老汪家三口人说了些客气话,又逗了几句,这才离开去。 “行了,坐下吧,老傻牛,你还看到啥时候啊?要不晚上你再听听墙根去才死心?” 蔡小年这句话十分相当特别毒,老蔡都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可牛大力已经没有心思计较了。 他又自顾倒了酒,大口喝,桌上的人都在劝。 “别劝了,让他喝!喝死拉倒!”老吴大哥看不过眼,直接不管了,“你这一出是真碍眼,来来来,这桌上酒都给你,不够我再给你拿两瓶,滚回家自己喝去。男子汉大丈夫,看你赖赖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滚犊子。” 牛大力喝的快,还没醉呢,被惊了这么一下,他激灵一下子。或许也是这一激灵,他脑子没事儿,胃却顶不住了,就看他喉咙松动,嘴也下意识的鼓了起来。 王言眼疾手快,伸手过来一掌扣到了牛大力的胸口,将他的吐意生生打了回去。 随即对着蔡小年歪了歪头示意:“交给你了,扶着他去厕所吐一下,吐完了给送家里去。一会儿给他留点儿饭菜,去吧。” “得,我就这劳碌命。你说你难受吧,还折腾我干啥啊,老傻牛。”蔡小年念叨了一句,扶着牛大力离了桌。 “我跟你们说,我就看不惯他这样。”老吴大哥数落着牛大力,嫌弃的不行,“不过亏着他还有理智,这要是喝多了闹上一场,那可真是热闹了。” 几人没再说牛大力这个扫兴的,转而说起了别的话题,喝着酒,吃着肉,说着笑,一时岁月静好…… 到了下午,喝酒最黏糊的人也走了,只剩了大院内的一帮人收拾着热闹过后的狼藉。操办酒席,张罗事情,并不简单,虽然吃到了喝到了,可却也是都累到了。 收拾完了,人们便也没了什么精神,懒洋洋的在院子里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你干啥去?”马燕看王言拿着东西出门。 “给牛大力留的菜,这小子自己给自己灌趴下了。” “我寻思你给咱家留的呢。走吧,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王言笑了笑,同马燕一起出了门。 才一出来,就听见蔡小年说话:“你俩干啥去啊?” “给牛大力留了点儿菜嘛,估计这会儿也该清醒了,多少吃点儿东西。” “一起一起。” 如此,三人一起去了牛大力家,此时的牛大力正大睁着双眼,瞪眼看着天花板,被抽了魂,碎了魄,行尸走肉一样没人气。 “真得找大仙给送送了,别是招什么东西了……” 床上的牛大力说道:“我挺好的,用不着找大仙。” “挺好就行,起来吃饭吧。”马燕敲了敲桌子,“你也是,姚玉玲有啥好的,这家伙给你迷的呀。” “好不好的,现在也没什么用了。” 牛大力起身过来坐到了桌边,吃起了王言给留的剩饭剩菜。 其实这种酒席的剩菜味道很不错,多样荤菜素菜掺到一起串了味,激发出另一种味道。王言就很爱吃,不过也没太多机会就是了。 牛大力吃的也很香,很大口。 “你都给我吃馋了,我也得再吃一口。你俩吃不?”蔡小年还很客气的问了一句。 王言、马燕齐齐摇头,蔡小年自顾取了碗筷,还倒了半杯白酒喝上了,又劝起了牛大力。 牛大力没说什么,只是听着,并大口的吃饭。蔡小年也不在意,反正就是在那念经。 许是吃饱了,终于有了力气,牛大力连连摆手:“行行行,你快别说了。王言,我记得之前你就跟我说过,国家要改政策。我听说深圳那边现在可不一样了?” 不用王言说话,蔡小年就回答了:“那可真是太不一样了,要发展经济嘛,现在咱们车上卖东西的老多了,卖什么的都有。你在前面烧锅炉,你感觉不到,那一天天的老热闹了。咋的,你有想法啊?” “有点儿,我也是听人说现在南方好挣钱,倒腾点儿东西就能不少赚。” 牛大力点了支烟,不忘给王言、蔡小年分一根,他大口吸,叹着气吐烟,“他们俩结了婚,我也没什么指望,现在都成咱们院里的笑话了,我在这呆着也没什么意思。与其又脏又累,赚这几十块钱,不如跑南方去看看,万一什么时候我成万元户了呢?你们说是吧?” “这我可不敢说话,亲哥,还是你说吧。” “那谁敢说啊,这可是人生大事。”王言摇了摇头,“我们也不能左右你的选择,你只要想好了,愿意走就走,谁也拦不住你。得了,看你这样也是伤透了,没什么大事儿,那我就不多嘴了。去不去你自己研究,我走了。” “那我也走,我嘴多碎啊,这责任我可担不起。” “哎呦,你还知道呢。”马燕嘲讽。 “对自己认知清醒,这是优点。” 三人没再搭理牛大力,说走就走。 正要回去的时候,汪新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这新郎官,不跟媳妇恩恩爱爱,跑出来干啥啊?喝那么多酒,你还能起来呢?” “我就没喝多。”汪新凑了过来,对着牛大力家扬了扬脑袋,“怎么样?” “伤透了,研究去南方挣钱当万元户呢。” 汪新点了支烟,蹲在地上:“跟我没关系啊,我可没对不起他。你们说他咋就这么想不明白呢?” “可能这就是爱情……” “这是单相思,爱个屁的情啊。”汪新挠着脑袋,“行了,不说他了,爱干啥干啥吧,反正非亲非故的也管不了。王言啊,我听说老胡好像要升刑警大队长了?” “汪叔个你说的?是有这么个事儿。” “那咱们呢?干两年乘警了,那专业小偷都快让你抓绝了,还没干够啊?” 王言笑了笑:“咋的,你干够了?” “早干够了,我都能抓贼了,你想想能有什么意思?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咱们得进步啊,得有追求啊,王言同志。” 王言笑而不语…… 第一一四六章 刑警 在汪新与姚玉玲结婚后的一个星期以后,一个寻常的早晨,牛大力背着行李离开了大院。没有告别,只留下了一封信给蔡小年,说以后发达了再回来。 其实人们都知道牛大力要走,他总得跟领导请示,既然提了,那就没有秘密。甚至办事儿的还是汪永革呢,他给牛大力保留了编制,只是不发工资了,让牛大力没混好还能有个地方,房子也给他留着呢。 汪永革当然也是知道牛大力喜欢姚玉玲的,老小子多少也照顾了一下牛大力。 牛大力的离开,也没在大院里产生什么重大影响,人们也就是唏嘘的念叨了一下,两天以后就没什么人提了,只有老吴大哥和蔡小年两人偶尔的还念叨一句。 王言更没有太多的感觉,是穷是富都是他自己走的。不过原本的牛大力都能发财,估计现在也能行。虽然这小子偷鸡摸狗,但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他能看着书研究做收录机等等,原剧还跑到深圳收泔水,有脑子,又不在乎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愿意舍得身去干,这是白手起家的必要条件。哪怕不能大富大贵,吃喝不愁小富即安,没啥大问题…… 现在已经确定了发展经济,建立了深圳试点,只不过对于如何发展,目前还是处在探索中。但是在一些方面的禁锢,虽然没有明文,却也已经在渐渐的消解了。 这一点,纵然是什么事情都是最慢反应,不比其他内路地区差多少的东北地区,也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一切都在变化着,也包括了王言的财富。 因为环境逐渐宽松,本来就不是好道挣钱的那帮人,挣的更多了。虽然有的人因为被交流了多次,已经哭天抹泪的背井离乡,但总有后来的接替者,保证了王某人以及老马家都生活安逸…… 马燕都知道他的钱有问题,老马两口子当然也知道。甚至有一天老马实在憋不住了,偷偷的问了他钱怎么来的。他实话实说,根本不带藏的。老马好一顿骂,但是到底也拦不住,那以后就不磨叽王言怎么花钱了,反正是酒照喝,肉照吃。 还是那句话,他是传统,不是迂腐。王言抢劫别人抢劫别人的钱财,没毛病,很合理。他是信任王言人品的,只不过相处许久,他也知道王言为人比较野,手段野,路子野,总体而言是个好人,却无论如何也谈不上什么正面人物。 得亏当警察了,要不然走上犯罪道路还不好办了呢…… 过去一年多的时间,宁阳哈城线的治安情况持续好转,甚至于第二年的时候哪怕是年节假日之类客流量大的时候,偷窃、偷孩子的案发情况照比第一年也是断崖式的下跌。 而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的发酵,他的‘抓贼’已经在东北地区推广开来,不论是铁路警察,还是正常的政府警察,都或多或少的学习了一下。别的单位不清楚,整个辽省的铁路系统反馈良好,抓贼数量明显上升。 但归根结底,整个东北,乃至于全国最安全的线路,还是宁阳哈城线,王言功莫大焉。 作为王言的直属上级,胡广军,老胡同志,自也是功劳满满。所以成功的在当官路途的后半程,眼看上升无望的情况下,还是调任了宁阳铁路刑侦副支队长兼大队长。就是高配,主要职责还是领一个大队四十来人,办理案件。 他怎么升上去的,自然是心知肚明,对于手底下强力的功劳宝宝,当然是要带着一起走的。 所以汪新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当刑警,总算是成功了。三人组随着老胡一起调动,成了他手下的刑警。 正如以前汪新一直缠着王言,念叨着当刑警的事儿,王言是可以安排这种调动的。他没有这个权力,但有这个资源。只不过是他想着把乘警的工作再好好干干,多抓一个是一个,这才干了两年多的乘警。现在抓的差不多了,这才转起了岗,开始人生新的成就。 真说起来,他其实也做过刑警。港岛的便衣,差不多就是刑警的职责,只不过他干的时候时代特殊,情况也特殊,倒不能算是正经的刑警。这才是第一次。 至于原本的宁阳哈城线路那边,少了他的镇压,一点点的情况肯定还是会恶化,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现在平均抓贼水平提高,一点点总是向好发展的…… 办公室中烟雾缭绕,老胡已经做完了就职讲话,三人组也已经同大家认识过了,气氛很轻松,抽烟喝茶水。 “王言啊,你抓贼厉害,不知道现在办案能不能适应啊?”有人如此问。 在座的也都看着王言,他们都知道王言牛逼,现在转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还是存着看笑话的想法的。看牛逼的人不牛逼,一定程度上是令人愉悦的。 “肯定没问题,主要还是观察细致,逻辑清晰嘛,王言都不差。”老胡表态支持,“是吧,王言?” “这谁能说准了?”王言摇头笑了笑,“办案吧。刚才不是说往红阳方向,有人偷铁轨没人办嘛?这个简单,蹲稍就行,我们仨先适应适应,老马,你说呢?” “我没意见。”老马摇头,他是名义上的领导,实际上咋回事儿,他还是清楚的。 老胡点了点头:“行,那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们,这玩意儿也不好抓,先蹲几天看看,没线索就算了。” 见没人说什么,老胡撑着桌子站了起来,“那就这样,散了吧。” 众人友好的同王言等人招呼了一声,陆续的离开了会议室。 老胡拉着三人组抽烟说话:“王言,你给我个准话,能不能行啊?” “你看看,这老同志焕发新春,就是沉不住气。你当那嫌疑人排队等我抓呢?说不准,就是说不准,这玩意儿得碰。” “要我说,咱们应该做那个抛尸的,这要是做成了,咱们就算是站住脚了。”汪新说道。 “做不成还不得拖死咱们?”老马哼了一声,随即说道,“老胡啊,你也别着急,我们仨肯定是尽力做事,能干好,不干差。工作哪是一天干好的?咱们干这个工作,又哪是能说什么保证的?” 当然这也是老胡跟大家关系近,要不然他让他们给他破案时间,那也只能硬着头皮说。说不说是一回事儿,说了能不能办的成是一回事儿,办不成有什么惩处,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我能不知道吗?这不是这把岁数了,还走上来了,就想着再奔一奔?行了,你们好好干吧,反正我是指着你们了。行就行,不行拉倒。出去都带着点儿枪啊,这比火车上危险多了。” 老胡也是实话实说,刑侦考核的就是破案,破的多,破的快,那就是好,就是称职。 老胡走了,王言三人去领了枪、子弹,而后找人拿了相关的信息资料,围着一张桌子看了起来。 “那个我问一下啊,咱们仨现在是等什么呢?”汪新摆弄着枪,看着沉默的王言和老马两人。 “你说该怎么办?”老马问道。 “出去蹲着呗,要不然咋抓人?” “一条铁路线那么长,随便一段就是几十公里,你上哪蹲着去?再说现在还是早上,换你是小偷,你起大早去偷铁轨啊?真要是这么丢的,火车不早都翻了?能不能动动脑子啊,警校第二?” 被马魁训了一顿,汪新叹了口气,把枪插到腰间的枪套里,用衣服盖上,凑到了王言这边。 “看出规律了?” “你看看,这不挺懂的?”王言对老马挑了挑眉。 “懂有啥用?不动脑子!莽夫一个。”马魁一脸的看不上,随即说道,“现在咱们就两条路,一条是在这几个丢失铁轨的地点蹲守,另一条就是在这几个地点附近,找一找销路。我的意思是两条路一起,销赃的肯定也得办了。咱们白天找销路,晚上去蹲守。” “我觉得行。”汪新点头认可,转而说道,“这贼也真是疯了,铁轨一百四十斤一米,那么老长,肯定是锯断的。光是锯一段下来,那就多长时间啊?几百斤的东西,再搬运,还不得累死?也就是这段路线半废弃,要不然这伙贼早给就抓住毙了,哪用咱们仨去抓啊。” 王言笑了笑:“我看了一下,作案频率基本上三五天一次,最后一次到今天也有三天了,估计这两天也该行动了。等我打电话借个车,咱们就过去。” “我还以为咱们得坐客车去呢,还得是你啊,亲哥。” “有这条件,还折腾啥呀。” 王言也没管办公室内的人都看他,自然的掏出电话簿,用着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没过多久,就有车开了过来,王言同人嘻嘻哈哈的聊了几句,便带着老马、汪新离开局里,先回去大院告诉了王素芳一声,三人可能得好几天不回来,这才真正离开去办案。 “附近有三个村子,一个镇,可以肯定的说,这伙贼就在这里。前边就是一个村子,先看看吧?还是直接去镇上?” 汪新脑子还是活的,被马魁训完了就自觉的补足。 车也是他开的,年轻人吗,都想摸索摸索,尤其这年月车还稀少,不如后来那般满大街都是。 “去镇上。”副驾驶的马魁说话,“村里谁收的起啊?谁家有破烂卖啊?还得是镇上,另外好像还有个钢厂吧?” “哦……”汪新恍然大悟,哎了一声,高兴的说道,“那咱们这不是办完了吗?你们眼睛一个比一个毒,过去一看,说不上两句话就什么都看出来了。咱们直接把人逮回去,审一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人家厂里有保卫科的,你当闹笑话呢,说抓就抓?我跟你说,到了地方以后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儿,这要是惹出麻烦来,咱们可不好收场。”马魁嘱咐着。 “你当我傻呢啊,老马,在人家地盘我还敢扎刺啊?你得说说你女婿,他是狠人,啥都敢干。” “一整就往我这转移火力,破坏我们家庭团结,啥时候真破坏了,我可下狠手啊,让你感受感受啥叫狠人。” “你看看,我就说你俩是一伙的,就逮着我一个人收拾。” “这话说的,也没有第四个人啊。”马魁笑着说了一句。 如此说笑着,几人到了这个镇子上。他们没有去那个钢厂,而是先去了镇上的几个收破烂的地方走了一圈,但是没什么发现。 “这家我看着不像,你说呢?”马魁问着王言。 “我看着也不像。” 汪新拍了下手:“妥了,这案子就算是破了。这眼看着中午了,咱们吃口饭再去吧,估计人家这会儿也正吃饭呢。” “这个提议好。”王言表示认可,“刚才好像看着一个摆摊卖羊汤的,闻着挺香,尝尝去?” “走吧,多吃点儿,吃饱了好干活,这事儿可不好办呐。”马魁长出了一口气。 三人上了车,找到了那一个推车摆摊卖羊汤的地方。 这属于是先行者了,胆子大是一方面,多多少少的也得有点儿关系。毕竟这边比较迟钝,当官的又是追求不出错,这种练摊卖吃食的肯定是不对,是否抓起来判还在两可之间。 正是中午的饭口时候,羊汤一煮真是香飘两条街,所以生意相当不错,两口子忙的满头大汗。 三人要了羊汤、筋饼,围着一张破桌子。很实惠,一大碗都是货,也确实有两下子,做的很不错,呼噜噜香的很,三人组吃的也是满头大汗。 汪新给予高度评价:“这么一看,我觉得这政策好的很。不要票,只花钱,做的还好。是吧,老马?我看你吃挺香的。” 马魁哼了一声,不说话。 一如原剧中那般,马魁对于一些变化,还没有适应好,俩人因此产生了一些观念的冲突。 王言好笑的摇头:“你不找骂呢吗?我看你那嘴比蔡小年还贱。” “照他差点儿。” “谦虚了,鉴于你嘴贱,这顿算你的。” “凭啥啊?” “投票吧,老马。” 马魁抬起头,笑呵呵的举手:“我赞成。” 王言耸了耸肩:“二比一,汪新同志,请服从组织决定。” 汪新二话不说,啪啪就拍了两下自己的嘴,生无可恋的说道:“你们俩就熊我吧,我才几个钱啊,你们还惦记?一点儿人性都没有。” 说了话,他喝了最后一口汤,没好气的说道,“给我拿根烟!” 王言掏出烟扔了过去,汪新自顾点了一根,剩下的连烟带火都揣自己兜里,这才愤愤的起身去结账。 掏完了钱,抽完了烟,吃饱喝足的三人开车往炼钢厂过去…… 第一一四七章 试试就试试 吉普车挫地停车,扬起了一堆的尘土。 “咋的你着急投胎啊?就不能刹慢点儿?”马魁被晃了一下,不满的瞪了一眼汪新,这才打开副驾车门下车。 汪新撇了撇嘴:“这一天事儿真多,真难伺候。” 说着话,他也跳下了车。 王言笑了笑,也随着一起下车。 三组的来到门口,马魁给门卫出示了一下证件:“你好同志,我们是宁阳铁路的,来你们厂了解一下情况,麻烦找一下你们厂的领导。” 门口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听见这话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你们稍等啊,我这就打电话。” 说完,也没让三人组进去,转身回了门岗的小房子里。也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而是跟着里面的人说话。尽管三人组站的远,也能看到里面几个人在抽烟打牌。 “这帮人还他妈挺滋润。”汪新抱着膀,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我怎么感觉跟他们这帮人有关系呢?啊?老马?王言?” “还不算太笨。”老马含笑点头,“虽然是镇上的厂子,可好歹也是几百号人呢,干的又是钢铁,领导的眼皮子不会那么浅,图那几截轨道的钱。肯定是下边人干的,从外面找不干净的铁,贪一部分采购的钱,也可能还会偷一些做完的成品出来,就这么来回的倒腾。 这厂子里出来进去的,什么事儿能躲的开看厂子的保卫科警察?哪还能跑的了他们?” 汪新说道:“那要是不上手段,他们肯定不能认,咱们怎么办?打电话摇人?还是联系一下这边的政府?” 王言摆了摆手:“先看看情况再说。” 不一会儿,门岗里的人全都走了出来,共有五人。 为首一人三十岁左右,圆咕隆咚胖乎乎,走过来敬了个礼:“我是咱们厂的保卫科长,我姓李,几位跟我来,喝点儿茶水,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就行。” 态度很客气,三人组也没有拒绝,随着一起去到了门岗的小房子里坐下。 李科长十分客气的给三人组上烟倒茶水,如此一通之后,这才问道:“不知道几位想要了解什么情况?” 马魁说道:“就在你们镇外十里有一条半废弃的铁轨,近两月以来,在东西三十公里的路段之内发生了十余次铁轨被盗案件。” “那你们应该去抓贼啊,来我们厂干啥?” 汪新吐了口烟,笑道:“李科长是厂内的警察,咱们也算同行,装傻就没意思了。” “我是真不明白,我也就是管管厂子里的偷窃之类的,这么大的事儿我一个大老粗哪懂啊?”李科长连连摇头,继续装傻。 “那我就跟你说明白点儿,为啥铁轨啊?当然是卖钱。我们可以断定,这个贼就是你们镇上,或是附近三个村里的人。那么他们偷了铁轨之后,肯定要处理。来你们厂之前,镇上的两家废品回收站我们都去了,没有什么发现,这才来了你们厂,这下你听明白了,李科长?” 李科长恍然大悟的点头:“这下我明白了,所以你们是怀疑我们厂里有人收了铁轨?” “你说呢,李科长?”马魁笑呵呵的看着他。 “我觉得吧,这个事情不好说。你们想想,谁收了那铁轨能承认?那两家废品回收站的人我也知道,都挺滑的,可能就没跟你们说实话。当然也不能排除我们厂里有人收了铁轨,只不过我们厂里人也不少,一时也没办法确定。 不过我们镇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你们放心,回头我帮你们打听打听,看看谁最近花钱手脚大了。这样的肯定不务正业,范围比较小,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把人找出来。真是胆大包天,铁路轨道都敢打主意,那可是国家财产,而且还过火车呢,这要是脱了轨,那可怎么办?不能放过,必须狠狠打击。” 李科长说话铿锵有力,义正言辞,还要配合着手势,加强语言。 但话里的意思,却是打发着三人组赶紧滚蛋。 王言说道:“李科长真没别的话了?” “你这个小同志真有意思,我还能有什么话?你们大老远过来办案,我们肯定是尽力配合,有消息我们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王言摇了摇头:“李科长脑满肥肠看着就是酒囊饭袋,官没当多大,这装傻充愣倒是精熟。” “草拟吗的,你咋说话呢?宁阳铁路的刑警了不起啊?滚,再不走……” 李科长说不下去了,只听咔嚓一声,冰冷的枪口已经指了过来。 汪新瞪大了眼睛看着老马,意思都在不言中。老马深呼吸,无奈的叹了口气,给了个眼神,示意小心行事。 王言则是掂量着枪,在李科长身上比划:“你接着说我听听,不走怎么着?” “你……你别吓唬我,我告诉你,我不怕,你敢开枪试试。” 砰…… “开了,咋地吧?” 王言一枪打在了李科长脚下的地上,因着低位的关系,子弹跳到了墙上,这才停了下来,就在地上打转。 开枪的第一时间,汪新就掏出了他的枪,快速的上膛,对其他四人说道:“你们都给我站好,谁乱动就打谁。” 这帮人在厂子里作威作福,或者仗着厂子的势,以及其他的一些人脉关系,欺负欺负本地人还行。让他们跟更狠的人对上,他们连勇气都没有,都是欺软怕硬的。倒是也能理解,都是人之常情。 王言说道:“现在能说了么?” “我……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啊。” “都要吓尿了,还绷着呢?认定了我不能开枪打死你,是吧?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打到身上不知道疼。” 王言站起身,吓的李科长强撑着软腿腾的一下子跳起来,紧紧的贴在墙上:“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啊……” 却是王言快速的在他的身上来了几下,直接上刑,干脆利落。 疼痛让这李科长在地上打起了滚,甚至踢翻了桌子,以致于桌上的热茶壶落下来,里面的热水洒落李科长的腿上,疼的嗷嗷直叫。 没用上一分钟,这李科长就大喊:“我说!我都说!” “那也得疼完,得个三五分钟吧,你先疼着,然后咱们再聊。”王言摆了摆手,又点了根烟,悠哉的抽着。 趁这会儿功夫,汪新也自觉的点了支烟走进来,拿出了笔和本,换老马起身到门口看着另外的四个人。 枪声很大,但也并没有那么强大的穿透能力。本来就是在屋子里开的枪,这炼钢厂地方大,位置相对来说也比较偏,除了现场的人,外人根本没听见。听见了也不会在意,毕竟这年月还没禁枪呢,偶尔有些动静,不足为奇。 所以目前来说,只要保证了在场的人没有走漏,就没什么大问题。倒也不是怕事儿更大,而是他们需要先掌握了证据再说。有证据啥都好说,没证据的话,镇干部那也是干部,还是有些不好解决的,主要在于理亏。 如此过了一会儿,李科长才停止了打滚。整个人大汗淋漓,靠在墙边不断的大口喘息。 “赶紧说,早完事儿我们早回去。”汪新不满的催促了一句。 “是是是”李科长忙不迭的点头,费劲的说道,“偷铁轨的就是镇上的,领头的叫刘双林,还有一个我不知道叫啥,他们俩人一块干的。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这俩人都不是啥正经的勤快人,这会儿不是在家,就是在外面打牌呢。” “没了?” “没了啊。” “你他妈还不老实,王言,再给他来几下,怎么一点儿记性都不长呢?” “别别别,我真不知道说啥,你得问呐,同志。” …… “滚犊子,谁跟你同志啊?”汪新没好气的说道,“这俩人怎么找你的,你又是怎么干的,原原本本的都给我说清楚。” 李科长一脸要死,可是看到旁边翘着二郎腿抽烟的王言,也不敢不说,只得认命的说道:“我在咱们镇上还有一些人面,这个刘双林以前就认识我,也知道我们厂里收废铁、废钢之类的东西,他偷了铁轨以后就找到了我。 我又跟我们厂里负责采购的人比较熟,就经他手入了我们厂里。其实也没多少钱,毕竟这么多人呢,我吃两顿肉,他们抽点儿好烟。” “来来来,你自己写,咋认识的,咋联系的,咋销赃的,咋分的钱,从头到尾把这件事给我写清楚了!” 汪新不愿意写了,起身薅着李科长按到了座位上。 这边李科长自己写,那边老马也没闲着,一样给另外的四个人做起了笔录,话都得对上,要不然李科长就糟糕了。 只有王言大老爷一样,在那悠哉的抽烟,摆弄着手枪,不时的弄出点儿动静,吓的李科长颤颤巍巍。 好一会儿,马魁问完了,李科长也自己写完了,还十分懂事儿的写上了日期,签了名字,捺了手印。 马魁通篇看了一遍,点了点头:“不错,到底是干科长的,写的挺清楚,挺好。” 李科长哈巴着笑脸,小心的看了一眼没什么表示的王言,凑到了老马面前:“领导,你们就抓偷铁轨的吧?咱们这事儿有没有缓儿?给我一个机会,我也表示表示。” 老马态度和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可不是领导,这种事儿我做不了主。有偷有卖,那肯定就有销脏,怎么说你们这一环都跑不了。我们呢,把那俩贼带走,剩下的怎么办那就得看领导的意思。行了,你带我们去找那两个人吧,抓完就走。” “真没缓儿了?领导?你放心,我跟他们俩说一说,保证一点风不漏,绝对不影响三位领导。” “我没说清楚吗?”老马拉下了脸,“要不我再给你说一遍?” “明白明白。”李科长赶紧的走开,“这就走,这就走。老二,把咱那挎子踹着了。” 门口的一个年轻人应了一声,颠颠的跑去骑了摩托。 三人组也上了吉普车,跟在三轮摩托后边出发。 过程很顺利,李科长都被吓破胆了,王言一个眼神过去都打哆嗦,自然是相当配合。所以一行人先去抓了那个刘双林,而后又抓了同伙,俩贼对于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找地方做了笔录以后,三人组拉着两个贼回了宁阳。 “下来!” 汪新最先停车跳下来,而后快速的到了后排拉开车,大声的说话,让两个被反铐了手的贼下了车。当然是一串的,中间是王言,他防止俩贼想不开跳车跑路。 汪新当然是故意大声的,这时候不装逼,还留到什么时候去装? 本来他们三人组在局里的知名度就是相当高,现在他这一顿的大声呼喝,自然吸引了更多的注意。 有人凑过来问道:“什么情况?” “没啥,就两个胆大包天偷铁轨的贼。”汪新说的轻描淡写。 “嚯,你们今天才转刑警吧?这还没到一天呢,就把人给抓回来了?” “也是运气好。”王言笑着回应。 “那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吗,厉害就是厉害。” 就如此,三人组押着两个贼到了局里临时关嫌疑人的地方,这一路可是让汪新狠狠装了一把。 才把人关起来,老胡就出现在了面前:“哎呦,你们仨是真行啊。这才出去大半天吧,人就给抓回来了?” “运气不错,省了大半夜的蹲稍受罪了。”马魁笑呵呵的回应。 “没什么麻烦吧?” “肯定有啊,我亲哥开了一枪。”汪新忍不住的吐槽,他憋半天了,“去的时候老马还嘱咐我别冲动,说我是莽夫呢。王言可好,没说上几句话,直接就把枪掏出来了,接着二话不说就放了一枪。” 见老胡看过来,王言笑道:“吓唬吓唬,这也没办法。我们去的是镇上的炼钢厂,那边的保卫科掺合进去了,那在镇上大小也是个人物,哪能配合咱们自己揭短啊。不上点儿手段,哪有实话? 放下吧,一点儿问题没有,都做实了。现在主要看你的态度,销赃的这边怎么处理。那保卫科还有采购原料的人,什么命都掌握在你手里了。你松松手,回头我跑一趟,人家就给你表示了。” “骂我呢是吧?我眼皮子那么浅啊?” 老胡瞪了眼,没好气的说道,“再说这涉及的挺多,我也做不了主,还得向上边报。行了,你们旗开得胜,我这心啊,也就放肚子里了。你们抓紧,把这案子落实,趁早送走。然后再领两个案子,这次得整点儿难度高的了啊。” “破不了的难度高。”马魁刺了一句。 “你看你,我就那个意思,你们领会精神啊。还得是汪新啊,这家伙跃跃欲试的,好好干啊。”老胡拍了拍汪新的肩膀,美滋滋的背着手离开…… 第一一四八章 新案子 老胡虽然是老年资的警察,甚至也干过刑警,但是跟他当官是没什么关系的。 他的权力来源,就是手下的四十多号人,只有掌握了这些人,他才是大队长。当然有人不服他,按照正常的升迁来讲,队里也是有人够资格的,外面一样有人够资格。 想要施展管理手段,调理手下不服的人员,在他的这个位置,就要保证一件事,那就是不耽误案子的侦破,不至于过分的倚重哪一个或是哪几个老年资高水平的人。 王言三人组属于是他的班底,所以他才会紧张于三人组是否能够适应刑警工作,并顺利侦破案件,解决问题。只有三人组能够承担工作、解决问题,他也才能调理手下的其他不服的人员,也就是所谓的新官上任三把火。 手里狗屁没有,威望全无,自身也不够用,那么这火就是烧不起来的。眼下三人组才办一个案子,大半天就给解决了,虽然案子不是太大,但是代表的意义是不同的。 这是办案思路,刑侦逻辑的问题,以及必要的手段问题,归根结底还是解决问题能力的问题。三人组做的很好,超出意料之外的好,老胡当然美滋滋。 办案的文字工作很多,是对犯罪事实从头到尾的详细描述。放到这个案子上,那就是从怎么想到要偷铁轨开始,到每一次的作案过程,最后直到被抓。让不懂案子的人一看,就清清楚楚的知道原委情由。 这份艰巨的工作,自然是王言跟汪新来做的,这时候还是要照顾照顾马魁这个老同志的,所以便让马魁早早的回了家,一人审一个,两人在局里连审带写,一直到了半夜才算完事儿。 “哎呀,总算是完事儿了。”汪新打着哈欠伸懒腰,又点了一根烟,“咱俩怎么整啊?这么晚了,还回去吗?” “我不回了,在这凑合一宿得了。你自己开车回去吧。” “那我也不回了,这眼看着没几个点儿天就亮了,不折腾了。” “我没记错的话,你媳妇今天应该在家吧?” “就是在家才不愿意回去呢。”汪新长长的吐了一口烟。 王言乐了:“这才结婚一个多月啊,怎么着,后悔了?” “那倒也不是,怎么说呢,就是……” 汪新沉默了一会儿,纠着脸皱着眉,“就是感觉有些不一样了。不是我矫情啊,夫妻矛盾我也理解,咱们在车上还调解了不少呢,谁家里都是鸡毛蒜皮。我就是感觉吧,姚玉玲结婚前、结婚后,好像是两个人似的。 结婚前什么样,你们也是看在眼里的,都知道情况。现在可好,这也管,那也问,钱也都在她手里把着,以前也没怎么红过脸,结婚之后都吵两回了,关键我还理解不了,就感觉挺不得劲的。” “这不挺好嘛,说明人家过日子,你也说谁家都是鸡毛蒜皮,打打闹闹很正常。” “你快拉倒吧,也没省到哪去。反正我们俩挣的钱,上个月过完是一点儿不剩,我爸还给我补点儿呢。这个月眼看着也是一样。那没结婚之前,我每个月还能剩不少呢。就这还研究着买电视呢,我看她是奔着要我命来的。” “年轻人,喜欢新鲜东西,也没什么不对。谁告诉你过日子就得省钱了?” “说的好像你多大岁数似的。再说那不省钱咋过日子?现在舒服了,以后有遭罪的时候。”汪新没好气的说道,“要说就怪你,你说好好的你买电视干啥?” “我那不是孝敬丈母娘嘛,她在家也没啥意思,整个电视,院里人也都到家里坐一坐,多热闹啊。” 汪新摇了摇头:“你家行,你说我家谁看呐?她是四天在家里住一天,我爸白天有班,晚上睡的也早。现在咱们转刑警了,眼看着是比之前忙了不少,也没功夫看。就这样的,你说买什么电视?好几百块钱的东西,买回家放着吃灰?” “不是要孩子呢?到时候就能看上了。” “她也是这么说的。”汪新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这个月开始要好好攒钱,孩子出生之前买来就行。到时候钱不够,你借我点儿啊,亲哥。” “有事儿亲哥,没事儿王言,你看看我年哥。” “我努力向蔡小年同志学习。” 汪新哈哈笑,蔡小年的精神状态是很让人羡慕的,着调也不着调,没太多烦心事儿,每天都是嘻嘻哈哈的不正经,感觉特别快乐。 笑过以后,他说道,“这当了刑警就是不一样,工作强度一下就上来了,异地办案抓人,熬夜写文书。以后咱们要是办了大案,怕不是要跨省了吧?” “正常情况,现在你是不愿意回家,等以后忙起来,你想回都没时间。” “你怎么又说回去了呢?”汪新不耐烦的摆手,转而问道,“下一个案子咱们办啥啊?今天是小试牛刀,该研究研究命案了吧?要不就是抓毒去?” “你说话的语气,好像命案随随便便就能破了一样。哪是那么好做的?真要那么容易,那不早都破案了么,你当其他同志都是吃干饭的?” “那不得乐观点儿吗,我这跟蔡小年同志学习呢。开会的时候你也听见了,近期的案子都有人跟,咱们仨是后来的,哪有选择的余地啊?肯定就是没侦破的案子,还得是隔了挺长时间的。肯定是难,可要是咱们真破一个,那就是彻底站住脚了,没谁敢小看咱们。再说了,你名声那么大,让人家小看了,你甘心啊?” “咋地,你替我打抱不平呢?” “你是我亲哥嘛,弟弟肯定替你考虑,咱们才是统一战线的啊。” 汪新哈巴着狗脸,起身说道,“不行,说的我睡不着了,你等会儿啊,我去拿点儿卷宗过来,咱们看看哪个案子有点儿希望,能侦破的。” 说完,也不等王言回话,就颠颠的跑走…… 因着日渐开放,宁阳站附近卖吃食的也渐渐多了起来。谢绝了马魁从家里带饭过来,仍旧精神的王言,与看着就一脸疲惫,没精打采的汪新,一起在火车站买了早餐。吃的大肉包子,一人还有一碗豆腐脑,香的很。 吃完早饭,回到局里洗洗脸,漱漱口,基本上也就到了上班时间,马魁蹬了自行车慢悠悠的来上班了。 他提着一个多层的饭盒,溜达着来到了办公室:“你婶一大早给你烀的肉,干面子是昨天晚上贴的,还热乎呢,你俩赶紧吃吧。” “不说别拿了嘛,我俩早上吃的大肉包子,老香了。” 马魁哼了一声:“我说话管用啊?” 王言笑了笑:“留着中午吃吧。” “你看看,还是老丈母娘看女婿满意吧,这老丈人就不行。”汪新打着哈欠,说的促狭。 马魁没搭理他,转而说道:“怎么样,都做完了吗?” “这呢,你看看吧,不行再改改,还是你老同志把关啊。”王言拍了拍桌上的一摞纸。 拿了一把椅子坐下,马魁翻看了一遍那一堆的文书以后,点着头说:“还行,没什么毛病。到这就算完了,我给老胡送过去……” “送啥呀?”老胡的声音响起,人已经凑了过来。 “昨天那个案子,这俩小子熬夜写完了文书,你这个大队长不得过目吗?之后转移、送检,也得你安排啊。给你,都在这呢。” 老胡随意的翻看了一下,摇了摇头:“非得点灯熬油的啊?今天白天再写不也一样?年轻也不能这么造,还是得注意身体,下不为例啊。” 如此说完,他缓了口气,紧接着指了指桌上的一摞子卷宗,说,“怎么着,找到接下来要做的案子了?” 王言好笑的说道:“老胡,你这脸变的可有点儿快啊。” 汪新点头附议:“就是,前一句还让我们注意身体呢,下一句就想等不及让我们干活了?” “你看看,我这不是问问嘛。”老胡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转头看着马魁,“再说你们不也得跟老马商量商量啊,我就是听听。” 马魁笑着拍了拍老胡的肩膀,用力抓了一下,笑问道:“说说,找出了什么案子?” 王言随手拿起一个卷宗递了过去:“就这个,去年的铁路抛尸案,当时咱们还聊过呢。” 老胡、老马两人凑到一起看了卷宗,老胡点了点头:“我有印象。不过这个可不好做啊,有思路?” “哪有简单的啊,现案都有人做,没人做的都是查不下去的。也是小公鸡点到就选谁,先查几天看看情况。不行再换呗。行了,你快回你办公室去吧,有个数就得了,咋的,你还要跟我们三一块查案啊?” “得,你都这么说了,我还好意思在这烦人啊?臭小子,走了啊,老马。”老胡摇头笑了笑,乐呵呵的离开,反正目前一切良好。 老马一直没说话,老胡走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完了卷宗,抬头看着抽烟的俩人,说道:“我看了一遍卷宗,当时办案的同志做的很到位了。受害者十七到二十一岁,女性,有被殴打的痕迹,排查过周边区域,无失踪人口,确定是外地人,事发地点是相邻货运车厢的一节载客车厢。 当时办案的同志们也尽可能的找了那一天各个车厢的乘客信息,最后还是一无所获,这案子也就卡到这了,办不下去了。你们俩有啥想法?” 两人齐齐摇头,王言说道:“思路没问题,就是没线索。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凶手当时就在车上,我觉得咱们仔细的再查一遍,说不定就有什么意外的线索呢,撞大运呗。” 这时候有人路过,看到了桌子上的照片,他停下了脚步,奇道:“咋的,对这案子有兴趣?当时就是我们办的,你们有想法?王言?” “没有,就是打算按照你们原本查的再查一遍,算是查缺补漏么。正好,你给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王言随手给上了根烟,还帮忙点上。 这人拖了一把凳子过来坐下,单手横抱拖肘,另一只手竖着夹烟。烟雾缭绕中,是他微眯着沉思回忆的双眼。晨光穿透玻璃,丁达尔效应显现,和着老旧的办公环境,时代特征的衣服。若是此情此景播放于几十年后,再加个暗调的滤镜,那悬疑、恐怖的感觉一下子就上来了。不过对于身处其中的人们来说,一片光明。 他抽了几口烟,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也没啥情况,那趟车是从郑州发车,沿途多个省市,终点站到哈城。尸体是在辽中往宁阳的这一段发现的。卷宗上都写了,当时我们就是那么判断的,翻遍了这女的身上的口袋,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当班的乘务组我们也问过了,一样也是没一点儿有用的。最后找到了咱们辽省的二百多个乘客,跑了几个月,瘦了一大圈,都走了一遍。就是案发车厢的,有两个人说有些印象,画了像也没找到人。然后就没什么线索,不得不停了。” “一个发现异常的都没有?”汪新皱眉问道。 “你不废话嘛,有异常还能停啊?”这人白了汪新一眼。 “那你这不跟没说一样嘛?瞅你之前整的神神秘秘的。” “我不回忆案情呢嘛?” 王言好笑的摇头:“行了,哥哥,你忙去吧,我们要是真撞到了大运,到时候再通知你。” “好说,真办下来了请你们喝酒。”这人摆了摆手,叼着烟起身离开。 “我看他就是混烟儿抽的。”汪新吐槽了一句,“咱们怎么着啊?” “今天好好的看几遍卷宗,再联系一下当班的乘务组,约着这两天聊一聊。不是说有两个人,还有印象吗?咱们再去找一找。老马,你说呢?” “那还能咋整?我去联系一下吧,看看什么时候方便,咱们去车上跟他们聊一聊。” 老马雷厉风行,说做就做,联络一番之后确定,正好今天下午四点多路过宁阳,乘务组全员都在。于是当天下午,三人组在宁阳站上了火车…… 第一一四九章 方向 火车呜呜呜的往北行驶,餐车上,汪新看着窗外的倒退的景色,笑道:“还别说,这才几天没坐火车,可感觉咱们下火车挺长时间了,今天一坐,还真有点儿怀念了。” 马魁撇了他一眼,说道:“想当刑警的是你,说怀念乘警的也是你,要不给你调回去?” “你看你,我还不能怀念了啊?”汪新习惯性反击。 这时候,一个高瘦的妇女打开餐车门走了进来。 “你们好,你们好啊,我是列车长李爱霞。对你们可是久闻大名了啊。” 众人说笑着见过面,跟在李爱霞后边的老乘警笑呵呵的同王言握手,说:“王言同志啊,你写的那本抓贼,我们可是都学习了啊。今天见到本尊可是难得,怎么着,一会儿聊完了给我们露一手,让我们见识见识啊?” “我也是运气好,什么露一手不露一手的,咱们互相交流嘛。”王言笑的温和,拉着人坐下,掏出烟散了一圈,说道,“咱们先说说案子的情况,老哥哥。” “还老哥哥,我儿子都比你大十岁。”老警察好笑的摇头。 “别说大十岁,就是大二十岁,大家在外也是同志,平辈论交,是吧,周叔?” 这老警察正是姓周。 他指着王言哈哈笑:“你小子滑头,老哥哥我爱听。” “得嘞,那咱们就聊聊案情吧。” 周同志一点儿不打磕绊,直接说道:“卷宗你们肯定看了好几遍,发现血迹、人体组织以及残肢是在卧铺车厢以及后边拖挂的两节货运车厢发现的。当时判断的是,在靠近卧铺的两节硬座车厢的洗手间内,发生了冲突,而后凶手从洗手间的窗户上将死者扔下去,被卷入车底碾压致死。 当时我们也尽可能的找了这两节车厢的乘客,乘务组也仔细回忆了以前的过程,包括今天收到了你们的消息以后,我们也都在想,但还是没想到什么有用的。 当天的乘客比较少,又是下午,人困马乏,没有人关注到一男一女进入了洗手间,而且时间应该也不长,出来的时候只有一个男人也就没人在意。这个凶手想来心理素质比较好,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我们乘务组也没有想到这俩人的存在。” “能被人惦记着,那个姑娘应该长相不差吧?”汪新奇道。 “这一趟车上长相不差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记得住嘛?”老周同志好笑的回了一句,他说道,“这案子做不下去,啥线索没有。要我说你们还是别研究了,浪费精力。看这样,你们也是刚转刑警,咱们说点儿实在话。 你们是当乘警立了功,刚转刑警那就得出成绩。这案子眼看是悬到那了,只能等着以后技术发达了再说。没有必要死磕这一个案子,实在犯不上。” 老马笑道:“老哥说的确实是实在话,不过我们还是得再查一遍再说。破案子就是这样,有事儿没事儿的就翻出来再看看,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找到了新线索,可以继续推进。”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很多时候做的都是无用功。” “咱们就是干这个的,有用没用都得做不是,对的起受害的人民群众。”马魁小小的上了一下高度,而后就问起了一些更细节的问题。 大家都是火车上的人,对于火车上的工作都很了解,所以对话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 不出意外的,在乘务组这里没有丝毫的收获。 在了解完情况以后,王言三人组帮忙在车上巡视了一圈,王言随手的就抓了仨个小偷,让老周同志啧啧称奇。 到春林时已是晚上,三人组在招待所休息一晚,第二天便按照地址找了出去。 在一家工厂的会议室中,王言三人见到了这里的一个中年男性的业务员。 听到几人表明来意,业务员说道:“又查这个案子了?” 马魁讲了人民警察为人民,没事儿查一遍找线索的话,笑问道:“这一次过来,还是找你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再形容一下那个人的外貌,我们再画一遍画像。同志,都还记着呢吧?” “那还能忘了?人这一辈子能碰着几回命案呐?当时你们还给我看了那个姑娘的照片,哎呀妈,好悬没吓死我,我一点儿不扒瞎(说谎话),看完以后半个月没吃好饭,没睡好觉,晚上起夜撒尿,这心里都打出溜(意同打鼓)。” “来来来,同志,抽烟抽烟,抽烟说。”汪新懂事儿的上了一根烟,给点了火。 业务员如同警局的那个同志一般,先是掐着烟沉吟了一会儿,这才说话:“之前我没注意,还是你们后来找我了解情况的时候我才想起来的。当时是在十五车,我离座想要去过道抽烟。别人不讲究,咱得讲究啊。快到了那个洗手间,就看到一个男的从里面出来,跟我打了个照面。 那小子衣服有些乱,看着我感觉有些慌。我也没怎么在意,跟他擦身过去了。后来你们问我,我就想起来这个人比较可疑。就这么多,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个人我也不敢保准。” 三人组都点头,这人说话基本同一年前的卷宗记录相同。 之所以先前的老周同志不知晓,当然是查案顺序的关系。是铁路的巡道工发现了尸体,而后铁路的刑警开展调查,排查周边区域,确定没有失踪人口,而后确定了路过的车次。再找乘务组了解信息,接着搜集了乘客资料,挨个的走访。再者老周同志是配合调查的,而非是办案人员。 王言笑道:“好,那你说说长相吧,我再画一次。” “你们这玩意儿画的准吗?去年也有人画来着,感觉差不少意思。” 素描画像当然是技术活,照着人画的传神都不容易,何况是听人描述,凭空画出来了。技术薄弱,可以理解。毕竟现在各项制度、技术,都还在发展,牛逼的人肯定有,但总归是少数,还不是后来的技术下沉,技术人员的素质不断的拔高,提高底线。 “差再多意思,那也得画呀。不过我画画水平还行,你说吧。” “这人比我低半头,我一米八二,那人估摸着是一米七五六吧,看着三十多岁。长的瘦,脸也瘦,刀条的长脸,脸挺白净的,眼睛比较长……” 随着业务员皱眉回忆的叙述,王言跟汪新两个都拿了铅笔纸张画了起来。老马不会画,拿着小刀在一边咔咔咔的削铅笔。 过了许有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在业务员不断的感觉指示下,两人不断的微调,总算是画完了。 业务员惊奇的瞪大眼睛,看着王言手里的画:“你这个像,比去年那个同志画的好,这位同志画的感觉跟去年的有点儿像。还是你这个最像,基本就长这样,对着图能认出人来。” “我看看。”汪新凑了过来,再看了看自己画的,问道,“真像啊?” “啧,我逗你干啥?那姑娘多惨呐,我得多不是人才在这种事儿上跟你们扒瞎呀?” “那要是见着真人,你能认识吗?” “能!”业务员说的肯定,“我就记性好,都是这些年跑业务练出来的,再看着人我肯定能认出来。” 马魁点了点头:“行,那就这样,我们就不打扰了,要真找到了人,可能还得麻烦你。” “这算啥麻烦啊,我求之不得。” “走了,同志,谢谢啊。” 三人组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厂里。汪新手里还拿着画的人像比较:“我咋能画的跟去年的一样呢?” “就是看进去了,下意识的就按照去年那一副模仿,心理因素。这种凭空画像的难度就在这呢,一个不注意,就跟着下意识跑。” “以前没见你露过这一手啊?” “可能这就是天才吧。”王言背着手,一副高手寂寞的样子,语气唏嘘,装的好逼。 汪新无奈的摇头,说道:“仔细看看,其实还是有相似的地方,模糊着还是能看出来点儿的。” “差之毫厘,谬矣千里啊。”老马说道,“况且刚才那人说的也不能全信,是不是真长这样,他记忆有没有偏差,那还说不准呢。之前卷宗可是写了的,他这次关于长相的描述,还是差了一些。他说是记的更深了,但咱们可不能信呐。” “是这个道理。”汪新点了点头,“老马,我代表组织,对你表示肯定,还得是老同志啊。” “滚犊子,你算老几啊你就代表。” 三人组说笑着赶去了火车站,坐上了下午的一趟车,往哈城过去。另一位见过凶手的人,就是在哈城。 这人也是单位职工,不过却是去天津探亲了。 他说:“当时我是在十四车,哪站我是真没记住,但是我记得是过了锦城以后一段时间,我上厕所,就听到过道里边一男一女吵架,情绪都挺激动的,但听出来是压着声呢,挺有公德心的,我就过去了一眼。 因为那个姑娘挺带劲(漂亮)的,我当时还劝了两句。然后我就没在意,男男女女的,吵吵架太正常了,我跟我媳妇天天干仗,那不也过的好好的吗。 哦对,还有口音,我还真没听出来。我走的地方不多,反正能听出来是北方口音。去年你们就问了。 等我撒完尿出来,就看到吵架那男的一个背影,他正往后边车厢过去。然后就等过了一个多月吧,你们就来找我了。当时过来俩人,也是在这屋。” 而后便是这人说着男女的特征,开始画像。 不过这一次王言没画男人的,只有汪新在画。王言听着描述,基本跟上一个业务员同志说的差不多,最后拿出了先前画的那张,果然这人一口咬定就是。 而看到了王言画出来的受害者画像,一样说画的像…… 但正如马魁所说,这些都做不得数,尽管王言自信画像的技术。 走访了这个见过凶手、受害者的人以后,三人组没有在哈城去饭店。毕竟办案经费有限,工资也有限,哪能一直那么奢侈。而是直接去了哈城站,那边给乘务组提供晚饭,以前他们就在那吃,偶尔才出去饭店解馋。 而且哈城站还提供住宿,哪怕三人现在调了刑警,按理来说应该花钱住招待所,但哈城站的地方总是富裕的,他们不要脸过去住一住,谁还能说啥呀,都是朋友,再说又不是一直住着不走了,偶尔落一下脚,没有丝毫问题。 三人吃过了饭,来到了宿舍。正看到老蔡、老吴、老陆等人打着扑克,见到王言等人过来都很惊奇。 “哎呦,你们怎么跑这来了?”老陆问道。 “办案嘛。”老马笑呵呵的回复。 蔡小年好奇的问道:“什么案子啊?” “就去年那个人都压碎了那个。” “能破吗?” “好家伙,你当在家上炕呢?说破就破啊?我们仨都跑两天了,一直没歇脚,结果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基本白跑一趟。” “不白跑,你媳妇不在这呢吗。”蔡小年笑道,“今天中午小姚儿可是说你了啊,当了刑警看不着人,有意见了。赶紧找你媳妇去吧,别在这白话了。” “这还开小会讨论案情呢,哪有功夫啊。反正明天坐车回去,也能见着。” 老陆说道:“哎,那正好,回去你们顺手再抓抓小偷。我不是说现在车上的乘警抓不着贼啊,只是你们抓的更快,更多。” 嘻嘻哈哈的聊了一会儿,三人组找了一间空屋子,关上门聊起了案情。 “说说吧,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马魁倒了热水,吸溜着喝起来。 王言两人则是都点起了烟,好像不抽烟讨论案情总差点儿意思。 “目前已知有限,大概率能确定的是咱们这一次的画像画的对,当然也不排除后边那个是应付事儿,说啥都对那种。另外听了今天这人说的,我把握不准啊,我就是有点儿感觉啊。” “说错了还能骂你是咋的?就是要发散思维。再说感觉多重要啊,咱们抓贼不就靠感觉嘛。”王言笑呵呵的。 “那可不一定。”汪新瞥了一眼老马。 后者直接就骂:“滚犊子,说正经事儿呢,赶紧说,磨磨唧唧的。” “我感觉这个凶手可能就是咱们宁阳的,至不济也得是宁阳以南地区的人。” 见两人看着自己,汪新抽了口烟,接着说道,“死者尸体在辽中、宁阳这一段上发现,感觉有些不对劲。有仇早就杀了,没必要多废话,甚至也没必要非在火车上动手。我觉得肯定是这姑娘是要去宁阳,到了站以后,会对这个凶手有什么影响。凶手不想受这个影响,所以恶向胆边生,这才动手杀人。” 马魁瞪着眼睛:“完了?” “完了啊。你看看,让我说吧我说了,说完你还瞪眼睛。” “你倒是多说点儿啊,有感觉了,你得分析啊。你就假设这个是答案,反推。警校第二?哼。”马魁刺了一句,“来,警校第一的说说。” “他感觉挺对的,我感觉也是这么回事儿。” 王言笑呵呵的说道,“去年的同志们能问的都问了一遍,找到的那些乘客分散在各个车厢,但这些人都说没看到一男一女在一起。那姑娘长的不差,咱们甚至还看了今天这人的媳妇,也指了厂里的一些女工,让他评价,确定了他的审美眼光,他说的带劲是真带劲。 而火车过了锦城以后,今天这人却看到他们俩吵架。这说明了一点,这个凶手大概率是在女人之后上车的,猜错了也没关系,反正不管是哪站上车,凶手一直没有跟这个女人见面。 要说他们不熟吧,吵架都压着声,要说他们熟吧,这个凶手却不早过去说话。要说因为感情,跟踪什么的,这姑娘洁身自好,法医鉴定还是处女。那可以肯定就是有什么感情纠纷,事情也没定下来呢,怎么也没到要杀人的地步。反而更应该是早早的过去说话,拉感情。 反正如此种种吧,我感觉,感觉啊,这个凶手在之前那一段,可能是在观察。他心里在害怕什么,所以一直没去跟死者说话。而过了锦城,他的压力就变大了,他不得不去,而那个姑娘本身是抵触的,这是为什么双方发生争吵。但是凶手又掌握了一些什么情况,让这姑娘不敢大声叫喊。 接着,两人聊崩了。就像你说的,这姑娘握着什么把柄,对这凶手有影响,离宁阳越近,他就越有压力,越有杀心。” 马魁点着头:“有些道理。” “然后呢?”汪新问道。 “什么然后?” “然后怎么做啊,咱们现在知道这些也没用啊。宁阳人多了,咱们总不能拿着画像挨个问去吧?” 王言说道:“可以查火车票。目前咱们对于这个姑娘到宁阳这一点是有共识的,来自关内这一点也是肯定的。那么就从始发站开始,途中补票的也算上,把所目的地到宁阳的乘客筛一遍。 另一方面,也可以对一下案发前几天,从宁阳开始,到辽中以及山海关中间各站的车次,确定五天以内的人员名单,再确定一下案发车次,在沿途各站,是否有对应的人员信息。” 这年月买火车票是要介绍信的,都有登记,身份可查。当然有逃票的,那就另说了。 “你说话呢,大哥?”汪新瞪大了眼睛,“你知道那是多少人嘛?成千上万呐,甚至好几万,怎么找?人有走眼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漏了,咱们怎么找?你猜去年的同志们怎么不这么做?” 王言好笑的摇头:“但是去年的同志们没有给死者目的地是宁阳做定论,也没有对凶手是宁阳人做猜想,确定了这两点,工作量就是锐减。 查凶手这个量确实大,咱们仨也干不过来,先查死者吧,从始发站开始,买票直达宁阳的,这个数目肯定不多,撑死了百八十人。只要这姑娘没逃票,大概率能找着她。老马,你说呢?” “按你说的办。回了宁阳咱们就联系各地要一下记录。”老马笑着点头,从善如流…… 第一一五零章 显圣 翌日早上,众人一起吃过了早饭,看着汪新和姚玉玲之间打闹的热闹。踏上了哈城往宁阳的列车。 三人组当然是没有买票的,就硬蹭。白天坐餐车,晚上蹭卧铺。办案经费实在不宽裕,该省省,该花花。 车上,王言不负众望,又是抓起了贼。 也不知道是谁传的,说他当刑警去了,这才没几天的时间,火车上又乱糟糟的。 现在已经确定了改革开放,发展经济,哪怕是迟钝的东北,多少也感受到了一丝春风。 倒买倒卖,南货北运,新鲜事物开始涌现。火车上的财富更加增多。王言再牛逼,也抓不绝人们铤而走险的贪婪。 别说是抓了,他当皇帝的时候,都是用杀的,动辄抄家灭族,也没耽误别人捞钱。 小偷自然一样难受,那么肥的肉放在那里,眼看着却吃不上,可真是要老命了。 王言在的时候都有人在车上偷,别说他现在调走了。 所以回去宁阳这一路上,王言很是抓了一些小贼。 其实王言等人也不是脱离了火车上、车站里抓贼。过年过节时候,客流量大,反扒形势更为严峻,他们也是要便衣坐车来回抓贼的…… 回到局里,不出意外的,没什么正经事儿的老胡迎了上来。 “怎么样,找到线索了?” 马魁笑着给他讲了情况,以及三人组的猜想,说道:“这事儿还得你办。你是领导,跟他们沟通方便一点儿。反正是越快越好,这百八十人的名单我们过一遍,大概率能找到死者的身份。 而只要确认了死者的身份,找到了死者与宁阳的联系,那么这个案子基本上也就破了。看你的了,领导,越快越好啊。” 马魁拍着老胡的肩膀,语重心长。 老胡笑骂道:“哪有这么拍领导肩膀的?我看你才是领导。” 汪新说道:“赶紧的吧,领导,就等你破案呢。” 说笑了几句,老胡颠颠的跑去联系各个单位要名单去了。 这活确实不好干,相当于平白给别的单位增加工作量。 尽管都是同志,可派出所与派出所之间的沟通有时候都不流畅,跨了市更费劲。现在是跨省,难度自然更高。 配合肯定是配合,主要是在于速度。一个星期和一两个月,那肯定是不一样的。 老胡办事儿还算可靠,一顿的沟通以后,算是落实了这件事情。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沿途各站,会陆续的把买票直达宁阳,以及车上补票到宁阳的名单,通过途经宁阳列车送过来。 这期间,来了名单,就一通通的电话打出去,一封封的电报拍出去,逐人进行身份核实。主要的一点就是,确认性别,确认年龄,确认这些人是否还活着。 这一点并不困难,只是回个话的事儿,也不需要王言等人亲自过去,挨个的进行走访调查。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在,核实的过程中,还是有几个人失踪了,这是不幸的事。 但对王言等人来说幸运的是,不是性别对不上,就是年龄对不上,不需要他们去核实。 在没有名单需要核实的时候,三人组还在翻看着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进行,从而堆积的各种案子。 这一日,王言看着一个发生在宁阳与溪市之间路段的铁路抛尸案。 案情很简单,就是三年前一个雨天,巡道工发现了一具被火车碾碎的尸体。排查了周边地区,确认了死者身份,肯定了是熟人作案,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告破,卷宗也被堆了起来。 王言看的是案发现场的照片,都是黑白的胶片照片,刑案留影,胶片封存,这是随着照相机被发明出来,从而在刑侦领域广泛应用的。 这个时候,我国的胶片相机也还是够用的,如海鸥、牡丹、珠江等众多品牌的众多相机。有的是日本技术,有的是苏联技术。 尤其苏联技术还是很强劲的,因为二战以后,苏联占了东德,着名的蔡司公司的人员、技术为苏联掌握。 这一堆现场照片中,有几个脚印,确定是凶手的。而王言看的就是脚印。 盯了一会儿,他抬头看了一圈办公室内的人员,随即招呼道:“张队?” 不远处的办公桌附近,正围着几个人开小会。 其中一人听见动静,转过头来:“咋地了?” “你来一下。” 张姓队长不明所以的走了过来,王言指着照片说:“这个脚印有点儿问题,当时的判断是身高一米七到一米七五,一百三到一百四十斤。我的判断是身高一米八一到一米八三,体重一百三十五到一百四十五。” 张队皱着眉:“这个案子我有印象,脚印就是我断的,你咋看的?” “那两天下雨,脚印清晰,前脚掌的受力……” 王言一通专业输出以后,说道,“所以我判断这双鞋是死者的,凶手可能有一定的认识,知道咱们会看脚印,所以他换了死者的鞋来抛尸,误导我们的判断。” 张队是凭经验看的脚印,听见王言说的一大堆的名词、公式,已经被输出懵逼了。 也不止是他,办公室内的人都听到了王言说的话,全都看着这边,全都被镇住了。 张队清醒过来,倒是没有因为王言推翻他的判断而羞恼,只是不确定的问道:“有把握嘛?” 王言笑道:“这谁说得准,你派几个人过去看看呗,对就破个案,不对的话也就耽误一天的时间,没啥大不了。你说是吧,张队? 你要是不愿意去,我们仨跑一趟看看?” “我去我去。”张队连连摇头,直接拿了卷宗,开始点人,“老李,老四,都听见了吧,你们俩赶紧,看看卷宗回忆回忆,跑一趟去看看有没有对上号的。” 他又回头又大声招呼,“破了案请你们喝酒啊。” “赶紧去吧,我都是才知道这小子会看脚印,你们印证一下,以后咱们队里有脚印的案子也好做一些。” 马魁笑着摆手。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张队手下的人出发了。 汪新凑过来问道:“准吗?” “我刚才那话都白说了,这玩意儿哪能那么好说啊。”王言摇头一笑,转而说道,“不过就我个人来说,还是有一些把握的。” 马魁笑呵呵的:“你小子心眼儿多,肯定是确定了的,要不然也不能说,是吧?” 汪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凑更近了些,小声说话:“那你告诉他们干啥呀,亲哥?咱们还没开张呢。” “团结集体嘛,我看脚印也是咱们组的成绩,大家互相帮助,缺人的时候也好直接拉人干活,斤斤计较就没意思了。不能太独了,要不然咱们不好混,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肯定知道,没事儿你动动脑子。就像这回这灵光一闪,咱们仨这感觉都对上了,能不能破案不说,反正对咱们来说是有线索,推进了一截。” “你不是打算查死者没结果,拉他们的壮丁,一起查凶手吧?” 王言笑呵呵的挑眉,接着埋首到卷宗里去了。 与此同时,其他组在单位的人,开始回忆起了涉及到脚印的案子,并且也默默的开始翻起了卷宗。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看看张队那边的结果。如果正确,那么涉及到脚印的案子就给王言再看一看,没准就能有什么进展和突破。 命运从来不辜负开挂的人,尽管王言认为他没开的太狠,甚至于技能都是他自己点灯熬油学习而来的,却也不得不承认,没有活爹让他开始了不断穿越的无尽旅程,他也没机会努力学习。常怀感恩之心,常念活爹大恩大德。 所以不出意外的,当天下午,张队手下的老李、老四就回来了,他们是押着一个人回来的。凶手是半夜入室,把人给打晕了,而后扔到了铁轨上被火车轧死的,凶手果然在死者家里换了鞋出去的。 然后王言就被围住了,面前摆了一堆的卷宗,全都是有脚印的案子,最早的一个甚至是二十年前的。他这边埋首卷宗,不断的在纸条上写着分析脚印的数据,另一边,老胡拿着大搪瓷缸子喝水,一脸幸福的微笑…… 稳了,全稳了。 王言三人组是他的人,现在王言展示了脚印鉴定的能力,还直接破了一个压了几年的案子。又有那么多有脚印的案子等着鉴定,只要王言还是这个水平,想来再破个三五个没什么大问题。那么他老胡啥也没干,做收了几个案子的业绩,也收了那几个主办案件刑警的好感度。 这一波操作下来,老胡现在就是局里正经的领导了,因为他说话有份量,也有除了王言三人组以外的支持者。 所以他姓胡,他幸福。 王言从不让人失望,他加班加点的工作,把所有带脚印的案子都看了一遍,大队四十多号人一样也是高强度的运作,借着王言新做的鉴定四面出击,最终不负众望,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一口气破了十三个积压的案子,全是命案。 这让本就红的王言,扬名宁阳警察圈。甚至于政府公安局的也跟这边沟通了一下,送来了一些卷宗,希望王言帮忙做一下足迹鉴定。 王言仍旧是加班加点,不负众望,又破了不少的案子。公安局的案子类型比较多,纵火、盗窃、凶杀等等。 经此一役,王言红透半边天…… 而这一切完毕,才过去了十天。看的汪新眼热无比,自己研究起了足迹鉴定的事儿。老马无所谓,看的笑呵呵。 过去了十天,最后一批乘客信息也总算是送了过来。虽然超过了一个星期,但是可以理解,毕竟那又不是命令,只是一个虚数,沿途的各个单位能配合,就是一件大好事。 这最后一批乘客信息是济南的,王言等人怀揣着希望,继续的进行核实。 第二天上午,汪新正常的打着电话:“你好,同志,我是昨天打电话的那个宁阳小汪,梁丽红的情况核实的怎么样了?” “什么?失踪了?你确定吗?” “好好好,麻烦说一下他们家的地址。……万分感谢,万分感谢……那就先这样,再见。” 汪新激动的扣上电话,抬头看着王言、马魁:“找着了找着了,呃,大概率找着了。就梁丽红,年纪对的上,是济南下边县城的人,就这个最像。走啊?” 马魁摇了摇头:“还有几个人呢,不差这两天,核实核实再说。” 老马还是稳重的,不像汪新那般着急。 就如此,众人又等了两天,把所有的人都核实完毕,只剩了这个唯一。于是三人组坐上了南下的火车,去济南…… 先火车,后客车,三人按照地址找到了梁丽红的家。 “就这儿。” 一户平房人家之前,三人组站定。 老马长出了一口气,大声的喊了起来:“你好,有人吗?” 未几,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走了出来,警惕的看着三人:“找谁啊?” “是梁丽红的家吧?” 女人愣了一下,瞬间想到了什么:“你们是……” 老马点着头,从兜里掏出了证件:“宁阳铁路的警察,过来了解一下梁丽红的情况。老姐姐,你是梁丽红的母亲?” “是我。”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我孙子,三岁,我家老头,还有儿子得晚上回来,有啥事儿你们跟我说就行,我能挺住。”妇女让了身,“进屋说吧,大老远过来的,喝点儿茶水。” “这院里就行,这正好有板凳,还凉快点儿。”马魁直接走过去坐在了凳子上,“家里有梁丽红的照片吗?” “有,等着啊,我这就拿去。” 不一会儿,妇女回屋拿了照片出来,又忙活着倒茶水,最后这才抱着孙子坐下来。 在看到照片的时候,马魁跟汪新两人便齐齐的看向了王言,无他,画的真像。那么由此推理可得,凶手的画像也是正确的,甚至还经过了两个乘客的肯定。 妇女说道:“前两天有人过来问丽红的情况我就知道可能是找着了,警察同志,人没了吧?” “节哀。”马魁点了点头。 “之前她要去宁阳我们就不同意,结果死命的要去,谁也拦不住。你说她从小到大,哪出过远门啊,哎……” 汪新问道:“大娘,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去宁阳?” “我们家在那边有个亲戚,是化工厂的领导,应该是投奔他去了。后来我们也联系了,那亲戚说丽红压根儿就没去。” “应该?你们也不确定?” “是啊,宁阳就那么一家亲戚。是我姨妈那边的一个妹夫,叫黄国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有些联系。之前年景不好的时候也借过钱,人不错。你等着啊,我去给你们拿照片。” 不大一会儿,妇女又拿了张照片出来:“这是大前年他过来探亲,我们拍的照。就是这个人。” 三人组都看了过去,不是凶手。 妇女问道:“丽红是咋没的?” 马魁沉默了一下,说:“被人害了。老姐姐,你跟我们好好讲一讲,离家之前梁丽红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他转移了话题。 尽管他们拿着现场照片,但是对一个母亲来说,孩子东一块西一块,这一块,那一块,甚至都拼凑不出一个全尸,看不出脸来,这实在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这妇女虽说没哭,情绪稳定,但是眼睛已经红了,腿已经哆嗦了。失踪的时候还有盼头,现在人真没了,绝望着呢。 老马还是照顾了妇女的情绪,打算让更坚强的家中的男人来承受这一切。 三人组没有过多打扰,又询问了一些事情以后离开,去到县里的招待所安顿,而后出去找地方吃饭。 不同于东三省吃食大体差不多,这边是跨省了,所以三人组十分奢侈,扒鸡、把子肉之类的都上了桌。三人满嘴流油,但也不忘讨论案情。 “我估摸着,凶手不是这个黄国栋,却也跟他脱不开干系。咱们回去找一下这个黄国栋,估计这案子就能破。”汪新说道。 马魁点了点头:“这事情都明了了,还用你说啊?画像不是留下一份吗?也别等咱们回去了,一会儿就给老胡打电话,跟他说一下情况,让他安排人去找这个黄国栋。要真不是那边的问题,那咱们在这边还得呆几天,再调查一下梁丽红的情况。” “不是,目前跟咱们的判断都对上了,凶手九成九就是在宁阳。这时候……” “功劳还能跑了啊?”马魁瞥了汪新一眼,“大气点儿,线索是咱们挖出来的,死者身份是咱们确定的,最后的凶手是咱们指明的。功劳还少啊?” “不全嘛。”汪新嘟囔了一句,又转而说道,“感觉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高兴的就是找到线索的那个时候,再就是破案的时候,剩下的一直就是闷头查。” “那是王言有能耐,你以为你比之前办这个案子的同志们厉害啊?” “咋的,王言是我亲哥,他厉害就等于我厉害。” 王言好笑的摇头:“你这么说倒是没毛病。” 吃过了饭,老马就联络了老胡。当天晚上,老胡回了电话,案子破了。 也是当天晚上,梁丽红的父亲以及哥哥来到了招待所,看到了照片,父子两人大哭。 翌日,三人组带着梁丽红的哥哥一起回程,梁兄要去把妹妹的尸骨迎回来…… 第一一五一章 红人 “哎呦,大功臣回来啦。” 中午,看着王言等人风尘仆仆的归来,老胡咧嘴笑的开心。 这时候他看到了后边跟着的梁兄,问道,“这是?” “受害者的亲哥哥,收敛尸骨的。”马魁转头看着落在最后的梁兄,“同志,这是我们大队长。” 老胡脸色一正,笑脸已是不见,一个箭步过去,双手握着梁兄的手:“同志,实在是对不住,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 梁兄连连摇头:“领导,都理解,你们也不容易,我听他们说了破案的过程,都受累了……” 老胡的态度是绝对端正的,警察私下里自己笑,没什么问题。落实到工作上,大家见多了生死,看惯了悲欢离合。落实到个人上,大家无亲无故,总不能死个人就得天天拉着脸给人哭坟。 但不管怎么说,总不好在人家受害者家属面前,笑嘻嘻的,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一时的警民鱼水情,感人至深。 让人带着梁兄去招待所住下,王言等人也问起了真相。 案子就是去年主办的同志们去做的,接到了老马的电话以后,老胡没过多思想便如此安排了去。 接到了消息,四个人出发去了化工厂,找到了黄国栋。 对于警察的到来,黄国栋是诧异的,十分仔细的讲了他同老梁家的联系,以及同死者梁丽红的联系等等,并再三保证,绝对没有私下联络过梁丽红。 了解完毕,实在看着黄国栋不像有瓜葛的样子,同志们拿出了王言留下来的凶手画像。黄国栋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们厂里的宣传干事吕海贵,跟他有些交情,去他家里喝过酒。 他第一时间想起,他家里的墙上挂了他几年前往济南探亲的合照,其中就有梁丽红的照片。并且有一次这个吕海贵还好像无意之间跟他打听过,有关于梁丽红的一些情况。 同志们立马行动,直接在工厂里抓捕了吕海贵。在开始的时候,吕海贵是否认的。但是办案同志直接去了他家里搜查,找到了梁丽红给他的回信,以及梁丽红去年来时背着的包,和其他的一些物品等等。 也有的同志去到了邮局,调取了电报备份的资料。他拍电报可以化名,但是收电报的地址、姓名一定是对的。不同于打电话,电报因为本身就要把每一个字说清楚,接收那边也要一个字一个字的转译,不论是发送地,还是接收地,都是有留档的。 证据面前,吕海贵供认不讳,据其供述,是看到梁丽红漂亮,动了心思。冒充了黄国栋给梁丽红写信,说要给梁丽红安排工作,并嘱托不要告诉家里人。 这时候正是变革时候,知青大批量回城,考不上大学、找不到工作,青年人都十分迷茫。有人混吃等死,有人拉帮结伙坑蒙拐骗偷。 梁丽红也是没有单位的,但是岁数也不小了,家里嫂子看她也不顺眼,黄国栋又是实在亲戚,她也没有多想,信以为真,一个人离家上了往宁阳的火车。 在车上,吕海贵观察了一段时间以后露面,表示认识黄国栋,也看过梁丽红的照片,心生爱慕,承认了他写信骗人的事情。梁丽红大为愤怒,但是考虑到认识黄国栋,还是没有撕破脸,甚至也没说什么狠话,只是小小吵了几句发泄了一下不满,而后便远离吕海贵,去到了另一处车厢。 是吕海贵自己受不住,又过去找了梁丽红,趁人不注意,直接把人拽到了洗手间,捂着梁丽红的嘴,连打带骂,想要逼迫梁丽红就范。 在撕扯过程中,因为他一直捂着梁丽红的口鼻以致昏厥,惊惧之下,直接打开了洗手间的窗户,把人给扔了下去。 胆颤心惊的过了几个月,一直没人找过来,这才放松下来,继续回归了原本的生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傻姑娘啊,硬是一句话不跟家里说,太倔了。” 听过了事情的经过,汪新摇头感叹。 马魁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给这姑娘一个交代。” 王言在一边微笑不语,命运无常,他很适应,乱七八糟的感想之类,他感的已经太多,现在想不起来了。 案子破了,惩处凶手,告慰亡灵,让受害者的家寻到了亲人,如此也就功德圆满。谁开心,谁难过,那却不该是他来感叹的。同样的,他感的太多,也叹不出来。 老胡笑道:“你们这次做的好,前后半个月就把案子给破了,真是厉害啊。我就知道你们抓贼抓的好,干刑侦一定也不会差。这个案子完事儿了,下一个做什么案子?” “看看再说,案子那么多,尽量再过一遍,看看能不能再找到线索。”王言说道,“另外市局、省厅不是都拿了一些卷宗过来,让我做足迹鉴定嘛,这阵子都给看一看。” 这种事儿就是能者多劳,现在技术不普及,不成体系,因为各种限制积压的案子有很多。现在他会足迹鉴定,那当然是能用就用。 当然各单位也不是什么都推到他这来,主要还是一些拿不准的,让他重新做一下足迹鉴定。以前的判断正确的,那就没辙,不正确的,那就多个线索。 这也是有数的,他这个能者顶住了初期,把能看的都看过一遍,以后就轻松了。累也就是这么一阵子,以后便都是热乎的现案。 另一方面来说,他也是不好拒绝其他单位的请求,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他有能耐,那就多帮帮忙……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三人组又破了两个命案,王言个人提供足迹鉴定的案子无算,不仅在刑侦立足了,还牛逼大发了,马魁和汪新只是陪衬,王言的名号那是响当当。 转眼又是一年秋,这一天,王言三人组休了一天。恰好,马燕也回家来改善伙食,已经默认的一家人在一起说笑着择菜,准备饭食。 马燕上大学以后,跟王言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当然之前也没多少。毕竟做乘警的时候,四天休大半天,一个月就那么几天。 主要是马燕上大学以后,她忙起来了。平日里就是在学校住宿舍,没日没夜的学习。马燕是个要强的,她不想落后,也不想浪费宝贵的上大学的机会。她十分明白她能上大学,都是王言教的好。 而当王言做了刑警以后,那就更忙了。从开始做刑警到现在,他就没放过假。偶尔出差寻找线索,偶尔参与集体行动布控抓人,多数时间在做足迹鉴定。 辽省各省市都派人来了宁阳,拿着一大堆的卷宗,天天守在局里,见着人就笑,把铁路警察局当成了家,积极参与工作,就为了让王言看脚印。 目前来说,王言已经是公认的辽省足迹鉴定权威专家。偌大辽省,自不可能无人可用,只是他强的离谱,效率高的离谱,鉴定准的离谱。 不过偶尔时候,王言还是抽时间去东大看一看马燕,聊聊天什么的。对于时间利用上,他向来是很在行的。 马燕换了发型,不再是两条大辫子,而是扎了高马尾,更显精致许多。 她说道:“最近又破案子了吗?” “这玩意儿哪是说破就破的。”王言好笑的摇头,“跟你学习一样,哪能一蹴而就。” “那么膈应(烦、讨厌)人呢,哪壶不开提哪壶。” 马魁笑道:“咋就不开了呢?之前不是说学的挺好吗?” 马燕长出了一口气:“那不是有更好的吗?爸,你说我以前蹦精蹦灵的,可这上了大学,我是越学越感觉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大,我就不是学习的料。” “什么料不料的,有进步就行。”马魁在这方面是相当开明的。 王言在一边点头:“老马说的对,超越自己就是好的。明知道别人有超人的才华,还要死命的较劲,那是跟自己过不去。” “知道知道,笨鸟先飞,勤能补拙嘛。”马燕不耐烦的摆手,“赶紧做饭去,等你做红烧肉呢。” “得嘞。”王言笑着起身,去厨房开始做菜。 王素芳想要帮手,王言当然没让。 这两年过来,王素芳的病情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只正常的做饭、烧炕、提水、洗衣,并不如何操劳。加上没有烦心事儿,每天乐呵呵的,跟院里的女人们闲话,看看电视,安逸的很。 甚至于经常性的,王素芳都要忘了她是肺癌晚期…… 中午吃了丰盛的饭菜,王言和马魁小酌一杯,老两口迷迷糊糊的睡午觉。王言和马燕则是拿着小板凳,在院里的阴影处躲着秋老虎的烈阳,唠着闲嗑,卿卿我我、嘻嘻哈哈的好不开心。 此时的院子里也挺热闹,不睡觉的人都在院里坐着,要么洗衣服,要么聚在一起闲聊,说话声音不大,怕扰了旁人的午休。 汪新也在院里呢,扶着大肚子的姚玉玲走动着。 赖于有个段长的爹,姚玉玲已经停工在家养胎了,等到生了孩子以后,还要再待上几年在家里看孩子,老汪家爷俩供着。这也没办法,主要是没有老人给带孩子,姚玉玲的母亲也不能总是在这带孩子。 这些安排都是汪新念叨的,他对于婚后的生活已经麻木了。家里也终于买了电视,还跟王言借了些钱…… 另一边,蔡小年蹲在地上,埋头抽烟,感觉没了快乐。一会儿进屋,一会儿出来,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好一会儿,蔡小年奔着王言过来。还有一段距离呢,就已经掏出了烟,就那么伸手给王言送了过来,殷勤的帮着点烟。 蹲在边上嘿嘿笑:“亲哥……亲嫂子……” “哥能亲,嫂子不能亲。”王言笑呵呵的回应。 “没正经。”马燕瞪了一眼,转而问道,“你咋不搞对象去啊?” 蔡小年已经处对象了,叫李艳红,就是原剧中的那个,在中学做数学老师。来过大院几次,不过因为王言平日里工作比较忙,一直没见过。 “上班呢,约了晚上看电影。哎,你俩看不看?咱们一起去啊?” “不去,晚上我得回学校。我那帮室友都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我呢。”马燕摇了摇头。 “哦,那可惜了。”蔡小年说道。 看他这副样子,王言好笑的摇头,主动开口说道:“吞吞吐吐,没话硬找,有事儿啊?” “有点儿。” “说!” “我要结婚了。”蔡小年先说了个好消息。 “这是好事儿啊,那你愁眉苦脸的干什么?日子还没定呢?”马燕问道,“缺钱啊还是咋地?” “是想跟你借点儿钱,亲哥,我那丈母娘另外还有两个要求,咱们院就你能耐大,你可得帮帮弟弟啊,不能见死不救。” 王言抽着烟,扬了扬头:“说事儿。” “一个是要四十八条腿,就是高低柜啊,双人床啊,桌椅板凳啊什么的,总之就是各种的家具。另一个就是迎亲的时候,要八辆新的凤凰自行车。” 这件事王言当然是知道的,在结婚的时候,伪装成凤凰的旧自行车被识破,蔡小年的丈母娘小小闹了一通,而后又说是考验蔡小年对李艳红的真心,里子面子都挣了。但实际上,丈母娘到底如何初心,还要待定。总之不管怎么样,都不吃亏,都没丢脸,都挣了便宜。 “四十八条腿这个,你要是想要新家具,我认识家具厂的人,都是老师傅,手艺好的很,也能划不少价。具体多少钱我不清楚,不过连工带料,怎么也得个五七八百的。我能借你二百,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要是不用,那我没招,我去给你打个立柜当随礼了,帮你解决四条腿。 自行车的事儿好说,全新不可能,但是九成新的问题不大。别说八辆,就是八十辆都没问题。报酬不多,开席的时候把他们也带上,吃好喝好就行。” 蔡小年愣了一下,露出了笑脸:“哎呦,还得是你啊,我的好哥哥。轻轻的一出手,就把弟弟要死要活的问题给解决了。” “那你什么打算呐?” “四十八条腿我得跟我爸妈他们俩商量商量再决定,自行车肯定是定了。日子也定好了,下月两家吃饭定婚,明年开春结婚。那什么,我先预定一下啊,到时候还得你掌勺啊,亲哥。” “擦,你看你。”王言笑骂一句,“这还半年呢。掌勺不好说,我干刑警呢,谁知道有没有事儿啊。没事儿我就掌勺,有事儿我给你找个大师傅过来。” “到底是亲哥啊。”蔡小年又一次感叹,“还没见过你弟妹呢吧?改天弟弟把她带来,必须见过亲哥。” “没看这谈情说爱呢?你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滚犊子。”王言摆了摆手。 “得令,der~驾……” 蔡小年弹着舌,真如脱缰的马,跑回了家里找爹妈商议…… 第一一五二章 头绪 蔡小年家里是真的下了本,有着王言的帮助,没再如同原剧中那般,找院里的人凑家具。这家拿个柜子,那家拿个凳子的,倒也展现了院里的人情味。 这次王言帮忙,那肯定还是新家具要好,何况手艺、价格都有保证。所以老蔡一家便开始跟亲朋好友的借起了钱。这家借五十,那家借一百的,也凑了一千多。 这不是一笔小钱,这年月正常的职工工资也就是四五十块钱。就是王言自己,立了那么多的功劳,工资也就七十多块钱一个月。而这份工资,却已经很高了。老马连立功,带工龄,还有小队长的职务,也就跟他相当。 蔡小年家庭条件当然是不错的,老蔡开了多年火车,职称、评优、工龄等等,一个月也能七八十。蔡小年工资少一些,五十块钱左右。蔡母则是在家的妇女,没事儿做点儿手工赚钱。 一家人一年也能赚上一千多块钱。但是去除了生活消费,能存下的钱就相对来说差了不少。这一千多块钱,一家人正经得还个三年五载的。 这倒也正常,哪怕蔡小年一家已经是这年月的高收入,但到底也不是那种富豪,仍旧是普通的家庭。凡是这样的家庭,结婚基本都得拉饥荒。跟几十年以后也没什么大不同。 隔了几天,等到蔡小年又回来,王言带着他去了家具厂,最终花了八百五。王言出钱,给打了一个立柜当随礼了,这也是算尽了八百五里。 王言当然是讲究人,蔡小年见面就亲哥亲哥的招呼,他也不会吝啬。 毕竟他真不差钱,事实上就算是全都他出钱,他的钱也足够。只不过他不能拿出来罢了,蔡小年也不是他儿子。借两百块,送个立柜,已经是到头了。 此事暂时告一段落,只待来年春天结婚…… 王言的生活还是那么平常,给各种找上来的单位提供足迹鉴定,偶尔参与集体行动,偶尔上车溜达一圈抓贼、抓人贩子之类,当然也会找案子做一做。 汪新拿着一个卷宗,放在了办公桌上:“看看这个案子怎么样?” 马魁先看的,而后又给了王言翻看,这时候,汪新在一边说道,“两年前的冬天,宁阳到银州路段,巡道工发现一具被碾压的尸体。经法医鉴定,死者为女性,年龄二十到二十五岁,有被奸污痕迹。脖颈有勒痕,疑为窒息而死。此外身体有多处创伤,疑为凶手殴打所致。 排查了周边区域,没有对的上的失踪人口。最后判定为奸杀弃尸,多方走访调查没有结果之后搁置。哦,对,这个脚印之前你还看了一次呢。” 王言看着卷宗内新增的白纸,上边正是他的字迹,甚至还有他的签名。辽省以内,有关于足迹,他的签字就是证据。无他,皆因为过往他做过的足迹鉴定没一个错的,并且全省范围内侦破了数百起案件。其他没破的,不是他的足迹鉴定不对劲,而是线索不足够,甚至都圈定不了嫌疑人范围…… “身高一七五,体重一百二,年龄二十二三左右。”他看着照片上的脚印,又确认了一遍,说道,“你有想法啊?” 马魁也看向了汪新。 后者很诚实的摇头:“没有,我就想着咱们之前做的那个也是碎尸,这次还可以再试试看吗。从目前已知信息判断,不是从火车上扔下来的,而是从别的地方转移过来。凶手不是宁阳人,也是离的不远的人,肯定在这个范围内。这个死者,大概率也是一样的。人都在宁阳,又是犯了人命,不可能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马魁摇了摇头:“破案两件事,一是确定死者身份,二是确定凶手身份。这不像之前那个梁丽红的案子,算是有线索可以找到她的身份,以此来确认凶手。现在这个案子,线索就一个脚印。别的啥都不知道,咱们怎么找?” “还是上次说的吗,翻出来查一查,说不准就有线索了。”汪新很乐观。 “你说的也没毛病。”王言含笑点头,这个案子他没看过,上次看的就是脚印。 但现在看过了其实也没什么,这种留了生物信息的,在国内应用了dna提取检测比对的技术以后,就是第一时间被清扫的。 不过另一个方面来说,要等那么多年才破案,让凶手逍遥法外,感觉总是不对。而且杀过人跟没杀过人是不一样的,敢杀第一次,就敢杀第二次,这也是个隐患。 只不过警察是人不是神,也只得无奈搁置,没事儿翻出来看一看,或是期盼技术革新…… “你看看,这话之前就是我亲哥说的。”汪新高兴的点头,“其实我也有想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的通。” 马魁没好气:“那你倒是说啊。” 汪新嘿嘿一笑,说道:“死者年纪不大,看着衣服穿的也不是太差,家庭条件肯定还可以。这样的人失踪,家属肯定要报案的,各单位接警也一定会立案。咱们把宁阳以及附近地区的失踪名单调出来,涉及到差不多年龄的女性单拉一个名单,大概率能确认死者身份。 只要确认了死者身份,咱们接下来就好调查了。” 马魁笑了笑:“那你说当时主办案件的同志们,为什么没做?” “不一样啊,老马。当时调名单,那得是同志们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跑,现在名单肯定汇总了。别的先不管,咱们先调宁阳的,跑一趟市局就行了。把那一个冬天的人都算上,能有多少人啊?确实失踪不少人,可也不能那一个冬天就没几万人吧?咱们完全走的过来。 要是宁阳没有,那就算了,实在耗不起。我估计之前他们没做,也是这个想法。手里跟的案子太多,顾不过来。好在是咱们组里有我亲哥啊,他这成绩出的快,咱们除了凑手,还能翻翻以前的案子。” “你还别说,现在是真动脑子了。” 王言也是含笑点头:“行,那你就去调名单吧。我一会儿去看看尸体,争取把死者年龄精确一下。” 汪新瞪大了眼睛:“这你也会?” “学校教过啊,我又看了些书,学习了一下。哥是天才,别跟自己较劲昂。” “赶紧去吧,警校第二!”老马笑呵呵的嘲讽。 汪新长出了一口气,无奈的摇头:“既生瑜,何生亮啊……” 他虽然已经被打击习惯了,但每一次被秀到脸上,总也感觉不太好。当即颠颠的离开,跑去市局调资料…… 老马好奇的问道:“真能定准啊?” “你看看,咱俩还一家人呢,你都不信我?” “什么水平?” “可能比我的足迹鉴定差一些吧?毕竟都是理论,我才看过几具尸体啊?得实践才能出真知嘛。”王言说的很谦虚。 “那走吧,我去办个手续,咱们去殡仪馆看看。” 命案没破,身份也不知道,这年月一般是在法医出具了报告,确认了死因,提取了各种的信息之后,送去火葬场火化,而后放在殡仪馆保管。待到确认了死者身份以后,再归还家属。先前的梁丽红就是如此情况,已经火化完毕,剩了一些骨头。 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两年前的尸体肯定保不住,这时候没有那个条件,只能烧。不过王言看的就是骨头。 在殡仪馆中,在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以及马魁的注视下,王言戴着手套,来回的翻弄着骨头,装模作样的好一阵子,最终作出了判断。 “之前的法医判断的不错,二十一到二十五岁没什么问题,我精确一下,二十二岁到二十三岁之间。回头咱们先按照这两个岁数查,阴历阳历都算上了。” “这么确定?”老马一脸怀疑。 “那谁能确定啊?先查这个岁数的,不行再扩大呗。本来也没多少人,只不过先精准出击一下罢了,少走点儿冤枉路也是好的嘛。” 如此两人又去了市局跟汪新汇合,三人组一个个的找起了符合条件的失踪人员。 首先就划定了时间,是在案发前七天到后天的半个月之内,毕竟难以避免因为死者有什么事情之类,所以放宽了时间。其次便是性别,得是女。再次便是王言选定的年龄。 最终只定位了三个人选。 三人组不多啰嗦,一人负责一个,直接散开去走访。 下午,王言与马魁先后了回了局里,直到了临近晚上,汪新才回来。 “找着了。”才一回来,汪新就喝光了王言晾着的热水。 打开了小本本,他说道,“叫冯晓玲,二十三岁,两年前的十一月十五号下午,跟朋友一起去看电影,然后就失踪了。十六号后半夜,巡道工发现了尸体,全都对上了。这是照片,你们看看,长相也不差。” 递过了照片,他接着说,“那个朋友我也问了姓名、地址,不过还没去呢。我道行浅,怕耽误事儿。” “哎呦,我真是高看你一眼了啊。”马魁笑呵呵的。 “那你看看,我这有自知之明。这个朋友叫张英兰,跟冯晓玲一起,都是罐头厂的职工。两人也是工作以后认识的,平常时候走的就近,经常休息的时候一起出去玩。 另外当时冯晓玲也订婚了,等到来年开春就结婚。男方叫赵友民,在区政府工作。之前还有一个处的不错的对象,叫于怀文,说是后来生气了,然后就不处了。冯晓玲父母说他们家姑娘平常文静的很,也没得罪什么人,更没跟谁红脸结仇。之前也没什么异常情况,突然失踪被杀,目前就这么多了。 咱们怎么着啊?是现在就去,还是等明天啊?” “肯定是明天啊,家里饭都做好了,还是回家吃饭吧。”王言笑着说道,“再者,晚上上门,容易让人误会,白天去好一点儿。” “是这个道理。”马魁点了点头。 汪新拿起了王言放在桌上的烟,点了一支美滋滋的抽着。要不是天天跟王言混烟抽,他都要戒烟了…… “你们看看,我说啥来着,是不是有线索了。” “别骄傲,线索也得能破案才有用,没用的话那就是无用功。” “这话不对啊,老马,那也得是先顺着线索查一查,才知道有没有用。” “是,你说的有用。” 两人说笑斗嘴,王言趁这时间又看了几个脚印,而后三人一起,晃晃悠悠的下班回家吃饭…… 翌日一大早,冯晓玲的家属就找来了局里。尽管王言和马魁给予了汪新高度信任,但人都来了,便给他们看了照片,也调了血衣出来,他们确认就是冯晓玲当天穿的衣服。又顺势的进行了一些询问,基本没什么出入,也没有更多的收获,而后便安排了人带着他们去了殡仪馆领尸骨。 三人组则是一起行动,对冯晓玲有联系的人进行了询问。 有命案,第一时间找熟人,基本上能破九成的案子。众多的凶杀案,大多都是因为相熟之人之间的矛盾,仇杀、情杀、利杀,涉及到亲人、爱人、朋友,甚至邻里。 剩下的一成,才是其他的各种情况。如利益集团、犯罪团伙等等造下的罪恶,再者就是一些临时的见财起意,见色起意等等。 所以昨天晚上,三人也没有说别的安排。既然确认了死者身份,那么把死者的关系网彻底的调查一遍,就是必须的首要。 三人走访多日,可以说把冯晓玲调查的清清楚楚。不夸张的说,她父母都没有三人组对她的了解更全面、详细。 但也就是全面、详细,才更让人感觉不舒服,因为一无所获。 汪新看着本子上的一堆字迹,看着报纸上画出来的关系网,颓丧的瘫在了椅子上:“完了,死胡同了。老马,真让你说着了,线索没什么用啊。倒也不能说没用吧,总算是让人家父母死心了。” 马魁倒是没什么影响,感觉颓丧的只有汪新。毕竟他提议的,他又先找到了死者家人,确认了死者身份,对这个案子的侦破寄予厚望。但是结果不如意,失望也就越大。 马魁说:“这不是正常情况嘛,别跟活不起要死了似的。要都跟你似的,压着那么多的案子,主办的同志们还不早都哭死了?干警察,就得百折不挠,绝对不能灰心丧气。” “我就那么一说,快半个月了,该查的不该查的都查了,结果一点儿用没有,我这不闹心嘛。” “啥叫有用,啥叫没用啊?得慢慢看。” “不是,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好嘛,正反都让你说了。” 王言好笑的摇头,说道:“这条道走不通,那就换个方向嘛。实在不行,那就等以后技术进步嘛。” 汪新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目前来看,大概率就是随机的激情杀人了。冯晓玲和那个张英兰看完了电影回家,在路上遇见了凶手。凶手看着冯晓玲长的漂亮,穿的也不差,既图钱又图人。 冯晓玲咱们调查了,那是个外柔内刚的,肯定是激烈反抗。凶手害怕被别人发现,所以痛下杀手。而后通过什么工具,隐藏了冯晓玲的尸体,带去了城外,抛尸铁路线。 所以有两种可能,凶手要么是在那附近住,要么是路过。那么再有两种可能,他是有交通工具,或者是走着路过的。 总之不管怎么说,咱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好好查一下从电影院到冯晓玲家里的这一段路。” 王言对他挑了挑眉:“你看看,脑子多用用还是有好处的,想的多明白啊。这样,你去一趟冯晓玲家里,再要两张照片,或者是要底片再洗两张去。明天咱们就拿着照片,沿着那条路打听。” 汪新也没废话,应了一声就离开去要照片。 他对自己认识是清楚的,王言是大腿,马魁是名义上的领导,就他可有可无,算是个劳动力。所以也如同以前他自己说的话,组里跑腿的活计,都是他的…… 第一一五三章 传授技术 街上人流稀疏,王言三人拿着受害人冯晓玲的照片,见店就进,见人就问。 电影院离冯晓玲的家中并不如何远,也就是不到一公里。从电影院到家里,也只有这么一条路最近,若是绕路,那便多走了许多弯路。时值隆冬,冯晓玲大概率不会绕路。而且外面并不是绝对安全,这是人们都知道的,冯晓玲不是傻子,当然也不会抽风。 三人组从早到晚的问,又是走了半个月,基本算是照顾到了经常在这边活动的人。但是结果并不理想。 因为时间比较长,人们根本记忆不住。要说见,那肯定是见过的,但要说在什么时候见的,那人们就记不住了。 王言三人组也不气馁,不厌其烦的引导着人们回忆。哪一天在哪里,是不是看到了冯晓玲,有没有男人形迹可疑,背着、驮着女人之类的。 尤其是目测着身高体重比较相近于凶手的,更是重点关照一番。 但是如此种种之下,还是一无所获。 不过命运捉摸不定,总是爱跟人们开玩笑。 这一天下午,三人组仍旧是坚持不懈的在街道上询问,以期找到一些线索。哪怕牵出一个头来,就能够顺着这个头找下去。 马魁招手拦停了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过去敬了个礼,亮了一下身份证件。 随即拿出了冯晓玲的照片,问道:“同志,见过这个人吗?” 这人脱了手套,接过了照片,手就是一抖,随即想也不想的摇头:“没见过。” 随即就把照片拍在老马的胸口,而后手套也不顾戴好,蹬车子就想走。 老马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这人,他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男人看到照片的一瞬间的惊慌失神。何况现在这人的样子,摆明了是有些牵扯的,老马当然不可能让人走。 当即一把将人薅了下来,直接控制住。那人不甘愿束手就擒,还在使劲的反抗,老马死命的压着人,不让其脱身。 正在二者角力的时候,不远处的汪新注意到了老马那里的情况,当即朝着更远处大喊了一声王言,而后想也不想的就快速跑到了老马那边帮忙。 等到王言小跑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控制住了。 老马略微有些粗重的喘息,在冬日里呼出大片的白雾。 他说道:“他看了照片就要跑。” ?“那还等什么呢,赶紧的抓回去审一审。”汪新乐了,“这位同志,不好意思了,你得跟我们回去调查一下。” “我没犯事儿,调查什么?我不去!你们放开我!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王言二话不说,走过去在他身上来了一下,让他疼的喊不出声来。根本不做过多的啰嗦,直接驾着这人就走,还抽空看了一下脚印,确认就是这个人。 老马留下来,十分耐心的同看热闹的人解释了一下,安抚了一下围观的人民群众。这才骑着方才那人的自行车,随着王言等人一起回了局里。 将人押到审讯室,拷到椅子上,马魁主审,汪新笔录,王言在一边抽烟喝茶水。 “姓名。”马魁说道。 “我没犯事儿,你们抓我干什么?我要找你们领导,举报你们!我要上访!” 王言将茶水放在桌子上,叼着烟走过去…… 五分钟以后,马魁重新发问:“姓名!” “秦忠德。”他有气无力的回应。 “年龄!” “二十五。” “单位!住址!” “没单位,家住于洪……” “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十五号你在哪儿?”马魁问到了关键。 “我在……在浑河滑冰。”秦忠德低着头,说的吞吞吐吐,任谁都能听出来是假话。 “抬头说话,大点声儿,我没听清。” 秦忠德抬起了头,眼神躲闪飘忽,又一次的重复他当时在滑冰。 “跟谁去的?” “自己,就我一个人。” “你住的地方离的那么远,自己一个人跑去滑冰?” “也没说不让一个人滑冰吧?” 马魁继续问:“我刚才说的哪天来着?” “十一月十五号,我那天真滑冰去了。” 汪新都乐了:“你那嘴真硬啊,咋的,你滑冰还算日子啊?记得那么清楚?” 秦忠德这才反应过来,他第一时间应该否认,而不是就着那个时间继续回答。他太紧张,太慌乱,已经没了方寸。 这里有王言的功劳,因为真疼,真害怕…… 但他还在犟嘴:“我记忆力比较好,那天滑冰很开心,所以记得很清楚。” “记性这么好,怎么没考上大学呢?怎么没单位呢?” “谁规定的,记性好就能考的上大学,就能有工作啊?” “行了。”马魁拍了桌子,“你谎话都编不下去了,还犟什么呀?你痛快的交代,我们也痛快的结案,谁也别耽误谁。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事儿你不说清楚,那你就走不了,听明白了吗?” “关键我啥也没干,我说什么呀?” “还不说实话,行,那咱们接着聊。”马魁说道,“你说你记性好,那你说说吧,几点去的,几点回的?” “十点多钟出去的,下午四点回的。” “回哪了?” “回家。” “当天晚上呢?” “那晚上肯定睡觉啊。” “你是认为你父母肯定帮你瞒着是吧?”王言摇头笑了笑,又一次的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咱们也别费劲了,干脆点儿。刚才那几下还不是最疼的,我让你感受感受。”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王言是针对穴道动手,外面一点儿伤都看不出来。他可以让人没有伤势的快速死去,也可以让人患上不治的病证,在几个月以后死去。时至今日,他的手段已经堪称匪夷所思。 所以不出意外的,十分钟以后,在王言的帮助下,治好了秦忠德嘴硬的毛病,也找回了那么一些不敢提及的记忆,已是彻底的老实了,问啥说啥,说啥是啥。 据他交代,案发那天下午,他同人在街上无聊的游走。当时街上人少,冯晓玲又是一个人行走,就动了歹心。两人合伙,把冯晓玲拽进了巷子里。 本来是想要抢钱,但是冯晓玲激烈的反抗,不得不把人打昏,而后另一个人就起了更歹的心。找了麻袋绳子将人绑缚装了起来,用自行车带到了郊外废弃的房屋,而后两人对冯晓玲进行了奸污。 又因为害怕冯晓玲走脱以后,报警抓了他们俩枪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活活掐死,连夜抛尸铁路。 同伙的消息当然也交代了出来,而后王言三人组直接出击,把人给抓了回来。分开审讯,两人狗咬狗,证据什么的也就全都找到了,调查一番形成文字,俩人便可以排队枪毙…… 虽然案子破的过程有些戏剧,但结果总是好的,凶手有了惩罚,死者及家属都有了交代,王言等人也都再立新功。 人们对于王言三人组能破案,已经是有共识了。所以也没什么太大的波澜,充其量就是感叹一下点子高,运气好之类的。 就连老胡现在都不再颠颠的凑过来,因为早都已经习惯了,稳坐钓鱼台,他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就是。 当然,人们对于三人组又破了一个命案没太大感觉,但另一件事,却是让他们激动了起来。那就是在侦破这一次案件之时,王言对死者尸骨做出来的鉴定,将年龄范围缩小到了两岁之间,并精准判定。 这无疑让同志们都兴奋起来。他们深深明白王言对于足迹鉴定的水平,到底多么的准确,都已经捧成权威专家了。虽然检察院与法院目前还不能把王言的判断当做切实的证据,但也不否认王言的判断。 按照王言的说法,按照尸骨鉴定年龄的水平不比足迹鉴定差太多,可以把年龄范围精确到一两岁之内,而不是像寻常法医那般一整就是三四岁,这其中的差距可太大了。 就好像这一次的奸杀案一样,还有不少的悬案是可以如此操作,从而找到死者身份的。这年月确定死者身份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就是尸体还有脸,想要确认身份那也是相当不容易,何况是破坏了面部的呢。 而王言说,尸骨鉴定比足迹鉴定差,是因为实操经验较少的关系。他们深深知道王言足迹鉴定水平,那么对于同样水平的尸骨鉴定,自然充满期待。 所以那还有什么说的? 在这一次的奸杀案确认告破,大家都知道了消息,但是又还没有彻底的结案之前,就已经有人把骨灰盒摆在了王言的面前,让他做鉴定…… 老胡想了一下他们大队的地盘摆满了骨灰盒排队的画面以后,乐呵呵的把王言送去了殡仪馆,让王言就在那看。有需要的,自然也会去殡仪馆找他,直接现场拿了骨灰过去。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开眼了,除了哪个领导、名人之类的人死了以外,他们就没见过这么热闹的情况,而且还是持续的热闹,从来没有这么多的生气。 主要原因就在于,目前王言也还在做着足迹鉴定。宁阳各单位的人过来找,便也就知道了王言现在驻殡仪馆提供技术支持。白天看尸骨,晚上断足迹。 一点点的,消息便也就扩散了,外地的都知道了。但是因为骨灰盒不好拿,而且也要观望一下王言展示出来的新技能的威力。 然后他们在殡仪馆排队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不断的有人咧着嘴过来报喜,各单位都了解到了,便也就各自的动起了心思…… 王言手下多了好些人,有省厅的,有市局的,还有省内其他各地铁路系统的,以及其他各市局的技术人员。他们要么会足迹鉴定,要么会尸检。 这是上级领导找王言谈过以后,各单位安排过来的人,相当于开了个进修班。 以致于王言现在已经做不了案子了,转而开始培训技侦人员,提高整体战斗力。并且在他扫完了宁阳的殡仪馆,鉴定了所有需要他的尸骨以后。经由铁路系统以及省厅的共同安排,去往除了宁阳以外的其他十三个地级市,提供技术支持。 好像孔夫子出行那般,他王某人出去也是带着一大堆的弟子,事实上的形成了一个专家技术团队,在上级单位、领导的综合统筹下,于全省开展了一场集中突破积压案件的行动。 这件事并没有超出王言的预料,因为人才稀缺,什么人才都稀缺。他一个人有多少精力?这就是必然的事情。 事实上哪怕没有专门组织,来找他看足迹的人也都是会看足迹的人。每一次做判断,他也会顺势的给人讲一讲。 只不过这一次,他是专门开课,成系统的教授相关知识。 总而言之,这是一次成功的行动。各地方的案件得以侦破,死者及家属安心,主办案件的警察、单位立功,上级单位、领导有统筹的功劳,跟随王言一起出动的人也学习了技术,取得了进步。王言本人当然是有着更多的功劳,就是属他最累罢了。 当然他也不觉得累,毕竟他精力足,思想硬,也是安之若素,没什么其他的想法。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走到哪里都下榻殡仪馆,一呆就是十天半月,这感觉多少差点儿意思…… 至于老马、汪新两人,还是在继续的做着案子,少了个王言,效率降低了很多,但总也如同原剧中那般破了一些案子,还是有成绩的。 时间就在王言巡查全省殡仪馆中过去,转眼又是春暖花开。 这一天,大院内又一次的热闹起来,蔡小年结婚啦。 王言也是又一次的重操旧业,做起了掌勺大师傅,一大早的就忙活起来,开始处理起了各种的食材。 汪新跟他这凑着热闹:“你瞅瞅,蔡小年都结婚了,你还等到什么时候啊?” “说多少遍了,等马燕毕业呢。” “那也不耽误你俩结婚呐。” “也不差这两年。” 王言摇头笑了笑,没有在这上面多纠缠,转而问道,“你跟老马最近怎么样啊?” “还那样呗,这一阵子火车上又丢孩子了,前几天我们俩又出去跑了一趟,没找着孩子,还差点儿被人打死。有个做生意卖货的,帮了一把,这才全须全尾的回来。哦,还顺便破了个案子。有个男的把人整死了,他弟弟看见了,结果吓疯了。我们就是从他弟弟嘴里知道的。 这男的开一个小卖店,当时我和老马也没想咋地,就是买点儿东西,了解了解情况,结果这小子慌了……” 汪新絮絮叨叨的念叨了一阵子,问道,“你咋样啊?” “还没看完呢,这是蔡小年结婚,回来休息几天,接着还得出去。” “啥时候能完事儿啊?” “还得几个月。” “你也不容易啊,还想着咱们仨接着搭伙呢,这么看是没指望了。” “也快,等我把这批人教的差不多就轻松了。以后辽省内,到哪都有我的徒子徒孙。” “要不说你牛逼呢。我咋看不出来呢……” 汪新有些郁闷,但也就那么一会儿。 王言笑吟吟的说道:“我听说牛大力也要回来啊?” “回就回来呗,还能咋地。我又没对不起他,再说那玉玲都给我生儿子了,他还有啥念想啊?我都没计较他稀罕我媳妇呢。” “是,你大气。”王言好笑的摇头。 “也不行,养家难呐,得亏我爸挣的也不少。” 汪新又忍不住的念叨起来…… 第一一五四章 做买卖 “同志们,我回来啦。” “哎呀,小年,新婚快乐啊。” “那个在哪写礼啊?随你一百块钱……哎呀,都小钱儿……” “哎,我还带了点儿东西回来,等办完事儿给你们啊。吴哥,咋样啊这一年……” “吆,汪新啊,带孩子呢?” …… 牛大力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本来有些得瑟的笑容,一下看起来有些尴尬。 汪新好像没看出来,自顾说道:“这不是天暖和了,今天也热闹,带孩子看看。” “啊,挺好挺好。这孩子几个月了?” “三个多月。” “挺好的。我瞅这孩子长的挺好看,随根儿了。”牛大力笑呵呵的,看着汪新怀里的孩子。 “大力哥回来啦。” 这时候,熟悉的声音响起。牛大力转头看去,只见产后有些发胖的姚玉玲盘着头发,笑颜如花。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还是那让他难以释怀的美丽。 他愣愣的点头,随即笑道:“小年结婚,能少了我啊?你可是变样了。” “哎呀,愁死我了。生个孩子,都要肥成猪了。” “不胖,你以前就瘦,那不健康,现在多好啊。”牛大力摆了摆手,“那啥,你们呆着啊,我把东西放回去。” 汪新和姚玉玲一起,看着牛大力离开的背影。 姚玉玲笑了笑,说道:“看他嘚瑟这样,在深圳应该是真挣着钱了。” “挣着钱就行,挺好的。” “那你咋挣不着呢?” “你看你,那工作性质不一样啊,咋能比嘛。再说了,挣多些是多啊?”汪新说道,“我就愿意当警察,挣的钱也够家里花,吃喝不愁的,这就挺好。” 姚玉玲没有再争辩,从汪新手里接过孩子,没好气的说道:“行了,孩子给我吧,该喂奶了。你这一天也不着调,我儿子跟你可遭老罪了。” “是是是,我不着调,你说啥是啥。”汪新早已经习惯,并不反驳。 看着姚玉玲抱着儿子离开,他从桌上拿起了喜烟,叼上一支,安逸的抽着…… “你瞅瞅,嘚瑟一圈见着人了,一下蔫巴了吧。” 蔡小年凑到了王言身边,感慨着摇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啊。” “你就别曾经了,差不多到点儿了,赶紧接新娘子去吧。” “还得一会儿呢,你再给我整碗羊汤。” 这是院里的早饭,老蔡家直接管两顿。毕竟一大早上的就要忙活,院里的人都出了桌椅板凳、碗筷之类的,不少还都帮着各种忙活。就是不帮忙的,也受了吵嚷搅扰,喝点儿羊汤,吃点儿大饼,暖和也舒服。等到下午散了席,剩下的饭菜各家再分一分。院里谁家办事儿,都是这么个流程。 过了一会儿,牛大力也收拾妥当出来,凑过来一样盛了一碗羊汤,吃着大饼。 他嘟囔着说道:“王言,你还真别说,你做饭做菜的手艺真不错。我看你要是去深圳开个饭馆,学一学他们那边的菜,肯定能发大财。” “好吃你就多吃点儿。” 边上的老吴大哥不愿意了:“咋的,我烙的大饼不好吃呗?” “好吃,必须好吃啊。”牛大力笑道,“就是王言这汤更好嘛,要不说咱院里的人怎么办事儿都让他掌勺呢。” “你快拉倒吧,我亲哥还至于跑那么远当厨子去啊?”蔡小年连连摇头,“知道我亲哥现在干什么吗?” “不是干刑警吗?” “老黄历了,现在手下带着好几十人,在咱们辽省各市破案呢。还开班教课,叫刑侦专家。是吧,亲哥?” “什么专家啊,就是本职工作。我现在还是咱们铁路的刑警,工作没调动,就是干的活不一样了。” “可以啊,那你这出去也是领导了啊。”牛大力咧着大嘴,转而问道,“那你现在工资多少了?” “工资七十六,还给我多加了一份补贴,加一起差不多一百二。” “那倒真不少,我以前也就挣五十多块钱。你这一个人顶我俩了。” 蔡小年也看出了牛大力的那一些不以为然,贴心的问道:“哎,老牛,你在那边做买卖,能挣多少啊?” “我还凑合,去年到现在,挣了一万多点儿吧。” “嚯,你这一年成万元户了啊。” “也不行,那人家厉害的你是没见着,人家一个月就挣一个万元户,真比不了。我跟你们说啊,那深圳……” 牛大力开始吹嘘起了深圳的事情,也吹嘘起了他的发家之路,给众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王言在一边笑呵呵的听着,并没有拆穿牛大力吹牛逼。 别说他看过剧,知道牛大力的开局不是太好看,就是没看过,也能分辨的出来牛大力在那吹牛逼呢。虽然借着信息差忽悠土老帽,有一些心理上的自信,说的话算是掷地有声,不容置疑。但是落到实际上,牛大力的吹牛逼的话里却缺少了一些细节,对于人们的一些追问也是模棱两可。 哪怕王言没有经历过这时候的深圳,也能把握到牛大力在那吹牛逼。何况他数次于这个年代,以不同的身份生活过。 牛大力说的事儿肯定是真事儿,只不过并非是发生在他的身上罢了,他把听说过的人和事儿,放到了他的身上来吹牛逼。 这也实在是一件正常的事,谁还不吹点儿牛逼了…… 说说笑笑中,时间缓缓过去。王言找来的接亲的人也来了,都是骑着看起来崭新的凤凰自行车,自行车上也是贴红挂彩的装扮,一共十二辆。 蔡小年打头骑着一辆,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去接新娘子…… 院子里的鞭炮响起来,人们乐起来,大家一起闹了起来,好不欢乐。一道道色香味美的菜上了桌,人们吃喝说笑起来,好不幸福。 马燕也回来了,搂席吃顿好的。当然也不是平日里吃喝差,只是相对来说,总也是不如酒席的。无论是大锅菜的味道,还是菜的数量。 不出意外的,又是一堆的人关心王言与马燕的婚事,得到了明年夏天结婚的消息。老吴等人又关心起了王言的工作,都好奇这玩意儿,尤其王言现在虽然职位不高,但是地位高,知道挺多事情,也破了不少的案子,都想听听。 王言也就拣着不是太过于血腥的一些事情,说出来给大家听听,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又不至于影响胃口。 一桌的牛大力,话也是不少,十分的活跃,抖的厉害,他认为他是在场最有钱的人。殊不知另一桌那边十几个骑着自行车过来帮着接亲的人里,有能批条子的选手…… 牛大力的牛逼吹的狠,过程中的酒也喝的凶,好像是得意忘形的狂放,但在座的谁不知道谁啊,都明白是这小子又受刺激了。仍旧无法释怀,又悲伤了…… 热闹散去,悲伤的牛大力被王言送回了他的房子里。房子没多少灰,是得了消息的蔡小年提前给收拾了一下,也在家里拿了棉被褥子枕头等给牛大力。 “你瞅瞅他,那万元户啥姑娘找不着啊?一点儿出息没有,完犊子玩意儿。”看着牛大力睡死过去,蔡小年忍不住的骂。 “行了吧,你都说曾经沧海难为水了,这玩意儿哪是那么容易看开的。他为啥去深圳啊,不就是想赚钱,想混出个样来,让姚玉玲知道谁才是对的人嘛。结果你看看,出去一年,再回来一看,孩子都仨月了,不难受才怪呢。” 王言很贴心的给牛大力开脱,他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赶紧回吧。新媳妇进家门,不得热乎热乎去啊?” “大白天的热乎啥。” 蔡小年转而说道,“哎,亲哥,你说这小子刚才说的那些什么小姐啥的,是真的吗?” “你觉得你跟我这个人民警察讨论这个事儿,它合适吗?” “那咋的,你还能管到人家深圳去啊?” 王言好笑的摇头:“这玩意儿有啥稀奇的,你没见过是咋的?男人有需求,女人想挣钱,这不是就一拍即合吗。咋的,你有想法啊?” “没有没有,我今天才结婚啊,亲哥,你说我能有啥想法?就是好奇问问。” 说说笑笑的,两人离了牛大力的房子,各自回家。 不过王言回的是老马家。 一见王言回来,马燕就说道:“你说那牛大力咋就那么想不开呢?” “正常,情窦初开,都挺难忘的。” 马燕斜觑:“那你难忘谁啊?” “我就难忘你呀。” “嘶……”喝的红光满面的老马不高兴了,“说什么玩意儿呢?像话吗?” 王素芳笑道:“那咋的,你还想着换个女婿啊?” “不是,这话说的不知羞耻。” “老马,我得批评你啊,那表达感情有啥羞耻的。你没事儿跟我妈多说两句,你看她高兴吧。” “认你了嘛,就叫妈呀。” “爸,你看你,我这都叫一年多了不是。”王言张口就来。 “滚犊子。”老马笑骂。 四口人都是笑了起来,相当和谐…… 马燕哎了一声说道:“不过这牛大力看样子是真赚着钱了,你说那边钱好挣吗?” 王言瞥了一眼抬眼看的马魁,笑道:“那边厂子多,工钱就比咱们这边多。做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样式新鲜的东西也不少。火车上都是倒腾货的人,全都是一大包一大包的,有的人比较有实力,都是火车皮往这边运,这事儿老汪孰。倒腾一趟,那就是翻倍的赚。 另外那边还邻着香港,有不少走私进来的外国货,像什么电子手表、收音机、电视之类的,都有人走私,转手一卖那翻的更多了。牛大力说的也不假,有门路,有想法,能赚不少。” “真好啊,听着好像捡钱似的。” “那是听着的都是挣钱的,没听着没挣钱的。”王言说道。 “哎,他这句话说的对。”马魁出声了,“咋的,你有想法啊?” “有点儿,我们学校里就不少人聊这些,而且也有人在学校里卖东西。改革开放肯定是定下了,经济建设肯定是主流,咱们这边对一些情况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专业知识也就勉强跟上,没什么大能耐。要是去政府吧,我也不愿意干。这不是有点儿心思嘛。” “你敢!”老马二话不说,就瞪起眼来,吓了王素芳、马燕母女俩一激灵。 “一惊一乍的,你想吓死谁啊。”王素芳没好气的拍了一下老马。 老马说道:“刚才说啥了?就听着挣钱的,没听着赔钱的。好好的念完书,国家给安排工作,那不好吗?做买卖是那么容易的?你以为谁都能干?你看着是几万几十万的赚,可赔钱那也是几万几十万的赔,真到了那时候,你拿什么还? 姑娘啊,你还是踏踏实实的。学好专业,等到分配工作,明年你们俩结婚生孩子,到时候你不是还得带孩子呢吗?你妈身体一直不好,你愿意看你妈受那么大的累啊?那也是得带好几年。” 王言哈哈笑:“我听明白了,老马现在思想灵活了啊,占国家便宜是吧。” “什么占便宜?”老马不满的瞪了王言一眼,“她白天上班,晚上不能带?咱们俩都是刑警,我照顾不到,你也是一天比一天忙,这些事儿不得考虑到吗?” 老马是有控制欲的,在原剧中他就强烈反对马燕辞了铁饭碗做买卖,一直到最后才同意,他也确实管不了了。当然他也确实是为马燕好,是为马燕考虑,但这是自私还是大爱,那就没法说的清了。 王言说道:“老马,你说的不能说不对,但是这事儿也不是那么绝对的。就好像咱们干刑警,那肯定是有生命危险的,关键时刻必须得上,必须得起带头作用。总不能说因为怕这怕那,咱们就不干警察了,看着犯罪事件就不管了。这道理不用我跟你说吧?” “那能一样吗,咋的,她不是你媳妇啊。”老马一脸的没好气。 王言好笑的摇头:“知道你爱女心切。但是有的人做生意有风险,有的人做生意就没风险,这事儿你是知道的。真要说做生意,本钱咱们有,各种人咱们也认识,就是把货从那边运到这边赚差价,稳赚不赔嘛。 远的不说,就现在,我一个电话打出去,就能得个条子到钢厂提钢铁,这个条子我送给有需要的人,那这人少说得给我几千块钱的好处费。” “你这是违法犯罪。” “真是违法犯罪,那也得是那些脑袋大的先死。况且也没那么严重,就是擦个边。毕竟那些东西总得有去处,就是去到哪里的问题,这就有了空子嘛。跟咱们分房一样,总得分房,但是什么时候分,怎么分,分到哪,这些都是操作空间嘛。你是老江湖了,这点儿事儿不明白啊?” 王言说道,“所以说马燕要做生意,也没什么问题。咱们不擦边,自己做,那也有兜底,问题不大。老马,放轻松,别那么严肃,出不了事儿。” 马魁哼了一声:“你就嘚瑟吧,早晚有你好受的。” 马燕在一边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你啊。” “你这不挑拨离间呢么,本来看我就不顺眼呢。你现在想的还是早,等明年毕了业再说吧。踏踏实实的,不用着急。” “听你的。” 第一一五五章 升职 参加过了蔡小年的婚礼,王言便又离开了宁阳,带着一大帮人去各地提供技术支持。 好像以前他在宁阳,其他各市带着照片来找他一般,这一次在各市,就是市辖各地的单位带着照片,甚至是尸骨来找。毕竟距离近了,也方便了。 王言当然是来者不拒,反正他手下多,都是他手下那些技术培训的警察先行鉴定,而后再排着队的来他的面前等着检查,如此不断轮转,大家的技术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与进步。 当然在此过程中,王言也参与了一些现案的侦破工作,从验尸开始,有目击者的情况下,他还会素描画像,还原凶手面貌,甚至还展示了一次指纹比对的水平,以及其他的犯罪心理等等。 总之是随着接触的案子越来越多,他展示出来的能力也越来越多,宛若先天刑侦圣体。 就如此走遍了十三个地级市,用了大半年的时间,侦破积压案件数百起,抓捕犯罪嫌疑人上千,这一次的技术支援行动取得了圆满成功。 王言战功赫赫,彪悍非常。他的名号更加响亮,甚至已经响到了北京。 事实上他的名字早就已经传到北京了,那是他之前抓贼战绩太过彪悍,之后又写了书,传播了技巧,自然而然的就进入了北京的视线。 事实上任何一件事做的牛逼,都会进入到北京的视线。比如书写的好、传播广,电影拍的好、评价高、票房高,扎根基层带动贫困地区脱贫攻坚,兵王,科学家,公交车司机,凡此种种不论高低贵贱。当把一件事,一个目标,做到了极致,那么就会出头。 当然这是要正向的,否则的话,坑蒙拐骗偷之类也是到不了极致的,但凡冒头了,那也该被打击了…… 在外转了一圈,又是到了秋天的时候,王言才带着人回来宁阳。 老胡见到王言就是笑:“哎呀,哈哈哈,大功臣回来啦。这一年在外面怎么样?还适应吧?身体挺好的吧?” “说的好像我七老八十一样,年轻小伙子,身体倍棒。在外面到哪都是座上客,好吃好喝的供着,那喝酒都是茅台,抽烟都是中华,能不好吗。” 说话间,王言就从兜里掏了一盒华子,自己抽了一根,剩下的都给老胡了。 “照顾照顾你。” “臭小子。”老胡摇头笑,但也是自己点上了一颗,说道,“你这次功劳大上天了,听说北京开会都表扬你了。当然你也别嘚瑟,是表扬咱们公安省厅还有咱们铁路分局的行动,顺带着表扬了一下你,说是技术队伍去各处针对性破案的办法很好,让其他各省学习。” “老胡,你还不知道我啊?那是泰山崩于前面色不变,这点儿事儿也值当嘚瑟啊?我跟你说,要不是我跟马燕好着呢,咱们局长都要把大孙女嫁给我。” “这还不嘚瑟呢?”老胡笑着摆手,转而说,“有功劳,那肯定就要有奖励。你都破了几百个案子了,也知道以你的能耐,肯定还是专门干技术,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不过领导也不是一言堂,还是要尊重你的个人意愿,看你自己的想法。” “其实相对来说我还是比较喜欢在一线破案子,这一次看着是走了挺多地方,全省各市都去到了,可是一直都在殡仪馆里待着了,没啥意思。不过我也知道,能者多劳嘛。我会验尸,会足迹鉴定,会素描画像,还会比指纹啥的,肯定不能荒废了我这一身的能耐。 前几年开了会以后,各地不是都开始建设刑科中心了嘛。我估计原本领导们想的,肯定也是给我省厅的刑科处去,不管是培训人员,还是深入研究,都能发挥作用。这样吧,我在那边挂个名,开个班,还是给大家培训,有需要我做鉴定的,我也直接去做。平时我还是在咱们铁路这边,做一些案子什么的。 再者说我就是铁路长大的,咱们铁路对我很照顾,又是上大学,又是当警察。没有铁路,就没有我的今天。不能有了点儿能耐,就脱离了咱们铁路。” “你看看,我就说嘛,你小子不忘本。再说咱们铁路差哪了?叫了那么多年的铁老大,还比公安局差啊?大家都是一个级别的。” 老胡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就知道你小子得这么说,所以当时我就跟领导提了,不过领导还是让我来问问你,要充分尊重你的个人意见。现在好了,一会儿我就跟领导汇报。以后你就是咱们大队的副大队长了,咱俩搭班子了。” “哪是搭班子啊,是在你老胡大队长英明神武的领导下,切实做好大队工作,保障铁路运转顺畅,保卫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坚决履行人民警察为人民的责任义务。” 老胡哈哈笑,伸手虚指王言:“虽然知道你小子拍马屁呢,可听着是真舒服。我的词儿了啊,下次开会表决心,我就跟领导这么说。行了,忙你的去吧。” 王言笑了笑,转身晃晃悠悠的离开。 正如同两人交谈的那样,铁路警察和政府公安是两个系统,他要真是离了铁路去,肯定还是有人不满意的。尤其他的成长经历,确实是受了铁路的恩惠。 当然他并非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要真想走,哪里会在乎那许多。主要还是因为老马,他得伺候好了。 同人们打着招呼,王言坐到了许久没坐的自己的椅子上,喝了口汪新给泡的茶水,看了他一眼,说道:“要借钱啊?” “啧,你看你,你是我亲哥啊,出去溜达一圈破了那么多案子,我崇拜啊。” “哥是优秀了一些,但是你也别灰心丧气,你的前途还是不错的。”王言喝着茶水,呸的吐了一口茶叶沫子,“下次别放这么多茶叶,有点儿苦了。” 汪新无语凝噎,转而说道:“这回能呆多长时间啊?” “时间长着呢,这次出去基本上把全省压着的那些案子能看的都看了,除了八大案,别的类型的也有不少。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除了实在没线索的,特别紧急的,应该也用不到我。毕竟我这一年也培训了不少人出来,水平都提高了不少,他们也能顶事儿。 以后我就在省厅的刑科中心挂个职,没事儿开个班培训培训,再提供一些技术支持也就是了。以后就没有过去一年那么忙,咱们还是挑着案子做一做,再去火车上抓抓贼什么的。” 为了避免继续提问,王言主动交代情况。 马魁皱眉道:“破了那么多案,立了那么多功,没跟你工作调动一下啥的?” “能不调动嘛,过一阵子你们就知道了。” 王言摆了摆手,转而问道,“最近没案子啊?” “有啊,一个连环杀人案,还有一个偷轨道钢铁零件的,我和老马这几天没日没夜的蹲着呢,另外车上的事儿也不少,最近又犯毒的了,前一阵子我们在车上抓到了一个吸毒的,抽大了要跳车。后来供出了卖家,我们抓了以后,供出了卖家,沿着线找过去,结果那个毒犯猛的很,直接就掏枪。” “然后被你毙了。” “哎呦,亲哥,你都知道了啊?”汪新脸上的笑容遮盖不住。开枪、杀人,虽然给他吓够呛,但是王言没杀过…… 当然,这是汪新一厢情愿的想法。 王言一眼就看出来了:“没吓尿炕吧?” “怎么可能呢,这才多大点儿事儿啊。”汪新努力的压着嘴角。 “然后呢?” “哪还有然后了,人都枪毙了,线索断了呗。今天晚上还是去蹲偷零件的,你去不?” “销赃的没找着啊?” “现在不比之前了,收破烂的都多了,走街串巷的,不好找了啊。”马魁回了一句,有些感叹。 因为这世界正在发生改变,让他陌生,也让他不好接受。 王言点了点头,问道:“偷多久了,偷几次了,有脚印吗?” “五次了,五个地方,每次隔着三两天吧,偷的还是固定的螺母之类的,目标也小。这也就是咱们巡道工尽职尽责啊,要不然真容易出事儿。肯定有脚印啊,就是没拓,我还看了呢,啥也没看出来。现在应该也在呢,那小偷找的地方都挺偏的,那叫什么……啊对,人迹罕至。咋的,你要看看去啊?” “走呗,闲着也是闲着,抓个贼娱乐一下。等我借个车。” 说话间,王言从边上的手包里,掏出了一个电话簿,翻找着名字打电话。 看着那电话簿,马魁与汪新俩人对视了一眼,齐齐扯了扯嘴角…… 他们俩都看过王言的电话簿,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一大堆的电话号码。隔了一年没见过王言打电话,现在再看,电话簿变宽变长了,也变厚了。 他们本来就知道王言的关系比较恐怖,而且范围极广,上有一些政府部门的人,下有哪家好吃的饭店等等。现在电话簿的变化,显然是在过去一年的时间中,王言又认识了不知道多少人。 不一会儿,又是一辆吉普车开过来。 汪新坐在主驾摸着方向盘,感叹道:“还得是跟着我亲哥办案啊,这家伙,小汽车随叫随到。” “屁话那么多呢,赶紧走。” “坐稳了啊,一年没开了,有点儿陌生。” 小汽车突突突的开到了山林原野之中,三人组到了第一次的案发点。 “这呢,这呢。”汪新指着一个脚印说道,“这边就这么几个脚印,除了我和老马的,就是那个巡道工的,他就在这了,那一排除就剩这个了。我看着是一米七多,一百二往上,对不对啊?亲哥?” “我上次就说了,就他这俩条件,满宁阳的找,十个男的八个合格。”马魁一脸的看不上。 “这话没错。”王言含笑点头,“一米七五左右,体重的话一百三十左右,年龄二十岁左右。” 王言足迹鉴定了一下,随即就按照脚印往回走,一直到了树林子里,看了一会儿说道:“骑的摩托车。” “摩托车也会看呐?”汪新瞪大了眼睛。 “不仅会看,还会追呢。走吧,去上一次案发的那个地方。这条线的摩托印怕是不新鲜了。” 当即,三人组上车,去到了另一处地点。王言先去确认了脚印对的上,而后就顺着摩托车压出来的印子一路追去。他是走着的,汪新和老马在后边开车。 “我说亲哥啊,你都追出来五里地了呀。再有十里地就到另一个镇子了,你这靠谱吗?” 王言上了车:“那就往隔壁镇开,谁规定的不能异地偷啊?人家想的就是没熟人,好下手。” “有道理,之前我们俩都认为是在本镇,可他要是有摩托车,那就方便了不少,犯罪距离大增。”马魁连连点头。 如此,顺着大路到了另一个镇子,王言下车又看起了地上的印子。 这年月摩托车少,路况也不好,还不全是柏油路,浮土不少,所以还是让王言找到了那个摩托车的印子。 又是重复先前的步骤,跟着车印往镇里走,最终七拐八绕的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前,正是有着一辆摩托车停在院子里。 王言也没客气,直接走进去看了一会儿摩托,抬头说道:“就这。” “别说,你跟那老瞎子有一拼。啊不对,你比老瞎子厉害多了。”汪新竖着大拇指,随即开始打量起院子里的情景。 这时候,说话的声音吵到了屋里的人。 一个愣头愣脑的年轻人走了出来,手里还掐着斧子,戒备的看着三人:“你们谁啊?上我家干啥?” “摩托车是你的?”马魁友好的问道。 “听我家院呢,那不是我的还是你的呀?” “谁呀?这孩子说话别那么冲。”这时候,屋里响起了有气无力的女声。 “这是……” “我妈,在家养病呢。”年轻人瞪着眼,“不是,你们谁呀?干啥的?没事儿赶紧走啊。” “来来来,咱们出来唠。”汪新凑过去扒着窗户往屋里看了一眼,随即招手,三人组退了出去。 年轻人走出来,站在门口,仍旧戒备着:“出来了,咋地吧。” “我们是宁阳铁路的,这是证件。”汪新掏出了小本本,“找你什么事儿不用说了吧?” 年轻人眼神连闪,摇头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就他这样,汪新都看出来了:“还装呢,都找你家来了,没事儿我们找你干啥?我告诉你,给你留着脸呢啊。” 老马笑道:“你妈的情况我们也看见了,估计你是换钱治病,我们都能理解。但是法律不能原谅。你偷一个螺母下来,火车脱轨了咋整?那一车上千人,你能担的起吗?想赚钱你得走正道。跟我们走一趟吧,你得关个一年半载的,跟家里说一声吧……” 王言抱着肩膀,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着。 这个小偷,就是原剧中的那一个,长的像四十,说自己二十岁。王言看着摩托车就知道了。 磨叽一番,三人组开车带着贼回了局里,正好还赶上了中午吃饭。 午饭时候,王言也了解了一番那个连环杀人案,听汪新念叨一个丁贵安,王言就已经知道了,一样是原剧中的案子。只不过这案子一直没破,直到了最后的技术突破,汪新都成了厅局领导了,这才抓了人。 王言倒是想看看,是不是能提前给抓到…… 第一一五六章 刑侦史上的厚重一笔 “这是现场的照片,你看一看。”汪新拿出了两个小纸袋,放在王言面前,“这个是第一次我们在车上发现残肢的那一次,最后找到的尸体。这个是第二具尸体,两次作案时间相隔两个月。这张就是那个丁贵安的照片,你看他胳膊上有个义字,和第二具尸体胳膊上的一样。 而且这个人跟丁贵安一样,都是b型血。所以综合来看,我们暂时认定,这个人就是丁贵安。另外就是这个手势,单独翘着小拇指,我还没研究明白是什么意思。” 汪新叹了口气,说道,“这案子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咱们的。是哈城的,胳膊是从哈城过来的,受害者也是哈城的。可他们那边不接,又是咱们发现的,这就落到了咱们头上。” 王言翻看着照片,笑着说:“咋的,有案子还不高兴啊?再说这资料这么全,人家也尽心尽力了,他们肯定自己也查着呢。” “咱们又不缺案子做,这还是没头没尾,随机杀人作案的,到现在也没什么头绪。你看出啥来了?” “这个凶手已经杀人杀出瘾来了,他是故意杀人找刺激的。” “怎么看的?” “不管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连续两具尸体出现这个,而且两人没有丝毫联系,也就是你刚才说的随机作案。那么这种情况下,也就只有这么一种解释了。卷宗记录,死者身上财物丢失,说明他是求财。 第一具尸体致死原因为后脑遭受重击,凶手分解尸体的手法也极其粗糙,中间还换过了工具。先是刀,后是斧,最后还把锯整上来了,刀斧痕迹先乱后齐,说明他开始手法生疏,内心慌乱,行事仓促,后来渐渐的沉迷其中,心态也稳定下来。 到了第二具尸体,一刀割喉,干脆直接,这就是奔着杀人来的,当然死者身上的钱财也被搜刮干净了。两个胳膊的手势,将前后两具尸体联系在一起,毕竟这种巧合几乎是没有的。从而认定是同一人作案,而且作案手法在升级。 第一次他抢劫失手杀人,第二次他是杀人劫财。不出意外,要不了多久就会第三次作案。” 马魁点了点头:“我们也是这么判断的,不过没有你说的那么细致。那你觉得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就是正常意思。” “正常是什么意思啊?” “别想那么复杂。” 王言倒是没怀疑汪新装傻,想的多了,也就想不到简单的事儿了。 他比起了大拇指:“这个,是牛逼,是最好。” 他又收回大拇指,伸出了小拇指,“那你说这个还能是什么意思?” “我操他吗的,挑衅咱们呢?”汪新一下就反应过来。 王言含笑点头:“就是这么个意思,杀人杀出感觉来了,精神也不正常了。一直抓不到他,他就一直杀,一直挑衅。当然也不排除过程中脑子清醒了,有了什么别的念想,想要过安稳日子,就放下屠刀了。” “操,他还成佛了。”汪新更生气了,他是不差正义感的。何况现在这样被人挑衅,偏还抓不到人,这感觉可不太好。 看着王言又翻起了卷宗,马魁问道:“咋的,你有想法了?” “我看了一下第二具尸体的情况,还有案发现场的照片,以及这个丁贵安的资料。我的判断是死的这个不是丁贵安,动手的这个才是。” “什么?”马魁愣了一下,“你确定吗?怎么看的?” “我看这死者的照片判断,他的年纪应该是三十岁左右,丁贵安是二十六岁。那边的法医给的范围太大了,所以覆盖了丁贵安的岁数。再加上身高体重相近,导致了判断错误。这有丁贵安之前接受处理的信息,那时候是二十五岁,身高一七六,体重六十三公斤。跟这个脚印的数据差不多,就是体重轻了一些。” 王言边说边展示照片以及卷宗上的文字,“所以我大胆猜测,凶手就是丁贵安。他怕找到他的头上,又恰好了碰到了这个身高体重相近的人,在他手上纹了一样的字,并且把人脸砸烂,意图混淆视听蒙蔽我们,丁贵安则是假死脱身,让我们以为他已经死了。” 马魁点了点头:“你的说法是成立的,也能对的上。” “对上也没用啊,抓不着人不是全都白费了?按你说的,丁贵安现在已经脱身了,隐姓埋名,又完全是随机作案,咱们上哪找他去?”汪新挠着脑袋,抽着王言扔在桌上的华子。 马魁长出了一口气,无奈的摇头:“只能等他再次作案了。两次作案都是在哈城周边,没准儿下一次还是在那边。到时候咱们第一时间过去。你看看能不能顺着脚印找着人。” “够呛,他都隐姓埋名了,下次肯定在别的地方作案,要不然那不是就把咱们目光吸引过去了吗?这个丁贵安现在不怕别的,就怕咱们蹲在哈城,知道他是丁贵安。” 老马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他往好了说罢了。瞥了一眼汪新,倒是没有反驳。 “又有进步了啊,想的挺全面。”王言给了汪新一个肯定的眼神,“上一次作案到现在也有两个月多月了,估计这丁贵安也该刺挠了,这一两个月之内肯定作案。这样,你联络一下各地,把这个案子跟他们都讲一讲,并且把小拇指的特征说一下。让他们尽量保留现场,到时候咱们过去看看。 要是现场保留的好,说不定看着脚印,能把人给找着。他这样挑衅警察,按照常理来讲,作案以后肯定不会第一时间离开,他得看着我们焦头烂额,没头苍蝇一样的到处乱撞,心里才会痛快。” “还得是你啊,狗都没你厉害,咱们还训啥警犬呐。哎,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那老瞎子的鼻子那么厉害,在养老院里屈才了呀?要不咱们把他带火车站来,他肯定能闻出毒品的味来,咱们给他开一份工资,他还有成就感。这多好啊。” “滚犊子。”马魁瞪眼就开骂,“咋不把你牵过去呢。” “你把我烟还我,别抽我烟。”王言也是招着手。 “你看你,我这不是开玩笑呢么。这不是说明你和老瞎子都厉害么,咋的,比警犬厉害不行啊?那警犬待遇多好啊。” “我看你就是皮痒了,滚一边去,赶紧打电话联系协查。” 于是各自忙碌起来,王言又是翻起了卷宗,看看有什么案子是能破的。 其实如果忽视了受害者的惨痛,忽视了各种凶杀的因由,那么破案的过程其实感觉是非常不错的。相对于在刑科中心不断的重复,就王言的喜好来说,他其实也是更加的偏向于在一线破案的…… 如此两天过去,在寻常的一天早上,局领导亲自过来给刑侦大队开了会,表扬了王言同志不断学习、应用技术破案的精神,以及破案数百起的功劳,并号召同志们向其学习,并当众宣布了任命王言同志为宁阳铁路公安刑侦大队副大队长一职,辅助胡广军同志领导刑侦大队的工作,履行人民警察指责,保证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这个事情,刑侦大队的同志们倒是没什么意外的,他们当然都知道王言牛逼上天了,只是没想到王言没调走,还在这里罢了。至于给他们当领导,谁也没有意见。战绩让他们自惭形秽,为人处事也让他们挑不出毛病,挺好的。 就是汪新羡慕嫉妒恨,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俩人一块长大的,他是眼看着王言从小牛逼到现在,差距越来越大,他在祝福之余,更感觉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当然不很舒服。 升职以后,王言也没什么领导的地方。毕竟对于上级来说,看的是能不能尽到职责,保障案件的侦破率。对于下级来说,看的他是否足够赏罚分明。但尴尬的是,他是二把手,也不要他来赏罚。 所以虽然是副大队长了,也没什么变化。就是他提供一些技术支持,各队自己去破案子。他一样带着马魁、汪新两人,一样是做案子。不同的是,现在出现了现案,在影响不大的情况下,他是案件的主导,责任也是他来承担。 王言也没架老胡的权,犯不上。老胡的要求并不高,退休之前再往上走两步是最好。他破不了案,但是愿意做好后勤工作,就指着王言立功把他往上捧呢。 这些事儿王言也不爱干,毕竟他要是真想当领导,这级别也没什么挑战性,有挑战性的还有危险,还是踏实的破案子的好,做技术人才。 与此同时,他在省厅的刑事技术处的挂职工作也办好了,这边还是很大方的,直接给他安排了个副处长的职务。毕竟这边一帮人绑一块,都没有他一个人牛逼。如同先前说的那般,负责技术培训,以及技术支持。 不止如此,他还是位于宁阳的刑事警察学院里担任讲师。这是在八一年,由公安部人民警察干部学校扩建而来的专业刑侦院校,在以后也是警界摇篮。 不过他不是全职讲师,一个月开四节课,每周一节。如果他有事情,提前通知,再行安排上课时间。教的是刑侦技术,但又不局限于刑侦技术,毕竟他会的挺多。他跟院系领导商量了一下,一节课一下午,直接拿案子说事儿,从头到尾的来。一节课讲一个案子,其中渗透专业的技术知识。 虽然正常上课,也是要这些的,讲师也会不自觉的拿案子说事儿,没事儿也给讲一讲知道的比较有意思的案子,活跃课堂。但是相对来说,他讲的还是更全面的,毕竟他是专门讲案子,从头讲到尾。 涉及到的东西也很多,从侦查,到各种的破案手段,再到审讯,以及结案,是刑侦技术的全方位运用。 于是他又开始写书了,指纹比对、足迹鉴定、法医鉴定、痕迹鉴定、犯罪心理、血迹分析等等方面的专业知识。 他其实也有薄弱的,比如文件检验、微量物证、毒物检验等等,这些东西他都不专业,原因在于他过往的经历涉及到的比较少,他也没有专门研究。 他会的这些东西,除了指纹是他专门学出来的,其他的都是经历。他专门研究过人体,也是医武双修,对人体熟悉,那么法医鉴定就牛逼,足迹就了然于胸。他对杀人熟悉,掌握杀人的各种姿势,明白各种工具的效果,血迹分析就牛逼。他对杀人犯、流氓熟悉,对人有认识,那么犯罪心理学就专业。 其他的痕迹鉴定之类,主要在于他观察入微。就像之前抓那个偷铁轨零件的,那就是他观察的细致,能分辨的出来。 贪多嚼不烂,尽管这个道理在他身上不适用,但是没有用的知识他不学,这是一定的,实在没有必要。但纵然如此,他掌握的东西,也是相当惊人了。 这些书写出来,他注定要在中国刑侦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再过二十年,待他桃李满天下之时,便也是他成就刑侦界泰斗之时。 除了这些,他这三个职务加起来,月工资直接奔着两百块去了。不过他也不怎么在乎工资的事儿,毕竟他不缺钱…… 如此,他的生活稳定下来。除了每周五,上午在刑事技术处培训高水平的各种专业技术人员,下午警察学院上一节大课以外,王言白天做案子,晚上回家里写书,偶尔还要便衣去坐各个线路的火车,抓捕车上的小偷、人贩子,处理一些突发事件。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将近两个月,这一天才上班,汪新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随即看向了王言和老马,说道:“丁贵安有动静了,这逼崽子果然跑了,昨天晚上在春林下边的一个县城,杀了一个女人。关键的是昨天晚上那边还下大雨了,脚印肯定都清楚,这是好消息吧?” “人来人往的,谁知道等咱们过去以后什么样啊。”王言摇了摇头,“赶紧收拾收拾,三百公里,咱们开车过去,比火车快。” 不过多啰嗦,跟老胡说了一声,老马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三人组直接开着车往春林赶去…… “亲哥,你那牛逼的劲可得保持住了啊,能不能抓着人可就看你了。要是让这逼崽子杀下去,那得杀多少人是个头啊。”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一施展法力,就把杀人犯都拘我跟前来排队等着枪毙。” “要是真有这能耐就好了。” “知道没有,你还放什么屁?开你的车。” “你看你……哎呀,怎么感觉有点儿困呢,一点儿精神都没有,想抽根烟……” 第一一五七章 抓捕 三人组风驰电掣般赶到春林下边县城的案发现场之时,也才是中午时候。 顾不得吃饭歇息,直接到了案发现场。 此刻的现场很热闹,受害者家属在不远处哭丧,警察们无奈的在一边安抚。 再一边,则是忙碌着的同志们,他们在勘察现场。 同现场负责人商业互吹的认识了一下。真说起来,倒也算不得吹,毕竟王言是真牛逼。 以前当乘警在火车上抓贼的时候,就已经在东北有了偌大名号。而今又带队扫了一遍辽省积压的案子,一年时间侦破数百起案件,名传北京,在东北自然早都是牛逼上天了。 如此一番过后,现场人员介绍起了情况。 “死者刘桂芬,三十二岁,印刷厂职工,昨晚回家的路上失踪,今天一早家属报警,同时有人说昨夜在这里见到有人刨坑埋尸。法医那边说,刘桂芬是脑后遭重击,胸腹有两处刀伤,最终失血而死。现场发现大量血迹,根据法医判断,当时刘桂芬是活着的。 她是看着凶手刨坑,被凶手扔进了坑里,然后才失血死去,身上财物全部被夺,没有侵犯痕迹。凶手手段残忍,心理变态,罪大恶极。如同你们的判断一样,他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他刨坑还没刨多深,专门留了手出来,露着小拇指。得亏是你们早就通知到了情况,还送了照片过来,我们确认了是一人所为的第一时间,就调集警力封锁了县城,把守各处出口,进行搜查。” 之前已经复拍了丁贵安的照片,冲洗了一堆照片,发送到各单位,这次算是用上了。 “好!有力度!”汪新笑道,“这要是让他跑了,还不知道祸害多少人呢。看他这一次还往哪跑。” “也是你们的工作做的到位,不辞辛劳,追了这么长时间,掌握的信息也多。”现场领导很给面子,尽说客套话。 马魁看着王言:“现在镇子都被包围了,那你还找吗?” “来都来了,找一找吧。一来要尽量的节省警力嘛,天儿怪冷的,同志们在外面冻着,还得被不知道真相的人民群众误解。另外也算是有备无患,这个丁贵安胆子大,这么大的动静,没准也有逃跑的可能。毕竟也不是同志们人手一张照片,难免还是有薄弱处的。” “我有点儿没听明白,要怎么找?”现场领导不明所以。 “追踪脚印。昨天下了点雨,地上泥泞,脚印比较深。我试试看能不能顺着脚印找到人。就算找不到人,也找一找大致的范围。毕竟这镇上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如此解释了一句,王言直接低着头开始看起了脚印,简单的辨认了一下以后,就穿过了几乎被踩烂的外围土地,在更外围又找到了脚印,继续追踪。 脚印的破坏确实很严重,毕竟人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生活,活动频繁,追踪脚印并不简单。有时候追着追着就完全失去了踪迹,只能原地打转,一点点的扩大范围,继续的寻找脚印。 当然也不总是如此盲目,毕竟王言还会分析心理。 夜晚出来作案,还是流窜过来的,除了刀子可以带着,刨坑的镐头肯定不可能随身携带。所以作案工具的去向就是问题。 一上午的时间,周边区域都给这边的警察搜遍了,没有找到那一把镐头。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被还回去了,这确实很讽刺,但却是真事儿。 因为王言真的在附近的一户院墙低矮,且周边没有养狗的人家发现了脚印…… “还他妈挺讲究。” 这是汪新说出来的话,也是同志们集体的想法,感觉有几分荒诞。 在这边找到了来去又来去的足迹,王言分析了一通以后,顺着一组脚印继续的寻找。最终找到了一处桥洞,这里有着一床潮湿的破被子,还有食物残渣,以及一个空了的二锅头瓶子,还有许多散落的烟头。 汪新看着树上的泥印,随即攀上了树去,手搭凉棚,放眼观瞧,正是看到了远处案发现场来回忙碌着的人影。 他动作轻便的下了树:“王言,你说对了,他真留在这看了现场。胆子真大啊。” 边上一直跟着王言追踪的现场领导不禁的皱起了眉,他说道:“这么看来,他很可能没回镇上?那我们的包围不是白做了?” 马魁摇了摇头:“不一定,你们过来的时候是早上,决定封锁到人员到位,怎么也两个多小时了。这个丁贵安可是一宿没怎么睡,又喝了一斤酒,他现在急需休息。很可能还在镇上。” “还是继续追。” 王言认可了老马的话,随即继续的顺着脚印追踪而去。 但事与愿违,脚印最终在路上消失了。 “他上了车。”王言说道,“驴车!往南去了,那边是春林!看这驴粪的程度,到现在怎么也得五个小时了。差不多就是你们过来的时候,早上九点左右。” “从这到春林,不到十公里。咱们这边道平,毛驴子小跑着一个小时就到了。正跟咱们过来的同志们照了个面。” 现场领导经验丰富,二话不说,转身就开始安排工作,“李子,你去,赶紧安排人在周边问问,谁家赶车往春林那边去了,道上的也算,去哪儿了,干什么去,赶紧。” “那咱们还排查吗?”被称作李子的人没有动,而是如此问了一句。 李子,大概率是他姓李,属于领导对手下的称呼,大抵等于小李。 现场领导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王言。随着他的目光,所有人都看向了王言。 王言笑了笑,对那李子点了点头,伸手虚指着他:“你能当大官啊。” 随即才看向了现场领导,“我先在附近看看,是不是真的坐了驴车,是不是真往春林过去了。” 而后他又是不断的绕圈,扩大范围的查看足迹。 如此一番过后,这才点头说道:“让人撤了吧,重点排查这条道过去,春林的北部区域,丁贵安没有休息好,估计这时候不知道在哪儿睡大觉呢。另外同志们撤离的时候,最好走另一条路,别再一次的破坏了这条路上的痕迹。我要沿途看一看,避免丁贵安半路下车。” “好,我这就安排。”现场领导欣然答应。 王言摇头一笑,没有多说什么,继续溜溜达达的沿着路南走,往春林过去。 看着王言在前边领头走路,再看看后边十余个警察相隔不远跟着,也在路的两旁不断的查看。更后边,是几辆车,以及跨子摩托,突突突的走走停停。 汪新双手拢在袖子里,抽了抽鼻子说道:“老马,这边人心眼儿可挺多啊。这要是跑了丁贵安,事儿可就落到了咱们头上了。” “跟你啥关系?你多大个儿啊?”老马斜觑一眼,“他是领导,是足迹鉴定的专家,决定是他做的,人家听从了意见,出了事儿就他担责,跟咱俩啥关系?” “啧,你看你,那咱们不是一块儿的嘛,他还是你女婿呢。” “说事儿呢。” 前边的王言头也不回的说道:“没啥大事儿。要是信誓旦旦的封锁了镇子,忙活一通以后啥都没找着,上级领导责怪是一方面,关键累死累活的兄弟们不好受啊。 现在听我的,案子的主导权交到我这里,这边的同志们配合行动,那什么事情都是我的问题。他们领导还能咋地我呀?咱们领导还能指着我骂呀? 当然要是啥也没找着,这么兴师动众的,肯定还是有点儿说道的。不过对他们来说不轻不重,对咱们来说也是不轻不重。所以这事儿就得咱们来,你好我好大家好。行了,别念叨了,好像咱们咋回事儿似的。” 会出问题么? 王言认为不会,他不认为丁贵安有这么强的警惕性和能力。 一个偷盗抢劫的人,没有从军履历,知道隐藏自己是出于本能,能够藏的住自己,却不是他足够强。而是因为人多、地广、警察的刑侦技术相对薄弱以及人才不足,手段不丰富,这才让其侥幸走脱。 现在有王某人在这追,并且已经抓到了尾巴,尤其他还掌握着更多的人力,可以一处处的排查,丁贵安还能上天了? 结果不出所料,在王言等人几乎快走到了春林郊区的时候,一辆吉普车从远处快速的开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 那个被称作李子的人几乎是从副驾驶跳下来的,一个箭步就窜到了王言面前,他大声的说道:“王队!你真是神了啊!抓着了!就在一家招待所里。我们过去的时候,他正睡大觉呢,草他吗的呼噜打的震天响。 当时就给他按床上了,啪啪两个大嘴巴子招呼过去,清醒以后就不挣扎了。直接认了,人就是他杀的。” “好啊,赶紧走,我们要参与一下审讯。”老马越庖代俎,直接发言。 王言咳了一声:“老马,注意一下身份啊。” “是啊,人这是领导,领导没发话,你先说上话了?”汪新帮腔。 “都给我滚犊子!赶紧走。” “我一再强调,不要把个人关系带入到工作中……” “你有完没完?”老马瞪眼了。 王言哈哈笑着,气氛一下子就放松起来,先前说话都得压着声,现在一个个的全都是嘻嘻哈哈。 当即,众人各自上车,往春林公安局过去,要在那里对丁贵安进行审讯…… 在审讯中,丁贵安供认不讳,有啥说啥。 一如原剧中演的那般,也如王言先前判断的那般。丁贵安是在抢劫的过程中,失手杀人,而后感受到了杀人的刺激与快感。至于特意留个标志性的蔑视手势,纯粹的是为了看看警察能不能抓着他。 王言并没有抢功,把之前马魁与汪新二人收集整理而成的卷宗留了下来,交给春林这边的公安来完善证据链,办结案件。 当然即便不抢功,王言三人组的功劳也抹杀不了。案件的前期,是马魁和汪新二人来回奔波,不断追查。之后则是王言系统分析案件,确认丁贵安假死实凶,又提前广传东北各地警察单位协查,最后足迹鉴定追凶。 这些都是无法抹杀的功劳。当然过程中提供帮助的同志们,也是一样的有功。 三人组没有多留,知道了其中情况,留宿一天以后,开车回了宁阳,继续着他们的工作生活。 转眼秋去东来,辽地落雪。 这一日临近中午时候,汪新接了一通电话,嘻嘻哈哈的说了几句,对王言说道:“电话你都听着了,走啊,下馆子,我请客。” “谁啊?”王言有几分猜测,但还是问了一句。 “就是之前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在哈城那边救了我跟老马的那个,叫贾金龙。当时给他留了地址,想着以后有啥事儿言语一声,怎么说人家也是救命恩人吗,没有他,我跟老马不死也残。这不是他现在也做生意了,南北到处跑,正好这次在咱们宁阳办点儿事,就寻思过来看看,认认门。过年的时候就不来了。” 汪新说道,“国营饭店,就让老周炒菜,你去不去啊?” “那免费的午饭,谁不吃啊?我把你那点儿私房钱都给你吃没喽。”王言干脆的放下书写专业书的笔,干脆的起身套上了大衣,“走了,老马。” 老马笑呵呵的起身,一样套上了大衣,三人组说笑着出门,咯吱咯吱踩着未化的积雪,去到了火车站附近的国营饭店。 汪新说的老周,就是这里的大师傅,做菜香的很。据王言评测,达到了四级中段的水平,已经很可以了。很多人家里办事儿摆酒,都是拖门路找老周去的。 三人进来的时候,正跟门口跺脚呢,就听见里面角落传来招呼声:“马叔,汪新。” 说话间,这人起身走了过来。 “这么两步道还迎什么呀。”老马笑着摇头,随即指着这人对王言说道,“介绍一下,这就是跟你说贾金龙,小贾啊,这是……” “我知道,王言王警官吗。”贾金龙赶紧着双手抓起了王言的手,力度适中的握着,“其实早先我就在火车上见过你们抓贼,宁阳哈城这趟线我总坐,王警官可真是好警察啊,让我们坐车安心顺心。” “都是我应该做的,为人民服务嘛。” “好,人民警察为人民,好啊。”贾金龙一脸的激动,崇敬都写在了脸上。 王言含笑点头:“坐下说。” “对对对,你看我,赶紧都坐都坐。”贾金龙招呼着,殷勤的给众人上烟、倒茶水,“哎呦,见着王警官了,也见着好久不见的好朋友了,今天可得好好喝点儿,哎呦,看我这脑袋……” 他身体前倾,小声的说道,“中午喝点儿不犯纪律吧?” “他请客不犯,你请客就犯。”王言对着汪新扬了扬头。 汪新笑了笑:“没毛病,话先说好,我请客啊。知道你比我们有钱,可到了我们的地头上,你的钱就省一省。” “你让我掏钱,我还跟你急呢。”贾金龙笑着回应。 如此你来我往的说着闲话,追忆了一番过往救人与被救的故事,四人嘻嘻哈哈,倒也欢乐…… 第一一五八章 先查一查 “对了,我看着弟妹了。” 贾金龙看着汪新说道,“长的真漂亮。孩子也见着了,随根儿了,虎头虎脑的,看着就招人稀罕(喜欢)。我也看着婶子了,马叔,电话还是在你家打的呢。赶明儿(什么时候)再来我给你们整点人参、鹿茸、猴头菇啥的,补一补身体。这人上岁数了,就得补,得养。” 马魁笑着摆手:“拿啥东西啊,你来我就高兴,来,整一口。” “那我肯定不能让你们犯错误啊,咱们是朋友嘛,哪有到朋友家空着手上门的?再说了,我是哈城的,咱们隔着好几百里地呢,能犯啥错误啊?是吧,王言?” 王言笑呵呵的放下了酒杯:“是这个道理。而且你说的那些东西也不好整,自己买也不把握。” “哎,就这个意思,我跟你们说啊,这些药材啊,那里面的门道可多着呢……之前这些东西我也不清楚,后来做起了买卖……” 贾金龙说话幽默,也会叙述,说他从南方进货各种的商品,一趟趟的倒腾到东北来卖,一样也是讲着南方的轰轰烈烈,讲着其中各种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过相比起牛大力,贾金龙的话语之中颇多细节,更能让人相信他话语的真实。 王言也信,因为综合来看,贾金龙现在也就是才初涉毒,处于前期自己打通线路的阶段,身边聚拢了一批人,拿着正经的生意做掩护,其中夹带着贩毒,目前还算是小打小闹。 至于毒品来源,根据原剧中那般从南方发货的操作,应该是来源于金三角那边。 八九十年代,正是毒品泛滥的黄金时间。世界上有三大毒源地,一是因为港片广为人知的金三角,二是哥伦比亚、秘鲁、玻利维亚和巴西所在的安第斯山和亚马逊地区的银三角,三是位于巴基斯坦、阿富汗和伊朗的边境欧亚大陆的交界处的地区,因为形似弯月,故称金新月。 除此外,还有非洲的黑三角之类的地区存在。都是大范围的种植罂粟、古柯、大麻、麻黄草之类的毒品原料,传统的鸦片、海洛因、可卡因等毒品都是由这些提取出来的。 而在亚洲地区的北韩,也是一个产量不小的毒品源地,甚至发生过军方领导领兵反叛的事件。这边的毒,经由接壤的丹东地区流入中国,甚至于也起中转站的作用,从南韩进来,经由北韩,流入中国,荼毒东北地区,危害甚大。 以上种种,都还没有打掉,没有没落。 贾金龙可能也是害怕东北这边太近了,盯的也紧,他不敢动,所以从南方往东北运…… 不过尽管王言开透视了,却也不能现在针对人家,酒桌上还是说说笑笑,一团和气。 如此说笑了一阵子,贾金龙问道:“王言啊,前一阵子我看报纸,还说你们组成了专家组,在辽省内开展积压案件侦破工作,破了几百个案子,抓了上千人。之前你在火车上当乘警的时候又抓了那么多的贼,还出了书教人抓贼,那书我还看过呢,写的真好。 这么多,这么大的功劳,不能还是当普通刑警,听人指挥呢吧?” ‘抓贼’一书,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酵,已经影响很大,传播很广。主要原因是政府单位之间的互相推荐,相关单位组织的研读学习活动。现在这时候也向民间流传了,最先看的就是小偷,他们按照书上说的防备警察,当然往往都是适得其反,不装还抓不着呢,越装越能抓。 其他的人民群众,当然也能找的到,多是当乐子看的。毕竟王言写的通俗易懂,而且内里还有一些小偷的门派之类的事情,以及各种的让人们感觉神奇的手法。稍稍的让人们窥见了以前金皮彩挂、评团调柳、风马燕雀、横葛兰容的江湖。 “组织上对我还是比较关照的。”王言谦虚的回应。 “吆,这是升了?”贾金龙脸上有着惊讶,还看着马魁与汪新。 汪新笑道:“岂止是升了,那是三级跳,现在是我们宁阳铁路的刑侦大队副大队长,我跟老马听他指挥,在外面别人都得叫王大队的。另外在咱们辽省公安厅的刑事科学处挂名副处长,在警察学院兼任讲师,每周都给那些学生上课。” “哎呦,那可真是了不得啊,王大队。”贾金龙惊喜的说道,“真是恭喜恭喜啊。” 王言微笑摆手:“什么岗位都是为人民服务,副大队长也是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可不一样,你这是领导了啊。” “我领导谁啊。你看看这俩人,谁把我这个领导放眼里了?平常也还是破案、抓人,原来怎么干的,现在还是怎么干。行了,没多大事儿,来来来,喝酒喝酒。” 贾金龙当然明白王言不愿多说,便也就明智的没有说什么,大家又是天南地北的说了起来,没怎么谈工作上的事情。 不过汪新还是说了一些,当然也没什么过分的内容。当贾金龙问及有意思的案子的时候,汪新就把先前侦破的丁贵安连环杀人案给讲了一下。 汪新也是扯犊子的一把好手,从头到尾讲的绘声绘色,听的贾金龙五迷三道…… 当然这源于贾金龙不懂刑侦,但就实际的道行上,还是贾金龙更高一筹的。汪新虽然跟着王言混了三年多,有不少进步,但到底还没脱离莽夫的范畴。 如此一顿饭过去,四人喝的挺好。汪新又答应了帮贾金龙弄三张宁阳到哈城的卧铺票,便就愉快的散了伙。 一身酒气的三人回到局里,倒水泡茶抽烟。 王言则是掏出了他那一个老大的电话簿,跟马魁问了贾金龙的地址以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一会儿,电话接通。 “喂,刘队,我王言啊。是有日子没见着了,等下回我过去你请我喝酒,哈哈……是这么个事儿,有个叫贾金龙的,家住……我觉得这个人有点儿问题,但是目前还没什么证据。你安排两个人调查一下,千万不要惊动他,不要打草惊蛇。 什么过节啊,我要整人还用这套啊?真有问题。你安排人查他就对了。一定小心,要是让他发现了什么,那以后就不好办了。对对对,我还能信不着你嘛?就是怕你们放松,那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呢,是吧?” …… 眼看着王言挂断了电话,憋了半天的汪新赶紧的凑过来:“贾金龙咋地啦?” “没听打电话嘛?感觉有问题。感觉,懂不懂?” “不是,那你也得说点儿可疑的地方啊。” 王言看了眼马魁,后者也在一边,目光中满是询问之意。 他说道:“首先这个人挺功利,按说你们俩跟他亲近,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老马的女婿,怎么老往我身上说话呢?当然了,人想往上奔也没毛病,我大小也是个副大队长,省厅那边还挂着副处长的职务呢,他溜须拍马可以理解。但是他明显的态度,让人不舒服,你没感觉到是咋的? 另外他总是把话往咱们工作上引,你说他老老实实倒腾东西做买卖的,打听这些东西干什么?跟他有关系吗?要说好奇,也可以理解,但是没有他那么好奇的,聊的有点儿多了。我这边把话往外聊,老马也往外聊,一会儿他就又不经意的说回来。 听着好像是乱七八糟的瞎聊,嘻嘻哈哈的,但是他是有一定目的性的。这就不对劲了。他还知道咱们家在哪,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让人调查调查也是应该的。 再说回到感觉上,他给我的感觉不太好,我感觉他这个人不是好人。从当警察到现在,我的感觉没错过,我相信自己。” “那你要这么说也没毛病。”汪新点头沉吟,“你这么一说吧,我也感觉他有问题了。你觉得呢,老马?” “就像王言说的,人家知道咱们家在哪,还见到了人。虽然人家是咱们救命恩人,咱们在背后这么研究人家有些说不过去,可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查查吧,也没什么坏处,大家都安心。” “等消息吧。” 王言说道,“老马,你还中吗?要不直接回家得了。” “那像话吗?喝酒还说的过去,喝酒还翘班,那影响不好。” “我就是领导,有什么不好的,问就是办案。” “那我也想回家,领导。” “滚犊子。” 笑闹一番,马魁到底也没有回家,而是在局里翻了一下午的卷宗…… 下了班以后,三人组结伴回家。 王言才一开自家的门,果然是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炉子上的热水咕嘟嘟的升腾着热气,顶着水壶的盖子翻动。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以后,王言便去到了老马家。 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气,就看到了在厅中坐着的老马与汪新,以及地上堆放着的一堆东西。 王言笑了笑:“贾金龙送来的?” “还能是谁啊?”汪新说道,“我家里也是一堆。” 马魁说道:“中午打电话之前来了一趟,死活留下了这么多东西。中午跟咱们吃过饭以后,又来了一趟,说是给你拿的那份,都在这呢。” “我家里也不少,肉啊,水果啊,罐头烟酒什么的,还有一些南方的东西,怎么也得好几十块钱。咋整啊?” “笑纳了呗,还能咋整。”王言无所谓的说道,“人家也是想着第一次上门,多拿点儿东西,不是跟咱们交朋友呢么。下午又送一份,那不是想着差了我不好意思吗。” “没事儿啊?”汪新问道。 “没事儿,那能有啥事儿?咱们又给他办事儿,没徇私枉法。原则上肯定不行,但人家是看朋友来了。也不能说警察没朋友嘛。” “那就好,玉玲都吃上了,那嘴是真快啊,啥玩意儿都不带留着的。一点儿不敏感。” “她哪想那么多去,你回去嘱咐嘱咐就是了。” 王言没再多说,随即翻看着那一堆东西,找了些东西送去厨房,临时加个菜。 马魁抬眼看着坐在那的汪新,说道:“咋的,等着吃饭呢?” “你看你,我这不是寻思那个贾金龙呢么。” “你寻思出啥了?” “我哪有那两下子啊。走了。”汪新站起身,摆手离去。 王言同马魁两口子吃着晚饭,说说笑笑的,倒也算得温馨……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言除了上课、写书以外,仍旧是保持着日常活动的破案,以及不时的去乘坐火车抓捕车上的小偷、人贩子。 偶尔时候,还会应邀去政府公安局那边参与一些案件的侦破工作,甚至是去省内的其他城市。当然他参与的案子,都是有一定难度的现案。就是主办的同志们没有办法了,开始请外援参与,他就是外援。但凡有线索的,能查下去的,也不会找他过去。 有他出手,当然是没有破不了的案子。毕竟也是经过了他的科普,案发现场都是尽量保存的。现在这时候人们犯罪手法一样的糙,他基本都能锁定嫌疑人。哪怕是随机杀人的案件,他也能最大限度的追踪过去。当然也有的案子,是凶手跑路了,那就没有办法了。只能是保留现场的生物证据,提取一些指纹之类的。 目前来说,他还没有败绩,彪悍的战绩仍旧在不断的刷新着记录。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书已经写出了一些。印刷了一批之后,发到了省内各市的单位,给技侦人员翻看学习,同时也发给了警校学员一批学习。而他的书,也得到了各方面的认可,通俗易懂,由浅入深。照着学,照着练,掌握基础的技术知识问题不大。 想要更加精深,判断更加准确,那就不是勤劳能解决的事儿了,这玩意儿也是要看天赋的。必须得细致,专业能力过硬,心理上也要足够强大才行。不自信自己的判断,那就不敢说的肯定,报出去的就是相对保守,绝大概率不出错的。差一岁,差一厘米,相差的工作量都是巨大的…… 在十二月的时候,王言先后参加了铁路系统以及省政府的表彰大会,对他的功劳充分肯定,号召同志们向他学习…… 临近年关,又是到了一年最忙的时候。 王言的主要工作就变成了坐火车,他是艺高人胆大,而且人们也相信他的判断。毕竟论起抓贼以及人贩子,全国都没有同志如同他抓的那般多。 所以他是独自一人,身穿便衣,在几条主要的线路上活动,每天都要抓上不知道多少人,仍旧在刷新着他的彪悍的记录。 过年前几天,正是午饭时候,王言回来了大院。入了冬以后,家里每天都是热乎的。因为他转了刑警,在家里呆的时间多了。也因为现在资源开始多起来了,煤的供应充足起来,他当然是愿意花钱的,可着劲的烧。 收拾一番,他便去了马魁家里吃饭。 刚才在门口就听了老马家的热闹,王言才推门进去,就是热气中夹着酒菜烟的味道扑面过来。 “呀,你回来啦?”马燕招呼了一下,随即便起身去拿碗筷。 “明杰啊,这就是王言。” 那人笑着招呼:“早都听说了八百回了,王言啊,赶紧坐下喝酒。” 马魁继续给王言介绍:“这是彭明杰,跟我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在哈城监狱工作的。你叫彭叔就行。” “彭叔好,早听老马念叨你了,是前年火车上碰着的。好像去年还来了呢,就是我没见着。”王言笑着上前去握手。 “你能耐大,不忙才不正常呢。赶紧坐下,知道你刚出任务回来,没休息好。正好整两杯,迷迷糊糊一觉到天亮。”彭明杰同王言握手,亲切的拍着王言的胳膊。 “等我给窗户欠个风啊,彭叔,你这过来了,我婶这炉子烧的太旺,出来进去的再感冒了。” 说话间,王言就去给窗户打开半扇。 主要是王素芳身体的原因,屋子里比较闷,还有二手烟,虽然问题也不大,但还是能免则免。 王素芳这个丈母娘对王言那也是真的好,知道王言胃口大,干脆的起身又去做菜了。 王言坐在桌上,同彭明杰喝了起来。 这个彭明杰就是原剧中的那个狱长,因为受贿大开方便之门照顾犯人被办了。甚至在原剧中还被马魁撞见了受贿现场,还提醒了几句呢,不过彭明杰没在乎。 这倒也不出奇,毕竟贪心已经起来了,哪是那么容易收回去的。而且虽然未曾得见,但这人在另一个世界叫林耀东,人称‘东叔’…… 说起来,列车长老陆与彭明杰有缘,他也在另一个世界,他叫蔡永强,那世界最精彩的部分就在他身上呢…… 王言陪客是一把好手,也没聊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外乎是吹捧一下王言多牛逼,追忆一下曾经与马魁的过去,再关心一下王言与马燕的婚事,说等到结婚的时候一定来云云。 说说笑笑的,倒也快乐…… 第一一五九章 拿下 夏季的蝉,一早就鸣叫起来,扰人清梦。 但是铁路大院里的人没有被惊扰,因为他们起的早。 一大早的,大院里的人们就熟练的把自家的桌椅板凳之类的往院子里搬,一起吃早饭。 今天的早饭是馄饨,守着大锅,大院里的妇女就利索的先包,包好了直接就往锅里扔。老蔡弄着大勺,守着锅。另一边,老吴两口子烙着大饼,这玩意儿还真就老吴大哥拿手,他烙饼有两下子。 “哎呀,亲哥啊,你跟马燕可算是结婚了。” “咋的,你还等不急了?”一桌坐着的马燕笑看着蔡小年。 “我是替我亲哥着急。”蔡小年说道,“他们家就他一个人,我是他亲弟弟,我不急谁急啊?你看我家那小子,这才多长时间啊,都满地爬了。再过几个月都能打酱油了,你们俩也抓点儿紧。” 王言好笑的摇头:“你还是关心关心老牛同志吧。” “我可不用关心,我挺好的。”边上的牛大力连连摇头。 “你快拉倒吧。”蔡小年一脸的嫌弃,“你忘了去年我结婚你啥样了?那家伙,真能嘚瑟,又是万元户,又是什么小姐啥的,这回回来怎么没动静了?咋的,赔啦?” “赔什么赔。”牛大力说道,“我是低调,懂不懂啥叫低调?” “你低调啥呀,去年不是说要给咱院里接自来水吗,我可等着呢啊。你来点儿实际行动啊倒是。” “时机没到呢,等时机到了,我高低把这事儿给办了。” 蔡小年摆了摆手:“你快拉倒吧,用不上你了。我亲哥都摆平了,说是下个月就来人改造,是吧,亲哥?” “那也不是不花钱。”王言摇了摇头,“现在咱们用水是按人头交钱,自来水入了户装了水表,以后就是按字收钱。费用肯定比现在高。” “说那干啥呀?这是之前咱们开大会举手表决的,都愿意掏钱。” 牛大力竖起了大拇指:“还是王言牛逼啊,当官的就是有力度。” “快滚犊子吧,有啥力度啊。就是咱们院里这两年日子比以前好了,手里也宽裕了。要不然能装也不装啊。没有自来水,又不是没有水,能占便宜谁不占啊。是吧,亲哥。” “是,感谢国家,感谢铁路。”王言含笑点头。 早上的活不多,不外乎搞搞卫生,准备准备各种的食材之类,大家都是挺清闲的,说说笑笑,开心的很。 就是牛大力差点儿意思,他吃着大饼馄饨,却总要转头去看另一桌。那一桌上,坐着老汪家。汪新、汪永革,当然也有姚玉玲,以及被姚玉玲喂饭吃的孩子,老汪给起名叫松华。 可以看的出来,牛大力还是没有释怀…… 马燕笑问道:“大力哥,你现在干什么买卖呢?” “开了个饭馆,找了个咱们东北过去的厨子。白天卖炒菜,晚上整那个大排档卖烧烤。” 蔡小年说道:“哎呦,你这开店了,咋没跟我们报报喜呢?” “我刚才都说了,低调!” “你快拉倒吧,你要是知道低调,你就不是牛大力了。” 相对来说,还是蔡小年更了解牛大力。 他问道:“你是不是有啥事儿啊?真赔了?” “滚犊子,我好着呢。”牛大力无奈的说道,“我是真没事儿。就是我反思了一下,我才有几个钱啊?那深圳有钱人一抓一大把,我有啥好得瑟的?” “还是假话,那优越感咋来的?不就是跟我们这些穷人比出来的嘛。你说是吧,亲哥?” “精辟。”王言好笑的点头。 “哎呀,这咋就说不明白了呢,我真挺好的。” “明白了。”蔡小年说道,“你就是回来看着人家幸福美满,这心里又不得劲了。” “你说啥呢,我有啥不得劲的。” “你看看,踩尾巴上了吧。” 牛大力开始着急的自证,蔡小年平静的不信,以致于牛大力越发的焦躁…… 王言跟马燕就在边上听热闹了,就如此过了早饭时候…… 今天是他们结婚的大喜日子,倒是也不复杂,没有乱七八糟的仪式,也没有请人主持、支客,就是俩人穿的正式点儿,喜庆点儿,像个结婚的喜庆样子。 王言穿的警服,比较正式。马燕穿的大红色的西装样式的喜服,这年月就这么个装扮,喜庆在她身上呢。 此外玻璃上贴了喜字的窗花,准备了红暖壶,炕上铺了绣着鸳鸯的大棉被,是王素芳早都准备好的。 今天就是王言这边摆个酒,亲朋好友那边随个礼。主要目的在于,大家一起吃吃喝喝的,都互相的认识认识,昭告一下子,以后王言跟马燕就是一家的了。 到了八点多的时候,陆续的便有人到来。蔡小年主动请缨自告奋勇的担了写礼账的活计,在大院外面支了张桌子,跟着牛大力一起,来人随礼就记账。除了一看就是孩子的以外,大人不管男女,直接就散一包烟过去。 大院里就开始更加热闹起来。 尽管王言没有想要大操办,但是来的人也仍旧很多。 老马家的一堆亲戚,不论是马魁那边,还是王素芳那边,这几年王言可是没少给他们办事儿,本来也是应该来随礼的,现在自然更加的热切。 铁路系统的同事、领导们,以及省市两级的政府公安之中的一些领导人物们,还有警察学院里的一些领导、教师们。王言身兼三职,功勋卓着,战绩彪炳,是辽省警察绝对的代表性人物,都还是很给面子的。 此外还有王言自己的一些关系,也就是他交的那许多各种身份的朋友们。或是他帮助了别人,或是别人帮助了他,哪怕他们是连名字都没有的路人甲乙丙丁之流。但王言装出来的逼,一定程度上,还是有不少都是借着这许多人实现的。 值得一提的,就是老瞎子了。马燕考大学的时候他来了,汪新结婚的时候他来了,现在王言跟马燕结婚,他也来了。 其实自从抓到了那个人贩子,老瞎子住进了养老院以后,这些年来马魁是没少去看望的,想起来就去溜达一圈,逢年过节还提着各种的东西,当然老小子提的东西全是王言孝敬的,年节时候给他来送东西的人也是很有一些的。 “哎呀,贾哥来啦。” 王言热情的招呼着贾金龙,“你说这么老远,还跑这一趟干啥呀。” 贾金龙笑的亲近:“我可不是特意过来的啊,是正好办事儿在宁阳站一脚,这不是就听说了你结婚的事儿嘛。不是我说你啊,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来个信儿呢。” “就是怕麻烦你啊。” “那我不是也顺路过来了?赶巧了,哈哈哈……”贾金龙拍了拍王言的胳膊,“人这么多,我不耽误你,你忙着啊,我就自便了。” “哎,好嘞。”王言笑呵呵的拍着贾金龙的后背,稍稍的拥着他。 眼看着贾金龙直奔着汪新过去,就在二人要说话的时候,王言招呼道:“汪新,你过来一趟!” 汪新听见了招呼,没有同贾金龙多说,走到了王言面前。 王言揽着他的肩膀,从兜里掏出了钱塞给他,大声的说道:“人太多了,你跑一趟,再去买点儿水果回来。” 而后又凑近了小声的嘱咐:“事儿你都知道,给我崩住了啊。别看他!” 汪新啧了一声,大声的回道:“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啊。” 说完,就向外走去,因为确实缺水果了,就是不缺他也得买一些回来才行…… 在去年冬天同贾金龙一起吃饭,王言给哈城那边的刑警打了电话以后,哈城刑警就迅速响应,直接布控。毕竟说话的人是赫赫有名的王言,他说‘感觉’,没有人不当回事儿,做警察的对这玄之又玄反而更敏感,当然用了心去办事儿。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监视、调查以后,年后的时候,哈城的刑警给王言打来了电话表示感谢,言说他的感觉真他妈的准,贾金龙涉毒。并且同时请求王言配合,相关人员把嘴闭牢,他们要牵出萝卜带出泥,找到源头,而后一网打尽。 王言可以肯定的说,就在如此热闹喧嚣之时,外面一定有哈城的刑警在那苦逼的盯梢呢…… 这件事儿早都同马魁、汪新通过了气,当时两人一脸的唏嘘。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所以王言才找来了汪新,特意再嘱咐一遍。 至于贾金龙,他当然是不会怀疑的。本来也没有过多的交集,今天这样的场合也让人放松,他正没事儿人一样,在那跟抱着孩子的姚玉玲搭话呢…… “王言,燕子……” 这时候,老马招呼了起来,王言、马燕两人闻声过去。 “彭叔,过来了啊。”俩人热情的过去,跟彭明杰打着招呼。 “恭喜你们了啊,总算是到这天了,老马也能放心了。”彭明杰笑着点头,“头一回见面,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永丽。” 青春的彭永丽笑的灿烂:“姐姐好,姐夫好,祝你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哎呦,谢谢你了,永丽。都是一家人,别那么客气。”马燕笑呵呵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大白兔,“来,吃糖。” “谢谢姐姐。”彭永丽的嘴很甜。 对此王言有深切的认识,遥想当年,还是他在床前送走的迟暮的美人。 老马在一边笑道:“永丽考上了咱们宁阳的大学,是过来读书的,现在还没开学呢,得在咱们这住一阵子。你们两口子照顾着点儿。” “哎呀,老马,话都让你说出二里地去了。”王言笑道,“都是自己人,这是亲妹妹,哪用嘱咐啊。别说住一阵子,住一辈子也没问题啊。等忙完了,让你姐带你好好玩一玩啊,永丽。” “谢谢姐夫。”彭永丽笑的甜美。 彭明杰哈哈笑:“行了,你们赶紧忙去吧,不用招呼我们爷俩。” 于是王言和马燕两人就又去招呼人了,马燕说脸都笑僵硬了,见人就是职业假笑…… 这些都是插曲,热闹终有尽时。 老马家里,老马同彭明杰喝着茶水醒酒,另一边围着桌子的是王言、马燕、王素芳、彭永丽,他们在查钱。 马燕感叹道:“还是你有力度啊,我记着之前办升学宴的时候,没收太多钱。你看看现在,这满满一大桌子。” “这话说的。”王言好笑的摇头,“是这两年的日子好过了些,然后再加上我和老马平日里与人为善,亲朋好友们都愿意捧场。” “那不一个意思嘛,你没力度咋为善呐,你不为善,谁捧你场啊。” “自己知道就行了,非得说那么直接。是吧,永丽?” “嗯……”彭永丽巧笑嫣然,“我跟姐姐一伙。” “这是都统一战线了。” “我支持你,咱们娘俩一伙儿。”王素芳笑着说道。 “还得是我妈呀。” 大家一时的笑作一团,和谐极了。 数完了钱,马燕很满意,她说道:“这钱够我做生意的本钱了。” “那国家才给你分到政府里工作,那是国家干部,我跟你说,你可想好喽。”马魁还是劝了起来。 彭明杰也点了点头:“不好着急做决定的,做生意可没那么简单,不比端着国家的铁饭碗轻松,别看人家赚了大钱就冲动,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马燕说道:“早都想好了,彭叔,我先办个停薪留职,把编制留着。然后再出去做买卖。王言认识人多,也不是从无到有的做。他身份不合适嘛,我算是捡现成的了。” “那我就不多说啥了。”彭明杰笑着说道。 又说笑了一阵子,王素芳开始赶人了:“行了,你们俩也累的够呛,回去躺着吧。” “哎呀,妈,这才几点啊。”马燕一下就不好意思起来。 “让你们俩清静的呆一会儿,咋的了?” “对,确实累了。一大早就起了,又喝了不少酒,一直没歇着呢。我们俩去眯一会儿,彭叔,晚上咱们再喝啊。” 如此说了一句,王言同马燕回了他的房子里。 也确实没干啥,毕竟天还没黑呢,又是盛夏,拉窗帘马燕都不好意思。不拉窗帘吧,外面人一走一过,看的也是清清楚楚。王言也没有心思给人们来一出活春宫。 所以俩人也就是单纯的休息…… “总算是都利索了。”马燕躺在炕上,好像完成了重大使命,长出了一口气。 “早着呢。” 王言躺在一边,笑道,“还得生孩子,养孩子,以后还得生孙子,养孙子,哪有头啊。再说你不还做买卖呢么,那也忙的很。” “哎,你说我做点儿啥呢?” “做啥啊,啵一个我就发动大脑,给你出出主意。” 马燕转过了脑袋,王言也转了过去,两人对视着,嘴唇也紧贴在了一起…… 终究没有继续下去,等到吃了晚饭以后,才快活起来。 这一夜,是秋逼暗虫通夕响…… 到得第二天,老母鸡送上了最衷心的祝福…… 第一一六零章 回归 “哎呀,这换了火车头感觉就是不一样哈。” 蔡小年看着驾驶火车的亲爹,和另一边副司机的老吴,“现在咱们这也能跟驾驶室走动了。” “你这不符合准则你知不知道?”老吴大哥头也不回的说话,他坐的还是那么板板正正,眼睛紧盯前方。 “我亲哥不是在这呢么,有啥事儿也是找他。” “哎呦,那我可担不住。你快走吧。”王言赶紧的摆手,“我看新鲜,可没让你也跟着新鲜。” “你看看,这不是中午了嘛,我给老蔡同志来送午饭的。”蔡小年嬉皮笑脸的。 “蔡叔,吴哥,新火车开的咋样啊?”汪新在后边问道。 “必须好啊。”老蔡头也不回,一样是目光紧盯前方。 老吴大哥说道:“真好,以前咱们这趟车从宁阳到哈城得一天一夜,现在多半天就到了。我跟你们说啊,以后这火车速度肯定是越来越快。到哪快去,那嗖一下就到了。” “还嗖一下,坐飞机得了呗。”汪新笑着说道。 “哎,你还别不信。”老吴大哥说道,“那不是研究高铁呢嘛,指不定啥时候就成了。我跟老蔡是够呛能开上了,到那时候估计早都退休了。就是不退休,脑子和身体也撑不住了。” 老吴说的这话倒是没毛病,对年龄确实是有一定要求的。尤其高铁是一车人的生命所系,一切程序、要求、标准都是为了将各种的危险降至最低。 老马招呼道:“行了,看也看了,差不多就行了,别耽误他们工作,都走吧。” 于是一帮人离开了车头位置,顺道的维持一下车厢秩序、治安,回到了餐车里坐下进行短暂的休息。 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老陆感叹道:“哎呀,这速度快了真是不一样了。” “那肯定的呀。”蔡小年说道,“要不怎么说咱们铁路是命脉呢,这车快了,人走的快,货走的也是一样快,经济就这么发展起来了,咱们的日子也就这么好起来了。” “上高度了啊。”王言笑呵呵的。 “你还说呢。咱们这么多人,就你们家享受着政策红利呢,我们大家伙儿可是等你们家带动呢啊。” “那你等着吧。” “你看看,越有钱越抠。” “你把喝我的茅台给我吐出来。”王言晃了晃拳头,“吐不出来我帮你。” “我就那么一说,你看看你。”蔡小年一脸受伤的样子。 老陆问道:“哎,王言啊,你们家那个什么大商场,该开业了吧?” “是,卖东西的都找好了,下个月开业。到时候我给你们一家拿一张会员卡,到商场买东西一律七五折。” 蔡小年笑着问道:“那要是本来就打折呢?” “那就折上折。不行我白给你得了呗?” “那我可不拒绝啊,我这人抵抗力比较差,受不住这诱惑。” 大家嘻嘻哈哈的说笑着,气氛欢乐轻松…… 结婚以后,马燕就做起了生意。尽管收的礼金确实不菲,足够做生意了,但是毕竟王言在呢,不可能那么慢慢倒腾。他也弄了几张条子,凑了五万块,开了个调料厂。 这玩意儿是最简单的,没什么技术难度,也足够马燕练手了。 马燕不负众望,调料生意经营的有声有色,等到政策放宽以后注册成立了公司。而后又跑去长白山圈地建厂,做大自然的搬运工。 到了这一步基本上就已经堪称豪富了,在东北也能数的上号。 而后政策进一步调整,王言又出面拿了一块地,亲自操刀设计,盖了一个综合性的商场。与此同时,王言也指导着马燕,去老毛子那边继承一些遗产,这套业务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总而言之,就是做实业。并且还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些国企改革,也顺便出钱买一些工厂回来。如此再加上继承自老毛子的遗产,发展出一个实业帝国轻而易举。 值得一提的是,王言并没有再继续卖大力丸。因为这一次的主业不是那个,他星辰大海的目标,也不是每一次都要全力铺开。比如这一次,他就是单纯的借着马燕赚来的钱,组织起了计算机的各种研究,也只在这一个大项目上深入。 他还是当警察呢,而没有时下流行的下海经商。现在他已经是宁阳铁路局的刑警大队长,以前的副队长是在市级铁路单位,现在则是省级单位。属于位格提升了,但是权力减小了。毕竟以前他算是刑警一把手,现在好几个大队长呢。 不过也还好,毕竟没谁想不开跟他找不痛快。 另外的政府省厅的刑事科学处的职位倒是没动,还是副处长,仍旧是每周五上午的一上午培训课程。在警察学院那边有进步,他现在不是普通讲师了,而是被评了教授。 当然也不是瞎评的,还是有专业贡献的。 他编写的那些众多刑侦技术的专业书籍,早已经不再局限于辽省内。有的是整本书当作教材,有的是经人引用编入教材,专业度拉满。此外他还抽空写了一些论文,差不多是在他写的教材之上更加的高屋建瓴一些的程度。 这个就不只是国内了,他还往国外投稿,在世界范围内都有一定程度的影响。这时候人们认这个,我们国家也渴望与国际接轨。 除此外,偶尔的时候他还会去外省,同其他的专家一起协作侦破疑难案件。 如此种种之下,他自然成了刑事科学技术方面的权威,理所当然的评上了教授职称…… 今天之所以在火车上,是因为新车首发,他跟着过来看一看,保障安全运行。而实际上,除了年节等客流量过大,旅客的成分过于复杂以外,需要他这个有名的抓贼能手上车进行集中抓捕,在寻常时候他早已经不在火车上守着了。 毕竟现在他堂堂一个刑警大队长,手下好几十号人,哪用他亲自出马。 他现在的生活还是很安逸的,就是每天看看案子,给手下的同志们提供一些技术支持,而后就交给他们去做了。只有实在困难的时候,才要他这个大队长亲自出马去办案。 事实上也是现在这样,他的作用是要比他之前一线破案更大的。他的大队,就是最牛逼的,案子破了一大把。 自从实行了功勋认定以后,他手下三等功一大堆,二等功也有不少,至于一等功则是就他自己,还去北京参加了大会,接受了表彰。 这些年来,他倒真是堪称出生入死了。每逢大的抓捕行动,那也是必要亲临一线,坐镇指挥,甚至不少时候他都是亲自带队往前冲,战绩彪炳,功勋卓着,履历吓人的很。 以往跟车一个来回是三天多,可以休息大半个白天以及一个晚上。现在的一个来回,就是两天一夜。可以休息一个晚上,以及一整个白天。细算下来,一个月可以休息十天。但其实也不怎么轻松,因为接触的人多,就要面对人的多样性,比较耗费心力。 王言开着车,载着老马和汪新二人。 看着老马脸上的疲色,王言说道:“老马啊,岁数大了,身体也受不住来回奔波了。给你调个岗吧,做做文职,要不就给你办个内退,在家陪陪媳妇,看看孩子。” “王言说的对,你这老胳膊老腿的以后就别折腾了。” “都给我滚犊子,我还能干两年呢。” “你快拉倒吧,都奔着六十使劲了,还不服老呢?别跟自己较劲,也别跟我较劲。”王言说道,“就这么定了吧,先给你调个轻快的岗位,愿意干就去,不愿意干就在家呆着。” 老马不高兴:“咋的,你给我做主了?” “那不行就回家开会,咱们举手表决。” 老马不说话,只抱着肩膀看着窗外。 汪新笑道:“他这是正常情况,奔波一辈子了,闲不住。咱俩不也是嘛,真要是在家安静的呆上两天,那心慌的厉害。” “调个岗位,又不是不干警察了,咱们这有啥案子也出现场,平日里注意一下作息,别跟以前似的熬大夜,没啥影响。主要就是不去外地了,早上从家里出去,晚上从外面回家,这多好啊。江山代有人才出嘛,你不干了,总有人接的上来。看明白点儿啊,老马。” “别跟我说话,不愿意搭理你。”老马哼了一声。 就这么回了大院里。 他们现在还住大院,不过新的铁路职工家属楼已经快建完了,再过一年就可以装修入住了,总算也是过上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生活,也能在家里拉屎了。 其实王言早都能分大的楼房了,不论是铁路系统,还是政府省厅那边,亦或者是警察学院那边,他想分个房子还是没问题的。只不过在这边住的惯了,大家几十年的邻居,老马、王素芳不愿意动,所以也就一直住到了今天。 才刚停好车,就看到门里跑出来一个小姑娘。 “爸!姥爷!” 甚至都不等王言说话,一边的马魁就把小姑娘抱了起来。 “想姥爷没有?” “想了。” “咋想的。” “就那么想的。” 小东西说话声音清脆,一听就让人开心。这是王言的女儿,叫王蕊。 “你这孩子,没看着我是咋的?” “汪叔好。” 汪新上手捏了捏小脸,一脸的喜爱,“真招人稀罕。” “稀罕自己回家生去。”老马扔下这么一句,抱着宝贝孙女扭头就走。 汪新笑着给小丫头摆手,这才回了家去。 王言好笑的摇头,晃晃悠悠的进了老马家的家门。 房子里,找来的住家保姆在做饭,王素芳在织毛衣,马燕在啃苹果,才会走的二儿子手里掐着苹果,费劲的在地上来回走。 本来没想再生个儿子,不过马魁和王素芳都有念想,马燕自己也想要一个,这才又生了个儿子出来。 马魁进了屋,一把抱起地上的小子,坐到了凳子上,一手一个孩子稀罕个不停。 马燕问道:“咋地了?又惹着他了?” 王素芳也看向了王言,目光中带着询问。 都是一起生活的人,老马什么德行大家都清楚,一看老马那样就知道是闹脾气了。 王言笑道:“我说他岁数大了,受不住来回奔波,该好好歇歇了,要给他调个岗,这就不乐意了。” “哦~”马燕了然,转头看着老马,“爸,真该歇歇了。家里俩孩子还不够你忙活的?” “那能一样吗?”老马瞪着眼。 “有啥不一样的?来来来,投票表决。”说着话,马燕就举起了手。 王言十分配合的举手:“妈,弃权了是吧?” 王素芳好笑的摇头,却也没说什么。 马燕笑着说道:“好嘞,二比一,决议通过,正式执行。你抓紧把这事儿给办了啊,王言。” 老马无语凝噎,他就知道是这样,没人支持他。就连怀里的宝贝孙女孙子都举起了手。 “你举什么手?”老马虎着脸,“你还没有投票资格呢。” 小丫头不说话,就是嘻嘻笑。边上的傻小子四六不懂,也跟着笑,举起来的小胖手还不放下。 这事儿也就这么定了,老马的反对其实也不强烈。他的人生除了蹲十年监狱,又因为这件事导致王素芳流产这么两件事儿以外,其他的就没有不顺遂的。 现在更是好的不行,女儿是做生意的大老板,有钱的很,女婿是出了名的功勋警察,牛逼上天了,关系更是吓人,远远超出了刑警大队长应有的人脉关系。又有一男一女两个孙子辈成长,他还要啥自行车啊。 保姆的行动比较利索,王言也下厨做了两个菜,因为他做菜好吃,姑娘喜欢吃。很快的,饭菜上桌,和着保姆一起,一桌子人热热闹闹的吃起了饭。 热闹的来源是两个小孩子,总是让人啼笑皆非。马魁主要跟两个孩子沟通,不时高兴的哈哈大笑,喝上一口小酒。 王言则是听马燕念叨着生意上的事情,涉及的东西很多,人事、财务、新项目之类的,听过以后,王言会给马燕答疑解惑,出一些主意之类的,帮助她更好的经营、运作。 王素芳跟马魁一起经管着孩子,不时的还要数落两句马魁,席间的笑容也没少过。 保姆则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吃着饭菜,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家人的幸福…… 第一一六一章 日常 “哈喽,大家好,我是余冬。” 随着一阵的木棍敲击声,画面渐亮。无数的观看视频的人们,看到了一根盲杖哒哒哒的敲击着地面,在盲道上行走,人们便知道了,这是盲人的第一视角vlog。 “我今天要去做一件大事,对于很多我这样的盲人来说,特别重要的一件大事。我的粉丝不多,但是也有经常看我视频,给我鼓励的朋友,谢谢你们的支持。 大家都知道,我是龙腾集团的智响客服,可能也是因为龙腾集团比较有话题吧,我这种没什么意思的视频也有了一些流量,才让大家看到我。 所以请允许我再一次的介绍龙腾集团,这是一家致力于提高人类健康寿命,坚持高新科技创新发展,横跨人工智能、智能家居、生命科学、计算机科学、航空航天等众多领域的高科技集团公司,集团的最高愿景是奔赴星辰大海。” 弹幕上一大堆吐槽的,说一个卖大力丸的还扯什么星辰大海云云,都是戏谑。当然过程中也少不了有人发弹幕批评占用盲道之类。 画面中的余冬继续说话。 “我知道大家都戏称集团是卖大力丸的,但我再一次为集团证名,那是因为大力丸效果太好了,掩盖了集团在其他领域取得的成就。 好了,继续说大事儿。就在五天前,我收到了公司内部发来的一份邀请。内容是集团在视神经的交互上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需要一批盲人试验者。众所周知,大公司都有给残疾人提供工作。像我所在的客服部,三分之二是残疾人,像我这种失明的也有几十个。工作方式我以前拍过视频,感兴趣的可以去看一下。 这第一批的试验人选,就是在集团里各个业务的客服部,挑选了一些盲人。我是后天失明,也有先天失明的。内部信上说,有一定的可能实现复明,但是目前一切都是未知的,可能有一定的生命危险,让我们自由选择。结果你们想到了,收到邀请的人没有一个拒绝。 四天前,确认了名单。三天前,实验室带我们去医院做了全身的检查,这个我也拍视频了,大家可以去看看。这几天检查结果出来,符合条件,昨天下午收到了通知,今天要正式开始试验。我现在就在去实验室的路上。” 随着余冬的视频播放,观看视频的人们跟随着余冬的视角,也听着余冬的碎碎念,人们大致的见识了实验室里的环境,看到了实验过程,也看到了余冬的兴奋。 “有什么感觉?” “酥、麻,还有点儿痒。” “好,有问题你随时喊啊,千万别挺着,一丁点儿不舒服也要说。” “来吧。” 画面很安静,画面之外传来几声敲击键盘的声音,这得益于余冬自己花钱买的一个话筒。 紧接着,便看到仰躺在椅子上,贴了一身电极片的余冬突然的哆嗦了一下,而后余冬瘪起了嘴,双眼之中也流出了泪来。 “怎么了?”画外响起研究员的声音,他其实知道是因为什么。 下一秒,余冬哽咽的声音响起:“我看到了一张海景的照片,可是没有颜色,但我感觉应该是夕阳……” “感觉怎么样?” “感觉良好!感觉复明有望!” 接着,就是被剪辑的一大堆的对话,主要是询问具体的观感之类。 最后则是余冬哭着感慨,说能再见光明的画面,邀请大家一起期待。 这个视频一经发出,便被双眼康健的好心人给送上了热搜。莫说在网络上,就是在现实生活中,人们也几乎见不到盲人。 而据统计,我国约有一千七百万视障患者。视障,顾名思义,视力有障碍。比如色盲、色弱等等问题,真正的先天、后天盲目的患者,肯定没有一千七百万之多,但却也绝对是百万级的。 他们有的不懂盲文,有的不会用智能设备,或是用不明白各种的软件。出行在外还有各种的麻烦,最经典的便是盲道的设计不合理,以及人们没有意识的胡乱占用盲道,给视障患者的出行造成了极大的不便。 而导盲犬的培育、培训、培养,都是要花费时间的,价格不菲。 他们之中的相当一部分人,做不了什么工作,因为文化不够,纵然有一个好身体也看不见,想出力都难。所以基本上,盲人都是穷人。 如此种种原因之下,导致了盲人不给自己找麻烦,不出去晃悠。 这一次的消息上了热搜,影响有多大也就可想而知。上级一些领导、部门来电话询问,记者预约采访等等,一时热闹极了。 但是负责项目的相关专家透露出的内容,却是不符合大家的预期。这很正常,解决不了所有一千多万人的问题,就不符合大家的预期。 目前来说,技术确实还算可以,但是对人的影响如何并不知道,需要长时间的观察。但这技术也不是完美的,比如色彩,还没有办法还原人眼的效果。而且这项技术的应用,不是所有人都合适,这是神经系统的问题,还需要继续深入的研究攻克。 当然远景肯定是描绘了的,这并非是给盲人专门设计的,而是可以应用于ar、vr。甚至项目组还专门做了一个视频,将落地以后是如何场景给人们展示了一下。 并且还现场给了肯定的答复,半年后初代的供应盲人的眼镜就会生产上市销售。如此这般,再未更多的透露。 但说出来的这些也已经足够惊人了,因为这就不单单是给盲人复明的事儿,而是一个庞大的产业要兴起了,而且对于社会的改变绝对是颠覆性的。 既然接驳了视觉信息,可以ar、vr,那么之后全息的娱乐游戏产业将会崛起。在此基础上,是不是可以接驳更多的信号,真正的创建出虚拟宇宙。是不是可以实现与机器人更深层次的联系,军队的战争演习是不是可以更加的真实,在虚拟宇宙里直接飞机大炮一顿狂轰乱炸。 如此等等,应用场景是极其丰富的,也是极其吓人的,未来看起来真的要来了。 受此影响,国内外自然又是各种的动作,又热闹了起来…… 王言笑着看过了各种的视频,随即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的逗孩子玩。 卫岚在一边问道:“这泄露出去没什么影响吧?” “影响不是都来了嘛,只是对于事情的真假,还是拿不准罢了。毕竟这个事儿确实有些科幻了,倒也是正常情况。” 王言笑呵呵的说道,“倒也称不上泄露,毕竟什么技术都没露出去,就是放空炮,没啥大不了的。也给盲人朋友们一些盼头,给全国人民一些期待。挺好的。” “以后真的跟那个宣传片上一样?” “要是发展下去,肯定是不会差太多,甚至可能比宣传片还好。但是发展需要时间嘛,谁知道什么时候能达成那一步?目前的规划是,先做着盲人的眼镜,期间再研究ar交互的技术,预计一到两年的时间吧,到时候会推出第一代的成品。 我们不是还开发了那个社区游戏嘛,现在就已经着手研究交互了。另外更多的神经信号接驳,也已经加大投入进行研究,加快推进速度,让这世界真正的科幻起来,星辰大海已经在向我们召唤了。” 卫岚笑道:“没想到发展的竟然这么快,你那脑子是怎么长的呢,都是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之前不是都说我是开悟了么,一下子蠢材变天才了。”王言莞尔一笑,随即摆了摆手,“行了,赶紧干活去吧,年底事儿多,早干完早利索。” 到了年底放大假,在此之前要做好各方面的工作,以及许多的杂事要处理。 他得跟上级领导做好沟通,在实际的行政级别上来说,他属于部级,这是少不了的事情。另外公司的各种项目,年终也要进行汇总,王言几乎一直都在开会,开会的时候还要处理着数量庞大的邮件。 他的管理能力当然拉满,但这并不能严格说是管理,而是他拉着上百个大的项目组在狂飙猛进,是技术活。只有等到他掌握的东西,基本都搞出来了,那他才会脱离这种生活,开始安逸的当甩手掌柜。 但这又有一个矛盾的地方,他的技术提升是在影视世界中进行的,在现实世界则是控制着速度,尽量以一个合理的方式去落地实施,这就导致他在现实世界总是处于这种领导技术进步的角色中,无法脱身。不过他也不在乎,毕竟他也不觉得累。 除了这些事儿,还有一些员工相关的问题。公司人多,他也就没开年会,只是之前找了各个公司以及项目组的人一起吃了饭,统一了一下精神。 但是另一方面,他也给各公司项目组批了钱,让他们自己组织年终的聚会,吃好喝好。 这人多了吧,就容易出事儿。有的是公司内部的人打架,有的是跟社会上的其他人士发生摩擦,最后大打出手。 集团员工上万,发生什么事儿都不奇怪,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也要解决好。毕竟员工是集团的员工,别说是年会的时候出问题,就是在老家出问题,那也是牵扯到集团的。 王言当然是直面问题的,从来不遮掩什么,他也不怕什么所谓的不好的影响。是别人的问题,那就看员工打算怎么办。是自己的问题,那就看是什么问题。不严重,那就算了。严重的话,则是要执行公司准则。轻则降职减薪,重则开除公司,档案记录。 时间一晃而过,便是到了过年时候。 今年过年卫兰的父母不过来,家里毕竟有老人要照顾,就过年那么一段时间,人多车也多的,来回的折腾也难受。他们等到来年天气好了,再休年假过来玩,一次多呆一段时间。 在外面游玩了一阵子的爹妈,则是在过年的前三天回来了,才一进门,就抱着孩子不撒手了。 “哎呦,还得是我这大孙子,大孙女啊,就出生那阵子看了两天,这都不认生。”张霞抱着孩子。 “大儿子平常多忙啊,没准是家里来人多,他们俩看多了就不怕了。”王东说出了相反的话。 眼看着婆婆的目光注视过去,卫岚在一边说道:“爸,你还真说错了。我们都是电脑办公,也不愿意太多人来家里,平常真没人过来,就是偶尔的有一些文件要签字,或者是公司的人过来送什么东西之类的,到这就走。” “你看看。”张霞哼了一声,“就是我这大孙子,大孙女懂事儿,好经管。不像你大姐家那个似的,动不动就哭。” 说完,看着一边笑呵呵的王言,“你搁那傻笑啥呢?赶紧下去把东西拿上来啊,你做饭好吃,看看啥玩意儿能做,赶紧做饭,我跟你爸都没吃饭呢。” “得嘞。” 王言含笑点头,听话的起身出门下楼,跟物业要了个小推车,把塞满了车的一堆东西都拿了上来。而后就叮咣抡着大勺做起饭来。 王东、张霞两个,则是一人抱一个孩子不撒手,稀罕的不得了。 其实对于王言不让他们俩帮着看孩子这件事,老两口都是颇有微词的,老大的不愿意。现在好不容易上了手,自然是没完没了的喜爱。 王言当然也有他的考量,毕竟带孩子是精神、体力都消耗的活计,老两口年纪大了,虽说过了好日子补养了两年,总也受不住孩子的折腾。而且他们带孩子,也没有他这个儿子更加的精通。又不愿意假手保姆,王言自然就亲力亲为了。 更真相的原因则是,王言把在现实世界的时间当做安逸的消遣。因为动不动的就在影视世界之中咸鱼好久,他也要有些事儿忙活一下,活跃一下内心。 若他不再继续穿梭了,还有现在这般权利,让他一直在家带孩子他也不愿意,早找保姆了。毕竟又不是没带过孩子,也不是缺孩子…… 一顿的煎炒烹炸,丰盛的饭菜摆上餐桌。 两个小东西一人抱着一个奶瓶,躺在婴儿床里吨吨吨,瞪眼看着饭桌的上的四人。 王言跟亲爹喝起了小酒,卫岚则是打问着公婆在外面游玩的情况,温馨,安逸。 王言举起酒杯,滋了一口白酒…… 第一一六二章 日常 这天年三十。 一大早的,家里就忙活起来。 在门外贴了王东夫妻俩顺路在外买回来的春联,门口对着的电梯门上也贴了出门见喜,屋内的楼上楼下更是贴了一堆的福字。 两个孩子也是都给弄了红衣服穿上,甚至于阿猫阿狗都系上了小红帽,谁也没跑了,突出的就是一个喜庆。 作为掌勺,王言也是早早的就开始忙活起来,准备着各种的食材,陆上的、海里的、河里的食材全都有,南北菜系全都齐备。 家里真是不缺东西,本来到了年底集团也要集中采购年货发给员工们,手下人就弄了一些海鲜、河鲜之类的东西送过来。而到了年底,各部的头头脑脑也得溜须拍马一下子,都是来自五湖四海过来的,各处都有一些特产,又是给他拿了一大堆。 如此再加上爹妈在外游玩,玩到哪买到哪,又是弄了一大堆,啥玩意儿都有,啥也不缺。甚至前两天王言还专门挑拣了一批东西,给卫岚家里送了过去。又弄了一批,让亲妈看着送给一些亲戚朋友什么的。 就在王言做菜的时候,张霞在那拿着手机跟亲戚朋友视频聊天,显摆着孙子孙女。还跟卫岚的父母视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约着过一阵子去长安玩一玩。 之前结婚的时候王言父母去过一趟,但是并未久留,那时候王言还没有暴富呢,爹妈正研究着做点儿什么保本的小生意。直到了几个月以后,王言得到了国家支持,爹妈想要做买卖的心彻底没有了,整天就是玩,就是消费。 这样热闹的到了中午,王言也做好了一大桌子的菜,如同先前一样,王言等人四人围一桌吃,两个小家伙抱着奶瓶子吨吨吨。就连阿猫阿狗两个,今天也都加了餐,同主人们一起过大年。 王言还是同亲爹一起小酌着,许是因为过年了,大家聊天也带了些总结的意思。 “哎呀,今年可真是没少走啊,去的地方太多,我都数不过来了。”张霞感慨的说道。 “那就是走的快了。”王言笑道,“别打仗似的,到哪都是走马观花,囫囵的看了看就换地方,那玩意儿有啥着急的?来年你俩再出去玩,到个地方就找酒店住一个月的,慢慢的溜达着看,那就看出滋味来了。” “咋的?我还在那过上了?”张霞翻了大儿子一眼,“人生地不熟的,看看就得了呗,时间长了感觉就不对劲了。也就这两年还能玩,等玩够了我跟你爸就回家了。外面再好,也不如自己家的狗窝。” 王东没说话,但似乎有不同意见。 张霞瞥了一眼:“咋的,你有事儿啊?” “你们可看着呢啊,我一句话都没说。”王东好笑的找儿子儿媳评理。 卫岚莞尔一笑,说道:“中国多大呢,要看的地方还多着呢,妈。” 王言点头附和:“回去更没啥意思,真要回去了,咱们家那些亲朋好友,天天给你堵家里头拉关系,全成实在亲友了。” 这事儿王东跟张霞已经感受过了,那是真的深有体会。 张霞也有些无奈:“那你说咋整。” “距离产生美嘛。”王言笑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当面也不好拒绝,今天三两千,明天三两万,后天怎么办?还有让我安排工作的,张嘴就要当领导,就这样的咋跟他对话吧? 你跟我爸还惦记人家背后说坏话。可这人就这样,贪心的给多少都不知足。所以啊,你们俩也别给自己找不痛快。真说起来,有这些亲友,和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也没啥差别,反而在外面还更省心呢。” “不用你给我上课,别让我大过年的骂你啊。”张霞瞪了一眼宝贝儿子。 王言哈哈笑,随即不再言语,同亲爹一起喝着酒。 吃着喝着,过了一会儿又跟卫岚的父母视频,互相的照着桌子上的饭菜,王东隔着手机跟亲家喝起了酒,兄弟长兄弟短的。 亲爹就是这样,喝多了酒就活跃了,和平常的闷声不吭判若两人。当然酒品还算不错,就是话多点儿,却不作妖…… 王言就一直在边上陪着,不时的插上两句话互动一下,倒也算是热闹。 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有些感慨,慨叹时间。 他初得活爹眷顾之时,便是在年三十的晚上,转眼间已是第三个年头。这三年之中,他经历了一千多年的时间,也在现实世界成了举足轻重的人。爹妈脱离了繁重的体力劳动,他自己也是娶了媳妇,还有了一对龙凤胎的孩子。 倒真是往事越千年了,在这千年往事中,前二十八年的人生浮出来,一时间只觉百感交集,难言的复杂涌上心头…… 过了正月十五,这个年也就过完了,王东与张霞又一次的出发旅行。 倒也并非是王言不让他们在这里住,而是他们老两口自己就不愿意在这住,要是让他们照顾孙子孙女还行,但是宝贝儿子又不让,他们在这呆着也没意思。 虽然说着要回老家怎么怎么样的,但实际上,老两口这一年玩下来,心态也变了。可以无忧无虑的到处看新鲜,大抵也少有人愿意窝在家里日复一日。 这一次出发,王东还把家里的相机拿走了一个。说是看着人家有的老头背着相机咔咔咔一顿拍,他也想比量比量。王言又给亲爹培训了一段时间,讲明白了相机的使用。 其他的则是没说,只让亲爹拍了照片给他发过来,他这个当儿子的给照片做后期。 亲爹很满意,提着相机包志得意满的就出发了…… 王言跟卫岚也开始了新一年的工作与生活。 这天上午,家里的门铃响了起来。王言说了一声开门,智能的大门缓缓打开,就看到孙怡站在门口,后边还跟着物业的保安帮忙拿着东西。 “王总,找你汇报工作来了。” “这话说的,见外了啊。”王言笑呵呵的,“进屋吧,不用换鞋,卫岚早等着你呢,这些东西我收拾就行。” “那就辛苦大老板了,都是卫岚爸爸妈妈让我顺便捎过来的。”孙怡也不客气,边说边进屋找卫岚,看孩子去了。 王言则是跟着两个保安一起,把东西都倒腾进屋里,这些是卫岚比较爱吃的东西。孙怡去卫岚家里拜访了一下,卫岚的父母便让她捎过来了。 也不是孙怡做作,而是她跟卫岚真挺不错的,以前过年过节,她要是在长安也都会去卫岚家里看一看。同样的,卫岚也会去孙怡家里走一走。 现在比较为难的反而是孙怡,毕竟卫岚发财了嘛,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发,基本就是全国有数的那么些人了。远了吧,不合适,近了吧,好像怎么回事儿一样,怎么着都不自然。 不过卫岚也是不错的,也挺照顾孙怡的,俩人互相默契的配合,倒也算是适应了新的关系变化。 另外在事业上,孙怡做的也很好。 半年多的时间做下来,孙怡稳定的供应着慈善基金那边越来越多的,对于偏远地区的学生的服装捐赠,以及与日俱增的龙腾集团的员工。 想要供应的上,必然要扩大工厂规模。但是孙怡却没用集团再行注资,而是靠着正经的服装收益,扩大了工厂规模。 这么长时间下来,她利用直播、广告、参加各种的秀,以及招聘优秀的设计师,不断的丰富产品系列,以及提高主播素质,男的帅女的靓,提高客服人员素质,做好售后保障。如此种种之下,取得了成功。现在的直播间里,在线人数稳定在一千多人,成交量很不错。 当然也不是没要集团的支持,她看集团养着的全员的摄制组,编导、摄影师之类的都闲着呢,甚至摄影师的主业是给新入职员工拍照。 这是公司标配,新入职的员工照三张人像照片,穿着公司发的全套衣服鞋,一张全身,一张半身,一张特写。员工的个人系统上,用的就是特写照片,很多人也把这个照片用作了微信头像。 很少有人如此正式的照相,摄影的水平都不低,再加上专业的灯光师,以及理发、化妆,全套流程下来,这一张照片要个几千块钱问题不大。 孙怡就跟卫岚要了几个人过去,搭建、升级直播间,并想了一些剧本,拍摄带剧情的服装广告,发布在各大平台上,有了不小的传播量,吸收了一些粉丝,也有了更多的消费者,就如此稳定的做了起来。 从这方面来说,孙怡的能力还是足够的。 王言没有凑过去聊天,而是继续的处理工作问题。过了一会儿,又一次的响起了门铃。 “过年好啊,王总。” “尽整没用的,年都过完了。”王言笑呵呵的说道,“咋还拿东西了呢。” “老家的野山茶,特别好喝,给你拿点儿尝尝。”赵阜笑着走了进来,将茶叶放到了桌子上。 “那就泡一壶感觉一下,你坐。” 俩人到了茶台边坐下,王言摆弄着烧水泡茶。 这时候,赵阜听见了卫岚跟孙怡的说笑声:“有客人啊?” “孙怡,龙腾服饰的经理,是卫岚跟我的朋友,你知道的。” 赵阜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口夸了几句孙怡,然后说起了工作上的事儿。 “回杭州之前我特意去了一趟绥中,到工地看了一下,虽然还没建成呢,但是那感觉也特别壮观。真的,我觉得你们两口子也应该过去看一看。” “设计图都在脑子里呢,只要不跑偏,那都是一清二楚的,没什么大问题。工期有没有什么变化?” “还嫌不够快啊。”赵阜摇了摇头,“已经是三班倒了,人停工不停。按照你说的足够初步使用的标准,怎么也得到八九月份。主要就是装修这一块,虽然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但是装修的有害物质还是得散一段时间。第一批住房都已经建好了,装修也已经基本完成,你要不怕伤着孩子,现在就能过去了。” “我不怕伤着孩子,也怕伤着咱们的员工啊。” 装修三班倒,再加上人力资源丰富,先期的建筑难度低,施工进度飞快。而第一期的建筑,就已经足够容纳几万人的居住、办公了。就是在生活便利上,还是差一些。医院、商场等等,虽然也都开工了,一样也是三班倒,但工期肯定是更长的。 尤其医院这种场所,其实不是工期的问题,而是医生队伍的问题,这方面不太好办。毕竟砸钱挖,也有一个限度,总不能太离谱,而且优秀的医生也不会缺钱。 不过王言这边也有优势,医院的配置是最顶级的,对于搞医学研究的经费充足等等…… 两人闲话着聊天,等到了中午,王言下厨做饭,留了赵阜和孙怡一起吃了饭才让他们走。 孙怡是找卫岚的聊感情的,赵阜也没什么正经事儿,就是新的一年开始,来跟王言报个道,也是就新一年的工作做一些沟通之类。 也不止是他们俩,这一阵子,自觉位置够用的,都找上门来跟王言聊了聊天。包括最早的几个老员工,也过来看了看王言,以及两个孩子。 对于几个元老级别的员工,王言当然是比较照顾的,集团那么大,总能有他们的位置。 随着员工的陆续到岗,已经日愈庞大起来的集团,再一次的开始运转起来,继续狂飙猛进,创造新的辉煌。 王言的日子也终于是回复了正常的节奏,不是戳猫逗狗看孩子陪媳妇,就是开会回邮件之类。 时间如此过去,活爹的消息又又又一次的如期而至。 “《士兵突击》许三多:成长。” 这是军旅经典剧集,主要讲的是…… 这剧王言是看过的,只不过是在久远的以前。但是他却记得,许三多是这剧的主角,并且成长的也挺快的。短短几年的时间,从一个乡下被圈踢的傻小子,成了特种部队的兵王。那么他想要的成长是什么呢? 几天时间,王言几乎啥也不干,除了做饭看孩子就是看剧,卫岚知道,王言又到了每个月的那几天。她也习惯了王言这样的一个爱好,愿意看的她也跟着看…… 又一次重温经典,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王言认为可能是许三多的成长比较费战友,所以他想要更快的强大起来,不想仍旧是什么都不想,没有目标,也没有方向,不知道自己要干些什么。 就在一个平常的晚上,王言给两个小家伙换了尿布,拉出面板,操作选择。 熟悉的蓝光闪过…… 第一一六三章 新兵王言 春天的风吹拂着北方的原野。 吹动了青草野花,吹动了树枝树叶,也吹动了身着绿衣,背负着被褥行李肃立的新兵。 “动!” “还动!” “再加十分钟!” 作为新兵连的连长,高城掐着腰,瞪眼怒喝,给着面前的一百多号新兵,极大的压迫力。 他才一说完,就听见了队伍里的嘟嘟囔囔。 “谁说话呢?要不你上我这说来,我给你让地方。” “啊?” “再加十分钟!” 只听得一阵的深呼吸,队伍彻底的安静下来,高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下马威,就是要压制住新来的这一帮大多才成年,甚至有的是没成年的小子,其中的多数是平日里不喜欢学习,调皮捣蛋的孩子。 这不是讽刺战士们,而是现实情况如此。在这个年纪,对于绝大多数家庭的孩子来说,只有三条路。要么继续学习,要么打工学技术,要么就是当兵。 当然在此之外,还有一条就是胡混不学好。但显然,这并非主流。哪怕是在个人的人生叙事之中,这样的选手也是没有多少篇章的。 部队之中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压制不住容易出现问题。所以在刚入伍,在新兵连训练的时候,就要把这些人训服了,让这些人知道什么是部队,什么是集体,什么是纪律,什么是荣誉。 至于最重要的‘责任’,那却是贯彻始终的。玩命训练提高专业素养是责任,战场上枪林弹雨的搏命保家卫国是责任,奔赴在抢险救灾的第一线,保卫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也是责任。 也是在这样的贯彻责任当中,一些哪怕是有问题的兵,也被部队的熔炉给融化重塑了一遍…… 高城就这么背着手站在那里,甚至惬意的点了支烟抽起来。 在队伍中,被调过来训练新兵的骨干老兵们游走着,他们不断的纠正着这帮新入伍的新兵们的军姿。 不时的就要响起低喝声。 “大拇指贴于食指第二关节,两手自然下垂,紧贴裤缝线。两腿并拢,双脚分开六十度。肩膀向后张开,挺胸收腹目视前方。” “紧贴,听不明白话啊?扣紧了!” “双腿并拢,并拢!” “双脚分开六十度,你那分多少了?你给我扮唐老鸭呢?啊?” 一声声的低喝响起,不时的还有一些啪啪的拍手的声音,以及哐哐的踢着人的脚丫子的声音。有的老兵用语言教人,有的老兵用行动教人,但更多的老兵,是一边言语上说,一边手脚上用力的给人调整。 这已经很客气了。 民间总有老兵霸凌新兵的传说,比如给老兵打水洗脚、洗衣服,花钱给老兵买烟抽之类。也有长官对于一些犯错的惩罚,比如浪费粮食就吃泔水,被抓到抽烟就喝烟茶等等。 这是正常的事情,上学还挨欺负呢,别说是男人扎堆的部队了。相对而言,外军的军队之中的霸凌,更加的花样百出。 肯定是有一些不好的地方,但也肯定是不断改进,是越来越好的…… 高城叼着烟,眼睛在队伍里巡视,而后伸手指着后排右侧的一个人。 “那个兵。” “就你。” “你出来。” 后者大喊了一声‘是’,颠颠的跑到了高城面前站定。 “你军姿站的挺好啊,家里有人当兵啊?” “报告连长,没有。都是初中军训学的,我是标兵。” “哎呦,标兵好啊。”高城乐了,“军体拳啥的都会?” “会!” “来,展示。”高城笑着摆了摆手。 “是!” 这人又是大声的应了一声,随即后退了两步站定。随即便撤步抬手,军体拳起手式,而后便动作流畅刚猛的演练起来。 他打的是第一套军体拳,招式少,流传广,基本上军训学的都是第一套,就是弓步冲拳、穿喉弹踢的那一套。 站队的新兵,包括那些老兵,都看着队伍前面辗转腾挪的王言。 无他,太过突出。明明大家都是站队的傻小子,怎么就你那么秀,上来就在新兵连长面前打军体拳了?尤其还打的那么好看,一看就很猛…… 眼看着打完了一套军体拳,收工肃立站军姿,高城满意的连连点头,口称不错。 “你叫什么?” “报告连长,我叫王言。” “哦,我有印象。你们这一期东北来的少,你是一个。行了,归队吧。” 王言应了声‘是’,跑回了队伍站好。 见此,高城大声的说道:“讲一下。新兵连是给你们打基础,训练科目有队列、体能、战术……我知道,大家都是男人,都愿意摸枪,都想打实弹,我可以跟你说,有你们打的时候。如果你们能耐大,子弹不限量,我让你实弹打到吐。 总而言之一句话,是骡子是马你拉出来给我遛一遛。是马留下跟我干,是骡子,那就看你个人造化了。我话就说这么多,接下来分排分班,叫到名字的,出列站队。” 算上先前高城抽烟,王言打军体拳,高城又讲了一大堆的话,加一起也终究没到二十分钟…… 操场上,史今拿着名单大声的念诵。 “一排一班……许三多……王言……”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王言提着行李出列到了另一边站队。 “我是许三多。” “我是王言。” 王言看着身边矮了大半头的许三多,听着他浓重的乡音话语,微笑回应。 “我知道你叫王言,你刚才可厉害。” “你以后要是好好练,能更厉害。” “我不行的。” “谁说你不行?”王言笑着说道,“你得先做了,拼尽全力的做了,才知道自己到底行是不行。我觉得你能行!” 许三多瞪大了眼,说话的音量都高了三度:“真嘞呀?” “真的不能再真。” “说什么呢?啊?要不我给你俩拿点儿瓜子?”一个长脸的男人走了过来,盯着两人喝道。 这是新兵班长伍六一,两人都是他的手下。 王言跟许三多站好,目视前方,再不说话。 伍六一也没有发作,瞪了两人一眼,随即目光扫视了一下本班的十多人,喝道:“都把嘴给我闭上,老实站好。” 很快的,队伍分配完毕。由各位班长带着散开,各班聚于一处,互相的认识了一下。最出众的,当然还是王言,毕竟他表现了么。 一个班的人对他的态度也是两方面的,如许三多者认为他牛逼,也有其他人认为他装逼。 让人们都喜欢的只有钱,没有人可以做的周全,王言对此很无所谓。 如是一番之后,伍六一带着众人到了新兵营房。 如同电视剧中那般,这是简易的钢构大营房,新兵连百多号人都在这里住。尽管还没睡,场面已经可以想见了。 因为才一进来,入耳的就是嗡嗡嗡,哪怕老兵一再喝骂,也止不住这热闹。 这边骂消停了,别的地方还有人嘟嘟囔囔的说话,如此十多人一说,就又是嗡嗡嗡起来。于是另一边控制,这一边又嗡嗡起来…… 伍六一领着班里的十二人到了一块区域。 “这六张上下床就是你们睡觉的位置,睡觉老实的不害怕的,睡上铺,不老实的睡下铺,互相照应一下。你们自己分配吧。” 许三多一下便拉着王言的胳膊,咧嘴傻笑:“王言,咱俩一起吧?我睡觉可老实,睡上铺就行。” 王言含笑点头:“可以。” 许三多是介于内向与不内向之间的,别人对他释放了善意,他就不内向了,别人对他凶一些,他就又内向了。 或许有一个字就概括了许三多,孬。 许三多不傻,也不笨,甚至他的记忆力很变态,别人说一遍他就能记住。他在部队里看书,是按照图书馆的目录从a开始看,初时不求甚解,读的多了,也就其义自现了。在征兵的时候,他的老师说他是读书的好苗子。也可见他是一个会读书的人,是一个读下去,有望成为大学生的人。 这时候是零四年,这时候的大学生虽然已经不少,但仍旧可以说是人才,还没有成为牛马。 但是许三多这人没主见,为人不硬,脑子一根筋,种种之下,就成了一个孬的人。是一个又一个人,帮助他成长,找到了自己。 他的成长过程中,没遇到一个坏人。 最坏的就是成才,许三多一个村的老乡,从小欺负许三多到大,村长公子,寻常时候呼朋唤友,总纠集三五人霸凌许三多,以戏耍许三多为乐。 不当兵,这就是标准的成事不足的小混子,监狱常客。后来也被部队这个大熔炉给炼了,也算得成才了。 说来,王言与成才也有不解之缘,在久远的从前,成才有另一个名字,叫做程锋,他的结局不是很好…… 众人都各自找了上下铺的床友,伍六一开始教给众人各种物品的摆放。 伍六一是一个好心的人,却不是一个耐心的人,他是直性子,脾气很暴躁。对于新兵的笨手笨脚,感到无奈,所以他只能不断的喝骂,以此来让新兵蛋子长记性。 王言当然是省心的,这套业务他很熟练。 当兵的东西有很多,一部分是当兵之前地方的武装部给发的,还有一部分是到了新兵连里发的。在伍六一的指挥下,成功的把各种东西都摆好。 距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又才是第一天到位,所以老兵们都教起了新兵叠被子。 总有机灵的人,在老兵叠被子的时候把自己的被子送上去,期望着叠一个现成的。然后老兵叠完了以后,就会毫不犹豫的又给拆散了。 伍六一也是这样,他看着那个明显失望的新兵,喝道:“部队不是你耍小聪明的地方,你要是叠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扫视了一圈,继续说,“好了,都自己叠被,一会儿我来检查,保持安静,不许讲话。” 如此说了一遍,他赶紧的转身离开。 他本身是七连一排三班的副班长,作为骨干抽调新兵连,负责新兵训练工作,任班长。他之前很高兴,但现在很暴躁。不过总也算欣慰,总算是骨干,也不是谁都能来新兵连带新兵的。 部队里就是这样,有红旗就扛,有荣誉就争,让你上就上。 如同伍六一这般,其他的老兵班长也大体都是一样状态,心中同感一届不如一届。他们想不明白,新兵怎么这么差劲,感觉自己那时候也没这样啊。浑然忘却了,他们是早都融入了部队的战士,是尖兵…… 在老兵们都离开以后,营房内霎时间鼓噪起来,尽管老兵们都留了不许讲话的命令,但是没人听。在封闭的空间里,尽管这空间很大,也架不住几十人一起热聊。 有人抱怨先前军姿站的久,有人说跟想象的不一样,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 成才跑了过来,从背后拍着正忙活着叠被的许三多的肩膀:“许三多。” 后者转过头来笑的开心:“成才。” “会叠吗?” “不会。”许三多干脆的很,“你会吗,成才?” “叠被有什么难的?我之前在家就练过,简单的很。” “你真厉害。”许三多咧嘴笑,很能提供情绪价值。 他这点挺好的,不记仇。从小被成才欺负,当兵之前还给揍了一顿,现在也还是笑的开心。 从另一方面来说,不记仇也安全。毕竟他真要记仇了,干死了成才,那得枪毙。干不死成才,反被成才更狠的欺负,他却一腔热血消退,那也是再没了反抗的勇气,人也废了。 成才看着周围叠被的人群,有些小得意。 “也没多厉害,你多叠一叠也就会了。我有个哥当过兵,他跟我说的,叠豆腐块的关键在于压。咱们的被是新被,太软了,没有形,得给它压实了,那就好叠了,有棱有角的。我那被武装部发下来以后,我在家就压了。你们多压压就好叠了。” 他是给周围人说的。 许三多只当是说给自己呢,他笑道:“谢谢你啊,成才,我就不知道这些。王言,咱们赶快压,这压了好叠。” 王言含笑点头:“你们之前就认识啊?” 成才说道:“我们俩一个村的。哦,对了,你们班长,伍六一,那也是我们老乡,是我们隔壁村的,离着不远,就二里地。我们村叫下榕树,他们村叫上榕树。” “这么回事儿啊。”王言一脸了然,随即摇了摇头,“哎,不对,既然你们俩一个村的,你之前咋没告诉告诉许三多压压被呢?现在跑这教什么玩意儿?” “呃……” 成才的笑脸有些尬住了…… 第一一六四章 小装一把 “嗨,当时我给忘了。” 成才摆了摆手,经典的忘了。 他说道,“你们不知道,这小子学习好,是能考大学的苗子。就是家里条件差一点儿,他爸就让他来当兵了。当兵是苦点儿累点儿,但是不愁吃喝嘛。而且他这人胆子有点儿小,也能在咱们部队里锻炼锻炼。你说是吧,三多?” “啊?”许三多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你说的对。”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但只是前者。后边的胆子小,要锻炼,那属于目标,而他恰恰没有目标。不过成才说话好听,他说啥是啥吧。 “你胆子挺大的?”王言笑呵呵的看着成才。 成才在家里那也是小霸王,当然是有脾气的,也有些不高兴了。 “不算小。”他也直勾勾的看着王言,“不是,哥们,你什么意思啊?” 王言向来是能动手就不多逼逼的,当即二话不说,直接一个擒拿就反扣了成才的胳膊,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脑勺,直接给按在了床铺上。 “你干什么?你怎么动手……啊……”成才疯狂挣扎,大声怒喊。 然而王言只是稍稍用了些力气,成才就只剩了痛呼,因为他感觉胳膊要断了。 然而痛呼也不能痛的彻底,王言按着后脑勺的手一样加了力气,将他的嘴摁死了去。 “我就这个意思。”王言笑呵呵的说道,“你在这跟我装什么逼呢?” “你偷袭,有本事你放开我!”成才不服。 王言看的很清楚,这小子的后脖颈都红透了,一来丢脸,二来愤怒,当真是羞怒非常。 整个的过程非常快,周边的人当然察觉到了王言与成才之间气氛不对,好像要打起来。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只眨眼的功夫,成才就被制住了,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一回合。众人眼前一闪,什么都结束了。 殊不知,这还是王言为了避免超出人类的突出,刻意控制了速度,让人们能够看的到过程,当然也是为了成才的小命着想。否则的话,这一下子的速度加成,成才容易死…… 两人之间的几句对话,让人们回过神来。 许三多赶紧的凑过去:“王言,你别打他了,快松手吧。成才他……他挺好的。” “是啊,是啊,王言,大家都是一起来当兵的,一会儿班长他们回来看到不好,也没多大事儿,我看就算了吧。” 有好事者,但是好事者不敢放声,所以就只有一些人过来劝着王言收手。 “大家都来当兵的嘛,当兵怎么可能比划比划军事技能呢。都闹着玩呢,还能真急眼啊?” 王言笑呵呵的将成才提起来,将其推开到一边,对他招着手,“来,不说我偷袭嘛,别说没给你机会啊,出招吧。” 成才左右看了看,只觉面皮刺痛非常。他认为那一双双的眼睛,都是在看他的笑话。 从来都只有他看别人的笑话,怎么能有他成笑话的一天? 他,不允许! 他愤怒的看向面前微笑招手的王言。 “操你吗的!” 然后他就冲了上去,抡圆了胳膊,一记摆拳,直向着王言的脸招呼过去。 只见王言后退半步,就是这半步,便让成才的拳头抡空了去。看着毫厘之差,实则谬以千里。 一拳抡空,成才被他含怒全力而出的去势带动着,不由自主的旋转起来。也就在这时候,王言把握到了成才背身的空隙,直接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成才被踹的踉跄前倾,若非是被围观的新兵们给架住了,少不得缺颗门牙什么的。 “哥们,差不多得了。”有人如此劝着。 “是啊,这不明显干不过他嘛,一看人家就是练过的,刚才那脚人家都脚下留情了。”有人如此实话实说。 但就是实话才伤人。 成才更愤怒了,直冲脑子,除了干死王言,不做他想。 “我跟你拼了,牛逼你就整死我,你整不死我,我就整死你。” “玩赖的是吧?”王言好笑的摇头,看着被人拉住,又玩命挣扎的成才。 许三多赶紧的走过去扒拉成才:“成才,算了吧,大家都是……” “滚,你算老几啊?” “来来来,你们松开他,别拉着,我看看他怎么整死我的。”王言还在笑,对着大家摆手。 成才更愤怒了,死命的挣扎。但是新兵里边也有实在人,玩命的拉着成才,不让成才去挨揍。 局面很明显,刚才王言留手了,这次再打,那可就来真的了,真容易被王言给打死…… 成才在叫嚣,旁人在拉着,其余人在看热闹,也在互相交流看法,比刚才老兵班长们刚离开的时候热闹太多了,更甚于菜市场。 “让你叠被,聚一堆干什么呢?啊?” 随着一声突出的大喊在营房中突兀的响起,新兵们齐齐收声,转过头去一看,正看到高城带着老兵们走进来。 而后新兵们自动的让开了路,让出了被围在中间的笑呵呵的王言,以及眼睛都红了,面容都扭曲了的成才。 “嚯,打架呢这是?” 高城背着手过来,一眼就看明白了情况。 他笑着,一脸的和善,“来,王言,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儿?” 王言也笑:“报告连长,没啥事儿,就是切磋切磋。” 高城笑了一下,转头问成才,“那个兵,是这么回事儿嘛?” “报告连长,不是。许三多跟他上下铺,我跟许三多是一个村的,我教许三多叠被子,他故意针对我。并且是他先动手打我的,大家都看到了。” “人家教你叠被子,你不敢谢,还针对人家?就这么个事儿是吧?”高城看向了王言。 后者摇了摇头:“胡说八道,避重就轻了。根本原因是我质疑他人品,他来脾气了,觉得我装逼,我觉得我牛逼,不想惯着他的臭毛病,就跟他练练擒拿,就这么个事儿。” 若是成才不狡辩,不本着让高城做主的想法,王言方才说的理由就挺好的。高城当然也不会真追究,各打五十大板,俩人跑个五公里,或者做上百八十个俯卧撑,那就完事儿了。 但是成才狡辩了,把问题归结到了他王某人的头上,那他当然要解释一下。 高城属狗脸的,说变就变,刚才还笑呢,现在一下板起了脸。 “跟谁嬉皮笑脸的呢?严肃点儿!你能打是吧?显着你了,是吧?” 高城大喝道,“门口集合!” 说罢转身就走。 随即,老兵班长们组织着新兵们去到了门口站队…… “王言……”许三多跟在王言的身边,忍不住的扯着王言的衣角。 王言拍了拍他的胳膊:“跟你没什么关系,别想复杂了,就是两句话没说对。你看咱连长也没说不让当兵了,没啥大事儿。” “还说话!”伍六一瞪着王言,凑过来用拳面轻轻打了下王言的肩膀,“你小子,才来就找事儿?” “我可没找事儿,他非给我递话,问我什么意思,我还跟他磨叽啥呀。” “你快把嘴闭上吧。”伍六一又是瞪眼,没好气的拍了一下王言的后背。 短暂的接触,他看王言挺顺眼的…… 很快的,队伍结合完毕。 高城背着手在队列之前站着,斜眼看了一下队伍里的王言,说道:“你在那站着干啥呢?因为啥集合你自己没数吗?出列!” “是!”王言应声,迈了一步出了队伍。 高城说道:“你觉得你挺牛逼,是吧?” “报告连长,相当牛逼!” 高城都气笑了,伸手虚指王言:“你行啊。练过军体拳,体格也好,能打是吧?伍六一!” “到!” “他是你手下的兵,他觉得他挺牛逼,挺能打,你跟他练练吧。” “是!” “你有话吗?”高城问道。 “报告,没有。” “好。”高城满意的点头,“先说好啊,自己人切磋格斗,不能下死手。你也是练过的,自己收着点儿。来吧,展示。” “是!”x2 伍六一摘了帽子,插在肩章里,活动了两下肩膀:“来吧。” 王言笑道:“输赢不带急眼的啊。” “你看我心眼儿那么小?” “第一天认识,我可不知道,你还是我班长呢。连长,回头他给我穿小鞋,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滚犊子!你话咋那么密呢?赶紧的!”高城笑骂了一句。 “那我可来了啊,你小心点儿。” “你快点儿吧,别给自己加戏了。”伍六一不耐烦的催促。 王言笑呵呵的应声,走到了伍六一面前,象征性的侧位站着,双手举至身前,肩膀收拢,象征性的来了个拳架。 伍六一很自信,就那么站着,对着王言勾手,示意放马过来。 王言两步上前,一记直拳击面。 伍六一直接后仰躲避,准备避过这一拳再进攻,他是让着王言呢。 但是王言并不要他让,前势不止,顺势更近了一步,侧身背击。将处于后仰状态,重心不及调整的伍六一撞的连退了三步才止住身型,险些仰摔了过去。 “你小子行啊,小瞧你了啊,我可不让着了啊。” 这回轮到王言勾手了:“放马过来。” 伍六一笑了,随即脸色一正,几步近前,抬脚正蹬。只见王言侧身躲避,轻描淡写,若平湖不起丝毫波澜。 蹬出去的脚才一落地,伍六一便借着惯性,抡圆了胳膊就是一记大摆拳。不同于成才的绵软无力,没有准确性,伍六一的这一摆,势大力沉,迅猛非常。若寻常人迎上,基本一拳ko。 但王言不是一般人,他抬起手臂,格住了这一拳。另一手轻轻的一拳捣在了伍六一的肚子上。 伍六一没躲开,更没防住。这一下就给他打的弯下了腰,呲牙咧嘴的捂着肚子。 “我可留手了啊,别讹人。” “留手也疼啊,你还真有两下子,不止练过军体拳吧?”伍六一揉着肚子问。 “八极拳、形意拳、拳击、散打、柔道什么的都会一些。我挺喜欢这些的,就羡慕小说里飞檐走壁的高手,花钱跟人学,没事儿自己也对着书琢磨。这么说吧,徒手搏击,我还没遇到对手呢。” “那你是真牛逼,以后咱们再来,我还就不信了。” “随时欢迎。”王言耸了耸肩膀。 “你们俩聊的挺好是吧?”高城唬着脸喝道,“一个新兵,仗着会两手格斗,目无集体,不守纪律。一个是服役六年的老兵,还是全能尖兵,干不过刚入伍的新兵?你俩还有心思聊呢?啊?十公里!” “是!连长!” 王言跟伍六一肃立应声,随即转身就跑,执行命令。 “你看啥呢?啊?”眼看着俩人跑远,好像还说笑呢,高城转头看向了队伍里的成才。 “没你事儿啊?你去,五公里!” “连长,我是……” “你什么你?你当这是菜市场呢?六公里!班长监督。” “是!”有个老兵应声,随即扯着嗓子喊,“成才出列。” “是!” 成才也没办法了,他怕再磨叽他也跑十公里,当即随着老兵班长跑走。 “其他人,回去继续叠被,不许讲话!带回吧!” 高城摆了摆手,随即转身溜达着往操场过去…… “不是,你跟那小子因为啥干起来的?”伍六一看着身边跟着的王言。 “就是他过来教许三多叠被嘛,许三多说他们俩都是一个村里的,还是你隔壁下榕树的老乡,我就问他在家里……” 讲了一遍经过,王言笑道,“就这么个事儿,真没多大事儿。” “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也太鲁莽了,就这么两句话就跟人家动手啊?” “还有啥好磨叽的,阴阳怪气的太没意思,嫌烦。另外也是我得表现表现,之前打军体拳有点儿出风头了,不少人好像对我有意见,觉得我挺装逼的,那多不好啊。正好这小子冒出来,就拿他展示展示。让大家伙儿都知道,我不是装逼,我是真牛逼,以后大家就都团结我了。” 伍六一奇道:“还有这说法呢?” “真当我是莽夫了?那张飞还会绣花呢,李逵还会断案呢,不能小瞧人。”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伍六一发现了一个事情。他跑的可是不慢,但身边这小子竟然还能跟他说说笑笑,游刃有余。 “你跑的挺轻松啊?”可问完他就想明白自己多嘴了,“你看我这嘴,这不是废话嘛。” 王言笑道:“格斗的基础是身体,身体不好能行吗?跑步练耐力,我从小就跑。怎么着,班长,练练?” “我还真就不信了!” 话才说完,伍六一就窜了出去。 “老班长怎么还占新兵便宜呢?” 王言喊了一声,脚下却是不慢,提速追了上去…… 高城叼着烟站在场面,看到了没有出乎他意料的场面。伍六一在前面狂奔,王言在后边紧跟,看起来还挺轻松的。高城不由得满意的点头。 伍六一没干过王言确实出乎意料,但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新兵入伍干翻老兵的事儿不是没有,尽管伍六一本身就是尖兵。但部队里能人多的很,一大堆的传奇。伍六一的五公里越野那么牛逼,也才是全师第二。 一代更比一代强,当然是更好的事儿。谁都喜欢这样的兵,猛就完了,高城也不例外。 手下又出一员猛将,高城笑呵呵的抽着烟,美滋滋…… 成才不美滋滋。 当伍六一与王言一起套了他三圈的时候,他很绝望。 他哪里想到,本来想要显摆显摆,结果输人又输阵,成了王言装逼的背景板。 他已经反应过来了,他就不应该当着连长的面指责王言。这跟小孩打仗,他告老师,没什么区别,别人看不起他。 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强忍着难受,咬牙切齿的奔跑。 他憧憬了无数次入伍之后的美好展开,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他不由得在心中诚恳的祝福王言祖宗十八代,那是他奔跑的力量…… 第一一六五章 是个好兵 “行啊你,还让着我呢。” 伍六一呼哧带喘的看着身边稍稍喘着粗气的王言。 两人跑完了十公里,正在操场上走路缓解肌肉,不时的还要高抬腿拉伸一下。 王言笑道:“也没让太多,老班长还是有实力的。” “用不着你捧我,别跟我来这套。在部队里,强就是强。”伍六一摆了摆手,转而问道,“你是怎么练的?” “就正常跑呗,每天晨练跑十公里,半个月跑一次半马,就是不到二十二公里,一个月跑一次全马,不到四十三公里。跑步练耐力嘛,平常也跳绳什么的,练练步伐,一样也练耐力,我心肺功能还挺好的。可能我是天才吧,有点儿天赋在身上的。” “马拉松啊?最快跑多长时间?” “两个半小时吧。”王言很是谦虚了一下。 “五公里呢?” “十五分左右吧。” “世界纪录多少来着?” “不到十三分,世界冠军基本上都在十三分左右了,我差的远呢。要不然你以为我不当运动员去啊。” “那不是还能训练呢嘛,肯定能再提高啊,你这当兵有点儿浪费了。”伍六一连连摇头。 “什么话?人民子弟兵,为人民服务,怎么就浪费了?咱们部队二百多万人,能人辈出,五公里跑十五分的不知道有多少,那还都浪费了?我从小就想成为解放军的一员。你这六年老班长,觉悟太低啊,要加强政治思想的学习。” “滚犊子!”伍六一也知道东北的话,不由得笑骂了一句。 他当然是喜欢部队的,只是看好了王言,觉得有更好的发展罢了,毕竟王言还很年轻。现在部队的待遇并没有那么好,只能说吃喝不愁。 军人的待遇真正的大幅提高,是在零六年的时候,并在后续的几年陆续调整,那时中下层军官的津贴几乎翻倍。退伍安置、补偿等等,全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 现在才是零四年,还没到那个程度呢。伍六一这个挂着一个大拐的中士衔的士官,工资也不到三千块。虽然在这年月肯定够用,但是到底不如二十年后那般突出。 伍六一转而问道:“跑过负重吗?” “没跑过,我知道咱们部队里有武装越野,基础负重十五公斤是吧?怎么着,还想再比量比量?” “那是你们新兵连第三个月的科目,咱们俩到时候再练,过几天有四百米障碍,咱们再来,我还真就不信了。” 我还真就不信了,是伍六一这一天说过最多的话。 王言含笑点头:“班长,我让你好好看看什么叫天生当兵的好材料。” “你就吹吧。”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不欺负你,等你练几天熟悉了咱们再来。” “用不着,到时候咱们直接就比,省的我占你便宜。连长说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我是正经的千里马,得好好展示。我看咱们连长挺年轻的,肯定有背景,跟着他舒服。” “你都想到这了?”伍六一惊奇的看着王言。 “那也不能光长肌肉不长脑子啊,都是当兵的,在做好一名军人的职责以后,肯定也得给自己考虑考虑嘛。” “你这脑袋够用,我就是你嘴里不长脑子的……” 伍六一看着成才要死不活的从身边跑远,小声的跟王言说道,“我跟你说啊,你可别大嘴巴到处传。咱们连长他爸是军长,就是咱们军的。” “你看看,我说啥来着。” “你别到处说,影响不好,咱们连长也不愿意让人知道。” “那你不是也知道了。” “全团都知道,就他以为我们不知道。”伍六一也笑了起来,他又嘱咐,“你别乱说啊。” “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王言摆了摆手。 说笑间,两人走完了一圈,到了单双杠的区域压腿抻筋。话题又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部队中单双杠的考核,伍六一还给王言展示了一下。 王言轻飘飘的来了双手、单手、双力臂、前后水平,还来了个人体旗帜、太空漫步之类的花活,主要展示的就是强大的上肢以及核心力量。 能做到这些动作,基本上单杠就玩明白了。当然,只是寻常的玩明白,而非是体操竞技的那种。 如此一番之后,两人找旮旯躲着抽烟。烟是伍六一的,他问王言会不会抽,王言说会,他问会不会喝酒,王言说能喝点儿。他说以后有机会下馆子,再切磋一下…… 伍六一是一个标准的军人,专业素质过硬,有集体荣誉感,有个人的骄傲,争强好胜,他总想做最好…… 抽完了烟,两人溜达着回去。 伍六一没有回营房,而是去找了高城。 “咋样啊?”高城见面就问。 “没跑过他。”伍六一笑道,“这小子说他跑马拉松都才两个半小时,那可是四十多公里啊。说是五公里能跑十五分左右,我看他可不像是说假话,虐我轻轻松松。还拉着他玩了会儿单杠,也挺厉害的,为人也实在,有啥说啥,是个好兵。连长,把他分我们班吧。” 高城笑骂道:“你们班已经是咱们连的尖刀班了,还不知足呢?” “这哪能知足啊,连长,那肯定得是让刀尖更尖才对嘛。这小子别看还没摸过枪,但肯定差不了。他到了我们班里,那我们班的实力绝对更强。下次对抗演习,我们一个班揍他们一个连。” “还跟我吹上了。那要是干不过人家一个连怎么整?” “那肯定都是这小子的问题。”伍六一嘿嘿笑。 高城虚指伍六一,哈哈大笑,当即分了支烟过去,同伍六一嘻嘻哈哈的说笑起来…… 王言回到了营房中,本来热闹的营房霎时间一静,他笑着摆手:“同志们辛苦了。” “草!” 有人笑骂出来,“当自己是首长了啊。” 王言哈哈笑:“那我这一进来,同志们就给我行注目礼,你说我有啥办法啊。怎么样,看出我这一身的首长气质了吗?” “快滚犊子吧,成才也不说,最后咋说的啊?”这么会儿功夫,都会滚犊子了。 “没多大事儿,都是大小伙子,那能没有矛盾吗?有矛盾那能不打仗吗?跑跑也就完事儿了。可用那老话说,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哪有隔夜仇啊。是吧,成才?确实是我占便宜了,虽然你人品差劲,但我还是给你赔个不是。你要不服,咱们接着练,我随时欢迎。” 成才只是瞪着王言,没说什么,他也说不出什么,他已经丢了脸面,想要找回来可不是呛几句话就能办到的,他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见此,王言也不再搭理他,对着其他摆了摆手,“行了啊,这事儿落听了,大家伙儿不用惦记着问东问西了,同志们接着聊天啊。我看了,班长们都不在。” 虽然他如此说,但也还是有人凑上来问这问那。不过都是他会格斗的事情,问他怎么那么牛逼的。 成才看着被围在中间,大出风头的王言……他也只能看看了。随即便低下了头,在自己的床铺上摆弄着被子…… 王言应付过了好事者的相问,来到了自己的床位,就看到许三多坐在那里。他的屁股底下,是两床被子。 看到王言回来,他笑的开心,咧着嘴说道:“我都听见了,你没事儿太好了,要是不让当兵那就不好了。王言,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不能打成才。” “滚犊子,跟你没关系,就是我看他不顺眼,这小子不是好人。” “那不也还是因为我嘛,他要是不找我,你俩也说不上话。” “你是真能给自己揽事儿啊。”王言好笑的摇头,“成才在家里没少揍你吧?” “他跟我闹着玩呢。” 许三多笑着,浑不在意,转而拍了拍自己屁股底下的被子,“王言,我把你的被也叠了,最下边的是你的。成才说被要叠好得先压好,你的被在下边就能压的好。” “谢谢。” “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嘛。”许三多笑的没心没肺。说话的时候,还撑着上铺床位的铁架子,以使得被子的受力更多,压的更快。 这次的事情倒也不是没有收获,新兵们都知道要想被子叠的好,就得先压的好。所以也不止是许三多一个人这样,全都是这么个过程。压一会儿,学着先前老兵班长的样子扣扣棱角,再压一会儿,再扣一扣。 倒是也没多好,还是松松垮垮的,但粗略的看过去,勉强还算能看。不过肯定不合格就是了。都是第一天来,头一次叠豆腐块,确实有好的,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好。要说最标准的,还得是成才,到底是预习了的,很像样子…… 面对许三多的好意,王言没有拒绝,由着他坐那压被,他则是侧躺在了床上。 “三多啊,为啥当兵?”他问道。 “成才说的对,我家里穷,供不起读书,我爹就给我送来当兵了。当时招兵的时候,就是咱们排长招的我。” 说起史今,许三多也很开心。 众所周知,史今就是因为受了许三多的拖累,影响了他自己的专业成绩,本来是很大可能转四期士官,肩扛两大拐的,最后黯然离开了部队。长安街上吉普车的名场面,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你想当兵吗?”王言双手枕在脑后,笑呵呵的问道。 “想啊,当兵练本事!”这话说完,许三多就泄了气,讪讪的笑道,“就是我没你那么厉害,可能练了本事也练不好,我总做错事儿。” “你得自信呐。不错怎么知道对呢?人家名人不是都说了么,失败是成功他妈,你错了以后吸取了经验教训,下一次是不是就不错了。” “我这件事儿是对了,那件事儿又错了。”许三多有些低落。 “错了改呗,谁能不错啊?”王言摇头笑了笑,转而问道,“你说我今天打了成才,是对是错啊?” “打架不对。”许三多说的小声,偷眼看着王言的脸色。对上王言笑吟吟的眼神,又慌忙移开。 “打架有啥不对?” “就是不对!” “成才打你对吗?他八成还跟你们村的其他人一起打你吧?” “那是开玩笑呢,他逗我玩呢。”许三多又笑了,笑的憨厚。 边上人都听不下去了,对王言说道:“王言,你快别跟他说了,他这有问题。”这人坐在自己的被子上晃悠着,指着自己的脑袋示意。 “滚犊子,没听成才说嘛,三多学习挺好的。” “那没准就是学傻了。我跟你说,我班上就有这样的。” “你快闭嘴吧。”王言笑骂了一句,转而看着许三多,“三多啊,你觉得你能当一个好兵吗?” “我觉得我……不行……” “咋不行呢?” “从小到大我干什么都不行,就你之前说过我行……” 王言笑道:“你本来就行。” “我不行的。”许三多摇头,一副受气包的怂样子。 就是这样子让人看了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幸好,王言没什么脾气。 他笑道:“你得自信。以前我练拳的时候也觉得我不行,别人也觉得我不行,那怎么办?” “怎么办?”许三多好奇,因为他就这样。 “如果我自己都觉得我不行,那还怎么让别人觉得我行?所以我每天早上都照镜子,告诉我自己,我能行!我不行谁行?我玩了命的跑步、锻炼,一点点的变强,你也看到了,咱们班长都干不过我。我家那边更没人能打的过我。” 王言说道,“许三多,你也得告诉自己,我能行!想让别人瞧得起你,首先你得瞧得起自己。如果你自己都自暴自弃,你觉得别人凭啥看的起你?这就是为什么,你让成才从小欺负到大。” “那是开玩笑嘞!”许三多又一次强调。 “对,这就是为什么,成才从小到大都跟你开玩笑,还带着村里的其他孩子一起跟你开玩笑。抗美援朝的时候,教员讲过,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要是你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成才跟你开玩笑的时候,你抓着他猛揍,玩了命的打他,你看以后村里谁还敢跟你开玩笑。 我为什么打成才?我怕他跟我开玩笑,所以我先跟他开个玩笑。我怕别人也跟我开玩笑,我跟成才开完了玩笑,别人就不敢找我开玩笑了。你明白了吧?” 许三多憋了一会儿,反应过了一大堆的开玩笑,又嘟囔道:“打架不对!” “那成才打你对不对?哦,错了,是成才跟你开玩笑对不对?” “不对。” “那你就要教他什么是对。你跟他讲道理,他肯定不听,还跟你开玩笑。这时候你跟他开个玩笑,再跟他讲道理,告诉他打架、欺负人不对,你看他听不听。” 王言很耐心,一根筋还倔,要换了一般人早生气了。事实上也是如此,在剧中,几乎每一个人都跟许三多红过脸,却也终究被许三多给整的没脾气,但是他们都没有放弃许三多,还是给许三多教事情,讲道理,都是大好人…… 想要让许三多成长,就得把他的观念意识给掰过来,得提前成长。而不是让其他人一个个的给许三多做了垫脚石以后,才明白过来,成长起来。 总而言之,就是尽早的让许三多找到自我…… 第一一六六章 傻的可爱 “团~结就是力~量,预备,唱!” “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都给我大点儿声!没吃饭啊?” 食堂门口,新兵连的新兵们扯着嗓子唱着军歌,在外面等着进去吃饭。所以他们真没吃饭…… 唱了两遍军歌,因为有人说话,军姿十分钟,因为有人乱动,又军姿十分钟。总而言之,就是要压服这帮新兵,磨掉小脾气、小毛病。 如此折腾了半个小时,总算是进了食堂,结果还是不让吃饭,而是开始练‘坐’,直到了没人说话,入座的时候也基本能看了,饭菜也都温和了,这才真的坐下,准备开饭。 伙食还是可以的,芹菜、肉丝调味点缀的土豆丝,鸡肉顿土豆,猪肉炖豆角,爆炒甘蓝,也就是寻常称谓的大头菜,东北叫嘎哒白。此外,还有一个鸡蛋汤。主食有两样,面条、馒头。饭菜都是用盆装的,分量足的很。 一帮吃穷老子的半大小子,又是才入营,领物资、站军姿,吃饭之前还被调理了一番,早都已经饿的很。 但现在的问题是,目前还处于‘准备开饭’的阶段,还没有开饭呢…… 新兵们并不知道,一个个的坐在那里拿起筷子就叨肉,打仗一般的筷子磕碰。一人一筷子下去,菜都肉眼可见的干下去半盆。 “干什么呢?让你们动筷子了吗?啊?” 高城大喝道,“都把筷子给我放下!放下!” 老兵班长们在队伍里转圈的看,瞪眼、拍手的让新兵们都放下了筷子。 “都给我坐好!先坐十分钟。”高城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着,“俗话说的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是纪律部队,更要讲规矩。起床有号,熄灯有号,站队列有口令,吃饭一样也要听令行事。要不然往这一坐,吵吵嚷嚷的抢着吃,哪有军人的样子?啊? 记住了,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没让你们干什么,那你们就不要干。你怎么坐的?啊?看你佝偻着腰,一点儿军人样子都没有,像话吗?挺胸、收腹、抬头,给我坐直了!来,都给我纠正一下坐姿。” 高城亲自纠正了一个新兵的坐姿,而后指示着老兵班长们行动。 这一次新兵们老实了,一个个坐的板板正正,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老实,还有人十分突兀的噗嗤笑出了声。 高城一下就窜了过去:“你笑什么?啊?” 这新兵站了起来:“报告连长,没什么。” “没什么?我就不信坐着坐着能把自己坐笑了。”高城的目光扫视着同一桌的其他人,所有人都避开了目光。 “报告连长,我就是想着吃饭时候有意思的事儿了。” “是吗?那么有意思呢?来来来,你跟我说说,让我也笑笑。” 新兵不说话了,就站在那里。 “你以为你自己挺着就行了?”高城笑了笑,随即大喝道,“所有人,再加十分钟。因为这一个人笑了,拖累了你们全部。至于你,俯卧撑准备!” “是!” 新兵也不知道俯卧撑还准备啥,反正就是应声答是。 他离了桌边,站在过道上:“报告连长。” “讲!” “做多少俯卧撑?” “他们受你的拖累,看着饭菜多坐十分钟,你说你做多少?当然是也做十分钟!” 新兵愣了一下,随即大声应是,趴下就开始俯卧撑起来…… 做过俯卧撑的人都知道,几十个俯卧撑做下来,双臂就已经发抖了,胸肌收缩,也发不出力量来撑起身体。这个新兵就是这样的情况。 他咬牙切齿的撑着想要起来,但是终究徒劳,趴在了地上装死。 高城当然也知道这种情况,他走过去用脚磕了一下这个新兵,说道:“做不下去了,你就是撅,也得给我撅够十分钟。” “是!”新兵要死不活的应声,又撑着双臂再那挺着,坐起了平板支撑。 没有专门训练过,人们的核心力量并没有那么强,当然是撑不住如此许多分钟的。所以就看着那新兵在那来回的摆弄,弓着腰,低着头,打着哆嗦,一会儿就满头大汗。 但是高城没有喊停,新兵也不敢收手。 新兵们只觉时间漫长,度日如年,眼睛盯着面前的饭菜咽口水,还要在心里暗骂一下那个笑出声的人是傻逼。 终于,高城用脚磕了磕那个撅着的新兵:“以后知道遵守纪律了吧?” “报告连长,知道!” “起来坐着去吧。” “是!” 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新兵起身坐了回去,坐的板板正正。 高城又扫视了一圈,眼见得没有挑战他的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开饭!” 话音才落,就是一大堆的齐筷子的声音,然后就是筷子打架的声音,再接下来就是一大堆吧唧嘴的声音了。而这时候,也没有到高城说的十分钟…… 许三多一手掐着俩馒头,这个咬一口那个咬一口,嘟囔着跟身边的王言说道:“好吃!还是当兵好,比我家吃的好多了。王言,你快吃啊。” 其实王言吃的一点儿也不慢,他是正经的旋风筷子铲车嘴,能吃能喝的很。不过他也是知道许三多怕他抢不着更多,所以让他吃的更快些。 他笑道:“部队还能让咱们饿着啊?吃没了肯定还能添呢,不用那么着急。” 许三多笑了笑,仍旧是狼吞虎咽着,其他人也是如此,之后能不能添不知道,现在肯定是多吃点儿的好。甚至于本来挺愿意说话的新兵们,都没怎么对话,都忙着吃呢…… 高城和老兵班长们也都没再找事情,哪怕新兵们吃到了一半,过了那一股饿的劲头,又开始小声的嗡嗡嗡起来也没管,只是呵斥了几个说话声音大的兵。 新兵入营第一天,多少还是温柔一些的。真要是练新兵练的过了火,新兵连一百多号人,好几十个嚷嚷着要回家,那也够高城喝一壶的。 毕竟一个两个要回家,那是兵的问题,十个二十个嚷嚷着要回家,那就是高城这个训练新兵的主官的问题了…… 就如此,大家吃过了一顿饱饭,老兵班长们又各自领着新兵们讲话。这时候就不严肃了,主要就是给大家讲一讲部队生活,新兵连期间的训练任务等等。不同于高城的讲话,班长们说的都很细致。反正也不是训练,哪怕是伍六一这样的选手,也是跟大家有说有笑,嘻嘻哈哈。 如此聊了一会儿,伍六一说道:“按照规定,各班都要有一个副班长,我提议由王言做咱们班的副班长,你们有什么意见?” “没有!”许三多第一个表明态度,咧嘴傻笑,开心的很。 伍六一瞥了一眼,简直没眼看。短短时间他已经看出来这两个老乡是个什么样了,一个精,一个傻,他手下这个就是傻的。 作为老乡,他耻于为伍,感觉丢他家乡的人。 “你们呢?”他看向了其他人。 “同意!” “王言不当,谁能当啊?” “就他了,我支持!” 伍六一点了点头:“好,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王言以后就是咱们班的副班长,我不在,都听他的。” “好家伙,我们也得敢不听啊……”有人如此嘟囔。 王言好笑的摇头:“瞎说什么大实话,说的好像我欺负你们似的。” “你不欺负我们,下回有人欺负我们,我们就找你了啊。” “哎,别把人想那么坏。咱们都是一个连的,都是一起来的,哪有什么欺负不欺负的。咱们一帮大老爷们,打打闹闹不是正常情况吗。” 伍六一虚指王言,笑道:“你得起带头作用知道吧,做为班副,各个科目你都得做好,这样才能让大家心服口服。平常也要先进带后进,班里谁的训练不好,动作不到位,你也要帮着他们进步,知道吧?” 王言点了点头:“责无旁贷。” “行,就这么多事儿。下午给你们讲一讲咱们的规章制度,还有其他的一些纪律,保密守则等等。另外到时候家里有电话的,那就给家里打电话,报个平安,没电话的,那就写信,到时候部队统一发走,总之就是让爹妈都知道他们儿子进军营了,当上兵了。 剩下的时间还是内务,被子一定要叠好,东西一定要放好。行了,回去午睡吧,都是大老远过来的,好好休息休息。带回吧。” “你们先回吧,我跟班长讨论一下以后咱们班的训练生活问题。”王言摆了摆手,许三多等人不明所以的离开。 伍六一也不明所以,他问道:“讨论啥呀?有啥讨论的?” “混根烟抽。”王言笑呵呵的。 “你才多大啊,烟酒都沾,这可不好。” “烟酒不分家嘛,赶紧的。” 伍六一笑了笑,带着王言去到了角落抽起了烟。 “你少抽点儿。”一边抽烟,伍六一也还是在劝,“抽烟不好。” “你啥时候开始抽的?” “呃……”伍六一想了想,摇头笑道,“就是新兵连的时候,都跟那帮小子学坏了,这么多年也没放下。” “你看看,还说我呢。”王言说道,“我是在家就抽,那时候为了装逼,现在也习惯了,吃完饭就想来一根。” “你家里人不管你啊?” “真有意思,谁当着爹妈面抽啊?不过他们想管也管不了了,车祸,都没了。” 伍六一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啥时候的事儿啊?” “三年前,那时候刚上高中,有点儿受打击了,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要不然我还能考大学呢。” 看着王言笑呵呵的样子,伍六一也知道王言已经不那么悲伤了,他转而说道:“你不是说从小就想当兵吗?” “眼界小了吧。那考大学也不耽误当兵啊,大学生当兵,跟我这高中毕业的当兵,那能一样吗?要是我考的好,直接上了军校,那不是就当军官了吗?都是当兵,军官和士官能一样吗。” “那你就好好学,你要真是学的好,咱们部队里也一样上军校。而且你个人素质好,以后提干也是一样。” “老班长啊,你说话呢?说上就上啊?” “我这不是看好你嘛,你好好表现。别的不说,先把咱们团里那些叫的上号的人都给pk一遍,再p师里的,再p军里的,演习的时候再活捉几个首长,你不提干谁提干?” “得了,再说一会儿我怕是都当军委首长了,走了啊。”王言在地上按灭了烟头,扔到了草丛里,干脆的起身离开。 回到营房,大家的新鲜劲还没过,都在那说话呢,还是那么热闹。不过有一点也不好,新兵们都脱了鞋,营房里的味道比较冲…… “回来了,王言。”许三多探着脑袋看下来。 边上有人问道:“你跟班长说啥了啊?” “怎么那么好信呢?都不累啊?”王言躺在下铺,左右看了看,都关注着呢。 “累啊,那也睡不着啊,你听听,都在那说话呢,一百多人啊,这咋睡?” “那还没到晚上呢,咬牙放屁打呼噜说梦话,那不是更睡不着了。要我说还是不累,等明天正式开始训练就好了,保准你们沾枕头就着。” 有人说道:“哎,班副,你有威慑力,要不你喊一嗓子?” “想让我死你就直说,我是有威慑力,不是能一个人揍一百多人,大家聊的热乎呢,我算哪根葱啊?我说他们就听?” 王言笑道,“同志们,这就是集体生活,咱们都得适应。能睡就睡,睡不着就眯着。愿意聊天,那就聊。咱们第一天来,管的宽松不少,估计也就轻松这一天,明天就该开始严格要求了。” 眼看着其他人各自说话,许三多趴在上铺探着脑袋说话:“王言,你当班副了,真好。” “那你得给我面子啊,支持我工作。” “你放心,我最支持你!” 王言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咧嘴傻乐的许三多:“当兵好吗?” “好!今天中午吃的真好!” “就吃的好?” “我都吃撑着了,还不好啊?还给发衣服,发盆,发被……” 现在的许三多,脑子里没那么多事儿,很单纯,也很气人。 王言笑了,笑许三多的可爱,傻的可爱…… 第一一六七章 开训 眯过了中午以后,如同先前伍六一说的那样,给大家发了纸笔写信,家里有电话的也被带着离开去给家里打电话。 尽管王言的父母又一次的去世了,但是他也写了信,不过是写给他在家乡的一些朋友罢了。他是有着完整的成长轨迹的,除了爹妈亲友不在,还是有正常的一些朋友、玩伴。 写过了信件,又学习了规章制度,各种的纪律等等,吃了一顿晚饭,又是听着高城讲了话,而后又是班长跟新兵闲聊,属于是渗透思想了。 如此一通过后,吃了晚饭,又开始整内务、叠被,到了晚上九点半,熄灯号响起,新兵们终于结束了一天的新鲜,上床睡觉。 但也没睡,还是在嗡嗡嗡的聊天,夜晚执勤的老兵班长也没管,都是才来嘛,都不累嘛,可以理解,明天就好了…… 翌日一早,王言并没有早起锻炼。毕竟都来当兵了,哪里还要他刻意的去活动一下,在军营里天天活动,用不着早起。 他安安静静的在床上躺到了六点,军营中响起了起床号的声音,随即起身穿衣服。 他拍了拍上铺的床招呼许三多:“起来了,起来了。” 而后又重复动作,叫起了一个班内的其他新兵们。 昨天晚上睡的普遍很晚,一方面认床,一方面人多嘈杂,一方面聊的挺好,基本都是后半夜才睡的。一晚的磨牙放屁打呼噜说梦话,那就不用提了。 所以新兵们都没怎么睡好,此时都不愿意起床。王言这边把一个班的都叫起来了,别的新兵们大多数都还在赖床呢,不想起来。 但这并不是他们想不想的问题。 史今拿着喇叭走进了营房中,营房内的空气不是很好,即便他已经有过相同的经历,却也忍不住的皱起了眉。 随即他举起了大喇叭:“到点儿了,都起来了啊。十分钟之内,按照昨天教给你们的内务标准,全都给我收拾利索了。靠窗户的,把窗户都打开散散味。赶紧的!动起来!动起来!” 大喇叭一吵,新兵们也全都睡不下去了。一个个磨磨蹭蹭的起来,慢吞吞的穿衣叠被。 相对来说,王言这边就好了不少,就像他班里的新兵说的那样,他有威慑力,没人敢跟他扎刺,全都是老老实实的,快速度的穿衣叠被。 等他们班的人全都像模像样的叠好了被,在那扣着被子的时候,其他人也就才站到了地上打哈欠,跟旁边人说话,聊着昨天晚上几点睡的,又说着在家里怎么怎么样之类。 不过留的时间挺宽裕,等到史今等老兵再进来的时候,已经全都收拾好,或坐或站的等着。 “内务怎么教的?床单不能有褶,一晚上就忘了?都给我站起来,让你们坐了吗!”史今呵斥了一句,随即就到了自己的那一排,挨个的看被子,挨个的掀被子,一边掀还一边数落。 另外两个排长也是如此,有的连褥子带被子全都被掀了开来,有的被扔到了地上。很快的,几分钟下来,全班只有两个人幸免于难。 一个是王言,另一个,是成才…… 成才不愧是提前预习了的,被子叠的确实不错。叠豆腐块就三点要求,被子要压好,边边角角要扣好,以及足够的耐心与重视。 在剧中,成才其实是有实力的,单论军事技能,他并没有比许三多差多少,他也参加了特种部队的选拔,并且成功加入了进去。只是因为贪生怕死,人品、心理素质上差劲,这才被退了回去。 他有心机,却也是愿意当兵的,却也是付出了汗水锤炼军事技能的。不过作为一名军人,付出汗水锤炼军事技能是应该,是本职,这没有什么说的,他的人品差劲,就把所有都盖了过去,不受人们欢迎。 至于王言,他叠不好才是不应该,就算他没有军事经历,叠被子也不难,何况他还正经的经历过军旅生活,甚至还是当时现役的最年轻的将官…… 被子叠的好,叠的快,也没什么出奇的,史今简单的表扬了两句,便带着新兵们出去集合站队。至于被掀乱了的被褥,当然是不管的,甚至新兵想要捡起来都不行。 “好啊,吃早饭之前,先带着大家活动活动。”史今拿着喇叭喊道,“咱们呢,就先跑个五公里,给大家开开胃。一会儿啊,齐步跑,列与列对齐,排与排给我标齐,迈的步要一样。听到口令,先迈右腿开始跑啊,都注意一下。” 史今向后了几步,举着大喇叭。 “都有~” “向右~转!” “跑步~走!” 新兵连的队伍缓缓跑动,王言作为排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去适应别人的脚步,他这一列,后边的人都得跟着他来。而得益于他的有威望,他这一排的人,也会下意识的随着他的脚步一起。 “嘟~嘟~嘟嘟嘟” 一个新兵排长吹着哨子倒着跑,引导着新兵连奔跑的节奏。 其他的老兵班长们,则是在队伍的前后左右盯着,不时的就要骂上两句。如此一大帮人忙活着新兵,新兵也还是跑不好。 “谁说话呢?” “还说!” “你他妈顺拐了,不知道啊?哎,还顺,我看你怎么跑。” “你那么着急干啥?啊?贴那么近,他是你爹啊?还有你,鞋掉了你不知道打报告啊?” …… 老兵班长全然没有了昨天跟大家一起嘻嘻哈哈的样子,全都成了狗脸,一个个不断的呵斥着新兵们,让新兵们一时的接受不能,跨度有些大了。 但是也没人敢说什么,不过是心中腹诽罢了。 就如此,新兵连的队伍热热闹闹的跑到了操场上,这时候,操场上已经有出操的老兵们了,他们嘻嘻哈哈的看着新兵的稀奇。 或许这也是训练的一环,告诉新兵们,只要过了三个月的新兵连,下了连队以后也可以像那些老兵一样嘻嘻哈哈的了,给新兵们一个念想,挺过新兵训练的三个月…… 操场上,高城也在跑步,不过他没有跟新兵一起跑,而是按照他自己的节奏,一圈圈的奔跑着,保持着身体的活跃。 当高城路过新兵连的时候,史今追了上去跟着一起跑。 “连长,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这才练一天,我都不愿意看他们,怕脏了我的眼睛,还怎么样呢。”高城哼道,“要说啊,也就是那个王言可以,那可真是当兵的好材料。昨天伍六一都没跑过他。” “跟我说了。”史今笑着点头,“俩人顶上牛了,说是等到了四百米障碍,还有五公里武装越野的时候,还要再比呢。” “哎~”高城满意点头,“这是好兵。那个叫许三多的,那是什么玩意儿,刚来第一天就给我举手投降,太不像话了!” 哪怕是才刚初见,高城却是已经牢牢的记住了许三多的名字。如同记住王言的名字一样,只不过王言是最好的,许三多是最差的。突出的,则是一个‘最’。 “那个王言你好好练,这小子肯定是咱们七连的人,到时候我一高兴,就分你们班去了。伍六一昨天还跟我说呢,王言要是分了你们班,下次演习的时候,你们一个班按着对面一个连打,目标都有了。 我跟你说,我可是当真了。咱们七连是咱们团的尖刀连,一排是咱们连的尖刀排,你们三班是一排的尖刀班,换算过来,你们就是咱们团最优秀的班。伍六一有一句话说的挺好,我挺认同的,那就是要让尖刀更尖才行。” “是!保证完成任务!” “行了,看着新兵去吧。”高城摆了摆手。 真要说起来,新兵训练的强度不大,但是也不小。主要问题在于,新兵训练并没有那么的循序渐进。它的目标是,在三个月之内,让一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掌握基本的军事技能,有着基本的适应战斗的体魄,以及学会服从,明白军队中的纪律。 总体的训练就是三大块,队列、体能、战术,辅以思想教育。 其中,体能则是一切的基础。但是在部队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粗暴,没有时间来让人去缓缓的适应。 如同今天早上这般,随便跑个早操就是五公里。或许新兵中有不少都是在家里干过活的,身体素质比较不错,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能跑,因为涉及到的肌群不同,五公里对他们来说,是要命一样的。 开始时候的两公里还算好,因为要维持队列。但也是因为要维持队列,跑的慢,颠的多,很多人已经开始大喘气了。 两公里以后,队伍就已经稀稀拉拉了,这时候想要维持队形,那就太困难了。所以自然而然的,开始了自由跑,早跑完五公里早休息。 王言当然还是带队的,他并没有跑的特别快,配速在310左右,是挺正常的速度。能跟上的新兵们便就自动的跟在他身后拉出去一排。 奔跑途中,王言回头看了一下,差不多有个四五十人,将近一半的人。没有手机,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年轻人的身体果然还算不错。 当然,有手机了,有娱乐活动了,影响的其实也是这些人。高知、高资家庭的孩子,一样有着丰富的文体活动,保证着身体的强度。 不过这些年轻人也比较吃力了,一个个的拉起了风箱,跑出了痛苦面具,毕竟之前的时候还跑队列了,消耗了不少,后程痛苦一些也正常。 如此几分钟过去,王言先带队跑完。 “王言,你真厉害。跑这么远,脸不红气不喘。”许三多继续的提供着情绪价值。 “你也厉害啊,一直跟着我身后跑呢。”王言笑呵呵的。 “我就是在家里跑的多,我跟你说,王言,我上山可快了。招兵的时候,我还给咱们排长跑了呢。” “成才也挺能跑的啊。”王言笑看着不远处喘粗气的成才,“不是他追你追出来的吧?” “呃……不是不是。”许三多眼看着成才一下变脸,赶紧着摇头。 王言了然的点头:“那就是成才又在家里提前练了。” “这么多兄弟都跟着你跑完了,难不成大家都提前练了?”成才又不高兴了,又来脾气了,说话语气不是太好。 “挺有心眼儿的,都知道把大家伙一起拉上了?”王言笑道,“大家提前练没毛病,毕竟别人又不像你似的,有许三多这样一个村里出来的老乡。”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我跟他非亲非故的,我管的着他吗?”成才的脸都纠到了一起,“你没完啦?” “不是,那我就不明白了,非亲非故的,在村里都不热乎,到部队就成亲兄弟了?就过来教人叠被啦?咋的,离开家这么几天,就开始想家了?开始关爱同乡了?” 王言对着他成才挑眉,“你这人吧,就开不起玩笑,特别没劲。说你两句就甩脸子,小心眼儿。哎呦,你看看,又急眼了,来来来,别控制。昨天我就跟你说了,大家打打闹闹都是正常的,随时欢迎你来揍我。” 成才捏着拳头,怒视着王言,咬牙切齿。 “围着干什么呢!都不累是吧?”高城叼着烟,笑呵呵的走了过来,“王言,我跟你说别找事儿啊,别说到时候处分你。” “连长,我最老实。” “睁眼说瞎话,我看你是最不要脸。” 瞪了王言一眼,高城笑呵呵的扫视了一圈,说道,“看你们一个个的,昨天晚上都没睡好吧?” “连长看的真准,根本睡不着,后半夜才睡。”有新兵凑过去回话。 “那就是不累,今天就好了。我跟你们说啊,以前我当新兵的时候……” 与老兵班长们相反,昨天最严厉,给人感觉最可恶的高城,今天对新兵们的态度那叫一个和蔼可亲。他说话也有意思,讲的又是新兵们感兴趣的领导的过去,他也不吝于拿自己的糗事出来给大家听乐呵。 尽管新兵们一时的没反应过来,但也很接受如此样子的连长,高城几乎是同新兵连的这些人打成了一片。 王言没怎么说话,跟许三多在边上坐着休息,看着这一幕。 高城是有水平的,也是没有身段的,很能跟手下的士兵处好关系,这也是为什么七连士兵如此爱戴他这个连长。 昨天高城黑脸,是先声夺人,是下马威,是树立起他的权威,让新兵们知道知道,什么是连长。而今天换了白脸,则是开始收服这些新兵的心了。 作为负责新兵连军训的主官,当然不要他来训练新兵这种基层事务,他的任务是掌总。跟新兵们隔着好几层呢,但又是新兵接触的到的最多的军官。 所以他也当然不需要跟新兵们黑脸,权威树立起来了,有事儿肯定是找老兵班长的。 但这个道理,新兵们大多不知道。看着成才眼珠子乱转,八成是有点儿明白,毕竟他爹是村长吗,多少还是接触到了一些事情的。 至于许三多,则是坐在地上,无聊的拿着石子在地上划拉。 因为他知道,连长不喜欢他…… 第一一六八章 先进带后进 “都有~” “立正!” “向右看~齐!” “跺脚!跺脚!小碎步都给我倒腾起来,倒腾啊!” “你那看齐了吗?啊?眼睛长哪去了?” 跑过了五公里,老兵班长们展示了黑脸的严肃,连长高城展示了同新兵们打成一片。吃过了早饭,又各自洗漱一番,重新规整了内务,开始了新兵连的正式军训。 老兵班长们领着手下的新兵,各自找了一个地方,开始训练新兵。操场上响起了一声声的喝骂,那是老兵班长们渐渐减少的耐心。 “许三多!” 伍六一一声大喝,站到了许三多面前,“跺脚!对齐!对齐了以后就不用剁了,立正站好!是我说不明白,还是你听不明白?怎么别人都能做好,就你不行?啊?”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了伍六一的唾沫星子都糊了许三多一脸。 许三多纠着脸,好像他也无奈的样子:“班长,我就总做不对!” 说完,他就对着伍六一笑。 这让伍六一更加愤怒了:“你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 “班长,我不是,我……” “你什么你?俯卧撑准备!”伍六一瞪着许三多。 “是!” 许三多也不解释了,他知道他的解释没人听。甚至都没问做几个俯卧撑,二话不说,直接撅地上就开始做了起来。 他这点就挺好,服从性很高。 王言等人在一边站军姿,一个个的斜眼瞥着许三多的动作。 其实王言知道原因,许三多是没有投入进去,对于当兵这件事,他还没有足够的重视。而且他的反射弧也确实挺长,还没开窍呢,又怂又呆。 从这方面来说,成才给他起的外号‘三呆子’,虽然不是很好听,但确实是那么个意思,还是比较贴切的。 一会儿,许三多哆嗦着胳膊:“报告班长,做不动了!” “起来!” “是!” 许三多又回归了队伍。 “都有~” 伍六一又一次的喊起了口令,许三多也不出意外的还是在犯错。 齐步走他跟不上溜,向后转他总自己绊自己,一出错他自己就笑,伍六一瞪着他,他也回以笑脸。 然后许三多就倒霉了,王言等人也跟着倒霉了。一人犯错,拖累全体,这种事儿在部队中很常见。 究其原因,就是给犯错的兵施加压力,让别的兵对他有意见,让他自己不好意思,从而知耻而后勇,吸收犯错的经验教训,再不重犯且达成进步。 不过在许三多身上,貌似没什么用。因为王言等人,做了一天的俯卧撑、蹲起,体能加练相当好。 伍六一也是彻底无奈了,吃过了晚饭,拉着王言抽烟聊天。 “不是,那个许三多怎么回事儿啊?”现在轮到伍六一纠着脸了,他摸着自己的寸头,抽烟都是大口猛裹,无奈的很。 对于脾气火爆的人来说,许三多这样的人就是克星,他能让你欲仙欲死,把你的心给攥成团扯成绳,而后编织成解不开的死结。 “不是,你这老班长带过好几回新兵连的训练了,啥样的没见过?你问我,我能知道吗?” “数你跟他走的近,关系好,还给他出头打那个成才。你要这么说,那你明天还蹲起吧,反正我没招。你看他那样,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咋说都没用。就那样的,也不用我打,越打越完蛋。你看看其他几个,踹两脚就老实了,这个可好,咋整都不行。哎呀……愁死我了。” 伍六一又是抽了一大口烟,惆怅的很,都有点儿郁郁了…… 王言笑道:“按我跟他的接触吧,我觉得这小子就是反应慢一点儿,脑子里缺根儿弦,什么时候把这根弦给他拴上了,什么时候也就好了。 他做错了动作,自己笑,因为啥?我觉得是不好意思,以笑容来缓解他的尴尬。你别说有没有人看见,那么多人呢,他觉得有人能看到。 你一说他,他也笑,因为啥?他在讨好你。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觉得给你笑一笑,你能好过一点儿,也能对他态度好一点儿。总是做不好,总是出错,你以为他不知道好赖啊?说不得心里早都哭的不成样了。” “他那哪是不好意思啊,我看他是太好意思。” 伍六一沉默了片刻,又是纠着脸,指着自己的脑子,“他这没问题吧?我怎么感觉他跟正常人不一样呢?他笑的我都发毛了。” “成才不说了么,许三多学习好,他们俩一个村的,应该是真的,脑子差不了。而且我跟你说啊,昨天发下来的那个部队的规章制度,他都背下来了,基本相当于过目不忘吧。这样的,你能说他脑子不好使啊?” 王言状若沉吟,说道,“我觉得吧,可能还是性格上的原因,有点儿孬,有点儿怂。那成才从小就打他,一直打到大。他咋跟我说的?说那是开玩笑。不过你要说他这人,有人品,那也没毛病。” “你快滚犊子吧,就是怂!”伍六一一脸的嫌弃,转而说道,“不是,你这分析一大堆,你倒是说说咋办呐。” 王言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办法。我受点儿累,带他加练吧,谁让我是班副呢,先进带后进嘛。” “哎,这可是你自愿的啊,可不是我说的。”伍六一瞬间就高兴了,笑成了老菊花。 “你看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说来说去,就是这么个意思是吧?我说你这个老班长找我这么个新兵聊什么呢,看你浓眉大眼,没想到心思这么多,一开始就打主意拉我做壮丁。” “说的什么话,你自己都说了,你是班副,得先进带后进。” “那还能咋整?回头你给我整两盒烟啊,我得收点儿老班长的孝敬。” “没问题,两盒玉溪。”伍六一答应的相当痛快,说完忍不住的摇头笑起来,“人家都是新兵给老兵上烟,我倒好,还得给你孝敬。” “那你带他练去。” “我不都给了吗,明天我就到服务社买去,中午给你。咱们可就这么说定了啊。” “走了。”王言熄灭了烟头,跟伍六一说说笑笑的回了营房。 原剧中伍六一怎么教的许三多,并不清楚,不过大抵也还是加练,或许是史今与伍六一两人轮流的陪着。 但是现在有了王言这个先天当兵圣体,身体素质优秀,各种科目的学习也是一遍就会,甚至还特别标准。伍六一跟王言处的还挺好,王言跟许三多的关系一样挺好,所以让王言先进带后进,没什么毛病,非常合理。 王言当然不会拒绝。 不说本身他得照顾照顾许三多,此外也还有团里的新兵训练的一些荣誉,包括伍六一这个老兵班长,一样也是有荣誉的,只要他带的新兵足够好。 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一句话,有红旗就要扛,有荣誉就要争! 在部队里,晚上也不清闲,要么进行思想学习,要么组织一些文体活动,要么进行其他的一些训练科目,尽量的丰富官兵的生活。 今天晚上的活动,就是学军歌、红歌。一大帮人拿着打印好的歌词,跟着老兵班长学习怎么唱。部队里,官兵唱歌当然不在乎好不好听,只要基本在调上就行了。追求的只有两点,一是唱的齐,二是有力量。 毕竟就算唱的再是好听,在集体歌唱的时候,声音也被掩了下去,听不出多好听。稍微的跑跑调,一样也会被集体纠正回来,总之扯开嗓子喊就完了。 这是高城说的。 新兵们围成了一圈,高城在圈里慷慨激昂,他甚至还很有心情的高歌了一曲,给大家证明一下他唱歌多难听,又跟着老兵们一起唱了起来,声音奇大。 唱的是‘有一个道理不用讲,战士就该上战场……’ 这首歌,王言很熟,因为他曾经‘创作过’,作词作曲都是他的名…… 学了会儿歌,让人背着歌词,又抽查了一些部队的纪律背诵的怎么样,不合格的加练一些俯卧撑、蹲起之类。再整一整内务,老兵们喝骂一会儿,新兵们胆颤心惊的哆嗦一会儿,劳累的一天总算是结束了。 一个脸蛋形似狐狸,带着几分奸猾的新兵走过来,一屁股坐到了王言的床上。 “三班的同志们,采访采访你们,今天过的怎么样啊?大家伙可是都看着呢,我还给你们查数了,一共是做了一百五十个俯卧撑,一百二十个蹲起,还有一百个仰卧起坐。哎呦,明天早上你们可惨了,能不能起来都两说着。” “滚犊子啊,白铁军,你也别幸灾乐祸,我告诉你,你也快。”班里的新兵有人骂道。 “哎呦,还有力气骂人呢,我看你们还是不累。”白铁军贱兮兮的。 这是原剧中三班的兵,跟许三多是同期的新兵,当了两年义务兵走人。走之前说着无所谓,真要走了,哭的稀里哗啦。 为人嘴贱,但是随和,跟谁都能处的来,现在跟成才是一个班的。 不过他在王言面前表示,看不上成才,积极向一班靠拢,挺有意思的。 说到成才,王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位置,那边成才正泡着脚,跟其他人吹牛逼呢。 成才当然感觉丢人,感觉没面子,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也只能好像无事发生一样,该干啥干啥,总也不能一直挂脸上,要死不活的。 而其他人跟成才又没矛盾,总也不能都排斥他,还是要相处的,甚至在成才有心经营之下,跟他们处的还挺不错。 再者去除了跟王言的矛盾,成才表现的很好,训练积极,态度认真,学习的也挺快,做的也挺到位。他也还是如同原剧中那般,被选为了班副…… 王言笑道:“你小子就是嘴贱,要不是大家力气不太足了,今天高低让你笑死过去。” “哎,王班副,不好意思了,我没有痒痒肉。” “班副,这逼有点儿过分了啊,都敢跟你叫嚣了?” “我觉得也是。”王言一把搂住白铁军,直接给按到了床上,“来来来,看看他是不是真没有痒痒肉。” “来喽。” 好一会儿,白铁军躺在床上,一手捂着抽筋的肚子,一手擦着眼泪,生无可恋的样子。 “王班副,不是说没力气了吗?” “我说的是大家没力气,不是说我没力气。服不服?” “我早服了。哎,我这人就这点好,能屈能伸。那三国演义都看过不,人家邓艾可说了,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哎呦,这意思你是大丈夫呗,我看你还是不服啊。”有新兵凑了过来,“来来来,爸爸再爱你一次。” “服了服了,真服了。”白铁军忙不迭的求饶。 小小闹了一下,白铁军一睁眼,就看到许三多挡了光亮,咧嘴对着他笑。 “挨训完啦?” “啊?”许三多不明所以。 “问你呢,你不是被排长拉出去单训了?” “没有挨训,排场可好了。他告诉我认真训练,好好当兵,当好兵。”许三多用他那夹着乡音的普通话回应,还是挂着一张大笑脸。 “排长都说啥了?”有人问道。 “就关心我身体好不好,这两天习不习惯,我说可好了……” 许三多念叨了一阵,让其他人摸不着头脑,想不明白就他这样的,怎么能不挨骂呢。 许三多似乎也看出了众人的心思,也似乎没看出来。他讲完了一通以后,直接说道:“你们放心,明天我肯定更好好练,肯定不连累你们。” “呵呵……”却是白铁军假笑了一下,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那你加油,你们自求多福。哎呦,累死我了,睡觉觉喽……” “你咋那么贱呢……”有新兵笑骂。 “我看你明天还硬不硬。” “滚犊子!” 王言没有理会他们,叫住了准备去洗漱的许三多,拉着他出了营房。伍六一都已经交代好了,值班的班长没有拦着他们两个。 “咋了,王言?” 王言点了根烟,问道:“累吗?” “不累,我在家干活比这累多了。” “那咱们就再练练,能行吧?” 许三多愣了一下,傻笑没有了,他低着头,沉默着。 “王言,我是不是……” 他终究不是一个真的傻子,相反,他其实很敏感,只是因为他怂,因为他没主见,所以他看起来真让人生气。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王言笑道,“你以为你练不好,是你自己的事?不是的,是很多人的事。史今排长是招你进来的,你也跟我说了当时的事儿,他说要把你带成好兵,不让你爹骂你龟儿子。 伍六一班长呢,是咱们团里的尖兵,那是兵王,在咱们师里都是有名的人物。而史今排长,是伍六一的班长,说明什么?说明史今也是优秀的尖兵。在部队里,不优秀的人是当不成班长的。 他们负责新兵的训练,你以为只是他们训咱们就完事儿了?不是的。他们也有考核。要是谁手下的兵练的不好,那也是有影响的。但要是练的好,他们也会有奖励。 这两天你也听大家念叨军衔什么的了,知道什么叫士官,什么叫军官。许三多,当兵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是进了军营,就能一辈子当下去。史今当了八年,伍六一当了六年的兵,他们把部队当家了,他们不愿意离开部队。你明白吗?” “明白……” “不,你不明白。” 王言笑呵呵的拍着他的肩膀,“总而言之一句话,你练的是好是坏,都影响他们的成绩。你练不好,他们的成绩就不好,就影响以后是否能够继续留在部队。你练好了,虽然不起决定性作用,但是只要不拖后腿,让他们的成绩更好,也更有希望留在部队。这是你能帮助到史今排长,还有伍六一班长的!” “我能帮助他们?”许三多豁然抬头。 “不只是他们,你还能帮助我们!”王言含笑点头,“你练的好了,那么咱们班里的其他人,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你说是吧?而且咱们新兵也有荣誉,没准我还能得呢。” “真的?”许三多又笑了,“王言,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练,让你得荣誉,也让史今排长他们留在部队。” 王言好笑的摇头,随即问道:“许三多,你真想当兵吗?你能当个好兵吗?” “我……能……”他又不确定了。 “你看看,自己都没信心,那还能当好?今天早上有没有对自己说,我能行!” “说了,但我还是不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 “就是不行!” 王言一脸的郑重,“许三多,咱们第一天认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能当一个好兵。你不要想那么多,就专心的把眼前的事情做好,简单的事情重复做,重复的事情坚定的做,你今天进步一点,明天进步一点,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强,那么你就能成为一个好兵。许三多,我知道你能行。” “王言,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都听你的!” “不是听我的,而是做你自己的。许三多,告诉我,你能行吗?” “我能行!” “听不清,大点声儿!” “我能行!” “许三多!” “到!” “立正~” 第一一六九章 态度 “起来了,起来了。” 不出意外,王言还是第一个起的。他还是拍着上铺的许三多,招呼着其他班里的兄弟。又扯开嗓子,大声的在营房里喊起。 “哎呦,我操了……” “啊~” 回应王言的,是一片的哎呦呻吟,要死要活,欲仙欲死。 这就是新兵的难受之处所在,没有给大家太多适应的余地,骤然的体能训练,让新兵们全都是浑身酸痛,但是又不能影响了训练,还是要继续的操练队列。 而因为许三多的原因,其所在的三班的新兵们更疼。虽然在正常的操练以后,到了下午时候,晚饭之前,还进行了一些体能训练,但其他的新兵们,也还是没有三班的人受许三多拖累做的多。到了今天早上,自然也疼的多。 尽管很多很多年没有过肌肉酸痛了,但是王言也知道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我操,班副你真是大牲口啊,一点儿事都没有啊?”班里的新兵如此问候。 “我以前在家里就天天锻炼嘛,这有啥稀奇的。”王言笑呵呵的摆手,“都起来了啊,一咬牙一跺脚的事儿。” “可不敢跺脚啊,一跺脚浑身都疼。” “疼也得给我挺着!” 众人转头看去,却是史今举着大喇叭走了过来。 “都起来了啊,和昨天一样,十分钟的时间,内务都给我收拾好,一会儿我们来检查,不合格的,五十个俯卧撑。动起来!动起来!” “我操,五十个俯卧撑?”有人说道,“昨天还叠不好被子呢,今天就能叠好了?我看他们就是想让咱们做俯卧撑。” “知道你还废什么话,赶紧的啊,多少挣扎一下啊。破罐子破摔,咱们更惨。” 新兵们还是懂事儿的,当即一个个哎呦呦的起身穿衣服,整理起了内务。 “还行吧,三多?”王言叠着被,问着在上铺忙活的傻小子。 “疼。”许三多说话就笑,“不过我能行!” “哎,这就对了。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是不是真能成人上人,那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能成为一名合格的人民子弟兵。” “看看,咱们班副这觉悟就是高。” “要不怎么咱们不是班副呢。” “可能咱们不会军体拳吧。” “要不我给你来一套?你学习学习?”王言笑呵呵的,轻飘飘的一拳打在了这人的胸口,立马疼的其斯哈怪叫起来。 当然不是王言打疼的,而是肌肉酸痛的…… 如此笑闹着,新兵们呲牙咧嘴费劲的整好了内务。而后不出意外的,又是多数人都被老兵们给掀了被褥,吭哧吭哧的做起了俯卧撑。 不过相对于昨天,今天合格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再不是只有王言和成才两个人了。 毕竟叠被子并不是太难,只要用心做,早晚能做好。而且老兵们也知道新兵的被子太软了,一时半会儿的压不好,能叠成什么样子,基本也是有数的。 但许三多却不在合格的人之中,他还是没有做好,被褥都被伍六一扯到了地上。许三多只是笑着,笑的伍六一怀疑的看向了王言。 王言耸了耸肩…… 他知道许三多为什么笑,昨天他给许三多讲了,他只要好好训练就能帮助到很多人,能帮助到照顾他的史今,帮助他的老乡伍六一。 许三多的认识是简单纯粹的,尽管伍六一对他各种的喝骂,以及一些体能的惩罚,但是他知道伍六一是想让他好,让他可以和其他人一样。 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他不知道伍六一讨厌他这个只相隔几里地的老乡吗?他知道。但是他认为,那是因为他自身,因他训练的不好,影响了伍六一,从而才使得伍六一讨厌他这个老乡。 他的这个认识还是非常妥当的,没什么毛病。毕竟他要真是后期的兵王样子,没有中间的那么多事儿,他刚入伍的时候,伍六一绝对就跟他认老乡,交朋友了…… 在营房里热闹一番过后,新兵们拖着沉重疼痛的双腿,来到了营房外面集合站队。 “来啊,昨天晚上学的歌,咱们来一首,开开嗓子,精神精神。”史今举着大喇叭,“来,有一个道理不用讲……预备,唱!” “有一个道理不用讲……” “大点儿声,看你们一个个没精打采的,给我喊起来!喊起来!” 如此一歌过后,新兵们呲牙咧嘴的喊着号子,又开始了齐步跑。 他们当然跑不动。 但是史今说了,就是走,也得走完五公里,还说走着走着就不疼了…… 怎么可能不疼,虽然身体都挺好的,但总也没有训练过。没个一星期,肌肉的酸痛是好不了的,这就是新兵不容易的地方。不过最难的,也就是开头的这一星期。待到肌肉适应好了,人也就适应军营生活了。 至于说当兵的伤病多,这是肯定的,毕竟总是高强度的活动嘛。但健身健美的那一帮,身体其实也没好哪去,一样也是伤病伴身。毕竟只要是活动活动,关节它就有磨损,只不过是军人活动的多了些,再加上一些高强度的对抗,伤病都是难以避免的。 新兵连最开始的训练,始终是以队列为主。也是在这个过程中,让新兵们适应了训练,度过肌肉的酸痛期。 所以吃过了早饭以后,众人又开始站军姿,向前看,向右转了。 不过王言所在班级里的新兵以为的还得遭殃,如白铁军之流以为的又有热闹可看,都没有成真。 因为今天的许三多堪称改天换地,能够明显感觉出来态度认真,已经跟其他人保持了一致,动作做的也还是不错的。 队列本来也不难,难的是齐,都是简单的重复性的事情。许三多态度改变了,对他也没什么难度,毕竟他又不是真傻。 吃过了午饭,王言与伍六一还有史今,三个人一起躲到角落里。 看着王言伸出来的手,伍六一好笑的将两包烟重重的拍了上去,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说的?感觉那小子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是啊,我也好奇呢?”史今也在一边附和。 王言拆了烟,给史今分了一支过去,后者摆了摆手,王言又递给了伍六一,两人各自点上。 吐了口烟,王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许三多这个人吧,就是缺少自信,而且也没什么目标,自然就没有那股精气神。 不过你们两个,一个对他那么好,把他从老家带到部队,一个是老乡,是班长,他对你们感觉还是很好的。他这人吧,不记仇,就记着人家的好,这不是就记住你们两个了嘛。 我就跟他说,只要他好好训练,不拖后腿,那你们两个就能得荣誉,对于之后是不是能留在部队,也有一些加分。他想帮助你们,不让你们失望。当然也不想连累的一个班的其他人,跟着他一起加练。 这心里不是就有劲了?昨天晚上就把那些动作练了一遍,板板正正的,今天看着不是就进步了嘛。” 看了下笑容欣慰的史今,伍六一瞪着眼:“他还记我的好呢?我对他可不好啊。昨天还踹他两脚呢。” “他不是不记仇嘛。你打他骂他,他都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他觉得是他做的不好,而你是想让他做好。” 王言笑呵呵的抽了口烟,“你看看,这多好的人呐,你还不认他这个老乡。” “我看不上他!没见过这么孬的兵!” 史今说话了:“你哪能这么轻易的就否定一个人啊,许三多这小子有潜力,你好好带。那当年你刚来的时候,比他强多少啊?” “我肯定没他这么孬。”伍六一嫌弃的不行,“你怎么想的呢,这样的你招他干啥,粘上你就不松手。你看看这小子,他对许三多挺好的,那许三多整天跟他屁股后边转,自己没脑子。” “哎,老班长,这话不对啊。”王言摇头笑道,“进军营一共三天,就是拉屎撒尿都是一堆站一排,谁也没单独呆过啊。真要说的话,那也就是昨天晚上带着他又加练了一下。” “我那是虚指,虚指明白吧?”伍六一又瞪眼了。 史今说道:“许三多真不错,我的眼光你还不知道啊?” “不是,他是不是不错,跟咱们有关系吗?”伍六一反问了一句,随即问道,“你不是想让他来咱们七连吧?” 史今看起来有些尴尬,伍六一知道,那是被他说中了。 他摆了摆手:“我跟你说,不可能!咱们连长绝对不会同意的。刚来的时候,这小子举手投降那样你也看到了,咱们连长可是记着呢,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史今长出了一口气,挠着头,他也很难办啊…… 不管史今的惆怅,伍六一转头看着王言:“许三多我就交给你了啊,你把他带好喽,咱们大家都安安稳稳的过了这三个月,然后一拍两散,大家都好。你不是也想让他跟你一起留下吧?” “我要是连长,我就拍板了,关键我不是啊,哪能操的上那个心。不过老排长说的对,我也认为许三多是个好兵。” “哼,好兵多了。你不是好兵吗?我们俩不是吗?带你们的那些老兵,哪个不是好兵啊?” 王言安慰史今:“没准许三多刻苦训练,就入连长的眼了呢。” “门儿都没有,他就是练的比你都牛,连长也不可能要他。” 史今又是叹气…… 王言知道,尽管史今说着许三多是个好兵,能成为一个好兵,但更多还是在安慰他自己,他其实也不确定。就许三多表现出来的怂样子,伯乐来了也得瞎眼…… 只是因为曾经在许三多的家里迫于无奈的应下了招兵,许三多又是一个傻小子,史今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他才总惦记着。 在原剧中,新兵连结束以后,许三多没能留在七连让他带着,史今是愧疚的,但是他无能改变,高城死不松口,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后来许三多因为在草原上修了路被调回来,史今就又想起来了,他带许三多,也是弥补他内心中的一些愧疚。他认为是他把许三多带来的,他没尽到当初在许三多的家里说的那些承诺。 但其实说到底也还是高城成全的,高城他爹是军长,他就死活不要这个兵,团长也不会真的把许三多硬塞进去。还是高城心软了,这是多方面原因构成的。 有史今的又一次争取,有他不愿意因为这么点儿事儿跟团长死顶,当然也有许三多本身的原因。许三多在草原上,一块石头一块石头的修了条路出来,谁听说了都得竖个大拇指。 这是‘兵’的精神,是坚守…… “班长,我今天表现的怎么样?” “好啊!特别好!”王言鼓励道,“我可以肯定的说,你现在就是一个好兵!你就这么做下去,保持住这个状态,这个精神,这个态度,那么你就一直是一个好兵,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许三多诚恳的摇头。 “不明白不要紧,你就做,一直做下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什么都明白。”王言笑呵呵的问道,“怎么不叫王言,改叫班长了?” “白铁军跟我说嘞,说班长不在的时候,要叫你班长,你听着高兴,还说跟老兵都叫班长。” “听他瞎白话,我是副班长,还是临时的,哪有当官的瘾头啊?叫王言就行,别跟白铁军学。班长就叫班长,班副就叫班副。” “那我还叫王言。”许三多嘿嘿笑。 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今天还能练吗?” “能!” “别硬挺着,缓上几天也没什么关系。” “不行!我不能拖累你们,反正疼几天就过去了,练吧。你不是说了嘛,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话是这么说,可也得避免练的半死不活,那就糟糕了。”王言说道,“这样,今天晚上巩固一下,再踢两脚正步。另外后背、肩膀不是没练到嘛,一会儿再去做一做单杠、双杠,咱们先练着,等到时候班长要求练的时候你就练好了,到时候就不疼了,哎,那时候你不仅不落后,还走到了其他人的前边。” “嘿嘿,不落后就行……” “没出息,要做就做最好,有红旗就要扛,有荣誉就要争,能当第一,谁当第二啊?别的不说,你得比成才优秀吧?他跟你开玩笑,你不记仇,那咱们当兵也得比过他,压的他心服口服。” “那我再好,也肯定比不过你啊。”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没毛病,行啊,许三多,会拍马屁了啊。” “我没拍马屁,我说真的。” “对,以后你捧别人就这么捧。” “不是,我真的……” 许三多着急的解释,希望王言相信他的真心话,他没有拍马屁…… 第一一七零章 神射 操场上,栅栏边,有一百米障碍路。 共有跨桩、壕沟、矮墙、高板跳台、云梯、独木桥、高墙、低桩网共八组障碍。由此衍生出了好几种玩法,一百米、二百米,也可以三百米。 但要说最要命的,还是正经的四百米障碍。 其要求先奔跑一百米,再往返障碍二百米,最后再冲刺一百米回到出发点,是部队体能训练的必修课。而对于士兵的考核成绩标准,则是以两分三十秒为及格线。 但是在实际的部队训练中,及格线也意味着不及格。没有任何一个军事主官,会以‘及格’来要求手下的官兵…… 高城叼着烟,看着场中玩命奔跑的伍六一,对王言笑道:“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那能有嘛,老班长是咱们团,乃至咱们师的兵王。这动作一看就是有要领的,那矮墙的那个洞,掌握不好的话,后背一下就刮出一条大红印子。不过我肯定比两分三十秒快就是了,毕竟我本身跑的就快,体力也还不错,一来一去的二百米空跑能提高不少成绩。” “那我看着了啊,要是跑不过两分三十,有你小子受的。” “手拿把掐。”王言摆了摆手,浑不在意,“主要我得跟老班长比一比,要是都想着及格,那还当什么兵,是吧,连长。” “要不说好兵呢,你看看,不用别人训,他这觉悟就比别人高。你不能这么干,要不然指导员都得失业了。你觉悟这么高,他指导谁去啊?” 高城哈哈笑,看着一边的史今,还有三连的指导员何洪涛。这是调过来同高城搭班子,一起负责新兵训练的,晚上的思想学习都是何洪涛主持。 何洪涛笑道:“老七啊,你这话不对,那觉悟高,就不能再加强觉悟了?政治思想工作,一刻也不能松了。这样,王言,晚上我跟你聊一聊。” 因为高城是七连连长,所以叫老七。 “哎,不用不用,我看他挺好的,晚上我给他好好讲讲怎么当兵,怎么当好兵。”高城直接阻拦。 他才不让何洪涛勾搭王言呢,这是他的宝贝疙瘩心头好,谁敢抢他跟谁急……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一会儿,伍六一就咧着嘴,喘着粗气跑过了起始的红旗。边上的老兵掐着表,看了一眼说道:“一分四十五秒,又进步了啊,伍六一。” 高城笑道:“我记得之前是五十吧?” “四十九。”伍六一还在剧烈的喘息,掐着腰,看向了王言,“来吧,我看你有多大能耐。” 王言挑了挑眉,走到了起始点,边上的老兵摆弄了一下秒表,对着王言点了点头:“好了。” 老兵话音才落,王言整个人就窜了出去,一百米跑的飞起。 在一众军官、老兵以及新兵的注视下,在新兵的加油喝彩之下。王言三步跳桩,飞跃过长宽高两米的壕沟,侧越过矮墙……动作行云流水,丝滑的很。 但也只在开始的时候快,后来的匍匐、绕柱等等,都慢了下来,很明显的表现出了动作的不熟练,直到最后的一百米跑完,王言也大喘气起来,展示着他的疲惫。 掐表的老班长看着秒表,愣了一下,先‘卧操’了一声,这才大声的报出了成绩:“一分四十七!” “卧操!” 这个成绩,众皆哗然。别管手掐的准不准,反正大家都是手掐的。就是再宽裕上十秒,那也不到两分钟。而这是王言第一次跑出来的成绩,等他熟练了障碍,适应了节奏,速度肯定会更快。 高城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伍六一啊,你的成绩要保不住了啊。” “反正我赢他一回。”伍六一也笑,“估计也就这一回了,五公里越野我肯定跑不过他。” “哎,开始不要脸了啊,你练多长时间了,人家这才第一次。”有老兵笑骂。 “那你别管,反正我赢一回。” 大家哈哈笑起来,说伍六一也有今天。都知道伍六一是自我安慰呢,没人在意伍六一这时候的不要脸,他们更喜欢伍六一输得起。 王言笑着走回来,对着山呼牛逼的新兵们摆手,正听见了伍六一这句话,他说道:“老班长说的没毛病,虽然我让着他了,但是之前就说好了让着他,今天让着他了,跟他差了两秒,正成绩我是认的。” 史今哈哈笑:“你这一口一个‘让着他’,还说认呢啊?” “早都说好的事儿。”伍六一笑道,“反正我赢他一回。” “没毛病。”王言给予了官方认可。 高城左右看了看,没见着纠察,从兜里掏出烟散了一圈,当然也给了王言一支,甚至还帮忙点上了。 他满意的说道:“你这四百米障碍不用特意练了,体能足够,估计你熟悉熟悉都能跑一分半,没事儿自己跑两趟就行。或者等到什么时候咱们团里、师里、军里大比武,你再专门突击训练一下,真跑了一分半,那你稳稳的第一,直接就是一个个人二等功。等到时候我给你报名,你好好表现啊。” “放心吧,连长,保证没问题。” 高城含笑点头,接着说道:“基本的队列、体能、战术动作你都会了,你这样,你去靶场练练枪吧,看看你射击怎么样。要是不错的话,你当个狙击手,不行的话你就当突击手。” “这样好吗?”王言问道。 “我管新兵连的训练,我说了算,有什么好不好的?”高城毫不在意的摆手。 就是说破大天去,王言他没毛病。 高城拍了拍身边的史今:“你去,带他到靶场练练,教教他拆枪组枪什么的。” “是!”史今应了一声,转身带着王言离开。 新兵们当然不知道王言干什么去了,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呢,反正知道王言牛逼就对了。他们不用上去跑,就知道王言牛逼,因为王言一直牛逼。 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队列训练好了,战术动作也基本学会了,只是熟练程度的问题,体能虽然没有提升上来,但是肌肉却是已经适应了疲乏疼痛,再也没人唠半宿不睡觉了,都是沾枕头就着,呼噜打的震天响。 在过去的一个半月中,许三多也有了很大的改变。 王言几乎天天带着他加练,各种科目都没有落后,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却不是拖后腿的。咋咋唬唬的白铁军,就比不过许三多。 总而言之一句话,许三多有精神了。 但他还不是那个优秀的兵王,他是有精神了,但是他还缺少那种一往无前的信念。 相对来说,精明的成才就好了很多,尽管他也没有那样的一种信念,但是他知道想要什么,知道怎样去做,这一点很重要。 成才的各项成绩,都是拔尖的。当然他不是最好的,因为最好的永远只有一个,那是他恨的咬牙切齿,却难以望其项背的人。 王言的强大,让成才感到绝望。 一路到了靶场,伍六一去领了九二式军用手枪,八一式突击步枪,八五式狙击步枪,又拿来了一大堆的子弹。 “目前咱们装备的武器就是这三样,你都试试吧,这些子弹够你打一天了。”史今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说道,“来吧,赶紧试试。我刚当兵那会儿,知道第二天要练射击,一晚上没睡着。当兵肯定不是只为了摸枪,但是不得不说,摸枪真爽。” “现在还爽吗?” 史今笑道:“这是装甲步兵团,咱们是机步连,咱们班组驾驶一辆八九式两栖装甲车,车上有重机枪,你说爽不爽?” 王言笑了笑,随即拿起手枪摆弄起来。 史今在一边教了一遍拆装,王言自己也就会了,另外两把枪也是如此。 拆装了一会儿枪械,王言开始了实弹打靶射击。 砰~ “五环!” 砰~ “九环!” 砰~ “十环!” 砰砰砰砰~ “全是十环!牛逼啊!”靶场报靶的战士有些佩服的声音响起。 史今愣住了,这哪是牛逼啊,这是牛逼上天了。 他可是眼看着的,王言单手持枪,较了三枪以后,就是砰砰砰的连续射击,停也不停,直接清空了弹匣,枪枪十环。 虽说是手枪十米靶,但单手连发,他这个本身就是尖子的士兵也不行,做不到王言那么流畅。 “老排长,别愣着啊,压子弹呐。”王言笑呵呵的说了一句,随即对着远处的那个战士说道,“劳驾,五十米!” “你小子。”史今摇头笑了笑,但却也是给王言压起了子弹,“以前真没玩过枪?” “真没有,骗你干什么。可能这就是天才吧。”王言笑了笑。 这时候,边上的无线电通话机响起了报靶员的声音,告诉五十米准备完毕,可以射击。 “老排长动作有点儿慢呐。”王言调笑了一句,直接拿着手枪搂开套筒,塞了一发子弹进去,对着远处虚瞄了一下,随即砰的开枪。 “上靶!” 又塞一颗,又是一枪。 “七环!” “给你。”却是史今压好了子弹,递了弹匣过来。 王言咔的将弹匣塞进手枪,搂着套筒上膛,瞄也不瞄,直接一枪出去。 “九环!” 砰砰砰砰~ “全部十环!牛逼!”报靶的战士都激动了。 王言卸了弹匣扔给史今,随即拿起了无线电:“劳驾,手枪一百米。” “牛逼!”远处的报靶员回复的简单直接,就看到那人颠颠的跑向远处…… 然后无线电里喊牛逼的声音就没断过。 手枪一百米,枪枪八九环,还是速射。步枪二百米速射,一样八九环,靶子都扫烂了,连发全部上靶。狙击枪,较了三枪以后,八百米开外的光秃秃的山头,打碎一排酒瓶子…… 射击当然看天赋,不说几百米的靶子,十米的靶子的看着就没多大了,何况几百米呢。哪怕狙击枪有着高倍的瞄准镜,但是也不是真的好像就在眼前。 王言不算是有天赋的,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各项能力的提升,他也就有天赋了,至少他的视力就很强大,他的感觉很精准。 而射击的另一个关键点,则是手稳,身稳。这也是为什么,战士们的日常训练,要悬挂着砖头据枪。现实不是游戏,枪的后坐力是实实在在的作用到身上的。一枪下去,枪口抬起,再想要瞄准之前的地方,那可就费劲了。 但是王言的身体强大,他可以稳稳的压住枪口,保持住稳定性。如此两相结合,他也就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了…… 随着神枪手的横空出世,报靶员的喉咙沙哑了,史今沉默了,闻讯赶来的高城乐疯了。 “行啊,你小子,真是给我一个大惊喜啊。身体好,射击也有天赋,你这都有点儿夸张了,要不是我们眼看着的,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高城拍着王言的肩膀。 “我就跟着感觉走嘛,谁知道开枪就有。”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不过也应该喘,军里我不知道,反正咱们师你就是这个!”高城竖着大拇指。 他说道,“哎呀,你这个倒是让我为难了。你说说你,新兵连的训练这才过了一半,你这个队列啊、体能啊、射击啊,都是优秀的不能再优秀了,我还真不知道往哪安排你了。” “没事儿,连长,我跟大家一块练就行。那队列、体能、射击,也不是练两天不练了,那都是在部队一天,就要练一天的,我觉得我还有进步空间。” “哎,你这话说的对,那就这么着吧。”高城满意的点头,“其实也不轻松,之后还得练练负重越野,另外临近结束的时候,咱们还有个一百五十多公里的长途拉练,你得重视。这伤病啊,是大事儿,影响终身的。” 王言笑道:“我身体好。” “身体好更得注意。” “是!” 高城又是掏出烟发了一圈,大家嘻嘻哈哈的聊了一会儿,这才一起去了食堂。本来预备着练一天的,结果王言只练了一上午。 现在的他,对枪械当然没什么感觉,想让他感到刺激,那得是发射导弹,实际打击…… 但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第一一七一章 武装越野 吃过了午饭,新兵连的新兵们在营房里午休。 “班副,你是真牛逼!” 王言双手枕在脑后,笑呵呵的问道:“都跑多少啊?” “两分三十五,差一点儿及格。” “我正好两分三十,都要跑死了。” 新兵们都七嘴八舌的报了成绩,上铺的许三多也是如此。 他趴在上铺,伸了脖子出来:“王言,我跑两分十五嘞!” “好样的,不过你不能骄傲,还得继续努力,不断的突破。满足于及格成绩的战士,不是好战士。” 王言给许三多提供了情绪价值,后者果然笑成了傻小子,总而言之,许三多也是希望别人认可他的,也没谁希望所有人都讨厌自己,人终究还是群居的社会动物。 从小到大,没人说他行,到目前为止,认可他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史今,另一个就是王言。所以来自王言的肯定,对许三多尤其重要。 王言又扫了一眼其他人,说道,“你们也是一样,不及格的要往及格了使劲,及格的要往更快的成绩使劲。现在咱们班的成绩,是全连最好的,要保持住了,可千万不能松懈,叫别的班超了去。我问连长了,表现最好的班,每个人都有荣誉奖励,还记在咱们档案里,以后转士官的时候也是加分项。” “那是肯定的,打死不能让人超了咱们。咱们班长说的对,要做就做第一。” “你快拉倒吧,咱们班现在就你最差劲,你还有脸说呢。许三多都天天加练呢,你好意思啊。” “什么话,说的咱们三多好像差什么似的。是吧,班副。” 王言点了点头:“这话对劲,许三多同志现在不拖后腿了,表现的还挺好。这样,今天晚上你休息休息,明天晚上开始我陪你加练。” “要不还是……” “嗯?你大点儿声,我没听清。”王言歪了歪脑袋,侧着耳朵。 “我说我肯定努力提高,绝对不给咱们班拖后腿。” 王言满意的嗯了一声:“总有人要做最后一名,但是最后一名与最后一名也是不同的,你得努力啊。” “是是是,班副说的对,必须向班副看齐。” 说笑了没有几句,一个个的便都睡着了去。营房内,呼噜声此起彼伏,臭脚丫子的味道弥漫在各个角落,让人无处可逃。 不过还好,新兵们早都已经适应了营房里的吵闹与味道,纵是再吵,也能睡的香…… 王言先前已经听高城说过要跑武装越野,想来应该是不远了,但是没想到,就在今天! 下午时候,照常的练了战术动作以及体能训练,晚饭后进行了思想学习,又是死扣内务一番,如是一天结束。 王言又带着许三多加练了一个多小时。 其实正经来说,许三多的成绩现在处于新兵连的中上游,已经不再需要加练,只白天训练的时候认真做就好了。但是许三多认识比较简单,他怕别人追上他,因为他的个人成绩,耽误了史今、伍六一、王言以及班上全体人员。他不想耽误别人,还想帮助别人,所以他就每天加练,王言也就每天陪着。 如此折腾一番,这才洗漱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尖利的哨声突兀的响起。熟睡的新兵们被惊醒,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睡迷糊的脑子就猛的清醒,有的战士们开始招呼着左近的人。 “醒醒,醒醒,紧急集合了,快点儿。” 他们压着嗓子,不敢高声呼喝。 因为紧急结合有规定,不准开灯,不准喧哗,五分钟以内到营房外整装待发。 在过往的时间中,新兵们已经进行了这个科目的训练。不定时的,就来一个紧急集合。虽然还不习惯,但是新兵们已经都基本熟悉了,只是动作快慢,时间长短的问题。 王言当然第一时间就起来了,而后开始拍着上铺,招呼着左右,让他们赶紧互相叫起来。招呼人的同时,还在快速的穿着衣服,而后又飞速的打好背包,又最好扫视了一圈其他人的进度,确认没有问题,直接跑了出去。 他当然不是最先到的,但是他们班没有慢于五分钟的。 高城在打着哈欠抽烟,老兵们左右的看着情况,训着队列里说话的人,也训着武装的过于潦草的人。史今则是拿着秒表,如此五分钟过去,史今收了表。 紧赶慢赶一通瞎忙,结果还是不合格的十多人站成了一排,开始了负重俯卧撑,一人五十个。美其名曰,精神精神。 如此一通折腾,高城笑道:“好啊,虽然还是有不合格的,但你们是新兵吗,可以理解,落后的自己总结总结啊,我可是看着好几张老面孔,你们得反思反思,找找自己的原因,一次慢两次慢,那你次次慢就是有问题了。 是不是以为结束了,可以回去睡觉了?那你们可就错了。都知道咱们有武装越野,但是一直都没跑呢,今天你们圆梦了,五公里武装越野,一会儿都加几块砖,负重十五公斤。你们是第一次跑,算你们三十分钟及格。现在是四点,正好当出早操了,跑完了休息休息,直接吃早饭。好了,开始吧。” “都有!向右~转!” 新兵们开着队伍,到操场的角落,挨个的往背包里塞砖头。 这时候,伍六一过来了,不同于其他老兵为了防备突发状况的轻装,他是跟着新兵们一样的全装备,还挎上了他的八一杠。 “王言,三十公斤来不来!”他说的肯定。 “别说三十公斤,六十公斤我都跟你来。” 未曾想,伍六一倒还真的犹豫了一下,这才摇头拒绝:“你第一次跑,还是别那么激进。我跟你说,武装越野,身上多背一斤,那都不是一个难度的。而且你以为是直接越野呢?咱们得先走五公里过去,然后才正式开始跑。” “卧草!” 不等王言回话呢,吭哧吭哧往打好的背包里塞砖头的新兵叫了起来,他们都以为是在操场上跑呢。 高城显然也明白了新兵们的想法,没有呵斥,而是笑着解释:“什么叫越野啊?那在操场上跑两圈能是越野吗?别唉声叹气的。没看我也背着包呢吗?” 他确实背着包呢,只不过重量肯定没有新兵们重就是了。毕竟他是军官,考核标准也是不一样的。再者真要说到身体素质,他本来也干不过手下的兵,毕竟培养方向不一样。 王言也干脆,对伍六一微笑点头,随即往打好的背包里塞了十二块红砖。这是正经砖窑的好砖,五斤多点一块,十二块差不多就是六十五斤多,奔着七十斤去了。 “我让你个十斤八斤的。” “用不着。”伍六一干脆的拒绝,也补了几块砖,加了重量。 “那你注意点儿啊,咱们友谊第一,千万别逞强,伤了可就不好了。” “还用你说?赶紧走了。” 重整了队伍以后,新兵们脚步沉重的开始常规速度的五公里行军…… 武装越野的训练当然是有必要的,作为一名战士,体能是一切的基础。在实际的战斗中,一名战士全副武装,基本也就是十多公斤了。但这并不能保证战时物资的充足,后勤再好,也得有时间补给到前线。而战场上,时间是最珍贵的,比命都贵。 所以步兵想要真正的投入到战斗中,各种的轻重武器、弹药、食物、急救物资齐备,还得再往上翻一倍,也就是三十公斤左右。 美军在阿富汗战争时期,平均负重在五六十公斤。美军的海军陆战队的要求,甚至是六七十公斤。 当然这也不是必须的,毕竟还有兵种的区别在内。比如七连,是机步侦察连,真的实际作战,机步战车可以直接开到一线战场去,可以在战场中来回穿插,携行物资的能力是很强的。 而在几十年后,军中一大神器‘猫猫车’,它有着可爱的名字,却有着各种各样的形态,堪称变态。步兵的单兵机动能力,物资携行能力,甚至于是单兵远程打击能力,全都大大的提高。 不过总归是体能越好,那才更好,靠谱的终究还是战士的血肉之躯,钢铁意志。 “王言,我包里多加了两块砖。”许三多小声的说,就怕别人发现。 一起行军的伍六一斜觑了一眼:“这还算有点儿样子,做人得有志气,当兵更得有志气。” 许三多的努力、进步以及刻苦,人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收获了新兵们的尊重,也收获了伍六一少许的待见,总算不再是以前那般,看着都嫌烦。 王言也是在一边点头:“那么小声干什么?怕人听见呐?你自己加重量,那是好事儿,不过你要是跑的不及格,到时候丢人的可就是你自己了。这样,我给你来点儿动力。” “报告!”下一刻,王言就大声的喊了起来。 史今走过来:“讲!” “许三多同志自己多加了两块砖,多了五公斤的重量。” “吆……”史今笑了起来,“这种主动追求进步的精神值得表扬,但是也要提出批评,做事情要量力而为,知道吗?” “排长,我肯定能跑完。” “昨天晚上又加练了吗?” “那不影响,我肯定能跑完!”许三多咧着嘴,又重复了一遍,展示着他的信心。 “好,那你就好好跑。真要是跑不动了,半路可以把加的砖拿出来。” “我肯定能跑完!”许三多第三次重复,也不笑了,一脸的认真与严肃。 史今愣了一下,随即也是严肃起来:“必须跑及格。” 这下许三多乐了:“是!保证完成任务。” 高城在不远处,当然听见了,看见了,但也仅限于此了。让人厌恶很容易,让人厌恶了再喜欢,那就难了,第一印象永远是最重要的。 走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五点左右的时候,到达了武装越野的地方。 新兵们稍适休息,稍作准备,喝了些水,随即高城一声令下,新兵们开始跑了起来。才一开始跑,就自然的以班为单位,大家一起往前奔。 但是有三个人例外,自然是存心较量的王言和伍六一,以及一个负责掐表,轻装前行的老兵。两人背着三十多公斤的负重,高城一喊开始,两人就已经飞快的窜了出去,才过了两个小坡,后边的新兵就看不到他们的人影了。 “你小子是真行啊。”伍六一粗重的喘息,偏头看着身边的王言。 “呀,还能说话呢?那还是不累。来来来,再提提速,给你上上强度。”说话间,王言就加快了速度,超过了伍六一。甚至一度追着轻装的计时老兵嗷嗷跑。 那老兵是真的嗷嗷跑,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不跑不行,他轻装,几乎等于徒手,没有太多的影响,这要是被王言和伍六一俩人给追上了,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伍六一这下不说话了,也笑不出来了,呲牙咧嘴死死的追在王言身后…… 越野跑,顾名思义,是地形不平坦的野外。深一脚,浅一脚,本就消耗体力,身上加了许多负重,自然更是消耗更多。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奔跑时候的节奏,在长距离奔跑中,或者说是长距离的各种竞技中,这一点尤为重要。比如马拉松,比如公路车等等。 人们都有自己的持续稳定输出的节奏,在这个节奏中,可以留有余地,并最大限度的保证输出功率。 所以在这种竞技中,战胜对手的方式,就是不断的改变节奏。这一点在公路车的竞技中,尤为明显。在全程几十上百公里的路程中,他们会不断的通过改变速度,来与对手拉扯,消耗对手体力。不消几合,便可把对手拉爆,如此不断的淘汰大集团的选手。 王言就是这么干的。 在伍六一的骂声中,王言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伍六一不想落后,那么王言的快慢就是他的快慢,可每当慢下来,他以为可以休息的时候,王言就又会提速,这极大的消耗了伍六一的体力。 别说伍六一了,在前边跑着的计时老兵,都快被拉爆了,一样骂骂咧咧。 不过王言也有一个限度,毕竟还是以安全跑完全程为主。所以到了最后一公里的时候,他就是均速跑的。 但纵然如此,伍六一跑到了地方,也是一下就躺到了地上,疯狂的喘息。 “草的,你小子是真坏啊。”他的舌头都伸出来了,咧着嘴,一脸的要死,胸口急速起伏,汗如雨下。 这时候,边上的计时老兵吐了口唾沫,长出了两口气,翻看着秒表,直接卧草一声。 “19分32,19分43,都破二十了啊,负重三十公斤,真他妈牛逼!” 伍六一笑了:“不过你这小子是招人喜欢。破我个人纪录了!哈哈~” “王言,你收着呢吧?”计时老兵如此问。 王言也大喘气呢,他摇了摇头:“我也差不多了,变节奏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来吧,老班长,我给你松松腿,别再抽了。我跟你说啊,你可是捡着了。我也就是老中医,那是推拿正骨,针灸按摩,样样精通啊。我学了两手,舒筋活血那是一等一的好。 哎,你还别不信,就我这一套手法。我自己开个店,按一次少说收你二百块钱。等你感受感受就知道了,少收你点儿,回头孝敬我两盒烟啊。” “我要不是没劲了,现在就给你来一套擒拿。” “有劲你也擒不过我。” “你多禽兽啊。” “哎,玩不起是吧。” “夸你呢,大牲口在咱们部队里是好词……” “我谢谢你。” “客气啥,谁叫我是你老班长呢。” 伍六一也开始皮了起来。 说到底,他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也是活泼的。 王言笑呵呵的,本来想用一套温柔的手法,但是有感于老班长的好意,临时决定上一套效率高的。 一时间,这个小丘陵的坡上,满是伍六一要死要活,偏又听着带几分酸爽的声音回荡…… 第一一七二章 我是一个好兵 伍六一的痛苦没有持续太久,等了几分钟,陆续的有新兵跑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大汗淋漓,一脸舒爽的躺在那看着亮起的天空了。 “呼……嗬~忒!” 高城跑到了跟前,大喘气,咯痰,一套动作一气呵成,随即看着躺在地上的伍六一,以及边上盘腿坐着的王言,还有那个计时老兵。 “怎么样?跑多少啊?” “王言19分32,伍六一19分43,都破二十了,真不是人呐,纯纯大牲口。” “嚯……”高城瞪大了眼睛,“还负重三十多公斤呢,这成绩放到全军也没有对手啊,好,好啊!” “这小子坏我,一会儿快一会儿慢,遛我玩呢。”伍六一拍了拍身边的王言,说道,“他要是匀速跑,肯定能更快。三十多公斤好像没有一样。要不是他带着跑,打死我都破不了二十。” 伍六一说的是实话,正经的考核标准,也就是二十六分钟,还是负重十五公斤的情况下。就是基层军官对手下的战士们高标准严要求,基本也就是差个一两分钟算及格。 不说负重越野跑,就是寻常的五公里,业余爱好者能跑进二十就挺够用了,何况还是越野,还要负重,还是负重三十公斤呢。 战士们虽说整日的训练,打敖身体,锤炼战斗技能,但也还是人。这个重量,十九分钟差不多也就到头了。 当然对王言没什么影响,他就是负重一百斤,跑五公里也能破世界纪录,他是真牲口。 王言使劲的拍了一下伍六一的腿:“明天你肯定是废了。” “就是躺上三天不下床,跑进二十我也知足。” 高城掏出烟来,发给两人:“定了啊,大比武就你上了,把那些荣誉都给我拿回来。” “保证完成任务。” 高城哈哈笑,而后不再搭理两人,溜达着去同其他新兵说话了。 这时候,史今走了过来,他也问了一下两人的成绩,知道了以后,也只得是竖起了大拇指口呼牛逼。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啊,要量力而行。” “说了也白说。”王言笑呵呵的,“他就不知道啥叫量力而行,鼓着一口气就是干。”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不逼自己一把,谁也不知道能做到什么程度。所以啊,就是要干。” “是是是,猛猛干。”王言含笑点头,转而看向了跟在史今身后傻笑着的许三多,“跑多少啊,三多?” “二十五分半。”许三多咧着嘴。 “你看看,我就说你能行嘛,好样的。” “其实中间我都跑岔气了,不过我想着不能丢人,就咬牙跑过来了。” “哎呦,那更是好样的了。是不是啊,老班长?”王言拍了拍身边的伍六一。 后者瞥了一眼傻笑的许三多,看着那双眼之中的期待,他又看起了天空:“我们俩刚跑进了二十分钟,差的远呢。” 这也是个傲娇的。 显然,许三多也摸到了伍六一的脉,笑道:“我下次肯定还能进步。” “哎,对,这话说的好,你下次肯定能进步。”史今拍着许三多的肩膀,“三多啊,你就是得有这种精神,那才能当一个好兵。” “王言都告诉我了,只要我一直做,一直刻苦训练,认真学习,我就是好兵。” “对,你就是好兵!”史今哈哈笑,欣慰的很。 许三多又咧嘴傻笑了。 尽管王言告诉过他,不要总是笑,但他总是忍不住。不过他训练的时候,已经可以保证严肃…… 五月中的清风给这些汗流浃背的战士们送来清凉的问候,几株小树左右摇摆,也与战士们打着招呼,就连早起的鸟儿,也于长空中啾啾鸣啼慰问着战士们,早上好。 战士们背着沉重的背包,没精打采的倒腾着双腿,又是步行十公里回到了营房,并且回程时候是十公里急行军。 急行军,顾名思义,着急的行军,速度自然也是不慢的,每小时八九公里的速度,一路疾行,一刻不停,迈开大步就是走。强度也不比先前的武装越野轻松多少,甚至可能还要更煎熬些,毕竟时间长嘛。 高城也是一样的疾走,尽管已经喘粗气了,却也还是不忘跟战士们说笑,还提前预告了一下,下连队之前有一场一百多公里的野外拉练,一路就是这么走,听取一片怨声载道…… 四点出来的,再回去,已经是七点多了。 说是不用出早操,战士们都以为回来还能睡一会儿,但现在显然时间不足够。他们要收拾一番,整理好内务,洗漱一番,而后就去吃早饭了。再消化个十分二十分,上午的训练就又开始了。 仍旧是队列、战术、体能,部队里来来回回练的就是这些东西。 到了晚上,许三多仍旧是进行着加练,他沉醉于别人的认可,不能自拔。 他不是傻子,来的时候人们怎么看他,到现在人们又是怎么看他,他自己心里都有数,在这个过程中,他感受过了从未有过的舒爽…… 王言当然还是陪着的,不仅他陪着,还把班里成绩垫底的新兵给提了出来,跟着许三多一起练。 “班副啊,咱们今天多累啊,一大早上就负重二十公里,又是玩命跑,又是没命走的,你就放过我吧。” “不行,这是为了集体的事儿,不是你个人愿不愿意的问题,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你看看人家许三多,比你成绩好,还比你努力。再说了,就你累啊?我跟许三多没一起走是咋的?我还负重三十多公斤呢。” “哪能跟你比啊,你是大牲口,我还是人呐,我的好班副啊~” “滚犊子,再磨叽我跟你练擒拿了啊。” 王言板起了脸,那个新兵这才认命似的一声哀叹,跟着许三多一起练起了战术动作。 基础的操练,在最开始的一个月就已经练的差不多了,正步全都踢的咔咔响。而之后也一直有进行队列的训练,保持着熟悉程度,所以基本不用操心。 而体能训练,人的身体承受能力终究有限,大晚上的,也就是做一做俯卧撑、蛙跳、单双杠之类,主要能提高的,还是各种的摸爬滚打的战术动作。 相比起这个新兵的磨磨叽叽,不情不愿,许三多就自觉的很,吭哧吭哧就是练…… 相较于原剧情的同时期,许三多是要更加强大的。甚至于许三多在草原上修了路以后调到了七连时候,也比不过现在。 而且也没有再一次的触怒高城,没有如同原剧中那般,背着高城的讲话,说要写信给他爹看。各种的纪律以及各种的规章制度,王言都已经给班上的新兵说过了。 许三多的很多错误,在于他不懂。 好像让人印象深刻的,在许三多调到七连,参与防红外作战的时候,拿了两个热鸡蛋放在怀里给史今吃。当时许三多的样子,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 但其实,那时候许三多才调过去,很多事情还都不懂,没有人教他,这才总是出现错误…… 就如此,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间,又是半个多月。新兵连的训练,终于走完了大半,来到了后程。 这一天早上,出过了早操,吃过了早饭,新兵们脚步轻快的回到营房,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哎,这常服发下来,就穿过一次,还是试试合不合身,这才是军人穿的衣服吗,看着就帅。”有战士哒哒的跺着脚,皮鞋油光锃亮。 这话得到了不少新兵的认同。 因为人们看到的,在外面行走的战士,上了电视的战士,大多都是穿着常服的。包括大阅兵,战士们穿的也是常服。 标兵,仪仗队,军乐团,穿的甚至是礼服。 大檐帽一顶,大皮鞋咔咔踢正步,帅的很,很好的凸显出了军人的气质。 王言自然也是一样的换上了常服,正在那扣武装带呢。 这是前几天才发下来的,八七式,夏冬两套,另外还有迷彩的两套作训服,此前他们日常训练就已经换上了新的作训服,不再穿着先前武装部发的那一套。 “王言,你穿着常服真帅!”许三多说着实在话。 “主要咱们班副身高在那呢,肩膀又宽,胸肌也大,撑起了衣服,不像咱们,穿着就感觉有点儿矬了。” “夸我就夸我,怎么还自我贬低呢。”王言摇了摇头,“大家都帅,大阅兵都看过吧?咱们站成一排,踢起正步,那也是咔咔的。” 有新兵说道:“班副,你就说话骗我们,那阅兵的士兵都有身高要求的,看着都不一样。” “就你屁话多,我说好看就好看,怎么穿个衣服还穿自卑了呢。” “这不是跟你比的嘛。” “那就没办法了,你矬着吧。”王言笑呵呵的,带着几分自得的样子。 如此说说笑笑一番,等到了时间,高城、何洪涛以及一众老兵,也全都穿了常服过来,招呼着众人集合。 一通口令过后,新兵们在营房外稍息站立。 “讲一下!” 唰~的一声,新兵们全都立正站好。 高城背着手,满意的点头,说道:“今天授衔仪式,仪容仪表都给我收拾好,把咱们的这个精神风貌展示出来。你们这一期的新兵,上千人都在一起,咱们在气势上,必须压倒他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 “大点儿声!” “明白!” 如此这般,新兵们又各自的整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了,随着口令动作,齐步向着操场带过去。 此刻的操场上,已经有着一队队的战士们喊着号子进场。显然,都是和高城一样的心思,展示出精气神,压倒别的新兵连,在气势上获得胜利。 一时的,操场上喊声震天。 过了好一会儿,新兵团的千余新兵,以及临时抽调过来的各级老兵、军官全都站好。 04年t装甲师春季新兵授衔仪式,正式开始。 第一项,迎军旗。 第二项,升国旗,唱国歌。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上千人一起大声的唱国歌,声震四野。不屈的意志,震荡着天地,浴血的英灵的目光也注视着这里…… 唱过了国歌,新兵团的政委拿着稿子发表讲话,主要就是讲军人的关荣使命与责任,对新加入军队大家庭的新兵们,给予美好的祝愿。 领导讲完了话,宣布授衔开始。 这是授衔仪式最高潮的部分,新兵们的心情是激动的,老兵们的心情是复杂的。 恍惚间,他们好像看见了那一年激动的自己。恍然间,他们又好像看到摘了衔,背着行囊离开的亲密的战友…… “感觉怎么样?”伍六一笑呵呵的问道。 “感觉良好!”王言挑着眉回复。 “以后好好干啊,你是最好的兵。” “没当兵之前我就知道我是最好的兵。” 伍六一给王言的两肩挂上肩章,拍了拍王言的肩膀,又去给下一个人忙活,如此直到了最后的许三多。因为许三多最矮,站队他在班里的末尾。 “班长。”许三多咧嘴就笑。 “感觉挺好啊。” “成才说挂上衔那才是真正的兵,我高兴。” 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不远处站着的成才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正对上了伍六一的目光,回了一个微笑以后,又转回头去肃立。 他还是跟许三多保证了一些关系,私下里还给许三多表示了歉意,说什么以前不懂事儿云云。许三多本来就没记仇,当是‘开玩笑’,自然俩人也还是能说上话的。 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他们俩毕竟是一个村的,从小一起长到大的老乡,但凡人再多一点儿,俩人都尿布到一个壶里去,更别说关系融洽的交流了。毕竟再来几个老乡,成才就又有人了,大概率还是得拿许三多找乐子。 不过部队不让存在这种问题罢,在招兵的时候就控制着,今年在这招的,往后几年都不来。并且招来的同一批人,还要打散到各个连去。 就是防止乡党坐大,影响军官统带。真要是一个连,几十人都是一个地方的,有了话语权,那这个队伍听谁的还真难说…… 伍六一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咱们排长说的对,你能当一个好兵。” “王言说了,我就是一个好兵。” “你一张嘴就是这个说,那个说,你自己怎么说?” 许三多习惯性的低头,沉默了一下,他抬头对上了伍六一的双眼:“我是一个好兵!” 伍六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双手连拍着许三多的胳膊。 “你就是一个好兵!就是这股劲,你保持住了。” 看着又傻乐起来的许三多,伍六一没再理会,转头离开,回到了他的位置站定…… 第一一七三章 沉甸甸的肩膀 操场上,国旗迎风飘扬,军旗也招展着。 上千名战士,高举右拳,庄严宣誓。 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 我宣誓: 服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服从命令,忠于职守 严守纪律,保守秘密 英勇顽强,不怕牺牲 苦练杀敌本领,时刻准备战斗 绝不叛离军队,誓死保卫祖国 战士们喊的怒了目,脖颈上的青筋也涌现出来。普通的人用他们的血肉铸就钢铁的长城,以其不屈不挠的打不倒的坚韧不屈的意志,保卫人民!保卫祖国! 他们对人民与祖国许下了伟大的誓言,不死不休! 他们是一个兵了! 不! 他们是一名战士了! …… 授衔仪式完毕,新兵团的新兵们便各自带回,由指导员组织了一次思想活动,又给家里写了信回去。 直到了吃过午饭以后,新兵们脱下了常服装扮,重新换回了作训服。 在部队,行走坐卧、衣食住行都有相应的规章制度。 根据《内务条令》规定,军人在作战、训练、战备执勤、处置突发事件、体力劳动时,应当着作训服。师以下部队在日常工作、生活时可以统一着作训服。军以上单位机关工作时间在营区内,也可以统一着作训服。 《条令》又规定,着夏作训服时,通常不扣上衣第一粒钮扣,可以将衣袖上卷(穿着前,先将袖子向外翻卷至腋下缝处,然后将袖口以外部分向外翻卷至与袖口接缝处,再将袖口下翻盖住翻卷部分),扣好钮扣,迷彩图案或者袖口正面外露。 所以换回了作训服以后,新兵们基本都挽起了袖子。因为已经渐渐热起来,可以清凉一下。当然也没有忘了,把配发的肩章扣上。 环目四顾,新兵们都是肩扛一道拐,大家都挺高兴的,也觉得自己算是有点儿老兵的样子了。等到秋季征兵的时候,他们也是半年军龄的老兵了。 “真好啊。”有人不住的感叹起来,“这挂了衔感觉就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肩膀沉了呗。” 王言闻声看了过去,那是一张面貌普通的青涩的脸,但是这话说的却是很有意思,很中听。 “同志们,感觉到肩膀沉了吗?” “班副又说笑话呢,挂俩肩章能多沉呐。”有班里的新兵如此回答。 显然,这是个耿直的,脑子里根本不想事儿,根本不转弯的,阅读理解的能力相对差一些,没有那种抽象的发散思维,一看上学时候语文就没及格过。 一如许三多,咧着嘴傻笑:“王言,我没啥感觉,就是感觉挺高兴嘞。今天咱们班长给我说了,他说我是一个好兵。” “还用老班长说吗?你就是好兵!” “对,当时我就这么跟班长说的,他点头了,然后说我是一个好兵。” “行,再接再厉,继续努力。”王言笑道,“眼看着没多长时间就分配下连队了,不管到了哪,你都不能松懈了,一样也要认真学习,刻苦训练。” “是!保证完成任务。”许三多还敬了个礼,呲着大牙,笑的开心。 有新兵问道:“班副啊,你肯定是跟咱们连长去七连了吧?” “你这不说废话呢嘛,咱们班副再牛逼,那也是个兵,连长要带他走,他还能不去啊?再说了,咱们班长、排长,那都是连长的人,对咱们班副可没少照顾。你看哪个新兵光明正大的抽烟了?我估计整个新兵团,也就咱们班副这么一个。” “哎……”王言摆了摆手,“不能把破坏规则,当成自身的荣耀,这是不对的,咱们可是有规定的。我先自我批评,然后再批评连长。” 同班的新兵都惊呆了,惊于王言的不要脸。 王言当然明白他们的想法,笑道:“我知道,我是受益者嘛,没脸说这个话,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再说抽烟也不好,伤身体,我是以前不懂事儿会的早,你们不少人还不会抽呢,这玩意儿也没啥意思,不用学。” 然后众人就开始批判班副了,忒不要脸了些…… 授衔仪式过后,新兵们心心念念的实弹射击终于来了,都想摸枪,都想搂着板机不撒手,突突突突突…… 成才想做狙击手,在来当兵之前他就想。 此前他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叫《兵临城下》,片中的狙击手惊心动魄、扣人心弦的对决,深深的吸引着他。他无数次畅想,当战争打响,他手持狙击枪,隐于战场之中,精准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决定当兵以后,他更想了。 当上兵以后,他更更想了。 终于,到了他表现的机会,他认为他有射击天赋。他认为,那个该死的王言也不是样样都强。 “都有啊,让王言给你们打个样。”高城笑呵呵的喊了一句。 于是新兵们的目光都落到了王言的身上,成才也是,他看着那该死的人挂着该死的微笑。 笑笑笑,笑你妈呢,今天就让你看看,老子不比你差!成才心中暗想,自我激励。 如此想着,他也微笑起来,却是已经想到了王言精彩的脸色…… 然后他看到王言过去拿起了八一杠,他看到王言咔嚓的一声上了膛,看到王言直接对着二百米外的靶子连连开枪。 未几,高城手里的无线电对讲机沙沙响起了说话声。 “一枪五环,一枪七环,五枪八环,十枪九环,剩下十三枪全是十环。” 咔嚓…… 成才的耳畔响了一道声音,他知道,那是他的心碎了。他对于射击已经很有了解,二百米,机瞄,甚至王言的动作都不是那么标准,却打出了这样的成绩。 紧接着,他反应过来。 高城直接让王言展示,肯定是之前已经给王言开了小灶,给王言消耗了大量的子弹喂出来的。是的,一定是这样。毕竟谁都知道,王言跟老兵们,还有连长的关系都很好,处的不像上下级,倒像是好朋友一样。 他可是听过的,王言敢骂伍六一,伍六一还笑。 你看别的新兵敢骂一句试试,别说骂,就是带个草字,都得被狠狠的调理。 当然也有狠人,听说别的新兵连有人把老兵给打了……但显然,在他们这个新兵连,是绝对没有的。 成才坚定了想法,一定是这样的,只要他也有大量的子弹射击,他能比王言更厉害。 他不笑了,低下了头去,不想看到王言嘚瑟的装逼样子…… 高城在那大声表扬,许三多凑了过来。 “王言,你真厉害。” “你能更厉害。” “你又骗我,我追不上你。”许三多憨笑摇头。 “怎怎么还‘又’呢,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那你之前就说我只要好好训练,就能比你厉害,可我都练不动了,还是什么都追不上你。” 这是个实诚孩子。王言笑呵呵的拍着他的胳膊:“那就是你还练的不够好,在身体能承受的情况下,要更加的努力。毕竟我是小时候就练,就这么练了十多年,一身的童子功,哪是你三两个月就能追上的。不过你有潜力,假以时日,肯定能行。 另外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你今天比昨天进步,那就是好的。你不能跟我比,你得跟你自己比。要不然,等到你比我强的那天,跟谁去比?只有不断的战胜自己,那才是真正的强者。” “我感觉一辈子都追不上你。” “别说丧气话。” “我不丧气,我就使劲追,肯定是越来越强的。”许三多笑着,说着纯粹的话。 伍六一跟史今都在边上听着,史今用肩膀撞了一下伍六一,伍六一不耐烦的看过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张挤眉弄眼的笑脸。 伍六一直接就是一声哼,去教其他新兵们了…… 虽然是如此的耀眼,但王言也还是跟着其他新兵们一起打了靶,这些都是有记录的,是要整个新兵团的千余号新兵比拼的。包括之前的各种体能训练的成绩也是如此,最终争夺新兵连的荣誉,靠的也是这些成绩。老兵们以及高城这个连长的考核,一样也是这些。 其实到目前为止,王言也得到了一些荣誉,比如内务标兵,训练标兵,优秀新兵,优秀副班长,只不过都是营连的荣誉,相对来说含金量不是太足罢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平淡但也平淡。 不平淡的点在于,每天都很热血,总有一些来自老兵们说起的其他营连的八卦,新兵揍老兵都是一开开始的了,还有新兵打架,什么新兵冒犯了视察的首长,或者是有新兵死活不想继续呆在部队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能让人听了幸灾乐祸的八卦几乎每天都有。 平淡的点在于,每天差不多都是重复的,每天都是精疲力尽,倒头就睡。 充实是非常充实的,一点儿不虚无…… 眼看着已经临近了新兵连岁月的尾声,近来新兵们已经开始有些躁动,畅想着下连队以后的真正的军人的生活。 也就在又一个大家畅聊了一番,熟睡以后的夜里,夺命催魂的哨声又一次的突然响起。 新兵们猛然惊醒,而后又是开始急忙的左右招呼没醒的同伴,着急的穿衣服,打背包,跑到了营房门口站队集合。 照常的处理过了不合格的人,同样是一身作训服,打着背包的高城开口。 “讲一下!” 新兵们立正正好,高城说道,“今天,咱们要进行新兵连训练的最后一个大项目,长途拉练!提前预告一下,完成了这个项目,再会操演练完毕,你们就下连队了。多的不说,时间紧急,给你们十分钟时间,拉屎撒尿的个人问题给我解决干净,完了以后,和武装越野一样,每人六块砖,启程行军,三天两夜。散了。” 话音才落,队伍里就有人忍不住的哎呦出声,老兵瞪眼过去:“你哎呦什么?啊?赶紧的!不许说话!谁再说话,负重蛙跳一百米再走!” 如此,新兵们才安静了去,赶紧着散开各自忙活。有的人就是逢着什么事儿了要出门,这屎尿也就来了,总要磨蹭一会儿。终究不是直接拉出去干仗,所以还是准备的比较充分的,也比较人性化。 王言也随着一起撒了尿,又去洗漱了一番,回来站了队,同伍六一等人闲聊着。 并没有太多的啰嗦,在装完了砖头,又排着队拿完了军粮,补给的水,全都塞进了包里,人均的负重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十五公斤,少说也有个二十多公斤,奔着三十公斤去了,基本达到了一般的战时负重,绝对的实战化拉练。 也没有给人适应的机会,汇合了整个的新兵团千余号人,各连相继出发,直接就是强行军的速度。 好在,先前新兵们已经有过训练,可以顶的住,但是在长远的距离下,也几乎是奔着极限去了,这也是拉练的目的所在。 部队里也有魔鬼周的存在,就是要打破极限,锤炼身体,坚韧意志。 整个新兵团的战士们拉成了一条长龙,离开军营,走上了公路,靠着路边,沉默的快速行走。在路上,还有十几辆军车行驶着。 偶有路过的汽车,有不知是早出还是晚归的群众路过,特意减缓了速度,看着埋头疾走的战士们。 等到战士们埋头走到天亮,更是热闹起来。 路上不时的有人笑着打招呼,有小孩子眼睛放着光芒的注视与敬礼,也有群众特意去买了水追上来发给战士们。 军官们、老兵们,则是处理着这种问题,队伍脚步不停的开进。 这还是在城郊的地方,若是开进了城里,那场面自当更加的热闹。 或许这也是长途拉练的意义吧。 在行军的过程中,自然而然的就会看到一张张的人民群众的笑脸,看到孩子眼中的崇拜,自然也会感受到,肩膀的沉甸甸。 战士们都是沉默着,他们已经走的麻木了,没有说话的精神了,人民群众路过检阅,也不应该喧哗吵闹。 他们的汗水早已经湿透了衣衫,他们背着沉重的背包,坚定的,一步一步,向前! 第一一七四章 去向 “哎呦,真是要老命了。” 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战士一屁股瘫坐在地,脱下了鞋子、袜子,看着脚底板上的脓包。 浓郁的臭脚丫子味道弥漫开来,但是没人在意…… 王言笑呵呵的拿出针来,用打火机烧了一下当作消毒,递过去:“自己挑吧。” “挑了肯定也疼的厉害。” “谁当兵不挑几个泡啊?磨磨叽叽的,来来来,我给你挑。”伍六一走了过来。 “不用不用,我能行,不劳班长大驾。”这战士说着话,呲牙咧嘴的运针挑穿了脚底板上的大脓包,又压出了里面的脓水。 许三多早都挑完了,正在一边吃压缩饼干呢,他笑道:“其实也还好,我昨天就起泡了,没啥感觉。” “你快滚吧,你走路都瘸了,还没影响呢。” “就是不疼。” “你就嘴硬。” 许三多只是笑,看着别人呲牙咧嘴的疼痛,下饭…… 千余战士们,以连为单位,相隔着一些距离在野外驻扎,喝着凉水,吃着省时省事的军粮,闻着战友们的臭脚丫子,以及汗馊的臭味。 已经连续走了两天,不断的进行强行军以及常规行军的转换,偶尔还要来一个奔袭,那是比强行军还要快的速度。 强行军已经几乎是一路小跑了,奔袭就是大步奔跑,并且保留一定的投入战斗的体力,以做好随时进入战斗状态的准备。而控制体力的方法,不是跑的慢,是跑的时间短,余下一些时间以正常的行军速度进发,恢复体力。 就这么白天跑,晚上跑,吃不好,喝不好,休息也不好。 晚上的时候,还会进行紧急集合,而后行军,行一段路,再让战士们休息,就如此不断的折磨。 战士们早已是灰头土脸,早已是双腿麻木,早已是脚底板起大泡。但是也不能停,还是要按照指示,以一定的速度行军。 这一路上,已经有十几人被拉爆,由军车给送去了医院,有人哭着喊着要走人,不当兵了,哪怕已经是最后一关,是黎明前的黑暗,也还是有人坚持不下去。 各级的军官,苦口婆心的劝,包括新兵团的政委也亲自出面做思想工作。 毕竟到了这种时候,离开总是可惜的,对军官有考核,对想要走人的新兵也是影响终身,这并不是一个牌牌脑子就能定下的。所以本着可能是新兵一时糊涂,劝人迷途知返的原则,哪怕是各级军官瞧不上,该做的工作也还是要做到。 这些都是休息的时候,高城当做笑话给大家讲的,给大家提提气。毕竟被拉爆,或者其他的身体不适进了医院,已经是让其他人幸灾乐祸,并暗暗的有些自豪的事情了,何况是哭着喊着要走人的选手呢。 幸福是比出来的。 高城当然也有乐的资本,他的乐也一样是比出来的。 他手下的新兵连之中,没有一个进医院的,没有一个想要退出的。 其实他也想过这个问题,新兵连他没少带,就是今天的这一批最好、最强。总结下来原因,还是归结到王言的身上。 带动作用,不是说说而已,是真有作用。 王言强的让人绝望,闲暇时候跟老兵切磋,一个人撂七八个老兵轻轻松松,各种科目全是第一,名副其实的大牲口。 虽然让人绝望,但是王言的态度十分端正,甚至也还在每天加练,团结战友,除了成才,王言跟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 而且王言是班副,先进带后进,许三多刚来时候什么样,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但硬是被王言给带了起来,在这个连百多号人里也是处在上游的。 这也促使了其他人向着王言看齐,或者说,他们不看齐,老兵班长也会帮他们看齐,一以贯之的高标准、严要求。 由是,整个连的水平就比其他的连队高出一截。 这一次的长途拉练,连里当然也有被拉爆的。但是王直接自告奋勇,充分发扬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在负重二十公斤的情况下,再背一个战士,至于战士的负重,则是由其他战士分担,给被拉爆的人休息的时间。一路过来,王言背了七八个人,直接背着人,负重几十公斤强行军,甚至还奔袭了一次,相当变态。 “怎么样,还行吧?”高城也坐了过来,问着身边的王言。 “男人不能说不行,倒是你啊,连长,能顶住吗?” 高城虽然是连长,但也是一起负重的行军。只不过是他的负重,相对来说要轻一些罢了,但那也有快二十公斤。 “你不行我都行。”高城给了王言一拳,“你问的太多余,看不起我?” “哪能呢,谁不知道咱们连长上山能伏虎,下海能降龙啊,这不是关心关心吗。” “滚犊子啊,别跟我泛酸。”高城笑骂了一句,随即便同其他人聊了起来。 他是真高兴,甚至还跟许三多说了话。 许三多也高兴,他知道连长从没看得起他,现在能正眼看他,跟他说两句话,已经很不错。 王言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着,不时的插上两句话,气氛相当活跃…… 但是活跃的时间终究有限,众人还是要抓紧时间休息。休息也休息不好,都是户外露天的,夜晚湿气重,在外面并不好受。 可战士们睡了一宿,一无所觉,一个个的呼噜震天响,看起来睡的舒服极了。 王言的适应能力当然是相当出众的,他感觉不舒服,但不是不能休息。 遥想当年,他也是经历过刀头上舔血,死人堆里打滚的岁月,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战士们并没有休息多长时间,天不亮,集合的哨声便在旷野中响起,尖锐的声音,刺的人不得不从美梦之中清醒,睁开困倦的双眼。 一时的,都是咿呀哎呦的疲惫声音,都是一声声无奈的长叹,开始稀稀拉拉的起身,收拾装备。 直到军官以及老兵班长们开始骂人了,这才不得不加快了速度收拾,经历过短暂的清醒时间,新兵团又一次的拔营启程。 不过相比起前两天来说,今天的气氛要好很多,再没有之前的死气沉沉。 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绕着军营一大圈,终于要回去了,就在今天晚上,他们可以回到军营吃上一顿热乎饭,可以痛快的洗个澡,然后蒙着被子呼呼大睡。 有盼头,就是幸福的。 并且在期盼的过程中,尤为幸福…… 就如此,又是经历了一天的跋涉,时快时慢的步行了几十公里,战士们幸福的回到了军营之中。 回到营房卸了装备,直接食堂门口集合,排队拉歌,歌声当真是从未有过的嘹亮,歌声中尽是欢愉。充分表现出,经历过一场魔鬼拉练的洗礼的战士们此刻的幸福。 终于,在进入了食堂,战士们一手掐着两个白嫩柔软的白面馒头,这个咬一口,那个咬一口,再吃着丰盛的菜食,喝着鲜美的排骨海带汤的时候,幸福达到了巅峰。 “王言,香!” 许三多嘴里塞满了食物,脸上挂着标志性的憨傻笑容,嘟囔着表示着战士们的心里话。 “都慢点儿吃,没人跟你们抢啊。” 王言一口咬掉了半个馒头,并动手端了一盘子的菜,给自己拨了半碗。 一桌的战士们都眨着眼睛看王言,到底还是有人说了实话:“班副,就你吃的最猛,你还说我们呢?” “我没事儿,主要是怕你们噎着。那个光灿啊,你去,再加点儿菜。” 被点到名的,无奈的站起身:“咋还是我啊?” “要不我去?” “别了别了,我去就我去,我愿意为咱们班里服务。” 这小子赶紧的起身,端着盘子去加菜了…… 如此热热闹闹,打仗一样的吃过了晚饭,众人又是洗澡、洗衣服的一通忙活以后,终于是躺到了床上,嘻嘻哈哈的聊了一阵子,渐渐的,营房中的说话声音就没了,已经全都疲惫的熟睡过去…… 次日一早,起床号照常的响起,营房中熟睡的战士们猛然惊醒,习惯性的就要穿衣服起来整理内务,但是又想起今天休息,一个个嘟囔着不明的话,又重新躺下,睡了过去。 王言起来了,他安静的穿好衣服,收拾了内务,要出去的时候,正看到许三多瞪俩眼睛看着他。 “王言,今天休息。” “我知道,不过我睡不着了,出去溜达溜达。你睡吧。” “我也睡不着了,都习惯了。”许三多坐了起来。 “身上不疼啊?” “有点儿,但没有刚来的那个月疼,没影响,我跟你一起溜达。” 说着话,许三多就起身穿衣服,收拾内务,完事儿以后,颠颠的出了营房,找到了正在那抽烟的王言。 “去哪溜达啊。” “操场呗,溜达两圈,活动活动。” 王言熄灭了烟头,扔进了边上的花坛里,往操场方向过去。 许三多快走两步,跟王言并排站着,小小踮了个步,跟着王言的节奏,摆臂齐步走。 双人成行,三人成列,这是都知道的。不老实走,被纠察抓到是要挨批评的。 许三多说道:“王言,成才跟我说,咱们的分配已经定了,你肯定跟着连长去七连了吧?” “早都定下了,不仅去七连,还是咱们老班长、老排长他们的班。” “真好。”许三多笑着,又转而问道,“那你知道我被分配到哪儿去吗?” “我又不是连长,怎么可能知道呢。”王言笑着摇头。 “那全连都知道,你跟咱们连长关系最好,成才说你肯定知道。” “你想去哪啊?” “我当然想跟你一起留在七连,最好跟你一样在咱们排长手下当兵。”许三多说的毫不犹豫,似乎是想到了那个场景,他笑的很开心,是真开心。 但他随即又拉下了脸去,有些失落,“不过我知道咱们连长看不上我,因为刚来的时候看着坦克我举手投降了,他一直看我不顺眼,他肯定不要我。” 确实不要。 哪怕现在的许三多已经远远强于原剧中的同时期,但高城初见时的不顺眼仍旧没有消解。哪怕这一次,史今还是如同原本的那般,给许三多争取了,但高城说什么都不同意,史今自然也没什么办法。 这些事儿王言都知道,是伍六一跟他说的。他也确实知道许三多要分配到哪里去,因为他之前确实跟高城问过。 没什么意外的,还是被三连收了,还是送去草原上的五班。 在原剧中,许三多是太废了,不够出色,这才送去的五班。而现在,则是因为许三多的种种改变,从一个看到坦克的炮筒举手投降的新兵,到一名刻苦训练,认真学习的战士,三连的指导员,也是新兵连的指导员,何洪涛,都看在他的眼里。 何洪涛是一个讲究人,对草原上的老马够意思,真帮着老马考虑。对许三多也够意思,在原剧中许三多后来加入a大队,在边境参与抓捕毒贩的行动中,干死了一个女毒贩,道心受损,何洪涛尽心尽力的关照。 说起干死女毒贩的事儿,倒还真显得许三多精锐。他不是用枪崩死的女毒贩,而是慌乱之中,随手打折了女毒贩的脖子…… 何洪涛希望,用许三多的这种精神,去到草原五班,能够给五班带来一些变化,把五班的那几个人,带上正确的道路…… 看着许三多期待的目光,王言笑着摇了摇头:“我真不知道你去哪,没问过。这事儿你就是提前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对你来说,只要不是留在七连,到哪都一样,不是么?” “是。”许三多又低落了。 “这有啥大不了的,都在一个部队,以后又不是见不着了。咱们还有放假的时候,到时候完全可以走动一下,互相看看。我怎么跟你说的?” “只要不断的突破自我,今天比昨天更强,比昨天更有收获,那就是正确的,就是一个好兵该做的事。” 王言点了点头,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三多啊,你记住,到哪你都是好兵,你能做的更好。” “是,我肯定能,就是总追不上你。”许三多又憨笑起来。 “你看看,这不是又说回去了?走了,跑两圈,活动活动,体能是一切的基础,不能松懈了。看你能不能追上我。” 说完,王言就窜了上去。 许三多慢了一步,随即笑了起来,大步的奔跑起来…… 第一一七五章 下连队 操场上,又是一派的热闹景象。 战士们以连为单位,站着四四方方的队伍,身穿常服,肃立在跑道上。 主席台上,新兵团的领导,以及军里的领导坐在上面。 “分列式,开始!” 随着团领导的话语响起,未几,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的调子通过大喇叭在操场上荡了开来。 此曲形象鲜明,旋律流畅,音调坚实,节拍规整,集中表现了人民军队豪迈雄壮的军威,具有一往无前的战斗风格和摧枯拉朽的强大力量。 它的歌词,广大的人民群众都不会陌生。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不过现在放的没有歌词,而是纯音乐,充作会操时候,队列前进的鼓点。大阅兵的时候,也是一样的背景音乐…… 听到了命令,被选作擎旗标兵的王言,将扛在肩上的军旗展开,迎风一抖,啪的一声。 安静的等了两息,对上了鼓点,他喊了一声口号:“起步~走!” 两旁的护旗标兵同步行动,三人打头,齐步行进。后方的队列也在一声声的起步走中,跟上了王言的队伍…… 阅兵总是好看的,因为整齐划一的动作,因为蓬勃着的强大感扑面而来,哪怕只有千余新兵战士会操受检,踢出来的正步,喊出来的口号,一样也是地动山摇。 好一会儿,激情澎湃的会操完毕,战士们在操场站定,领导开始讲话。对过去三个月的新兵连的训练进行了总结,而后开始对优秀新兵进行表彰。 “在过去三个月中,一营一连一排三班的王言,认真刻苦训练,积极团结战友伙伴,各项军事技能极其优越,经研究决定,对王言进行嘉奖的奖励。哪怕新兵团散了,在场的战士们下了连队,也要向王言同志学习。来,王言上来领奖,再让他给大家伙讲几句。” 领导说话还是比较直接的,有官方的套话,但是个人的直言也有不少,总体而言,领导是比较放松的。 正对主席台站定的王言丝毫不打怵,将擎着的军旗交与旁人,而后直接小跑,用手一搭,轻松的窜上了两米的台子。 领导还给捧哏呢:“看看,这就叫战斗素养过硬,没有这两下子,他可不敢这么上来。” 战士们也捧场,齐齐的笑出了声。在部队,笑是要练的,鼓掌,也是要练的…… 王言到得台上,领导们给发了证书,上面写着他在新兵连训练期间,表现优异,与嘉奖的奖励,希望他再接再厉,承担职责,履行义务。 众所周知,嘉奖,就是十分有含金量的荣誉了。再上面,是三等功、二等功、一等功。之后的荣誉,放在警察系统中,叫英模。放在军队系统中也是一样,就是给个人称号荣誉,给八一勋章等等。 但那个难度就不是一般的难了。 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纪律条令》中写明了奖励的条件。 其中第五十条,在作战、训练或者其他工作中,功绩卓着,有特殊贡献,在全军、全国有重大影响和推动作用,堪称楷模的,可以授予荣誉称号。 第五十一条,在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推进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中,作出巨大贡献,建立卓越功勋,在全军、全国有深远影响和推动作用的,可以授予八一勋章。 只看看表述,就知道那是什么难度了。 “来吧,讲两句。”领导亲切的拍着王言的肩膀,给他推到了话筒前。 “咳咳……” “同志们好!” “同志们辛苦了!” 王言开头两句话,就让战士们乐了,还有胆子大的在下边附和着‘为人民服务’。 “首长让我讲话,我自知没有那个水平给大家讲什么道理,照着搞念都怕念错字,都打磕绊。你们看我在这说笑呢?没有,我这心里打鼓呢。咱们一千多个兄弟,还有老兵们,以及军官们,后边是一排的首长,都看着我呢,我这心里哆嗦的不行啊。 这样,我就做个自我总结吧,分享一下我个人,在过去三个月里的收获。” 停顿了一下,王言笑着讲了起来:“大家对我不陌生,多少知道一些我的事儿。我吧,从小就喜欢那些高来高去的大侠,打小就调皮捣蛋,自以为行侠仗义,替天行道,实际上就是总惹祸的麻烦小孩。不过我倒是练出了好体格,有一天我看着阅兵……” 王言从想要当兵的缘起开始讲,一直讲到了种种的训练科目,并且在期间多次提及许三多、伍六一、史今、何洪涛以及高城,雨露均沾。 讲许三多是怎么进步的,讲伍六一是如何教导的,讲史今是如何负责的,讲何洪涛是如何开导战士们的,还讲高城是如何传达思想鼓励战士。 心思昭然若揭,后边的领导哭笑不得,头一次见这样的。嘴上说着没水平,不会讲,实际讲起来真是有深度,有趣味。 不过王言总结的收获,以及说出来的一些什么明白义务责任之类的话,确实是挺够用的,整出来的一些词让他们听到都有种‘学到了’的感觉。 如此一番,王言才下了主席台。 领导又讲话的时候,还笑着说了他两句‘哪里是不会讲嘛,我看讲的比我都好’。然后战士们就配合的哄笑…… 在部队领导的祝福、勉励以及敦促之下,活动圆满结束,也标志着新兵连的生活彻底完结。今天下午放半天,给相处了三个月的好伙伴们最后相处的机会,等到明天早饭过后,就会开始分配去处,直接散伙。 毕竟今后哪怕是在一支部队,甚至一个连队,也不是一起睡在上下左右的兄弟了,都有了新的要维护的人际关系。 只不过现在的年轻小伙子们还不是太懂罢了。 但纵然如此,也还是有一些人掉了眼泪,搞的生离死别一样。 许三多乐呵呵的看着。 边上的史今问道:“你是什么感觉啊,三多?” “我舍不得排长,班长,还有王言。” “可别,我挺舍得的。”伍六一在一边说道,没好气的看着许三多,“笑笑笑,就知道笑。你这个毛病得改改,一点儿都不严肃。” “是!”许三多笑着敬礼。 “还笑!”伍六一瞪着眼,随即又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到了别的地方也要好好干,认真训练,别给咱们家丢人。” 后一句,伍六一是用着乡音说的,他终究认了许三多这个老乡。 于是许三多笑的更开心了…… “你就是个傻子,就知道笑。”虽然如此说,但是伍六一却也笑出声来。 于是大家都笑了。 王言也笑,心中水波不兴,没甚么感觉…… 他对许三多也没有多的话,该说的早都已经说了,能不能更强,还是看许三多自己…… 这天,虽是离别的前一天,其实也没甚么大不同,仍旧是大家一起嘻嘻哈哈的吹牛打屁,说着不正经的话,只不过这一天睡的很晚,聊了很多。 老兵们也没有管。 直到了第二天,人们终于明白,分别在即,情绪一下就低落了,吃饭都不抢食,不打仗了。 吃过了早饭,回到了营房中最后收拾东西,是压抑的,是沉默的。哭出来的人更多了。 许三多也哭了。 王言笑呵呵的拍着他的肩膀:“没事儿,我之前不是说了嘛,以后还能见着的。等你休息了,你过来看看我,看看老排长,老班长。等我休息了,我去看你。” “你都不知道我在哪。”许三多抹着眼泪。 “你不知道我在哪啊?你给我写信,我给你回信,我过去了提前告诉你,这不就完了嘛。多大点儿事啊,别哭哭啼啼的,我还没死呢,别提前给我哭坟。” 许三多被王言说的逗笑了,他说道:“等我到了地方,第一件事儿就是给你写信,你千万记得回信啊。” “放心吧。”王言摆了摆手,“走了,站队了。” 这时候,一个连的人都已经身着常服,打着背包,提着行李,在营房门口站好了队。不远处,挺着一排的车。有卡车,有客车等大型车辆,还有几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 少许,队伍集合完毕,高城训了两句话以后,背着手站到了一边,由史今拿着名单点名,决定分配去向向。 “好兵都上客车,孬兵才上卡车哩。”成才如同原本的那般念叨着。 其实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去向了。王言也知道。 是三连。 因为在开始的时候,王言跟成才闹矛盾,成才告状了。就像不满意许三多举手投降一样,成才的这个行为,高城虽然当时没有表示,但也是不喜欢的。 这显然是比原剧中,伍六一说成才不实在,对于高城来说更加的看不顺眼。溜须拍马是做人的方式,告状是人品。 尽管告状是没错的,难道不让说嘛? 记得久远的从前,王言也跟老师告状。 但是另一方面来讲,这是个人的私下矛盾,也不是多大的事儿,没必要告状。在部队中,更是如此。一有事儿就告状,一有事儿就告状,那显然不像话。 可成才又是除了王言以外最优秀的几个人之一,这点是没的说的。所以高城没抢,自然就到了何洪涛的手里。这些军官参与新兵连的训练,就是发掘好苗子,给自己的连队补充进去。 所以他提前就跟成才交流过了。 毕竟总得给成才安排个地方嘛,就像白铁军那样油滑的,都去了七连,只是成才、许三多让高城实在印象深刻,不然也没啥大问题。 何洪涛毕竟是做思想工作的,他比较有耐心,觉得成才还能成长,他并不在意那些。 这就看个人好恶了,所以成才去了三连。 事实上,如果给成才选择,他大概率也不会去到七连。因为王言在七连,成才当然不想总是听到王言的牛逼事迹,听着谁说让他跟王言比一比。 他自己想比,那是他自己的事儿。别人跟他念叨,那他肯定是不愿意的,他会认为是别人瞧不起他,他的心眼儿可不大…… 史今的点名还在继续,很快的,就点到了成才。 他提着行李越众而出,背身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看向了队列中站军姿的王言。 后者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看了过来,并微笑着对他挑了挑眉。 成才下意识的转回头去,但是又一想,他没什么可怕的,所以又转回来,想要跟王言对视,但可惜,王言已经不再看他了。 他顿时意兴阑珊,长出了一口气,泄了气的上了客车。 “许三多!”史今点到了名字,没有如同其他名字那般,直接念下一个。 而是停顿了一下,看着许三多走出来,回给傻笑的许三多一个笑脸,这才继续点名。 许三多站在那里,对着王言挥了挥手,这才上了车,自觉的跟着成才坐到了一起,没一会儿便出发了…… 他跟成才一起,看着仍旧站在场中的王言,许三多傻笑着挥手,成才则是盯着王言暗暗发誓,他早晚比王言更牛逼…… “好了,剩下的人,上这辆卡车。”高城如此说了一句,而后就背着手上了一边的吉普车副驾,史今也收了名单,到主驾开车。 王言提着包,当先上了卡车后边的车厢。 直到这时,其他人才反应过来,他们是要去七连。毕竟王言是跟着高城走的,这在连里所有人都知道,王言是好兵,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眼看着他们跟王言一起走,哪还不知道是去七连啊。 伍六一招呼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上车!” 当即,一行十多人都爬上了卡车,包括伍六一也在后边,他得看着这帮新兵。 白铁军凑到了王言的身边:“没想到啊,王班副,咱俩分到一起了。” 伍六一在一边哼了一声:“你们俩还是一个班呢,更没想到吧?” 白铁军愣了一下,随即惊喜道:“哎呀,伍班副好。我早就想跟你们混了,真的,我就崇拜伍班副,崇拜王言。” “哎呦,我这么快就不是班副了?” “那下了连队,你这班副不是也撸了嘛。那咱们要是去了三班,史排长是史班长,伍班长是伍班副,你这个王班副,就是王言了。不过王哥你放心,我都听你的。” 白铁军的狗腿样子,得了伍六一的冷眼,他不喜欢这样的。 王言笑呵呵的:“叫言哥。” “言哥,我都听你的!” “大家都是一个战壕的兄弟,什么听不听的,互相帮助,知道吧。别搞小团体,那像话嘛?咱们当兵的,不是混社会当流氓的。” “是是是,你是哥,你说啥都对。” “滚一边去。” 白铁军当然没有滚一边去,他就脸皮厚,跟着王言还有伍六一嘻嘻哈哈,这伙人里,数他最放松…… 第一一七六章 入连 “良好的战斗力,和整洁的素质是分不开的。作为钢七连一排三班,尤其如此。内务方面的问题,在新兵连已经说过了,不再赘述。 王言,你用三号储物柜,白铁军,你用四号储物柜……你们共用二号书桌。” “是!” 王言与白铁军立正。其实还有一个第三人,不过路人甲不重要…… 而后伍六一给他们安排床铺:“王言睡一号床,白铁军睡三号床。把你们行李放下。” “是!” 二人又是立正。 紧接着,伍六一又重复了一次洗漱用品、个人物品的摆放。虽然说着不再赘述,但他基本还是讲了一遍内务。 接着,让王言等人收拾了床铺,又介绍了一下一个班的其他战士,值得一提的也就是甘小宁了。 在之后的老a选拔考核中,他不拖大家的后腿,主动放弃。后来高城升任师侦营的副营长,甘小宁也被调了过去,属于高城嫡系,一直跟着高城走。 包括后来的,钢七连的最后一名战士,充满着军人光辉,个人坚持的马小帅,那个军校过来的学生兵,后来也一直跟着高城。 不过现在马小帅还没来呢。 稍事休整以后,外面响起了集合的口哨声。早都知道今天迎新兵,提前换好了常服的战士们,全都快速的下楼集合。 楼下,连长高城,指导员洪兴国,两人也是身着常服,早都等在那里。 老兵们集合站队,才下连队的新兵没有位置,则是在一边单独按照大小个站队。 少许,两个老兵分别擎着一杆旗走了出来。 高城见此,发号施令:“新兵跟老兵后边!出发!” 七连的战士们浩浩荡荡的离开,直到了操场上停下。 此时烈日悬空,夏风阵阵。 荡开了那由老兵擎着的两面红旗,一面‘装甲之虎钢七连’,一面‘浴血先锋钢七连’,这是七连立下战功,部队授予的荣誉称号,是钢七连的骄傲。 “开始!” 整队完毕,独留十多个新兵站在侧面,高城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号令。 “是!” 史今应声敬礼,站到了队伍面前肃立,眨眼间就是脸带怒相。 “迎连旗!” ‘啪’的一声,两名老兵展开了军旗,踏着正步从队伍面前开过,而后肃立一侧,高举连旗。 而后高城走了过来,一样是标准的军姿肃立,脸带怒相。 大喝点名:“王言!” “到!” “钢七连有多少人?” “钢七连有五十六年的历史,在五十六年的历史中,有四千九百五十五人成为钢七连的一员!” “王言!” “到!” “你是钢七连第多少名士兵?” “我是钢七连第四千九百四十二名士兵!我为我自己感到骄傲!我为之前的四千九百四十一人骄傲!为之后的十三人骄傲!” “王言!” “到!” “你还记得,为钢七连捐躯的前辈吗?” “我记得钢七连为国捐躯的一千一百零四名前辈!我为他们骄傲!我以身为这一千一百零四名前辈的后继者的身份为荣!” …… “现在,跟我们一起背诵这首无曲的连歌!会唱这首歌的前辈,都已经光荣的牺牲!现在,只剩钢七连的战士,在背诵这首歌曲。 我们希望! 我们希望你能! 我们希望你能听见,四千九百五十五个喉咙吼出的歌声!” 高城立正,环视场中的众人,用着已经劈了的嗓子喊道:“一声霹雳,预备~齐!” 下一刻,战士们齐声背诵。王言也在背诵。 但是其他的新兵们只是讷讷的张嘴,不知背什么。 事实上,王言也不是提前知道的。在来时候的卡车上,伍六一就已经告诉给众人了,只不过其他人没有背下来,就王言背下来了。 这个仪式,主要是展示连魂。战士是否能记住,不是最主要的,主要是要吓住新兵,要让新兵崇拜。在之后的时间里,新来的兵自然而然的就会知道这些了。 一声霹雳!一把剑! 一群猛虎!钢七连! 钢铁的意志!钢铁汉! 铁血卫国!保家园! 杀声吓破敌人胆! 百战百胜美名传! 攻必克!守必坚! 踏敌尸骨唱凯旋! 这是钢七连的战士们背诵的,而非是唱出来的。然而歌声嘹亮,响彻在军营中,那是钢七连的英灵,又一次唱响了这首强音…… 仪式走完,人们也都放松下来,高城本也不是一个过于严肃的人。 相反,他是一个有情趣的。他喜欢听音乐,有一套音响,在钢七连解散,他也被调走以后,他把那一套音响留给了坚守营盘的许三多…… 高城笑呵呵的喊了一句鼓掌,战士们就一起用力的拍起了手。 少许,他双手下压,制住了掌声。 他说道:“入连仪式完毕,从今以后,你们就是七连的一份子。我们七连的精神,那就是不抛弃,也不放弃。这一点,我希望你们牢记,也希望你们践行。在咱们连里,你必须要记住,你是第多少名士兵,这是我们七连的根。当然以后可能另有出路,那我不做要求,但是在七连,你不能忘。谁忘,我收拾谁。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以王言为首的新兵们齐声回答。 “好了,都做个自我介绍吧,大家都互相认识一下。王言,从你先开始。” 高城点了名,王言应了是,出了队列,到了老兵的队列之前站定,开始了自我介绍。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主要展示了一下为人的幽默亲和。毕竟他的名头传播的非常广,这源于他各项军事科目的彪悍成绩,人们早都有耳闻。 再者伍六一是七连的单兵王,跟王言比拳脚,比体能,全都被王言给碾压了去,这些事情老兵们也是都清楚的。 高城笑道:“王言你们都知道的,这小子能打,也能跑,枪打的也准,你们谁要是觉得没什么意思,可以跟他切磋切磋,互相促进嘛。” “连长这是骂我们呢,那谁不知道伍班副都不是王言的对手啊,我们还能自己找不痛快啊?”有战士如此说。 “没出息。”高城笑骂了一句,随即摆了摆手,“下一个。” 如此一番,新兵们都介绍了一下自己,大家混个脸熟。 一个连百多人,要说所有人都熟悉那肯定不可能,而且又是班与班、排与排为单位,就好像是上学时候隔壁的同级一样,有的人可能认识,有的人就不认识。 不过相对而言,一个连的战士们的关系还是更亲密的,大家平日里生活训练都在一起,远比隔壁班级亲近。几个月的时间过去,大家也都能说的上话。至于关系是否更好,那就是另一方面的问题了。 介绍完毕,又给新兵们安排进了队列,调整好了队形,也就到了午饭时间。 与新兵连的时候没什么不同,还是要在食堂外面站队拉歌,扯着嗓子喊。如此一通过后,才到了食堂中吃饭。 吃饭的时候,以班为单位,也是一样的不允许嗡嗡嗡的说话。只有几个军官们凑到一起,不时的传来说笑声。 当然大家也还是在打仗一般吃饭的空闲,小小的窃窃私语一番。 “咋样,王言,经过了咱们的入连仪式,有什么感觉?”甘小宁嘟囔着问道。 王言回答:“我为钢七连骄傲,为我能加入钢七连骄傲。” “啧,你这不是套话嘛。”有人好笑的摇头。 “你觉悟低了啊,意思是这一套你自己不信呐?班长,你得给他做做思想工作了啊。” “是得收拾收拾。”史今含笑点头,“我看我跟伍班副忙着新兵连这三个月,同志们思想上有些放松,回去得开个班会。” “不是,我是那个意思嘛我……”这人一脸的憋屈,有苦说不出。 王言笑道:“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兄弟我还真就这么想的。那真是热血沸腾,恨不得端起枪就是干。” “哎,对喽,咱们钢七连要的就是这种精神。”伍六一笑道,“不过也不能蛮干,你可别以为新兵连那点儿东西就是当兵了,咱们是装甲侦察连,那学的东西可多着呢。” “知道,新兵连的时候连长不是讲了。咱们连九辆步战车,三个狙击组,全是尖子兵。要掌握各型号的枪械射击,枪械原理、保养、维修,各种地形以及夜间的作战,战车驾驶与维修,车载武器的掌握,单兵反坦克、反装甲,反坦克导弹和防空导弹的掌握,各型号火炮射击,以及火炮射击指示,还有无线电什么的。” “行啊,连长说的话都记住了啊。”史今笑道。 “许三多也记下了,他没事儿就念叨,我听多了也就记住了。” 伍六一摆了摆手,没有继续许三多的话题,他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之后都会教你的,别看你身体好,这些东西,大多跟身体没关系,有你受的。” “我学习其实也挺好的。”王言笑了笑。 伍六一下意识的就想要反驳,只不过才张了嘴,就想起之前王言跟他说的因为父母意外的原因,影响了学习成绩的事情。 便又收了回去,转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嗨,看我,你是大学生的苗子嘛,你肯定学的快。” “行了啊,你那样太假了。”王言摇了摇头,“大老爷们的,这有啥的啊,搞的好像我要死了一样。” “滚犊子,你这嘴也是毒的很。”伍六一笑骂。 史今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有的是时间说话,不差这一会儿,赶紧吃饭!”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继续打仗一样的吃饭。大家的胃口,真的都很好。 王言也让他们见识了一下,什么叫饭桶…… 吃过了午饭,众人回了营房午休,就是剧中的那一栋楼。这栋楼并不是全属于七连,而是只有其中的两层,包括了宿舍、荣誉室、会议室、杂物等等。 所以回去以后,新兵们也顺便都参观了一下,算是熟悉环境。 回到了班里,众人这才开始说笑起来。 “王言,你真会武啊?”有战士如此问。 白铁军笑道:“你问的都多余,你们是没看见啊,当时七八个老兵,围一圈揍他,结果全让他给揍了,猛的很。” 王言好笑的摇头:“练过一些,但不是你想的那种高来高去的,没有那么玄乎。咱们当兵的不是也练硬功嘛,都是挨揍挨出来的。说到底还是练身体,身体练好了,跑的快,跳的高,攀援之类的轻轻松松,倒也算是另类的飞檐走壁了吧。” “这意思,你会呗?” “当兵的不都会嘛。”王言说道,“就咱们这楼,从一楼爬到楼顶,再从楼顶爬下来,基本都能做到吧?” “没试过,要不你展示展示?”有人鼓动王言。 “滚犊子!”史今骂道,“那是轻易玩的嘛,摔了怎么办?” 因为王言的原因,都会滚犊子了。 其实这话在部队里也不陌生,尤其这里还是北方,队伍里也不是没有东北人。现在王言到了身边,这一句东北名言,大家自然的就会提起,说着说着也就习惯了,大家也就都会了。 骂人的话,传播的还是比较快的,洋鬼子都会骂傻逼。 王言笑呵呵的:“咱们没有这方面的训练吗?” “最多就爬个二楼。”伍六一解释道,“咱们是装甲步兵,没事儿爬楼干什么?尤其咱们还是侦察连,什么是侦察连?那主要作用就是侦查敌情。真打仗了,哪怕是打巷战,那遇到障碍物就是爆破,看到了敌人,就是炮轰。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短兵相接。 我记得下个星期有实弹打靶训练,到时候你看看咱们训练的炮火多猛你就明白了。另外等你参与两场演习,也就知道打仗咋回事儿了。” 王言虚心静听,适时的透露出期待。 “我还记着咱们一个班挑一个连的事儿呢。” “那也是美好想象了,别到时候上去就给你打冒烟儿了,那可丢人丢大发了。” 王言毫不在意:“谁还没个丢人的时候了,我脸皮厚,不怕。这要是干成了,那咱们三班可牛逼大发了。” “岂止啊。”史今笑道,“要是演习的规格高,咱们都能得个集体三等功。” 随即他又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赶紧上床休息,越说越没边了。” “我睡不着,班长,你把那些专业的书给我找找,我学习学习。” “还有这样的要求?”史今愣了一下,随即便找了摞起来一米多高的书。 他笑着拍了拍:“都在这呢,看吧,把这些都学会了,你就是最好的侦察兵。” 王言无所畏惧,直接拿着书躺到床上翻看起来,不时的跟新鲜的老兵们说笑一番,主要还是白铁军能扯蛋,再加上三班氛围好,没有欺负人、排斥等等,倒也是相当融洽…… 第一一七七章 草原拉练 “九二式步兵战车,是由北方……长6.63米,宽和高都是2.8米,战斗全重一万五千三百多千克。当然在实际战斗中,这个重量还要高一些。最大速度八十余公里每小时,最大行程八百余公里。乘员三人,驾驶员、炮手、装填手。载员七人。 咱们班目前就是十人,完全可以一车带走。当然在实际的战斗中,再多一两个人,问题也不大,就是挤一些。 装载重武器是90式25毫米机关炮和一挺86式7.62毫米并列机枪。机关炮与整车电气系统配合,可以变换弹种、射速等。射击方式有单发、三连发、五连发和连发,射速可以调节,在一百发或两百发每分钟。机关炮的射界为……弹药基数……配备榴弹、穿甲弹……” 七连的库房中,史今拍着装甲车,给王言介绍着装甲车的情况。 他笑道,“咱们这是新车,之前的那辆战车退役了,说来也巧,就是你们新兵刚来的那天,咱们班的战车送走了。” 伍六一也是哐哐的拍着装甲:“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那是相当不错。” 王言含笑点头。 其实这个装甲车还是有不少缺点的,比如装甲不够厚,防护能力相对较差,越野能力较弱。总的来说,更像是装甲运输车,而非是步兵的战车。 不过因其在路况好的时候,行进的速度快,又具有两栖的能力,目前来说还是挺够用的。 王言说道:“我干啥呀?” “你想干啥?” “我不挑,都行。不过等训练的时候,我想开着玩玩。” “哪还用等训练的时候啊,现在就溜一圈。这战车不是放着的东西,隔三差五的就得开出去遛一遛。明天咱们有野外拉练,不光开战车,机关炮、机枪也有打靶训练,有你乐的。” 伍六一拍了拍王言:“上车,我教你。” “来了。” 王言随着史今、伍六一上了车,很快的,就发动战车开出了车库。 在三班,史今这个班长,自然就是这辆战车的车长,负责指挥统筹,伍六一这个班副,则是炮长,负责操控机关炮以及机枪,此外还有驾驶员,有装填手,余下的战士,则是通过战车的射击孔进行射击,也有了望的,有操控无线电的。 下车以后,史今还是指挥官,其他人则会分突击、狙击、策应、救援,单兵重武器等等,总之每个人都有活。 开战车并不难,一样是刹车油门方向盘,档位有自动有手动,也不需要离合,不用找油离配合。 升高了座椅,打开了驾驶室的舱盖,王言的脑袋露在战车外,史今和伍六一分别坐在车外部,驾驶室的两边。 “爽不爽?”伍六一大声的问。 王言也大声的回答:“要是在野外应该更爽。” “肯定的,明天有你爽的。”伍六一哈哈笑。 如此开着战车兜了两圈,过了过瘾,王言完美的倒车入了库,三人都下了战车。 “这下知道干什么了吗?”史今拍着战车笑问。 “我可没想抢驾驶员的活。”王言明白史今的意思,笑着说道,“给我申请两把枪,一把八一杠,一把八五狙,我突击、狙击都干了。反正我身体还行,单兵负重没问题,一点儿都不影响行动。要不然给我整一把轻一些的重机枪也行,我虽然没玩过,但是举着枪背着弹药冲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车上有机枪,你倒是能背的动,打的动,可是咱们乘车的时候,那就不方便了。” 史今想象了一下王言端着重机枪冲锋的彪悍画面,不禁的摇了摇头,转而说道,“还是拿两把枪吧,反正你打的准。等到演习的时候咱们检验一下,如果不太方便,那还是拿一把枪的好。” “我没问题。” “那就先这么定了,等明天出发给你配枪。”史今拍了版。 他们是属于一线战斗部队,班里就有枪架子,一旦紧急集合之类的情况,就好像电视中演的那样,排着队的拿着自己的枪出去。 至于是不是实弹,那是集合之后的问题。 有伍六一带着,王言学了一下午的战车的相关知识,各种的部件、维修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史今就是维护、保养、修理战车的好手,此外他的军事技能过硬,这才有如今的三期士官。 不过真的说起来,像七连这种机步侦察连,新兵不说,呆了一年的老兵也是或多或少的什么都会,手上都是有活的。 王言跟伍六一都没有去参与三班的体能、战术训练,主要他们俩单兵技能实在过硬。没事儿的话,参与也就参与了,现在伍六一的任务就是带好王言,让王言尽快的适应下来,形成战斗力,提高三班的整体实力。 当天晚饭后,三班开了个小会,主要就是白天史今说的思想懈怠的问题,他可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训了一遍班里的老兵。 不过部队中,班里的氛围基本都挺好的,三班也不例外,老兵们检讨了一下过去三个月的松懈,又保证今后拿出态度来,班会便也就结束了。 白铁军哎呦一声,直接躺到了床上,用他那方言的语调说话:“也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说的,下了连队就轻松了,可这也不轻松啊。” 甘小宁笑着接话:“咱们这是一线战斗部队,咱们连又是尖刀连,你还想轻松?告诉你一句话,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你就受着吧。” “不是,言哥,下午你干什么去了?”白铁军问着相邻床铺上,躺着看书的王言。 “跟班副学战车知识去了。” “那不对呀,咱们是三个人一起来的,应该咱们仨一起学啊。” 不等王言说话,伍六一就先瞪眼了:“你们俩有王言牛啊?你们是循序渐进,枪都端不稳呢,基本的战斗技能都不过关,还想那么多?” “真是人比人得死啊……”白铁军仰望着上铺的床板,唉声叹气…… “我告诉你啊白铁军,你给我好好练,拖了咱们班的后腿,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伍六一吓唬人。 “我肯定好好练,往死里练!”白铁军又是一声长叹,已经看到了之后的惨状…… 就这么说笑着,度过了下连队的第一天,轻松愉快…… 第二天一大早,没等到起床号响起,是被一阵尖锐的哨声打破了早晨熟睡的安宁。 “起来了,起来了,紧急集合。” 王言一个翻身就坐起来,开始穿衣服,比史今、伍六一等人的反应快多了。 白铁军磨磨叽叽:“班长,也没说今天紧急集合啊。” “就是让你有紧迫感,快点儿的!哪那么多话。”史今低喝了一声,也已经开始忙活着穿衣服,打背包。 王言速度最快,但是却也没有自己窜出去,而是站在门口等着。其他人,哪怕是磨磨叽叽的白铁军,其实动作也不慢,毕竟时间就五分钟,步骤就是那些,慢不多少,也快不多少…… 很快的,众人在楼下集合完毕。三营的三百多名战士、军官,全都肃立当场。营长掐着表,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来了不少的新战友,新伙伴,没有一个迟到的,很好!” 营长扫视了一圈,目光停在了七连,“王言是哪个?” “报告!”王言喊了一句。 “都说你是兵王啊,新兵连的嘉奖也让你得了。” “是!” 营长溜达着走过来,笑呵呵的看着王言:“怎么样,都还适应吧。” “适应!” “今天武装越野拉练,实弹打靶射击,你可别掉了链子。” “保证没有问题。” “有点儿傲气,挺好。”营长锤了锤王言的胸口,又溜达着离开。 他交代几个连长,给新兵发枪。 各连长自己安排,让人去领枪。不一会儿,新加入三营的一帮新兵们,也就人人都跨上了枪。 王言十分惹眼的,一人背了两把枪,一把八一杠,一把八五狙。营长瞥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说实在的,高城不管理他就不错了…… 不过高城自以为没人知道他的二代身份,还是十分讲服从的。高城是个讲纪律,有原则的人。 待新兵领了枪,重新站队完毕,营长、营指导员先后讲了话,对新来的战士们表示欢迎,同时勉励老兵们,指示先进带后进,大家团结一致,并特别提出,老兵不允许欺负新兵,如有发现,严惩不贷。 如此一通讲话以后,起床号也仍旧没有响起,但是磨练战斗力的战士们已经出发了。 他们跑步到了车库,发动了一辆辆的战车、坦克,轰隆隆的开出了军营,往着外面开去。 他们的驻地是在张家口北部地区,这边有丘陵、草原、山地,适合机械化部队越野拉练。防备的,则是北方的老毛子,是快速反应的机械化部队。 当然,就兵力以及战斗力而言,是不如三十八集团军的,那是中国陆军扛把子。三十八集团军是重装集团军,同时也是全军战备的快速反应部队。可以在七昼夜以内,开到中国疆土的任何一处地方,平常的主要任务就是卫戍京城…… 几十辆战车、坦克在野外疾驰,驾驶战车的驾驶员一路就没踩过刹车,油门焊死,真叫个其疾如风。 就如此一直过了四个多小时,才算是到了训练的靶场。到位了也不停车,还要对着各种的目标进行射击。远近各种标靶,一个营的战车、坦克,不断的变化队形,一会儿前插,一会儿绕袭。这是属于营级战术的小演练。 真正的演练,得是大规模的演习对抗,那时候才能发现各种的问题。 王言也算是爽了吧,伍六一让出了炮手位,他上去轰了几十发机关炮,还搂了一百多发机枪。 就如此演练一番,已经过了中午,才终于有了下车休息的机会。 “呕~” 白铁军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捂着嘴到了路边。 但是可惜,早上的饭是在车上吃的压缩饼干,中午的饭还没吃,他也没吐出多少东西来,就是一个劲的干呕。 “行啊,没吐车上就不错了。”史今在一边给他拍着后背。 王言掏出烟给班里抽烟的都散了一圈,一帮人狗狗祟祟的躲在战车后边。 伍六一笑道:“你小子行,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那边狂呕的白铁军听见了,自顾的狡辩:“王言还探出头开炮呢,他换气儿了。我说我来两下,咋不行呢。” “滚犊子吧,就你那体格,你握的住吗?这要是一个不好,你调转炮口,崩到了咱们自己人那边怎么整?咱们一个班都得上法庭。你想的还挺美。” 甘小宁在一边说着大实话。 他们俩是投缘的,不过白铁军不要脸,也敢说话,油滑的很,跟谁都挺投缘。 不过他和王言不同,王言是属于折服,白铁军是属于硬凑。 王言问道:“营长不是说还要射击打靶吗?” “吃了饭以后,怎么,想着表现了?” “我问问。”王言笑道,“我还用想啊?就我这一身的能耐,想藏都藏不住。” 一帮人笑骂王言忒能装逼。 王言哎了一声,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班长,三连五班是不是就在这边呢?” 史今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就在那边,过去十公里就是,想着去看看许三多?” “咱们顺路吗?” “晚上在那边不远扎营,到时候跟连长说一声就行。” “昨天许三多还哭天抹泪的呢,也不知道他到时候什么脸色。” 伍六一哼道:“还能什么脸色,咧着嘴,呲着牙,跟傻子似的就是笑呗。” 王言好笑的摇头:“你去吧?一块儿看看?” “去呗,闲着也是闲着。”伍六一并没有拒绝。 “咱们仨一块去,五班班长,以前是新兵连的时候带我的老班长,关系一直都不错,正好看看他去。” “那就这么定了。” 说说笑笑的,跟着一起拉练的炊事班也做好了饭菜,折腾一上午的战士们总算是吃上了一口热乎饭。 等到吃过午饭,稍事休整,又是顶着大太阳开始了实弹射击,王言没什么意外的小小装了一逼。也开着战车在野外漂移,很是小小的乐呵了一下…… 第一一七八章 草原五班 “还适应吧?” 晚间,吃过了晚饭,高城过来关心起了他心中的天下第一好兵。 王言含笑点头:“太适应了,比新兵连的时候好。要是啥时候见识一下炮兵齐射,那就更好了。” “有机会,等演习的时候,想看啥都能看到。你今天表现不错,你打靶的时候是没看见,咱们营长那嘴都闭不上了。一直这样张着,惊呆了……” 高城说话哈哈笑,还学着营长的样子,“我跟你说,这也就是我提前看过,要不然我也好不到哪去,你小子太夸张了。” “我是天生当兵的好材料嘛,不夸张才不对。” “虽然这话欠揍,但我觉得你说的是事实。” “强就是强嘛,伍班副教我的,说太牛逼了装低调,那就是装逼,还狠狠的批评了我。” 王言笑道:“连长,跟你请个假,借个车啊。” “有事儿啊?” “这不是五班就在这嘛,班长、班副我们仨想着过去看看,许三多不是分到那了?班长说五班的班长是他新兵连时候的老班长。” “老马啊?我知道他。挺好个兵,可惜了。”高城笑了笑,“行!你们去吧。早点儿回来啊。” “是!” 王言应了一声,跟着史今、伍六一两个一起,开着吉普车行驶在无边际的草原上…… 草原上的五班驻地,班房之内,灯光昏暗。 四个老兵围着桌子打牌,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的贴了几张纸条。 胖乎乎的老魏斜觑了一眼:“我说三多啊,你快别摆弄那破枪了,有啥好玩的。你来,你坐我这,我教你打扑克。” 许三多憨笑道:“我不玩。” “不玩?那打麻将也行,咱们班里有麻将,会玩吧?” “不玩。”许三多还是憨笑。 然后又低头摆弄着手上的八一杠,不断的进行着拆装。 “那你光是拆枪有什么意思啊?” “有意思。”许三多笑道,“王言跟我说了,简单的事情重复做,只要我不断的做,我就是好兵。” “那这个王言可是害人不浅啊,他去七连了,你来草原了。” “老魏你别这么说,我知道,王言说的是对的。从来没人说过我能行,他是第一个说的。新兵连的时候,我们俩上下铺,一开始……” 李梦在一边接话:“一开始你啥都不是,这个王言陪着你加练,让你从班里拖后腿,进步到了班里的上游。是吧?你才来两天呐,这话你都说八百遍了。” 许三多还是笑:“王言说的对。” “三句不离王言,他好像是你爹。” 许三多笑了笑,没做争辩,继续摆弄着他的八一杠。 “行了,这三多啊,榆木疙瘩一个,打牌打牌打牌。”薛林在一边,啪的甩出了两张三,“你看我这俩三大不大。” “对六!”班长老马说道,“三多,你别多想啊,他们也没坏心。” “班长,我都知道,他们是跟我开玩笑呢。”许三多回道。 “哎,三多这觉悟好,就是开玩笑呢。” 一帮人说说笑笑逗傻子,只有老马是真照顾了一下许三多的心情。 不过相对来说,许三多也不错了,毕竟他没受欺负,只是一些言语上的排挤。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大家都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等着服役到期的难兄难弟,每天也是轻松自在,也犯不上欺负许三多这么一个傻小子。 他们现在言语排斥,也只是开始。等到时间长了,他们了解了许三多,自然也就不会再逗弄许三多了。 当然,那是在许三多不‘上进’的情况下。不然的话,就是原剧中的那个样子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也是他们还有良知,没有真的无药可救。若非如此,许三多上进就上进吧,与他们何干?他们也不至于那么闹心…… 他们就这样嘻嘻哈哈,直到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我怎么听着好像是来车了呢?”李梦侧耳,如此说道。 老马也听了一下,随即站起了身:“就是来车了,这大晚上的,谁还来啊。” 说着,他站起了身,赶紧的向外走,还不忘给其他人摆手,让他们赶紧的收拾收拾。 虽然概率比较小,但万一是领导过来了,那他们可就糟糕了,很糟糕。 老马慌忙的跑出来,就看到了打头的史今。 “嗨,是你小子啊。”老马笑了一句。 “过来看看老班长,是不是以为首长视察来了?” “我还想呢,哪个首长这么有闲心,大晚上的跑到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老马笑着锤了史今一拳,“你们是出来拉练了?” “是,这不是顺便过来看看嘛,另外也看看许三多。”史今笑道,“这是伍六一,我的班副,这是王言,也是我们班的,新兵连的时候……” “我都知道。伍班副是班长,你小子是排长,王言跟许三多上下铺嘛。”老马跟伍六一、王言握手。 他对王言说道:“看的出来,你对许三多那小子真不错,来了这他就念叨。” 王言含笑点头:“处的挺好。” “来来来,进去说话,进去说话。”老马热情的招待着,领着三人进了屋内。 在屋内,五班的众人,包括许三多,已经全都立正站好了。 一见众人进来,其他人没什么表示,许三多却是高兴的要跳起来:“排长,班长,王言,你们怎么来了?” 史今说道:“我们今天拉练,在附近扎营,就想着过来看看你。怎么样,还适应吧?” “适应,他们都对我可好了,特别照顾我。”许三多憨笑,“我昨天还给你们写信了呢,班长说三天一趟补给,明天才来,信还没寄出去,你们就来了。” “高兴吧?”伍六一笑呵呵的。 “高兴!” “你就是傻子,就知道笑。” “嘿嘿……”许三多的回应简单直接。 王言笑问道:“今天出操了吗?” “出了。”许三多说道,“我今天也负重三十公斤跑了五公里,不过我不知道多长时间。” “这个问题交给我了,等下次我给你整一块电子表,到时候你就知道时间了。”王言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我看看啊,这是你的床吧?” 王言看着唯一的一个达到了内务标准的床铺。 后边的老马跟五班众人的脸色多少有些精彩,因为丢人丢外面去了。 许三多看不见,他笑道:“是,班长,你检查检查?” 伍六一是耿直的,但是多少还知道点儿人情世故,没有真的检查,笑道:“我看挺好。” 王言就不管那些了,他上去扒拉一下:“你这角没扣好,下次注意啊。” “是!”许三多还是笑。 从王言三人进来,他的嘴就没闭上过,一直在笑。 老魏好像恍然大悟似的:“你就是王言啊。” “是我,你好,老班长。”王言含笑点头,态度和善。 老魏是一期士官,正经老班长。 老魏笑了笑:“听许三多说你了,说你是新兵连最牛的兵,五公里越野负重三十公斤跑进二十分,手枪都能打一百米啊,步枪二百米连发全在靶上,还得了嘉奖,牛啊!” 他竖起了大拇指,以示称赞。 “有点儿天赋。”王言说着玩笑话。 大家果然都笑了起来,幽默还是很拉近距离的。 说笑了一番,史今哎了一声,说道:“王言,三多,你们都不知道吧,咱们师五公里武装越野的第一名,就是马班长,当年还拿了个三等功呢,了不得。” “那是啊,我都要跑死了,也没干过马班长。”伍六一笑着接了话,也是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厉害啥呀。”老马苦笑的摇头,“你们看我现在这样,还能跑的动吗?好汉不提当年勇,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就是打死我,我也跑不动。六一行,我在这都听着你的大名呢,一说七连就得说你,你才是这个。” “可别,真这个的在这呢。这小子才是真猛。”伍六一比了大拇指,又给了王言一拳,“他现在是出了名的大牲口,我可比不了。一只手就收拾我。” 老马惊讶的看了一下王言:“这么猛?” “多少有点儿夸张了。”王言笑着摆手。 “那肯定也是厉害啊,你可是捡着了。”老马看向了史今。 史今笑道:“都是我们连长,要不然也到不了我这。” “我主观意愿也挺强烈的。”王言补充了一句。 史今接着说道:“班长,许三多也是好兵。他来的时候可是新兵连垫底的,到了三个月结束的时候,那也是一百多号新兵里有数的人了。” 老马点着头:“是,我看出来了。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们这地方鸟不拉屎的,什么都松懈了,你看这内务就知道。我也没要求什么,可你们看看,这小子还是准点儿的整理内务,出早操。今天又搞了一天的卫生,这是才歇着,又在那摆弄上枪了。拆了装,装了拆的。一看就差不了。” “行啊,挺好!”史今看向许三多,“你保持住了啊。” “有啥用啊。”李梦在一边插了话。 老马瞪了他一眼,随即苦笑道:“也是没办法,这边地方偏,平常也没什么人来。这时间一长吧,人这个惰性就上来了。” “提出批评啊,老班长。”王言说道,“作为一名战士,那得严格要求自己,有困难,那就克服困难,时刻绷紧那根弦儿。” “说的轻巧。”老魏叹道,“兄弟啊,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的,你来你也得拉胯。” “那不是克服困难嘛,老班长们,你们得克服啊。”王言笑呵呵的,转头说道,“三多,你顶住了,给老班长们打个样。” “我不会。”许三多挠着脑袋。 “新兵连的时候怎么做,你以后就怎么做就是了,你能行。” 许三多憨笑。 “傻子。”伍六一笑骂道。 老魏没好气道:“我看也是,就知道给自己找不痛快。” 没有说太多的话,喝了杯水,抽了两根烟,王言等人就在许三多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 总共才隔了两天,没那么多的话说,嘻嘻哈哈一番也就是了。 至于史今跟老马,他以前偶尔的也会过来,两人也有通信。 而在原剧中,许三多在草原五班呆了半年,史今没有来。怕也是因为他感觉歉疚,不好意思面对许三多,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不过现在有了王言招呼着要来,他也不好多做推脱,索性也就如此过来了。 王言还是能够看到,史今对许三多的笑容之中的几许不自然…… 回去了营地,找到了高城报到。 “怎么样啊他?” “挺好的。”王言笑着回了一句。 高城点了点头:“那小子就是没有精神。” “那后来不是有了嘛。”史今接了话。 “傻子一个,没有野性,一点儿也不狠,那能当好兵嘛?我跟你们说,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高城不耐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回去吧,野外可不好睡。” 这是实话,他们是出来拉练的,不是享福的。如果是长途,长时间,还会带着后勤车装着帐篷之类的,像这种两天一夜的活动,那基本就是露天睡了。 战车横着,他们在后边背风,再撑起一个棚子,避免下雨之类。就这么枕着背包,弄着防潮板,对付一宿。 这也算是战时模拟了。毕竟真的打起来,睡眠条件是最不好的,得适应。他们还是机械化的一线野战部队,更得适应才是。 “哎呀,这草原上都蚊子。”白铁军使劲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眼下正是盛夏,蚊虫确实许多。 “不是带花露水了嘛,抹上点儿就好了。” “我都要喝下去了啊,挡不住。” “睡吧,睡着了就好了。”甘小宁接了一句话。 王言躺在棚子外,双手枕在脑后,看着草原上的星空。 “我有个配方,等休息的时候去抓个药,回来配一些。” “好使嘛?” “那肯定的呀,我爷爷那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老中医,这都是祖传的方子。拿出去卖钱我都能成亿万富翁。” “你就吹吧,言哥。”白铁军嫌弃道,“那你咋不卖呢?在家享受不好吗,来这当什么兵,受什么罪啊。” “你这觉悟不行,班长,回头你得给他开开课。” “是得好好说说,思想不过硬,那可不行。”史今煞有介事的回应。 “我这不是说的现实情况嘛。” “我都说多少回了,我爱当兵,我天生就是当兵的。咋的,你还想当兵发财啊?” “发财也得是搞后勤的,咱们大头兵哪有机会啊,能攒点儿钱就不错了。” “不行,我真得给你聊聊了。”史今坐了起来…… 白铁军不快乐了…… 第一一七九章 休息 王言在七连彻底的安顿下来。 军中的生活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单调的,当然也有文体娱乐生活,比如篮球、乒乓球,比如指导员也会组织读书会,让战士们讲评交流,日常的也会内部比比武,较量一下。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当然占据主流的,始终都是各种的军事技能的训练。 对于王言的牛逼,人们都有耳闻。在同王言一起的训练之中,七连的战士们都服了,没人想不开找王言比武。 但是在三营的三百多人一起的训练之中,难免有人不服,想要跟王言较量一下。 于是从各种的长短跑、障碍跑、负重跑,再到擒拿格斗,统统被王言开着装甲车碾了一遍,尤其是在擒拿格斗上,他在操场上,利用不断的奔跑、腾挪,一个人放挺了十余个老兵。 打那以后,他就收获了尊重,在他们三营的那一栋楼里,走到哪都有人问好,跟谁都能混颗烟抽。 他的生活也还是没什么不同,只是不断的学习各种专业知识,锻炼各种专业技能。 史今给他的一米多高的专业书籍,日渐减少。他已经很刻意的在降低速度,让同志们容易接受。毕竟突出可以,过于突出就不是那么好了…… 侦察兵的要求,其实已经不比特种兵差了。只是在整体的战术上,不太一样,也造就了不小的差异。毕竟特种兵是特种作战,日常的训练也是追求极限,一个个都是大牲口。 但要说在一些具体的科目上,特种兵也不是就碾压了侦察兵。主要还是协作方式,战斗方式不一样。 好像在战场上,招待狙击手的,不是狙击手,而是猛烈的炮火。招待特种兵的,不是侦察兵,而是大兵团围剿。 没有兵对兵、将对将的机会…… 除了装甲相关的,其他的东西王言都是会的。犹记得当年打越战的时候,他差不多就是侦察兵的作用,尖刀连攻坚,指引炮火,直接往敌人的布置里撞,搅乱敌人布防。后来还组建了北京军区的特种部队,他是真的专门研究过的。 他研究出来的,自然他也会,甚至还更好。 如此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终于,从军以来的第一笔津贴发了下来,五百元。同时,也有了第一次休假。 “哎呀,可算是能歇歇了,这明天放假,我今天就高兴。” 白铁军躺在床上装死,他转头问道,“言哥,明天你干啥去呀?” “去市里给许三多买一块电子表。” “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然后回来呀。” “不干点儿别的了?”白铁军贱笑,带着几分淫荡,一看就不是好人。 不等王言说话,伍六一骂道:“愿意去你就去,还非得拉着王言干什么。我跟你说,你要是把王言带坏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是,我比他大一岁,我跟他叫哥,我还能把他带坏了啊?”白铁军感觉蒙受了不白之冤。 “那可说不好。”王言斜睨了一眼,连连摇头。 “大家都是男人,这有什么呀?”白铁军说道,“王言,我可是听他们老兵说了,那姑娘是一个比一个水灵,你还是处男呢吧?我跟你说啊,那事儿那个滋味啊,啧啧……” “你啧啧什么?”史今瞪了一眼,“原则上,这是不允许的。但是咱们都是一个班的,也都理解,你要找,那我们也不能说什么。不过你去就去,别瞎嚷嚷,传出去像话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什么家庭啊?每个月的津贴就是那么多。你不得攒点儿啊?白铁军,你听我一句劝,别想那些没用的。攒攒钱,好好训练,争取转一期士官。等到时候五年兵当完,攒的钱,再加上退伍的遣散费,你回到家再借点儿,也足够盖新房子娶媳妇了。” “班长说的对,就那么两个钱,别瞎糟蹋,不行你去厕所自己解决一下。”王言笑呵呵的。 “你不想啊?” “我练童子功的,目前不宜破身。”王言满嘴跑火车,接着说道,“再说了,我当兵的时间肯定长,等我参加一下大比武什么的,立个三等功、二等功,到时候我就能提干了。我听连长说,到时候部队解决官兵婚姻问题,给发媳妇。” 看着白铁军睁大的眼睛,王言摆了摆手:“你还当真了?早都不包办婚姻了,你想啥呢?就是到时候跟地方政府一起,组织联谊活动,就是大规模相亲。一次相不上,两次三次还相不上啊?这么看的话,跟发媳妇差不多。” “那是你,我转一期都费劲。”白铁军摇了摇头,躺在那不说话了,眼睛看着天花板。 “你跟人家许三多同志学习学习,你看看人家那精神。”王言说道。 “那是一根筋的傻子,我这么聪明,我能学的了嘛。” “就你聪明,奸懒馋滑你都占全了。”甘小宁哈哈笑着嘲讽。 两人就闹了起来,嘻嘻哈哈的。 王言自顾的看着书…… 翌日,王言没有如同其他人那样,听见起床号坐起来又躺回去回笼觉,他干脆的起了床,整理好内务。 “你还出操啊?” 隔壁床的上铺,伍六一探头问道。 “活动活动。” “你等我跟你一起去。” 说话间,伍六一就坐了起来,开始收拾。 王言笑了笑,先一步出去到了楼下等着。 不一会儿,伍六一跑出来:“你这样我压力很大啊。” “就出个早操,我也军龄四个月了,天天都那个点儿起来,想睡都睡不着。” “还是你精力旺盛,他们咋都睡着呢?”伍六一给了王言一拳,揽着王言的肩膀,“要不今天你也去试试?当个男人!” “快拉倒吧,万一沾点儿病啥的,犯不上。咋的,你想去啊?” “我还攒钱娶媳妇呢。”伍六一摆了摆手。 “那你说啥呢?我就不攒钱,不娶媳妇了?走了。” 王言颠颠的跑了起来,伍六一也跟在旁边。 两人在操场上简单的跑了个十公里。虽然简单,但对于同样出早操的其他战士来说,却多少有些煎熬了。人家热身跑,都是短跑的速度,不断的给他们套圈。都是当兵的,这人和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食堂吃了早饭,等回到班房洗漱的时候,班里的战士们也还是没有起来。 史今倒是起来了,正在水房洗漱呢。 “班长,你也出去啊?” “买点儿东西,给家里寄回去。”史今笑道。 “班长是有老婆孩子的人,跟咱们不一样。”伍六一挤眉弄眼的,“我看过班长媳妇,哎呀,浓眉大眼好看的很。” “明年还来呢,到时候让你看看。”如此说了一句,史今又看向了伍六一,“你也赶紧找吧,岁数也不小了。” “我还早着呢,不着急。” 三人说笑着洗漱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起来。班里十个人,进城的有五个,除了王言三人,就是白铁军、甘小宁两个,他们似乎已经达成了共识,都有点儿期待的样子。 另外五个人,有两个留在班里,三个去附近的镇上吃点儿喝点儿。 驻地离市里还是挺远的,等班车要到九点,来回的也不方便。所以王言就去找高城借车开,五个人正好一趟车过去。 “还是你面子大啊。”甘小宁有些感慨。 “咱们连长挺好的,你们跟他说不就完了吗。你不说咋知道能不能开车啊。” “一会儿进城找个公交站给我们放下就行。”甘小宁说道。 “行啊,还知道要脸呢。”伍六一开始损上了。 白铁军说道:“我自己不怕丢脸,我主要是怕给咱们部队丢脸。” 史今没有多说什么,这玩意儿是个人选择,他也说不到人家。该说的,他已经说了,听不听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了。 进了城里,给甘小宁、白铁军两人放下,三人去逛了市场。 王言目标明确,主要就是给许三多买一块电子表计时,剩下也没什么要买的。寻摸了一番,买了一块卡西欧的电子表。这时候,在电子表方面,卡西欧还是引领潮流的。因为价格适中,造型好看,销售量比较大,自然也就成了潮流。 史今不一样,他挑挑拣拣,真是好一顿逛。伍六一跟着,倒也买了点儿东西,一样打算寄回家里。他没老婆孩子,却还是有爹妈的。 就如此,三人逛了一上午,并找了邮局将东西直接寄走,找地方吃了一口丰盛的午饭。得提一句的是,史今请的客。 不让他请就生气,老班长还是很大度的。 不管王言什么家庭,第一次私下里吃饭,班长掏钱没毛病。尽管实际上,史今更多的可能是体恤王言,觉得他父母早亡,条件可能不太好。现在义务兵,每个月就五百块钱,王言还抽烟,每个月可能都不够花。 但实际上,王言绝对是不穷的。活爹总是这么贴心,自从他有了一身的能为,可以轻轻松松赚到许多钱财以后,他早亡的父母就会给他留下一笔丰厚的遗产。 这一次当然也没有例外,他是津贴五百,但不代表他只有五百。 不过这些事儿他也没说,毕竟是当兵呢。当然也是有人知道的,征兵的时候都有调查,也都是记录在案的。高城跟洪兴国,应该都清楚。 “你多吃点儿肉。” 史今给王言夹着菜,“你啊,也得节省点儿,不能大手大脚的花钱。虽然你才二十,但也不小了,也得准备着娶媳妇。你就自己一个人,等到以后娶了媳妇,生了孩子,那立马就不一样了。你父母他们在下边看着,也好放心不是。” 王言点头称是:“我也没啥花销,就抽点儿烟嘛。还经常顺咱们连长的,混班副的。” “你在我这省钱呐?”伍六一瞪眼。 “这话说的,那不是老班长照顾我嘛。” “不行,今天我抽你烟,你给我整盒好的。” “小意思。”王言毫不在意,“就抽中华。” “那倒是不用,那太败家了,玉溪就行。” 三人都是便装,不过在饭店里也比较显眼。 王言还好,他比较放松。但是史今和伍六一两人,都是习惯性的腰背挺直,往那一坐就是兵样,他们当了太久的兵,行走坐卧都已经习惯了。再加上三人都是顶着干净的寸头,露出来的胳膊也是看着就强壮,人们并不难猜测他们的身份。何况军车就在饭店门口停着呢。 不过三人却也没有在意,自顾的吃喝说笑,就这么吃了一顿午饭,而后便回了驻地。至于甘小宁、白铁军两人,则是说了在规定时间之前自己回去。 回到了驻地,王言就去找了给草原五班送补给的人,让人帮忙把手表送过去…… 两天后。 “三多啊,来来来,别玩石头了,补给车到了,来帮忙搬东西。”李梦招呼着许三多。 许三多应声:“来了。” 五班众人等在了路边,就看到远处的卡车带着一路烟尘开过来。 车上下来人,看着五班众人,最后定格:“你是许三多吧?” “报告,我是许三多!” “不用紧张,我又不是首长。”那人笑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给你,这是王言让我捎过来的电子表,让你保持住。” “多少钱?我给你,你给王言捎过去。” “我不知道,回头你自己联系吧。行了,卸车吧。” 很是一顿忙活,五班众人卸了补给,在班房内休息,许三多来回的摆弄着手表。 老马等人都在看着许三多。 “完了,彻底没救了。”老魏连连摇头,“你们说王言那小子是不是挺讨厌的,怎么就显着他了呢。” “本来跑的就有劲,这还弄了一块电子表,我看了,那表还是小日本的呢,咋说也得个几百块钱。”李梦叼着烟额,一脸的惆怅。 老马说道:“怎么着,你们完蛋,还不让他上进啊?” “有用吗?”薛林吐了一口忧郁的烟。 “我知道他比咱们强,这是好兵!”老马哼了一声,站起身走了出去…… 第一一八零章 迷途知返 大比武,目的是推动全军训练,提高训练质量,促进对抗精神,增强部队战斗力。通过比武,交流经验,发现典型,树立标兵,对部队训练起到了示范和推动作用 在早期,因为种种原因,我国还是全民皆兵的时候,地方的民兵武装也有各种的比武对抗。而各大军区,也会专门组织广大的官兵比拼、较量。 所以谓之‘大’,正是在于规模,在于级别。 全国各地,解放军、武警部队,每年组织的大比武得有上万场。团级、师级、集团军、大军区等等各级,全都有组织。 而至于基层的营连一级,则是属于内部对抗了,会有一些营里的荣誉,给予表彰、评个先进等等,最多可以决定‘嘉奖’。 部队里对于立功评定,当然也是有权限的。一般而言,营连可以嘉奖,团、旅可以三等功,二等功就要到集团军,一等功则是要报批军委。 当然在实际的执行中,可能略有一些出入。包括士官、高级士官、军官、文职等等,都不是一定的。但总体而言,却是大差不差…… “大比武下周就开始了啊,先在咱们团里比,比完去师里,最后是咱们军区大比。咱们连呢,虽然我是报了五个人,但有指望的也就你们两个,其他人没戏。你们俩啊,别的不说,咱们团必须给我灭了,这是保底。剩下的我不做要求。” 高城手里夹着烟,指着面前的王言和伍六一。 “是!保证完成任务。” 二人敬着礼,应声回答。 “这几天你们俩训练的时候注意一下,别受了伤影响了比武,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关你们的前途,这个轻重还是要分清楚的。王言这小子我放心,伍六一你给我注意一点儿啊。哪怕是到了大比武的时候也别逞强,实在不行就算了。” “我有数啊,连长。” “屁,我还不知道你,你给我注意就是了。” 王言在一边点头:“连长说的对,当兵肯定要争第一,但一山还有一山高嘛,那就得给自己想一想后路。在部队呆了这么长时间,要是退伍了,你说咱们会干啥?整个集团军,整个大军区咱们干不过人家,在咱们这一个团还是没问题的,你三期五期问题不大,在部队干到退休,那多好啊。 哎,你还别瞪眼。连长和我,是啥意思啊?就是告诉你,该拼的时候拼,不该拼的时候别瞎拼。争荣誉没有错,但是也得服输,得输的起。是这个意思吧,连长?” “总结的非常到位。”高城满意的点头,并给两人散了烟,对伍六一说道,“你跟这小子多学习学习,他思想觉悟比你高,脑子也比你活。” “哎,连长,不能这么说。只能说伍班副是有自己的追求。” “你倒是谁也不得罪啊。”高城好笑的摇头,“他那是追求嘛?他那就是上了头,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顾。” 如此说笑一番,高城也算是嘱咐完了,就让两人离开。 俩人又找了地方猫着抽烟,因为王言顺了高城的一盒中华…… “咋样,你有把握吗?”伍六一美滋滋的抽烟。 “那得看到哪。”王言说道,“三等功肯定没问题,就看能不能二等功。” “你希望挺大的,真的。大比武我也参加好几次了,虽说他们比我强不少,但我还能看的见。不像你小子,我是根本不知道你的极限到底在哪。我就奔个三等功吧,最近几个月跟你混的,提高了不少,估计这是希望最大的一次了。我转三期也能轻松点儿。” “团级不就三等功了吗,问题不大。像射击什么的,你本身就不差,武装越野的话,到时候你跟我身后跑,我带着你。咱们在团里、师里,都给你拿个第一,轻松三等功。” “就让我啊?”伍六一愣了一下。 “那有啥的?”王言笑了笑,毫不在意。 他吐了口烟,继续说道,“我才二十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新兵连的时候,我已经得了嘉奖。转一期士官,板上钉钉。就算今年我在军区里出不了头,啥荣誉都没有,那之后还有四年呢。这四年,就是四次大比武。哪怕军区不比,咱们军自己比也是一样,再说还有各种的军演。 这么多次机会,凭我的实力,还挣不来一个三等功,转二期士官啊?没准我就得两次三等功,或者是二等功,到时候直接提干了。这账算的没毛病吧?” 伍六一沉默的看着王言,又使劲的抽了一大口烟,笑着点头:“没毛病。” 他说,“其实咱们班长以前也牛的很,就是这两年岁数大了,状态确实不太好。你要是早来两年就好了,他转四期,问题也不大。” “他是班长,军演的时候才发力呢,那得咱们全班人一起干。不过问题也不大。” “行了,别说了,我怕再说一会儿掉眼泪了。” “哪有那么夸张啊。” “到手的功劳都不要,这还夸张啊?我要是个女的,我都嫁给你。” “滚犊子啊,岁数又大,长的又丑,你那是报仇呢。大老爷们别泛酸。” 王言摆了摆手,将烟头扔在地上碾灭,并熟练的一脚趋到花丛中、草地上,跟着伍六一有说有笑的离开…… 虽然伍六一感动够呛,但是对王言来说,这种事情完全就是顺手为之,甚至不用他多费丝毫的精力。反正就是跑嘛,只要带着伍六一压着其他比拼的战士跑就行,到了最后让伍六一跑前边去。 从而让伍六一在团、师一级的比武中,在有关奔跑的科目中夺魁,稳稳的一个三等功。 王言自己则是奔着更高级别的集团军、军区的比武,他只要保证在次一级的比拼中有良好的成绩,哪怕不是第一,也可以继续的去比,这就是足够了。 至于说功劳,军区的大比武,是可以二等功的。而他有了二等功,自然不会一起再给他来个三等功,那么帮助伍六一,自然就成了相对来说性价比更高的事。 而且伍六一这人真不错,给伍六一的未来助力一把,没什么毛病…… 草原上,许三多扛着背包,顶着烈日,快速的行走。他的步伐轻松,丝毫不慢。 不时的,拂一下脸上的汗水。他沉默着,眼神坚定。 如此回到了驻地,远远的,他就看到驻地外停了一辆吉普车,王言跟伍六一两人,正同五班众人一起在荫凉处抽烟闲聊。 他高兴的加快了脚步,蹬蹬蹬的跑到了王言面前。 “王言,班长,你们来了啊。”许三多又傻笑着。 王言含笑点头,站起身帮忙卸下了许三多背着的包,使劲提了提,说道:“这得四十公斤了吧?” “差不多吧,我感觉不出来。”许三多接过了包,走到一边把包里的石头都倒出来,问道,“你们怎么来了?还没到休假的时候吧?” “明天团里大比武,连长给我们放了假,让我们好好休息,养足精神。这也没什么意思,就过来你这边看看,毕竟你们这边比较自由嘛。”王言笑着回复。 伍六一问道:“你怎么想起修路来了?真闲着了?” “没有。”许三多憨笑,“班长给我说的,他说咱们团长以前就想修路,但是没修成。他还说要做有意义的事儿。我觉得修路有意义,这样下雨的时候,我们也不用走泥巴路了。而且我背石头,也能练体能。” 边上的五班其他几人,目光都落在了老马身上。 他们不知道许三多为什么修路,这路修的他们难受极了。现在知道了,原来是老马这个浓眉大眼的叛变了。 老马摆着手,有点儿心虚,但却瞪着眼:“都看我干什么?咋的,三多说的不对啊?这路该修,咱们大家都方便。” “什么呀,你快别说了。”老魏不耐的摆手。 “怎么着,就这么跟班长说话?啊?”老马喝了起来。 李梦幽幽的说道:“你就是做贼心虚,倒打一耙。” 不管几人挤眉弄眼,伍六一这时候出声问许三多:“你这一趟走多远?” “两公里多一些。” “那就是来回五公里啊。” “不是,来回两公里多,不到三公里。” “那还行,一天背几趟啊?” 许三多想了想,说道:“不一定,反正我不站岗就修路,没石头了我就去背。” 如果放在武侠的影视剧中,许三多现在的行为就好比主角误入一处宝地,有了时间与机会安全的习练各种的武功。等到了出山以后,那就是大高手。 “对了,王言,这手表到底多少钱啊?我不能白要。” 许三多还记着手表的事儿,他在信中就表示了,甚至信封中随附了钱,不过王言又都给他寄了回来。 王言笑着摆手:“咱们可是好哥们儿,别总是念叨着钱钱钱的。我缺钱了,肯定就找你要了。你也别觉着欠我的,等我没钱的时候找你,你要是不借我钱,那我可得骂你,说你许三多不讲究。我这是先给你花着小钱,以后等着你给我办大事儿呢。” 许三多一脸的认真:“王言,你放心,我有多少都给你,不够我去给别人借。” “那不就完了,还念叨啥呢。这表喜欢吧?” “喜欢,可好了。哦,对,我忘结束了。”许三多赶紧的抬起手腕,操作着电子表结束了计时。 伍六一问道:“你现在五公里越野多长时间?” “我比不上你和王言,只能跑二十二分半。” “负重多少啊?” “三十公斤……”许三多又傻笑起来。 伍六一说道:“也别太累,适当的休息一下,身体健康才是一切的基础,才能走的更长远。咱们当兵的,最大的挑战就是伤病,你得注意。怎么,这话我不能说啊?” 伍六一看向了王言,对上了后者笑吟吟的目光。 “那当然能说了,就是跟你一贯留给我的形象不符,你恢复一下。” “滚犊子。”伍六一骂了一句,又看许三多傻笑,不由得又笑骂起来,“你就是个傻子,一天天就知道呲着牙傻笑。” “我强烈认可。”边上的老魏接了话,“这就是个傻子,一根筋,根本没法对话。你们俩说说,他这有意思吗?” 王言哈哈笑:“那肯定有意思啊,你们这确实艰苦一些。许三多写信跟我讲了,你们说在这得有个寄托,能打发时间。所以你们打牌,李梦还写小说,想当大作家,你们都是消遣嘛。现在许三多在这背石头修路,一样也是打发时间。打牌,对你们有意思。修路,对他有意思。就这么个事儿嘛。” “不是,就不是这么个事儿,他是……”老魏张了张嘴,又颓丧的靠在了墙上,不说话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他严格要求自己,有点儿吵到你们了,能理解。”王言笑道,“不过这是个人选择嘛,你们打牌,他修路,没毛病。他严格,你们松懈,哪怕不是军人,只是作为一名群众,也没有非得让他跟你们一起松懈的道理。你说对吧?” “那确实是,就是吧……”李梦张了张嘴,他也说不下去了。 老马哼了一声:“都还要脸呢?张不开嘴是吧?” 没人回答他,人们只是沉默,许三多只是憨笑。伍六一看着热闹。 伍六一当然是看不上这些人的,因为这些人除了许三多,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好兵。是的,他早就认为许三多是一个好兵了,因为许三多的纯粹。 还是王言打破了沉默,他笑呵呵的说道:“其实吧,你们也可以跟许三多一起修路,也能锻炼锻炼身体。总是打牌,一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肚子都肥了。我家祖传中医,这人呐,动的多了不行,不动也不行。 你们自己对抗,一边懈怠,一边又觉得这样不对,想改吧,安逸久了也没动力,都正常。但俗话说的好,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觉得多少还是有点儿精气神的好。不管怎么说,总得有个兵的样子,你们说对吧?” 五班众人,包括老马都低下了头去,没别的,丢人。 “你看看,都不好意思了。是我说多了。” “不多,一点儿不多。”老马猛然抬起了头,“你说的对,我们现在这样,就他妈不配称军人。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修路!” 如此说着,老马直接坐了起来,大喝:“都给我回去把包背上,现在就去搬石头。” “啊?这就干呐?”薛林一句话没说,感觉天都塌了。 老魏也瞪大了眼睛:“再商量商量呢?” “是啊,班长,咱们……” 不等李梦说完,老马喝道:“废他妈什么话?赶紧的!别逼我动手啊。我虽然懈怠了,但是收拾你们还是轻轻松松的。快点儿!” 就如此,五班众人行动起来,回到班房中拿了背包,给王言两人留下一句‘不招待了,你们俩自便’的话,就跑步出发了。 许三多也走了。他跟王言和伍六一说了再见,然后颠颠的追上了队伍。 他们顶着太阳远去,逐渐的成了几个小点,终于翻过了一个土坡,消失不见。 “不是,他们有病吧?”伍六一转头看着王言,他皱着眉,脸都抽到了一起。 “这不是给咱们俩展示一下行动果断嘛,你当他们不知道丢人呐。” “早他妈干啥去了!” “迷途知返,其时未晚。总是有些改变的好。” “要我说你就嘴欠,你跟他们说什么呀!” “我怕他们把许三多给拉下去。” “就他们?”伍六一不屑的摇头。 “哎呦,老班长,现在对许三多很认可嘛。” “是许三多比他们强!这小子想的也简单,能坚持。你让白铁军过来试试?用不上三天,他得是这五班最懒的。” 伍六一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走了走了,你也是闲的,非得大老远的折腾。回去你开车啊,我得休息休息,明天干死他们……” 王言笑呵呵的跟着伍六一上了车。 未几,吉普车烧胎起步,行驶在宽阔的草原上…… 第一一八一章 大比武 成才在三连过的挺不错,他如愿以偿的当上了狙击手,并且在其他的体能、战术、专业技能方面也不逊色,成为了三连的尖子兵。 这一次的大比武,他当然也参加了。 他知道,王言一定会参加,他要在这一次的比武,在其中的一些科目上,打败王言。 他不敢说全科目,因为随着他玩了命的练,在体能训练上,也远远的落后于王言轻松写意达成的成绩。他只能在战术、射击方面,去跟王言一较高下…… 702团是满编的装甲团,全团两千多人。团一级的大比武,各级推荐水平足够的战士,全都在团部集合,差不多能有个二百人左右。 这些人是提前一天过来团部的,早饭过后,全都集合在一起,听着团里首长的讲话。 先讲意义,再讲目标,最后是勉励敦促,一套带点儿官方的实在话说完,04年大比武的预选赛,正式拉开了帷幕。 总体而言,比武还是分为三部分。体能、战术、专业技能。其中专业技能方面,还涉及到笔试。 又根据兵种、专业的不同,在专业技能考试的方面,则是单独安排的。但是体能、战术,这是共通的,所以也都是一起考核。 讲完了话,提前一天已经领了各自的参赛号码的战士们,直接开始比试体能,先来个轻装十公里场地跑。 王言拍了拍伍六一的胳膊:“跟着我的节奏跑啊。” “肯定能跟住。”伍六一点了点头。 他的不好意思早都表示过了,王言能帮助到他的,也只是在这种长途奔跑的项目上。剩下的那些科目,王言也是帮不到的。 跑步的站位当然是有讲究的,将近二百人一起,后边的人跟前边的人能差出去十多秒。但却是一同计时的。牛逼就超上去,不牛逼差个十秒也没关系,一点儿不影响。这么一看,反而又显的格外公平。 王言并没有拥挤着抢位置,他跟伍六一站在了跑道的最外侧的中间位置。 枪声一响,战士们迅速响应,撒丫子奔跑起来…… 成才也在队伍中,不过他刻意的排在了王言之后几个位置。 枪声响起之后,战士们第一时间都是向内道并,只有少数人选择在外道带节奏,以期扰乱对手,并抢占内道的前排。 毫无疑问,王言和伍六一都是在外道加速的选手。 眼看着王言直接提速,伍六一紧紧跟在后边,两条大腿倒腾的飞快,随着王言的节奏快速奔跑。成才也不怕挨揍,咬牙追到了伍六一的身后跟着,由王言带着跑。 他深深的明白王言在体能上的恐怖,所以他从了心,誓要蹭出一个好成绩。 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那也是他自己两条腿跑出来的。本身不达标,想追王言的节奏也追不上。 唯一不好的地方在于,他知道王言瞧不上他,可能要挨揍。但是他都不怕挨揍了,那还有啥的? 伍六一奔跑着的时候,余光一扫,正看到了身后跟着的成才,不由得拍了拍王言的肩膀。 王言当然早都已经发现了,当即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其他的行动。 他现在是在保伍六一,后边的比拼科目还有许多,如果他变换节奏,把伍六一给拉爆了,影响了之后的发挥,那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成才跟着蹭节奏,这是小问题。毕竟没有成才跟着蹭,也还有其他的战士。 他已经完成了外道的超越,并到了内圈,并且暂时成为了第一。在他的身后是伍六一以及另外三个七连的战士,而后是成才,再后就是其他参与大比武的战士们。 王言的奔跑的速度不快,但是也绝对不慢。 这些战士们可以说是整个702团的精粹了,可以说整个团的战斗力,就是建立在这些战士们的基础上的。真打起仗来,他们都是排头兵。 他们的综合素质绝对是不差的,一个赛一个的猛。他们跟着王言的速度,还是不费力的,甚至不时的就有人要外侧超越。 所以王言就玩恶心的了。 就如同先前调理伍六一那样,不断的变换节奏,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不断的消耗其他战士的体力。可以长久的跑,不代表可以变速跑。 跑着跑着,成才都是几度跟不住,险些掉队。但就算跟住了,也是狼狈的很,可他又不敢松懈,因为一旦掉队,那就再也追不上来了。 其他的战士们也是一样。 王言带着伍六一提速,他们不跟,那么王言一定会减速,并且空出一大段距离。而这一大段距离,在之后的路程中,想要追上来,那就要消耗更多的体力。 他们追了,那就要短时间内爆发,一样消耗体力。 总结,就是看谁体力足。 伍六一不同,他跟王言屁股后边跑的多了,已经适应了这种强度的变速跑,甚至留有一定的余力。 而这,也是王言说要给伍六一保一个三等功的关键,他总得能跟的住才行。 就如此,十公里很快过去。到了最后的阶段,王言跟伍六一俩人领先了半圈。 成才再是咬牙,也跟不住了。他不弱,但却还不够强。 到了终点附近,王言减缓了速度,让出了位置,由着伍六一先过去,他不慌不忙,慢悠悠的小跑跟上。 在场的当然都看出来了王言跟伍六一的心思,观赛的首长们也只是一笑了之,没有谁在意这种问题。还是那句话,想这么干,那得能领先,得能跟的住才行。 哪怕现在两人在这动心思,上手段呢,那也没毛病,赢了就是赢了,其他人就是跟不上。这十公里跑下来,被王言拉爆了一半的战士。 这帮人过线以后,一个个呲牙咧嘴的捂着腰间,瞪眼看着王言笑骂。 “龟儿子,哪有这么跑的。” “就是就是。” …… 王言哈哈笑,坦然面对战士们的骂声,并且出言回怼,一点儿不吃亏。 闹哄哄一阵子,稍稍休息过后,继续进行体能比拼。如四百米障碍,三公里、五公里,俯卧撑,卷身上杠等等。 中午饭都没吃,哐哐就是一顿比体能。 紧接着,下午又去外面跑了五公里的武装越野,这一项的结果当然也不出意外,伍六一是第一名,王言还是第二名,并且还打破了以前老马跑出来的记录。 至于其他的战士们,那就要差上一些,短的差十秒二十秒,长的要差到一分钟开外去了。 下午,战士们的体力耗尽,精神身体都很疲惫,却是考起了专业技能的笔试,这可是挺折磨的。 不过对于王言来说,没什么所谓,他甚至是第一个交卷的…… 翌日,靶场上枪声大作。 众人看着场中的那个持着步枪,稍弓着身,小步幅的快速移动的身影。 这是极标准的行进射击姿态。 他好像不需要瞄准,固定靶快速连发,活动靶丝毫不见犹豫,见到就开枪,干脆果断,稳准狠。 他侧身、翻滚、匍匐、跳跃,各种的战术动作行云流水、信手拈来。 报靶员的声音传来,除了报告环数,说的最多的就是‘中’,那是数目众多、各种出其不意的活动靶。 这几乎成了王言的单人表演,是他一个人的舞台,其他苦练战斗技能的战士们,都成了陪衬,在他的面前黯然失色,内心受挫。 成才就挫着了。 他以为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哪怕他追不上王言,至少距离也该拉近,何况他还是抱着在一些科目上战胜王言的心态过来的。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真的比试起来,他面对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成才感觉,他的天塌了,他的人碎了…… 就如此,经过了三天多的高强度的比拼对抗,团级比武圆满结束。 王言稍稍的展示了他的实力,除了让伍六一的几个科目,剩下的,只要是他参加了的,全都是第一。并打破、新创了众多记录,在702团中,一时风头无两。 至于已经碎了的成才,王言当然没什么关注,他也不知道成才如何的心理活动。 只知道刚开始大家集合的时候,看过来的目光还是跃跃欲试,比着比着,成才就不再看他了,偶尔他的目光扫过去,成才也会快速的避开。 是直接给成才打没了信心…… “王言啊。” 一个胖乎乎,头上夹着白发,肩扛两毛三的人,笑呵呵的走过来,把荣誉证书塞到了王言的手里。 此人正是702团团长,王庆瑞。 “首长好!”王言立正敬礼。 “好嘛,好嘛。”王庆瑞含笑点头,拍了拍王言的胳膊,“你表现的好啊,军事素养过硬的很呐。” “为人民服务!” “希望你再接再厉,在师里甚至是咱们北京军区好好表现,打出去名头,带回来荣誉。” “是!” 王庆瑞没有说再多,笑呵呵的跟王言站在一起,由着搞宣传的干事拍照片。 仪式过后,王言接受了采访,发表了一些感想,算是彻底的完了事儿…… 高城早都等在一边了,眼看着结束了,他走上前来,接过王言递来的荣誉证书翻看着。 他满意的点头,说道:“不错不错,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啊,好家伙,咱们团里的第一都要让你包圆了。” “那你对我还是不了解啊,连长,这些事儿都是小意思。” “别说大话,到时候师里的比赛就下来了,那你可就丢人丢大发了。”高城摆着手。 “哎,连长,我觉得他没说大话。搞不好啊,他就是比到了军区,那也能包圆了第一回来。”伍六一说道,“哎,不对,要是那样的话,咱们连怕是留不住他了。” “我可不是那种人啊。”王言说道,“我都了解过了,提干也不是直接提的,好像还得当班长什么的呢。要是不提干,给我换部队,那我换着有啥意思?肯定还是咱们钢七连好啊。” “这话对。”高城点头,“以你的实力,提干是百分百的,我给你打这个包票。” “我是好兵嘛,肯定行啊。连长,你得给五班副争取一下啊。” 高城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这还用争取啊?大比武跑了两个第一,还打破了咱们团里的记录,三等功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们去师里的的时候,还是要好好表现。万一咱们团,别的人表现好了,那还是有影响的。” “没问题。”王言含笑点头。 “走走走,今天可是大好日子,咱们去服务社喝点儿去,我请客。” 高城嗓门儿很大,让人们都听见,招呼着另外三个参赛的但是成绩平平的战士一起,去到服务社狠狠的搓了一顿…… 休息了两天以后,王言跟伍六一以及团里的其他战士一起,去到了师里参加比武。 正如同团里比武那般,王言还是帮助伍六一拿到了几个跑步项目的第一名,他自己第二名。此外的其他参加的所有科目,他仍旧全是第一名。 到了这时候,他的名号就已经相当响亮了。 毕竟某一个项目第一,和全部第一,那就是两码事儿了。 尤其是最令人热血沸腾的徒手格斗,王言基本上三拳两脚就干倒一个。以致于当时有首长直接定了他是第一,其他人角逐第二。不服的再来跟他挑战。 这当然是很威风的。 不过到了师一级,对抗强度一下提高了不少,伍六一感觉到吃力了。不过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收获颇丰,王言又牛逼的一塌糊涂,强的让人绝望,他倒是也没有那么死磕。 到了集团军大比武的时候,关于跑步的科目他已经跟不上了,真有猛人。 王言当然还是压着别人跑,但是节奏变换太快,伍六一适应不了,尽管王言有心带着他,他也跟不住了。毕竟上来就是冲刺,真受不了。 大比武,是大牲口较量的舞台。 不出意外的,王言在集团军中的比武,还是一样的令人震撼,碾压其他参加的战士们,令人绝望。 等他到了北京郊外的军区参与最终的决赛的时候,首长们已经开始远远的对着他指指点点了,牛逼的离谱。 “你好,是王言吧?” 一个国字脸,肩扛两毛二,身穿常服的男人走了过来。 “首长好!” “哎,不用那么客气。”这人笑呵呵的拍了拍王言的肩膀,“你的事儿我都听说了,没别的,就一个字,牛!” “谢首长!” “说了不用那么客气,这是军区司令部,一走一过,你看到的校官比你在老部队一年看到的都多。我一个小小的中校,不值一提。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袁朗。找你的目的呢,就是看看你小子怎么样。剩下的事儿,等大比武结束以后再说。” 王言笑道:“报告,剩下的事儿也不用说,我估计是首长看我骨骼惊奇,一代奇才,想把我招到你的麾下。不过我现在在我们连里呆的挺好,除非直接下命令,否则我个人选择的话,我是不想走的。” 袁朗并没有在意,他拍着王言的胳膊:“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等大比武结束,我带你到处看看,没准到时候你就改变心意了。话别说太满,容易打脸。走了,你好好比。” 袁朗来的突然,走的潇洒。 王言并没有在意,他还是在缔造着属于他的传奇故事…… 第一一八二章 老a 军区大比武的规格相当高,准备的也齐全。 基本上沾点儿危险的科目,就有野战医院的急救小组。长途武装越野的时候,天上更是有武装直升机,地上有越野的卡车跟随,急救小组坠在最后。 那不是摆设,真有用。 到了军区大比武,那就是站上了决赛的舞台。 这些战士们,有一线战斗人员,有保持着良好战斗素养的文职,有扫地僧一样的炊事班战士,更有后勤人员。 他们全都是各级单位层层筛选的尖兵。 到了最后一搏的关键时刻,全都是玩命的干,就没有一个退缩的。 伍六一没来,在集团军比武的时候被刷下去了,但是他不来就对了。因为伍六一是个勇猛刚强的人,他要真来了,感受到了这里的氛围,一定也会咬牙切齿的拼命。 那时候,伍六一怕是真的难以全须全尾的回去了。 这些战士在各种的跑步的比赛中,真是玩命的跑。尤其长跑项目中,王言变换节奏的速度更加快,更加频繁,大部队都能追的住,尽管一个个的全在拉风箱,但是咬死不落。这一份意志力,就明显的不一样。 不过人力有时穷,王言敬佩战士们的钢铁意志,但却也不耽误他轻轻松松的拿下一个又一个的第一。 只有这类体能的比拼是靠意志的,剩下的专业技能以及战术,那就是平日里的锤炼了。 此外还有一个徒手格斗比较特殊,比赛大多都是被叫停的,少有主动放弃的。 王言与人格斗,那就是单方面的殴打,但是人家也不服,一次次的摔倒再爬起来,发起进攻。哪怕他是守擂主一样的存在,也还是有很多人来挑战他,高低要跟他打一场。 在格斗比赛中,被王言送进医院的,就不下二十人。 当然他下手是有分寸的,都是外伤,疼痛只是一时的,养几天也就好了。 就如此,军区的大比武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角逐,王言成功的拿下了所有参加科目的第一名,荣获个人二等功。 在领奖台上,首长同志亲切的同王言交流,希望王言再接再厉,苦练杀敌本领,创造更好的成绩。并与王言合影留念。 同团里的比武差不多是一样的流程,领完奖之后,还是有宣传干事采访。 不同的是,还多了央视的记者,架着摄像机采访。说是之后会在新闻上播出,并且还会全军表彰,号召广大的战士们向王言学习。 如此一通的忙活,王言总算是得了时间休息。 当晚,王言在食堂跟参赛的战士们吃饭喝酒,袁朗突然的冒了出来。 “恭喜你啊,立了二等功。” 他话才说完,就是一阵的凳子摩擦的声音,一桌的战士全都站起来敬礼:“首长好!” 当然也包括王言。 他啧了一声:“你这首长不懂事儿啊,哪有吃饭的时候过来溜达的。” “你这战士也不懂事儿,不尊重首长啊。” 袁朗笑着,一拳打在了王言的胸口。随即对着其他战士摆了摆手:“都坐吧,吃你们的,我找这小子有点儿事。” 他又看向了王言,“怎么着,我等你吃完了?” “首长真会损人,那还敢让你等啊,不过你得管饭啊,我这才吃两口。兄弟们,我走了啊,都知道我在哪,没事儿给我写个信,咱们常联系。” 如此跟其他远道而来参赛的战士们告了别,随着袁朗离开。 “你交朋友很快啊,适应能力很强。” “还行吧,就是要走到哪,人就认识到哪。俗话都说了,多个朋友多条路,没准以后就互相帮助了,广结善缘还是有好处的。” 袁朗笑了笑,转而问道:“你还是之前的主意?” “当然了。”王言说道,“我都二等功了,之前新兵连的时候还得了嘉奖。等回到团里,我们指导员就得发展我了,今年积极分子,明年入党。等明年我也是老兵了,再加上我这个成绩,肯定能当班长。等我干一年班长以后,肯定就推荐我读军校,到时候我再好好表现一下,提前毕业,直接提干。 再过个十年八年的,我再立几个功,差不多也能升校官了。以后到哪都有人给敬礼,叫首长好。” 袁朗听的不由得点头,因为王言说的这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都能成为现实。毕竟王言的实力在这呢,他去当军官,是要比高考进入军校的毕业生更加有优势的。 本身他就可以强力压服手下的战士,而且又能快速的结交朋友。现在的大比武又是众多科目的第一,进入了高层领导的视线,只要不行差踏错,前途是差不了的。 但是那不行啊! 他说道:“你觉得一名军人的归宿是什么?” “保家卫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对呀。”袁朗拳锤手掌,“现在是和平年代,因为有核武器,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争的。只有小股的精锐力量的对抗。军官是什么样,你是知道的,你觉得那种生活,是你想要的吗?提干不是只有你说的那一条路。你应该去到更合适的地方,发挥出你的作用来。” 王言斜睨一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说的是特战队吧?” “聪明。再一次的自我介绍,部队,代号老a,我是特战队中队长,袁朗。” “所以你是想带我去你们大队见识见识?你们是涉密单位吧?” “我不相信,一个参加大比武几乎所有科目,全部夺得第一的战士,保密守则会不过关。”袁朗说的铿锵。 他又笑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目前没有加入的兴趣,但是看看可以。” “那也行。”袁朗笑着点头,“你去给我手下的那帮人上一课,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走吧,上车。” “我得先吃饭啊,得吃肉。” “好说,烤全羊行不行?我烤全羊的手艺特别好。” “那就尝尝,反正白吃,我不挑。” “上车!”袁朗哈哈笑,招呼着王言上了路边的一辆敞篷的越野吉普。 一路拉着王言去到了他们的驻地。 袁朗是一个合格的导游,他从过去的沿革开始,一直介绍到成立特战队,他当上大队长。说的热血沸腾。 他是真把王言当小年轻忽悠了,使劲忽悠。 一路来到了一栋建筑之前,这里已经升起了火,搭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只处理干净的羊,就等着袁朗回来烤呢。 “队长,这是干啥的?一道拐?” 有一高瘦年轻人走上前来,看见跟在袁朗身边的王言,表示了疑惑。 “王言,这是齐恒,我手下的小队长。” 袁朗先给王言介绍了一下,这才对齐恒说话,“这是今年咱们军区大比武的第一名。” “啥项目第一?”齐恒不明所以的问道。 “都是第一!” 齐恒愣了一下,看向王言:“你都参加什么了?” “十公里轻装越野、五公里重装越野、三公里速度跑、俯卧撑、卷身上杠、引体向上……手枪十米速射、侦察兵指引……” 王言笑呵呵的念叨着各种科目。 袁朗没有阻止,一直到王言念完一大堆的科目,齐恒问道:“你都参加了?” 王言含笑点头:“都是第一。” “卧槽!”齐恒瞪大了眼睛,“你还是人吗?” “人们都说我是大牲口。”王言笑着回应。 “确实牲口啊。” 袁朗笑道:“我今天把他带过来,就是让你们见识见识,省的你们天天觉着自己牛气的很。去,把人都给我叫过来,今天会餐。会餐之前,活动活动开开胃,没问题吧,王言?” “怎么活动?” “这样,先徒手格斗切磋切磋,接着呢……”袁朗伸手指着那边的一栋烂楼,“看见那楼了吧?等到你们切磋完,天差不多也就黑了,我给你发一身演习的装备,你进去,我的队员们打你一个,敢不敢?” “夜视仪、热成像都标配吧?” “都不配,要是都知道了,那多没意思?练的就是这份机敏。你怎么说?” “我没问题。” “那就这么定了。” “咱这有点儿欺负人了吧?”齐恒还是很正直的。 袁朗拍了他一巴掌:“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叫人去。” “是!”齐恒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开去。 袁朗撸胳膊挽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他转头看着身边的王言:“不欺负你吧?” “你都欺负了,还问什么呢?我要有能耐,就淘汰几个你的队员,没能耐,就让他们给我上一课,是这么个意思吧?” “明白就行,说出来多尴尬啊。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人多欺负你人少。” “你看看,这不是就体现出提干的优势了?等我当了团长,你试试?你看我轰不轰你就完了。” 袁朗莞尔一笑,走过去让人扯着水管子冲洗了手,然后拍着白嫩的羊。 “这烤全羊啊,别看就是烤,但是特别的讲究,门道特别多。就说这选材上……”袁朗再展示他的优雅…… 王言自顾的点了根烟,坐在一边抽了起来。他不是这的兵,不是纠察,没人管他。袁朗也只是瞥了一眼,没有做声,继续的讲着烤全羊的讲究。 袁朗手下的一百多个战士集合过来,都是穿着体能服,有高有矮,但都是一身的腱子肉。瘦是瘦的,却也都是双臂一晃几百斤的猛男。 袁朗讲了话,给大家介绍了一下王言,随即就回去转圈烤全羊了。 王言站到了场中,伸胳膊蹬腿的活动了一下,随即站定,看着一张张不怀好意的笑脸,随即招了招手:“来吧。” “我先来!” 齐恒第一个表示不服。 他到了场中,站了个格斗的拳架。双脚分作前后,抬手至眼前,左拳在前、右拳在后,隐隐的护住头部。 并对王言招了招手,示意放马过来。 王言笑了笑,直直的向着齐恒过去。在两人相距半个身位的时候,猛然近步,一记刺拳打出,直取齐恒面门。 后者左拳横格,同时侧身躲过,欺身直往王言撞过去,后手的右拳抡起,一记摆拳直奔着王言的下颌过来。 众所周知,下巴部位有较多的迷走神经,颌骨末端也连接着脑干主神经,一旦受到重击或者是强烈的撞击后,有很大可能造成颌骨末端与脑干主神经短暂的中断,从而造成肢体功能丧失,意识丧失。 在拳击比赛中,众多的ko名场面,都是打在了下巴上,直接将人击倒,失去意识。在一些职业拳手街斗路人的名场面中,更是一拳一个。被打者猛然倒地,四肢僵直,隐有抽搐。 王言当然不会挨上这一下,在齐恒撞过来的时候,他也已经踮步上前,同时腰胯发力,拧身一记贴身靠回撞过去。 这一靠势大力沉,将齐恒撞的飞起来一步,落地后身体无法平衡,以致于连连后退,直到被围观的战士们抓住,这才停下。 “行啊,真有两下子。我来真的了啊,你小心。” 齐恒并不服,他又冲了过来,这一次他主动进攻,一记正蹬过来。 眼见王言不慌不忙,闪身一躲。齐恒尚在空中时,就已经拧身转圈,抡起了胳膊,想给王言来一记出一记的回身大摆拳。 但也正是在他露出后背的时候,王言已经来到他的身后,简单直接的箍住了他的脖子,并且上了锁。 只稍稍用力,齐恒就没了气力,只得连连的拍着王言的手臂认输。 齐恒猛的咳嗽了几声:“你牛,不过我不服啊,这次是大意了,以后咱们再战。” “有机会的话,奉陪到底。”王言笑着回应,随即高声道,“来俩吧!” “卧槽!太瞧不起人了。我来!” 有战士不服,出来跟王言单挑,被踹了两脚以后就呲牙咧嘴的老实了。并对王言提出了质疑,为什么刚才不踹齐恒……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中,王言一个人单挑两个、三个、四个、五个,直到调理了四十多人以后,王言终于摆了摆手,表示不打了。 因为他的体力撑不住了,得歇歇了。 当然是假的,但是这样人们已经觉得是怪物了,所以还是收敛的好。 打架耗费的气力,不比长跑差。精神还高度紧张,每一击都用了许多力量。会打的人,能尽量合理的分配体力,保证长久的战斗力。不会打的人,两分钟都难坚持,以致于最后轮出去的拳头都软绵绵了。 特战队的战士们也是松了一口气,打又打不过,就是被当成人肉沙袋,单方面挨揍。但是不打吧,还丢人。 现在停了,大家都好,只有先前挨揍的战士不太开心。 他们暗暗的憋着劲,打算等一会儿在楼里较量的时候,好好给王言上一课…… 第一一八三章 拒绝 “你先进去准备,五分钟以后开始进攻,没问题吧?” 火苗炙烤着已经发散焦香的全羊,也映红了袁朗的脸。 “没问题。” 王言蹦蹦跳跳的活动两下,感觉着不舒服的地方。 见此,袁朗笑问:“第一次穿这演习的装备吧?” “我才当兵几个月啊。不过也快了,听说我们军里下个月就有演习,两个师野战。” “那正好,你在我这熟悉熟悉装备,别到时候才开始演戏,就让人一枪报废了。” “我还打算活捉首长呢。” 王言笑呵呵的回了一句,随即提着九五式自动步枪,晃悠着进去了那一栋用于日常攻防训练的烂楼之内。 不一会儿,五分钟时间到,外面尖锐的哨声响起,一样武装齐全的特战队的队员们,排列开了好几个小队,从四面八方进入了楼内。 这时候,一阵突突突的轰鸣之声响起。王言不由得扒着窗户向外看去,只见一架武装直升机缓缓升空,奔着楼顶开过来,眼看着是要索降,上下一起进攻、包围,压缩他的活动空间。 王言不由得笑了起来,笑袁朗的不讲武徳。 他确实很强,但是表现出来的,也还是没到这个程度呢。袁朗当然也知道,可能更多的,还是让他感受一下绝望,让他见识一下特战的方法。 这个楼并不小,空间很大,塞进去一千人都没问题,别说一百人了。哪怕特战队的队员们,又是从楼顶,又是从楼下,又是从上往下索降,又是从下往上爬墙,各个方位的进攻。但要找到王言,总也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何况王言不会坐以待毙。 他直接探出了墙外,对向上爬的战士精准点名。 战士们身上的装备全都冒起了烟,那就是标志着中弹淘汰。 这是演习装备,装有红外感应装置,一旦对上了频,就会触发身上的烟雾。让双方都明白,这是被淘汰了。这是一套意义重大的系统,使得战士们演习的时候更加的小心谨慎,而不是一个劲的胡冲乱冲。 都知道,最先淘汰的,评价最低,搞不好回头还得做检讨…… 特战队也不是强攻的,王言所以能点名淘汰成功,是因为他强,不是特战队的战士们弱。他们有攀爬的,当然也有掩护的,都瞄着窗口呢。 只不过是王言的速度快,又精准,这才快速的淘汰了几个人爬墙以及掩护的战士,而且还是一边。 就在这时候,密集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从各处的楼梯口位置,就扔进来数发烟雾弹。 王言不慌不忙,干脆的翻身到了窗外,直接下了一层楼去,给特战队来了个偷袭。紧接着,又在楼外腾挪到安全的地方,再行绕后之举。 这是唯一的打法,若不然他出去跟特战队正面对枪,每一次都是好几个枪口,他对不过。这要是实弹,反而他还能对,毕竟子弹打他,他是能活的,甚至可能都打不到。他几枪过去,却是枪枪爆头,枪枪要命。 但现在是演习,激光一扫,他身上的烟也就爆了,直接淘汰。 所以他只得不断的拉扯出空间,出其不意的打背身,或是藏在拐角,跟特战队的战士们玩cqb。他的反应更快,打的更准,甚至也可以近身格杀。 总而言之,这是一场在破烂的大楼中躲猫猫的游戏。 整场战斗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过程中不断的有人垂头丧气的冒着烟的走出来,然后仰着头,看着偶尔时候,王言在墙外的快速腾挪。 甚至于王言下楼不是攀爬的,而是直接往下跳,利用强大的上肢力量抓住凸起处,稳定身形。好像李连洁在致命摇篮中那样,相当的丝滑帅气,力量感爆棚。 看的一帮被打击的特战队员们一脸的艳羡,直呼大牲口。 一个才几个月军龄,肩扛一道拐的新兵,给他们虐了一个遍,那感觉可不美妙。却也只得感叹,人们天赋之间的巨大差距。 当王言走出来的时候,特战队的战士们都送上了注目礼,没别的,佩服。 “行啊,我果然没看错你。来来来,烤全羊还得一会儿,咱们先吃点儿别的。”袁朗热情的招呼着王言。 尽管下马威没有成功,反而让王言给虐了一遍,但袁朗没有丝毫不高兴。反而,王言越强,他越兴奋。 再者说,一场楼内的攻防战而已,确实证明了王言的强大。但是真正的战斗,却也不是这样的。真要是打起来了,面对王言这样的,他们会提供精准坐标,直接远程饱和打击,炮火犁地,甚至是直升机、战斗机,轰不死他。 王言警惕的说道:“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我就喜欢你。” “哎,开始玩恶心的了,是吧?” “真心的。”袁朗笑着给王言递过来一瓶啤酒,“你说哪个军官不喜欢你这样的兵?不,不是喜欢,简直是爱死了。” “我不想犯错误,你别逼我打首长啊。”王言一脸的嫌弃。 袁朗毫不介意,凑到了王言的身边:“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想来我这边可不容易。” “你们不是从各个部队选拔的吗?不出意外的话,我要是想来,随时都能来。” …… 袁朗滞了一下:“你说的对。任何时候,你这样的兵我们都是要的,但是早晚……” “那你就别着急了,首长。我在部队呆的好好的,什么时候我要是调走了,或者是我们部队改编什么的,那时候再说吧。我现在呆的挺好,在哪都一样。其实真打仗了,我在哪发挥的作用都一样。你说是不是?” 王言笑着说道,“首长,我觉得咱们俩有缘,有缘人早晚能再见。” “真不再考虑考虑了?” “我说的够清楚了,首长。” 袁朗盯着王言看了两秒,随即笑了起来,揽着王言的肩膀:“都说了,别那么客气,我跟你一见如故,从今天以后还是朝思暮想。要是你在我手下,那你跟我叫队长。你不在我手下,我也管不着你,叫不上首长。叫袁哥,朗哥,老袁都行,来,咱们俩喝一个。我看看你小子的酒量,是不是也那么猛。” “不能给我灌多了,强留下不让走吧?” “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看你不像好人呐,老袁?” 袁朗哈哈笑:“我倒是有这个想法,但是现实条件不允许。你这么优秀的兵,你要是不同意,我想强留也留不住。当你们团长是吃干饭的?他不点头,关系转不过来,我留你干什么?你就放心吧,踏实的喝,今天在我这住一晚,明天我安排人给你送回去。” “干!”王言干脆的提着酒瓶子,跟袁朗碰了一下,直接开喝。 就如此,王言同袁朗以及他手下的战士们喝了起来,主要是大家围攻他,他也是实在人,放倒了几个人以后就直接投降了。能喝就喝,不能喝就不喝。 再能喝,他也确实干不过一百多人,不过他把袁朗放倒了,那就完成了任务。 至于袁朗絮絮叨叨介绍的有诸多讲究的烤全羊,王言吃了不少,lv3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整个会餐的气氛十分不错,大家都很开心。 就这样,王言在特战队住了一晚。 到了第二天,袁朗没起来,所以没有告别,齐恒开车将王言送回了司令部的招待所。 王言是有假期的,毕竟这一次表现的这么好,就战绩而言,可以说是三军第一人了,牛逼的一塌糊涂。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伟大首都,也给他一些时间,让他走一走看一看。 他倒是也没干什么,就是到处的走了走,吃吃喝喝的,又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这样结束了这一次的大比武。 他穿着常服,乘火车往张家口。一路上,有人拿他当回事儿,有人没拿他当回事儿…… 到了火车站出站口,就看到了过来接人的高城和指导员洪兴国。 “连长好!指导员好!” “哎呀,好好好,大功臣可算是回来啦。我跟你说,我都怕你小子被人拐跑喽。”高城哈哈笑,高兴的走过来拍着王言,还主动的上手接过行李。 “还真有。”王言笑着回应。 “谁啊?”高城皱起了眉。 “特战队的,还去他们驻地住了一宿,跟他们切磋了一下。” “老a啊?” “你知道啊?” 洪兴国笑道:“谁不知道啊,不过也就是知道个名字了,具体的不清楚。前年吧,在咱们团选了一个。你在那没见到啊?” “可能是在别的大队吧,不知道。”王言摇了摇头。 “行了行了,赶紧上车,回去请你吃顿好的。”高城招呼着。 三人上了车,高城开车,洪兴国副驾,王言后排,地位也是上来了。 这当然是玩笑话。在部队中,一般中青年的军官还是比较喜欢坐副驾的,而不是右后侧的位置。 才一上车,高城问道:“特战队那边怎么跟你说的啊?” “说他们那边才是军人的最高舞台,咱们这边不适合我。不过我呆着挺好,就拒绝了。” 王言说了让高城安心的话,随后给俩人讲了一下在袁朗那里的经过。 听说他虐了一遍特战队的人,俩人乐的哈哈大笑,高兴的很。 “对,你就得这样,省的他们一个个的眼睛都长在天上。”高城满意的说道。 “倒也理解,毕竟都是优中选优,一个个全是原来老部队的兵王,傲气也正常。”洪兴国给开脱了一句。 “再是傲气,不还是让王言给锤了一遍?干的好!” 如此嘻嘻哈哈的一路回了驻地,第一件事,先去见了团长、政委,得到了肯定以及勉励,又拍了一些照片。 接着,高城和洪兴国又带着王言去吃了饭,算是给王言接风,并顺势给王言做了一些思想工作。 直到这些以后,王言才终于回了班里。 “哎呀,哎呀呀,言哥,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白铁军第一个看到了王言,夸张的喊了一嗓子,班里的人都惊动了。 他说道:“言哥,你是不知道啊,前天晚上,咱们连集体看电视,新闻联播有你三分钟。军事频道,有你三小时啊。你这次可真是出名了,那全国人民都认识你。” “快拉倒吧,我回来这一路,没一个认识我。”王言对着其他围过来的战士们点点头,招呼道,“班长,班副……给你们带东西了,可都是从北京买的啊,还有烤鸭呢,都没吃过吧?” “吃什么烤鸭啊,赶紧把你二等功的勋章还有证书拿出来,给兄弟们开开眼啊。”伍六一说道,“快点儿快点儿,以前吧,都是看人家衣服上挂着,可谁也没摸过,这次可算是涨见识了。” 都是当兵的,哪能不知道二等功的珍贵呢。身边就有一个二等功,大家还是都想见识见识的。 王言当然不吝啬,当即拿了勋章、证书出来,大家轮流的传看着。 甘小宁感叹道:“你是真牛逼啊。” “小意思。”王言哈哈笑。 史今这时候终于有机会近了王言的身,他拍了拍王言的胳膊,上下打量着:“没受伤吧?” “好着呢,好的不能再好。” 伍六一凑过来:“那边比的怎么样?激烈吗?电视上放的画面太短了。” “后边跟着野战医院的急救小组,你说激烈不激烈吧。”王言摇头感叹道,“有肌肉溶解的,还有崴脚的,也有不小心骨折的,还有脱力瘫软的。当时我还想呢,你得亏没去,你要去了,你也好不了。” “嘿嘿,我知足了。以前我不服,自打你来了,我什么都服。” “三等功落实了吗?” “都发下来了,我给你拿证书你看看。”伍六一高兴的去翻了他的勋章、证书。 于是一帮人凑在一起,看着二等功、三等功的不同,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 其他班的战士知道了王言回来的消息,也是一个个的凑过来。 王言买回来的那点儿吃喝当然保不住,你一口,他一口,大家基本上就是尝了个滋味,转眼就不见了…… 第一一八四章 演习 得到了二等功,上了电视,并没有对王言有太多的影响。 毕竟团里的人该认识他的,早都认识了。不认识的,身边肯定也有人认识他。基本还是和以前一样,走到哪里都有人打招呼问好,送上最高评价,一口一个你真牛逼。 只不过这一次,人们看向他的目光更加崇敬了,正如他们说的那样,真牛逼! 此外,如同先前王言同袁朗说的那样,他写了申请书,成了积极分子。 其他的,便没什么不同,还是以前的样子。 这一天,又是进行长途拉练。不同的是,这次的规模很大,是整个团都一起出动了…… 路上的坦克、装甲车、运兵车、补给车等等,拉出去好长的队伍,卷起了漫天的烟尘,快速的机动着。 三班众人在战车内部坐着,颠簸的上下起伏。 白铁军又咿呀哎呦的:“这要是打仗,咱们颠儿这一路过去,站都站不稳,还打仗呢。” “你快滚吧,班里数你最差劲,就你没有战斗力。”甘小宁笑骂了一句。 “那我也不想啊,我可是没少加练,那就是练不上去,我有什么办法?” “那就是练的还不够。”伍六一说道,“我跟你说,马上就要开始演习,咱们是红军,蓝军可不好打。你可别拖后腿,影响了咱们班的成绩。” “放心吧,班副,我就跟你们后边,必要的时候就拿我上去开路。”白铁军瘫在那里,懒散的样子。 王言笑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那没办法啊,我又不像你,简直就是大牲口。等演习的时候,我也不能一点用都没有吧?我就牺牲一下我自己,给兄弟们争取生的希望。” “你就贫吧。”甘小宁伸手拍着他的肩膀,“这也就是演习,要是真打起来,但凡遇到点儿困难,你小子保准是第一个举手投降的。” “这你就小瞧我了,我跟你说,我白铁军不是孬种。真到了那时候,我也是假装投降,实际是破坏敌人后方去了。” “你是真能吹啊,就你?还破坏敌人后方?” 于是一帮人开始笑话起了白铁军。 白铁军也不在意,他一直是这样,没脸没皮,油滑的很。甚至于他给自己定位也挺清楚,三班的开心果。 谁不高兴了,损他两句,骂他两句,那也就好了。 很有自知之明,混日子的态度也很明确。 不过加练也确实是没少练,但其实并不像白铁军说的那样,他没天赋什么的。一般的锻炼,还远没到天赋的时候,只是勤劳。 只不过是他在三班垫底,但却不是七连垫底,这其中还是有差别的。 作为七连最强,乃至于整个702团最强的班,垫底的白铁军也不是真的垃圾,还是超过了七连平均水平的。 当然,白铁军的加练,也不是很情愿。但是不情愿也没办法,班长、班副都跟着呢。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现在说着这些话,史今这个班长没出声,伍六一这个耿直的选手也没骂人,都是大家说笑话寒碜白铁军呢…… 如此欢声笑语的赶着路,到了预定位置,在层层的命令之下,三班的战车做着各种的动作以及射击,包括三班的战士们,也下了战车,进行协同作战。 没有目标,练的是各种的战术动作。 这是在为了将要开始的演习,来一次临阵磨枪的拉练,再内部的检验一下,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对于广大的官兵来说,演习不亚于就是在打仗,而且演习也是有死亡的。这是对军队战斗力的检验。 众所周知,我国的部队演习为红蓝对抗。其中,红方为弱势方。蓝方则是强势方,在演习中扮演的角色是假想敌部队,蓝方的武器装备也是模拟的。 它模拟的是最先进的装备,乃至于是理论上可行而没有装配的装备,总之就是一个字,强! 我国军事演习为人所熟知的,莫过于那一句‘踏平朱日和’。因为蓝军的装备很变态,变态到极致,打的其他的红方部队没有脾气,一个个恨的牙痒痒。 就如同伍六一说的那样,他们是红方,那自然是要更加的严阵以待。真要是划水应付事儿,那可就惨了。 当然不会有这样的队伍。真演习起来,一个个也是相当玩命的,常有战神的传说涌现出来。 晚间,又是野外吃饭休息。 高城端着饭碗走到了王言身边坐下:“你们班怎么样?有什么问题?” “一切良好,可以打一个连。”伍六一笑着回应。 “早先你就是这么说,这次你们班要是干不过一个连,集体写报告啊。” “别啊,连长,这不是开玩笑呢吗。”白铁军笑嘻嘻的。 “我当真了。”高城说道,“王言自己一个人就能干五十个,你们收拾剩下的五十个,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史今连连摆手:“连长,可不是这么算的啊。到时候那可是飞机大炮什么都有,动辄火力覆盖,饱和打击。我们只能说尽力,作为咱们连的尖刀班,我们一定冲锋在前,绝不后退,誓死完成战斗任务。” 高城笑呵呵的转头:“你咋说啊,王言?” “干蓝军一个连!活捉蓝军首长!” “哎,这话我爱听。你干不过,没活捉,回头写检讨啊。” “保证深刻认识错误,充分吸取经验教训。” 高城哈哈笑:“行了吧你,我还真能让你写啊?我跟你们说啊,咱们是装甲侦察连,侦查放在第一位,明白吧?我说多少回了,咱们不能轻易的跟敌人短兵相接,咱们得充分发挥侦查作用。就是要成为一把刀,狠狠的插进敌方腹地,将他们搅的稀巴烂。 真要是跟敌人对枪了,那就是杀一个及格,杀两个良好,杀三个优秀,死也要咬他们一口狠的,疼死他们。刚才史今说到敌人有飞机大炮,有饱和打击,怎么,抗美援朝的时候没有吗? 咱们连,那是堂堂正正的英雄连。连史三次集体一等功,这表示什么?表示,在三次战役中,阵亡超过三分之一。表示,在三次战役中,歼敌逾倍甚至是十倍二十倍。表示,在三次战役中,超越了这个连建制的战役性作用。 最关键的是什么?我多次强调,我们连能传承到今天还没有倒,就是不抛弃也不放弃。当年抗美援朝,咱们连的前辈……” 高城讲起了七连的英雄故事,那都是真的英雄!真的抛头颅、洒热血,不抛弃不放弃! 不抛弃不放弃,这六个字就是本剧的精髓,是剧中人物们的精神。也是因为这六个字,这部剧成了最好的征兵宣传片。 高城也是不厌其烦的一直强调,渗透着手下战士们的思想。 如此说了一番,高城转过头看着王言:“怎么,今天不去五班看那傻小子了?” 王言问道:“能去吗?” “不能。” “你都多余说。” 高城哈哈笑:“就是逗逗你,咱们今天是全团出动,你这会儿离队,那肯定违反纪律,我说话也不好使。不过你要真想去,那我不拦着。咱们团长也喜欢你,肯定也没多大事儿。 也不知道你怎么跟那小子处那么好的,他现在干什么呢?” “修路呢。”史今在一边接话,“往返三公里,背着七八十斤的石头回驻地,然后慢慢的修。前几天我不是顺路去看了一眼吗,现在是马班长他们一起跟着修呢,速度大大加快了,肯定是让许三多带动的。” 高城点了点头:“打发时间呗,找点儿事儿干。总比之前他们整天打牌来的好,还能练练体能呢,不错。” “是吧。我就说,这许三多是好兵,你看看,连长,现在都有带头作用了。我可是听说了啊,三连指导员当时就是看中了这一点,特意把许三多送过去了。” “看中他跟傻子似的,一根筋?”高城好笑的摇头,“行了行了,你不用跟我说这个,那是三连的人,跟咱们不挨着。” 他摆了摆手,快速的吃完饭,起身走人。 王言笑道:“班长,知道你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是也没必要。毕竟你也尽力了,你又不是连长。许三多也是实在人,他甚至都想不到这些事儿,就是想到了,他也怨不着你。” 史今笑呵呵的说道:“这就不是许三多的事儿,是我自己。” “他跟许三多一样,都是一根筋。”边上的伍六一哈哈笑。 “你好啊?你比谁都犟。”史今笑骂。 白铁军插话道:“那许三多真是白瞎了,一开始谁都看不上他,更是啥啥都不行,可后来硬是追上来了。我觉得啊,许三多比那个成才强。不过成才有一点没错,他给许三多起了个外号叫三呆子,我觉得许三多这小子是真呆。” “成才?”甘小宁问道,“就前两天咱们碰见那个?你说让王言给揍了的?” “对,过来跟咱们班长、班副打招呼那小子。”白铁军笑道,“言哥,你是不知道,当时我还说你了呢,结果那小子就这样……” 白铁军装作一副强笑又不甘的样子,随即哈哈笑,“你给这小子打击完了,听你名都虚。” “实事求是的讲,他的条件还是可以的,毕竟也是到了师里才刷下来的,不错了。” “怎么着,和解了?” “我是说人家比你强,你还在这笑话他呢?” “那咋的,他就是比你言哥还牛逼,我也还鄙视他。”白铁军一脸的不屑,“我听说啊,这小子可不是好人。兜里边揣着三盒烟,十块钱的塔山是给连长、排长的,五块钱的红河是给班长、班副的,这一两块钱的春城,是给战友的。你说说,就这样的,谁不鄙视他,我就没见过这样的。 要我说啊,言哥,新兵连的时候你就是打的轻了,就应该狠狠的揍他,什么东西啊。许三多比他强一百倍。” 伍六一在边上说道:“你比他强啊?油嘴滑舌的,才当几个月兵啊,一副兵油子的样,看见你我不烦别人。” “行了啊,都少说两句。”史今说道,“背后说人坏话不好,都注意一下。尤其是你啊,白铁军,你那嘴有点儿把门的,别到处瞎说。” “我当他面也是这话。幸好没来七连,要不然都给咱们七连抹黑。” 白铁军如此说了一句,又贱兮兮的凑到了伍六一身边,“班副,赏根烟抽呗。” “我赏你一脚。”伍六一抬腿就要踢过去。 白铁军笑嘻嘻的,也不躲。 但伍六一终究还是没有踢,笑骂着给班里抽烟的人散了一圈。嘴里还念叨着,人家都是新兵给老兵孝敬烟,他天天让新兵刮。 大家嘻嘻哈哈的,很是快乐。 都是年轻人,就是年纪最大的史今,也还没到三十。在部队里,想的又都比较纯粹。 军队中生活枯燥,乐子不多,可要是一帮男人一起,又都是乐子。都是没心没肺的。 如此几天的时间过去,终于是到了演习的时候。 这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部队紧急集合,而后不用一个小时的时间,直接全团拔营,在预定的时间内,开到师里规划好的指定位置。 全团两千多号人,以及各种的装备,一起进行急行军,场面是相当震撼的。 整个的成了一条望不见头尾的长龙,扬起的烟尘弥漫了整个天空。走过路过,不是灰尘,就是油料燃烧的尾气。充斥在耳中的,是发动机的轰鸣。 朝阳升起,阳光尚未普照,光线照在野花野草凝了一夜的露水上,显的露水晶莹剔透,华美至极。 装甲车、坦克驶过,震荡了大地,震落了凝结的露珠。 作为团属的侦察营之下的侦察连,再之下的尖刀班组。三班是整个702团的最前方,他们是第一辆车,并且整个连,前出了五公里。 这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不吃灰。 全副武装的王言,戴着钢盔,探出了身子,在机枪口的位置。 他看着周遭的景色,也看着朝阳,咯嘣咯蹦的吃着压缩饼干…… 第一一八五章 初战 演习地点位于张北附近,平原、山地、丘陵都有,地形丰富。 红方是t师,蓝方也是一个装甲师,不过模拟的装备武器,却是比美利坚还要高一层,兵力也要更多一些。 检验这种一线野战主力部队的战斗力,就得是这样,不然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就装备、军力以及战士的战斗素养来说,普通的乙种步兵团,是没有跟702团较量的资格的,并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到了中午时候,队伍开到了指定位置,是一处稀疏的丛林。 但是没有来的及吃午饭,而是抓紧时间构筑工事,布置掩护,弄着丛林涂装的苫布伪装。 他们是弱势的一方,这时候还没有到预定的开战时间,但是各种的电子侦查已经先期开始布置,对面甚至能调动卫星。哪怕王言他们是侦察连,是整个团的触手,在现代化的战争中,这时候也不可能轻举妄动。 一旦暴露,迎接他们的就是炮弹洗地。 如此一通忙活,七连众人才终于歇了下来,一个个的吃着口味相对丰富的军粮。 “班长啊,你当兵时间最长,以前演习也是这样啊?这连个人影都没有啊。”白铁军日常的牢骚起来。 伍六一扔了一块石子过去:“还没开始呢,你嚷嚷什么?” 史今笑道:“其实真打起来,也不太容易撞到人。尤其是跟空军联合军演的时候,更是这样。去年联合演习,我们连人都没看到,导演部那边就来消息了,说我们全部淘汰。后来才知道,战斗机投放了导弹,直接给咱们团灭了。咱们连长气的,一星期没吃下去饭。” 如此说完,为了避免打击积极性,他又说道,“不过咱们还是有很大可能遇敌的,毕竟咱们是尖兵嘛。” “啊?”白铁军愣了一下,随即看向王言,“言哥,感情你说什么干人家一个连,活捉蓝军首长,都是吹牛逼呢?” “确实有点儿夸张的成分。”王言好笑的摇头,“但是也没有那么绝对,班长不说了吗,咱们有很大可能遇敌,只要没有半路被炮轰了,咱们就有发挥的机会。” “对,咱们就是规避炮火,找到敌军主力,干掉一部分,那咱们就不亏。要是引导炮兵,轰掉更多,那咱们就赚大了。”史今点了点头,认可了王言的话。 “那什么时候联合演习啊?”白铁军问了一句。 “估计再有一个多月吧,每年演习好几场呢,你不用着急,有的是机会。”史今说道,“你好好表现,别淘汰的太快。” “班长,你这就有点儿针对我了啊。那咱们都在一辆战车上呢,被炮崩了也是咱们一起淘汰啊。” 伍六一瞪眼:“怎么着,没有下车的时候?那人车协同练什么了?” “是是是,班副说的对,我检讨。” 甘小宁说道:“态度不认真,你不是能白话吗,回头写一万字检讨。” “我写你大爷。”白铁军转头就骂,众人嘻嘻哈哈的闹了起来。 众所周知,打仗不是结方块阵,大家站一排对射。是分开各个单位,排与排靠近,班与班靠近。成犄角之势,互为援引。 最基本的行军布阵之道,还是万变不离其宗的。 只不过因为科技的原因,他们是机械化部队,又有无线电联络,相互之间离的比较远。像三班,他们脱离了连队两公里。 这个距离在古代是要命的,但是现在,却也不过是一脚油的事儿。一脚油不行,那就通报坐标向我开炮,不用三分钟,此地就会被炮火犁一遍。 到了下午预定的作战时间,无线电中,高城的声音,以及一排的排长的声音不断的响起,通报着各种的布置。 三班的众人,包括王言在内,都是比较懒散的。只有史今不断的进行着各种的汇报。 其他人或是盘坐在地,或是手肘撑着地侧躺着,双腿交叠,还要来回的晃悠。王言就是这么个造型。 “嘶……” 甘小宁学着王言的样子躺下,胳膊肘硌了石头,疼的一下坐了起来。 “不愧是兵王,胳膊肘都比咱的硬。” “你没话啦?”王言好笑的摇头,“不会不往石头上碰?” 甘小宁笑了笑,转而说道:“现在是高科技战争了,到现在都多长时间了?咱们这一帮侦察兵还在这待着呢。这要是放几十年前,咱们这样的尖刀部队,早都冲进去侦查了。” 王言笑道:“不用那么沮丧,真要是打仗,可靠的还是人。战线的推进,也还是要咱们陆军一步一步的占领。有表现的机会。” 两个师,加起来不到三万人,划定的战区就那么大,肯定还是有战士们对枪的机会的。目前还是处于双方的试探阶段,不可能一上来就打的那么激烈,毕竟平日里训练那么多,这时候总得动作一下才好,检验检验。 这时候,不远处站着了望抽烟的伍六一低喝道:“有情况!快快快,战斗准备!” “可算是来活了,我高低干他们一个。” 一帮人嘟嘟囔囔,窸窸窣窣的站了起来,各自拿起了武器,趴到地上看着远处的情况。 “你看看,人家那才是侦察兵嘛。不像咱们似的,在这藏着呢。”白铁军吐槽了一句。 伍六一接话道:“咱们要是也出去侦查,都不如他们,直接就是炮弹招呼咱们了。咱们是防御方,蓝军才是进攻的,明白吧?” 这边乱七八糟的闲聊,那边的史今自然也是早都已经发现,此刻已经开始汇报情况。 “报告,连长,我是三班,这里发现了两辆战车……” 在王言等人的注视下,两辆步战车,前后隔着百余米,贴着山根缓慢停下,而后从中下来两个班的人,直接扎进了树林里。 “报告,他们下车了,有两班人进了树林,往我方向靠近,请求指示。” 史今的报告也在同步着。 未几,高城的命令传来,让他们看情况攻击,一排的其他两个班组的支援正在路上。 都没用史今下命令,那边就是卡卡的一顿检查武器,上膛顶火的声音响起。等到史今看过去,看到的就是一双双‘想打’的眼睛。 史今也没犹豫,直接吩咐道:“王言,去占据有利地形,进行狙击。伍六一,你带三个人……” 话音落下,王言已经背着两把枪窜了出去。 他弯着腰,快速的在稀疏的树林中进行着腾挪,只一会儿的时间,人就已经不见了。 “大牲口。”甘小宁嘟囔了一句。 史今说道:“主要是牵制为主,不要力敌,保留有生力量。不用十分钟,一班、二班就能过来。明白了吧?别死犟。另外王言那边的情况都注意着点儿,掩护一下他。” 伍六一摆了摆手:“放心吧,咱们还得用他掩护呢。走了啊。甘小宁、白铁军……” 他点了几个人,也是快速的离开,抢占有利位置,提前隐藏自己,出其不意,给予致命一击…… 王言是往后边的山坡上跑的,他的行进方向是斜前。但是他并没有真的跑到山坡顶上,毕竟这是丛林,哪怕稀疏,它也是丛林,会阻挡视野。 他只是跑到了半山腰上,就已经撞见了对面来敌,而他们正往山坡上面跑过去。 王言已经看到了蓝军的战士,这边上来的是三人小队,再望下去,两个班的战士,几乎成一条直线,散开在这山坡上。他们借着丛林掩护,缓缓的向前推进。 这时候,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打破了丛林中的寂静,在这丛林中荡的老远,惊起了鸟雀。 坡上的三人当然也听见了枪声,第一时间做了战术动作躲避,随即向着下边开火压制,同时还不忘警戒。 王言快速的把背着的八一杠拿在手上,砰砰砰三枪过去,那三名战士愣了一下,随即颓丧的放下了枪,再没有动作。 随即王言冲了上来,利用高点的优势,也没有用他背着的八五狙,就拿着八一杠精准的点名。看的已经淘汰的三人目瞪口呆。 也因此,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打了几分钟以后,密密麻麻的枪声就渐止了。丛林中烟雾弥漫,那是演戏装备标志着淘汰的烟雾弥散而来。 王言在山坡上狂奔,追着几个撤退的人,砰砰几枪过去全部报销。 也是这时候,史今大喊的声音响起:“王言,撤退!快!” “你就是王言啊?” 撤退的过程中,路过那三名最先被他淘汰的战士,有人拦住了他。 “是我。”王言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我在哪吧?有话回头给我写信说,我会回的。现在,死人就别说话了。” “草,你等我写信骂死你!”其中一人对着王言的背影怒喊。 “那就看咱俩谁骂的脏。”王言哈哈笑,人已经跑远了。 这战士也哈哈笑起来,转头对身边的两个战友说道:“人挺好的哈。” “是不错,但是我要回去写信骂他。” “我也骂,娘的,就放了两枪,让他偷袭了。” “那就是咱们还不合格,人家都贴脸了,咱们都没看见。” 三人叼上了烟,坐山坡上分析了起来…… “好样的啊,言哥,咱们已经完成五分之一的目标了。” 见王言回来,白铁军笑了起来。 “都活着呢?” “你多猛啊,一个人在山上压的他们不敢抬头,我们干的轻松。”甘小宁哈哈笑。 “我还淘汰两个呢。”边上有战士接了话。 史今拍了拍王言的肩膀:“干的不错,继续保持啊。上车走了。” 就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三班众人直接上车,沿着山坡往前开去。 先前的那两辆战车已经跑了,既然他们已经暴露,而且有生力量已经被打散,那么他们要做的自然是撤退。 三班往前开,则是战术需要。 他们不能出去侦查,也要顶在前边。而刚才那里发生了战斗,那么过一会儿,肯定会有炮弹打过来。 果然,三班才开出去没有两分钟,高城就在无线电中通报,刚才那一片区域已经被炮弹覆盖了一遍,并让他们抓紧时间,再一次的构筑工事,进行隐蔽。并且表扬了三班的英勇作战,以及己方无伤毙敌二十的战绩,还说这是702团第一枪,等演习结束请三班喝酒。 “这次稳了吧?”伍六一高兴的搂着史今的脖子。 “未来哪说的准啊。”史今摆了摆手,压着嘴角。 “不就一年了吗,马上马下的事儿。”王言叼着烟,笑呵呵的说道,“只要保持住状态,签四期稳稳的。再说咱们这才刚开始,两万多人干仗,怎么不得打上十天八天的?机会多着呢。而且之后不是还联合空军吗?那时候阵仗肯定更大。 咱们现在就是保个本,先把基础达到了,之后肯定还有咱们表现的机会。班长,你叫史今,你得使劲儿啊。想笑就笑出来,别憋着。” “就你话多。”史今哈哈笑,“不过你也功劳大,刚才要是没你在上面压制,咱们怕是得报销几个。” “都是一个班的兄弟,别说那些酸的。”王言摆了摆手,“我的功劳都是你史今班长指挥有方,伍六一副班长配合得当,我执行的不错。就这么个事儿。” “言哥,你能当大官啊。”白铁军凑过来,竖起了大拇指。 “我当大官,第一件事儿就是把你踢出去,嘴太碎。你刚才怎么不让人干死呢?” “嘿嘿,都是托您老的福,不仅没让人干死,还干死了三个。” 甘小宁在一边说道:“你说说,你说说,还有天理吗?就这样的干了仨。” “你干几个?” “俩!” 于是一帮人又热热闹闹的讨论起来,各自干了几个,又详细的说着他们看见的蓝军战士脸上的精彩表情。 尽管方才转移的路上就在说,但是也不耽误现在继续说。这是战绩,以后没事儿都能拿出来说上两句。损人的时候,也能拿着人头说话,都是资本。退伍了,吹牛逼也有话聊。 不过王言相信,他们之中一定会有人把他王某人的战绩,安到自己身上。这当然是小意思。 看起来,三班众人有些没心没肺。但是打仗就是这样,他们只是最基层的战士,战术、战略轮不到他们想,他们做的只有执行。 何况又是演习,何况又是刚经历了一场大胜,嘻嘻哈哈也是难免…… 第一一八六章 黑夜 “都小心看着点儿啊,刚才咱们干的那两个班,肯定不是单独前出的,后边一定还有人。这林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边来人进来,别的地方肯定也有,说不定他们已经摸过来了。” 笑闹过后,史今警醒了大家,提出的担忧。 伍六一笑道:“怕什么?能干他们二十,就能干他们四十,干他们八十!” “班副说的对,现在战车骑脸我都不怕他们,炸药包呢?给我背一个!到时候我就炸他们战车、坦克。”白铁军叫嚣,豪气干云。 王言说道:“班长说的对,要不我去侦查一下?” 史今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再带一个人,有个照应。” “我我我!”白铁军积极自荐。 “行,你跟王言去吧,听他命令啊。” “班长,你都多余加这一句,我也得敢不听命令啊。”白铁军嬉笑了一句,随即背上了八一杠,看向了王言,“走吧,言哥?” “别走太远啊,要不然支援来不及。” “放心吧,班长,主要就是侦察。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手的。” 王言应了一声,随即背着两把枪出了掩体,借着丛林的掩映,带着白铁军小跑着向前过去。 哪怕林子比较稀疏,但此时也是树木生长,都是绿意。他们穿着丛林迷彩的作训服,压低了身形,不注意观察的话,是很难被发现的。 白铁军这时候也没那么多废话了,小心的跟在王言身后,探头探脑,狗狗祟祟的观察着。 如此安静的几分钟过去,王言停住了脚步,拽住了白铁军。 不等他疑惑,王言就伸手指了过去:“看那边。” 白铁军看过去,只见百米外,三两一组的几十人漫了整个山坡,正战术行进,呈扇形包过来。 王言快速的报了一组坐标,吩咐道:“快,跑回去通知班长,联络炮兵。” “你不走啊?” “还走什么?炮轰一遍,我直接干他们,快去!你们快点儿过来,开着战车。这林子肯定呆不住了。赶紧的!” 白铁军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回跑。 王言也默默的后退,他报的坐标当然是考虑到了这一段时间的距离的,要不然等炮兵那边忙活完,这边人都走了。 当然,实际上炮兵放炮也是有预估的,并不是死炮。炮击,打的就是范围。尽管训练的时候,总是在追求精度。但是真打起来,也不是训练时候的那么几炮,而是铺天盖地,无穷尽也。 很快,几分钟的时间过去,眼看着再没多远就要到了战车附近的时候,过来的蓝军战士身上突然的冒起了烟。 王言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直接开枪点名,并且快速的向着山坡上跑过去,解决高处的人。 而在身后不远处,战车也已经沿着山脚开了过来,机枪开始扫射。丛林中,三班的战士也已经分作两组,开展了进攻。 丛林中又一次的枪声大作,热闹起来。 当然,都是空包弹,主要是加强震动反馈,有身临其境的体验感。 借着另一侧的掩护,王言极快的去抢占高地,快速的开枪解决掉山坡上的蓝军战士,而后利用高点的优势,打着下方的蓝军。 如此与另一边的战车以及班里的其他战士,互相做火力点掩护,打的蓝军战士抱头鼠窜。 当然,这其中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王言的火力猛。 他肯定不如机枪猛,但却准。而且他腾挪极快,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打一枪报销一个蓝军战士。 这就让交战的蓝军战士很难受了。关注吧,这边就一个人,他们在这边投入太多,牵制了大部精力,其他方向的火力弱下去,那就有不小的巡视。可要是不关注,打的又准,并且还试图往他们后方过去。让他们左右难支。 如此打着打着,这一场小范围遭遇战的天平就开始往三班这边倾斜了。 而在双方激烈交火十余分钟之后,山脚处,两辆战车拉着烟尘驰援而来,直接往更后方插过去。车甚至都没有停稳,战士们就快速的下车,往丛林之中钻进去,对其中的蓝军战士实行反包围。 战斗更激烈了,枪声、喊声交织在一起。场中不时的有烟雾弥散,也有硝烟的味道弥漫开来。 又持续了大约十分钟,枪声完全停止。七连的战士停也不停,直接开着战车继续向前挺进。他们不能后退,不能让出这一片丛林,否则会很被动。 毕竟蓝军兵力多、火力猛,是进攻的一方。他们红方,是防守的一方,虽然是野战,但是不可能真的直接把部队拉出去对轰。毕竟对面能调动卫星,只要出去,不用多久就会被锁定,而后就会被炮轰,甚至都不知道敌人的炮兵阵地在哪里…… 如是一番以后,七连整体前出,转移到了新的地点。 也是这时候,高城来到了三班藏身所在。 “你们干的好啊。已经统计出来了,这一仗咱们报销了对面五十六人,七连阵亡七人。你们班无伤。哎呀,这次可真是奔着一个班干一个连去了啊,你们是首功。” 他叼着烟,掐着腰,脸上写着两个字是满意。 如果形容一下的话,是满意的不行。 他看向王言,笑道,“尤其是你啊,王言,表现的最好。到现在你干掉的蓝军不下二十人了吧?” “都是班长安排的好。” “滚犊子。”高城笑骂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好。” 史今笑着说:“倒也没有那么好,还是兄弟们实力强。” “这时候谦虚上了?行了,不用让来让去的,大家都有功劳,回头少不了你们的好。” 王言问道:“连长,找到蓝军指挥部了吗?” “这才刚开始多长时间?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人家蓝军兵力多,装备好,侦查手段先进,咱们能藏着指挥部不被人发现就不错了。想要胜很难。知道咱们的目标是什么吗?不败!所以你们只要保持住目前的状态,充分发挥平时的训练成果,对咱们来说那就是成功。” 高城拍了拍王言的肩膀,“我知道你牛逼,牛逼的都上天。可端了蓝军指挥部这种话,咱们自己说说高兴高兴也就是了,你可别当真了啊,傻小子。找都找不着,你上哪端去?” 王言说道:“要不我去侦察一下?” “拉倒吧,你一个人能干什么?这要是再让人家蓝军给俘虏了,那丢人可就丢大了。老实的在这呆着,服从命令听指挥,别瞎搞。” 同战士们说笑了几句,肯定了功劳,又勉励了一番,而后匆匆离去。 现在打仗呢,作为连队指挥官,他的事情多的很,基本是忙的脚打后脑勺…… 王言也没再继续要求,高城说的没毛病,他就是个小兵,不用操那么多的心,服从命令听指挥就完了。也就是他确实牛逼,高城好声好气的跟他说了一下,这要是换个人,高城怕不是得骂死他。 但实际上,真要是让王言出去侦查,他真能找的到蓝军指挥部。毕竟他的手段多,又是完全的单兵作战,他可以施展的空间很大。 事实上,他想要发挥,也就是那么两条路。要么让他当指挥官,决定战争走向,这是发挥脑子。要么让他自己玩去,这是发挥身体力量。 现在的状态,他是受到很大限制的。 不过即使如此,他的战绩也已经很牛逼了。等演习结束,他的传说也是要广泛传播的,尽管他本就已经是传说了,但也不耽误传说的故事更猛…… “下次侦查我去啊,言哥,给弟兄们分点儿功劳。”甘小宁如此说道。 “还下次什么呀?你这就去吧。”史今摆了摆手,“蓝军又不是傻子,咱们都干他们大半个连了,这地方肯定不会忽视,接下来咱们还有的仗打呢。这样,伍六一,你们俩去吧。” “行。”伍六一干脆的点头,直接起身带着甘小宁走人。 见二人离去,白铁军说道:“班长,要不再派一组吧?得两个方向一起观察啊,你说是吧?” “不用,有你立功的时候,着什么急啊?”史今瞥了他一眼,转而说道,“都好好歇歇,今天肯定睡不好,别到时候打起来一个个全都歇了菜,都有表现的时候。” 说完,就又对众人进行了一些安排。不出去侦查,但也要警戒的。 白铁军又凑到了王言身边:“言哥,混根烟抽呗。” 王言掏出了兜里的红塔山,抽了两支出来,一支给白铁军,一支自己点上。 “还是得跟言哥混啊。”白铁军倚靠着树,“不对,是还得跟着言哥的脚步。” “觉悟提高了啊。” “你看看,跟在言哥身后混,想不提高都不行。” 如此说了一句,白铁军又感叹道,“言哥啊,我觉得咱们这次演习怕是要完事儿了。” “怎么说的?” “你想啊,咱们在这干了蓝军大半个连,连长都说了,这是全团第一枪。说明什么?说明咱们是最先暴露的。但是团里还安排咱们往前顶,为什么?咱们就是靶子,就是诱饵。就是勾着蓝军来打咱们,然后咱们再反包围,打蓝军一个狠的。” “你都能想到,你觉得蓝军想不到?” “当然能想到,但是他们没选择啊。两眼一抹黑,就咱们这一个灯泡,你说他们不打咱们,打谁?再说人家蓝军兵力多,装备好,人家怕吗?明知道是圈套,蓝军也敢钻呐。就是要利用咱们这里,撕开一个口子,调动咱们的其他部队,这样蓝军就有了机会。坦克、大炮也有了用武之地。” 王言挑了挑眉,笑着表示了惊讶:“你小子水平见涨啊?想的还挺多。” “这不是跟言哥学习的吗,你整天抱着书看,我也看了一些,没事儿自己想一想,这不是就想到这了?你觉得怎么样啊,言哥?” “不错不错,想的挺好。” “完啦?” “那还想咋的?要不我给你磕一个?” “别别别,错了错了。”白铁军嬉皮笑脸的,“那你倒是跟弟弟说说,咱们现在是怎么回事儿啊?” “你说的有可能对,有可能不对。”王言看了他一眼,说道,“咱们不知道战场全貌,这里是局部。明白吧?你拿咱们这的局部,去说整个战场,两万多人的战争局势,你觉得能对吗?你知道师里怎么安排的?其他团又是什么动作?这些统统都不知道。 大兵团作战,不是一个拳头,是几十个、几百个拳头。有虚有实,有真有假。你说咱们这是虚还是实,真还是假?咱们不知道。咱们连长都不知道。 但是你说的又不是没有可能发生,这都不是绝对的。这不是咱们该操心的,服从命令听指挥就对了,知道吧?想想就得了,真当自己是首长了?” “那人家拿破仑儿都说了,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好嘞,白将军?” “啧,怎么那么怪呢?白将军,白将军,白费将军?白当将军?这也不好听啊,都让我这姓给耽误了。” 两人嘻嘻哈哈的说起了闲话…… 白铁军能想到这些事,意外也不意外。毕竟在部队里,接触的这些事儿也不少,看军事书,看战争电影。一帮人没事儿也聊这些东西,好像群众们激情建政一样,男人嘛,谁还不聊点国家大事了。那当兵的,自然也就聊聊军事。都是常态。 这也是军队有思想,有信仰的证明。毕竟人懂的多了都不是什么好事儿,何况是玩命的、有战斗力的、有攻击性武器的战士呢,这就是人民的军队……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出去侦查的战士换了好几轮,都没有什么异常。丛林显的格外安静,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三班的战士们话都说的少了,牛逼都有点儿吹不动了。 晚饭还是军粮,人们吃的倒也算是津津有味,而后便无聊的聊天打屁,直到了天色暗下去,繁星现出来。 战士们呆的都有些焦躁了。 也是直到了这时候,安静许久的丛林,终于有了动静…… 史今的对讲机中传出了伍六一的声音:“班长,蓝军来了,但是太黑了,看不清多少人。不过我听着动静,感觉人不少。” “好,我知道了。你慢慢撤回来,注意安全啊。” 史今断了通话,喊道,“战斗准备!” 咔咔咔的声音响起,周边的战士们全都精神起来。 与此同时,史今又赶紧的联络了高城,通报了这边的情况。 高城的指示没有别的,就是顶住…… 第一一八七章 结束 “王言,八五有夜视,你自己找地方,给我们提供支援。” 通过先前的两次战斗,史今也已经认识到了王言的正确用法,就是让他自己一个人行动,成为一个单独的火力点。对于班组来说,这样的效果是最好的。 “是!那你们小心,蓝军夜视、红外、热成像肯定配的多,班长,我建议最好别硬拼。” 王言应了一声,随即便脱离了队伍,又一次的往山坡上过去。思路不变,还是要占据高点。 八五式狙击步枪,配四倍光学瞄准镜,可调节日夜两用。所以在如此夜战之中,还是很有发挥余地的…… 王言走后,其他的战士也快速行动,各自散开,同时也留了几个人发动了战车,利用战车上的机关炮以及机枪的火力,对蓝军来敌进行阻击。 很快的,丛林中又一次的安静下来,等着战斗的打响。 这一次,第一枪是王言放的! 蓝军势大,他必要吸引更多火力,给战友们争取更大的空间。 所以等到了位置,看到了蓝军包围过来,他便直接开枪点名。 八五狙的弹容量是十发,但显然,来的并非十人。 出奇不易,快速的开了十枪以后,王言没有等着看战果,而是进行着各种的战术动作躲避。也是在转移位置的间隙中,他快速的掏出子弹,从枪的抛弹口位置塞进去子弹,待到稳定身形以后快速射击。 这时候当然没有机会给他一颗一颗的压子弹,更没有相隔千米的从容,只得如此办法,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利用间隙,接近或是远离蓝军,控制距离,保持高频输出。 今晚星空璀璨,在丛林中,靠目视其实也是可以看到远处活动的人形轮廓的。但距离太远也不行。 王言等三班战士,与蓝军相距百米开外,只见人影簇簇,想要精确射击,对双方来说都不容易。哪怕有夜视、红外、热成像,但同样的,也有树木的遮挡。 而且大家也不敢胡乱的抬头,尤其三班这边更是如此,毕竟蓝军人多、枪多,沾个边就冒烟,都是举枪出去扫射,进行压制,破坏蓝军的意图。 而蓝军的意图也明显,就是不断的压缩包围圈,把三班围成困兽。纵使不能,也要压的三班节节败退。 但这显然是极难办的,毕竟王言是神枪手,他一个人的火力,比三班再加上机关炮、机枪的伤害都要大。 蓝军那边但凡谁冲的靠前了,谁就一定会冒烟儿。 战斗很激烈,蓝军玩命进攻,三班誓死抵抗。如此持续了十分钟左右,双方的支援都到了。 山脚外的空地上,战车在飞驰,机关炮在咆哮,坦克一往无前,炮筒火光翻飞,枪声、炮声、以及战士们呼喝怒骂之声交织。 真正的风暴已经降临,打的天昏地暗。 幸而这是演习,如果是真正的战争,那么这一场战斗无疑是惨烈的…… 战斗持续了许久,双方围绕着这一片丛林展开争夺,最残酷的时候,林子里的烟甚至都迷的人睁不开眼。 终于,枪炮之声渐止,蓝军开始撤退。 王言又远远的开了几十枪,进一步的扩大战果,造成蓝军减员,直到蓝军消失不见以后,他这才下了山去寻找战友。 一路上穿过骂骂咧咧聚在一堆的蓝军战士们,很快的找到了组织,只不过场面有些不太好看,一个个全都是灰头土脸。 王言从兜里掏出手电晃了一圈,笑了:“嚯,连长都报销了啊。” 被手电照着的高城脸上是油彩混着土迹,狼狈的很。他不高兴的摆手:“滚滚滚,把手电给我放下!别等我收拾你啊!” “拉倒吧,都阵亡了,收拾谁去啊。”王言哈哈笑,转头一看,“哎呦,指导员也在呐?行行行,别说话了,遵守演习纪律啊,你们说话我可听不见。” “咋那么欠揍呢。”洪兴国哭笑不得。 高城没好气:“就是欠踹。” 王言耸了耸肩膀,不搭理他们,转头找到了班里的人。 此时三班的战士,正聚在一起抽烟喝水,抓紧时间休息。 “回来了。”史今招呼着。 “言哥,我就知道你没死。”白铁军在一边找存在感。 王言闻声看过去,只一瞥就知道,这小子已经报销了。 “死人别那么多话。”王言调笑了一句,问着史今,“就咱们几个了?” 聚在一起的,只有史今、伍六一还有甘小宁,算上王言还剩下四人,班组战斗减员已经过半。还有战车,战车也已经贴上了淘汰的标签。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伍六一接了话,问道,“刚才是你掩护我的吧?” 先前伍六一同甘小宁一起在外侦查,等到开战以后,也是且战且退。王言确实分出了一部分精力支援,要不然伍六一早冒烟儿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王言笑着回了一句。 “草的,你小子……”伍六一好笑的给了王言一拳,并分了一支烟。 “都是咋淘汰的?”王言点了烟,问道。 “炮轰的呗。咱们就是七连最后的希望了,都冒烟儿了。”甘小宁说道,“我们计算坐标轰他们,他们计算坐标轰咱们,我们仨是命大啊。也不知道真炮轰下来,还能不能活。” “要是真炮,连长他们都不一定冒烟儿。” 王言转而问道,“班长,咱们接下来什么安排啊?” “余部整编,咱们接下来跟六连一起。” 才说完话,王言等人的身上就全都冒起了烟。 史今愣了一下,原本绷着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笑道:“好了,这下希望没了。没咱们的事儿了。” 王言挪动了一下位置,避免被烟呛到,抬头望着天。 “这下好了吧,言哥,能说话了吧?”白铁军凑了上来。 王言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问道:“咋没的呀?” “肯定是蓝军生气了,把这犁了一遍,咱们转移了位置也没用。”高城笑着走过来,“这下知道了吧?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啊。” 王言笑道:“这要是真的,我没准还能再挣扎一下。” “那还没准落你脑门儿上呢。” “要不说没准呢。” “行了吧你。”高城哈哈笑,随即转头喊道,“七连的,都有,夜行军准备,抓紧撤出战区。回去吃顿热乎饭,好好休息休息。” 当即,七连收拾东西,同其他参战的单位一起连夜急行军,撤出战场。 王言没说假话,要是真正的炮弹,他真能躲开。如今他已经很有些玄奇,炮弹来之前,他就会心血来潮,生出些感应,趋吉避凶,全身而退。 但这没有危险,都是激光信号,他也没办法。激光一扫,他也只得冒烟儿淘汰。作为一名活动受限的战士,他的发挥空间有限。 除非七连全报销了,没有人给他命令,他也不服从整编,加入其他连队,自己出去干。如同先前说的,他真能端了蓝军指挥部。但是结果肯定也不太好,毕竟他无组织无纪律嘛。 行军途中,高城安慰着战士们。 “不用丧气,咱们七连已经打出了威风。知道刚才那一仗多少人吗?光是咱们这,双方就有将近一千人,没看见那一排排的战车、坦克吗?你们以为就咱们这打呢?这一仗咱们全团都出动了,能用的基本都用了一个遍。 这些就说远了,咱们说近的。初步估算啊,咱们连少说干了二百,一兑二,怎么也够本了。如果是真正的发生战争,我相信咱们肯定能做的更好。 所以啊,别一个个垂头丧气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回去啊,咱们连会餐,都吃好喝好,再休息一天。怎么样啊?” “好!好!好!” 七连的战士们回应着。 白铁军问道:“谁丧气了?” “那能丧气吗?”甘小宁哈哈笑,“就数咱们干的多,功劳大,我就是有点儿困了,没什么精神。我觉得其他班的兄弟们也是一样,连长肯定是误会了,自作多情呢。” 就如此,众人有一句没一句,迷迷糊糊的,一路急行军数个小时回了驻地。 这时候,已是天光破晓,黑夜将明。 众人迷糊着下了车,清醒片刻,去食堂吃了准备好的早饭,然后就疲倦的回到了营房,一个个的脱了衣服扔在地上,蒙着被就睡。 王言没有直接睡,他先去水房洗了衣服。见他如此,史今跟伍六一俩人想了想,索性也挺着一起洗衣服。 毕竟早晚都得洗,先洗了,那之后就舒服了。省的一觉睡醒,到时候难免不愿意动。 水房中,三个大男人三排洗着衣服。 伍六一问道:“你算了吗?干了多少啊?” “哪有那功夫啊,四五十个肯定是有了。你呢?” “要不说记不住呢,你干掉那么多,谁都记不住啊。我就干了八个,都是一个一个记的。” “肯定有扫中的,就是不知道。”王言说道,“回头咱们不是有统计呢嘛,设备都是编号的,到时候就知道了。” 王言看了史今一眼,笑道,“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一次的战绩,班长明年肯定是稳了。” “不一定,不一定呢。”史今压着嘴角,谦虚的摆手。 伍六一哈哈笑:“还装呢,虚伪!” “我还是那句话,还有一年呢,谁知道怎么样?不过目前来看嘛……”史今笑着点头,“虽然不能说十拿九稳,但希望还是很大的。” “福星在这呢,这是战神,你可别忘了啊。” 史今虚踹伍六一:“还用你说啊?就是没这个事儿,我当班长的,不也得给他做做思想工作?那还有甚么比酒桌更合适的?等会餐结束,到时候请你吃饭。” 他看向了王言。 伍六一说道:“没我的事儿啊?” “怎么能没有你呢。我请客,你掏钱。” “都是小事儿。” 就如此,三人在水房说笑着洗过了衣服,又简单的擦了擦身子,而后便回到了班里睡觉。 王言没睡,他精神着呢。夜里回来的时候,他在车上就是一路小憩,虽然不很舒服,对他来说却也足够休息了。 所以又眯了一会儿,等到班里鼾声四起都熟睡了去,他便起身出去,到了图书室安静的看书。 坐了没一会儿,高城拿着一堆的东西走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呢?不睡觉干什么呢?” “我精神足,不困。”王言反问道,“连长,你这是干啥?” “咱们连的演习总结报告,且有的写呢。我这不是想着这边书多,有那个沉浸式的体验感,我写的也顺畅一些。” 高城坐到了王言对面,问道,“怎么样,干了多少啊?” “估计有四五十个吧。” “好家伙,我估计咱们连才干了二百多,你自己就干五十?” “都是夜里那仗打的多。”王言说道,“当时我在山坡上压制,谁往我们班那边突,就点谁的名。打那么长时间,他们也没打到我,那还能不打多点儿?等到后来蓝军撤退,我又开了几十枪,那怎么也得打中几个吧。” “等统计吧,到时候就知道了,我看看你吹没吹牛。” “我啥时候吹过牛啊,连长。” “是你说的太吓人。你要说二三十个,那肯定是有的。四五十个,我也把握不住啊。”高城笑呵呵的掏出烟来,自己点了一支,剩下的扔给王言。 “回去吧,眯一会儿也行啊。” “真不困,现在跑五公里都没问题。再说今天也没什么事儿,白天睡多了,晚上又不好睡了。” “那我就不磨叽了,你自己把握吧。”高城一手掐烟,一手挠头,愁眉苦脸,“我跟你说,别觉着我这连长当的轻松,这报告能要我半条命,真是折磨人啊。” 王言点了烟抽上,笑道:“这有啥难的。就是把打仗的过程讲一遍,重新分析一下战局,再写写经验教训,多简单呐。” “怎么着?意思你会呗?” “我会说,我又没当过官,没写过报告。” 高城笑了:“来来来,你整两句。” 王言咳了一下,显的正经一些,说道:“04年……清晨4点,我部紧急集合,循团部命令……” 王言念叨了一遍他作为一名基层战士看到的、经历的内容,高城呆住了…… “你真不困是吧?”他又确认了一遍。 “那你写吧。”高城纸笔一扔,“就你刚才说的那些,基本大差不差,就是少了上级命令,以及咱们连的部署调整。你把你刚才说的都写下来,回头我抄一遍,把差的补上。吸收的经验教训,一定要深刻啊。你能者多劳,我可顶不住了,回头请你吃饭。” 说完,高城起身就走,脚步轻快…… 第一一八八章 三多功成 草原上,五班众人晒着太阳,修着路。 “听听,这演习的动静……”老马敲着石头铺路,感慨着不远外演习区域的热闹。 “动静再大,跟咱们也没关系啊。”边上的李梦说了话。 他自诩文艺,总说丧气话。 老魏瞥了他一眼:“你快拉倒吧,真要让咱们参加演习,估计上去就报销了,回来以后检讨能写吐。” “听这意思你写过啊?” “之前参加过演习,放了两枪就给我干冒烟儿了。”老魏摇了摇头,“咱们班长厉害,他之前参加演习好像干了十多个,团里还表彰了呢。” 老马压着嘴角,连连摆手:“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老提那些干啥。现在让我参加演习,也是上去就冒烟儿那伙的。” 许三多笑道:“王言、班长、排长他们也参加了,他们都可厉害,肯定不冒烟儿。” “哎,话可不能说的绝对。”薛林接话道,“王言确实牛逼,但是打仗不是那么回事儿。你听听这动静,演习开始以后,这炮就没怎么停过,那是一炸一大片,他再厉害也得冒烟儿。” 许三多憨笑,没有说什么。 “来车了。”老魏看了眼远方,正有一辆车拉着老长的烟尘开过来,“吉普,应该是王言,完了,这肯定是冒烟儿下来了。这才几天呐,啧啧……” 很快,吉普车停在了路边,王言提着一些东西下了车。 “哎呦,你说你来就来吧,还拿啥东西呢。”老魏一下扔了手里的锤子、石头,比许三多都快速的颠颠跑过来,接着王言手里的东西。 “真能装假,你那哈喇子都流我鞋上了。”王言一巴掌呼到老魏的后背。 他来了几次,跟五班这些人倒也都很熟悉了,大家嘻嘻哈哈也能玩笑起来,相处愉快。 “我这不是跟你客气客气嘛。来来来,抽着抽着。”老魏一只手接过东西,一手从兜里往外掏烟伺候。 “抽我的吧。” “哎呦,行啊,档次上来了啊,都抽上中华了?”李梦凑了过来。 “跟我们连长那顺的。” 老马笑道:“刚才我们还说你们呢,不是演习呢吗?冒烟儿了?” “肯定的啊。”王言回复道,“我们从进入战区开始,一共没呆到十二小时就全冒烟儿了。” “班长、排长他们呢?”许三多问道。 “都冒烟儿了嘛,我们一起的。给蓝军打急眼了,直接饱和打击,全给我们干下来了。他们俩愁眉苦脸的写报告呢,我没什么事儿,就过来看看。” “哎,王言,那你这次干了多少啊?”薛林好奇的问道。 “几十个是有了,还没统计出来呢。” “没吹牛逼吧?”李梦有些怀疑。 “我是那种人吗?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老马说道:“别介啊,我们哥几个也没意思,你给我们讲讲经过啊。你们七连那么牛,怎么还上去就让人家给干冒烟儿了呢?”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王言还算详细的给他们念叨了一遍演习的经过。 他说道,“老马啊,大炮可不管你七连八连,再牛也架不住炮轰。我们打完了仗,才转移位置隐蔽,正在那抽烟闲聊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身上就全冒烟儿了,那才憋屈呢。” “牛逼。” 五班众人由衷的称赞。 “你真厉害,王言。”许三多也由衷。 王言摆了摆手:“我还想着端了蓝军指挥部,活捉了蓝军首长呢,结果一点儿表现的机会都没有,上去就冒烟儿了,没意思没意思。” 他叼着烟,向里走了几步,用力的踩了踩脚下的石路。 “行啊,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啊,这路眼看着是要修成了,你们才厉害啊。” “厉害啥呀,一天天累的跟什么似的,也不知道这路修着有什么意思。”老马叹了口气,但随即却又笑起来,“不过你还别说,眼看着这路一天天的成了,我这心里还挺高兴的。就感觉啊,这日子有奔头,不难熬。” “那是不难熬了,可难受啊。”李梦唉声叹气,“眼睛一睁,就是背石头,六七十公斤,回来就顶着太阳在这修路。等到了晚上,沾枕头就着。那睡眠质量才好呢,一觉到天亮。累啊……” “就你背的石头最少,牢骚最多。”老马瞪了一眼,“哪那么多废话。” “哎呦,说都不让说啊。” 王言哈哈笑:“也没啥说的,你总得有事儿干嘛。现在多好啊,一个个的都有精气神了,身体也好了。是吧,三多。” 许三多憨笑点头:“班长说了,要做有意义的事儿。修路有意义,大家都修,都有意义。” “老马,当年咱们团长真想在这修路啊?” “那我还能骗你们?真事儿。” 王言点了点头,笑道:“那你们这路肯定不白修,修完了以后肯定有好处。” “嗨,就没想那些事儿。要干什么都想着好处,那什么事儿都没法干。有好处,那也是许三多的。没有这小子,这路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有。” “班长说有意义,我才修的。”许三多傻笑。 所以功劳是班长的,这是他没说出来的,可能他也没想到那。他只是觉得,这路不是他想要修的,也不是他一个人修的。 他一直认为,是老马让他修的路,而不是老马讽刺他,他没听出来。反正,他当真了。 老马是听不住这话的,他不好意思。许三多是实在的傻小子,他良心受谴责…… 当即,他连连摆手:“行了行了,进屋坐一会儿,喝点儿水。你给我们再讲讲演习的事儿,当兵的,就爱听这个。” 王言从善如流,随着他们到了班房里,一起嘻嘻哈哈的说笑着…… 如此坐了一个多小时,在这跟着吃了一口午饭,王言提出了告辞。给许三多说,让他好好磨练技能,告诉他早晚能调回到战斗部队,能打枪,能参加演习。 就这样,在许三多又一次的目送下,王言开着车回去七连。 来一趟许三多这里确实不容易,来回光是开车就要将近九个小时,一天的时间也就过去了。 平日里王言过来,多是在部队长途野外拉练的时候,这是一条半固定的路线,来到了这边,才会顺路过来看一看。其他时候,还是通信居多。 许三多的信很枯燥,总体分三部分,一部分讲他自己,一部分讲五班的其他人,还有一部分是对王言牛逼上天的崇拜…… 才回到了连里,给高城还了车,就被高城叫住了。 他笑着说道:“咱们连的演习结果统计出来了,干了蓝军三百二十七个。” “好啊,咱们都一换三了,这战绩走到哪,咱们腰杆子都硬啊。明年连长肯定上两毛。” 高城哈哈笑,摆了摆手,又问道:“知道你干掉了多少蓝军吗?” 没等王言回话,他自己就说了,“八十六个!八十六个啊!没想到你说五六十个还是保守了。总共交战才多长时间啊,你自己都快干一个连了。这要是再打两天,你说干一个团我都信。” “那就真夸张了,坦克、装甲车之类的,我也干不动。” 高城笑的很畅快:“刚收到消息的时候,我都惊呆了。我估计导演部那边,他们看到这个数字也都吓尿了,得怀疑自己的设备是不是坏了。你是不知道啊,今天多少人给我打电话,都是打听你的。你是出名了啊。” “我不是早都出名了?之前大比武,我还上新闻联播了呢。” “那不一样。”高城摆了摆手,“这是完全模拟实战的演习,跟大比武是两码事儿。你在大比武证明了单兵作战能力强,但到底没有实际的战绩。比武环境,和演习环境是不一样的。现在你发挥出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说到底,练的再好也得施展出来才行。明白了吧,傻小子。” “明不明白的,就那么回事儿吧,我是坚定跟随连长脚步。” “我就知道没看错你小子。行了,回去吧,没你的事儿了。” “没奖励啊?” “肯定得有个表彰,这不是演习还没完呢吗,不用着急。” “我就问问,我都有二等功了,其他的不是不给定了吗。” “也不一定,压到年底,也能给你一个。你素质过硬,靠训练都能年年三等功,不缺功劳。这时候你得发扬一个风格,给其他的同志们一些机会。” “那不是给伍六一了吗,这次我们班长怎么也得有一个吧?” “那你就别操心了,下个月还有联合演习呢,你们得保持住,那才能说功劳。要是上去就让人干冒烟儿了,我给你们功劳,你们有脸要啊?” “那可太有脸了,给就敢要。咋说咱不比那些整没用的腰杆子硬啊?” 高城好笑的摇头,随即挥了挥手:“滚蛋吧。” 王言晃悠着回了班里,不出意外的,班里的人也早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战神回来啦。”甘小宁笑着招呼。 “言哥,你是我亲哥啊。八十六个啊,真是牛逼上天了,你比战神还战神。”白铁军浮夸的很。 王言笑道:“啥用啊?那不是还是让人家饱和打击给干冒烟儿了?还是得炮兵牛逼啊。” “怎么着,要叛离七连了啊?”伍六一走过来搂着王言的脖子。 “怎么可能呢,我刚跟连长表完决心,坚定跟随连长的脚步走。就是有感而发,你说咱们抽着烟,聊着天,突然就被蓝军给干冒烟儿了,咋想咋不痛快啊。” “这倒是实话,可也没办法。等联合演习的时候,炮兵也闹心。毕竟战斗机都是超远距离的,他们还在那装炮弹呢,这边就被战术导弹给干了。” 伍六一安慰了一句,转而说道,“不过你这次是真牛逼,听着都吓人。” “小意思小意思,这么点儿事儿大家就别念叨了,知道我牛逼就行了,低调一点。” “你这像低调的吗?”史今好笑的说道。 “没办法啊,大家都拿我当猴看呢,我想低也低不下去。” “行了行了,都别围着了,都是一个班的,他又不是第一天了,不用这么稀奇。”史今哈哈笑,转而又问道,“许三多他们怎么样了?” “还那样呗,就修路,看着是快修完了。” “挺厉害的,好几个月了,一趟趟背出来的,不容易。等下次我再过去看看。” 大家嘻嘻哈哈的热闹着,尽管史今转移了话题,却也还是回到了王言的身上,说来说去的还是演习的事儿,都挺高兴的。 王言没什么所谓,跟大家一起说笑…… 时间就在每日的训练、说笑中过去,上一次的演习经验还没有吸收完毕,空军联合演习就来了。 还是那句话,作为一名最基层的战士,王言发挥的作用对于正常战役来说,还是有限的。但是在局部的遭遇战中,却是足以扭转战局的。 充分的吸收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再加上这一次演习他们是占优势的蓝军,七连终于发挥出了真正的作用,以及强大的战斗力。 他们前出侦查,每战必先,虽然人越打越少,但却是从演习开始一直坚持到了演习结束。七连都快打没了,连长都被干冒烟儿了,但三班却还保留了相当的战斗力。 因为史今、伍六一和王言都在…… 战车早都报销了,三人做一个战斗小组,从头干到尾,彪悍的很。 这一次演习,王言一个人报销了对面将近两百。这在一众的杀敌个位数的战绩中,尤其的突出。 但人们却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王言的单兵作战能力牛逼,这是有共识的。 而且相对于上一次不足十二小时干八十六个,这一次打了一个多星期,才干了不到两百,反而还更容易接受一些…… 这一次的演习结束以后,五班在草原上修了一条路的事情,团里终于知道了。 如同原剧中那般,各级领导先后去看了看,宣传干事去采访、拍照,五班内部也经过了一系列的各自的心里斗争。 最终老马还是没有贪了许三多的功劳,把许三多推了上去。 许三多也如同原剧中的那般,跟团长交流了几句话以后,被领到了七连的驻地…… 第一一八九章 如此快乐 许三多的到来是突然的。 就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后,他打着背包,在三营的营房外立正站着。军姿很标准。 这时候,七连众人也是才吃过了午饭,回来营房休息。 路过的时候,团里的干事拉着高城说话。 许三多也看到了史今、伍六一、王言三人,他高兴的喊着几个人。 “排长,班长,王言。”他傻笑着。 三人走了过去,史今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许三多回道:“团长让我来的。” “怎么回事儿?”伍六一不明所以。 王言在一边笑道:“肯定是路修完了,团里知道了,咱们团长觉得许三多是个人才,就给调过来了。肯定是团长让你在他身边干,你不愿意,团长就把你安排到七连来了,是吧?” “是。”许三多连连点头,笑道,“王言,你真聪明,一下就知道了。” “意思我跟班长不聪明?”伍六一瞪着眼。 “都聪明,就我笨。”许三多又憨笑,装傻子。 “傻子,就知道笑。” 眼看着高城跟团里的干事在那不高兴,史今嘿嘿笑着凑了过去,又说了几句话以后,高城这才摆了摆手,瞪了许三多一眼,转身上了楼。 许三多有些害怕的低下头去。 史今又跑回来,揽着许三多的肩膀:“走了,连长同意你调到七连了。” “真的啊,排长?” “那还能有假的?”史今说道,“以后叫班长,我可不是排长。” “是,班长。”许三多开心的立正敬礼。 “那个,王言啊。回去你换个铺,让许三多在我下铺睡,我怕他适应不了。” 王言含笑点头:“行。” “那你们回去吧,帮着许三多安顿一下,我去看看许三多的关系转过来了吗。” 史今交代了一下,转身离开。 王言和伍六一带着许三多上楼回到了班房,伍六一开始走流程,给许三多安排储物柜、书桌,讲着内务相关的东西。 而王言则是直接抱着自己的被褥之类的东西,搬到了最里面的一张床的下铺。这是一张空置的上下铺的床,王言正好自己一个人睡。 虽然他不挑,但是上铺有人翻个身,床就打晃,能不晃当然是好的。 那边伍六一给许三多讲内务,这边王言收拾床铺,白铁军、甘小宁等人都围到了王言这里。 “言哥,什么情况?这小子是调咱们班了?”白铁军问道。 “显而易见啊。” 甘小宁问道:“你帮忙了?” “没有,我就是想帮,也得有那个能耐啊。”王言好笑的摇头。 白铁军拍了一下手:“对啊,你都没有这个能耐,他咋调过来的?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神通广大?” “之前不是就说了?他在五班的时候,他们一起修了一条路出来。上个月还说呢,路修成了,肯定得有点儿奖励。这不是就成了嘛,到了团长的耳朵里,五班的老马班长也讲究,把许三多给推了上来。团长让他在身边的公务班,他不干,就给安排到了七连。” “那咱们连长就要了?这不对他脾气啊。”甘小宁说道,“肯定是班长你们保他了,要不然咱们连长不能干。” “应该有一部分原因吧,但是许三多的素质也不差,还是可以的。别的不说,就说整天的背石头回头修路,这份精神,一般人就坚持不住。开始的时候,他们来回三公里,后来都是来回五公里了,负重六十七十公斤,一天走好几趟。这素质还不行? 王言笑道,“就是刚来的时候,这小子让坦克给吓着了,咱们连长看眼里去了,要不然下连队的时候,他差不多也能来咱们七连。你要问他最想去哪,肯定也是七连。 现在挺好,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倒也是如愿了。” 王言所说的,基本就是高城的想法。在五班那里耐的住枯燥,修出了路,这很好的体现了许三多的精神意志。再加上许三多新兵连的努力后进,都给高城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只是因为许三多投降,而他又没有优秀到那个地步,所以高城也就没要他,省的看着闹心。 现在许三多既然结缘巧合的回来了,那么高城当然也没有那么不情愿。至少相比起原剧中来说,高城对许三多的态度是要更好许多的…… 白铁军在一边连连点头:“他来了挺好,我总算不是咱们班最后一个了。” 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可得小心点儿了,新兵连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见,许三多进步还是挺快的,另外他记忆力也挺好,那些专业的书用不了多久就背下来了,你得有点儿危机感啊。” “那我也能过几个月的好日子。”白铁军毫不在意。 “一点儿出息都没有。”甘小宁在一边说话,一脸的看不上。 “你有出息,你跟我言哥比比啊?” “你小子就狡辩吧,那是一回事儿嘛?”甘小宁哈哈笑,“再说了,他是你言哥,不是我言哥啊?是吧,言哥?” “你们都比我大,还一个个的都叫我哥,都给我叫老了。” “实力为尊嘛,你都牛逼上天了,你不是哥,谁是哥啊?” 一帮人说笑着,等到伍六一给许三多安排完,众人又到了许三多身边说话。 倒也没谁给许三多为难,毕竟班里史今、伍六一这两个领导都支持,还有王言这么个活祖宗在,大家也不会欺负许三多。 毕竟那不是欺负许三多呢,那是给自己找麻烦呢。 等到史今回来,如同原剧中那般,在班里给许三多举行了入连仪式。由是,许三多终于成为了钢七连第4956个兵。 过程中,许三多当然不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因为没有人先给他说过。如果有人说,只一遍,他一定会记住。 不过许三多的态度还是很好的,一开始他傻笑,后来感觉到了那种神圣、肃穆,他也就认真了。 就如此,许三多真正成为了钢七连的一员。 仪式过后,众人又是不厌其烦的换回了作训服,史今拉着王言走了出去,伍六一看了一眼,也在后边跟上。 找了个角落,王言掏出了兜里的华子分给伍六一。 两人点上了烟,王言说道:“等你说话呢,班长,你看我干啥?” “有个事儿跟你商量商量。” “说呗,你是班长,我服从命令听指挥嘛。” “你快拉倒吧,谁敢管你啊?”伍六一说了实在话。 王言笑了笑,问道:“借钱啊?我还有点儿家底,你说个数,不够我帮你想想办法。” “说哪去了,不借钱。” “我不是故意偷听啊,上次你给家里打电话我听着了,说是想去市里买楼房。你要差钱就说。” “哎呀。”史今连连摆手,“你能有多少钱呐,用不上你。是许三多的事儿。” “训练啊?”王言问了一句。 “就这么回事儿。”史今笑着点头,“这方面你有经验,新兵连的时候就是你带的他,从全连拖后腿,一直带到了全连上游。我想着,我们就别费劲了,你跟许三多关系也好,你说话他听,一是不烦二主,你就辛苦辛苦,再带着他练练。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追上咱们班的水平,发挥出相应的战斗力。” 王言点了点头:“行,就是加练嘛,问题不大,交给我了。” “还得是你啊。”史今拍着王言的肩膀。 “保你四期。” 伍六一好奇的问道:“明年你得当班长了吧?” “也可能是班副,都说不准。”王言抽了一口烟,“按理来说,你早都应该当班长,不过是因为咱们连长喜欢尖刀,就把你压这了。等明年,空出了位置,可能把你调出去当班长,我不是就成班副了嘛。” “那肯定还是你出去当班长,你自己就是尖刀了,这样发挥的作用更大。到时候再演习,咱们就是两把刀,当然了,你是长刀,我们是短刀。不过意思是没错的。 再说报军校得有资历,有功劳,你现在一个二等功,一个嘉奖,等年底估计还能再给你个三等功,功劳肯定是够了。就差资历,你就这点吃亏。等你明年补上这一年,签了一期士官,再等上半年,到时候直接就进军校了,等你毕业回来直接提干。” 王言笑道:“那你们俩可得好好拍我的马屁了,等我提干当了军官,你们来我手下混。” 伍六一斜睨了一眼:“当了军官,可就不像咱们现在这样自在了,你考虑的得更多。比如说,咱们连长他爹是军区首长,你说跟连长好,还是跟你好?” “那肯定是连长嘛,但是咱们没排长啊?等你到我手下那天,别怪我给你穿小鞋啊。” “看你这样,你也当不好官。是吧,班长?” 史今好笑的摇头:“你信吗?他要真提干,就是没什么关系,靠着硬实力,他都能干到副团。之后那就不好说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到了那个份上,那也可以说是改变人生了。好好干,你前途远大着呢。” “到时候我以权谋私,给你分个房,让嫂子随军。” “你快拉倒吧,等你有那权的时候,我要真是还留在部队,早都随军了,还用你谋私?” “真不用钱啊?我真有。” “不用啊。” “你别不好意思张嘴。” “张嘴也张不到你这。”史今哭笑不得,摆手说道,“行了行了,抽完赶紧回去,今天就开始吧,许三多就交给你了啊,你给我好好带。” 说罢,史今起身离开。 王言看着伍六一:“他跟你借钱了吗?” “没有。”伍六一摇着头,“他可能知道我没钱。” “你也是,多少也攒攒呐,这辈子打光棍了?”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我不着急。你年纪轻轻的,比岁数大的都能磨叽。” “没办法啊,我这不是得给自己操操心吗。”王言一句话,绝杀了伍六一。 “那倒是,你也不容易。” 然后就没话了,给伍六一干没电了。 王言当然不是那么可怜,但是他这样一个亲戚都没有的,那也是少有。毕竟有而不联系,和完全没有,那是两码事儿…… 抽完了烟,回去了班里,王言叫出了傻笑着听人说话的许三多,两人步行往操场走去。 许三多开心的说道:“王言,我终于来三班了。” “是你主动跟团长要求的?” “没有。” “那你提我名了?” “说了,我也说排呃……班长,班副了。”许三多点头,“团长还问我了呢,我说咱们俩可好了,然后他就问我想不想到七连来,跟你们一起训练,我说想,团长就让人给我送过来了。我现在感觉都跟做梦一样。” 王言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一会儿就真实了。” “王言,咱们去哪儿啊?” “操场,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水平。班长说了,让我带着你,尽快追上咱们班的水平,别给班里拖后腿。” “我加练!我肯定不拖后腿!” “你说刚才班长找我干啥?就是让我跟新兵连的时候一样,带着你一起加练,不加练你怎么追的上?” 许三多跟在王言身边,一板一眼的迈步、摆臂:“王言,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练。” “你不好好练也不行。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咱们班长明年签四期,能不能签的上,看的就是综合的成绩。目前来说,一切都很好。但是你来了,而且还落后,这就有影响。你也不想连累班长吧?” “肯定不能连累,我玩命练!” “倒也不用玩命,就像新兵连那样,每天都多练几个小时,咱们积少成多,一点点的你就追上来了。” “是,我都听你的。” 许三多憨笑着,顿了一下,似是欲言又止。 王言瞥了他一眼,笑道:“是想问成才吧?那就大方的问。我又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 “我来七连了,想告诉他。” “他是一营的,没在咱们团部,驻在外面呢。咱们拉练的时候能遇到,不着急。等回去,你先给他写个信说一下。” “行。” “你觉得他知道你来七连,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 “应该高兴吧……我不知道,不过肯定不会不高兴。”许三多说着,又傻笑起来。 说话间,两人到了操场上。 “咱们先跑个十公里热热身,然后测一下四百米障碍,做一做俯卧撑引体向上,看看你的体能进步多大。认真跑啊,你之后怎么安排训练,都在这呢。” “我肯定认真。” “那走吧。” 说罢,王言当先跑了起来。 许三多笑了一下,紧紧的跟在王言的身后。 从未有现在这般,他感觉如此的快乐…… 第一一九零章 再回五班 许三多在七连安顿了下来,也算是站住了脚。 因为他的精神。 在七连,除了睡觉、吃饭以及其他的活动以外,许三多只做两件事。训练,看书。 他训练最积极,态度是能看出来的。来到七连,人们从没在他的嘴里听见过抱怨的牢骚话。并且每天都和王言一起加练,到很晚才睡。第二天,又是活蹦乱跳的去训练。 而侦察兵需要学习的各种专业知识,许三多的进步也是飞快。因为他记忆力好,而很多东西都是背的,纵然有不理解、不明白,王言给他讲一讲,他也就都会了。 此外,王言还给他开了个书单,让他照着上面的读,提升一下文化水平。有文化了,人的脑子也就活泛了。 许三多的进步是快速的,比之前在新兵连的时候要更快的多。因为相对来说,现在的时间其实是更充裕的,否则也不会有下连队就轻松了的说法。 也是因着时间的更加宽裕,许三多有了更多的时间来进步。 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许三多丰富了知识,接受了侦察兵的专项训练,他取得了跨越式的进步。在考核中超越了白铁军,已经是一名合格的七连三班的战士了。 这主要是因为许三多的体能本来就不差,他在五班相当于进修了,每天咣咣背石头,一趟来回好几公里,一天好几趟,想不好都不行。 再加上他自己也有练俯卧撑、引体向上、仰卧起坐等等,各方面能力都很不错。 还是那句话,体能是战术的基础。他的体能足够了,学习战术也只是熟练度的问题而已。至于射击相关,除了天才的神枪手,部队里公认的就是用大量的子弹一枪一枪的崩出来。 而许三多的射击天赋其实并不差,虽然不是顶尖的,但却也是上游水平。七连的实弹射击,子弹很足,许三多的水平自然也就上来了。 如此再加上他记忆力出众,快速进步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许三多最爱说三句话,一句是‘有没有意义’,这是老马跟他说的,他记住了,时常问别人,也经常问自己。一句是‘只要做到自己的最好,就是好兵’,这是王言给他说的,他常用此句回应旁人对他的不理解。最后一句是‘我能行’,这也是王言告诉他的,他偷偷跟王言说,总是暗暗念这三个字。 或许许三多还不知道什么是好兵,不知道他是不是好兵,但是王言说的他都信了,并且去做了,所以他也就成了好兵。 许三多的表现很好,高城自然也很满意,他也不像原本那般,看见许三多就闹心,脸上也没有好颜色。反而是能笑呵呵的玩笑两句,也关心两句。 到此时,许三多无论是个人的军事素质,战斗技能,还是他自身的处境,都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超出了原剧太多。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王言提前认可了他,说他能行…… 战车在飞驰,坦克在驰骋,机关炮在咆哮,坦克的主炮在呼啸着炮弹。众多战车、坦克一起,扬起的尘土也便遮蔽了这一方将夜的天空。 在这寒凉的深秋,深吸一口气,除了冷,就是烟尘,鼻尖缭绕的,尽是硝烟。 战车的后车门打开,许三多第一个跳下了车,鼓着嘴到一边大口的呼吸。 白铁军跟下来拍着他的后背额,笑道:“行啊,三多,今天出息了啊。” 甘小宁是一脸的看不上:“你还说他呢?你比他好多少啊?刚来的时候,你可是吐了一个多月才适应的。” “我现在是不是好了?” 伍六一走过来给了白铁军一脚:“就你没出息,你也有脸说人家三多出息了?他才来一个月,除了射击成绩比你差点儿,其他的可是都超过你了,眼看着射击越来越好,你又成班里全科目垫底的了,你也好意思。” 白铁军嘿嘿贱笑:“我有什么不好意思?那不管放到哪,总得有最后一名。为了避免我亲爱的战友们难受,所有的心酸都让我一个人包了吧。啊,这是多么伟大的情操啊。” “你给我滚犊子!”史今走过来,一脚给白铁军踹到一边。 白铁军夸张的向旁边倒去,而后被甘小宁撂倒在地,索性白铁军就靠着战车坐在了那里,不愿意再动,惫懒的很。 “怎么样,感觉还行吧?”王言问许三多。 “挺好,再有两趟我就跟你们一样了。”许三多憨笑。 人多、密集,空气流通不畅,行路颠簸,就是容易让人恶心呕吐。 小时候,王言往来老家村里与城市之间,乘的就是那种承包线路拉活的客车。是国家为了村镇的人民群众出行方便,而推出的政策。个人承包,政府监管,同时也给予一定补贴,早十年还是赚钱很足的营生。 他每次乘车必定会吐。夏日里倒好不少,车速开起来,总能带些风来流通车内的空气,让人舒缓下来。冬天时候尤为难受,车窗不开,车内的气味更加复杂。这时候,将车窗欠一条缝隙,呼吸着凛冽的空气,那便是最好的解药。长大以后,他便再没吐过了。 战车当然是要更难于拥挤的客车的,内部空间不宽裕,而且车速快,行走的就没太多平路,都是坑坑洼洼,偶尔颠一下少说飞出去三米,狂野的很。所以需要的适应时间更长一些,倒也可以理解。 王言含笑点头,拍着许三多的肩膀:“不错,有进步。” 史今一脸的欣慰:“岂止是有进步啊,是进步很大。这才一个月,就基本达到咱们班的要求了。等再有一个月,你不得比王言还厉害啊?三多,我就说你能行,你好好练,超越王言给我们看看。省的这小子那么猖狂。” “班长,对你提出批评啊。你说你鼓励就鼓励吧,非得把我拉出来踩一脚,我多冤枉啊。你说我这么老实的一个人,到你嘴里就猖狂了,我可真是比窦娥还冤,你当心我给咱们战车哭散架了。” 伍六一哈哈笑:“你哭散架的是战车吗?你要真能给哭散架了,那散架的可就是装备部的那帮人了。” 许三多傻笑道:“我比不过王言,他太厉害了,我这辈子都追不上。” “你得有志气啊。”高城走过来,拍了一下许三多,“他王言有什么牛逼的?你得奔着比他更牛逼,我比不过你,我就不服,这才是好兵。” “是,连长!我不服。” 高城被逗笑了:“你是不服王言啊,还是不服我这个连长啊。” “我不是,我……” “行了行了。”高城摆着手,他知道许三多有些呆,也不在意这些,转而喊道,“都有啊,今天拉练就到这了,就地扎营……” 尽管这是每一次都有的程序,战士们也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但高城也还是在说。 当兵不是一件创造性的事,因为不需要创造,更不需要最基层的战士去创造。而是程序化、公式化的事。 就是要在日复一日的重复训练中,将各种的战斗技能练成本能,将各种的作战事宜深深的刻入记忆中。如此,真等到要拉出去打仗的时候,会最大程度的降低慌乱、紧张带来的影响,最大限度的发挥出原有的战斗力。 所以就这么重复,重复,再重复…… 待高城说完,王言凑了上去:“连长,商量个事儿啊?” 高城瞥了一眼,由着王言给他点上烟:“说。” “这不是许三多出来一个月了嘛,正好又到这边了,带许三多回五班看看老班长。” “我还能拦着你啊,车就在那呢,自己开,吃完饭就去吧,早点儿回来。” “这就过去,在这吃军粮,到五班那边还能吃口热乎面条呢。”王言摆了摆手,随即招呼着许三多、史今、伍六一拿着军粮上了车。 大家都熟了,史今、伍六一也没什么事儿,索性就一起去了。 至于带着军粮,是因为五班那边的物资是有数的,足够他们自己吃,肯定也会有不少富余,但是不是足够多四个能吃的,那就不一定了。另外今天的军粮有红烧牛肉、红烧肉的罐头,还能添个菜。 四人到五班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停了车,径直进了班房。 才一进去,就看到厨房中升腾着蒸汽,老马撸胳膊挽袖子的在那赶着面条,做着手擀面。边上,是一盆盖着的卤子。 “多下点儿面条啊,来了四张嘴。” 听见说话声,老马激灵一下转过头来,看见了四人,没好气的骂道:“你们几个真是,吓死我得了。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你老班长鬼神辟易,有什么怕的?”王言笑着摆手,“我说老班长,你这班长对他们是不是太好了,哪有班长下厨,他们享受的?” “嗨,打扑克输了,咱得认赌服输不是。” 见几人眼神不对,老马赶紧的说道,“不是又回去了,你们说这路都修完了,一天那么长,总得有点事儿干不是,打发打发时间。不过现在我们保持的还是不错的,走走走,进屋看看就知道了。内务说明一切。” 老马带着几人进了宿舍内,众人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干净整洁。只是灯泡的亮度不足够,显的有些脏了。 老魏、李梦、薛林三人正在桌子上无聊的斗着地主,等着开饭。早都听见了动静的他们,都掐着排站了起来。 “哎呀,三多回来啦。”老魏热情的招呼,“咋样啊,在七连挺好的吧?” 许三多点头,露着整齐的白牙:“他们对我都可好了。” 李梦说道:“这话说的,王言就在那呢,你们连长都得给他面子,谁还能对你不好啊?” 王言摆了摆手:“我是一个兵,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老马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李梦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要当作家呢。怎么样,都看着内务了吧?我跟你们说,五班的改变是彻底的,不是说许三多调走了,我们就又回去了。对你们提出批评啊,不能总是拿老眼光看人。” 伍六一笑道:“老班长说的对,我们自我批评,自我反省。还是这样好,我现在都记着当初刚来的时候呢,那时候你们那内务,我都不好意思说。” 老马哈哈笑:“行了,你们聊着啊,我赶紧再去和点面,多下点儿面条。” “这还拿着军粮呢,里面有罐头,你再热热。”王言把提着的东西送过去,“不用帮忙吧?” “你要帮忙你就来,你不帮忙别说话。”老马并不客气。 “我去吧。”史今主动请缨,当即脱了外套,跟着老马去厨房忙活起来。 王言等人在宿舍里闲话着,主要还是五班的另外三人跟许三多之间的对话,王言跟伍六一在一边抽烟听热闹。 看的出来,许三多回来五班,老魏等人都是很高兴的,嘻嘻哈哈的就没停过。 过了一会儿,老马跟史今两人端上来了面条,以及肉卤,还有肉罐头,许三多颠颠的跑去给众人拿了碗筷,还弄了生蒜。就如此,八个人围着桌子吐露起了面条,香的很。 说的话题当然还是难逃许三多,老马又关心了一遍许三多在七连的生活。许三多也不厌其烦,又是事无巨细的念叨了一遍。 “好啊,打你来那天,我就知道你是好兵,比我们都强啊……”老马欣慰的点头,语气之中却有几分忧愁。 王言问道:“老班长啊,你确实高风亮节,你说这个事儿要是你拿下了,肯定是能签四期的。” 老马比史今早一年,今年就是最后一年了。 “嗨,说那个干什么,这就是我应该做的。路就是许三多修的,我们都是受他感化。我要是昧了他的功劳,那我还是人吗?” 老马摇着头,笑道,“这样挺好,真要让我接着留在部队,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这几年都给我呆废了,想捡起来,年纪也大了,身体也不如当初了。就说我这腰吧,搬点儿重的就难受的很,往床上一躺,板着腰的那股酸劲儿……” 他讲了他的身体状态,沉默了一下,说道,“不瞒你们说,退伍报告已经打上去了……” 其他人也都沉默了,许三多说道:“班长,你在部队多好啊,你是好兵。” “我以前是好兵,现在不是。没听我说吗?身体就不合格。” 王言问道:“退伍以后打算干啥?安置的事儿怎么说?” “指导员跟我聊了一下,说是当警察吧,具体怎么样还不一定呢。要实在不行,我开个饭馆也能糊口,没什么问题。行了,不说这些,都有这么一天,也没啥说的。你就是提干当了军官,那还有退休的时候呢,早晚的事儿。都吃,都吃。我回去啊,就开个面馆……” 老马自己就活跃起了气氛,王言贴心的配合着,大家默契的不伤感,转眼又快乐起来…… 第一一九一章 老马退伍 老马退伍了。 在一线野战部队服役十余年,曾经在师里五公里越野比赛夺得第一,军事素质过硬的好战士,退伍了。 回到团部办理手续的时候,一如原剧中那般,三连的战士以及曾经被老马带过的兵,都来送行。 王言、伍六一也跟着过来了,尽管在过去大半年的时间中,他们接触了一共都不到十次,却已然成为了好朋友,好战友,好伙伴。大家相处的十分愉快。 许三多掉眼泪了,也不只是他,很多人都红了眼。比如史今,比如三连指导员何洪涛。 老马的人缘还是很好的,在草原上看不出来,一回到团部,老马到哪都认识人,到哪都有人给上烟。 当然,还是不比王某人的。毕竟他去了团长、政委那里,都是翘着二郎腿在那抽烟,走时候还得拿两盒…… 王言同伍六一站在一起,遥遥的给老马敬礼。 老马肃立远处,庄重回礼。可能,这是他近几年最标准的一个军礼。 然后他便笑着挥手,转身离开。 许三多还在那里哽咽,王言走过去将他拽出了队伍,一脚踹到他屁股上,将他踹了个趔趄。 “去,送送老班长。” 许三多瘪了瘪嘴,一下哭出声来,转身就是埋头狂奔,追上了老马。 众人目送着二人慢慢的远去,背影都是说不出的悲伤…… 直到不见他们的背影,送别的战士们这才散了伙。 史今虽然红了眼,但是看到王言、伍六一,还是笑着说道:“没事儿,都有走的那一天。又不是见不着了,以后还能打电话、写信,没啥大不了的。” 伍六一瞥了他一眼:“你是安慰自己呢吧?” “这还不够明显吗?”王言接话说道,“不过也确实是这么个话儿,都有这么一天,悲伤是一时的,总不能说走了哪一个,以后就不能好好干了。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电脑能视频,以后说不定手机都能视频了,火车速度也越来越快,真想见面喝点儿,肯定是越来越容易的。” “你快拉倒吧。”伍六一摆着手,他说,“要说恰好路过,站一脚,那还行。要说专门见见面,聚一下,这辈子怕是都难有几次。谁不是一大家子人养着呢,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哪有那个功夫啊。” 史今一脚踹过去,伍六一灵活的闪身躲开。 史今笑骂:“知道都有一家子人要养,你怎么不上心呢?两年没回去了吧?今年休假回去看看吧,正好还能在家过个年,再相相亲。也老大不小了,该娶媳妇生孩子了。” “我不回去,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我家四个孩子,也不缺我这一个,我们家老大、老三都有孩子了,什么时候都热闹着呢。” 伍六一的想法还是领先的。 王言笑道:“那你不是也得回去看看爹妈?你像我这没有家的,那也就算了,你这父母双全的一大家子,还是回去看看。我不是咒你啊,人这辈子就是意外多,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出什么事儿,还是要珍惜。” “上高度了是吧?”史今拍了拍王言的肩膀,“部队就是你家,别东想西想的。” “不用安慰我,我早都习惯了,没什么事儿。我这是现身说法,让伍六一同志端正一下思想。” “听见了吧?该回去看看了。” “你咋不回去?” “我有老婆孩子,我媳妇在家给我爸妈照顾的好着呢。”史今笑的很幸福。 “哎呀,看你那个样……”伍六一受不了幸福的笑容,可能是有些被吵到了,他转身先跑走了。 剩下王言跟史今两人溜达说笑着回去…… 好一会儿,许三多才红着眼睛跑回来。 “看看,铁打的呆子都哭红了眼睛。”白铁军笑问道,“三多,现在是什么感想啊?” “我不想让班长走。” “完啦?” “啊。”许三多愣愣的点头,“班长说了,都有走的时候,就是早晚的事儿。部队又是这样的规定,咱们谁都没办法。就是有办法也不能留,要不然咱们部队的战斗力怎么保证?都是一群废物,那还打什么仗?真发生战争,直接投降得了。 班长还说,等回去以后让我跟他多写信,以后等我休假了,或者路过他们家了,也可以去看看,还让他儿子给我敬酒呢。” 说着说着,许三多又憨笑起来,可眼泪也流了下来。 “完蛋。”白铁军烦躁的摆手,随即放言,“我跟你们说,等我走那天,我肯定不哭。这有啥的呀?整的生离死别一样。” 伍六一笑道:“我们可都记着呢啊。” “我看到了那天你哭不哭。”甘小宁也是一样,笑着起哄。 白铁军浑不在意:“绝对不哭!” “哭了怎么整?”王言笑问。 “哭了我跟你们叫爹。” “好儿子,爹等着你哭。” “草的!”白铁军大喊一声,随即奔着甘小宁扑过去。 如果班里现在的十一人就单兵战斗力排位,王言第一,伍六一第二,甘小宁则是第三,他比史今还要强上一些。 白铁军当然不是甘小宁的对手。不出所料的,他被甘小宁三两下按到了床上,一帮人围过去控制住,口呼儿子,挠他的痒痒,顿时闹做一团,一时欢乐…… 老马走了,是三连指导员何洪涛开着车,把老马送去的火车站。五班另外的几个人,也跟着一起,在火车站给老马送别。 大半个月以后,王言、史今、伍六一、许三多都收到了老马的信。在信中,老马说他当上警察了,是有编制的派出所治安民警,还说已经工作了几天,感觉特别不适应。 不仅是工作不适应,生活也是,一切都是。在信中,他用了‘游离’‘无所适从’‘格格不入’等词汇,来描述他的状态。 当过了兵,退伍以后回归正常生活,当然是需要适应的。哪怕老马是在五班,比较懒散,但总也是不一样的。很是需要一段时间来融入。 随信还附了一张照片,那是老马身穿警服,和老婆孩子一起的照片。通过面相可以看的出来,媳妇是个温柔贤惠的,孩子是个淘气的,家庭是幸福的。 老马说,他感觉良好! 从给王言等人一人寄一封信附一张照片来看,老马这次算是出血了。他肯定是给许多战友都写了信,单独说了一些话,附了同样的一张照片,没几百块是打不住的。 众人都很高兴,为老马高兴。 考虑到确实照片不多的原因,王言跑去宣传干事那里拿了相机。就是原剧中去草原五班采访的,也是后来因为胡乱写文章,被高城带着七连的战士给堵到办公室里的,那个张干事。 他比较出名的一句话是,‘我怎么带一个日本破数码啊’…… 王言拿来的就是那个日本破数码,至于张干事是不是愿意,那不在考虑范围内。总而言之,不给也得给,不给不行。 拿到了相机,弄了好多胶卷。王言给史今等人都拍了照片,并且在外出拉练的时候,给草原五班也拍了。还去找了三连长、指导员他们,给一些跟老马关系好的人,都拍了照片。甚至于是团长、政委等团领导,王言都给拍了照。 此外还有草原五班的营房,里里外外都拍了一遍。说涉密也涉密,说不涉却也不涉,有那么点儿问题,但不大。都是留给老马回忆的。 而后把胶卷扔给了张干事,让他洗出来,洗好几份。 这是劳张干事的累,占团里的便宜,毕竟都是团里花钱的。团长、政委等人也不会介意,这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儿。 待到照片洗出来以后,王言这才给老马回了信,随信附了厚厚的一叠照片过去,相信老马一定会开心的拿着照片,给老婆孩子说着这是谁谁谁,他有怎样的故事,这是哪里哪里,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温馨、幸福的…… 时间已经到了冬天,前些日子下的大雪,落满了草原还没有融化。呼吸之间,都是凛冽的寒。 战车、坦克在雪地里狂飙,炮声隆隆,远处的丘陵,因着炮弹的威力,翻出了下方的土,盖在了雪上。从远处看过去,如同一幅宣纸,落了点点墨色。 这是钢铁洪流的部队的诗意,是少有人有心情欣赏的独特韵味。 因为冷。 哪怕战士们穿的都不薄,但是零下十多度、二十多度,还有刺骨的寒风猛猛吹,也还是抗不住的。 但是要抗。 部队里还有抗严寒训练,光着膀子在雪地里打滚。是真正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这一次是全团寒冬拉练,可以说是浩浩荡荡。 不过令人感觉比较好的一点是,不像春夏秋那般,有那么多的灰尘,但也就这么一点好了…… 战车围成了一个圈停下,遮蔽着狂风。战士们一个个的跳下了车,开始安营扎寨。 “哎呀,你们说这当兵哪有好时候啊?累就不说了,这冬天冷,夏天热,春秋还刮大风。我这手脚都冻了,又麻又痒,可难受死我了。一想到这么冷的天,咱们还得在这睡觉,哎呦,真是要了命了……” 白铁军又抱怨起来。 史今笑骂道:“就你冻了啊?大家都在一起呢,又不是就你一个人。你是当兵来了,不是享福来了,别那么多牢骚话。要不等回去咱们俩好好聊聊?” “别了别了,我就是那么一说。” “那你就别说,就属你最能磨叽。”伍六一瞪了一眼,“赶紧干活,把火生上暖和暖和。你看看人家三多,从来不多话。” “他现在都赶你厉害了,比不了比不了。”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白铁军是明白的。 边上的许三多闻言抬起了头:“我比不过班副,差远了。” “你就别谦虚了。”甘小宁说道,“基本上差不多了。” “差远了。”许三多又重复了一遍。 他认为是这样的,所以他重复,表示他的态度。 随即他凑到了王言身边,小声问道:“王言,今天全团拉练,成才也来了吧?” “他要是没有其他任务的话,肯定来了。想去看看?” “我来三个月了,一直没碰到成才。” “想让我带你过去?” 许三多猛点头。 他不敢跟高城说,出去以后也没有认识的人,怕出什么问题。王言人面极熟,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些问题。 王言笑了笑,随即跟史今还有高城说了一声,就带着许三多过去了一营那边。 其实之前王言去过三连,那时候他为了给老马拍照片跑过去的。只不过那时候许三多不能离队,毕竟没有谁,有他的特权。 在702团,关系户都没有他王某人好使,他毕竟是铁拳打开通天路的代表人物。 两千人驻扎宿营,范围还是很大的,跨度很远。两人是一路顶着风跑过去的。 “成才!” 到了三连的地方,老远的就看到了一边干活,一边笑着跟人说话的成才。 许三多一声大喊,成才闻声看过来,然后就不嘻嘻了。因为他同时也看到了该死的王言。 “你怎么过来了。” 但成才还是跟班长说了一声,迎了出来,并礼貌的对王言点了个头。 “来这么长时间了,我想看看你。”许三多呲着满嘴的小白牙。 “嗨,说的那么肉麻,在七连挺好的吧?” “好。” 这时候,成才从兜里摸出了烟,对着王言示意:“抽烟。” 王言看了一眼,是塔山。 他笑了笑,在许三多的挤眉弄眼之下,倒也接了烟:“谢了啊。” “抽烟有啥谢的,我听说咱们团长、政委都给你点烟。” “这是有人要害我啊。”王言掏出打火机点了烟,摆手说道,“别听人家瞎说,从来都是我给他们点烟的。让他们给我点烟,我也得有那个胆子啊。行了,我在这你们俩也唠不好。你们聊着啊,我去找你们连长还有指导员玩一会儿。” 成才顺着王言的目光看过去,他们的连长,还有指导员何洪涛,已经在那对王言招手了。 “老刘,老何。”远远的,王言就招呼起来。 “你小子跑我们这地盘干啥来了?”何洪涛的声音传了过来。 “哎,对你提出批评啊。什么叫你们的地盘?山头思想要不得啊……” 能给团长点烟,那也不是谁都行的……成才如此思索着,直到许三多拍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放松的同许三多说话。 成才语气的变化,许三多或许感受到了,或许没有,他还是呲着一口小白牙,回答着成才的各种问题,听着成才输出的各种道理…… 第一一九二章 再战老a 在部队中,过年是很热闹的,这一天的规矩比较少。 指导员也会组织战士们进行各种活动,写春联、包饺子等等,还有联欢会,大家表演节目,展示才艺。 也会给战士们提供烟酒糖茶,除了有站岗值守任务的,放开了吃喝。 王言当然不是第一次在部队过年,以前在文工团的时候,他是出去演出,活跃战士们的精神娱乐需要。后来他组建特战队,就是他带着战士们进行活动。 目的很简单,就是营造出一种集体的热闹、欢乐的氛围,冲淡战士们个体的逢佳节倍思亲的忧愁。 这当然是行之有效的。人在快乐的时候,就是会忘掉一些不开心。 三班这里,伍六一休假回家,连休带请,他能在家呆大半个月。其他人则是一起,嘻嘻哈哈的热闹着…… 过了年,伍六一回来了。 他带了一堆的东西:“都是我们家那边的一些吃喝,都分分,自己看着吃啊。” 王言给伍六一分了一支华子,这时候伍六一也不说能不能在班里抽烟了,由着王言给他点上。史今更没说话,甚至主动去开了窗户。大家都高兴,不做扫兴的事儿。 “怎么样,回家相亲了吗?”王言问道。 “可别提了,那还能跑的了?媒婆子可真是神通广大啊,去了回来回去坐车,我在家里呆了十五天,正好半个月。除了三十那一天我没见姑娘,剩下的十四天,一天少说见一个,多的时候俩,上午一个,下午一个。哎呀,烦死我了。我真是听了你们的鬼话,才想不开要回家,简直是遭罪。” 伍六一脸上写着想死。 史今问道:“相了那么多,就没有一个看对眼的?” “也不能说没有……”看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伍六一又连连摆手,“那也不能说有。” 白铁军嘴里塞着带回来的吃的,凑过来嘟囔道:“那是有还是没有啊?” 伍六一沉吟片刻,随即一拍脑袋,站起了身:“哎,对了,差点儿把正事儿忘了。那个三多啊,我去你家看了看你爸。” 许三多很惊喜:“真嘞呀,班副?” “我逗你干什么?初一去的,当时你爸还有你大哥、二哥……” 眼看着伍六一拙劣的转移话题,史今撞了一下王言:“这明摆着有情况啊。” 王言含笑点头:“害羞了,不好意思了。看着好像是有门儿,咱们还是别问了。” 说罢,他掐了烟,过去翻起了伍六一带回来的东西,跟着一起吃了起来,大家热闹的很…… 伍六一的事情,是一个插曲,不过这插曲总是被人提起,让伍六一很是难为情。 从他回来以后,开始频繁的接收信件,并且看着信还会傻笑。回信的时候,抓耳挠腮,又没来由的一脸遐想的美好微笑。简直没眼看。 铁汉柔情,铁树开花,总是有几分反差的喜感。班里的战友们就喜欢拿这件事儿来调戏伍六一,看伍六一的糗样…… 过了年,春也就往北方迈开了脚步。天气在回暖,积雪在融化,春雨润着万物,发着新的生机。 王言等新兵肩上添了一道拐,成了两道拐,也算是从新兵成了老兵。 又一批春季新兵的到来,又一批老兵的退伍,连里的人员又经历了一轮的轮换。包括三班,也是又走了两人,进来两人。 原本十人一个班组,后来因为许三多的到来多出了一个,现在却又是回去了十人。 因为王言离开了三班,调到了一班做班长。 操场上,王言挎立站着,在他的面前是九个兵军姿站立。 “大家对我不陌生,我也都认识你们,有三个新兵可能不清楚,没关系,大家一起吃一起睡,用不上几天就都熟悉了。老兵要帮着新兵适应一下,咱们连就没有欺负新兵的事儿,谁要是摆资格,耍混的,到时候我收拾你可别说没跟你打招呼。 以前咱们连最牛的是三班,大家都把三班当作目标追赶。我之前就是三班的,我觉得三班不难超越。所以在我当一班班长的这一段时间之内,我希望大家可以使使劲儿,不是把三班当目标,而是超越他们。有没有信心?” “有!”一班的战士们大声的回应。 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声音很响亮。那我就不多废话了,这就操练起来吧。先跑十公里,班副带队,四十三分钟之内啊。完不成的晚上加练。” “报告!” “讲!” “那要是完成了呢?” “那不是应该的吗?你没话了?滚犊子!”王言笑骂了一句,随即喊起口令,“都有,向右~转!跑步~走!” 看着班里的战士跑起,王言溜达着走到了操场旁边站着的高城那里。 高城懂事儿的从兜里掏出了烟,分给了王言一支,王言懂事儿的掏出了打火机,给高城点上。 如此一番,高城吐了口烟说道:“不错,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当班长有啥难的?”王言笑着说,“谁还敢不听我的啊?” 高城滞了一下:“你这么说倒也没毛病。不过当班长,不仅仅是让人家怕你。你得跟史今学习,知道吧?” “你还不放心我啊,连长?都是小意思。” “你自己有数就行。”高城说道,“我对你是高标准严要求,你得把一班给我带好了。跟三班形成左右手,以后也省的咱们就一把刀。下次再演习,咱们直接给对面上拳法,左钩拳右钩拳,打蒙他们。” “保证完成任务。” 这时候,伍六一跑过来:“一班长,新官上任的感觉怎么样啊?” “骂我呢是吧?那还能有啥感觉,都一样。” “你就是小人之心,我是关心你呢。” “那你咋不让大家伙关心关心给你写信的那个女同志呢?” “没完了是吧?”伍六一瞪眼。 “哎,连长你看他,是不是玩不起。” 高城哈哈笑:“我也好奇。” “哎呀,你们咋都这样呢。”伍六一无语凝噎,有话想说,但是说不出来,急的都蹦了起来。 “这有啥的?”高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娶媳妇了。” 说话的同时,并给伍六一派了颗烟。 伍六一果然高兴了,他现在已经开始有意识的攒钱。而抽烟是他花销的大头,自然就从这里节省。 之前是王言从他那省钱,现在是他从王言这边来省钱。当然,主要原因也是因为他知道,王言抽烟基本不花钱,都是从领导那顺。 如此再加上高城以及其他人,伍六一倒真是省了不少。 这事儿就属于是只要肯舍了脸皮,就不缺烟抽。当然伍六一是要脸的,他还是会买烟,只是买的少了。并多次跟王言表示,要戒烟,只是到现在都没戒成功…… 王言当了班长,跟之前的生活也没什么不一样。管九个人,再做一些思想工作,对他来说确实是小意思。哪怕班长有一些文字工作,也不用费他多少精力,轻轻松松。 就这么日复一日的过,整日的带着手下的战士们进行训练,帮助他们进步。在体能方面的成绩,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追赶上了三班。 如果要说整体的战斗力,那肯定还是他带领的一班更强,还是强的多。毕竟他在呢,他一个人就足够了。多的人,哪怕只是端枪乱射,都是有作用的,何况他们的射击成绩也都不差,是野战部队中的佼佼者。 在参加的几次演习中,一班的表现都很优异。 就这样到了秋天,这一天,又是天没亮,702团各部便紧急集合起来。一如以前的演习那般,早饭都不吃,直接开拔,去到指定的位置。 地方不陌生,还是王言第一次参加演习的那里。只不过这一次的规模不一样,是两个团的对抗,702团是红方。 由于丰富的红方经验,702团开到位置的第一时间,就是构筑工事,进行隐蔽。 以前是史今接收命令做汇报,这一次当然是王言了。 基本的布置,跟之前没什么不同。不外乎弄着丛林绿的迷彩苫布,弄一些树枝伪装。再挖一些战壕,临时藏身。 王言安排了手下的战士们四方警戒,他自己也躲着阳光,架着望远镜观察情况,不时的用无线电对讲机跟高城联络汇报。 如此蹲了半天,直到了夕阳余晖的时候,终于发现了情况。 “报告连长,一班西南侧山林,发现敌情,数量不明。请求进一步指示。” 稍许,对讲机中传来高城的声音:“人家都要摸过来了,还指示什么?干他们!支援要五分钟,你自己把握,干的过就干,干不过就撤。” “是!” 王言揣好对讲机,看着身边的战士们:“都听见了?” 他压了压手,没让战士们说话,直接开始战术安排。有人要操控战车火力压制,有人要侧翼包抄支援,有人要正面接敌。 不须多言,正面接敌的当然是王言。他独自一人揽下了这个任务。 安排完毕,战士们四散开去,战车也轰鸣起来,径直开到了树林的边缘地带,这也吸引了来敌的注意,但是没有开火。 战车开火了。 战车快速的在边缘机动,机枪手控着机枪,对着林子里就是一通扫射。 很快的,另一边响起了清脆的枪声,那是来敌的反击。 王言举着八五狙,借着树木做掩体,一边突进,一边狙击。顿时,远处开始冒起了烟。 在瞄准镜中,王言看到,中枪的蓝军战士一身的特战装备,被战友背着玩命的跑,拉出去老长的烟。他们是不想留在这里,暴露他们的部队特征。 但可惜,王言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来路…… 他们的回击并不坚决,发现王言这边打的猛,果断的撤退。王言还数了一下,来了十余人,冒烟的有五个,他干了仨。 这确实很果断。因为双方交手,才不到两分钟,他们不果断不行。 正常而言,在实际的战斗中,双方一起二三十人的战斗,地图能扩到几百米,不断的拉扯之下,能持续几十分钟。如果双方都不坚决,甚至能打上大半天。 这次的蓝军如果不坚决,用不上五分钟,他们来的人就要全军覆没了。 “别追了,撤!”王言出声喊住了追击的战士们,快速的安排着转移阵地。 途中,王言开始汇报情况。 “连长,来了十多个人,我们干了五个。现在转移位置。” “向东撤二百米。” 高城吩咐了一下,随即问道,“看出什么路数了吗?” “看出来一点儿。看他们的装备,好像是特战队的,我看着挺眼熟的,很可能是老a。” “团长也学坏了,他跟我们传达的时候,说对面是加强团。现在可好,特战队跳出来了。行了,我知道了。特战队玩的花,注意警戒。” “是。” 王言很快的带着一班战士撤退,重新进行隐蔽。 又一次做工事的时候,有新兵问道:“班长,特战队是不是就是特种兵啊?” “差不多吧,都是尖子兵。” “老a很厉害吗?也没感觉啊?还不是让咱们干了好几个?听这名就不对,一点儿都不霸气。” “特种部队,特种训练,执行特种任务。名称只是代号,可以是老a,也可以是老b,都无所谓的。你们可别看不起人家,刚才只是侦查,人家还没认真呢。等一会儿说不定就是导弹过来了,不能掉以轻心。” 王言跟战士们一起说笑着,等到了天黑,各自的弄着军粮吃喝。偶尔吃上两天军粮,感觉还是很好的。毕竟口味不错,还补充能量。但再好吃的东西,却也架不住天天吃。 好在现在是刚开始,大家吃的还是很香的。 而在山后的一处地方,正有一帮人吃饭聊天。 “队长,刚才对面那火力相当猛,而且打的也准。才刚交手,就干了咱们五个。我感觉王言那小子可能在呢。” “不用感觉,就是他。整个702团,除了他没别人有这份能耐。”袁朗哈哈笑,“演习之前我专门打听过,这小子当官了,现在是三营七连一班的班长。兵带的不错,听说前几次演习,都发挥了重大作用,战斗力相当强。一个班按着一个连,揍的人家满头大包。” “那咱们还打这边吗?要不换个方向吧。王言这小子太猛了,怕是不好打呀。” 袁朗哼了一声,笑道:“之前虽然咱们是人多,但是地形也受限,就在那么一栋楼里攻防,他身体素质太变态了,反而是他占了便宜。 现在可不一样,这是野战,咱们装备齐全,还能怕了他?说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的。咱们不是有炮吗?通知后边,照着那片林子,给我饱和打击。直升机也动起来,放几枚导弹。我看看他能不能逃的出我的五指山。” …… 齐恒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以为咱们得硬碰硬呢。” “傻了吧你?有炮不用,你跟他硬碰硬?赶紧的,直接一轮齐射,先把他干了再说。” “以后王言知道,肯定得骂你,说不定还得揍你。” “这是战争!不是过家家。再说了,他揍我,你们能看着啊?” “关键我们也干不过他呀。”齐恒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随即去呼叫炮击了…… 第一一九三章 单兵无敌 王言差一点儿就冒烟儿了。 还是那么突然,大家谈笑之间,就开始呲呲冒烟儿。 就剩下王言跟另一个战士还在,另一位是侥幸,王言不是,但也可以说是幸运。 为了防备再一次的偷袭,他安排了手下的战士们警戒之后,跑到山坡上去侦查了一遍。才到了山坡上,还没开始侦查呢,就看到林子里冒起了烟。 没等一分钟,高城的声音在对讲机中响起:“王言,刚才蓝军在你们那一片饱和打击,你躲过了吧?” “没冒烟儿。连长,这下没跑了,肯定是老a。狗日的袁朗真是不讲武德啊,他肯定是发现我了,直接放炮轰我,草的。” “这是战争,咋的,人家还得先告诉你一声啊?我要是他,我要轰你。拿命填的才是傻子。”高城笑道,“要说也是怪你,之前去他们那边不知道低调一点儿。现在好了吧?发现了你的位置,直接饱和打击了。行了,你赶紧去看看班里还剩几个,撤回来吧。” “是!” 王言应了一声,又赶紧的跑下了山坡。 高城说的对,如同先前说的,遇到狙击手就是炮轰,遇到特种部队就是大兵团围剿,天上地下插翅难飞,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也是一笔不须精算,就能明白的经济账。 一名战士,从参见入伍开始,一直到拉出去打仗,配发的各种装备、津贴、待遇、福利等等,总算下来,那也得几十万上下。而一名战士牺牲的抚恤,是几十到上百万不等。当然,这是大国的待遇。若是小军阀、民族武装等等,那就没有如此多了。 如果大国开战,王言这样的人在战场上,干死一个敌人就打没对方一百万。按照他在演习中,隐藏了大部分实力的情况下,均下来是一场演习淘汰一百人。也就是说,他自己一个人就给敌人打出上亿的经济消耗。 如果是积年训练,久经战阵的老兵,那价值还要更加的大。再算上局部战争的胜败影响、对于整体战略的影响,等等等等,都是相当重大的。价值也是没有办法实际衡量的。 当然,这只是笼统的草算,做不得数,但是那么个意思。 而在实际的战争中,战士的价值可能没有那么高。好像俄乌战争之中,一线的士兵损耗很快,在最惨烈的巴赫穆特战役中,双方士兵平均存活时间不足四小时。但因为战争的原因,炮弹的价格却是翻倍的上涨。 可不管怎么说,能用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价值的炮弹,只要能干死王言,那就是划算的。必要的时候,拿导弹轰他,也是划算的。 袁朗炮轰他,当然一点儿毛病都没有。真算起来,特战队战士的价值,可是更加高了…… 等王言回到了隐藏的地方,就看到一帮战士聚在一起骂骂咧咧,吃着没吃完的军粮。 王言笑着问道:“还剩下谁啊?” “报告班长,就剩我了。”一个年轻的战士举起了手,是今年来的新兵。 “行,刘儿跟我走,你们解除隐蔽,收拾好了把战车开到咱们连那边,等打完了一起回去。” 因为战车也被淘汰了,所以王言安排了一番,让冒烟儿的战士收拾好,他则是带着那名姓刘的新兵,收拾了装备,背上了补给,直接负重五十多公斤回去找高城报道。 知道了对手,见识了一言不合就饱和打击的手段,这时候的七连已经收缩了防御,开始挖壕沟,挖单人的防炮洞,布置防空火力点。整个成了一片大工地,都拿着工兵铲在那吭哧吭哧刨地挖坑呢。 眼见王言回来,一帮人嘻嘻哈哈的笑话起来。 “王言,我们可是听说了啊,你运气真好。这要是让人家给轰冒烟儿了,那可就有意思了。成光杆司令了吧?哈哈。” “瞎了?我这么大一个兵,没看着啊?剩我们俩呢。干啥都有伴。”王言笑着摆手,“不用你们笑话我,有你们哭的时候。” 看着王言好像气急败坏的样子,大家乐的更欢了。 许三多走了过来,认真的说道:“王言,我帮你报仇。” “服从命令听指挥。”王言笑呵呵的说了一句,“我又没被淘汰,就算淘汰,也不是死了,报什么愁?行了,挖你的坑去吧。” 说罢,王言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去找高城报道。 “连长!” “回来啦。”高城笑着点头,掏出烟来散了两支,他自顾点上吐着烟,“你们俩就跟着我吧,做预备支援。我估计啊,等到晚上的时候,他们肯定得过来偷袭,有你施展的时候。” “是!” 王言应了一声,随即自觉的拿着铲子去挖坑了。 好一会儿,工事构筑完毕,有的在外警戒,有的则是缩在坑里闲聊。 王言则是跟高城聊着特战队的不同,当然,在他的嘴里,特战队也不怎么样。 高城摆手说道:“你说的没有代表性。从开战到现在,咱们团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袭扰,伤亡很大。就是咱们这边,你给挡住了。要是让他们摸过来,后续的力量再跟上,咱们团少说报销一半。到现在为止,咱们各种的手段都用上了,一直没找到蓝军的指挥部。 以前咱们演习也找不着指挥部,但是能大致的判断方位,这次连方位都不知道。听说咱们的通讯还被破解了,可能之前咱们的通话都被截获了。现在只能固守,根本打不出去,甚至于都不知道往哪打。只能等他们主动过来,跟他们拼刺刀。 这仗打的,真他妈窝囊。” 王言开天眼了,他说道:“有没有可能,他们的指挥部就不在地上。他们是有武装直升机的,在飞机上不也行吗?” “你当咱们防空营是干什么的?找到了飞机,那不早干他们了?现在的哪位是找不到,什么都找不到。” 高城摇了摇头,“等吧,等他们主动打上门来。” 在真正的战斗中,应对特种部队是大兵团围剿。但现在显然不行,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兵力。而一旦各部之间出现的支援不畅,很可能就会被特战队趁虚而入,逐个击破。 所以现在这样打阵地战,对702团来说反而是最优的选择,而且他们是红方,是防守方,特战队是蓝军,是进攻方。防守方可以进攻,但是进攻方却很难防守。 何况对面还是人数并不占优的特战队,一旦防守,被702团包了饺子,再特也是白费,他们只能进攻。 目前的情况就是,702团知道特战队今晚必定会偷袭,特战队也知道702团知道他们要偷袭,但是他们也得来。 问题就是怎么来…… 前半夜平安无事,就在战士们已经困倦起来,眼皮打架的下半夜,特战队的进攻开始了。 密集的枪声响起,七连的阵地上开始有人冒烟儿。 “反击!反击!都他妈给我精神点儿!” 高城在不断的呼喝,让战士们打起精神。等他喊完了,端枪点射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看了旁边一眼,想要找王言,却发现王言已经跑到了外围的位置,找着高点狙击。 王言是在枪响的第一时间就窜了出去。 特战队不是白给的,他们的枪法都很准。刚才第一轮,出其不意,直接干冒烟儿了十余人。 王言充分吸收经验教训,不跟多数人在一起,跑到一边去精准狙击,并且吸引对面的注意,牵制他们,最大限度的发挥他的战斗力。 一时间,林子中枪声大作。被淘汰的烟儿,还有特战队故意放的烟雾弹,弥漫了整片林子。 王言却是不受影响,因为他还是如同先前那般,一边狙击,一边做着各种的战术动作躲避,并同时向侧翼前进。 他打的准,躲的快,走位灵活,甚至于灵活到有的时候他会后退,让人摸不清他的下一步到哪个方向,想打提前枪都不行。至于四面封锁,瞄准不同方向,王言还会从高中低不同的位置出头射击,瞄准的人没有他的反应快,想要开枪的时候,人已经冒烟儿了。 “队长,那边那个肯定是王言,这小子打的太准了。咱们怎么办?” 听见耳麦中齐恒的声音,袁朗笑道:“按原计划执行。” 很快的,特战队有了动作。 他们佯装不敌,开始撤退。或者说,他们在明处的这一部分力量,是真的不敌,他们只能撤退。 眼见他们撤退,七连已经打上头的战士们便出了战壕追击过去,痛打落水狗。 然后不出意外的,他们追击了几百米出去以后,就中了埋伏,被打了侧翼,瞬间几十人冒了烟儿。高城不断的呼喝着撤退,嗓子都快喊劈叉了,于是一时混乱。 这边七连撤退,特战队那边占了便宜也开始撤退。 但是王言没乱,也没有撤退。 他一直在侧翼,一直在开枪歼敌。 特战队占的便宜,正在被他一枪枪的打回来。 如此追出去五百多米,王言停下了脚步,藏在一棵树后,跟高城取得了联系。 “连长,我还追吗?” “干多少了?” “三十个总是有的。” 高城那边沉默了一下,回复道:“回来吧,他们装备好,人也多,再追他们就该玩你了,总算是没亏。” 其实真的让王言跟特战队在丛林里捉迷藏,他能玩死对面。但他是一名战士,服从命令听指挥才是首要的。战场上有个人英雄主义,国家也表彰英雄。但更重要的,从来都是集体主义,表彰英雄,是为了激发集体的战斗力。 所以王言听话的撤退了,让那些被王言追着揍的一大帮特战队员们松了好大一口气。 他们不是没想过包抄,一帮人直接干了王言。但是不行。 王言的速度太快了,感觉也太敏锐了。他们一旦有分散包抄的意向,王言就会边打边退。而他打的又准,就在这么短短时间的拉扯中,他们就会有人冒烟儿。 若是不管,王言在后边打的神准。他们进退两难,什么特战的战术都发挥不出来,就没这么窝囊过。 “这小子可他妈撤了,之前怎么没给他轰冒烟儿了呢。”齐恒话比较密,他说道,“队长,我看这次咱们是要丢人了。王言不冒烟儿,咱们不好打。就是打没了七连,只要剩下他一个,他也能撵着咱们揍。之前是我想简单了,以为到了丛林,是咱们的主场。没想到这小子在丛林,比在室内还猛。” 袁朗笑道:“平常心。败给王言不丢人,都知道王言牛逼,单兵无敌。演习之前,我就打过预防针,没啥大不了的。等我先汇报一下,看看有没有不服的,让他们过来。” “哎,这招好,队长,你最好激将一下。都让王言干一遍,那咱们就没问题了。”齐恒很懂。 袁朗更懂,所以他直接汇报起来…… 他们当然是不服的,可是没办法,王言真是太变态,太恶心了。他们打寻常部队,可以一个人换十几二十人。但是到了王言这里,他们几十人也换不掉王言一个人。太强大了,强大到让人绝望…… 回去了七连,这时候的战士们正嗡嗡嗡的聊天呢,都打精神了。 “咱们冒烟儿了多少啊?” “算上你们班的,减员六十二人了,战损过半。”高城摇头叹气,“得亏是你打的猛,要不然咱们这战损比也太难看了。咱们什么时候这么惨过?还得是人家老a牛啊,牛的应该。” “再牛有啥用?那不还是让王言撵着跑嘛。”伍六一凑过来说话。 “去去去,死人别往这凑。” 王言摆了摆手,刚才他就看到了,伍六一等人都跑后边猫着了。 伍六一毫不在意,笑道:“没烟了,支援支援。” 王言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玉溪,自己抽了一支,散了高城、洪兴国两支,剩下的都给了伍六一。 “走了啊,期待我们早日相会。”伍六一哈哈笑。 “滚犊子。”高城骂了一句。 热闹没持续多久,人们渐渐的就没动静了,除了警戒的,都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许三多、史今、白铁军、甘小宁四人都没冒烟儿,王言跟他们几个凑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笑着,渐渐的,都迷糊了过去。 王言也钻进了洞里眯着。 他参加演习这么多次,都是被炮轰冒烟儿的…… 第一一九四章 演习结束 拂晓时候,蓝军又一次的发动突袭。 不过这一次,七连充分吸取经验教训,只是在掩体里浪射还击。只有在突然遭受袭击时候,外围警戒的人员,以及藏的不用心的人员冒了烟儿,不过十多人。但这伤害也不能说不大,因为七连已经只剩了不足三十人。 交锋的时间不短,特战队想压进来,遭遇了七连的顽强阻击。 王言还是老样子,直接脱离队伍跑到侧翼造成杀伤。等到特战队发现冒烟儿的人有些多,想要撤退以后,仍旧是在后边撵着追击,尽量多的输出,淘汰着特战队的人员。 不过这一次他追的有点儿远,高城让他追一公里,所以特战队就难受了。 王言并不知道对面已经换了一支队伍,跑过来找他练枪了。知道也没什么,反正都是一样的撵着揍。 但是哪怕这一支新来的队伍吃了亏,却也没有停止对于七连的攻击。 拂晓的行动以后,他们突袭了同七连相邻的八连,都是一个营的,协防一片区域。 在突袭了八连以后,他们又转而开始对七连进行袭扰。不同于之前的大举进攻,这一次是安排狙击手来精准狙击。 这当然是没什么用的,因为王言的存在,狙击手露头就冒烟儿,神准。 七连的人成了一个乌龟,他们打阵地战。王言自己则是单独的成了一把枪,七连剩余人员牵制,他在附近攻击特战队。 如此磨了一天过去,王言又是干了几十人,特战队恨的牙痒痒。 炮轰,七连挖了洞,放导弹,远距离的话容易暴露,近距离更容易暴露。虽然在电子中,他们占优势,但到底也没有完全的拿下。 所以他们就尬在了七连这里。 当然,目前来看,情况良好的也就是七连了,就这样的情况下还伤亡过半,只剩下二十多人苦苦支撑。 整体的局面就是,702团被全方位的暴揍。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七连这里。 只有七连这边,造成的杀伤最多。其他单位,都是被打的找不着北。听高城说,团长开战至今都没睡过觉,嘴上都起泡了。 这是正常情况,毕竟一个团两千多人,各种的安排、部署以及后勤等等,全部的压力都在团长一个人的头上。 不是所有人都是韩信,指挥着几十万人还如臂指使。更多的是,一个班里十个人都安排不明白。 又是苦苦支撑的一天过去,高城抽着烟,坐在土地上:“咱们团败了。” “这是注定的,人家全方位的碾压,干不过也正常。”王言安慰了一句,“别的不说,咱们团的表现还是很可以的。” 一边的洪兴国接话,哈哈笑:“岂止是可以啊,简直是非常好。” “不过咱们也不能骄傲。这是人家跟咱们打阵地战,要是真的战场,人家根本都不看咱们一眼。漫山遍野的散开人,全力端咱们的指挥部。” 高城说道:“现在也悬了,这都打两天了,估计咱们的指挥部也藏不住了。整不好明天就结束了。” 高城说的没错。 因为对于特战队来说,应对难啃的骨头,最佳办法就是不啃。但是七连这里,却总是被针对。这说明人家有余力,胜券在握,在这拿王言练枪呢。 这事儿想一想,感觉可不会太好…… 高城无疑是骄傲的,他当然也明白这些,所以他可不是很高兴。 这一夜,七连众人还是没有休息好。特战队在不断的袭扰,进行疲兵之计。就在不断的袭扰中,七连的战士也在不断的减员。 史今、白铁军等人都先后的冒了烟儿,等到再一次的拂晓时候,七连只剩了十余人,指导员洪兴国都被干冒烟儿了。 等到了天明,七连众人已经不怎么说话了,就是累的。 已经冒烟儿的那些人则是在后边瘫着,也是没什么精神,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他们虽然没有战斗任务,但是也一样没休息好。 特战队来袭扰,枪声大作,他们也睡不着觉。反而又来了精神,站起来看着热闹。如此反复的折腾,谁都受不住。 “咋样,还能行吧?” 众人自顾的吃着压缩饼干充饥,王言问着身边的许三多。 许三多点了点头,憨笑说道:“我一点事儿都没有,就是想给班长他们报仇。” “都说了别说这种话,不吉利,说的好像都死了一样。”王言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这次演习,对咱们连来说,那可是赚了。” “那对咱们团呢?” 王言挑了挑眉,惊讶于许三多的开窍。 高城在一边说道:“当然是输了。咱们连是尖刀连,尖刀都要让人家蓝军打没了,其他单位还能好的了?” 他的嗓音沙哑,说话的感觉很吃力。嘴唇干裂,状态差极了。倒也不独是他如此,战士们大多如此。只不过高城还要更差一些,毕竟他是主官,他的担子也更重一些。 昨天高城跟王言说,他要是也冒烟儿就好了,什么都不用想,躺后边乐呵呵的看热闹…… 许三多不说话了,只是埋头吃着饼干。 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说什么。大家都没什么心思聊天,他当然也没那么多话。 安静的时间没过多久,突然传来了警戒的战士的喊声。 “来了!来了!我这边有动静!” “战斗准备!” 霎时间,高城呼喝起来,战士们闻讯动作起来,都是咔嚓咔嚓的上膛的声音。 王言还是第一时间的拿起了狙击枪瞄准,寻找着蓝军来人的位置。 不一会儿,枪声大作,双方又一次的交战起来。王言离开了战壕,又一次的跑出去到了侧翼,砰砰砰砰就是一阵的精准狙击。 蓝军这一次不同于之前的见机不对立马撤退,而是玩儿了命的猛攻,上百人一起,呈扇形压制包围过来。他们借着树木的掩护,烟雾弹的遮挡,加上精准的射击水平,压的七连根本抬不起头,抬头就冒烟。 同时对于侧翼不断的打黑枪的王言,也是的分出了相当的兵力,玩了命的围剿。就是要跟王言拼刺刀。 到了这一步,高城哪里还不明白,这就是最后的一哆嗦了。 “都别藏了,跟他们干了。”说罢,他又掏出了对讲机,“王言,你别管我们了,演习估计是要结束了,你放手跟他们玩玩吧。” “是!” 王言应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七连那里,高城已经冒烟儿了,正骂骂咧咧的解着头盔呢,但骂声中气十足,隔着几十米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充分表达了高城此刻的放松…… 摇头笑了笑,王言骤然动身,径直向着后方的山坡过去。既然高城说了不要管他们,那他就要扩大战场了。只有运动起来,才能拉扯出最大的战略空间,这就是游击的精髓。 王言深谙此道。 特战队的战士们这一次也是铁了心,并不放过王言。甚至于他们心里还很高兴,因为终于轮到他们撵着王言满山跑了,这感觉真解气。 但是他们错了,就在他们的追赶中,王言不断的还击,他们则是不断的冒烟儿。 他们想要收缩包围,那么王言就会一枪不发,玩命的跑,眨眼就消失在丛林中。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次会出现在哪里,甚至于有可能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砰~的一声枪响。 七连阵地上的一名特战队的战士冒起了烟儿,无奈的举起了手,放下了枪,起身走到一边去。 “好!”霎时间,已经全部冒烟儿的高城等人哈哈笑着喝彩,给王言助威。 “王言,干死他们!” “加油!” 一帮人大呼小叫的,精神十足,浑然没有了先前魂不守舍,没精打采的样子。 也是在七连众人欢呼的时候,特战队开始集火王言所在的方向,一时的又是枪声大作。 王言在丛林中奔跑,不断的开枪还击,于是特战队又一次开始冒起了烟儿。 就如此反复拉扯着,一上午的时间过去。终于,最后一个特战队的战士冒起了烟儿,结束了这一场战斗。 “王言!” 早都冒了烟儿,跟高城等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袁朗,站起身来大声的招呼。 “出来吧,都让你干冒烟儿了。咱们坐一会儿,聊聊天。” 好一会儿,脏兮兮的,看起来很狼狈的王言,扛着枪走了回来。 但是没有人觉得他狼狈,如果可以,都想跟王言一样狼狈。 “怎么样?见到老朋友,高兴吗?”袁朗哈哈笑着张开双臂。 王言过去就给袁朗撂倒了:“我就知道是你,演习这么多次,上来就饱和打击我的,你是第一个。” 袁朗顺势懒散的躺在地上,笑的很得意,有些可惜的说道:“就是没能给你轰冒烟儿了,太可惜了。要不然打不到这么长时间。” 找人要了水喝,王言吨吨吨痛饮解了渴:“你们怎么跑过来跟我们演习了?” “别自作多情啊。”袁朗说道,“你们702团是数的上号的装甲团,我们隔一段时间就要找一个较量较量,检验一下。不过在你们这是栽了,知道你牛逼,没想到你这么牛逼。这两天换了三个大队过来,都让你给打没脾气了。 就是演习要结束了,所以我又申请了一下,回来跟你练练。本来是想找回场子的,没想到啊,全军覆没。现在是真结束了,就在刚刚,你淘汰了我们最后一个战士的时候。” “哎呦,感情都拖着等咱们呢?” “你以为呢?昨天就找到了你们的指挥部,今天上午就突袭过去了。” 高城说道:“我就说嘛,他们是斩首的,不应该跟咱们打阵地战。” “不不不。我们应该什么战都能打。”袁朗连连摆手,甚至闭眼享受起了阳光。 “你装啥呢?”高城看不上他,“那不还是没干过我们?全军覆没的不是你,是吧?” “我们是没干过王言。” “咋的,王言不是我们连的?” 袁朗好笑的摇头,但也只得承认,他说道:“我要是你,睡觉都能笑醒。” “我都笑醒好几回了。” 袁朗并不在意高城的没好气,转而问着王言:“跟我走吧。” 王言摇了摇头:“我呆的挺好,明年就去军校了,听说是得大半年。” “行,来日方长呢。” 高城清了清嗓子,没好气的说道:“我就在这呢,你当我面这么说话好吗?” “都是一家人,在你这,在我那,都一样。” 高城觉得袁朗很无耻,转身离开,不跟他说话。 袁朗好像胜利了一样,坐起身招呼道:“那个兵,那个兵,就你,对,就是你。” 许三多迟疑的走过来,立正敬礼:“首长好。” “你不错,叫什么名字?” “报告首长,我叫许三多。” “行,我知道了。去吧。”在高城危险的目光中,袁朗哈哈笑。 许三多又敬了个礼,转身回去了队伍中…… 原剧在这一次的演习中,袁朗被许三多活捉了。当然,也是袁朗故意的。毕竟有枪不用,非得戏耍许三多,经历了一番追逐,袁朗没再反抗,成了许三多的俘虏,从此两人结下了不解之缘。 这一次虽然牛逼上天的是王言,但许三多的表现确实不俗。他几乎是坚持到了最后,并且给特战队造成了一定的杀伤。 谁强谁弱,这些都被袁朗看在了眼里。 许三多是一个好兵,这是没有疑问的事情,自然也就入了袁朗的眼。 不过入了袁朗的眼没有用,许三多毕竟不是王言,他还是要参加选拔,最终脱颖而出以后才能加入特战队。 王言不同,他要是同意,袁朗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办理调动,生怕王言反悔,再添变数。 至于其他的那些心理考验,这一点没有人会怀疑王言这样的一个强大的士兵。因为强大不是与生俱来,而是一点点打磨出来的。在这个过程中,心理素质,精神意志,人们都相信王言是顶级的…… 袁朗又跟王言说笑了几句,收到了消息以后,就带着人撤退了。临走前又一次的对王言说,特战队才是最适合王言的地方,还说一定要得到王言。 高城骂骂咧咧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多恶心呐,还我一定要得到你。” 他还学着袁朗的样子,令人遍体生寒。 他问王言,“你怎么想的?” “没啥想法。”王言摇了摇头。 “行了,干活去吧,赶紧收拾收拾,回去吃顿好的。”高城摆了摆手。 他看着王言跟着班里的战士们,以及其他人一起嘻嘻哈哈,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因为他深深的明白,他终究是留不住王言的。 王言的单兵作战能力太强了,这样的战士,只有更大的舞台才能容纳他…… 他摇了摇头,继续的嘱咐着战士们收拾东西。 王言等人都是放松的说笑着,战士们都谈论着王言的又一桩牛逼的事迹…… 第一一九五章 七连散了 演习结束,王言又一次的名声大噪。 相比起之前,战士们还要更加的惊奇,甚至是感觉惊悚。因为王言干他们如同砍瓜切菜,干那些神秘兮兮,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特战队,也是砍瓜切菜。 好像他们等于特战队,并没有什么大不同。 但是702团的战士们切身经历过,特战队干他们也是砍瓜切菜…… 在这一次演习结束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战士们日常闲聊,仍旧很难不感叹王言牛逼上天的彪悍战绩,很难不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与狗之间的差距还要更加的大。 这天休息,许三多去三连探望成才。 “你们连可牛了啊,听说王言自己一个人干了两百多人?那可都是特种兵啊。” 许三多笑道:“就是王言自己牛,我们都是累赘。我们连长说了,要是早让王言单兵作战,说不定能影响整个演习。没准我们能赢呢。” 成才哂笑,再牛逼也是一个人,干不过那么多的特种兵,他现在很承认王言牛逼,却也不相信那么天方夜谭的事情。 不过他并没有同许三多争辩,他知道跟许三多说那些没用,何况许三多最是崇拜王言。 他转而问道:“你怎么样?干了几个?” “十二个。” “行啊,我才干了仨。” 许三多解释道:“我之前也只打了四个,是后来他们要跟王言单挑,包围了我们七连的阵地,不计代价的突进来,给我们都打冒烟儿了。那八个人,都是那时候打的。不用瞄准,扫射就行。” “还有这么回事儿呢?” “你消息广,肯定知道。” 如果不是知道许三多比较纯粹,成才会以为是许三多在嘲讽他。如果没有当兵,而是在他们的下榕树村子里,哪怕知道许三多的纯粹,成才也会召集手下爪牙,逮着许三多一顿好打。 但是现在,成才只是摇了摇头:“我们连长肯定知道,但是我不知道那么多。就听说王言牛逼。怎么回事儿,你跟我好好说说。” “就是当时蓝军已经找到了咱们团的指挥部,并且带人包围了指挥部。然后他们就想跟王言打一仗,就拖延了演习结束的时间,等我们这里分出结果。” “啧,你说细点儿啊,怎么打的?” 听完了许三多的讲述,成才沉默了半晌,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王言确实牛逼。” “他最厉害,我这辈子都追不上他。”许三多憨笑点头。 成才掏出了塔山,给许三多散了一支,许三多摆手拒绝。 “还没学会抽烟呢?我记着伍六一、王言他们都抽烟吧?” “没人让我学。王言说抽烟伤身体,没有意义,班副说抽烟费钱。” “行啊,对你都挺不错的。” “可好了。” 成才蹲了下去,双手搭着膝盖,把许三多也拉下来一起蹲着。 他问道:“接下来怎么走,想好了吗?” “想什么?”许三多不明所以。 “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 成才左右看了看,悄悄话似的压低着声音,好像说着什么大秘密。 “咱们团要整编,裁军,这么大的事儿,我都听说了,王言他们肯定都知道,没跟你说吗?” “不知道。”许三多诚实的摇头。 “你得多打听啊,早知道,早准备。”成才吐了口烟,有些自得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啊,反正我是留下来接着干。连长已经跟我说好了,等明年咱们义务兵到期,肯定给我签士官。这眼看着也没几个月了,你也得好好想一想了。” “我没想过。” 许三多蹲在那里,抱着肩膀,盯着地上的虫子,很迷茫。 “其实也没啥想不想的,你愿意当兵,那你就签士官。不愿意当兵,那等明年春天,你就收拾东西回家种地。我可不想回去,你想回去吗?” “我不知道。”许三多问道,“士官说签就能签吗?” “别人不行,你肯定行。三呆子,你是真呆啊。”成才恨铁不成钢,一脸的痛心疾首,“你跟王言说,他都能给你办了。你没看王言认识那么多人啊?团长、政委那里他都能混烟抽,肯定能办成。再说了,你本身也不差,比我都厉害,你怕什么?只要你想留下,肯定能留下。回去你跟王言聊聊吧,他有脑子。” “我最笨了,王言没少帮我。” “也不知道他怎么跟你那么好。” “他说看对眼了,觉得我实在。”许三多又憨笑起来。 于是两人又说了话,成才又请许三多在服务社吃了顿好的,等许三多再回到连里,基本一天假期也就过去了。 晚饭吃完,战士们各自做事。 有的站着走动,说要活到九十九。有的也是站着走动,打算等消食以后出去加练。有的看书,有的打牌,总之很安逸。 一班跟三班的宿舍是门对门,因着王言的关系,两个班基本等于一个班,战士们来回串门。 许三多过来找到了正跟伍六一等人一起炸金花赌烟的王言。 看出了许三多的吞吞吐吐,王言笑着让人接了他的牌,随即从面前的一大堆的烟中,拿了一支,起身带着许三多到了楼下。 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蹲下,王言点着了烟,笑着说道:“有事儿说事儿,别磨磨唧唧的。” 许三多犹豫了一下,嗫嚅道:“我听说咱们连要整编、裁军,是真的吗?” “成才跟你说的吧?” “呃……不是!” “行了吧。”王言好笑的摇头,“昨天你怎么没听说呢?就今天听说了?肯定是成才那小子告诉你的。确实是有。军队要改革,要提高战士的素质,提高全军的战斗力,时常革新是有必要的,要顺应时代发展嘛。 新闻联播你也没少看,现在讲评的也很不错,这些道理你应该知道。另外不仅是整编、裁军,还有一个好消息。咱们的津贴要涨了,待遇也提高了,日子能好过不少。” “那是好事儿,班副能买烟了。” “白费。”王言笑道,“攒钱有瘾,他现在就沉浸其中了。以前多大方啊,现在可抠了。” “他要娶媳妇了,肯定不一样。听说上个月,他们家来人看他了,白铁军说就是班副的对象。” “是,我看着了,人长的挺漂亮的。你没想法啊?” “我还小呢。” “咱们俩同岁,过了年就是二十二,国家都让结婚了,可不小了。你爹不着急啊?你们家三兄弟,你大哥三十多了没娶媳妇,你二哥不着调,你们家就指着你呢。” 许三多脸有些红,不好意思了。 他转移了话题:“成才说他已经跟他们连长说好了,等明年给他签士官。” “你签吗?” “我不知道,成才说让我跟你聊聊,听听你的意见。” “签!”王言说的简单直接,“你是一个好兵,好兵不当兵,干什么去?出去打工你没手艺,回家种地辛苦不说,赚的也少。还是部队好,管吃管住,等你好好表现,以后也提干,国家还给你发媳妇。能在部队干一辈子,一直到退休。这多好。” “那我得问问我爹……” “许三多,你得自己做主,都多大的人了,得有自己的主意。你爹一辈子就在老家,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他要是不同意,肯定是让你回家去娶媳妇生孩子传宗接代,你说你们家的条件能娶媳妇吗?要是能给你娶媳妇,你大哥、二哥还能打光棍的到今天啊?你现在得当你爹的家。不能什么事儿都由着他来。” “那我……签?” “肯定签。”王言摆了摆手,“现在还没到时候呢,等明年再说吧。你也不用担心,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好好训练多看书,磨练技能,提高素质,部队再是整编、裁军,也不会裁你。 就你现在的成绩,到哪不是尖子?签士官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只要你想干,部队就不会放弃你。把心放肚子里,这些事儿跟你都没什么关系。” “成才说七连可能都没有了……”许三多反驳道。 “这是正常的,就像老马,总有人要走,也总有一天会散。咱们也不可能这辈子都在一支部队,总是有调动的。你要接受。接受不了,那你就挺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就是这个道理。” 王言掐了烟,撑着膝盖站起了身,“没事儿了吧?走了,回去看看书,你得多充实自己。训练强壮身体,读书武装头脑,一样不能落下。” 两人如此说笑着回去了班里,又是融入到了战友们的热闹之中…… 史今这一次肯定是不用走了,事实上,在演习结束以后没多久,史今就已经肩扛两道大拐,成为了四期士官,又能接着再干四年。 伍六一续签当然也没有问题,只不过他还没到年限。不过伍六一的劫难不是在裁军,而是在特战队的选拔。 在选拔之中,他崴了脚,跟腱断裂,严重影响了状态。他是一个要强的人,哪怕后来高城给他安排了司务长,他也没有选择继续留在部队,毅然退伍复员…… 整编、裁军的消息是瞒不住的,早都风一样的在全团扩散。702团是主力野战部队,改也从这里改,强也从这里强…… 在进行了一些冬日里的演习、训练,过了年,开了春,终于开始了真正的大规模裁汰。 先前是等到了年限等老兵离开,签士官的标准被提高,以致于去年秋天的时候,就走了一批人。有两年的义务兵,也有不少的士官。 现在,却是开始进行着团里的军事技能大比武,择优留用。 王言没参加,因为他太彪悍了,战绩可查,也是已经确认提干的,完全没有必要再去打击别的战士。所以团里抽调他加入到了考核的队伍中。 各种的比武,或坐或站的一大堆军官、士官,就他一个两道拐。 这天,白铁军又在大放厥词。 “咱们现在比武,那是决定去留的。兄弟们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反正啊,我是做好了复原的准备了。” 他说的是实话,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他的话说完,大家都有些沉默了。 王言笑道:“我可是记着呢啊,前年老马退伍的时候你说的,走的时候绝对不哭,哭了跟我们叫爹,我可等着呢。” 伍六一附和道:“对,我看你到时候哭不哭。” “绝对不哭!我肯定笑着走。” 于是众人又一起起哄,调笑着白铁军。 有人问道:“王言,你什么时候走啊?有通知吗?” “上回我问了一下政委,下个月签士官,成党员,提干考试得在六月份,考试合格以后就去军校了。放心啊,我肯定看着大家走。用白铁军的话说,那就是把悲伤都留给自己,保证不哭。” 他的事早都定下了,战友们心里都是有数的。 大家嘻嘻哈哈的闹做一团,都很珍惜,都知道如此的笑闹,是越来越少了…… 最终,说坚决不哭的白铁军还是哭了。 这一天,连里给要走的战士开了个欢送会。 白铁军走进来,看到往日里打打闹闹的战友们的注视,嗷的一嗓子哭出声来。 “爹们,我真不想走哇……”他情真意切。 虽然不该笑,虽然战友们的心里很沉重,但还是忍不住,战士们哄堂大笑…… 白铁军也笑,笑红了眼睛,笑出了鼻涕泡。 “你是条汉子。”王言拍着白铁军的肩膀。 “言哥,你记着给我回信啊,弟弟没了你关照,以后也不知道怎么样。” “现在国家发展的快,机会挺多的。你小子心眼儿多,说不准就成亿万富翁了,到时候你可得关照弟弟啊。” 白铁军笑道:“言哥,两年了,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哥,让我爽一爽?” “好嘞,军儿哥。”王言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倒反天罡。” “舒服。”白铁军哈哈笑,“没遗憾了。” “滚犊子吧,说的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史今提着酒瓶子走过来:“来,咱们喝一个。” 伍六一、甘小宁、许三多……甚至是高城、洪兴国,都跟白铁军以及其他的战士们喝了酒。 这一天,大家都醉了。 哭、笑,哭着笑,笑着哭,终究是哭。 这一天以后,七连少了一半的人。 又过了半个月,七连散了。留下来的精锐战士,被分配到了各团,他们将要认识新的战友,开始新的军中生活。 很多人,这辈子注定了再不会相见。 但他们有着共同的记忆,钢七连! 他们停留在彼此的记忆里,终生难忘! 当听到一首熟悉的歌,发生了差不多的事情,或是听到了谁无心的一句话,甚至是无聊的抽了一支烟,喝了一杯酒。 他们会突然沉默。 沉默许久。 终究,释然一笑…… 第一一九六章 全团人都知道 营房前的大空地,七连的战士们聚在一起说笑。 史今拍着王言的胳膊:“走了,你好好干,不是知道我去哪了吗?别忘了给我写信。” “对,平常得多联系。”伍六一在边上笑着说话。 “你快拉倒吧,你不是就在团部嘛,说的好像离了十万八千里似的。我去你们连住都行。” 伍六一哈哈笑:“之后你不是就走了嘛,我先把话跟你一道说了。” “等你对象再过来,别藏着掖着的,我请你们吃饭。好歹认认人呐。” “滚滚滚。”伍六一没好气的摆手。 这时候,许三多走了过来,他听见了王言调笑伍六一,也嘿嘿笑。 史今走了两步近前,双手扶着许三多的肩膀,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许三多,你要记住,你是个好兵,你不是龟儿子,不是什么三呆子,你是许三多,你能做好,能做的更好,你知道吗?” “是,我是一个好兵。”许三多说的很大声。 “你说这变化多大啊,刚来的时候看他那样,我都想踹死他。现在好了,看着顺眼多了。”伍六一上手搓着许三多的脑袋,亲近的很。 他说道,“你小子好好干,争取以后也提干。我们是不行了,你希望很大。” 王言拍了拍伍六一的胳膊;“你就别说他了,他比你明白事儿。你以后得注意,别脾气上来了,就硬犟死。该服的时候就得服。你本来伤就不少,训练的时候要注意,保证身体状态就行,别玩了命的干。” “不用你说,我又不傻。” “你以为你多精明呢?你最傻。”史今笑道,“王言说的对,该拼就拼,不该拼的时候别瞎拼。说现实点儿,现在咱们待遇提高了,你三期没问题,这都是实打实的钱。你还要娶媳妇生孩子,不能不考虑那些。” “哎呀,行了行了,你们一个个的都能当我爹了。” “我可没你这儿子,嫌烦。”王言摆了摆手,一脸的嫌弃。 众人嘻嘻哈哈的说笑一阵,又去告别了高城、洪兴国,一个个不舍的上了车离开,对着高城、王言、许三多挥手…… 三人沉默的站在空地上,站的笔直,目送着车辆远去,直到不见。 也仍旧站着。 许久,高城长出了一口气,叹道:“就剩咱们仨了。” 王言说道:“你也快走了,好歹你也是个连长,你的调动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他们的目光都没有动,仍旧看着那个战友们离开的方向。 高城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摆了摆手,转身回去:“行了,人都走了,还有什么看的呀?回吧。” 他没有回头,脚步匆匆,跑进了楼内消失。 许三多看着高城消失的身影。 “王言。” “嗯?” “我感觉连长哭了。” “不用感觉,他就是憋不住了,回去偷偷抹眼泪去了。” “我也哭了。”许三多说。 王言偏头看了他一眼,确实哭了,眼泪止不住的流。 “没事儿。”王言揽着他的肩膀,“哭出来就好受多了。” “不好受。其实我昨天晚上就偷偷哭了。今天不想哭,但是没忍住。” “哭又不丢人,该哭就哭。情绪是要有出口的,哭一哭感觉会好很多。” 说话间,王言点了支烟,自顾的抽了起来。 因为他要提干的原因,所以就没有再给他做调动。许三多则是如同原剧中的那个原因,他要留下来看守营房,等着做交接。高城则是如同方才说的,新的调动还没有下来。 这方面,团长是要跟高城他爹沟通的。而且高城主观上,也是想要送走七连的战士们,所以拖了一段时间。但其实,他的安排是早都定了的…… 要说起来,许三多的成长,最重要的两个节点,一个是在草原五班,另一个就是七连散了以后,他自己一个人看守营房、装备的这么一段时间。 在这两段时间中,他忍耐了孤独,学会了坚守,锤炼了精神意志,这让他成长。 不过现在因为王言的出现,提早的鼓励了他,壮大了他的精神,带动了他的成长,他早都已经在过去的两年中,成为了一个好兵,一名优秀的战士…… 当然还有一点不同,那就是高城对许三多的态度。原剧中,这时候两人很有一番热闹,是互相的对抗,也是与自己的对抗。现在,高城早都对许三多改观,许三多更是成为了尖兵,拿了许多的荣誉。他参加过一次大比武,在集团军中,他是众多科目的第二、第三。 高城当然没有再与许三多互相为难,互相谅解…… 如此安静了一会儿,王言的烟抽完了,许三多也抹了眼泪不哭了。 “当一天兵,站一天岗。哪怕现在没有集体训练,但是我们不能自我放松,还是要严格要求自己,尽到身为一名战士的职责。” 王言喝道,“许三多!” “道!” “我们应该进行什么科目?” “四百米障碍,俯卧撑,轻装十公里,蛙跳四百米。” “好!目标操场,跑步前进。” “是!” “向右~转!跑步~走!” 随着王言的口令,两人向着操场跑去。 此时的操场是空旷的,从未有过的空旷,空旷到操场上只有王言与许三多两个人。 两人在操场上奔跑,进行着各种的体能训练,严格要求自己,不断突破极限…… 一直训练到了中午的午饭时候,两人回去找了高城,不出意外的,高城门都不开,只说不吃饭,并表示让他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不要打扰他。 于是王言和许三多两人去食堂吃饭。 两人站了队,王言在许三多的后边。 此时正处于开饭前的拉歌环节,各个连队唱歌,到了许三多这里,他想也不想,就扯起了嗓子。 “有一个道理~不用讲!预备~起!” 于是王言也跟着许三多一起唱响了军歌,只有两个人,声音却不弱,气势却不输。 “王言,来来来,你们俩坐这,咱们一起吃。” 相熟的军官招呼着王言。 王言没有拒绝,带着许三多坐了过去。 席间,他们当然劝了王言。 不是许三多与王言的举动不好,而是太好,好的让人只要一想到那个场面,就浑身颤栗,直刺灵魂,他们受不了。 王言本也没想唱的,是许三多仍旧坚持,他便也附和。他当然不缺坚持的精神,不差毅力与心性,但是他其实并没有许三多的这种坚持,他永远也不会有。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从来都是外人…… 除了这些,就是大家嘻嘻哈哈的扯淡闲话。王言还是很有排面的,都想跟他聊聊。他也会聊,所以人们也就都愿意跟他聊。 许三多没有那么多的话,他不是一个话少的人,却也不多…… 如此吃过了午饭,又给高城打了一份带回去,不出意外的,高城不开门。将饭放在高城的门口,王言两人回了宿舍内午休。 王言直接搬了他的行李到三班,跟许三多隔壁床,都是下铺。 许三多双手枕在脑后,偏头看着隔壁倚着墙看书的王言:“你说连长还没哭完呢?” “他比谁都爱七连。七连散了,最难受的就是他,尤其他把自己关屋里,躺那就是想,肯定越想越难受,哭一天都正常。” 许三多长出了一口气,满是忧愁…… “你不困啊?” “睡不着。” “睡不着眯着。”王言翻了一页书,“往后的时间还长着呢,等我走了,你就是自己一个人,那还能天天睡不着?习惯就好了。”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中途许三多起身出去,回来高兴的跟王言说,高城把饭拿进去了。 王言笑了笑,没说什么。 高城不一定是想吃饭,但是饭都打回来了,不能浪费粮食,这是军人都知道并遵守的原则。所以哪怕不饿,高城也还是会吃的…… 下午,王言和许三多去练了战术,以及射击。又是忙碌的一下午,就是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干。 其实,两人现在坚持训练,跟许三多在草原五班坚持修路,是一回事儿。跟五班众人之前的打牌,也是一回事儿。当然事与事去比较,也有不同,用许三多自从学会了,就常挂在嘴边话说,就是有没有意义。 毫无疑问,两人现在做的,就是有意义的。 这是许三多在射击的时候,憨笑着同王言分享的…… 到了晚饭时候,高城还是没有出来,两人还是给高城带了饭,高城也还是吃了饭。等到了熄灯之前,高城终于有动静了。 他嘴里叼着烟,来到了三班门口,看着里面泡脚的两个人。 “要不我搬过来跟你们俩一起吧,就剩咱们仨了,说说话,聊聊天。”他如此说。 王言笑道:“来呗。” 许三多也笑:“那你睡我这吧,我睡上铺。” 这是班里的老规矩,怕新兵不习惯,或是睡觉不老实掉下来。所以老兵睡上铺,照顾新兵。 高城当然也知道,当即笑道:“行啊,许三多,拿我当新兵处理了。” 许三多憨笑。 高城说道:“行,我就睡下铺。你还真别说,我还真睡不惯上铺。” 他的宿舍里,就是单人床,早都睡习惯了。 不一会儿,高城自己抱着被褥过来,三下五除二,对付着铺好了床。就盘腿坐在床上,点了根烟抽了起来,还不忘给王言分一根。 “哎呀,就剩咱们仨了。”他感叹。 “过两天就剩我们俩了。再过一阵,就剩许三多自己了。”王言说着诛心的话。 “哎……” 高城忍不住的一声长叹,“我到现在还记着呢,你们刚来的时候,许三多这小子被坦克给吓的举手投降。那个怂样啊。下连队的时候,史今强烈让我留你在七连,我没同意,不怨我吧?” 许三多笑着摇头:“不怨,我现在也是钢七连的一员,我是四千九百五十六名士兵。” 许三多更诛心。 高城更想死了。 看着王言笑吟吟的样子,他说道:“不是我说你啊,许三多,你得向王言学习,他就是自信。什么都行。让我上,我就上。新兵连你也看着了,那军体拳打的,多漂亮啊。大大方方的,一点儿不打怵。当时我就知道,这是好兵。当然你现在也是好兵,我的意思是你还得继续努力。” “我知道,连长。”许三多应声。 王言笑道:“不难受了?” “能不难受吗?难受也没办法。想不明白,也得明白。” “自己关一天,就想出来这啊?” “那还咋的,我找根绳,吊起来啊?”高城瞪眼,又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哭过了。” “知道。”王言笑。 “笑话我呢,是吧?” 王言摇了摇头:“哪能呢,哭是正常的。我使劲憋着呢。” “连长,我也哭了。”许三多说道。 “哎……”高城又是一叹,“打死我我都想不到,我高城有一天成光杆连长了。” “那也就这么两天。”王言摆了摆手,安慰道,“过两天你就带新队伍了,刚开始肯定是忙的脚不沾地,也就没功夫悲伤了。等你有功夫了,悲伤也过去了,更难受不起来。” “不是,你是安慰我呢?” “啊。不像吗?我实话实说。连长,你这次得升官了吧?能上两毛一了。” “不知道。” “连长肯定能升,班长说,连长有见识、有学历、有理想、有思想、有抱负、有水准。” “这史今说的啊?有个屁的水准。” 高城被逗笑了,他摆了摆手,想了想说道,“跟你们说个事儿吧。这事儿我跟别人可都没说过,就你们俩人知道,出去别瞎嚷嚷啊。” 他又沉吟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我是那个……被别人叫做将门虎子的那号人……我爸是……我先声明啊,我从来没靠过他,团里也没几个人知道他是谁……哪个军的就别说了,反正……” 高城开始自我介绍了。 一通矜持的话说完,他看了看王言,又站到地上扒着上铺看。 “不是,你们俩给点儿反应啊?” “啥反应啊?”王言笑着接话。 许三多说道:“是咱们军的。” 高城瞪大了眼睛,转回头看了看王言,又看着上铺的许三多:“你怎么知道?” “班长跟我说的。” “哎呀?他怎么知道的?” 许三多说道:“全团人都知道。” 高城愣了一下:“不是,怎么可能全团人都知道呢?你也知道?” 王言含笑点头:“新兵连的时候,伍六一就跟我说了。” 许三多说:“班长说怎么可能全团的人不知道,也就是连长你自己以为别人不知道。” “哎呀。”高城看看许三多,看看王言,两人都带着笑意,他脸都红了,“这么说我是只猴子啊,别人整天看我卖艺呢?” “倒也不用这么说。”王言哈哈笑,又开始安慰起了高城。 就这么热乎的聊了起来。 许三多没有很多话,高城问他,他就说,不问他就笑着听。 就这样,空荡的宿舍,空荡的楼层中,充满了三人的欢笑声。 但欢笑的背后,都是悲伤,没有真的快乐。 他们都在尽力的遮掩,回忆着过往的种种,说着谁谁谁的糗事,直到了深夜才睡去…… 第一一九七章 守连人 “不是,你们俩不睡觉干什么去?” 听见了起床号的动静,很晚才睡的高城迷迷糊糊的醒来,就看到了王言和许三多两人正在叠被、穿衣,他一下坐了起来。 许三多回复道:“出早操啊,连长。王言说了,当一天兵,站一天岗,得严格要求自己,不能懈怠。” 高城愣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向边上的王言,后者含笑点头回应。 高城长出了一口气,使劲的搓着脑袋。 “草!” 他无力的一声骂。 王言笑道:“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生命在于运动嘛,军官也不能放松体能训练。走吧,连长,出去跑个十公里,啥烦恼都没有了。” “那我能睡的着啊?”高城无奈。 他也只得起身穿了衣服,随着王言两人一起去出了早操。 三人一列,王言打头,许三多老二,高城殿后。王言压了速度,关照了一下高城,好让高城可以跟的住。 开头的四百米,随着他提速,又慢慢的减速,已经把握到了高城的极限。所以他虽然压了速度,却也基本是卡着高城的极限来的。 三人在操场上不多的出操的人员中,比较显眼。就那么快速的一圈一圈的跑过。 如此十公里下来,王言没什么影响,许三多出了汗,呼吸稍显急促。高城就差的多了,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头发都跑湿了。 “连长,你这不行啊,身体素质下降了啊。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你跑的可比现在快。” “我状态不好。” “这是个理由,倒是反驳不了。” “滚犊子,我实话实说,可没找理由。” 三人说笑了一会儿,溜达着排队去吃了早饭。还是如同昨天一样,许三多又唱响了军歌。高城忍受着那种灵魂颤栗,跟着许三多一起唱了起来,不论旁人怎么说,就是要唱完才行。 吃饭的时候,还是跟其他的军官一起吃的。席间,高城也知道了昨天许三多与王言的坚持。他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骂着许三多和王言是傻子,又跟其他军官说笑。但是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中蕴满了泪水,当时说的几句话也有点儿颤抖。但凡谁说一些稍稍心酸的话,随时都要哭出来。 不过没人说,所以高城憋回去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三人也再没说这个话题。 吃过了早饭,王言跟许三多照常的进行着体能训练,高城无所事事的跟着一起做。跟两个兵王一起做训练,那是十分折磨人的。身体折磨,精神更折磨。 因为大家都是人,怎么人家就那么牛逼?高城首先是个军人,其次才是个军官,这两个兵一个比一个牛逼,他是欣慰又心塞。 王言和许三多倒是没什么感觉,还是如同往日那般进行着训练。王言知道,许三多是喜欢训练的。至于他自己,则是没事儿找事儿罢了。 毕竟这种程度的训练,对他没有更多的进益,只是活动活动身体,保持活力罢了。 如此一直到了午饭时候,饭吃到一半,高城被团长派来的人叫走了,午饭也没有回来。 等到王言两人回去宿舍的时候,才再一次的看到高城。 他已经收拾了昨夜拿到三班的被褥,也换好了常服,戴上了大檐帽。 “回来啦。”他有些不自然的给二人打着招呼。 “有调动了吧?”王言笑问道,并掏出了烟给高城点上。 高城点着头,抽了两口烟,说道:“师侦营副营长。” “这回是真上两毛一了,好事儿。” 许三多没说话,沉默的低着头。 王言拍了拍他:“连长升官了,说句话啊,给个态度。” 许三多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高城,那目光反倒是刺的高城不自在。 他嗫嚅道:“祝连长以后当大官。” “你看看,许三多同志就是有水平,简单直接。”王言哈哈笑,“祝你这个将门虎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高城笑了:“草的,骂我是吧?” “衷心的祝福。”王言哈哈笑。 高城摆了摆手,回去拿了他的音响以及一堆的碟片过来。 “这个给你们了,没事儿听听歌,陶冶陶冶情操。算是我留给你们的礼物吧。” 这时候,他已经打好了背包。 “行了,就说这么多。大老爷们,别磨磨唧唧的。以后有事儿找我啊,能办就办,不能办我想想办法。走了,不用送。” 说完,高城猛然转身,快速的小跑着离开。 “连长!”许三多突然喊了出来。 高城在楼梯转角的位置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许三多,沉默了一下,他笑道:“许三多,你是一个好兵,好好干。” 随即再不停留,直接跑了出去…… 营房门前的空地,王言与许三多一起看着高城离开的方向,那里只有一条路,再没了高城的影子。七连的灵魂人物高城,终于也离开了他最爱的七连,几乎是以一种逃离的方式。 许三多长出了一口气:“王言,七连就剩咱们俩了。” “别说这种话,七连的人都活的好好的呢。走了,回去午睡。下午继续训练。” 两人又回去了宿舍中,王言拿着一本书翻看,许三多则是把床铺收拾到了下铺,双手枕在脑后,看着上铺的床板。 “前两天成才给我写信了。” 可能是他想找一些话说,王言回了个嗯,问道:“怎么说的?” “他签士官了,你肯定不知道他去哪当班长。” “草原五班。” 许三多转过头来,憨笑道:“王言,你真聪明,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 “这是推理。你说我不知道,但是又跟我说,那就说明这个地方我知道。三连我知道的地方,能值得咱们俩在这说起来的,也就是五班了。” “他不高兴,他说五班不好。” “肯定的。五班偏远,还不给发子弹,成才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往上走,他要是高兴那才是有鬼了。” “我觉得五班特别好。” “我也觉得不错。但是人们还是说五班是孬兵的天堂,好兵的坟墓。就你特殊,你是从坟墓里走出来的好兵。” 许三多有些不好意思:“都是班长照顾我。” 王言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王言,咱们什么时候签士官啊?” “差不多也就是这几天了。” 许三多应了一声,也没再说话,继续看着床板…… 就这样,王言同许三多一起,守着钢七连。尽管,这个时候七连的番号已经被撤了。 高城走后的第三天的上午,王言跟许三多正在操场上日常的进行着体能训练,伍六一颠颠的跑了过来。 “班副。”许三多开心的招呼着。 王言也扬了下头,打招呼:“来了啊。” “行啊,你们两个,还训练呢?” “打发时间,要不也不知道干点儿啥。”王言笑着回应。 “王言,这句不好听。”许三多说道。 伍六一笑了:“那你说句好听的。” “当兵一天,站一天岗。”许三多憨笑,“这也是王言说的,我觉得他说的特别对。” “有觉悟。”伍六一比了个大拇指,并上手从王言身上搜出了大半包华子,给王言点了一支,自己点了一支,顺手将剩下的烟揣进了自己兜里。 不等王言骂人,他直接转移话题,“听说咱们连长调去师侦营了,两毛一了。” “前天中午走的。”王言说,“你是代表老战友们,跑过来关爱留守老兵的?” “这么明显吗?” 王言含笑点头:“写脸上了。” 许三多说道:“班副,我们俩可好了,不用担心。”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班长,还有指导员非得让我过来看看。看你们这样,大家就都放心了。我们走的早,走的越晚,越难受。” 王言拍着许三多的肩膀:“他是最难受的。” “我不难受,我可好了。” “嘴硬。”伍六一好笑的摇头,“你要是真好,这会儿就得笑的跟傻子似的。你不就爱那么笑吗?现在笑不出来了吧?” 于是许三多又笑了。 “你就是傻子!”伍六一笑骂。 三人在一起,聊天很开心,但也还是难逃悲伤。因为聊的还是从前,从前的快乐,让现在的人不快乐,还要假装快乐。 伍六一受不了,他觉得压抑。所以没有呆多长时间,他就走了。 于是七连又只剩了王言和许三多…… 隔天,许三多收到了一封来自家乡的信。他坐在书桌前看过以后,随即便坐在那里发呆,好像被抽了精神,真的成了三呆子。 王言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出声问道:“怎么了?” “我爹要来看我,他不同意我签士官,让我回家娶媳妇。” “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没跟你爹说?” “没说……” “没事儿。”王言摆了摆手,“等他过来我招待招待,到时候我跟他聊聊就好了。” “能行吗?” “你还不相信我啊?保证没问题。明天去跟伍六一说一下,他去了你家,现在你爹来了,让他也跟着陪一陪。” “我掏钱。” “计较那些就没意思了,到时候再说。”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三天后,王言借了车,带着许三多和伍六一去了张家口的火车站接人。 老许叼着烟,穿着老西装,背着大包裹,倒很有几分潇洒。 “爹。” “叔。”王言和伍六一也同老许打着招呼。 老许笑的露出了满口的大黄牙,看着伍六一:“六一啊,你也来啦。” “叔你来部队看三多,我怎么可能不来呢。” 许三多说道:“爹,这就是我写信跟你说的那个王言。他可厉害了,马上要提干当军官了。” “叔。”王言又招呼了一遍,同老许握着手。 “多谢你们在部队照顾我们家小子了啊。” “大家都是战友,就是要互相帮助嘛。”王言笑道,“走了,叔,上车,咱们先回部队,去服务社吃点儿饭,再陪你老喝点儿酒。” “都是苦哈哈,都不容易,随便吃一口就行,我不挑,有酒就中。” “肯定少不了酒,必须陪好你。” 于是一帮人说笑着上了车,回到了驻地。先去招待所给老许安排了住处,放下了东西以后,这才带着老许去了服务社吃饭。 这边的大师傅是有水平的,没有糊弄战士们,性价比很高。 四人围桌而坐,叫了满满的一桌子的各种菜,喝的酒则是冀省名酒,衡水老白干,喝出男人味。 喝了半杯酒,老许就红了脸,眼神有些朦胧,说话的嗓音在逐渐提高。 他说道:“我这次过来,就是要把这小子带回去,等吃完饭,你们带我去找你们领导,我去跟他聊聊。” “爹,我不想回去。”许三多说道。 “打你!”老许瞪了眼,拍起了桌子,“部队苦哈哈有什么意思?咱们家就指着你传宗接代呢,你不回去?” “叔,别激动。”王言笑着拍了拍老许的胳膊安抚,随即说道,“叔啊,你让三多回去,就为了娶媳妇生孩子?” “什么叫就啊?这不是大事儿?我们家那情况,六一知道,老大老二废了,这辈子指不上,可咱家这香火不能断了啊。” “叔,你这话说的太对了,一点儿毛病都没有。你们家的情况,三多也跟我说了一些,我有了解。”王言一脸的真诚,“那你现在想让三多复员回家,是有安排了?房子收拾好了,彩礼准备好了?” “呃……” 老许有些尬住了,他想了想,说道,“那还是得挣。我啊,是想着先让三多回去,他岁数小,去学个手艺,我呢再给他攒点儿,用上个三五年,他手艺学成了,钱也就攒出来了,那到时候不是就都好办了嘛,你说是吧?” “那对,叔,你想的不错。”王言又说,“咱家我大哥、二哥多大岁数了?” “老大三十三,老二三十。” “你看看,叔,这都过去多少个三五年了,那老大老二还打光棍呢。” “是啊,我也愁啊,这不是没办法了……”老许激灵一下子,瞪眼看向王言,“不是,你小子是在这拐弯抹角骂我呢?” 王言笑了笑,又拍着老许的胳膊安抚:“那怎么可能呢,叔。我就是跟你说说实际情况。你以前没让大哥、二哥学手艺?没给他们攒钱?那不是都没娶上媳妇嘛。” “他们俩不争气,一个比一个混账,就这个龟儿子没那些坏毛病,虽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但是他认干。只要认干,那就能学成手艺,能攒的下钱。” 老许还是有认识的,说的也不错。 王言点了点头:“叔,你要是这么算,三多在部队比出去学手艺更有出息。” “扯淡,一个月就几百块钱,抽烟喝酒都不够。” “五班副,你说说,你现在一个月多少钱?” “叔,我现在一个月将近四千。另外今年说是要给我们提高待遇,等到下半年吧,那时候我每个月能有五千。而且在部队里,平时吃喝都不花钱,每个月都能攒不少。” “听见了吧?你让三多回村里,到你们县去打工,学手艺,让他学几年学成了,能挣这么多嘛?还是部队好,吃喝不花钱,看病国家也给报销。就算是娶媳妇,三多要是干的好了,国家也给发媳妇。” “他能干好吗?”老许瞥了龟儿子一眼,一脸的看不上。 “叔,我得批评你啊,别拿老眼光看人。那三多正经是好兵,我们都叫兵王。去年,我们大比武,全军五六万人,他得第二。没给你写信吗?叔?他还得了三等功呢。 他要是留在部队,过几天就签士官。我们挣的肯定没有五班副多,他当兵年头长。但是我们签了士官以后,那每个月也有两千块钱。等他干的好了,挣的更多。以后再好好表现,也提干,那就能一直在部队干到退休。等退休以后,国家每个月给发好几千退休金,看病也不花钱。 这多好啊?你说让他回去学手艺,他能学啥呀?咱现在是吃国家饭。就算不能提干,他干的年头长了,那时候再退伍复员,国家给他安排工作。就三多之前的老班长,当了十二年兵,你说现在干啥呢?警察!有编制的,正经的公务员。干的好了,以后能当官呢。 叔,你想想,那多体面啊。到时候你在家里,跟谁一说,我儿子是警察!是吧?你好好想想。” “哎,你还真别说。”老许喝了口小酒,有点儿美起来了。 “你看看,我能骗你吗,叔。”王言笑道,“咱们再说到娶媳妇,那还能缺了?三多还年轻呢,他在部队好好干,三五年肯定也找着媳妇了。根本不用你操心。我们这帮战友就给他安排了。 你说让他回去,谁能帮他?咱家要是有人帮,那大哥二哥不是早都娶媳妇了?你说对吧,叔?这事儿啊,说来说去,就是个钱。三多留在部队好好干,那以后就不缺钱。 要是以后当了官……” “哎呦,那可真是祖坟都冒青烟了。不敢想,不敢想啊。当警察就行,当警察就行。可我怎么看这龟儿子,也不是个当警察的料。” “你都收拾他二十年了,肯定是看不出来啊。也就是你,叔,就你一口一个龟儿子。我跟你说,但凡换个人,你看看三多不一脚给他踹飞了的。” “他敢,反了他了还。” “那就是不敢,才说呢吗。叔,要不说还是当爹的知道儿子,三多在我们这,那是最努力的。我跟你说,叔,当时我们刚来……” 喝着酒,聊着天,老许就被忽悠瘸了…… 第一一九八章 一个人的坚守 老许被忽悠瘸了,带着他的宝贝儿子将来能回家当警察的美好期望。 他在这里呆了两天,在这两天中,他在部队内参观了一圈,也如同原剧中那般坐了战车,王言还是给拍了许多的照片。 直到老许离开,一共吃了八顿饭,喝了七顿酒,可以说他没清醒过。 不过这却也不能说王言故意的,原本老许自己就没事儿干喝二锅头的酒蒙子。王言是主力作陪手,陪吃、陪喝、陪聊,正经三陪。 给老许安排的很不错,很开心。 也是如此,许三多终于得偿所愿,与王言一起签了士官,肩章也由原本的两道拐,成为了一道小拐,配上了两把枪的图徽。 当时许三多很高兴,给王言敬礼喊班长。 王言也很给面子,笑着回礼,喊许三多班长。 许三多说,他也是一个老兵了…… 隔不几日,成才来了一趟七连。知道他有压力,王言也不待见,所以没去硬凑。许三多请成才在服务社吃了饭。 回来以后,许三多说,成才抱怨五班的环境不好,他这么好的兵去五班算是废了。许三多说成才没有精神了。 王言没什么表示。 真要说起来,其实还是五班救了成才。那里让他沉下了心,从而有了改变。 但显然,现在的成才自命不凡,一千个一万个看不上。 王言应付了几句,便也就过去了。 许三多现在还算懂几分人情世故,他知道王言不待见成才,所以除非实在没话了,他一般不提成才。当然在成才的面前也一样,他也不会主动提王言。 只不过每一次,他与成才一起说话,或是写信交流,成才总是要说王言如何如何。 让他一度以为,成才现在变得和他以前一样,都不记仇了,都当作是玩笑…… 就这样,日复一日。 王言跟许三多两人守着七连,每天按时出操,自己列了个训练计划,体能、战术、射击等等,都有习练。还利用这一段时间,在团里考了军中的驾照。 晚上,两人会看书。王言又一次的给许三多开了书单,上千本书,让许三多自己学习。每天晚上七点,还会准时收看新闻联播。 讲评,成了现在七连的保留节目。每天都是许三多去讲,王言点评,并顺势的给讲一讲新闻中各种问题、各种官方套话背后的因由。 这也是一种锻炼,可以提升眼界,提高智慧。 到了六月的时候,王言去参加了提干的考试。分两部分,一部分是文化考试,偏重理科,另一部分是军事技能考试,就是日常训练的那些。文化考试对王言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毫无难度。至于军事技能,他免试。 为什么许三多参加大比武的成绩,是集团军的第二、第三名? 因为第一是他王某人,剩下的,王言还关照了伍六一,让伍六一又拿了一回三等功。之后才是许三多以及其他战士们的。 这只是集团军。 在大军区比武中,王言仍旧还是所有参加科目的第一名。他已经蝉联了两届,并且在去年的大比武之中,稍稍的破了他前年参加的记录。 甚至于,因为王言的原因,其他军区很有人不服,也是为了促进交流,所以组织了七大军区的比武。结果不出意外,王言现在是公认的三军单兵第一人,天下无敌。 考完试以后,又过了一个多月,时间来到了八月份。 王言,也终于要走了。 这天一早,王言如同往常那般,同许三多一起出早操,吃早饭。 只不过回来以后,他不再是同许三多一起整被子,而是换上了夏常服,打起了背包,收拾起了个人物品。 许三多的被子早已经压了出来,只是简单的扣扣角,就是四四方方的豆腐块,标准的不能再标准。 他收拾完了,就沉默的站在一边,看着王言收拾。 许久,等到王言收拾妥当,他问道:“王言,咱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肯定能啊,我现在的关系还在团里呢,虽说提干以后,可能要调动,肯定也在咱们军区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见到了。我是提干去了,不是死去了。你就改不过这毛病。” 王言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呢,就辛苦辛苦,再坚持一个月,到时候你肯定就有调动了。你是兵王啊,兵王能闲着吗?所以你就好好的锤炼技能,很快就有你施展的舞台了。 行了,咱俩呆的都快没话了,你也别磨磨唧唧的。等我到了地方安顿好了以后给你写信,跟你说说军校是什么样的,你也好好努力,争取提干,到时候国家给你发媳妇,你爹也就放心了。” 说罢,背上了背包,提着行李,又搓了一下许三多的脑袋,溜达着走出宿舍下楼去。 许三多紧紧的跟在后边,也不说话,就跟着。 王言跟他说话,他也不应声。 如此到了外面,王言最后又搓了一下许三多的脑袋。 “再见。” 说罢,王言上了等着他的吉普车,离开。 这一次,是许三多自己站在空地上,看着车子渐远、消失。 他沉默的站在那里,看着那条路…… 此后,许三多就自己一个人守着七连。 伍六一偶尔过来看看他,也偶尔的,团里有些活动,把他抽调过去协助。 平常时候,他会一个人出早操,会按照先前王言制定的训练计划,进行着日常的训练,饭前拉歌的环节,他还是会一个人大声的唱着军歌。 他把严格按照内务条例整理着他的内务,收拾着卫生环境。 他会自己看书,会做学习笔记。他会每天七点,准时打开电视看新闻联播,并自己讲评…… 他游离在外,他失去了他的集体,他自己守着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那是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本心的,顽强的精神意志。 但其实他并不寂寞,有很多人给他写信。 老马是写信最勤快的,哪怕老马已经很忙起来,但是跟战友们的通信也没有断。每个月,老马除了买烟,花费最大的就是邮费。他在信中写他的工作,讲一些生活,让许三多看到了很多。 史今不时的也会寄一封信来,文字中浮现而出的,也还是使劲温和的鼓励。他总是给许三多股劲,告诉他,他能行,他不是龟儿子。 王言是固定的一个月两封,如他所说的那般,给许三多介绍了北京的国防大学的情况,介绍了同学,介绍了领导,也说了一些他自己的表现云云。并一如既往的勉励许三多,当一天兵,站一天岗。 此外还有原来的三班的战士,如甘小宁、白铁军等等。 白铁军复员以后,写信也很频繁。但是一点点的,他的回信时间在延长。他的生活很真实,在文字中可以感受到他的疲惫与迷茫,不变的,却是他的贱嘴。 在王言走后的一段时间里,看信、回信,是许三多觉得最高兴的时候。 他的回信很枯燥,会说最近又训练了,并详列训练科目,会说又读了什么书,有什么感觉等等。但文字里,是真诚的,是纯粹的。也是让人一看,就感到开心的。 也在这个过程中,他又参加了一次大比武。这一次,他终于得到了集团军众多科目的第一,在大军区比武中也表现不俗,甚至也有科目拿到了第一,拿到了二等功。他更强大了。 当然,他不这样认为,他只会念着是王言没来,他才第一的。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好兵,是一名好战士…… 如此过去了一个多月,来到了十月份。 在一个寻常的午后,吃过了午饭的许三多回到宿舍准备着午休。 就在他开门的时候,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他下意识的反身擒拿,但是未能得手。 他迅速的拉开了一段距离,看清了来人的脸,他愣了一下,随即立正敬礼:“首长好!” 看着许三多的样子,袁朗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还保持着应有的警惕性。” 许三多没说话,主要是他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看着袁朗。 “进屋啊,看我干什么?” “是!” 许三多应了一声,请袁朗进了宿舍,又给倒了一杯热水。 袁朗在宿舍内晃悠了一圈,好像领导检查一样,最后这才坐到了椅子上。 他说道:“你保持的不错啊,这内务简直是标准的不能再标准。” “没事儿做。”许三多实话实说。 “有的人没事儿做,会选择躺在床上安逸,而你恰恰相反,选择了苦和累。” 许三多憨笑:“王言说了,当一天兵,站一天岗,我就给七连站岗呢。” 袁朗笑了:“这事儿我听说了,之前你们两个整天的训练,吃饭拉歌,两个人唱的比别人一个连都响。” “其实没有那么响,都是他们夸我们呢。”许三多问道,“首长,你怎么来了?” 袁朗没有回答,而是没来由的发问:“许三多,你愿意离开这吗?” “我以前的班长说,都有那么一天。王言也说,总要离开的。” “你自己呢?你自己说!” “都有那么一天,总要离开的……” 许三多很伤感,因为他还没离开,还守着,守着他不知道的东西。想到要离开,他也一样的伤感。 袁朗被许三多气笑了,但是没有在意,他笑着说道:“过几天,会有人通知你去体检,我就是检查的人。” “体检?”许三多反应了一下,随即问道,“老a要在我们这选拔了?” “聪明,不像看起来那么憨。”袁朗含笑点头,“多的我不能跟你说,如果选拔通过了,你想不想去老a?” 许三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得知道。你是一个好兵,702团不适合你,你更应该过来跟我们一起,那里才是你的舞台。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能通过选拔。” 看着许三多犹犹豫豫的样子,袁朗如同原剧中那般,跟许三多嘻嘻哈哈的交流了一会儿,给许三多做一做思想工作。这是军官必备技能,都会。 他虽然说着不强迫招兵,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始终都是,你得来。 说了好一会儿,袁朗拍了拍手:“反正你自己看着吧。” 如果真要让许三多看着办,他也不会说这么多了。 虽然许三多没有活捉袁朗的高光时刻,但是许三多本身的军事技能、战斗素养都是顶尖的,这样的兵无疑是优秀的,到哪都是好兵,都是直属军官的心头好。 袁朗当然也不想错失了许三多这样的好兵。没通过选拔就算了,但是他不认为许三多会通不过…… 许三多点了点头,转而问道:“那王言呢?他那么厉害。” “记得去年演习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吗?” 许三多沉吟片刻,笑道:“你说一定会得到他,当时王言还踹了你一脚。” 他想起了当时的画面,确实很搞笑。 袁朗不以为意,一点儿没觉得丢人,他哈哈大笑:“王言跑不了的,他最后还是要到我的碗里来。” “可他去军校了,到时候他就是尉官了,听说能当排长。”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袁朗板着脸,“你得给我保密啊,今天的事儿不能告诉王言,到时候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我怕王言到时候揍你,他真敢揍你。” “总不能打死我吧?行了,你别告诉他就对了。” 袁朗笑道,“知道王言也要去,现在高兴了吧?” 许三多憨笑点头。 “行了,就说这么多,你好好表现吧。通不过选拔,来不了老a,说什么都没用。我走了,不用送。” 袁朗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起身离开了三班的宿舍。 他哼着歌,溜溜达达的,看起来很高兴…… 隔天,伍六一找到了许三多,想要告诉许三多老a选拔的事情,才知道许三多早已经知道了,甚至还跟袁朗见了一面,也听许三多透露了王言最后可能还是要去老a的消息。 他皱着眉:“准吗?别不是忽悠你去老a,拿王言勾你呢吧?” 许三多诚实的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参加吗?” “参加。” 伍六一笑道:“行,那我也去看看,咱们哥俩使使劲,争取都进老a。” 许三多憨笑,他感觉又有盼头了,他很开心…… 第一一九九章 加入老a 倏忽大半年过去,又是一年的盛夏时节,已是王言参军的第四个年头。 也是在这时候,他的提干军校进修之旅,终于结束了。 当知道了分配去向的时候,王言是意外的。 他毕竟是进修的指挥,是带兵的军官序列,可给他分配的,却是老a! 史今没走,也没听说伍六一伤退的消息,反而写信说加入了老a,许三多则是更快速的成长,王言来此一遭的任务已经完毕。接下来,许三多自由发展,就已经很好,不需要他操心。他则是悠哉的再当几年军官玩一玩,基本上也就过去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去了老a。 当打好背包,提着行李离开了国防大学的宿舍楼以后,才到了楼下,就看到一辆吉普车停在那里。 袁朗戴着墨镜,嚼着口香糖,远远的看着王言就是笑,得意极了。 王言几步过去,笑道:“行啊,老袁,你是神通广大,手眼通天啊。” “哎,注意用词啊。可不是我怎么样。要怪啊,就怪你小子太优秀了。你是人才,只有到了合适的地方才能发挥出你的作用。只有老a才是你的舞台,欢迎加入,我亲爱的战友。来来来,抱一个抱一个。” 王言二话不说,哐的一拳锤在了他的胸口上。 “啊……”袁朗夸张的缩在座椅上,“怎么也是两年不见的老朋友了,况且从今天以后,我是你的长官,你就这么对我?哎呀,我可太伤心了。” “行了啊。”王言一脸的嫌弃,“你给我解解惑,到底怎么办的?” “简单,我写了一篇文章,论述了一下特战的未来发展。之后我又向上级打报告,说明了你的重要性,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讨论,经研究决定,把你调到老a,进行特战的探索与革新。” “行啊,武夫都耍上笔杆子了。” “还当是过去呢?现在都是能文能武的。上车吧,你是走不了了。我说过,我一定会得到你,你看看,这不是成了吗。我跟你说啊,想到你见到我的表情,我昨天激动的一夜没睡好。” “滚犊子!尽整恶心的,别逼我揍你啊。” 王言骂骂咧咧的将行李扔到了车上,随即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袁朗一声怪叫,发动汽车驶出了国防大学,向着郊外的驻地开去…… 一路上,两人闲聊着,主要聊的还是王言过往大半年的学习生活。 因为王言到哪都是传说,他在国防大学的时候,当然也不平静。对于各种的纸上谈兵,王言就没输过,正经的战术大师,论述的国际局势,以及未来战争,那也是有理有据,发人深省。 当然有人会拿年龄、资历说事儿,但是这样的人,王言都是直接骂的。 他的传说当然也是这个。有理有据、发人深省,也不如让人家看乐子来的影响大,这是深度符传播学的。以致于王言在军事学界,名号也是响当当。 极致的嘴臭,带来极致的享受。在不能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王言并不吝惜唾沫星子。活爹眷顾以前,他忍气吞声吃闷亏,活爹眷顾以后,他要是还忍气吞声,那活爹不是白来了吗…… 如此有一搭没一搭,很是开了一段时间以后,终于到了老a的驻地。 才一下车,袁朗就带着王言去见了大队长,肩扛两毛三。在之前702团同老a的演习对抗中,老a的指挥官就是这位大队长。任此要职,估计用不多久,也就该上两毛四了。 王言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以及非常高的肯定。并直接组织了特战队的一些领导,给王言举行了授衔仪式,授衔少尉,同时任命王言为一中队下的小队长。从今天以后,王言就是特战队的人了。 最开心的就是袁朗,告别了众位首长以后,他亲自带着王言去领服装、配枪等等,帮王言拿着一堆的东西,最后给他安排了寝室。 这里的住宿条件好,两人一屋,上床下桌,空余的空间也不小。 袁朗抱着东西放到了桌子上,笑道:“知道谁跟你一屋吗?” “伍六一。门口贴着名呢,我又不瞎。” “没劲。”袁朗摇了摇头,“知道你们好哥们,我是特意安排的,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伍六一还有许三多他们俩在这呢,以后就是你们小队的了,都归你管。我够意思吧?” “你要够意思,就应该你也归我管。” 袁朗哈哈笑:“也别谁管谁,我肯定是管不住你,但是你也别不听劝,有事儿咱俩商量着来嘛,你说是不是?” “何必呢,非得给我整过来,自己找罪受?”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如此说,但是袁朗却十分麻利的帮王言归置东西,“要不我给你铺床吧?” “滚犊子。” “好嘞。那你赶紧收拾啊,半个小时,我还有点事儿,一会儿咱们去亮个相。你都不陌生,大家都是好战友,好兄弟。哦,对,给你。” 说话间,袁朗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条中华,“这可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出血了啊,诚意够吧?” “行了吧你,赶紧滚犊子,你心太脏。” 袁朗又是笑了起来,笑闹了两句以后,这才离开…… 王言自己收拾着东西,铺床、叠被、放衣服等等,流程很熟。 他的东西也很简单,几乎没有太多的个人物品,东西都是部队发的。也就是有一罐茶叶,一套小茶具。茶具是自己买的,茶叶则是大学首长那里拿的。此外再加上两套便装,就是他的全部。 但是东西其实也不少,因为部队发的衣服多,上军校也发,现在到了特战队,又是好几套。 很快的,收拾妥当,也换了合身的特战队的作训服,穿了战靴以后,王言泡了一杯茶,拆了袁朗送的华子,享受起了片刻的悠哉…… 他看向了伍六一隔壁的伍六一的位置,内务干净整洁,也是同王言一样的,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是桌上整齐的堆着一摞书,说明近来在学习各种的知识。 伍六一能来老a,王言其实并不意外。说来也简单,他给伍六一治病了。 补了亏空,养好了身体的伤,尤其他的腰,王言也给推拿理疗,最大程度的恢复了的健康。至于其他的关节磨损之类,那是当兵的职业病,伍六一的问题还不大。 如此再加上有他这个榜样在,伍六一的实力也要更强同期,虽然还是干不过许三多,但也绝对不弱太多。总的来说,差不多算是一个水平线的,都是顶级的战士,都是尖兵。 如果非要量化一下,那么伍六一就是刚刚及格够加入老a的标准,所以踩线进来了。 现在来到了老a,倒也算是如愿以偿,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想要的…… “吆,享受着呢。” 袁朗走了进来,开门看到王言安逸的样子,走过来说道,“走吧,去看看你以后的战友们。” 说完,转身就要向外走。 “不是,你等会儿,你手挺快啊。还有送了人以后,自己再往回拿点儿的?” 袁朗丝毫没有尴尬,拍了拍兜里的一盒华子,“理解理解,我是真出血了,私房钱买的,你当我容易呢?你是不结婚,不知道生活的苦。” “你说结婚我想起来了,咱们有联谊吗?我等着国家给我发媳妇呢。” “肯定有啊,组织上肯定考虑你的个人情况嘛,你才二十三,着什么急?走了走了。”袁朗不耐的催促。 王言一口喝光了茶水,随着袁朗离开…… 出得楼去,到了曾经王言与特战队较量过的烂楼那里,可以看到其中的特战队的战士们正在进行着对抗。 不断的有人骂骂咧咧的从中走出来,随即便看到了同袁朗一起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王言。 虽然这两年人员有一些变动,但其中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认识王言的。眼看着王言换上了特战队的作训服,挂了臂章,肩扛一毛一。都不住的凑过来说话。 王言当然都笑呵呵的回应了,不认识的认识一下,认识的玩笑两句,一时欢乐…… “王言!” 听见声音,王言看过去,只见灰头土脸的许三多窜了过来。 他的高兴写在脸上,“真是你啊?你来老a了?” “显而易见。”王言含笑点头,“你来这之后给我写信都少了,怎么样啊?” “都挺好。我是太忙了,而且我们写信也有限制。”许三多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真正的保密单位,规矩当然多。许三多也不是原剧中那个背着训练科目,要写信给他爹看的傻小子。 王言摆了摆手:“都理解,我又没怪你,有啥不好意思的?” “哎呀,王言,你真来啦?” 这时候,伍六一也分开了人群凑进来,一下就看到了王言。 王言回道:“不光来了,还跟你是室友呢。” “何止啊。”袁朗接了话,“王言以后是你们小队的队长。” “真的呀?”许三多更开心了,“王言,咱们又在一块了。” “别整这肉麻的,受不了。”王言一脸的嫌弃,“行了行了,都别围着了。大家都是一锅吃饭的战友,以后有的是时间。别真拿我当猴看。” 战士们哄笑着散了,转过身三五一伙的给不知道的人科普着王言牛逼上天的战绩,于是众皆哗然…… 王言问道:“怎么样,在这还习惯吧?” “习惯。”许三多点头傻笑。 伍六一也是如此,他转而上手扒拉一下王言的肩章:“你还真别说,这成了少尉,感觉整个人看着都不一样了。” “哪不一样啊?” “感觉呗。我是没想到,当年我是你班长,现在你成我班长了。” “这有啥的,咱们连长刚来的时候,不是也在你们三班嘛。” 伍六一笑着点头:“那倒是。哎,队长,咱们什么时候再跟我们师演习啊?现在王言过来了,回去干我们连长去。” 袁朗哈哈笑:“你别说,我想想都感觉有意思。马上也该演习了,回头我跟大队长商量商量,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哈哈……” “笑的多变态啊,活像电影里的大反派。” 听见王言的话,袁朗连连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们就是反派,就是要狠狠的打击其他的野战部队,大家互相找问题,总结经验教训,等到真的用到我们的那天,才会万无一失,对得起党和国家,对得起人民。” “不愧是中队长,觉悟就是高。” “别以为你天下无敌,你还有得学呢。” 袁朗哼哼一声,站起身喊道,“好了,都出来了吧?出来了站队!” 很快的,一百多个战士们排列好了队伍,齐刷刷的看着面前的袁朗,着重的打量着王言。 “好啊。” 袁朗点了点头,开始讲话,“知道的,不知道的,都给大家介绍一下。站在我身边的,是我们老a的老朋友,更是我的知己好友,王言。曾经隶属于……702团,跟许三多、伍六一是同一个连队的兄弟。今天,他来到了老a,成为了我们的一员。有关于他的事迹,你们私下讨论,这里不做说明。好,大家鼓掌欢迎。” 话落,一百多人包括袁朗在内,都给王言鼓掌。 王言立正敬礼,掌声渐息。 他说道:“多的话就不说了,大家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咱们慢慢接触,互相帮助。完了。” 袁朗说道:“下面,我宣布一下任命。由王言同志,任第九小队队长。人员作如下调整,许三多……伍六一……吴哲……” 他念了一下人员,主要是给第九小队的做调动,别的小队的许三多、伍六一还有几个人调了过来,原本的人调了出去。 需要说明一下的,就是这个吴哲。这也是王言曾经的熟人,犹记得那时候他还是一个舔狗。这一次却是牛逼多了。 军事、外语双学士,光电硕士,年纪轻轻肩扛两毛一,与将门虎子的高城一个级别。这要是放在外面,王言见到就是要敬礼喊首长的。 不过还是王言牛逼一些,毕竟这是他手下的队员…… 众人又一次的鼓掌,欢迎王言任职小队长。 待到掌声又一次的隐去,袁朗笑道:“好了,就说这么多。另外我再宣布一个事儿,为了欢迎王言的加入,咱们今天中午会餐,可以喝酒,下午休息。完了,散了吧。” “好。” 众人嗡嗡嗡的欢呼起来,并感谢王言,因为休息实在是太难得了…… 吃的很好,袁朗特意交代了食堂,做的都是硬菜。烟酒也供应了许多,不过没有战士痛饮猛抽,自己都有度,追求微醺。 但是他们对王言并不如此,他们充分展示了热情,于是王言又一次的喝倒了袁朗,然后无耻的投降…… 第一二零零章 初体验 喝完了酒,大家也就认识了,尤其王言也认识了一遍手下的队员,都有了一些交流,简单的了解了一下。 当然没有不服的人,就连少校军衔的吴哲也是没有多余的牢骚话。这是军队,更是军队中的特战队,强者为尊。他在外面是少校,在这就是一个兵,就是要服从命令听指挥。 这一点,吴哲挺明白。 何况他此前也确实对王言牛逼上天的彪悍早有耳闻,虽然未曾眼见为实,但一个个眼高于顶的老队员,都没人跟王言找事儿。 看起来不着调,但实际上最为狂傲的袁朗,在王言面前也是一点儿的威风都没有。 如此种种,无不说明了王言的强大,都很服气。哪怕暗暗不服的,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等着以后训练,看王言是如何表现的…… 一场热闹散了伙,战士们各自休闲娱乐,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半天假期。 王言则是同伍六一、许三多两人一起,在阴凉处坐着抽烟聊天。 “这会儿可没有外人了,班副,我感觉你好像在这呆的不太好。”王言吐了一口烟,看着旁边因为喝了酒有些红脸的伍六一。 “还凑合吧。”伍六一抽了一口烟,长出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跟我来之前想的不太一样。” “哪不一样了?” “最大的不一样,就是以前我在咱们团里,甚至在咱们师,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来到了这里,我成了垫底的。” “也不是,班副挺好的,可拼了。咱们中队一百多人,他能排六十多呢。”许三多纠正。 “行了吧,多差劲呐。”伍六一烦躁的摆手。 “就是对自己有更高的要求嘛,俗话说的好,宁做鸡头不为凤尾,都理解。”王言笑呵呵的拍了拍伍六一的肩膀,“你也不用气馁,这有啥的?慢慢练呗。谁生下来就那么牛逼啊?你看看许三多,这不是最明显的例子嘛。刚当兵的时候啥啥都不行,这不是也一步步的走到了现在嘛。” “那能一样嘛,你们多大,我多大?” “不就二十八嘛,咱们队里没三十的是怎么着?那个吴哲,他跟你差不多大。我不用看就知道,他体能肯定不行。” “他是大学生,还是什么研究生,人家靠的是专业技能,体能够用就行。再说了,人家是两毛一,咱们比的了吗?不对,你现在也是尉官了,反正我们是比不了。” “完犊子!别灭了自己的威风。你这思想有问题。你看啊,这里聚集的都是咱们军区最优秀的战士,你能通过层层选拔、考核,站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别说你不是最后一名,就是最后一名,又有什么关系?” 王言笑道,“这一点你得向人家白铁军同志学习,你看看人家那精神。虽然嘴碎,牢骚话太多,但是训练的时候人家也不含糊,只不过是接受了他最后一名的事实。总有第一,总有倒数第一。 咱们现在是当兵,那当官呢?咋的,当不上大领导,就不干了?打工挣钱呢?就是有人比你挣的多啊,人家一天挣你一年,那还不活了? 再说,你去年结的婚,这以后的生活不是也得考虑考虑?你现在是三期。在这干,肯定能干到四期。到时候退出特战队,没准能给你签五期。到时候你再转业,那是什么待遇? 哪怕是四期,你有特战队的经历,回到地方你大概率能干特警。要是五期,你好好想想。你现在干的不是现在,是你的后半辈子。 别乱七八糟的瞎想,有啥用啊?你就服从命令听指挥,好好干就完了。” “你这叽哩咕噜一大堆,我还能说啥?”伍六一没好气的说道。 “这就对了。”王言哈哈笑,“你以后跟我手下,我还能不关照你啊?必定让你四期,争取奔五期使劲。等你转业以后,我再想想办法,帮你争取一下,给你寻个好位置。以后回到地方,那你就是享福了。就是挺可惜的,你媳妇儿我到现在都没见着。” “三多说你见过啊。再说后来我不是给你寄照片了吗。” “那和一桌吃饭能一样吗?是吧,三多?” “我看着了。”许三多憨笑,“当时你走了以后,她对象就来了,找我一起吃的饭。” “还是他掏的钱。”伍六一接了话。 许三多大气的摆手:“王言说了,计较这些没意思。那上次我爹来咱们团,顿顿去服务社吃一桌子,好烟好酒的供着,都是王言掏的。” “你看看,又翻那老黄历。”王言摇头一笑,“你也是,好好干,他是完犊子了,你还有上升空间呢。在这边提干比较容易,你使使劲,到时候我跟你爹说的那些也就都成真了。再不济,你也得干到五期。” “是!队长!保证完成任务。” “行啊,现在都会开玩笑了。” 三人哈哈笑起来。 王言问道:“三多当时给我写信说了,成才、甘小宁,还有几个咱们七连的老兄弟,不是都一起参加选拔了吗?后来成才你们仨进来了。怎么没看着他呢?” 许三多摇了摇头:“我们都被袁朗给骗了,选拔的时候……” 在许三多絮絮叨叨的念叨中,王言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这一次,除了伍六一没有崴脚,反而通过了考核,没有成才抛弃了伍六一和许三多这么一件事以外,整体的发展跟原剧差不多是一样的。 甘小宁等人陆续的淘汰,许三多、伍六一、成才三人加入到了老a。训练了一段时间以后,袁朗还是进行了他设计的考验。考验战士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及是否有悍不畏死的决心,坚韧不屈的精神意志。 成才怕了,他不合格,所以被淘汰了,就剩了许三多和伍六一两人留下,成为了正式的特战队的一员。 许三多和伍六一两人,在这方面都是没有问题的。都是死犟的犟种,脾气上来了,就什么都不管不顾,这是他们的共同点。 而这一点,放到了战场上,就是八个字。 勇往直前!悍不畏死! 就这样,三人有的没的聊了一个下午,总算是把不见的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都给聊透了。 比如史今被高城给调到了他的手下,还有甘小宁,还有马小帅。比如伍六一的媳妇马上要生孩子了,比如七连的其他战士的一些情况等等…… 又去吃了晚饭,晚饭时候王言又去找来了他手下的队员,大家一起又喝了一顿,相对来说更加深入的了解了一番。 毕竟以后的生活、训练、思想,都归王言这个小队长来管,当然是要多了解了解的。喝点儿酒,脑子一热,也就啥话都说了。 翌日,才三点多钟,就响起了紧急集合的哨声。 待到一百多号人集合好了,袁朗也是全副武装,他痛苦的揉着脑袋:“不错,好!看来短暂的放松,并没有让你们失去警惕。我很满意。都有,武装越野十公里。跑完了回来还能睡个回笼觉。向右~转!跑步~走!” 随着他的口令,队伍跑了起来。由前边的人带队,出了驻地,往着旁边的山地跑去。王言轻松的随着队伍奔跑,主要他不认识路,要不然他会给这些人见识见识的。 “怎么样,还习惯吧?”袁朗跑到了王言的身边。 “还行吧。”王言笑了笑,看了看明显不在状态的袁朗,说道,“你肯定是有点儿病。那就好好睡一觉呗,非得大半夜的折腾一下。” “你懂个屁啊,我这是挑战自我。越是难受,我就越要对抗他,用我的意志战胜他。舒服是留给死人的。少尉同志,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袁朗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只是他的气息很重,明显是在硬撑。 这是正经的以身作则,还是个中校,王言还能说什么呢。 “你牛逼。” “哎呦,我得放点儿炮啊,别人说我牛逼我不信,你说我牛逼,我是真信。” “你快少说话吧,一会儿要爆了。” “我就是爬,这十公里也得爬完他。” 王言转头看着身边的伍六一:“班副,你得学学咱们中队长这精神。” “咱们七连就讲究不抛弃不放弃,中队长也喜欢这六个字。”伍六一笑着回应。 王言笑了笑,没再说话,就这么跑着。 袁朗也不跑走,就呼哧带喘的跟在他身边。 安静了几分钟,袁朗说道:“你倒是说两句话啊。” “我怕你死道上,这可评不了牺牲啊。” “放心,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保证死不了。”袁朗费劲的说道,“咱们的训练科目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枪械的使用、维修、保养,单兵重火力……爆破……跳伞……刺杀……急救医疗……”王言不急不缓,从头到尾的念叨了一下特战队的所有训练科目。 周围听见他说话的人已经惊呆了,就是因为不急不缓,气息稳定,一点儿大喘气都没有。这说明了,王言还有很大的余力。 但是他们奔跑的速度并不慢,还是全副武装,负重六十公斤,这是能把人跑死的。但王言却好像遛弯儿一样,一些不清楚王言的人,初步的认识了他的强大。 袁朗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很清楚王言有多牛逼,也更加的有概念。 他转而说道:“你有什么建议吗?” “之前我来的时候跟兄弟们在楼内攻防的时候,感觉咱们室内近距离战斗还是比较薄弱的。这事儿有个专门的称呼,叫……” “close quarter battle,简称cqb。”袁朗主动的接了话,“咱们也有这方面的训练,但不是主要科目。毕竟咱们要学的东西太多了,这个在反恐特战比较有用。我们是野外全地形突袭,主要还是野外作训为主。所以这个就是接触一些,适当的学习一些。我们有专门反恐的队伍,专事专做,集中精力。” 王言点了点头:“那咱们有没有练胆量的训练?” “你的意思是……杀人?” 袁朗的话说出来,空气都安静了,有一个算一个,都支着耳朵听。 “是啊,咱们是特战,我听说边境事情多,这方面肯定有吧?” “有,有机会你也去参加参加。另外咱们也有一些战场上的视频,会组织观看。” 王言说道:“得恶心,不恶心不行。打仗的地方也不少,拍的视频也多,可以给大家开开眼。看看枭首是什么样的……另外光看也不行,最好联系联系地方政府,不是有枪决吗?咱们组团观摩一下。如果能再商量商量,让咱们动手行刑,那就更好了。 这个事儿得练练,要不然真拉出去打仗,影响战斗力。现在看着一个个的都是龙精虎猛,可到时候真有了死伤,肯定不是那么好过的。确实,时间长了自然就适应了。可咱们属性特殊,要的就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天崩地裂,就要一击必杀,而后迅速抽离战场,远遁千里,全身而退。 在这个过程中,一点点的影响,都会被放到无限大。一个战斗小组,任何一个人掉点,都是对整个队伍的打击。所以如果有条件,还是先近距离的看看,感受感受。最好整个高速摄像机,子弹怎么进的脑袋,又是怎么出的,脑袋怎么开的花,一帧一帧的仔细看。” 顿了一下,王言想到了以前看过的电视剧,笑着说道,“照我看,那天的早餐,最好是豆腐脑。再新炸一些鲜红的红油,淋到豆腐脑上。” 边上的伍六一一脸的恶寒:“你们俩有一拼。” 随即加快速度跑了出去,许三多一句话不说,默默跟随。支着耳朵听的战士们也都是默默的加速,拉开了一段距离,只剩了王言跟袁朗两人跑在队伍最后。 “不是,他说谁俩有一拼?”袁朗好像没听出来一样。 “我可没有你变态。” “得了啊,咱们俩大哥不说二哥。”袁朗也不输嘴,“我脑袋都想破了,也没想到早上还得喝豆腐脑,还淋红油。要说变态,还得是你啊。我就知道,这里是你的舞台。你看看,这才来了不到一天呢,就进入状态,原形毕露了。” “完了,没爱了,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袁朗哈哈笑:“都到手了,还能当祖宗啊?” 王言落后两步,一脚踹在了袁朗的背包上,让袁朗踉跄着前进:“我帮你跑快点儿。” “殴打长官,我可以处分你。” “那我就趁着你处分我之前,先把你塞花盆里去。” 两人打打闹闹的跟在队伍最后,过程中当然也不全是打闹。袁朗知道王言有水平,所以也还是跟王言继续的讨论着训练以及战术方面的东西。 王言真是专业的,他很是提出了不少的有建设性的意见,都是他曾经实验过,行之有效的。 还是那句话,特战队是不同的战斗理念,这种理念需要尖兵战士来执行。训练是为了执行战术,战术是为了贯彻理念。 对此,王言把握的就很精准。 不过他也只是提提意见而已,毕竟他不是特战队的主官,这些事儿也不用他来操心,他把他知道的说出来,剩下的还是那七个字。 服从命令听指挥! 第一二零一章 特战首演 王言又一次的开始了他的特战生活。 真说起来,其实跟之前在钢七连也没什么不同,不外乎是训练科目更多了,训练时间更长了,而且还加入了众多的文科科目。比如学习多国语言,化妆潜伏等等。 但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小儿科,毕竟他是真正的经历过各种战争的。不管是大规模的战争,还是敌后潜伏、刺杀,亦或是小规模的摩擦,反恐,乃至于流氓打架,他的经验极其丰富。 所以哪怕是到了一名战士的最高殿堂,他的状态跟在钢七连也是一样,都是一样的从容。甚至能在紧张刺激的各种训练中,感受到他的安逸、悠哉。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乐趣,毕竟特战队的训练比较复杂,各种的单兵武器,全是实弹。还有武装直升机、坦克、装甲车等等,他都能玩。这种不同的载具的驾驶,也是训练的一部分。 他还拿了直升机驾驶的证书,直升机玩的很溜,各种的高难度动作,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操作出来,丝滑的很。 甚至他还申请了战斗机驾驶,也得到了批准,什么眼镜蛇机动、落叶飘都玩的很溜,相当刺激,他甚至还进行了机载导弹的实弹射击,还跟王牌飞行员进行了对抗,当然是他获得了胜利。 不论是直升机,还是战斗机,想要做高难度的动作,除了娴熟的驾驶技能之外,最基础的就是身体素质。因为要对抗重力。 在做一些战术动作,或是特技动作的瞬间,作用到身体上的重力,就是好几个g。身体素质不行,当然是玩不了花活的,也没机会玩。 而在他于特战队训练的过程中,也明显感觉到了变化。 那是一种革新。 显然,是袁朗吸收了他给出的建设性的意见,更上级的首长同意了执行,于是就在各种的训练中有了不同。 袁朗说能把他王某人要到特战队所写的文章,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要不然王言所在的集团军是绝对不会放人的。 毕竟王言单兵无敌,在军校也展露出了指挥的能力。再是不通世故,没有背景,不立功劳,那也能一路干到实职副团。 王言是有标签的,综合他的履历,就俩字,铁血。而且还年轻,可称少壮。这俩词综合到一起,就是左翼,鹰派。 没人会怀疑王言带兵的战斗力,毕竟王言自己就是最好的士兵。只要王言带兵,不用多少时间,就是一支敢打敢拼,战斗力强大的主战队伍。 相对来说,当然是要让王言带兵,发挥的作用更加的大。这不是一个难算的账。 所以袁朗对王言是真爱,绞尽脑汁的把王言调来了特战队,不知道抽了多少烟,费了多少脑子…… 如此过去了两个月,又是到了秋天时候,秋季的演习活动又开始了。 袁朗宣布了这个消息,并笑着同王言说道:“这次我们的对手,是t装甲师,经历了整编,又训练了这么长时间,他们的战斗力更强了。那是你的老家,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可别你在那边疯狂干我们,现在到了这边,上去就让人干下来了。” “肯定不手软。” 王言笑着回道,“我从当兵开始,就念叨着演习端了敌军指挥部,到现在三年多了,也没端过一个指挥部,这次高低得干他一个。” “行,那我就放心了。”袁朗点了点头,“好,话不多说,还是老地方,上车出发。” 于是众人各自上车,带着各种的装备,浩浩荡荡的往张家口过去…… 这一次的规模更大,特战队出动了两千多人,已经分批次的往那边的演习区域行军。对抗的,则是一个装甲师。并且还将强了力量,多了两个坦克团,一个火炮团,以及几个防空营、火炮营,兵力有两万多人。对特战队是10:1。 哪怕不是所有人都在前线,还有电子对抗等等,但也都是差不多的。兵力悬殊,胜败犹未可知。毕竟这边已经有经验了…… 经过了一天的急行军,王言等人进入了战场,野外休息一夜,等到第二天下午准时开战。 而袁朗他们的战斗区域,还是在那一片熟悉的树林。一百余人分成了十余个单位,成小队活动。局部各自为战,整体连结策应。 第九小队全员,找了一处避风的所在,挖了半个坑,铺着防潮板,夜宿山中。 “队长,三多说你们以前就是在这边演习的,你们连防守的区域不远。又回到这边,什么感觉啊?”吴哲笑着问道。 “物是人非啊。”王言向天空吐了一口烟,十分配合的发表感想,“谁能想到啊,短短两年,变化就这么大。七连散了,人都走了,等明天我又是刀兵相见。真是造化弄人啊。一想到明天就要暴揍我的老连长,我这心呐,拔凉拔凉滴啊。” 伍六一简直没眼看:“你快拉倒吧,肯定就是你干的最猛。” 王言哈哈笑:“我学了这么久的指挥,可算是派上用场了。咱们都猛猛干,给老连长一个惊喜。” 吴哲问道:“队长,以前你们怎么演习的?” 他的从军时间短,而且经历的也少,主要他是技术人员,没在前边打过。 “那得看是什么角色,如果是蓝军,那就是开着战车疯狂突进,我们是侦察连嘛,一直顶在最前边,搅乱红军的防御,破坏他们各单位之间的连结,形成局部的包围态势,以多打少,最终歼灭。” “要是红军呢?” 许三多接了话:“就是挖战壕,在战壕里躲着。” 伍六一说道:“我始终觉得那样限制了咱们队长的发挥,他自己一个人就能干大事儿。不过没办法,我们给队长拖后腿了,他得帮我们阻击,当红方是真憋屈。这回好了,自由多了,是吧,队长?” “这是你说的,我可从来没说过。再说现在也没自由多少,咱们服从命令听指挥就对了。”王言掐了烟,招呼道,“行了啊,别聊了,都好好休息,养足精力。等明天开打,想休息可就不容易了。” “本来也没怎么睡过好觉。”吴哲不禁吐槽。 王言没搭理他,闭眼假寐。 但是别人也没搭理王言,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参加过演习的,给没参加过的讲着各种的事情,都挺激动的。 倒也不怪他们,主要他们的队长是王言,他们第九小队是最强的,都盼着大展神威呢……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第二天,下午两点,演习正式开始。 “王言,你还是负责老地方,袭扰为主,有情况随时联络。” 耳麦中,响起了袁朗的声音。 王言回复了收到,随即带队出发,距离不远,也没有跑,只是斜挎着枪前进,王言则是肩扛八八式半自动狙击步枪,背着一把九五式突击步枪,都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他们也不是随便走的,十个人前后拉出去五十多米,左右间距更是超过了百米,覆盖的范围很大。有三机枪手,四个突击手,剩下的算上王言,有三个狙击手。另外吴哲还充当了通讯员。 当然,这只是现在的组合。如果在战车里,他们就有驾驶员,观察手,炮手,机枪手等等。如果是攻坚,他们会有突击、机枪、爆破、狙击等等。毕竟都是身具众多作战技能,战斗组合当然也不是一成不变。 尤其是吴哲,他现在做的是突击手,但是他可以是黑客,可以是爆破手,可以是急救。 更尤其的,当然还得是王言,他啥都行。 走了二十多分钟,众人来到了山坡上。 王言趴在地上,用望远镜向下看去。距离几百米以外,丛林掩映之中,可以看到一些战士们在活动。 他笑着说道:“果然还是老地方啊。” “就那边位置好嘛。”伍六一接话。 许三多也凑了过来,念叨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咱们连长守这边。” “那谁知道呢。”王言摆了摆手,安排道,“咱们先检验一下火力,来,硕士,算算坐标报回去,五分钟以后炮击。许三多,你去……” 他做了一番战术安排,随即众人四散开来,隐匿着身形,向那边防守的战士们摸过去。 几百米的距离并不远,特战队小心的接近,却也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而已。 待队员们都到了指定的位置,不一会儿,只见那些战士们不少人的身上冒起了烟。紧接着就是一阵的呼喝,以及仓促的做着战斗准备。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在那边开始有人冒烟,仓促迎敌的时候,王言等人已经开枪了。没有目标,自由射击。 没用上三分钟,这边的一个班组的战士直接报销。 伍六一拍了拍步兵战车,摇了摇头:“可惜了,战车也报销了。要不咱们开着战车,直接突击,那多好啊。” “怪我了,不应该炮击。”王言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样,咱们埋伏一波,一会儿他们肯定得来人。争取抢一辆。” 如是又做了一番安排,王言等人打了个伏击,歼灭了前出探查的班组,但是由于他们开着战车,死活不出来,所以只能爆破了。而后抢了他们联络的对讲机,获知他们的动向,找到了一个班组的藏身所在,毫发无伤的突击歼灭,就此十分顺利的抢到了一辆步兵战车。 而这时候,距离开战不到一个小时。王言带领第九小队,已经歼敌三十余人,并抢夺战车一辆,可以说是战果颇丰。 汇报了战果以后,摆弄战车的功夫,吴哲说道:“队长,战车还是有两辆的好吧?这样咱们可以互相掩护。我觉得还得再抢一辆。” 王言又是认真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就再抢一辆。” 于是王言等人继续突进,由伍六一开着战车吸引注意力,剩下的人则是突袭。就如此,十分顺利的抢了一辆战车,距离上一辆战车被抢,没超过十分钟。 拥有了两辆战车,机动能力大幅提高,并且也十分安全,不至于被一锅端了。 所以王言等人的行动就大胆了起来,直接开着战车大范围的活动,发现小股班组,直接歼灭,发现大队的人,则是则是机关炮、机关枪招呼,打完就跑。不出三分钟,炮弹就会轰过来造成大范围的杀伤。 在行动的过程中,队伍又抢夺了三辆战车。这下更热闹了,两人一辆,一个开车,一个开炮。 开战三个小时,王言一个小队,牵动了红方一个团的兵力进行围剿。 显然,他们是知道了对手是特战队,人手并不多,所以他们才有胆子出击,进行各种的围追堵截。王言见识到了,他来此界以来,最大的场面,只不过都是来干他的。 正面对敌,显然是干不过的。他们只有五辆战车,但是对面却有几十辆坦克。 所以王言等人明智的弃车逃跑。 这时候,是开战以后的第五个小时。就在王言等人跑路二十分钟以后,袁朗传来了消息。 “王言,刚才我们成功端掉了他们的一个团部,活捉了他们的团长、参谋。这一仗,记你头功。”袁朗哈哈大笑,十分的畅快,他说道,“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不断的袭扰,吸引他们的注意,牵扯他们的兵力。我看好你,完了。” “收到。” 夜晚,对王言等人来说是有优势的。因为他们配备了单兵夜视、热成像,丝毫不影响战斗。 哪怕对面吸取了经验教训,已经开始抱团,开始防炮,但是没有用。王言等人总是悄无声息的摸过去,解决了警戒的战士,而后突袭,制造杀伤。 王言在七连,特战队突不进来,但其实,特战队突的别的连队轻而易举。哪怕是被站岗警戒的战士发现,也可以快速的抽身而退。 但现在王言在特战队,他们甚至都不用抽身而退。强攻都能攻进去。 这一晚,王言最牛逼的战绩,是摸到了红方的一个连长的身边…… 解决了一个连队以后,他们甚至都没有走,就地吃着这边的食物,喝着这边的水,然后开着他们的坦克。 是的,这是一个坦克连,王言他们升级了装备…… 大半夜的,吃饱喝足,他们并不休息,直接驾驶着三辆坦克,奔着王言判断的附近的一个指挥部过去。 到了位置,远远的确认了判断没有错。三辆坦克分作三个方向,短时间内清空了炮弹,在一堆的人员、装备淘汰的烟雾之中,在黑夜里,王言等人从不同的方向突了进去。 就突击作战来讲,特战队的实力是更强的。他们配合的更默契,枪法更准,行动更迅速。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在于,王言冲在了最前边,他的突进速度太快,一往无前,没人能挡住他,直直的往里突击。 红方的的主要力量,都在一声声的呼喝中,用来针对王言,总不能被王言突进去,把枪顶在首长的脑门上吧。 可别的队员也不弱,这边的压制力量减小,他们突的一样猛,还是各个方向。 于是,就在这一夜,王言带领着第九小队,喝到了红方团长泡的茶,拿了团长为了应对熬夜准备的一条烟,己方战损两人…… 第一二零二章 袭扰 “营长,这次蓝军又是老a啊。” 演习区域某处,作为营部班长的史今,看着营长高城同领导汇报完,说过了话,他凑了上去。 “是老a,已经确定了。”高城笑着点头,“并且我刚收到消息,就在咱们以前演习老守着的那个地方,……团被搅的天翻地覆。说是蓝军那边,派出了精锐小队袭扰。开战一个半小时,他们干冒烟儿了五个班,抢了两辆战车。之后横冲直撞,又抢了三辆战车,在那边驰骋的,牵着……团的鼻子走。” “这么猛?以前咱们跟老a演习的时候,他们可没有这么狠。我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呢?”史今皱眉沉思。 “那还用想吗?肯定是王言那小子干的。我听说他他妈现在都会开战斗机,老飞行员都干不过他。” 王言调去了老a,高城当然是知道的。本来他还等着让王言回来到他手下呢,甚至之前还去找他爹使了下劲。结果最后眼看着军校进修该结束了,还是没有王言的动静,他就又打听了一下。 那一天,他骂了袁朗大半天,气的觉都没睡好…… 史今说道:“营长,你说王言他们有没有可能过来打咱们?” “很有可能。”高城没好气的说道,“要不然你以为王言怎么去原来那地方了?就是奔着咱们来的。他们想着咱们对那片熟悉,这次演习还在那片守着。但是没想到,我换地方了。哎,就是打不着。” 他又哈哈笑起来。 “那你是希望他们来啊,还是不来啊?” “你说呢?” 史今笑了笑:“还是来吧,看看那三个小子有没有长进。” “没长进已经是一个赛一个的牛了,这要是再长进,那还得了?”高城摆手笑道,“还是来吧,说什么我也给他们干冒烟儿了,省的沾了老a的臭毛病,鼻子长眼睛上边去,一点儿人样没有。” 高城又骂了,他怨念极重。手下三个兵王,他能吹一辈子的,结果都被老a拐去了…… 王言的牛逼战绩还在不断的刷新。 其实伍六一说的对,他确实更自由了,可以发挥的范围也就更大。他带着手下人打了三天,端了两个营部,一个团部,干冒烟儿的不计其数。 开始的时候,队员们还会暗暗计数一下战果,但是打着打着,也就不去计了,因为实在记不过来,太多了。 当然不可能毫发无伤,王言手下九个人,减员了五个。算他自己,还剩五个,战损一半。不过许三多、伍六一还有吴哲都在呢,再加一个勤勤恳恳的好战士,算上王言,就是目前的组合了。 到了这个时候,王言的行动也就低调了起来。 因为火力点的减少,造成了火力的薄弱。没有办法支撑他,带着另外的四个人,再一次的横冲直撞,翻江倒海,搅的周天寒彻。 他自己当然可以,但对另外四个队员来说,他们是很难顶住的。搞不好再有一次稍大些的行动,四个队员就全都冒烟了。 而在不是实弹,都是空包弹,用设备发散红外线的情况下,王言也没办法自己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人的围攻。他必要拉开距离,扩大作战地图才行。 所以他也只得带着余下的队员,不断的进行袭扰,而不再是进行各种的突袭。这时候,他才算是做回本职工作。 这一次较量的时间明显更长,尤记得上一次在钢七连同老a演习,三天已经结束战斗了。 其实主要的战场,还是电子战。尽管没有硝烟,但决胜靠的就是它。特战队的专业人才,需要破解红方的通信,需要压制他们的各种探测,要通过各种的调动,摸清楚红方的兵力部署,找到如防空、炮兵等等重要力量,更重要的,是通过杂乱的信息,数不清的调动,去定位红方的指挥部。 特战队干的用最小的力量,造成最大范围伤害的活。毫无疑问,斩将夺旗,才是最高境界。 不过王言这样的也不能说不高,毕竟他带领一个小队,三天干了好几个团,惹的四方围堵,破坏力十分惊人。 演习开始至今,就数王言这边干的最猛,破坏的范围最大。 单是核算成本,一个战士几十万,一辆战车百八十万,一辆坦克几百万,还有其他的各种设备等等,王言已经打出上亿的伤害了…… 第三天的下午,王言等人躲在山中休息了很长时间,总算是恢复了一定的状态。毕竟已经连续打了三天两夜,每天平均睡眠不足四小时,还要进行高强度的作战,都很疲惫。 众人吃着东西补充能量,王言联络了袁朗,告知休息完毕,可以继续投入作战。 “休息的怎么样?” “还行吧。” 袁朗笑着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老连长的位置找到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过去问候一下?” “当然了,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好,让你的老连长也感受一下,什么叫无力。他就在……距离你们不足五公里,你自己看着安排吧。” “收到。” “队长,什么情况?” 吴哲有很强的好奇心,他总要探究,尽管之后必然会知道,但他总想提前知道。 不过王言却也不会瞒着,他的耐心还是很好的,面对问题宝宝,他心情不尚可的时候也耐烦做答案宝宝。而往往,他的心情都还可以。 他笑道:“找到我们老连长的位置了,中队长让我去问候问候。” “好。”伍六一接了话,“我还真是有点儿迫不及待了。是吧,三多?” 许三多憨笑:“是挺有意思的。” 王言摆了摆手:“行了,赶紧吃饭,收拾收拾出发。今晚咱们过去袭扰一下,看看他带的师侦营是什么水准。” 于是众人有说有笑的吃喝起来。 本来没什么高涨的情绪,实在疲惫。但是伍六一跟许三多两人都比较高涨,来了劲,王言本也不差,一直很稳定。自然的也就带动了吴哲以及另外一名队员的情绪,都乐呵起来了。 吃完饭,抽过烟缓了一会儿,众人不疾不徐的收拾了装备,重新武装了一番,而后一路的向着高城所在方位行军。 等他们正常的行军速度走到附近,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这边也是在山林之中,傍着山脚。这当然不好,但是在山坡、山顶,以及空地上,更加的不好。战争已经变了,再有利的位置,也挡不住炮轰。 加农炮、榴弹炮、加榴炮、迫击炮、迫榴炮,如此种种都不行,还有各种的战术导弹,可以追踪、巡航,上打天下钻地,可精确制导,更可以范围轰炸,总有一款适合各种的工事。 尤其在强大的工业体系支撑的军工能力之下,我有大炮无数,可轰万方。 没有贸然进攻袭扰,而是用了一段时间,将附近两公里的区域都观察了一遍,最终五人重新汇聚,汇总了一下情况,这才开始定计。 王言盘腿坐在地上,倚靠着一棵树,嘴上还叼着一支烟,面前的空地上,是方才汇总了摸出来的部署情况。 他拿了烟,掸了下烟灰,说道:“老连长吸取了经验教训,各处的班组,是两个班一个单位。为的就是防止咱们突击。一个班组挡不住咱们,两个班组可以拉锯。我们攻,他们就守,我们退,他们就追,一定是死死的咬住不放,争取时间形成合围,而后吃掉我们。 相信之前过来袭扰的兄弟们就是吃了这个亏,考虑到那是我们仨的老连长,这才让咱们过来进行袭扰牵制,寻找机会。” “都看出来了。”吴哲又一次的展示了一下他的智商,问道,“队长,你就说咱们怎么干吧。” 王言扫了眼几人,许三多憨笑,眼睛里没东西。伍六一懒散的抽着烟,想也不想。另一个战士,则是抱着枪,直勾勾的看着王言。 这仨都是什么也不想的,或者说懒的想,而不是真的笨。 好笑的摇了摇头,王言伸手指着地上的一个位置:“我判断,老连长的营部就在这。虽然看似距离远了些,不便支援。但是在这边,咱们没有侦查的地方,肯定还有支援。这是正经的铁索连环。 对别的小队来说,打两个班组可能会被牵制住。但是我相信,对我们不会。所以也没什么战术,咱们直来直去,迎头干过去就完了。 先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个位置的守军都给灭了,牵着他们过来支援。如果咱们能抢到战车,直接开战车冲营部,如果战车被毁,那就打伏击,快打快走快退,牵着他们走,扯出空间,最后直插营部。” 一边说,一边在地上比划,让四人都能看的明白。 四人干脆的点头,直接收拾东西站起了身,就要开干了。 王言问道:“状态都行吧?要是顺利,咱们跑不到三公里。要是不顺利,十公里、二十公里都有可能。” “都这时候了,肯定不能退,咱们干就完了。”伍六一简单直接。 许三多等人积极响应。 王言笑了笑,将烟头拧息在地上,摆了摆手:“出发!”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今天的天气很好,乌云遮了明月,能见度很低,正是偷袭作战的好时候。 五人前后左右呈战斗队形分散,悄悄的摸过去,解决了脱离队伍一段距离的警戒。而后摸到了更近的距离,直接突击。 清脆的枪声,在安静的丛林中格外的响亮。前后不过三分钟,密集的枪声渐止,王言等人便解决了战斗。 看起来好像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其中一个老兵的头盔,王言笑骂:“下手那么快呢,给我们留个战车不行啊?” 甘小宁也不客气,一拳锤在王言的胸口,哈哈笑:“才开始打,我们班的兄弟一顿冒烟儿,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来了,那肯定是什么东西都不能给你留下。” “怎么着?就看着他了,没看着我们哥俩?”伍六一过来不轻不重的给了一脚。 甘小宁凑近了看去,惊喜的招呼道:“哎呦,班副!三多!你们仨都在一队呢?” “岂止啊,这是我们队长。”伍六一拍着王言的肩膀。 许三多也是笑着点头:“我们都听他的。” 甘小宁笑道:“说的好像以前咱们不听他的一样,这是谁啊?这是我言哥。亲哥,你是不知道啊,这两年我可太想你了。” “滚犊子,你小子用心险恶。在这拖延时间,等着给我们干冒烟儿了,是吧?” 王言过去将凑近了套近乎的甘小宁撂倒在地,“一点儿死人的觉悟都没有,走了啊,回头再说。” 甘小宁顺势就躺在了地上:“别啊,再聊会儿吧,言哥,好不容易见一面,咱们好好叙叙旧啊。” “滚滚滚。” 王言没好气的用脚磕了他一下,随即摆了摆手,“撤!” 五人小队转身就跑进了丛林更深处,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班长,刚才那就是王言啊?”有战士问。 “是啊,以前一说王言你们都不服,这次怎么样?人家五个,无伤干咱们二十人,服了吧?”甘小宁躺在地上,看着黑夜的天空。 他说道,“刚才我打呼的那两个,那也都是我们班的。个顶个的全是兵王,一个比一个厉害。” “班长,你去年不是也参加老a的选拔了吗?差一点儿就通过了。” “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差那一点儿你知道差多少?” 甘小宁坐起了身,摆着手说道,“行了,歇的差不多了,抓紧收拾收拾撤回去。别碍事儿。” “班长,你再给我们说说那几个兵王呗?让我们见识见识。” “先说说我们班副,那是四年多以前,我刚参军的时候……” 于是众人一边忙活着收拾,一边听甘小宁讲着王言等人的故事。 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林子里又一次的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甘小宁笑道:“他们就没走远,打咱们的伏击呢。” 随即摇了摇头,不再管那些,继续说说笑笑的忙活着…… 高城结束了通话,对着边上的史今笑道:“王言来了。” “这么快?” “这还慢了呢。”高城摇头笑,“说来也有意思,他们第一波突击的就是甘小宁那边。前后三分钟结束战斗,特战队又不是超人,我就见过只有王言这么猛。这战斗力,太有代表性了。” “那他肯定得来找咱们呐,营长,咱们还是小心的好。” “肯定小心啊,这要是被他们端了我的窝,那……” 迎着史今笑吟吟的目光,高城笑道,“谁笑话我,就让他们去干王言,看看他们能不能干的过。” 史今哈哈笑了起来。 高城也不在意,因为自从王言牛逼上天以后,被王言干冒烟儿,就从来都不是一件丢人的事儿。 演习评定也是如此,就因为王言太牛逼了,所以被王言干死的,减分很少,但是干死王言的,加分很多。 在之前的一系列的演习中,每一次的战斗,第一批发现王言位置被干冒烟儿的战士,以及放炮的战士,都有很好的成绩。 因为发现王言,提供坐标,指引了炮兵的炮轰,只要把王言干冒烟儿,大家都有功劳…… 这是部队首长们,对王言最高的认可…… 第一二零三章 真·特种兵 黑暗的丛林中,细密的脚步响起,扰动了花草,发出簌簌的声音。 几十道黑影紧随而至,他们呈扇形散开,端着枪小跑着,也不断的观察着。 砰…… 突的一声枪响,在丛林中炸开,远处枪口的火光隐现,暴露出了开枪人的位置。这些战士们没有丝毫的犹豫,集火向着那个方向扫射。 哒哒哒,哒哒哒…… 一时的,尽是密集的枪声。 他们小心的压迫上前,想要看看是否建功,造成了敌军的战损。他们一边掩护,一边接近,一边也警戒着其他的方向。 但是没有用。 不待他们近前,又有一阵枪声响起。是在他们的后方! 他们开始冒烟儿了,并且烟雾越来越浓,那说明是短时间内,冒烟儿的人在增多…… 战斗结束,队伍重新汇合。 王言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带着手下的队员们,往着来时的方向奔去。 尽管一直从前半夜,打到了后半夜,但是他们也没觉得有多疲惫。因为经过了数个小时的拉扯,他们解决了师侦营一半的力量,并且完全拉开了空间。 现在,他们奔跑的这一路,都是不设防的状态,他们将要突袭师侦营的营部,并且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 急速奔行了一公里多,王言等人远远的就看到了这边严阵以待的战士们。当然没有看清,因为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如果仔细观察,可以见到一些人影。 于是他们停下了脚步,平复着呼吸,做着最后的调整。 王言没有休息,他扶着树,架着狙击枪,瞄准着那一块区域。 利用他出色的视力,敏锐的洞察力,静静的寻找着指挥官角色的人。他可以通过一些动作,认出哪一个高城。 但是没有看到。 高城显然也洞悉了他们的意图,全都老老实实的趴着,有些动作,但是掩体却也不大,而且一点儿灯火都没有。 过了几十秒,王言低喝道:“散开!干!” 伍六一等人闻令而动,迅速的往左右两边过去。 默数了十秒,王言开枪了。 砰的一声枪响以后,紧接着就听见了那边的呼喝,就看到了那边的枪火。 在开枪的同一时间,王言就一个闪身进步,向前窜了两米出去,躲在了一颗树后。而后举枪就射,根本不做瞄准,他射的,从来都是神枪手的直觉…… 也在同一时间,散开的伍六一等人开枪攻击,向前压迫。 但他们压不上去。 一个营部各种人员聚在一起,能有四五十人,火力还是很猛的。 只有王言这里,不断的进行各种战术动作前进,并几乎两息一枪的稳定输出,压制着他们。给伍六一等人创造空间,运动着往两翼包围,围三阙一,分散高城那边密集的火力输出。 至于留下的缺口,那不是留着给高城等人撤退的,而是留着给王言火力支援的。他不管自己这边的火力多强,却要照应着其他四人,哪边遭受的火力强了,他抽空给那边两枪,火力也就压制住了,队员也就得到了压迫近前的空间。 就如此,双方展开激烈的交火。 王言等人不断的迫近,以至于单兵热成像都能清楚的看到他们。 高城那边则是不断的减员,烟雾弥漫的甚至看不清阵地。王言甚至已经在密集的枪声中,听到了高城气急败坏的喝骂,让那些冒烟儿的战士赶紧滚一边去,并组织着战士们反击。 于是王言凭借着一名狙击手的直觉,在杂乱的枪声中,分辨着高城说话的位置,在热成像中锁定了高城的目标。 他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 未几,就听到了高城大骂的声音:“王言,我知道是你,你他妈真不是东西。” “老连长,两军交战,可不讲交情。” “都听见了吗?前边那个就是王言那小子,给我狠狠的打。” 听见高城的话,王言不由得哈哈笑,还跟他玩上招了。 王言可不手软,砰砰砰的快速射击,而后压进了他们的战壕内,很快的结束了这一场战斗。 “连长,班长。”王言笑着跟灰头土脸的高城、史今打着招呼。 “行啊,小子,干你老连长真是一点儿不手软啊,这一宿给我打的呀。”高城没好气的给了王言一拳。 “你还不讲武德呢,我都多余搭理你。” 高城哈哈笑,随即看到了走过来的伍六一和许三多。 “哎呦。”他跟身边的史今对视了一眼,随即笑道,“六一、三多,你们俩也跟他一个队呢?” 伍六一大声说道:“报告连长,他是队长。” “连长好!”许三多呲着一嘴的小白牙,给高城立正敬礼。 “还是那傻样儿,哈……”高城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不错,干的挺好。你们五个干我一个营。” “还没干完呢。”王言摆了摆手,“不说了啊,再说我们该被包围圈踢了。等演习完了,我们仨再去看你们。撤退!” 说罢,毫不犹豫的带队走人。 这边高城还跟身边人骂骂咧咧的感叹呢,没几句话的功夫,就又听见了枪声。 “草的,这孙子去打伏击了。要把咱们营全歼。” 史今幽幽的说道:“他们有这个实力。” 全歼倒是不至于,王言只是想要趁着高城手下的其他人慌忙回援的机会,尽可能多的制造杀伤罢了。伍六一他们有点儿打不动了,需要休息…… 就这样,王言等人又打了两天,还干了以前的老团长,演习终以红方师部以及众多指挥部被端,各种重要装备被炸毁、破坏,特战队取得胜利而告结束。 在这一场演习中,王言率领的第九小队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一个小队,牵动了将近一半的战场,造成的破坏最大,杀伤最多。 经过战后统计,参战的红方战士,普遍认为,只有王言他们才是真正的特种部队。 因为人们认为的特种部队,就是以少打多,按着一群敌军猛揍。而不是特战队的正经特战,主要以破坏、狙杀、袭扰、端指挥部为主。 王言等人开着坦克、战车纵横驰骋,炮轰指挥部,杀的七进七出,那才是真特战…… 演习结束以后,王言等人终于有了可以安静睡觉的机会,什么都要排到睡觉之后,大家全都是呼呼大睡。 王言也睡,他精力是足,但不代表总要撑着,该睡得睡。 待到休整完毕,队伍要回到驻地,王言同袁朗请了假,开着一辆吉普车带着伍六一、许三多两人去到了高城那边。 “行,你们仨还真敢来啊。”高城笑着招呼着三人,扔了包烟过来。史今坐在一边,甘小宁在那给三人倒水。钢七连的第五千名士兵马小帅,也在一边笑着。 王言点着烟回道:“都回来了,不过来看看老连长、老班长、老战友们,那像话吗?” 马小帅好奇的问道:“言哥,你们那边假多吗?” “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伍六一笑着冲王言的位置扬了扬头,“他在那呢,还管假多不多?他敢请,领导就敢批,还得跟他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没有做好。” “夸大其词了啊。”王言谦虚。 “不夸大。”许三多憨笑,“我们中队长,袁朗,你们都知道,他也听王言的。” “童言无忌,别当真啊,都是闹着玩呢。” 史今笑道:“行了吧你,谁不知道你啊。不是真的,也没假多少。” “对此我深有体会,我给他当连长的时候,也管不住他。” 王言好笑的摇头:“那我不是也不犯错吗,对自我要求比较高,用不着老连长督促。” “听听,都听听,这觉悟。” 众人高兴的说笑着,聊的也还是从前。 高城还说起了当时众人走了以后的事,他是笑着说的,但任谁都看的出,他到现在也没释怀。 其实没人释怀。 钢七连,尽管一样的苦和累,但似乎那时候,是大家最开心的日子。 那时候,他们整天在一起,说的都没有话了,当时感觉枯燥,如今回想起来,总觉高兴。而后遗憾,悲伤,上了心头。 每一次都这样。 中午,高城请大家吃饭,喝了酒,他自己给自己喝哭了。 他说他特别想钢七连的日子,特别想。 却也不能怪他,钢七连的人再相聚,开心的提起从前,然后就是越提越难受。所以也不独是高城哭了,史今也哭了,伍六一红了眼,许三多都不傻笑了,甘小宁沉默揉眼睛,就连入连最短的马小帅,都没忍住跟着一起掉眼泪。 只有王言,在那大吃大喝,好像浑然不觉。 他也确实不觉,因他经历的离散太多了些,早都麻木了…… “哎呀,我这还让你看笑话了。”高城抹着眼泪,“来,王言,钢七连最优秀的战士,走一个。” 王言笑着同高城喝酒,他说:“行了啊,都收收眼泪,好像都活不长了似的。这次哭,下次还哭吗?那不能念叨一次,哭一次吧。咱们有时间聚到一起,得高兴。来来来,都喝酒。” 眼看着哭的差不多了,他活跃起了气氛。 大家又喝了起来,没几句话,大家又都笑了…… 这天,王言三人在这住了一晚,大家说了许多知心的话。 翌日一早,没有告别,没说再见,王言三人悄然离开了师部,开车往京郊的驻地回去。 看到王言回来,袁朗笑道:“怎么样,哭了吧?” “我没哭。他们俩不是很在状态。” “正常,战友情谊重。这才刚散了一年多,你们重聚到一起也不容易。以后就好了,时间是最好的解药。” “那等时间解药的这一段时间,不也都是自己受着嘛,说的好像一下就好似的。” “就你道理多。”袁朗哈哈笑,“演习那边的数据统计出来了,你们小队造成了两千三百余人的杀伤,整整一个团啊,我只能说非常牛逼。还得是来老a啊,你要是还跟着高城,那就是守着阵地,没啥意思。你这样的,就应该无拘无束,在战场上来去自如。” “我又不挑。再说了,这些杀伤也不全是我们造成的,那不是还有炮兵助力呢。真是我们拼枪拼下去的,也就是一千多个。” “那战损比也超过一百了,你们队员的命值钱的很啊。要不是实在发生的,说出去没人信,太夸张。” “都是大家用命拼的,打到后边,不是就剩我自己了嘛。” “行了,你就别谦虚了。”袁朗说道,“再跟你说个事儿,明天,咱们中队就去观摩枪决。还有,早餐也准备了,豆腐脑,淋红油,还得是你变态啊。” “谁都别说谁。” 王言摆了摆手,“没事儿了吧?走了啊。” “好好休息啊,可别睡不着觉,明天腿再吓软了。” 王言嗤笑一声,离开…… 于是,第二天一早,战士们就看到了早餐的豆腐脑,颤颤巍巍的,嫩的很,边上还有色泽鲜红透亮的红油,以供取用。 “都看我干啥?来,司务长,给我来一大碗。” 众人看着王言端着碗,淋上油,喉结耸动,突然有些不想吃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毕竟其中不少都是老战士,他们可没受影响。显然都是执行过任务的,只不过因为保密的原因,不乱说罢了。 袁朗说道:“都得吃啊,不吃不行,别说我没警告你们啊。” 于是大家都吃了一碗豆腐脑,然后就上车出发了…… 不止如此,观摩完毕之后,回来还组织了看视频,就是那些战场上的,或是其他的一些组织的残忍的视频。 这一天,很多人都吐了,这一夜,很多人都没睡好,到了第二天,甚至有些人生了一场小病。 伍六一和许三多表现的可以,有呕吐的欲望,都被他们俩硬生生的咽回去了。 但是也有不好的一点,许三多跟王言问起了,那些人是不是真的必须要死,是不是必须要死的那么惨。 毫无疑问,许三多是个善良的人,毕竟失手干死一个毒贩,都让他道心破碎,一度想要退伍。 这一关确实不是很好过。 王言所以如此提议,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想到可能是没有这方面的训练,所以才说了出来。提前给许三多打个预防针。 现在许三多问他这些问题,他也就顺势,小小的给许三多洗了一下。让他明白,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法,什么是一名战士的使命。 效果还是不错的,许三多没受到什么影响,别扭了几天也就好了。 如此,日子一天天过去。 王言等人日复一日的进行着各种的训练、学习,充实的很。 待到新一年的春天来临,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袁朗突然召集了众人,全副武装的集合…… 第一二零四章 回归 操场上,大家在收拾着装备。 吴哲搂着许三多的肩膀,对齐恒说道:“你们这回打算怎么折腾啊?” 齐恒回头看了一眼:“这回是真章。” “我以为我们是兄弟了,没想到在你嘴里还是听不到实话,这可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你不会看枪啊,都是实弹。” “上回可是有人把空包弹打上实弹的标发给我们。” “你不会看弹头啊。” 许三多的动作快,已经卸了弹匣,扣了一颗子弹出来,他说道:“是实弹。” “队长,你怎么看?”吴哲又问一边盘坐在地抽着烟的王言。 “我坐着看。” 王言笑着说道,“当时你们的选拔活动我也知道,你就是被老袁给玩儿怕了。硕士啊,没事儿啊少寻思那些。对于硕士来说,你的求知欲很不错。但是作为一名战士,那就不好了。” 伍六一说道:“他就这德行,老想在咱们这帮初中、高中学历的战友们面前,展示他的智商。” “哎,我可不是啊。”吴哲摆着手,“我就是想的多点儿。” “那你就别想,服从命令听指挥就完了。” 这时候,袁朗说着话走了过来。 他扫视了一眼,“都收拾好了吧?” “好了。” “那好,不用整队了,抓紧上车,去机场。走了!”袁朗摆了摆手,招呼着战士们上车,随即直接驶出了驻地。 这一次,出动了三个小队,计三十一人。一个小队十人,多了一个袁朗。 其中,两支小队是纯新人队员,包括王言的第九小队,他们全员新人。还有一支小队,则是全员老兵。这个‘老’,是有过实战经验的‘老’。 主要还是给没有经验的队员们保驾护航,就怕实战慌乱。但若是排除了这个因素,也没什么差距。甚至王言这边,还是最强的,根本没有对手。 一行人开了三辆车,来到机场以后,车都没停,直接开进了运输机之中,没过多久,运输机直接起飞,一切都是那么快。 而后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在下午的时候,众人到了边境的军用机场。再开车下来,一路不停的往边境开过去。 吴哲说道:“我这次算是感受到什么叫特战了,真快啊。” 有人说:“咱们不是也没少坐飞机吗?跳伞都跳的快吐了。” “那能一样吗?这是支援的速度。咱们上午出发,下午到地方,再开一会儿,直接投入作战。这种快速响应,才是重要的。” 吴哲说完,反应了一下,转而说道,“不对啊,这边也是军区的地方。他们也有特战队啊?干什么把咱们这么远的调过来?队长,你说说?” 王言正闭着眼假寐,他说:“各大军区都有特战队,但不是一直都有实战的机会,总要轮着来的嘛,大家都锻炼锻炼。” “队长,这么说你认为咱们这次来真的?” “你就是想的太多。”王言睁开眼,看着他,笑道,“这是什么地方?边境。靠近哪?金三角!为什么调动特战队,给特战队实战的机会?因为对方穷凶极恶,罪大恶极。” “毒贩啊?”有队员接了话。 王言摆了摆手:“行了,都好好休养,具体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养足了精神,才好面对各种的情况,才能发挥出咱们平日里训练的战斗力,才能保住命。牺牲的烈士,是好听,可怎么也没有留着命,继续为国家战斗,更加的重要。” “你快拉倒吧,你这说了一堆,谁能安的下心?”伍六一没好气。 “那就眯着,自己寻思,别磨磨唧唧的。” 王言训了一句。 于是大家不说话了,各自靠着座椅,也不知道想一些什么。 甚至有的队员下意识的抖起了腿,但这不是害怕。而是肾上腺素在分泌,他们在激动。 当兵,谁没想过打仗呢…… 如此一路沉默着,众人到了地方。 这边阴着天,连绵的下着雨。可以看到一大堆的警车,更能看到很多人穿着雨衣,端着枪,还有警犬不住的动作着,不时的甩甩身子,抖落着毛发上的雨水。 “下车。” 耳麦中,传来了袁朗的声音。 王言重复了一遍,随即车速减慢,不待停稳,队员们就打开了车门,一个个的跳下车去。 王言从副驾驶下了车,三队人列队集合。 “讲一下!” 袁朗说道,“经过我们的同志的卧底侦查,发现了他们一条秘密运输通道。在此之前,地方的兄弟,已经同他们展开交火,造成了一些伤亡。这次我们过来,目的就是,找到他们的踪迹,最快速的,损失最小的,解决掉他们。 如果有条件,可以留活口,方便我们的同志们继续挖掘线索,扩大战果,拔出萝卜带出泥,解决了这一伙人。如果没有,击毙! 好,现在,都检查装备,带好物品。等我跟地方的同志们沟通一下,直接出发。” “是!” 队员们齐声应答,随即开始又一次的整理装备,做最后的准备。 稍许,袁朗沟通完毕,众人直接出发,扎进了边境的密林之中。 袁朗跟王言说着话:“怎么样,紧张吗?” “小意思。”王言笑道,“我可以抓活口。” “怎么抓?” “只要连开四枪,打了毒贩的两手关节,两条腿的膝盖,不就完了吗?” 袁朗沉默了一下,随即拍了拍王言的肩膀:“我相信你能做到,但还是要量力而行,不要勉强自己,主要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为主。” “你看我像逞强的吗?行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就看你的了。” 袁朗没再多说,带着众人沉默的行军赶路。 众人出发的时候是下午,一路连着休息,带赶路,等到达了交火的位置,已经是第二天了。 看着地上的弹壳,树上的弹孔,以及一些被地雷、手雷炸出来的坑,队员们都沉默了。 “怕吗?”王言笑问道。 战士们都说不怕,并且给王言一个微笑。 吴哲有些沉默,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寻思是演习呢?” “主要是咱们中队长的手段,太过深入人心,真真假假的,谁也不知道。” “那也没有到这边演习的。”伍六一说道,“这是边境,要么就大规模的军演,要么就不演。你就是书读的太多,啥都要问,啥都要质疑,有你吃亏的时候。” 王言笑了笑:“行了,少说两句吧,走了。目标国境线,全速前进,注意警戒啊。” 他交代了一句,随即快速的窜了出去。 队员们交换了一下眼神,也都跟上了王言的脚步。 这边的丛林很深,还是山地,气候还湿润,潮湿、闷热,给人的感觉并不好。 过了一个小时,众人到达了指定的位置。在袁朗的指示下,对周边位置进行了勘查,而后寻找着有利地点,伪装埋伏。 这一等,就等了大半天。 开始的时候,众人还会用无线电各种的聊天,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便愈发沉默,都感受到了那种压抑。 直到了临近傍晚时候,终于有了动静。 “报告,发现目标,预计十五分钟越过国境线。十分钟后,进入伏击范围。完毕!” “各小组注意,我再重复一遍,目标有自行火力,手雷等范围杀伤武器,在目标彻底放弃抵抗之前,力求予以击毙。完毕!” “收到!” 耳麦中是一大堆的收到、明白、完毕。 王言手持九五突击步枪,耐心的等着这一伙武装毒贩过来。 一会儿,看到人以后。 他说道:“中间有一个刀疤脸的人,看着像是领头的,我干这个。许三多,你……” 袁朗是指挥,老兵是兜底,王言他们才是主力。所以王言看着人,直接给手下的队员们安排起了目标。这伙人过来二十多个,倒是也不用争,不用抢,一人分一个,也是刚刚好。 “到达指定位置,请求开火。”王言报告。 “开火!”袁朗回答。 “开火!”王言又一次的重复命令。 队员的无线电,是另一个频道。如果每个人的话,都能到袁朗这个指挥官的耳朵里,他会疯的。 另一个小队的队长,差不多也是同一时间下达命令。 随即,就是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但是很短暂。 因为在枪声过后,过来的那些毒贩已经倒了一大片。 王言却没有着急开枪,因为他是打领头的,先前他没有射击环境,等到了队员们干倒了一批以后,那个头领才露出了位置。 这时候,头领反应过来,想要跑路,也是这时候,砰砰砰砰的四声枪响。 四枪过后,那个闪身想要跑路的头领趴在了地上。 也是到了这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死去的人开始哀嚎,因为衔接不流畅,没有被打倒的毒贩开始开枪还击,跑路。 也是这时候,第二轮枪声响起。 这一次,比上次更加的密集。 因为没有秩序。 队员们没有明确的目标,都在打自己的。 王言也在开枪,他打的很快,为的是不让他们走脱。 在原剧中,战术执行的并不彻底,以致于这个团伙被打散,在丛林中潜藏。丛林伏击歼灭战,打成了丛林追击战,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这一次,王言在这里,情况就大为不同。 他是狙击手,拿着步枪也是超级精确的精确射手,他开枪还快。谁跑的远,他就打谁,一个都别想跑。并且他还不是直接击毙,而是精准的打腿的膝盖,破坏行动能力。 甚至于受惊的马、驴,都被他全部打死,不能背着货物跑了。 很快,第二轮枪声结束,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毒贩。全都躺在地上。 有的在痛苦的翻滚、哀嚎,有的在抽搐,有的则是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看着有人想要出去,袁朗在耳麦中喊道:“别动!各组注意,观察情况。” 王言说道:“老袁,现在是固定靶,咱们在外围寻找位置,把他们的手都打一遍再说。” “好主意。”袁朗语气轻松的回应,随即开始安排起了行动,同时也联络起了后边地方的同志们,让他们过来收拾残局。 收尸、验货、急救、送医,这些都是地方同志们要干的,他们要进行善后。 丛林中,一声声的枪响。 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的毒贩成了靶子,但凡观察到手还是完好的,并且还在动弹的,都要来上两枪,打废了他们的手。 这是对毒贩的残忍,却是对自己的仁慈。如果不打,那就是对自己残忍了。 毕竟这些人是否还有战斗力,谁也说不好。万一有的人是装死,队员们接近的时候,来一梭子子弹,那不是特战队可以承受的。 好一会儿,枪声才停止,在各处藏身的特战队队员们,也才现了身,试探着躲在树后,呈包围的队形,战斗的姿态,举着枪一点点的接近。 但凡有一个不对,就要开枪集火。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特战队包围过去,却用了五分钟。 而从开火,到固定靶狙击的环节,都没用上五分钟。 好在,并没有出什么意外,这些人已经全部丧失了战斗力。其中的一大半都被干死了。 队员们凑近了去,一个个的解除他们的武装,把他们的武器都堆在了十多米外的另一边。 在这个过程中,队员们的状态都不是太好。 他们看过变态的各种残杀同类的视频,现场观摩过枪决,但现在这般直面死亡,还是第一次。 他们看着鲜红的血变成暗红,看着人不断的抽搐,最后大睁着眼睛逐渐没了神采,再也不不动。看着被打穿了脏腑的人,不断的咳咳咳,从嘴里往外倒着血沫子。看着脑袋被碎,红白混着流了一地…… 如此种种,都是对他们的冲击。 王言无所谓,从兜里掏出了华子,挨个的给队员们点上。抽烟的接了,大口抽的凶。不抽烟的,如许三多也接了,颤颤巍巍,呛的猛咳。 没人说什么话,就这么沉默着等着地方的人过来。 过了很久,他们才终于再一次的行走在密林中,撤退了出去。 “都怎么样?还行吧?”袁朗关心的问道。 没有人回应。 “回去放两天假,好好休息休息,咱们大队还有心理医生,都过去聊聊。没啥大事儿,你们说说,都是害人不浅,残忍至极的毒贩,他们不死,还不知道祸害多少咱们的人民。” “是,队长说的不错。”王言接话道,“我提议,咱们来一场刺激的丛林越野,一路跑出去。” “同意!”齐恒在一边喊了一嗓子。 “那还等什么呢?跑啊!”袁朗喊了一嗓子,第一个窜了出去。 随即队员们也一个个的提了速,在丛林中疯狂追逐。 王言故意的跑在最后,防止有谁掉队。 就如此,特战队的队员们,经历了一场体能训练以后,状态明显的好了不少。连夜乘着运输机回去的时候,已经能有说有笑的了。 王言关照了一下手下的队员们,并着重关照了许三多、伍六一。 总体而言,状态还是不错的。伍六一没机会表现,但许三多却是要比原剧中表现更好的。 王言很欣慰。 回到了驻地,大家休息了两天,也都看过了心理医生,而后恢复了训练,在高强度的训练中,很快的也就淡忘了那种莫名的感觉,再想起来,也只是寻常了…… 就如此,王言继续着他在特战队的生活。 还给许三多解决了一下家里的麻烦事儿,就是老许做着发财梦,被骗了一堆钱,房子也塌了,人也被抓了。 王言给许三多拿了二十多万,帮助他度过了难关。本来是想要全队集资的,但是王言没用到他们。 也是这时候,人们才知道,王言是正经的有钱人,他父母给他留下了丰厚的遗产。伍六一尤为气愤,说王言欺骗了他的感情。 王言笑着说,他以前说过他有点儿小钱,但是没人信…… 后来,伍六一在特战队干了四年多,调出特战队以后,回去了高城的手下,最后五期转业。如同王言先前说的那般,回老家做了特警,当了队长。 后来,许三多提干,跟着王言一起常驻了特战队。在联谊活动中,认识了京城的一个事业单位的姑娘,两人结婚生了个姑娘。在老许的强烈要求下,又生了一个,总算是有了儿子,续了老许家的香火。 后来,史今五期转业,回到地方做了警察。没两年成了派出所的所长。 后来,王言也认识了一个京城的姑娘,得到了安稳的生活。 后来,王言等人在特战队参与了很多演习,执行了很多任务,甚至还参加了一些世界各国的比赛,得到了优异的成绩。 后来,局势紧张,王言曾去往边境,手格数十人…… 后来,特战队的武器装备越来越好,战斗力越来越强,迎接着越来越多挑战,他们保家卫国…… 第一二零五章 日常 王言 属性:力量35 敏捷35 体质35 精神145 未分配点数五 上一次任务获得的五点属性,照旧加在了精神上。这一次又给了四点,仍旧留待后用。 至于技能方面,已经几百年不曾有过大的变动,一些乱七八糟的技能都是稳步的有那么一些增长。这都是被动的。很多技能,他看看书都增长。当然想要到高级不容易,但是通识还是没问题的,他要的也是通识。 虽然这一次做的是军人,但他军事相关的能力,都已经很高,哪怕有些提高,但也没有实现等级的增长,基本上也就这个样子了…… 王言拿着铲子、袋子,给阿狗收了粑粑,就这么牵着狗继续的溜达着。 阿狗最近运动的少了,胖了一些,不是以前那般细狗。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这还不算,还要甩着他的尾巴。 可以看的出来,阿狗现在的心情很愉悦。 它当然愉悦,自从来到了这个家里,它从来没有最近几个月这么悠闲,每天都要累死狗。自从家里多了两个小人类,它每天就是早上小跑两圈,拉屎撒尿结束。晚上再出来溜达溜达,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哪像以前,早上要玩命的跑那么远…… 溜达了两圈,王言找了一块安静的空地,日常的打起了拳。如此一通完事儿,也才不过半个小时多一些,又溜达着回到家里。 两个小不点儿已经醒了,眨巴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爬到柜子上的阿猫,目光随着阿猫的尾巴左右的转动。不哭不闹,安静的很。 王言走之前,给他们俩喝了奶,换了尿布。又看着两个小东西睡了过去才走的,没想到根本没睡着。 到了跟前,王言伸手捏着两个孩子的脸蛋儿,他们便咯咯的笑了起来。惹的阿狗颠颠的跑过来,人立而起,好奇的打量着两个小小的人类。 王言拍了拍它的狗头,随即便没再管,去到卫生间去洗漱,准备一会儿开始做早餐。 阿猫阿狗是好猫好狗,十分的懂事儿,多少有几分灵性,几分聪明。他们并不会去祸害两个小不点儿,反而还很有耐心,哪怕凑近了去被抓了一下,也不会使劲的揍两个小不点儿。 可能它们也知道,一旦揍了,它们俩会很惨吧…… 等王言洗漱完毕,做好了早饭,也不到八点。这时候,卫岚也梳拢着头发下了楼。 她产后恢复的很好,四个多月过来,她已经恢复到了生育之前的身材,也没有顺产生孩子的后遗症,比如漏尿之类的。 这得益于王言各种的按摩,理疗,食补,以及后期的各种针对性的指导与帮助。 现在卫岚的精神、身体都很不错,晚上十二点睡的,不到八点已经能自然醒,毫无疲态。 这是很难得的。 现在的年轻人们,想要睡一个健康的好觉,睡醒起来神完气足精神爽,很不容易。都是气血两亏,没睡的时候想睡,睡的时候睡不着,睡着的时候睡不醒,睡醒的时候没精神。不吃饭的时候感觉饿,吃饭的时候又吃不下。难的很。 卫岚逗弄孩子,展示母爱的时候,王言又给两个小家伙泡了奶,又去给阿猫阿狗两个小东西添了食、水,如此一家连人带动物一起早饭。 那边两个小的吨吨吨,那边阿猫阿狗嗷呜嗷呜嗷呜,这边王言和卫岚两人在餐桌相对而坐,也是大口吃的香,食欲很好。 “今天我得去公司一趟,这么长时间没露面,一直在家视频也不太好。另外有领导来咱们公司考察,我也得接待一下。你在家行吧?” 王言摇头一笑:“你都多余问,你生孩子之前我是伺候你,生了以后我是伺候你们仨,那还有阿猫阿狗,什么时候也没用你操心啊。” “客气客气嘛。你是咱家顶梁柱,你能者多劳。我一想你干那么多,就感觉累的慌,可我看你干吧,感觉你又挺轻松的,什么都没耽误……” 卫岚忍不住的感叹着。 “这叫井井有条,有条不紊。”王言说道,“你找司机过来,保镖也得带着。” “知道,刚才就联系了,估计一会儿就到楼下等着了。有时候想想,到现在这个份上,感觉也不好,没有想象的那么自由。我倒是羡慕爸妈他们了。你说等孩子再大一点儿,到时候咱们买个那种大的房车,一路上走走停停的,是不是也很好?” “是挺好的。”王言含笑点头,“就是没到这个份上的话,咱们可能买不起你说的大房车,也没功夫出去玩。我爸妈就别说了,也没有你羡慕的时候,这会儿可能还在工地干活给孩子攒钱呢。” “那么讨厌呢,非得打破我的美好幻想。” “自由是相对的,总得有点儿限制。不过咱们现在也能走,那就移动办公嘛,也不是不可以。就是阵仗有点儿大,安保人员得几十个,到哪都是一个大车队。” 安全也是相对的。 他们现在常驻杭州,路线固定,那么安保人员就少,压力就小。如果出去到处乱晃,那压力就要大。国内是安全,但那是总体安全,而不是绝对安全。 现在的王言,是不能出意外的,他的干系太大了。 总部投资的那么多钱,强身丸的配方,目前已经牵扯到的几十上百万人的就业,实际影响到的千万人口,各种投资出去的项目,凡此种种,皆系他一身。 两京一十三省的胆子,是真在他这压着呢…… 卫岚连连摇头:“那还是算了吧,等吧,等咱们退休了就好了。” “你这一杆子捅的是真远。” “自我安慰嘛。” 如此说笑着吃过了早饭,卫岚收拾一番后,跟两个孩子吻别。穿着公司发的服装、休闲运动鞋,提着孙怡的服装厂制作生产的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电脑、口红之类的东西,自信非常的出门去。 卫岚这两年的变化确实很大,她现在已经很有女强人的气场,自信的很…… 王言收拾了厨余,又弄了一会儿孩子,随即就在楼下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两个孩子就在客厅里铺设的软垫上,让他们俩自己翻身,撑着练习坐,边上也有各种的没有棱角的玩具、布偶,让他们自己抓着摆弄。 阿猫阿狗则是在边上好奇的看,一会儿凑上去贴贴,一会儿又离开到一边,一会儿阿猫揍一下阿狗,每当这个时候,两个孩子就会笑。阿猫就会试探着再给阿狗送上两记喵喵拳,试探着这个开关。 王言在工作间隙,不时的扫上两眼,眼见两个小不点儿,两个小东西,都玩的挺好,他也就便笑笑,继续处理工作问题。 他在开视频会议,因为用广角摄像头对着自己,在电脑上展示出来的画面会是一个个的大脑袋,让人很不舒服。 所以王言让人特制了一批智响,加强了上面的摄像头,多了变焦调节的功能,镜头素质也更好了很多。给每一个够格跟他和卫岚开视频会议的人都配了一个,就为了大家都舒服一些。 当然如果不方便,那也没办法。至于剩下的不够格跟他开视频会议的,他也是眼不见为净…… “王总,龙引擎已经测试封装完毕,在测试的过程中,我们制作了3d、拟真等等的视频,已经发到了您的邮箱,有时间您可以看一下。” 王言挑了挑眉,稍显意外,随即笑道:“做的好,你们的主观能动性很强,我现在就看。” 说着话,他操作了一番,接收了文件,在他另一块8k的显示器上看了起来。 他们的一切都是在内部的办公软件中沟通,邮箱也是他们自己的,没有假手其他的邮箱服务商。而其中的一应资料,都是在公司的云端存储,现在王言查看他们制作的视频,也是云端浏览。 不过他们采用了一些技术,同时也提高了带宽,哪怕没有下载到本地,看起来也是丝滑流畅。 那边的负责人没有打扰王言,而是占着线,处理着自己的工作,等着王言看完以后的指示…… 这是一个十五分钟的长视频,其中有涉及到了2d、3d、光影、动作、物理、碰撞、渲染、特效等等,这是呈现出来的。而在制作环节,音乐、美术以及各种的模版等等,这是极其复杂的。 当然,引擎听着很牛逼,但也不过是一堆重复功能的实现的集合,目的还是为了方便相关从业者更高效率的工作,减少了很多重复的事情。 但在这个过程中,却也加入了很多的特性,使其不再是简单的重复功能的集合,而是在此之上的各种增强、提高。 王言从头到尾认真的看了十五分钟,然后去哄了哄孩子,这才回来重新坐下。 他说道:“你做五件事,第一,接触国内的影视制作公司,推销一下我们的产品,接一些特效制作的活。 第二,跟咱们公司的编导联系一下,他们自己写也好,去购买版权也好,找几个优秀的故事,利用我们的引擎,制作一些动画片出来,要优良,要把咱们的技术水平充分的展示出来。 第三,召开一个发布会,宣传一下我们的引擎,吸引一些动漫、游戏从业者,并酌情推出一些定制的功能。要充分的吸收建议,不断完善我们的产品。 第四,降低操作难度,推出简易版的版本,给相关行业的初学者,给想要入门的爱好者们,免费提供使用。并针对进阶功能,实行收费,具体细则,你们自行研究。 第五,配合我们的社区游戏项目,进行游戏的制作。” “是,王总,我今天就安排。” “好,那就这样。” 王言点了点头,随即结束了通话。 游戏引擎的投入不低,上千工作人员,上百个项目分组,历时一年多的时间,才成功的制作完成,成本更是高的很。人员的薪资福利待遇,各种设备投入等等,这都是成本。 所以既然做出来了,哪怕是为了自己用的,却也不能完全自己用,还是要想办法开拓一下。集团是有钱,可如果各种项目,都是只出不进,强身丸也顶不住。毕竟强身丸的收入,也是有上限的,只不过钱很多,回款很快,现金流很充足。 游戏引擎是他打开虚拟现实的钥匙之一,用以快速的开发游戏,方便交互。而他推广阉割版本,也是为了激发用户的创造力,到时候丰富虚拟世界。 同样的,得益于视神经信号的交互成功,也可以用来让人们自己构建自己的ar世界,就在自己的家中装扮。 当然,现在各种的技术都还没有完善,还是需要时间去研究、发展,但绝对是可以实现的…… 王言又关注了一下游戏制作那边,了解了一下进度,又让他们转换为使用自家的引擎开发,并给引擎那边提出要求之类的,可以进行更细致的定制,进行各种功能的针对性开发。 引擎是研发完了,但不是彻底的完事儿,总要不断的完善、迭代,拓展更多的功能。 就这样,王言处理着公司的各种事务,不断的推进着各种项目的研究,以及已有成果的完善。 不过他又多了一项额外的工作。 年后,爹妈离开杭州,又一次的踏上旅途的时候,亲爹看着别的老头拿着相机咔咔照,好胜心也上来了。从王言众多的相机中,拿了一套带走。 亲爹的热情很高,咔嚓咔嚓就是一顿拍。再弄着王言给他的电脑,全都给发回来。 怎么说呢…… 简直是惨不忍睹! 王言当然是不好打消亲爹积极性的,好不容易培养个爱好,要保持。所以在收到一大堆的照片以后,他总要说一些自己的意见。当然,都是先夸再贬的,而后鼓励。 然后,他总要在一大堆的废片中,挑出那么几张还行的,进行裁剪以及一些修图处理,比如把里面的人消掉,电线消掉,只有一半的脑袋消掉……总之就是纯净画面,然后再精细的调色处理。 如此一通忙活之后,照片也就能看了。 亲爹不爱发朋友圈,但现在几乎天天发,因为有个倒霉儿子键盘都扣冒烟了,就在那修图。 这是真正的大后期,也就是全部靠后期…… 不过也还不错,虽然增加了工作量,但是每天跟父母交流的时间也多了不少,让他们一定程度上感受到了陪伴。 相对来说,那一些工作量都是小意思了。 就如此,一个月的时间过去,活爹的消息又一次的不期而至。 “《边水往事》郭立民:出人头地。” 第一二零六章 初至勃磨 一辆小型的客运巴车,上面挂着‘热烈欢迎加入磨弄鑫豪酒店工程大家庭!’的横幅,晃晃悠悠的开在时好时坏的路上。 车上的人都随着车子的晃动,来回的摆动、起伏。 天气不冷不热,人们有的短袖、短裤,有的长袖、长裤,有的混搭。车窗虽开着,可今天的天气不甚好,没风起。车速不快,也兜不起风。车内多多少少的有一些味道,汗臭、脚臭、狐臭等等,比较复杂,让人不很舒服。 在这样的环境中,人们本该是昏昏沉沉的,但这车里的人们却不同,都还挺有精神。 因为他们出国了,到了据说很有一些混乱的勃磨。他们去往的,是勃磨的边境城市,小磨弄。 他们是来打工的,原因很简单,在这边挣的多。 客车经过了一处哨卡,这边有七八个看起来就不是军纪严明的军人,他们手持着枪,眼神不善。 但没有丝毫的意外发生,在出示了通行证之后,客车得到了放行。 车上的人们不少都松了口气,因为他们怕出什么意外,让他们没办法去赚钱。 在车上,有一个人与车中的人们格格不入。 他留着长发,打了发蜡背起,上身白色半袖,下身牛仔裤,脚踩一双帆布鞋。 这装扮寻常,不过是发型有些不合适,不像外出卖苦力干活的罢了。但这些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两条手臂都是大花臂,上面有着各种异兽祥云。从他脖子以及脚脖子上露出的痕迹,不难想出来,这人的身上就没有好地方,全都是纹身。 在他的脖子上,还外挂着一条特别粗的金链子。 如此模样,是真的跟工地苦力不合了,气质十分的不般配。他不像是来打工的,倒像是在狱里踩缝纫机,做手工活的…… 坐在前边的一个年轻人,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转回了头去,随即又猛的转回来,盯着这人杵在窗户上的大花臂看,又打量了另一条手臂,看到了脖颈之间露出来的纹身痕。 再一瞥坐这人身边的另一个人,低着头,眼睛甚至都不敢乱瞟,窗外都不敢看…… 他不由得更侧了些身,笑着招呼:“大哥,你也是来这边打工的?” 王言瞥了他一眼:“没话你就别说,这一车人不都是去盖那什么酒店嘛。” “不是不是,我是觉得大哥你这样的,不像是能来干这种活的。” “你说我这纹身啊?嗨,都是年轻不懂事儿。” “不是,大哥,你真来这边干力工的?” “别瞎说啊,我是钢筋工,正经的技术工种。你看看,家伙什我都带着呢。”王言笑呵呵的拿出一个工具。 那是一个铁管子,有一条铁棍,这铁棍的一半在管子里,另一半在管子外,外面这一部分呈弯曲形状,在末端是一个勾。管子里放了轴承,只轻轻一转,那勾子就旋了起来。 “真是啊?” 看着这小子有些失望,王言收了工具,笑道:“怎么着,我非得是个逃犯啥的?非得在老家惹出点儿事儿,有人要追杀我?非得跑这边犯法来了?” “不是,不是,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着你实在不像是干工地的,哦,不对,干钢筋工的,实在是反差过大,我见识少,有点儿没适应。” “理解。我这些年被误解的太多了。”王言笑道,“不过其实过来打工也是一时的,还是要找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发点儿财。离家之前,我找了我们那的大仙儿算命,他说我是利在西南。于是我就到了咱们西南,结果到地方以后,就看到这边招工,我一想,这勃磨更西南啊。顺便就过来了。” “大哥逗我呢,那要是真顺便了,你回老家办护照的时候,没顺便问问那大仙儿,是不是得西南到勃磨啊?” “脑子挺灵,就是没用对地方。”王言解释道,“都是之前就办好的。人家有钱人不都出国旅游吗?我没钱出去,办个护照还不行啊?港澳通行证我也有。又不难办。 哎,都是我这纹身惹的祸啊,让人们对我有点儿偏见。你还行,知道我这样的都出来打工了,也牛逼不到哪去,还敢跟我说两句话呢。你看这小子。” 王言搂着身边人的肩膀,笑道,“他从上车开始,就没敢看过我。敢坐我旁边,还是没座位了,我让他坐这的。” 这人低着头,被王言突然的亲密吓的一个激灵,快速的抬头看了一眼王言与前边的那人,他又低下了头去,颤声说道:“大哥,我胆子小,你别吓我。” “行了,大哥,你快放了他吧。”前边那人笑着说道,“我叫沈星,咱们要去的那个建东集团,就是我舅舅开的,我是来投奔他的。大哥,你怎么称呼啊?” “王言。” 沈星嘴甜:“王哥好。” “你有媳妇吗?” “我才二十二,女朋友都没有,哪有媳妇啊。” “没媳妇叫言哥。” 沈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道:“言哥好,言哥真幽默。” 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星儿啊,你舅承包了工地,那你也是少东家了,能不能商量商量,我不干活,还给我发钱?” 沈星连连摆手:“言哥爱开玩笑。我哪有那个能耐啊,做不了主。另外工程也不好干,我舅就是个包工头,拉了一帮老哥们一起干起来的。在国内都干不了,没有资质。也就是在这边,勉强混口饭吃。” “那也有实力。”王言笑呵呵的说了一句,“看你岁数不大,刚毕业吧?” “就是个破专科,念了三年就是混日子,啥也没学会,也就有个文凭。” “那也好使啊,比我们这没文化的强。” “文化不在那个,言哥说话好听,一看就是有文化的。” “你快拉倒吧,咱俩说这么半天,我一个成语都没说,哪看出来有文化的?就是初中毕业的学历。你小子挺油的,就捧着人说话。” “都是心里话。” 王言哈哈笑,跟着沈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边上的郭立民不时的偷眼看着,可能不如老鼠的胆子大。 不过也没毛病,因为他清楚来的是勃磨,在这边,法制观念并不如何深入人心,还是强者为尊,赢家通吃…… 客车缓缓的行驶,小磨弄的街景不断的倒退。 整体的建筑很陈旧,风格好像是国内八九十年代的老楼,还有许多的一二层的建筑。 但在这么多的建筑之中,却很有几个豪华的建筑突兀的立在那里。车里的人们议论,说那些都是赌场。尽管看起来,装修的风格很没品味,充斥着爆发户的气息,但对于赌场来说,豪华,两个字就够了,怎么豪华怎么来,越土越有实力。 在这边,博彩是合法的。吸引的人,也是国内的一些有钱人或是赌徒。 这边的条件,肯定是不如卡蒙、济州岛以及享誉世界的拉斯维加斯等地。但这边也有优势,别的地方有法律,这边有,但是不多。 虽然对于有钱人、有实力的人来说,法律本就是弹性大,但是对于一些不足够有钱,不足够有实力的人,他们没办法挑战法律,但是在勃磨,他们的余地就大了很多,只要他们愿意花钱,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车上出来打工的人们兴高采烈的聊着天,客车晃悠晃悠的终于开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这是一处看起来很豪华的酒店建筑群,有高楼,也有几栋七八层的建筑。酒店之后,则是围挡起来的一处工地,里面传来了各种机器作业的声响。 在大门处,上面挂着‘建东建设’的横幅,还写着生产安全,保质保量的标语。客车按了喇叭,稍许,两扇大铁门从里面推开来,而后汽车开了进去。 “到地方了啊,都下车。”有人在前边喊了一嗓子。 这是负责招工的,可以说是中介,这辆车就是这个人包的。他负责在国内招工,把人送过来,然后赚取人头费,正经的人力资源从业者。 人们一个个的下了车,终于踏上了异国的土地。 “来来来,辛苦了辛苦了啊。”有人快步跑过来招呼着众人。 恰此时,有一个胡子拉碴,看起来很有几分邋遢的中年人骑着摩托车过来。 “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是咱们沈工,建东建设公司的老板,年轻小伙叫沈叔,岁数大的自己估摸着叫啊。” 沈建东笑着摆手:“别听他瞎说,叫老沈就行,大家过来干活,这异国他乡的,以后都是一家人,咱们互相照应着。赶紧,进去领东西,收拾收拾,都好好休息,明天开始挣大钱了啊。” 于是在旁人的带领下,一帮人随着去领东西。 沈星最后一个下了车,贱兮兮的招呼道:“舅!” “沈星?” 沈建东愣了一下,刚想笑,随即又板起了脸,“你咋来了?谁让你来的?” “我就是想着过来帮帮你……” 沈星这边挨着亲舅舅的训,王言提着一个兜子,排队领着东西。 倒还真不少,有毛巾、面盆、洗衣粉、香皂、牙具、被褥,还有干活的破迷彩服、胶鞋、安全帽等等。虽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人家免费发,给人的感觉就很不错。 一下就把沈建东的好人形象立住了,以后工人们干活肯定好管理。当然,不发工资肯定是不行的,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相对来说,敢于出国赚钱的工人,是要比在国内赚钱的工人,更加的有脾气的。毕竟一想到出国,那么远,人生地不熟,不少人都是人还在家没动地方呢,心里就打鼓了,何况是背井离乡直接出来的呢…… 没什么波折,王言随着队伍领了东西。 “上面那些板房看见了吧?那边一排都是空着的,八个人一屋,你们自己找位置啊。都好好收拾收拾,今天晚上欢迎大家过来,吃红烧肉。我就在那边,有事儿找我就行。就这样,大家自己忙活吧。” 先前那人喊了一嗓子,于是众人踩着铁架子的楼梯,去到了二楼的板房宿舍。 郭立民抱着一大堆的东西,就默默的跟在王言的身后…… 王言是排在队伍的最后位置,工人们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进满了去,等到了他的时候,就一直走到了最里面把边的一间屋子。 才一进屋,有人便窜到了靠窗的位置,占了下铺。这人说道:“后来的住外边啊。” 于是众人的目光就落到了王言以及最后的头也不敢抬的郭立民的身上。 王言看了一眼说话之人,只见这人五大三粗,膀大腰圆,并不是工人们干瘦的身型。 显然,也是这一份强壮,给了这人勇气。让他直接挑战一身花里胡哨的王某人,想要在一众工人中,取得话语权。 这并非小事儿,其实很重要。 在任何时候,话语权都是重要的,哪怕这只是一帮出卖苦力的工人之中的话语权。这人可能不明白道理,但他天然的就想这么做。 王言笑了。 对着那人扬了扬头:“冲我呢?” “谁后来的说谁。” “来来来,别磨磨唧唧的,咱俩干一架。你给我干趴下了,你说啥是啥。” “你怎么那么狂呢?你装啥呀?我就看你不顺眼,还纹身,牛逼你来这干什么呀?”这人脾气也很不好,说话间已经走了过来,想要推王言。 没人劝,都默默的看着情况。有人甚至还点了烟,看着热闹。 变故很快,快到人们都没反应过来,烟都没点着呢。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就看到王言已经骑在了那人的身上。 “啪……” 王言抽了这人一个大嘴巴。 “服不服?” “我草……” “啪!” “就问你服不服……”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分钟,人们就看到王言一下又一下的扇着嘴巴子,将那人的嘴都抽的肿了起来。 终于,那壮汉眼泛泪花,带着少许的哭腔,大喊道:“服了!服了行不行?” “啪……”王言又给了一巴掌,“服不服你自己不知道?你问我呐?” “服了,我真服了。言哥是吧?以后你说啥是啥,行不行?” “非得装个逼。” 王言这才站起了身,随即指着门口靠墙的床,“你睡这。” “是是是。” 壮汉老实了。因为刚才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倒下的,他疯狂的挣扎,却根本挣不脱王言的禁锢,只能被动的挨着嘴巴。他知道,这是练过的,身体也很好,不是他干的过的。于是他从心了,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他忙不迭的过去,从那边的床上搬走了东西。 王言将东西扔到床上,收拾着床铺。 眼见郭立民还在那抱着东西来回的晃悠,他说道:“你晃啥呢?谁不让你睡了?你来我上铺。” “哎,谢谢言哥。”郭立民赶忙哈腰感谢,而后颠颠的过来把东西放到了上铺去。 “你叫啥?” “言哥,我叫郭立民。” “你这胆子也太小了。大方的,没啥好怕的。” 郭立民笑了笑,没说话。 或许心里已经骂开花了,你他妈能打,你不怕,我他妈出来挣钱亲妈看病的,万一出了事儿怎么办? 王言当然是明白郭立民想法的。 但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很多时候受气,就是因为已经受过气了。人们都是习惯性侵略的,一旦发现了可以欺负,那么就会变本加厉,没完没了,不断的去突破人的底线。 当然,这很多时候没有办法,总有各种的不得已。 但现在情形毕竟不同,这里不是国内,这是勃磨。是一旦道歉、退缩,那么就会被欺负的更狠的地方…… 众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各自的收拾着东西。 稍许,沈星抱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他扫视了一圈,最后将东西都放在了方才那个被王言揍了一顿的壮汉的上铺。 他笑问道:“大哥,你这脸是咋弄的?” 那人瞪了沈星一眼,没搭理他。 随即他转头看着坐在床铺上,翘着二郎腿抽烟的王言,试探着问道:“言哥?” “我打的。”王言笑呵呵的,“他刚才要睡我这,让我睡他那。这边有窗户,舒服点儿,那啥也没有,闷的慌。他要是不说话,那就先到先得了,结果他非得欺负我,没办法,我就跟他切磋了一下。星儿啊,你看看,我长的很好欺负吗?” 沈星连连摇头,转过脸去对那壮汉说道:“大哥你也是,你看言哥那一身,你咋想的?” “滚滚滚。”壮汉不耐烦的摆手。 “不是,你是冲他呢,还是冲我呢?啊?”王言嘶了一声,好像不满意要动手似的。 “没有没有,言哥,我这不是还疼着呢吗。咱们说心里话,谁被揍一顿,也不舒服,你说是吧?” 王言摆了摆手,没说什么。 他是不爱欺负弱者的,在这些出卖苦力的工人中耍威风,没意思。 没一会儿,外面响起了招呼。 “新来的工友们,收拾完的出来一下。都不用下来,咱们沈哥给大家讲两句啊。” 等到众人都出来,沈建东对大家挥了挥手,说道:“今天大家都熟悉熟悉环境,明天咱们就正式开工挣钱。另外有一点儿我要强调一下,也是给大家提个醒。 这勃磨不比咱们国内,治安差了很多,这边的人也很凶。没有工地的批准,谁都不能私自出去。真要是出去了,出了什么事儿,工地概不负责啊。我话说前头,别到时候真出了事儿,你们找我负责,我可负不起。都听明白了吧?” 众人稀稀拉拉的应声,有人本就重视,有人无所谓。 来之前,当然都对勃磨有过了解,心里也都有数。只不过是,在没有真的经历之前,人们心里的数,难免的匹配不上实力罢了…… 第一二零七章 世纪赌坊 人们嘻嘻哈哈的说笑散去,回到宿舍中继续收拾床铺。 沈星掏出了一包利群,给王言散了一支,并十分懂事儿的点上。当然他也没忘了边上一直跟着的郭立民,只不过郭立民拒绝了,说不会抽。 沈星这才自己叼了一支点上。 他吐了口烟,小声的跟王言说道:“言哥,虽然离的不远,但怎么也算是出国了,你不想出去见识见识?” “肯定得出去啊。” 王言笑道,“那大仙儿都说了,我利在西南,我肯定得出去看看,到底怎么个利法。来之前我也问过别人,人家跟我说这边就是晚上才热闹,说啥都得溜达溜达去,涨涨见识。” “我也是这么想的。”沈星嘿嘿笑,“到时候咱们一起去,这人生地不熟的,咱们也好有个伴,省的到时候找不着回来的路。郭立民,你去不去?” “啊?”郭立民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去吧。” 主要他不去,在宿舍呆着也没安全感。毕竟那还有个被王言揍一顿的壮汉呢,他怕受欺负。与其如此,还不如跟王言一起出去看看,跟王言身后,他现在很有安全感。 沈星说道:“言哥,有个事儿我挺好奇的。” “说。” “你别打我啊。” “你看看你,我都说多少回了?我是个好人。就是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儿。你没欺负我,我欺负你干什么?别磨磨唧唧的。” 沈星看着王言脖子上的粗粗的黄金项链,小心的问道:“你这项链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 “我不懂这个。就是以前我看别人的项链一进水就飘起来了……这不是就好奇了吗,问问。” “那你得庆幸我真是好人了,你这话里话外,不就说我这链子是假的吗?”王言吐了口烟,笑道,“要真是假的,我多难堪呐?一个气急败坏,你这顿打是少不了的。” “真的呀?这得多少钱呐?”沈星瞪大了眼睛。 “六百多克吧。” “哎呀,现在金价二百多吧?言哥,你这脖子上挂着十多万呐?” 王言瞥了沈星一眼,这小子是有点儿机灵的,半真半假的,很是给王言提供了情绪价值。 他含笑点头:“差不多吧。” “言哥,你真有钱!”郭立民就发自肺腑了。 沈星凑近了些,小声的说道:“言哥,不是我说啊,你得小心一些。这边乱的很,万一有人动了歪心思,要是光抢钱还好,要是害咱们的命怎么办?我听说这边的人,有枪!他们可都是狠人,杀人不眨眼的……” 王言笑了笑:“我都有数。” 眼见王言如此,沈星以为王言根本不在乎,也没有再多说。毕竟王言收拾他也是轻轻松松的,看起来还很敢下手,他怕说多了,王言不高兴,再跟他也切磋一下,他可受不住。 他转而问道:“言哥,你怎么想着花那么多钱买项链呢?有这十多万,你何苦出来打工啊?在老家开个小店,不也挺舒服的吗?” “你看着的都是舒服的,没看着的呢?至于说怎么买项链嘛……” 王言摇头一笑,“看过古惑仔吗?” “肯定看过啊,山鸡、陈浩南,那多帅啊。” 王言点了点头,接着说:“里面山鸡犯事儿,跑路到小日本那边去,不是有人给他弄了块劳力士吗?说行走江湖,戴一块表,遇到困难的时候好出手。” “这么回事儿啊。”沈星恍然大悟,“不过也确实是,黄金是硬通货,比劳力士硬多了,到哪都方便。” “另外也是我看人家那些大哥都有,我也就买了一条。这不是显着阔气嘛。不过我没想到,人家首先想的就是我这链子是假的。”王言无奈的摇头。 “怪我了,怪我了。” “倒也没什么,寻思是假的,那才安全嘛。”王言摆了摆手,他转头看向了郭立民,“你什么情况?” “什么?” “怎么想着来这边打工?” “我看路边贴的小广告,说这边挣钱多,还有口号,说来到三边坡,努力就发财。我想发财。” 沈星笑了:“这话说的,谁不想发财啊。” “不是的,星哥,我必须得发财。”郭立民说的认真,“我妈有病了,需要做手术,要花不少钱。我妹还在上学,她学习特别好,肯定能考上重点大学,我得供她读书。读书有出息,以后不用受累。” “谁说不受累的?”沈星反驳了一句。 郭立民说不出来,但他有坚持:“肯定过的比我好,那就行!” 在原剧中,郭立民的轨迹不是很好。他在赌场做侍应生,被男人性侵,他自残,以致于后来开始变态,给人做打手,最后被抓了。 用剧中角色的话来说就是,他被三边坡吃掉了。 在这里,人们很容易变坏。把握不住本心,走上邪路只是一念之间,因为这里有太多的坏。 其实他们此刻所在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三边坡,算是泛三边坡地区。三边坡是一个地理位置,指的是几个大势力交界的核心区域附近。 但显然,三边坡的意义已经由地理延伸为地方割据、各自为政的,围绕真正三边坡附近的一大片的区域。 有民族自治区域,有军阀,有毒枭,有各种大大小小规模不等的民族武装,还有来自世界各种不同人种组成的雇佣兵。如此再加上所谓的政府军的力量,如此多的武装,攻伐、兼并,各种的合纵连横,导致了这边的混乱。很不安全。 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立民啊,打工是赚不到大钱的。” “我也不会干别的,只要比国内赚的多就好了。” 王言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扔了烟头,转身回了宿舍。 待到收拾好了床铺,王言在工地转了转,看了看建筑。 这不是一个大工地,只是一栋高楼,以及四栋小楼。不过占地却是不小,举架也很高,可以想见建成装修以后,应该还是很气派的。 沈星和郭立民也跟着他一起溜达,沈星是沈建东的外甥,知道的情况多一些,给两人介绍着。 “我舅说,这个鑫豪酒店的老板是桑康,说是磨邦的一个大人物,手下有上万人的武装,很有实力。他给我舅安排了不少活,给钱也痛快。这个鑫豪酒店,与其说是酒店,不如说是赌场。就跟卡蒙似的,有房间让人住,但主要是赌博。 不过现在还没开业呢,咱们现在盖的是赌场,一期是酒店,主要给游客住的。听说生意不错。” 郭立民说道:“那不对啊,星哥,应该是先盖赌场吧?” “你当人家不知道啊?人家之前也没想开赌场,就是做酒店的。这两年好像是生意不好了,这才想着开赌场……” 沈星给郭立民科普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总的来说,就是这边是勃磨联邦,既然是联邦,当然就有个体,分作勃邦、磨邦,是两个民族自治区域,他们联合起来壮大力量。但实际上,是各自为政的…… 王言当然也有在听,情况他都了解。 现在的勃磨、三边坡,都处于转型的阶段。因为此前他们的主业是种植罂粟、大麻等作物,提炼毒品,销往世界各地。甚至曾经有一个着名的狠人,开发了享誉世界的驰名品牌。 后来,他们被打击了,各个地区也加大了禁毒力度。 当然,禁肯定是禁不绝的。越禁,利润越大,人们越铤而走险,国内就是这样的情况,都是悍匪。但显然,不禁也不行。 真正让这边的毒品产业衰退的,一方面是打击,另一方面则是技术升级。从原本的种植,到现在的人工合成。 种植需要土地,而这边适宜种植,并且也好种植。相对于种植粮食,要除草、灌溉、打药等等,种植那些有害作物则不同,几乎是撒下种子,任其野蛮生长就是了,并且其回报还要更高。这边的人民,当然也乐于那么做。而种植户,本身自己也会吸食一些东西,不种,他们没的吸。都是被控制着的人。 如此种种,所以有了过去的辉煌。 而合成不需要土地种植,只要一些化学品,很多地方可以采购,所以这里的辉煌也成了过去。 过往的那些大人物,有的被打击干死了,有的还活着。他们要继续的养活着他们的武装,但是制毒的收益在与日俱减,所以他们开始拓展其他的财源。 如木场、玉石、野生动物,以及其他的黄色事业,还有就是赌。很多有名的,抓了该枪毙的人物,近几年都在找地方,扶植代理人干赌场。 至于为什么扶植代理人,因为他们是山里的,出来容易死…… 他们也只有在山里,在自己武装的包围中,才有权力,才让人恐惧。真要出来了,指不定哪天就被一个不起眼的人,一枪爆头…… 王言叼着烟,看着眼前未完工的建筑,陷入了沉思…… “言哥,想什么呢?” “当然是想发财的门道,想我怎么才能在这开个酒店,搞个赌场。” “还是别想了,言哥。” 随着接触,郭立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敢于说一些话了。他说道,“太不安全了,咱们还是安稳打工的好。” “你以为你能安稳?”王言转头看着他,“我现在给你一个大嘴巴,你能说什么?” 被王言看的有些害怕,郭立民强笑道:“不会的,言哥,你是好人。” “行了,言哥,你快别逗他了。他胆子小,不经吓。” 沈星哈哈笑,他说道,“你要是真在这开了赌场,可能就不好回国了。我听说是要接受审查的。” “你看看,还是把我想成坏人了。开赌场,不是犯罪。这边博彩合法,身正不怕影子斜。”王言摆了摆手,“不过说那些太远了,我还是干我的钢筋工吧,咋说手里得有点儿钱才好琢磨怎么做大做强。” “言哥,你还缺钱啊。”沈星的目光落在了那条大金链子上,“你这都沉的挂脖子,这可是实实在在钱的重量。” “不到万不得已,这链子还是不能动的。这是底。有了这个底,真要是有什么事儿,好歹我也能多挺一段时间。” “言哥深谋远虑。”沈星自然的拍马屁。 “我是给你家打工的,你怎么总拍我马屁呢。” “嗨,言哥骂我呢。你又不是没看到,就这么大的工地,有什么好抖的。我就看不上有几个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何况我们家还没有钱。” 就如此,三人说笑着溜达了一圈,便到了晚上。 吃的正是先前说的红烧肉,老工人们还给新来的介绍着,这边没啥好吃的东西云云。不过红烧肉炖的确实不错,是咸口的,而非是甜口的。肉炖的软烂,肥而不腻,夹起一块来,还挂着汤汁的稠浆。同时也一起炖了一大堆的鸡蛋,和着肉味,以及鸡蛋的味道,香极了。 虽然纯粹的厨艺水平并不高,但大锅炖,用料足,人也多,一起抢食。王言本就好的食欲,也吃的不错,并且数他吃的多。 还喝了一斤二锅头。 能吃能喝,也是一项重要的能力,如同身体外显的强壮一样,也是力量的代表…… 吃过了晚饭,待到九点多钟基本都入了睡。王言、沈星以及郭立民三人,悄悄的离开了宿舍,翻越了围挡出去。 也并不只有他们,一起翻墙的人还是很有一些的,都是不老实的,想要见识见识。大家三五一伙,各自结伴出行…… 鑫豪酒店的位置挺不错,也或者说,小磨弄并非是如何繁华的大城市。 离开了工地,走不到三分钟,在一路的打问下,就已经到了这边繁华的街市。 很热闹,真的很热闹。 有卖着各种吃食的摊子,有卖玉石的,有卖各种在国内的一二级保护动物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人们操着不同的语言,有本地的勃磨语,也很有很多说着国内各地的方言,还有一些外国面孔说着英语。 王言掏钱买了甘蔗,三人各自分了一截,一边走,一边嚼,一边找地方吐,一边看新鲜,几乎没怎么花钱,就是逛。 感觉都挺不错的,异国他乡,真正的感受到了不同的异域风情。 是的,真有风情。 偶尔的,可以看到有一些女人穿着很是开放的走过,甚至还有一些是陪着男人的,这是真风情。 就在三人在一家摊子买奶茶的时候,有人在后边招呼。 “瓦萨哩。” 三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个身形瘦弱的男人穿着花衬衫,休闲西裤,踩着一脚蹬的皮鞋,打扮的很不错的年轻人,双手合十问好。 瓦萨哩是勃磨语,意为吉祥如意。在这边,人们的问候便是如此,逢人见面,必要双手合十瓦萨哩,送上美好吉祥的祝福…… 沈星不确定的问道:“跟我们说话呢?” “对的,对的。三位老板。”年轻人热情的点头,切换了口音怪异的汉语,“三位老板是华夏人?” “是。”沈星点头。 “哎呦,华夏老板最是大气。看三位老板的样子,是刚来我们小磨弄吧?”这人侧身让开,指着后边的一个在外面就看出来很豪华的建筑,“要不要去我们世纪赌坊玩两把?我们世纪赌坊是小磨弄最好、最干净的赌场。 很多华夏老板专门过来玩,也有很多刚来这边旅游、出差的老板,去我们那里玩两把,体验一下。我知道,华夏是没有这些的。怎么样,三位老板?要不要去看看?小小的玩两把,花不了多少钱的。” “谢谢,我们……”沈星刚要拒绝。 王言就在一边点了头:“好啊,你肯定有提成吧?正好,我们奶茶的钱还没付呢,你代劳了吧,我要是赢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没问题。” 这人根本没犹豫,也没怎么看沈星和郭立民,他就是奔着王言来的。因为王言这样花里胡哨的,肯定不抵触这些,甚至可能爱好。 所以他很干脆的去付了钱,并不耐的催促摊主动作快点儿,不要让华夏老板久等。并殷勤的给王言递烟。 是华子。 王言嗅了一下,确认没问题,这才点上抽了起来。 这在剧中就有表述,会把烟浸泡毒水,一个不防就会中了招…… 这人是叠码仔,称呼源于卡蒙,是从事博彩中介的人员的称呼。主要负责兑换筹码给客人以获取利润,并介绍赌客贷款以获得更多利益。他们在外面到处拉人进来堵,只有别人陷入深渊,他们才能赚大钱…… 一会儿,奶茶制作完成,三人各自一杯,吸溜吸溜的随着那人往世纪赌坊过去。 赌坊的门口有穿着制服的守卫,黑漆漆的枪就别在腰间,才一进去,就有侍应生迎上来,恭敬的问好,并同先前的那名叠码仔一起,引导着三人去兑换筹码。 三人好奇的打量着环境,很大,举架很高,装修金黄,但是也很吵,沉迷其中的人们都激动,大呼小叫。有现场发牌的美女荷官,有逡巡场中的美女侍应生,他们有的给人送酒水,有的靠在某个赌客的身上,任赌客摸摸索索占着便宜…… “言哥,你真玩啊?”换筹码的时候,沈星劝着,他怕王言踏入邪路。 “我以前就在电影上看人家玩,赌神啊,好劲好威嘅。来都来了,肯定要见识见识嘛。你们俩别玩啊,容易踏上不归路,看我爽两把就行。别到时候你们陷进去了,还要怪我拖你们下水。” 叠码仔捧哏:“老板讲义气,是好人。” “我知道,不用你夸。给我来一千的筹码,先试试。” 说话间,王言从兜里掏出了卷着的一沓红钞,大约几千块左右,从中数出了十张。 叠码仔有些失望,但还是尽职尽责的帮助王言换了筹码,并直接领走了他自己的那一份提成,结先前的。 他没有灰心,带着王言往场中走去:“老板,以前玩过吗?” “没有,你介绍一下吧。” 随即,这叠码仔便尽职尽责的带着王言三人在场中溜达,每到一处地方,就介绍着玩法。 玩法有很多,但总的来说,世界范围内,相对正规的赌场中的玩法都是差不多的。不外乎百家乐、骰子、21点、轮盘、德州扑克等。 此外还有一大堆的游戏机,就是投币的那一种。以前也是在国内到处都有的,后来全部被扫了去。 叠码仔试探着问道:“老板,就是这么多了,想玩儿点什么?” “骰子吧。你说那么多我没记住,骰子好玩,就押大小,搏点数,简单省事儿。” “这边,老板。”叠码仔开心的领路。 王言吸溜着奶茶,溜达着跟上。 “星哥……”郭立民看着沈星。 “看看吧。”沈星有些无奈,“他要玩,咱俩还能拦的住啊?来都来了,跟着看看吧。” 于是两人也跟了上去…… 第一二零八章 利在三边坡 一个长相漂亮、身材姣好的女人浓妆艳抹,她双手擎着筛盅用力的摇晃,甚至晃起了她的波涛汹涌。 美女荷官都是精挑细选,并且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如此才能上岗的。每月的收入并不很多,七八千左右。但胜在稳定,光鲜,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 在这边,女人的选择并不多。要么嫁人,要么卖,要么往赌场奔。当然也有其他的路,但无疑都要更难。毕竟不说进赌场做荷官,就是做侍应生,都要精挑细选,很高要求,何况其他的呢。 自己开个小生意,女人撑不住。读书,这边没有环境。这边是实实在在的强者为尊,赢家通吃,女人的处境并不如何好…… 尽管波涛汹涌,但没人欣赏她的波涛,围了桌子一堆的人,都死死的盯着这女人手上的筛盅。 直到,砰的一声,美女将筛盅扣到了桌子上。 不用多余的语言,围在周边的人就开始下注。 有人押单,有人押大,有人押点数,甚至还有人异想天开的围骰,即精准的押中三颗骰子的点数。这样的玩法赔率最高,一赔一百五。余下的大小单双,则都是一赔一。此外还有一些点数,押两颗、一颗的,赔率也从一赔一到一赔五十倍不等。 王言拿着一摞,总计五百的筹码,押了大。 过了一会儿,眼见无人再下注,美女荷官扫视一圈以后,宣布了开盅,而后她缓缓的抬起了筛盅。 在这个过程中,一帮玩骰子的赌客激动极了。他们一声声的喊着他们押的住,希望可以押的中。 “大!大!大!” “小!小!小!” “单!单!单!” “十三点!十三点!十三点!” 就连沈星、郭立民也为气氛裹挟,不自禁的跟着喊大,因为王言押大,他们自然也就喊大。 终于,美女荷官将期待感拉到最高,不再缓缓的动作,而是猛的抬起了筛盅。 “十三点大!”美女荷官操着一口熟练的汉语,说出了结果。 下一瞬,那个喊着十三点的人,就猛的大喝一声:“好!” 他押了点数,押中了十三点是一赔八。而他这一把,玩了一万。 钱就这么容易的赚来了。 这是个国人,他兴奋的将荷官分过来的筹码,都搂到了自己面前。圆形的筹码碰撞,发出哗啦的响,那是金钱的声音…… “言哥,中了,中了啊。”郭立民高兴的凑上来说话。 沈星也是高兴的说道:“言哥,你运气真好。” “是啊,老板,第一次玩就押中了,好运道嘞。”叠码仔也在一旁捧着。 王言摆了摆手,拿过了他的筹码。本是五百,庄家赔了五百,他现在有一千五的筹码。 没有理会叠码仔的吹捧,王言转回头对沈星、郭立民说道:“你们俩可别激动了,要明白,赌场没赢家,庄家通吃啊。” 随着王言的示意,沈星和郭立民也看向了荷官那边,只见在荷官的面前,是散乱的一堆的筹码,都是刚才那些人输的。 此时,正有人在旁边归拢,将那些筹码放进专门的盒子里。上面有圆形的凹槽,按照币值的不同分类。 赌客们看着都很眼热,他们想要赢回来…… 新一轮开始,荷官又一次上上下下左右左右的摇晃起了筛盅,于是也又一次的汹涌起来。 啪~ 又是一声响,筛盅被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不同的,这一次不少人并没有着急下注。他们等着上一次的那个押了十三点的人。 “刘老板,这一次押什么?”有相熟的人热情的问道。 刘老板思索了一会儿,拿出了两万的筹码,在十五点、十六点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放在了十五点上。如果中了,一赔十四,两万翻成二十八万,单位是红钞。 有人跟了几百、几千,有人则是另行下注。 “言哥,这次押什么?”郭立民有些积极了。 王言瞥了他一眼,冷厉的眼神吓的他一个激灵,他缩了缩肩膀,又低头退了后去。 随即,王言先给了叠码仔一个十块的筹码,又数出了八百,押了大。 美女荷官好像会说话的眼睛,不着痕迹的看了王言一眼。 很快,赌客们各自下注,又一次的呐喊,荷官又一次的打开了筛盅。 “十六点大!” “哎呀!刘老板,就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啊。”有人一脸的痛心疾首。 刘老板当然也是,他说道:“没事儿,我这还有六万呢。” 他又数着筹码,等着下一句押注。 “我草,言哥,你又中了!”沈星咋呼了一下。 叠码仔又一次的吹捧,又一次的得到了十元小费。 王言又一次的收了筹码,这一次是一千六…… 少顷,又是新的一轮。 那刘老板押了两万到七点,一赔十二。 王言押了一千块的小。 其他赌客各自下注,还是如同上一局那般,有人跟着刘老板押,有人自己押。 很快,在赌客们的呐喊之中,又一次的开盅。 这一次,众皆哗然。 “中了!我中了!”刘老板狂笑不止,他又一次的搂了一把的筹码回到面前。 于是周边的赌客,又一次的恭维起来…… 王言也中了,他现在有三千三百的筹码。三把,翻了三倍。 又一局开始,他下注一千五大。 刘老板下注五万九点。 于是王言赢了一千五,他的筹码来到了四千八。刘老板输了五万。 又一局,王言押注两千五的大,赚了两千五,筹码来到七千三。刘老板输了五万。 又一局,押注三千五小,筹码来到一万零八百。刘老板赢了四十万。 又一局,押注五千大,又中,筹码一万五千八百。刘老板输了十万。 又是一局的汹涌结束以后,美女荷官伸手示意:“请下注!” 这一次,已经很有一些人注意到了王言。他们没有跟着刘老板,而是看着王言拿在手上的八千筹码。 “兄弟,这次押什么?” 有人不理解,边上人便说了王言连中七局。甚至就连刘老板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尽管对王言微薄的筹码很看不上,但他也一样的问道:“兄弟,有什么想法?” 王言没说话,只是笑了笑,押了八千的小。其他人纷纷跟注。 刘老板想了想,跟了一万,并同时自己压了五万的双。 荷官看起来端抱着小腹,但是为赌桌挡住的手,悄悄的操纵了一下。眼见王言没什么表示,于是她开了盅。 这一次,王言输了。 “哎呀。”郭立民可惜的功感叹。 沈星劝道:“言哥,要不算了吧?你还赢了六千多呢,差不多就行了。” “玩玩呗,反正也还有呢。”王言漫不经心。 “对对对,老板,还得玩。你看看,刚才手气多好啊。我看都是让他们跟的。”叠码仔也鼓动着王言。 但是他失言了。 下一瞬,边上就有赌客甩了一巴掌过来。 “草拟吗的,说谁霉运呢?是不是想死?你妈的!”说话间,这人还不解气,又来了一巴掌。 叠码仔忙不迭的道歉,说着好话。 王言理都没理,只是转头瞥了一眼郭立民。 他笑着说道:“我看你拿了那张传单?什么样你看见了吧?” 郭立民的眼神已经很有几分清明了,不是之前王言赢钱,好像他也跟着赢了一样。听见王言的话,他低下了头去。 王言笑了笑,对着还有些愣的沈星挑了挑眉,随即压了三千五的大。 但这一次,没人跟他了。那些跟风的,又去跟了刘老板。 毕竟刘老板玩的大,赚的也多,是目前桌上赚的最多的人。 于是,这一次王言又赢了,刘老板输了五万…… 就如此,王言每一次都将一半的钱押大小,刘老板每次都是四五万的押点数。 很巧的是,王言每到连赢了八九局的时候,就要输一两场。刘老板每当要赢大的时候,就差一点。每当要输光的时候,又会赢回一些来。 最高的一次,刘老板一把赚了五十多万。于是他单次下注的数目也越来越大。但这些,却是在不到两个小时之内发生的。 又是一局,这时候,王言被控制着输赢,筹码也已经有五万了。桌上的赌客,都换了两拨。但刘老板还在。 不过刘老板此时的状态不很好了,他满头大汗,头发已经结了绺,他的眼睛已经布上了血丝,他已经连续抽了一小时的烟。 他的筹码,只剩一万了…… 他没有押注,而是看着王言,目光中有着乞求。 他已经注意到了王言的筹码,他当然不是在乞求王言,而是在乞求王言身上玄之又玄的赌神好运,可以降临到他的身上。 不少人都看着王言,他们又想跟王言押注了。 王言笑了笑,数出了两万五的筹码摞在一起,押了大。 下一瞬,代表大的押注池就被填满了。 于是美女荷官又一次的暗中拨弄了一下开关。 就在她将要开盅的时候,几乎全程都没怎么说话的王言出了声:“等等!” 美女荷官的手停住了。 她看到,王言躬身将两万五的筹码,从大,挪到了小上。 荷官盯着王言,看着王言笑吟吟的样子,又慌张的避开视线。再一次的双手端着小腹,隐于桌下。 她说:“还有要换的吗?” 赌客们沉默少许,有的人跟着换了,有的人没有跟。刘老板就没跟。 很快,美女荷官开盅。 “十六点,大!”她看向了王言。 与此同时,不少的抱怨声响起,赌客们埋怨王言瞎换,又恭维刘老板,说刘老板好运道。 王言笑了笑,拿了一百的筹码扔给叠码仔,随即收拾了剩下的两万五,去兑了钱。 拿着一沓红钞,王言当场点了两千出来,给了沈星和郭立民。 两人连忙拒绝。 王言摆手道:“白来的,都沾沾喜气。送出去的好运,收回来的也是好运,千万别把钱给我。都收着吧。” “行,那我就收着了,谢谢言哥。”沈星笑着点头,把钱揣进了兜里,“小郭,愣着干什么?还不谢谢言哥?” “啊,谢谢言哥。” 郭立民于是也将钱揣进了兜里。 叠码仔仍旧还跟着:“老板,明天还来吗?来了找我,我肯定服务周到。” “滚一边去。”王言看起来好像没好气,“瞎说话,今天人家是扇你,明天你再乱说,人家合起伙揍我怎么办?” “老板,都是我的错,真的,我保证明天不乱说,你在给我一个机会。”叠码仔二话不说,咔咔扇自己的嘴巴子。 今天他在王言这赚了五百多。一把十块,一把十块,赢了给,输了也给。 现在属于淡季,玩的人不是那么多,碰到大主顾的机会也不那么多,他收到的小费自然一样不足够。王言这样的就很稳,让他可以有饭吃。而且脾气看起来还挺好,至少没揍他呢。 “碰上就是你,碰不上就算了。滚吧,别跟着了。” 王言摆了摆手,和沈星、郭立民一起出了赌坊……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一个满头白发的人说道:“他肯定还会来,盯住他。” “是。” 在他身边的满脸横肉,一脸凶相的壮汉,闷声应是…… “言哥,你真牛啊。你是不是会赌术啊?就跟赌神似的,耳朵能听出动静来?”沈星问道。 “巧合,都是运气好。” “得了吧,言哥,你要是有输有赢还好,可你是一直赢,到了一个时候就输。我看那荷官的手在桌子下边,肯定不老实,他们肯定能控制骰子。最后那一把,我是特意盯着的,她肯定有问题。要不是他们耍诈,最后一把就是咱们赢,是不是,言哥?” “你比他有脑子。”王言拍了拍郭立民的脑袋。 “啊?”郭立民有些懵逼,显然是没听见刚才两人的对话。 “想着你在赌场大杀四方,大发横财呢?” “没有,没有。”郭立民连连摇头,“我就是想,那钱来的容易,去的也容易。那个刘老板,赢了那么多,最后还是输回去了。我看他的那个样子,吓人的很。” “你最好是这么想的。”王言笑了笑。 “小郭啊,你别想好事儿。”于是沈星又把刚才的话给郭立民说了一遍,“买到永远没有卖的聪明,何况这是经营赌场呢。人家是想掏你的钱,不是让你去赚钱的。 最重要的是什么?这边是勃磨,这边的治安不好。你没看人家赌场门口那保安,枪都露外面……哎,不对,言哥,你还是别再过去了。 现在赢了两万五,人家不在意。你明天要是再赢两万五,那怕是要出事儿了啊。人家有枪,给他们赢的输不起了,那就是有命赢没命花啊,言哥。他们真敢杀人!” “我有数。”王言含笑点头,从兜里掏出了烟,给沈星分了一支。 是华子,他从叠码仔那拿的…… 三人如此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王言又请客在外面吃了个夜宵,如此这才晃晃悠悠的回了鑫豪酒店的工地去。 才翻过了墙,就被手电筒照了过来。 “你们仨,都跟我过来!”沈建东愤怒的声音响起,随即转身打着手电头前带路。 “哎呀,舅啊,大半夜的你睡觉,在这守着,你要吓死谁啊?” “我就要吓死你,你死了我倒省心了。快点儿走,别磨磨蹭蹭的。” 沈星知道因为什么,这时候也没敢说话刺激亲舅,省的挨踹,颠颠的跟着。 郭立民比较忐忑,他怕不给他在这边干活了,让他不能赚钱。 王言当然无所谓,背着手,溜溜达达的。 就这样,一路无话,去到了沈建东的办公室中。 哐的一声,将手电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沈建东生气的喝道:“我有没有说过,这边的情况不同国内,治安不好。你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不是,我说老沈啊。你训外甥就训外甥,看我干啥?我是你外甥啊?”王言好笑的摇头,并从兜里掏出了华子,给沈建东分了一支。 “我不要!你看看你,一身乱七八糟的,黑社会啊?” 王言自顾点着,坐到了椅子上,双腿搭在办公桌上瘫着。 “你这么说我就听明白了,这是冲我来的呀。”王言看着沈星和郭立民,“你们看看,我就说都对我有误解吧?老沈啊,你不能以貌取人,其实我是个好人。” “滚滚滚,我看你就是在国内犯了事儿,跑路出来避难了。” “我要真那么凶,现在你得跪着求我饶你一命,说你跟外甥相依为命,外甥还没娶媳妇生孩子,不能没了你。” 王言没在意沈建东令人中伤的话语,他说道,“出去这事儿吧,还是你外甥提议的呢。你别看我有纹身,就想着是我带你外甥不学好。这异国他乡的,人们都好奇,你越不让出去,反而人们越想出去。今天晚上可不是就我们出去了。就是你担心外甥安全,我能理解。所以你发点儿脾气,我就不怪你了。” 沈建东皱着眉:“我得提醒你,你在外面看到的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别看你看起来挺凶的,再凶你能凶的过枪?在国内,警察办你要证据。在这边,一颗子弹就送走你。那还是好下场了。要是让人抓着折磨,你想好死都难。” “我有数。” “这屋里就咱们几个,你真不是犯事儿了?我跟你说啊,你别连累我们,我们就是挣点儿辛苦钱,经不住事儿。你要是有困难,我给你拿点儿钱,你出去避一避。别哪一天麻烦到了我们这。” 王言笑道:“你是怕我在这惹了麻烦,连累了你们,当我是瘟神给我送走呢?” “不是,你非得来这边干什么呢?”沈建东抽着脸,他是真把不准王言。 干仗的事儿他已经知道了,这就不是个善茬,这样的人在手下,他也哆嗦。 “我们老家的大仙儿说我利在三边坡。” “不是利在西南吗?”沈星接了话,“言哥,你是自己算的吧?赢了钱就变啊?” “行了。”沈建东对王言说道,“明天开工,你给我好好干活,干不好你自己走人。” “我真是钢筋工,都是小意思。” 王言笑道,“老沈啊,你放心,我肯定不给你找麻烦。不过我短时间内确实走不了,你这包吃包住,我在外面人生地不熟,不好办。等我摸清了这边,不用你撵我,我自己就走人。” “这是你说的啊。” “那我不说,麻烦找过来了,你还能咋的?”王言笑着起身,摆了摆手,“走了,立民,他俩得在背后说我坏话了,咱们不能听。老沈看着还不错,星儿也还可以,你说让我听见了,是揍他呀,还是不揍呀?” 沈建东瞪眼,沈星陪笑:“哪能呢,言哥,我舅就是关心则乱,这边不安全,他怕我出事儿,你千万别多想啊,言哥。外面黑,注意点儿脚下啊。” “行了,都有数。” 王言没回头,郭立民亦步亦趋,跟在王言的身后往宿舍回去…… 第一二零九章 善良 “言哥,沈老板不会赶走咱们吧?” 黑暗中,郭立民亦步亦趋的跟在王言的身后,不放心的问道。 “放心,要赶也是赶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踏踏实实干你的活吧。不要痴心妄想的看我三个小时赢了两万五,你也惦记着去玩,你会死的很惨。那个刘老板你看见了吧,那才刚开始。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不知道。” “等刘老板的钱输光了,他们会给刘老板贷款,让刘老板接着玩。再输光,那刘老板就是案板上的肉了,要他死就死。” “不借还不行吗?” “你这句话说出来,真等你到了那个份上,你肯定得借。”王言笑道,“你在后边看着我玩,嗓子都要喊哑了,你再想想刘老板,他一把赢几十万。他总会想,下一把就能再赚回几十万来。就是带着这种想法,他一直玩,一直玩,输输赢赢的,终于,他把钱都输光了。但是距离押中,就差一点。 这个时候,你哪还有功夫想那些有的没的?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只差一点,再来一局,再来一局肯定能赢,连本带利的都能赚回来。然后他就完了,家里拆房子卖地给他还账,虽然相隔国内不远,但他是不是真有命回去,那就两说了。” “言哥,那他们输钱的都这样了,你还是赢钱的呢。我觉得星哥说的对,你还是别去了,太危险了。” “你就别给我操心了。”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是看你不容易,多说你两句。你记住,发横财,没有赚长钱重要。你发不了横财,你完全不能承受失败的后果,哪怕有一丝的失败机会,你也不能干。因为我这么多年走过来,也算看了不少人。 没做之前,你看到的是失败的可能很小,成功的可能很大。但是等你做了,你才发现,是十成十的失败,但这时候你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更没有后悔药可以喝。” “我知道的,言哥,你是好人。我没有你那么大的胆子,就想踏踏实实的赚钱,给我妈看病,供我妹上学。” “那你就不应该想着去赌场当侍应生。” “他们赚的多……” “挨揍你没看见?”王言笑道,“我跟你说,这还是轻的。甚至有的男人喜欢男人,那什么场面,你想一想。” “赌场不管吗?” “管的过来吗?管的住吗?不外乎是之后给你拿点儿钱做补偿。但是你觉得多少钱够?万一被传染了什么艾滋病之类的,受的住吗?” 郭立民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道:“言哥,你懂的真多。” “真真假假,我也不清楚。都是来之前跟人打听的。男人嘛,都好吹牛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事儿。反正你当真事儿听就对了,小心无大错。还是一样,你承受不住真事儿的后果,你就不能想着它是假的。这边学好很难,学坏很容易。你自己心里要有杆秤。” “是,我知道了,言哥。言哥,你是好人,等你以后有产业了,我跟你干活。你放心,我干活可利索了。” 王言哈哈一笑:“等我有那一天再说吧。” “言哥,你肯定能发财。” “借你吉言。” 两人说着回了宿舍,此时宿舍内还有人小声的说话,有人却是已经呼呼大睡,呼噜打的震天响。 王言和郭立民去打了水,简单的洗漱一下过后,躺在床上酝酿着睡意。 郭立民没睡着,他一会儿看看天花板,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偷偷的探头,看着下铺双手枕在脑后已经闭了眼的好人言哥…… “你说你跟他那样的混什么?” 沈建东没好气的给了沈星一脚。 沈星被踹的呲牙咧嘴,但还是嬉皮笑脸:“舅,他不是坏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谁脑门儿上顶着好人、坏人了?你就看他那个样,在国内肯定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可能真没大事儿,但是偷鸡摸狗、打架斗殴、调戏小姑娘的事儿肯定没少干。肯定就是想来这边捞偏门儿。 这样的人,你说他哪有底线?什么时候给你卖了你都不知道。我跟你说,这边想学坏不用三天,你跟他能混出什么来?不行,明天你赶紧回国。” “哎呀,舅,我回去干什么呀?你说我一个破大专,也没学习,啥也不会,能干什么?还不如在这边帮你干呢,咱们俩还能在一块,天天见着人。” 沈星是号准了亲舅的脉,两人相依为命,得唤醒舅爱,才能高拿轻放。 果然,听了这话,沈建东叹了口气,拿起了方才他扔到桌上的华子点着:“不是舅说你,这边不是国内,你也出去走了一圈,那一走一过的,你看有哪个是好惹的?都揣着刀子呢。真出点儿什么事儿,咱们受不住。 在这边,和气不行,你和气别人以为你好欺负。可不和气也不行,因为啥呀?因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不和气,有的是人比你更不和气,人家有武装,有雇佣兵,有装甲车,有大炮,你再牛,还能牛的过人家?” “是是是,舅,我都知道。来之前,我可是问了不少人,专门补过课的。我这不是也没干什么危险的事儿吗?就是出去走走,吃了甘蔗,喝了奶茶,尝了尝这边的饭菜。然后就回来了。王言要是干危险的事儿,那我又不是傻子,肯定是溜之大吉啊。” “这说的还是人话。”沈建东吐了口烟,哎了一声,“刚才你说他赢钱了?怎么回事儿?” “没啥,就是我们在买奶茶的时候,有叠码仔过来拉人去世纪赌坊,我都不想去,王言非要去玩两把。” “去赌场?我打死你……” “哎哎哎,舅,我没玩,真的,那筹码我都没碰。我就跟王言身后看来着,他在那玩骰子,押大小,我也没地方去,又不敢玩,就跟郭立民我们俩在那给他加油来着。” “他赢多少啊?” “最高的时候赢了五万,后来那摇骰子的荷官耍诈,输回去两万五,然后他就不玩了。” “他能赢那么多?” “舅,你不知道,王言他会赌术,就跟赌神里边演的似的,他能靠耳朵听大小。能听出大小,肯定能听单双,甚至能听点数。不过他没玩,一直押的大小。” 于是沈星从头到尾的给亲舅讲了在赌场的经过,当然也提及了已经红了眼的刘老板。 他说道,“舅,那赌场根本就不是一般人玩的地方,我感觉那刘老板下场肯定不会太好。” “你这么感觉就对了,他们什么下场我最清楚。就前两个月,有人在这边赌博……”沈建东给沈星讲了一个不知真假的事情,警醒一下。 “真的啊?” “那还有假?人还是我们开车给送回去的呢。都是国内过来的老乡,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总之你给我长个心眼儿,千万别惹麻烦,要不然咱们爷俩都是个死。” “你不是认识桑康吗?那是大军阀啊。” “我就是认识玉帝也没用,人家是让咱们挣钱的,不是让咱们给他添麻烦的。这么大的人了,这点儿事儿还不明白?” “明白明白,我肯定老老实实的。你不是让我送货吗?明天我就踏踏实实的送货。绝对不跟王言出去了。” 沈建东点了点头,随即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照你这么说,这小子还留手了。” “肯定的,就最后那一局,他肯定是想试探一下。不知道他是想干什么。哎,舅,你说他不会是想去镇场子吧?我听说赌场都得找赌术高的人坐镇,怕别人来闹事儿。” “那是正经地方的正经赌场,这地方还怕人闹事儿?当街给一枪,警察都不管,想管也找不着人,谁活的不耐烦了?”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王言肯定还得去。他一天就赢两万五,一个月就是八十万,直接就发财了。” “有命赢,得看他是不是有命花。他不像没脑子的。”沈建东琢磨着。 “行了,舅,管他的事儿干什么?咱们也管不住。我可是听郭立民说了,就我们那屋住着的那个人身高体胖的,一眨眼就被王言就撂倒了,骑身上抽大嘴巴,根本不是善茬。只要他不给咱们找麻烦,那就行了,对吧舅?” “还算清醒。”瞥了亲外甥一眼,沈建东哼了一声说道,“你有数就行。滚回去睡觉,再敢乱跑,你看我踹不踹你!” “你舍不得。”沈星嬉皮笑脸的。 沈建东啧的一下,抬脚欲踹。沈星哎了一声,贱兮兮的躲开,颠颠的跑了出去。 大口的抽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沈建东笑骂道:“臭小子,真是长大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坐到了椅子上,翻看着桌子上的东西,不由得愁眉苦脸起来。 建东建设的状况,并不是很好…… 钢筋工是正经的工地中的技术工种,它的定义,是指是指使用工具及机械,对钢筋进行除锈、调直、连接、切断、成型、安装钢筋骨架的人员。 这之中分作了许多步骤,自然也分了相应的人员,各干一摊,流水作业。 王·钢筋工·言干的活,属于是安装钢筋骨架。 即把已经处理过的钢筋,固定在建筑上,等到他的作业完毕以后,下一步就是进行混凝土的浇筑成型工作。 而这个固定的过程,用到的就是他先前在车上展示的那个工具。用此工具,在钢筋的纵横交错处,用多股铁丝进行固定。只需要一手将铁丝缠绕,另一手操着工具,用勾子一勾,而后一旋转,便是转了好几圈过,将铁丝拧紧,将钢筋固牢。 这份工作不好干,在哪都不好干。因为是他们先作业,再浇灌混凝土,如此一层层的浇上去,楼也一层层的盖起来。 所以这个工作,要一直暴露在阳光下,受着风吹日晒。除非特殊的天气,否则只要足够开工的条件,还没有封顶之前,就要日复一日的干下去。 勃磨地区是山地、丘陵的地形,平均海拔一千五到三千米,因其热带季风气候,炎热潮湿。又分雨季旱季,干半年,湿半年。 所以在这边干活,也不是很舒服,热的很。 但王言是勤劳的钢筋工,他也没偷懒,反而干的还是最快的。 他的动作特别流畅,身边一起绑钢筋的,都说他能挣大钱…… “不是,言哥,你真会啊?”沈星凑了过来。 “我骗你有意思吗?”王言摆了摆手,“去去去,别影响我挣钱。” “干差不多就行。这边哪有那么高的要求啊?来,言哥,抽根烟歇歇,我还专门给你买了冰镇可乐呢。” “你有事儿啊?” “我是那样的人吗?就是看看你干的咋样,真的。” 于是王言跟着沈星到了下一层,躲着阳光,吨吨吨的喝了冰镇可乐,点了一支烟,靠在墙上舒服的抽着。 这时候他已经完全赤膊了,上身的纹身尽数展示了出来。 “言哥,你这纹的都是啥啊?” “山海经。” “纹一本啊?” “差不多吧,各种的异兽,花花草草什么的。好的坏的都有。” “你这纹身就得不少钱。” “没啥用。要不说年轻不懂事儿呢,你看看老沈,老小子对我误解太深了。我啥都没干呢,先把我当成犯罪分子了。我多冤枉啊。” 沈星点了点头:“是,言哥你别跟我舅一般见识,他是老思想。” “那是给我发工资的老板,我能见识到哪去?” 沈星笑了笑,随即凑近了问道:“言哥,今晚你还出去吗?” “你几个意思?” “我觉得你还是别去,不安全。” “这话你昨天就说过了。” “那你这意思,是还去呗?” “你也想玩儿?” 沈星连连摇头:“我哪敢呐?那我舅还不得踹死我啊。” “不玩也不去,那就别打听那么多。好奇心害死猫不知道吗?你说万一我惹出点儿什么事儿来,人家最后找到了你的头上,你怎么往过圆?” “那我最好真知道点儿东西。” “你错了。” 王言好笑的摇头,抽了口烟,说道,“你知道了一点儿,别人就会以为你知道的更多。那时候你更惨,命都留不住。但你真不知道,人家是能看出来的,撑死也就是给你打个半死,再给你卖到什么地方去干苦力。总还能留条命。” “言哥,你不怕啊?” 沈星左右看了看,随即更小声的说道,“昨天咱们走了以后,我回头看了一眼,我发现有几个人看着咱们走的,一看就不怀好意。” “有点儿机灵。” “言哥,我跟你说真的呢。” 王言说道:“和你当初参加高考的时候是一个道理。当你发现身边的同学,一个个的都上了好大学,而你却只是一个专科。那时候你怎么想?” “我就不爱学……” “你想的是如果当时我学一下就好了,你会觉得自己有几分聪明,高中的知识并没有很难,你以为只要好好努力,就一样能考上好大学。” 王言打断了沈星的话,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现在就是如此。别人没把枪顶我脑袋上之前,我觉得我能控制一切。好像昨天的那个刘老板,他以为只要再玩,他一定能翻本,但等待他的只会是输的裤衩都不剩。” “那你呢,言哥?” “我跟他有相似,但不一样。他是必输,我是未必输。他的命已经定了,却不自知,而我还没有。” “言哥,你的下一局是什么?” 王言挑了挑眉,笑道:“这话有几分微妙。但我也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在这边,太好奇了是真会死人的,你要注意。” 随即王言仰头喝光了冰镇可乐,舒服的打了个嗝,扔了烟头,晃晃悠悠的又去上面干活了…… “星哥,你劝言哥了吗?” 工地的阴凉处,郭立民灰头土脸的在那歇着。 他没有手艺,在这工地干的是力工。主要就是干杂活,搬运各种的物料,很辛苦,当然赚的跟王言基本差不多。 沈星摇了摇头:“劝不住,人各有命。咱们别给他操心,他比咱们俩厉害太多了。” “感觉言哥确实不一般。”郭立民说道,“他好像什么都不怕,不像我……” “就你怕。”沈星拍了拍郭立民,起身说道,“行了,李叔叫我了,我得拉货去了。你别瞎劝言哥啊,说多了揍你一顿你就老实了。” “不能,言哥是好人。” 沈星无语凝噎,转身走人。 他开始觉得王言是坏人,后来聊了一些,又认为王言是好人,去了一趟赌场,又说了一些话,他又看不清了。 他认为,王言不一定坏,但肯定不好…… 干了一天活,王言就着凉水洗了洗身上的灰尘,又脱了工地发的工作服,换了他穿的那一身白半袖、牛仔裤、小布鞋。 今天的晚饭明显不如昨天。 当然也可以理解,毕竟是免费的吃喝,人们有的吃就不错了,哪能顿顿酒肉管饱。不过纵然如此,却也是不差油水的,菜的油盐很重,就是没有酒了。想喝得花钱从工地自己买。 王言也没买,他虽然能喝,但并不好酒。 就如此吃过了晚饭,直接离开了工地。 当着沈建东的面,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走的。 哪怕是因为赶工,吃过了晚饭还要继续干,王言也不干了。毕竟他干的快,干的多,一个人顶三个人的工作量。 沈建东也说不出什么来。 当然不是他怕了王言,毕竟他能在这边安全开工,也还是认识两个人的。他只是不想添麻烦,王言只要干出了活,他就不去管。 毕竟万一真把王言惹急了,他哪怕是认识玉帝,那也不在眼前,认识谁都不好使。 他不怕王言…… “妈的,早晚死外边……” 沈建东骂骂咧咧,去催着工人们干活了…… 他才不怕王言…… 第一二一零章 如此渡劫 世纪赌坊仍旧是那么的豪华,在夜晚的小磨弄之中,它的金光闪闪的霓虹灯要比白日里夺目的太多。 远远的,就能看到那建筑,放着豪光,好像是好运财神到,金钱滚滚来。 今天没有沈星、郭立民两个跟班,王言自己一个人优哉游哉的晃悠到了世纪赌坊的门口。昨天卖奶茶的那个摊子还在,王言便又去买了一杯。 “老板,瓦萨哩。” 昨晚的那个叠码仔飞一般的出现在王言面前,并主动的掏钱结了奶茶。 “生意不好啊?” “没有像老板这么大方的。”叠码仔从兜里掏出了华子。 王言十分自然的整包拿了过来,并拆开点了一支,余下的全都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吸了一口烟,王言问道:“有人跟你打听我吗?” “呃……没有!绝对没有!”叠码仔连连摇头。 “那就是有。”王言含笑点头,“你怎么说的?” 叠码仔不装了,主动袒露:“老板,是赌场的人,他们觉得你是高手,所以就了解一下情况。我就说是从街上拉的客人,我不知道太多。老板,你知道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王言不置可否,没说什么。 叠码仔赔着笑脸站在一边,他也不敢乱说话。因为他感觉王言话不多,以为王言也不喜欢话多的,所以他就少说话。等着陪王言进去换筹码,并一把十块的给他发钱…… 稍许,奶茶制作完成,叠码仔殷勤的开路,王言又是吸溜着奶茶跟着。 照旧是先兑筹码,不多,还是如同昨天一样,一千块。 “老板,咱们今天还是玩骰子?” 王言扫了一圈,明显看到了几个目光毫不避讳的人,他回以友善的微笑。 “玩骰子。”王言点了点头,迈步向着骰子那边走去。 还是昨天的那个美女荷官,见到了王言过来,还笑容甜美的给王言点头。 王言同样回以友善的微笑,随即便一局又一局的玩了起来…… 今天王言玩的时间长,赢的也多,达到了将近十万。这是在美女荷官不断的操作,影响结果的情况下。 他所以还能赢钱,是因为这并不仅仅是一个结果的事儿,还要综合考虑其他赌客的押注情况,如此才好操纵。 有人押不同的点数,有人押大小,有人押单双,并且人数都还不少。如果想要针对王言,就要在短时间内,算出盘面,在保证只杀一部分赌客,留下另一部分,并维持在一定的比例的基础上,才能杀王言。 因为王言下的注并不大,他今天没有如同昨天那么玩,在赢了一万多以后,就是几百、几千的押注,庄家没办法一把杀他出局,就不能玩更恶心的通杀。 王言总能抓住机会,让庄家不好杀他,从而赢钱。 这考验的是计算能力,显然,王言在这方面的能力也是无敌的。而美女荷官虽然比较有水平,但总是在算,她耗费的心神很大。 等到王言给了叠码仔一百的筹码,收拾准备撤退的时候,美女荷官已经花了妆,整个人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若是在正规赌场,王言这么操作,早都已经换技术更好的荷官了。但这边没有,这美女荷官就是最好的。哪怕他们后边有监控,但是没有人在背后计算,也没有用。 显然,这边是挣那些烂赌的人的钱,这些人没脑子,沉迷其中上了头,好骗。而面对王言这样的人,他们的应对方法就很原始,王言不是很喜欢…… 当他去兑筹码的时候,还没有摸到红钞,就被两个壮汉看似礼貌的挟到了赌场楼上的房间中。 里面已经有三个人在,算上挟王言上来的,是五人。 才一进去,就被其中一人的满头白发吸引。 这人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手里攥着方杯,摇晃着加了冰的威士忌。 “坐,给这位老板倒酒。” 白头男子吩咐了一句,后边的两个人就给王言按到了沙发上。王言没有反抗,顺势坐了下去,看着人给他倒酒、加冰。 这时候,白头男子端着酒杯走了出来,坐到了王言的对面,对着王言举了举杯子:“请。” 王言笑了笑,拿起杯子转了圈看了看,随即又转圈闻了闻,这才轻啜了一口。 吧嗒了一下嘴,他放下了杯子:“假酒。” 听见王言的话,白头男子皱眉:“老板懂酒?” “略懂。”王言说道,“你的这杯酒,色浊、香淡,入口前部偏涩。你不懂酒,倒也没什么,几乎喝不出来,像刚才那样装装逼,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老板很有胆量。”白头男子都气笑了,他一口闷了杯中酒,重重的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岩白眉,在世纪赌坊有两个赌厅。你玩的骰子,就是我的。老板怎么称呼?” “姓王。” “好,王老板,我观察了你两天,发现你是玩骰子的高手,我们的荷官不是你的对手。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干什么?嗯?” 王言认识这岩白眉,是一位故人,现在看这逼凶狠的样子,感觉很有几分反差。 他摇头失笑:“白老板,你开场子的,敞开门来做生意,迎四方赌客,你问我要干什么?来赌场能干什么?当然是赢钱了。你们有点儿玩不起啊。我才赢了十二万多,还差十万没给我。看你们这样,是要上手段了?” “谁知道呢?”岩白眉摊了摊手,对着王言笑,很有些得意。 与此同时,站在王言身后的人,拿出了枪,并且十分干脆的咔嚓一声上了膛,顶在了王言的后脑勺上。 王言笑了笑,随后稍稍一偏头,伸出一只手向后,攥住了枪的套筒向后滑动了一些,使其不能击发。而后顺着那持枪人使劲拽着想要脱手的力,整个人从沙发上翻了过去。 接着咔嚓一声,他直接拧折了这持枪人的手腕,夺了枪来,一脚将其踹飞到一边。 砰~ 一声枪响,那个被踹飞的持枪人,脑袋上已经蹦出了鲜红。 王言还记得,方才挟着自己上来时,就数这人用的力气最大,笑的最狰狞……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直到这时候,房间内的其他人才看清了状况,意识到了就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王言已经杀了一个人。 他们纷纷从衣服中掏枪,想要乱枪射死王言。 砰砰砰~ 三声枪响过后,除了已经躲到了桌子后的岩白眉,另外三人持枪的手腕,全都被打断,还没上膛的枪也掉落在了地上。 他们抱着手腕哀嚎着。 “都给我闭嘴,再喊就别活了。” 王言的声音不大,甚至被他们的惨嚎压了下去。但是他们都听见了,老老实实的死死咬牙闭嘴。就在面前的枪,碰也不敢碰一下。 王言走过去,将地上的枪一一捡起。 都是柯尔特,销量很高的手枪,十分经典,可谓经久不衰。倒是也方便了王言,毕竟子弹都是可以通用的。 捡拾了枪,王言打开门向外看了一眼。 枪声在密闭的房间中响起,再加上楼下的环境嘈杂,楼上或许正在进行着激烈的盘场大战,左右也没有人在活动。故而并没有惊扰到旁人。 确认了一番,王言关了房门。 转回身持着枪摆手,对着举着双手的岩白眉招呼:“来来来,坐下说。” “王老板,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 岩白眉举着手重新坐回来,用他那腔调怪异的汉语说话。脸上都是真诚,希望能够解开误会。 他说道,“你们华夏有句古话,叫做冤家宜解不宜结,化干戈为玉帛。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我们重归于好,和和气气。” 王言含笑点头:“确实有些误会。我不喜欢被人用枪指着,所以这个人死了,他们还没来及指,我也不想让双方的误会再难解除,所以他们还活着。白老板,你不怪我吧?” “不怪不怪,都是他们罪有应得。王老板教训他们,是理所当然的。” “成语知道的不少。” “我喜欢华夏文化,而且我们这里做的最多的就是华夏人的生意,肯定要学习的。只有学习的好,才能更好的服务。” “好,有觉悟。”王言笑道,“我赢的那十……” “我这就打电话让人把钱送上来。”岩白眉很积极。 王言微微摇头,掏出华子点了一支,还扔了一颗给岩白眉。 他两脚交叠搭在面前的实木矮几上,轻轻的晃悠着大长腿,边抽烟边说话:“其实我是个好人。” “看的出来,王老板心善。”岩白眉点头,很认同王言的说法。 王言接着说:“我听说你们都是虔诚的佛教徒,佛讲因果报应。今天我赢十万你让我走了,明天我还来赢十万。我的贪婪收不住,你的贪婪也收不住,所以即便今天你不让人把我带上来,过几天也会如此。白老板,你命里有这一劫啊。” “是,王老板说的不错,我已经感觉到了。” “你应该问我如何渡劫。” “是我的错。”岩白眉认真的说道,“那请问王老板,我该如何渡劫呢?” “简单。你扣了我十万,这本就是我赢的钱,你把这笔钱还给我,没问题吧?” “这是应该的。” 王言满意点头,接着说:“那么本来在十分钟以前,我就应该离开世纪赌坊。因为你白老板的原因,耽误了我的时间,这段时间,我的钱保存在你这里,于情于理,你都应该给我一些利息。” “确实,是我的不对。不知道王老板需要多少利息?” 眼见王言束起了夹着烟的两根手指,岩白眉说道,“二十万?我这就让人把钱送上来。” “死了一个人,断了三个人手,我的头被你的人用枪指着,我跟你说了这么久,就为了区区二十万?”王言将烟头弹到岩白眉的脸上,后者甚至都不敢躲。 “两百万,红钞,现金。” “王老板,两百万太……” 眼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上移,对准了自己的脑袋,岩白眉明智的闭嘴。 王言说道:“我在跟你讨价还价吗?白老板,我说的清楚点儿。两百万,拿到我的面前,你活,我走。拿不到我的面前,我让你这三个心腹手下跟你深入的交流一下,然后你死,我走。我说的清楚吗?” 岩白眉咽了口唾沫,用力的点头:“清楚!很清楚!不过两百万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一个小时。” “我可以打电话吗?” “难道你能变出红钞吗?”王言反问了一句。 “是是是。”岩白眉连连点头,随即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王言则是拿着枪,背着手,在屋子里到处翻看。 最后他看到了角落处的一枚针眼摄像头。 他凑近了确认了一下,然后转回头看着岩白眉。 后者也关注到了王言的动静,说了几句话挂断电话以后,说道:“电脑就在那里,绝对没有备份的存储,王老板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自己操作。” “打你的电话。” 王言又继续的翻看起来,最终找到了三处,无死角的拍摄了屋内的情况。 如此这般一番,王言才坐到了电脑面前,噼里啪啦的操作一番以后关闭了屋内的电源。顿时,屋内陷入了黑暗。 岩白眉不敢多说,仍旧在打着电话。 少许,有敲门声响起。 王言径直走过去开门,门外的是两个赌场的侍应生,他们拿着箱子,低着头,不敢多看。 王言伸手接过了箱子,挥手让他们离开。 而后也没关门,就借着走廊里的灯光,打开箱子看着里面的一堆红钞。 此时,岩白眉说道:“王老板,这里是一百一十万。是这里今晚能抽出来的钱,我需要留一部分钱给客人兑换筹码。” 王言点了点头,蹲在地上拿起了一沓钱,用拇指掰着,任由红钞一张一张的在指间划过,听着清脆的响。这要比筹码的声音,更加的好听。可惜昨夜的刘老板,无缘得见。 岩白眉继续说:“王老板,我刚才打了一圈电话,这个时间能拿出来一百万现金的人不多,愿意借给我的也不多。所以我联络了我在达班的朋友,或许王老板也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叫猜叔。猜叔答应借我一百万。不过达班到小磨弄有一段距离,开车过来也要一段时间,王老板可不可以宽限一下?” “要多长时间?” “夜路不好走,还要将近两个小时。” “可以。”王言点了点头,“那咱们就再聊聊。” “荣幸至极。”岩白眉松了口气,问道,“不知道王老板是华夏哪里的人?” “东北。” “我知道东北,那边也有人来我们这里玩。刚才我说达班,王老板你好像不清楚和小磨弄的距离,想来是刚来我们小磨弄吧?” “套我话?想要报复回来?” 岩白眉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呢?只是聊聊,聊聊而已。” “没事儿。”王言笑道,“其实我理解你。如果咱们易地而处,换了我是你,我也不放过我自己。要不等钱拿到了,我还是崩了你吧?” “别别别,王老板,我真……” “逗你的。”王言摆了摆手,“我这人比较讲信用,说你活你就活。今天不服,想要报复我,那是下次的事儿。不过话我先给你说明白,如果咱们下次还是这么不愉快,你最好准备的钱多一些。如果不够的话,我保证你死的一定不愉快。” “王老板,你拿到了钱,肯定第一时间离开小磨弄,世界那么大,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你说对吧,王老板?” “没错,白老板,你挺懂事儿,我看好你。” “多谢王老板。” “不客气。” 这句不客气,王言是用勃磨语说的。 开始岩白眉甚至没反应过来,等到明白过来以后,瞬间瞪大了眼睛,背后直冒冷汗。 他很庆幸,庆幸他没有自作聪明的找人过来干王言,而是真的认栽,在不断的打电话筹钱。否则的话,他现在怕是已经凉了。因为王言能听懂! 当然,他也不是傻子。真的来了人,包围了王言,王言眼看着活不下去,他自己可是就在身边呢,肯定是把他一起带走。 他是真不想死…… 于是岩白眉不说话了,度日如年的坐在那里,慢慢的喝着他的假酒。 王言又坐到了沙发上,还是先前那般将脚搭在矮几上晃悠。 房门敞开着,走廊光照进来,但却照不到两人的身上,外面路过的人只能朦胧的看到两人的身影。至于那些被打穿了手腕的人,则是老老实实的躲在门口看不到的地方。 他们手腕很疼,他们内心很恐惧,但是他们不敢发出声响,甚至呼吸都压抑着,他们瑟缩在角落,彼此靠近,互相温暖。他们害怕极了。 这是为了安全考虑,但实际上,在这楼层走动的人,路过房门外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看,只是匆匆路过的时候,余光瞟一眼而已。 时间缓缓流逝,就在众人的煎熬之中,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 突然,岩白眉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莫名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小心的接起了电话,听了两句,随即说道:“是,让他上来吧。” “人来了,王老板。” 少顷,门口出现了一个提着箱子,留着长头发的男人的身影。因为逆光的原因,也只能看到身影。 “岩老板?”这人试探着,用勃磨语招呼。 “我在。”岩白眉是用汉语回的,“是但拓吧?进来吧。” 但拓提着箱子走了进来,将箱子放在了王言的脚边:“这是你要的一百万现金,猜叔说如果有麻烦,可以说出来,大家互相帮忙。” 他也是用汉语说话。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适应了黑暗,他下意识的环视了一下屋内的情况。 于是他便看到了角落里发抖的几人,看到了躺在那里无声息,身前隐隐的一滩痕迹,看到了面前这个把脚搭在桌子上,笑吟吟的男人,以及这男人手中黑漆漆的枪。 他发现,他好像说错话了。 一瞬间汗毛倒竖。 “不用紧张。”王言的声音响起,“我跟达班的猜叔没仇,我都不认识他。你是来送钱的,你不找事儿,咱们大家瓦萨哩。” 说话间,王言坐起了身,将手枪放在一边,打开了那个箱子,大致的翻看了一下里面的红钞。随即扣好了箱子,又从屋子里找了个袋子,将那几把枪都放了进去。 随即便提着两个箱子,拿着袋子站了起来。 “白老板,你今天这一劫算是过去了,你最好懂点事儿。” “王老板放心,我岩白眉不是输不起的人,我认栽。” “你快滚一边去吧,我赢了你十万,你都想要我的命呢。白老板,我还是那句话,想报复,你要先准备好足够的钱。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王言看了看站在那里盯着他打量的但拓,笑道,“但拓是吧?辛苦你了,多谢你这么晚跑了这么远给我送钱。咱们有缘再见。瓦萨哩。” 但拓迟疑着,但也还是双手合十,稍稍躬身:“王老板,瓦萨哩。” 王言笑了笑,随即提着钱,拿着枪,干脆的转身走人。 但拓站在门口,看着王言转角消失。 身后,响起了一堆大喘气的声音,那是劫后余生的放松。 “岩老板,这是……”但拓关心了一句。 岩白眉摆了摆手,强撑着站起了身,走过来拍了拍但拓的肩膀:“辛苦你了,帮我跟猜叔说,这钱过两天就还给他。你下去玩两把,都算我的。” “谢谢岩老板,我明早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好,开车注意安全。” 岩白眉本也是客气客气而已,并不做挽留,看着但拓不见,他重重的靠在了墙上,缓缓的滑落,瘫坐在地…… 第一二一一章 报复来的快 沈星和郭立民都没睡着。 因为王言早早的出去了,眼下都到了后半夜,却还没有回来。 想到各种道听途说的有关于这边的恐怖事情,他们不自觉的,就会往最坏的地方想。 能开赌场的都是什么人?他们不很清楚,但也知道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王言去那边赢钱去了,哪有那么好走? 昨晚王言藏了一手,没有大赢特赢,但是他们俩扪心自问,如果有王言那么高明的赌术,他们俩可能把持不住,以致于引火烧身,累及性命。 所以他们想,王言是不是被赌场的人抓住了,是不是被狠狠的打了一顿,是不是要被卖到其他的地方去干苦力等等…… 如此等啊等,迷迷糊糊之间,他们听到了开门的动静。赶紧看了一下,就看到王言在那摸着黑拿脸盆。 “言哥?你回来啦?”上铺的郭立民如此问道。 沈星也压着声音说:“言哥,没出什么事儿吧?” “能出什么事儿啊?行了,赶紧睡吧,明天还干活呢。” 王言摆了摆手,随即拿着盆出去接水,简单的擦一擦身体,也洗洗脚丫子。 正当他在水房里忙活的时候,郭立民和沈星两人走了进来。 “言哥,真没事儿啊?没事儿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沈星凑过来,小声的问道。 “怎么着,怕我给你们添麻烦啊?” “哎呀,言哥,我是那样的人吗?真是关心你。你说咱们都一起来的,相处的还挺好,我能眼看着你出事儿啊?” “是,言哥,我们都担心你。”郭立民附和道。 王言笑了笑,说道:“确实有一些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具体你们就别问了,我还是那句话,知道太多不是好事。不过以后世纪赌坊是不能去了。另外你们两个也得注意一点,立民还行,他就在工地呆着不出去。星儿啊,你得格外小心。 昨天晚上咱们仨一起过去的,见过咱们的人不少。你整天在外面跑,保不准就被人看到了,肯定得把人招到咱们工地来。所以你明天出去干活的时候,戴着点儿口罩,别露脸。 不过真被人看见了,被抓着了,倒也不用害怕。皮肉之苦肯定免不了,但是没找到我之前肯定不会动你们。到时候问你们什么,照实说就好了,不用藏着掖着的。你们要是不说,他们不来找我,那我还不知道你们被抓了,根本救不了你们,那时候你们的下场才惨呢。” 沈星和郭立民听的目瞪口呆,眼神中都透露出忐忑不安和害怕。 “不是,言哥,你到底干啥了?”沈星咽了口唾沫问道。 “不是说了?知道太多不是好事。我告诉你们两个,你们俩还敢睡觉吗?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知道了吧?放心,你们都叫我一声言哥,哥不让你们白叫。真出了什么事儿,我肯定把你们俩救出来。话我说到这,信不信你们自己掂量。行了,回去吧。” 郭立民嘟囔道:“现在也睡不着啊。” “那你会更睡不着,滚回去眯着。” 眼看着王言瞪眼,郭立民缩了缩脖子,听话的转身走人。 “你咋的?”王言看着沈星。 “言哥,我不怕睡不着,就怕不知道,死也让我做个明白鬼。” “那你死的会更快。”王言摆了摆手,“别瞎打听,你也滚回去眯着。” 沈星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只得转身回去…… 那天以后,王言一下老实下来,真就是安稳的在工地里干着他的钢筋工,从早到晚就是在那绑钢筋,活干的快,也干的好。 这给沈建东整不自信了。 过了几天,他拉着沈星说话。 “那小子怎么回事儿啊?” “舅,什么怎么回事儿啊?” 沈建东说道:“王言啊,你看那小子像是老实干活的人吗?他压根儿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刚过来就去赌场,他能是啥好东西?你不是还说他会赌术呢?一晚上赢两万五?结果他现在不出去玩了。这说明啥?肯定是出什么事儿了。” “舅,你真厉害,这你都看出来了?”沈星竖着大拇指拍马屁。 “你跟他走的挺近,知道什么情况吗?” “不知道。真要是出事儿了,他能跟咱们说吗?走的再近,也是刚认识没几天。再说他那个样,又是大金链子,又是纹龙画虎的,我也有点儿打怵。” “打怵就对了。我跟你说,没事儿别跟他往一起凑,真出了什么事儿受了他的牵连,有你哭的时候。” “是,舅,这我能不知道吗?小心着呢。” 沈建东看着沈星,突然皱起了眉:“我才发现,你怎么戴口罩呢?不热吗?” “是有点儿闷。主要我怕吃灰,戴着口罩能好不少。” 沈建东没多想,闻言点了点头:“行,还知道想着戴口罩。” “舅,我又不傻。” “你最傻。不傻你能跑这边来?越不让你来,你越来。” “哎呀,行了行了,来都来了,咱们爷俩也有个照应。不说了啊,舅,我干活去了。” “开车注意点儿。” “知道了。” 沈星摆了摆手,心下却是松了口气。 这时候,他倒真觉得王言说的很有道理。他不太会撒谎,如果他真知道什么事情,以他舅对他的熟悉程度,很可能就会被看出来。 不像现在这般,他知道有事儿,但是不知道有什么事儿,他表现出来的是一样的茫然,就不会被轻易的看出来。 哪怕他确实知道王言肯定惹了事儿,也不会跟他舅说,因为没有任何的作用,反而还会害的他舅胆颤心惊,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 “言哥,你说的真对。” 于是沈星找到了干活的王言,还是给王言买了一瓶冰镇可乐回来。 王言掏出了华子,给沈星散了一支,自己边喝可乐边抽烟。 他笑道:“你舅问你了?” “是,他觉得你老老实实的干活不太正常。我一撅屁股,我舅就知道我要拉什么屎。我要是知道了,肯定藏不住。” “你自己清楚就行。”王言好笑的摇头,转而问道,“这两天没什么事儿吧?” “没有。我根本都不往世纪赌坊那边去。” “那你也要小心,那个叠码仔可不一定在哪晃悠。虽说我肯定能保住你,但毒打却是要你自己受着的,打身上可是真疼啊,没准还得骨折什么的,有你受的。” “是,言哥,我肯定小心。” 王言笑道:“这种事情,你小心没用。得看运气。另外也得看你信不信我。你要是不信,那什么都白费。你要是运气不好,就被人看见了,跟上了,那也没办法。” “言哥,我肯定信你啊,你看我这口罩都戴上了。这边这么乱,言哥你又那么猛,这事儿肯定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干活去了。”王言弹飞了烟头,光着膀子,晃晃悠悠的又上楼去绑钢筋。 沈星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起身去干活…… 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沈星听话的戴口罩,也不去世纪赌坊附近晃悠。郭立民胆子小,本来他就不敢自己出去,有了王言的警告,更是一步不离工地,整天就是踏实干活。 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平安的过去。 也到了该发工资的时候。 宿舍中,郭立民不是很开心,他皱着眉:“星哥,咋个不发工钱嘛?” 沈星说道:“干工程的,这不是常事儿嘛?国内哪有月结的?不都是干一年结一年?咱们这之前也有过,不过最后都发了,从来没差过谁的钱。再等等,再等等啊,你别着急。” “我急啊,星哥。”郭立民说道,“我妈要买药,我妹也要有生活开销,家里就我挣钱呢,现在都揭不开锅了啊。” 王言没说话,他转身翻了翻他带来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了一沓钱,直接扔给了郭立民。 “言哥,这是……” “你先拿着应付一阵,等以后慢慢还我。你妈的病不能拖,还是越早治疗越好。” “谢谢你啊,言哥,我……”郭立民紧紧的捏着手里的钱。 王言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大老爷们儿,别磨磨唧唧的,以后还我就是了。星儿,去,带立民出去把钱存上,给家里打回去,别耽误了。” “行,言哥仗义。”沈星点了点头,拉着郭立民离开去银行…… 沈建东发不出工钱,王言当然是知道的。 在原剧中,因为鑫豪酒店的资方老板,也就是那个叫桑康的军阀,因为和另一个军阀火拼没干过人家,被打跑了,所以影响了对外的联络以及交通。沈建东等不及,便独自一人开车去山里找桑康要钱。结果就被关在里面,出不来了,钱当然也都没有了。 故事的开始正是因此,沈星要找他的舅舅,由此引出了后续的一系列的事情。 剧中的时间不太明确,王言不知道工地干了多久,但他知道,不只是现在没有工钱,以后也没工钱…… 对一些人来说,幸福来的总是那么突然。 但对一些人来说,那就是意外了…… 先前的那个叠码仔鼻青脸肿的走在路上。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那个王老板一定得罪了岩白眉,并且岩白眉还是吃亏的那一个。要不然,岩白眉也不会亲自揍他,牙都给他打掉了。他一个小小叠码仔,吃了上顿没下顿,何德何能可以让那么大的人物,亲自动手收拾他啊。 不过他不怨,也不敢有怨。他也还是在给世纪赌坊拉客人。 正当他悠哉走路的时候,不经意的一个转头,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是宿命的指引,他就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很聪明,没有贸然上去。而是躲在了角落,一边盯着人,一边掏出了手机,给他认识的岩白眉的一个手下打电话。 沈星和郭立民并没有发现那个叠码仔,郭立民在那存着钱,感慨言哥有多仗义云云。沈星也笑着附和,二话不说就借一万块,这事儿放到哪都没毛病,何况大家其实也才认识一个月,也并没有真的多好关系。如此情况,王言真的很够意思了。 很快,两人存好了钱,没有过多的停留,沈星开车带着郭立民回工地。 就是在这么短的路途中,眼看没几步就要回去了,两人说说笑笑谁也没在意。突然,好几辆车猛的窜了出来,截停了沈星的车,前后左右下来二十余人,不少人手里都拿着枪。 沈星和郭立民害怕极了,他们哪里见过如此阵仗,一时的不知所措。 但是脑子里,却已经瞬间想到了,这就是王言说的事儿。沈星也摸了摸脸,刚才出来忘戴口罩了。他以为只是存个钱,根本用不到多长时间。却没想到,就是在这么长的时间中,就出了事儿。 其实之前他是有一些怀疑的,怀疑是不是真有王言说的那么严重,现在他不怀疑了,他只想跑。 但是他的车被夹在中间,好几个人就举着枪对着他,他根本不敢有什么动作。 这时候,外面有人持枪招手,示意他们俩下车。 沈星快速说道:“小郭,就按照言哥交代的,有啥说啥。” 郭立民没有回应,他胆子很小的,此时已经抖如筛糠。 “下车吧。” 沈星说着,深呼吸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老老实实的开了车门。 他才一下来,脑袋就被冷冰冰的枪口顶上了。 只听那人用汉语说道:“王老板在哪儿?” “就在前面的工地。”沈星伸手指着,说的干脆。 另一边,郭立民也被拽下了车,一样被人用枪顶着脑袋。 “你说,在前边吗?” 郭立民连连点头:“在在在,他就在那。” 领头的人到一边打起了电话,说了几句以后,转头用枪指着郭立民:“你,回去告诉王老板,让他来世纪赌坊,要是不来,他的命就没有了,并且明天会有更多的人打过来,让他自己看着办。滚吧!” “是是是。”郭立民忙不迭的点头,眼看着沈星被塞进车里,一帮人眨眼消失不见。 只留下郭立民瘫坐在地,以及先前沈星开的车。 郭立民会开车,他缓了好一会儿,这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钻进了车内,开车回去了工地中。 而后慌忙的往宿舍跑去。 “言哥,大事不好了,星哥他……” 王言摆了摆手,将他的话给压了下去:“出去说。” 说罢,也不管宿舍内其他的工人,径直出了门,到了楼下。 “言哥,刚才星哥开车拉着我去存钱……”郭立民哆哆嗦嗦的把事情讲了一遍,随即问道,“言哥,你到底干啥了?你是没看见,他们二十多人,都带着枪呢。当时枪就顶在我脑袋上。” “这次能说了。”王言笑道,“我从那个赌场老板那抢了点儿钱,还杀了他的一个手下,给那个老板也吓坏了,报复激烈一些,也是正常的。行了,你老实呆着,我去把沈星接回来。” “言哥,他们有枪,他们还那么多人……” “那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呃……”郭立民哑口无言。 王言拍了拍的肩膀:“不用担心,今天晚上肯定回来。” 随即,他便叼着烟,过去开走了沈建东的那辆车,直接往世纪赌坊过去…… 放了一个人回来,不是岩白眉心善,而是他清楚,这工地是桑康的,他也不敢直接打上门来。要不然惹怒了桑康,他是要没命的,没人保的住他。 至于放谁回来,那就没什么所谓了。他们不是看重人质,甚至都放回来也行。他们只是让人传话过来,告诉王言,他们已经找到他了,并且没打算放过他…… 世纪赌坊虽然二十四小时开业,但是白天的生意并不如何好,最好的时候,还是在晚上。 二楼,岩白眉还是喝着威士忌,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沈星。 “你跟王老板是朋友?” 沈星连连摇头:“算是吧,我们认识也才一个月。” “你跟我说说王老板的情况。” “是是是。他叫王言,是华夏东北那边的,来三边坡是因为找人算命,说他利在西南。然后他……”沈星牢记王言的叮嘱,真是有啥说啥,知无不言。 当然,没有王言的叮嘱,他也会说。这只是王言的信息,而不是要王言命的事儿。但现在,这些人是等着要王言的命呢。 沈星说了一通,眼见着岩白眉沉默不语,他小心的问道:“大哥,我能不能知道他干什么了?才让大哥你这么兴师动众?” “你胆子很大嘛。” “不是不是,没有没有……” 岩白眉说道:“他抢了我两百万红钞,还杀了我的一个手下,你说这仇大不大?他还说,随时欢迎我报复他,只要我准备好足够的钱。哈哈,他以为他是谁?” 他的心情挺好,因为他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了。这一次,他做的准备十分充足,他不信,王言还能跑的了。 沈星已经惊呆了,他没想到,王言的胆子竟然这么大。抢钱?还杀人? 他现在觉得,王言应该是在老家惹事儿了,所以不得不跑路。结果到了这边还是不消停,才来两天就干这么大? 这他妈是活祖宗啊…… 第一二一二章 活祖宗 世界赌坊,二楼办公区。 沈星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度日如年。 岩白眉喝着威士忌,已经开始享受大仇得报的胜利。 屋子内七八个持枪的人,有的抽烟,有的喝酒,散在各处,眼泛凶光…… 突的,这间房子被遮挡的窗户传来响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也就在这时候,砰的一声巨响,窗户破碎开来。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翻了进来。 “开枪!开枪!” 岩白眉惊惶大喊。 屋内的七八人则是不约而同的想要上膛举枪。 也几乎是同一时间,砰砰砰砰的一阵枪声快速响起…… 沈星惊骇的看着那些捂着手惨号的打手,看着被吓的瑟瑟发抖的岩白眉,看着微笑站在窗边的王言。 “行啊,没挨揍,不错。” 王言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随即动身过去,将已经瘫软,使不上什么力气的沈星给提到了里面,避开门口的位置。 下一瞬,房门被人打开,守在外面的打手大呼小叫的举着枪冲进来。 王言淡定的开枪,他没有取人性命,只是打着他们的手腕。 如此干倒了七八人,外面的人不敢动了。 王言靠在墙角,对着屋内的一个躺在地上捂着手腕的人就是一枪,直接打中了这人的脑子,结果了性命。 王言淡淡的用勃磨语说道:“谁动枪,谁死。谁再喊,谁死。” 于是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全都死死的咬着牙,承受着手腕被打穿的剧痛。 瞥了一眼岩白眉,没搭理他,王言对沈星扬了扬头:“能动了嘛?” “能能能!”沈星忙不迭的点头。 他害怕极了。面前拿着枪云淡风轻的言哥,与他印象中的那个在工地绑钢筋的言哥,差距实在太大了。尤其就在方才,王言在他面前直接杀了一个人。他很恐惧。 “都是自己人,你怕什么?”王言好笑的摇头,“把枪给我捡过来。” 随即他又用勃磨语说道:“都滚那边去,别碍事。” 于是一帮人连滚带爬的挤到了角落。 沈星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一时的不知所措。 “愣着干什么?拿枪啊。外面还有人呢。” “啊?哦,拿枪拿枪。” 于是沈星把门口看不到的枪都捡了过来,哆哆嗦嗦的拿着,靠在王言的身边。 这一次的枪,仍旧是柯尔特。看来岩白眉是集中采购的,他的手下都配这种枪。 王言卸了这些枪的弹匣,将其揣进兜里,手里还预备了一个准备换弹。最后又留了一把枪,还没有上膛,他咔嚓一声给顶了火,放到了沈星手里。 “拿着,谁不老实就崩谁。尤其白头发这小子,他最不老实。” “王老板,我有钱。”岩白眉急忙说道。 “生意的事儿不着急,你得老实,不被他崩死再说。” 王言拍了拍沈星的肩膀:“看好了啊,我去把外面那些解决了。” 说话间,他就闪身出去到了门口的位置。 没几息,枪声就又一次的响了起来。 沈星被吓的哆嗦着,他双手持着枪,一会儿指着叠罗汉般挤在一起的打手们,一会儿又指着岩白眉。 他哆哆嗦嗦的紧张样子,指谁谁慌。 岩白眉说道:“兄弟,你把枪放下,我们肯定不敢动,别走火了。” “不行,言哥说了,你不老实。”沈星哆嗦的更狠了,说话都发抖,带着颤音。 岩白眉于是高举双手,不说话了。他真怕走火。 这一刻,他后悔极了,恨不得扇死自己。 人家抢了钱,已经回去工地老老实实的干活了,为什么又要把人惹出来? 他清楚的知道,这一次肯定不像上一次那般,两百万外加手下一条命就解决了。上一次王言就已经有言在先,他得有钱,得有更多的钱…… 一会儿,王言连打带踹的,将十余人都给赶进了屋子里。这些人全都是捂着手腕,呲牙利嘴,全都到那边挤到一起。 王言自己则是拿着十多把手枪回来,全都放到了那一个实木的矮几上。 “枪你要吗?” “不要不要。”沈星连连摇头,并哆嗦着把枪口对准了王言。 “你要崩死我呀?” “没有没有,言哥,我太害怕了,我到现在都懵着呢。”沈星于是赶紧的把枪口挪开,压到了地上。 “把枪给我。”王言招了招手。 “哎。”沈星应了一声,忙不迭的把枪送到了王言的手里。 王言则是动作流利的退膛,并摆弄着其他的枪,归拢着子弹。 岩白眉哆嗦着,小心翼翼的站起身,眼看王言没搭理他,又去酒柜里拿了杯子,殷勤的给王言倒酒。 “王老板,你是喝酒的行家,我又新买了一批,你看看这次是不是真的?”他哈巴着脸,求生的意志都写在了脸上。 王言笑了笑,端起了酒杯,先摇晃,再闻香,接着才喝到嘴里感受。 “这次是真的,上次卖给你假酒的呢?怎么处理的?” “大家都是生意人,和气生财嘛。他给我一些补偿也就是了。” “白老板,你可不是很和气啊。”王言笑吟吟的。 岩白眉慌张摆手:“王老板,我也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 “不用多说,我都理解。上次我就说了,换我是你,我也一样会报复。你杀我,我杀你,咱们看谁拳头硬,你们这边不是都这么办事儿的?你坐。” 待到岩白眉坐下,王言掏出华子点了一支,给沈星也散了一支,后者哆哆嗦嗦的,点火都点不着,还是岩白眉主动过去点的,并且自己也抽了一支,他需要镇定。 “你去门口,看着点路过的人。” 于是沈星听了王言的吩咐,靠在了门口,但也是支起了耳朵,听着屋里的对话。 “白老板,自己开个价吧。” 王言抽了一口烟,摆弄着桌上的一大堆手枪,瞥了对面忐忑的岩白眉一眼,不咸不淡的说话。 岩白眉说道:“王老板,你看五百万怎么样?” 眼见得王言抬起了头,岩白眉赶紧解释,“王老板,不是我不看重自己的命。是我短时间内只能拿出这么多钱。而且还不至于太过影响生意的运转。 王老板,你知道的,我也是看起来风光,但实际上也不容易。这个赌场我有三个厅,也不全是我的。哪怕是三个厅,我后边也有其他支持的人。只有这样,我才能立足,生意才能做。上次我跟你说过的达班猜叔,他就是其中的一个。 猜叔是做边水生意的,就是给山里的毒贩运送生活物资。他是三边坡最大的边水老板,很有势力。我与他以前在军队中相识,他很关照我,这才有了今天。” “吓唬我?” 岩白眉连连摆手:“我怎么敢呢?王老板,我知道你是爽快的人,我也没有跟你讨价还价,五百万就是最多了。” “多长时间?” “要到晚上。王老板,这次的数目更大,你又是要现金,不好筹集的。” “转账快?” “很快。”岩白眉点头。 王言含笑颔首,随即将枪扣好,咔嚓一声上了膛,二话不说,砰的一枪打在了岩白眉的小腿上。 “啊~” 岩白眉痛苦的嘶喊。 直到王言将枪口塞进了他的嘴里,他死死的压住了声音,哆嗦着不敢放声。 “你的价钱我不满意,差价就是这一枪。白老板,这是最后一次了。你现在也知道我在哪,可以随时来找我,可以找人来杀我,但是,只要我不死,那你就完了,动手之前,你最好有个准备。我一定让你死的很惨。” 岩白眉嘴里塞着枪口,呜呜呜的疯狂点头。 王言这才将枪拿了出来,随即卸了弹匣,退了子弹,嫌弃的扔了那把枪,又换了一把枪重新拿好,这才去到了办公室内的电脑面前坐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u盘插到了电脑上,随即开始噼里啪啦的操作起来。 岩白眉解释道:“王老板,你放心,监控肯定不会留。” “上次你说不敢报复,结果我们又是到了现在的这种局面。白老板,你们脖磨人可不是很守信用。你们只信这个。” 王言抽出了手,拿着枪比划了一下。 于是岩白眉就老实的不再说话,拖着中了枪剧烈疼痛的腿,给王言倒着酒,服务周到…… 沈星从头听到现在,也看到了王言二话不说就开枪的狠辣,人已经麻了。他二十多年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轰然破碎。 他见识到了新的世界,这世界,是如此的血腥与残忍…… 王言却是没时间理会沈星的心理状态,他在开银行账户。想到以后说不定不时的就会有一些横财,也不可能一直都是现金交易,银行账户还是很有必要的。 他不只是开一个账户,而是开了上千个账户,位于世界各地。 在这方面,他一定程度上是专业的。他甚至有专门的程序,来操作转账,不断的跳转,防止被追踪,最后汇聚到一个账户中。 如此操作了大约半个小时以后,王言起身让出了电脑:“给这个账户转账,要美刀。” “没问题,王老板,我给你转八十万。”岩白眉一脸的讨好,笑的令人厌恶。 但确实,他多给几万,换成红钞就是几十万。 王言挑了挑眉:“这么说,你还有不少啊?嗯?” “没有,绝对没有,只是想展示一下我的心意。王老板,这真是我所有的钱了,哪怕是还有一些,但也都有用处,是绝对不能动的。一旦动了,就是王老板不要我的命,别人也会杀了我。” “转账吧。” “是是是。” 岩白眉坐在那里,颤抖着手操作着电脑进行转账。一通的验证完毕,操作完毕。 王言又坐到了电脑前进行收尾工作,即将钱流散再汇聚。而后照常的查看了一下监控系统,将所有的监控全部抹去,追踪了一下确认没有另外的存档,这才又将屋子里断了电。 接着,他又从人身上扒下来一件衣服,将那许多弹匣都收走。 随即拍了拍岩白眉的肩膀:“白老板,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尽管岩白眉极度想死,但还是牵强的扯起了嘴角,勉强的赔笑。 “我最后说一遍,这是最后一次,你好自为之。” 说罢,没再理会岩白眉,王言转身就走。 “愣着干什么?走了。” 沈星听见招呼,回过神来,连忙应声,看着屋里仍旧赔着笑脸的岩白眉,他客气的点了点头,得到了岩白眉高兴的回应。 只是那笑容在沈星看来,格外的令人害怕。 因为这是一个刚被抢了八十万美刀,腿上挨了一枪,死了一个手下,二十来人被废了利手的笑容。沈星不是觉得岩白眉可怕,而是造成这一切,仍旧是脸上带着淡淡笑容,都是云淡风轻的,王言。那才是活祖宗。 沈星亦步亦趋的跟着王言从正门走出了赌坊,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王言发动了汽车,往鑫豪酒店的工地回去。 瞥了一眼六神无主的沈星,他笑道:“吓着了?还行,没尿裤子。” 沈星长出了一口气,哆嗦着接过王言递过来的烟,点着以后,打开了车窗,感受着车带起来的风,劫后余生的放松才涌上了心头。 他颤声问道:“言哥,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小混混嘛,高不成低不就,家里又赚不到钱。咋的,真以为我在国内犯事儿了?现在公安系统都是全国联网的,我真犯了事儿,你以为能拿着护照正常出国吗?我说了,我是个好人。” “是是是,言哥,你是好人。” “太敷衍了。”王言摇头轻叹,“你们对我的误解太深了。知道什么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杀人全家?知道什么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吧?” “知道。” “这个事儿吧,你应该也清楚了。你评评理。他开赌场的,我去赌钱,没毛病吧?” “没毛病。” “他们耍诈,使手段,你觉得对吗?” “不对。”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赢了钱,没毛病吧?” “没毛病。” “那既然钱是我赢的,我就应该拿走,对吧?” “对对对。” “那你看看,问题就来了,他们不让我拿走我赢的钱,两个人拿着枪,把我带到了楼上恐吓我。那个白毛的,还他妈跟我装逼,还拿枪指着我的头,要干死我。我迫不得已,进行反击保命。我反击了,他服了,给我钱送我走。结果又翻后账,想报复回来。 星儿啊,我跟你说,要不是哥哥我太穷了,又是个有原则的人,今天高低一枪崩了那个白毛,何必受这窝囊气啊……” 沈星反应了一下,连连摇头:“言哥,不窝囊了,真不窝囊。你没听说那个什么猜叔吗?多厉害啊?这还是之一。你要是崩了人家,那可是真不好混了。就现在,还不知道人家怎么报复呢。万一人家派军队过来,那咱们怎么办?” “撵我走呢?怕我给你舅惹麻烦?” “怎么可能呢,言哥。现在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走不走也没啥影响了。人家要是真想报复,肯定也不放过我。那还不如你在这呢,好歹你还能杀他们几个。” “行,还有脑子。” 王言笑道,“其实我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我没走,这说明什么?” 沈星福至心灵:“说明言哥是个好人。” “哎,你小子上道儿。” 王言满意的点头,随即将车停到了路边,提着用衣服包裹着的一堆弹匣以及几把枪下了车。 “干啥去啊,言哥?”沈星问道。 王言没回话,摆了摆手,示意他在车上呆着。 没一会儿,王言手上的衣服不见了,里面的枪也不见了,转而换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沈星知道,王言是把东西都藏在那边了。 重新上了车,王言打开了黑色的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了十沓红钞扔到了沈星的怀里。 “今天受惊了,我又抢了五百多万,见者有份,给你压压惊。” “不是,言哥,这太多了,我不能要。这么着,我拿一沓就得了。” “给你你就拿着,回头也得给立民这些。这玩意儿压惊好使。你胆子大一些,也没大到哪去。拿着钱,心里踏实。另外嘛……” 沈星说道:“你放心,言哥,我肯定保密,连我舅我都不告诉。” “你也得敢跟他说啊。”王言笑着摆手,“注意一下就行。我打听过,这边警察得有明确的证据才能抓人,哪怕是有了证据,只要愿意花钱,也都能摆平。问题不大。但是那也架不住到处说,这些事儿吧,可以做,但是不能到处嚷嚷。一旦传开了去,造成了不好的影响,那就不好办了。” “我明白,言哥,我肯定把嘴闭紧。” “有数就行。” 于是两人就这么回到了工地,结果才刚回去,就被沈建东给叫去了他的办公室。 而在办公室中,郭立民正呆呆的坐在那里,腿无意识的颤抖着。 听见了动静,他猛的抬头:“言哥,星哥,你们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王言扶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随即一个嘴巴子甩了过去,将郭立民抽到了椅子上。 “言哥?”郭立民疼的捂着脸,呆呆的看着王言,不明白王言为什么打他。 “清醒了吗?” 郭立民呆呆的点头。 王言随手将手中提着的黑色塑料袋扔到了他的怀里:“给你的,压压惊。” 郭立民打开了袋子,看着里面一沓沓的红钞,赶紧的又捂上了袋子。 “言哥,我不能要。” “星儿也有,拿着吧,存银行里给家里打过去,给你妈看病应该够了吧?” “够了,够了。”郭立民连连点头,随即便滑到了地上,双膝跪地,“言哥,我……” 王言一只手将他提起来:“今天这事儿,根儿上在我,这是给你的,不是借你的,你踏实的收着。” 郭立民已经开始掉眼泪了:“言哥,我真的……” “去吧,去吧,没事儿了。星儿啊,你去,带着他去存钱。” “多少钱啊?” 一直冷眼看着的沈建东过去抢了郭立民手里的袋子,但是没抢动,郭立民死死的抓着。别说沈建东,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从他手里把钱拿走。 “给他看看。”王言笑呵呵的,自顾点了一颗烟,做到了椅子上,又把双脚架在了桌子上,来回的晃悠,悠哉的抽起了烟…… 第一二一三章 刘金翠 看完了钱,沈建东看了一眼笑吟吟抽烟的王言,又转回头看着沈星。 “他也给你钱了?” “啊。”沈星应声点头。 “不要他的钱,你把钱还他。一点儿出息都没有。”沈建东转头看向王言,“你别在我这干了,我这庙小,留不住你这尊大佛,你自谋出路去吧。” 王言知道,一定是先前郭立民回来的匆忙,他出去的也快,而且郭立民又是开着本该是沈星开的车,显的特别慌乱,让沈建东看到了,所以找了郭立民问情况。 一听见二十多人拿着枪劫人,早都是热锅上的蚂蚁了,估计已经开始联系人,解救亲外甥了。要是再晚一些,可能都得上门去救人。 “老沈啊,你对我还是有些误解。”王言笑着说,“今天这事儿确实怪我,但是这个地方就是这样。不是说你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就可以安安稳稳。你越老实,越是不安稳,可要是不老实,那活的也难长久。你在这边混了十几年,应该有认识的。 为什么你可以在这安稳的做生意?因为你靠着桑康。而桑康是什么人?毒枭、军阀。你给他们办事儿,挣的钱就是干净的?你老小子还瞧不上我抢来的钱?混了这么多年,都没认清楚这边的本质?丛林法则,实力为王,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啊,老沈。” “你不用跟我说那么多,我是这的老板,我不留你,你走吧。” 王言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了枪,咔的拍在了桌子上,懒洋洋的斜睨沈建东,活脱脱的大反派。 “来,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拿把小枪吓唬我?我告诉你……” “咔嚓~”一声,手枪上膛,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言哥,言哥,亲哥啊,别冲动别冲动,一不小心走火可就不好了。”沈星眼看情况不对,赶紧的凑上来,安抚王言。 沈建东则是硬顶着脸,死死的瞪着王言。 王言哈哈笑:“星儿啊,别害怕,我逗逗你舅。你看看,这不是也知道什么叫拳头大吗?” 随即他摆弄着枪,退了膛,将子弹重新压回弹匣,装进了枪里。 他说道:“行,我不是死皮赖脸的人。我都身家百万了,还给你干钢筋工,那也不像话。有个事儿我先说一下,老沈啊,是不是联系不上桑康了?” “跟你没关系,你的工钱我都给你结了。” 王言摇了摇头:“我听说了,班隆攻打了桑康的地盘,把桑康打跑了。你的工程款,就算他有钱,也不好给你送过来。现在才一个月,工人们还能压住,等到下个月,你的工钱不到位,工人们可就不愿意干了。月结,是你说好的条件。最次你两月也得结一回。 所以这一关你不好过了。我呢,现在有点儿钱,我也不怕桑康。你要是没办法了,就把公司转给我,我再给你点儿钱,回国养老去吧。星儿有我电话,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就行。另外,星儿啊。” “哎,言哥。”沈星赶紧应声。 “世纪赌坊那边你不用害怕,只要我不死,他就绝对不敢动你们。一会儿我去找那白毛说说,告诉他一声。” 说着,王言站起身来,收好了枪,摆了摆手,“行了,我收拾东西滚蛋了。” “言哥,我跟你走吧。”郭立民赶紧说道。 “不着急。跟我出去到处晃悠,还是比较危险,你一害怕就腿软,跑都跑不了,还是在这安全。老沈他大概率是挺不过去这一关,我先出去玩一玩,用不上俩月我就回来了。等我接了这个工地,让你当经理。你没事儿多看看书,没知识可当不长。等以后酒店盖好了,咱们经营下来,也算是在这边站住脚了。” “哼!” 这时候,沈建东在边上冷哼一声,觉得王言痴心妄想。 王言哈哈一笑,并不在意。 “星儿啊,你舅老了,想都不敢想,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沈星当然不能接话了,只是一脸的舍不得:“言哥……” 王言笑着摇头,也没听他讲什么话,一路跟郭立民说着话,留下了一些叮嘱,到宿舍收拾了东西,提着他来时的包裹离开了工地。 郭立民、沈星,甚至于沈建东,都在门口,目送着王言晃晃悠悠的远去。 直到不见了王言,憋了半天的沈建东掐着沈星的耳朵:“来来来,你跟我来,咱爷俩好好唠唠。” 只剩下郭立民,看着工地外的那条路,紧紧的抱着被他藏在怀里的十沓红钞…… “哎呀,舅,王言真是好人。” 被沈建东踹了两脚的沈星,坐在凳子上给王言辩经。 “好人?你看看他那个样,跟疯子似的,那军阀也没说动不动就掏枪啊?” “那不是他觉得你死犟,吓唬你呢吗,他肯定不开枪。” “好,你看我笑话呢,是吧?” “哎呀,舅!”沈星说道,“你知道王言之前干啥了吗?他抢了世纪赌坊的那个老板二百万,还杀了他的一个手下。今天我被抓过去,就跪在那,眼看着的,王言破窗进来,大杀四方。砰砰砰砰,屋里的人都被他打废了拿枪的手,有一个偷摸动枪想要偷袭他的,他眼都不眨,一枪爆头,就在我眼前……” 沈星越说越害怕,身体颤抖,声音发虚,之前被压制住的恐惧,又一次的袭来。但他也还是坚持着回忆了一遍,说给了沈建东。 “舅,你就说这样的情况,谁敢过去救人吧?他跟我非亲非故的,哪管我的死活?那他不还是去了吗?虽然喜怒无常,感觉挺吓人的。可人家说到做到啊。我当时都以为他根本不可能来。结果来了,还给了我十万压惊。” 沈建东沉默了,点了支烟。 沈星也自己拿了一支,他说道:“舅啊,王言他不一般。” “那还用你说吗?谁能一个人拿把手枪干二十多个?换个人早给打成筛子了,还能救你?还能再抢五百万?这是艺高人胆大啊。” “是吧?”沈星莫名与有荣焉。 沈建东瞥了他一眼:“那你也不能跟他一起混,他死不了,你死的可快。这他妈是悍匪啊。” “我现在有感觉了。” “不行,我还得找找人,说和说和。要不然咱们可玩不过那些人。” “千万别。”沈星赶紧拦住,“舅,你也不想想,人家刚被抢了五百万,被打废了那么多手下,还死了一个,多憋气啊?这时候你还主动往上凑?那不是找死呢吗?你就听王言的吧,他肯定不会害咱们,要不然他救我干什么?这事儿他比咱们明白。” 这边舅牲二人互相不服,互相发表着意见,互相的后怕着的时候,王言却是已经提着兜子溜达到了世纪赌坊的门前。 在门口买奶茶的功夫,岩白眉就哈巴着跑了出来。 “王老板,瓦萨哩。” 让岩白眉结了账,王言笑道:“没商量着报复我吧?” “怎么可能呢,华夏有句话叫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我如果再不懂事儿,死有余辜。” “行,还会成语呢。” 王言笑呵呵的提着兜子走在前面,径直往楼上过去。进了才被打扫干净的办公室内,看着地上一摊烂泥一样的叠码仔。 坐到沙发上翘着脚,王言说道:“撒气呢?没事儿,可以理解。你不找我撒气就行。这次就是他看着的人吧?” “王老板有智慧。”岩白眉捧哏,又是殷勤的给王言倒酒,同时吩咐手下人把那个叠码仔带走,别在这碍眼。 这小子肯定活不了了…… “王老板这是……”岩白眉看着王言手里的兜子,发出了疑问。 “刚才被你们抓来那个小子,是鑫豪酒店那个工地老板的外甥,人家怕你们,不敢得罪你们,怕沾了麻烦,这不是就不让我干活了嘛,被赶出来了,没地方去了。” “太过分了。”岩白眉义愤填膺,“王老板,你放心,哪怕他们背后是桑康,我们也不怕,我这就让人去……” “行了,别跟我演了。”王言摆了摆手,“要是想整他们,我救那小子干什么?跑了多干脆?我是个好人,知恩图报,说到做到。我是人家招工过来的,还管吃管住,帮我落脚,这是恩呐。” 被王言笑吟吟的盯着,岩白眉头皮发麻,忙不迭的应声:“是是是,王老板放心,我肯定不动他们。” “动他们也行,前提是我死了,要不然你就等着吧。” 岩白眉也只能答应,要不然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其实知道。 于是他十分懂事儿的说道:“王老板如今没有去处,不知道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就知道白老板明事理。”王言含笑点头,“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出国,想在三边坡各处看一看。听说这边公共交通不发达,找你借辆车。” “王老板客气了,我送你一辆。”随即他拿起了手机,用勃磨语叽里咕噜的安排了一下,对着王言笑道,“一会儿就加满油开过来。” “不能开出去就被人抓吧?” “我想王老板一定不会被抓到,然后回来打爆我的头。”岩白眉有点儿放松了,说话都幽默起来。 王言笑了,给岩白眉留了电话:“如果你想找我,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告诉你我在哪里,你随时来找我。” “王老板说笑了,如果我找王老板,也一定是给王老板送钱,而不是其他的事。” 两人说笑了几句,没一会儿,便有人上来通知,说车送到了,于是王言提着兜子,随岩白眉一起下楼去。 在酒店门口,已经停了一辆丰田的酷路泽,不过外表看着就很旧。 “王老板,在我们这边,车大多是从日韩走水过来的二手车。知道王老板是华夏人,开不惯右舵车,所以我专门让人找了辆左舵的。它是六年前的车,跑了十二万公里,在这边已经很新了。 这辆车也适应这边的路,正适合王老板去旅游,还有一张通行证,王老板刚来这边可能不了解,只有有了联邦政府的通行证,才能开车到处行走,不然是要被政府军抓捕的,要花不少钱才能出来。另外还给王老板准备了地图,车已经加满了油,王老板随时可以出发。” “赶我走呢?” “怎么可能呢。”岩白眉干笑。 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打开车门上了车,再没有多余的话,干脆的发动汽车,踩油门走人。 看着车子扬长而去,岩白眉长出了一口气,这祖宗总算是走了。 他是真不想再报复了,因为实在没办法一击必杀。那还是人吗?硬是能从窗户翻进来,一个人枪战二十多人,自己毫发无伤,还精准的控制了伤害。他是真惹不起,只当亏了许多年的积累。总算他的产业还在,只要有时间,他总能赚回来…… 三边坡的路不好走。 这并非代指,而是纯粹的表意。 在这边,少有柏油路,就连水泥路都少有,到了城镇以外,更是只有土路。甚至就连土路,也不标准。有的硬化了,有的则是没有。 而这边气候本就多雨,若一场雨下来,硬化的路还能走,土路就是泥潭了。不越野,马力小,是真不好走。 路上的车多是货车,但也并非车流密集,往往好一会儿才能看到。有时是单独一辆,有时是一个车队。相对而言,单人单车的,就要少了许多。 到了城镇之中,总体而言看到的和在小磨弄没甚太大的差别,热闹街市做的生意,拉到国内基本都够枪毙的。 街上跑的车,也都是陈旧的,好像车辆发展史的博物馆。可以见到千玺年以后的新车,也可以见到四五十年前的老车。如同岩白眉说的那般,多是日韩的二手车,最为代表性的,是那边的小货车,在这边随处可见。 王言以前还真没来这边旅过游,毕竟这里是勃磨,地图上没有的。勃磨语都是新的语言,若非活爹初始化赠送lv2的技能,他也不会勃磨语。 所以一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倒也还算有那么几分新鲜。 他的旅途,并不很顺利。除了各处关卡的政府军敲了点儿零花钱,还有路途上遇到的一些劫匪。 他们是小股的,一些胆子很大的人组成的,有手枪、有步枪,成分可能比较复杂,走投无路的赌徒,没钱买粉的烂鬼等等,在这边,这样的人有很多。但是够胆出来抢劫的,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少见。所以王言超度了他们。 这是没脑子的人。他们是小股的人马,而不是大队的势力,没有足够的实力。而独自开着越野车出行的,基本都有背景。他们抢一个,无非卖个车,却还卖不上价,但是之后他们会死的很惨。还不如抢劫货车的好,死了还不至于做个饿死鬼。 就这样,王言走走停停,连吃带逛的开了四天,终于到了繁华的大曲林。 这里距离小磨弄并不远,只是几个小时的车程。但这里不同于小磨弄,这里是形势更为复杂的三边坡真正的核心地带。 这里没有秩序,却有规则,是长久的暴力摩擦,形成的大家默认的规则。于是,也就有了秩序,维持着表面上的安稳。 但实际上,这里黄赌毒泛滥,人性扭曲,道德沦丧,每天都有人生不如死,有人痛苦的死去…… 王言想来见识见识。 于是,他的车停在了金翠歌厅的门口。 听说这里是大曲林最好的ktv,人员素质超高,服务一流。这里,有一位故人…… 金翠歌厅,因其老板刘金翠而得名。 这是一个短发,还染了黄棕色,穿着妖艳,身形有些干瘦的女人。很难想象,曾经这一位故人,是知性的、救死扶伤的美丽的医生。 但这正是活爹带给王·好大儿·言的惊喜所在…… “老板,生面孔啊,第一次来嘛?” 此时正是晚上,刘金翠在门口迎来送往,上下扫视了一眼进来的王言,主动的迎上来,亲热的揽着王言的胳膊,用勃磨语问候。 “是第一次来。”王言用汉语讲话。 “华夏人,同胞的嘛。”刘金翠也切换了汉语,“老板来这边是旅游,还是做生意?” “你看呢?” “我看是做大生意的。” 王言哈哈笑,摸着刘金翠的手:“你看人真准,我正有上亿的大生意,要跟你谈一谈。” 刘金翠很好的领悟到了王言的意思,她又看了看王言,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于是她又更用力的搂着王言的手臂:“老板,我不陪客的。” “有时候也可以陪。” “那可不便宜啊。” “没准你满意,不收我钱呢。”王言已经揽住了刘金翠瘦弱的肩膀,手也自然的覆上了不那么很足够的大宝贝。 “老板,你要是这么说,今天收了钱我可不满意啊。” “没准你还要给我钱呢。” 刘金翠娇笑起来,真的很娇:“那咱们就看看。” 于是就这么被王言搂着,刘金翠带路,两人去到了包厢中…… 在这剧里,刘金翠不是好人。 男人喜欢玩女人,她也喜欢玩男人。纯情的沈星,就跟刘金翠有那么点儿意思,他认真了。 在剧中,刘金翠还玩了外国人,被外国人告了,说欺骗他的感情。在没有秩序的三边坡,在没触犯到别人利益的情况下,外国人显然是不同待遇的,尤其是洋鬼子。人家正规渠道状告,所以刘金翠也只得赔钱和解…… 但这显然不是刘金翠不好的地方,她所以不是好人的点在于,她实际是个人贩子。 不过用她的话说,她也有理由解释。 她不帮那些女孩谋出路,那些女孩的下场也不好,跟了她还能多赚点儿。 这边叫新娘,她把这边的女孩子卖到穷人,或是这边的黑户家里去,等女孩子给人生了孩子,到了约定的时间,她再把人给带走,接着再卖。或者是就在这金翠歌厅提供服务。 她也有凄惨的故事,是被她的男朋友八百块钱卖走的,又是被买她的那家人,八百块卖到的这边黑户,其中也有心酸苦楚,有颠沛流离。 因为这边的黑户对她比较好,她给生了两个孩子,但是这家人不给她买新衣服,只有那么一身。于是她跑了。 于是她喜欢买新衣服,不断的买,她说她就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 似乎坏人的身上,总是有那么点儿凄惨的故事,总是有那么点儿貌似是人性光辉的东西。以此来展示出人性本善,所以恶是因为一些社会的负面,给坏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好像是在进行着某种程度上的对抗。 但这改变不了,是恶的事实。不值得被同情,不值得被原谅。 在无数不知名的地方,总有人更加的惨,可他们也还是努力的活着…… 当然,恶归恶,刘金翠的身体没毛病,不影响王某人深度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