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小打算去书店。


    她就是含笑九泉，至于为什么取这个网名，韩小小也说不清楚。


    她去书店要买《查令十字街84号》。


    她在推推上看过这本书了。


    不过在她看来，这本书作为爱书人的心头好，必须得买一本纸书捧在手上仔细读才好，有些书是可以网上一遍过的，但有的书则需要一遍又一遍的捧读。


    《查令十字街84号》这本书就是。


    他们公司在繁华之所，属于商务中心，附近就有一家网红书店，书店的装修风格很棒，具有浓厚的文艺气息，韩小小时不时地就过来看书，不过她平常只看书，不买书，久而久之还有点儿心虚，今天不了，她今天可以堂堂正正走进去了，因为她要买书。


    书店的门面不大，却是三层挑空设计的，沿着缓坡可以螺旋上升到三层，是一个非常棒的设计。韩小小进书店的时候，书店一层的大厅在办签名售书，看招牌是袁方，一个背包客作家，喜欢诗和远方，书的内容也全是在诗和远方碰到的一些神奇又感动的人。


    韩小小以前挺喜欢看他书的。


    不过，他的书看一本还行，看两三本也成，看多了就不行了，鸡汤好喝，喝多了月腻。


    当然，偶尔换一换口味，当消遣还是不错的。


    韩小小看队伍排得很长，就打消了买书要个签名的念头。


    她在前面新书热卖找了一圈，桌子上放了大半袁方的新书，几乎将整个新书热卖的柜子占了一大半，《查令十字街84号》在一个角落里，一共三摞，卖出去一些了。


    看起来卖的算不错。


    当然，相较于袁方这样自带流量的作家就差不少了。


    在新书热卖专场竖着一块牌子，上面是“本周新书热卖榜”，供淘买新书的读者了解最新热卖的新书，袁方的《远方》高居榜首。


    至于刚发售的《查令十字街84号》自然是第十名都没上去。


    韩小小刚要去拿书，上面头一本让一个头戴蝴蝶结的小姑娘拿走了，“哎，这本书听说写给大魔王的，你前几天不刚说大魔王超酷的！”


    她同伴拉她：“网上就能看，不用买了吧。”


    蝴蝶结小姑娘问同伴：“你在网上看了吗？”


    同伴让她问住了，推推上那么多八卦，除了真喜欢读书的，谁会看那么长的文章啊。她催促蝴蝶结姑娘，“大魔王酷是唱歌。快走，袁方在签名售书啊，超有纪念价值的。”


    她把蝴蝶结小姑娘拉走了。


    蝴蝶结小姑娘把书又放下了。


    韩小小把书拿起来，感慨纵然是大魔王，在客场作战也要略逊一筹。不过，这本书不错，她相信有一天，这本写给大魔王的书会登上新书热卖榜的。


    《查令十字街84号》在国内前景还算不错的时候，罗贝妮望着手里拿到的这本书，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本书在翻译后如约出版了。


    但是！


    这介绍很有意思，说是一个不愿透漏姓名的人东方人偶然得到了这些信笺，然后整理成书，再现了纽约一位不知名作家同和伦敦经理跨越20多年的传奇书缘。


    这完全把作者给改了！


    罗贝妮去找过出版社，出版社也有话说，先不说这本书有抄袭的风险，就算是纯虚构的，一个华人写的外国人之间的故事，这传出去对《查令十字街84号》百害而无一利。


    现在就挺好的，甚至更有卖点了。


    本来20多年的传书未见一面而成知己，就已经足够感动人了，现在更是书信辗转到了东方，让一个人东方人整理出版了，增加了书的传奇性不说，更增加了真实性。


    这种真实性足以当成噱头了。


    当初看好这本书的编辑甚至劝罗贝妮不要较真，有些人拍个鬼片还故意说是录像带录下来的呢。作者是个名不经传的作者，而且正好叫佚名，这书能出版就不错了，等这本书大卖了，有了眼缘，作者下本书名和利都会有的。


    罗贝妮知道，这是画的一手好大饼。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在任何地方人都是排外的，这是植根于人中的劣根性，不会因为文化学识而改变，甚至于排外和歧视是人内心对于自身保护的一种本能。


    这种本能要是消失，要么这个人是圣人，要么不是人。


    罗贝妮现在最大的难题是没法向国内交代。


    她能怎么说，说你当作者书不好卖，你变成整理者吧。


    她可知道这本书的版权从谁手里拿的，大魔王会在乎这点儿钱？


    她纠结了两天，只能先跟苏珊通电话。


    苏珊听了头疼，“这是歧视啊。行吧，明天我去见李渔。”


    现在国内是晚上，罗贝妮这儿是早上。


    她挂了电话，一颗心暂时落了肚子，把桌子上不想收拾的本盘狼藉扫走以后，弄了一份牛奶燕麦粥，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自从离婚后，她生活就这么邋遢起来。


    至于上次那次散心。


    除了看到《查令十字街84号》这本书以外，她得到的收获不多。


    或者说，这本书的收获就很大。


    受《84号》的影响，罗贝妮现在更加喜欢看书了，而且不再局限于工作类书籍，涉猎更加广泛了，这让她发现许多其妙的世界，让她的心得以安放。


    “嗯？”


    罗贝妮忽然把刷上去的推文又刷下来，她看到一则书评，关于《查令十字街84号》的。


    就在她打算细看时，门铃响了。


    罗贝妮愣了一下，在又听到门铃响后才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她的前夫。


    前夫说：“我来拿一下我的行礼。”


    他有一些东西没有完全搬走。


    罗贝妮摆了摆手，让前夫进去。


    前夫进去以后，差点让脚下乱放的鞋子绊倒，他站直了身子，看着公寓内的狼藉，还有空气中弥漫着食物发酵，空气陈酿后的味道，他皱起眉头：“你不能把屋子收拾一下！”


    罗贝妮关上门，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前夫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牛奶，“我告诉过你，这盒牛奶要过期了，现在已经过期了。”


    罗贝妮说：“我们已经离婚了！”


    前夫愣一下，空气安静下来，他转身去了卧室，很快提着一个行李箱出来，“我走了。”


    “嗯。”


    罗贝妮应一声。


    砰！


    门关上了。


    空气又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