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地窖里,最下面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然后沿着在上面堆了好几个小丘一样的坚果,两人并没有做什么详细的分类,只是囫囵的堆在一起。稳稳地占据了地窖几乎四分之一的天下。
其他的地方还堆着熏肉,干野菜等物,还有一个角落堆着的是阿依特意收集与烧制的的木炭,一个个黑不溜秋的,却也死死地霸占着地窖的一席之地。
最值得一提的,是从古至今一直在民间占据很大人气的营养品——鸡蛋。当然,阿依他们收集的这个应该叫做野鸡蛋。
它的个头比鸟蛋大了好几圈,却也远比不上现代社会里大家司空见惯的模样。两人已经收集了五十多个了,在寒季到来前,两人都会致力于他的收集工作。
估摸着可以度过这个寒季,阿慕的神色显得愉快而又傲然,却也很快的继续投入到劳作之中。首先,是关于马棚的,侧面阿依打算弄一个竹墙。
挖壕沟,劈竹子,绑绳条,两人忙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很快,扎完最后一排竹门,两人就竣工了。
看着还剩下的竹子,两人又围了一道篱笆,把山洞和马棚的位置团团围住,颇有些古朴风情。
做完这些两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无所事事之中,闲下来的两人,一直都在练习着箭术。
即便是夜晚,两人也能够借着火堆上恍恍惚惚的光亮,准确地命中目标。
当然,这一项目,最大的好处就是,让他们一男一女之间的相处,显得不那么尴尬。
现在的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估摸着寒季即将来临,两人一起用兽皮做了两件宽大漂亮的斗篷,那是一种不知名的食草兽的皮毛。
在那片草原上是最为常见的,毛色是乳白色,体型像一头成年的牛那么大,长得却很是不同,性情看着挺温顺,叫声是那种极似“咔嗯吭”的声音。
当然,这些目前已经不重要了,目前让阿依关注最多的,是他们在一处湍急的河流里捡回来的一块大石头。
不,应该说,是一个石锅,它还蛮大的,阿依特意试了试,发现这石锅足有自己双手合抱那么大,至少也得有五六十斤的样子,两人最终用板车拖行了整整一天,才把它运回了山洞,
石锅中间的凹槽横竖都大概有两掐的样子,但只有约又一掌深,底部还很厚,而且凹槽的形状很不规则,所幸底部还算平整。
根据发现的那个地方,阿依推测这一切都是得益于它旁边那蓬草为他截住了奔腾的水流,却又有水流在石头上,日积月累的,就出现了这样一个凹槽。
这样的石锅,完全是一个意外之喜,原本阿依只是想要找一些比较圆润的石头,洗干净,摊一些鸡蛋饼来吃。
但不论怎样,在接下的一段时间里,两人又开始了不断地尝试着煲各种汤的旅途。现在两人吃的东西还是每天狩猎的新鲜食物。
这次,两人又收集了二十多个鸡蛋,不过,着对于两人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值得特意提出来说的事儿了。
这趟出行,让阿依最为满意,甚至口水直流的,还是两人用一个现编的藤筐装着的蘑菇,这个时节,应当叫“冻菌”更为合适一些。
阿依小时候,也常常吃这冻菌的,虽然都是家里的老人们带着指点着采摘回来的,但根据阿依的知识贮备,这些全身乳白的小伞伞们,应该还是非常适合食用。
不论看过多少令人或喜或悲的案例,还是无法阻止阿依对蘑菇那鲜香的滋味的追捧。更何况,阿依还有网传的“五勺试毒法”傍身,更是有恃无恐。
在阿依的满心期待与阿慕的全然信任中,一锅颜色鲜美的野鸡炖蘑菇在石锅里翻起了热浪,咕咕涌动的热汤上飘散着诱人垂涎的鲜香。
竹制的大汤勺,轻轻地沿着顺时针方向搅动,一朵又一朵蘑菇越上来又跳下去,阿依舀出一点,轻轻地吹了吹,迫不及待却又小心谨慎,少少的喝了一小口,过了约莫五分钟,没有麻麻的感觉。
如此五次下来,一次比一次多喝一点,都没有什么异样。这锅汤就算正式通过“五勺试毒法”的检验了。也就是说,两人可以放心造,完全不用客气了。
阿依很大胆的盛出两竹筒鲜美的热汤,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热汤了,以前用竹筒冒不起泡泡的,完全就是低配版,估计以后就正式退出两人的生活了。
喝有货的汤,那就不得不请出一个伟大而日常的发明——筷子。
阿依熟练的用着筷子,一边喝汤,一边吃干货,还时不时的加些野菜,板栗啥的丢进锅里,忙的不亦乐乎。反观阿慕,喝汤已经十分娴熟了,至于用筷子,呃……有待训练。
两人以风卷残云之势,蚕食了一大锅的肉汤,吃的那叫一个肚儿滚滚。把石锅洗净放好,两人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已经围上篱笆的院子里,散步,看星星,晒月亮。
“怎么样,不错吧。”阿依有些自鸣得意。
“嗯,托你的福,我才能吃到那么美味的食物。”
阿慕说得真诚,阿依反而有些不好意识起来。
“如果能一直吃到就好了。”阿慕喃喃自语,却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以至于声音都隐隐有些发颤。
阿依装作没听到的看着状若银盘的月亮,丝毫不敢,不想,不愿搭腔。但同时,心里也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情愫。
……
“今朝看又过,何日是归年呵!”沉默着沉默着,阿依突然悲从中来,声音一次比一次更大,一次比一次更悲怆,眼中霎时蓄满了泪水。
阿依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同一句诗,旋即自暴自弃的滑坐在地上。阿慕赶紧伸手扶起阿依,周身弥散着有若实质的不知所措。
“阿依!阿依!你怎么了?”阿依的眼泪一颗一颗又一颗的,滑落在阿慕的手臂上,冰凉而强大的触感让阿慕心里酸涩难当,甚至勾起了儿时的悲痛。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好想你们,可是我回不去。”阿依并没有回应阿慕,只是看着天空,语无伦次,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阿依,你别吓我,”阿慕浑身发抖,语气里充满了悲怆,虽然竭力压制,但当年骤失双亲的伤痛,还是不断地在他的眼前重演轮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