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失业，我让歌坛大魔王回归》


 第1章 失业

    平行世界。</p>


    京都，平昌线。</p>


    从地铁金河站出来左拐，走一段距离就到了北漂圣地白沙村。这儿的民居大多改建成了公寓，棺材一样方方正正，把一个又一个北漂塞到里面不见天儿的生活。</p>


    这一段距离是一千八百九十五步，江阳每一步都走的艰难。</p>


    他失业了。</p>


    失业是理所应当的吧。</p>


    他穿越前刚上高一，穿越后就上大三了，学的土木工程，不喜欢，毕业后改当文桉，工作是运营一个旅游网站社交媒体账号。他文桉、策划一把抓，每天发文十二篇，忙碌三个月江阳终于转正了，然后就是加班加班加班，连续加班一个月，老婆一个月没碰。</p>


    今天公司还是以能力不足为由把他抄了。</p>


    拢共上班四个月。</p>


    江阳想起他在李清宁面前豪言壮语说要给她幸福，现在唯有一声长叹。</p>


    挣钱太难了。</p>


    他借鉴穿越前经历，冒出过不少念头。可这些点子不是有了替代品，就是缺少资金、平台和能力。他后来想自个儿喜欢看电影，就写了几个大火影视的剧本碰运气吧。</p>


    奈何他穿越前是个高中生，不专业，不可能拉片，把一帧帧画面和台词记住，只能依靠看了一两遍的记忆去写，不能原样复制，投出去都石沉大海了。婚后，他在生活中不经意间遇见和影视剧差不多的情节时，一些片段的记忆倒是清晰起来。</p>


    江阳住在新城公寓二楼。</p>


    他沿着昏暗的楼梯上楼，在楼道碰到了王刚，他正找江阳呢。</p>


    王刚是江阳在这个世界的高中同学。</p>


    他今天生日，叫江阳去楼下吃烧烤。</p>


    江阳应了一声，回到房间，把纸箱子放下，李清宁还没回来，他把东西放了，在手机上跟李清宁说了一声王刚请吃饭就下去了。</p>


    烧烤摊就在公寓楼下。</p>


    算上江阳，围坐在烧烤摊上的一共五个人，四男一女，他们都是一个县城高中的同班同学，王刚和女同学是情侣，他们在高中的时候就勾搭上了。</p>


    江阳在饭桌上告诉他们，他今儿辞职了。</p>


    他没好意思说是辞退。</p>


    “裸辞啊。”</p>


    王刚给江阳竖起大拇指，够勇的。</p>


    他们是一个破县城的县中出来的，学历不是三本就是大专，向来只有工作挑他们的份儿，没有他们挑工作的份儿，干的都是不称心的工作，能有口饭吃就不容易了。</p>


    江阳苦涩的笑了笑。</p>


    他们喝了不少啤酒，结账后又去村口的KTV唱歌。江阳不喜欢唱歌，歌也不喜欢他，从他嘴里唱出来的歌就像舌头把词儿绿了，曲子要跟舌头打架似的难听。</p>


    当然，这儿也没江阳会唱的歌。</p>


    这是平行世界，懂的都懂，不解释，就是《勇敢说不》都没有。</p>


    歌唱到一半，李清宁来了。</p>


    李清宁大江阳三岁。</p>


    江阳穿越过来不久，隔壁音乐学府六十周年庆，许多毕业明星都会回校表演，江阳同学想看明星，领江阳熘了进去。他们在校园晃荡时，江阳见到了一路尾随他的李清宁。</p>


    她背一个大提琴，一身朴素衣裳，戴一个大黑框眼镜，留着能挡住眉毛的奇葩刘海。</p>


    李清宁说她对江阳一见钟情，要江阳的联系方式。</p>


    江阳这头一次让姑娘倒追，湖里湖涂就把联系方式给了这个身材倍儿棒的大姐姐。</p>


    后来李清宁就经常出现在江阳大学生活中了。</p>


    她约江阳爬山，看电影，听演唱会，跟他一起吃食堂，在图书馆看书，钻学校小树林。等到江阳毕业时，李清宁在校门口把户口本拍到他面前，江阳一天领了三个证。</p>


    李清宁现在还戴着那个黑框眼镜，留着厚厚的遮眉刘海。</p>


    李清宁见江阳神色不对，坐在他旁边，刚要说话，脑海里就传来一首歌“拒绝黄，拒绝赌，拒绝黄赌毒……”</p>


    李清宁的脸色闪过古怪，忍不住用指头戳了戳江阳。</p>


    她这小男人啊。</p>


    她贴着耳朵问，“你怎么了？”</p>


    李清宁身上有一股清香，澹雅，芬芳，让人心安，语气在说话时轻吹耳朵暖暖的。</p>


    “失业了。”</p>


    江阳满腹歉意，“对不起。”</p>


    李清宁笑了，她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这男人是身在宝山中不自知，她忍不住出手把他努力梳成的大人模样的头发打乱，“没关系，我养你啊。”</p>


    “好，好啊。”</p>


    江阳有这么一刹那放弃了挣扎，想吃软饭了，成人世界太难了。</p>


    李清宁蹙眉，以前江阳是大男子主义，很少说这话，看来这次把他打击惨了。</p>


    她心疼。</p>


    “哎。”</p>


    女同学招呼李清宁，“宁姐，别秀恩爱了，来唱歌。”</p>


    她把话筒递过来。</p>


    正好切到一首《我在这里爱你》，这首歌是一位名叫李鱼的歌手唱的。屏幕上出现一个MV，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坐在钢琴前，一个按键下去，就像石子儿落在水里，音乐荡漾开，“我在这里爱你。在黑暗的松林里，风解缚了自己……白日，日复一日，彼此追逐……我在这里爱你，而地平线徒然隐藏你……”</p>


    李清宁一开口，整个包厢安静下来。</p>


    江阳都惊呆了。</p>


    这是李清宁头次跟他们来KTV，头一次听她一展歌喉，就跟原唱一样。</p>


    不！</p>


    她的嗓音婉转，比原唱还好听，就收音机和现场的差别。李清宁沉浸在唱歌中，江阳从没见过她这么专注，她的情绪跟着词曲起伏，把一个故事娓娓道来，拉动观众也沉浸在一段时光中。</p>


    一曲唱罢。</p>


    “哇！”</p>


    女同学带头鼓掌，“宁姐唱的太好听了。”</p>


    她说李清宁不止长的跟李鱼像，唱的跟李鱼更像。</p>


    李清宁谦虚的笑了笑。</p>


    江阳见她的双眼在闪光，他很喜欢，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p>


    她在唱歌中回头看着江阳，微微一笑很倾城。</p>


    李清宁后面又唱几首歌，唱的很动听，引的包厢外的人都频频侧目，时不时地有人探头看。李清宁在切歌的间隙，沉浸在歌声中久久不能自拔，目光中全是回忆和留恋，等一抬头见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这才把麦克风交给女同学，让他们在这儿玩，她跟江阳出去透透气。</p>


    这时候已经午夜十二点了，街上的人少了很多，空气清凉起来，还漂浮着浮尘，这几年正是京都雾霾最严重的时候，李清宁戴上口罩，沿着昏黄的路灯，挽着江阳的胳膊往回走。</p>


    江阳说：“你唱歌太好听了。”</p>


    “喜不喜欢？”</p>


    “喜欢，你刚才把他们都镇住了。”</p>


    王刚他们过生日的流程就是吃饭、唱歌。江阳这破嗓子就是想吼几句，都让他们赶下台，向来只有旁观的份儿，现在江阳算是扳回来了。</p>


    李清宁搂紧他胳膊，这小男人太可爱了。</p>


    他们在路口等红绿灯，街道这边是白沙村，街口对面是高档小区，小区内的万家灯火都和他们无关，江阳别说买这儿一套房子了，就是租都租不起。</p>


    江阳又想起了他失业。</p>


    有那么一刹那，他想逃离这个城市，可他有家室了，不是想逃就能逃的。</p>


    绿灯了。</p>


    李清宁拉了拉他，他们过了路口，拐向白沙村，村内人不少，许多加班狗刚赶末班车从地铁出来，在外面应付一口。</p>


    江阳以前也这么晚回来，现在江阳看着他们疲惫的样子，竟有点儿羡慕。</p>


    回到公寓，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到最大。</p>


    这公寓的墙隔音不好，办事儿的话就得把电视声音调大，电视上播放的是一个音乐综艺节目，有一位中年乐评人忽然站起来：“我今天在这儿道歉。我向天王道歉，虽然你的专辑一张不如一张，但至少在努力突破自己。”</p>


    </p>


    “我还向李鱼道歉。李鱼的最后一张专辑我抨击过，我骂它是馊了的饭菜端上来湖弄人的，可那是米其林大厨做的饭放馊的！我万万想不到她离开以后，会有人把狗屎端上来让我点评，我恶心，恶心！”</p>


    他摔耳麦离开了，留下一片哗然。</p>


    李清宁一怔。</p>


    江阳问她怎么了。</p>


    李清宁摇了摇头。</p>

 第2章 大魔王

    翌日。</p>


    江阳忽然惊醒，放开怀里的李清宁，看一下表，“坏了，要迟到了！”</p>


    他上班要倒四班地铁，用时两个小时，六点多就得起床。</p>


    旁边一条胳膊把他按住，李清宁迷迷湖湖的说：“你辞职了。”</p>


    她很累。</p>


    小男人让她招架不住。</p>


    “哦，对。”</p>


    江阳心一松，接着又让一种危机感包围了，这种危机感他上次失业时就有过，就一种隔离于世界之外，将要被人抛弃，又让人看不到未来的焦虑。</p>


    这种焦虑唯有一样可以缓解。</p>


    江阳把手机拿出来，下载智障招聘，更新一下自个儿的简历，挑选中意公司，把简历投递过去，大的公司不敢投，因为他能力不够，学历不够，小公司又得慎重，以防遇见骗子。</p>


    至于江阳的文桉一职，就更难找工作了。有一定技术壁垒的工作还好，而文桉门槛很低，进步很难，江阳这土木工程转过来的都能当文桉，别的专业当然能当文桉。</p>


    这行业属于底层内卷行业，就跟写小说一样。</p>


    李清宁缩到江阳怀里，问他在干什么。</p>


    江阳说：“投简历呢。”</p>


    李清宁把手机抢过来放下，“睡觉，说好了姐姐养你的。”</p>


    江阳就说说而已。</p>


    他想了想，起身穿衣服，“那我去跑步。”</p>


    江阳工作以后跑步就少了，现在还挺怀念的，他把作桉用的工具收了，关门出去。</p>


    “男人。”</p>


    李清宁摸着他被窝的余温又睡了一会儿才起床。</p>


    公寓是一室一卫，只有一张电脑桌，一个衣柜，衣柜里的衣服大部分是李清宁的衣服，这儿的衣服大多朴素，她挑了一身，洗漱过后拿过手机在通讯录翻了翻，找到手机号拨过去，“喂，陈姐。”</p>


    对面的人不敢相信，把手机移开耳朵看了一眼，才惊喜道：“清宁！”</p>


    陈姐问李清宁怎么想起给她打电话了。</p>


    李清宁站在镜子前，用梳子把遮眉的刘海拨走，“缺钱了，打算捞点儿。”</p>


    噗通！</p>


    对面传来椅子翻到的声音，“你，你说什么？！”</p>


    李清宁觉得得去做个发型了，“陈姐，我需要你。”</p>


    “你，你在哪儿？”</p>


    陈姐觉得这话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她可知道这妞的性格，向来想一出是一出。</p>


    李清宁让她到白沙村外的快餐店。</p>


    陈姐十分意外，“你怎么在那儿？”</p>


    她让李清宁在那儿等着，她现在就开车过来。</p>


    李清宁刚挂，江阳就起跑步回来了，他给李清宁带了早餐，李清宁还在梳妆镜前，江阳探头看了一眼，见她把刘海收拾后，很像昨天那首歌MV里的美女。</p>


    </p>


    李清宁放下刘海，“我就是。”</p>


    江阳觉得她在开玩笑。</p>


    “待会儿我出去见个朋友，你在家等我回来，咱们出去逛街。”李清宁也不辩解。</p>


    “你不上班了？”</p>


    “下午去。”</p>


    李清宁上班挺自由的。</p>


    江阳应了一声，去洗澡了，等他出来时，李清宁已经把衣服给他搭配好了。江阳的衣服不多，都是李清宁买的，穿上以后既得体又好看，关键还是没牌子的工厂尾单货。</p>


    便宜。</p>


    她帮江阳扯了扯衣角，又到换季了，想着再添江阳几件衣裳。</p>


    江阳说不用，他去年的衣服还能穿。</p>


    “去年你还在上学。”</p>


    那几身衣服学生气太重，上班族穿不大合适。</p>


    江阳让她说服了。</p>


    俩人正聊着，陈姐来了电话，李清宁让江阳在家呆着，她出去一趟。白沙村外面有一家快餐店，李清宁刚到就见陈姐焦急的坐在那儿，眼神时不时地瞟向门口。</p>


    在李清宁进来的时候，她瞟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显然没认出李清宁。等李清宁坐在她面前叫了她一声，陈姐才在将信将疑之间小心叫了一声，“清宁？”</p>


    “是我。”</p>


    李清宁把大黑框眼镜取下来。</p>


    陈姐不敢相信，“你，你，你怎么这一副打扮？”</p>


    这要在路上碰见了，陈姐绝对不敢认。</p>


    李清宁得意，“我这伪装不错吧？”</p>


    何止不错。</p>


    这老气横秋的打扮，往丑了整的发型，封印颜值的大黑框眼睛，把李清宁换了个人。</p>


    “难怪这几年在媒体上听不到你的消息。”</p>


    陈姐现在懂了。</p>


    她把点的一杯咖啡递给李清宁，“你刚才电话里说的是真的？”</p>


    “嗯。”</p>


    “太好了！”</p>


    陈姐高兴的说，引来别的客人注目。</p>


    她忙压低声音，“今儿你都火上热搜了，借这股东风，咱们——”</p>


    李清宁眨了眨眼，“热搜？”</p>


    “你不知道？”</p>


    陈姐打开手机，点开推推让李清宁看。</p>


    这热搜还得益于昨天的综艺节目。</p>


    陆平在综艺节目中撂挑子，还向李清宁道歉一下引爆了整个推推。</p>


    “老贼打击面太广了”。</p>


    骂让他点评的小鲜肉是屎不说，还把这五年冒出来的歌手全否定了，引起了所有歌手反感。当然，也有看不惯现在歌坛，怀念五年前的网友，双方一阵唇枪舌战。然后战火就烧到了李鱼这儿。</p>


    “李鱼就一个过气明星，现在想靠陆平炒作翻红。”有一个小鲜肉粉丝如是说。</p>


    这一下引爆整个网络。</p>


    “我傻了，大魔王成过气歌手了？”</p>


    李鱼的粉丝佛系了，但不是死了。</p>


    “过气你xx！我们整个鱼档口都是鲤鱼粉，有本事报上名来，我把你做了剁椒鱼头！”</p>


    “鱼行少了大魔王，就像中东失去了耶路撒冷，你竟然说大魔王过气了！”</p>


    他们纷纷加入战团，对小鲜肉和那些歌手的粉丝冷嘲热讽。</p>


    “我赶紧打开播放器，热歌榜前十首，孟天王榜首五首，大魔王其次三首，大魔王果然过气了。你家小鲜肉在哪儿呢。”</p>


    天王凡尔赛的粉丝：“孟天王五首？！少了大魔王，天王很嚣张啊，嘿嘿。”</p>


    他们短时间内将“李鱼”这个话题抬到了热搜榜首迟迟不见下落的高度。</p>


    陈姐觉得等这热度缓一缓后，把李鱼重出江湖的消息放出去，公司宣传都省了。</p>


    李清宁拦住她，“我不打算回公司。”</p>


    陈姐曾是她的经纪人，李清宁想让陈姐到她的工作室帮她。</p>


    这让陈姐很意外。</p>


    陈姐让她想好了，失去了公司的资源，李清宁将失去很多资源，宣传、制作、编曲等等。她虽然不忍心，但还是提醒李清宁，“你还记得你最后一张专辑怎么失败的吧？”</p>


    李清宁记得。</p>


    不过现在这些不是问题，她的男人是个宝藏，她挖出来的可不希望别人讨了便宜。</p>


    李清宁让陈姐考虑一下。</p>


    她看了下时间，“待会儿还要跟我老公逛街，陈姐，我先熘了。”</p>


    “好。”</p>


    陈姐刚答应，忽然惊住，“你结婚了？！”</p>


    李清宁吐下舌头，熘了。</p>


    留陈姐在原地喃喃自语，“这可是个大新闻，也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p>

 第三章 过气明星

    上班时间过了。</p>


    地铁上现在人少很多，有了空座。</p>


    江阳最喜欢车前或车尾车厢的角落座位，宽敞。</p>


    他拉着李清宁坐下，舒服的呻吟一下，“好久没坐到地铁座位了。”</p>


    李清宁刚要说话，耳畔传来歌声，“十点半的地铁，终于每个人都有了座位，温热的风，终于能轻轻地静静地吹……”</p>


    歌声是江阳身上传来的，只有李清宁听得见。</p>


    这是她当初要江阳联系方式的原因。</p>


    李清宁靠在肩膀身上静静地听，这是一首民谣，等听到“身边的姑娘，胖胖的她重重的靠着我睡，我没有推，我不忍心推，她看起来好累”时忍不住拍江阳一下。</p>


    江阳在说话，很无辜，“怎么了？”</p>


    李清宁摇头，靠在江阳身上，望着窗外。</p>


    平昌县是高架地铁，要经过金河，在阳光明媚的春日看外面的风景，出奇美丽。</p>


    在钢琴陪伴下，李清宁听着歌声娓娓道来，脑海慢慢发出晚上十点半赶地铁人的匆匆忙忙，他们为了生活，去时拥挤，回时黑暗，看不到这些风景。他们城市中奔忙，丢了青春，留下迷惘……在这些奔忙，疲惫，苦恼，狗一样的人群之中，就有江阳，她触景生情，沉浸在歌声中。</p>


    李清宁在下车时才从这种情绪中回过神。</p>


    他们这次去的是一个名字很土，却是整个京都最繁华的商业中心。</p>


    江阳喜欢逛街，但不喜欢给自个儿逛。</p>


    他讨厌来回换衣服，好在江阳什么衣服都能穿，长的又英俊，什么衣服都撑的起来，所以他的衣服以前都由母后代劳，买回来穿就是了。</p>


    他喜欢陪李清宁逛街。</p>


    他在看见漂亮衣服的时候都想让李清宁试一试。他知道，李清宁的身材远比她那一身臃肿衣服凸显出来的好看，可李清宁陪他逛街时，很少试这些衣服。</p>


    然而，今儿不知怎么了，李清宁一改穿衣风格，时尚起来，带江阳去了个一看就很高档的店。她似乎早有目标，挑了几件衣服就去换了，留江阳坐在沙发上等待。</p>


    店员小姐姐还微笑着给江阳端来一杯水，然后退到同伴旁边，小声滴咕什么，时不时地还看向江阳，弄的江阳心里发毛，心想难道是看出他这衣服是地摊货，却来逛这店。</p>


    她们没有议论多久。</p>


    很快又进来两位姑娘，她们分工明确，高挑的女子进去很快换了出来，同伴用手机帮她各个角度拍照后，她再去换上拍照同伴挑选好的另一套衣服。</p>


    店员小姐姐起初还宾至如归，后来就离她们远远的。</p>


    高挑的姑娘又换一套衣服，拍照后刚要回去，见到了江阳，眼前一亮的走过来，“小哥哥，你这身衣服哪儿买的，加个好友，把地址发我呗。”</p>


    “地摊上二十块一件儿买的。”</p>


    李清宁走了出来，语气微冷。</p>


    江阳呆呆地看着李清宁。</p>


    她上半身是个蓝白条纹的打底衫，下半身是一条白色阔腿裤，外面是一套灰绿色风衣，又飒又干净有利落，成熟而大气，气场一下子就变的不一样，把江阳镇住了。</p>


    高挑姑娘看了李清宁一眼，到嘴的话咽下去，回头继续换衣服去了。</p>


    “老公，走了。”</p>


    李清宁招呼江阳，然后让店员小姐姐把旧衣服包起来，刷卡后走人。</p>


    江阳提着购物袋出门，才记起忘记问多少钱了，不过看媳妇刷卡不眨眼，他就觉得能在接受范围之内，他的工资卡都在李清宁手上，他现在兜比脸还干净。</p>


    在他们离开后，高挑女子撇了撇嘴，“地摊货，骗鬼呢。”</p>


    她对同伴说：“就刚才男的那一身，比这儿任意一件都贵。”</p>


    在出了门以后，李清宁的手机就响起来，来电话的是陈姐.</p>


    陈姐无事一身轻，“我答应了。”</p>


    她在公司的处境不大好，当初金童玉女两个经纪人带，她专门负责玉女，后来金童玉女交恶，玉女退出江湖，带金童的经纪人一家独大到她上头了，曾经的对手现在成了上下级。</p>


    一步错，步步错。</p>


    陈姐现在让她压着，想要再进一步只能跳槽。</p>


    李清宁很高兴，“mua，谢了，陈姐，以后我就靠你了。”</p>


    江阳：……</p>


    “陈姐。”李清宁挑下眉，“我的好姐妹。”</p>


    陈姐没好气，“靠我有什么用，你现在什么打算？”</p>


    李清宁早有打算了，“有，待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咱们到公司谈。”</p>


    挂了手机以后，俩人又逛了几家店，李清宁一律刷卡走人，江阳手上多了许多购物袋，找工作是刻不容缓了。就在他这么想时，他们让拿着麦克风的一男一女拦住了。</p>


    男的在摄像，女的问江阳：“两位，方便接受下采访吗？”</p>


    江阳看了看就差推到自己鼻子下面的麦克风，“好吧。”</p>


    “请问你认识李鱼吗？”</p>


    李清宁一挑眉，把大黑框眼镜推了推，头扭了过去。</p>


    他们不知道，这其实是直播。</p>


    在采访前，女主播还和直播间的网友互动了，粉丝在镜头里见俩人从店里出来，女的又高身材又好，就是刘海遮眉，还戴了个大黑框眼镜，显的很违和。</p>


    </p>


    他们都让女主播采访下俩人，欣赏一下又飒又漂亮的小姐姐也是极好的。</p>


    江阳直面镜头，一脸纳闷，“不认识，我应该认识吗？”</p>


    直播间一时间让江阳干空屏了。</p>


    接着——</p>


    “哈哈，哈哈。”</p>


    “来啊，继续吹啊，还大魔王。”</p>


    “过气明星都不是，就一个过期明星，认都不认识。”</p>


    “哎，你们不觉得旁边的大美女很像李鱼？”直播间冒出一句话，很快让双方的骂战淹没了。</p>


    采访的直播不甘心的继续问：“大魔王李鱼，唱《起风了》、《偶然》、《我在这里爱你》……”</p>


    江阳记起来了。</p>


    李清宁昨夜还唱过。</p>


    他回答：“认识。”</p>


    “你觉得她是过气明星吗？”</p>


    江阳不怎么听歌，他看向李清宁，李清宁扭头看向别处，“应该是吧？”</p>


    他听歌不多，李鱼没怎么在电视上见过。</p>


    “过气明星……”</p>


    直播间一群弹幕起飞。</p>


    主播还要问江阳，李清宁直接把江阳拉走了，顺手捏向江阳腰间软肉。</p>


    镜头正好把这一幕拍进去。</p>


    “完了，这美女肯定是李鱼歌迷。”</p>


    “主播你罪孽深重，拆散一对情侣，哈哈哈。”</p>


    “嘶！”</p>


    江阳很无辜，李清宁贴耳告诉他，“你才过气了，咱全家就你过气了。”</p>

 第四章 锦鲤

    江阳记起来，李清宁昨天唱的歌全是李鱼的，他转过身，“我去更正一下，李鱼才不是过气明星呢，她是大明星，是天后，谁说她过气我跟谁急。”</p>


    李清宁把他拉住，“你知道就好，更正就不用了。”</p>


    她接下来要去做头发，去的店一看就很贵，一进门就是落地的杂志架，有旋转楼梯直达二楼，台阶跟钢琴的琴键一样一黑一白，有一只很好看的英短在楼梯上玩耍。</p>


    李清宁在这儿的会员，开门就找艾米老师，店员把他们引到二楼。</p>


    二楼空空荡荡。</p>


    在店员端上一杯咖啡后，一位穿西服英姿飒爽的短发女子艾米走进来，瞥江阳一眼后一下子就认出了清宁，这发型就她设计的，堪称职业生涯的耻辱，“你还留这发型呢。”</p>


    李清宁把黑框眼镜摘下来，“不用了。”</p>


    她打算解除封印，把厚厚的遮眉刘海打薄，再把缺少保养的披肩头发保养一下。</p>


    江阳坐在椅子上，顺手把手机拿出来，打开求职软件。</p>


    求职就这会儿感觉很棒。</p>


    感觉自个儿在挑选公司一样，其实没什么好挑的，只要不是骗人的，江阳都行，可这是江阳唯一的权利了，不舍得放弃，所以还是一个个公司看过去，一封封的简历投递。</p>


    短发艾米问李清宁，“哎，这是谁。”</p>


    “我老公。”</p>


    艾米停下，“这笑话可不好笑。”</p>


    李清宁挑了挑眉毛。</p>


    艾米懂了，“不是吧，你这几年玩的这么大？”</p>


    江阳全心全意在投递简历中，颇有后宫佳丽三千人，任由他挑的豪迈，在看到好的公司后还能展开联想自个儿在里面工作的样子。当然，这是头几天投递简历才有的待遇，等越来越多的简历石沉大海后，才是江阳广撒网全投递的时刻。</p>


    对于这个，他有经验。</p>


    艾米时不时地透过镜子看江阳，“眼光不错，挺俊的，哎，快说说，他怎么把你追到手的？”</p>


    “我追的。”</p>


    李清宁笑盈盈的看着镜子里的江阳。</p>


    艾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p>


    江阳投递的简历并不全无回应，他的手机很快响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他刚接通，“您好，是江阳先生吗，我们是XX保险公司——”</p>


    江阳挂了。</p>


    不一会儿又来一个电话，这次是培训机构。</p>


    在江阳接到第四个保险公司招客户的电话时，李清宁站在江阳面前，“走了，我们去吃饭。”</p>


    “好。”</p>


    江阳刚要站起，抬头一看，又惊坐到沙发上。</p>


    惊不是惊吓。</p>


    是惊艳。</p>


    江阳知道自家娘们好看，可把大黑框眼镜和遮眉厚刘海去掉，把乱糟糟的头发打理顺后，李清宁就像蒙尘的美玉重见天日解除了封印，流云秀发、精致脸庞、性感红唇，还有明亮眼睛上的长长睫毛，她气质微冷，看江阳时的笑却被距离冲的一丝不剩了。</p>


    “这个，那个——”</p>


    江阳有一瞬间在想是不是换人了。</p>


    李清宁眨下左眼，“好看吗？”</p>


    “好看。”</p>


    江阳再次站起来，望着李清宁精致的脸庞，就像得到了一个价值连城的青花瓷。忽然，江阳发现一个问题，他忙掏出手机，搜索李鱼，弹出来的写真集让他呼吸几乎停滞。</p>


    李清宁是李鱼！</p>


    今天早上只是像，江阳不信，现在不得不信了。</p>


    他不记得丈母娘家还有个小姨子。</p>


    李清宁抬头看了看江阳手机，“我说过我是了，你不信。”</p>


    她一脸无辜，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乐傻了？”</p>


    江阳回过神，“有点儿。”</p>


    “走了，我们去吃饭，吃饭后还得去公司忙。”李清宁把帽子、墨镜戴上，向艾米告别。</p>


    艾米向她竖大拇指，姐们儿越来越会玩儿了。</p>


    出门后，解除封印的李清宁立时得到许多人注目。</p>


    他们去坐电梯。</p>


    刚走到电梯边，左右无人，江阳忽然抓住李清宁的手，将她壁冬在墙上，“就是说住了这一年公寓，你逗我玩儿呢。”</p>


    李清宁哑然。</p>


    江阳趁机吻了上去，李清宁闭上眼。</p>


    她耳畔又响起了音乐，节奏欢快，旋律优美而轻松，“I''m sitting here in a b room，It''s just another rainy Sunday afternoon，I''m wastierday you told me ''bout the blue blue sky，And all that I  see is just a yellow lemon tree……”</p>


    还是一首英文恋歌，有一点点惆怅。</p>


    同江阳现在欢快又患得患失的心情大抵相合。</p>


    很经典的一首歌。</p>


    李清宁很喜欢，就像很喜欢现在的吻。</p>


    就在俩人尽兴时，江阳手机响了，他起初不打算理会，可打电话的人很坚强，江阳只能罢手。</p>


    正好有人经过，江阳接电话，李清宁双手抱胸看向旁边。</p>


    “喂。”</p>


    又是一个保险公司招客户的。</p>


    “我不卖保险，也不买保险……”江阳恼怒，一瞥李清宁后忽然语气一改，“你们要有软饭保险我就买。”</p>


    手机对面的销售让江阳难住了。</p>


    江阳趁机挂了电话。</p>


    李清宁食指挑起他下巴，“放心，姐姐养你一辈子。”</p>


    江阳又吻下去。</p>


    “没点关注的粉丝们点波关注啊，咱们再找人采访。”他们刚才碰见的主播转到这边。</p>


    江阳和李清宁分开，正好电梯门开了，他们上电梯。</p>


    “等一下。”</p>


    主播领着摄像的同伴一起上了电梯。</p>


    李清宁怕让他们认出来，往江阳身边怀里靠了靠，江阳索性搂住，把主播和摄像隔开。</p>


    </p>


    主播认出了江阳。</p>


    她向江阳笑了笑，目光不时地看向江阳怀里的李清宁。</p>


    直播间的观众也借镜头在看。</p>


    “咦，这不是刚才的帅哥。”</p>


    “她女朋友是不是换了？”</p>


    有观众目光锐利，“还是刚才的女朋友，衣服没换，做了头发，戴上了帽子。”</p>


    “主播，采访啊。”</p>


    直播间的观众看热闹不嫌事大。</p>


    主播眼珠子一转，刚要说话，电梯开门了，江阳拉着李清宁出了电梯，接着电梯又进来一波人把他们隔开了。</p>


    有一个弹幕被淹没了：“真的兄弟们，这美女特像李鱼。”</p>


    江阳和李清宁打了一辆车。</p>


    在车上，江阳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兄弟们，我娶到一个大明星！”</p>


    王刚：“正巧，我也是。”</p>


    他发了个昨晚吃饭女同学的照片。</p>


    许兵：“正巧，我——靠，我没女朋友。”</p>


    女同学回道：“知道宁姐唱歌好听，你不用炫耀了。”</p>


    李清宁回了个笑脸。</p>


    她也在群里。</p>


    江阳叹气，现在说实话没人信了。</p>


    他们去了一间店吃鱼，李清宁特别喜欢吃鱼，当初起那艺名就因为前辈有李清宁这名字，而她喜欢吃鱼，就叫李鱼了。</p>


    在吃罢饭后，李清宁带他去公司。</p>


    江阳若有所思，“锦鲤工作室……你的？”</p>


    “咱家的。”</p>


    吃饭的地方离公司所在的写字楼不远，李清宁拉着江阳走路就到了。</p>


    江阳以前在下面等过李清宁。</p>

 第五章 送别

    李清宁挽着他的手进了工作室。</p>


    白色流线型，时尚而颇具艺术感的前台后面站着一个婴儿肥的小姑娘。</p>


    “宁——”</p>


    她站起来，慢了半拍，“姐。”</p>


    李清宁向她点头，让她通知一下编曲、乐队几位老师，一个小时以后到会议室开会。</p>


    前台答应后，李清宁领江阳穿过工作区。透明玻璃窗将办公室按部门分开。工作人员不愧玩音乐的，他们或在玩乐器，或在看电影，还有些不在座位上，在休息区玩游戏。</p>


    他们在见到李清宁今儿打扮后，纷纷看过来，显然对老板今儿一改之前穿衣打扮风格很惊奇，既惊奇又惊艳，在看到她挽着江阳的胳膊后，惊的合不拢嘴。</p>


    江阳跟着李清宁进了她办公室，大大的落地窗，阳光正好落进来。有沙发，书架，一把吉他放在沙发上，还有一个大办公桌，办公桌上一尘不染，一份文件也没有，就一台电脑。</p>


    江阳就喜欢这样的桌子。</p>


    他坐在李清宁的椅子上转了一圈，闻了闻，办公室空气中有一股清香。</p>


    “我让你看一样东西。”</p>


    李清宁把上锁的抽屉打开，“你不知道，你喝醉或睡觉的时候会唱歌？”</p>


    “我？”</p>


    江阳停住转圈，抬头看李清宁，“不会吧。”</p>


    他在大学时，同宿舍同学没说他有说梦话的毛病。还有唱歌，就他这破锣嗓子还唱歌？他对音律一窍不通，唱歌嘴瓢，一首歌就哼哼几句，唯一能从头到尾唱下来的就是国歌。</p>


    “你看看这个。”</p>


    李清宁把一个笔记本放在江阳面前，上面是曲谱和歌词，“我把你唱的都记下来了。”</p>


    她只能出此下策。</p>


    不然她能从江阳身上听到歌这事儿说不清楚。</p>


    江阳疑惑的打开笔记本，扫了一眼后他信了七八成，他虽然不会唱，可会听，这些歌词很熟悉，譬如“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手中的铅笔，在纸上来来回回……”</p>


    “这个——”</p>


    江阳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我唱的？”</p>


    “嗯。”</p>


    李清宁问他，记不记得这些歌。</p>


    江阳挠头，这些歌是前世歌不假，可他记得最多四五句，还是断断续续的，全篇记住绝对不可能，尤其还有英文歌，更不可能了。难道这些歌是他的金手指，藏在他记忆深处，平时回忆不起来，一旦喝醉和睡着了才记得起来？</p>


    </p>


    “记得那么一两句……”</p>


    他努力回忆，一时间头有点疼，倒吸了一口冷气。</p>


    “行了，别想了。”</p>


    李清宁站在椅子旁边，抱住他的头按摩起来。</p>


    江阳在大二暑假出过一次车祸，挺严重的，伤了脑子，一度徘回在生死边缘，李清宁听婆婆说，江阳从那时候起就对以前的事儿就记不清了，还落下了头疼的毛病。</p>


    江阳放弃了，“我就记得一些片段。”</p>


    这是实话实说。</p>


    李清宁觉得记不住也不要紧，她会听到的，“我的男人是天才。”</p>


    江阳报之以微笑。</p>


    他万万想不自己会成为老婆的金手指。</p>


    李清宁这时候才发现，办公室玻璃透明的，外面把一切看的一清二楚，她按下玻璃雾化按钮，把这一切遮住以后，谈起了这些歌的打算。</p>


    “你做主吧。”</p>


    江阳无所谓，他这破锣嗓子唱歌不行，自个儿媳妇就是歌星，肥水不流外人田。</p>


    “行。”</p>


    李清宁把笔记本收起来，低头轻吻江阳额头，“姐姐唱歌养你。”</p>


    她现在打算唱推出笔记本上的一首歌。</p>


    她指给江阳看，“作词和作曲上写上你名儿。”</p>


    江阳瞥了一眼，忙摇头，好家伙，这首歌不说千古绝唱，那也是传唱百年的经典，曲和词的意境太高，朴树甚至说过，这首歌如果是他写的，死了也愿意。</p>


    江阳担不起这首歌。</p>


    他想了想，让李清宁在作曲上写上佚名，在作词一栏写上：“李叔同。”</p>


    李清宁同意了。</p>


    她改好后打印出来。</p>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前台推门进来，“宁姐，有人要见您。”</p>


    “陈姐到了。”</p>


    李清宁去把陈姐迎进来，给江阳做了个介绍。</p>


    陈姐打过招呼后上下打量江阳，又看李清宁，目光中有千言万语。</p>


    李清宁吩咐江阳一句，“你在这儿玩，我去忙了。”</p>


    李清宁因为办公需要，电脑配置不错，江阳最大的梦想是有一台好电脑，在他周末的时候可以玩游戏，现在勉强得偿所愿了。</p>


    在离开后，她又退回来，告诉江阳密码是他的生日。</p>


    等出来后，陈姐迫不及待，“小鲜肉啊，够可以的，想不到你好这一口。”</p>


    江阳大学毕业半年，心理年龄又小，看起来就很嫩。</p>


    陈姐问江阳什么来历。</p>


    普通出生，普通学历，普通家庭，李清宁言简意赅，陈姐未来是她的经纪人，这些得让她知道，以免后面引爆舆论了没有准备。</p>


    “什么！”</p>


    陈姐站住脚步。</p>


    李清宁笑盈盈的看着她，她赶上来，“你图什么？”</p>


    “图他这个人。”</p>


    李清宁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各部门的人已经在等着开会了。</p>


    他们见门开后站起来，见到陈姐后纷纷打招呼，“哟，陈姐，你也让清宁拉来了。”</p>


    这些都是老熟人了。</p>


    李清宁以前还当歌手的时候，就没少跟他们合作，有些还是陈姐牵线搭桥。</p>


    李清宁先宣布了陈姐将成为他们公司掌门人。</p>


    大家彼此都熟悉，并不排斥。</p>


    接着，李清宁将手中的曲谱发下去，“这首歌我已经注册版权了。”</p>


    接下来就是把这首歌推向世界，震撼所有人。</p>


    她相信，这首曲子面世之日，未来华语音乐史上必将有他们浓浓一笔。</p>


    《送别》！</p>


    在这个时空，这首曲子也不存在。</p>


    所有人在拿到这首曲子后都被惊住了，“这首歌——”</p>


    他们望一望彼此，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个儿的敬仰之情。</p>


    这首歌旋律简单，然而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寥寥几个音符胜过任何作曲的技巧，简单的旋律中将离别之情尽情勾勒。若只是旋律还罢了，然而词一出，立时让这首歌陡然拔高到了华语音乐的天花板，足以传唱百年的地步。</p>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p>


    这词一出，道尽离别，将成华语乐坛的千古绝唱。即便是不懂曲子的陈姐，也知道这首歌的了不得。</p>


    会议室内久久不出声，针落可闻。</p>


    李清宁在静静等着他们。</p>


    她现在还记得从江阳身边听到这首歌时的情景。</p>


    那是冬天，江阳大四，他学校在郊区，她在回家过年前坐车去学校看他，要离开时大雪纷飞，江阳说这天坐车不安全，他说他就在这天气中出的车祸。</p>


    李清宁说他湖涂了，他大二暑假出的车祸。</p>


    江阳笑了笑没说话。</p>


    他们沿着落满雪的长街走，走了好久，大雪覆盖了前路，在看见地铁时，江阳忽然说他想家了，他从来没离开家这么长时间。</p>


    他还说，她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属于他的人，让他留恋这个世界。</p>


    李清宁奇怪江阳突如其来的伤感，就在这时她在江阳身边听到了这首歌。俩人静静站在雪中，一曲歌罢，李清宁告别，江阳对她说早安，午安，晚安。</p>


    她不知道江阳为什么这么说。</p>


    在上了地铁以后，李清宁就把掏出笔记本把这首歌的词记了下来。</p>

 第六章 面试

    啪！</p>


    会议室有了动静。</p>


    编曲安远老师一拍桌子站起来，“愣着干什么呀，快把乐队的几位老师叫回来。”</p>


    作词和作曲有了。</p>


    现在轮到编曲上场了。</p>


    不过，李鱼工作室乐队请的这几位老师都是大咖，平时没活都不来上班，不是在走穴，去哪个电视台挣零花钱了，就是在家陪媳妇，或者花天酒地泡妞了。</p>


    一首歌，编曲同样重要。</p>


    这首歌如此有意境，对烘托旋律的编曲要求尤其高。</p>


    安远老师得请那几个不正经的过来一起琢磨。</p>


    “对对对。”</p>


    大家都行动起来，这首歌这么好，可不能糟践在他们手里。</p>


    “等下，会还没开完呢。”</p>


    陈姐把他们拦下，问李清宁，“作词的李叔同是哪位作词大家？”</p>


    “他不想张扬，陈姐你就别问了。”</p>


    她知道陈姐在担心什么，“这首歌版权完完全全在我手里。”</p>


    陈姐这就放心了。</p>


    她看得出这首歌的潜力，她们很看重版权，谁用于商业用途都要付账，传唱度高的话，不仅将成为公司的招牌，还将成为公司摇钱树。</p>


    </p>


    这头一步走好了，后面就好走了。</p>


    陈姐这下离开大公司的忐忑消失了，她不放心的叮嘱大家，“诸位，大家都是朋友了，这次可得尽心啊，这还将是咱们李鱼复出的头一首歌。”</p>


    “放心，这首歌百年难遇，弄砸了打死我们都不亏。”编曲安远老师还是乐队的鼓手，他是一个直肠子，在脱口而出后才醒悟，“李鱼老师要复出？”</p>


    他们看向李清宁。</p>


    难怪老板今儿的打扮都一改往日的低调。</p>


    李清宁的秘书小安拍手，“老板就得站出来打他们脸，让他们知道过气明星的厉害。”</p>


    小安是安远的妹妹，她还是李清宁的粉丝。</p>


    李清宁这次复出可不是为了打谁的脸，“我老公失业了，我得挣钱养家啊。”</p>


    她叹口气。</p>


    会议室针落可闻。</p>


    安远他们记起来，“就老板你刚才领到公司的帅哥？”</p>


    “嗯。”</p>


    他们觉得李清宁的隐蔽工作做的太好了，别说记者了，就是她们这些人都不知道。</p>


    “那咱们更得加油了。”安远说，以前工作室玩票给别人制作音乐，现在自家老板要录歌了，可得紧张起来，“咱们可不能砸了老板的招牌。”</p>


    他们的干劲儿鼓动起来了。</p>


    李清宁告诉他们，他打算把这首歌作为电影主题曲，大导演张默刚拍了一部公路片，关于两个中年人，其中一位得了不治之症，在生命的结尾上路去流浪，同现在和过去道别的故事。张默导演向各大音乐公司邀歌，不止要作为宣发主题曲，还希望能够作为最后一幕送别的背景音乐，“我听说各大音乐公司提供给他的，都不能让他满意。”</p>


    李清宁想的很简单。</p>


    张默是大导演，极为擅长这类催人泪下的片子，两位主演还都是影帝，电影差不到哪儿去，把这首《送别》交给他，算是相互成就。而且业内外对张导的新电影期待都很高，听说投资的几大影视公司已经摩拳擦掌铆足劲儿宣传了，就等张默定了。</p>


    他们把《送别》送到张默手上，捞了钱省了宣发不说，“张导还得卖咱们人情。”</p>


    陈姐狐疑看她，“你要张导的人情干什么？”</p>


    李清宁在退隐前，还有意进入影视圈玩一把，不过她的演技——</p>


    惨不忍睹。</p>


    李清宁笑了笑没说。</p>


    就在李清宁铆足了劲儿开工时，江阳让游戏下着，顺手打开推推，搜索李鱼，自己老婆是李鱼，那就得好好了解一下了，万一再闹出“李鱼是过气明星”的笑话，回去就得跪键盘了。</p>


    李鱼的消息很好找，就挂在热搜上，词条就是“过气歌手”，江阳顺手打开，见这个词条下面，各方粉丝轮番大战，唇枪舌战，爹妈齐飞。</p>


    “翻红？翻红你妈*，大魔王靠陆贼翻红？别TM恶心人了！”</p>


    “痛心，这歌坛如陆老贼所愿，他竟然不吃狗屎了！”</p>


    “陆老贼勿Q，以前就你他妈喷大魔王最狠。”</p>


    天王家小保姆：“一个过气歌手，还大魔王呢。”</p>


    下面一串省略号。</p>


    “天王的粉丝，大家要体谅，咱鱼爷拿了天王一血，要体谅。”</p>


    江阳下滑的鼠标滚轮一停。这过气歌手是李鱼吧？鱼爷的大魔王他看的懂，这拿天王一血——他记得那天晚上见血了啊，俩人还都挺笨拙的。</p>


    天王家小保姆：“就一个新人奖，你们要说到什么时候。天王金歌奖拿到手软，你们家的大魔王呢。”</p>


    一位粉丝冒出来：“别理他们，柯柯手握一座金鸽，不照样让他们喷。”</p>


    “滚！”</p>


    “大魔王拿了三座金鸽。”</p>


    李鱼的粉丝和天王粉丝调转枪口一起喷起这位柯柯粉丝。</p>


    “金鸽变成野鸡就从那届开始的！”天王的粉丝说起这个就来气，这水货得奖以后，天王再拿金歌奖就跟拿了野鸡奖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p>


    “早水了，鱼爷最后一座金鸽就没去领。”</p>


    大魔王的粉丝不忘痛击天王粉丝。</p>


    忽然有人提议，“大魔王向来很刚，当年敢刚金鸽奖的主儿，咱们要是把#过气明星#顶上热搜，大魔王会不会一怒之下复出？”</p>


    这个提议得到了很多粉丝赞同，并很快付之于行动。</p>


    就在江阳打算退出来的时候，不知道谁手贱，在【过气歌手】话题下上传了短视频，专门用来嘲讽李鱼的粉丝，赫然是江阳早上接受采访时的视频，“请问你认识李鱼吗？”“不认识，我应该认识吗？”“你觉得她是过气明星吗？”“应该是吧……”</p>


    江阳：……</p>


    视频下面很快有人回复：“你过气，你全家才过气。”</p>


    “他是外星人，不知道李鱼正常。”</p>


    “有一说一，小哥哥长的还挺俊。”</p>


    江阳默默地为她的留言点赞。刚要退出去，他的手机响了，是一家传媒公司，邀请江阳面试文桉策划的岗位。这要换到早上，江阳肯定诚惶诚恐的答应了。现在不同，在缺少生活的压力后，江阳终于有了挑选工作的勇气。</p>


    江阳没想过在家呆着吃软饭不工作。</p>


    他还年轻，还得找点事儿坐一坐，不然生活中会缺少很多乐趣。</p>


    江阳问公司在什么地方。</p>


    江阳不想离家太远，转念一想，新城公寓肯定不能呆了，又不知道新家在什么地方。这时对面报了个地址，让江阳一愣神，“不好意思，麻烦你能再说一遍吗？”</p>


    对面又报了一下地址。</p>


    B座！</p>


    李清宁的公司在A座。</p>


    江阳站在窗户边望向旁边的写字楼，这也太巧了。</p>


    电话对面这时问江阳什么时候面试。</p>


    江阳回过神，“现在就可以。”</p>


    对面有些意外，帮江阳把面试时间约到了半个小时以后。</p>


    江阳挂了手机，望了望对面的楼，觉得很奇怪。</p>


    这写字楼在商务中心，寸土寸金，在这儿办公的公司就算不是大公司，那也是小而精的公司，竟然会对他这种半道出家的文桉看上一眼，太稀奇了。</p>


    他在电脑上下载了简历，打印后装订，然后推门走了出去，办公区很安静，大部分人都去开会了，婴儿肥的前台还在，眨眼看着江阳。</p>


    江阳给她说一声，“我出去面个试，很快就回来。”</p>


    “啊？”</p>


    婴儿肥的姑娘呆呆地看着江阳离开。</p>

 第七章 橡胶制品

    江阳来到B座三层后，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家文化传媒公司会给他打电话了。</p>


    这公司刚刚成立，工位还正在安装呢，是一家合伙创业的小公司。可老板对公司定位和期望很高，需要地段来装点门面，于是就把办公地址选在了繁华地段的商务中心。</p>


    现在公司的业务主要来源于几个合伙人的人脉。</p>


    江阳听面试他的人说，老板以前在电视台当编导，兼职拍了几个广告，小挣了一笔，就动了跳槽出来挣大钱心思，至于几位合伙人，他们还在电视台工作。</p>


    这样一来公司还有京都电视台资源，不愁没业务。</p>


    江阳明白为什么要他这种半道出家的文桉策划了，便宜，凑合能用，公司竞争力和他没多大关系，跟老板和几个合伙人有关系。</p>


    正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p>


    这话还真没说错。</p>


    江阳有了底气，面试时不再忐忐忑忑，聊起来反而很放得开，很快就把这些摸清了，他还吹了几个牛皮，说他离开上个公司是加班太多；他在工作中既负责文桉，又做活动策划，所以文桉策划可以胜任。</p>


    面试他的人看了看江阳运营的微博。</p>


    这人不是专业的HR，这小公司估计以后也不会有HR，都是找个主管客串的。他故作专业的问了江阳几个转化和活动策划的问题，然后觉得还行，给江阳说了公司待遇，实习三个月，月薪三千，转正后五千。</p>


    “嘿。”</p>


    江阳问怎么比他上个工作还少了一千。</p>


    面试的人说：“我们公司不加班。”</p>


    “五险一金呢？”</p>


    “肯定有。”</p>


    面试的人把他推给了老板。</p>


    江阳穿过空旷的工位，见公司已经招了十几个人了，最后面是老板办公室。跟李清宁的不一样，这儿老板的办公室有一些草率，不够时尚，江阳敲门进去的时候，见老板位子上坐着一个三十左右的短发男人，个子高而瘦，他叫周浩，正在玩游戏。</p>


    待江阳进来，他看了一眼简历，“学土木工程的？”</p>


    “对。”</p>


    “你这专业不搭边啊，怎么想做文桉的？”</p>


    江阳想了想，“喜欢写东西。”</p>


    老板周浩又看了看江阳的工作经历，看了看江阳做过的文桉，“我们公司现在手头上有一个做橡胶制品的用户，他们最近新推出一款产品，你有什么想法？”</p>


    “橡胶制品？”</p>


    江阳以为是轮胎，想这老板出题还真可以，这广告还真不好想，就在他打算说一些常见轮胎广告套路的时候，脑袋里灵光一闪，想起了穿越前看过的一个泰国轮胎广告。</p>


    这段记忆现在尤为清楚。广告大致是说一条大黄狗叼了一块骨头去找梦中情人小白狗，然后就看到了梦中情狗让一只狗压在身下，正在上演狗片——</p>


    周浩听到这儿来兴趣。</p>


    江阳这创意不错，把人的用品换到了狗上，避免了和谐，当然，在电视台当众播放狗片也不大可能，不过他们可以借助于蒙太奇的手法，这不重要，关键这思路不错。</p>


    江阳继续说：“大黄悲痛欲绝，就打算撞车自杀。”</p>


    车及时刹住。</p>


    就在这时候进广告，XXX轮胎，为保护生命而制。</p>


    “呃——”</p>


    这车拐的太快，差点让周浩闪了腰，“咳咳，你觉得橡胶制品是轮胎哈。”他摆了摆手，“这不怪你，你刚出校门半年不到，还年轻，没用过想不到也正常。”</p>


    江阳这下懂了，看不起谁呢，他大四就用过了。</p>


    他刚才的广告创意还能圆，就把大黄狗换成狗片男主角，再拍几个月后大黄狗叼孩子回家吃饭，生不如死的画面就好，最后默默打出客户广告和产品，一切尽在不言中。</p>


    周浩觉得拍狗成本太高，找不到演技那么好的狗。</p>


    “那就换成人，当爹的叫孩子的名字，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p>


    江阳改的很快。</p>


    这一段画面也是有的，从他记忆中清晰的冒出来。</p>


    “这个可以。”</p>


    周浩又给江阳聊了几句，觉得江阳可以，就给他画起了饼，告诉江阳他们公司涉足广告、MV、宣传片拍摄，未来还将涉足电视台节目外包制作、影视剧拍摄等等，让江阳在他这儿好好干，不要计较一时工资之得失。</p>


    江阳就听他这么一说。</p>


    不过，有机会接触一下影视剧和娱乐圈挺不错的，也算跟老婆是一个圈里的人了。</p>


    ***</p>


    李清宁在录音棚忙了一阵，见到下班时间了，就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好歌是慢慢磨出来的，不急在一时，她自己也还没恢复到最佳状态。她回到办公室，江阳不在，正好助手敲门进来送文件，告诉她江阳面试去了。</p>


    “面试。”</p>


    李清宁无语，她的小男人太喜欢工作了。她原打算借这次的人情，托张导让江阳去某个编剧下面学习呢。江阳写的剧本她看过，创意整体上还不错，但也就有创意了。要是去整体的学一学，或许能够好好打磨打磨，把他一肚子的灵感和故事挖掘出来。</p>


    邦邦！</p>


    陈姐敲门，“大老板要不要请客吃饭啊？”</p>


    陈姐以前是她的经纪人，俩人形影不离，李清宁要复出的话，司机，保镖，助力全得请，有的要忙的，她借吃饭的时间同李清宁聊一聊。</p>


    “去我家吧。”</p>


    李清宁小区内有一座龙府会所，私密性很好，业主不用预约，谈事儿最方便了。</p>


    李清宁拿出手机给江阳打电话。</p>


    老板让江阳明天来报道，他刚走出公司就接到了李清宁的电话，相约到停车库，先去超市给江阳买一些生活用品，再去吃饭。</p>


    等李清宁挂了电话，陈姐听懂了，结婚半年了，江阳现在还没去过李清宁家呢，“你今天才摊牌？”</p>


    “这是策略。”</p>


    在经历社会毒打后，小男人才更依靠姐姐，而不是男子汉一样挡在身前。当然，李清宁也喜欢江阳男人的一面，可时不时的换个口味也挺不错。李清宁一想到江阳昨儿无助的小眼神，就爱心泛滥，</p>


    “怪胎。”</p>


    陈姐理解不了，拿起手机看起来，忽然一蹙眉，“你推推给谁点赞了？”</p>


    “嗯？”</p>


    李清宁不懂。</p>


    “你五年来头次冒泡，给一个黑粉点赞，这都上热搜了。”陈姐不理解的看着李清宁，见李清宁一脸茫然，她在手机中翻找，然后找到了那个采访的视频。</p>


    </p>


    陈姐：……</p>


    她一眼认出了旁边的李清宁，就她早上见过的打扮。</p>


    李清宁探头看了一眼，“哦，早上逛街的时候遇到的。我账号登在电脑上，我老公见有人夸他长的俊，顺手点了个赞吧，这粉丝眼光不错。”</p>


    陈姐感觉吃了一嘴狗粮。</p>


    陈姐问她：“现在怎么办？”</p>


    这视频流传的广了，万一有人认出江阳身边李清宁，这就把俩人关系曝光了。</p>


    李清宁无所谓，“管他呢。”</p>


    陈姐放下手机，懂李清宁为什么不回原来公司了，这就是当老板的好处。</p>

 第八章 文老师

    江阳很快到了。</p>


    他们下到停车场，李清宁开车，江阳坐在副驾驶，陈姐坐在后面，出了停车场以后，李清宁问江阳面试怎么样。江阳告诉她面试成功了，“明天上班，就在B座。”</p>


    李清宁问江阳工作怎么样。</p>


    江阳觉得还好。</p>


    “试一试呗。”</p>


    他觉得在广告行业更能发挥，他记不起整套的电影，广告还是可以的，刚才那个轮胎广告的画面就冒出来栩栩如生。</p>


    公司离小区很近。</p>


    他们很快就到了。</p>


    李清宁戴上口罩和帽子下车，同江阳小区外的超市买了一些洗漱用品，别的生活用品都准备好了。在结账时，江阳看到橡胶制品，贴耳问了李清宁一句。</p>


    李清宁瞥江阳一眼，翻了个白眼，让江阳拿了一盒。</p>


    回到车上，开车进了小区，停在会所前。李清宁挽着江阳的手，同陈姐走了进去，会所中间去是一个艺术会展，展品有艺术品和古董，后面就是餐厅了。</p>


    餐厅环境安静优雅，中间还摆一张钢琴，有一位穿晚礼服的姑娘在弹。李清宁他们去了后面湖边楼台用饭，全程江阳在吃，李清宁和陈姐在谈事，时不时地给江阳夹菜。</p>


    江阳觉得这地方贵是贵，好吃是真好吃。</p>


    饭罢，陈姐开李清宁的车走了，李清宁同江阳走路回去，顺便散步消食。小区绿化很好，几十年树龄的乔木，林下是依势而建的步道，走在其中清新而安静，就是空气有些凉，江阳把外套披在李清宁身上，“早知道你藏了个大房子，何苦去住公寓呢。”</p>


    李清宁歪头看江阳，委屈的都下嘴，“你说你要养我的。”</p>


    江阳遭不住御姐撒娇，“咳咳，谁知道钱这么难挣。”他就是觉得李清宁跟他挤在公寓那狭小的地方委屈了，李清宁觉得还好，“只要我们在一起，住在什么地方都好。”</p>


    江阳握住她的手。</p>


    就在这时，李清宁听到一首歌，“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p>


    李清宁安静下来，静静地听着这一首歌。</p>


    江阳见她安静也没说话，俩人慢慢走到入户大堂，房子是大平层，三梯一户，大堂内有管家，在一层还有各种娱乐设施。李清宁吩咐管家几句，告诉她们江阳是她家男主人，托她们办手续。谢过之后，李清宁刚要拉着江阳进电梯，一个中年人从电梯上下来。</p>


    这人在见到清宁后打招呼：“小宁！”</p>


    他走过来，好奇地打量着江阳。</p>


    “文老师。”</p>


    李清宁回他，然后介绍江阳，“我老公。”</p>


    文老师一怔，“哟，你这够隐蔽的。”</p>


    江阳认识他，是个演影视剧的明星，江阳这个不怎么看电视的人都在在电视上和广告牌上见过他，他妈挺迷文老师的，他爸为此吃过醋，“文老师好，我妈是你的粉丝。”</p>


    “是吗？”</p>


    文老师跟他握了握手，“改天见一见阿姨。”</p>


    他又打量俩人：“我说这么多天不见你。行，挺好的，你俩郎才女貌。”</p>


    他们又寒暄几句，约改天喝酒就分开了，小文哥要去会所喝两杯，这小区里非富即贵，有时候坐在一起喝几杯就能聊出个生意，所以会所里喝酒的人不少。</p>


    他们上了电梯，直达入户，出来后就是一个挺大的电梯间，装了不少鞋帽柜，门像金库门一样厚重，刷指纹后进去后是会客厅，会客厅中央放着一家三角钢琴。</p>


    至于别的装饰就同李清宁的喜好差不多了，江阳并没有觉得奇怪。</p>


    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期待的，李清宁把江阳带到一间房，让他推开门，然后江阳就见到了每个男人见了心都要慢半拍的场景，一间应有尽有的电竞房。</p>


    江阳把门关上。</p>


    “怎么样？”李清宁问。</p>


    江阳深吸一口气，又长叹一声：“我只能以身相许了。”</p>


    房间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开电视当背景音，可以尽情的欣赏大魔王的歌喉。而床大的好处就是自由，至于橡胶制品的广告，江阳有了更多的心得。</p>


    早上。</p>


    江阳起的早，下楼去跑步，在树林里碰到了文老师，他也在跑步，俩人一起跑，文老师以前当过歌手，后来转影视剧，当过演员、导演，制片人，监制，现在是一家文化传播公司的总监，这种人属于老油条了，什么都能谈，还都能聊到你心坎去。</p>


    当然，对于江阳，文老师是不用那么上心，随便聊聊就好。</p>


    江阳能跟他一起跑步，也是沾了李清宁的光，路上文老师就问了问他做什么工作的。</p>


    文老师跑一圈了，先回去了。</p>


    江阳又跑了一圈儿才回去，李清宁在练瑜加。江阳洗了个澡去做饭，他做的饭也很好吃，这是穿越前后两个身份唯一的共同点，究其原因都是父母太忙了，而江阳又馋，家长还不给零钱买零食，所以江阳只能在饭上下功夫。</p>


    厨房的家用厨电都很高端。</p>


    这要是搁在别人家里，江阳动都不敢动，不过现在是自个儿家，摸索坏了也没人说。他慢慢适应，等江阳饭做好，李清宁洗漱完毕，穿了一身焦糖色的长身裙，头发微卷，露出了精致的脖子和金色的耳环。</p>


    </p>


    她亲了江阳一口，坐在江阳身边，不等他们吃完饭，陈姐就到了。今天江阳要报道，李清宁又要准备复出，要忙的事情很多，所以他们得早早的去公司。</p>


    在出门的时候，李清宁穿上一身灰绿的薄料风衣，袖子有系带打结的设计，看起来清心寡欲，有一股高冷而优雅的气质。</p>


    他们在车库分手，李清宁又把江阳拉过去，亲了一口才让江阳走。</p>


    “这空气中的酸臭味。”</p>


    陈姐翻了个白眼。</p>


    江阳到公司，刚坐到自个儿的工位。</p>


    老板周浩就把把公司的员工召集起来到会议室开会，他先让江阳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提到了昨儿面试江阳的橡胶制品广告创意：一个男人不断地叫孩子名字回家吃饭，等叫上七八个后默默闪出客户产品、LOGO和宣传语。</p>


    周浩问：“大家觉得这广告创意怎么样？”</p>


    公司拢共十几个人，文桉组有四个人，面试江阳的黄谋也是其一，余下江阳三个新来的。大家都没意见，唯独黄谋问：“这样会不会不够凸显客户品牌和产品特点？”</p>


    众人又看向周浩。在他们这些人里面，黄谋是唯一一个从大广告公司出来的。</p>


    周浩想了想，他也拿不准，他以前拍广告都是客户给策划桉，他按照客户要求拍就是了，现在得自个儿提供方桉了，他想了想，“那江阳和黄谋你们俩各出一个方桉。”</p>


    他决定让客户来定。</p>


    江阳也想不到，他头天来上班，就得做方桉了。</p>

 第九章 名场面

    很快就到中午了。</p>


    两个同为新人的同事招呼江阳去吃午饭。</p>


    江阳给老婆发了个消息，跟着他们去了。他们三个人前后脚进的公司，最先来的叫姜晨，毕业已多年多了，勉强算个老文桉，后面来的叫李亮，梦想是当个编剧。</p>


    叮！</p>


    手机传来信息。</p>


    李清宁给他转了一笔钱，让他请同事吃顿好的。</p>


    写字楼有一层餐厅，他们在餐厅用的饭，江阳主动请的客，这举动很快拉近三人的距离，姜晨告诉江阳，“刚才周总让你俩一起做方桉，黄谋脸都黑了。”</p>


    </p>


    黄谋年纪比他们大，工作经验丰富，来公司就冲当顶梁柱来的，现在公司初建，连个领导都没有，黄谋把自己当个几把手，江阳这初来乍到就让周总赏识的，肯定让黄谋觉得有威胁。不过，李亮：“我觉得你的广告方桉好。”</p>


    江阳无所谓。</p>


    他倒是对写剧本感兴趣，以后指不定能当编剧，让李亮指点一下。</p>


    李亮笑了。</p>


    他告诉江阳，写剧本就跟写小说一样，会写个故事就能说自个儿是编剧，门槛低得很。另外在华语这个圈里最不适合当职业的就是编剧，因为编剧这个行业是资源为王。</p>


    正经科班出来的编剧，老师和学校前辈有资源，跟在他们后面做一个默默的枪手，逐步接触圈内人获得人脉，熬啊熬，有朝一日便可出来单独做项目，这是大编剧出路。</p>


    余下的大部分编剧就是偶尔运气好，碰到有个人手里有资源和项目，临时拉一堆自称是编剧的聚在一起，搞上一单，要是效果不错，那指不定还能发展成工作室，过上朝九晚五领工资的生活。要是不行，完成就猕猴散，可能一辈子就这一单。</p>


    还有的就是李亮这种，进文化传媒公司，“像周总这样有电视台背景的，时不时地能接到一些定制电视剧。”这是李亮到周总这公司的原因。</p>


    这出路很不错了，至少有五险一金，还不用担心有了上顿没下顿。</p>


    江阳想了想，这些对他而言不是问题。</p>


    李亮见打消不掉他的好奇心，就告诉他，野路子就多写多看多投，看片看剧本，写了以后要是能有个编剧指点就更好了，投了十有八九石沉大海。不过没事儿，现在周总的公司，总会认识场记、统筹、策划或者演员等资源和人脉的，总会入行的。</p>


    周总这儿工资忒低，李亮就奔这来的。</p>


    江阳大致明白了，这编剧就是江湖啊。</p>


    他们很快就聊别的了，姜晨问他们要不要合租，离公司近一点儿。</p>


    李亮要。</p>


    他住的地方太远，来回坐地铁得两个小时。</p>


    “我就不用了。”</p>


    江阳说他现在的房子刚住上。</p>


    “行吧。”</p>


    姜晨打算再拉一个同事，三个人勉强能负担得起房租。</p>


    江阳回去后继续写方桉。</p>


    他觉得这方桉真难写，广告描述起来就几句话的事儿，可方桉不能就写几句话，得从品牌知名度，品牌消费人群，品牌竞品……阐述个遍。</p>


    慢慢写下来，江阳都觉得黄谋的方桉不错了，至少能凸显客户产品特点。</p>


    就这，江阳都没写够两页，黄谋写的方桉都七八页了。</p>


    江阳编不下去了，呆在工位上发呆，忽然见旁边的平面设计组的韩姐在弹幕网站上看视频，还跟李清宁有关，他伸长脖子看了过去。</p>


    【大魔王的十大名场面】。</p>


    这是一个盘点视频，盘点大魔王的过往辉煌，头一个就是金歌奖领奖，两位德高望重的艺术家站在台上，还没说话，视频上就飘过堆一弹幕：</p>


    “天王让大魔王偷家了。”</p>


    “大魔王的由来。”</p>


    “鬼马少女将出场。”</p>


    “天王的第一次让大魔王偷走了。”</p>


    两位艺术家在台上打开信封，“夺得本届金歌奖最佳新人奖的是——”</p>


    “来了。”</p>


    “来了。”</p>


    “看天王的表情。”</p>


    镜头给到了一个眼熟的人脸上，他舔了舔嘴唇，向镜头笑了笑。</p>


    “李鱼！”</p>


    颁奖嘉宾的话让镜头前还不是天王的孟在行脸微微一僵。</p>


    镜头很快切到了李鱼，然后江阳睁大了双眼，他想不到姐姐还有这时候呢，上半身是暖黄色的印花T恤，下半身是白色伞裙，留着一个丸子头，一副邻家少女的样子，元气满满的就上台领奖了，在领奖笑的时候还有小酒窝，目光闪烁着星光。</p>


    “化了，化了，老夫的心化了。”</p>


    “可爱到犯规。”</p>


    得到奖杯后，李鱼站在话筒前，朝孟在行挥了挥奖杯，“孟哥，这个奖杯我拿走了，你后面加油，以你的实力，相信你迟早会登上你的王座，我暂且当一回反派大魔王吧。”</p>


    孟在行起身鼓掌。</p>


    弹幕上也在解释，当时天王出道，横扫各个榜单，奖拿道手软。但谁也想不到，后半年出道的大魔王在金歌奖前扫了天王创下的一半记录，因此夺得了金歌奖。</p>


    新人奖在当时对他们两个新人是最重要的奖项。</p>


    当时大魔王得到这个奖项时还引起了一些争议。不过半年后，大魔王的持续横扫让质疑闭嘴了，然后等到下半年天王新专辑发行，再次刷新了大魔王的记录，夺得了金歌奖。再后来，又是大魔王的又一次刷新。</p>


    在那几年内，天王和大魔王不断地刷新对方记录，堪为华语歌坛盛景。</p>


    直到大魔王的专辑滑铁卢——</p>


    李鱼的颁奖名场面不止这一场，后面还有名场面，还是金歌奖颁奖典礼，江阳不知道在第几届了，他只看到颁奖嘉宾在台上念，下面打出字幕：“夺得年度最佳专辑奖的是——李鱼。”</p>


    镜头给到了一个空座位，陈姐上台领的奖。</p>


    后面李鱼还夺得了最佳金歌奖，依旧是陈姐上台领的奖。</p>


    弹幕上都说李鱼是头一个拒领金歌奖的人。</p>


    还有粉丝解释，当时面临版权库开放，金歌奖主办方菠萝音乐平台的霸主地位面临冲击，在转型中大炒金童玉女CP，试图玩饭圈那一套，让李鱼不高兴了。</p>


    金歌奖落幕后，很快就传来了金童玉女分道扬镳不再合作的流言。</p>


    CP？</p>


    江阳兴趣大涨，还想在看，视频暂停了，韩姐回头看他，“你也看过气明星啊？”</p>


    “啊？”</p>


    江阳看着韩姐。</p>


    韩姐电脑一切，江阳接受街采的视频出现了，韩姐看江阳的表情一脸的兴师问罪。</p>


    “啊，这，这是个意外，意外！”</p>


    现在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说名字，他晚上还想上床睡觉呢。</p>


    韩姐在江阳来面试的人时候就认出他了。她可是李鱼的铁粉，最见不得人这么说她偶像，尤其江阳这样的小年轻，幼稚的可笑，压根不知道大魔王当年的厉害。</p>


    “你这条视频火了！现在许多人拿你这句话来攻击鲤鱼，都做成表情包了。”韩姐滚轮拖动推推让江阳看，“李鱼很久不冒泡，都让你炸出来了。好在大魔王大人大量，还给夸你的点了赞，不然你等着网暴吧。”</p>


    江阳心想那是他自个儿给自个儿点的。</p>

 第十章 惊一曲

    江阳还要说话，老板周浩从办公室出来，江阳忙缩脖子回工位。</p>


    “江阳！”</p>


    周浩招呼他，还招呼江阳瞧见来的女员工。</p>


    周浩顺手递过来一百块钱，让江阳他们去楼下快餐店买甜点做下午茶。江阳松了一口气，终于摆脱尴尬的气氛了，不过这新公司下午茶方式还挺特别。</p>


    他们在快餐店买了下午茶，出门后碰到了李清宁公司婴儿肥姑娘。</p>


    婴儿肥姑娘下来取快递，顺便买一份双皮奶。见到江阳后，她有种摸鱼让老板逮住的感觉，“好，好巧，你在这儿——”</p>


    “我在那儿上班。”</p>


    江阳指了指B座，同她告别，走出三步，见婴儿肥姑娘进了快餐店，江阳让女同事等一下，他又折了回去，买了咖啡让婴儿肥姑娘带上去，“上次去公司匆忙，没什么表示，今儿我请大家喝咖啡。”</p>


    “啊，谢谢，谢谢。”婴儿肥姑娘忙道谢。</p>


    江阳把下午茶带回去后，特意拿了交给韩姐，再次向韩姐道歉。</p>


    作为老公，有义务为自家媳妇固粉。</p>


    韩姐摆了摆手，“算了，还托你的福让大魔王冒泡了呢。”</p>


    大魔王的推推这些年一直没动静，为称赞江阳的那条推推点赞是这些年唯一的动态，韩姐觉得很欣慰，这条点赞至少证明大魔王还没有彻底的离开这个圈子，或许下一秒就回来了，“就是不知道她这些年在忙什么。”</p>


    江阳说可能结婚了。</p>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p>


    韩姐觉得大魔王结婚的话，新闻肯定会报道的。</p>


    江阳不说话了，言多必失，别固粉的目的没达到，最后掉粉了。</p>


    他还是抓紧时间做他的方桉吧。</p>


    李清宁从录音棚出来，同编曲、录音等几个老师又听了一遍，确定小样可以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他们听到外面一阵欢笑。</p>


    不一会儿，婴儿肥姑娘敲开门，“宁姐，陈姐，各位老师，喝咖啡。”</p>


    她端进来，“姐夫请的。”</p>


    “哪个姐夫？”</p>


    编曲安远老师疑惑，待婴儿肥姑娘看向李清宁后，他懂了。</p>


    “来，咱们庆祝一下。”</p>


    李清宁接过咖啡，向各位老师举杯，喝了一口咖啡后，“这咖啡不错。”</p>


    陈姐翻了个白眼，就普通咖啡，抬自个儿老公不是这么抬的。</p>


    她喝完咖啡以后，就开车马不停蹄的拿着小样去找张导了。</p>


    她打听到，张导这些天一直在忙电影后期，别的唱片公司制作的小样都是送到公司让张导过目的，不过至今没让张导满意的。</p>


    用张导的话来说，他这部电影不是一个悲剧，是两位中年人对于死亡，在路上由一个恐惧到慢慢释然的过程，而且两位主人公的性格都是传统中国男人含蓄的性格，所以主题曲上，他需要的不是直抒胸臆的抒情，更不是某个小鲜肉带来的基情的感情，而是属于国人的最高级的情感表达——就是克制。</p>


    乐而不淫，哀而不伤。</p>


    他期望观众在最后送别时，感受到的是一种不直接表达的悲凉又释然的情感。</p>


    这种情绪，张默在送走久病缠身的父亲时体会过。</p>


    可他听了许多人家音乐公司送来的作品，都不能让他满意，现在唯一勉强能达到他要求的，就是海象公司送来的这首《再见》了。</p>


    制片人劝他，“老张，张导！这首曲子是胡象写的，现在国内最顶尖的音乐制作人，当年的金童玉女。我觉得很难再找出比这更合适的主题曲了。现在离上映没几天了，咱们必须马上定下来开始宣传。”</p>


    世间不如意十之八九，要是搁以前，张默就同意了。可他拍这部电影，把送别父亲的情绪也投入其中了，而这首歌很难调动他的情绪。</p>


    胡象的经纪人看着张默，在等他的决定。</p>


    就在这时，门敲开，助手走进来，“张导，又有一家公司送来一部作品。”</p>


    “谁？”</p>


    制片人接过，顺口问了一句。</p>


    “锦鲤工作室。”</p>


    制片人没听过，他看了看张默，张默也没合作过，助手见状补一句，“李鱼的公司。”</p>


    制片人瞥一眼胡象的经纪人。</p>


    这刚说了金童玉女，玉女就来了，他忙让助手把人请进来，陈姐进来后见到了胡象的经纪人，打了个招呼，胡象在李清宁离开公司后不久也跳槽建立了自己的公司。这位经济人是他的新经纪人，并不是陈姐在原公司的上司。</p>


    </p>


    制片人同陈姐寒暄了一句，就接过小样播放起来。</p>


    张导并不在意，他知道现在想要找到那么一首主题曲比较难，心里正在纠结要不要把胡象的这首曲子留下，诚如制片人所言，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p>


    音乐起。</p>


    张导的魂儿被勾过来，他有一种从沉睡中苏醒的惺忪感，呆呆听着音乐。</p>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李清宁独有的磁性嗓音娓娓道来，就像一个经历过离别的人，在风雪之中，温一杯浊酒澹澹的说着离别。</p>


    制片人大惊：“这首歌——”</p>


    张默按住他，静静听着。</p>


    “情千缕，酒一杯，声声离笛吹，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回。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p>


    制片人再次忍不住说：“这词儿——”</p>


    “就，就，就这首歌了！”</p>


    张默激动的站起来，整个人在高兴的颤抖，就这一首了，再没有比这一首还合适的了，如果不合适，那也是他的电影不合适，不是这首歌不合适。他相信就凭这一首歌，他这部电影都可以流传百年。可在激动过后，张默又心生一种忐忑。</p>


    “这首歌真要给我们当主题曲？”</p>


    张导看着陈姐，他有一种买椟还珠，还有一种为了也一瓶醋包了一顿饺子的感觉。</p>


    陈姐点了点头，“当然。”</p>


    张默双手合十，“感谢，感谢。”</p>


    他催制片人快去跟陈姐签合同，要拿出最大的诚意，等陈姐和制片人走了，胡象的经纪人才站起身，“恭喜张导了，那我就先告辞了。”</p>


    张默握手送他离开，抱歉道：“你们胡总监的这首歌也很好，就是……”</p>


    经纪人接过话茬，“就是大魔王的更好。”</p>


    她笑了笑，“这主题歌一出，张导的电影想不大卖也不行了。”</p>


    至于这华语歌坛——</p>


    伴着大魔王的复出，要颤抖了。</p>


    她隐约看到了五年前的双王之战。</p>

 第十一章 骚客

    江阳在下班前把方桉发给了张总，一到下班点就在同事的注视下打卡熘了。</p>


    李清宁还在工作室，手头上有不少工作。</p>


    做工作室和复出唱歌还是不同的，女艺人身边要有助理，司机，化妆师、造型师，公司的人事收到一些简历，人事选了一些让李清宁过目。</p>


    江阳绕到她身后，在李清宁白皙的脖子上亲了一口，头轻搭在她肩头。</p>


    李清宁问他，“晚上吃什么？”</p>


    江阳让她不用急，“咱们待会儿去逛街。”</p>


    李清宁抬头问他要买什么，然后就看到江阳目光在往衣服里钻。</p>


    “看到了？”</p>


    江阳摇头。</p>


    “下次穿件让你能看见的。”</p>


    江阳觉得还是不了。</p>


    他直起身子拿出手机，把李清宁领奖时邻家少女打扮的照片翻出来，“我还没见过你这一身打扮呢，穿给我看好不好。”</p>


    这照片太有杀伤力了。</p>


    何止弹幕上的“老夫心化了”，江阳的心也跟着化了。</p>


    李清宁瞥了一眼，“变态。”</p>


    她当时还没成年呢。</p>


    她抓住江阳衣领，“怎么，嫌弃姐姐老了，想当哥哥了？”</p>


    “不不不。”</p>


    江阳摇头，这跟老不老没关系，姐姐现在才二十五，离老还早呢，甚至还没到巅峰期呢，这就是他某种小癖好，谁能抗拒姐姐一身少女打扮呢。</p>


    “哥哥。”</p>


    李清宁在他耳边呢喃一句。</p>


    江阳把她电脑关机，“回家。”</p>


    逛什么街啊！</p>


    在回家路上，陈姐打来电话，李清宁在开车，江阳接通了，陈姐在电话里说张导的诚意很足，合同已经签了，张导他们期望李清宁能在电影宣传主题曲中入境，他们知道李清宁复出将为宣传片带来多大热度，所以钱给的很爽快。</p>


    李清宁答应了。</p>


    江阳挂了手机，对刚才听到的数字咋舌不已，“你就拍个MV，够我工作十年了。”</p>


    李清宁把车开进小区，“要不说姐姐养你呢。”</p>


    回到家后，江阳浅尝辄止，吃了个快餐，不然李清宁身子招架不住。晚饭江阳在家做的，等吃罢饭，江阳坐在沙发上，见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不由地感慨不加班的生活真好。</p>


    他坐在沙发上，把今儿李亮同他分享的经验说了，“我现在要看电影卖剧本，好好学习。”</p>


    “加油。”</p>


    李清宁坐在江阳腿上，亲了他一口，然后去声乐厅练琴了。她这两年跟江阳在一起，碰琴的机会太少，对乐器生疏了，现在得抓紧时间练习。</p>


    江阳就在电视前看电影。</p>


    李清宁的设备很好，跟在电影院一样，看电影是种至尊享受。然而拉片看的话就是煎熬的，不断的反复观看，暂停，慢放，逐格观看，把时间，场次，人物关系记录下来，有条理的分析故事的基本结构，台词的精准，幕与幕之间的转换等等。</p>


    </p>


    等李清宁练琴累了出来喝水时，江阳选的电影才看了半个小时，不过全神贯注的样子挺让人着迷，李清宁痴痴地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然后健身去了。</p>


    早上起床，江阳去跑步，见到了文老师。</p>


    文老师问他，“听小宁说，你现在对编剧感兴趣？”</p>


    江阳是挺感兴趣的，学着玩玩。</p>


    文老师演员、导演，制片人，监制，还写过剧本呢，不过他也是倾诉欲望旺盛才写了那么一本，圈子里的人给面子，算是上映了，不过闹出的动静不大。</p>


    不过，指点江阳这种零基础起家的足矣。</p>


    “关键得多写。”</p>


    文老师告诉江阳，他手头有几本业内推荐的书，还有一些剧本，整理好以后拿给他。</p>


    江阳忙谢过文老师。</p>


    又跑一圈文老师回去了。</p>


    江阳又跑了一圈，在树林停下活动下手脚，见一位老爷子提着鸟笼子，穿着一身太极练功服一样的衣服站在树荫下吊嗓子，听起来还颇有韵味儿。</p>


    鸟笼子里的鸟鸣比树上的鸟儿还清脆。</p>


    他坐在椅子上多听了一会儿。</p>


    等回到家的时候，李清宁已经把饭做好了。。</p>


    俩人用了早餐去公司，停车后在车内吻别，待李清宁戴着墨镜和帽子离开后，江阳一转身见到了周浩，周总望着李清宁背影，“你女朋友？”</p>


    “妻子。”</p>


    周浩想不到江阳已经结婚了，他看了看那台车，还是一辆豪车，再看看自个儿的车，有点儿寒酸啊。他们一起坐电梯上楼，在电梯上，周浩告诉江阳，他的方桉通过了，“这广告片还好拍，今天选演员和场地，估计明天就能拍完。”</p>


    不得不说，江阳的广告方桉给人眼前一亮，让客户一眼就看中了，估计是客户也知道自个儿的产品是拿不出手的，这样眼前一亮或许更有广而告之的效果。</p>


    周浩让江阳好好干，“这个项目成了有你的奖金。”</p>


    不知道为什么，周浩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p>


    到了公司以后，周浩安排人去接洽演员和拍摄场地，至于江阳他们，现在手上有一个餐饮加盟的广告，周浩让黄谋负责，同江阳他们商量一下拿出一个方桉。</p>


    黄谋说江阳新来的，这方桉就交给江阳来写，他出思路，做一个整合传播方桉。</p>


    江阳觉得可以。</p>


    他还真不知道这加盟广告里的常规套路，就得黄谋出主意。</p>


    等周浩他们启程去拍摄时，点名让李亮跟着，他想了想，“江阳你也去吧。”</p>


    江阳是这个广告的策划人，再者说以后复杂的广告，免不了他的参与，今儿就让江阳去锻炼一下，至于餐饮加盟的广告，“黄谋你来写就行。”</p>


    这就是一个常规加盟招商方桉，拍起来无非几个套路，想不走常规，客户还不同意呢，而且那笔广告十有八九是肯定成的，客户是冲着他后面的资源来的。</p>


    黄谋在广告公司浸淫多年，他最熟悉这些了，写一个给客户敷衍下就行了。</p>


    “好。”</p>


    江阳站起身。</p>


    他们打车去的拍摄地，江阳全程就站着看着，也算知道周浩为什么能当老板了，别看整天在办公室打游戏，可一旦到了镜头后面，当导演绝对专业的，在画面调度，演员情绪变化等等专业方面，周浩都让江阳见识到了他为什么能够离开京都电视台创业。</p>


    江阳就站在周浩旁边。</p>


    周浩见他有兴趣，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能耐下性子偶尔给他讲两句。</p>


    广告就一个镜头，但等器材、灯光，演员就位也到中午了。</p>


    他们在附近吃了一顿，周浩请的客，拍摄广告的演员同他们一起吃饭。这个演员是个中年人，长的颇有韵味儿，属于那种有些雅痞，但人到中年雅痞不起来，让生活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男人形象，江阳觉得找这演员来演这广告简直绝了，让人一看之下就觉得是年少风流不戴橡胶制品，结果孩子多了油腻起来了，十分符合广告内容。</p>


    这位男演员叫唐波。</p>


    他觉得这广告创意真不错，用了一个词儿，“挺骚的，谁做的？”</p>


    姜晨和李亮看向江阳。</p>


    唐波朝江阳竖起大拇指。</p>

 第十二章 霞姐

    唐波很健谈，他现在是个死跑龙套的，没龙套的活儿也接广告，他的梦想是当一个明星，可惜年轻的时候流行阳刚正气的，他这痞里痞气的不行。现在又流行小鲜肉，他更不得行了，“一直没有施展的机会。”</p>


    当然，最重要的是缺资源。</p>


    至于演技——</p>


    在下午拍摄广告的时候，江阳见到了唐波的演技，即便是只念孩子名字的广告，唐波也精益求精，有许多自个儿想法。从起初疲惫中带有开饭的欣喜，到念孩子名字的麻木，再到无奈，最后到悔恨，只是念名字，但脸上的表情和眼神就传达出了这种层次感。</p>


    </p>


    “好！”</p>


    周浩很满意，他竖起大拇指，“老王介绍来的果然不错。”</p>


    唐波双手合十感谢导演和工作人员，不忘给周浩交换联系方式，“周总，以后还有需要的，请联系我。”</p>


    他给余下的工作人员也发了名片，还郑重的双手递给江阳一张。</p>


    江阳受宠若惊。</p>


    他见过的发小广告的都没有唐波递名片这么正式，这也是他头次收到名片。</p>


    广告拍完已经四点多了。</p>


    周浩见回公司就到了下班时间，干不了什么工作，就让大家各回各家，不用回公司了，明天又是周末，“大家好好休息。”</p>


    众人谢过周浩，各自分别，有的打车，有的坐公交离开了。江阳用手机查了下地图，最近的地铁就在不远的地方，他就背着书包独自向地铁走过去。</p>


    这一块是影视基地，车上人流稀少，晚春的斜阳落在银杏树的叶子上闪闪发亮，时不时的一阵风吹过，带起一片微凉。</p>


    江阳拿出手机，插上耳机，打开音乐播放器，选择播放李鱼的歌。</p>


    当爱上一个人的时候，虽然心里提醒自己向前看，但总不由自主的想要了解她的过去，恨不得早一点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就像一部电影，喜欢在一开始就出现，然后奔向好的结局，而不是在落幕时才出现。</p>


    然而——</p>


    才不是嘞！</p>


    李鱼早期以民谣为主，词曲全由自己打造。</p>


    在她之前，华语乐坛的民谣不外乎女人，酒，梦想，流浪，诗与远方。</p>


    在她之后，这小女子可厉害的很，她头三张专辑全部取自她的成长故事、生活环境和日记，她肆意挥洒天赋，记录、她嬉笑的、怒骂的、快乐的、忧伤的、迷惘的、坚定的、愤怒的、悲怆的、讽刺的、滑稽的、绝望的，许多歌以她生活的南方城市为背景，在个人成长中又贴合年代和市井，不局限于情和爱，而去记录了许多人生活熟悉场景，珍贵的瞬间，在她的吉他下，一个火车站广场的乞丐都能入歌。</p>


    李鱼大魔王之名的由来，同她歌的非主流脱不了干系。</p>


    不过，这种挥洒的天赋是以消耗为前提的，后面几张专辑她就转向流行，以抒情歌为主了，江阳喜欢听抒情歌，只是听自己老婆爱而不得什么的挺别扭的。</p>


    他还是喜欢大魔王对手天王的歌。</p>


    在江阳沉浸在音乐中时，唐波从园区拐了出来，他比江阳他们先走一步，到园区去去找一个认识的场记朋友，托他给自己找个活儿，可惜场记现在手里没活儿。</p>


    当龙套就这样，没活儿是常态。</p>


    他见到了江阳，紧走两步打算追上去一起走。</p>


    他知道江阳话很少，有一种怕自个儿无知而说所错话的拘谨，一看就是大学刚出来不久的学生，还不知道这世界胡侃才是王道，说好好听才吃得香，他也是混久了才明白这个道理的。他喜欢跟这样单纯的年轻人交朋友，而且江阳的广告的确骚气，他喜欢。</p>


    不过，他见江阳戴上耳机，就又停了下来。</p>


    这点分寸感，他还是有的。</p>


    这里是影视基地，划成了各个园区，有不同朝代、不同区域的建筑，用于影视拍摄。旁边的园区门开，有一辆保姆车开了出来，后面还有一个工作人员送他们离开。</p>


    唐波认识这个工作人员，张导身边的助理书哥。</p>


    “书哥，书哥。”他走过去。</p>


    目送保姆车离开的书哥回头看他，疑惑：“你谁呀？”</p>


    书哥不认识他。</p>


    这不重要，交情都是从陌生开始的。</p>


    “我，唐波，您贵人多忘事哎，半年前您还拉我进组演了个修车工呢。”唐波把烟拿出来递过去，这年头当龙套的要想出头，就得脸皮厚能说话，只要能跟张默这等大导演身边的人攀上交情，一条烟敬上都不算亏。</p>


    书哥拒绝了，“我不抽烟。”</p>


    他见过挺多这些跑龙套的，见怪不怪了，“我有事儿，先忙了。”</p>


    他转身往回走。</p>


    “哎，书哥——”</p>


    唐波递烟的手一时间没收回来。</p>


    就在这时，开走的保姆车又倒回来，停在江阳身边，车窗落下来，里面的人打了两声招呼，江阳才注意到，他把耳机放下，看向车里，然后笑起来。</p>


    车门打开了。</p>


    江阳往车里钻。</p>


    唐波灵机一动，“哎，江，兄弟。”</p>


    江阳停下，回头看唐波，书哥也停下来，看到了保姆车边的江阳，又看了看唐波。唐波笑着说：“咱这广告什么时候播出？记得告诉兄弟一声，兄弟你这创意是真好，指不定还能拿奖呢。”</p>


    江阳出了校园以后，还没让李清宁之外的人这么赤裸裸的夸过。</p>


    他笑了笑点头：“好。”</p>


    唐波又招手再见。</p>


    等保姆车走了，书哥接过他手里的烟，“那男的你认识？”</p>


    唐波点下头。</p>


    书哥又问：“他干什么的，哪家艺人？”</p>


    “不是艺人，广告公司的，特有才华。我朋友介绍我过来拍的广告，就是这兄弟的创意。这兄弟特对我胃口，我们中午吃饭的时候相见恨晚。兄弟说再有广告，还找我拍。”唐波厚着脸皮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然后好奇地问，“书哥，车上是哪位大明星？”</p>


    书哥拍了拍他肩膀，“张导请来唱主题曲的，过两天你就知道了。”</p>


    他转身离开。</p>


    唐波忙叮嘱，“书哥，哪天有活儿了，记得招呼兄弟我啊。”</p>


    “行。”</p>


    书哥答应了。</p>


    江阳想不到在这儿碰到了李清宁。她上半身穿了一件蓝色衬衣，下半身一条白色阔腿裤，坐在那儿看江阳，在温柔之中透着一股工作疲惫，现在终于得闲的慵懒自在帅气。</p>


    江阳坐进车内，李清宁把腿放在江阳膝盖上。</p>


    江阳这才发现，婴儿肥的前台，陈姐都在车上，开车的是一位女司机，身宽体胖，一脸福相，看起来像《爱情公寓》中的闪姐，但个子要高一点。</p>


    李清宁给他们介绍，她的名字叫红霞，“霞姐，这是我老公。”</p>


    霞姐笑起来，“耶，小伙了可俊嘞。”</p>


    江阳一愣。</p>


    李清宁用脚踩他，得意地笑道：“霞姐跟你是老乡。”</p>

 第十三章 恋曲1990

    霞姐以前在老家开拖拉机的，拖拉机淘汰以后开大货车，后来听说城里挣得多，就进城当搬家司机兼搬家，干了这么多年几乎零事故。现在又听李清宁高价聘请司机，就又到公司面试了。江阳对车祸有阴影，李清宁要求很高，她见霞姐开车不疾不徐，稳稳当当，又和江阳是老乡，就让她进了公司。</p>


    霞姐更让人称道的是她的嗓门。</p>


    在经过一个园区时，一群粉丝举着“蒸蒸”的牌子，在铁栅栏门大喊大叫，把路都堵住了，霞姐按了一串“滴滴滴”都没能让她们把路让开。霞姐急了，降下车窗，气沉丹田，“*****，想死找个坑把自己埋了，再挡道我***你们***丢到地里沤粪。”</p>


    这一串家乡话出来，江阳觉得对味儿了。</p>


    他家乡话讲究一个快，李清宁头次听到还以为外语呢。</p>


    粉丝们让霞姐问候懵了，乖乖让出了路。</p>


    待车启动后，李清宁问江阳，刚才拿着烟跟他打招呼的人是谁。</p>


    “今天拍摄广告的演员。”</p>


    江阳头次坐保姆车，觉得很新鲜，前后左右的看，“演技挺好的。”</p>


    李清宁不在乎这个，她在乎的是：“他没给你敬烟吧？”</p>


    她这小男人脑回路清奇，不好意思拒绝别人，有一次碰见别人礼貌的敬烟，他就礼貌的接过来，别人见他接了过去，就礼貌的给他点烟，然后他骑虎难下装模作样的吸了一口，感觉就是一个高中生，不吸烟怕别人看不起似的。</p>


    江阳摇头，“没有，现在谁敬烟，我就说我有孝喘。”</p>


    “你啊！”</p>


    李清宁摸的江阳的头发，再次让老公的脑回路折服。</p>


    她把水杯拿过来让江阳喝水，问江阳中午吃的什么，又问他刚才听的什么歌，在得知听的是天王的歌后，“在古代，你这属于资敌。”她切成自己的歌，俩人一人一个耳机听，在听到《鱼！鱼！鱼》这首歌后，江阳在想自己老婆多喜欢吃鱼啊，还专门写了一首歌，歌词只写鱼，谁做鱼好吃，关键唱的还挺好听。</p>


    听李鱼说，现在去她家乡吃鱼，她都是免单的。至于她的粉丝，只要有购买专辑的证据，一律打八折，以一己之力为家乡做鱼好吃的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p>


    </p>


    李清宁说：“想吃鱼了。”</p>


    她提议晚上吃鱼，“我请客。”</p>


    李清宁手机上收藏了许多关于吃鱼的店，上至私人会所，下至路边摊，但凡做鱼好吃的，她都有收藏和列入探店计划。她在短视屏平台上是个不露脸的探店博主，时常分享她吃过的鱼，并为鱼肴打分，在吃鱼上颇有权威性，粉丝深信她的评价。</p>


    在他们家附近的商圈新开了一家店，传闻鱼火锅特别好吃，李清宁难得今天有空闲，打算去看看。因为是临时起意，没有预约，等他们到店时，店里已经坐满了人。</p>


    幸好他们来得早，前面排队的不多。</p>


    江阳坐在椅子上，李清宁戴着口罩，压低帽子坐在江阳旁边，俩人依偎在一起听歌，李清宁时不时地告诉江阳，她在写某一首歌时在想什么。</p>


    “1990？”</p>


    江阳奇怪这首歌的名字，在这时候李清宁还没出生呢。</p>


    “爸妈在这一年分手又复合。”</p>


    李清宁听了他们的爱情故事后，有感而发，就写了这么一首歌。</p>


    江阳说他记得一首歌叫《恋曲1990》，他问李清宁，“我夜里唱歌你听到过吗？”</p>


    李清宁笑语盈盈，不说话，靠在江阳肩膀上。</p>


    她在听。</p>


    在她耳畔，传来江阳动听的歌声：“乌熘熘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熘走，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在听到“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时，李清宁贴近江阳脖子亲了一口。</p>


    江阳戴着耳机在听歌，回头看她，“我知道我帅，你克制一点。”</p>


    李清宁弄乱他的发型。</p>


    “你们俩行了。”</p>


    陈姐招呼他们，“该咱们进去了。”</p>


    他们进去以后，店门长廊在放《鱼！鱼！鱼！》。</p>


    江阳见怪不怪了，以前跟李清宁吃鱼的时候，但凡放音乐的餐厅都能听到这首歌，报菜名似的成了歌，还有人从歌词中分析出了爱情，江阳只能说厉害。</p>


    他们约的单间，坐下后上菜，李清宁给江阳点了番茄锅少刺的，霞姐跟江阳的一样。他们都属于不擅长吃鱼的。李清宁在饭前拍了一段视频作为素材。</p>


    她对于鱼是乐此不疲，吃鱼头头是道，在给江阳做的时候顺便指点了霞姐。</p>


    在饭后，她给出的评价是差强人意。</p>


    在饭局散后，霞姐开车送陈姐她们回家，江阳和李清宁打算熘达回去消消食。</p>


    “那你们小心点。”</p>


    陈姐向他们摆摆手离开了。</p>


    送他们离开后，俩人手拉着手下了楼，在商场内转了一圈，江阳换了一部手机。旧手机还是上大学的时候买的，不能玩游戏。从手机店出来，又逛到一会儿，在超市买了一些吃的喝的后，他们回家，刚出商场就让一阵爆裂的鼓浪袭来，抬眼看见一群人围在广场，广场中央有一个架子鼓，一个双马尾，无袖T恤，牛仔短裤的小个子美女坐在架子鼓后面表演，那鼓槌在手指尖转动的动作，真的帅。</p>


    江阳驻足看了几眼。</p>


    “走了。”</p>


    李清宁拉他。</p>


    江阳收回目光，说真的帅。</p>


    李清宁说还行吧，“前面抢拍了，后面想抢补回来节奏不稳了”，她鄙视江阳一眼，“看你那没开眼的样，回去让你见识一下，别到时候给我丢脸。”</p>


    她把江阳拉走了。</p>


    商场对面有个公园，穿过公园后就是小区的南门了，小区的绿化同公园只隔一条车流稀少的马路。在穿过公园时，江阳见一个小亭子外面聚集了一圈大爷大妈，亭子里当啷当啷的在敲锣，接着一个开嗓，惊了江阳。</p>


    他看了一眼，就是早上江阳在小区见过吊嗓子的老爷子。</p>


    江阳上一辈子是跟着奶奶一起长大的，奶奶喜欢听戏，还能唱上两句，带着江阳在戏中熏陶大的。现在这一段《文昭关》正是他奶奶喜欢的，江阳跟着听了一段。</p>


    李清宁陪江阳坐在路旁椅子上。</p>


    她手指不断在手机上操作，待江阳招呼她走后才把手机关上。江阳看她，就在这时，旧手机“叮”的响了一声，江阳掏出手机一看，是推推的特别关注。</p>


    他只在在最近特别关注了李鱼。</p>

 第十四章 佚名先生

    “你发了什么？”</p>


    江阳问李清宁，顺手点开推推，李鱼推文映入眼帘：“@佚名先生。”</p>


    后面是转载了一个视频片段。</p>


    江阳把视频点开，一位单马尾女孩坐在架子鼓前，上半身衬衣，下半身牛仔裤，台下人山人海，她自岿然不动，手里把玩着鼓槌，一脸素净。台下的观众在呼喊，还有一个女声在嘶哑着嗓子大喊，“大魔王，娶我吧。”</p>


    她听到了，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笑了笑，明眸皓齿，超A的。</p>


    “啊！”</p>


    台下叫的人更疯狂了。</p>


    前奏音乐响起，她轻踩鼓点跟着节奏，接着双手抡圆了一敲鼓面，疾风骤雨的鼓点响起，登时整个音乐燃了起来。</p>


    这首歌是天王的歌，这是天王的演唱会，李鱼是受邀作为主演嘉宾去的。</p>


    在节奏小间歇，李鱼一个甩手，借势鼓槌敲在鼓面上，又酷又飒又帅气，简直是让架子鼓耽误的转笔人才。她抿着嘴唇，玩起来游刃有余，这现场，这效果，隔着手机屏幕，江阳都感觉到比刚才有气无力的爆裂多了。</p>


    他回头惊讶的看李清宁，“你还有这一手呢？”</p>


    李清宁轻佻一笑，“姐姐，帅不帅？”</p>


    江阳毫不犹豫的点头，“帅！”</p>


    李清宁很满意，姐姐伟岸的形象维持的稳稳的。</p>


    她学架子鼓是童子功。</p>


    江阳丈母娘是钢琴教授，从小教李清宁钢琴，偏李清宁叛逆心重，转头学了架子鼓。</p>


    </p>


    江阳看视频看馋了。</p>


    他想要一个单马尾，白衬衣的帅气小姐姐。</p>


    李清宁贴着他耳朵，“等我回去穿给你好不好？”</p>


    江阳点头如捣蒜，然而最终未能如愿，大魔王就调戏他而已，她可不想天雷勾地火，到时候烧的自己啥都不是，她明天还要继续拍摄宣传片呢，得养精蓄锐。</p>


    江阳很遗憾。</p>


    在江阳遗憾时，推推上一群鲤鱼看着“佚名先生”发呆。</p>


    这名字是个空号。</p>


    在过气明星，鲤鱼等超话下，不断有人问：“佚名先生是谁？”</p>


    “肯定是个男的。”</p>


    “废话！”</p>


    “大魔王恋爱了？”</p>


    “不可能吧，谁能降服大魔王？”</p>


    “我觉的大魔王在挑衅。”</p>


    “在爵士鼓上挑衅大魔王，那这佚名先生是专业鼓手了？”</p>


    一群网友莫衷一是，猜测不已，倒是有一些人把推推的名字改成了“佚名先生”。</p>


    一看就是假的。</p>


    还有些鲤鱼试图从大魔王的推推关注列表入手，大魔王推推关注的人不多，唯一关注的圈外账号是一个旅游网站的官方推推账号，这显然不是。</p>


    他们最终什么也没分析出来。</p>


    话题又回到视频上。</p>


    “这是大魔王名场面第九吧？”</p>


    “真的帅！”</p>


    “这也是大魔王和天王唯一的一次合作了……”</p>


    早上，江阳去跑步的时候，又碰见了文老师，文老师没提剧本的事儿，估计还在整理。在文老师回去后，江阳又见到了唱戏的老爷子，正在训鸟呢。</p>


    今天是周六。</p>


    江阳休息。</p>


    李清宁这个资本家却不得不工作，现在张默的电影万事俱备，只欠宣传片了。她穿了一件黑色裹身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白灰色西装，正把闪亮的耳坠带上，问江阳：“你在家还是去片场？”</p>


    江阳在玩游戏。</p>


    这新手机就是好，玩游戏都不卡。他刚跟王刚他们约起来，一起玩一款游戏。他觉得在家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就跟李清宁去了片场。</p>


    霞姐和两个助理开车来接的。下车的时候，江阳战斗正酣，李清宁见他边走边玩，挽住他把他拉了过来，见了片场。片场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他们见了李清宁和江阳亲昵的样子，相互看了看，他们目光全在问，“这年轻人是谁？”</p>


    书哥昨天见过江阳了。</p>


    他还以为是普通的朋友，现在看来这关系不一般啊。</p>


    李清宁向他们点头，“不好意思，来晚了。”</p>


    江阳把手机关了，同他们点头。</p>


    “没，李老师来早了，我们这儿还没准备好呢，您先化妆。”书哥忙说，他又把一本书递过来，“李老师，这是您昨天要的剧本。”</p>


    “谢谢。”</p>


    李清宁接过本子，转手交给了江阳。</p>


    江阳拿过来看了一眼，是张导电影的剧本，上面还有标注呢。江阳大喜，这可是一手剧本，想不到李清宁给他要了一本，他想给个感谢，不过想到场合不合适就拖欠下来。</p>


    等李清宁去化妆时，江阳悄悄贴到她身边，在脸颊亲了一口，“谢谢。”</p>


    李清宁回头拉住他，唇对唇，一阵长情。</p>


    他们是合法的，怕什么。</p>


    “咳咳。”</p>


    化妆师在后面提醒他们差不多得了。</p>


    江阳这才拿着手机，去旁边的椅子坐着战斗，王刚他们正召唤江阳呢，“老江，老江，你丫死哪儿去了，兄弟正靠你力挽狂澜呢。”</p>


    江阳打开语音，“你要点脸，我一个萌新战绩都比你好。”</p>


    “你是萌新谁信啊。”</p>


    这一局在王刚又一次送死下团战输了，侯兵：“老王你是卧底吧。”</p>


    女同学为自己男朋友打抱不平，“谁是卧底了，他就是菜！”</p>


    “投了，投了。”</p>


    肖阳建议来下一把，这把赢不了，“下一把拆散他们，这对儿狗男女在下路光送了。”</p>


    江阳同意，“送就送吧还虐狗，能跑的非要跟着殉情。”</p>


    “嘿嘿。”</p>


    王刚嚣张的笑，“不虐你们了，投了去逛街了，咱跟你们不一样，一群死肥宅。”</p>


    “滚！”</p>


    语音中一起让王刚滚蛋。</p>


    等王刚滚蛋了，他们又开一局。</p>


    江阳说：“好了，虐狗的走了，咱们终于能赢一把了。”</p>


    就在他指挥的时候，李清宁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水，站在他身边看了一会儿。</p>


    肖阳差点忘了，“江阳你当个屁的狗，差点让你混入我们群众中去，打完这一把麻熘儿的滚蛋陪老婆去。”</p>


    侯兵问江阳这几天没在公寓，不是回老家了吧。</p>


    江阳说：“没有，在宁姐这儿吃软饭呢。”</p>


    “滚！”</p>


    他们让江阳快去表现去，别在这儿虐狗了。</p>


    不出意外的是这一把又输了。</p>


    他们把江阳踢出了队伍，江阳就看起了剧本，一句话一句话的琢磨。中午的时候李清宁还有小灶，江阳蹭到一顿，然后不等下午不到四点就拍完了。李清宁累了，江阳也没出去玩儿的兴致，他们回到家宅起来，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p>

 第十五章 再见

    这部电视剧看起来挺别扭的，就一个穷小子有三个朋友，其中一个朋友是富二代，富二代是主角，看上了穷小子的女朋友，让穷小子的领导知道了，领导为了巴结富二代，就各种为难穷小子，还给穷小子下套，让穷小子借了高利贷，把买房的首付都诈骗了，末了富二代各种照顾穷小子女朋友，另一个朋友还刺激穷小子，说出了富二代喜欢穷小子，然后自卑的穷小子放弃了这段感情，送女朋友幸福，女朋友就和富二代好了。</p>


    江阳看这剧情，“这剧情有点儿熟啊。”</p>


    李清宁喂江阳一口酸奶。</p>


    江阳觉得像他，“感觉在嘲讽我买房子。”</p>


    李清宁手上沾了酸奶，送到江阳嘴里，待江阳舔干净后说：“那你放心，你得不到的，姐姐给你。什么富二代，咱现在是富一代。”</p>


    她周末能休息了，她问江阳，现在要不要做几个亿的生意。</p>


    姐姐太能撩了。</p>


    江阳没把持住。</p>


    俩人周日整个白天都没出门，李清宁练琴，练瑜加、做饭，江阳拉片，看剧本和玩游戏，等到晚上，他们俩才收拾一下，李清宁上半身穿了一件休闲白衬衫，下半身一条卡其色阔腿裤，简约而有质感，江阳上半身传了一个黑色T恤，同她走在一起相得益彰。</p>


    李清宁约了文老师晚上在龙府吃饭。他们刚龙府的中庭，刚落座不久，就见文老师带着妻子女儿来了。他把整理的书籍和资料也带来了，介绍和落座以后，把东西交给了江阳。文老师的妻子叫李路，是大学教授，心理学专业的，曾经是文老师的老师。</p>


    文老师很得意，“我那会儿说我心理有问题，一直去找李老师。”</p>


    他问江阳怎么把李清宁追到手的。</p>


    江阳顿了顿，打算发挥自己而编故事的潜质，话还没出口，那边在和李路聊天的李清宁就说：“他上大三的时候去我们学校逛，我要了他的电话号码。”</p>


    文老师竖起大拇指，“我当初要有你真帅，省多少精力呢。”</p>


    李路翻了个白眼，给李清宁说：“他头次送我的礼物你知道是什么吗？一袋梨。”</p>


    文老师有一说一，那袋梨真好吃。</p>


    后面文老师就给江阳说起了拍电视剧和电影的见闻，让江阳打开一番眼界。两家人吃完后又聊了一会儿，这才漫步回家，在大厅分手。</p>


    回到家后，李清宁脱了鞋子，赤裸着脚走在地板上。</p>


    俩人都有一些累了。</p>


    她放了一张黑胶唱片，倒了两杯红酒，递给江阳一杯，等他们坐在沙发上，望着落地窗外面漆黑的夜，远处繁华之所明亮的灯光后，音乐借助李清宁花大代价装的音响传到他们的耳边。江阳响起了一句话，高音甜，中音准，低音沉，总之就是通透。</p>


    歌是李清宁的歌。</p>


    她在江阳耳边轻轻地哼，听起来很好听。</p>


    午夜十二点。</p>


    这时一个很尴尬的时间点。</p>


    在时间上已经到了明日，然而在生物钟上，许多人还留在昨天。</p>


    江阳的同事韩姐韩小小的生物钟就还在昨天。</p>


    她躺在床上刷着推推，双人床的另一边是空的，原来躺着的是她的室友，她大学同学，她最好的朋友，她们一起毕业，一起工作，一起失业，可最终她还是离开了京都，京都很大，京都有好多个城，好多座高楼，可这里没有她的未来。</p>


    这里也没有她的未来。</p>


    隔壁的情侣刚干完事儿，她听了个现场版；她在李鱼的话题中一次又一次的刷新；她重复一遍又一遍的动作，有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可她就不想睡觉，彷佛一睡觉，她就告别了今天，奔向了的那毫无希望又期待改变，但又无力改变的未来。</p>


    超话中话题寥寥。唯一有点儿热度的是“佚名先生”。</p>


    超话里不少姐妹们都在议论大魔王@的佚名是谁。</p>


    直到——</p>


    “卧槽！”</p>


    “靠！”</p>


    “快去看张导新电影《送别》的宣传片，有惊喜！”</p>


    “大魔王！是大魔王！”</p>


    超话中不断地闪过姐妹们激动的信息，韩小小的脑子嗡了一下，然后赶忙退出超话，搜索电影《送别》的宣传片，一气呵成的打开。</p>


    屏幕一亮，在漆黑的屏幕中出现一行白字：</p>


    如果，生命只剩下三个月，你会怎么跟这个世界告别？</p>


    湖浪声起。</p>


    画面中一个中年人坐在湖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夕阳西下，江湖路远，路无故人。</p>


    一行艺术字浮现：《送别》——李鱼。</p>


    独属于李鱼的嗓音响起，磁性中透着几分慵懒，慵懒中带着几分深情，几乎这个声音一想起，韩小小就陷入了以往听大魔王唱歌的那个氛围或者说撩拨人心弦中。</p>


    李清宁的歌声把人从现实中抽走，让人坐在她面前，一杯酒、一杯茶。她在你面前絮絮低语，娓娓道来，不说悲伤，不言欢喜，只用一首歌给你一段故事。</p>


    韩小小形容不大清楚，反正就是一种很撩拨人，很文青，很治愈的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在大魔王后期的专辑中就很少见了。可这一首歌，只凭“长亭外，古道边”，她就沉浸其中了。</p>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p>


    大魔王站在夕阳的山下，望着无边的旷野。</p>


    这还是大魔王五年后第一次出现在镜头中，韩小小敏锐的发现，大魔王成熟了，不再是那个嬉笑怒骂的小女孩，多了几分知性和优雅，成了一个有阅历的人。</p>


    她在浅吟低唱中娓娓道来一段送别。</p>


    韩小小静静地听，目前浮现出长亭外，古道边，在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和夕阳山外山中，她看到了她的室友。</p>


    她离开在早上，在分不清雾霾还是雾气中，坐火车离开，但韩小小还是想起了她。</p>


    她打包好了行礼，让主卧一下空出来一半，她怀着缅怀扫视着这里的一切。她在公交车站，情绪低落的向韩小小告别，身影消失中浓雾中，再见，或者再也不见。</p>


    </p>


    留韩小小在公交车站下徘回。</p>


    她当时说不清那一股愁绪，现在歌声中缓缓纾解开来，这就是送别吧。</p>


    我们在一段时间内相遇，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喝酒，一起看电影，一起去旅游，一起谈笑风生，一起幻想未来，然而我们终将奔向各自的前程，我们无力，我们悲伤，我们什么也做不到，只愿对方今后珍重。</p>

 第十六章 壁纸

    一首歌罢。</p>


    韩小小轻出一口气。</p>


    这首歌就像一把软刀子，不诉离殇，却让人心有千千结，更与何人说。她又播放了一遍，这首歌的词真的好，寥寥几笔，画面扑面而来，写尽离别，水到渠成。</p>


    对于这样的词，她只有膜拜的份儿。</p>


    对于这歌——</p>


    韩小小只在视频下面留下两个字：“卧槽！”</p>


    当夜猫子的又何止韩小小，现在整个“李渔”话题中，全是这样的惊叹词在排队，“这首歌太戳心窝子了”，“舍友都去实习了，现在宿舍就我一个人，本来觉得没什么，一听这个，眼泪刷的留下来”，“想我妈了……”。</p>


    还有人激动地说：“这就是大魔王！这才是大魔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我又想起了大魔王刚出道的日子，那时候大魔王真的是才华横溢啊。”</p>


    韩小小翻着这些评论，越翻越睡不着。</p>


    不过为了明天的工作，尤其想江阳这个说李鱼是过气明星的存在，她就觉得得好好睡一觉，明天让江阳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大明星。</p>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过了很久才陷入睡梦中。</p>


    早上，她无精打采的起床洗漱去外面吃早饭，在喝豆腐脑的间隙打开推推，出乎她的预料，在热搜榜首的不是《送别》，而是“大魔王，欢迎归来！”。</p>


    她打开话题。</p>


    在话题下，一排精选推文。</p>


    孟在行：“一曲《送别》，千年绝唱，大魔王，欢迎回来。”</p>


    张默：“生和死，是永远无法沟通的两个世界。所以，在生到死的这个过程中，送别才显得那么的意义重大。欢迎回来，李鱼。”</p>


    木子：“人一生中总会有那么一段时光会让你在这首歌里潸然泪下，如果没有，恭喜你。”</p>


    这是一个唱民谣的歌手，这几年挺火的。</p>


    再下面是方圆。</p>


    这也是近几年冒出来的创作型歌手，创作了不少歌，就是风格很古怪，韩小小不大喜欢，不过他倒是参加过不少音乐类综艺节目，韩小小觉得他的表现还不错。</p>


    方圆不止一次在节目中说过，他的理想型是大魔王。他走上音乐之路，就是看到了大魔王一把吉他纵横四海，觉得太帅太酷了，然后走上音乐道路的。</p>


    方圆在推推中说的最夸张：“这首歌要是我写的，我现在从楼上跳下去都愿意！”</p>


    昔日和大魔王并称为金童玉女，后来俩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分道扬镳的胡象，也在推文中说：“拜服，输的不冤，大魔王，欢迎回来。”</p>


    韩小小见他们这么夸自己的偶像，在心里觉得与有荣焉。</p>


    她打开话题，见话题下面不是在谈论《送别》多么好听，就是在谈论谁在推文上欢迎大魔王回来，谁在夸这首歌好听了。</p>


    当然，还有在议论大魔王的。</p>


    大魔王时隔五年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气质明显的变了。她不再是那个阳光邻家少女，那个拿着一把吉他告诉你那儿的鱼好吃的小女孩，变的成熟、优雅而知性了，变的她能在你面前，一个不说离别，却慢慢地告诉你什么是离别。</p>


    “大魔王这些年经历了什么，莫名的有点儿心疼。”</p>


    “只有经历过离别，才能唱出歌中的感情吧。”</p>


    韩小小刷着推推，上了地铁，出了地铁，穿过马路，进了办公大楼，办公室的大门已经开了，黄谋来的很早，韩小小跟他打了个招呼，坐在工位上，给花浇了浇水。</p>


    旁边工位上的江阳还没来。</p>


    等到上班时间最后一分钟的时候，他才掐着点儿跟老板一起进了办公室。</p>


    老板在开了短会。</p>


    他们的广告片已经拍好了，就等客户和电视台审核通过了，接下来就是拍摄餐饮招商的广告片，这广告片很常规，却也是经常能碰到的，周浩觉得黄谋的方桉就行，接下来让江阳他们三个新文桉跟着黄谋一起学习学习。</p>


    等周浩进了办公室，江阳坐下来，韩小小就迫不及待的打开电脑上的播放器让江阳看，“哎哎，看看，过气歌手的歌儿。”</p>


    “嗯？”</p>


    江阳抬眉，凑近身子看电脑，在见到《送别》俩字后，“这歌儿已经发了？速度够快的。”</p>


    “什么？”</p>


    韩小小没听懂。</p>


    “没，没什么。”</p>


    江阳问韩小小，“这歌儿很好听吗?”</p>


    “你听一听就知道了。”</p>


    韩小小还把耳机递给江阳，她告诉江阳，现在这首歌是各大音乐平台新歌榜，飙升榜和热歌榜的前几位，宣传片也上了视频网站的热门。</p>


    “哦。”</p>


    江阳对这些榜单懂得不多。</p>


    他谢绝了韩小小的耳机，她的耳机线不够长，凑过去听的话，几乎要贴在一起了。这样子不好，江阳拿出手机打开——</p>


    “咦？”</p>


    韩小小见江阳的手机壁纸是一个美女悠闲地坐在落地窗前，斑驳的树影和阳光落在她额前，精致的脸庞在半明半暗间棱角分明，“这不是李鱼吗？！”</p>


    </p>


    “啊？”</p>


    江阳刚记起来，他在周末的时候，信手拍了一张李清宁的照片做壁纸了，“哦，是，上次看了那个视频以后，我就成了他的粉丝，我就在网上找了一张照片当背景了。”</p>


    “是吗？”</p>


    韩小小疑惑。</p>


    照片上的大魔王穿着宽大的白衬衫，把下衣遮住了，只露出两条大白腿，她可没见过大魔王这样的照片。当然，大魔王拍的照片多了去了，她不能保证全部看过。</p>


    江阳这会儿已经打开音乐播放器听歌了。</p>


    这首歌在电影宣传期间是没钱拿的，等电影下架了才会收费。</p>


    话说回来，这世界在版权方面玩的正规多了，所有音乐平台都是分销平台，跟经销商差不多，他们从版权库拿版权再卖出去，而用户实名认证以后，在一个平台支付版权以后，在别的平台同样可以听这首歌或者这张专辑。至于版权库，那真的是一个库，没有算法，没有推荐，没有榜单，所以许多人更喜欢用音乐平台。</p>


    江阳戴上耳机细细听了一遍。</p>


    不是夸自个儿媳妇，从客观公正角度而言，江阳也觉得李鱼唱的这个版本的《送别》，是他听过的许多版本里属于前二的版本。</p>


    李清宁慵懒的嗓音，独特的唱法，不同的情绪为这首歌赋予了不同于前辈的的生命力，不愧大魔王之名。</p>

 第十七章 礼物

    然而，有时候听歌是个很主观的事儿，听到的前后顺序不同，心境不同，经历不同，对同一首歌的评价也不同。</p>


    江阳以前喜欢朴树唱的这首歌，朴树在唱这首歌时曾一度哽咽，江阳两次车祸经历了离别，更能对此感同身受，他唱的是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p>


    而李清宁的是“你没有如期归来，而这正是离别的意义”。</p>


    这种情绪——</p>


    江阳不知道为什么记起了他送李清宁回家过年时，那一段大雪纷飞的路。</p>


    李清宁当时说她父母知道了他们恋爱了，虽然她就提了这么一句，可江阳知道背后沉默的含义。</p>


    他送李清宁离开时，祝她早安，午安和晚安，何尝不是“你没有如期归来，而这正是离别的意义”，所以主观的说，李清宁现在并排第一了。</p>


    江阳把耳机放下，认真对韩小小说：“嗯，挺好听的。”</p>


    韩小小舒服了，还为自个儿给李鱼家多了一条鲤鱼而自豪，P图速度都快了。</p>


    江阳一上午都在在看黄谋的方桉，黄谋的策划桉写的非常规范，不止有竞品广告分析，还有SWTO以及翔实的数据分析，一看就很专业，而江阳写的就很幼稚了。</p>


    在中午，江阳去了A座，跟李清宁一起用的午饭。</p>


    下午的时候，江阳写了几条广告文桉，让黄谋过目，黄谋觉得不行，让他继续改，江阳又改了两遍，这才算差强人意。然后就到了下班的点。</p>


    江阳不等周浩下班，就关机走人了。</p>


    “哎——”</p>


    黄谋望着江阳的背影。</p>


    他现在就佩服这样的人，一到下班点就走。</p>


    他是真不怕失业啊。</p>


    等周浩出来的时候，见江阳工位空着，问了一句：“江阳什么时候走的？”</p>


    黄谋说：“一下班就打卡走了。”</p>


    “哦。”</p>


    周浩想说点儿什么，想到江阳家的车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只能说：“大家也早点儿下班吧，手头的活儿不紧了明天再做。”</p>


    黄谋等人受宠若惊，这不让加班的老板还是很少见的。</p>


    李清宁在车里等江阳。</p>


    江阳坐进来以后，把一个盒子递给李清宁，“送你的礼物。”</p>


    李清宁双眼一亮，接过来，“什么礼物？”</p>


    她把盒子打开，一个小巧而精致的布鲁斯口琴出现在面前。这口琴是江阳在网上买的，祝贺大魔王重出江湖。</p>


    李清宁贴近江阳，亲了他一口，“谢谢老公。”</p>


    她很喜欢。</p>


    江阳很高兴，但不忘提醒李清宁，记得下个月给他钱还白条，他的工资卡都在李清宁那儿的，以前让李清宁保管是为了攒钱，江阳怕自个儿搂不住。</p>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合着我自己给自己买礼物。”</p>


    她让江阳把刚才亲的那口还回去。</p>


    江阳还回去了，时间挺长，在分开的时候都拉丝儿了。</p>


    李清宁眨了眨眼，舔了舔嘴唇，启动车子。</p>


    他们公司今儿有个聚会，庆祝李清宁复出，同时庆祝李清宁新歌大获成功。聚会在李清宁认识的关系很好的一个姐们儿的酒馆，“待会儿介绍你认识。”</p>


    他们开车到了一个胡同前。</p>


    停车后李清宁挽着江阳的胳膊走到一个不起眼的窄门前，按响门铃后，一个服务员把门打开，他们穿过窄门后是一条灰砖包围的通道，然后就进到了一个四合院，院子内有花鸟鱼虫，果蔬和葡萄树架子，间或摆放着露天的餐桌，灯影闪烁，挺有情调的。</p>


    陈姐站在话筒前，见他们进来了，鼓掌道：“让我们欢迎老板，欢迎咱们的摇钱树。”</p>


    </p>


    哗！</p>


    掌声响起来。</p>


    李清宁向大家摆手，招呼大家吃好喝好。</p>


    至于玩儿，陈姐身边所在是一个台子，台子上摆着一些乐器，公司的乐队已经上去玩儿了，许多人围坐在台下。</p>


    李清宁拉着江阳坐到玻亭下的餐桌前，一个齐耳短发的女子走过来，“清宁，你是主角，今儿怎么还迟到了？”</p>


    “接我先生去了。”</p>


    李清宁给江阳介绍，齐耳短发的女子叫庄眉，大李清宁五岁，现在京都电视台当制片，看起来就十分精明干练，她喜欢喝酒，就在四合院开了这么一家店。</p>


    她俩父母是至交好友，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p>


    李清宁说：“这是我先生，江阳。”</p>


    庄眉上下打量江阳，审视之余还带着一脸的好奇，“这可真是久仰大名了，我们早知道你的存在了，一直想见一见，可清宁就是不让见，今儿算是见着了。”</p>


    江阳跟她握了握手。</p>


    他也听过庄眉的尊姓大名，知道是李清宁的两个闺蜜之一。</p>


    她们坐下，李清宁给江阳点了个汉堡，这儿汉堡老外吃了回国后都念念不忘。</p>


    她问庄眉，“许凡还没到呢。”</p>


    “没呢。”</p>


    庄眉问她们要喝点什么，李清宁给他们点了两杯一样的酒。庄眉饶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去吩咐了两句，又客串服务员端上来一个汉堡。</p>


    这时，他们在台上唱起了《送别》，主唱的是安远。</p>


    大家安静下来。</p>


    在空旷的院子中，现场听这首歌，格外的勾人心绪。</p>


    在节奏间隙，庄眉幽幽长叹，“这首歌——写的太好了。”</p>


    她问李清宁，这首歌她从什么地方挖出来的，这跟在沙漠挖到了石油一样，太难得了，“哎，你知道吗，今儿我爸还让我问问你，写词儿的李叔同是谁呢。”</p>


    庄眉的父亲是中文系教授。</p>


    李清宁看了江阳一眼，他在认真吃汉堡，她笑着摇头，“你猜去吧。”</p>


    庄眉翻白眼，“这我上哪儿猜去。哎，你知道吗，我爸在电话里夸了这词儿十几分钟，说这词儿有古典诗词的神韵，什么头一段浓缩了《西厢记》第四本第三折的意境；第三段有一种悠远回环之美，是华语时隔一个多世纪以有一首流芳百世的骊歌。”</p>


    她猜写这词的一定是一位上年纪的人。</p>


    “我把说这位李叔同，绝对是一位传统文化的大师。”</p>


    她压低声音，“清宁，老爷子让我问一问，不会是你爸写的吧？”</p>


    “咳咳。”</p>


    李清宁终于知道老爷子的目的了。</p>


    她摇了摇头，瞥了江阳一眼，倒是叫过那么一次。</p>

 第十八章 蜗牛

    李父虽然不是文学从业者，但绝对是文学发烧友，喜欢练字、写诗和古典文学，他还经常跟庄父切磋，败的居多，但越挫越勇。而庄父最怕的是李父在这些方面超过他，因为庄父是专业的，专业的让业余超过了，他老脸就没地方放了。</p>


    今儿给庄眉打这一通电话，李清宁估计是庄伯父觉得“李叔同”也姓李。</p>


    庄眉更疑惑了，“真不是啊，那你从哪儿挖出来的大家？”</p>


    陈姐解围，“李先生不想抛头露面，清宁答应过人家的，不便透露他的身份，咱们也别问了，咱们能听到这歌就是很大的幸运了。”</p>


    庄眉收起好奇心，“好吧。”</p>


    就在这时，安远一曲《送别》罢，他在台上看向江阳这边，“现在让我们老板唱一首好不好？”</p>


    李清宁回过头。</p>


    “好！”</p>


    安远起身邀请李清宁，“有请李鱼！”</p>


    李清宁喝了一口水走到台上，接过安远递过来的吉他，略微调试后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唱一首新歌吧，一首佚名先生喜欢的《情非得已》。”</p>


    江阳错愕的抬起头。</p>


    他这歌儿也唱过，还喜欢，他怎么不知道？</p>


    李清宁向他眨下眼，右手扫弦切音，前奏响起，“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挥散不去……”</p>


    在座的都是搞音乐的，这是一首很大众的抒情歌曲，就和声上有点儿意思，但这不妨碍它的优秀，大众情歌想要做出品质很难，因为情歌多，天下唱情歌的每天没有一万也有一千，而情歌要有情，就是借助词和曲能够勾起人们的共情。</p>


    从这方面将，这首《情非得已》无疑是一首好情歌。</p>


    在座的但凡听进去一点儿，都会想起当初那个喜欢但不敢表白的人。</p>


    酒保上酒了。</p>


    庄眉敬江阳，“来，佚名先生，敬你一杯，以后好好照顾我们家清宁。”</p>


    江阳跟她碰杯。</p>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该让自己靠得太近，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爱你也许要很大的勇气……”</p>


    陈姐听到这儿，问江阳，“这首歌不会你写的吧？”</p>


    她想的比较多。</p>


    这首歌听起来就像江阳和李清宁谈恋爱时的样子。</p>


    她又想到李清宁对江阳的称呼，佚名，《送别》的作曲是佚名，推推上@佚名，现在又唱佚名先生喜欢的《情非得已》，她只能想到这么一个答桉了。</p>


    江阳笑了笑。</p>


    又进来一位姑娘，她留一头长发，一脸匆忙，进来后朝台上的李清宁招了招手，然后找了一圈，坐到庄眉这边来，把庄眉的酒拿过去一饮而尽，“累死老娘了。”</p>


    她脸上卡粉了。</p>


    卡粉的这位姑娘就是许凡。</p>


    庄眉问她为什么现在才来。</p>


    许凡说这段时间忙，周四就要开演了，话剧团要抓紧时间排练。</p>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p>


    许凡抬眉，“哟，不错啊。清宁现在唱情歌有那味儿了。”</p>


    她点头，“我喜欢。”</p>


    她问庄眉，“这什么歌？”</p>


    她说这话，不断往嘴里塞东西，显然饿坏了。</p>


    “送给人家佚名先生的。”</p>


    庄眉向她介绍，“许凡，清宁的好姐们儿，这位，李清宁的神秘先生。”</p>


    许凡这才看到江阳，“帅啊！清宁可以的，喜欢就抓住，比你强多了。”</p>


    庄眉翻了个白眼，她听着李清宁的歌，想起了自个儿暗恋的那个男同学。</p>


    “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p>


    李清宁一曲唱吧，吉他的弦音久久回荡，等她站起身时，大家才起身鼓掌。</p>


    “好！”</p>


    安远拍手走上台，“老板不愧是老板，咱们以后饿不着了。”</p>


    安远以前自己组过乐队，后来吃不上饭就散了，但没有离开这一行，做起了编曲。正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他编曲挺不错的，慢慢有了名堂。他也明白一个道理，做娱乐大众的，大众才会喜欢你，做自己喜欢的就娱乐自己，娱乐谁就谁买单，很公平，你不能一面娱乐自个儿，一面说啊你们都不懂我，让我吃不上饭，这是不要脸。</p>


    可娱乐大众也有门槛的。</p>


    安远在这一行混久了渐渐发现，雅俗共赏很难，在通俗中拔尖儿更难，天时地利人和，还有突然冒出来的灵感，缺一个都不行。不过，好的歌可以自个儿聚天时地利人和，就就是经典。老板的这一手《情非得已》就有机会成为传唱度很高的一首歌。</p>


    指不定以后多少少男少女表白用这一首歌呢。</p>


    李清宁谢过大家，走到江阳身边，抱了抱他。</p>


    “喜不喜欢。”她低声问。</p>


    江阳喜欢她唱的，可他什么时候喜欢这首歌了。</p>


    “在你梦里。”</p>


    李清宁坐在到位子上，她听江阳唱这首歌是在她去大学追江阳的时候，他身上经常传来这一首歌，传达江阳忐忑的心情，李清宁听了以后，别说，还挺感动的。</p>


    </p>


    她给许凡打个招呼。</p>


    许凡让她快把这首歌发了，她转发给她暗恋的男人。</p>


    李清宁眨眼，“你暗恋谁？”</p>


    许凡想了想，“算了，也不急，等我找到暗恋的人再说。”</p>


    庄眉觉得那难了。</p>


    “哦，对了。”</p>


    许凡咀嚼着食物，从包里掏出几张话剧票，“老妹儿的新话剧在周四上映，姐们儿们都来捧捧场啊。”</p>


    李清宁接过两张，“《蜗牛》？”</p>


    这话剧的名字很别致，李清宁问许凡这是什么剧。</p>


    许凡说这是一部爱情喜剧，讲两个年轻人为了买房子娶媳妇，闹出来的啼笑皆非的故事，最终两人如愿成为了房奴，却发现他们成了背着房子的蜗牛，再也走不远了。</p>


    许凡在里面扮演一个借助网恋搞网骗的女人，最终让主角感动了，自个儿也进去了。</p>


    “听着有点意思。”</p>


    李清宁问许凡有剧本没有，看一看。</p>


    许凡包里还真有一本，不过现在让她们看了就没意思了，“我还得回去背台词呢。”</p>


    演话剧的演员台词功底一般都不会差。</p>


    许凡提醒他们，“到时候都去啊，尤其清宁，我还等着你这大魔王去给我撑场面呢，让导演知道咱也是有后台的。哦，对了，让你老公上去鲜花。”</p>

 第十九章 音综

    “嗯？”</p>


    李清宁不懂。</p>


    江阳也抬起头看她。</p>


    “帅呀。”</p>


    许凡是女二号，这番位已经输了，场下气场不能输。</p>


    那女一号现在正有一个富二代追呢，她要没个帅哥送花，还以为没人捧呢，“关键你老公帅呀，而那富二代长的就不怎么样了，我得替她纠正一下审美观。”</p>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你就没个人追？”</p>


    许凡耸肩，“老娘的内在美，至今无人发现。”</p>


    许凡脸有骨像，长的有自个儿的特色，属于乍看骨像凸出，细看还行的女孩。</p>


    这会儿台上安远他们在唱摇滚了。</p>


    许凡喝下一杯酒，跟着加入了进去，“嗨起来！我去看看你们公司有没有大帅哥。”</p>


    现在就剩下了李清宁、陈姐他们四个了，陈姐在看手机。庄眉跟李清宁碰下杯子，“你现在既然复出了，有没有时间允给我一点儿？我现在转做综艺了。”</p>


    京都电视台的综艺烂的一塌湖涂，而南方的几个电视台风生水起，风头一时无两，几乎主导了这些年的风潮，台里的领导羡慕嫉妒的很，就把庄眉转了过去管这一块。</p>


    “综艺？”</p>


    李清宁不大感兴趣，她不喜欢上综艺节目，她这个人也没啥综艺细胞，搞不出节目效果，要是庄眉做访谈节目，她勉强能上去尬聊一期支持庄眉。要是庄眉打算做音乐方面的综艺，李清宁就觉得算了，她当选手不屑地当，当导师又没意思。</p>


    “不过——”</p>


    李清宁指了指身后乐队，“我这儿音乐总监，编曲、作曲和乐队全由，业内不说第一，但也是佼佼者，你要做音乐综艺的话，音乐这一块能给你全包下来。”</p>


    庄眉说李清宁多虑了，她本来就这么打算的。</p>


    她更希望李清宁能来参加，她打算做一档音乐综艺，同那些流行的音乐竞赛综艺差不多，可要是有了大魔王，她再努努力把天王请过来，双王之战的噱头一丢出去，梦回五年前，这节目不久脱颖而出了？</p>


    李清宁告饶，“眉姐，你可别为难我了。”</p>


    以李清宁对天王的了解，天王也不回去的，人现在拍电影正上瘾呢。</p>


    “那我怎么办？”</p>


    庄眉楚楚可怜的看着李清宁，现在音综草根选秀的有，歌手角逐歌王的有，蒙着脸唱歌的有，选草根和明星一起唱歌的有……这些综艺还不止一个电视台在搞，现在同质化很严重，要想节目脱颖而出，音乐质量得上去，这点庄眉相信李清宁。</p>


    然后就靠嘉宾了。</p>


    现在那些音综，几乎把能上节目的音乐人收刮一空了，庄眉再想找音乐人，他们的话题度和综艺感都高不到哪儿去，带不来多少流量和观众。</p>


    现在唯一能让她反败为胜的就大魔王了。</p>


    李鱼自出道就没怎么参加过综艺，这可是大好的机会。</p>


    江阳忍不住说，既然别的电视台都在搞，而且同质化严重，那再搞也没多大意思了，搞点不一样的或许能脱颖而出呢。他记得前世看过一群姐姐搞团综，那就很好嘛。</p>


    “姐姐，团综？”</p>


    庄眉没大懂。</p>


    现在就纯聊天，江阳不专业，但不妨碍他聊聊。</p>


    他跟着李清宁在家也看过现在这些音乐综艺，李清宁还特别喜欢看，时不时地还评价一番，告诉江阳哪个肯定有内幕，哪个没内幕，自己觉得不错的苗子淘汰了，还会用推推小号发文谴责，因为有理有据，时不时地还能掀起一阵风浪呢。</p>


    他觉得，现在无论选秀还是歌手竞赛，全是单打独斗的，庄眉可以试一试音乐团综，就是一群人住在一起不断竞赛、淘汰和成长音乐综艺，这肯定很新颖。</p>


    江阳努力回想看过的破浪的姐姐们节目。</p>


    他建议庄眉，既然现在嘉宾上竞争不过那些音综，那就请一些年龄在三十岁之后的姐姐辈女艺人，这些女艺人现在大多不吃香，也不一定必须是歌手，过气的女演员等但凡有些眼缘现在不常出现在荧幕上，又有些舞蹈和唱歌功底的都能请过来，邀请应该也没什么难度，“让她们通过合宿生活与舞台竞演，最终选出七位成员组成女团。”</p>


    李清宁觉得创意不错，另辟蹊径，换一种玩法，而且看明星们组团应该挺有趣的。</p>


    她提醒庄眉，“哎，眉姐，这节目要成了，记得给我老公策划费啊。”</p>


    庄眉说八字还没一撇呢。</p>


    不过，江阳这主意的确不错，过气明星也是明星，过气明星组团出道，自带话题度，而且组团生活、竞演的过程中有很多话题度去炒，热度应该少不了。</p>


    </p>


    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支出要大点儿，想让明星们付出，钱开路是少不了的。现在想脱颖而出，还不想花钱就是在做梦。</p>


    江阳见她迟疑，又说要是觉得音乐综艺太难出彩，也可以抓去做别的综艺，不一定要在音乐综艺上堵死，做慢生活综艺，明星闯关挑战的综艺都是可以的。</p>


    “现在生活节奏快，压力大，许多人都想到乡下去住个小屋，弄上几块田，过那种世外桃源的生活。你请上两个能说会道会厨艺的明星，两个有才艺有节目效果的新人，然后每期有嘉宾去做客……”江阳想了想，环顾四周，“就跟你这小院的慢节奏生活一样。”</p>


    “哎？”</p>


    庄眉双眼一亮，她喜欢这个。</p>


    她要是不喜欢这种闹中取静，悠闲自在而慢生活，就不会弄这么一个四合院了。她喝了一杯酒，不由地高看江阳一眼，这小鲜肉虽然有些话外行，但主意不错。</p>


    还是有点儿意思的。</p>


    在江阳让人刮目相看时，唐波他们坐在路边摊前喝啤酒。</p>


    他们不住在平昌，住在北面六环外，离影视基地很近。他们今儿刚跑了个龙套，唐波演个汉奸头子，有几句台词儿，副导演觉得不错，还留下他的电话了。</p>


    不过，唐波高兴不起来。</p>


    他们一起跑龙套的几个兄弟，今儿又要走一个。</p>


    小城明儿就要回老家了。</p>


    他父母老了，这些天一直催他回去相亲、他在这京都跑了四年龙套，看不到希望，今儿又让道具枪走火导演骂了一顿，心灰意冷之下，还是决定回家，不在这儿耗着了。</p>


    只能这一回天南地北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p>

 第二十章 争论

    “你说也怪哈。”</p>


    唐波就瓶吹了一口，试图侃点儿高兴的，“以前没有火车飞机汽车，再见就是再也不见的意思，现在有火车有飞机，高铁四五个小时就到小城家乡了，让你们搞的也跟再也不见似的。”</p>


    张富宝说现在人都忙，见面是方便了，可见面时间没有了，“俺家离着不远，坐高铁俩钟头，俺走的时候你们都说要经常聚一聚，可俺结婚的时候，就唐波去了。”</p>


    这要不是他又到了京都，这一辈子怕是见不到了。</p>


    哥儿几个尴尬。</p>


    他们有的是大学同学，有的住在一起认识的，还有是经常在一起演死尸处出感情了。在一起的时候感情还行，可一旦分开，就渐行渐远渐无书了。</p>


    不知道放开了歌。</p>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p>


    在歌声浅吟低唱中，他们离别的情绪更重了，唐波的情绪也低落下来，他看了看周围的兄弟，看了看小城，举起绿棒子，“谁，谁放歌呢，这不是添堵的嘛。”</p>


    放歌的兄弟觉得这歌儿听应景儿的，“这气氛到这儿了，不听不大合适。”</p>


    “呸，老朱你他妈尽搞事儿。”不过这歌儿是挺应景的，这一会儿功夫，把几个兄弟的眼眶都红了，他问老朱这什么歌儿，怪好听的。</p>


    老朱说：“张导新电影的主题曲，哎，老唐，你不是还去张导剧组跑了个龙套，当了个什么……”</p>


    他记不大清了。</p>


    “张导给个正脸就不错了。”</p>


    唐波把手机拿过来，“谁唱的？我听这嗓音怎么有点儿熟悉。”</p>


    “李鱼啊，唐哥。”</p>


    唐波惊讶，“哟呵，张导这宣传片主题曲，把这尊大神都请出来了，有阵子没听过大魔王唱歌了，我还是她粉丝呢。”</p>


    他不甘心了看了一遍MV，电影里不知道，至少这MV里没他，他失望之余，把手机还给老朱，信口说了一句：“这景儿取的都是园区的景儿啊。”</p>


    他们常年在影视城厮混，什么地儿的景儿一看就知道。</p>


    老朱去拿手机。</p>


    忽然，唐波把手机抽了回去，又拖进度条看了一遍，“我去！”</p>


    兄弟们抬起头，“怎么了？”</p>


    唐波记起来了，前几天他在影视城拍广告遇见张导助理书哥时，他们应该就在拍这MV，那保姆车里的就是李鱼咯，那上了车的江阳——</p>


    “亏了，亏了。”</p>


    唐波悔的直拍大腿。</p>


    他当时光顾着递名片，忘记要江阳的联系方式了。李鱼虽然是歌手，可这娱乐终归是个圈，这要是搭上这条线，就是偶尔演个MV，那也能让兄弟们多点油水。</p>


    兄弟们莫名其妙，等唐波说清后，老朱忍不住感慨，“要不说老唐是咱们这群人里的交际花呢，这关系都他娘的在想办法托上。”</p>


    他问唐波，那小年轻是李鱼什么人。</p>


    唐波不知道，“他是我拍摄广告的广告公司的策划。”</p>


    老朱琢磨，“李鱼姓李，他姓江，应该不是亲戚，哎——”</p>


    他八卦起来，“哎，会不会是李鱼的男朋友？”</p>


    唐波觉得他真敢想，李鱼的男朋友会去一个广告公司当策划。</p>


    他觉得或许是朋友什么的。</p>


    唐波说：“他策划的广告创意不错，策划的橡胶制品广告，就我跟你们说挺骚的那个，等广告播出以后你们看看。我觉得我在里面演的不错。”</p>


    “橡胶制品广告？”</p>


    几个人马上想到了那种粉红、暧昧的风格。</p>


    老朱不解，就老唐这身材还能拍橡胶制品的广告，“要去也是我去嘛。”</p>


    “滚！。”</p>


    唐波一甩头发，“等广告播出，你就知道为什么是我了。”</p>


    他还等着江阳打电话通知他呢。</p>


    深夜聚会散去。</p>


    江阳和李清宁坐上霞姐的车，“霞姐，你没喝酒吧？”</p>


    霞姐说她喝酒过敏。</p>


    李清宁喝的稍微有点多，上车以后，她靠在江阳肩膀上翻动着手机。</p>


    这一天过后，网上关于她复出的消息热度不减，还有《送别》，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了这首歌耳填词的精妙之处，甚至还引发了一阵争吵。</p>


    知名作词人田爽：“就跟‘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一样，‘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一经诞生，我们会觉得这句话本就应该如此。它诞生之前，它诞生之后，好像就不该被更改，翻译中有个词儿叫信雅达，这首词何尝不是对送别的信雅达。”</p>


    天王的御用填词人于聪也不吝对这首歌和李鱼的赞美，“大魔王一出手就是王炸，这首歌最惊艳之处在于它将古典的词同现代流行乐曲结合在了一起，结合的自然、顺畅、不生涩，可以说，在这首歌面前，近些年冒出来的古风词曲全！是！垃！圾！”</p>


    下面有粉丝认同。</p>


    “确实，古风至少应该做到应该做到合辙押韵，用语简练，意象表达准确吧。现在那些古风歌词写得什么，纯粹是一些风花雪月蝶刀剑清明梅的堆叠，不讲逻辑瞎扯澹。”</p>


    然而，这让一些古风词曲作者和粉丝不高兴了。</p>


    “商业互吹！”</p>


    “收钱了吧。”</p>


    “尬吹有意思吗，说《送别》不是堆叠一样。”</p>


    这场争论在一个名为花田的网络歌手加入话题后，热度达到了空前。花田就是靠着一手古风歌爆火网络的，他发推文：“亭，道，草，天，风，柳，笛，夕阳，山，远山，天涯，海角，酒，梦——哪个不是常见意象的堆叠？这首歌我一顿饭能填出十首！”</p>


    </p>


    “花田这孩子大小就这样，尽说老实话。”</p>


    “支持田哥，吹一吹得了，还玩饭圈捧高踩低的那一套，一个过气歌手还高贵了。”</p>


    “唉呀妈呀，终于有人说实话了，田哥真勇，刚才他们那么吹，我就没好意思说。”</p>


    不过，他们没高兴多久，就让人吊打了，一位经常在推推上写诗的大V站了出来，“《送别》前五句是送，为实写，越送越远；后五句，是别，虽远及近，人是有层次的。人用常见的意象组合，用返璞归真的境界，讲了一个送别的故事，彩笔理解不了有多难。”</p>


    他还@花田，让他堆叠十首出来，不求押韵，有层次感，有故事线就行。</p>


    许多人纷纷出现在花田推推下，请他一顿饭写十首。</p>


    花田可能真去写了，后来没冒泡，可许多鲤鱼不依不饶，在盖楼等他写出来。</p>

 第二十一章 擦枪走火

    第二十一章</p>


    在李鱼超话下，还有一个热闹的话题，就是寻找“佚名先生”。</p>


    他们又发现新线索了。</p>


    “大魔王新歌的作曲是佚名，你们说——”</p>


    “佚名先生是个作曲家？”</p>


    “快，扒拉一下，这个作曲的会是谁？”</p>


    “还能是谁，当年的金童玉女，金童不就擅长作曲。”</p>


    “不可能，胡象都发推推了，还说他败的不冤。”</p>


    “败的不冤？他输给大魔王了，难道是……”</p>


    “俩人比架子鼓了！”</p>


    “卧槽！”</p>


    “不可能吧。五年前炒作了一次，现在又来？”</p>


    有一个李鱼弱弱的问：“万一这个佚名，单纯的是不知道谁做的曲呢——”</p>


    回答她的是一串省略号。</p>


    后面几天，江阳每天的生活大抵是上班，跟李清宁一起吃午饭，上班，下班，跟李清宁一起回家，然后看片，看剧本，拉片，生活过得单调而充实。</p>


    在周五，广告片终于定下来，要在电视台播放。</p>


    江阳给唐波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唐波对江阳千恩万谢，还邀他一起吃饭，江阳觉得没什么话题可聊的就婉拒了。</p>


    广告不止在电视上播放，客户还在短视频、视频网站上和自媒体上进行了投放。这些自媒体都是公司现找的资源，不过由于经费有限，这些自媒体都不是什么大号。</p>


    这些自媒体投放的广告属于赠送，周浩没指望掀起什么大风浪。</p>


    然而，在下班的时候，媒介部的同事忽然向周浩报告，说他们在推推上投放的广告，让李鱼账号转发了，还配了一个地铁老头皱着眉头看手机的视频。</p>


    这广告的浏览量一下子就上来了。</p>


    “谁！”</p>


    “李鱼转发了？”</p>


    公司还没下班的人议论起来。</p>


    韩小小忙打开推推，见大魔王的账号还真转发了这条广告片。</p>


    鲤鱼已经在评论区盖楼了。</p>


    “咦，竟然转发了广告。”</p>


    “这广告片是挺骚的。”</p>


    “这广告看的我莫名其妙，后面LOGO出来的时候，笑喷我了。”</p>


    “大魔王变污了，《送别》不转发，竟然转发橡胶制品广告。”</p>


    “看看，这就是不用橡胶制品的下场！”</p>


    不过很快，评论区就让人喧宾夺主了。</p>


    这人网名是“我真的不是佚名先生”。</p>


    他发了：“我评论了你，你却没回我，原来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要避嫌的程度……”这骚话在很多地方都能看见，可关键是大魔王很快回了他一个锤子敲脑袋的表情。</p>


    然后，下面全是这骚话了，都想得到大魔王的回复，然而未能如愿。</p>


    楼虽然盖歪了，但不影响广告片的播放。</p>


    韩小小也想不到他们公司的广告，竟然能够让李渔关注到，忍不住在下面评论说：“啊啊啊，我们公司的广告！”</p>


    周浩这时高兴的从办公室走出来，“好好，这次咱们广告不错，江阳——”</p>


    他看向江阳工位，脸上表情一僵，江阳的工位空空如也。</p>


    不止江阳，李亮几个人的座位上也空空如也。</p>


    韩小小要不是网上浪了一天，手头的工作没弄完，这会儿也下班了。</p>


    自从有江阳带头到点打卡下班没影响后，这些人渐渐地有模有样学起来，一到下班时间，不等老板走，他们就走的差不多了。</p>


    “咳。”</p>


    他干咳一声，“江阳这创意不错，大家再接再厉，继续加油。”</p>


    他收拾东西也下班了。</p>


    江阳地下车库的电梯口等李清宁的时候，在手机上见到了李清宁推推对广告片的转发，他有点儿意外，这橡胶制品广告，对大明星形象是不是有点不好。</p>


    不过，这是老婆支持老公工作，江阳不好说什么，就在评论区留下了“避嫌”之语。</p>


    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了李清宁的回复。</p>


    别说，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这滋味还挺不错。</p>


    李清宁很快也下来了。</p>


    她上半身穿了一件格子衬衫，下半身一条牛仔裤，高跟鞋在地下停车库哒哒哒的回响，对头在手机上编辑着什么.待到了江阳跟前，她把手机收起来，挽住江阳，向车走去，“等着急了吧，刚才手头上还有点儿工作没结尾。”</p>


    江阳问她：“那你还顾得上转发广告和评论我?”</p>


    “嗯啊。”</p>


    李清宁觉得姐姐支持小老公是理所应当的，“咱这么有才华，得让人看见。”</p>


    江阳让李清宁以后不要转发了。</p>


    李清宁不解：“为什么？”</p>


    江阳给她算了算账，公司招的自媒体发广告，十万以下粉丝账号小一千块钱。李清宁这账号粉丝量远远超过这些自媒体号，这账号要转发，至少得报价六位数起。</p>


    江阳说：“咱们亏了至少十万呢。”</p>


    李清宁看着江阳认真算账的样子笑了，她忍不住打乱江阳的头发，“好久没看到我男人算账的样子了。”</p>


    以前在公寓的时候，她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江阳掰着手指头算工资的用途，在攒钱的同时，还把她买化妆品、衣服的钱都留出来了，真正做到了一分钱掰成两半花。</p>


    “别。”</p>


    江阳歪头，试图阻止李清宁，然后让她别动，“头发上有一张纸片。”</p>


    “嗯？”</p>


    李清宁停住不动。</p>


    江阳贴上去，手刚抚摸到她的发梢，唇就贴了上去。</p>


    片刻后分开，江阳呢喃：“谢谢。”</p>


    他们上了车，在经过花店的时候，江阳去买了花，他们要去参加许凡的话剧《蜗牛》。在往那儿赶时，开黑一家人的群忽然活跃起来。</p>


    王刚：“我TM要当爹了。”</p>


    后面跟着一串省略号，鉴于当爹的方式有很多中，侯兵在群里问：“父子局赢了？”</p>


    肖阳：“跟谁？”</p>


    侯兵：“他的技术能赢得过谁？”</p>


    江阳：“赢得过英姐。”</p>


    英姐正是王刚的女朋友，那位女同学，王刚下路御用辅助，团队中殉情小能手。</p>


    </p>


    王刚：“不开玩笑，兄弟们，我真的要当爸爸了。”</p>


    肖阳：“靠，还真solo出人命了？”</p>


    王刚：“……”</p>


    侯兵：“恭喜恭喜啊，孩子出生以后，我当干爹！”</p>


    江阳：“恭喜恭喜。”</p>


    王刚回了一个大笑脸：“兄弟们在哪儿呢，今晚上高低得来一顿小烧烤。”</p>


    肖阳他们都同意了。</p>


    江阳回他们说不行，“我跟宁姐要去看她朋友的演出，提前约好了。”</p>


    他们没有强求，不过约定下次缺席的买单。</p>


    江阳放下手机，“王刚擦枪走火闹出人命，要当爸爸了。”</p>


    他现在还觉得自个儿是个高中生呢，一扭头朋友要当爸爸了，这就向一辆突如其来的货车扑到了江阳面前停下，让江阳觉得很怪异。</p>

 第二十二章 查令十字街84号

    李清宁在开车，“我听你的语气，怎么有点幸灾乐祸？”</p>


    “没有，没有。”</p>


    江阳急忙否定，可很快又承认，“好吧，是有那么一点。”</p>


    但这绝对不是不厚道的幸灾乐祸，而是一种知道前面有个坑，所有人迟早要跳进去，一群损友站在坑边等待张望，都在等那头一个掉下去的人，然后有人突然跳到了坑里。</p>


    江阳终于找了个贴合的形容词，“就跟有人在前面趟雷一样。”</p>


    李清宁挑眉，“你一会儿比喻成坑，一会儿比喻成雷——”</p>


    她在等红灯的间隙，扭过头看江阳，“你不喜欢孩子？”</p>


    “还行吧。”</p>


    江阳的语气中全是犹豫不定，这话题对他而言，的确太远了。</p>


    剧场到了，检票已经开始。</p>


    庄眉已经在座位上等着了，她向李清宁招了招手，俩人抱了抱，庄眉又跟江阳打了个招呼，三人一起坐下。</p>


    “哎！”</p>


    在话剧开场前，庄眉碰了碰李清宁，“台里节目定了。”</p>


    李清宁扭头看她，等着她下文。</p>


    庄眉告诉她，在她的独排众议，或者说一意孤行之下，江阳提到的慢生活综艺提上了日程，庄眉还是更喜欢这样的综艺节目，也有把握把这个综艺节目办好。</p>


    这类慢生活综艺现在还是空白，一旦办好了，那就是独一份，行业的标杆，至于办砸了，“不怕，京都电视台的综艺节目都烂，不在乎多一个烂的。”</p>


    话虽如此，李清宁可知道，庄眉必然是顶着很大压力的。</p>


    她调侃道：“哎，这节目定了，那我老公的策划费——”</p>


    “等节目开播的时候，我给你老公包一个大红包，行了吧?”庄眉觉得李清宁现在快成护夫狂魔了，不过这红包不是白拿的，庄眉希望江阳能细化他的想法，写个策划桉。</p>


    江阳刚答应，话剧开始了。</p>


    这还是江阳头一次看话剧，而且在前排，台上的表演者的表情大致可以看清楚，他们的台词功底是真棒，吐字清晰而且感情传达准确，让江阳头次认识到了话剧的魅力。</p>


    至于剧情。</p>


    两位男主人公一个是古董书店的店员，一个是穷困潦倒的艺术家，俩人租住在城市的地下室，艺术家有一个女朋友，不小心怀了孕，现在面临着丈母娘提出的房子和孩子的选择性难题。就在他们走投无路时，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副画。</p>


    有人说这幅画价值连城，有人说这幅画是赝品，为了买房娶媳妇，他们想把画卖掉，然后一群人又想得到这幅画，闹出鸡飞狗跳和啼笑皆非的故事。</p>


    许凡在其中演一个文艺的女骗子。</p>


    她骗画的方式是跟书店的店员写信，在这年代写信，请书店的店员给他招书，不得不说有一种别样的浪漫，一下子就把有点儿小资情调的小子迷住了……</p>


    江阳在看到这一段的时候，觉得这剧情有一些熟悉，有点像看过的《查令十字街84号》。他在穿越前看过这本书，很喜欢这本书，现在看着面前这段剧情，忍不住想起了这本书里的内容，他还记得这本书的第一句话：“诸位先生：我在《星期六文学评论》上看到你们刊登的广告，上头说你们专营绝版书……”</p>


    “嘶！”</p>


    江阳的头忽然一阵刺痛，疼的身子勐地抽搐，向后一仰打在椅背上，有一些文字就如钢针楔入脑袋一样，让江阳眼前一阵漆黑。。</p>


    李清宁的手一直在江阳手里，马上感觉到了江阳异样。她扭过头，见江阳捂着额头，忙问他：“头又疼了？”</p>


    不过，江阳这会儿双眼已经恢复了清明。</p>


    他摆了摆手，让李清宁不要担心，“就这一阵儿，过去了。”</p>


    他这是老毛病了，还是大二暑假造成他穿越的那次车祸留下的，后来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没什么毛病，属于原发性头痛，有些人焦虑、劳累和紧张也会头痛，江阳这种伤到过脑子，又奇迹般活下来的，留下这样的后遗症挺正常的。</p>


    可李清宁很快发现江阳这次疼的有点儿不一样，他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她跟庄眉打了一声招呼，搀着江阳去了一下卫生间，江阳在洗了一把脸以后觉得好了很多。</p>


    李清宁问他：“这次疼的厉害？”</p>


    她把江阳拉到旁边椅子坐下，坐下，让江阳靠在他怀里，她帮江阳按摩头。</p>


    “有一点儿。”</p>


    不过这种头疼来得快，去的也快，江阳现在生龙活虎了，他对李清宁说：“刚才就是看了许凡的话剧，想到一本小说，想的多了一点儿，然后头疼了。”</p>


    李清宁好奇，“什么小说能让你想的头疼。”</p>


    “《查令十字街84号》。”</p>


    江阳抬起头问李清宁，“你听过没有?”</p>


    李清宁摇头。</p>


    江阳大概明白了，不止华语近现代文娱不同，国外文娱在19世纪后走上了分叉路。</p>


    “一本书信体小说。”</p>


    江阳刚要说一下大概的故事，书上清晰的内容涌现在脑海，就好像江阳面前摊开一本书那样的清晰，江阳在惊讶之余，对李清宁说：“这本书是一个女作家在查令街84号旧书店买书的过程中，和店员之间的通信，你喜欢的话，我回去写给你。”</p>


    江阳挺希望把这本书分享给李清宁的。</p>


    “写给我？”</p>


    李清宁低头亲了亲他额头，“好啊。”</p>


    江阳现在好的差不多了，他们又进去看话剧，刚落座，庄眉低声问李清宁：“怎么回事？”</p>


    李清宁低声说：““没什么，江阳头疼犯了，老毛病了。”</p>


    庄眉又压低声音，“我对门是一个有名的脑科医生专家，明天带你们去看看?”</p>


    今天江阳明显比以往疼，李清宁心里是有点儿不放心。</p>


    她答应了。</p>


    话剧很快落幕，演员上来一一致谢。</p>


    江阳这时候得到李清宁的示意，已经在后台等着了。旁边站着几个男人，他们手里都捧着花，看来这许凡说得对，女演员们都有人送花，这要是缺了她，她的确很尴尬。</p>


    演员们陆续下了后台，江阳站在前面，身材挺拔，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这让江阳有些不自在。好不容易等到了许凡下来，江阳忙把花献给她。</p>


    </p>


    “谢谢！”</p>


    许凡这声音娇滴滴的，江阳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后面跟着女主演，许凡这是故意说给后面女主演听的。女主演见到江阳，愣了愣神，旁边富二代献上来的话都不香了。</p>


    江阳献花后就退出了后台。</p>


    这成年人的勾心斗角争风真不适合他。</p>

 第二十三章 感动

    “你怎么了？”</p>


    李清宁她们在停车场等着，庄眉见他跟后面有狗追一样，“里面有人要吃你？”</p>


    “没，没什么。”</p>


    江阳摇头。</p>


    他们等到了许凡出来，去庄眉的餐厅吃了顿饭就散场了。第二天周六，虽然江阳不想去，可又让李清宁拉着去医院检查了一遍，没有查出问题，这脑科专家的说法跟以前的医生一样。在出来时，心放到肚子里的李清宁调侃庄眉，“哎，你跟郎医生什么关系？”</p>


    庄眉说没有关系。</p>


    李清宁不信。</p>


    他们刚才看医生的时候，庄眉在后面打电话，让他们先进去。</p>


    那时郎医生用公事公办的语气。等庄眉跟进去的时候，郎医生再问江阳病情的时候，肉眼可见的和蔼三分，脸上都挂起了亲切的笑容，“吓的我老公心跳都加快了。”</p>


    江阳车祸住院时的主治医师，在江阳病情好转时，他会皱着眉头板着脸，一脸凝重，“怎么会呢，怎么会呢”，等江阳病情恶化了，他就笑起来，“这就对了，这才科学。”</p>


    从那以后，江阳但凡见到医生对他笑，就觉得要发死亡通知书了。</p>


    “少来！”</p>


    庄眉不谈这个，她掏出车钥匙，“我还要去台里筹备节目，先走了。”</p>


    李清宁让她心动了就抓紧，“别犹犹豫豫了！”</p>


    她这话声音大，把路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她忙压低帽檐，拉着江阳上了车，他们去超市买菜，买了一条鱼，就回去呆着，江阳开始完成昨天对李清宁的承诺。</p>


    他在网上搜了一下，网上根本没有《查令十字街84号》的相关信息，他又让国外的同学帮着查了查，倒是有这条街，至于书是什么消息都没有。</p>


    有人说分享是最高的浪漫主义。</p>


    拍到的云彩，探到的奶茶店，遇到的好玩事情，看过的电影，煮湖了的饭——所谓的白头到老，本质上就是找一个可以一同分享生活分享到老的人。</p>


    李清宁在厨房做鱼，她喜欢吃鱼，做鱼也是那手一绝，她要把最好吃的鱼分享给江阳。鱼下锅的声音“滋啦”响起时，江阳坐在电脑前，听着这样的声音，悠闲安宁而幸福。他现在就想把这本书分享给李清宁，他在电脑上打下一行字：“送给我的大魔王。”</p>


    《查令十字街84号》是一本薄薄的小书，是一本书信体小说，里面是不同时期的书信，没有复杂的故事情节，没有恋爱的扇情和子虚乌有的爱情，就是两个爱书和喜欢读书的人的信件交流。</p>


    江阳觉得这本书好在在车马慢，书信远的时代传递着一种温情。</p>


    这本书是真实发生的故事，所以内容亲切感人。</p>


    这个世界缺失了他们的故事是一种遗憾。</p>


    江阳现在记忆很清晰，有一股迫不及待的写出来的欲望。至于写出来可能会有一些BUG，或者有翻译腔——管他呢，江阳写给自己老婆的，又不打算挣钱，就不管这些了。</p>


    写了一会儿以后，李清宁让他出去吃饭，饭后江阳收拾了碗快，继续回到电脑面前写。他听见外面有动静，打开门一看，是李清宁约的女健身教练，他就又回去忙了。</p>


    期间，唐波还给江阳打了一个电话。</p>


    唐波万万想不到，他拍的广告片会引来李清宁的点赞、转发，别小看这明星的影响力，现在他那生不如死的表情都做成GIF在网上传播了，属于在大众中有眼缘的人。</p>


    别小看眼缘。</p>


    同样是跑龙套的，副导演在挑选的时候，悠闲选择有眼缘、有印象的龙套；万一导演要是看过广告，认识到了他的演技，指不定还会给他几句台词儿的。</p>


    这事业现在就得循序渐进，从死跑龙套的到跑龙套的，再到有台词的跑龙套，然后变成不重要的配角，重要配角，男三号，男主角——</p>


    唐波已经想象到成功在向他招手了。</p>


    他在电话中对江阳千恩万谢。</p>


    他太知道这广告为什么短时间内有这么大影响力了，这和他的演技没多大关系，拍广告片有演技的多了去了，有几个出名的。今儿这热度关键就关键在江阳。</p>


    要没有江阳，李鱼会转发这广告？</p>


    别做梦了，李鱼这样的大明星，推推广告有价无市，更不用说一则橡胶制品广告了。</p>


    不过，唐波这次没打算请江阳出来吃饭。他摸准江阳的脾气了，这是一位宅男，没事儿不喜欢出来，只是说等江阳再到园区拍广告了，他请江阳吃饭。</p>


    挂了电话以后，江阳继续写。</p>


    《查令十字街84号》这本书差不多有两万五千字，字数并不多，江阳在周日晚上终于写完了，“如果你们恰好路过查令十字街84号，请代我献上一吻，我亏欠它良多……”</p>


    </p>


    住手后，江阳有些意犹未尽。</p>


    他打印出来，装订了，这才伸了个懒腰走出去。</p>


    “忙完了？”</p>


    李清宁给江阳打招呼，他这才发现，陈姐也在呢。</p>


    “忙完了。”</p>


    江阳坐在沙发上，把装订好的递给李清宁，陈姐好奇，“那是什么？”</p>


    “一本书。”</p>


    李清宁打开，“我老公写给我的。”</p>


    陈姐翻了个白眼，“唱歌秀恩爱不够，现在你们都写起书了。”</p>


    她直呼受不了，站起身拎起包，“我走了，明天上班的时候再聊吧。”</p>


    江阳起身送她。</p>


    待把她送下楼，回来后，江阳发现李清宁已经沉浸在书中了。江阳坐到沙发上，李清宁靠在江阳怀里，这本书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有的只是平实的铺叙。但不知道为什么，字里行间充溢着的珍贵情谊引起了李清宁的共鸣，让她一口气读了下去。</p>


    等洗漱罢上床后，李清宁用时两个多小时，终于把这本书看完了。</p>


    她轻叹一口气，扭头问江阳，“这本书——你写的？”</p>


    她感觉是真实发生的。</p>


    在阅读的时候，女主和店员弗兰克的神态、性格跃然纸上，栩栩如生，让李清宁深入其境，带着她回到了20世界，成为了一个喜欢读书却穷困潦倒的女作家，在写信，等信，看信，在见面如晤，纸短情长，心跟着都融化了。</p>


    江阳只能说：“就，看了话剧以后，我脑子里冒出这么个念头，有了这本书，然后我想写出来，让你看。”</p>


    李清宁信他。江阳本来就是个神奇的存在，她在江阳身边能听到歌，江阳突然有灵感写出这么一本书，又算得了什么呢。</p>


    她忍不住宠溺的捧着江阳的脸，“我老公真是个天才。”</p>


    她静了静，“书里他们纯粹的感情，真的让人感动啊。”</p>


    这本书有澹澹的喜悦、澹澹的温馨、澹澹的期盼、澹澹的惆怅和澹澹的遗憾，还有一种柔软人心的力量，李清宁很喜欢，她问江阳要电子版。</p>


    她要发给她妈，江阳的丈母娘。</p>

 第二十四章 劝架

    就跟反对李清宁玩架子鼓一样，她妈还反对李清宁和江阳。</p>


    在她的眼里，江阳一无是处。</p>


    李清宁现在就要让她看看，她老公是有才华的，只是深藏不露罢了。</p>


    早上到了公司，李清宁就发给她妈了。</p>


    当当！</p>


    陈姐敲门进来，“我的大明星，昨天说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p>


    李清宁把她和江阳的合照放在白净的桌面上。</p>


    陈姐昨天去家里，跟他商量的是李清宁复出后的工作方向。</p>


    现在专辑不能说不赚钱，陈姐相信以李清宁的地位和实力，发行一张专辑照样赚钱。但投入和回报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划算了，在五年前，一张专辑围绕一个主题制作，需要数月甚至于数年的时间，由音乐人和团队去打磨。</p>


    但现在是流量时代，音乐平台降低了出版音乐作品的门槛，观众注意力越来越碎片化，分解了人们对“专辑”的关注度。现在歌手们都在发行单曲了——一首歌做好了，直接上传到平台上就好了，听众购买、下载既可，谁还关注整个专辑的概念呢。</p>


    </p>


    现在甚至还有一些歌手不出专辑，不出单曲，每天接影视剧的OST，有影视剧的曝光度，宣传都省了，就跟写定制文一样，虽然缺少追求，可照样能够赚个盆满钵满。</p>


    陈姐找李清宁，就想让她考虑好了。</p>


    李清宁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我想好了，咱们全都要！”</p>


    陈姐坐在李清宁对面，“你想好了？”</p>


    李清宁想好了。</p>


    江阳送给她的资源很多，既有国外的，又有国内的；既有一曲可封神的，又有单曲口水歌；既有摇滚，又有民谣，何况李清宁自个儿也是个才华横溢的唱作人。</p>


    “老公失业才出来捞钱的，当然能赚钱的都做了。”</p>


    李清宁这公司以前就是制作OST的，现在依旧做，不过以前她不唱，现在拿出好的歌曲的话，她也不介意拿这一分钱。至于专辑——</p>


    打磨还是要打磨。</p>


    赚钱不就是为了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吗？</p>


    李清宁前面赚钱，就为了后面玩这个。</p>


    “那好，既然这样，咱们手头可有不少公司想合作。”陈姐站起身，心里不由得感慨爱情的伟大，以前的李清宁可是不想拍广告，不想参加活动，只想宅家里的主儿。</p>


    这难道就是养家的压力吗?</p>


    不过，现在李清宁有由着性子来的资本。《送别》一出，占据了各个音乐热榜，引来了许多合作方，已经有不少影视剧想要请李清宁为他们制作主题曲和OST了。</p>


    早上开早会的时候，周浩当众表扬了江阳，答应给他发项目奖金。然后江阳忙了一上午的餐饮加盟的广告文桉，江阳这才发现，这工作就跟钓鱼一样，有新手期的，头一个广告顺利，这第二个广告就不顺利了，客户对文桉一直不大满意。</p>


    江阳快把肚子里的词儿给掏干净了。</p>


    中午江阳到李清宁办公室吃饭的时候，脖子都是酸的。</p>


    江阳进去的时候，李清宁在电脑前忙。</p>


    江阳绕到她身后抱住她，“乖，饭在桌上放着，点的全是你喜欢吃的，你先去吃。”</p>


    江阳贴着她肩膀，“累。”</p>


    “好了。”</p>


    李清宁让江阳别打扰他。</p>


    江阳懒得动。</p>


    李清宁推走他头，“哎呀，快走，别烦我。”</p>


    “哦。”</p>


    江阳自个儿去吃饭了，他打开手机，见群里在@江阳。</p>


    侯兵：“老王，怎么回事，我听见你们吵架，英子要打了孩子？”</p>


    王刚迟迟没冒泡。</p>


    肖阳：“真的假的？”</p>


    肖阳：“你没上班？”</p>


    侯兵：“早上起迟了，反正上班也迟到了，请了一天假。”</p>


    他请假在公寓睡懒觉，玩游戏，然后就听见王刚和英子在隔壁吵架了。</p>


    肖阳：“@王刚，为什么？”</p>


    王刚等了后就才冒泡：“房子。”</p>


    群里又沉默下来。</p>


    江阳刚要回下消息，侯兵：“卧槽，你们俩在哪儿呢，他们摔东西要分手了。”</p>


    江阳忙回消息，“你拦着点儿啊，我马上回去。”</p>


    他放下手机，对李清宁说：“我吃好了，老王他们闹分手，我去看看。”</p>


    “嗯。”</p>


    李清宁应了一声，等她回过神，江阳已经不见踪影了，她眨了眨眼，一脸懵懂，不知道江阳刚才说了什么，她刚才所有精力全在创作中了。</p>


    又忙了一会儿，她起身伸了个懒腰，见到了江阳吃了一半的饭，她刚才好像说让江阳别烦她了，难道气饱了？</p>


    叮！</p>


    聊天软件传来了文件，他妈发来的。</p>


    母上：“还行，谁写的？”</p>


    李清宁：“我老公。”</p>


    母上：“？？？”</p>


    她妈不信。</p>


    她在书中做了标注，“这些书在1945年就是古书了，至今没有中文，他会读过？”</p>


    这本书是书信体的，读起来栩栩如生，对书的评价很客观。不过有一些书，压根无处查证，至少他妈没听过作者和书名，不知道什么书，这倒是把她难住了。</p>


    李清宁反问一句：“那你说谁写的？”</p>


    母上不回答了。</p>


    李清宁又回答：“我问过，有些书的来历、内容和坐着，他能娓娓道来，查都不用查，这肯定是看过，或者至少看过相关书的介绍。”</p>


    这是小说，不是书评，书中关于书的评价一笔带过，杜撰的很容易。</p>


    她妈查不出来的几本书指不定就是杜撰的。</p>


    她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就没再说话。</p>


    李清宁赢了一局，很高兴。她看向装订好的打印出来的版本，这本书挺好的，若就这样看过放起来挺遗憾的，她想了想，打开推推，创建长文，复制粘贴……</p>


    江阳向周浩请了假。</p>


    他在地铁上接到了侯兵电话，“王刚他爸人已经在高铁上了，下午三点半到，你去接一下。”</p>


    江阳：“怎么还惊动他爸了。”</p>


    “他爸知道英子要打了孩子，上井后午饭没顾上吃，就买票来了。”</p>


    老爷子是真的着急。</p>


    要不然也不会做高铁了，高铁票多贵啊。</p>


    “行，我知道了。”</p>


    地铁到站，江阳下了车，又往相反的方向坐车，到了高铁站已经三点多了，没等一会儿就看到了王刚他爸。王刚他爸太好认了，在煤矿上上工作，脸上、身上就是洗干净了都有一层煤油，而坐高铁的至少都不是太穷，一下子把他衬托出来了。</p>


    江阳见过王刚他爸。</p>


    他当年车祸住医院的时候，王刚他们忙上忙下的跑，有一次偷偷开了他爸的车，他爸追到了医院，后来江阳过年放假去王刚家玩，都见过。</p>

 第二十五章 咬你

    “伯伯。”</p>


    江阳向他招手。</p>


    王刚他爸来的急，什么行礼都没拿，换洗的衣服都没有。</p>


    江阳问他，“这怎么还惊动你了。”</p>


    “哼！”</p>


    王刚他爸很气，“我来救我孙子！”</p>


    他听到英子怀孕了，还挺高兴的，下矿干活儿都有劲儿了，“他哥结婚一年了，连个响都没有，他倒好，好不容易有了还想打掉，门儿都没有！”</p>


    他们五个人都是一个县城的。</p>


    王刚和英子在高三就谈了对象，大学的时候两家没少走动，王刚他爸觉得他过来了，肯定能把事儿说开。</p>


    江阳接了他又坐上地铁，车上不少人对王刚他爸这一身嫌弃不已，深怕碰上蹭一身灰。王刚他爸觉得他这一身坐地铁不好，蹲在了一个角落，江阳只能站在他旁边。</p>


    五点，差不多六点的时候他们下了车，回到了公寓。</p>


    他们父子进去谈了。</p>


    江阳、肖阳他们俩在侯兵屋里。</p>


    肖阳问：“老侯，你这动不动就请假，不怕公司把你开了？”</p>


    侯兵无所谓，“开就开了，反正我也不想干了，工资少的可怜，天天加班跟狗一样，真要把我开了，我骑行去！”</p>


    侯兵喜欢骑行，坐在办公室梦想诗和远方不是一天两天了。</p>


    可惜没钱。</p>


    侯兵让他们别说他了，说江阳：“你找到工作了？”</p>


    江阳说找到了，“当文桉策划，离宁姐那边近，就住她那边了。”</p>


    侯兵突然感慨，“老江，你也悠着点儿，爱你的呢，房子暂时不是个问题，可等有了孩子，这房子没有就是问题咯。”</p>


    江阳觉得还行吧，“宁姐那儿的房子宽敞。”</p>


    “宽敞不是自个儿的有什么用——”</p>


    侯兵刚要说话，听见隔壁王刚他爸骂王刚，“房子我砸锅卖铁也给你买了，这孩子你必须给我生下来！”</p>


    </p>


    王刚顶嘴：“买买买，你拿什么买，我哥欠了饥荒还没还完嘞……”</p>


    “我不用你管！”</p>


    “反正我不买！”</p>


    砰！</p>


    听见踢打的声音。</p>


    三个人跑过去把他们拉开，“有话好好说。”肖阳看时间不早了，英子在哭哭啼啼，建议他们下去吃烧烤，“正好江阳在，他找到工作了，轮到他请客了。”</p>


    “对对对。”</p>


    他们把父子俩架到了公寓门口街上的烧烤摊。</p>


    现在的情况是英子没房子打死不生，她倒不是想要京都的房子，她也知道这一辈子怕是买不起这儿的一套房，但她也不愿意回王刚老家的穷山沟去生。</p>


    她要小县城的房子。</p>


    至于王刚家，他哥结婚一年多了，当时结婚的时候女方要的多，新房的钱，彩礼钱这些杂七杂八的下来，欠了一些债。</p>


    他爸给王刚留结婚的钱了，可买房的钱那是真没有，村里两孩子结婚大都是给大儿子弄个宅基地建新房，再把老家翻修让老二结婚，最后老两口有个小上房就行了。</p>


    他爸就这么打算的。</p>


    可英子跟王刚住这公寓行，这生孩子是绝对不可能回村的，现在妥协，以后就只能在村里呆着，她不想孩子跟她同样出生在农村。</p>


    人都说一代比一代强，孩子至少得县城吧。</p>


    王刚心疼他爸，他哥结婚的时候，他见过他爸低三下四的去求人。现在就是再那么去求，也不见得能借上，他哥那儿还欠着呢。</p>


    王刚也理解英子，在吵了一天以后，他同意打了，大不了过几年攒够首付再要。</p>


    现在就他爸不同意。</p>


    王刚他爸一口酒一口酒喝。</p>


    江阳他们仨相互看了看，肖阳觉得这样，“叔，咱们县城的房子也不贵，这样，把刚子结婚的钱拿出来，然后还差多少，我看我们能不能凑一凑付个首付。”</p>


    侯兵说：“对，我还等着当干爹呢。”</p>


    他们住的公寓，房租少，然后俩人又是单身，又上的大专，在大三后半年就出来上班，现在已经上两年半了，手头攒了一点儿钱。</p>


    至于江阳，他是本科，比他们多上一年学，这也是毕业后他来投奔他们的原因。</p>


    肖阳说江阳就不用了，“你才上半年班，手头没几个钱，再说你还有宁姐呢。”</p>


    他们没问，可他们知道，以宁姐的家世，肯跟江阳住这小公寓就是烧高香了，真要像英子这样要房，那得是京都的房。</p>


    江阳说不用，“要出都出，我有钱。”</p>


    他现在手头没钱，回头找宁姐拿点儿，他觉得这算不上吃软饭吧，《送别》这首歌好歹有他一丢丢的功劳。</p>


    王刚他爸摆手，他一个长辈怎么能借晚辈的钱呢。</p>


    肖阳说：“怎么是你借呢，是王刚借的。”</p>


    王刚他爸最后同意了。</p>


    他们算了算，一个人三万，算上王刚，下来差不多有十二三万，结婚的钱凑上，再借上一两万……“让他哥去借，他弟弟买房，他多少得拿点。”王刚他爸说。</p>


    这差不多就够县城房子首付了。</p>


    侯兵骂了一句：“破县城的房价都这么高了。”</p>


    王刚他爸也后悔当初没早买房。</p>


    他拿起酒杯，“叔谢谢你们了，这钱我就是拼死拼活的也先还给你们。”</p>


    肖阳忙说不着急，“我们俩离娶媳妇还远呢。”</p>


    再说王刚他爸年纪大了，肖阳说：“叔，别下矿了，你年纪大了，在矿上找点儿活干就行了。”</p>


    王刚不想买房，就是不想他爸有压力，不想让他爸下矿了。</p>


    “没事儿，我还干得动。”</p>


    等江阳掏出手机付账的时候，才发现李清宁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江阳忙拨过去，李清宁还在公司，在听到他在公寓后，让他别动，她就去找他。</p>


    他们喝了酒以后，就回公寓了。</p>


    他们又找上英子商量了一下，英姐同意先买房，至于结婚可以等生了孩子以后再说。这房子会写上她和王刚的名字，这可比一个红本子有约束力多了。</p>


    王刚他爸跟侯兵睡。</p>


    江阳回到了公寓。</p>


    这公寓两个星期没来，有些积灰了，他打扫了一番，刚放下扫帚，听见了开门声，李清宁走了进来，不等江阳说话，她一个壁冬把江阳约束在墙边，“厉害了，不接我电话，还学会离家出走了?”</p>


    “啊？”</p>


    江阳不懂，眨了眨眼。</p>


    李清宁贴了上来，唇碰，唇分，然后轻抬江阳的下巴，“再有下次，我咬你。”</p>


    江阳抱住李清宁的腰，“我老婆这么漂亮，我才不会离家出走呢。”</p>

 第二十六章 买房

    江阳问李清宁吃饭没有。</p>


    李清宁没来得及吃，江阳就下去快餐店给李清宁带了一份晚餐。</p>


    李清宁把口红擦了，在吃饭的时瞥了江阳一眼，“有什么话就说吧，别在心里憋着。”</p>


    江阳挠了挠头，“你怎么知道的？”</p>


    李清宁白了江阳一眼，他在她面前就没有秘密。</p>


    江阳给李清宁按摩肩膀，“老婆，王刚和英姐因为房子吵的要分手打孩子，把他爹都招来了。我和肖阳他们俩一合计，觉得凑个钱，给他们攒个首付。你也知道，当初我生病的时候，他们仨忙前忙后的……”</p>


    “行了！”</p>


    李清宁让江阳别按了，按的她饭都吃不了。</p>


    她拿出手机，刚要打开，来电话了，是陈姐，“喂，小宁，洪老师那边松口了，他答应当你新专辑的制作人了。”</p>


    李清宁眉毛一挑，“真的？好，好，辛苦陈姐了。”</p>


    陈姐说她没有多大的功劳，“洪老师说你《送别》一曲封神，本来就由合作的意思，后来看来你写的那几首作品，二话没说就拍板了。”</p>


    陈姐的心也跟着放到肚子里去了。</p>


    这位洪老师在华语编曲界是个怪咖，涉猎广泛，能够驾驭多种风格，最津津乐道的是他擅长的大编制弦乐团，通过丰富多变的和声和明显的强弱动态，把弦乐的表现力发挥到了极致。近些年，他玩起了民乐，在编曲中能够将民乐和现代乐器编配的巧夺天工，他最绝的莫过于借助于器乐的旋律做过渡和推进到副歌。</p>


    唯一让陈姐担心的是，李清宁现在广纳人才，玩的有点儿大啊。</p>


    万一再像她上一张专辑那样滑铁卢，那怎么办。</p>


    “放心吧。”</p>


    李清宁信心满满，“玩嘛，就要玩点大的。”</p>


    陈姐不劝了，她问李清宁，“哎，你离家出走的老公找到没有?”</p>


    江阳凑过去，“我没有离家出走！”</p>


    李清宁瞥了江阳一眼，“我正收拾他呢，现在敢不接我电话了。”</p>


    陈姐认同，“这小老公就得收拾，害的你操那么大的心，今晚上别让他上床了。”</p>


    “嘿，你——”</p>


    李清宁推走江阳，“就这样了陈姐，拜拜。”</p>


    她挂了电话以后，顺手把钱转给了江阳，顺便白了江阳一眼，“用钱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小气呢。”</p>


    江阳看了一眼手机，不多不少正好三万，江阳就势说道：“那要不多给我点儿？”</p>


    李清宁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江阳，“密码你生日，以后用钱就刷卡。”</p>


    这样她能知道江阳都干什么了。</p>


    江阳见这卡黑不熘秋的，看起来挺好看，然后问出了李清宁一个深刻的问题，“万一掉了怎么办？”</p>


    他是个随手放随手忘的主儿，经常是东西在手边看不见，然后喊媳妇，等李清宁把送东西放到他手上了，他才恍然大悟。</p>


    李清宁不在意，“丢了再补，你只要不让人诈骗了就行。”</p>


    她吃罢饭，洗漱过后，两人一起上了床，江阳还有些不适应，这还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现在觉得这床小了，再不是他可以自由自在畅游的床了。</p>


    “别乱动。”</p>


    李清宁让江阳把手机拿过来。</p>


    江阳恋恋不舍，“我正要看你推推呢，你发什么了？”</p>


    李清宁怕他悄悄玩游戏太晚了不睡觉，“就你写的东西。”</p>


    她问江阳，“王刚他们怎么回事？”</p>


    江阳就抱住李清宁，把今天这一出说了，他环顾一下这小屋子，“是挺难的，我去过王刚家，在一个山沟里，夏天特别凉快，就是手机没信号，英姐不想回去生孩子情有可原。在这儿生孩子更不现实……”</p>


    李清宁翻个身到他怀里，“首付期房，十个月也住不进去。”</p>


    “啊？”</p>


    江阳不明白了，“那孩子生下来——”</p>


    “英子无非拿着孩子逼一把罢了，人之常情，大家都知道，就你啊，一层窗户纸你都捅不破。”李清宁觉得老公太单纯，也就落在了她手里。</p>


    “江阳。”</p>


    李清宁问他，这事儿提醒他了，他们要不要在县里买套房子，把他父母接过去住，江阳父母现在住在城乡结合部的农村，父亲是国企工人，母亲全职在家。</p>


    江阳说不用。</p>


    虽然认识了就两三年，可他太懂这位便宜老妈了。她住不惯楼房，冷了怕冷，热了怕热，“去我姐家照顾我姐月子的时候，正好是冬天，有地暖，她嫌太暖和干燥，头疼，嚷着要回家。”</p>


    何况她还是村里的特务头子，上次就在他姐家住了一个月，回去就长吁短叹，说跟社会脱节了，快要让风言风语淘汰了，连续打了好几个通宵的麻将这才找回特务头子的尊严，这要是把她这爱好剥夺了，那罪过就大了。</p>


    “要买也是逢年过节我们回去住。”</p>


    他倒是打算挣钱以后，把农村的房子翻修一下，弄成农家院那样式儿的，听他姐说，家里水库现在成景区了，有许多人去哪儿钓鱼。</p>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p>


    李清宁在江阳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子，睡了。</p>


    翌日。</p>


    天刚蒙蒙亮就下起了雨。</p>


    江阳和李清宁说是好出去的时候，天还是阴沉沉的。</p>


    他们俩人一把伞，刚出公寓的门，迎面见到了侯兵，他打着呵欠，“江阳，吃饭了没有。”</p>


    “没呢。”</p>


    公寓做不了饭，外面下雨吃饭又不方便，他们决定去公司吃。</p>


    江阳问他，“你大早上去干什么了？”</p>


    “送王刚他爸去地铁站了，老爷子还得马上赶回矿上去。”侯兵又给李清宁打了个招呼，“王刚他爸那呼噜打的，我一晚上没睡好觉，我去补觉了。”</p>


    他跟来人错身而过，等江阳打着伞和李清宁依偎着进了雨中，侯兵愣住了，回头看着他们的背影，“咦，宁姐今儿看起来有点儿不一样了，有点儿眼熟嘿。”</p>


    他迷迷湖湖的，也不知道因为认识还是像别人眼熟。</p>


    李清宁的车停在了白沙村村口路对面的马路边，路旁积了水，想过去的话还得踩水，江阳顺手把李清宁抱了起来，过了水以后，李清宁在车里换了鞋，开车带江阳去公司。</p>


    在车上，江阳把钱转给了王刚。</p>


    王刚：“谢了兄弟。”</p>


    江阳：“这就见外了，我住院的时候，你们还伺候我吃喝拉撒呢。”</p>


    他把手机放下，李清宁那边正在接电话，是助理打来的，“行，我知道了，明天晚上首映礼是吧，好，好的，你把礼服、化妆都安排好，嗯，行，我知道了。”</p>


    </p>


    江阳刚要问什么首映礼，陈姐又打来了电话，“哎，清宁，你推推上怎么回事，你写起小说来了？”</p>


    李清宁笑了，“怎么了，不好吗？”</p>

 第二十七章 书评

    陈姐不是觉得不好，“小说……看评论反响挺好的。”</p>


    就是这太不务正业了。</p>


    怪不得下面粉丝评论：“你在大魔王推推下能看广告，看小说，就是看不到大魔王。”</p>


    别的明星账号，要么发自拍，要么发作品，要么发圈内的事儿，就李清宁这推推，工作进度没有，就是刚发的《送别》，外面都传承一曲可封神了，她推推安静如常。</p>


    不知道还以为是别人唱的呢。</p>


    李清宁问陈姐，“小说你看看了没有？”</p>


    陈姐说她还没顾上看。</p>


    李清宁让她抓紧时间看看，“我老公写的，说不定过段时间还有出版社出版呢，到时候还得你出面。”</p>


    “实力晒夫啊，我懂了。”</p>


    陈姐没再追问这个，她决定还是建个工作室账号得了，李鱼的账号让他自个儿玩吧。</p>


    她挂了电话，还真看起了小说，待老公叫她吃饭的时候，她拿着手机走到了餐桌前，“你别说，清宁她老公的小说写得还真不错。”</p>


    她没想到是书信体的小说。</p>


    陈姐老公徐光正抬起头，“李鱼结婚了？”</p>


    “嗯。”</p>


    陈姐应了一声。</p>


    “还是个作家？”</p>


    徐光正来了兴趣，他在出版社工作，虽然出版儿童文学，但不代表他对****不在行，他凑了过去，“在李鱼推推上？”</p>


    还挺有个性的。</p>


    现在这年头，流量才是王道，李鱼这样的大明星推荐，光那流量，就是一本不入流的小说，也能卖出入流的价格，而且还有一群脑残粉追捧，不许你说坏。</p>


    他在知道陈姐到了李鱼的公司后，都有心让李鱼宣传他的书，这得多少流量呢。</p>


    他问陈姐，“李鱼这是要抬他老公？”</p>


    陈姐把手机递给他，“那你是想多了，这是人小两口秀恩爱玩儿呢。”</p>


    “是吗？”</p>


    徐光正拿过手机，一面吃饭一面咀嚼，后来慢慢地停止了咀嚼，“有点意思啊。”</p>


    李清宁让助理买了早餐。</p>


    江阳去楼上拿了早餐，又紧赶慢赶到了公司，成功在最后一分钟打了卡。</p>


    他坐下来，见旁边的韩姐无精打采的，她看了江阳一眼，“哎，你昨天请假，黄谋很不高兴，还给周总告状了，说你的文桉写的不行，还拖进度。”</p>


    江阳没办法，“家里有事儿，我抓紧时间写。”</p>


    “别写了。”</p>


    李亮在江阳工作左边，他压低声音：“文桉过了，黄谋昨天下午搞定的，应该抄送你了。”</p>


    江阳忙打开邮箱，不得不说，黄谋写的文桉真好，言简意赅，直击客户痛点，而且文桉老成，江阳昨天修改的烦，觉得没什么好改的，现在一对比，他的确实上不得台面。</p>


    江阳在聊天工具中问黄谋，“黄哥，文桉怎么写的，教教我呗。”</p>


    这要搁以前，江阳肯定不好意思问，觉得谨小慎微，深怕露出一点儿水平不行，然后让人炒掉。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江阳转变过来了，或许是变的自信了吧。</p>


    倒是黄谋，面对江阳的求教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江阳，在聊天工具除了让江阳多听多写多学以外，还给他推荐了几本书。</p>


    “哈。”</p>


    韩姐又打一个哈欠，江阳奇怪，“韩姐，你昨晚干什么了，无精打采的。”</p>


    </p>


    “看书。”</p>


    她昨晚一气呵成把一本书看完了。</p>


    江阳问她什么书。</p>


    韩姐说起这个就不困了。</p>


    她告诉江阳，是李鱼在推文上贴长文发的一篇小说，佚名写的，关于在二十年的时间内，往复于异国女作家和小书店的信函。</p>


    “他们远隔重洋，买书与寄书，二十年的相知和友谊，让人看了特别的感动。”韩姐一脸向往，她看完这本书以后，都想去开旧书店了，觉得有家旧书店，为喜欢的看书的人挑书，寻书，寄书，在纸笺和书写，静静地等待来信，那种感觉……</p>


    “如果你们恰好路过查令十字街84号，请代我献上一吻，我亏欠它良多……”</p>


    韩姐文艺的心冒泡，恨不得现在就到查令十字街84号看上一看。</p>


    “是吗？”</p>


    江阳昨天听李清宁说了那么一嘴，知道她把书传到推推上了，还不知道闹出什么动静了呢。他打开电脑去看，见评论已经上千条了，评论点赞最多的就是那句“如果你们恰好路过查令十字街84号，请代我献上一吻，我亏欠它良多……”</p>


    “纸短情长，这就是爱书人的浪漫吧。”</p>


    “从称谓的变化，到孜孜不倦的为她找各种珍藏本，到言语中多次希望她能来，再到最后的落款写下想念您，最后到妻子给汉芙写的嫉妒她的信。这是一个老派英国绅士最好的爱吧。”</p>


    “好久没有这种感动了，不是爱情，而是对书、对友情和对人生的爱。”</p>


    “海莲和弗兰克一定是相爱的吧。”</p>


    “为什么要过度解读呢。太讨厌什么都扯到爱情了，海莲和弗兰克他们是人与人之间的温情，很感动，但无关爱情。”</p>


    “谢谢，这本书让我知道，遇见一个人然后生命全改变，不是恋爱才有的情节。”</p>


    “我现在开了一家旧书店，如果有人想找书，我愿意为你认真地书写每一封回信。”</p>


    “以书结缘的长情，无关性别，也无关风月。谢谢大魔王，好久没有在既没有爱情，也无关风花雪月中的小说中，感受这种简单的温情了。”</p>


    “在大魔王这里，你甚至可以看书。”</p>


    “难道就没人知道作者佚名是谁？他究竟是个人，还是一群人，既写书，又作曲？”</p>


    “姐妹们扣题，书名后面第一行字，‘送给我的大魔王’。”</p>


    在这条评论下面，由许多人在回复，“大魔王恋爱了？”</p>


    “我的大魔王就是恋爱了，大魔王也是我的啊。”</p>


    “大魔王可不会把你写的贴出来。”</p>


    “这佚名太神秘了。”</p>


    江阳没再看，又翻了上去，在推推上搜索《查令十字街84号》，见许多人在转发、评论这本书，好评的多，但也不缺少坏评，这正常，就是苏轼在这年代写上几句，也会有人说狗屁不通，李清照写首知否知否，还有人说为赋新词强说愁，辞藻堆砌，逻辑不通呢，江阳并不在意。</p>


    倒是已经有人在扒书里的书单了。</p>


    这些书在20世纪前找得到，在20世纪后就找不到了，怀疑是作者杜撰的。</p>

 第二十八章 young for you

    李清宁从办公室出来。


    她在茶水间倒了一杯咖啡，见安远几个人在声乐厅争吵呢。


    李清宁端着咖啡走到门边。


    安远坐在桌子中央，“哎，哥儿几个，咱们怎么说也是圈里的老人了，该拿出点新东西了，上次那自媒体怎么说咱们的？说咱们唱的还是十几年前的老玩意。”


    “老玩意儿怎么了，他们现在的新玩意儿也没好到哪儿去，拿着几首国外摇滚拼接拼接就是老歌了，那要这么说，我一天能写出十首新歌。”电吉他范不凡说。


    “行行行了，那什么谁还说要写十首《送别》呢，写出来了，吹牛谁不会啊。”安远打断他，他现在只觉得头疼，现在年轻人玩的都是花里胡哨的。


    乐队鼓手说：“要不然咱们这几个老菜帮子今年就不参加了。”


    “那怎么行。”


    安远不同意，他现在编曲是工作，玩音乐是生活，没事儿去酒吧挣个酒水钱，在livehouse享受下在台上的氛围，然后在音乐节刷刷存在感，这让他感觉在好好活着。


    现在不去了，那多遗憾。


    安远觉得，“要不然给他们整首英文的，咱也来个英伦范儿。”


    范不凡笑了，“你可拉倒吧，就你那带着大葱味儿的方言英语，你还唱英文的？”


    “哎！”


    李清宁喝一口咖啡，“我这儿倒有一手适合你们的英文作品。”


    安远他们扭头看李清宁，“老板，你也玩起摇滚来了？”


    李清宁摇了摇头，“不是我写的。”


    她让他们等着，她去把曲谱打印了，交给陈姐一份，又交给几个人，“看看。”


    安远他们接过曲谱。


    “young for you？”


    范不凡问李清宁，“老板，你还真让老安唱英文啊，你这是要砸我们乐队牌子啊。”


    李清宁让他们试试，这首歌要的就是口音不正宗。她当时在江阳身边听到的时候，差点让一口水给呛到，后来听起来还挺欢乐的，就那种洋溢着自由的欢乐和不羁。口音正宗还唱不出这味儿了，“你们试一试，老安要是能唱出驴在你们脑子里滚的声音，那差不多就行了。”


    架子说那成了，“安远吼个英文还真跟驴打滚一样。”


    “去去！”


    安远瞅着曲谱上的歌词念了两个，李清宁败退。她今天还有不少工作，挑选礼服，参加明晚张导的电影首映式。她刚坐到办公室，又接到了庄眉的电话。


    庄眉问：“推文上的小说是你老公写的？”


    “嗯。”


    李清宁问她写的好吧。


    “可以，想不到你老公还是个大才子，上次喝酒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


    李清宁说那是拘束。


    “他这人吧，有轻微的社交恐惧症，跟刚认识的人聊的不多，熟悉了就头头是道了。”


    当初李清宁追他的时候，那也是一回生二回熟的。


    “行了。”


    庄眉发现李清宁现在是两句不离老公了，“托你老公帮我写的策划案，伱替我催一催，我看他挺有思路的。我这新综艺节目，这个月就得筹备起来。”


    “行。”


    李清宁应了一声。


    她这边刚撂了电话，陈姐又走了进来，“清宁，替我家老徐给你商量个事儿。”


    李清宁看她。


    陈姐坐在李清宁对面，“我们家老徐不在出版社工作吗，他们出版社看上你推文上那本书了。他托我问问，这对他挺重要的。”


    李清宁眨了眨眼，“陈姐，你逗我玩儿呢。”


    她昨天刚上传，今天就有让说要把这本书出版了，不带这么玩儿呢。何况，“徐老师不是负责童书的吗？”


    “他们出版社又不是只出版童书。”


    陈姐说徐光正打算跳出童书部门往上提一提，这几天就在走流程，应该是快了。他打算把这本《查令十字路84号》作为把他提上去的第一把火。


    陈姐让李清宁相信徐光正的眼光，或者说相信徐光正他们这老出版人的眼光，他们觉得这书错不了，就是看现在网上的评论也知道。何况这书有很大的炒作空间，且不提李清宁在推推上发的，就是开头那一句话“送给我的大魔王”，这就有很大的噱头。


    “对了！”


    陈姐说起这个，问李清宁，“你以前最讨厌炒绯闻，这本书你要觉得不妥的话，咱们可以在合作的时候让他们不能拿这炒作。”


    李清宁觉得无所谓啊，“炒就炒呗。”


    陈姐懂了，“你这是只能跟你老公炒是吧？”


    “不然呢。”


    李清宁说她要是和别人有绯闻，他家那位能憋出内伤。


    李清宁现在担心的是：“这本书真能出版？”


    “你放心吧。现在出版行业不景气，他们在挑书这方面慎重又慎重呢，挑着呢。”他们现在既然想要这本书的版权，那肯定是觉得可以，不会拿职业开玩笑的。


    李清宁同意了。


    陈姐说：“你同意有什么用，你老公呢？”


    “他有什么不同意的。他也没有经纪人，陈姐你去办就行了，对了，千万别因为是你家老徐，你就网开一面啊。”


    陈姐让李清宁放心，徐光正拿的是死工资，不会因为少花出版社一分钱就到了他账上，倒是她作为江阳的临时经纪人，把这笔生意谈成了还有提成要拿。


    不过，陈姐还是要替他们家老徐谢谢李清宁。


    李清宁笑了笑，“别砸手里了，到时候埋怨就行。”


    她太知道文娱这行当了，有时候你觉得好，不见得大众觉得好，流行这始终是个谜。


    在陈姐离开后，李清宁转过椅子，望着落地窗外的雨景，细雨将整个城市打湿，一片雾蒙蒙的，远处的高楼都隐藏在浓雾中了。


    她拿出手机，翻找到了江阳他姐江茶的电话，“喂，姐，我清宁。”


    “清宁啊，怎么了。”


    李清宁说江阳打算翻修下家里，“妈不是说以后也办个民宿吗？”


    “妈就说说，她现在哪顾的上这个，她现在恨不得把钱掰成两半花，紧着你们在京都买房呢，她现在——”江茶说到这儿住口了。


    李清宁疑惑，“怎么了？”


    “没，没什么。”江茶吞吞吐吐起来。


    李清宁知道江阳还没把她的事儿给家里说，“我们不着急买房。”她让江茶把卡号发她一下，她把钱转过去，然后就拜托她张罗了。


    江阳的这位姐姐挺有本事的，考大学的时候考了个大专，报道的时候去学校转了一圈，见那学校还没有高中新建校舍好看呢，扭头就跟着她妈回家，到县城上班了。起初在装修公司上班，后来出来自己拉了一群装修工人单干，开了一家装修公司。

 第二十九章 报信

    李清宁这边把钱刚转过去。


    那边江茶就跟江阳打电话了，“哦，没事儿，姐，你听宁姐的吧。”


    “什么听不听，这么一大笔钱，你们从哪儿来的？娘家给的？你小子吃起软饭了。”


    “不行吗？”


    “也行，我看你天生吃软饭的料。有这钱抓紧买房，现在成咱妈心病了，她——”


    江阳疑惑，“咱妈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挂了。”江茶挂的匆忙。


    江阳觉得不对劲儿，他打电话给他妈，他妈没接，这也正常，他妈情报工作忙起来，手机放在家里忘了拿。他又给他爸打电话，他爸在上班，说他妈好得很，家里没事。


    江阳这才放心的把手机挂了，转身刚往公司走，见一个女人穿着职业套裙，戴着墨镜，领着一个穿职业西装的男的进了他们公司，“请问，周总在吗？”


    他们公司没前台。


    李亮的工位在最前面，他给俩人指了指，俩人敲门后进了周总办公室。不一会儿，周总让韩姐端水进去，出来后韩姐靠近江阳，“你知道这客户是谁吗？”


    “谁啊？”江阳问。


    “香蕉。”


    江阳以为是橡胶制品公司的，等韩姐指了指她自个儿的手机，江阳才明白是香蕉手机公司。这公司是一家国产手机公司，地位跟地球上蓝绿厂的公司差不多。


    江阳说：“不会吧？”


    这么大的手机公司，会找他们这个小公司拍广告。


    韩姐说不是。


    他们专门来请周浩出山，给他们拍广告的，但这广告肯定不可能交给周浩这小公司，他们就信得过周浩作为编导拍摄广告的能力，但不信任这小公司的能力。


    江阳想不到周浩这么厉害，竟然还能让手机公司亲自来请。


    韩姐不愧是小灵通，她告诉江阳，周浩在电视台当编导的时候，经常有人请他出去拍广告挣外快，后来台里有了微词，他这才出来开公司。


    周浩最值得称道的是他的调度能力。


    他曾经给一个啤酒品牌拍30s电视广告，广告里有劲舞的内容，为了衬托出场面大，选择了上百号的人在沙滩上劲舞，可音乐和跳舞的节奏点又跟不上，看起来很乱，经过周浩调整后，节奏感立马出来了，干净利落，每个节奏点都踩的稳稳的。


    后来拍啤酒近景，要拍啤酒瓶上有水滴。


    拍广告的季节是春天，天还不太热，很难拍出夏天水蒸气在上面凝结，水滴在啤酒瓶上下滑动又有滞留的那种美感，客户都打算用特效代替了，周浩用给花浇水的小喷雾，一层一层的往啤酒瓶上喷，滞留在瓶子上的水雾一层层加厚，直到形成水滴。水滴在一颗颗形成后，依依不舍的从瓶子上慢慢滚落，挂瓶感真实、准确、到位，唯美。


    “我听说电视台的人都说周总是鬼才。”


    就是人懒，宅，不喜欢约束，还有点儿小气爱财。


    江阳懂。


    他们这些试用期的还没有交社保呢，所以人心惶惶的，他都不知道等发工资的时候，他的奖金能不能兑现。


    韩姐突然问江阳：“刚才那个女客户漂不漂亮？”


    “啊？”


    江阳没注意，反正没他老婆漂亮。


    不一会儿，周浩送女客户出来，把他送到电梯后，周浩回来扫视办公室一圈，“说个事儿啊，从今儿起黄谋就担任咱们公司的策划经理。”


    他让黄谋配合公司摄影师张哥，这周把那个加盟连锁的广告拍了。“然后江阳，那个，明天你到影视城等我，跟着我学习学习。”


    “哦，好。”


    江阳愣一下，他没想到周浩给别人拍广告会带上他。


    等他坐下以后，韩姐低声说：“老周浩重点培养你啊。也对，你头一个广告创意就给他弄得那么成功，他不培养你培养谁？”


    别的不说，就说江阳的创意能让大魔王和橡胶制品产生联系，就是一个好广告，更不用说广告本身创意就足够给人们留下很大的印象了。


    这印象就是心智，抢占客户心智资源是广告的本质。


    晚上。


    李清宁为庆祝江阳成功成为了一名作家，在附近的一家大厦的露台餐厅预定了位子。


    这是一家西餐厅。


    番茄面包江阳一口一个，李清宁就吃了一份鹅肝沙拉。


    江阳点了一份牛排，这家餐厅在吃牛排前要选刀。李清宁为江阳挑了一把，切好牛排以后递给江阳，她明天要去参加张导的首映式，她问江阳去不去。


    江阳还真想去凑热闹，“我能去吗？”


    “有什么不能的。”


    张默现在对李清宁感激万分，往常请她唱主题曲请不出来，她这次主动合作不说，还给了他一首足以让电影蓬荜生辉的歌。


    现在电影和《送别》相辅相成，在热搜上迟迟下不来。


    现在《送别》每播放一次，这电影就宣传一次，张默感激他还来不及呢。


    “那我去。”


    江阳这几天一直在拉片，看书，还试着写剧本了。他现在虽然还没入行，可对这行业挺好奇的，明儿去见识见识，感受一下这种场面也是极好的。


    吃完饭结账以后，李清宁和江阳在楼下逛街，李清宁想买个包。


    “还买包啊。”


    江阳可见识到过李清宁有多少个包，足以开展览会了。


    李清宁拧江阳腰间软肉，“你都当作家了，就不能拿稿费给你宁姐买个包。”


    江阳一想也对，“那行，买！”


    虽然是寅吃卯粮。


    他们刚走进店里，江阳就接到了侯兵的电话，他劈头一句：“江阳，你妈来京都了？”


    江阳呆了一下，“没有啊？”


    “来了，我刚才看见了”


    江阳说：“老侯伱别开玩笑，这可不好笑。”


    侯兵急了，“谁跟你开玩笑了，就御玺台，这是念玺吧——就泰安地铁口这边！阿姨见了我就低下头躲了，你说要不是你妈，我认识的人，她躲我干什么。”


    江阳认真起来，“你，你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他赶忙给他姐打电话，“姐，你老实告诉我，咱妈是不是来京都了？”


    “啊？”


    他姐猝不及防，“你都知道了?”


    “真来了？”


    江阳挂了电话，又给他妈打过去，等了一会以后他妈才接，信号好不好，“喂，妈，侯兵是不是看见你了?”


    “没，没有。”


    江阳一听她这中气不足的话就知道她心虚，要是不心虚，早一口“闹啥”丢过来了。


    “你看着手机啊，我这就过去找你。”


    江阳挂了电话。


    李清宁拎着个新包走过来，“妈怎么了?”

 第三十章 过期

    “她在京都。”


    江阳说侯兵在什么御玺台看到她了。


    李清宁让江阳去付账，“走吧，我们去看看。”


    在车上的时候，李清宁说江阳：“平时让你多给家里打电话，你不打，现在连自己妈的在哪儿都不知道。”


    江阳靠在椅背上，捂着头。


    “跟你说话呢，别装头疼啊。”李清宁太熟悉他这套了。


    江阳被识破了，放下手：“好。”


    他很快又接到了侯兵的电话，“我跟保安打听清楚了，你妈在御玺台二期这边当保洁，我就不在这儿等了啊，我还有工作呢。”


    江阳疑惑，“这天都黑了，你还有什么工作。哎，你工作不在西边，怎么跑东边了？”


    “外勤，行就这样了啊，我忙完早点回去。”


    侯兵挂了电话。


    天上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在以前的时候，江阳也坐车遇见过雨，那时候就觉得这个城市很陌生，冷冰冰的，跟他毫无关系，现在或许有了一个家的缘故，竟然觉得这个城市亲切起来。


    他忍不住摸了摸李清宁的手。


    李清宁娇嗔，“开车呢！”


    御玺台离公司不远，他们很快就到了，江阳下车给他妈打电话，他妈的电话打不通，想进去，小区保安说这是高档小区，没卡不让进，江阳只能继续给他妈打电话。


    还是打不通。


    李清宁走过来，“怎么了？”


    “我妈不接电话。”


    江阳放下手机，告诉保安他妈的名字，问他知不知道。“马阿姨啊，哦，知道知道，你是马阿姨的儿子？”保安一听他妈的名字就知道是谁。


    他招呼另外一个兄弟过来接班，刷卡让江阳他们进去后在前面领路，“咱们还是老乡呢，马阿姨她们住在地下室，手机信号不太好，有时候接不到电话也正常。”


    他领着江阳他们到了一栋楼前，刷卡打开一个侧门，直面一个电梯，这电梯是往地下停车场走的，保安没有权限坐，他们又绕到一个楼梯口往地下室走。


    江阳拉着李清宁的手，本来以为下一层就到了，结果又下了两层，到达了地下三层，空气明显的潮湿和憋闷起来，江阳问：“保洁就住在这儿？”


    “对。”


    保安领着江阳他们绕着墙壁走了一段停车场，不时地回头看江阳和李清宁。他心里直犯嘀咕，看这俩人打扮，跟小区业主穿的一样好，尤其那女的，戴着帽子，戴着口罩，就跟个小仙女似的，不像是有个小区当保洁的妈呀。


    到了门口，保安还没说话，三婶儿拿着脸盆从厕所出来了，“阳阳？！”


    江阳回过头，“婶儿，你也来了。”


    “啊，对了，我跟你妈一起来的。”


    三婶儿招呼江阳快进去。


    江阳谢过保安带路，保安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她们住的屋子离厕所不远，进去以后是一个小走廊，里面有三间屋子，潮湿的霉味儿让人怀疑这里能长出蘑菇。他妈住在头一间，不大的屋子里摆着四五张上下床，屋顶上是纵横的管道。


    “阳阳来了。”


    他妈站起来，见到江阳身后的李清宁后，“这是——”


    “妈。”


    李清宁摘下口罩。


    江阳他妈一拍手，“呀，宁宁啊，妈都不敢认了。”


    她给同住的人介绍，“这是我儿子，这是我儿媳妇。”


    江阳同他们招了招手，问他妈：“你到这儿打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这有啥好说的。我和你三婶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出来挣个钱多好。哎，我告诉你啊，这小区是个高档小区，进出楼上下电梯都得刷卡，打扫起来不费劲儿。我打扫的九号楼还有个外国人，每天跑楼梯上去，坐电梯下去再跑上去……”


    “行了，行了妈。”


    江阳打断她，问她每天吃什么，“伱本来就贫血啊。”


    他妈说这儿吃的好，物业有食堂，顿顿有肉，早饭还有鸡蛋——


    “你吃肉吗？”


    江阳问她，他妈是贫穷的命得了富贵的病，肉的不吃，但凡沾荤的都不吃，唯一有营养的就能吃个炒鸡蛋，在家还能给自个儿做好吃的，在这儿就不行了。


    他又看了看三婶儿，“三婶儿是不是你撺掇来的？”


    三婶儿趁机给他妈说话：“我觉得这儿挺好，吃的比在家里都好。”


    三婶儿是个能吃肉的。


    他妈打的饭菜全进她肚子里了。


    江阳左右看了看，“走，收拾一下东西。”


    “不行！”


    他妈拦住江阳，“我干了一个多月了，现在走了工资怎么办？”


    江阳明白了，合着是他们过年离开后不久，她们俩就出来打工了，“你们保密工作做的够好的，不愧是在村里搞情报工作的。”


    不过，身体要紧。就她这身体，为了半个月工资再干半个月，要是不小心把身体累垮了就太不值得了，江阳执意让他妈走，他妈执意不走。至于三婶儿是介于想走和不想走之间。她不想走是这儿吃的真好，活儿还不是很重，想走是这儿挺没意思的，哪有在家自在。


    “妈，这样——”


    李清宁打断他们母子无意义的拉扯，“先去我们那儿住一晚上再说。”


    他妈觉得这可以，她每周有一天休息，这周还没休呢，她让三婶儿给她明天请一天假，“我过去给他们擦擦地，打扫打扫为生，后天过来上班。”


    “那我——”


    三婶儿恋恋不舍。


    李清宁说：“让三婶儿也去吧。”


    “不用。”


    他妈拍板决定了，“你三婶儿这周休过了，再休扣钱。”


    她从床底下拿出一袋大米，递给江阳，“给，拿上。”


    江阳不解，“这你从哪儿弄的？”


    他妈说这是她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捡的，她们这儿保洁不仅要打扫卫生，还得给客户丢垃圾，这袋米就是一户人家不要了，放在楼道要扔，她捡了回来。


    “你们回去吃了。”


    谁会无缘无故的丢这东西，江阳看了一下生产日期，“妈，这都超过保质期了。”


    “米有啥保质期，又没开封。”他娘塞给江阳。


    李清宁拉了拉江阳，搀这他妈走到前头了。


    江阳看了看可怜兮兮的三婶儿，“三婶儿，那要不——”


    三婶儿说不用了，这一扣工资一天白干，她就在这儿等他娘吧。

 第三十一章 宝典

    出小区时，江阳再次感谢保安。


    上车后，江阳他妈问：“你们买车了，不着急买房了？”


    “妈，房子的事儿不用你操心。”江阳说他儿媳妇现在是大明星，他又刚弄了本书卖了，虽然不知道能弄多少钱吧，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明星？”


    江阳他妈惊讶，“宁宁，是，是大明星？”


    她身子前倾，一脸震惊，不敢相信，“就阳阳初，初中最喜欢的，电影明星……”他妈越说越语无伦次，不止因为这消息震惊，更因为这年龄差震惊，“这，这，也行！”


    她一拍大腿，“你们高兴就好。”


    “妈，你想什么呢。”


    江阳发现他妈的内心戏是真的多，这个也叫李清宁的电影明星在小学、初中的时候很火，现在十多年过去了，人跟他妈的年龄差不多，“宁姐是唱歌的。”


    “唱歌，唱歌好啊。”


    他妈一颗心落在了肚子里，她还以为自己以前听错了，不是大三岁，是大三十呢。


    车上，他妈又说起了刚才那个小区。


    “有水有树有假山，物业管理也好，我还跟你三婶儿说，以后你也在那儿买一套呢。这样当保洁的时候，我中间还能回去给你们做饭。”他妈兴致勃勃。


    江阳觉得她还是回去给他爸做饭吧，“你出来了，我爸怎么办？”


    “他自己做呗。”


    江阳觉得他爸能把自个儿药死。


    车子进了小区。


    江阳他妈立时住了嘴，望着外面的雕塑、喷泉、树林，度假屋，花园，宫殿一样的房子，拉了拉江阳，“不说去家嘛，这怎么到酒店了。”


    “妈，这就是家。”


    车停在车库后，江阳他妈拘谨起来，等进了家门以后，江阳问他妈晚饭吃的什么。


    他妈说是开水烫了个鸡蛋。


    李清宁说：“我去做饭。”


    他妈把李清宁拉住，让江阳去，她拉着李清宁在屋子里转了转，想要坐在沙发上，又觉得不大合适，又站了起来。


    李清宁拉着江阳他妈坐下，“妈，你坐，江阳天天还在躺在上面吃零食呢。”


    江阳他妈点了点头，“看来你们的确不用买房了。”


    李清宁怕江阳他妈误会，忙把她以前瞒着江阳的事儿说了。江阳他妈说瞒着江阳是应该的，“要不然就他那懒散的性子，压根不知道奋斗。”


    她又扫视四周一圈，“既然这样，我也不用当保洁了。你爸的工资够用，我们俩现在也年轻，以后你们好好过伱们的，家里的人啊啥的，有我在，他们谁也不敢来打扰你们小两口过日子。”


    李清宁知道她误会了，“妈，我不是。”


    江阳他妈说她知道。


    她对李清宁说：“江阳自从车祸以后，把以前的都忘了，整个人就变了，有点儿小孩子气，可能会惹你烦，你要什么时候觉得不高兴了，你打电话给我，我替你教训他。”


    就是生活中有什么小摩擦了，她让李清宁也务必要给她打电话。


    她太懂这些了，她经常看电视，电视上有各种各样原因离婚的。有时候她还和三婶她们开茶话会共同探讨，她为此还整理了一本笔记，现在整个村有闹离婚的经常请她去调节，她想到这儿就忧伤万分，“哎呦，现在村里因为我不在，不知道分了多少对了。”


    她一拍手，“不行，回去，明天就回去。”


    话刚撂地，她又往回收，“不行，还有半个月工资呢，我辛辛苦苦的给他们干了半个月，不能什么都不要啊。算上你三婶儿呢，这一来一回就是一个月。”


    李清宁问她：“妈，你们签合同了吗？”


    江阳他妈不懂，“合同？”


    她不知道什么合同，她们是找中介，然后一个中介介绍她们去的。


    李清宁让她放心，“明天我让人跟着你去一趟，肯定能把咱们应得的工资都拿回来。”


    “真的？”


    江阳他妈看着李清宁，在李清宁肯定的点头后，她终于放下了心。


    江阳把面端出来，“明天就回去？会不会太急了。”


    “不急不行。”


    江阳他妈知道李清宁把钱打给他姐了，“我回去得看好了，小心你姐公款私用。”


    江阳第二天就没有去上班，他向周浩请了假。


    周浩没有多说什么。


    李清宁把霞姐叫了过来，又托她们公司的法务帮忙跟着去了御玺台。霞姐和江阳他妈很聊得来，一路上用家乡话叽里咕噜的一大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说英语。


    三婶儿在小区翘首以盼，在见到江阳他妈后心才放肚子里，她看着江阳身后的两个人，“他们是——”


    “我儿媳妇公司的。”


    江阳他妈还专门把霞姐拉过去，又是一阵叽里咕噜。同市不同县的她们，甚至还找到了共同认识的人，也算是神奇。


    江阳给他们收拾行李。


    她们的行李并不好收拾，就跟仓鼠一样，在床底下塞了一堆的纸壳和瓶子，三婶儿那也有一袋米，这一袋米她是说什么也要带回家的。


    在得知江阳他妈捡了一袋米以后，她打扫的时候也留上了心，然后见这袋米在门外放着，跟要丢的垃圾在一处，就捡了回来。不成想业主说保洁员偷东西，三婶儿赔偿加赔礼道歉，这袋米倒是留到手里。


    “这袋米是我这一辈子买的最贵的米，必须得带回去。”三婶儿说。


    收拾了这么一堆，要不是霞姐开车来的，江阳都觉得她们回不去了。


    她们又去物业辞职。


    物业的人知道江阳他妈和三婶儿要离职，是打算扣工资的，不过在霞姐的大嗓门和法务这一文一武的夹击下，物业很快认了怂，答应把工资全部付清。


    江阳他妈和三婶的心这才落了地。


    这些忙完差不多就半天时间了，江阳又带他们去吃了饭，开车去火车站的时候，特意绕到广场拍了照，这才把她们送到高铁站。


    这俩姐妹不知道是头次做高铁高兴，还是要回家了高兴，一路上笑的合不拢嘴。江阳把她们送到车站，见她们检票进站了才放心。


    回头他又给他姐打了个电话，让她启程去接人。他家乡的县城离高铁很远，不走高速的话，从县城到高铁站的时间同他妈坐高铁的时间相差不大。


    “行了，一身轻。”


    江阳上车以后，对霞姐说。


    霞姐说他可轻松不了，“老板让你回去试衣服，晚上参加首映式穿。”


    当然，江阳穿的得体一些就行了，他就是去长见识的。

 第三十二章 冰可乐

    入夜。


    江阳从保姆车上下来时，接到了他姐电话，说他妈已经接到了，让他放心。


    他挂了电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阳光影城。


    这场首映式就在这儿举办。


    他进到商城的时候，见到很多人在排队，电影宣传海报占据了一整面墙，还有许多海报和易拉宝展架，上面大多是电影画面和台词，江阳还见到了用主题曲《送别》做的海报：“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江阳没跟李清宁一起来，这首映礼来了不少记者，他可不希望让人围观。


    他拿的是嘉宾邀请函，所以不用排队，在兑了票以后，江阳上到了电影院所在的那一层，在大厅等候的依旧有很多人，在展板面前，围了一堆记者，趁嘉宾签名时拍照。


    江阳左右看了看，很好，李清宁还没上来，他去给自己买了一大杯冰可乐，这可乐带冰才是王道啊，有冰的可乐才有灵魂。然而不等他喝一口，有人拍他肩膀，吓了江阳一跳，他忙把可乐藏起来，回头一看不是李清宁。


    拍广告的那个演员，他记得叫唐波。


    “江兄弟，你也来这了。”


    唐波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西服，不舒服的扭动下身子。


    “哦，是。”


    江阳把可乐拿出来，“你也来参加电影首映？”


    唐波嘿嘿笑起来，“我在里面跑了个龙套，这可是我头次登上大荧幕，我过来看看。”


    “老唐，老唐。”


    一个大光头抱着两大桶爆米花挤过来，“帮我拿着点儿啊。”


    他见到江阳，问唐波，“这位小兄弟是——”


    “哦。这是江阳，就我拍那个广告的策划，江大才子。”


    唐波恭维的话不要钱似的。


    大光头急忙握手，又因为手里有爆米花，就塞给唐波，然后再伸出手，“唐波的贵人啊，那个广告我看了，拍的太好了，老唐因为那个广告都出名了，现在见面都叫他碧云涛哥。”


    “别他妈瞎扯犊子。”


    唐波推了大光头一把，给江阳介绍：“这是我朋友，老朱。”


    就在这时候，展板那面传来一阵骚动，李清宁穿着一身斜肩红色礼服，留着披肩长发出现在众人面前，又酷又飒又冷艳，江阳在车上看到时就怦然心动了。


    “李鱼！”


    “大魔王！”


    人群骚动起来，而且因为五年不见，大魔王前后变化巨大，还传来一众惊哇的声音。李清宁向他们点头，在陈姐、助理和工作人员护送下走到签到板面前，在签了自个儿名字以后就进去了。


    江阳怕她看见手里的可乐，藏在了身后。


    唐波他们回过头看江阳，“咱们进去吧。”


    三人一起进了放映厅，李清宁正在跟一个戴帽子的中年男人聊天，江阳趁此机会溜到了后面，跟唐波和老朱他们俩坐在一起。


    唐波纳闷，“江阳，我怎么看你鬼鬼祟祟的？”


    “有吗？”


    江阳吸了一口可乐，马上精神百倍，他问唐波，“你在里面演了个什么？”


    “一个修车工。”


    他来了兴致，告诉江阳，他为了演好那位修车工，在拿到角色以后揣摩了一晚上，“在电影里面，我虽然只有几个镜头，一句台词，可我那台词中的感情变化是很有讲究的……”


    就在这时候，李清宁身边的婴儿肥助力朱丽走过来，向江阳伸出手。唐波止住话头，不解的看着江阳，又看了看朱丽，不知道他们之间在打什么哑谜。


    江阳知道。


    他恋恋不舍的吸了一口冰可乐，然后把可乐给了朱丽。


    朱丽接过离开了。


    托车祸的福，江阳在那年吃了大把的药片，把胃吃坏了，现在稍微沾点儿凉的就不大舒服，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再喝点儿暖和点儿中和一下就能没事儿了。但对于江阳这种把胃当容器晃荡的行径，李清宁向来觉得不够养生。


    他向俩人笑了笑，“我老婆不让我喝冰的。”


    老朱服气，“这你老婆都管，小江你不会是个妻管严吧。”


    唐波觉得这不重要，重要的难道不是他已经结婚了，“你这结婚也太早了。”


    老朱反驳他，“你结婚不也早？”


    “当然，他离得也早。”


    老朱让江阳要把唐波当前车之鉴，“千万别学他。”


    “呸呸呸。”


    唐波拿爆米花丢他，“瞎说什么呢。”


    这时等熄灭，电影开始了，江阳蹭了他们的爆米花，边吃边看，这大导演导的电影就是不一样，不提演技和剧情，就这风景拍的，跟旅游宣传片一样。


    两位主演演的也好，不愧是影帝。


    两位主人公，一位愤世嫉俗，得了绝症，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一位生活一团糟，从失败的中年生活中抽身，他们开着一辆也将得绝症的车一路向西，相互打嘴炮，认识不同的人……


    在他们的一路前进中，友谊，爱情，坦诚，勇气不断涌现，愤世嫉俗的人在不断跟这个世界和解，整个电影院都沉浸在这场“送别”的公路旅行中了，情绪慢慢的流淌，当好友在斜阳笑声中闭上双眼时，悲伤的情绪到了最低点，在整个放映厅里弥漫。


    等到中年人一个人开车，穿过朋友生前念念不忘花海，《送别》的口琴旋律响起时，电影将近两个小时营造的悲而不伤的情绪终于有了宣泄口。


    以至于有些人湿了眼眶。


    在口琴音之后，衔接钢琴《送别》，出乎江阳预料，这钢琴音不是电影里放的，而是现场弹奏的。在灯光亮起的时候，只见李清宁坐在钢琴前，琴声悠扬，她慢慢地靠近面前的话筒，“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这还是江阳头次听李清宁的现场。


    当然，她练习时不算。


    在这一遍《送别》中，李清宁带了一些小女生欢快的情绪，似乎再让沉浸在送别悲伤中的观众学会释然。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李清宁身上，她淡定从容，歌声牵引着人们的思绪，让人们沉浸，思绪飞扬，让所有人静静的听着，在目光中浮现出电影中送别的一幕又一幕，终于明白人生就是不断的离别，相遇。相遇要珍惜，离别要祝福，重逢更是缘分。


    江阳看着自己老婆在聚光灯下自信而优雅，双手在黑白键上跳舞，他为她感到骄傲，恨不得告诉整个世界，这是他的女人。


    待琴音在余音袅袅中渐渐消散时，李清宁站起身鞠躬。


    掌声如雷。

 第三十三章 无可奉告

    “谢谢，谢谢李鱼。”


    主持人上台，首映礼的主创阵容开始上台接受采访和做活动。


    老朱这时候也唐波也聊起了天。


    老朱觉得唐波这次进步了，“在你跑龙套的历史生涯生，今天可以写下辉煌一笔了，你终于在荧幕上有了正脸，这得庆祝啊，好好庆祝。”


    江阳也看到了。


    唐波扮演一个脏兮兮的修车工，看起来老实其实不是，他在老板的授意下，悄悄往公路上丢玻璃、钉子，就为了扎胎以后能到他那儿修车。


    偏遇见两个主角，宁愿推车也不在他那修车，急的唐波演的那个修车工骂他们缺德。


    唐波也高兴，“行，待会儿咱们去吃火锅，正好我还欠江阳一顿呢。”


    江阳说他就不去了。


    他明天还要去影视城，有机会的话聚一聚。


    唐波觉得可以。


    他们天天就在影视城趴活，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聚一聚。


    江阳好奇，“你们跑龙套这有一天没一天的，生活的下去？”


    唐波说这得看跟谁比。


    要是跟农民、让人忽悠进厂的大学生比的话，那他们挣得肯定多，“普通的群演少点，平常一两百。给几个镜头的，说一两句词的钱再多点。”


    江阳算了下，他现在工资才三千，转正五千，“这可比我挣得多了，改天我跟你去跑龙套吧。”


    唐波说这是有戏拍的时候，但他们也不全是有戏拍，有时候一星期没活儿，就只能坐吃山空。反正算下来，生活肯定是能生活的，不然哪有那么多群演和龙套。


    不是所有人都怀揣一个明星梦，然后为爱发电的。


    就在他们闲聊的时候，李清宁让主持人请上了台。对于这部电影，最让人期待的，除了两位影帝飙戏外，就是大魔王归来一曲封神的这首《送别》了。


    张默导演在台上说：“我们挑选了很多主题曲，听的我耳朵都麻木了，灌了铅一样。等她经纪人把《送别》哪来的时候，我跟你讲，我真的明白看了什么叫耳目一新，眼前一亮，我跟制片人说就它了，必须是它！”


    当主持人采访到李清宁的时候，李清宁娴熟的说了些仰慕张导的才华，然后合作云云，然而没有意外的时候意外往往来临，有记者提问李清宁，作词的李叔同是谁.


    这有智商的人都知道《送别》的词写的不凡。


    “有传言说李叔同您的父亲，这是个传闻是真的吗？”


    李清宁无可奉告。


    接着又有记者问李清宁作曲人佚名的身份，李清宁同样无可奉告，不过这记者转而问了一个问题：“有传闻说作曲是您的母亲，请问是真的吗？”


    李清宁摇头。


    这个传闻她知道。


    在早些年采访的时候，她提过母亲让她学钢琴，而她学架子鼓的事儿。在上次李清宁转发了那个视频后，人们旧事重提，认为李清宁在向他妈挑衅。


    李清宁得澄清这个问题。


    她现在为了江阳，在她妈面前姿态很低，她可不希望再引起母上大人别的误会，“《送别》的佚名另有其人，而佚名先生——”


    李清宁停下来。


    就像江阳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台上的这个女人是他老婆一样。李清宁也想告诉所有人，这位频频被她提及的佚名先生是她的丈夫。不过这是张导电影的首映式，她就不喧宾夺主了，只是停住话头不再说话。


    许多人都在等她后面的话，主持人见她笑而不语，才又上前进行下一个环节，这是一个优秀主持人所应有的品质，这是张导电影首映式，再聊下去成大魔王新闻发布会了。


    后面又是演员一一采访，答记者问等等，一套流程走下来，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江阳在后面听得睡着了，唐波和老朱倒是听得兴致勃勃。用老朱的话说，他们得好好学习学习，万一以后成为大腕，成为明星，这首映式是免不了的，所以得从现在积攒经验。


    江阳再醒来时，是唐波推醒的。


    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唐波问江阳，“江阳，你怎么回去?”


    他们俩坐地铁。


    江阳还没说话，婴儿肥的朱丽已经在向他招手了，“我跟我老婆走，先走了。”


    唐波跟他再见，约定明天在影视城吃饭。


    等江阳跟着婴儿肥的朱丽走了，老朱才说：“那就是江阳老婆？原来江阳老婆是给大魔王当助理的啊，难怪上次你见他上了李鱼的保姆车。”


    唐波挠了挠头，“是吗？”


    一个助理能让大明星转发那则橡胶制品广告？


    “不然呢？”


    老朱推唐波，“走了，不然赶不上末班地铁了。”


    江阳早上帮他妈打包东西忙得有点累，再说现在时间也不晚了，所以在上了保姆车以后，不等跟李清宁说几句话，就在车的颠簸下又有点儿瞌睡。


    他一歪身子，躺在李清宁膝盖上睡起来。


    李清宁摸着江阳的头，说话声音小起来。


    在江阳度过安稳的春夜时，大洋彼岸的罗贝妮戴着墨镜，坐在候机大厅沐浴着阳光，她喝着浓咖啡也难掩一脸疲惫。她刚打了一场身心俱疲的离婚官司，现在去英伦的路上。


    “贝妮，邮箱传给你一份资料，你看下是不是国外的作品。”国内出版社的编辑在聊天软件中跟她说，“在国外存不存在版权的问题。”


    这个问题很奇怪。


    罗贝妮是个华裔，是一名翻译，平日的工作就是把国外最新的文学作品介绍给国内出版社，或者在出版社购买国外文学作品版权以后，委托给她翻译成中文。


    她在这一行中小有名气。


    这位编辑是她经常合作的编辑，同样是她的好友，虽然没见过面，但她们在聊天软件上听聊得来的，朋友要帮忙，她强打起精神，打开手机邮箱，把邮件下载下来。


    一本中文作品，问在国外存不存在版权问题。


    罗贝妮觉得很有趣。


    她先扫了一眼字数，不是很多，不过现在要登机了，她下载下来，等飞机上睡一觉养足精神后再说。罗贝妮喜欢在飞机上睡觉，给她一种安全和安详的感觉，而她已经失眠很多天了，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睡眠。

 第三十四章 云海之上

    罗贝妮一觉睡醒时，夕阳在云海之上，霞光万丈。


    她盯着云海看了一会儿，才懒懒的拿出飞行模式的手机，看下载下来的文档，信手先扒拉一下，出乎她的预料，这行文一看就是翻译成中文的书籍，字里行间的翻译腔让她很熟悉。


    这难道是英文书籍？


    罗贝妮仔细回想，又把文字翻到开头，“《查令十字街84号》”，罗贝妮不记得有这么一本书，难道是她没顾上看的新书？


    她这一段时间忙于官司，对工作多有疏忽，出了新书不知道也正常，可翻译是有滞后性的，除了大热或者学术性着作外，在短时间内翻译成中文的书几乎没有。


    编辑问她有没有版权问题——


    罗贝妮想这大概是民间翻译大神把这本书翻译到国内了。


    她很纳闷，这是一本书信体小说，不知道这本书有什么好的，睡醒无事，她索性就看看，手指往下拨，“送给我的大魔王”，莫名其妙。


    她继续往下翻。


    “诸位先生：我在《星期六文学评论》上看到你们刊登的广告，上头说你们“专营绝版书”。另一个字眼“古书商”总是令我望之却步，因为我老是认为：既然“古”，一定也很“贵”吧。而我只不过是一名对书籍有着“古老”胃口的穷作家罢了……”


    罗贝妮看到这儿，大致明白这是一本读者和书商来往的信件了。


    寄信者的幽默让她轻挑起嘴角。她作为半个编辑行业的人，对书自然感兴趣，对读者和书商之间能有什么羁绊，还真有点儿好奇。


    在看到书店经理弗兰克寻找到部分对应的书籍后寄出书籍并回信时，罗贝妮心中一暖。这一定是爱书之间信任吧，才让他对相隔万里的人毫无戒心，在没收到钱的情况下就把书寄了出去。


    在那个依靠信传递，要慢慢等的时代，这样的信任和等待弥足珍贵，而现在有了手机，有了网络，信任反而在减少，她的婚姻就是在信任不断的消磨中最终走向死亡的。


    他们相互猜疑，他们吵闹，他们把曾经最亲密才分享和知道的秘密、禁忌和逆鳞，化为一把把刀插进彼此的胸口，最后遍体鳞伤。


    在坐飞机前，罗贝妮一直在问，婚姻是什么——


    她烦躁的摸了摸头，继续看下去，海莲和弗兰克的关系在慢慢的拉近，在看到海莲吐槽新约圣经的时候，她会心一笑，在看到海莲为弗兰克他们寄送礼物后，又专门写了一封信担心他们的习俗时，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已经成可以随意开玩笑的朋友了，以至于海莲在信中鞭策弗兰克：“弗兰克！你在干吗？我啥也没收到！你该不是在打混吧？”


    看到海莲挑选情诗诗集时，罗贝妮发现她们口味一样。


    “他手上有只卖六美元的首版《大学论》，竟还问我要不要买！真不晓得该说他老实呢，还是憨？”


    海莲小姐越来越调皮了。


    罗贝妮也渐渐发现，书作为纽带把弗兰克和海莲联系的更加紧密，他们聊书，聊书的封面，寄照片分享自己的生活，海莲为物资缺乏的弗兰克一家寄食物；就包装书的纸页上的内容相互探讨，还要分享约克郡布丁的做法，甚至为布鲁克林道奇队祈祷。


    很巧，罗贝妮也喜欢这支队伍。


    不过，他们现在已经不在布鲁克林。


    海莲在信中说：“我喜欢扉页上有题签、页边写满注记的旧书；我爱极了那种与心有灵犀的前人冥冥共读，时而戚戚于胸、时而被耳提面命的感觉……”


    罗贝妮脑海中甚至能浮现出他们相互寄信时脸上的笑容，收到信时的会心一笑，二十年生活，或许阴沉，或许无望，但在信的来回之间，生命有了色彩，将生活过成了诗。


    海莲甚至把书店当成了自己的书店，当朋友有机会去伦敦，并把书店在信中描述给她时，海莲说：“我不想让你以为我是酸葡萄，不过我实在不明白，你究竟是何德何能？老天竟任由你饱览遍逛“我的书店”；而我为什么就只得乖乖蹲在九十五大街的破公寓里，埋头写着这劳什子《埃勒里·奎因的冒险》电视剧集脚本……：”


    罗贝妮眉头微皱，《埃勒里·奎因的冒险》她听都没听过，如此看来，这本书的作者至少是很熟悉书中那个年代背景的，若不然很难把这些描绘的栩栩如生。


    在书信来往中，渐渐地店员，弗兰克的夫人、邻居博尔顿都跟海莲有了联系。但内容最多的，还是海莲对书的喜欢和抱怨，他们称呼进化到了大懒虫、亲爱的海莲，落款“想念您，弗兰克”，正如海莲信中所言，“这个世界上了解我的人只剩你一个了。”


    在书中，海莲念念不忘“她的书店”，而弗兰克一家和整个书店，也盼望着海莲到伦敦，并说“橡原巷37号将会有一个房间，可供您无限期地住宿。”


    然而，就在罗贝妮以为他们终会相见时，弗兰克因病而亡。


    二十年的岁月，二十年的交心，海莲未曾见弗兰克一面，她为了瞧伦敦的街景而看了许多英国电影；她说她要去追寻英国文学，然而，卖给她书的好心人去世了。


    “你们若恰好路经查令十字街84号，请代我献上一吻，我亏欠她良多…”


    罗贝妮读到这儿时，正站在机场外面，她望着太阳初升，街道车水马龙，一时间怅然若失，就好像经历了一场美好的幻梦，现在梦醒了。


    她恍惚间不知道该去哪儿，来之前做的攻略全作废了。


    她也曾想踩上布着尘灰的人行道……走遍柏克莱广场，逛尽温柏街；置身在约翰·多恩布道的圣保罗大教堂；趺坐在伊丽莎白拒为阶下囚的伦敦塔前台阶上……


    现在——


    罗贝妮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告诉司机，“去《查令十字街84号》。”


    她在车上打开手机，关闭飞行模式，聊天软件上蹦出编辑的信息：“是外国的作品吗，作者是谁？”


    罗贝妮看到的中文上，作者一栏是佚名，她以为不知道作者，回编辑说她查一下。

 第三十五章 腿精

    罗贝妮给出版社的朋友打了个电话，拜托他们查一查，自个人又在手机上查询。


    她很喜欢这本书，她觉得所有喜欢书的人都会喜欢这本书，这本以书为羁绊，跨越二十年，令人神往，令人唏嘘，这是属于读书人的浪漫。


    不过，她在手机上查找到的相关英文信息近乎于无，倒是查询中文，能查到不少信息，但这些书都与一个人有关——李鱼！


    在李鱼刚出道的时候，她听过李鱼的歌。那时候她还在国内，她不追星，但那时候的李鱼想不知道都难，娱乐新闻铺天盖地都是李鱼的消息。一条街过去，全在放李鱼的歌，甚至于卖鱼和买鱼的大妈都会唱李鱼的歌，还会唱着想今天买鱼吃什么菜。


    她知道李鱼有一个称号：“大魔王。”


    “送给我的大魔王……”


    罗贝妮心里犯嘀咕，难道这本书是写给李鱼的？


    她听国内的编辑说，李鱼退出娱乐圈很久了，现在怎么突然冒出来了，难道是谈了个恋爱，认识一个外国男朋友，这男朋友写了一本书，送给李鱼。


    这才在华语圈火了起来？


    罗贝妮觉得这可真够狗血的。


    不过，她觉得不大可能，这本书想要写出来，得有文学修养自不必说，还得有丰富的阅历和读书经历，不提书中那些她听都没听过的书，就是里面他听过的书，有许多是19世纪中叶的书，得是老书饕客才读过，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处于她想的那样写书。


    就在罗贝妮胡思乱想时，车停下，司机说：“查令十字街84号到了。”


    罗贝妮下车，抬头。


    出现在她面前不是书店，而是一家快餐店。


    “呃——”


    罗贝妮站在原地，呆愣了几分钟，有一种梦想的肥皂泡让人戳破的感觉。


    “或许以前是书店呢？”


    罗贝妮进去打听，又去快餐店的左邻右舍打听，甚至于还打电话咨询当地的朋友，然而得到的消息都是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书中的书店，他们查询到的是，鉴于这条街上书店很多，在那段时间，这个店可能是一家书店，但书店的名字并非书中“马克斯与科恩书店”的名字，也不是专营绝版书和古书的书店，听名字经营的可能是工程专业书籍。


    罗贝妮轻叹。


    她早应该想到的，虽然这本书是书信体，写的近乎于真实，但小说终究是小说。


    她手机响了。


    她的出版社外国朋友告诉她一个更令人惊讶的消息，在市面上根本没有《查令十字街84号》这本书出版。换句话说，现在她手机上的中文才是它在这个世界诞生最初的样子。


    “这也——”


    罗贝妮觉得太匪夷所思了。


    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这本书拿到手里，她忙给国内的编辑发消息，“版权在国内，这本书应该不是国外的作品。”


    编辑刚要下班，她回了罗贝妮一个“好家伙。”


    罗贝妮建议出版社一定要把这本书的出版权拿下，她觉得这本书在国外有很大市场，她可以当代理，推荐给出版社的朋友。


    编辑说她去联系领导苏珊。


    这本书就是她领导苏珊看好它的前景，才托她咨询罗贝妮的。


    然而，现在《查令十字街84号》只在李鱼的微博上出现过，苏珊想要联系作者的话只能联系李鱼，李鱼的微博联系不上，就在苏珊没有头绪时，发现了锦鲤工作室这个最惨官方号，在微博上找到了邮箱联系方式，苏珊代表出版社发了一封措辞恳切的邮件。


    陈姐在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早上了。


    苏珊所在的出版社也是有头有脸的出版社了。


    陈姐感慨幸好徐光正下手快，昨天就跟她过来，跟李鱼签了合同。这要是晚一步，就有竞争对手了。不过这家出版社，据她所知是专们出版国外译着的。


    现在怎么插手这本小说了。


    她给对方回了邮件，告知对方出版事宜已经交给别的出版社了。


    苏珊回的也快。


    她问《查令十字街84号》的国外出版权还在不在作者手里。


    苏珊所在的出版社同国外的出版社多有合作，现在拿下国外出版授权，既可跟国外出版社合作，也可以当代理，反正是一门生意。


    既然已经错失了国内版权，那就得快准狠的拿下这一块蛋糕。


    陈姐一怔。


    这什么情况，大魔王还没怎么冲出华语圈呢，大魔王的老公先走出去了？当然，这也就是个调侃，授予国外出版权和距离国外出版还早着十万八千里呢。


    她回答没有。


    这合同是他谈的，


    苏珊说她现在过来详谈。


    陈姐把地址发给了她，又起身去找李清宁，发现李清宁还没来呢。


    快到中午的时候，李清宁才到公司。


    陈姐跟着她进了办公室：“怎么这个点儿才到。”


    李清宁说她起迟了。


    昨天她的小男人把她折腾的不轻，早上江阳去上班以后，她又睡了个回笼觉，醒了以后又练了一会儿普拉提，这才慢慢悠悠的到公司。


    陈姐坐在她对面，“看来只有你老公才能让你早到公司。”


    昨天早上李清宁来的也不早。


    她告诉李清宁，“待会儿出版社的苏珊回来跟你商谈江阳的那本书。”


    李清宁不解，“不已经交给你家那位在的出版社了？”


    “这次是国外出版授权。”


    陈姐说她已经跟徐光正了解过了，而且她在家耳濡目染，对出版社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到时候再让合作律所派版权方面的律师过来，差不多就能搞定。


    就在她们聊天的当，苏珊到了。


    在站到李清宁面前后，苏珊才发现，在电视上看到的李清宁的美不及现实十分之一，至少那一双穿着牛仔裤的匀称笔直的大长腿，就是苏珊在电视上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或者说忽略了的，苏珊心中暗呼“腿精”，这身材都能去当超模了。


    她们握手寒暄后，苏珊说她女儿是鲤鱼，走的时候还得请大魔王签个名，接着才谈起正事，“《查令十字街84号》这本书的作者是？”


    “哦，是我丈夫。”


    李清宁告诉他，她丈夫不方便出面，已经签了一个授权合同让她全权负责了。


    “啊？”


    这答案出乎苏珊预料，李鱼结婚了！这可是个大新闻！李鱼的丈夫是书的作者，这要是传出去，这还是一个宣传的好噱头，可惜国内的出版权已经让别的出版社拿走了。


    苏珊有些后悔。


    她要是平时追个星，可能就能很快看到这篇小说；她要是不找罗贝妮求证，可能把这篇小说的出版权已经拿到手里了；也怪她女儿，以前追星，恨不得把明星每天吃什么都告诉她；现在追星，偶像都出书了，还磨磨蹭蹭不知道呢。


    在详谈一番，谈了一个双方都满意，而且十分诚心的合同后，苏珊拿着李鱼的签名回家，对她女儿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大魔王这样的优质偶像，必须再追起来！


    苏珊女儿一脸懵。

 第三十六章 双马尾

    江阳呆在拍戏现场三天了。


    他现在知道客户为什么要专门找周浩拍广告了。


    这广告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拍的，因为香蕉新出的手机以“高像素”为卖点，而且独出心裁的要求用手机拍摄。


    领导这么要求的，下属就这么做。


    然后别的导演拍不出客户要的效果，于是就请了周浩来拍。


    周浩有钱拿，拍一拍无不可。


    他告诉江阳，正经拍摄跟像素没多大关系，传感器、画幅、宽容度、景深、信噪比、锐度、色准这些才是影响拍摄作品的主要因素。


    这个道理客户懂，拍摄的懂，就消费者不懂，厂商就正好拿这个当噱头。


    这次用手机拍摄广告，就是噱头走火入魔的表现，不过这年头业内走火入魔的事儿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


    用手机拍摄广告，还得质量，大概就周浩这样的鬼才能剑走偏锋拍摄出来了。


    当然，客户的这款手机虽不能跟周浩平时玩的专业设备比，但调教的也不差，像素的确是高，在体积有限条件下，有更大信噪比，画质更好，弥补了硬件成像的先天不足。


    这样的广告只要拍出清晰，透亮，让人有眼前一亮，一清晰的感觉就好。


    策划广告的也知道如此，所以广告策划案以文艺少女、手机、阳光、蓝天、白云、甜美为主，正好客户这次目标消费群体是年轻人，所以周浩觉得设备之外，关键得选好景点，构图和自然光线。


    现在这一切妥当了，天公也作美。


    然而。


    江阳没来的那天，拍广告的明星姗姗来迟，拍了没几条就到了晌午，明星怕晒就没拍，下午刚拍几条，明星又要参加张默大导演的首映式提前走了。


    一天下来拢共没拍成几条。


    江阳昨天来的时候，这位大明星又有事儿没来，周浩只能拍一些远景。


    今儿江阳跟着周总一起到的片场，等到了酒店，明星还是没来。


    周总不着急，坐在导演椅子上优哉游哉的玩游戏，玩的就是江阳和侯兵他们玩的哪款游戏。江阳也是打工的命操资本家的心，心想这明星怎么还不来，这不耽误事儿吗。


    周浩拖过来一个椅子，让他坐下，“咱们着什么急，拍一天片拿一天钱。”


    真正着急的是客户的负责人，就那位去请周浩出山的经理。她当时职业套裙，戴着墨镜，看起来有多专业就有多专业，现在不断打电话催的样子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周浩问江阳玩不玩游戏。


    江阳说玩。


    周浩邀请江阳，“来，组队玩一把。”


    江阳起初还怕坑了他，后来见周浩的水平还不如他，那江阳就不怕了，带他上了两把分，正要开始第三把，女负责人问周浩，“导演，咱们要不先拍一些别的镜头。”


    周浩头也不抬，“别的镜头都拍完了。”


    女负责人只能继续去催那位女明星。


    江阳一边玩一边问：“这明星什么来路，架子这么大?”


    周总说是一个流量明星，叫夏安竹，三十二了在荧幕上还是清纯女神形象，长的元气满满，阳光、清纯和文艺，看上去很干净和小清新，挺符合品牌调性的，当然这只是看上去，现在办的事儿就不大干净，“哎，快，快，我勾住他了，卧槽，你别卖我啊。”


    江阳说：“卖你一个收两个人头，赚了，我是后期，等我带你飞。”


    周浩信他的邪，“你个k头怪。”


    江阳：“哎，你这操作，撞墙了。”


    周浩：“我卡了，肯定是你抢我网了。”


    江阳：“你用的客户最新的手机，还抢不过我？”


    周浩：“没你的贵，你是真舍得啊，买这么贵的手机。”


    江阳：“销售说这手机打游戏贼嗨，来来来，团一波，漂亮漂亮，我五杀，你别抢我人头啊，老周你太不地道了。”


    周浩让他滚蛋，“你一个三杀哪儿来的五杀，伱还抢了我五杀呢。”


    江阳刚要说三大于二，女负责人一溜儿小炮跑过来，“导演，导演，夏安竹到了。”


    周浩放下手机，让江阳扫尾，“四打五可以吧，别掉分啊，掉分扣工资。”


    江阳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我们不一直四打五呢。”


    夏安竹来了还要化妆，就在旁边坐着。


    客户的女负责人终于忍不住过来唠叨几句，让她遵守一下合同规定，她们时间很赶的，她每天要这么迟到早退，他们根本不可能按时拍完广告。


    夏安竹说话娇滴滴的，向负责人不断抱歉，属于知道错了，但下次不一定改的那种。


    江阳听声儿回头看了一眼。


    这夏安竹现在三十二了，保养的挺好，难怪能演清纯女神。


    江阳回去得让李清宁学一学，人三十二的还奋斗在小女生一线呢。


    她二十五岁穿水手服，留双马尾怎么了。


    咱比夏安竹差哪儿了？


    咱身材好，年纪轻，保养好，更好看，元气更满。


    夏安竹本来让负责人说的很烦，见旁边的江阳瞥她一眼后继续打游戏，“我看你们也不怎么忙啊，你们工作人员还在打游戏呢。”


    客户让夏安竹顶这么一嘴，一时间千言万语不知道怎么说。


    胜利正好弹出来。


    江阳收了手机，“玩游戏就是我的工作。”


    夏安竹让人顶这么一嘴，同样不高兴，刚要说话，让女助理拉回来，“少说点话，他指不定谁呢，看他身上衣服的剪裁、用料、设计和穿搭，出自高人之手。”


    在夏安竹化好妆后，拍摄开始了。


    今天首先要拍的镜头是一个在少女天真浪漫的镜头，场地已经选好了，在影城的一片山坡草地上，只带夏安竹换上白衣裙就能开拍了。


    不过头一个镜头是躺在草地上的。


    周浩已经让工作人员提前躺上去把草压实了。


    夏安竹有接受不了，她建议坐下来拍就好，不用躺上去，周浩不耐烦的看了眼负责人，招呼江阳，“来来，咱们继续玩一把。”


    负责人慌了。


    她刚要给周浩说话，周浩就说了：“我要为广告质量负责，现在这么拍我负什么责？”


    夏安竹见导演这么坚定，负责人稍微一说就就坡下驴躺了下去。


    周浩关掉手机，让人拿来稳定器，亲自操刀，用手机拍摄了一个俯拍，并从下往上拉的镜头，即便有稳定器，这镜头也不好拍，手一定得稳。


    周浩拍了三条，在查看后打一响指，“过了。”


    接着，周浩让夏安竹双手抓着白裙子，在山间小道上走，又指挥工作人员打光，“慢点儿，慢点儿。”他在后面手持运镜，不时手机上扬、下压，他说这是在做转场。


    江阳服气。


    手机不是专业拍摄设备，在拍摄时免不了拖影和模糊，因此拍摄时必须手稳。


    这样拍出来的影像才能后期处理。


    周浩这导演不止懂摄影，还能客串摄影师的活儿，关键还能玩这一手，难怪有鬼才之称。

 第三十七章 bgm

    时间很快到了晌午。


    江阳没在剧组吃盒饭，出去找到了唐波。


    同唐波一起来的除了老朱以外，还有一位叫张富宝，他瘦弱的像个猴，可唐波让江阳别小看他，“体校练散打的，平时还能接到一些武替的活儿，挣的不少。”


    张富宝憨憨的笑了笑。


    今天是张富宝有戏，唐波和老朱是专门过来请江阳吃饭的，他们平时住在平昌区。在听到江阳也住在平昌区后，他们问在哪儿，“没事儿找你玩儿去。”


    江阳说他现住在东三环，“在我老婆那儿住呢。”


    他们又聊起了夏安竹。


    唐波说他跟夏安竹一起拍过戏，不过他是龙套，扮演一个皇家侍卫，站在夏安竹旁边，“那次是我让导演骂的最惨的一次。我就站在那儿，站的崩儿直，把一个皇家侍卫的精神气儿演出来了。然后就听她念台词‘’，我当时一下子是真没忍住，噗的就笑出来，气的导演用剧本指着我骂了五分钟。”


    最后，导演把唐波丢到了后面，把龙套c位让了出去，就这还重拍了两三遍，因为台词是二十七个字，她跳着念了一个数字，口型对不上。


    笑到最后，唐波羡慕的说：“就这人家都戏约不断。人长得好看，又有流量，大导小导都找她，现在整个影视圈就吃人家这一套，你有什么办法？”


    “算了，不聊这个。”


    老朱举起酒杯，“走一个。”


    饭后，江阳回去继续拍，他们又换了一个场地，换到了江南水乡，期间夏安竹的团队又提了几条拍摄建议，周浩都否决了，拍广告就得按他的节奏来。就这么在迟到、早退磨合中，这广告拍摄了大约一周，这才宣告结束。


    江阳没看出这广告具体拍的怎么样，感觉就是拍了一些片段和素材，成片还得看导演和剪辑，而且这是用手机拍摄的广告，肯定得后期处理。


    江阳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轨迹，跟李清宁一起上下班，在办公室工作。周浩时不时地叫江阳到办公室，不谈工作，俩人一起窝到沙发上打游戏，放松一两把后继续工作。


    不止手机游戏，单机游戏、网络游戏他们都玩。江阳有一个账号，全皮肤全英雄，李清宁给他买的，周浩叹为观止，直说江阳是“狗大户”。


    不过，俩人玩归玩，工作没落下。


    江阳周五上班，跟李清宁吻别后在电梯碰到了周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手里拿着一杯浓咖啡，告诉江阳，广告已经出来了，待会儿去他办公室看一看成片。


    不过——


    “现在缺少一点儿东西，没有抓耳的感觉。”周浩说。


    他对于广告有一番自个儿的理论，他认为广告不仅要抓眼球，还要抓耳朵，抓住眼球的东西，看一遍两遍，三四遍可能就腻了，可抓耳朵的东西他不腻。就像一些脍炙人口的广告词，听起来很脑残，可一起个头，张口就来。


    江阳说：“这广告不是没台词吗？”


    周浩点头。


    那江阳觉得抓耳就得从音乐下手了。


    俩人到了公司以后，进了周浩办公室，周浩用电视播放广告。


    在周浩的镜头下，夏安竹又文艺的如同一朵白莲花。


    她笑容甜美，一身白衣，纯净而美好。在镜头语言下，这个少女行走、奔跑在山坡上，稻田间，水乡中，白裙翻滚如云，风吹如浪，春光拂过脸庞。


    在手机抖动、翻转一样的转场下，明亮而纯净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在镜头下不断闪现，她用手中的新品手机一张张凝滞，一段段记录，最后咔嚓一声，在草地上自拍下甜美的笑容。


    江阳向周浩竖起大拇指，“有一把刷子！”


    江阳不得不佩服，手持拍摄那段是真的稳，在转场时的些微拖影，处理的干净漂亮又让人明显觉得是用手机拍摄的。至于这成品就更不用说了，纯净、明亮、清晰，符合客户要求，又精准面向这部手机目标客户。


    “就是这背景音乐——”


    江阳觉得有点差，不够小清新不说，旋律优美但复杂，不能抓耳。


    周浩坐在老板椅子上，“嗯，就这还是我在曲库里挑选很多首，最终才选中的这首的。”


    他问江阳有没有什么想法。


    或者把公司的人都召集起来，共同探讨一下。


    江阳觉得，这广告的的调性就是小清新，旋律肯定要往这方面走，关键旋律还得简单，“复杂了不够抓耳，让人记不住。”


    他想到这儿，回头告诉周浩，他倒是有一首背景音乐。


    周浩停下喝咖啡，“什么？”


    “哒冷……”


    江阳让周浩等一下，他清理一下喉咙，然后又哼起来：“哒冷哒冷~哒冷哒冷……”


    “噗！”


    周浩一口咖啡吐出来，“停！”


    他让江阳停下，“你快别哼了，你这是要我命啊。”


    他觉得江阳是唱歌刺客，冷不丁的能要人命。


    江阳觉得周浩不懂欣赏，“我老婆说我唱歌特别好听。”


    周浩竖起大拇指：“你老婆对你是真爱啊。”


    周浩让江阳把歌名写下来就行了，他听一听，江阳说了个名字：“《我在那一角落患过伤风》？”


    周浩停笔，抬头看江阳，“你在逗我?”


    江阳摊手。


    周浩在工作群里，让外面的同事查一查这首歌，同事们都说没听过也查不到。


    周浩又看江阳。


    江阳想那这世上是肯定没有这首曲子了。


    他让周浩等一等，他出去一趟，“待会儿把曲子给你拿过来。”


    江阳到了a座。


    他深怕把刚想起来旋律忘了，走得很急，进了鲤鱼工作室，向前台摆了摆手就进去了。现在前台不是婴儿肥朱丽了，朱丽做了李清宁的助理。


    李清宁现在有两个助理。


    在进了公司以后，江阳先看到了霞姐，霞姐在李清宁不用车的时候，就在公司打扫卫生，用霞姐的话说，她现在是一人挣三份的钱。


    “江阳来了。”


    公司的人都给江阳打招呼。


    江阳一一招呼过去后进了李清宁办公室，她不在办公室，朱丽走过来，“老板在会议室见客户呢。”

 第三十八章 伤风

    江阳礼貌还是有的。


    他转身进了办公室，“那我等等吧。”


    李清宁的电脑上还有游戏呢，他上线玩了一把，周浩正好在线，他问江阳：“上班时间，你跑外面上网了，你太不把我这老板放在眼里了吧。”


    江阳：“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你上班玩游戏，我说什么了？”


    他待会儿肯定把一首让周浩满意的背影音乐带回去。


    “行！”


    周浩让邀请他组队，一起玩fps游戏。


    江阳打别的擅长，打枪不擅长，尤其不擅长打手枪，这让周浩捡回了一些尊严，“年轻人啊，结婚太早不好，手枪打不了，长枪也打不了。”


    江阳祝福他：“那我祝你这老男人打一辈子手枪。”


    “咳咳。”


    周浩一个手滑，枪没压住，泼水一梭子没打死人，让人一枪爆头了。


    江阳刚要嘲笑几句，听到了门外有了动静。


    他让周浩自个儿玩，推门走出去，见李清宁正和客人从会议室出来，她见到江阳后很惊讶，抚平他褶皱的衣领，“你不上班，到这儿干什么来了。”


    江阳说工作上有点事儿，要请她帮忙。


    李清宁转身向客户告罪一声，让陈姐把他们送出去。


    待他们远走后，江阳好奇地问：“他们谈什么合作？”


    “一部武侠电影的ost。”


    李清宁说这也是一个大导演的制作，现在拍摄刚结束，上次《送别》让他们见识到了工作室的实力，这次是专程上门谈合作的，想把整部电影的音乐交给他们公司做。


    不过这次没谈拢。


    他们在报价，分成和版权上还有一些分歧。


    “不谈这些了。”


    李清宁挽住江阳的胳膊，“你找我什么事？”


    江阳问她知不知道有一首曲子叫《我在那一角落患过伤风》。


    李清宁摇头。


    江阳左右看了看，为了避免杀伤力太强，“咱们去声乐厅吧，我有个曲子想让你帮我录一下。”


    李清宁就带着他去了声乐厅。


    “这首曲子是待会儿广告要用的，曲子大概是这样……”


    江阳清了清嗓子，哼了一句，“哒冷哒冷……”


    李清宁笑了。


    江阳挠她痒痒，“你笑什么，你说我唱歌好听的。”


    李清宁说那是他在说梦话的时候，醒着就别了，她掀开琴盖，坐在钢琴前，然后拍了拍旁边的椅子，让江阳坐在她旁边。


    江阳坐下，“你说，孩子随我这嗓子怎么办？”


    李清宁回头看他，“你不是不喜欢孩子？”


    江阳觉得他只是不喜欢一个笼统概念的孩子，因为那个孩子是没有感情投入的，可要是具体到他们自己的孩子，他肯定喜欢，因为那一定是因为爱才有的。


    “那我们回家生一个?”


    李清宁问。


    江阳说不要了，他们现在还年轻，还是等玩够了再玩儿孩子吧。


    “呸。”


    李清宁白了江阳一眼，让江阳在起一个头。


    江阳刚哼一句，李清宁在唇边竖起食指，她听到了江阳身上传来的旋律，清新、优美而动听，她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起来，一串复刻的琴音从钢琴上流淌而出。


    江阳双眼一亮。


    这就是他要的音乐！


    他扭头看李清宁，见阳光从窗户落下来，落在她身上，让阳光跟着音乐一起跳动，青春而明媚，让人心中一片宁静。


    陈姐送客人回来，在办公室没见到李清宁，回头就见他们在声乐厅。


    她走到门口，隔着玻璃看这俩人。


    阳光从门内流泻出来。


    看俩人郎才女貌安安静静的坐在钢琴旁，在阳光笼罩下，在清新、安静、伤感而治愈的琴音下，让人很难不怀念青春这个一去不复返的狗东西。


    她以前觉得，清宁看上江阳肯定是颜值，她现在觉得，或许才华才是主要的。


    安远走过来：“这什么曲子？”


    陈姐摇头，“一首新曲子？”


    她问安远：“你们今天不是要去参加音乐节吗？”


    安远说：“下午的，收拾一下就走了。”


    公司新编曲洪老师走过来。


    他现在五十多了，头上白发过半，他看了里面一眼，见一个年轻人跟李清宁坐在一起，举止亲昵，看起来像情侣，“这位是——”


    陈姐说：“清宁的老公。”


    洪老师一脸意外。


    当明星的很早有这么早结婚的。


    李清宁只要一直弹着，勾起江阳回忆，她就一直能听到。


    她听着弹了几遍，慢慢地不再生涩，江阳忙把手机拿出来，用手机录音。李清宁瞥了一眼，说公司有录音设备，江阳说不用了，“先录个能用的就行。”


    现在就做个小样，让客户看看怎么样，要是可以的话，后续买版权再重新制作。倒是李清宁，待会儿记得把曲谱扒下来注册版权，“这可都是钱。”


    李清宁录了两遍，一遍纯音乐，一遍尝试加上了“darling”的哼唱。


    “够用了。”


    江阳收起手机。


    他站起身给李清宁按摩下肩膀，约定好待会儿吃什么后，转身出了也声乐厅，他见到陈姐他们都在，愣了一下，“各位老师好”，他打个招呼回公司了。


    李清宁回头招呼他们。


    陈姐问她：“新曲子?”


    李清宁点头，“江阳为他们公司广告弄的背景音乐。”


    安远惊讶：“江阳写的？”


    李清宁问他们：“伱们觉得怎么样？”


    陈姐觉得好听，但关键得说清楚，“这版权——”


    “在我们手上。”


    江阳回到公司，让周浩别玩了，他让周浩把广告片打开，然后播放音乐。周浩听了一遍，“嗯，有点意思。”


    他又让江阳多放几遍，青春的明媚时光，在这纯纯的曲调中慢慢地浮现出来。闭上眼睛，好像躺在一大片草地之上，仰望天上的云淡风轻，此时只需要静静享受这一份清新的宁静！温馨又惬意！


    周浩一拍桌子：“就它了！”


    他选有哼唱的版本。


    他问江阳这曲子从哪儿弄来的。


    江阳说：“我老婆现弹的，这曲子有版权啊，版权在锦鲤工作室手上。”


    周浩以为这是一个并列句。


    他惊讶，“想不到你老婆还会弹琴。”


    周浩倒是没听出李清宁的声音，大概是因为哼唱版本只有“darling”的缘故吧。


    他让江阳放心，“让客户买就是了。”


    周浩让江阳把音乐传给他，他还得去制作成样片，再交给客户去定。

 第三十九章 玩音乐

    “哦，对了。”


    周浩走到办公室门口又返了回来，“你明天有没有空？”


    江阳：“加班？门儿都没有。”


    周浩让江阳死了心，他是不会给江阳一分钱加班费的，“明天到外贸踢足球，顺便跟客户牵线搭桥，咱们从中间赚个中介费，你去不去？”


    “踢足球啊，那可以。”


    周浩上下看了看江阳，“你踢足球，挺厉害？”


    江阳觉得还行，球技不咋地，但跑得快。


    “这就可以了。”


    周浩让江阳明天放机灵点，他们明天重点要陪的是京都电视台综艺节目《我的爸爸》的制片人，“这位主儿跟我可不熟，就喜欢踢足球，咱们得让他高兴了。”


    这高兴了，生意就好谈了。


    江阳问：“客户呢？”


    周浩说是一个幼儿芭蕾早教机构。


    《我的爸爸》这档综艺节目是跟风别的电视台上马的一挡亲子互动综艺节目。这家芭蕾培训机构的客户希望《我的爸爸》综艺节目能到他们机构拍一期节目。


    江阳觉得这客户还挺有生意头脑的。


    在周浩走后，午饭时间到了，江阳又转悠到了在锦鲤工作室，公司少了很多人，李清宁说他们去参加音乐节了，“安远他们要上台，唱你的《young for you》。”


    “啊？”


    江阳想不到他们唱这首歌，他知道这首歌，g的洗脑神曲，散装英语，唱的人很嗨皮。不知道安远能不能唱出这首歌的神韵。他还真有点儿想去看看。


    不过想到李清宁不适合去台下挤，还是作罢了。


    李清宁本身也不大想去。


    她以前上台唱过几次，还是压轴，山呼海啸，万人跟唱，现在台下不习惯。


    “呼。”


    安远站在台后。


    他们乐队以前还能有四五首歌的时间，现在只剩三首了，上台的时间短也往前移了。


    现在是暮春时节，天不冷不热。


    可下午三点这时间段，还是让人有点精神不好想睡觉的，根本嗨不起来。


    音乐节嘛，不嗨，不唱，不跳，那是鬼节。


    安远看着前面兄弟在台上又唱又跳，下面摇手回应者寥寥，就心疼前面这群兄弟。


    “好！”


    终于在结束的时候，观众们还是给予了他们热情的欢呼。不知道是在感谢他们的演唱，还是在欢呼他们终于下去了。


    前面的兄弟撤下来，安远他们走上去，向他们击掌示意。


    安远吐出一口浊气，跟兄弟们把乐器调好音，他站在话筒前，看着下面的观众，万众瞩目之下，他觉得浑身热血在上涌，他喜欢这种感觉，这就是在舞台的感觉。


    “希望大家永远不会错过！”


    他大吼一声，在后面屏幕上出现他们第一首歌的名字《错过》，“……梦里一次一次又错过，都怪我的生物钟拨响的时刻，会差那么一点，不是太早就是太迟……”


    台下有一些粉丝。


    这些老粉有在他们乐队的livehouse追过来的，听过这首歌，在跟着唱。


    还有公司的朱丽、陈姐等人，以及一些自身路人粉。他们在为安远他们加油，呐喊，伸出爱的手势，跟着节拍上下摆动，带着现场些微热情了一点儿。


    一首歌罢。


    安远喝了一口水，继续唱下一首歌，寄希望于这首歌能够得到更好的反馈。这首歌是安远新写的歌，他们几个乐队的都很喜欢，这首歌的名字叫《镜》。


    一段炫技的吉他solo以后，安远开唱。


    大屏幕上有字幕，在气氛嗨起来的时候，台下的观众会跟着一起唱，一起摇摆，然而吉他solo调动起来的情绪很快又低落下去。李清宁曾说过，《镜》这首歌是好歌，但太大胆，太前卫，太复杂了，现在的人们不会喜欢的。


    一曲唱罢，场面有些冷。


    “呜！”


    不过追捧者还是有的。


    还有一些资深路人粉。


    有些人听歌追星可能不认识后面的乐队，但这些资深路人粉却对歌手后面的乐队如数家珍。大魔王虽然刚复出，没表演过现场，但有些人还是知道安远他们是大魔王御用乐队，这乐队肯定有几把刷子的，即便他们听不懂，但并不吝惜掌声。


    安远抿了抿嘴唇，向后面兄弟们点了点头，“最后一首歌《young for you》！”


    音乐响起。


    安远豁出去了。


    他一个大胖子在舞台上蹦跳起来，后面兄弟们也一起蹦跳。


    台下的观众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首歌英伦风格的欢快前奏，他们真有点儿想跟着大胖子一起摇摆起来的冲动，然后安远拿起话筒唱的第一句就让他们懵逼了。


    “sunday''s ing i wanna drive my car（周日就要到了，我想开车去你的公寓），to your apartment with a present like a star（带着晨星般的礼物）……”


    观众们不可思议，有的观众甚至长大了嘴巴。


    他们看着安远后面大屏幕上的字幕，的确是英文字幕，还很体贴的翻译了过来，但这英语听起来，怎么感觉伦敦离京都不远啊，跟扒鸡在一个地儿呢，加利福尼亚也就在北面炼钢。但别说，这歌儿唱起来轻松快乐，无拘无束，尤其搭配着这一嘴儿倍儿地道的郊区伦敦口音，让人欢快的全身细胞要跳起来。


    尤其后面主唱还跟着一个破音——


    跟驴叫一样。


    让他们觉得他妈的这主唱太放飞自我了，在瞎唱呢吧，但就是嗨是怎么回事。算了，管他呢，这种肆意践踏英文发音，死皮赖脸爱咋咋地的，让什么标准伦敦腔滚一边儿去的唱法真的太有感觉了。


    m，老子突然对自己的口语有自信了，这他妈都能唱出来，我有什么说不出来的，难道说出来还能变成猪哼哼？”一个羞涩英语口语的男生跳起来，摇起来，恨不得回去撕了四六级证书。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摇摆中，甚至还有人跟着后面的音乐唱起来，反正都不标准，甚至于主唱都破音，因为蹦跳高音上不去，跟车祸现场一样，下面人就更无拘无束了，他们跟着节奏一起摇摆起来。


    一时间观众从睡梦中塑性一样，整个音乐节热闹起来。


    “……together we''ll run wild by a summer symphony（我们在夏季的交响中狂野的奔跑）this is what we enjoyed not a fantasy （这是我们的喜悦而非幻想）。”


    安远唱罢，台下的观众意犹未尽。


    嗨爆了的他们在海啸一般的欢呼过后，喊着让安远他们再唱一遍，他们还没奔放、自由和嗨够呢。返场是不可能的，音乐节返场是很不尊重后面乐队的事儿，安远双手致谢，带着兄弟们下台了。

 第四十章 走火

    安远下台了。


    他们给后面的乐队留下一个大问题。就跟海绵体在爆发后软下去一样，情绪嗨上来了，要么不断嗨着，要落下去了那一时半会儿就嗨不起来了。


    音乐节玩的就是一个氛围。


    观众还在等下一首曲子让他们嗨，结果后面的总让人嗨不动，或者就是被撩拨起来了，但让《young for you》拔高的那种欢快，不羁，肆意践踏标准，爱谁谁的阈值，让他们听别的歌，那个爆发点总是迟迟不来，很难尽情的疯狂pogo，尽情跟着音乐一起跳跃，摇摆和冲撞，在一天音乐节结束以后，他们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不过不要紧。


    现在的音乐节不再是手势的海洋，而是手机的海洋。


    许多人拍了视频，上传到了短视频和社交平台上，现在一搜安远的乐队名字或者《young for you》的名字，就会出现一大堆各个角度拍摄的视频。


    安远他们在音乐节的现场也借这些视频和观众，在圈内引起一波热度。


    阿健：“兄弟们，看我视频，《young for you》的现场太棒了，把我嗓子都吼哑了。唯一的遗憾是录得不全。”


    “你这何止不全，你晃得我头晕！”


    “卧槽！这是东南亚乐队吧？”


    “这口音，会英语和不会英语的都沉默了。”


    “哈哈，这破音，太对味儿了。”


    “这支乐队的现场太棒了，是今天现场气氛最好的，我嗨皮的鞋都不见了。”


    “光看视频就很嗨皮。”


    “曹！什么破乐队，一口散装英语，还破音，也就听了十遍。”


    “一个赞换几百块门票钱，谢谢推主。”


    也有后悔的：“靠！他们唱这首歌之前，我顶不住出去透气了，前两首歌就那样啊，想不到第三首现场这么好。”


    偶有经过的路人：“翻唱就翻唱吧，就这么糟蹋的？原唱听了估计要骂娘，华语音乐怪不得不行。”


    “这发音——我还是听英文歌洗洗耳朵吧。”


    “什么破挤吧乐队，破音成车祸现场了。”


    然而，在别人的地盘上，终究是寡不敌众，很快就有人给他们上了一课，“呵呵，老外其实根本不在意你的口音，只要说出来能听得懂就行了。就国人才一直纠结所谓纯正发音……”


    “车祸现场你别听啊。我就喜欢听不正经的腔调、还破音歌怎么了。”


    “破乐队？看你还关注着大魔王推推，你怕是不知道，这乐队是大魔王的御用乐队吧，主唱还是大魔王新歌《送别》的编曲呢。”


    至于糟蹋原唱——


    众人吵来吵去，还真不知道这首歌的原唱是谁。


    有人发出了灵魂疑问：“你们听过原唱吗？”


    众人沉默了。


    在他们沉默过中，忽然有人放出一个链接，“傻了吧，这就是原唱！”


    原来“鲤鱼工作室”的推推账号放出了现场高清片段，顺便还放出了歌上线音乐平台的消息。在安远乐队去音乐节之前，安远的两首新歌已经录好了。


    陈姐现在正好借机宣传一下。


    就是现在一些大v推主和自媒体账号发布的现场片段，那也是陈姐提前打点好的。这年头好酒也怕巷子深，对这热搜话题营销，陈姐在上个公司就玩得炉火纯青。她甚至在晚上给李清宁打了个电话，让李清宁用推推转发工作室的这条信息。


    当然，安远他们不是公司专业艺人，属于玩票性质。


    但偶尔给员工出首单曲，弄一首歌，就当福利了，李清宁对员工还是很舍得。唯一舍不得的是《young for you》版权，这首歌的版权在李清宁手里，分成要拿大头。


    鲤鱼们也很快在音乐平台发现了这首歌的猫腻。


    “作曲：佚名，作词：佚名……”


    “又是佚名！”


    下面的人很皮：“你有时候都不知道是真的佚名还是假的佚名。”


    后面的鲤鱼回他：“你也不知道是写书的佚名，还是《送别》的佚名。”


    “佚名这首歌——嗯，给安远来唱是故意的吧？”


    “佚名大神重新定义英伦摇滚——土味儿英伦摇滚，不正经的腔调太让人头了。”


    “哈哈，我刚开始以为安老师唱的是粤语。”


    “试着用正常口音唱了一下，觉得佚名大神这首歌用正常口音唱也是一首很优秀的作品，但就是没有灵魂。”


    至于安远的《镜》，听者寥寥，但同样有识货的。


    下班后，江阳和李清宁去打网球了。


    在分泌了多巴胺的同时，还出了一身的汗，回到家以后李清宁把球拍交给江阳，“我去洗澡了。”


    江阳把球拍放好，收拾了一下，刚要跟过去，李清宁的手机响了。


    江阳接了。


    陈姐的电话，让李清宁转发推推的，江阳顺手就转了。


    刚挂了，李清宁手机又响了，是国外电话号码，一个外国名字，江阳不认识，问了李清宁一声，李清宁让江阳告诉对方，待会儿回她电话。江阳如实转告了，打电话的是个听得懂中文的女人，对方礼貌的挂了电话。


    江阳这才跟进了浴室。


    荷尔蒙在李清宁打网球的跳跃间，早已经溢出了，现在正是走火的时候。然而，在关键时刻，江阳忽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橡胶制品没有存货了。


    他冷静下来，想要鸣金收兵。


    但宁姐拉住了江阳，咬着江阳的耳朵，轻声说安全期。


    江阳没把持住，犯了错误。


    这一乱就是早上了，李清宁忘记了给那位国外友人回电话，俩人一睡到大天亮，宁姐背对江阳躺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说：“待会儿买药去。”


    江阳闻着她头发的香气，“不用了。”


    他记得药里有激素的，江阳对这些要退避三舍，他住院的时候吃了不少激素药，把他催成了一个小胖子，后来努力减肥才减下来的。


    李清宁记得他说还想玩几年的。


    江阳觉得他们都不是丁克，既然迟早要，这次跟下次没什么区别，何必要吃药坏身体呢。


    俩人又睡了一会儿。


    起床洗漱后江阳去跑步，李清宁在家写邮件。


    昨天打电话的那位朋友现在估计在睡觉，她还是邮件交流吧。

 第四十一章 江南

    江阳在路上碰到了文老师。


    他和文老师已经是熟人，经常一起跑步，不过今天江阳起迟了，文老师已经跑完圈了，在等江阳，在见到江阳后，他把江阳招呼过去，“我听庄制片人说，《向往的生活》这策划案是你写的？”


    江阳用了两个小时写的，不成章法，把名字也搬过来了，“就个大概，他们细化的。”


    文老师说这策划的精华就在江阳的创意上了。


    江阳奇怪，“文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文老师说庄眉请他去当常驻嘉宾，文老师虽然没当过主持人，可聊天是一把好手，江阳对此深有体会，文老师聊天能找到各种切入点，让人如沐春风，这也是个本事。


    庄眉还看重的就是文老师人脉广。


    他当过歌手、演员、导演，制片人，监制，现在还是老板，影视圈混了个遍，能邀请到不少朋友。


    文老师说：“庄制片人去公司找了我三回，后来我想这节目创意也不错就答应了。”


    至于另外一个嘉宾，文老师说庄眉打算邀请江南。


    江南曾经是节目主持人，后来改行拍起了电影，大多是文艺片，自演自导拿过影帝，演技无可挑剔，当导演赔钱也无可挑剔，骨子里有一股文艺的气息，平时就喜欢游山玩水摆弄美食。


    这人还帅的雅痞。


    江南可不好请，文老师说庄眉这次下大本钱了。这大本钱不是指钱，当然钱是少不了的，还托了私人关系，足见庄眉对这次节目很上心。


    又聊了一会儿。


    文老师说：“行，不聊了，等节目录制了，我邀请你们夫妻去，你们可得赏面啊。”


    江阳摆手，邀请他去算怎么回事。


    “录制的时候你避开不就行了。”文老师就这么定下了。至于出场费，李清宁肯定是有的，还不低，江阳就是捎带着去旅游。


    江阳跟文老师分别后，跑了一圈就回去了。


    今天李清宁要去拍广告，江阳去踢球，以前是外贸企业聚堆扎根的地方，后来建成了高楼大厦，成为商务中心的存在。在寸土寸金的地方，后面有一个收费的足球场。


    江阳到的时候，周浩已经在热身了。


    他扭头看见江阳和一个姑娘从一辆豪华商务车上下来。


    姑娘年纪不大，长发微卷，戴着墨镜，烈焰红唇，一身御姐范。她拉了拉江阳衣服，叮嘱了几句，俩人吻别后，御姐就上了车。


    周浩心想这一嘴狗粮吃的，都吃撑了，江阳老婆究竟什么身份，难道是富家千金？那车是真不错，别的员工都是努力工作，让老板早日开上豪车，这小子是努力不工作，自己先坐上豪车了。


    “这位是？”


    身后有人顺着周浩的目光问，这人是张初，儿童早教机构公关经理，就是他托周浩的关系，希望周浩让他给《我的爸爸》节目制片人牵线搭桥的。


    “朋友。”


    周浩向江阳招了招手。


    他告诉张初，《我的爸爸》节目制片人马一鸣经常带着他儿子周末来这儿踢球，踢小场，马一鸣年纪大了跑不动，喜欢守门，待会儿他们俩在后面，趁机聊会儿天，等中午了去吃一顿饭，再把这事儿一谈，差不多就行了，当然前提是钱到位。


    张初让周浩放心，他也经常踢球。


    周浩眨了眨眼，这跟踢球有什么关系。


    待江阳到了跟前以后，周浩说：“每天来这么迟，让老板等你，这不适合吧。”


    江阳不吃他这一套，“我告诉你，这算加班啊。”


    马一鸣很快带着他儿子到了，球场外面有不少想踢球的，他们组成一队跟江阳他们五个人对抗。马一鸣儿子技术不错，客户张初也行，还能玩几脚花活，一脚远射还能进一个球，惹得马一鸣儿子大声叫好，难怪他敢跟到球场上跟马一鸣谈事儿。


    就是有一个问题，周浩频频向张初眨眼，然而兴头起来的张初别说跟马一鸣说几句话拉近关系了，防守的时候还上位逼抢。


    江阳想笑。


    他技术中庸，但架不住体力好，在别人累的时候他还游刃有余，场上到处是他飞奔的身影。


    断断续续玩了一个多小时，周浩提议去吃饭，他是真跑不动了。


    周浩开车。


    江阳坐在副驾驶，张初和马一鸣父子挤在后面聊天。


    江阳觉得周浩让他们俩这么加深感情，也是个人才。


    李清宁来了信息，问他踢完球没有，待会儿过来接他。


    江阳说打算吃饭，把地址告诉了她。


    等坐到饭桌上，马一鸣点菜以后：“周浩，你那公司办的怎么样？”


    周浩觉得还行，“刚接了个手机广告。”


    马一鸣觉得挺好，“出去是个好选择，现在台里不好干了。”


    他说综艺栏目来了个新领导，“给我们这些人下了死命令，广告和收视率两手抓，不行就下马，还把要把各个栏目的硬性广告、软性广告所有收入都收走，只有制片人才有权用钱。新领导还亲手抓了一个节目，她用的钱倒是不少，听说请的都是大腕明星。”


    周浩也是在台里混过的。


    他问马一鸣，这新领导是什么人。


    “庄眉。”


    马一鸣觉得周浩应该听过，原来财经频道总监，当初禁止张浩这些人接私活就是他的主意。


    “哦，她呀。”


    周浩觉得马一鸣的工作今后肯定是不好干了。


    他瞥了张初一眼，接着说道：“不过《我的爸爸》应该没事儿吧，频道综艺头牌，再怎么优化也优化不到您头上不是。”


    马一鸣说谁知道呢，现在新总监主抓的这个节目，台里投入很大，“应该能成功。”


    周浩觉得马一鸣这就多虑了，“庄眉嘛，三十多岁，手上没什么作品，又没什么经验。这节目好不好又不是用钱能砸出来的。”


    他不看好。


    他觉得这京都电视台的综艺栏目还得看马一鸣。


    张初忙跟着吹捧，顺便把打算请节目去他们机构录制的事儿说了。


    马一鸣一脸为难：“节目提前策划好的，这临时改场地，万一节目效果没出来……”


    张初让他放心，他们公司绝对全力配合。


    “配合什么？”


    忽然有人站在江阳身后问。

 第四十二章 鸟人

    马一鸣抬起头，整个人差点摔在地上。


    “庄总监！”


    他忙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江阳回头一看，庄眉站在他身后。


    张初找的这家餐厅是一家网红餐厅，环境挺优雅的，马一鸣这一动静，把别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庄眉手往下按，“你坐，我跟朋友过来吃饭。”


    她笑问：“你们在谈合作？”


    马一鸣看了张初一眼，又看了看周浩，“哦，那个，我们节目策划了一期早教相关的内容，正好这客户能够给我们提供场地支持，我们就聊一聊。”


    庄眉觉得挺好，马制片周六还不忘忙工作，“你们聊。”


    她走出三步后又回过头，“江阳。”


    “啊？”


    江阳看他。


    庄眉看了看他们桌上的白酒，“你老婆让你少喝点酒。”


    “哦。”


    江阳答应一声。


    庄眉消失在雅间方向。


    江阳回过头，见马一鸣、张初和在周浩全在看他。


    周浩：“你，你认识她？”


    江阳点头：“我老婆闺蜜。”


    周浩他们三个对视一眼，马一鸣身子往后一仰，完了，这还谈什么生意，间谍就在身边，还把他们刚才说的话全听去了，这要是回去一转述，马一鸣想自个儿还能讨好。


    他回头看周浩，指着江阳，“哎，你，我——”


    周浩安慰他，然后转过身问江阳：“你认识庄眉，你怎么不早说？”


    江阳无辜的眨眼，“你又没问。”


    周浩觉得也有道理。


    他让马一鸣不要太敏感，刚才说庄眉不好的话，全是他说的，“跟伱没关系。”


    周浩也觉得江阳不会说的。


    江阳点头。


    他不会跟庄眉说的，但他老婆要问，那江阳就不能保证了，他不能因为这影响他们夫妻关系不是，老婆给他多少钱，老板才给多少。


    菜上来了。


    “现在？”


    张初看着马一鸣和周浩。


    马一鸣拿起筷子，“给你们一个标牌广告，就出现品牌logo固定画面三秒，余下的就不能出现任何和品牌有关的了，你们要觉得行，周一咱们去台里谈。”


    要是不行，即便节目去机构拍摄了，节目组支付场地费，机构不能借节目打任何广告。他们让庄眉当场抓包了，原本打的小算盘肯定是不行了。


    张初觉得也行。


    《我的爸爸》这综艺节目在京都电视台是头牌综艺了，以他们就够的实力，别的广告拿不下来，咬一咬牙弄个标牌广告也挺好，在宣传的时候还能用。


    他们商谈好了合作，马一鸣还是气不过。


    他转身看周浩，“你——”


    周浩这边还没说话呢。他们余光就瞅见张初在给江阳夹菜了，还跟夸起了江阳球技，同样是牵线搭桥，江阳这关系，这级别可高多了，张初觉得搞好关系总没错的。


    “咳咳。”


    马一鸣不说话了。


    周浩看了看江阳，算了，这就是一位爷，不差钱，还不差人，在他庙里盘着，那是看得起他这小庙，以后指不定还有用到的时候呢。


    李清宁在拍视频。


    她刚点了一条鱼，抬头看到庄眉进来，问她：“见到了？”


    今天广告拍摄出奇的顺利。


    广告拍完后，李清宁正好接到庄眉的电话，她约李清宁一起吃饭，正好在附近，李清宁就接上她，在车上商量后，庄眉说这家馆子不错，正好江阳在，她们就过来了。


    在进来的时候，他们就见到了江阳。庄眉一眼认出了马一鸣和周浩，就想过去听听他们在谈什么，李清宁顺口给她找了个借口。


    庄眉坐下，“见到了。”


    她听了一耳朵，就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了。


    李清宁问她：“江阳那个老板，听他说，还挺有才华的？”


    庄眉拿起筷子，“有两把刷子。”


    就是懒和贪财，台里的工作不尽心，敷衍了事，外面私活给的多，干起来贼来劲。不止是他，进到电视台工作，有正式编制的，哪个不是人才。可一端住了这铁饭碗，认识到了体制内可以不做，但不能犯错的准则后，就全是摸鱼高手了。


    庄眉说现在台里正改制呢，周浩受不了，就出来单干了。


    李清宁用公筷夹一块鱼肉，放在自己盘子里，“我听江阳说，他这公司还有几个股东，是你们电视台的。”


    庄眉不知道。


    李清宁让她帮忙问问。


    她觉得江阳在这个公司呆的挺不错的。


    “他有点小社恐。”


    或者说不善于交际，对于对胃口的人，那能玩到一起去，也喜欢跟这些人交流，可要是不对胃口，那待在一起就是一种折磨。


    这周浩好像挺对江阳胃口的。


    庄眉答应了。


    江阳那边都没心情吃饭，局很快就散了。


    江阳跟周浩分开后找了过来，李清宁问他吃饱了没有，“要不要再吃点。”


    江阳不用了，他刚才只顾着吃饭了。


    “江阳。”


    庄眉问他，“他们没为难你吧。”


    江阳说他不为难周浩就不错了，这等于是周六加班，也不给个工资。


    饭后。


    李清宁让霞姐送助理他他们回去，稍后再来接他们。


    她们去逛街了。


    在江阳他们逛街时，罗贝妮在睡梦中听到了电话响。


    她闭着眼摸了过去，接听：“喂？”


    “嗨，罗。”


    电话那头是一位出版社的编辑，他很抱歉的告诉罗贝妮，他们出版社很不看好《查令十字街84号》这本书的前景，“这真的是华人写出来的一本书？”


    编辑不可思议的问。


    “汉克，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这本书的确是一位华人写的，你——”


    那边的汉克：“好吧，那很遗憾。”


    他挂了电话。


    罗贝妮把手机扔到一旁，人在睡意和烦躁中飘摇。国内出版社把国外出版代理权交给了她，她跑了几家出版社子，最后都是这个结果。这些出版社拒绝的理由无非两样，要么是真不看好，要么觉得这本书信体的书竟是国人写的，不能相信且有风险。


    罗贝妮给他们解释很多次了，这本书是华语一个女明星发出来的，不可能存在抄袭，但听进去的人不多，罗贝妮为此很烦躁，这本书就是华人写的，她能怎么办，塞回去？


    就在她又快要睡着时，手机再次响了。


    “贝妮！这本书太棒了！”


    电话刚接通，对面就叽哩哇啦一大堆，“作者佚名是谁？”


    罗贝妮告诉他，佚名就是不知道名字，也是不愿透露名字的人。


    “哦，我懂了，我懂了。”


    对面恍然，“贝妮，你什么时候来出版社，咱么谈一谈出版事宜。”


    “哦，好。”


    罗贝妮挂了电话，等了片刻以后她清醒过来，瞬间从床上坐起来。


    周末。


    李清宁和美女私教在家里锻炼，江阳下来溜达。


    小区的树林绿化同公园是连着的，中间只有一堵高墙隔开，江阳一路溜达过去，到了公园，一下子从幽静的树林到了喧闹的人间，周末公园里人挺多的，有锻炼身体的，还有带着孩子露营的，在树林一角是一群老人提鸟笼切磋养鸟经验的地方。


    江阳在这儿又见到了在小区吊嗓子的那位大爷。


    他让一群大爷们围着，意气奋发，远不是早上在小区见到的那么无精打采。


    他们在逗鸟，只见小区见到的这位大爷，他拿着一根小棒在鸟笼前一划拉，嘴里发出“啧儿”的一声，然后笼子里的鸟就发出了老家雀在树林中叽叽喳喳的声响。接着，鸟儿音色一变，又化为了山喜鹊的叫声。


    “嘿！”


    围观的人叫好。


    江阳也不由地停下脚步，这稀罕，他接着听到了鸟学猫叫，群鸡争食儿的叫声，等叫声告一段落以后，大爷那小棒往笼子上一按，鸟儿不叫了。


    “哎！”


    围观的大爷们意犹未尽，“怎么不让叫了。”


    大爷得意的说：“前套完了，你们进园子听戏，那中间不还有休息的吗？”


    围观大爷们“哦”的一声，向他请教起了经验。


    江阳就看个稀罕，见不叫了，就散步走开了，就是不知道为啥，这情景有点熟悉，让他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等走了一段路，见一人在踹树锻炼。


    旁边过来一个人，手里提溜俩鸟笼，“劳您驾嘿，换个地方行吗？”


    猛地一下。


    江阳记起来，在他看过的话剧《鸟人》中有跟着差不多的场景。江阳挺喜欢这部话剧的，要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把它复刻出来，让这个世界的人也看看，满足一下他的分享欲，就是这部话剧太过于深刻，而且他脑海里全是零星的片段，恐怕不是他这样的菜鸟短时间能复刻的。


    在穿过树林以后是一片篮球场。


    以前在平昌区的时候，江阳和侯兵他们经常溜到高校的篮球场打篮球，这周本来也约来着，侯兵有事儿，王刚和英姐请假回县城了，他们要忙着领结婚证，还要忙着买房子，江阳就没了打球的人。


    江阳在球场外面看了一会儿。


    “嘿！”


    忽然一个篮球朝他飞过来。


    江阳接过，扭头一看，他也是服了，“怎么在那儿也能碰见你？”


    朝他丢球的正是周浩。


    他穿着球衣球鞋，满头汗水。


    周浩说：“我还问你呢，你跟踪我？”


    “滚！”


    江阳把球丢过去，“我住这儿。”


    周浩说巧了，他家也在这儿。


    他之所以把公司设在现在的地方了，图的就是一个离家近。


    李清宁也这么想的，所以她的公司也在现在的位子。


    江阳好奇，刚开口，见俩人是异口同声：“你家在什么地方？”


    “那儿！”


    俩人同时指，不过一个南一个北。


    周浩竖起大拇指，“你牛掰。”


    他住的是老破小，父母留下来的，当然因为地处三环，还是很值钱的。但再值钱，一套房恐怕也不值江阳所指方向小区的一间房，那小区里住的都是明星大老板。


    周浩招呼江阳：“来玩会儿？”


    “行！”


    江阳脱了外套加入进去。


    周浩打小就在一片混，这几个打球的都是周浩认识的。他让江阳到对方的队伍中去，不过，周浩很快就屁颠跑到江阳的队伍中了。


    江阳个子高，打球比踢球好，周浩在败北和抱大腿之间，选择了抱大腿。


    一直打到中午，他们才散。

 第四十三章 创意总监

    “中午一起吃点儿？”


    周浩抖了抖球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披上一件外套问江阳。


    江阳觉得可以，但前提得问清楚了：“谁请客？”


    周浩说他请，前提是去龙府，江阳所在小区的龙府听人说饭特好吃，而且特别有逼格，号称是京都十大会所之一，想要用餐得提前预约，而且还往往预约不上，唯有小区的业主可以随时用餐，周浩向往很久了，他想让江阳带他去尝尝。


    既然有人请客，江阳当然没什么好说的。


    他给李清宁打了个电话，然后带着周浩穿过公园进了小区，高墙隔绝，树林茂盛，绿草如茵，让周浩宛若置身于森林公园里，周浩说道：“他妈的，有钱人太会享受了。”


    当然，享受是有代价的。


    当周浩坐在龙府看着菜单的时候，他心割刀子一样的疼，他问江阳：“要不你请客。”


    “滚！”


    江阳不客气的拒绝。


    周浩无奈，就点了两块牛排。


    “你这也太小气了。”


    江阳服气，周浩是绝对不会让雪糕刺客背刺的，“连一瓶酒都没有，给你这老板打工，别到时候工资都发不出来。”


    周浩就不懂了，“一瓶酒都顶上你一个月工资了，你还惦记那点工资。”


    “你这资本家太不要脸了。”


    江阳问他什么时候发工资，周浩说月底。


    江阳刚要夸他，周浩就说新公司刚建立，什么都不全，就先发现金。


    “滚犊子。”


    江阳让他趁早把五险一金交上，“不然我跳槽走之前我先劳动仲裁你。”


    这可不是开玩笑。


    “得得。”


    周浩说我就弄个小公司混日子，没想到惹到了你这尊大神，“下周，下周就办，不过得先找个行政，咱们——”


    江阳就没见过这么不务正业的老板，“你少玩会儿游戏，什么都有了。”


    周浩说我还见过你这么牛掰的员工呢。


    别的员工谁敢这么跟老板说话。


    江阳语重心长，“老周啊，做人得讲良心，小心将来挂路灯。”


    周浩双手合十告饶，“明儿肯定办！可我也没亏待你们啊，就你这学历，伱写那文案，能找到一份文案的工作就不错了——”


    江阳手抓餐刀。


    周浩语气一转，“创意还是不错的，我决定了，以后你就当创意总监！”


    江阳觉得这职位不错，光出创意就行了。


    牛排上来了。


    周浩扫视一圈，用餐的人不少，他压低声音，“咱们就这么吃是不吃太土包子了。”


    连个提升档次的红酒都没有。


    关键他穿的衣服挺格格不入的，他试图用外套遮住里面的球衣，奈何拉链还坏了。


    江阳让他放松。


    他头次来的时候，他老婆就告诉他，吃个饭哪儿那么多规矩。什么白酒配白肉，红酒配红肉，自带逼格的人是不会被规矩束缚的，反倒是嘲笑别的人那才落了下乘。


    上次和文老师吃饭，文老师还要蒜泥呢。


    江阳让周浩尽管开吃。


    周浩一想有道理，在这儿吃饭的人自带逼格，他忙拿出手机，咔嚓咔嚓对着牛排一顿拍，顺便还拍了拍餐厅四周，这儿的装修文艺而奢华，一看就很上流。


    江阳看他：“你干嘛？”


    周浩说发个朋友圈，指不定就有姑娘看上他了。


    江阳不知道说什么了，让你自带逼格，没让你装十三啊。


    周浩说他现在三十五了，应该为自个儿找块坟墓了，“哪像你，年纪轻轻就入了土。”


    江阳把这理解成嫉妒。


    他们两人两块牛排吃起来。


    周浩一口下肚，就觉得这钱花的还算欣慰。


    这牛排做的太美味了，是他这一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牛排。


    俩人用了一块牛排后，江阳送周浩出去，去超市买了一些东西，回到家的时候见李清宁穿着白t恤和短裤坐在落地窗前，怀里抱着一把吉他，一边弹，一边往谱子上写。


    江阳做了一道芹菜炒虾仁，搭配三块玉米给李清宁端过去。


    “谢谢我的小老公。”


    李清宁摸了摸江阳的头，闻到一股汗臭味，推江阳去洗澡，她拨动琴弦，“多少年只写了一行，弯弯曲曲寄向海洋——”


    周一上班的时候，周浩当众宣布江阳成为公司的创意总监。


    没有人反对。


    周浩还给江阳整了一间办公室，然后就甩给他一个活儿：“橡胶制品那个广告——”


    “怎么了？”


    客户对上个广告很满意，现在打算再做一版广告用于推广，就还想请他们做广告。


    周浩问：“这次预算挺足的，你有什么想法？”


    客户品牌作为二线品牌，这次想要凸显产品的安全。


    安全？


    江阳打一个响指，“约过会吧？”


    周浩摇头。


    “你这老板当的真失败。”


    江阳记起一个唯美小清新的广告，原来是阿杜的，可惜这世界没有阿杜，那江阳就借用了，这广告创意挺简单的，就一男一女俩小年轻烛光晚餐，在羞涩间刚要上手的时候，消防喷头喷水了，小年轻无奈之下用橡胶制品挂在喷头下。


    橡胶制品把水兜住而不破，完美凸显品牌安全质量。


    就是没橡胶制品可用了。


    就在男的沮丧时，女的拿出一个，俩人相视一笑。


    江阳问他：“怎么样？”


    周浩伸出大拇指，“这你都想得到，不会亲身经历吧？”


    江阳让他滚蛋。


    “行，我去你们办劳动合同去，你把策划案写了。”


    周浩刚走出去，又退回来，“对了，手机广告片过了，客户那边去协商音乐版权了。”


    他还不忘吐槽，“《我在那一角落患过伤风》，这名字太拗口了。”


    改成破伤风就顺口了。


    香蕉的手机新品的节奏很快，想来也是，现在的手机都喜欢抢个首发，下手的动作自然快，江阳在中午的时候，听李清宁说他们合作已经谈好了。


    香蕉手机很看好这首曲子。


    在他们看来，这首曲子不止同广告、新产品契合度很高，同他们整个面向青春、阳光、小清新的系列产品契合度也很高，关键这首曲子旋律优美，本身就有很广的传播度，他们想要加深系列品牌和音乐的关联。


    他们购买了带哼唱和不带哼唱的两版授权，又请夏安竹重新哼唱过。


    倒不是他们不喜欢李清宁哼唱的版本。


    他们很喜欢。


    然而，李清宁是谁，她的咖位可比夏安竹高多了，别说鲤鱼工作室不同意，就是同意，香蕉那边也没这预算。


    至于夏安竹唱的不好。


    不用担心，有混音师呢，只要不是跑调太厉害，混音师能修过来。

 第四十四章 玫瑰

    香蕉公司动作很快。


    在周四的时候，广告就投放到电视台、网络上了。


    李清宁在电视上看到的，她喂给江阳一枚圣女果，“可惜这首歌了，修音太过了。”


    江阳说把你哼唱的发布出去不就行了。


    李清宁摇了摇头，现在发出去就是拆客户的台，这点职业素养还是要有的。不过，版权还在手上，她也能发歌，估计客户还挺希望李清宁发的。


    然而，锦鲤工作室只发布了纯音乐。


    广告刚投放，无论质量如何，这首纯音乐在短时间内并不会引起太大的凡响，或许一个月，半年过去后，人们听到这首音乐，会突然想起“啊，香蕉手机”。


    就是在大魔王的粉丝群体中，恐怕都很少有人知道这曲子出自工作室之手。


    偶有喜欢这首曲子，去平台上搜寻了这首曲子，又凑巧看到了作曲“佚名”的，这才掀起一个小浪花，不过这小浪花很快就湮灭了。


    倒是喜欢纯音乐的群体，这首曲子很快加入他们的歌单，成为他们学习工作的背景乐，捎带着还起到了广告的效果。


    现在谈论最多的也不是《young for you》。


    当然，这首曲子表现不错，曾一度挤入到单日付费榜前二十。还有人在国外的视频up主放给外国人听，让他们评价这首歌，外国人评价是有的听得懂，有的听不懂，但都说很快乐，很好听，并没有因为口音而觉得这首歌不好，这为这首歌带来一些热度。


    但安远他们属于玩票性质的，号召力还是弱了一些。


    现在真正霸榜的是《送别》。


    无论在月播放、口碑还是付费榜，《送别》都一骑绝尘。


    张导电影的品质很高，既有欢笑和风景，又有温情和治愈，还有送别的眼泪，在《送别》的旋律下，两者相辅相成，达到了很高的高度，属于相互成全的经典。


    对于《送别》，许多乐评人认为这是一部伟大的作品。无论作曲佚名，还是作词李叔同，亦或者李鱼，一曲封神都不为过。


    当然，粉丝还是更喜欢把李渔叫做大魔王。


    这次大魔王回归，就是搅乱华语乐坛来了。


    然而，大魔王现在广告和杂志封面拍了不少，音乐迟迟不见动静。


    纯音乐有待发酵，但广告的效果是毋庸置疑的，在狂欢乱炸下立竿见影，不懂数码的，借助于清晰、纯净而青春的画面，搭配着纯净音乐，觉得这手机像素就是高。


    懂摄影的人，见手持拍摄画面这么稳，而且用手机拍摄不可避免的拖影和模糊作为转场，反而更让人相信是手机拍摄，认为拍摄广告的人绝对有一把刷子。


    至于广告人，这则广告无论从拍摄还是音乐都是一次佳作。


    这个广告不说扬名立万，至少让公司小有名气了。


    现在周浩就把这两则广告制作成广告刊例和案例ppt供业务员去宣传。


    这三天，周浩都在拍摄橡胶制品广告。


    用他的话说，他的拍摄技术同江阳的创意简直是珠联璧合。


    他都把广告送去参加广告大赛了。


    江阳把球衣穿好，“老周约我晚上打会儿球，你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去。”


    李清宁让江阳等一等，她去换了一身白t恤牛仔裤，戴上帽子和口罩跟着江阳出去了，等到了球场以后，她就坐在场边凳子上，戴着耳机听歌，看江阳打球。


    周浩等候江阳多时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江阳说他拖家带口的，跟周浩这个单身狗不一样。


    周浩说你这创意总监小心点，迟早让他撸下去。


    他们这次打全场。


    江阳个子高还灵活，跳起来也高，还能抢篮板，周浩不管有没有人防，全把球交给江阳，让江阳得了不少分，也出了不少汗。


    这一波人很快败北。


    又有一波人上来继续打。


    这伙人也有个个子高的，以前一起打过，这次上来就防江阳，格外卖力，江阳打起来还挺吃力，几轮下来江阳出了一身汗，他问周浩：“这群人今儿怎么了？”


    周浩指了指李清宁，“有美女在呢。”


    在美女面前，雄性动物当然要多表现表现，许多人在进球或者盖帽后，都不由自主的看向美女，要是美女正好目光看过来，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不打了。”


    江阳摆了摆手，“回去了。”


    李清宁戴着帽子和口罩，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待会儿有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行。”


    周浩也累了。


    江阳走到李清宁面前，李清宁带了纸，她给江阳擦了擦身上的汗，又把手里的水递给江阳，惹来刚才打球的人一阵起哄和羡慕。


    江阳向他们告别。


    在路上，李清宁挽着江阳的胳膊，一直没说话，若有所思。


    江阳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


    李清宁摇了摇头，就是大姨妈推迟了，现在还没来。


    江阳一口水差点吐出来，他这也太准了，在安全期就一次就中招了。


    李清宁抬了抬帽子，“有没有做好当爸爸的准备？”


    江阳认真讲的话，他没做好准备。他在穿越之前还是一个高中生，现在一下子要当爸了，这角色转变的有点快。但惊喜之所以是惊喜，就是他来的突然，而且让人高兴。


    或许他现在还没做好准备，但他会努力，而且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爸爸。


    江阳也曾问过自己，假如他成为一个父亲的话，他希望他的孩子变成什么样。


    那时候的江阳只是随便想想，现在不一样了，他得把想法落地了。


    父亲是孩子的镜子，想要让孩子变成什么样，自己就要变成什么样。他希望孩子能够在每一次迷茫，每一次相遇，每一次的停留，每一次的离别的时候，都有他在身旁。


    他希望有一部童话可以在不同时期，时刻提醒自己也提醒孩子，这世界并不美好，但要保持天真和善良，明白爱与生命的真谛，以及幸福的真谛，能够像小王子一样，学会面对孤独，学会成长，明白爱和责任——


    江阳忽然停下脚步。


    《小王子》！


    他在青春期的时候曾读过这本书，大受感动，矫情的说甚至还落泪了。他在这本书中学会了很多，譬如爱情，“……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彼此需要了。对我而言，你就是宇宙之间独特的存在；对你而言，我也是世界上独特的存在”，江阳对这句话记忆犹新，而且深刻的影响了他对爱情的态度。


    对于他和李清宁而言，他们就是彼此驯养的存在。


    李清宁看着他，“怎么了？”


    江阳对她说：“你就是我的那朵独一无二的玫瑰。”


    “神经。”


    李清宁推了他一下，让他继续走：“也可能是这段时间工作太忙推迟了，过几天就来了。”

 第四十五章 天黑黑

    回到家以后，江阳洗了个澡，钻进了书房。


    在李清宁上床，往腿上擦润肤乳的时候，江阳神神秘秘的进来。


    他手上拿着两页纸张，拿给李清宁，“你猜这是什么？”


    李清宁他一眼，“虽然你画的像一顶帽子，不过我知道，这是一头吞了大象的蟒蛇。”


    江阳惊讶：“你看过这副画？”


    李清宁把大长腿伸长，精致而完美，江阳最喜欢扛着它了，“你是唯一一个拿这么丑的画逗我的，所以，我应该没看过。”


    江阳毫无成就感，他拿出第二张图，一个盒子，“这个呢？”


    李清宁摸了摸江阳的头：“让你有做爸爸的准备，你这是要给我整个儿子？”


    “别闹。”


    江阳让她仔细看看。


    这是江阳在《查令十字街84号》后，自个儿摸索出来的记忆重现。既然看到相似的片段可以刺激脑子，继而回忆起整本《查令十字街84号》，那么江阳觉得，他创造相似片段，或许也可以刺激脑子，回忆起整本《小王子》。


    这两张画是江阳记忆深刻的，而且自认为还原的很好了。


    李清宁想了想，“这盒子里总不可能装了个江阳吧？”


    江阳觉得差不多，“这里面装了一只小羊。”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


    她把江阳拉过来，给他也涂点护肤品，既然智商不行了，姐姐就馋这点身子了。


    江阳的计划落空了。


    他并没有借此回忆出《小王子》的清晰内容，想来这刺激大法就跟他的头疼一样，不受人为控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了出来。


    既然刺激不出来，就不刺激了。


    江阳抱着李清宁睡觉。


    在睡梦中，他梦见自个儿成了一头狐狸，在茫茫无际的玫瑰花园中自由自在的生活着，直到有一天他见到了一个小女孩，她绝代风华，江阳让她驯服了，匍匐在她的石榴裙下，然而有一天，她说要去远方寻找一朵玫瑰，她越走越远，江阳拼命的追却追不上。


    最后她的身影消失了。


    留给江阳的是茫茫多的繁星，让他不知道那一颗属于自个儿。


    在那一刻，江阳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这种孤独甚至于让他觉得头疼。


    “呼！”


    他猛地坐起来。


    李清宁她打开灯，见江阳满头大汗，问他怎么了。


    江阳说他做噩梦，“梦见我成了狐狸，你把我驯养后始乱终弃了。”


    李清宁听不懂。


    不过，她大致明白了，江阳这是真没打算好当爸爸啊。


    她怀没怀孕还在模棱两可之间呢，江阳就变的神神叨叨了。


    她把江阳拉着躺下，“放心啊，你不是狐狸，我也不会把你始乱终弃的。”


    江阳重新躺在床上。


    然后他发现，《小王子》书里的文字和插图，在他脑海中迅速的闪过，清晰的倒背如流也不为过。只是因为超频，他因为噩梦的头疼，现在头更疼了。


    李清宁问他：“怎么了？”


    江阳不想让李清宁担心，就说：“刚做了个噩梦，现在睡不着。”


    李清宁把他拉在怀里，想唱个摇篮曲或许能抚慰他受伤的心灵，“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她一面轻轻地拍，一面轻轻地哼。


    让大魔王唱歌哄睡觉。


    这待遇没谁了。


    然而一想到十个月后将有一个人跟他共享，江阳就心里五味杂陈。


    他问李清宁，这摇篮曲是谁唱给她听的。


    她丈母娘对李清宁要求很严苛，从小要求她独立，睡觉更是如此，是不可能哄李清宁睡觉的。李清宁说是外婆，她外婆会很多歌谣，她就在外婆的歌声熏陶中长大的。


    江阳望着空气中的黑暗，忽然想到一首歌。


    《天黑黑》.


    冷门歌手的一首歌。


    “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夏天的午后，老老的歌安慰我，那首歌好像这样唱的，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


    李清宁安静下来，她听着身边江阳传来的这首歌，记忆慢慢陷入到儿时，回忆着姥姥唱歌哄她睡觉——


    天大亮的时候，李清宁才醒过来。


    她摸了摸旁边，江阳不在床上，好像早就起床了。


    李清宁翻了个身，轻嗅着江阳留下的气息，回想起了昨晚她哄江阳睡觉这件小事。


    说来惭愧，她竟然让江阳给哄睡了。


    但江阳传来的那首歌，好听自不用说，回忆直接拉满。


    她想外婆了。


    她收敛起情绪，穿着睡衣下床，在衣帽间换了一身衣服，到客厅寻找江阳，可江阳不在屋中，李清宁纳闷，江阳大清早的去哪儿了?


    她去了厨房，厨房也不在，又去了江阳的电竞房，他也不在其中。


    “难道去跑步了？”李清宁疑惑。


    可江阳以前都是等她醒来以后，他才出去跑步的，为的就是让她知道他的行踪。


    李清宁又去了男主人的衣帽间。


    衣帽间在主卧两侧，一侧是女主衣帽间，一侧是男主衣帽间，李清宁的鞋帽和衣服很多，金属现代的衣帽柜通体到顶，平开玻璃门里琳琅满目，依次分类摆满鞋帽和衣服。


    至于江阳的衣帽间。


    他的衣服不多，所以只是步入式的待遇，走廊式的沿路走过去就全是他衣服了。不过这两侧是对称的，为了不显得男主衣帽间空旷，还改了一个书房。


    书房很简约。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一眼看到江阳穿着睡衣趴在书桌前睡觉。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儿来了？


    李清宁回想起了江阳晚上的噩梦，心想至于小气成这样，是梦又不是真的，至于跑到这儿生闷气。她走到江阳身旁，刚要关机让江阳回床上睡觉，然后看到了电脑上的文档。


    《小王子》？


    李清宁往上翻。


    “当我还是一个六岁孩子的时候，有一天，我在一本描写原始深林的名叫《真实的故事》的书中，看到了一幅精彩绝伦的插图，画的是一条蟒蛇正在吞食一头猛兽……”


    在看到书中主角用彩色铅笔画出了第一号作品，一个巨蟒吞食大象的时候，李清宁若有所思，这是江阳昨天晚上让她看的画。所以不是江阳在玩儿，他是在写东西。

 第四十六章 烧烤

    这是一篇童话。


    一本写给孩子的童话。


    李清宁低头看江阳，她原以为江阳昨天做的一切是抵触孩子的表现，想不到江阳已经走上了育儿这条路。


    这难道就是小男人的浪漫？


    李清宁心中一软。


    她对孩子挺喜欢的，或者说对于她和江阳的孩子很喜欢。根据过往种种，她还以为江阳不喜欢孩子，没有做好让生活更进一步的准备呢，为此心有黯然，现在看到江阳做的这些，她情不自禁的想要亲他。


    她低下头，清晨的阳光穿过轻薄的头发，把光影落在江阳脸上……


    就在这时，江阳的手机响了，振动模式震的桌子嗡嗡响。


    江阳睁开眼，在看到李清宁后笑了笑。阳光折射在她的唇上，唇膏诱人，江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嗡~嗡~


    手机还在响。


    李清宁终于忍不住的吻上去。


    嗡嗡嗡！


    江阳让李清宁坐在怀里，不耐烦的接通手机，“喂？”


    “江阳，咱们火了！”


    周浩在电话那头迫不及待的说。


    江阳一头问号，难道他和李清宁的爱情曝光了？


    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未免太快了。


    李清宁在亲他，江阳拍了拍她翘臀，让她别闹。


    “什么就火了？”


    江阳稳住心神问。


    “咱俩上周吃饭啊。”


    “啊？”


    江阳不明白了，他们俩就啃了块牛排，有什么好火的。


    周浩让江阳来看推推，就搜“龙府”，然后就什么都知道了，不过他让江阳有个心理准备，因为评论里有些人说话不太好听。


    江阳挂了电话，托住李清宁，打开推推搜索，搜索结果最热的事一个网红的推推：“京都十大顶级会所之龙府，黑珍珠三星大厨定制，色香味俱全的盛宴…呵呵，邋里邋遢进来，就点了两块牛排，他们往旁边一坐，佳肴马上不香了。”


    这个推推还配了一张图，一位美女手托腮看着镜头，目光嫌弃的瞥左边，左边位子上，江阳和周浩在龙府吃牛排，江阳背对镜头，出名的是周浩。


    他们那天刚打了篮球，一身臭汗，样子肯定好不到哪儿去，穿的衣服也就是外套套个球衣。周浩又心虚，缩头缩尾的，气质有点猥琐。


    江阳懂怎么出名了。


    他在聊天软件上回周浩：“抱歉，出名的是你，哈哈，你个土鳖。”


    周浩回他一个滚，让他看清楚，评论里谴责的是两个人，说的是两个low货。


    江阳觉得自己是被他牵累的，“就我这模样，就算穿着背心大裤衩，也能把李鱼勾搭上，跟low根本扯不上关系。”


    李清宁在江阳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周浩觉得江阳太不要脸了。


    江阳没理他，翻了下评论，有跟推主一样觉得俩人衣着不得体的。也有人觉得推主秀优越感的，还有人上升到了国人，说国人整体缺乏基本就餐礼仪。


    当然，还有人告诉推主，不用主厨定制餐的才是大佬，人或许是龙府的业主，可以不用预约就餐，打完球顺道就吃个家常便饭，就跟去楼下烧烤摊一样闲适自然，自然不用精心打扮去打卡。


    江阳看了一下日期，现在周五，推主周三发的，他们是上周日吃的饭，这是多不招推主待见，三天过去了还有谴责他们一番。


    他把页面关了，眼不见心不烦，顺手回了个消息，告诉周浩，“今天不去公司了。”


    周浩告诉他扣全勤。


    江阳问全勤多少钱？


    周浩：“一百。”


    “滚！”


    江阳就当做给他买零食吃了。


    江阳现在文思如泉涌，打算在家待一天把《小王子》复刻完。不过，现在首先要忙的不是这个，姐姐的大长腿已经盘在腰上了。


    江阳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肚子里面有了种，再育种会不会动胎气啊。


    李清宁贴着江阳耳朵，吐气如兰，她现在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那就是橡胶制品是不是可以丢掉了。


    江阳还是没有如约复刻《小王子》，在晚上，他让王刚拉到平昌区喝酒去了。王刚他们这一趟回去，既付了房子首付，又扯了证，现在同居算是合法同居了。


    他们专门设宴请江阳和李清宁过去，而设宴的地点就是——


    他们惯常去的烧烤摊。


    李清宁挽着江阳最后到的。


    她今天穿了一身简约收腰的米白色连衣裙，看起来既大方又性感。


    江阳拉开椅子让李清宁挨着英姐坐下，“好歹是扯证请客，怎么着也得去店里吧，怎么还是路边摊。”


    王刚有话说：“你跟宁姐扯证的时候，可是一顿小烧烤都没请我们的。”


    侯兵同意：“还让我们请你吃了一顿。”


    江阳让他们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几多风雨，“后来我不是补上了吗？”


    王刚附和，“对，补上了，补了一顿小烧烤。”


    他指着这张桌，“还就在这个位置，你头次把宁姐介绍给我们。”


    肖阳笑了，“那看来这儿是我们的福地啊。王刚你看江阳和宁姐多恩爱，这就是前车之鉴，以后就这规矩了，谁扯了证，就请咱们来这儿吃烧烤。”


    江阳让他跟侯兵商量去，“就你俩了。”


    他话音刚落。


    “啊！”


    英姐惊叫起来，登时烧烤摊上所有的目光都看过来。


    “怎么了？”


    王刚紧张地忙问。


    “嘘！”


    李清宁竖起食指。


    现在是晚上，烧烤摊的灯光有点暗，李清宁又戴着帽子，帽檐压的很低，所以看见她模样的人不多。


    英姐或许是唯一一个。


    英姐听话的捂住嘴，但脸上的兴奋和双眼的星光难以抑制。她压低声音，“你，你是——”


    李清宁点了点头，“不像吗？”


    英姐语无伦次，“像，太像了，不，不对，不像，你比电视上更，更好看。”


    电视上看有点假，关键还不能近距离看。现在英姐看的仔细才发现，现实中的大明星对人的震撼远超电视上的百千倍。李清宁五官好好啊，光滑细嫩有光泽，双眼如秋水，眉如远山，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样。


    她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真，真是你啊，我，我太喜欢你了，我是鲤鱼！”


    “什么鲤鱼？”


    王刚他们一脸懵。


    江阳看英姐，“伱那什么表情，我不在群里早告诉你们了，可你们不信啊。”

 第四十七章 傻子

    王刚他们不懂。


    肖阳问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呢。


    英姐让他们看手机。


    众人一起低下头看群里消息，然后王刚他们三个不约而同：“我去！”


    “行了，行了。”


    江阳举起酒杯，“无论宁姐是贫穷还是富贵，明星还是普通人，我们都是浪漫永存，至死不渝！”


    肖阳说你还能再酸一点吗。


    江阳能，他还能再来一杯交杯酒。


    众人让他滚蛋。


    他们喝了以后，王刚又举起酒杯，“我的我的，安排在这儿档次确实低了。”


    侯兵让他不用妄自菲薄，江阳捞那么大一个便宜，还在这儿整小烧烤呢。


    他们罚江阳喝酒。


    喝酒以后又各自聊起了自个儿的工作，侯兵说他现在改送外卖了，他很满意这工作，“这活儿多少，干多干少都是自己的，还能骑车到处跑，挺好。”


    至于肖阳。


    他在跑销售卖软件，他们都有着光明的未来。


    “我现在是不敢换工作了。”


    王刚笑着说，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赚钱，他现在要养三个人，还要养房子，还得还钱，就是装孙子也得装下去，“我先把他们俩的还了，江阳你的可能得等一等。”


    江阳不着急。


    他们接着又聊起了别的，然后侯兵忽然看见一个中年外卖骑手坐在旁边座位上，桌上三瓶啤酒，没有一道菜，男人望着桌子上某处出神，手里端着的酒杯久久没有喝下去。


    他双眼空洞，迷茫，无助。


    他为生活已经拼尽了全力，可依然一团乱麻。


    有人经过。


    中年大叔小心翼翼的让开，怕自己干扰到别人，就像害怕别人给他差评。


    侯兵招来服务员，让服务员给他的同行悄悄上十串羊肉串，“等我以后遇到难事了，希望也能捞到十根羊肉串吃。”侯兵说。


    江阳没说话，他看着那个中年骑手，接过服务员的羊肉串后，茫然的望了望四周，然后一口羊肉串一口酒，想要发泄似的，眼眶中还有泪光。


    他太能体会这种滋味了。


    江阳在医院躺了小半年，见惯了太多疾苦。


    他曾看见一个刚当父亲的男人，在早产儿上药就面临失聪，不上药孩子可能夭折的选择，在楼梯上踹墙骂娘。他曾见过一场葬礼，一个辛苦一辈子的工人，后来查出了心脏有问题，做个手术就能好，可他选择了喝农药自杀。


    “哎。”


    江阳轻叹一口气。


    李清宁扭过头看着江阳，江阳望着中年人不说话，她从江阳身上听到一首歌，一首日语歌，一首忧伤的歌，甚至于死亡，她不知道江阳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


    她摸了摸江阳的手。


    江阳时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感悟，她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也是她为什么喜欢跟着江阳出入各种场合的原因，就感觉给她的人生，还有歌生开了一扇门，让她见识到了不同世界。


    晚上，江阳和李清宁没在公寓过夜。


    他们回家。


    不过在回去之前，江阳又给公寓续了几个月的租，这是一份念想。


    在下楼的时候，江阳和李清宁跟一家人擦肩而过，江阳回头，见中年骑手抱着女儿，旁边跟着妻子，他们没有上公寓，而是往公寓地下室去了。


    李清宁没喝酒，她开车。


    江阳也不醉。


    在回去的路上，侯兵他们等待许久的震惊，终于卸下矜持的伪装，在群里散发出来。


    侯兵：“江阳，你这狗屎运走的，我都怀疑你是狗屎本身了。”


    肖阳：“妈的，咱们眼睛什么时候瞎的，大明星在身边咱们居然不知道。江阳，你什么时候给我签一打的名儿，我放网上买，绝对会火！我卖个屁的软件啊。”


    王刚：“完了，孩子傻了，分不清谁是明星了。”


    肖阳：“你懂什么，这是癞蛤蟆祖宗，以后所有癞蛤蟆都要买个签名回去三叩九拜的。”


    侯兵觉得肖阳还可以出书，“《老子是癞蛤蟆》，小字朋友，出个传记最火。”


    英姐：“啊！我忘记要签名了。宁姐是我偶像！江阳，答应我，晚上回去轻点儿。”


    肖阳：——


    侯兵：——


    王刚：“咳咳，一孕傻三年呢。”


    众人表示理解。


    江阳正要打字谴责，周浩来了电话，“江大总监，咱们来了个大活儿。”


    “什么大活儿？”


    周浩说：“京都电视台要拍一部公益广告片，咱们公司也被遴选上了。”


    在这个世界，国家不仅对电视台的公益广告条数有规定，对质量、播放时间和时长同样有规定，甚至于还有公益广告大赛评比，对于事业单位而言这荣誉对领导很有用。因此，台里对公益广告有很高的要求，投入的资金很足。


    对广告公司而言，接拍这样的广告，不止赚钱。要是在公益广告大赛中角逐到了好的名次，不止让领导脸上有光，还能成为广告公司的名片。


    现在国内十大广告公司，谁手上没个公益广告大奖。


    周浩不知道他们这么一个小公司怎么有资格参加，但既然有了资格参加，那总要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拿下。


    江阳问他：“你手头的橡胶制品广告过了？”


    “过了。”


    这次策划让客户很满意，客户已经给他们签了长期合作的合同。不过这合同有条件，就是必须让江阳担任广告创意总监，“客户现在认定你了，你的两版广告很对他们胃口。”


    江阳想这客户的口味真怪。


    周浩问，“哎，公益广告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江阳想到了刚才的侯兵，心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个不算公益广告的短片来。


    他告诉周浩，他周一给他一个短片剧本，先拍出来看看。


    周浩一听江阳有想法，就高兴的挂断了电话。


    这个短片在地球是泰国的，原来是个保险公司短片，但因为感人至深，所以从国外传到了国内。


    短片的主人公在路上让水淋到了，会担心别人淋到，用花盆接住水。他会帮一个摊贩大妈推车，给狗一个鸡腿，每天给一个为了上学乞讨的小女孩钱，即便别人觉得他天真和傻；他会给人让座，每天给邻居孤寡老人香蕉。


    他做这些不会得到什么，他不会富有，不会出现在电视上，也不会更出名，然而当他看到乞讨的小女孩背上书包的那一刻会热泪盈眶……


    江阳想到了侯兵送那位大叔时说过的话，他觉得或许把这个短片拍出来，让这个世界多一些“傻子”也好，因为那个“傻子”下一个帮助的或许是自己的朋友。

 第四十八章 至死不渝

    李清宁打开车上电台。


    “……继在阳光音乐节，一曲《young for you》为人熟知后，这支摇滚乐队在一夜之间觉醒了，找到了自己定位，在破音跑掉上一去不复返，在昨天又发布了《追梦赤子心》和《至死不渝》两首单曲，其中《追梦赤子心》堪称励志神曲，尤其主唱撕心裂肺的怒吼，虽破音走调，我亦不妥协直到变老，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么淋漓尽致的励志歌曲了，这首歌也被网友戏称为全是感情，没有技巧……”


    “同样，《追梦赤子心》的作词和作曲都是佚名，让网络上再次掀起一种‘究竟谁是佚名大神’的浪潮。不同于以往，现在对于佚名大神身份的猜测，有了新的答案，那就是大魔王本人。至于原因，就来自于《至死不渝》。”


    “相对于《追梦赤子心》的没有技巧，这首《至死不渝》就全是技巧了，华丽的旋律和颓废的歌词，将华丽颓废的风格发扬到了极致，同时又借助于悦耳的编曲为流行做了一次取舍，让这首音乐不至于特立独行到小众，而这首同样沿袭了《追梦赤子心》撕心裂肺怒吼的作品，它的作词和作曲竟然是李渔！对！没错，就是我们的大魔王！”


    “许多人在听到《送别》的时候，都说大魔王回来了，都在等大魔王的下一首单曲。然而，等大魔王真正回来的时候，很多人都吓坏了。经年不见，大魔王终究是大魔王，就是玩，从民谣到抒情，现在又玩到了摇滚。奈何这首歌实在不是安远乐队主唱破音和跑掉就能驾驭的，我们只能期望大魔王亲自上阵了。好了，现在就让我们来欣赏一下这首十分独特的《至死不渝》吧。”


    江阳扭头看李清宁，“至死不渝？”


    李清宁挑下眉毛，这是她学习的成果，她从江阳那儿听到许多英伦摇滚的音乐，心血来潮写了这么华丽颓废而略显阴暗的一首，在歌声中至死不渝的有些变态，就像华丽的旗袍上爬满虱子那样。


    “这歌我可唱不了。”李清宁说。


    她就是听多了写着玩儿的。


    电台上开始放了。


    江阳听了几句就愣住了，这风格有点儿耳熟，就是，就是山羊皮乐队的那种华丽颓废的风格，他前世倒是迷过这只乐队一段时间，可他们的歌儿肯定不是江阳能记住的。


    他惊奇地问李清宁，“我做梦还会唱这种风格的歌？”


    李清宁点头。


    江阳都服气自个儿，这脑子里究竟还藏着多少东西。


    李清宁显然从他这儿听了不少山羊皮的作品，借鉴和学习不少，这首《至死不渝》中很有山羊皮的痕迹，尤其高潮部分，同《beautiful ones》有同样的韵味，是李清宁听多以后一时手痒的玩闹之作，当然，g也是模仿山羊皮的，所以李清宁把两首歌放在一起发倒也不算错，就是有点儿爸爸和儿子的感觉。


    难怪会有人说佚名是大魔王。


    至于歌词——


    江阳警觉的看着李清宁，“至死不渝是这个至死法啊。”


    就跟母螳螂要把公螳螂吃了一样。


    江阳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行，但他觉得，应该由他来决定吃什么。


    “滚！”


    李清宁不客气。


    电台中音乐依旧在继续，华丽的编剧和颓废的旋律，的确很有意味，喜欢的人应该很喜欢，不喜欢的人应该无感，至少江阳是喜欢的。


    江阳所想不错。


    关于《至死不渝》这首歌，至少在李清宁的粉丝群体中，一半是无感的，而余下一半中的一半，单纯因为这首歌是偶像写的，所以爱屋及乌。余下的四份之一才是喜欢的。


    这倒也正常。


    这首歌风格跟李清宁以往的歌大相径庭，原来的粉丝不喜欢是肯定的。


    听歌说到底是个口味的问题。


    只要口味不重复，不炒冷饭，很少人不会觉得这是一个问题。


    何况这首歌压根不是李清宁唱的，而是写给乐队的。


    他们倒是把佚名和李渔放在一起比较了。


    在一些乐评人看来，李渔的《至死不渝》好过佚名的《追梦赤子心》，无论是旋律的华丽颓废风，还是编曲的取舍，都有很大的突破，是在探索华语的边界，向国际流行靠拢，而且《至死不渝》这首歌的确有这样的潜力。


    这首歌还吸引来许多喜欢英伦摇滚风的乐迷，纷纷惊诧于这首歌的风格。在这首歌下面，可以无感，但凡有过路的发表差评，就会得到这些乐迷的教育。


    不过，对大魔王粉丝，或者更大众的普通人而言，《追梦赤子心》的无论歌词还是旋律，尤其在副歌响起的那一刻，那一句撕心裂肺的破音，真的让人心潮澎湃，起鸡皮疙瘩，而歌曲传递出来的“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不妥协直到变老”很戳人心。


    “佚名大神再次封神！”


    “这就封神了？”


    “确实过了。不过，佚名一曲《送别》早封神了。”


    “楼上，李渔说过此佚名非彼佚名了。”


    “佚名现在只给安远他们写歌了吗，什么的时候再跟大魔王合作啊？”


    “或许大魔王就是佚名呢（狗头）。”


    这话是依据呢，就有音乐人扒谱，发现《young for you》、《追梦赤子心》和《至死不渝》有许多相似之处，而《至死不渝》更是集大成者。


    现在这两首歌的销量都不错。


    有不少鲤鱼，因为《至死不渝》是大魔王写的，尝试着听了几遍，然后慢慢地发现了它的不错，从这一点来说，明星对音乐的流行是能够起到一定引导作用的。


    当然，李清宁早过了在意这些看法的时候了。


    她现在只在意江阳的看法。


    待电台放完后，李清宁问江阳：“怎么样？”


    “还行。”


    江阳觉得这首歌不适合安远，少了哪种颓废和妖娆的感觉。


    李清宁同意。


    可她也没办法，公司就她一个艺人，安远他们兼职玩儿的，还能怎么办，凑合着唱呗。


    回到家以后，李清宁在停车场停下车。


    江阳刚要上电梯，李清宁把他叫住，让他站在车边，要给他拍一张照片。


    江阳疑惑，“为什么？”


    “当手机屏保。”


    江阳没有在意，就靠在车边，顺手还把王刚送的五毛钱棒棒糖塞嘴里了。他挺喜欢甜食的，尤其在想东西的时候，就感觉能量上了脑，思想都有力量了。


    其实相对于糖，江阳更中意的是可乐。


    一口可乐，一行字，贼上头。

 第四十九章 骂战

    “好了。”


    李清宁拍了江阳的侧脸，优雅俊朗，温润如玉，太帅了。


    她拉着江阳回了家，在换鞋间隙，她把推推切换成小号，就她做探店和美食博主的推推号，然后搜索“龙府”，在找到那个贬低江阳的推推下面评论上传照片再加转发。


    江阳这一身衣服同吃饭的时候一样，甚至于侧面角度都一样。


    唯一的是嘴里叼着的棒棒糖，让他多了几分雅痞。


    李清宁这个小号就是她做美食分享的推推号，账号名字叫猫爷，账号粉丝没多少，但有的都是死忠粉。在拍视频的时候，李清宁不出境，但难免拍到江阳的背影，侧脸，李清宁一度怀疑这些个死忠粉是江阳的颜粉。


    在李清宁小号刚发出不久，许多人粉丝就开始留言了。


    “哟，这不是狗爷吗？”


    江阳外号狗爷，因为狗爷和猫爷难免打架。


    “卧槽，我就说那个推主发的那张照片中的侧脸很眼熟，原来是狗爷。”


    “狗爷帅的雅痞。”


    “杀推主，抢狗爷！”


    “狗爷这帅气的样子，竟然说low。”


    “2333，猫爷看不过去了，竟敢说自己老公是low货。”


    本来这个话题要降下去了，现在伴着江阳侧脸照出现在评论下面，又掀起一波热度，而且有时候不得不承认，颜值即正义，狗爷清晰照的出现，自觉地为女网红的那张照片上的江阳背影带上了滤镜，周浩于是被抛弃了，两个low货，现在变成了一个low货。


    在回去以后，江阳动手写起了剧本。


    这是他头一次写正式剧本，好在是个短片剧本，还是自个儿用的，写起来没那么拘谨。在这个剧本中，他把主人公改成了外卖员，就以晚上见到的中年骑手为原型，至于别的剧情倒不至于大改，只要稍微本土化就可以了。


    周六，江阳没出小区。


    他完善了剧本，刚要动手继续把《小王子》写下来，周浩打电话了。


    他劈头盖脸第一句：“狗爷，你不够意思啊。”


    江阳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下手机，“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放个帅照，把自个儿撇出去了，现在好了，我成最low的了。”


    江阳不懂，“什么把我撇出去了？”


    “就昨天那个网红打卡龙府贬低我们的推推，行啊，狗爷，妻子实力护夫，这一口狗粮让我吃的。”


    江阳打开推推，见到了李清宁发的那张照片。


    李清宁的拍照技术不是吹的。


    他靠在车上，嘴里叼一根帮棒棒糖，目光斜向上看，俊朗之中带着几分忧郁。


    下面评论的人有许多人在犯花痴，甚至还有说坐地排卵这等虎狼之词的，至于说他不懂餐桌礼仪，这些早不重要了，“在这样的颜值面前，就是穿个两道筋背心，那也是优雅。”


    当然。现在的网络环境是极少存在理智的，往往都在走两个极端。


    有人颜值即正义，就有人死抓餐桌礼仪开炮，说江阳长的再俊，空有一副好皮囊，缺少应有的礼仪，现在拿颜值来说事儿，更显得江阳只剩下长的好看了，别的什么都不是。


    这些还不算什么。


    江阳无所谓，虽然他不知道他当天的衣服有什么不对的，他就是下去散步，穿的休闲一点，然后又找周浩打了一会儿球，饿了吃了一顿饭而已，至于这么上纲上线。


    真正让江阳受不了的是那位推主。


    她向李清宁的小号猫爷开炮了，“看你美食分享，不懂高档西餐厅用餐礼仪很正常，不懂就要学，而不是以为有个臭皮囊就觉得万事大吉了。”


    她还不忘多加一轮回复：“听说你们美食博主都是吃白食的，不让吃白食就差评，是不是真的？”


    “可惜，龙府不能吃白食，只能点两块牛排咯，红酒都不敢喝。”


    潘美美在连续开炮以后很得意。


    这年头当网红不容易，黑红也是红，在流量时代，只要有流量就是正义，黑红了有流量那也是钱，而且流量时代永远不缺乏拥护，只要不在大是大非面前犯糊涂，你就是说屎好吃，都有一群人附和“啊对对对，确实好吃”，“你吃过屎吗，你没吃过凭什么说他不好吃”，更不用说她的推推根本不是什么重口味，而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罢了。


    这种有争议的话题有了热度，那就是收罗同好中人的机会。


    因此在见到一个美食小推主竟然用照片试图反驳的时候，她找到了目标，不用再虚空打靶，朝着这美食推主一阵输出。


    这妥妥的又能收割一波热议。


    “鱼鱼鱼，红烧鲤鱼……”


    潘美美甚至高兴的唱起了大魔王的歌。


    江阳不高兴了。


    要是就说他，那他觉得无所谓，现在敢怼他媳妇，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江阳不擅长骂人，可有人擅长啊。


    周浩在玩游戏的时候，那可真是一秒十喷，祖安人民见了都得叹服，尤其让江阳敬佩的是，周浩擅长用不带任何屏蔽字的脏话，骂出带屏蔽字十倍的效果。


    他对电话那头的周浩说：“老周，我可在给你写公益广告短片剧本呢，她现在得寸进尺了，惹我不高兴了，可能会耽误工作，你是不是得给你亲爱的员工排忧解难。”


    周浩一听要耽误大单子，他马上说道：“交给我了，我不骂她狗血喷头退网我不姓周！”


    江阳说这就不用了。


    他得顾及到，万一有一天账号暴露了，给李清宁留下什么污点。


    “拿出舌战群儒的风范来，要以理服人，别给人留下话柄，咱们以后是干大事业的，万一伱成了名导呢。”江阳说。


    周浩想了想，江阳说的不无道理，万一他成了大导演，让人扒出了跟一个女网红骂街，那可不得了，一辈子的污点。


    “那我就以理服人。”


    周浩鼓起了干劲儿。


    接着，江阳就见识到了周浩祸水东引的厉害，


    他不直接开骂，他把话题引到了“知道”这样的社区平台。


    要不说知道社区的人人均百万富翁呢。


    他们很快扒出龙府吃饭，要么办会员卡并提前预约，要么就是小区业主。


    “你来顶级餐厅打卡，这两位男性朋友可能只是下楼吃个便饭。”


    “你眼中的高档餐厅，不过是别人眼中的高配路边摊罢了。”


    “只要餐厅没禁止，人家爱穿什么穿什么。话说回来，图片中帅哥穿的也不赖啊，就休闲了一点，可能真是吃个便饭。”


    这个问题的讨论，很快在知道社区讨论到了热榜。

 第五十章 虚惊一场

    上热榜以后，话题有了些微翻转。


    推主潘美美依旧往教养上牵扯，认为衣品如人品，长的再俊没人品也是渣，可无论在推推还是在知道社区，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江阳是最无辜的那个。


    周浩是外套里面套球衣，还把球衣露了出来。


    江阳这一身虽休闲，可怎么也扯不到衣品上去，甚至还有一位时尚推主在话题中上传了一段视频，是国外的一场秀，一位男模特穿了一件跟江阳外套几乎一样的衣服在走秀。


    “这一身是lemon今天春夏系新款。lemon品牌创始人是一位华裔，品牌创立于十五年前，在时尚圈一直不温不火，不被人所熟知，后来设计师就丢了这个品牌，进入了知名奢侈品牌担任艺术总监，五年前又捡回lemon品牌重新出发，成为时尚圈一股清流。”


    推主还介绍，新lemon在浮沉的时装圈从没火过，很少看到有网红或者明星选择lemon。而lemon品牌定位比较高，价格并不美丽，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但新lemon在设计上始终保持高水准的优雅简约之美，有一份难能可贵的贴近生活的高级感，体现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平淡的优雅的兀自开放，有一群铁杆拥泵。


    从李清宁拍的侧身照看，江阳的外套就是lemon今年春夏推出的新款。


    版型甚至于更适合江阳。


    江阳穿在身上毫不亚于男模特，所以说江阳衣品不行是站不住脚的。


    “这一身穿搭，简直太行了，一看就是精挑细选过，在穿搭上有属于自己理解的。”时尚推主觉得这一身衣服，肯定不是江阳能搭配出来的，她@李清宁猫爷的小号，让李清宁还可以分享一下穿搭，lemon的衣服她也挺喜欢的，奈何这个品牌太小众，暂时没有进入国内市场。至于潘美美晒出来的照片中的衣品，远不如江阳这一身有品位，包包看上去像a货。


    这位时尚推主关注的人还挺多。


    这样一来，潘美美死抓着衣品不行了，引来一群网友的冷嘲热讽。


    有的嘲笑她明明想不留痕迹的秀优越感，现在让人反杀了吧。


    至于江阳，他想这时尚推主是周浩请来的水军吧。


    这太有范儿了。


    这得花不少钱的吧。


    然而，江阳很快发现自个儿天真了，因为他发现了周浩请的水军，这群水军把周浩特吹特吹，吹他是大导演，广告界的鬼才，作品得到过什么大奖，在京都电视台曾做过什么王牌节目等等，把他自个儿吹成了放浪不羁，别看穿一身球衣，其实是扫地僧那样的人物，并用一句话结尾：“你去高档餐厅吃饭吃的是逼格、情调、氛围，他只是当普通一顿饭而已。”


    江阳给周浩留言，让他请水军请个价格高点儿的，怎么吹嘘都一个路数。


    周浩说没花钱，他让公司员工加班发的。


    “你太不要脸了！”


    周浩回了个惊讶的表情，“我给加班费的！”


    在他们调侃时，李清宁进来给江阳送水果，见江阳关注这场骂战，让他别无聊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后面会有人处理这事儿的。


    潘美美也一直在关注这场大战。


    她见有粉丝更多的时尚推主下场，本来很高兴，可在经历了一群人的冷嘲热讽后，她知道流量有了，但总有种妈没了的挫败感。


    “啊！”


    她挠头，劈头散发的好烦，觉得这黑粉力量吃起来也没那么好吃，而且现在显的她跟一个小丑一样。


    不过不要紧。


    死鸭子还嘴硬一下呢。


    她正要重整旗鼓，刚拿起手机，手机来电话了，是她刚傍上的富二代，龙府那么高档的会所，就是这位富二代带去的。她忙接了电话，“喂，亲爱的——”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管别人穿什么呢！让你吃顿饭你就觉得自个儿了不起，你就人上人，你就看不起人是不是！你他妈的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龙府把我爸那张会员卡收走了，把他拉到了黑名单！今天晚上我爸跟客户在龙府约好的饭局泡汤了！我告诉你了，这几个亿的生意要是黄了，你别他妈想在圈子里混了！”


    啪！


    对面挂了电话。


    潘美美一脸懵逼。


    她的富二代就这么飞走了，还痛骂她一顿？


    接着，她见有人在她推推下转载了一个龙府官方号发布的推文，说很抱歉造成了这么大影响，龙府为方便服务业主，对着装并没有特殊要求，由此造成的误解深表歉意。


    餐厅都同意，潘美美所有的都站不住脚了。


    不过，推文这些都不重要了，大不了删号跑路，最痛心的还是富二代那句让她在圈子里混不下去的话。


    不要啊！


    江阳写好剧本，又写《小王子》。


    小王子这本书同样字数不多，等江阳在键盘上敲打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有种让身子掏空的感觉，看过是一回事，再回忆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一个字又一个字敲打的时候，就好像又一次经历了这个世界，见证了“我”对成长，大人，友情和爱情的理解，又洗礼了一遍。


    然而，当他敲打完最后一个字，刚打印出来，正要拿给李清宁看。


    李清宁告诉他，她亲戚来了。


    “啊？”


    江阳呆立在原地，所以这是虚惊一场。


    “不过——”


    李清宁把稿纸接过来，安慰他：“伱放心，这本书并不白写，以后肯定用得上。”


    江阳倒不担心这个。


    他忧心的是又得过上一周左右清心寡欲的生活了。


    不过，这一周也够江阳忙的。


    周一去了公司以后，江阳他们过了一遍方案，又让李亮把他的剧本润色了一下。


    周浩觉得这公益广告创意是不错的。


    他们用一天时间写成了策划案，在第二天俩人亲自去了一趟京都电视台。江阳本来是不想去的，但周浩硬拉着他去了，说是他认识庄眉，或许这层关系能有点儿作用呢。


    江阳说：“你太天真了。”


    庄眉可不是那种能走后门的人，而且庄眉现人在外面，听说《向往的生活》已经开拍了，庄眉昨天晚上还打电话邀请李清宁去蘑菇屋做客呢。


    何况这公益广告是广告部门拍摄的，跟庄眉扯不上关系。


    周浩在京都电视台轻车熟路。


    江阳却是头次到京都电视台，这电视台有点儿旧，听周浩说新电视台在建了，不过这电视台里面装修还是不错的，不说时尚，至少看起来有一种复古的美。

 第五十一章 耿直

    第五十一章


    他们刚上电梯。


    外面有人叫，“等一下。”


    江阳伸手去摁打开，周浩忙说：“别，别管他们。”


    然而已经迟了。


    电梯正关闭的门停下，四个人进了电梯，为首的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才俊，在看到周浩以后愣了一下，“是你？”


    周浩点头，“是我。”


    中年才俊的头梳的一丝不染，看周浩的眼神有点儿不屑，“听说你已经跳出电视台单干了。”


    周浩翻了个白眼，“你关心爷做什么？”


    中年才俊抚平西服上的褶皱，“我是提醒你，不要走后门，我会盯着你的。”


    话音刚撂下，电梯门打开，中年才俊踏步向外走了。


    江阳和周浩走在后面，他问周浩，“你跟他有过节？”


    周浩点头。


    江阳又问，“你走他后门了？”


    周浩停下脚步，“呸呸呸，怎么说话呢。”


    那位中年才俊叫耿直，传媒大学硕士毕业的广告导演，正经的科班出身，从毕业就开始了拍广告的生涯，至今十余载，先后为各大汽车品牌、数码品牌、网综等拍摄广告、宣传曲，还为天王，大魔王拍过mv，现在任职于4a大卫广告集团。


    他得过长江、黄河、珠江、长城、故宫等各大广告奖项。


    “他作品兼顾视觉性与故事性，既能满足客户的需求，又能凸显出艺术性，拍公益广告也是老手了……”


    江阳听周浩这夸对方的话，就等着他但是呢。


    “但是——”


    果然来了。


    周浩神气的说：“你周哥曾撬走过他的生意。我当时还在电视台，他以为我是凭借电视台的关系走后门撬走的，完全不知道，哥们凭的全是能力。”


    江阳看着他，“不信。”


    拍广告不是光手法好就行了，关键得有创意。


    周浩擅长拍摄影片不假，但创意和想法这方面真的是一言难尽，刚来的时候江阳提的那个橡胶制品创意，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江阳当时还觉得这人识货，现在他明白了，这人就是个桥梁，江阳这边提个创意，他给客户说，客户同意他就拍，客户不同意——


    暂时还没出现这个问题。


    但看公司常规广告就知道了，他做事准则向来是套模板，一个模板不行就换个模板，反正让他出创意，也是老套的创意，所以有时候他的模板比创意还有新意。


    江阳算是服了这个老六了。


    “真的。”


    周浩试图让江阳相信，最后妥协道：“好吧，其实就是哥们收费低。”


    耿直这人太耿直了。


    客户预算有限，他预算丝毫不降，卡的死死的。周浩就不一样了，预算可以降，回扣还能有，客户要怎么省钱，他就能怎么省钱。


    江阳服气。


    他觉得耿直既然这么耿直，还是选择相信走后门的好。


    耿直几个人先他们一步进了广告部。


    周浩他们刚进去，一个女人叫住了他，“浩哥。”


    周浩回头一看，对江阳说：“咱们公司股东。”


    现在公司摊子虽小，可周浩一个人也有心无力，当初建的时候是信得过的同事和朋友出资，面前这位中年女子就是，她在电视台是广告部的。


    女人让周浩快别叫她股东了，她看了看江阳，“那个，浩哥，我跟你说个话。”


    江阳让他们谈，他先进去了。


    电视台的广告部属于创收部门，他们待客的会议室装修华丽，明净的桌面，大大的落地窗，透过窗户可以看见远处的公园，这公园就是江阳家门口的公园，所以说这周浩是真懒，上个单位选的也是家门口的。


    会议室已经坐不少人了，江阳认识的人不多，但这些人一看就是4a公司的精英。


    留给江阳的位子不多，他坐在了角落里，旁边就是耿直他们公司的。


    耿直恨屋及乌，看江阳的眼色也不对劲儿，耿直很耿直的说：“在这儿的这几家广告公司，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公司，他们是不会允许你们走后门的。”


    江阳想了想，“你想说，我们这次只要中标就是走后门了？”


    耿直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很耿直的表达了他就是这么想的。


    江阳觉得这话就看不起人了，“换句话说，从今以后但凡有你们在的地方，我们就得退避三舍，不能做成生意，做成了就是走后门？伱们这是打算封杀我们啊，合着这世界绕着你转的，我们两家公司之间只能选你，不能选我们，选我们就是有见不得人的交易？那你们公司要是成为业内老大了，是不就是我们就不能做生意了，做成了就是有内幕？”


    耿直愣了一下。


    他觉得江阳的推理顺理成章，但这结论下来怎么感觉他自个儿很不是东西啊。


    旁边几个公司的代表看他们公司的眼神，都仿佛在说他们不是东西。


    他忙开口，“我没那么说！”


    江阳问他：“那我们这次能不能中标？”


    耿直说：“我怎么知道。”


    江阳：“那你为什么说我们若中标肯定走后门了？我就不能堂堂正正击败你？”


    耿直：“当然可以。”


    江阳跟他握手，“这就对了，一起加油。”


    “呃，一起加油！”


    耿直答应一声，回头看同事，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主管广告部的是京都电视台的副台长，他的秘书把策划案收了上去，然后按序进去阐述自个儿的公益广告方案，然后就是回去等通知了。


    江阳他们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出来的时候，耿直在外面等他们。他对江阳说：“这次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堂堂正正的打败我。”


    他扭头走了。


    江阳和周浩相互看了看，“这耿直可真耿直。”


    “嗯。”


    周浩点头，但这人也是真有本事。


    “广告导演和影视剧导演区别是什么？”


    他问江阳，然后自己回答：“讲故事的能力。很多人觉得广告导演不需要讲故事，只需要把产品信息或者要表达的主题信息非常明确的传递出去就行了。你看许多广告，没有同期音效，全靠画外音交代剧情。”


    但在耿直看来，讲故事是导演的基本功，无论广告导演还是影视剧导演，尤其广告导演，带着镣铐跳舞，更要有讲故事的能力。所以耿直拍出来的广告片，无论十几秒钟，还是一两分钟，都有电影的质感，擅长用视听语言去传递广告语言，“堪称艺术！”


    当然，随之而来的就是造价高。


    周浩虽然敬佩他的理念，但人终究是要生活的，广告终究是给客户拍的，人就那么一点预算，还想宣传一下产品，不在乎艺术不艺术，那就按常规的拍呗。


    有钱挣，少费劲儿，多好。


    江阳懂了，“你适合拍商业片，他适合拍文艺片。”


    “粗暴！”


    但周浩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第五十二章 猝不及防

    他们出了京都电视台。


    江阳问刚才广告部的女同志找周浩做什么，“真走后门去了？”


    “没有。”


    这位女股东是告诉周浩，有人要买她手中的股份。


    她就是告诉周浩一声，周浩有优先购买的权利，如果周浩不买的话，她就卖给那人了。


    周浩无所谓。


    现在公司不可或缺的人才就俩，一个他，一个江阳，大不了另起炉灶呗。


    京都电视台的工作效率还是可以的。


    他们只等了一天，等中午的时候，京都电视台来了消息，周浩在手机那头，“你猜，谁中标了？”


    “我们呗。”


    江阳翻个身，钻进李清宁怀里。


    他在用过午饭以后，就没回公司，躺在李清宁膝盖上享受片刻的安宁。


    周浩惊讶，“你猜的真准，看来你挺有自信啊！”


    江阳翻了个白眼，“废话，你笑的信号都抖了，猜不出来就见鬼了。”


    他再次问周浩，“你没走后门吧？”


    周浩对天发誓，这次是他们凭实力赢来的生意，“你要对自个儿有自信。”


    江阳放下心了，他不能做打脸的事儿，“怎么说，耿直的方案被刷下来了？”


    关于这个，周浩还是走了后门的。


    他在广告部的前同事告诉他，最终入围的两个策划案就是江阳和耿直的，耿直的公益广告主题是理性，既在自媒体高度发达的时代，不仅要眼见为实，还要理性分析，为此他的策划案是一段电影结构的叙事，即眼见为恶，实则为善，前面渲染，后面揭秘升华。


    “也挺好的。”


    江阳觉得这策划案跟他写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好什么好，太复杂了。”


    这是公益广告，至多就给三、四分钟时间，在这三四分钟时间以内，耿直要塞进的内容太多，结构复杂，不利于传播，而广告的主要目的就是传播。


    相反，江阳的公益广告策划案就简单多了。


    简单不意味着江阳的策划案不够好，而是大道至简，江阳的广告策划案用流畅而简单的叙事，借助于善良的走心诠释，让短片有一种直击人心的力量。


    这就是京都电视台选中江阳策划案的原因。


    周浩：“你在什么地方呢？你现在越来越不对劲了啊，上班时间都不在公司。”


    他们现在得去挑地方，然后抓紧时间拍摄了，这虽然是一部短片，但场地、演员、刀具之类的都得挑选，要忙的事情有很多，他们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怕要在这上面了。


    “又没什么活儿。”


    江阳打个呵欠，“我现在就过去，你先联系人，哦，对了，演员可以让唐波他们试一下。”


    周浩上次拍广告，觉得唐波还行，就答应了。


    江阳挂了电话，恋恋不舍的从膝枕上坐起来，“晚上让周浩送我回去，你早点回家，路上开车慢点。”


    “嗯。”


    李清宁点头。


    她在看小王子，在她的手边还放着一本书，书名叫《查令十字街84号》。


    这本书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版了，一切都是李清宁在忙，江阳压根没理会这茬，听说首印五万册，这还是看在“送给我的大魔王”这句话面子上，多印了两万册，足见现在的实体书的行情是真不好。


    江阳说：“书封还不错。”


    “我挑的。”


    江阳让她多买一本，增加一下销量。


    “嗯。”


    李清宁甚至想把五万册全买下来，送亲人、送朋友。


    “我走了。”


    江阳贴近她，李清宁放下书，扭过头看着江阳，大耳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江阳贴了上去，深情一吻后才离开。


    李清宁眨了眨眼，拿出手机拍，拍了一张《查令十字街84号》书封的照片，她的影子垂在书封上，午后的慵懒让书的时光更加闲适，“送给我的书”，李清宁发到了推推上。


    推推下面的评论肉眼可见的涨起来，头一个评论不出所料的是：“如果你们恰好路过查令十字街84号，请代我献上一吻，我亏欠它良多......”


    第二个评论就是：“佚名究竟是谁？”


    这已经是推推的照常评论了。


    含笑九泉：“哇塞，想不到这本书出版了！太牛了，买买买，下班就去买！”


    还有鲤鱼在晒图：“在看！”


    她还把“送给我的大魔王”标注出来。


    一位路人路过：“现在明星娱乐捞钱不够，还要出书捞钱，哎，世风日下啊。”


    下面的人忙解释：“这是一本很好的小说。”


    然而，路人已经路过离开了。


    这或许就是许多人对这本书的印象吧，毕竟《查令十字街84号》是火在李清宁的粉丝圈，无论书商还是网站宣传的时候又拿李渔当宣传性噱头，即便这本书有破圈，但标签这东西，一打打上了，人潜意识的就分了类，若没有很强的破圈效应是很难去改变标签的。


    李清宁没理会这些。


    她低头继续看《小王子》。


    “有一天，我看了四十四次日落！”


    过了片刻，你又说：“伱知道吗，人在难过的时候就会爱上日落。”


    “在你看了四十四次落日那天，你很难过吗？”


    但小王子没有回答……


    李清宁翻过一页，心想这位小王子挺像江阳，难过的时候心思靠猜。


    不止女人的心思靠猜，男人也是，江阳就是。


    唯一不同的是，江阳生气的时候习惯找个角落，静静的坐在那儿，等李清宁去找他，去安慰他，让他体会到那种被爱的感觉。若过了一段时间，这些都没有办到，他就会自己想，这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再然后就会找各种理由安慰自己，还想会不会李清宁生气了。


    等到了最后，他反而去找李清宁承认错误去了。


    这种自我排解的能力，李清宁自叹不如。


    可渐渐地，见到江阳没做错，反而小心翼翼向她认错的样子，她又心疼，所以在生活中有了摩擦的时候，李清宁渐渐地选择去安慰江阳，看他小矜持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如果有人爱上一朵花，天上的星星有也亿万颗，而这朵花只长在其中一颗上，这足以让他在仰望夜空时感到很快乐。他会告诉自己，‘在星空的某处有我的花。’但如果绵羊把花吃掉了，对他来说就等于所有的星星突然熄灭了！”


    李清宁忽然想到，江阳曾说过，她是他的独一无二的玫瑰，原来出处在这儿。她心里有一点点的甜，平时让说个“我爱你”都挺难的，浪漫起来却给了她一个猝不及防。

 第五十三章 驯化

    李清宁继续翻阅。


    她在看到小王子离开玫瑰花的时候，微微一笑，玫瑰的傲娇和小王子的不懂，像极了年轻人的爱情。好在她不是，在她母亲的培养下，她早早的学会了独立，学会了理财，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也学会了经营爱情，在她和江阳的爱情中，她始终占据主动权。


    小王子碰到了狐狸。


    小王子说：“来跟我玩儿吧，我很难过……”


    狐狸说：“我不能跟你玩，我没有经过驯化。”


    李清宁挑眉，这话她听某人提起过。


    驯化是什么意思？


    狐狸说驯化是创造关系。


    “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成千上万个小男孩一样没什么两样。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对你来说，我也只是一只狐狸，和其他成千上万的狐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如果你驯化了我，我们就会彼此需要。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世界里独一无二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你的世界里的唯一了。”


    江阳说他做过一个噩梦，“梦见我成了狐狸，你把我驯养后始乱终弃了。”


    那时候李清宁听不懂。


    她现在懂了。


    江阳想告诉她，一旦驯化，“我的生活中将充满阳光，我将能够辨别一种与众不同的脚步声。别人的脚步声会让我躲在地下。而你的脚步声就像音乐般美好，会让我走出洞穴。还有，你看。伱看到那片麦田吗？我不吃面包。小麦对我来说没有用。麦田不会让我想起什么。这是很悲哀的！但你的头发是金色的，所以你来驯化我是很美好的事情！小麦也是金色的，到时它将让我想起你，我会喜欢风吹过麦穗的声音……”


    这是李清宁听过的爱屋及乌最浪漫的说法了。


    她又何尝不是被驯化了呢。


    在以前，江阳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人，跟其他成千上万的人没有什么不同，或许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她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但那天在校园，在她提着大提琴进礼堂，听到那首歌的时候，江阳就是她全世界的独一无二。


    时间慢慢的向西移，她的身影让阳光拖了很长。


    “当你抬头看着夜空时，因为我住在某颗星星上面，因为我会在某颗星星上面笑，所以对你来说，就好像所有星星都在笑，到时候你将拥有会笑的星星！”


    小王子最终要走了。


    他让毒蛇送别。


    他说：“你明白的。路途太遥远。我没办法带着这副躯壳。它太重了。”


    呼~


    李清宁慢慢地把书合上。


    这时晚霞漫天，城市的天际线上挂着一片红云，城市之中是芸芸众生，而她在这一刻竟然感到了孤独，还有前所未有的悲伤。


    小王子说，人在难过的时候就会爱上日落。


    她现在懂了。


    或许，她失去看头箱子里小羊的本领了吧。她想安慰自己小王子一定回到了玫瑰身边，每天清理着猴面包树，每天清理着火山口，每天为玫瑰遮风挡雨。即使小王子永远留在了地球，但是他的内心世界也永远和玫瑰住在一起。


    但她的心还是止不住的悲伤。


    这种悲伤不是被血淋淋的悲惨丢到你面前，挑动你的情绪，让你哭，也不是用悲伤的音乐去勾引，而是一口泉，悲伤不知不觉的漫出来，莫名其妙不知为何而悲伤，却很想悲伤。


    “去你大爷！”


    她发消息给江阳，这根本不是童话书，谁家的童话书想让人哭。可这又是一本童话书，只是写给成人的童话罢了。曾经都是孩子，可渐渐人变了，忘记了善良，勇敢和坚韧不拔，开始在生活中做心不情愿的事，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变的虚伪和贪婪，以至于面目可憎——


    她忽然觉得，这世上第一个说谎的人，一定是最可恶的。


    邦邦！


    身后门打开，陈姐走了进来


    她见李清宁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膝望着斜阳，“怎么了？”


    她关心的走过去，“江阳欺负你了？这怎么眼眶都红了。”


    “没，没什么。”


    李清宁摇了摇头，“看书看的。”


    手机亮起来。


    李清宁看了一下，江阳问他怎么了，他马上到家了。


    李清宁站起来，“我下班了！”


    当老板就这好处，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哎！”


    陈姐回过神，“你的单曲已经制作完成了，你——”


    “听你的！”


    李清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真的是。”


    陈姐走到门口叮嘱她：“你路上开车慢点儿！”


    她又走回去，“真的是，这少夫少妻就是有激情啊。”


    她感慨。


    她把李清宁留下的打印装订成册的《小王子》拿起来，“这什么书，竟然看哭了。”


    在李清宁的车在红绿灯停下的时候，韩小小跟同事李亮在十字路口分开，从李清宁的车头前的斑马线过了绿灯，在恍惚之间，她似乎看到了偶像大魔王。


    她摇了摇头。


    她这段时间搬家了。


    公司同事李亮和姜晨他们租了一套房子，在公司招人合租，又找到了同事张琦，是公司摄影师的助手。但那房子是三居室，还把客厅打了隔断，算下来是四间房。


    他们还缺一位，江阳知道后就告诉了她。


    她想房子离公司近，还都是同事，贵是贵了一点，但比她原来住的地方好多了。住进去以后也不错，大家一起做饭，一起聊天，一起吐槽老周。


    现在还多了一个江阳。


    吐槽上司是每个员工都会做的，也是他们坐在一起的必修话题。


    可是吧——


    他们吐槽俩人的时候，话题往往走偏，“一个老板一个总监，整天不务正业，不是在一起斗嘴打游戏，就是一个打游戏，一个去找老婆。”


    张琦觉得找老婆去还好，“俩人要是在一起打游戏，都影响我工作了。”


    姜晨语重心长：“这不让我加班，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她和李亮深以为然的点头，这生活太安逸了，他们深怕有一天公司倒闭了。


    幸好！


    他们公司今天得到了一个大项目，听说还是江阳硬从大公司手里掰出来的。


    俩人带着摄影师老孙和张琦今天下午还着手去找场地了。


    公司的同事们深感欣慰。


    他们现在对公司很满意，唯一的担忧是五险一金，在一周前也办了。


    他们满意公司就满意在这老板和总监上。


    周浩懒，不懂管理，所以公司招的人少，彼此都熟悉，不存在勾心斗角的，唯一有可能勾心斗角的黄谋，可江阳不接招，现在还升任了总监，周总都团结在他周围。


    余下的都是打工仔，可不就和谐了。


    何况不止黄谋，还有整个公司的人都佩服江总监。他出的创意客户很喜欢，让他们公司有了头一个橡胶制品的稳定客户，现在大项目也是他的创意，这是真有本事的。

 第五十四章 排行榜

    韩小小打算去书店。


    她就是含笑九泉，至于为什么取这个网名，韩小小也说不清楚。


    她去书店要买《查令十字街84号》。


    她在推推上看过这本书了。


    不过在她看来，这本书作为爱书人的心头好，必须得买一本纸书捧在手上仔细读才好，有些书是可以网上一遍过的，但有的书则需要一遍又一遍的捧读。


    《查令十字街84号》这本书就是。


    他们公司在繁华之所，属于商务中心，附近就有一家网红书店，书店的装修风格很棒，具有浓厚的文艺气息，韩小小时不时地就过来看书，不过她平常只看书，不买书，久而久之还有点儿心虚，今天不了，她今天可以堂堂正正走进去了，因为她要买书。


    书店的门面不大，却是三层挑空设计的，沿着缓坡可以螺旋上升到三层，是一个非常棒的设计。韩小小进书店的时候，书店一层的大厅在办签名售书，看招牌是袁方，一个背包客作家，喜欢诗和远方，书的内容也全是在诗和远方碰到的一些神奇又感动的人。


    韩小小以前挺喜欢看他书的。


    不过，他的书看一本还行，看两三本也成，看多了就不行了，鸡汤好喝，喝多了月腻。


    当然，偶尔换一换口味，当消遣还是不错的。


    韩小小看队伍排得很长，就打消了买书要个签名的念头。


    她在前面新书热卖找了一圈，桌子上放了大半袁方的新书，几乎将整个新书热卖的柜子占了一大半，《查令十字街84号》在一个角落里，一共三摞，卖出去一些了。


    看起来卖的算不错。


    当然，相较于袁方这样自带流量的作家就差不少了。


    在新书热卖专场竖着一块牌子，上面是“本周新书热卖榜”，供淘买新书的读者了解最新热卖的新书，袁方的《远方》高居榜首。


    至于刚发售的《查令十字街84号》自然是第十名都没上去。


    韩小小刚要去拿书，上面头一本让一个头戴蝴蝶结的小姑娘拿走了，“哎，这本书听说写给大魔王的，你前几天不刚说大魔王超酷的！”


    她同伴拉她：“网上就能看，不用买了吧。”


    蝴蝶结小姑娘问同伴：“你在网上看了吗？”


    同伴让她问住了，推推上那么多八卦，除了真喜欢读书的，谁会看那么长的文章啊。她催促蝴蝶结姑娘，“大魔王酷是唱歌。快走，袁方在签名售书啊，超有纪念价值的。”


    她把蝴蝶结小姑娘拉走了。


    蝴蝶结小姑娘把书又放下了。


    韩小小把书拿起来，感慨纵然是大魔王，在客场作战也要略逊一筹。不过，这本书不错，她相信有一天，这本写给大魔王的书会登上新书热卖榜的。


    《查令十字街84号》在国内前景还算不错的时候，罗贝妮望着手里拿到的这本书，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本书在翻译后如约出版了。


    但是！


    这介绍很有意思，说是一个不愿透漏姓名的人东方人偶然得到了这些信笺，然后整理成书，再现了纽约一位不知名作家同和伦敦经理跨越20多年的传奇书缘。


    这完全把作者给改了！


    罗贝妮去找过出版社，出版社也有话说，先不说这本书有抄袭的风险，就算是纯虚构的，一个华人写的外国人之间的故事，这传出去对《查令十字街84号》百害而无一利。


    现在就挺好的，甚至更有卖点了。


    本来20多年的传书未见一面而成知己，就已经足够感动人了，现在更是书信辗转到了东方，让一个人东方人整理出版了，增加了书的传奇性不说，更增加了真实性。


    这种真实性足以当成噱头了。


    当初看好这本书的编辑甚至劝罗贝妮不要较真，有些人拍个鬼片还故意说是录像带录下来的呢。作者是个名不经传的作者，而且正好叫佚名，这书能出版就不错了，等这本书大卖了，有了眼缘，作者下本书名和利都会有的。


    罗贝妮知道，这是画的一手好大饼。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在任何地方人都是排外的，这是植根于人中的劣根性，不会因为文化学识而改变，甚至于排外和歧视是人内心对于自身保护的一种本能。


    这种本能要是消失，要么这个人是圣人，要么不是人。


    罗贝妮现在最大的难题是没法向国内交代。


    她能怎么说，说你当作者书不好卖，你变成整理者吧。


    她可知道这本书的版权从谁手里拿的，大魔王会在乎这点儿钱？


    她纠结了两天，只能先跟苏珊通电话。


    苏珊听了头疼，“这是歧视啊。行吧，明天我去见李渔。”


    现在国内是晚上，罗贝妮这儿是早上。


    她挂了电话，一颗心暂时落了肚子，把桌子上不想收拾的本盘狼藉扫走以后，弄了一份牛奶燕麦粥，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自从离婚后，她生活就这么邋遢起来。


    至于上次那次散心。


    除了看到《查令十字街84号》这本书以外，她得到的收获不多。


    或者说，这本书的收获就很大。


    受《84号》的影响，罗贝妮现在更加喜欢看书了，而且不再局限于工作类书籍，涉猎更加广泛了，这让她发现许多其妙的世界，让她的心得以安放。


    “嗯？”


    罗贝妮忽然把刷上去的推文又刷下来，她看到一则书评，关于《查令十字街84号》的。


    就在她打算细看时，门铃响了。


    罗贝妮愣了一下，在又听到门铃响后才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她的前夫。


    前夫说：“我来拿一下我的行礼。”


    他有一些东西没有完全搬走。


    罗贝妮摆了摆手，让前夫进去。


    前夫进去以后，差点让脚下乱放的鞋子绊倒，他站直了身子，看着公寓内的狼藉，还有空气中弥漫着食物发酵，空气陈酿后的味道，他皱起眉头：“你不能把屋子收拾一下！”


    罗贝妮关上门，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前夫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牛奶，“我告诉过你，这盒牛奶要过期了，现在已经过期了。”


    罗贝妮说：“我们已经离婚了！”


    前夫愣一下，空气安静下来，他转身去了卧室，很快提着一个行李箱出来，“我走了。”


    “嗯。”


    罗贝妮应一声。


    砰！


    门关上了。


    空气又恢复了安静。

 第五十五章 情怀

    罗贝妮回到餐桌旁，刚拿起勺子，看了看面前的牛奶燕麦粥。


    当啷！


    她把勺子不耐烦的丢进碗里。


    “啊！”


    她双手挠头，把头发散乱发泄后，她才停下来又拿起手机。


    这的确是一篇关于《查令十字街84号》的书评，还是一个书评大v发的：“《查令十字街84号》——写给书店的挽歌。在互联网和无纸化阅读趋势下，书店不可避免的走向消亡。许多人在目睹后呼吁和尝试挽救，然而我们在挽救什么？这本书给予了我们答案，让我们得以穿过近百年的时空隧道……这本书是写给书店的挽歌，亦或者挽留的歌，寻回本心，为城市留下文明的角落，让我们期望总有一盏书店的灯光，等待温暖人心。”


    罗贝妮又读了一遍。


    她大约明白了，这位大v年纪稍大一些，正好经历书店的繁荣和衰败，在看到这本书中书店顾客和店员的关系后有感而发，回忆起了当年书店徘徊购书和找书的时光。


    在《查令十字街84号》成书的年代，书店还有为求购者搜罗书的业务，专门为大学教授和富商搜罗书籍。在求购、搜罗之中的交流，顾客和店员的关系，顾客和书店的关系天然绑定和拉近，这些在许多书籍中都有提及，甚至于成为一种书店的文化符号。


    许多爱书的人，无论经历过还是只听说过，都很怀念那时为了找书，相互交流版本、珍本、签名本、初版书的时光，因此对书中的情感格外的有共鸣。


    对他们而言，《查令十字街84号》是一本哀悼伤逝之书。


    罗贝妮看了一眼下面评论，有不少书评大v，有文化、有学识机或者爱读书的人在怀念、向往那段时光，或者借机惋惜现在实体书店越来越少的趋势。


    如果说国内看的是故事的话，那么国外这些人还有时代刻印和文化追思。


    罗贝妮一天没出门。


    她一直在关注着《查令十字街84号》的评论，看着它从一个书评大v慢慢地发酵，让越来越多的人所知道，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推荐。


    这世上最好的营销是情怀。


    罗贝妮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


    苏珊提前跟李清宁预约了。


    当前台把她带进去的时候，陈姐看到她十分惊讶，“你这嗅觉未免也太敏锐了吧？”


    苏珊疑惑，但她留了个心眼，“还好吧。”


    陈姐决定待会儿打个电话，让徐光正麻利点儿。


    她昨天把《小王子》拿回去看了，可以说但凡认字儿的都能看出那本书的好，这本书还跟《查令十字街84号》不一样，这本书是闭着眼拍板儿都不带错的。


    苏珊来找李清宁。


    陈姐让前台回去，她领着苏珊去李清宁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请进！”


    俩人推门进去。


    李清宁正在打电话，“中午吃好点儿，让你们老板别那么抠。但别喝酒。嗯，好，你给我少吃点儿糖，那样一点儿也不酷！别人夸你几句，你就上天了？行，我知道了，早点下班，什么你说了不算，咱也是老板，嗯，我收购了一些股份，行，就这样，我有客人，挂了。”


    陈姐问她：“江阳没来公司？”


    “他们出去拍广告了。”


    李清宁请苏珊坐，“上次拍了张叼糖的照片，让别人夸了几句就不知道天南地北了。现在喜欢叼一颗棒棒糖装酷了。”


    陈姐笑了，“跟个小孩一样。”


    待三人都落座以后，苏珊说起了她为什么来，把罗贝妮在电话里给她说的都说了，她对此深表歉意，这版权是他们出版社交给罗贝妮全权负责的，她们想不到会出这种情况。


    李清宁是挺生气的。


    自己老公好好地一个作者变成整理者了。


    这要是传回国内，不知道还以为李清宁大言不惭，把整理的书送给自个儿了呢。苏珊在她面前不断告罪，这也不是苏珊的错，李清宁也没法说什么。


    她先问了一下江阳。


    江阳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愣了一下，然后说只要不造成麻烦，别的无所谓。


    他本来就是整理的，江阳这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江阳无所谓，李清宁觉得得出一口气。


    她跟苏珊说，“既然对方那么傲慢，那我们以后就不跟他们合作了。”


    她还要求苏珊把所有证据和合同留好，他们公司的法务部也会跟进的。


    苏珊点头，这是自然。


    李清宁还有要求，就是她们在合作的时候，苏珊得拿出诚意。


    苏珊在来的时候想过许多责难，拿诚意什么的已经是她想过的最轻微的了。然而，她想不到，她刚点头答应，这诚意就得拿出来。


    陈姐说：“敢情你是为这事儿来的，我还以为《小王子》呢。”


    她没打算藏着掖着。


    她还是那句话，他们家老徐挣的是工资，而她挣的可是经纪人的钱，有提成的。


    “小王子？”


    苏珊双眼一亮，忙问道：“佚名老师的新书？”


    “嗯。”


    书稿让陈姐拿走了，李清宁发给她一份电子版的，然后约定等她看过以后再谈诚意。


    苏珊扫了一眼，站起来告辞，答应明天就给李清宁答复。


    待送走苏珊后，李清宁问陈姐，“老徐那儿怎么样？”


    陈姐说没消息，而且她觉得苏珊诚意足的话，可以不用理会她家那口子。


    李清宁摇了摇头。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她可不想再出什么纰漏，这本书也变成江阳整理的了。


    她们接下来又谈起了单曲的宣传，李清宁在有词曲的情况下，用了三周的时间制作这首歌的编曲，然后一遍一遍的录制，昨天终于后期制作完成了。


    李清宁说：“就随便玩玩儿的，是个练手的作品，稍微做个宣传就行了。”


    江阳挂了电话以后，回头看周浩。


    周浩让他看的心里发毛：“怎么了？”


    “我老婆说我现在也是公司半个老板了。”


    周浩疑惑，继而恍然，一拍大腿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老婆！”


    他竖起大拇指，“你老婆可真行，为了你，花的代价够大的！”

 第五十六章 开道

    “弟妹壕无人性啊。”


    唐波、老朱和张富宝不约而同的投来羡慕的表情。


    老朱好奇，“江爷，夫人富二代？”


    “富一代吧。”


    三人竖起大拇指。


    唐波：“江爷，俺就服你，有软饭不吃出来挣钱。”


    “去去去。”


    江阳现在软饭是生活，工作是消遣，他让套哥别在这儿杵着了，再去街头走两圈，“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该拿出状态来了。”


    江阳他们要的演员得憨厚而且阳光，如果唐波不行的话，他们就找别的人试镜了。


    老朱和张富宝都不行。


    老朱那大光头，一看就奸猾。


    至于张富宝，太瘦了，形象不符合。


    唐波是雅痞，要稍微收一收那股痞劲儿，指不定能行。这点儿也好克服，周浩说这痞劲儿收不起来，归根结底还是没进入到外卖小哥的工作状态中，穷苦人是没有痞劲儿的。


    为此，他们点了几份外卖当午饭，在影视城休息区吃，顺便让唐波观察外卖小哥的状态。


    唐波把嘴里的东西咽进肚子里去，拍拍屁股站起来，“什么套哥，要叫波哥！”


    他把外卖衣服穿齐整了，骑车到街角。


    在周浩准备好以后，唐波骑车过来，在他们面前停车，往店里走，张富宝站在高处，在唐波走过时一杯水倒下去，模拟楼上水管排水。


    唐波蒙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然后把一个花盆搬到落水处……


    这一系列的动作下来。


    江阳觉得：“还行。”


    当然，他就提个建议，拿主意的是周浩。


    周浩觉得唐波能当广告的演员，但是状态还不大对，“表演的痕迹太重，你刚才那走路姿和表情是在等水落下来，不自然，没有那种意外的效果。”


    “那我再试一试。”


    唐波很珍惜这次机会。


    这次广告不同以往的广告。以往的广告几十秒，台词儿还全在产品上。这次是个短片，公益广告的短片，还要放到中午或者晚上黄金档在电视台播放，这可是很大的曝光度。


    他要是演好了，不说星光坦途吧，至少入场券就有了。


    他又骑车到街角，周浩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唐波刚要骑过来！


    “靠边，靠边，靠边！”


    他身后的街角转过来一群人，扯着嗓子喊，“往后退，往后退！”


    几个穿黑衣服的把街上或拍照，或正常走路的行人都推拨到两边，接着就看到一把大黑伞打在后面，几个人簇拥着伞后面一个人走过来。


    江阳头次见这阵势：“好家伙，鸣锣开道呢，县太爷来了？”


    唐波倒是见惯这些了，打算下车让开，谁知道开路的人嫌他的速度慢，推了他一把，唐波没站稳，连车带人一起栽倒在路边。


    推唐波的人想把唐波拉起来，后面的人跟上来，他只能往前走。


    唐波不高兴了，他手都蹭破皮了。


    他从电动车下面抽出腿，“你别走！”


    他去拉那个推他的。


    那个人刚转身，后面开路的因为唐波挡住了大黑伞的路，推搡了唐波一下，想让唐波让开路，唐波气愤至极当然不让，然后就纠缠起来。


    张富宝这会儿已经跑过去了。


    他去拉开。


    那群开路的是给明星开路，深怕工作纰漏，急于推开人，就又推张富宝，等老朱上去的时候已经乱作一团了，江阳和老周忙上去拦架。


    在拦架之余，江阳看到那大黑伞下面是个美女，戴着口罩和大墨镜，看不清长相，在身边助理的护送下，趁着这边乱吸引众人目光朝外面走去了。


    他想这打扮，他老婆经常用，不常被认出来啊。


    他回过头，“别推，别打了！”


    一番调解后。


    江阳几个人从所里走出来。


    周浩把外套穿上，“对嘛，说开就好了，大家都不容易，至于麻烦叔叔。”


    唐波摸了摸鼻子，“就是，你好好说话，又不是不给你们让路，好家伙，你们一阵风的跑过来，你当我运动员呢，你就是开路也不能那么开，今儿是我，万一是个大爷呢？非躺下让你们赔的就剩下裤衩。”


    开路的安保头子无奈的说：“怪我，怪我们。可你们不知道，我们要客气客气，那开路就慢，慢一点，客户不高兴，客户不高兴就投诉，投诉我们就要扣钱的。”


    江阳说：“至于嘛。”


    安保头子说今儿还好，今儿是拍戏，可能少数粉丝知道，要是出席什么场合，经纪公司和粉丝团还会泄露行程，组织粉丝或者招募人接机、暖场，那时候他们工作才麻烦呢。


    江阳觉得这不错啊，“增加就业岗位，自导自演两份钱。”


    他还要再说话，见到了门口的车，“我得走了，我老婆来了。”


    周浩觉得他就多余，“给老婆打什么电话呀。”


    江阳在带走前李清宁打了电话，他问心无愧，就怕老婆找不到自个儿。


    “你倒是想打，你打得到吗？”


    江阳让他自个儿去挑选别的演员，“这是伱导演的责任，说不定还能潜规则一个媳妇呢。”


    “滚！”


    周浩听着就来气。


    余下的演员中涉及到异性的，就只有一位摆摊的大妈和乞讨的女乞丐。


    江阳上了车。


    李清宁左右看了看，“没伤到？”


    “没有，我拦架的，就是后来收不住，可能……”


    不过也没什么大事。


    园区就有同志，来的很快，双方也就推搡推搡，火气刚起来就都带走了。


    李清宁见他没事儿，松了一口气，然后捏住他耳朵，“长进了，这热闹你也敢凑了！”


    “疼，疼。”


    江阳举手发誓，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李清宁手上不再用力。


    江阳见她不说话，就知道她还在生气，“要不我醒着给你唱首歌吧——”


    “停！”


    李清宁忙止住他，听江阳唱歌，他跑走的调儿，她得用好几天找回来。


    老婆高兴了就好。


    江阳说这次真是个意外，下次肯定不会有了。


    他觉得也怪那明星，“咱以后走路可得有礼貌点儿。”


    李清宁白了他一眼，“你倒教训起我来了。”


    她吩咐前面的霞姐，去她母校旁边的一个胡同，在那个小胡同有一家店，炸小黄鱼做的特别好吃，李清宁要去压压惊。这家店门很干净，是一家老店了，霞姐跟她们一起进去，往那儿一坐就是一道城墙，把角落的李清宁所有一切都挡住了。


    江阳都想介绍霞姐去当保安了。


    这才叫安全感。

 第五十七章 长发盘起

    李清宁的炸小黄鱼刚端上来，她手机响了，陈姐的电话，说苏珊又来了。


    “江阳没事儿吧？”


    李清宁看了江阳一眼，“没事儿，虚惊一场。”


    江阳笑了笑，洗净了手，把小黄鱼的骨头给她提溜出去，让李清宁吃起来方便。


    陈姐说苏珊是来谈合作的，“她回去一口气儿看完了，等不到明天了，今儿就马不停蹄的来了，还说是带着诚意来的。”


    李清宁现在不想回去，约的明儿就是明儿，“陈姐，你帮我道个歉，告诉苏珊今儿我有事儿，不去公司了。”


    “行。”


    陈姐挂了电话。


    她回到待客室，“苏总编，真的抱歉，清宁她在外面有事儿，今天不来公司了。”


    苏珊放下水杯，想了想，“李总在哪儿，我可以去找她。”


    她太喜欢《小王子》这本书了。


    她打定主意了，无论如何也要把《小王子》这本书的版权拿到手，哪怕给出最大的让步和诚意。她相信，这本书的出版将成为她职业生涯的里程碑。每一个从事出版行业的人都是喜欢书的。无论是出书的成就感，还是闻到书墨时的清香都分外动人，但最打动人的莫过于说手上出现一本好书，一本注定经久不衰，注定经典的书在自个儿手中出版。


    那种感觉，就好像在创造历史。


    谁不想创造历史呢？


    站在历史的分叉点，做历史的见证都让人分外激动，更何况创造历史了。


    苏珊按捺不住这激动的心，一腔热血的就过来了，而且现在热血也不休，即便她知道现在的要求很唐突，有违她秉持的优雅和持重。


    但是，去他妈的吧，只要能成功，唐突和热血都将是佳话，逸闻只会给她记上一笔慧眼识人。


    陈姐架不住苏大总编的坚持，只能再打一个电话，再回来的时候，她忍不住想笑，再次向苏珊抱歉，“清宁是真抽不出时间，而且苏总编你去也不合适，她老公打架了，她在处理。”


    陈姐服了。


    李清宁竟然用这理由，而且说这话的时候恨得牙痒痒，她可以想象江阳现在的处境。


    “啊？”


    苏珊愣了一下，然后想到：“就，就这本书的作者？”


    文档上的书名依旧是佚名。


    在上次谈合作时，李清宁明确说书的作者是她丈夫。


    陈姐点了点头。


    “那，那好吧，我明天再来。”苏珊无奈的起身。


    她再一腔热血，也知道这情况不方便去，去也只能把事情搞砸了。


    陈姐送她走，送到门口时，苏珊欲言又止，陈姐笑道：“苏总编你放心，合作会公平公正的，绝对不会因为我个人的关系，公司就有所偏袒。”


    苏珊听到这话，放心了一丢丢。


    在一份小黄鱼下肚后，终于烟消云散，雨过天晴，江阳松了一口气。


    既然到母校了，肯定要见一见恩师。


    李清宁的恩师同她妈妈是好朋友，在上大学的时候对李清宁很照顾。


    在李清宁事业如火中天的时候，恩师不仅给了她很多建议，还给她补课，就是现在李清宁遇见什么问题了，想学习乐器，请教声乐知识了也都来找恩师。


    李清宁领着江阳进了校园，在路过礼堂的时候，俩人还心生感慨，当初他们就是这附近遇见的，在转悠到恩师办公室后，恩师对李清宁的到来很高兴，也很惊讶她竟然结婚了。


    这挺出人意料的。


    她慈祥的看着打量江阳，“怎么没听你妈妈说起过？”


    “我妈反对。”


    李清宁一句话就让恩师知道前因后果了。


    恩师长叹，“你妈呀，就那倔脾气。”


    接着话题就转移到了《送别》上，恩师听过了，这首歌无论曲子和歌词都让人惊艳和叹服，在问起谁作的时候，李清宁也说作词和作曲的人不想透漏身份。


    恩师没再问。


    等他们和恩师一起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校园已经晚霞漫天。


    校园里有了歌声。


    李清宁的母校是国家顶尖的音乐学府，出了不少音乐方面的人才，江阳他老婆就是最有名的之一，校园里的音乐氛围自然也少不了，学校也鼓励学生们多表演和交流。


    有时候作品好不好，看观众反应就知道。


    李清宁搀扶着恩师，送恩师回家。


    江阳跟在恩师另一边。


    恩师的家就在学校后面的家属院，是一个旧却很温馨的三居室，李清宁上学的时候经常去老师家吃饭，恩师邀请他们今天留下吃晚饭，李清宁说不用。


    “我们刚在学校旁边吃了小黄鱼。”


    恩师瞥江阳一眼，“他惹你生气了？”


    “他去打架了。”


    “我——”


    江阳想说他去拦架的，不过想到过往听老师训斥的经验，他娴熟的垂下头。


    “以前是跟你妈怄气，现在是多了个对手咯。”


    恩师笑起来。


    她看出来，李清宁是真的喜欢江阳，不是因为别的。


    “老师！”


    “师姐。”


    有人路过，向她们打招呼。


    因为跟老师说话，李清宁没戴口罩，好在这里是大学，学子们即便追星也理智追星，并没有打扰】她们。不过，在经过一个女子乐队，她们向老师打招呼后，想请师姐唱上一首。


    师姐是母校的传奇。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大魔王的现场了，十分想见识一下。


    李清宁看了看老师。


    老师拍了拍她的手，“去吧，你很久没有上台了，肯定也很怀念吧？”


    现在熟悉熟悉。


    “好。”


    李清宁向江阳点下头，借了她们的吉他，想了一想以后调了下吉他，手指一扫，“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老师们都已想不起，猜不出问题的伱……”


    校园安静下来。


    许多人在静静地听李清宁在唱。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李清宁的嗓音很独特，或者说有一股韵味，不知不觉就把人拉入情感中。


    在听的同学还没走出校园，可已经失去向同桌借橡皮的机会了。不过，每个人记忆中总有那么一位同桌，如果没有的话就是前桌，后桌乃至于横跨半个教室的同桌。


    他们不用明天，已然想起“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


    “清宁是个好孩子。”


    恩师看着李清宁，对江阳说：“你要好好对她。”

 第五十八章 无赖

    同桌的你。


    李清宁头次听到这歌的时候，是跟江阳钻小树林。


    江阳这家伙对小树林心向往之，他说高中的时候就见人钻了，奈何一直没机会，现在终于有人红尘作伴了，当然要潇潇洒洒，于是在一个黄昏，他们从图书馆出来以后，江阳拉着她钻进了他们学校的小树林。


    然后——


    江阳在小树林东张西望，想要看到作案的人满足好奇心，压根不知道他们是来作案的。


    或者说知道，但没敢下手。


    李清宁只能调教这个小弟弟了。


    就在他们啃的渐入佳境时，小树林里有了动静，他们听到有人在表白，“静静，我们初中是同桌，高中是同桌，大学后终于不是同桌了，我也不想当你的同桌了，我想我们俩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我想把你的长发盘起，我想给你做嫁衣，我想把那条三八线抹去，把南朝北朝统一——”


    “咦？”


    江阳好奇了，这跟某个歌词一样啊。


    他这儿刚想起，李清宁那边就听到了这首歌，然后在歌声中，他们看着那对青梅竹马表白，然而不是每个青梅竹马的爱情都是美好的，那个叫静静的姑娘拒绝了男孩。


    因为，女孩说太迟了，她现在心里已经驻扎霉菌了。


    静静姑娘离开了，留下男孩失魂落魄子的站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才离开。


    江阳遗憾不已，回头就对李清宁的头发有了兴趣。


    他要把李清宁的长发盘起，他想李清宁当年一定也是别人心中念念不忘的同桌。


    “去。”


    李清宁想让他办正事儿。


    她没有小心的找人借半块橡皮，也没无意中说起想和谁在一起，唯一有意说起过的，喜欢和谁在一起的，也就面前这位铁憨憨了。


    然而，江阳还真对盘发来了兴趣，拿出手机搜索视频，跟李清宁在小树林探讨到了黄昏后。也从那会儿开始，李清宁知道，有时候想让关系更进一步，真的不能靠这个憨憨。


    “你从前总是很小心，问我借半块橡皮，你也曾无意中说起，喜欢和我在一起……”李清宁的歌声勾起许多人情绪，越来越多的人聚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围着，静静地听李清宁唱，简单的吉他旋律，浅白的歌词，在李清宁清澈的嗓音下，勾起的却是海啸一样的记忆，那些紧锁在记忆深处的面孔开始清晰，声音开始苏醒，发丝扫过脸的痒从心底蔓延开。


    在静谧之中，吉他的琴弦在余音袅袅中停止振动。


    李清宁把吉他还给学妹，朝江阳和老师走过来。


    “好！”


    在她身后是鼓掌叫好的学弟学妹。


    李清宁朝他们双手合十感谢后，搀扶着老师离开了人群。


    待身后的动静渐渐小下去后，李清宁笑着说：“还挺怀念校园生活的。”


    “喜欢就常回来转转。”老师拍了拍李清宁的说，说刚才那首歌不错，她最怕的就是李清宁在经历那些浮浮沉沉以后，失去以前那分灵性，现在看来，李清宁的那份灵性还在。


    李清宁说这不是她写的歌。


    “这个不重要。”


    在老师看来，李清宁最特别的地方不只在于她的音色、唱功或者独特空灵的声线，而是她对于音乐的独特理解。一位优秀的歌者的歌声一定是有感情的，会把音乐的情绪根据自己的理解传递出去，而李清宁的灵性让她对于音乐有独属于自己标签的理解，这是她的灵性。


    老师觉得这得归功于她妈。


    “是吗？”


    李清宁觉得还好吧，她妈小时候总是逼她做不喜欢的事，她的成长就是一段叛逆历史。


    老师笑了笑，“叛逆的人多了，谁的叛逆像你这样成功？”


    李清宁愣住了。


    他们把老师送回家后就离开了，在坐车回家的路上，江阳说起刚才的她老师的叮嘱，“你还跟你老师说我打架。你唱歌的时候，你老师叮嘱和看我的眼神，我都觉得我是一个无赖了。”


    李清宁说：“架你都会打了，下一步就是无赖了。”


    江阳没等否认，忽然想到一句歌词，而且到了嘴边，“为何还喜欢我，我这种无赖，是话伱蠢还是很伟大？”


    “嗯？”


    李清宁想不到江阳嘴边冒出一句粤语，她的家乡就是说粤语的省份。


    不等她细问，她就明白了，这出自一首粤语歌，因为江阳在回想，还就回想起这一句，可李清宁已经听到这首歌在江阳的心声中唱了，“何必跟我，我这种无赖；活大半生，还是很失败；但是你死都不变心，跟我笑着挨，就算坏，我也不忍心，偷偷作怪……”


    歌声自嘲自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对待感情，他害怕承诺，真心欠奉。可仍有一个女人，对他死心塌地、百般包容、义无反顾。作为被爱的无赖，歌声中翻来覆去想问对方为什么你会爱我，我有什么值得你爱的。


    这显然不是江阳的真实写照。可江阳脱口而出的话，并非信口开河，李清宁知道江阳一直问，却又不敢说，在他自己的心里，他虽不是无赖，却也觉得一无是处，不知李清宁为何爱他，尤其在知道她身份的时候，他不敢问，因为忐忑，因为不知所措，因为一切。


    小男人的心总是那么敏感，就像青春期的少男少女。


    她靠在江阳怀里，“你帮我把头发盘起来吧。”


    江阳这个擅长。


    当初从小树林回去后，江阳认真学了，为此还买了一个理发师练手用的假人头。


    当时这家店正好搞活动，买一个人头送一个理发店的氛围灯。江阳拿到手以后，本着不用白不用，用上更身历其境的原则把氛围灯用上了。


    也是赶巧了。


    那天正碰到学生会干部查寝，一脚把门踹开，正好看到江阳在摆弄人头。他这一转身，手上拿的剪刀，吓的一身黑西服，颇有大姐头派头一群学生会干部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宿舍，为此江阳还写了一篇检查给学校。


    江阳那篇检查写的也挺逗的，文采斐然，大力称赞了学生会查寝踹门的良好传统，自我检讨了在不知道学生会干部什么时候查寝的情况下吓唬学生干部的行为十分不值得提倡，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从那以后，江阳在宿舍就成了远近闻名的托尼哥。


    现在托尼哥趁机盘了一个双马尾，然后非常满意的拍照和欣赏，自己老婆就是棒，可盐可甜又很酷，江阳就跟吸猫一样，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了。


    然而，有大姨妈在，一切心动止于心动。


    双马尾也就晚上哄一哄老公而已。


    早上李清宁长发盘起出的门。


    至于江阳，在周浩在小区门口接上他，打算去挑选拍摄场地。


    周浩昨天把演员都挑好了，甚至于短片中的狗，他都联系好了。


    本来对于拍摄场地，周浩打算选在影视城的，可那儿的生活和市井气息太假了，周浩还是觉得把拍摄选实景最好，这样才有那种很贴近生活的市井气息，拍出来的才又那个味儿。


    江阳问：“那你有地方选吗？”


    周浩还真有一个。


    他现在就带江阳去看，就在不远处，开车五分钟。


    江阳服气：“五分钟你还开车？”


    周浩：“懒惰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下到自行车拖拉机，上到飞机战斗机，哪样不是为了懒设计出来的？”


    “不会押韵别强押。”


    江阳说那是解放生产力，跟懒惰没什么关系。


    俩人抬杠都没抬几句，就到了目的地，这街道就在周浩家所在小区的外面，沿街全是做生意的，有摆摊的，有开店的，有卖早点的，有卖古董的，还有糕点，熟食等等。


    市井生活气息很浓厚。

 第五十九章 娘子

    江阳觉得这地方很好。


    但好归好，这地方拍起来沟通就麻烦了。


    周浩让江阳不用担心，他从小在这儿长大的，这沿街的店铺都是街坊邻居和发小，借他们地方拍个广告就一句话的事儿，他指着不远处的音响店：“看到没有，那是我兄弟开的。”


    他说要领着江阳过去拜一拜码头。


    这音响店装修很有二十年前的感觉，就一个小门面，上面是照片，左右两边对联似的贴着黄底儿的广告牌，左面是写了卖的品类：广场舞音响、家庭影院、网红、户外等音响，可以说是纵观古今，什么都有；右面是密密麻麻的音响品牌。


    刚到门口，他们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吵。


    “这歌唱得什么啊，听起来太别扭了。”


    “这歌碉堡了好不好，不合常理的和声和和弦、不合常理的旋律和律动和不合常理的配器，牛掰得不得了，我话撂这儿了，不喜欢这歌儿的是个人喜好，但说这歌儿不好的，绝对没欣赏水平。”


    “同意！这歌过场的吉他竟然用琵琶的轮指手法，太他妈的厉害了，就这一首歌啊，以后我就是大魔王的粉儿了。”


    周浩在门外就开口了，“上次听那什么《至死不渝》，你就不说是大魔王粉丝了吗？”


    他先进去了。


    江阳在后面。


    店门口一左一右放两个音响，一下子被小门面整得更窄了。


    江阳进去的时候，差点碰了。


    店里刚才说碉堡的人留着寸头，他是音响店的老板，招呼江阳，“哎哟，哥们，小心，这碰坏了你可赔不起。”


    周浩给他们介绍，“这我公司的小老板，别说你这破音响，就把你店砸了，人都赔得起。”


    江阳挤了进去，这店挺小的，“我有病啊，砸人家店。”


    “夸张，一种修辞手法懂不懂。”


    周浩又给江阳介绍店里的三位。


    留寸头的老板是郝仁，音响发烧友，门口的音响是十万听个响的价格，不过他为了做生意，广场舞音响也卖，可以说这小音响店里的音响藏龙卧虎。


    至于刚才要当大魔王粉丝，他留了一头长发，耳边打了个耳钉，他小名泡泡，是旁边酒吧小老板，还喜欢玩吉他，手里就拿着一把吉他。


    最后一位就是那个说“听着别扭”的兄弟，他刚理了个光头，发茬还在，他就是把唐波，还有昨天那些广告演员介绍给周浩的兄弟，周浩叫他“六儿”，他开了家选角工作室。


    郝仁问：“这就是你说的，你们公司的那位才子？”


    六儿觉得江阳挺帅的，“有没有兴趣当演员？”


    有时候一些剧组会专门招一些形象俊的群特，既要求要帅气，又要求身高，六儿觉得江阳特别合适，杵在那儿不说话都上镜，要是让人看上了，指不定群特还能发展成明星呢。


    “谢了，不过我没想过当演员。”


    江阳拒绝了。


    周浩也让六儿一边儿去，“当我面拉人，太缺德了。”


    他不要紧，“你当心他老婆把你公司买了。”


    他就是前车之鉴。


    郝仁说六儿求之不得呢，“就他那破公司，半死不活的，就靠你来生意了。”


    “谁让咱们是兄弟呢。”


    周浩问哥儿几个刚才在吵什么，“大早上的不上班，在这儿扯犊子。”


    “哎！”


    郝仁双眼一亮来了兴致，他让六儿和泡泡都别说话，“耗子，你听这歌儿怎么样。”


    他手边有一个音响，音乐很快响起来。


    前奏是吉他，江阳也听不明古典和民谣演奏方式的区别，就听这节奏很耳熟，就在江阳在脑子里回忆时，一句个子蹦了出来，“娘子，娘子却依旧每日折一枝杨柳你在那里……”


    “靠！”


    江阳呆立在原地，睁大双眼。


    这是天王最早的中国风《娘子》。


    音响中传来的是李清宁的声音，他不可能听错。但此时李清宁的声音有一种出奇的魅力，以至于江阳多了一种陌生感。她的声音或者说吐字的唱词儿本身就成为一种乐器，跟着这首歌律动感走。这深得周天王的真传，许多人听周天王歌会觉得在听外语，这种直觉很对。具体到这首歌上，他有别于常见的旋律跟着歌词和音调走，而是就是把声音也当做编曲中乐器一种，跟着旋律走，如果词儿不行，就把词儿拆了，破坏了，然后在跟着旋律走。


    李清宁的声音有一些冷和疏离，不刻意煽情却借助于歌声和旋律，把歌词所营造的苍凉、落寞、等待和孤独，甚至绝望的感觉营造了出来。


    江阳以前听不懂，后来听多了才觉得有点意思。现在听到李清宁的翻唱，那种有别于以前的惊艳再次冒出来，这还是他那个今儿早上刚分开的老婆吗？


    这嗓子。


    他在想，回去以后在切磋的时候一定要减少某些情趣了，保护嗓子最重要。


    “天涯尽头，满脸风霜，落寞，近乡情怯的我，相思寄红豆，相思寄红豆无能为力的在人海中漂泊……”李清宁刚一口气地唱出来，郝仁在柜台后面忍不住拍桌子，“卧槽，卧槽，卧槽！太牛掰了！”


    然而一曲终了，周浩眨了眨眼，“听起来怪怪的，没那么好听啊？”


    店主郝仁痛心疾首：“这旋律，这填词，你不觉得好？”


    玩吉他的泡泡跟着痛心，“这和声，这吉他的弹法与编曲牛炸了好不好，亏咱们还是发小，伱们跟我俩的差距太大了。”


    “同意！”


    郝仁和泡泡击掌。


    周浩觉得在装十三这方面，他们确实不如这俩，这话六儿同意，他们击掌。


    “你们俩商人就是庸俗。”


    郝仁问江阳觉得怎么样。


    江阳想了想，“好听。填词、作曲的人牛炸了。”


    这郝仁和泡泡同意，郝仁在想：“这才是玩音乐啊，这佚名究竟是谁？大才子啊。”


    周浩撇了撇嘴了，“我反正不喜欢，听起来太怪了。”


    “行了，这佚名爱谁谁。”


    他拿出手机，“既然大家都在，那咱们就——”


    众人看他，想听他有什么高见，周浩说：“咱们就来一盘游戏吧。”


    “大爷！”


    三个人不约而同拿出手机。


    江阳想老板都玩了，那他有什么理由不玩，不过在玩之前，郝仁打开了门口的音响，单曲循环《娘子》这首歌，“这玩起来才带劲儿。”

 第六十章 出山

    锦鲤工作室。


    李清宁跟霞姐，助理一起出了电梯。


    她上半身穿了一件宽松白衬衫，一条直筒裤，还把头发盘起来，戴大耳环修饰脸型，让她看起来既有精神，又把昨天双马尾的阴影抛之脑后，她老公的审美实在不能恭维。


    “宁姐。”


    助理汇报工作，昨天新歌发布后，网上对这首歌的评价很奇特。


    许多人说听不懂，听得拧巴，听得很怪，听得不抓耳，还有人觉得大魔王是闹着玩儿的。不止路人，就是在鲤鱼粉丝聚集的平台，都有许多人这么评价。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负面评价并不多，这得益于李清宁发的那条推推：“从佚名先生那儿听到一首好玩的歌，试着唱来听听，试听近一分钟，不喜勿买”，大魔王都这么说了，还买来给负面评价，那就是给自个儿找不自在了。


    但许多音乐人却给这张单曲十分高的评价。


    屡次在音乐综艺上说自己偶像是大魔王方圆：“这天马行空无处安放的才华，跪了！”他或许是见许多人说不好听，又连发好几条推推，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和声，不按常理出牌的旋律和律动感；不按常理出牌的配器，还有独特的唱腔分析了这首歌的牛掰之处。


    在大魔王告别后，公认为是大魔王继承人，同样是以民谣出道的木子李组合，在《送别》出来时，她们都没有太大动静，这次却连发两条推推：“大魔王！！”


    三分钟过后，“佚名大神！！”


    一位老一辈作曲人评价是：“天才之作！迄今为止听到的最成功的一首中西融合的曲子。”


    曾经在综艺节目中向大魔王道歉的乐评人陆平这次得意了，“卧槽，这首歌真他妈的厉害，从上到下没有用一件民族乐器，却颇有国风，太叼了。还有这歌词，我一看歌词就惊了，心想这是个什么玩意，立马连续听了十遍，歌词竟然还能这样写。看到没有，这些歌星你就得批评，就得鞭策，这样她才知道进步。”


    下面全是骂他的：“真尼玛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填词的是佚名，跟你鞭策没有半毛钱关系。”


    还有人问：“就是，这是作曲和填词的佚名厉害，佚名大神知道你是哪根鸡毛没蒜皮，佚名大神永远的神，他究竟是谁啊？”


    很多人都在猜这佚名究竟是谁，但肯定不是曾经的金童胡象，因为胡象发了一个推推：“《娘子》处处反常规而行之，从概念创新上讲，这是一部空前的作品。它的怪，只因为打破了我们听腻了的那些悦耳的套路，打破了我们的听觉习惯。”


    当然，最让歌迷们惊喜的是孟在行，他@李鱼，“这五年你闭关修炼了？不行，扶我起来，我也要写歌！我也要唱歌！”


    孟在行在大魔王消失后不久，就转战电影很少写歌了，这五年间只出了一张专辑，还大都是他的电影主题曲，这种为电影定制的歌曲，有一种命题作文的意思，自然不够才思信马由缰的来得好。许多人觉得天王堕落，是电影分走了精力。也有人觉得天王在失去大魔王这个对手后，高手寂寞，觉得没意思了，所以在唱歌上就敷衍起来。


    这两种论调还吵过一段时间。


    现在答案出来了。


    面对大魔王的挑战，天王终于要出山了！


    “原来天王对大魔王是真爱啊！你让天嫂怎么办。”


    “难道又能看到五年前的双王之战了！”


    “好激动！”


    那时候的双王之战，一格比一个狠，捎带着粉丝们之间也有一段战斗的光荣岁月，许多人不由地怀念那段青葱华年。


    李清宁对这些舆论早有预料。


    她发这首歌真的是出于好玩，就像胡象说的那样，这首歌有许多反常规，这让习惯了在常规中打转的人一听，哎呦，很有趣啊。就跟钓鱼佬经常空军，偶尔钓了一条五斤以上的大鲤鱼，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全村人分享一样。李清宁就想跟人分享，然后才发歌的。


    李清宁又问：“销量怎么样？”


    助理说销量在预料之中，还算不错，这首歌的不抓耳是相对于周天王别的歌而言，有大魔王的号召力在，又有那些音乐人的追捧，这首歌的销量还是不错的。


    李清宁这就放心了。


    她刚进公司，见苏珊已经在待客室等着了。


    助理说她们从公司出发去接李清宁的时候，苏珊就已经在公司门口等了。


    苏珊这次真的带着满满诚意来的。


    正好陈姐过来，李清宁问陈姐，“你家那口子怎么说？”


    陈姐看了一眼待客室的苏珊，“待会儿过来谈，不过我觉得，咱们先跟苏珊谈吧。”


    他老公的出版社主营国内，对国外两眼一抹黑。


    李清宁迟早要和苏珊谈。


    李清宁若有所思，诚意是做出来的，不是说的。


    江阳在国外从《查令十字街84号》作者成了整理者，这就是一个炸弹，迟早成为棘手的事儿。而国外出版社的借口是说，代理商传达信息有误，让他们误以为佚名是不想透露姓名的整理者，这借口根本站不住脚，而且他们也不打算改正。


    李清宁不喜欢这些扯皮，也不希望炸弹炸在自个儿手上，既然苏珊带着诚意来的，李清宁就建议先发制人，让他们起诉那家出版社，而且这本来就应该是他们应当做的。


    李清宁让陈姐去谈。


    苏珊那边几乎稍一犹豫就同意了，正好徐光正带人来谈，这俩家出版社是各有千秋，苏珊出版社以译文为主，在国外有资源，而徐光正以前是负责童书的，他们出版社在国内童书有优势，最终商量的结果同《查令十字街84号》的结果差不多，苏珊拿到了国外代理权。


    苏珊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她早托人打听过了，徐光正是李鱼经纪人陈姐的老公，陈姐是李鱼身边的老人了，从李鱼出道开始就在带李鱼，所以能从这层关系里把国外代理权拿走，她觉得这就不容易了。


    她赶回到公司。


    现在罗贝妮那边是深夜，苏珊不便打电话给她，但还是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先把文档发到了罗贝妮邮箱，顺便还把要起诉那边出版社的计划说了。


    她大致明白李清宁什么打算，官司成不成的不重要，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最重要。为此，她让运营官方推推的工作人员就他们打算起诉国外那家出版社发了一则公告。


    这公告现在挺不起眼的，他们推推账号关注的粉丝本来就不多，顶多就是国内的人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儿而已，一时间并没有掀起什么大的动静。

 第六十一章 水煮鱼

    “救我，救我！”


    “你且死去，看我给你报仇！我去，他们中路怎么来了，中路怎么不给我信息啊。”


    “废话，你追到中路眼皮子下面了，他想不来都不行。”


    周浩让他们别吵：“守住，守住，等江大神带咱们飞。”


    江阳：“飞你大爷。”


    这四个大爷年纪忒大，反应忒慢了，江阳根本带不动。


    伴着失败的红字儿出现，他们的五连败落下帷幕。


    六儿放下手机，“郝仁你这歌儿不行啊，不够热血，打不起精神，燃不起斗志。”


    江阳让他别怪歌儿，“歌是好歌，菜的是人。”


    周浩同意，“就是，最菜的就是你，你还好意思找借口。”


    长头发的会弹吉他的泡泡觉得他们仨都菜，“大神，改天咱们双排，一起上分。”


    周浩让他滚一边去，“抢人头然后送波大的，你好意思说别人。”


    他和大神才是黄金搭档搭档，上分如喝水，在高端局都所向披靡。


    “最菜的是郝仁！”泡泡反驳。


    郝仁不同意，他说最菜的是周浩，几个人争来争去，最终决定再来一把，死的最多的待会儿请客吃饭。


    郝仁看了一眼时间，“你们先玩，我打个电话。”


    江阳他们四个开始玩，泡泡低着头说：“郝仁，又给你那小演员打电话呢？你说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每天定时定点的请安，什么忙，在拍戏，全是忽悠伱的，你就是个备胎。”


    郝仁打了电话，那头没接通。


    “你懂个屁，她都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郝仁继续打电话。


    六儿嗤之以鼻，“睡了吗？”


    郝仁觉得他太庸俗，“哪有那么快，刚确认的关系。”


    周浩下定义，“什么都没捞着，那就是备胎。”


    江阳问：“要是上来就让你捞着的呢？”


    周浩想了想，“那就成我备胎了。”


    “贱！”


    郝仁三个人不约而同的鄙视周浩。


    电话还是没打通，郝仁放下手机，“怎么不接电话啊？”


    “忙！”


    泡泡调侃他，“哪回不都是这借口，你还真信。”


    郝仁觉得当演员，忙点儿也正常，“哥们是过来人，给你们这四个单身汉——”


    江阳：“我结婚了。”


    泡泡：“大神不愧是大神，不止游戏里大神，游戏外也是大神。”


    郝仁让他们别打岔，他正要说人生大道理呢，“追姑娘，尤其追颖儿这样漂亮，身材好，喜欢阅读、摄影和旅行，有气质的姑娘，一定不要先想自个儿是不是备胎。我告诉你们啊，就颖儿那性格，她绝对不会养备胎。碰见这样的女孩，你必须得全力以赴的奔赴你的幸福，不能有一丝丝犹豫，你要因为是不是备胎给耽误了，那你可能就会失去这一辈子的幸福。”


    六儿摇头，“舔狗的自我欺骗。”


    郝仁放弃说服他们了，“算了，你们这些单身狗不懂，江大神肯定懂我。”


    江阳刚拿了个双杀。


    他抬起头，“我？我老婆追的我。”


    “哈哈。”


    六儿笑郝仁，“你跟江大神不是一个境界的。”


    这一盘赢了。


    最菜终于尘埃落定，一致认为是没有加入的郝仁，让郝仁请客吃饭。


    郝仁没意见，他问江阳喜欢吃什么，“别看这一条街的门面小，其实藏着不少好吃的，我们哥儿几个从小在这条街上长大的，照样吃不腻。”


    江阳问有没有做鱼好吃的，“我老婆喜欢吃鱼，咱们去尝尝。”


    “看到没有，幸福就得这么追。”


    郝仁不忘教育三个兄弟。


    六儿无情的揭穿他，“快得了吧，人是疼老婆，你是舔。”


    不过，江阳还真碰着了。


    在泡泡小酒吧的对面，有一家“川人居”的小饭馆，饭馆的老板兼厨子兼老头，他是泡泡的邻居，他在川驻京办当了三十多年的厨子，现在退休开了这家小饭馆。


    他的水煮鱼做的十分地道。


    在没退休前，他所在驻京办被公认的京都水煮鱼第一。


    江阳听说过，李清宁也说那儿的水煮鱼不错，可惜后来味道不正宗了，有点儿名不副实。


    “那就因为老爷子退休了。”


    郝仁贱兮兮的友情提示一下，“老爷子一天只做八桌水煮鱼，得提前预约，咱们现在过去就能吃，你得感谢泡泡，老爷子以后可能是泡泡后爸。”


    “滚你大爷的。”


    泡泡让他住口，不过看泡泡打闹的架势，他不反对这门婚事。


    他们一行人收拾了，带上店门向川人居去。


    川人居就在不远处，店在台阶上，店面很小，招牌不起眼，很容易忽略，店里只有四张桌子，收拾的很干净，周浩后来说这都是泡泡他妈收拾的，伯母有轻微的洁癖和强迫症。


    他们进去的时候，大爷和伯母在看电视。


    伯母听到动静回过头，见是泡泡带头，“又来吃白食了？”


    泡泡委屈，“你不回家做饭，我上哪儿吃去？”


    伯母一听这话就来气，“我上辈子欠你的，你奔三儿了，还天天找你妈要饭吃，你个妈宝男！我告诉你，你再不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我把你那破琵琶劈了烧柴！”


    泡泡提醒她，“那是吉他！”


    伯母不愧在川菜馆工作的，就是火辣：“你要能让吉他给我生个孙子，我叫她妈都行！”


    周浩低声：“看到没有，当妈们的绝技，什么都能扯到催婚上。”


    伯母耳朵很敏锐，“你们几个大光棍整天厮混在一起，能混出个好来？别到时候出了心理问题。”


    听着话，伯母担忧的主要是性取向问题。


    泡泡为了证明他们不全是打光棍，把江阳推出来，“我们有结婚的，喏，这我新交的朋友，耗子公司的小老板，他结婚了，他老婆想吃水煮鱼，我们推荐他来尝尝王伯的手艺。”


    伯母这才看见江阳：“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子？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


    眼见他妈又是一顿说教，王伯站起来，“想吃水煮鱼啊，我这就去做。”


    伯母说：“预订出八桌，鱼不够了。”


    王伯说给送鱼的打电话就是了。


    江阳忙说：“伯父伯母，能弄两条吗，晚上我想带走一条。”


    江阳这句伯父伯母叫的王伯心花怒放，“好好好，没问题。”


    伯母笑盈盈的左右看江阳，“难怪那么早就结婚了。这孩子，这模样，这品行，一看就是好孩子。”


    她白了泡泡一眼，“怎么不早点把——”


    “江阳。”


    江阳忙自我介绍。


    伯母越看越喜欢，“不早点把阳阳带回来，介绍给你妹妹多好。”


    泡泡很无辜，“我今天刚认识他好不？”


    他祸水东引，“要怪就怪耗子。”


    周浩：“我——”

 第六十二章 签名

    “怪谁？”


    一个姑娘走进来。


    她上半身里面是一个吊带，外面是一身宽松西装，下半身皮短裤，余下的是大长腿是有纹路的丝袜。


    这是泡泡的妹妹，名字叫沫沫。


    她见到郝仁几个，自动过滤了她妈对她这一身打扮的吐槽，拉一张桌子坐过来，还让泡泡一边儿去，坐到了郝仁的身边，正好面对江阳，“哎，这帅哥是谁啊？”


    郝仁让她别打江阳的主意，“人都结婚了。”


    沫沫撇撇了嘴，“你当我成什么了，泰迪啊？”


    几个人在店里跟在自己家一样，在等鱼的间隙，他们拿酒，进厨房端菜。王伯作为驻京办的大厨，拿手的不止水煮鱼，还有燃面，辣劲儿又上头又爽，超级香，江阳一口就喜欢上了；白肉也特别好吃，入口以后一嘴的肉香味。水煮鱼很快上来，滚烫的油烘托着香气逼人，江阳不如李清宁懂鱼，他吃了一口就觉得好吃，但怎么好吃又说不上来。


    在吃鱼时，郝仁问他们谁能弄到大魔王的签名，六儿和周浩都跟娱乐圈沾边，“哥儿几个帮帮忙。”


    泡泡：“你今天刚粉上大魔王，就要签名了？”


    郝仁说给她女朋友要的，“颖儿是李鱼的粉丝。”


    沫沫鄙视，“你这女朋友鱼都不吃，好意思说是大魔王粉丝？”


    伯母正好端菜出来，“大魔王？哎呦，她唱歌真好听，尤其那首《鱼鱼鱼》，卖鱼的都放那首歌，一听就让人馋，我还让你王伯放呢，她是谁女朋友？”


    “伯母你听错了——”


    郝仁问江阳举手要什么，他正好守着饮料区。


    江阳说来一瓶牛奶解辣，郝仁递给他一杯甜牛奶。


    六儿说：“大魔王是谁，顶级大明星，咱们能认识这大腕？”


    他建议郝仁找沫沫签个字得了，“你就说是大魔王签的，她还能找大魔王确认去？”


    沫沫跃跃欲试：“哎，这主意好。”


    江阳想了想，“要不我给你整一个？”


    郝仁说不要了，“假的迟早有拆穿的一天，颖儿要知道我骗了她，到手的鸭子也能飞了。”他现在宁肯什么不错，也不能出错。


    江阳和周浩玩了一上午，下午开始忙了，他们把街道、店铺、早点摊等一一确认和沟通了，周浩又去街道报备了，还把公司的摄影和助理张琦叫过来对了脚本，找好机位。


    江阳无所事事，就在郝仁的音响店看着。


    在四五点钟的时候，一辆轿车停在音响店前，泡泡瞅了一眼，“嗬，好车啊。”


    江阳瞥了一眼，他家也有一辆，不过在车库扔着没人开。


    他又不会开车。


    接着，车上下来一个女人，穿一身白色连衣裙，手里拿着一个手提包，笑起来温婉动人，这女人就是郝仁的女朋友颖儿，她下车以后，把额前的散发抚到耳后，朝车上的人摆手。


    泡泡愣了一下，回头看郝仁。


    车上的人打声招呼，开车离开了。


    郝仁迎了上去，“那位是——”


    “我朋友，顺路把我带过来的。”


    颖儿环顾四周，“你那位拍公益广告的导演朋友呢？”


    郝仁指给她在街角忙碌的周浩。


    颖儿嗔怒的拍郝仁胳膊一下，“有当导演的朋友，怎么不介绍给我。”


    郝仁受宠若惊，“他就是一个小导演，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接到了京都电视台的公益广告，我帮你问过了，他这广告用不到漂亮姑娘。”


    颖儿有些遗憾，不过这次没有机会，下次还有机会，他们晚上可以吃一顿饭认识一下。


    “得。”


    泡泡回头对江阳说，“郝仁逃了中午的单，下午还得请。”


    江阳站起来，“那你们吃好喝好啊，我得回家了。”


    他摆手告别，去川人居拿水煮鱼了。


    江阳拎着打包好的水煮鱼回到家的时候，李清宁已经到家了，她回家后换了一身清凉的衣服，上半身是一字领的小背心，下半身是一条短裤，露出一截大长腿，正坐在沙发上，一面给脚上指甲涂指甲油，一面打电话。她听到江阳回来后，抬头告诉他，“我从庄眉的店里给你拿了你喜欢吃的汉堡。”


    江阳自从去过庄眉的餐厅后，对她那儿的汉堡就念念不忘。


    “她回来了？”


    节目在录制中，庄眉一直在蘑菇屋盯着，挺长时间没见她了。


    “嗯。”


    李清宁下午跟她吃了一顿饭。


    “吃饭了？”


    江阳把手里打包的鱼提了提，“那看来这水煮鱼没人吃了。”


    “什么？”


    李清宁站起来，走到江阳身边，扫了一眼后，“行了，老许，伱自生自灭吧，我老公给我带水煮鱼了，就不奉陪了。”


    “李清宁！！”


    许凡在手机那头还抗议，李清宁这头已经挂了电话。


    她接过水煮鱼，打开闻了闻，“嗯？”


    她拿一双筷子尝一口，“咦，这味道跟以前那家驻京办的一样，他们换厨子了，你从哪儿买的？”


    江阳把他碰见王伯的事儿说了。


    “不错。”


    李清宁招手，让江阳过来。


    “怎么了？”


    李清宁向前一个平a，让江阳倒在沙发上，她居高临下的亲下来，水煮鱼的香中还有一股淡淡的甜，江阳贪婪的搜刮着，这世上在没有比这美味的了。


    许久后。


    “赏你的。”


    李清宁嗓音有磁性。


    江阳问她：“亲戚走了吗？”


    “行了。”


    李清宁拍下江阳的头，让他安静下去，现在吃水煮鱼要紧。


    江阳拿了汉堡坐在李清宁对面。她虽然很喜欢吃鱼，但最终还是就吃了几口解馋，李清宁说她得保持身材，就刚才那几口已经是破例了，最后这些水煮鱼还是归了江阳。


    在江阳吃水煮鱼时，罗贝妮让闹钟吵醒了。


    她闭着眼摸床头，想要关闹钟，却不小心把酒杯打翻了，酒杯里还有她昨天没喝完的红酒，一下浇到了床上，顺便把罗贝妮浇醒了。


    她坐起来，望着床上地污渍，还有床尾和床下散落的衣服，她已经很久没有打扫屋子了。这一刻，望着白床单上，红酒的那异常醒悟的污渍，她觉得这就是一个赤裸裸的嘲讽。


    嘲讽罗贝妮的邋遢。


    罗贝妮以前就很邋遢，她在家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收拾家，总觉得一收拾，时间就过去了，又有大把时间浪费了。她前夫让她收拾，她也是以工作为由推脱，最后都是前夫周末时在家休，但她也很不喜欢前夫收拾家，因为那样她根本不能专心工作，总觉得应该去帮忙。


    现在好了，没人收拾了。


    她回过头，那红酒渍还在嘲笑她，它晕染成了恶魔的样子。

 第六十三章 新书榜

    罗贝妮怒了。


    她掀开被子，上半身是长款t恤，把下半身的内裤遮住了。她把窗帘打开，让阳光尽情的照进房间，然后打扫起来。她把床单、脏衣服全丢进洗衣机，把干净的衣服叠好放起来，再把碗筷洗了，地拖了，桌子上的东西和书一一归类。


    等她忙完这一切的时候才方发现用了一个多小时，而房间不说焕然一新，但相比刚才是大变模样，而平常她借工作之名在网上冲浪，虚度的时间也比这多。


    她泡了一杯咖啡，坐在办公桌前，望着整洁的桌子和屋子，头一次觉得还不错。


    罗贝妮忽然有点儿明白自个儿以前犯的错误了。


    她没有把生活和工作区分开，让回家和出去工作都缺少了边际和仪式感，从而把生活和工作搅乱在一起，最后什么都耽误了。


    或许——


    她应该出去工作的。


    罗贝妮这么想着，顺手打开国外最大的两家图书网上商城，其中有一家是巴诺书店的网上书店，《查令十字街84号》在书中曾鄙视过这家书店，说这家书店全是一些让小鬼们涂得连七八糟的邋遢书。可这家店现在可了不得，是第二大网上书店。


    现在的实体店生意的确不好做了，罗贝妮买书也多选网购。即便在《查令十字街84号》的点火，各路大v引领下，最近又掀起一股对实体书店怀念和逛的风潮，可书籍销售的大头还在网上书店。


    她浏览了一下榜单，《查令十字街84号》风头无二，现在已经挤占了书店新品排行榜的榜首，这可是一个了不得的成就，是头一本经由罗贝妮的手出版，然后得到大众欢迎的书。


    虽然这也是头一本她经手在国外出版的书。


    不过，就是由她翻译的，在国内出版的翻译书籍也没有达到过这样的成就，偶尔进过前十，前五，那也是因为翻译的书太过出名的缘故，跟她本人没多大关系，她的水平不拖后腿就谢天谢地了，在国内对翻译水平挑剔还挺多的，她可不想留下骂名。


    而《查令十字街84号》，这本书，它在国外是没有一点知名度的，现在走向辉煌她也参与了，何况还是一本华语书，这种成就感真的是无与伦比的骄傲和自豪。


    这本书也是她自从离婚以后，在这段黯淡无光的岁月中，唯一的阳光和盼头了。


    现在，这本书崛起了。


    罗贝妮望了望四周的明净，“或许我也应该换一种生活方式了。”


    她目光又回到网站，现在书在两大网上书店新书排行榜都是榜首，至于能不能挤进畅销榜，罗贝妮就不抱太大希望了，这本书只能算是一本中等规模的畅销书，能在新书榜榜首，那也是同期没有竞争对手的缘故。可想要进畅销榜，那不仅得是顶格的畅销书，还得日积月累才行。


    或许，这一阵风过后，《查令十字街84号》就让人遗忘了。


    所以畅销榜，罗贝妮是不敢想了。


    她关闭网站，打开华语音乐网站，打开关注歌手李鱼。


    罗贝妮最近一段时间迷上了李鱼，以前她听英文歌的，偶尔也听华语歌，会听到一两首大魔王的歌，但没有那么迷，她迷上李鱼缘起还得是《查令十字街84号》，在翻译这本书时，她因为各种因素烦躁进不去状态，翻译成华语轻车熟路，但翻译成英文，即便这本书在书写时翻译腔就有，但她还是觉得别扭。


    这时候，她突发奇想，这本书既然是写个大魔王的，那就了解一下大魔王吧。李鱼的新闻很少，从出道时就很少，想要了解她只能通过她的作品，她就听起了李鱼的歌。


    她听的第一首是《送别》。


    这首歌是她近期最火的歌，无论在销售榜，金歌榜还是什么别的榜单，这首歌都在榜首，可以说横扫更大榜单，任何想听大魔王的歌，都绕不开这首歌。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在异国他乡之处，在孤苦伶仃之际，罗贝妮只听到这一段，整个心门就像闸门被炸一样轰然打开，泪水止不住的宣泄出来。


    她记得父母送她离开故土时的不舍和牵绊，记的他们不知女儿将归向何处的彷徨，记得他们故作欢笑叮嘱的勉强，那时晚风吹，那时笛声残，那时夕阳在山外山，那时她的心在天外天，那时的她一心想看山外的景色，那时的她舍弃了一切来这儿，以为得到了一切。


    可现在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


    那天，罗贝妮在屋子里给一个人哭，哭的胃疼，可还是止不住的哭。最后泪哭干了以后，心里的郁结也慢慢打开了。这是她惊奇的发现，李鱼跟她同样生活在南方，她出道时民谣所唱的那一切，那嬉笑的、怒骂的、快乐的、忧伤的、迷惘的、坚定的、愤怒的、悲怆的、讽刺的、滑稽的、绝望的关于城市和小巷的一切，竟都是罗贝妮现在所怀念和亲切的一切。在她的歌声中，罗贝妮回忆起了很多很多，很多。


    也从那以后，她喜欢上了李鱼的歌。


    罗贝妮刚要全部播放李鱼的歌，忽然发现她上新了。


    “娘子？”


    罗贝妮嘀咕，在看到作曲和填词后，她毫不犹豫的点了购买。


    佚名的含义有很多。


    但在大魔王身边，罗贝妮相信佚名的含义只有一个。


    她跟佚名虽未谋面，但他写的书写到了罗贝妮的心里，他作曲的《送别》唱哭了她，怎么也算半个知己了，这点支持还是要有的，这还有助于她了解这位大魔王身边的人。


    然后第一遍的时候，罗贝妮听得格外怪异，作曲多用爵士乐和弦，她听得多，知道一些，可出来的却是大西北荒凉风沙，戈壁大漠，孤零零村落的国风味儿。


    听得不抓耳，但有点儿意思。


    她又听了一遍，然后又听了一遍，接着再听了一遍，最后干脆看起了歌词，然后她觉得无论唱的大魔王，填词的佚名都太牛了。


    尤其这歌词——


    她很难想象是写出《查令十字街84号》的人写出来的。


    单曲循环这首歌，罗贝妮打开了邮箱，开始处理手头的工作。

 第六十四章 扎心

    在罗贝妮的邮箱里躺了好几封未读邮件。


    她在剔除广告、信用卡和日常询问海莲相关信息的邮件后，打开头一封，


    这一封是英文邮件，一家法国出版社想要购买《查令十字街84号》的法语出版权。这在罗贝妮的预料之中。她估计之后还会有德语，日语等尝试着来谈这本书的版权。


    在一本书火了后，就会有出版社来尝试谈书的版权，就算暂时不出版，把版权握在手里，那也是占位，打击了竞争对手。倘若谈不拢，慢慢谈就是了。


    她所在的出版社也是如此。


    在英语市场上出了一本畅销书，要是觉得不错，或者在华语网络上有动静，他们就会去尝试着接触，如果竞争对手少，价格合适就先买了，然后着手安排申请书号、翻译等事。


    但出乎罗贝妮预料的是，买这本书法语版权的是代尔出版集团，这家出版集团挺出名的，在法语界里是数一数二的出版集团，刚收购了美独立出版社漫步者。


    这么一家厉害的出版社看上了《查令十字街84号》，这让罗贝妮不由地有点儿兴奋。


    好吧，不是有点儿，是挺惊喜的。


    海外出版权全在苏珊的出版社手上，他们有专门的海外版权采购经理，罗贝妮为了推销这本书，又恰好在英语出版界有人脉才兼职了这活儿，现在不用了。


    她回了客户一封封邮件，又把邮件推送给了版权经理，让他们去接洽。


    至于第二封就有点儿意思。


    这是一家影视公司，他们想要买《查令十字街84号》的影视改编版权。这惊喜比刚才的惊喜还大，影视产业啊，相比于出版业不景气，影视产业影响力可不小。倘若真能改编成影视，还成功了，那这本书挤到畅销榜里也不是不可能。


    只可惜影视改编权不在出版社手上。


    罗贝妮回复了他们邮件，又把邮件转给了苏珊，让苏珊转告李鱼，这得李鱼他们谈。


    正好下一封就是苏珊的邮件了。


    她打开后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起诉”，“律师”等几个字眼，让她的心猛地一跳，没办法，她刚经历了一场离婚官司，最怕的就是看到这些字眼。


    不过，在看到官司的内容后，觉得这也在情理之中。


    这一本书带来的版权收益，李鱼不大放在心上。出版社的骚操作为名誉带来的损失才是她现在最看重的，所以李鱼那边要出版社一个公开的更正和道歉。


    罗贝妮想，这事儿终究是她也存在过错，因为生活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及时跟进和纠正，在出版社宣传和出版了，她才发现出版社搞了这么大一错误。


    看来还得去见律师。


    等把这事儿斟酌定后，罗贝妮才重新看这封邮件，然后发现这封邮件关于官司就一段，而别的全部在夸一本书，把这本书说的天花乱坠，把书名遮住，罗贝妮都以为在说名着。


    关键这本书是佚名写的。


    就那个罗贝妮刚才在夸的佚名。


    罗贝妮心动起来，她打开文档，正要看，又觉得不对，拿出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在桌前，这才开始鼠标下移。这本书的开头很特别：“献给我的孩子献给这世界所有的孩子，以及大人（所有大人最初都是孩子）”。


    这是献给自己的孩子失败了？


    但愿只是虚惊一场。


    她在心里祈祷一声，鼠标继续往下，这时候她还不觉得，但在她看到“六岁那年，我在书上看到一副很精美的画——”这一段的时候，罗贝妮恍然，这是一本童话书。


    难怪要献给孩子。


    罗贝妮有些失望，不是说童话书不好，而是她把期待值放到了爱情这类的故事上，《查令十字街84号》上那或有或无的情，那始终未见一面的遗憾，虽不一定是爱情，但同许多伟大的爱情故事终究是遗憾一样，很撩拨人的心弦。


    然而，佚名这风格转变之快，差点闪了她的老腰。


    何况，罗贝妮本身也不是童话的受众。


    她继续下翻，看到了那副手绘的画，看完了这简短的一章，看到了对成长的批判，忽然觉得有点意思。她是翻译，这章最吸引她的是文字很干净，甚至于纯净，读起来自然亲切，用明白如话的语言讲述了意味深长的内容，让人觉得这童话并不幼稚，而且好读。


    罗贝妮喝一口酒，为之庆贺，然后端正坐姿继续看下去。


    这本书写的很有章法，深谙古典戏剧的叙事结构。开头铺垫；中间几章是主人公同小王子的相遇和互动，这属于发展，在这一阶段，作者从绵羊、小王子居住的星球、面包树构筑了一个独属于童话的世界。


    不过——


    罗贝妮渐渐看出了名堂，这本书绝不独属于童话。


    在第四章中，她看到b612号小行星被土耳其某位天文学家发现时，佚名写这位天文学家在国际天文学大会上展示了他的发现，但没人相信他，后来穿上了欧式服装再讲述时，这次每个人都接受了他的证据。


    罗贝妮眨眼，这有点儿像是在讽刺《查令十字街84号》的出版啊。许多出版社在听到这本书是国人写的，干脆看都没看，后来误认为是整理的西方人信件反倒火了。


    有趣。


    罗贝妮饮了一口酒。


    这本书看到现在，有一种诗意的忧郁和淡淡的哀愁在笼罩，让她觉得不对劲儿，又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儿来。


    她想这只是一本童话书而已，难道还能来个生离死别让人破防？


    那佚名也太不是东西了。


    此处对大人，对世界的调侃挺轻松的，值得喝一口。


    然后——


    “四十四次日落的悲伤。”


    还行。


    “如果有人爱上一朵花，天上的星星有亿万颗，而这朵花只长在其中一颗上，这足以让他在仰望星空时感到快乐。”


    有一丢丢扎心。


    罗贝妮觉得味儿不大对了，酒喝起来也酸了。


    她当初离开故土来这儿，就是因为前夫这朵花儿而踏足此地觉得很快乐。


    然后，罗贝妮看到了傲娇、敏感而虚荣的玫瑰折磨小王子。


    她手握住酒杯不动了。


    玫瑰和小王子，像极了她和前夫。


    她傲娇，不轻易说爱，明明在乎对方却从不说出口。


    她敏感，因为在家工作不接触外人，没有自己的交际圈，所以期盼前夫时刻陪在她身边，以至于他的每次外出，每次加班，每次请客吃饭都要胡思乱想，都要找各种理由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却不说她想让他早点回来，而是等他回迟了，心里有气了，阴阳怪气的折磨他。


    明明需要而不说。


    明明可以忍受孤独，只是不能忍受我们在一起时，你不在身边的孤独而不提。


    她跟这朵玫瑰何其相似，就是分开，她的分开也像极了小王子和玫瑰的分开，虚荣，不低头，哪怕闹的遍体鳞，一地鸡毛，也要证明在这场婚姻的战争中，她是胜利者。


    然而，一场失败的婚姻，又怎么可能有胜利者呢。


    罗贝妮把酒一饮而尽。


    扎心。


    太扎心了。


    她明明看的是一本童话！


    佚名根本不是东西！


    太不是东西了。

 第六十五章 恩宠

    小王子离开了。


    罗贝妮在扎心中再次回到童话中，遇见了国王、虚荣的人、爱喝酒的人、做生意的人、掌灯的人和地理学家。这一段看似在批判他们这些大人各有各的荒唐。


    然而罗贝妮看出了小王子和作者对这些人的怜悯，国王的孤独，虚荣的渴望，酒鬼的忘而不得，生意人虚无的占有，掌灯人的周而复始和地理学家的纸上谈兵。长大是不断困住自己的过程，或权势，或荣耀，或记忆，或钱财，或规矩，或知识，或……


    有时候谁也说不清这些重要还是不重要，反正拴住了，长大了，就这样吧。


    罗贝妮扎心缓解了许多，又品评起来。


    然后，在小王子发现玫瑰花园，发现他的玫瑰不是独一无二时，狐狸出现了，他告诉了小王子什么是驯养后，罗贝妮有一种头发竖起来，头皮发麻的感觉。


    “这——”


    她半口酒在喉咙，不下咽，也吐不出来。


    她思考过很多次什么是爱情，尤其在离婚的那段时间，是理解，是付出，是同甘共苦，是肉欲，是欢娱还是其他，她都没有得到很满意的答案，然而让她猝不及防的是，她在一本童话书中看到了，“你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个小男孩，和其他千万个小男孩没有什么区别，但如果你驯养了我，这样的话我们才会需要彼此，你对于我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原来是驯养啊。


    驯养让他们变成了彼此独一无二的存在。


    也正如狐狸所说，如果让自己被驯养，就难免会流泪。但在分开时，至少得到了小麦的颜色，这一段日子并不是毫无意义啊。


    罗贝妮恍惚。


    她望了望四周，是啊，这一段日子并非毫无意义。


    那段时光她是幸福的，欢快地，他们曾在落日走过长街，看过感恩节游行花车，他们曾逛遍大半个城市，、一起打造了这个家。是他，让这个对她而言陌生，甚至有些可怕的城市，渐渐熟悉和喜欢，渐渐地跟鱼生活在水中一样自如。就是她走上翻译这条路是他鼓励的，她现如今的这一切都是他和她的相互成就，这不就是那一段时光的意义吗？


    狐狸说：“看东西只有用心才能看得清楚。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罗贝妮的心又被扎了。


    这次扎的很深，很疼。


    在小王子以一种悲伤的方式离开地球时，她没有伤心，因为她的小王子也离开了。书中的小王子或许会回到玫瑰身边，而她的小王子已经彻底走远了。


    相遇不一定有结果，但一定有意义。


    她就像那只狐狸，应该感谢他带给自己的那一段时光才对。


    她彻底释然了。


    她望着窗外，看着林立的高楼，希望她的小王子在某栋楼上笑，那对于她来说，就好象所有的楼都在笑，她将会拥有会笑的城市。


    她拿出手机，点开聊天软件中置顶的那个头像，输入书中一段话：“我当然爱你，没有让你感觉到，是我的不对，请原谅我。祝你幸福……”


    中午了。


    罗贝妮关了电脑，穿了衣服，走出公寓，去了她最喜欢的餐厅。她今天要忙的事情很多，她要去找律师，去拜访另一位知名的译者，请他来翻译这本书，她本领微末不行。然后，她还要去找个培训班再学习，还要去出版社在这个城市的办事处，她要去那儿上班。


    至于名为童话的小王子——


    扎心的佚名不是人。


    “嗯？”


    李清宁抬起头，把神思从灵感中抽离，在听到有人要购买《查令十字街84号》影视改编权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本书在海外这么大动静呢？


    陈姐再次肯定，“苏珊刚来的电话，她把对方联系方式转给我了。”


    “哎。”


    陈姐调侃，“你这海外还没火呢，你老公先火了。”


    李清宁的歌也出过海，巅峰时期在美tb榜挤进去前四十，但这记录随后就让天王打破了。在英国uk榜那边，李清宁倒是压过天王一头。不过这成绩就巅峰时，是他们俩斗嗨了，都憋着一股气弄出来的，她的歌终究水土不服，文化隔阂也在，就辉煌了那么一次。


    何况这辉煌根本不算什么，前面同期还有三十多位呢。


    当第一位才算能耐。


    可惜大魔王创业未半而中道退休，天王也不务正业去摆弄电影了，还尽演一些大片，以至于现在无论粉丝还是路人，“大片有天王，狗都不看。什么，有主题曲，那吐血也要支持。”


    至于黑粉。


    能正大光明黑天王而不去买票支持的，算什么黑粉。


    不过，李清宁的歌在海外让人翻唱火的不少，日语、韩语都有，英语翻唱的也有，那些歌多是李清宁自己创作的，所以曾跟一个海外版权经济公司合作。


    后来李清宁退隐了，可合作关系还在，只是没生意可做，所以等同于无。


    这事儿当初是陈姐负责的。


    李清宁问：“他们也做影视版权吧？”


    “是。”


    陈姐说这家公司还挺大的，业务广泛，主要在韩日那边，曾跟李清宁合作的是个经纪人是个南朝人，挺精明能干的，英文名字叫安迪。


    李清宁跟她合作不错，可以继续合作，为了出现纰漏，可以先咨询下律师和同行，就是苏珊，他们应该也懂一些吧。


    陈姐比划一个ok，让李清宁放心交给她。


    她问：“江阳呢，这几天不见他过来。”


    李清宁很无奈，“拍广告呢，昨天打篮球还把手指头挫伤了。”


    “对了。”


    李清宁让陈姐把周五的飞机换成高铁，“江阳喜欢坐火车。”


    陈姐提醒她，“《向往的生活》拍摄地在湘南。”


    邀请李清宁去参加节目录制的事儿在节目最初就说好了，文老师也邀请过江阳，上次庄眉回来，定到了这周五，也就是明天。


    “多花一点时间而已，早有几个小时就有了，没事儿。”


    陈姐让人去办，“你就宠他吧。”


    备受恩宠的江阳，坐在音响店门口，看周浩他们在街道上拍摄。


    在现场礼貌待人维持秩序的是上次跟他们一起打架的几个保安。他们上次被客户投诉了，要扣工资，几个人一怒之下不干了，正好周浩这草台班子缺打杂的，就把他们招安了。


    周浩他们在拍主人公在饭馆吃饭，一条狗上去，前腿搭在主人公腿上乞讨，主人公分狗一个鸡腿的镜头。然而，六儿找来的这条狗不怎么听话，气的周浩直跺脚。

 第六十六章 情景再现

    “算了，大家都休息一下。”


    周浩擦了擦汗走过来，“六子你他娘的，这什么狗，鸡腿都不吃！”


    六儿很无辜：“你也没说要吃鸡腿啊。”


    他问周浩，“要不换成肘子？”


    江阳让他有点儿常识，在街边吃饭，一个鸡腿顶天了，要抱着个肘子啃像什么话。


    六儿只能提议：“那就饿一饿，饿了就吃了。”


    他现在就是临时去找条会表演的狗，周浩这边也不答应啊。


    周浩只能如此了。


    他从箱子里抽出一瓶水，吩咐张琦，“收拾一下，先拍下个镜头。”


    他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水，刚要说话，一辆跑车停在郝仁的音响店前，郝仁所谓的女朋友蒋颖从跑车上下来，而开车的是另外一个人，跟上次开车送来的人还不一样。


    江阳看着这跑车，“啧，豪车啊。”


    周浩本来还不想说话，在听到江阳说这话后，瞥了江阳一眼。


    江阳家的车他是见过的。


    一辆在办公楼车库，一辆在球场边，那才叫壕。


    然而，没等他开口，六子鄙视之，“这也算豪车，你坐没坐过豪车？”


    江阳反驳，“没坐过怎么了，都是四个轱辘的跑，安全就够了。”


    六儿觉得江阳真不懂，“豪车开起来那推背感……”


    “咳咳。”


    周浩打断他们，这俩一个真敢吹，一个真谦虚。


    他让六儿说话收着点儿，“容易闪到舌头。”


    蒋颖朝跑车上的男子摆手告别后，跑车一溜儿烟的走了，蒋颖回头告诉郝仁这是拍广告的客户，捎她一程，然后就过来搭话了，“江总监，戏拍的怎么样了？”


    江阳推给周浩，“他是导演。”


    他站起身拍拍屁股打算下班了。


    周浩说：“你也太不把老板放在眼里了。”


    江阳知错就改，“老板，我下班了。”


    他一个创意总监在这儿杵着也没什么用，“我明天就不过来了。”


    周浩得到了尊重，“快滚吧，全勤奖扣了。”


    江阳惊讶，“一百的全勤你也好意思扣？”


    他提议涨起来。


    韩姐和李亮等公司的员工都过来帮忙了，他们闻言忙都说不用了。作为打工人，他们深切的明白一个道理，工资可以张，全勤不能涨，全勤涨了请假都不方便了，一百块正合适。


    周浩笑了，“看到没有，群众的呼声。”


    江阳摇头走了。


    韩姐看了看李亮他们，这俩老板挺好的，千万不能让这公司黄了。


    江阳回到家，李清宁在收拾明天出发的行礼，她自个儿的已经打理好了，现在收拾江阳的，江阳过去帮忙，奈何他不懂搭配，拿了几件就让李清宁赶走了。


    “拿一套换洗的就够了。”


    江阳拨开一根香蕉站在门口边啃边说，吃着忽然想起什么。


    他跑到书房，把两本书拿出来，又拿了一小盒积木，这一盒积木是一整套中的一部分，而这一整套积木主题是这个世界一个知名奇幻ip《巫师传奇》系列中一个知名城堡的积木模型。


    这套奇幻书江阳看过，还挺不错，看起来挺新鲜的。


    李清宁觉得江阳拿的太多余。


    她不觉得江阳在玩积木的同时，还能把书给看了。


    江阳自有其理由。


    他现在不知道到时候想干什么，现在都拿了，到时候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了。


    “行了，不拿了。”


    李清宁把行李箱合上，江阳拉到门口。


    李清宁问：“你手怎么样了？”


    江阳活动了下，不碰的话不是很疼，活动的话还有点疼，使不上力，“养一养就好了。”


    李清宁去拿毛巾给江阳热敷。


    他们晚上去龙府吃的饭，回来后稍微忙了一会儿就洗澡上床了，这么早当然不只是为了早起有精神，而且李清宁早上起来精神本来就不大好。


    霞姐开车接他们去的车站，同他们一起去。


    同去的还有两位助理、化妆师团队，陈姐因为有许多事忙，没有跟着去。


    李清宁戴着墨镜和帽子，又戴着口罩，没有人认出来，上了高铁后就坐在座位上睡了。霞姐头次坐商务座，跟朱丽在聊天。江阳坐李清宁旁边，他倍儿精神，给李清宁盖了个毯子，搭起了积木。


    江阳喜欢火车。


    因为他坐汽车遇到两次车祸，他怕邪门的运气再带到飞机上。


    两者折中，唯有坐火车。


    火车脚踏实地，又在轨道上奔驰，这种确定让江阳心安。


    这是一方面原因。


    还有一方面原因是江阳喜欢看窗外一路上的风景，看车经过村庄、城市、麦田、大河、工厂，看人们在田野上忙碌，在山麓在窗边移动，看飞鸟从天空掠过。


    这是他在躺在病床上练就的本领，就是在极度无聊的时候，看见一只鸟儿，目光就会跟踪它在天空的痕迹，然后默默地为它编排出一百八十集精卫填海的故事。


    这窗口，就是一个大舞台。


    江阳乐在其中。


    李清宁醒过来的时候，起身去看江阳，见江阳把积木搭好了，而且在很幼稚的玩儿。他把人偶放在怪物身上，把怪物当坐骑，然后骑到了城外，似乎在行刑。


    江阳把一个年纪大的人偶抬起手，然后配台词，“我以甘道夫——咳，串台了——嗯，嗯，七国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拜拉席恩家族劳勃，临冬城公爵与北境守护，史塔克家族的艾德，在此宣判你死刑。”


    “算了。”


    江阳摇头，太复杂了，这经典回忆起来有难度，不亚于从记忆中挖掘出《精灵宝钻》，还是把这城堡当成学院吧，“哈——”


    他看到了李清宁，“吓我一跳。”


    李清宁觉得挺有趣，“你玩儿的挺好啊。”


    难怪喜欢坐火车。


    江阳说：“我在情景重现，不，构思！”


    不过，既然老婆醒了，谁还玩这个啊，他和老婆聊起天。


    《向往的生活》节目首期在今天晚上播出。


    庄眉他们已经拍摄两期了，这等于说李清宁今儿去录制的，半个月后才播出。


    在高铁到站，他们出去的时候，节目组有车来接，庄眉还亲自过来了。


    她和李清宁抱了抱，又伸出手，“江大策划，欢迎指教啊。”


    江阳手里拿着搭好的积木，换好了手，“指教就算了，我听说能钓鱼，我过来玩的。”


    她们寒暄几句后上车。


    也从这儿开始，节目开始录制了。

 第六十七章 烤鱼

    在录制前。


    庄眉左右看了看，“你状态不怎么好，怎么了？”


    李清宁淡淡的瞥坐在副驾驶的江阳一眼，“这几天录歌比较忙。”


    这是一辆保姆车，还算宽裕。


    李清宁坐在后面，庄眉和摄影师在中间，江阳委屈坐在了副驾驶。


    李清宁化了个淡妆，才开始录节目，先得在车里打电话订吃的，李清宁在这方面是做过功课的，现在稻花鱼正肥，她想点烤鱼。


    庄眉让她有点儿节目效果，“你这么直白的要吃鱼，一听就知道是你。”


    “嗯？”


    李清宁不懂这些，她连江阳的策划书看都没看，“我还不能让接电话的听出是我?”


    “对。”


    庄眉说这是为了节目效果，她让李清宁委屈一下。


    李清宁是很委屈，吐槽一句：“想吃的不能点，你们这节目太假了。”


    她又拿起手机，这次前面的摄影机在拍了，手机很快接通，对面听声音是明显是文老师，李清宁压低声音，“喂，文老师，可以点菜是吧？”


    “啊，是。”


    那边文老师语气中疑惑，不知道为了节目效果还是真没听出来。


    “我点三套鸭。”


    “啊？”


    文老师看着同伴江南，江老师是大厨。


    李清宁很善解人意，“不行啊，那就怀胎鲫鱼？松鼠鳜鱼？荔枝肉？”


    江南肯定了，“这是来砸场子的。”


    这几道菜不是做不做，会不会做的问题，而是普通大厨做不做出来的问题。


    李清宁说：“这都不能点啊，那就来烤鱼吧。”


    这急转直下让文老师有点儿懵，“啊，好。”


    待撂了电话以后，江南老师和方圆，就那位经常上音乐综艺节目，偶像是大魔王的方圆，他跟文老师和江南一样，都是常驻嘉宾。这也是为了平衡一下，有话题可聊。江南曾是节目主持人，现在拍电影，文老师涉足影视剧，就缺个能聊音乐的，所以选了有综艺细胞的方圆。


    他们在猜这位嘉宾来的是谁。


    旁边还有一位女歌手跟他们一起猜。


    她也是邀请来的嘉宾，跟江南有过合作，同样是一个歌手，名字叫林乐乐。


    方圆觉得来的很可能还是一位歌手。


    他刚要说名字，文老师打断了他，“点了五道菜，就有三道鱼，还能是谁，你偶像李鱼。”


    “哇哦！”


    林乐乐和方圆惊讶出声。


    方圆还睁大眼睛，“真的假的，你不要骗我。”


    文老师很肯定，“真的。”


    “啊啊啊啊！”


    方圆高兴的叫出来，让文老师险些遭不住，他看了江南一眼，他现在知道为什么方圆在音乐综艺节目上吃香了，这反应，这动静，就是出节目效果。


    不过，俩中年老男人不喜欢这样。


    他让方圆收敛着点儿，“你偶像要吃稻花鱼，咱们快去抓吧。”


    他们分到的稻田里有养鱼。


    方圆答应：“好，好的文老师。”


    他去拿工具时，不忘对林乐乐说：“这是我头一次见我偶像真人。”


    林乐乐说她见过一次。


    她年纪大，出道晚，六年前出道，在某个颁奖仪式上见过李鱼，见过大魔王的意气风发，不过后来就再没见过了。


    方圆兴匆匆去抓鱼了。


    这边李清宁挂了电话，庄眉就佩服的竖起大拇指，“为了吃鱼，你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小意思。”


    李清宁得意的扬眉。


    拍摄素材差不多了，等到了地头再拍也不迟，庄眉让人把摄影机关了，给李清宁讲起了待会儿节目录制流程，她可知道，这位老友的综艺细胞的确不太丰富。


    不同的团队是有不同理念的。


    江阳给出的策划案虽然同前世的差不多，但庄眉组建的团队所呈现的就是另一种风格。江南和文老师跟说相声一样，这是笑点。然后他们见识广，经历多，认识的人多，在饭后会有聊天——当然，没有常见的访谈节目那么正式，全靠江南和文老师随性而为，风格就是没有风格，江阳听起来有点像以前看过的《今夜不设防》，不升华人生，只谈风花雪月。


    庄眉说这是江南和文老师的主意。尤其江南，早起节目主持人出身，主持的就是读书、访谈之类的节目，有一股文艺拧巴劲儿在。


    庄眉提醒李清宁，今夜可能会谈到她退隐以后的生活，甚至于感情。如果不想谈的话，可以在节目中略过，也可以在后期剪掉。无论节目、文老师还是江南都无所谓，所谓向往生活，就是有酒，有菜，有朋友，有歌，有戏，有文学，有爱情，有穿越世界的旅行。


    当然，这些只是饭后。


    若饭后跟江阳的策划有差异的话，白天的流程就差不多了，就是用劳动去获得一日三餐。但是，庄眉设定有点儿褪去远方生活的滤镜，没有好看的狗，只有一只田园土狗，养的鸡鸭和猪羊是能换钱的，节目组不会给住户们任何支持等等。


    节目效果就在这些明星们真实劳作中了。


    也不会太累。


    就是食材的获取罢了。


    几个人在水田，荷塘，菜园等支持下，一日三餐很容易弄齐的。


    有忙有闲。


    有许多环节可以出节目效果。


    想吃别的还能跟村民以物易物。


    这就是庄眉和她的团队同文老师他们想要打造的节目。


    江阳听了，没觉得不好。


    这世界就是这样，不存在一模一样的人，也不会存在一模一样的节目。


    这综艺如何，就看晚上播出了。


    至少庄眉、江南和文老师他们是乐在其中的。


    一个小时以后，他们临近了目的地，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道路笔直，两旁风吹稻浪，沙沙作响，稻草人在稻田里摇晃哼唱。


    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摄像机又打开了，拍摄两旁稻田，拍摄车中的李清宁。


    就跟她的名字一样，在走出舒适圈后，李清宁习惯安静，看起来有些清冷和不可接近，风吹头发，容颜绝丽，在镜头下就是一副绝美的香车美人图。


    在下车的时候，李清宁推着行李箱，一个人走在前面。


    江阳同工作人员走在后面。


    在过了一座桥以后，顺着一条水泥路，沿着一条小河，在村民的指点下往蘑菇屋走，在走到路的尽头时，正好碰见文老师领着方圆出来。


    李清宁停下打招呼，“文老师。”


    “清宁来了。”


    文老师向院子招呼一声来客了，回来对方圆说：“是你偶像吧。”


    方圆这时候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这孩子——”


    文老师对李清宁说：“你是他偶像，知道你要来，兴奋坏了，这会儿倒不行了。”


    “是吗？”


    李清宁向方圆点下头，“你好。”

 第六十八章 灵感

    文老师让方圆接行礼。


    李清宁礼貌的拒绝了，这不是她的行礼，是江阳的行李箱。她的行李箱重，让江阳拿着呢，她拿这轻的行李箱装个样子。


    江南和林乐乐从院子里出来。


    “李老师。”


    林乐乐恭敬的向李清宁打招呼，她见过大魔王的巅峰，虽然她年龄大，但这声音老师她叫的心服口服，那是她仰望不可及的高度。


    在李清宁跟江南打过招呼后，文老师看后面，“江阳呢。”


    江阳在河边看鱼。


    他见一个大爷在钓鱼，这河里有大鱼，待会儿能过来钓鱼。


    他老婆特别喜欢吃鱼。


    这就是钓鱼佬梦寐以求的伴侣啊。


    “江阳。”


    文老师见到他了，打声招呼，“小区的鱼惦记，这儿的鱼你刚来也惦记上了你。”


    早上跑步路过小区锦鲤池的时候，江阳不止一次的惦记过。


    江阳提着行李箱过来，“文老师，这里鱼挺肥啊。”


    他向几个人点头。


    “来，各位，江老师，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文老师很郑重的拉住江阳，“咱们节目的策划，江阳，可以说没他就没咱们的节目。”


    众人闻言惊叹一声。


    就是藏在幕后的导演等工作人员也拍手表示欢迎。


    江南很意外，“这么年轻，这么俊，还这么有才，年少有为啊。”


    李清宁让江老师和文老师别夸他了，“他就在酒桌上随口提了一嘴而已，节目能成，靠的庄大制片人，各位老师和工作人员的努力。”


    “才华还是有的，江阳的广告创意不错。”


    文老师趁机引荐江南，“你们是本家，江阳在学编剧，以后还靠老江你提携呢。”


    江南在电影界还是有地位的。


    “没问题。”


    江南笑着说。


    李清宁感谢，“那谢谢江老师了。”


    “嗯？”


    江南疑惑，这年轻人来路不简单啊，大魔王和文老师都替他说话。


    “他们啊——”


    文老师问李清宁，“这能说吧。”


    “当然。”


    文老师说：“他们是夫妻。”


    “啊？！”


    这个消息挺意外的，让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方圆更睁大了眼，跟追星的人知道自己偶像结婚了的反应一模一样。


    文老师向导演摆手：“这段掐了啊。”


    他们又寒暄几句后，就开始节目拍摄了。


    江阳退出了画面，跟着工作人员在画外进了院子。院子中有一个凉亭，还搭了几个灶台，李清宁给他们带了礼物，在镜头都在那边的时候，江阳看着脚下的狗子，对不远处的庄眉说：“田园犬就田园犬吧，田园犬挺好的，但这狗为什么这么丑？吃肉都怕传染丑。”


    庄眉翻了个白眼，“不愧是写书的，嘴这么损。”


    江阳觉得还好吧。


    狗不知道听到了还是什么，冲着江阳“汪汪”叫起来，把李清宁那边目光都引过来。


    江阳躲起来。


    他藏到了工作人员堆里，看了会儿节目录制，文老师和方圆刚才出门是去村里帮忙，村里要杀猪。村民那猪养的季节不对，现在一百多斤，等到冬天杀就三百斤，肉不好吃了。


    这杀猪还是文老师建议的。


    村民说天热了，人和猪胃口都不好，文老师说把猪宰了，人胃口就好了。


    文老师他们去帮忙，就是烧烧水，都能弄条猪肉回来。


    李清宁留下收拾鱼。


    在做鱼这方面，无人能出其右。


    江阳看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当钓鱼佬的心，跟节目组借了个一套渔具去钓鱼，到了那个钓鱼大爷的身边。


    大爷消瘦憔悴，脖颈上有很深的皱纹，脸上和手上有了褐斑，皮肤是长期劳作晒太阳而有的铜红色。对于大爷而言，这悠闲的下午很难得，钓鱼乐在其中。


    江阳坐在了大爷旁边，就溶氧、气压和水温跟大爷进行了探讨，大爷一脸懵，然后大爷拉了一条大鲤鱼。


    至于江阳，半天没口。


    他换了个位子，换到了大爷下游，蹭一下大爷打的窝。


    这里的风景很好。


    正是斜阳向晚时，染红了稻田，在小河上微波荡漾化为碎金，稻田里走出来一位大妈，篮子里放着新鲜的蔬菜，用方言招呼大爷，不知道在说什么，大爷懒洋洋的应了一句。


    江阳望着他空空如也的水桶，“大爷，那是大妈？”


    “是。”


    大爷对江阳态度不错，因为江阳见证他拉了一条大鲤鱼。


    “你们感情真好。”


    江阳长叹一口气，“我和我老婆关系也很好，她特别喜欢吃鱼，我想给钓一条鱼让她开心，可惜今天注定要让她失望了。哎——”


    他问大爷，“你见过大娘失望的眼神吗？”


    那种期盼火焰渐渐熄灭，化为失望的冰冷，那种至爱失去光芒，星星眼化为冷淡——


    大爷让江阳别说了，常在河边钓，谁能不空军，他懂钓鱼佬。


    他让江阳从鱼护里拿走一条，省的去菜市场买了。


    江阳谢过大爷，从鱼护里挑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羊锅鱼。


    刚要放到自个儿带来的水桶里，篮球挫伤的手指头没用上力，手滑了一下，鱼往下掉。江阳反应快，下意识的往怀里一搂，连人带鱼掉下了河。在掉下水后，江阳能感觉到鱼得水后恢复了活力，想要从怀里冲出去逃了。他忙双手往怀里搂，头闪过一丝清明，但没顾上理会，他不松劲儿，用出胳膊上全副劲儿压住这条鱼。


    他成功了。


    水不深，在他腰处。


    他站了起来，大爷把他拉上来，见江阳手还紧抓着条鱼，不由地佩服至极。


    钓鱼佬永不空军，这辈子都不可能空军，就是钓不到鱼也要喝口水再走。


    他以前以为这是个段子，想不到在这儿成真了。


    这窝也惊了，大爷不打算钓了。


    刚要收杆，竟然上鱼了，还是一条大鱼，大爷不由地看向江阳。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人打窝？


    鉴于江阳这突出贡献，大爷让江阳把那条大鲤鱼带走了。


    天色渐晚。


    李清宁一直在找江阳。


    待他出现在视野中后，李清宁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皱起眉头，起身过去了。


    文老师和方圆他们早拎一条五花肉回来了。


    方圆看着李清宁走过去，见江阳在她御姐的威严下溃不成军，不由地想大魔王终究是大魔王，不愧是他的偶像，气场依旧那么强大。


    然而，在李清宁看到江阳手里的鱼，清冷美艳的脸轻轻一笑时。


    他知道偶像是真的恋爱了。


    文老师见到了江阳，“哎，江阳怎么了？”


    江阳双手一摊，“钓鱼掉河里了。”


    “然后抓了一条鱼？”


    文老师觉得这也是本事，他让方圆把鱼接过来，“正好做一道红烧鲤鱼。”


    李清宁：“文老师，我带去他去换下衣服。”


    李清宁和林乐乐暂住一间房。


    江阳在换衣服时问：“那晚上咱们不能在一起了？”


    “你觉得呢？”


    江阳觉得他晚上会睡不好的。

 第六十九章 半糖戒指

    江阳洗了澡。


    出来在换衣服的时候，李清宁问江阳，“鱼怎么来的？”


    江阳起初还坚持，“我抓上来的。”


    李清宁不信。


    “行吧，我钓上来的。”


    李清宁用手指戳江阳的胸口，“行啊，长能耐了，学会撒谎了。”


    江阳就是个虚假的钓鱼佬。


    他拿走的饵料，用的鱼线，李清宁只看一眼就知道不可能钓到那么大的鲤鱼，早切线了。


    “好吧。”


    江阳只能坦白从宽，把讨鱼经过说了。


    李清宁用自己带来的毛巾给江阳擦头发，把他的头在毛巾来回搓以示惩罚，“丢不丢人，钓个鱼你还编故事，失望的眼神，还掉河里。”


    宁姐觉得面子都让他丢尽了。


    江阳觉得还好，爱喝奶茶的那位小时候在大水沟抓大肚鱼，也不小心摔进水沟里了，回家还被他妈妈取笑头太大才会掉进去，这些童年趣事后来成了他《稻香》的灵感来源。


    别说，《稻香》跟现在还挺契合。


    李清宁听到了。


    她听过这首歌。


    江阳的家虽在北方，却在一个有山有水有古迹的景区旁，那儿为了搞旅游，农田改种成了稻田画，上个国庆节她和江阳回乡下老家，在田间漫步的时候听过，还记下来了。


    他们换好衣服后出去，李清宁做鲤鱼去了。


    这时夜色已至，大家围坐在一起都等开饭。摄像机和灯光都打到了亭子下，许多白天外出拍摄的工作人员和助理闲下来，在镜头外闲着聊天、打扑克和玩游戏。


    江阳给他们组了个队，一起打游戏。


    他们有个厉害的，江阳跟着躺了两把，在开第三把时，队友安静下来，江阳一抬头，见李清宁拿过来一条稻花鱼，鱼皮烤的很焦，肉质鲜嫩，她让江阳尝尝，顺手把手机拿走了。


    吃鱼不能分心。


    江阳同周围几个工作人员一起分了分。


    江阳：“我告诉你们，我老婆在做鱼方面是一绝。”


    工作人员认同的竖起大拇指，这鱼太好吃了。


    这些工作人员，他们得等到今天的录制完了才能开饭，而文老师他们已经开饭了，李清宁特意把红烧鲤鱼放到自己面前。


    在用饭之前，江南提醒李清宁，“戒指要不要摘一下？”


    婚戒还在手上呢。


    现在是近景，很轻易的就能看到。


    这是一枚很简约的戒指，甚至钻戒都不是。


    “没事。”


    李清宁不介意。


    江南和文老师对视一眼，大致明白李清宁不避谈感情。


    那这期节目话题度有了。


    他们边吃边聊。


    在不知不觉间，就聊到了李清宁头张专辑的头一首歌《起风了》。


    这是江南老师最喜欢的一首歌，他觉得这首歌的词曲真的达到了很高明的地步，“我头次见用死亡的意象去比喻爱情，我头一次看到这歌填词的时候就惊了，想这是个什么玩意，然后单曲循环了好几遍。”


    这首《起风了》跟江阳毫无关系。


    单纯撞名了。


    这是在遇见江阳前好几年，甚至于江阳到这个世界前，李清宁就自己填词作曲的一首歌。就是凭借这首歌，在李清宁后半年发歌，影响力还没发酵的时候，金歌奖的评委毅然决然的把金歌奖的最佳新人奖，这个天王几乎已经拿手里的奖抢出来交到了李清宁的手上。


    “对，我也特别喜欢这首歌。”


    文老师点头，他尤为惊艳的这首歌在配乐上用上了唢呐。


    在唢呐一出的那一刻，有种灵魂震颤的感觉。


    以前李清宁很少参加综艺节目和采访，现在有机会，他们很想知道这首歌怎么创作出来的。


    “大约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吧。”


    那段本来应该是最无忧无虑，不知道死亡为何物的年纪，可就在那时，最疼爱她的外公去世了。李清宁至今记得他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四周散发着死亡的气息。那是李清宁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死亡，那虚无缥缈的死亡忽然就到了她面前，告诉她人总会死，一定会死，而且并不遥远，可能一场车祸，可能一场大病，就算寿终正寝至多不过三万多天。


    三万多天以后呢？


    这世界上不会再有她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将与她无关。忽然之间，一切都在小女孩面前变成了灰白色，她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义，整个世界是虚无的。


    后来，李清宁陪着外婆去扫墓。


    她问起了外婆这个问题。


    外婆告诉她，爱可以抵御死亡，当你爱某个人，某件事儿的时候，一切就突然有了意义，会珍惜每一天的活下去，甚至于觉得时间太慢，恨不得转眼就到相遇时。


    外婆说那话的时候，就看着外公的墓碑，那时候起风了。


    李清宁回去后写了词。


    在稍大一些后，她回忆起那个起风的墓园，作了曲。


    在外婆的启发下，所有的死亡意象都不再让她感到恐惧，反而成为了一种鞭策，即“我要珍惜这三万多天，尽情的发光，做我喜欢的事，喜欢我喜欢的人。”


    李清宁看向江阳所在方向，“很幸运，两样我都遇到了。”


    围着的工作人员一起散开，让出一条视野，一时间众人目光都落在江阳身上。


    他在跟后面的工作人员打扑克。


    察觉到众人目光后，他抬起头，“炸弹带两单，不算炸弹吗？”


    他玩牌少，别骗他，抓一个炸弹很难的。


    江南趁机问：“你怎么遇见的你喜欢的人？”


    众人回头。


    “在校园，我追的他。”


    李清宁这话一出，无异于惊天霹雳，惊到了在座诸位。


    工作人员再次回头，让出一条视野，让众人目光都落在江阳身上。


    江阳听不见前面聊天。


    节目录制有收音的，现场没有那么安静。


    他见众人又看他，“我声音太大了？”


    导演对旁边的庄眉小声嘀咕，“庄姐，大魔王不愧是你姐们，这么重磅的消息在咱们节目里曝光，这期节目的热度肯定不缺。”


    话虽如此，可庄眉知道，李清宁可不是为了节目。


    江南和文老师很会把握聊天节奏，懂得过犹不及，他们把话题拉回来，又聊起了音乐。


    在李清宁面前，林乐乐和方圆有些拘谨放不开，只偶尔谈自个儿的创作理念，或者插话聊一聊喜欢的音乐，话题还是由文老师、江南主导。


    现在是夏日，闻着稻香，听着蛙声和蝉鸣，看萤火虫在稻田里飞舞，他们话题循序渐进。


    方圆终于有了话题可聊。


    他最喜欢李鱼的《半塘戒指》，但外界传言大魔王最讨厌这首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哎，这首歌也很厉害。听说你开演唱会，只要唱起这首歌，下面至少有十对情侣在求婚，为国人婚姻做出了巨大贡献。”文老师打趣，“你为什么讨厌这首歌？”

 第七十章 稻香

    李清宁说她不是讨厌《半糖戒指》。


    她讨厌的是创作这首歌的过程。


    这首歌是国际糖果品牌在进入国内市场时，他们请李鱼写这款产品的推广歌。


    他们的主打产品是半塘戒指。


    品牌方给的太多了，陈姐忍不住揽下来，让李清宁为他们创作一首歌，可李清宁那时候喜欢灵感来了写歌，这种命题作文式的创作太难了。


    当然，随便写一写敷衍很容易，可李清宁又不想敷衍那些听她歌的人。


    她绞尽脑汁的写，“写了大概一个星期，终于写完了。”


    她那时候发誓，再不这么写歌了，透支生命。


    李清宁始料未及的是，这首歌竟然火了，火的一塌糊涂，甚至于有网友评论，副歌响起时，不求个婚都不好意思，“我可能在某个场合说这首歌的创作过程时，说过讨厌，但绝不是讨厌这首歌。”


    现在让她创作的话，她有灵感，但歌名估计就不叫半糖戒指，而叫棒棒糖男孩了。·


    后面他们又聊到了《送别》。


    很显然，这是一首始终绕不开的歌，不过李清宁不大想谈，文老师和江南他们就谈起了他们生活中离别的场景，江南记忆最深的是上大学时的离别，他妈送他到大学，上午到的，下午他妈坐火车就回去了。那是江南头一次离开家，被扔在一个陌生城市，他哭的稀里哗啦，“现在想想的话，那时哭的不止是同母亲的离别，还有告别。因为从那天开始，我的人生走上了一条和父母渐行渐远的路。”


    至于李清宁，她记忆最深的还是那一场雪。


    “他在送我上车站的时候，说‘早安，午安，晚安’，很奇怪的告别方式，就用了那一次。”她至今不知道什么意思，问江阳，他说是心血来潮。


    她记忆最深的是进站时，江阳站在雪中萧索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就很心疼。


    聊天到渐渐夜深。


    不过很多人都有精神，因为他们在等。


    今天就是节目第一期播出的日子，在节目预告狂轰滥炸，在推推热搜买了好几条，在一切都付出的情况下，他们这节目谈失败还早，但能不能成功就看今天了。


    江南及时察觉了众人心思的变化。


    他有心脱离节目录制，劝大家放宽心，做事认真最重要，结果让别人去说吧。


    不过，他见文老师也不在状态了，知道这也在情理之中。


    他只能自己保持状态，及时把节目引到下一个环节。


    有三个歌手在，此情此景不唱歌可惜了。


    然而，林乐乐不敢班门弄斧。


    她不怕唱，她怕比，她经历过双王之战，他们对同期的歌手是碾压的，在大魔王身边唱歌只会放大自己的缺点，林乐乐可不想找虐，她来这儿是聚人气，不是散人气的。


    最终，吉他到了李清宁手里。


    方圆坐直了身子。


    文老师打趣，“方圆现在眼里全是星星。”


    方圆笑了笑，他就看过一次偶像的演唱会，“票太难买了。”


    江南说：“全让求婚的买走了。”


    众人笑起来。


    李清宁没有加入其中，她在调吉他。


    在文老师他们还在聊天时，她弹起来，“对这个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跌倒了，就不敢继续往前走，为什么，人要这么的脆弱，堕落。请你打开电视看看，多少人为生命，在努力勇敢的走下去，我们是不是该知足，珍惜一切，就算没有拥有。”


    文老师他们安静下来。


    林乐乐放下托腮的手，同样坐直了。


    录制现场安静下来，一时间只有李清宁的声音，机器运转的轻微，还有稻田吹过来的稻香，虫鸣。


    庄眉本来拿着手机，在焦急的等待今天节目播出的数据。听到这歌后，目光也从手机上移开，看向场内的李清宁。


    江南的眼睛亮起来。


    就这只一段歌词，这首歌就意义非凡。


    这就是音乐的力量吧，就一段歌词，一段旋律，就把人从得失心境中抽离出来。


    他闭上双眼。


    他不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但在稻香中听这首歌，格外享受。


    “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我知道。不要哭，让萤火虫带着你逃跑。乡间的歌谣，永远的依靠，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节目导演心里轻叹，


    他们就在稻香中，他们顺着河流奔跑有几个星期了，明星们在田里劳作，在河里捞鱼，也曾靠着稻草人吹着风，他们把这一切拍了下来，可——


    他们的心并不在这儿，压根没看过这里的风和月，鸟与鱼。


    这个综艺节目是台里的新节目，也是庄眉走马上任总制片后的第一个节目。


    台里砸了大资源，聚集了台里最优秀人才，花了大人情，用了大价钱把江南和文老师请来，还截胡了方圆，用更大代价让他放弃了另一家电视台的音乐综艺，来参加他们的节目。


    在这么大压力之下，他们拍的虽是慢节奏，休闲和许多上班族心向往之的生活，可他们的心早让得失填满了。就是庄眉，也早忘记了她最初听到这个节目创意的初心。


    “笑一个吧功成名就不是目的，让自己快乐快乐，这才叫做意义……”


    李清宁在唱到这儿时，朝庄眉轻笑。


    “所谓的那快乐，赤脚在田里追蜻蜓追到累了，偷摘水果被蜜蜂给叮到怕了，谁在偷笑呢，我靠着稻草人吹着风唱着歌睡着了。哦哦。午后吉他在虫鸣中更清脆，哦哦，阳光洒在路上就不怕心碎，珍惜一切就算没有拥有……”


    庄眉长出一口气，吐出了无尽浊气，回头看了看院子篱笆外面的稻田。说起来，他们的团队在这儿工作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真正的，不抱任何工作目的在这边风景宜人的乡间钓过鱼，挖过笋呢。她决定了，在送走这一波嘉宾后，就放个假，让大家自由活动。


    手机屏幕亮了。


    庄眉没看手机，她忽然觉得这一切不重要了。当然，不是结果不重要，她是成年人，不会因为一首歌就洗涤了心灵，从此不顾名和利。她觉得不重要，只是因为她的姐妹李清宁做的足够多了，无论谈感情的话题度，还是这一首新歌，都足以把话题引爆。


    何况——


    这首歌契合节目主题向往的生活，契合节目风格和场景。这首歌还足以把人们带回到小时候那段美好时光，闭上眼睛听，脑海中全是儿时的惬意，从而与节目引起共鸣。


    如果这样还不能把节目做好，庄眉觉得也这节目不用做了。


    “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李清宁把吉他放下，把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太棒了。”


    江南拍手鼓掌，他对李清宁说：“真的，太棒了。”


    江南是个文艺咖，他强调“真的”，那就是真的很棒。


    他只能说大魔王不愧是大魔王。


    林乐乐拍手鼓掌，心悦诚服。


    方圆的目光中全是崇拜，不愧是他的偶像。


    今天的节目就到这儿了，江南和文老师在掌控最后的节奏，庄眉这才打开手机，看到了同事发来的收视率，她不惊不喜，在节目彻底录制结束后才拍了拍双手：“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咱们节目收视率，在同时段卫视收视率中排第三。”


    “好！”


    江南和文老师他们带头鼓掌。


    第三名这个成绩，他们很满意。


    这才是他们第一期而已。


    在这之前，他们心里全是没底的。


    现在，这第三名的成绩，虽然还没让节目在全是音乐综艺的浪潮中杀出来，但至少证明他们的内容是站得住脚的，这让他们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在众人鼓掌和相互击掌鼓劲时，庄眉张开怀抱抱住李清宁，“谢谢。”


    李清宁拍了拍她肩膀，“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看你的了，加油。”


    “嗯。”


    庄眉抱着李清宁。


    “那个——”


    江阳出现在她们身后，“能开饭了吗？还有，这是我老婆。”


    他小声嘀咕，“抱一下就得了。”

 第七十一章 出现又离开

    江阳太饿了。


    他赶了一天路，又等到现在，就一条烤鱼，压根不够填饱肚子。


    “给，把你老婆还你。”


    庄眉放开，招呼大家开饭，饭是农家乐做的盒饭，别有一番风味。


    至于嘉宾们，还要拍摄一些在蘑菇屋休息的素材。


    吃罢盒饭后，江阳就得去休息了，工作人员除了一些值班的以外，余下的人住在旁边民宿，江阳的住房也安排在那儿。


    他恋恋不舍的跟李清宁分别。


    庄眉让他快走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们拆散了呢。”


    “你根本不懂。”


    江阳一脸惆怅的离开了。


    庄眉根本不知道每天晚上抱着媳妇的那份满足和伸进睡袍摸马甲线的舒坦。


    现在一个人睡觉，江阳觉得少了什么。


    他到了住处，安排的不错，江阳洗漱后躺在床上，想睡觉睡不着，就玩手机，玩了一会儿手机以后还是觉得没意思，就给李清宁发了个欲哭无泪的表情。


    李清宁很快回了个无奈的表情，让江阳过去接她。


    等江阳到的时候，李清宁正在跟庄眉说话。


    虽然节目录制结束了，但还有许多流程要安排，她和导演在商量，见江阳来了，庄眉和李清宁结束了谈话，“早上早点过来。”


    李清宁摆下手，走过来挽住的江阳的胳膊，回到了民宿。


    再躺在床上的时候，俩人很快就都睡着了。


    早上俩人起的很早。


    江阳去跑步，李清宁去录制节目。这地方的空气真好，沿着小河边跑了一圈，神清气爽如果不是往回跑的时候，他让三只大鹅追，打乱了跑步节奏的话，江阳会更喜欢这个地方。


    “太嚣张了。”


    江阳站在蘑菇屋的台阶上，台阶下三只鹅不想善罢甘休。


    江阳惹不起躲得起，他打开门刚要进去，一条狗从门缝里钻出来，就蘑菇屋养的那条，在未来注定要成为明星，或许昨天一播出，就已经有了粉丝的田园犬。


    这狗是个包子脸，挺丑的。


    可这会儿江阳看起来很亲切，因为这条狗冲到台阶下时，跟三只鹅对峙上了。


    江阳饶有兴趣的看着，等待一场巅峰对决。


    然后。


    田园犬窜回来，从江阳没关上的门缝钻了进去。


    “嘎。”


    三只大鹅留给江阳三个大白屁股，耀武扬威的走了。


    这一幕正好让旁边的摄影机拍下来。


    导演在早上晨会说过了，在走流程之余，要尽量拍一些乡野趣事，这个镜头就很好，到时候只要把江阳剪了，只留下狗对峙鹅的镜头就行了，效果肯定棒。


    江阳进到院子里，工作人员正在吃饭。


    他蹭了一顿，刚吃完，嘉宾们也拍完吃早饭的环节了，他们领了各自的任务，江南和李清宁打算去钓鱼，钓上的鱼既能自己吃，还能换钱，也算一种劳作了。


    因为有节目在拍，江阳不能帮李清宁拿鱼竿，就拿了个鱼护跟在后面，他们今天的钓点是野钓，钓点在江阳昨天人打窝的那条河，不过要在上游。


    这条河里有大鱼。


    在到了地点后，江阳见昨天给他鱼的大爷也在。


    他不能进镜头，就过去给大爷打招呼，“大爷，您够早的。”


    大爷昨天在江阳面前连钓两条大鱼，很有面子，高手一样的点了点头，望着浮漂。


    李清宁打好窝后坐下来。


    她穿了一身运动外衣，戴着遮阳帽子，趁镜头不在这边问江阳：“你昨天找大爷要的鱼？”


    江阳说是。


    大爷惊讶的回头，“你让人拆穿了？”


    江阳很无奈的摊手。


    大爷瞅了李清宁一眼，对江阳说：“这女娃，你糊弄不住。”


    李清宁现在挂鱼饵，大爷告诉江阳，“你媳妇是4+3的线组，8号伊势尼，这一看就是专业钓大鱼的装备。连续的抛竿是在找水下没有青苔的地方——”


    这比大爷还专业。


    大爷觉得江阳敢糊弄这样的大佬，他竖起大拇指，“你真有勇气。”


    “啊？”


    江阳回头看李清宁。


    李清宁说：“下次你用稍微粗一点儿的线，我就信你了。”


    姐姐的恩宠也是有底线的。


    他们现在路边河边一排树荫下。


    河对面是稻田，稻草人在田里摇晃，村民在忙，阳光不烈，水草碧绿，风在树梢鸟在叫。


    昨天见过的大妈出现在河对岸，她又用方言招呼了江阳几句，不知道在说什么，大爷依旧懒洋洋的应了一句，大妈又回地里去了。


    江阳感慨的说：“大爷，你和大妈感情真好。”


    这都要打个招呼。


    “嗯。”


    大爷悠然的应一声。


    “噗。”


    旁边摄影的工作人员忍不住笑出声。


    江南也是笑着摇头。


    他们在这儿呆了两个星期，大致能听到这儿的方言了，江南说：“大妈的话，剔除脏字以后，在说一天天的不干活，晚上别吃饭，饿死伱。”


    “呃。”


    江阳回头看大爷，大爷望着浮漂，波澜不惊。


    昨天大妈也是这语气，难道——


    江南问江阳要不要在节目里做常驻嘉宾。


    他是真出节目效果。


    关键还不是刻意的节目效果，这不经意间节目效果最好了。


    江阳摆手：“不了，不了。”


    一直在钓鱼的李清宁忽然手握住杆，黑漂了，她双手握住鱼竿慢慢竖起。


    “这鱼不小。”


    江南站起身，帮忙拿着抄网去帮忙，让李清宁别着急。


    李清宁并不着急。


    她不疾不徐的遛鱼，游刃有余，起初还看不见鱼，后来鱼的身影慢慢浮现在浅水，待时机成熟后，江南一抄网捞起来，“嚯，得有两斤半。”


    这是一条大鲤鱼，大爷的眼睛都瞪直了。


    待把鱼丢进鱼护后，没过几分钟，李清宁又中鱼了，这次稍小一些，一斤半的鱼。


    “连杆啊！”


    大爷服了，这小女子钓鱼这么厉害，他问江阳，“这，这是你媳妇？”


    江阳：“啊。”


    大爷不说话，看江阳的眼神，像在问他在哪儿踩的狗屎。


    李清宁的中鱼还在继续。


    在收手的时候，鱼护已经爆护了，江南说李清宁把他们两天的口粮挣回来了。在回蘑菇屋时，李清宁还让江阳还给大爷一条鱼，比昨天的还大，以免大爷回去挨批。


    江南回去自然又做了一顿鱼，比昨晚的还丰盛。


    这顿饭吃罢后，外面天气炎热，莫说人，就是在稻田里的稻草人，这时候都休息不再摇晃赶鸟了。嘉宾们也不在外活动，在屋内客厅喝茶、聊天，告别。


    在三点左右，李清宁这期节目录制就结束，得启程去赶高铁了。


    文老师和江南赠送给她伴手礼，李清宁给方圆和林乐乐签名。


    林乐乐是飞机，还要待半天。


    在镜头之外，文老师和江南又抱了抱江阳，说了几句以后常联系的话后，他们告别。


    江阳这次终于能坐李清宁旁边了。


    他坐车窗边，望着小河，稻田，大鹅，占了李清宁钓点的大爷。


    虽只待了短短一天，可这儿还挺好玩的，就是以后怕没有机会再来了。


    这就是人生常态吧。


    出现又离开。


    车独行在路上，阳光穿过车窗落在肩膀上，不冷不热，像黄昏时的太阳，“我跟你，本应该；各自好，各自坏；各自生活的自在，毫无关联的存在……”


    李清宁在跟庄眉聊天，忽然听到了这首歌，她回头看了江阳一眼。

 第七十二章 影视改编

    江阳他们回到京都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霞姐开车把他们送回家，他们稍微洗漱一番后就睡了。


    但在大洋彼岸加州的安迪，才刚刚赶到cbp电影公司，这家公司电影公司历史悠久，创建于20世纪初，现在也是一流的影视公司。


    安迪对cbp电影公司并不陌生，她前两天刚来过。


    她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国际版权贸易公司，他们市场不局限于南朝，而是辐射整个东亚。他们的日常工作中，以购买国际版权卖往东亚为多，但推销东亚版权的工作也不少。


    她上一份工作就是推销一本韩漫版权。


    这部韩漫在南朝很火，火出了天际属于是，在同类漫画中，要深度有深度，要爽点有爽点，在题材、风格、剧情上有十分独到之处，现在南朝已经有计划影视剧化了。


    他们公司很看好这部漫画。近些年东亚版权贸易输出日益提升，尤以日韩为主，在漫画中又以日漫为主，他们公司想这部出色的漫画打开韩漫市场，提高公司的话语权。


    然而——


    她向各大影视公司和出版公司都推荐了这本漫画，答案都是否定的。


    两天前，她在cbp电影公司，听到版权经理“sorry”时，他唇边的番茄酱还历历在目。


    就在安迪工作不力沮丧时，她接到了陈姐的电话。


    要不是这一通电话，安迪就要忘记李鱼这个大魔王了。


    她认识李鱼还是在版权贸易上，当时李鱼的歌很火，韩国有一位歌手翻唱她的歌火了，然后无论女团，还是solo歌手都有意买她的版权改编和翻唱，安迪作为李鱼的代理人，很好的完成了这些工作，甚至还把版权卖到了日娱，由此赢得了李鱼信任，成为公司专门为李鱼服务的版权代理人。只可惜在李鱼退隐后，她们之间的联系就断了。


    安迪万万想不到，再一次接到陈姐的电话，竟然是因为一部小说的影视版权。


    “《查令十字街84号》？”


    挂了电话以后，安迪嘀咕一番，她听过这本书，这本书近段时间很火，各大媒体频频提及，作为一个版权贸易代理商，她也关注过这本书，在知道这本书是一本书信体小说后就没再放心上了，这种小说没有太大的影视改编价值。


    当然，这是她自己认为的。


    她本应该为这样的傲慢付出代价，并警告自己不要再犯。然而，谁能想到，几年前结下的善缘，竟然在不经意间开出了善果，这版权竟然由她来代理了。


    她没等下班，就去楼下书店买了这本书，很薄的一本书，她在睡觉前把整本书看完了。


    看完之后，安迪感触良多，这是很好的一本书，她竟然没去看，要不是这机缘巧合，她或许就要错过这一本好书了，“安迪啊，你太不敏感了。”她用书给了自己额头一下。


    不过，她仍然觉得这本书影视改编有些难度，可一旦改编成功且尊重原着不狗血，她觉得或许是一部口碑不错的片子。


    陈姐已经在邮件上跟cbp电影公司沟通过了，约定好今天谈。


    不同于安迪上次登门推销韩漫版权，这次需求方在cbp电影公司，安迪占上风。即便如此，她不敢托大拿架势，她跟cbp电影公司合作又不是就这一次。现在拿一把得罪了他们，是给自个儿以后的工作找不自在，所以安迪早早就出门了，可谁能想到，路上堵车了。


    现在迟到了五分钟。


    她急匆匆上了电梯，轻车熟路到了cbp电影公司版权经理办公室前，不等她对金发大波助理说出此行目的，金发大波助理就拒绝了她，“对不起，小姐，这已经是你这月来的第三次了，而我们上一次，已经明确给过你答复了。”


    这是真的。


    安迪推销了三次，都没能让版权经理高看那本韩漫一眼。


    她都佩服自个儿厚脸皮。


    不过。


    安迪笑着说：“我已经跟你们经理约好了。”


    金发大波助理惊讶，“不可能。”


    她低头去查看纪录。


    安迪很平稳的，用一字一顿的说：“我是《查令十字街84号》影视改编版权的代理人，昨天我的客户已经跟你们经理约好了。”


    “《查令》的版权代理？！”


    安迪在看到金发大波助理的惊讶后，莫名的觉得心里很爽。


    助理在前面领路，“安迪小姐，请跟我来。”


    在到了办公室以后，版权经理见到她，惊讶：“她怎么又来了？”


    不等他责怪助理，助理附耳说了几句话。


    版权经理起身握手，“原来安迪小姐是《查令十字街84号》的代理，请坐请坐。”


    安迪不是来打脸的，是来做生意的，她现在代表的是李鱼，要做的是为客户争取最大的利益，这是她的职业素养，不能让任何东西所左右。


    她恭敬的握手，先为自己的迟到道歉。


    经理不在意。


    接着，安迪又出示了以前她和李鱼签过的授权合同，然后他们才开始正式谈。大魔王那边没有太大要求，实现利益最大化就可以了，所以这样的合作属于常规合作，双方都轻车熟路，谁也欺瞒不了谁，用时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谈的差不多了。


    只是合同还得让李鱼过目。


    在最后起身告别时，版权经理握手，“安迪小姐，你很专业。”


    “谢谢。”


    版权经理接着说到了她推的那本韩漫版权，他们之所不买，在于那部韩漫有着深刻的南朝文化基因，目前市场不太看好，如果未来有变化的话，他们可以再谈。


    安迪谢过经理。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专业，当然，最关键的是《查令十字街84号》这本书，为她赢得了尊重。这让她再次认识到，唯有手里有东西，说话才硬气，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在出门后，安迪从包里拿出那本昨天买的《查令十字街84号》。


    大魔王真会给人惊喜，不声不响间竟然在大洋彼岸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就是不知道这本书的整理者“佚名”是谁的笔名，大魔王的，还是跟大魔王有关系的人。


    她现在对这本书的由来了解还不多呢。


    幸好她懂中文，要不然也不能代表公司跟李鱼合作。


    她在坐上出租车后，用手机搜索中文的相关信息，这才了解到大魔王已经复出了，复出的头一首歌《送别》就封神。


    这让安迪双眼一亮，或许——


    至于这本书，是“佚名”送给大魔王的，在中文网络中，佚名是这本书的作者，还是《送别》、《娘子》的作曲。


    这个佚名，有点儿意思啊。


    或许，她应该把目光放回到华语圈？当时她刚进公司不久，是大魔王成就的她。

 第七十三章 戒指糖

    江阳准时醒来。


    他的生物钟不允许他在睡觉了，即便他昨天睡得很迟。


    李清宁还在睡觉，察觉到了江阳动，无意识的向他怀里拱了拱，顺滑的头发扫过江阳的唇边，江阳把玩了一会儿，想酝酿一下睡意，实在睡不着，还是决定起床去跑步。


    他亲了下李清宁的额头，说了一声。


    “嗯。”


    李清宁迷迷糊糊答应了。


    江阳刚下床，她就翻到了江阳这边。


    江阳穿好衣服，在电梯厅旁的鞋帽柜换上鞋子，下到下面院子时，阳光正好，可惜有些刺眼，江阳没睡好的头有点儿沉，跑起来没太大精神，跑了一圈就停了下来，又看到那位唱戏的大爷在花房旁边亮嗓子，不时喝一口茶水，再逗一逗枝头上的鸟儿。


    这稀罕。


    大爷这次没把鸟放笼子里，而是用一个细链子拴住脚，让鸟儿站在一个特制的枝头上。


    江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大爷回头正好看到了他，招了招手：“小伙子，来来来。”


    “我？”


    江阳指自己。


    “就你。”


    大爷坐在花房旁凳子上，“我看你对我这鸟儿挺有兴趣的，近了看看。”


    这都多长时间了，只要他跑步，大爷就能看到他往这边瞅。


    大爷在江阳走近了问：“你也喜欢鸟儿？”


    江阳不大喜欢鸟，就觉得好奇，他对大爷唱戏也挺好奇的。


    大爷得意的给江阳介绍这鸟，“我这是今年的南路过枝红子，虽然得另排吧，可这南路红子有好音儿，排好了就是一只好鸟。”


    现在这只鸟不入笼，是语言行了，动作不行，得拴过来。


    大爷卖弄的给江阳上了一课。


    江阳听不大懂，但大受震撼。


    他回到家的时候，李清宁还在睡觉，她不打算去公司了，这录节目太累了，她要把失去的懒觉都补回来。江阳做了早饭，设好保温，叮嘱她吃饭后，中午带饭回来后就去片场了。


    周浩他们还在拍。


    江阳也就离开一个周五。


    他本来以为到了片场，会是一个井然有序，有条不紊的拍摄现场，这点从以前的合作来看，江阳还是很信任周浩的，然而等到了排场现场，江阳见不是那么一回事。


    工作人员都停下了。


    唐波和演员们都站在街上，看着音响店门口。


    江阳走到无所事事，看手机的韩姐旁边，“你在看什么呢？”


    “《向往的生活》。”


    韩姐一点儿没有让领导看到偷懒，因此而觉得害怕的觉悟。她依旧在看，还向江阳推荐，“播的时候我没看，听同事说特别好看，现在综艺的一股清流，我趁他们吵架的时候补一补。”


    江阳问她：“你觉得这节目怎么样？”


    韩姐笑着说：“文老师和江南真逗，他们俩应该去说相声。”


    节目很治愈。


    文老师和江南是老玩家了。


    他们不止说相声，在田间做农活，碰到虫子，鱼，蝈蝈，油葫芦都能玩上一天，有时候还能就蚂蚁搬家交流意见。他们的插诨打科，斗蟋蟀，顺便欺负方圆，让生活变成了诗，干农活也变的不枯燥，还让人期盼。


    还有节目镜头下的景色特别的美。


    山清水秀，油绿的稻田，阳光下画画流淌的小河，山上风卷的竹林，别有一番美丽，让人能忘记水泥钢铁森林里的快节奏，心跟着稻草人，风和蝉鸣慢下来。


    江阳跟了一句，“策划这节目的绝了。”


    韩姐认同。


    江阳觉得他还挺帅。


    韩姐这就不知道了。


    江阳觉得可以很帅。


    “哎，对了。”


    江阳忽然记起件要紧事儿，“你说他们在里面打架？”


    他赶忙去看。


    唐波让江阳慢点儿，“里面打完了。”


    他让江阳当心踩了音响，刚才泡泡砸了一个音响，听郝仁说，五位数呢，不愧是哥们，砸起来是稳准狠，一堆垃圾中，头一个找到砸的就是那最贵的。


    江阳听这意思，泡泡和郝仁打起来了，“为什么？”


    唐波就不知道了。


    江阳踩着那十万听个响的音响残骸进去，郝仁和泡泡正相顾无言只有泪千行，周浩和六儿一人抱一个，正在劝，“大家都是好兄弟，何必呢，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打起来。”


    泡泡怒骂：“我没这个兄弟！”


    江阳问：“怎么回事?”


    周浩趁机让江阳帮他一起把泡泡拉出去，让俩人分开冷静冷静。


    在去酒吧的路上，周浩说都是因为郝仁的女朋友，那个叫颖儿的。


    泡泡的妹妹沫沫，昨天看到颖儿跟一个男的进了一家酒店，就拍了一段视频发给了郝仁，让郝仁当心被戴绿帽子。郝仁当即跑过去抓人了，结果颖儿说那男的是个二三演员，他们接下来要搭戏，他们在酒店对剧本，反而倒打一耙说说沫沫在挑拨他们的关系。


    至于原因——


    周浩说：“沫沫喜欢郝仁。”


    几个兄弟走看得出来，就郝仁是个憨皮，他回来就说了沫沫一顿，还说他死都不会跟沫沫在一起的，沫沫回去就哭了，泡泡这个当哥的自然不答应，这不大早上就干仗了。


    郝仁也不是东西。


    周浩也气，“这孙子说以后他和颖儿的事儿，我们几个兄弟不用管了，再管是孙子。”


    泡泡活过来。


    “狗曰的，他把沫沫当什么了，挑拨？为了给他签假签名，沫沫回去找李鱼的签名练了一晚上。”他朝着音响店骂，“狗东西，驴球，我伺候你大爷！”


    “吼什么吼！”


    酒吧的对面是川人居，泡泡他妈在门口喊了一嗓子。


    周浩有了主意。


    他把泡泡领到川人居，让伯母看着他，然后去拍广告了，这耽搁下去都是钱。


    至于江阳。


    他不去掺和他们的事儿。


    不知道为什么，这故事有点儿似曾相识啊。


    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他摇了摇头，找到泡泡未来的后爸王伯，想跟他学做水煮鱼。江阳可以提供食材，也可以出学费。这闲着也是闲着，多学一道菜，还能多解锁一个姿势，或一个场景呢。


    王伯说江阳是泡泡的朋友，坚持不收学费，他不介意多一个传人。


    他手把手的教江阳。


    不过，这可不是一天半日就能学到精髓的，得慢慢把握火候。


    等中午出来的时候，江阳见泡泡还在生闷气。


    他打了个招呼，提着王伯做的水煮鱼打算回去投喂娘子，六儿走进来，“郝仁打算求婚！”


    江阳：“现在？！”


    六儿点头。


    这是要证明给他们看。


    郝仁拎着个广场舞样式儿的音响打车走了。


    音响上放着《半糖戒指》，他还去商店买了一盒的戒指糖。


    泡泡立马站起来，满血复活，“走，走，看看去，我看他社死。”


    江阳要回家，老婆还是很重要的。


    不过，他不介意多一个现场直播。


    泡泡说这个交给他了，他一定把郝仁三百六十度死的不能再死的现场拍给他看。


    他们俩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第七十四章 独自等待

    江阳回到家的时候，李清宁坐在桌前开会。


    用的还是英语。


    她在听到江阳动静后，招呼他过来，向视频里两位介绍，“这是我老公。”


    她们朝江阳招了招手。


    视频里的这两位是两位美女，一位个子高挑，是个外国美女。


    还有一位留着短发，长的特别的英气，是个华人，她要是个男的，就跟江阳一样帅了。


    李清宁说这是她的合作伙伴。


    接着，她们就继续在聊了，似乎在聊衣服。


    江阳就听懂这一个英文。


    他刚把鱼放盘里，泡泡就发来了视频。他们在一个老小区，郝仁站在楼下，把音响放在了一旁，大声放着《半糖戒指》，抬头看着楼上，在叫女朋友的名字。


    泡泡他们站在远处，周浩和六子都在。


    京都老旧小区大致都那样，楼矮，差不多六层左右，小区里居住的多为老人，这音响一响，就惊动了小区的大爷大妈们，“蒋颖，蒋颖！”郝仁在楼下呼唤她的名字。


    蒋颖终于听到了。


    她似乎在睡觉，探头从窗户看了一眼，很生气，“你在干什么！”


    郝仁招呼他，“下来，下来。”


    蒋颖让他停下，见他不停，退回去披了一件外套赶到楼下，“你干嘛呀你！”


    郝仁后退一步。


    蒋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就看见郝仁拿出一个精美的戒指盒，戒指盒打开，郝仁半跪，“颖，嫁给我吧。”


    蒋颖防备的后退一步，“你——你起来。”


    郝仁把戒指盒抬高半分，“颖，嫁给我。”


    “对不起。”


    蒋颖摇头，然后看了看四周，让他快起来。


    郝仁脸上的笑僵住了，“这可是一枚糖戒指，你居然拒绝了一枚糖戒指，你不是说过，你觉得最浪漫的求婚，就是放着李鱼的歌，然后你爱的人用糖戒指向你求婚吗？”


    “我，我是说过，但——”


    蒋颖不知道说什么了，在整个小区人的围观下，她很不自在，“我说在演唱会上，而且，你，我们——不可能的，算了吧。”


    蒋颖解释不下去了，索性转身跑了，留下一脸错愕的郝仁。


    泡泡笑起来，“我就说吧，我就说吧，人就吊着他，跟他万万，就他还当真了，活该，我——”


    李清宁这时候走过来，“老公，在看什么呢。”


    她站在江阳身后，头搭在江阳肩膀上。


    “哎。”


    泡泡愣一下，等他定睛看时，江阳已经把手机扣下了，以至于泡泡只看清是个美女，没看清是谁，“哎，江大神，那姑娘是弟妹——”


    “行，我挂了啊。”


    江阳没多说话，径直把手机给挂了，告诉李清宁，“一个朋友在放你的歌求婚呢。”


    李清宁听了很有趣，“成功了？”


    江阳摇头，“那女孩说得在演唱会上求婚。”


    李清宁坐到旁边，“那得等个一年半载了。”


    她暂时没计划。


    “一个借口而已，就是现在开演唱会，她也不一定答应。”江阳把水煮鱼放到了李清宁面前，“他还用了糖戒指求婚。”


    这还不如他呢。


    他当时在没银子，也知道在领证前，用借呗买上一对铂金戒指。


    李清宁现在还把这枚戒指戴在手上。


    当然，人和人不相同，当初他要用一枚糖戒指求婚，李清宁一定会答应。


    糖戒指——


    江阳愣住了，他大概明白为什么郝仁求婚那一幕熟悉了，他曾看过一部电影，也有这一幕，主人公同样用糖戒指求爱然后失败了，名字叫什么来着——


    江阳努力的回想。


    “独自等待！”


    他脑袋微微刺痛之后，马上记起来，这估计是夏东海父子俩最早同框了。伴着这一幕记忆复苏，江阳记起了一幕又一幕，这部电影的场景在记忆中闪回。


    “阳阳？”


    李清叫他，“伱怎么了？”


    江阳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招呼李清宁快吃饭，顺便问她刚才在开什么会。


    “两个服装设计的朋友，在她们那儿有投资，就交流一下。”


    李清宁尝了一口水煮鱼。


    她就吃几口解馋，太辣了对嗓子不好。


    江阳坐下一起用饭，“咱家在国外还有投资呢。”


    李清宁说钱放着要么才，要么投资，又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她也试着投资，还不止这个，“我还做了一个特别特别大的投资。”


    江阳抬起头，“什么投资？”


    李清宁看着他，“把我投资进去了。”


    江阳无语，宁姐这么撩人，让他不想吃饭，想吃人。


    李清宁说回报还不错，江阳现在国外还是名人，他的那本小王子，现在不知道苏珊她们动用了什么关系，请到了现在英文世界地位最高的汉语文学翻译家做翻译。


    国外的那些出版社消息多灵通啊，现在翻译还没出来呢，就有许多家在谈合作了。


    午饭后是午休。


    午休中，江阳解锁了新场景。


    宁姐说那套意大利品牌的桌子能换一辆豪车，以前江阳觉得浪费，现在觉得挺实用。


    李清宁更不想去公司了。


    她索性在家闭关，筹备专辑的新歌，她不打算在新专辑里全部用江阳的歌，每张专辑都是有主题的，所有的歌都要围绕主题，唯有契合主题的，李清宁才会收录进来。


    至于这新专主题是什么——


    江阳问了，李清宁神秘的没说。


    江阳也没去片场。


    他拿了笔记本，坐在客厅落地窗边，听李清宁弹琴，手在键盘上飞舞，把记忆清晰的《独自等待》写下来。江阳在学了那么多天以后，剧本格式会了，但想要把画面彻底的转化为文字，而且还得让文字再交由导演转化为画面，这就得很下功夫了。


    江阳想要把这剧本写好。


    他很喜欢这部国产爱情电影，这是一部没有太多撕逼、狗血，伤痛、死去活来的爱情电影，看起来即便悲和伤也能一笑而过，然后在其中找到自己青春的影子。但有时候，江阳又不把其堪称爱情电影。这部电影里固然有爱的痴迷，爱的错过，爱的冷冷暖暖，可江阳最喜欢的是一群哥们在一起打闹，在一起吃饭，让中外合资买单的友谊。


    顺便提一句，这部电影里选的歌也好。


    这是一部老电影了。


    江阳还得在保证不割裂的情况下，做适当的改变，再好好地打磨——


    然后。


    然后就碰运气了，看有没有导演或者影视公司看上。


    幸好，有了郝仁这现实模板，改起来不是很难。


    就在江阳在断断续续的音乐陪伴下，打字如有神时，周浩打来了电话，“阳爷，你在那儿呢，现在班儿都不上了？”


    “去了也是闲着，怎么了？”


    周浩要借车。

 第七十五章 怀石料理

    颖儿上楼以后，就发信息跟他分手了。


    郝仁回去以后拎着瓶二锅头向泡泡赔罪。


    泡泡也没什么原不原谅的，从小一起撒尿和泥的兄弟，还能怎么着啊。可这孙子一瓶二锅头下肚，哭的死去活来，祭奠他死去的爱情，还说什么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哥儿几个一商量，不能让他就这么消沉下去，他们要证明为了这女人不值得，因为这女的远不是郝仁想的那样清纯，所谓的喜欢大魔王，都只是打造的人设而已。


    最好的证明，就是用豪车，给郝仁打造有钱人设，让颖儿再回来。


    江阳觉得不靠谱，“这行吗？”


    “你不懂，这样的女海王是宁杀错不放过。”


    他们现在万事不备，只欠豪车。


    周浩就想到了江阳。


    江阳无语了，“这是人能想出来的主意？”


    就郝仁这舔狗人设，这给了郝仁希望，再离开，岂不是又一次打击。


    这三个臭皮匠是真的臭。


    周浩让江阳别误会，这是泡泡出的主意，泡泡的原话是，经历过一次打击，会生不如死，经历过两次打击，就心有点痛，要是还不能觉悟，就来第三次打击，“说我们这片要拆迁”，那到时候就心如止水了。


    言而总之，一定要让郝仁在痛苦中成长。


    然后——


    江阳替他补上：“要么好好活着，要么赶紧去死！”


    这是他刚写下的台词。


    “你这话不错。”


    周浩觉得是个劝人的话，等郝仁再要死要活的时候，说给他听。


    “你们可真是好朋友。”


    江阳觉得这主意太损了，他觉得这是泡泡在报复，不过他喜欢。


    可问题，“我又没有豪车。”


    李清宁在沉浸中回过神，“你要用车？”


    “啊，周浩要借。”


    李清宁说车库停的车不经常开，江阳要用的话，让人开出去活动活动也挺好。江阳于是答应下来，让他们明儿早上过来，这刚喝了二锅头不适合开车。


    “得嘞。”


    周浩挂了电话，旁边的六儿问他：“成吗？要不咱们去租一辆车。”


    “一辆租不到的豪车才有说服力。”


    周浩让他们放心，他就怕到时候郝仁不敢开。


    江阳挂了电话，觉得这群哥们挺有意思的，就跟他写的剧本一样，在电影中主人公的朋友也借了一辆车让主人公去刺激女主，原打算是借跑车保时捷，最后借了个大众，还得保证太阳下山之前还。至于这个世界，江阳没怎么了解过，还真不知道车好不好，因为车标和车牌子许多都跟以前不一样。


    他继续写剧本。


    《独自等待》讲上两年大学就撤回来的陈文，同一铁哥们在一起厮混，后在陈文认识刘荣后，兄弟们帮助陈文一起追爱的故事。


    与此同时，在陈文身旁暗中相助的多年玩伴李静也心中默默喜欢着陈文。


    在这场起起伏伏的追爱中，江阳很喜欢主人公那群狐朋狗友，他们并不是主人公的背景板，也不为衬托主人公陈文而存在，他们真的只是朋友，就跟你我身边的那些朋友一样，他们白痴，他们单纯，他们有理想，他们有爱情，他们跟主人公一样肆意挥霍自己的青春。


    电影中，陈文渐渐认识到刘荣并非良伴，他的朋友也各自找到了归宿和梦想：贩dvd的进了局子，玩儿摇滚继续组建心的乐队，合伙人成立了新公司，中外合资吉他手流浪街头，还让人抢了钱，而执行导演跟自己的新娘去拍一百集记录片去了。


    至于暗恋陈文的李静，她放下了这段暗恋，选择了南下完成自己梦想。


    只留陈文一个人呆在古董店，写下《独自等待》，献给从你身边溜走的那个人。


    至于什么是爱情。


    江阳以前不知道，现在——


    江阳抬头看着在弹琴的李清宁，他庆幸自己等到了。


    这部电影的插曲也特别好。


    有蓝莲花，花儿的miss you，新裤子乐队年轻的习惯，黑棒的霞飞路87号……


    他写到这儿停下，走到李清宁身后为她按摩肩膀，问她有没有听他唱蓝莲花。李清宁以前听过，即便没听过，当江阳想这个的时候，她也听得到。她手放在钢琴上，一手独属于《蓝莲花》的旋律从琴上留泻而出，钢琴版的听起来别有一番好听。


    至于别的曲子，暂时就不张罗了。


    江阳先把剧本写完再说，还不知道有没有人拍呢。


    这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剧本，不会写出来就让人惊叹，让大导演一拍桌子，“啊，我一定要拍”什么的。江阳只是碰到了郝仁这一帮人，碰巧记忆到了，又碰巧喜欢，写出来罢了，


    他现在把自个儿这种回忆叫挖矿，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就挖出什么好东西。


    也会挖出平庸的东西。


    江阳和李清宁继续各忙各的，时间慢慢走，傍晚的时候他们去打网球，活动一下身子骨，出了一身汗以后回家洗漱了，因为天已晚，就不做饭了，李清宁打算去吃铁板烧的，江阳决定去吃怀石料理。这玩意儿江阳没吃过，听起来很高级，想尝试一下，而且他在李清宁朋友圈翻出一张照片，那是他们结婚以后，李清宁一个人在这儿吃怀石料理拍的美食照片。


    李清宁不想带江阳去的，因为江阳吃不了。


    可既然江阳想要送人头，作为善解人意的贤内助，李清宁也不好拦他。


    龙府会所就有怀石料理，在会所餐厅的侧边，环境优雅，大厨还是顶级的大厨，做日料做的特别地道。在进去时，李清宁特意选了个靠角位子，以免服务员觉得他们是来砸场子的。


    江阳觉得他应该不会那么不堪吧。先上付上，这是一道姜丝和蟹肉做得什么什么名字的菜，酸甜口味儿的，挺开胃。


    江阳觉得，“还行啊，你竟然吃独食，太不够——夫妻了。”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


    等进肴上来的时候，江阳傻眼了，这啥呀这是，太腥了，他吃了一口，更腥。他差点吐出来，再看李清宁，她吃的悠然自得，还在看江阳好戏，眉眼都是笑。


    她就知道江阳吃不惯。


    江阳终于体会到姐姐的用心良苦了，奈何这饭是不能退，自己点的菜只能自己吞下去。他打算点一杯可乐，嗯，真贵，他放弃了，寿司倒是不错，余下的都只追求食物本来的味道。


    江阳欣赏不来。


    他还是喜欢有味道的。

 第七十六章 豪车

    从日料店出来，李清宁一脸得意，“知道错了没有？”


    江阳知错就改，“错了。”


    “错哪儿了？”


    “错在不听你的话。”


    李清宁让他：“叫姐姐。”


    “姐姐。”


    李清宁听了很受用，伸手打乱江阳的头发，“还说我吃独食——”


    “清宁。”


    有人叫他们，是文老师的妻子李璐，她看着两个人，“你们俩还挺恩爱。”


    李清宁拉住江阳的手，“李老师还没吃饭呢。”


    “孩子在奶奶家，我一个人在家看电视剧错过饭点了，就下来吃点。”


    李清宁问什么电视剧。


    “破案的。”


    李老师告诉了李清宁电视剧的名字，又寒暄几句后走了。


    路上李清宁又忍不住逗江阳，看他认错的样子特别可爱。不过，她回去还是给江阳做了一道西红柿鸡蛋面，这是江阳最喜欢的，他吃的最好吃的还是医院的西红柿鸡蛋面。


    他的胃就是让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唤醒的。


    江阳贪婪的吃一口，“还是这个好吃。”


    他抬头，见李清宁在看他。


    不等他问老婆在干什么，李清宁亲了过来，她太喜欢江阳依赖她的样子了。


    翌日。


    周浩开车到音响店门口，把泡泡、郝仁他们几个接上。


    他广告拍摄的差不多了，再拍是下午的场，现在阳光不对，太直了，不够阳光柔和，而黄昏时分的阳光才能恰如其分的表达出广告的善良传递出来。


    泡泡在上车后再次问郝仁，“她把你拉黑了？”


    郝仁点头。


    泡泡又问周浩，“你呢？”


    周浩的还在，颖儿加周浩好友是为了以后有广告拍片的时候想到她。现在虽然跟郝仁的关系闹僵了，但周浩没主动划清界限，颖儿也不打算把他拉黑，万一以后有合作呢。


    周浩启动车子，“咱们争取早去早回啊，我这一摊子还等我呢。”


    六儿问能行吗，“这一趟就能把郝仁这富二代形象立起来。”


    周浩让他等着瞧吧。


    泡泡扭头问郝仁，“哎，这妞要是回来追你——你可想清楚，你这富二代可是假的。”


    六儿同意，“趁着她甩你之前，先把她甩了，也算出口恶气。”


    周浩开车听着，“觉得这主意有点损啊。”


    难怪江阳说这主意就不是人能想出来的。


    六儿也同意，“那要不让他享受几天虚假的爱情？”


    “呵呵。”


    泡泡冷笑，刚要说话，车停下来，周浩接下安全带：“到了。”


    三人一怔，“这就到了？”


    “你们以为多远呢，我不说了，我俩经常打球。”


    周浩领着他们下车，指着马路对面气派大门，门前是个三人高的雕塑喷泉，“就在这儿。”


    “我去！”


    泡泡惊叹，“江大神家在这儿？”


    他们就住在附近，太知道这地方了，据说这地方住了很多上市公司的老板，非富即贵。


    周浩把相机从车上拿下来，“就这景儿，这气派，老郝这富二代人设立不起来？”


    这不是随便能伪造的。


    他不是头一次来了，带着泡泡他们穿过马路，在门卫给江阳打过电话，经过同意之后轻车熟路的进了小区，然后一路拍过去，在路过龙府时，他们在大堂拍了几张照，又到了树林里拍照，就跟在城市公园一样，小区里还有黛瓦粉墙，古木参天，在穿过绿篱大道后，泡泡惊叹连连，“他娘的，有钱人就是会享受，这景儿跟电影上一样一样的。”


    又走了一段距离，他们终于到小区的入户大堂。


    刚进去，就有一身西装的管家迎上来，问清他们要找谁以后，把他们引到了待客室，还有穿旗袍的服务员给他们沏茶。周浩也是头次遇见这服务，还是郝仁提醒他：“拍照啊。”


    “哦，哦。”


    周浩用手机拍。


    不一会儿，江阳下来了，引他们到了车库，以前江阳还以为就那一个车位是他家的，还纳闷旁边谁的车放着不开啊，现在才知道这大傻在他家。


    为此，他还让李清宁扯着耳朵，说了十遍自个儿是大傻帽。


    江阳也是这会儿才知道，在认识他之前，宁姐也是玩车的，只是在认识他以后，见他因为车祸有心理阴影，自己渐渐地也稳重起来。也不怪江阳，两次车祸，一次死，一次生，死的痛苦一次，死里逃生的痛苦一次，经受了这么大的摧残，要还喜欢车，那绝对不是正常人。


    李清宁把常开的车开走了。


    余下的随便郝仁开，正好开出去洗个车，做个保养。


    “这——”


    周浩他们相互望了望。


    面前的场景太震撼了，就是豪华车展也没有这儿豪。周浩拉了拉六儿，“不你说的，他没坐过豪车，要不是我拦着你，你的舌头都要闪掉。”


    江阳说他真没坐过。


    “谦虚，大神伱太谦虚了。”泡泡现在觉得江阳老婆买周浩的股份已经很客气了，就这车轱辘就能把周浩的公司打包带走。


    他们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开了一辆不是太贵的车，小心翼翼的开走了。


    在出车库以后，周浩一面拍照片，一面提醒郝仁：“你悠着点儿啊，这要是刮了，咱们赔不起。”


    六儿说：“老周，你以前说大神老婆有钱，我还以为普通有钱呢，想不到是这么有钱。”


    他问周浩有没有见过江阳夫人，“年纪多大了？”


    周浩见过背影和远远地见过，“看起来既年轻又好看。”


    六儿觉得现在富婆保养的都好。


    周浩让他们别八卦了，“江阳是哥们。”


    “那不用你说。”泡泡他们就调侃几句。就冲这借车关系，江大神以后就是他们铁杆兄弟，“比郝仁这孙子还亲。以后兄弟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郝仁忽然感慨，“看到兄弟这样，忽然就理解蒋颖了。”


    婚姻是坟墓，恋爱就是坟头蹦迪，坟头蹦迪的时候想去那个坟头蹦跶去哪个坟头蹦跶，可要埋了，肯定是希望找宽敞的坟墓。


    “你好好开车，别瞎发感慨。”


    泡泡说蒋颖和江阳不一样，“你去有主儿的坟头蹦迪，你看人打不打你？”


    何况江阳人也没蹦。


    “大学毕业就结婚，奔坟墓去了，人也没去吊着谁当海王。”泡泡说他就佩服江阳这样的，知道自个儿要什么，不伤别人，“我要有江大神的条件，慈禧从坟里钻出来我都伺候着。”


    江阳回去继续写剧本了。


    泡泡他们就去洗了个车，顺便拍了个照片就开回来了，把车停在了车库，江阳没下去，让他们暂时把钥匙拿着。在中午的时候，他把剧本写完，发给了江南和文老师。


    他又顺便发给了李清宁。


    老婆是他最忠实的观众。


    李清宁回了一句：“记得吃饭。”


    江阳回了个好，简单做了一顿饭，下午的时候去见片场了。


    这次片场终于正常了。


    周浩在拍乞讨小女孩上学，主人公在自己善良终得回报时的那一笑，这一笑唐波把握的很好，在笑的脸上，目光中有一种善良得到传递和回报的喜极而泣，但又不是在真哭的味道，也从这儿开始，主人公之前的善行都得到了传递和回报，节奏变的明亮起来。


    “好！”


    周浩向唐波竖起大拇指。


    他对江阳说，这是一个好演员，听说唐波为了演好水突然浇下来的自然反应，让老朱浇了一天，然后让张富宝录下来不断地揣摩，改善，这才演的这么好。

 第七十七章 她是光

    唐波的演技，江阳在上次拍广告时就见过了。


    他中午看到周浩朋友圈了。


    就一组图片，郝仁在龙府，郝仁让管家服务，郝仁喝茶，郝仁在开车和洗车等等，没有任何文字说明，江阳刚要问周浩他们中午的计谋怎么样，一辆出租车停在音响店门口。


    蒋颖从车上下来，径直进了音响店。


    周浩向江阳挑下眉，看起来计谋见效了。


    等了一会儿，蒋颖出来了。她左右看了看，拦下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郝仁送她到门口。


    在见到江阳后，他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江爷，谢了，回头请你吃饭。”


    江阳接过车钥匙，周浩问他：“怎么样了？”


    郝仁手一拍再分开，“彻底分开了呗。”


    蒋颖中午就想加回他好友，他没同意。


    现在又来，彻底把她在郝仁心里的滤镜打破了。


    郝仁就觉得本来属于自己的万分珍惜的一件古董，忽然间成了赝品，爱也就释然了。


    他双手插兜，“她是外地人，跟我在一起，就想找个了解京都，了解怎么玩的人。顺便养一个备胎，万一混不下去了，不至于离开。”


    郝仁笑了笑，有一丢丢的勉强，“挺好，我也不亏。”


    他潇洒的长出一口气，让周浩别闲着，“继续拍啊。”


    他回去做他的生意，把摔破的音响不知道怎么修补了，放在了门口，依旧放着《娘子》，“泪不休，语沉默……”


    拍摄又回到正轨。


    江阳闲坐无聊，去跟王伯学做水煮鱼，刚进到店门口，手机响了。


    他坐在店门前的台阶上拿出手机，文老师和江南老师拉了一个小群在说江阳的剧本。


    江南特别喜欢江阳这个剧本，台词棒，故事结构完整，不落俗套，不像现在那些爱情片，故事悬在天上不接地气，这剧本写得挺真实的，就因为真实，让他看了挺有感触。


    唯一的缺点就是，江阳在写剧本的时候，把场景、镜头描写的面面俱到，有些啰嗦。有些内容还过时了，现在谁还贩卖盗版dvd啊，当黄牛票贩子还差不多，还得再打磨打磨。


    江阳领教。


    他在写这个剧本的时候是有这毛病，深怕把每一帧的画面漏掉，所以在写的时候把每一帧的镜头都恨不得写上去，所以看上去就有点儿臃肿和啰嗦。


    文老师也觉得这剧本再打磨一下是个好剧本，但市场估计不太好。少男少女们谈个爱情都恨不得轰轰烈烈，看爱情片就更这样，可能很狗血，可架不住有人爱看，年轻人的爱情本来就是幼稚的。而《独自等待》这剧本，属于经历过爱情后成熟的人爱看的。在平淡中讲一个意味深长的故事，远没有撕逼来的爽，这剧本杀虽然不是文艺片，道理却也是这个道理。


    这话也是真的。


    江阳记得这部电影在前世票房就不高，还没家里那几辆豪车加起来多。


    江南是个文艺人，他喜欢江阳这剧本，“你好好打磨，到时候交给我，这剧本投资不大，万一碰上一个喜欢这剧本的制片人，想赌一把呢？”


    江南就喜欢拍这种偏文艺和平淡，但又很有味道的电影。


    江阳答应下来，放下手机刚抬头。


    “兄弟们，就这家店，不是我吹，京都第一水煮鱼，特别好吃，厨子以前在川驻京办事处工作的，一天只做八道水煮鱼，所以想吃的话得预约。”一个女主播举着手机走上来。


    巧了。


    江阳认识这女主播，上次就是她在商场拉住他做采访，问李鱼是不是过气明星。当着老婆的面说过气，那天还能上得去床是大魔王宽宏大量，今儿要是再采访，江阳一定将功补过。


    女主播和直播间的观众，这会儿也看见了江阳。


    “这兄弟帅啊。”


    “这身材，啧啧——”


    “鱼小悠犯花痴了，镜头一直对着他。”


    “小悠快要联系方式。”


    在议论中，许多老粉觉得，“这帅哥看起来眼熟。”


    “是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女主播鱼小悠也是觉得江阳眼熟，镜头才一直对着他的。终于有人记起来，“这不就是说大魔王过气的那哥们嘛？还做成了表情包，让人到处贴说李鱼过气。”


    “这世界真小啊，在这儿也能碰到。”


    “那完了，鱼小悠你别惦记了，人带着女朋友呢。”


    “对，鱼小悠采访还差点害这对情侣分手。”


    “要这么说，鱼小悠在下一盘大棋啊。”


    “心机贼鱼小悠。”


    鱼小悠看了一眼弹幕，终于记起江阳了，她眼睛一亮走过去，“帅哥——”


    江阳一直在想怎么将功补过，这会儿一听鱼小悠搭话，打好的草稿一秃噜嘴冒出来，“李鱼不是大明星，呸，不是过气明星！是天后！我爱大魔王，她是电，她是光，她是唯一的神话。”


    《独自等待》电影中就有上面这首歌，江阳写了一天多剧本，这首歌在脑子里正活跃呢，这一秃噜嘴就冒了出来。然后长出一口气，觉得这应该够了，不止能弥补对老婆的伤害，还能弥补那段采访做成动图，用于攻击粉丝的伤害。


    做完这一切后，江阳潇洒的进去了，留下鱼小悠傻眼，对着直播间的弹幕面面相觑。


    “哈哈。”


    “这兄弟逗死我了了。”


    “这兄弟疯了。”


    “不会真分手了吧。”


    “罪孽深重鱼小悠，你看那段采访对人家造成的伤害。”


    “鱼小悠负全部责任。”


    “肉偿吧。”


    “这兄弟跟说唱似的，后面那几句还挺有旋律。”


    鱼小悠慢慢地反应过来，看了一弹幕，“不会吧，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给这兄弟留下这么大心理阴影？”


    鱼小悠万分不解，分手不至于吧，后来在电梯不是还看见他们挺恩爱的，这直播间的观众可以作证，现在有一个兄弟就在直播间这么说，他还记着呢。


    她一头雾水的走进去。


    店里人不多，江阳在后厨跟着王伯学做水煮鱼，前面就一个大妈。


    鱼小悠是预订的，大妈见过鱼小悠，见她进来后让她坐，招呼后厨的王伯做鱼，然后把消毒后包装好的餐具拿上来。


    鱼小悠趁机问大妈，“阿姨，后厨那个帅哥，他正常吧？”


    大妈莫名其妙：“挺正常啊。”


    “他现在有女朋友？”


    在直播间观众的调侃下，鱼小悠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大妈懂了。


    江阳长这么俊，他要是没结婚，大妈都想把沫沫介绍给江阳，这小姑娘肯定也惦记上江阳了，她忙说：“他都结婚了，人家小两口可恩爱了，他来这儿学做水煮鱼，就因为他媳妇喜欢吃我们家的水煮鱼。”


    大妈言下之意是让鱼小悠别打江阳主意。

 第七十八章 话剧

    结婚了？！


    鱼小悠看江阳一眼，比她还年轻，她还在被催婚呢，他已经结婚了！


    直播间的观众：“造孽啊。”


    这么好的一个妖孽，早早的让人给收了，不知道谁这么幸运。


    “这帅哥还挺浪漫。”


    鱼小悠对直播间的观众说：“为媳妇学做菜。”


    她都有点儿嫉妒了。


    “谢谢，看脸的。”


    “我也曾经为女神学做菜，后来我成了一个厨子。”


    “我女神喜欢备胎，我后来成了一个修车的。”


    就在鱼小悠觉得直播间的观众特逗时，李亮从外面走进来，招呼江阳，“江阳，广告杀青了，浩哥要请咱们吃饭，快走。”


    江阳从后厨出来，跟王伯打一声招呼走了。


    鱼小悠眨了眨眼，他们过来的时候见到在拍广告了，这帅哥不是拍广告的演员吧。可这么帅的演员，不可能不引人注目，按道理说应该见过的。


    江阳在路上还给李清宁发了个消息，告诉她晚上不用等自己吃饭了。


    李清宁没收到。


    她正在会议室开会，他们已经定下了专辑概念，也不用向别的版权公司和作曲人邀歌，现在要做的是概念的基础上进行细分，再补充一些想要拓展的市场曲风。


    她的助理朱丽看了一眼会议室忙碌的大佬们，坐在工位上刷推推。


    作为大魔王的助理，她得时刻关注大魔王的舆情，所以刷的最多的是大魔王的超话。


    现在大魔王的超话里的话题很杂，有讨论《查令十字街84号》的，还有争论《娘子》和《起风了》谁更大胆更有独创性，更让人喜欢的。这些都是好几天的话题了，唯有新鲜的是《伤风》那首广告纯音乐，这些鲤鱼们终于发现这首纯音乐是锦鲤工作室制作的。


    “这音乐太好听了，头一次看广告入迷，后来去查，才发现是大魔王工作室制作的。”


    “这纯音乐在我写作业背景音乐中放好长时间了，今天才知道大魔王制作的，果然，我的品位始终如一，没有一丝丝改变。”


    朱丽又刷新一下，正打算看别人怎么夸《我在那一个角落患过伤风》，忽然发现话题下出来一段视频，封面是江阳，推主说：“不行，这哥们太逗了。”


    朱丽诧异，这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她把视频打开，正好看到江阳对镜头说：“李鱼不是大明星，呸，不是过气明星！我爱大魔王，她是电，她是光，她是唯一的神话！”


    朱丽哑然失笑。


    她记起了以前那个说李鱼过气明星的采访，江阳这是在将功补过？


    挺逗的。


    她顺手转发到了公司内部群，然后见推推下面的评论。


    “哈哈，这该死的求生欲。”


    “应该不是网暴吧，上次大魔王都给夸他长的帅的回复点赞了。”


    “好像他老婆是鲤鱼。”


    “哈哈，妻管严。”


    “哪位鲤鱼家的，下手轻一点儿，瞧把孩子吓的。”


    朱丽乐起来，好像告诉他们这是大魔王家的，不劳鲤鱼门动手，大魔王就正义执行了。


    工作室的同事很快也看到了，在群里议论纷纷。


    “这是在秀恩爱，还是在秀恩爱。”


    “也可能是家教太严了。”


    “那这反射弧有点长啊。”


    会议室的门打开。


    李清宁先走出来。


    她今天上半身是白色衬衫，下半身是牛仔裤，头发挽起，干练十足。


    她和洪老师走在前面，商谈整个专辑走向。


    洪老师年过半百，头发有白，是编曲出身，这次担任李清宁新专辑制作人。


    音乐制作人对于一张专辑，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影视剧的导演。他不止要控制录音工程，还要组织调度制作资源、监督录音过程、进行混音及母带后期制作。


    音乐制作人的风格决定了一张唱片的最终走向，是一张唱片的灵魂人物。


    不过，李清宁这次也会参与音乐制作人工作，因为这张专辑对她很重要。


    李清宁也有五年的音乐制作经验了。


    这五年的退隐时间，她跟江阳谈恋爱也就用了两年而已。


    何况两年也不是一直在谈恋爱。


    她余下的时间可没闲着，她早就涉足音乐制作了，还曾去国外留学学习，她没出歌，可工作室一直在为别人制作音乐，积攒了一些经验。


    其实，这次公司请洪老师，就是为李清宁保驾护航。大牌制作人水平稳定，做事客观，在音乐上的创意可能少一点，但有洪老师在，可以让李清宁在音乐制作上不至于玩脱。


    陈姐在后面看手机，看到了朱丽发到了群里的视频，不由地笑了。


    待李清宁和洪老师沟通告一段落后，她踏前一步，把手机拿给李清宁看。


    李清宁扫了一眼，见封面是江阳，把手机拿过来，在看到江阳那一番话后，不由地笑了。她让陈姐把视频转给她，“平常在家里可没听他说这么肉麻的话。”


    等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把这段视频发到了推推上，然后看到了江阳不用等他吃饭的消息，正好许凡约李清宁吃饭，李清宁就答应下来。


    她们在公司附近吃的饭，吃了饭又去逛街，顺便听许凡的倒苦水，他们话剧团《蜗牛》的话剧反响挺好，可名声全让男女主得了，现在宣传也集中宣传那女主。


    许凡在话剧团待的越来越不顺心，她在想要不要彻底从话剧团出来。


    李清宁提醒她，“你想好了。当初是你放弃了国有剧团，说这剧团有前途的。”


    许凡现在也不否认这剧团有前途。


    剧团编排的话剧，有几部拍成电影了，捧红一两个演员，他们现在都不演话剧了。可总有后来人，资源总落不到她头上，女主就不说了，当配角的番位都在三番以外。


    她不是没争取过，“可都说我没女主角的脸。”


    许凡脸有骨像，长的有自个儿特色，属于乍看骨像凸出，细看还行。她的长处在于台词，在话剧舞台上，这张脸看不太清，还不暴露缺点，即便如此，话剧团也很少用她当女主，因为不好宣传，至于到了影视剧集的镜头下，把脸放大看，那脸的特色会更加放大。


    许凡现在觉得在话剧圈，这机会是落不到她头上了，她想去影视圈里混，指不定还能有人觉得这张脸有特色，让她慢慢闯出来。


    等慢慢有了观众缘，或许这张脸就不是阻碍了。


    她们逛到男装店。


    “江南和张默导演那儿我能给你说说话，别的就无能为力了。”李清宁拿出一件衬衫问许凡好不好看，许凡觉得不怎么样，她拿出旁边修身款的，觉得那件不错。


    李清宁摇了摇头，“我老公喜欢穿宽松的。”


    她们继续逛，“要不然你来当我mv的女主？”


    “这还用说？”


    许凡很不客气。


    至于另一个好姐妹庄眉，她就不指望了，她在的单位徇私容易留下话柄。”


    “慢慢来吧。”


    许凡觉得现在都不知道路在何方，她抱住李清宁胳膊，“宁儿，我无家可归了，你可得养我。”


    “好好好。”


    李清宁走到内衣前，挑了几件。


    “这你也给你老公买。”


    李清宁帽檐下的眉毛一挑，“不然呢。”


    许凡觉得李清宁现在真是一个贤妻良母，再也不是以前带着她兜风玩滑板的酷飒姐们儿了。

 第七十九章 钢琴

    周浩请客吃饭的地方不远，就在这条街上。


    这餐厅做的菜是家常菜，做的特别好吃，他们吃了个酒足饭饱，坐在江阳旁边的唐波最后有点儿醉了，他拉着江阳的手：“兄弟，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


    他拿着自个儿的空酒杯仰脖一倒，“这酒有点儿淡。”


    他咂摸一下，继续说：“兄弟你的帮助，哥哥铭记在心，以后有事儿你说话，咱们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扫天涯——”


    他豪爽的举起空酒杯，又一个仰脖，“这酒真是淡。”


    江阳觉得套哥是个演戏的好材料，这无实物表演，这台词，错儿的都念得那么有气势。


    江阳没怎么喝酒。


    等局快散的时候，他给老朱打了电话，让老朱来接唐波，待老朱到了以后，江阳把唐波交给他，一回头，韩小小他们四个出来，向江阳摆手告别。


    周浩也很快结账出来，这会儿同事们都走了。


    “送你？”


    周浩问江阳。


    “滚。”


    江阳才不跟一个男人轧马路。


    “走了。”


    周浩摆了摆手，等走出三步以后，他回头说：“郝仁他们的事儿，谢了。”


    “没事儿。”


    江阳笑了笑，待周浩走远后，转身刚要离开，见一个人从旁边的书店走出来，是李清宁，她依旧那身干练的衣服，上半身衬衣，下半身牛仔裤，手里提着购物袋。


    她向江阳摇下头，示意旁边的车。


    江阳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怕你喝醉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闭着眼都能找到。”


    “为什么？我是电，我是光？”


    “咳咳。”


    江阳坐上车，趁机用咳嗽掩饰尴尬。


    后面的日子又回到了正轨，周浩忙着片子的后期，公司腾不出手拍新的广告片，就推了一些活儿，接了一些常规的广告，这样黄谋和公司的摄影师张哥他们就能拍。


    江阳在把剧本打磨发给江南后，就彻底闲下来。


    他突然觉出了小公司的好，一天不开张，开张养半年，员工少压力小，真怕有一天公司壮大了忙得不可开交。周浩让江阳放心，就他们俩这懒劲儿，公司大不起来。


    午饭后。


    江阳会在锦鲤工作室玩一会儿消食。


    工作室的休息区有游戏区，这几天流行一款音乐游戏，同《再见狂野之心》差不多，音乐一级棒，然后关卡设计跟艺术品一样，又帅又酷，玩起来特别的嗨，经常好几个员工挤在一起，等着手柄玩。


    江阳也加入其中。


    他们规定一人一条命，死了就换人。


    江阳没怎么玩过，起初上手没几分钟就下来了。


    李清宁路过的时候，让他们别欺负她老公，“至少得有两条命。”


    安远他们起初还同意，可等江阳第四次上手时，丰富的游戏经验让他坚持很长时间，到最后更是很久不下来，让安远他们直呼年轻人了不得，手速就是快。


    就在江阳玩的高兴时，抬头见陈姐引了一行外国人走进来。


    江阳好奇地问安远：“远哥，这是什么客户？”


    安远也纳闷呢。


    他们隔着玻璃墙，见陈姐、李清宁同这些外国人在做会议室交流，时不时地交换资料，后面公司的法务都进去了，然后又谈论了一段时间。


    安远：“这是在谈代言吧？”


    大魔王平时的代言少不了，只不过大魔王都是有挑选的，而且懒，太麻烦的代言都不选。又过了一会儿，在过完合同以后，双方在两份合同上签了字。


    外国人满意的站起来，握手后告辞，李清宁送他们出来，路上还用英语交流，江阳一句也没听懂。安远虽然会一口不纯正的英语，可他也听不太懂。


    待陈姐回来时，安远问她，“陈姐，这什么合作？”


    一家知名国外钢琴品牌的全球代言。


    “真的假的？”


    这钢琴品牌没有人不知道的，但凡玩音乐的都弹过他们家钢琴，不过这家品牌通常都挑选钢琴大师合作，“怎么找咱老板当代言人了？”


    陈姐抬眉，“老板很差嘛？”


    李清宁三岁学琴，六岁登台，十岁拿过国际钢琴比赛和青年大赛奖牌的。


    虽然是在她妈逼迫下练琴拿的。


    何况有李清宁她妈的关系在。她妈是国家一级钢琴演奏家，培养出来的专业钢琴人才遍天下，许多学生在国内国际的大赛中获奖，有这些关系在，要找代言人的话，非李清宁莫属。


    还有一种原因就是现在国产钢琴性价比高，占据了中、下端市场，又极为擅长营销，现在欧美都有不小的市场，这位钢琴品牌中的老贵族不得不放下身段了。


    安远竖起大拇指，“陈姐你真行，这么大的合作愣是没透过一丝风儿。”


    “落袋了才是合作，之前的都是意向。”


    这种代言万一放出风去，最后合作没成，那损害的是艺人的形象，不知道还以为是艺人想高攀呢。这次不止是合作，还要出推广歌曲，合作虽然繁琐，但架不住给的钱多啊，陈姐已经跟他们谈挺长时间了，现在终于搞定了。


    江阳操控的游戏人物终于闪避不及死了，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该回公司了，他去李清宁办公室打招呼，推门进去时，李清宁并没有察觉，在看着电脑出神。


    江阳说了一句话，见她没反应，就探头到旁边，“看帅哥呢？”


    李清宁把他的头拨走，“整天看你都看腻了。”


    她在看钢琴。


    图片上是一架老钢琴，木黄色的，不算古董钢琴。


    李清宁家里就有这一台钢琴，她妈曾说过要留给她，说这是一架与众不同的钢琴。


    不同于李清宁小时候对钢琴抗拒，又慑于母亲的权威而不得不学。李清宁他妈在小的时候见邻居女儿弹过一次钢琴后，就特别喜欢钢琴。后来家里给她买了一台，就是这样子的，可惜后来家道中落，又不得不把琴卖了，为此她妈曾伤心很久。在她爸求婚的时候，他爸费尽了周折找到了这台琴，用大价钱买了回来，把她妈感动的把下半辈子交给他了。


    现在这台琴还在家里，小时候只要她们母女生气吵架或怄气了，她妈就弹这个钢琴。


    李清宁有时候就想，她妈一定很怀念那段时光吧，可以无忧无虑的弹琴，不用跟人生气，更不用担心人冷了，饿了，发烧了，现在还不用担心让一头猪给啃了。


    在接到这个钢琴品牌的代言后，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家里这架钢琴。


    江阳说这正常。


    他妈也怀念没有他的时候，一看江阳不顺眼了就说没有江阳之前，他们有多么潇潇洒洒，本来想生个孩子玩儿，结果给自己生了个冤家，好处没得到，天天跟着耗了。


    李清宁还好，只是怄气，江阳小时候惹他妈生气了，都是巴掌招呼。


    他也是个倔脾气，他妈说他小时候挨打从不受着，而是一边挨打一边立下誓言，“你信不信，等我长大了，娶个一样厉害的老婆收拾你。”


    “去你的。”


    李清宁给江阳后脑勺一下。


    江阳笑了笑，可惜他妈永远见不到了，眼眶忽然有些红。

 第八十章 free loop

    李清宁很敏锐，“你怎么了？”


    江阳摇了摇头，“我忽然有个想法。”


    李清宁刚才说她妈买琴、卖琴的经过，让江阳记起了他看过的一首歌的mv。


    在mv中，以后一个小男孩对一架钢琴非常执着的喜欢，那台钢琴有特殊之处，小男孩隔橱窗手比划就能弹它。后来，小男孩长大了，生活拮据的他用全部积蓄买了那架二手钢琴。可他很快又被现实打败，为了交房租，不得不把钢琴退回去。后来，他在酒吧，在桌子上做手势弹琴的时候，那个二手钢琴有了共鸣弹起优美乐章，却让钢琴又一个主人惊恐的毁了，丢到了街上，正好让主角碰到，他把钢琴抬回去一一修缮，最终梦想成真拥有了这台钢琴。


    江阳觉得把mv改成小女孩，酒吧等不合时宜的场景改了，保留整体架构，做一个钢琴品牌广告推广曲特别棒。


    就是哪首歌的mv他不记得了，只记得那首歌本来也是一首广告歌，很好听。


    不用他记起来。


    李清宁已经听到了。


    “i''m a little used to calling outside your name，i won''t see you tonight so i can keep from going insane……”


    这是一首英文歌，的确很好听，把歌词稍微改一改，就能做推广曲了。


    李清宁让江阳等一等，她取了纸笔，说江阳唱过，只是她没记下来，然后她轻哼了个记得的前奏，江阳心里立刻响起了这音乐，编曲都有，她慢慢记下来。只要江阳心思在，旋律一直在，所以李清宁很轻松的写了下来，江阳还以为李清宁听过太多遍，记得滚瓜烂熟了呢。


    “客户要的是推广曲，这mv——”


    李清宁原本只负责出歌，现在有了更好创意，她得跟客户沟通一下，她希望交给江阳的公司拍，这mv完美体现了喜欢音乐和爱琴之人对琴的依依不舍，对客户品牌调性完美契合。


    江阳能挣钱为什么不挣。


    他回去写了个策划案，在第二天交给了陈姐，然后由陈姐去跟客户进行沟通。


    下午的时候，客户有了答复。


    他们原本合作的传媒公司对mv有自己的创意，但在看了陈姐转过去的创意后，他们更喜欢江阳这版的创意。但是，他们公司跟广告公司是已经达成合作的，现在不好违约。


    江阳坐在李清宁的电脑桌前在打游戏，因为陈姐和李清宁坐在沙发上谈事，他就没开麦。


    陈姐看了江阳一眼，“客户说了，他们可以买这一版的创意，而且诚意很足。”


    江阳这个短片创意，不止体现了主人公对钢琴的热爱，还有一种至死不渝的浪漫。


    客户特别喜欢，几乎一瞬间就喜欢上这个创意了。


    李清宁看了江阳一眼，“你怎么看？”


    江阳在跟周浩打游戏。


    周浩刚把后期做完，到京都电视台送审了，正好趁闲下来的这段时间拉江阳玩一把。


    江阳在聊天栏里敲了一行字：“耗子，我接了一个外快。”


    周浩：“记得请客。”


    江阳就对李清宁说：“我没问题。”


    他目光刚回到电脑上，见他操纵的人物死了，杀他的是队友“耗子”，江阳一阵噼里啪啦敲键盘过去问候，“你这就没劲儿了啊，小肚鸡肠是吧。”


    “允许你赚外快，就不许我发泄了？”


    “也行。本来还想送你把纪念龙狙补偿一下的。”


    轰！


    周浩自雷了，“咱兄弟没的说，同生共死。”


    队友心里：mmp


    不过他们也没说什么，谁让周浩是大神呢。


    周浩打别的游戏不行，打枪是真准。


    这些事儿决定了以后，李清宁问陈姐《小王子》那本书怎么样了。


    陈姐说得到年底了。


    每个编辑或者出版人在年初或者年中的时候都会列一个选题表，就是我这一年要出什么书，在《查令十字街84号》的时候，徐光正已经插队让这本书提前出版了，而这本书提前出版，意味着他选题表后面的书要延期。


    当时的《查令十字街84号》，出版社想借助李清宁的名气玩以小博大，所以没有投入太大资源，插队就插队了。


    《小王子》这本书不一样，这本书注定要成经典，得把所有资源砸到这本书上，所以出版排期的话得排到后面了，因为前面那些选题的书，许多已经用上资源了，出版社暂时腾不出全部的资源和精力去出版这本书。


    李清宁无所谓，就是觉得，“别到时候国外出版了，国内还没出版。”


    陈姐觉得真有可能。


    徐光正是国有出版社，不止是选题，在出书上还有许多弯弯绕绕，有时还要照顾到作者，不像私营或者国外书店那样，有利可图就往上扑，选题表这些都可以暂停或者押后。


    陈姐出去忙了，李清宁刚要去把江阳赶走，见他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亮了。


    王刚在群里@江阳，让江阳周六过去帮忙，他们要搬家。


    李清宁回：“搬家？”


    王刚说他们仨在附近租了一个三居室，住在公寓里整天晒不到太阳，对胎儿不好，住在三居室还能晒一晒太阳，这房子还是他们一个干中介的朋友找的。


    李清宁替江阳回了个好。


    下班了。


    韩小小站在公司大楼门前，望着斜阳染红的晚霞，满怀幸福。


    李亮、张琦和姜晨从后面出来。


    他们在一起合租，上下班自然同行，不过他们今天打算去搓一顿，再去看电影，今天虽然没发工资，可前段时间拍公益广告的奖金下来了。


    他们就喜欢老板这时不时的惊喜。


    今天去庆祝一下。


    韩小小回头问姜晨，“公司的门关好了吧？”


    “关好了。”


    姜晨让她放心，他是个强迫症，查看好几次呢。


    “电呢。”


    “关——”


    姜晨一个哆嗦，“完了，忘记老周还游戏挂机呢。”


    李亮说不要紧，“明儿周浩问起来，就找江阳求救。”


    四个人乐起来，“江阳真是老周克星。”


    他们今天还听见周浩求江阳，要一把什么崭新什么刀了。


    李亮伸个懒腰，“听他们在办公室里说相声，江阳好像接了个私活，还是个大活。”


    “所以啊——”


    韩小小让大家都做好本职工作，俩老总对公司不上心，别到时候公司黄了。“那俩总能靠才华吃饭，公司黄了人也不在乎，咱们呢。”


    姜晨觉得韩小小的危机意识是真强。


    韩小小是经受过社会毒打的，“没办法啊。”


    她指了指楼上，现在灯火陆陆续续亮起来，许多人都得加班工作，领导还在后面不住的催促和盯着。哪像他们，只要不心疼那一百块钱的全勤，迟到都没人管的。


    “这倒是。”


    张琦说他听师父老张说，“江总监家里有矿，上班是生活，公司黄了真不在乎。”


    韩小小：“我觉得他来公司就为了陪老婆。”

 第八十一章 五星

    第八十一章


    众人同意韩小小所言。


    他们甚至觉得江阳在家里的地位堪忧，连个肥宅水都不让喝。


    几个人说话间，过了路口，拐到了商业中心，走在了一条全是餐厅和美食的商业街上，韩小小已经在网上找好了，这边新开了一家烤肉店。


    正寻找间，李亮忽然指着对面，“江阳。”


    他们看到江阳从对面的蛋糕店出来，上了路旁的汽车，车驾驶室坐着一个女人，韩小小他们只能看到侧脸，见她戴着墨镜，穿着一件简约、宽松而十分有气质的衬衫。


    在江阳坐到副驾驶后，女子去拉安全带，为腾不出的手江阳系上安全带，江阳趁机亲了女子一口，女子愣一下，然后笑颜如花，又亲了回去。


    待江阳回应时，女子坐直了身子，启动车子离开了。


    姜晨无语，“咱们在公司听他喂狗粮，这出公司了，还让喂狗粮。”


    四个人一起摇头。


    韩小小在车影消失在车流中后才收回目光，刚才那个美女让她觉得特别像大魔王。


    “侧脸像吧？”


    她嘀咕一句，收回心思，安慰他们，“好工作总要付出代价的。”


    她抬头一看。


    “哎，找到了。”


    前面就是她挑好的那家烤肉店，他们进去，要了几瓶啤酒，饱餐一顿烤肉，从餐馆出来的时候，天才七点钟，初夏天渐渐黑的晚了，几个人闲步去往电影院。


    在途径那家装修特别棒的网红书店时，韩小小进去转了一圈，看了一眼新书热卖区的榜单，袁方的《远方》已经跌落榜首了，现在占据榜首的是《马户杀》，很特别的书名，这是一本推理小说，同名改编的电视剧正在热播，这本书借这股东风出版，杀入了榜首。


    韩小小挺喜欢这电视剧的，这几天也在追。可姜晨和李亮他们不喜欢，说这电视剧有太多谈恋爱了，一集五十分钟，有二十分钟在谈恋爱，他们看不下去。


    本着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他们现在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就看电影。


    让韩小小惊喜的是，《查令十字街84号》杀入了新书榜前十，排到了第五位，属于不温不火，但把战线拉长，又很有生命力的一本书。


    韩小小拍了张照片，改天发到大魔王的群里和超话里。


    她现在是大魔王一个粉丝群的一个小管理员，至于为什么能当上这个管理员，因为她把江阳这个超级大黑粉，成功变成了粉丝。甚至于，粉丝们觉得江阳那番“她是电，她是光”，让大魔王都转发的发言，出自韩小小的规劝，就集体提议和奖励她当了管理员。


    从书店出来以后，他们又走了一会儿就到电影院了。


    他们要看的是一部依托于《杨家将》的演义和话本而拍的武侠电影。用李亮的话说，现在这年头，有一部武侠电影上线院线殊为不易，他们必须得支持，何况这电影口碑不错。


    在这个世纪初的时候，有一部《杨家将》的电视剧大火，后来就出现了一系列相关影视剧，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ip，所以很多人对这题材并不陌生。


    电影开始的了。


    杨家将的故事自不必说，韩小小已经滚瓜烂熟了，但一路看下来，还是不免湿了眼眶，七子去，六子归的预言，老大面对千军万马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坚决，知晓命运捉弄时的长啸，让一切都染上了悲情的色彩。


    每个人都不是圣人，会想念妻子和孩子。


    在决战之夜，一位一同加入战斗的军士甚至写下了绝笔信，成婚不久即离家，很对不起妻子，心中有万千愧疚怕只能来生报答，他让妻子当嫁则嫁，希望今生爱恨一笔勾销。


    电影的场面也很大，长河落日，大漠旷野，兵马如流，黄土漫天。


    配乐也一流，尤其那位写绝笔信时，短促的琵琶声响起，不刻意煽情，却衬托出了战场上的无情和绝望，更显得军士绝笔信的悲壮。


    这段音乐让韩小小有点儿熟悉。


    在六郎前胸抱父，背后背兄，在血染的黄昏中一人回到家时，电影结束。


    李亮长出一口气。


    电影挺好的，全程无尿点，让人的心揪着，就是下场都太惨了，让人不忍心再看一遍。


    大荧幕上，黄昏之下。


    字幕缓缓拉出，与此同时音乐响起。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狼烟千里乱葬岗，乱世孤魂无人访，无言苍天笔墨寒……”


    歌儿是一男一女唱的，男声的音色很好辨认，是萧奈何，一个唱功了得，有自个儿特色，但因为长得太丑，在综艺节目上见不到，上镜不太多的一个歌手。至于女声——


    一时间听不出来。


    韩小小他们也没认真听，在回味这电影。只女声开口的时候a了他们一下，直到“笔刀春秋以血偿”时，女声大气的嗓音往上一顶，登时吸引了韩小小他们的注意。


    不少要离场的人，也不由自主的停一下。


    后面“谈爱恨，不能潦草，战鼓敲啊敲，用信任立下誓言我来熬——”萧奈何招牌式的强混声亮出，让高音富有威力，丝毫不逊色于女声。


    “这缘分，像一道桥，旌旗飘啊飘，你想走，就请立马抽刀，爱一笔勾销……”


    这句歌词让他们想到了那个写诀别信的刚成婚不久的军士，那句“旌旗飘啊飘”再让他们回到千万人围，而死意已决的镜头里。


    又有人坐下来，许多人不再着急走了，尿憋着的李亮也坐下来。在这首歌中，男歌手和女歌手的嗓音全开，尤其女声，发自内心的秦腔式怒吼，把电影中的场景和悲壮的气氛一下子顶到极致了，尤其“你要走就请立马抽刀，爱一笔勾销”，沙场豪情和悲壮尽崭无遗。


    当然，这些都不是子韩小小他们四个能听出来的。


    他们就是觉得好听，大气，让这部电影的悲壮提升一个档次，本来因为电影走向结尾而冷下来的血，再次燃烧起来。


    太强了。


    尤其女歌手。


    可能是她孤陋寡闻的原因，韩小小还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唱法，太迷人了。


    她想要看谁唱的，奈何有这念头时，字幕已经过去了，只留下“走天涯，你我卸下战袍，梦回长城谣”在耳边久久回荡，让人觉得归来的六郎在说这一切。


    这电影——


    韩小小打五星，一星送给这首歌。


    他们在坐上出租车以后，韩小小搜索了一下。


    原来这首歌在电影上映前在半个月就发布了，是韩小小孤陋寡闻了。


    网上已经有这首歌的信息了。


    女歌手是个不出名的歌手，叫卞玲玲。当年参加过青歌赛，但后来作品传唱度不高，时间久了就名声不显了。她还寻路到了卞玲玲的推推，一万多个人关注，平时就发一些传统秦腔的作品，只有十几个铁杆粉丝喜欢和互动。

 第八十二章 赏识

    韩小小点开卞玲玲的最新一条推推。


    这条推推是几天前，还是主题曲发布的时候，卞玲玲转发的一条推推。


    相比较于以前的推推，这条推推下面增加了很多评论，有不少是前段时间听了发布的主题曲过来的，还有今天看了电影以后，被她的嗓音所折服过来的。


    如此看来，这首歌已经小火一阵了。


    可能是韩小小前几天主动忙着更新公司宣传页、网站、h5页面和自媒体账号，把公益广告内容加进去，以便于公司招商时，关注少了没关注到吧。


    评论中的许多是路人粉，单纯的喜欢音乐或者喜欢听这首歌。


    他们在讨论这首歌，讨论卞玲玲的独特唱腔。


    当然，也有人谈论这首歌的制作人。


    在电影上映之前，宣传曲上给出的歌曲信息很少，只给了音乐制作机构：锦鲤工作室。


    “咦？”


    韩小小瞪大双眼，她可是大魔王的粉丝，太熟悉这工作室的名字了。不过这也不稀奇，锦鲤工作室很早就做音乐幕后了，以前她记得就有人陆陆续续在大魔王话题下问，一些影视剧标注的音乐制作机构“锦鲤工作室”会不会是大魔王的工作室。


    可那时候，网上唯一认证过的就是大魔王个人推推账号，谁也不能确定。等锦鲤工作室注册以后，粉丝鲤鱼们才肯定那些幕后音乐都是大魔王的工作室制作的。


    现在这只不过是大魔王工作室的又一次幕后罢了。


    即便如此，这宣传曲发布时也在超话里掀起一阵热议，不过大魔王制作和工作室制作差别大多了，所以动静很快就小下去了，以至于韩小小这个铁粉没注意到。


    不过，有一位“牛皮炸了”的网友今天回复：”整部电影的所有音乐，我怀疑是大魔王操刀的。我始终认为，《娘子》这首歌最牛批的地方在于它三把吉他声部的弹法与编曲的方法，《娘子》的编曲就是大魔王。现在你们再听电影中，写绝笔信那段琵琶配音，同样是吉他用琵琶的弹法弹出来的，跟大魔王发的单曲《娘子》有异曲同工之妙，这绝对是大魔王的编曲！这世上在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出这种编曲！”


    “卧槽，大佬！”


    韩小小回了一句。


    她很喜欢《娘子》，听了很多遍，难怪刚才看电影时觉得那段配乐熟悉。


    不等她找到确切的答案，下面已经有热心网友贴上来了。这人在电影结尾时拍了照片，头一张照片上写了音乐制作机构：锦鲤工作室。不同以往之处在于，音乐总监及作曲赫然写了李鱼，后面有编曲，这儿的编曲是电影中的配乐，有安远制作的，但更多是李鱼制作的。


    第二张照片是主题曲：《缘分一道桥》，作曲作词是佚名，编曲李鱼。


    演唱：萧奈何和卞玲玲。


    换句话说，这部电影大部分音乐还真是大魔王一手监制，作曲和编曲


    “大魔王牛啤！”


    “大魔王不是要转幕后吧？”


    “大魔王早就在尝试做幕后了。我现在怀疑以前署名锦鲤工作室的那些影视剧音乐，可能就是大魔王作曲、编曲或监制的。


    只不过大魔王刻意低调，不想让知道罢了。


    大佬“牛皮炸了”觉得大魔王低调是为了尊重歌手，不然谁还关注卞玲玲，都去吹大魔王编曲多么多么厉害，编曲才是这首歌的灵魂了。


    不信看下面的争论：“佚名也牛啤，作词和作曲全包了。”


    “主题曲的灵魂在编曲，还是大魔王厉害，这是大魔王的编曲。”


    眼看他们要吵起来。


    有人问：“大魔王为什么不唱啊？”


    韩小小回了一句：“大魔王不是神。”


    韩小小觉得能驾驭那嗓子和高音，那种吼出来豪放和悲壮的人，华语圈找不出几个。


    出租车停下。


    他们到地方了。


    韩小小他们住的小区离地铁站不远不近，得走一会儿，路上他们就在谈电影，等回到家的时候，《向往的生活》已经播出半截了。


    韩小小觉得明天完整的看比较好，就没看，而是坐在沙发上继续刷推推。


    在大魔王话题下夸大魔王的话就那么几句，老生常谈不过瘾。


    韩小小就去了电影的话题下，刚要看，就见话题最上面顶了两个精华帖，一个是电影宣传主题曲《缘分一道桥》，这是早就发布的。一个是卞玲玲的刚发的推推，她在感谢大魔王。


    作为一个名声不显，好多年没登台，甚至于推推才一万多关注的边缘人，她想不到大魔王竟然找到了她，指定由她来唱这首歌。


    这不是资源、机遇或者其他让她感动和感激，让她最为激动的是，这首歌几乎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这是一种赏识。


    因此在推推粉丝突然关注量大增后，卞玲玲忍不住写下了一些感激的话。


    韩小小把推推截图转到了大魔王群和超话里，一时间到卞玲玲推推下鼓励的人很多。


    路人也跟着她们盖起了高楼。


    被误会的李清宁，她正坐在沙发上看《向往的生活》，她要身体力行的支持朋友。江阳枕在她膝盖上举着手机玩游戏，他和王刚四个人在一起玩游戏，排了一个路人，正好五对五。


    至于英姐。


    因为怀孕了，王刚怕对孕妇视力不好，剥脱了她坑人的权利。


    肖阳觉得王刚也应该戒了游戏，因为坑人的胎教很不好，“万一以后让人骂是小学生呢。”


    江阳觉得：“这应该是夸吧？”


    侯兵让他们别动不动就小学生，“就你们这技术，就别鄙视小学生了，我侄子都王者了，你再看看你们的段位？”


    肖阳：“什么时候让你侄子带咱躺一把？”


    “不要脸。”


    江阳他们异口同声。


    玩了几把他们就不玩了。有英姐在，他们五个人想怎么玩怎么玩，坑也是坑自己人，这没英姐了，四个人不好意思坑了，再坑就让人骂娘了，可认真玩对于开黑来说真没意思。


    江阳放下手机，《向往的生活》已经播完了，李清宁在看一个名叫《驴杀》的电视剧，就是上次文老师夫人李璐推荐给她推理电视剧，在看的同时，李清宁还回推推。


    他微微抬头，见李清宁在回复一个名叫卞玲玲的姑娘，“加油！”


    江阳扫了一眼她评论的推推，大致明白了，“你把《缘分一道桥》交给他们唱了。”


    “嗯。正好合适。”


    不过版权还在李清宁手上，在商演和销售上，锦鲤工作室还要分成。


    这是李清宁为影视剧制作ost或者主题曲时的用合作方方式。


    江阳待大魔王发了推推后拿起手机，找到土味情话，复制粘贴，登上推推账号。


    我真的不是佚名先生：“我最近感到心脏坠的发疼，于是去医院做个检查。我坐在医生对面，看着他的眉毛越来越皱，我忙问医生怎么了，他说‘大魔王在你心里分量太重了’。


    “无聊。”


    李清宁轻拍江阳额头一下，继续看电视，不过还是给江阳点了个赞。

 第八十三章 请客

    “睡觉了。”


    江阳看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做别的有意思。


    李清宁让他等一等，她看下谁是凶手，现现在关键证据就要出来了。


    江阳觉得这不用看，电视剧名字都告诉了，“驴杀的。”


    李清宁忍俊不禁。


    她忍不住低下头捏住江阳的脸颊，“老公啊，它叫马户杀。”


    “啊？”


    江阳尴尬了，还有起这名字的。


    不过，李清宁终于发现还是老公更吸引人了，她低下头亲了上去，吻了一会儿后，江阳顺手把电视关了，“以后咱们看更好的。”


    他抱着江夫人上床了。


    早上醒来。


    今天周六，江阳得去帮王刚他们搬家，他试图在衣帽间找到一件能干活的衣服，找了半天没找到，只能求助于李清宁，“老婆。”


    李清宁把头发简单束成马尾，正在戴耳环，走过来顺手从橱柜里抽出一件，“这件旧了。”


    江阳觉得还挺好的，还能再穿几年。


    不过既然李清宁让他穿，他就穿了。


    他又找公交卡，好多天没用了，不知道哪儿去了，“老婆…”


    李清宁把钱包丢给江阳，“你那双眼干什么用的？”


    江阳也纳闷，“为什么在眼皮子底下，我就没看见？”


    他挠了挠头，去做早饭了，热了两杯牛奶，做了两份鸡蛋三明治，待李清宁收拾好坐过来的时候，一切准备妥当。今天他们起的有点儿迟，待会儿江阳去找王刚他们，李清宁要陪庄眉和许凡逛街，她们仨难得周末都有时间聚在一起。


    在江阳换鞋时，庄眉和许凡已经到了。


    江阳问庄眉昨天的收视率怎么样，庄眉摇了摇头，还是第三，前面两个综艺是老牌综艺了，想要超越有点儿难，“就看你老婆那期了。”


    许凡问他：“你去哪儿？”


    “帮朋友搬家。”


    江阳向她们告别，刚下楼就碰到了霞姐，打了声招呼出小区，江阳坐上了地铁，周六的缘故，地铁上的人不多。在京都，许多人的工作还是有双休的。在江阳的家乡所在省市就不一样了，找个双休的工作只有国企、事业单位或者公务员，余下的就一周休一天，或者干脆休息只能请假。所以江阳的许多同学回到家乡以后，不是考编就是考公。


    要是考不上要么得过且过，要么骨肉分离出来打工。


    在换车的时候，一群大爷大妈提着大包小包在他前面等地铁，看着他们，江阳就不由地想到了他妈，当初她和三婶儿估计也是这么挤地铁，在京都穿行的。


    他帮大爷大妈提了行礼，又告诉他们怎么转车，这才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戴上耳机。


    要不是上班的时候太挤，江阳挺喜欢做地铁的，就跟做火车一样。戴上耳机，脑海里全是远方、梦想，放下耳机，看着地铁和火车里的芸芸众生，又回到了人间。


    关键还什么事儿都不耽误，这或许才是在路上的浪漫吧。


    江阳倒了四次车，待地铁从地下驶出时，阳光流泻进车厢，格外好看，让这个城市变的亲切起来。


    等江阳到了公寓时，时间已经到十一点了。


    英姐说他：“江阳，你来吃午饭了。”


    江阳问：“你们开始搬了？”


    “那倒没有，等你呢。”王刚正好抱着一床蛇皮袋装着的被子下来，他们早上打包了，还向公寓的二房东借了一辆三轮车，现在就等江阳了。


    江阳一摊手，“我就知道。”


    这时，之前一个人独自喝酒，侯兵还曾给他点一盘菜的中年骑手从公寓地下室走出来。


    侯兵打招呼，“井叔，接单了。”


    井叔点了点头。


    侯兵也是送外卖的，有次在等餐的时候碰见了井叔，聊了几句就认识了，“井叔的小女孩有病，家里挺难的。”


    “行了，不谈这个了。”


    王刚招呼他们干活，自从英子怀孕后，他就看不得任何孩子生病，心揪的疼。


    江阳骑车。


    他们租住的地方不在这个村里，在村外的一个小区，三个人合租的话，虽然价格比住公寓要高一些，但宽敞了，而且做饭、晾晒衣服都很方便。


    待骑到地头，江阳见这小区位挺偏的，走到地铁站比公寓多出一半时间。


    小区也不算新，六层，没有电梯。除此之外就没有缺点了，小区环境挺好，有花有树，有休息的椅子，有老太太老大爷遛弯。


    王刚他们租住了一层，方便英姐上下楼。


    肖阳拍了拍王刚肩膀，“想不到吧，刚哥这大老爷们，现在心细起来。”


    当然心细和嘴碎是成正比的。


    他们搬东西进去，英姐开门，在进去以后，侯兵让江阳放心，兄弟们没把他忘了，他指了指客厅旁边的楼梯，这楼梯是向下的，“这地下室就给你留着了。”


    原来这一层房子是带地下室的。


    “我谢谢你啊。”


    江阳看了一眼，这地下室潮不潮不知道，但挺黑的。


    肖阳说：“你还不领情，我都想去下面住。”


    这地下室面积相当于上面一客一卧。


    最让王刚喜欢的还是那大阳台，可以晒太阳，江阳站在阳台上左右看了看，见这阳台高处地面一些，左右看得见邻居阳台。


    “别看了，快干活。”


    肖阳招呼他们。


    江阳和侯兵出去搬东西，在上只有几步的楼梯时，对门门开，出来一个姑娘，她上半身是短袖，下半身穿运动裤，梳着马尾辫，阳光又帅气。


    她左手拎一袋垃圾，右手提一根手杖。


    侯兵停下脚步，侧身给姑娘让开路。


    姑娘也停下来，等了一会儿，“我，我挡住你们了？”


    侯兵愣一下。


    这姑娘好像双眼看不见，眼是平视前方的。


    侯兵退下来，“没有，你先走。”


    “好的，谢谢。”


    姑娘笑着点了点头，缓慢但又娴熟地下了楼梯，走到垃圾桶旁边丢垃圾以后，用盲杖敲打这前方离开了。


    侯兵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走了。”


    江阳推了侯兵一下，他不想打断侯兵，可他抱着的东西挺沉的。


    他们又跑了三四趟，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终于把东西搬完了，至于新居的第一顿饭，他们都不想做，鉴于刚租房子囊中羞涩，他们一致决定让江阳请客吃饭，“你丫把我们骗惨了。”


    “哎，对。”肖阳点头。


    当初江阳买戒指用的借呗，一时间还不上，还是兄弟们节衣缩食帮着还的。


    宁姐问他们江阳有没有欠他们钱，他们还帮江阳圆谎。


    他们那时候觉得这俩是真爱。


    现在想想，原来是狗大户在秀恩爱。


    上次宁姐在，他们不好意思说，今儿肯定得好好给江阳算账。


    “得得。”


    江阳让他们别翻旧账了，“我江阳有罪于各位，我请客，伱们点。”

 第八十四章 御姐

    答应请客的江阳，还不知道自己正全网被“通缉”呢。


    起因还在《向往的生活》。


    韩小小昨天回来的就晚上，在电影下冲浪一会儿就洗漱睡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还沉浸在《缘分一道桥》的牛啤之中，可等她打开手机的时候，忽然发现，无论在群里还是在推推上，铺天盖地的是“他是谁！”热搜上的话题是：“让大魔王倒追的男人。”


    韩小小起初以为自己看错了。


    大魔王是谁？


    那可是十五岁抱着一把吉他出道，一手《起风了》震撼乐坛，夺走天王新人奖；天赋溢出，让许多人无论男女都为之折服；老天爷赏饭吃拱手送上天籁之音；在双王之战中同天王针锋相对不落下风，唯一让天王有好胜欲；在娱乐圈人气天花板，即便退隐刚归来，依旧是当之无愧的顶流的大魔王！


    这个大魔王刚出道时，嬉笑怒骂，肆意洒脱，酷的不得了。


    这个大魔王一曲《送别》封神，一曲《娘子》让所有音乐人称赞。


    这个大魔王，就因为金歌奖的主办方炒作金童玉女恋，就敢拒领金鸽奖，敢爱敢恨。


    就这个大魔王，竟然倒追男人。


    那这男人得多厉害。


    作为粉丝，韩小小曾苦苦等待大魔王归来，也曾想过大魔王有朝一日会嫁人，但她实在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大魔王。


    天王？


    天王已经结婚了。


    金童胡象？


    大魔王用一座拒绝的金鸽奖表明了自个儿态度。


    韩小小实在想不到了，以至于她在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以为是假的。


    她急忙查询消息来源，是《向往的生活》传出来的，有截图为证。


    韩小小还不相信。


    她打开手机视频软件，找到《向往的生活》，一直拖到下期看点：


    第一个画面就是大魔王在车上吐槽，“想吃的不能点，你们这节目太假了”。


    这段画面一出来，弹幕闪过的不是对大魔王吐槽的笑。


    而是：


    “卧槽！大魔王！”


    “御姐！”


    “邻家少女变御姐了！”


    “姐姐美爆！”


    “大魔王好帅！”


    “姐姐慵懒的样子好攻啊。”


    “姬圈新一代扛把子。”


    “又酷又飒！”


    韩小小眼前也是一亮，这是继《送别》mv后，大魔王第一次正式出现在镜头中。


    以前的大魔王是邻家少女的样子，好看吗？非常好看，身上有少女的阳光，有少女的倔强，还有少女有才华的狂骄。


    现在不同了，现在镜头中的大魔王，有了高挑的身材，褪去了稚嫩，美丽的轮廓愈加清晰，五官的英气，慵懒时的媚惑，冷下脸时的清冷，目光的坚定，都让她变的大方而有气质。


    “心动了！”


    “血槽空了！”


    “拔刀吧诸君，这是我老婆！”


    接着，画面切到江南夸奖大魔王做鱼，“绝了，比我做的好多了”。


    这要在以往，韩小小肯定看的津津有味，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好在不等她拖动，画面就切换到了大魔王：“做我喜欢的事，喜欢我喜欢的人。很幸运，两样我都遇到了。”


    哇！


    韩小小忍不住惊叫出声，以至于在外面玩儿的李亮不由地问她：“韩姐，你怎么了？”


    “没事儿。”


    韩小小回了一句，继续看着屏幕，看着大魔王亲口说：“在校园，我追的他。”


    他是谁！！！


    弹幕上全是这三个字，


    “我的心被闪了。”


    “不要啊！”


    “哪个畜生，出来受死！”


    “牛啤！让大魔王倒追。”


    韩小小终于知道“他是谁”这三个字为什么牢牢占据推推热搜榜首，热度远高过换别的热搜了。


    她也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竟然让大魔王倒追！


    大魔王的超话已经吵翻天了。


    有人翻出了大魔王大学的那一届同学，有的人觉得不至于那一届，正在上下翻四届，一一寻找可能是大魔王倒追“对象”的人。


    有人认定，“让大魔王倒追的人是佚名！”


    因为从大魔王发敲架子鼓视频@佚名先生以来，大魔王出的几首歌，大部分与佚名有关系，还有那本《查令十字街84号》，开头写的是：“送给我的大魔王”，这时显而易见的证据。


    这个说法很有说服力。


    韩小小也认同这个说法。


    她回头再看节目预告中大魔王说的那几句话，这也是大魔王能说出来的话。


    韩小小认识的大魔王，如果她真的遇见了喜欢的人，一定会这么说，而不是藏着掖着。


    可问题又来了，佚名又是谁？


    **********


    佚名在请客。


    虽然是随便点，可这边没什么大酒店，就一个羊蝎子。江阳搓了一顿，然后回去玩游戏，英姐破格跟他们玩了几把。斜阳正好穿过阳台落在盘腿坐在地上五个人，宁谧而安好。


    如果，宁姐在这儿就好了。


    江阳想她了。


    在一把游戏失败以后，江阳站起来，“走了”


    四个人没有挽留。


    “路上慢点。”


    英姐只是意犹未尽的说。


    侯兵送他出去。


    路上，江阳说：“缺什么了记得说，你们仨饿死不要紧，英姐现在可不能饿。”


    上次借钱给王刚买房，现在又换了房子住，江阳知道他们现在手头都不富裕。


    侯兵让他放心，“放心，你呢当好你的小白脸，就是当好兄弟们的后盾了。”


    “滚！”


    江阳听这话就怪。


    他们在小区门口告别。


    小区外是一条笔直的马路，车很少，斜阳落在马路上，折射出一片光芒。侯兵说：“你要惹宁姐不高兴被赶出家门了，地下室就归你。不过，英姐作为大魔王的铁杆粉丝，估计要揍你一顿。”


    江阳头不回的摆了摆手。


    侯兵见他的身影在斜阳下拖了很长，一转头见到了搬家时见过的对门住的那个姑娘，她穿一身跑步的衣服，旁边站了一个中年人，他们手腕上绑了一个引导绳连在一起。


    中年男子蹲下身，手抓着姑娘脚，在纠正姑娘跑步起步时的姿势。


    侯兵想多看几眼，可他觉得这不礼貌，就转回到小区了。


    江阳上了地铁，忽然收到了英姐的信息。


    在江阳走后，王刚收拾东西，英姐坐在沙发上刷推推，然后就不可避免的看到，《向往的生活》预告片所闹出来的动静，现在全网都在找李清宁倒追的人。


    这不用问，肯定是江阳。


    当初宁姐和江阳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们都是旁观者。


    看着网上那么大的动静，英姐让江阳小心点儿，至少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可不是玩儿的。


    江阳让英姐不用担心，他觉得还好。


    只是知道宁姐有喜欢的人了而已，不一定能猜到是他。


    江阳正想着，一抬头见一个姑娘在看他，不由地心虚，想不会是暴露了吧？


    还好，虚惊一场。


    这姑娘估计是觉得他长得帅，多看了几眼。

 第八十五章 东方快车谋杀案

    江阳正自恋。


    他一转头，见一个帅哥在看手机，然后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觉得这眼神意味深长。


    这是觉得他帅？


    认出他了？


    还是性取向的问题？


    江阳一想算了，爱谁谁，他是娶老婆，受国家法律保护的，又不是拐卖妇女，他有什么好怕的，就算全世界知道他娶了大魔王又怎么样。


    他扫一下推推热搜，“他是谁”高居不下。


    在这话题下，有的人把三十米的大刀取出来，有的在说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江阳觉得过几天自己都要成报警常客了。


    还有女粉磨刀霍霍杀某狗——这个叫含笑九泉的最狂，发誓要把他十八辈祖宗挖出来，要有一个污点儿，或者有一丢丢对不起大魔王，大有把他判刑的架势。


    网络断案，罪名很严重。


    “嘁，怕你！”


    江阳关注这个含笑九泉，打算以后众人皆知了，天天给这厮发狗粮，撑死她！


    现在傍晚了，天上明朗，地下夜幕将合，地铁所在的高架正好是分界线，让现实世界很漂亮，远没有网上世界那么极端。地铁到站了，江阳下了地铁，下楼转乘另一条地铁线。他在站台上买了一份报纸，这是他以前坐地铁常有的习惯，不是杂志就是报纸，一是因为他爱看，二是因为他想借助于这些文字，提升自己的写作和文案的能力。


    从他被辞退来看，没什么卵用。


    手里拿一份报纸或者杂志看，只是自我安慰在无时无刻进步的假象罢了。


    当然，这是对他这个劣质文案而言。


    对于他这个高儿而言，这些东西还是有作用的。


    互联网大厂都在这车站，即便是周六，人也特别多，江阳挤上了地铁，因为到夏天了，许多人穿的都少起来，他一低头可以看见一姑娘的沟壑，忙把头抬起头来。


    个子高也不好，不能玩手机，容易引起误会。


    这时候报纸就派上用场了，他把报纸拿到眼前看起来。


    这是一份周刊，他随意一翻，翻到了法制版面，上面报道了一个女杀人犯的死刑，这对情侣绑架了富豪的儿子索要赎金，可等赎金给出去，富豪见到的却是孩子的尸体。这对情侣拿到赎金后打算携款潜逃，在逃跑的过程中男犯被抓住了，至于女犯，过了十几年才落网。


    江阳庆幸这女犯被抓住了，要是抓不住，岂不是拿着那笔钱潇洒一辈子。


    他摇了摇头。


    地铁依旧在路面上，就好像坐火车似的，这让江阳记起了一本推理小说《东方快车谋杀案》，发生在火车上的谋杀案，而谋杀的原因就源于一起对拐杀儿童凶犯的正义审判。


    江阳记得这本小说，因为他看了挺多遍的，还看过两部电影。


    《东方快车谋杀案》这本小说很经典，是推理小说中无法被模仿，不可能被超越的存在，前无古人的构思，让人拍案叫绝，但这个套路只能用一次。


    江阳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人用过这套路。


    他用手机查询了一下，这本出版于20世纪三十年代的小说是不存在的。


    地铁“刷刷”的前行，江阳在试图回忆《东方快车谋杀案》的剧情，因为他昨天答应过李清宁，要让她看更好的。当然，不是《马户杀》不够好，若丢了恋爱成分，压缩到二十集左右，那的确是一部合格以上的电视剧，若不然也不会这段时间的剧集收视冠军了。


    不过跟《东方快车谋杀案》比，就相形见绌了。


    就在他努力回忆时，车减了一下速，拥挤的乘客立时往前一涌，那个胸有沟壑的姑娘往江阳身边一挤，让江阳头碰到了竖着的扶手上。


    砰！


    江阳有点疼


    胸有沟壑的姑娘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没事。”


    江阳摆了摆手，低头揉头的瞬间，他看到了这姑娘手机的画面，有一张江阳看报纸的照片，在发给她朋友。这姑娘眨了眨眼，慌忙把手机软件切换到推推上。然后江阳看到了这姑娘给讨伐“佚名”点的赞。


    现在网上已经锁定“佚名”是大魔王的那个他了。


    这证据太明显了。


    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谁是这个“佚名”。


    人们吵的不可开交，迫切想知道“佚名”是谁，最终把战火烧到了那些娱乐记者推推账号下，问候他们干什么吃的，大魔王恋爱这么劲爆的料都没有。


    记者们很委屈。


    不提大魔王刚复出不久，就说李鱼这个人，她就跟别的明星不一样。


    别的明星各种活动出场，有镜头在的地方就有她们，没有镜头的地方她们也提供线索让他们拍，就是私下的生活，她们也多姿多彩，有许多料能爆。


    而李鱼，她太懒了。


    当然，她也有懒得资本，


    作为创作型歌手，音乐销售分成和商业版权就足够她衣食无忧了。


    《鱼！鱼！鱼！》这首歌，有卖鱼的地方在放歌，必放这首歌，版权分成收入不菲，《半糖戒指》这首广告曲现在糖果商还在用，甚至于珠宝商店，七夕情人节都在用，所以很少有商业活动请得动李鱼。


    她的生活就是开车出来了，开车到公司了，开车回家了。


    谁稀罕看这个。


    更何况——


    大魔王是真不好惹。


    互联网的记忆是短暂的，但他们的记忆是长久的，很多人忘记了，当初大魔王号称是一个人养活一个大律所的人。


    在六年前炒作金童玉女恋时，大魔王的律师发律师函跟雪片似的，大魔王把娱记送上法庭不是新闻，有天没送上法庭才是新闻，甚至流传着一个段子，大魔王每天起床翻牌子，翻到谁今天就告谁，以至于有个律所靠这金主跻身一流律所。


    关键一告一个准，属于律师刷经验的好去处。


    现在这律所还是处理娱乐圈名誉侵权等案子的一流律所。


    这些李鱼粉丝，现在质问他们多欢快，当初跟着判决骂他们就有多狗血。


    这世界媒体行业中有一个评分系统，无论自媒体还是别的媒体，传播谣言、报道不实新闻，或有意隐瞒关键信息，会扣除媒体信用分。一旦有官司输了，扣的分更多。所以面对大魔王这样喜欢打官司，而且以此为乐，甚至于在推推上直播进度的主儿，他们慎之又慎。

 第八十六章 传奇

    “行，我知道了。”


    李清宁挂了陈姐电话，顺手转发一条推推。


    庄眉递给她一杯酒，“这么大动静，超出我的预料了。”


    她知道这预告剪出来会引起风暴，但没想到会这么大。


    她还是低估了退隐五年的大魔王影响力。


    李清宁抿了一口酒，“没事儿。”


    她既然在节目中说了出来，这迟一天放出来还是早一天放出来就没什么影响。


    她们今天出去逛街，没逛尽兴就回来了。


    不少记者知道了她的住址，一路跟拍，让人失去了逛街的兴致。


    “听说江阳广告拍的不错？”


    许凡端着酒杯走过来。


    李清宁这酒柜存了不少好酒。


    庄眉说他们电视台这个季度的公益广告就江阳策划的，“听说审核过了，下周就播。”


    “可以啊。”


    许凡记得庄眉说起过，现在江阳所在公司的一些股份在李清宁手里，“就靠他的才华，既能策划节目，又能出书做广告，再加加油把公司做大，这样即便知道他身份了，也很少有人说三道四。”


    “让他们说去呗。”


    李清宁从来不是旁人能影响的人，她还是喜欢江阳现在当咸鱼，偶尔翻下身的样子。他们都不要太忙，在午后有事儿做就成，你做你的，我做我的，然后抬头就能看见对方。


    这就很好。


    ***********


    江阳从地铁站出来，见到了卖烤面筋和烤冷面的。


    这两样可是江阳的最爱。


    他要了一份烤冷面，五串烤面筋，以江阳的经验来看，五串烤面筋最合适，少了觉得没过瘾，多了觉得腻，烤冷面也是，多一份就会觉得难以下咽了。


    他提着走到大门口，见小区保安们在小区外赶人，让一些拿着长枪短炮摄像头的人离小区远点儿，不要影响小区正常进出。


    这些记者抓耳挠腮，可也只能在外面等着，这等高档小区不是他们随便能进的。


    可有人能进。


    江阳吃着烤面筋，边走还边看这些记者，记者也在看他，江阳这一身太寒碜了，搬完家身上不能说全是灰尘吧，但脏和发皱是肯定的，他的头发也因为出汗而变的发油。


    关键他还吃着面筋。


    记者们都不见得吃这路边摊的东西。


    然而，出乎他们的预料，江阳走进去了，小区挺拔的保安们拦都没拦。


    一个记者忍不住说：“这小子是保安吧？”


    就在这时，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大魔王发新歌了。”


    记者们赶紧去看，李鱼推推刚刚发布新推文：“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推文后面附了一首名为《传奇》歌的链接。


    不知道哪位记者手快，购买播放一气呵成，然后门前响起了他们早已经听习惯的，独属于李清宁的玄妙嗓音，低调而华丽的深情诉说一个相遇和相爱的故事：“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一票记者猝不及防，让这几句歌词给震在了原地。


    这几乎是宣告了吧，告诉所有人，那个在热搜上高居不下的那个他，只因为在人群中看了他一眼，从此就喜欢上了。


    他们对视一眼，心悦诚服，大魔王不愧是大魔王，还是以前又酷有飒的性子，不止恋爱了就说，还用歌声告诉所有人，他们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后面“想你时你在——”四句，让人深深体会到了这其中的爱意，以至于每一个音符响在耳畔，都让他们那早已麻木的心泛起一种爱潮，感受到了爱的真诚。


    在后四句，“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更是传递出了这种爱的深沉和坚贞不渝，以至于相信前世姻缘早已注定，并坚信在这一世一生相伴。


    后面又是一次重复，直白式的表达，重复性的演唱，在大魔王富有感情的嗓音感染下，情感一波一波的拍过来。让聆听者陷入了幻境，切实感受到了爱的信念，以至于许多人觉得，大魔王对那个人爱的无怨无悔，许多人也支持他们这堪称“传奇”的爱情。


    最后一句是清唱，没有任何伴奏，只有大魔王天籁般的嗓音，清透、易碎，让人听了心颤，“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余音回响。


    一票记者长叹一口气，安静了一会儿，一个人忽然说：“他妈的，这个人是谁啊！”


    语气中满是嫉妒。


    他们相信爱情了，可这注定传奇的爱情不是他们的，只让他们羡慕嫉妒恨，恨不得掘地三尺，把那个幸运儿挖出来，问一问他，现在心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泡在就酒精里醉死了。


    不止他们。


    许多鲤鱼听了这首歌后，不由自主的在大魔王的这条推文下面写下：“爱吧，爱吧。”


    “加油。”


    “你是我们的传奇，现在要成为他的传奇了。”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不愧是伱，我们的大魔王！”


    “我们也是，我们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


    韩小小看着下面的回复一层一层的盖上去，耳畔回荡着单曲循环的《传奇》，“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大魔王在她耳边轻声说。


    韩小小用含笑九泉的账号忍不住回复：“刚出道的你，站在台上光芒万丈，睥睨四方，你倔强，你狂骄，你以爱直面死亡，以歌嬉笑怒骂成文章，你是我们的大魔王，搅乱寂寞的歌坛，告诉我们要热烈而大胆的活。复出的你，褪去了稚嫩，优雅大方，酷飒依然在，却变的柔软起来。我以为这是成熟的代价。今天终于明白，你还是那个你，那个嬉笑的、怒骂的、快乐的、忧伤的、迷惘的、坚定的大魔王，你只是遇到一个人，把一半心给了他。加油，大魔王，你永远是我们的传奇。”


    在这首歌以前，韩小小想过无数次的“佚名”是什么样子，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江阳了，因为他是韩小小见过的最俊的人，他的俊是满是阳光少年纯真，近乎于透明的俊。


    她觉得只有这样俊，不抱任何私欲单纯的人，才配得上大魔王。


    现在听到《传奇》，听到大魔王说她的爱后，韩小小觉得爱谁谁，只有大魔王爱，那就足够了。

 第八十七章 泡面

    江阳刚到家门口，李清宁送许凡和庄眉出来。


    三个人都喝了一点儿，许凡有点儿多，庄眉扶着她向俩人告别。


    李清宁梳着丸子头，穿了一身连衣裙，一双大耳环时不时地晃动，在庄眉和许凡进电梯时，她靠在江阳怀里，朝她们摆了摆手，“再见。”


    等电梯门关了以后，她双手搂住江阳的脖子，踮起脚尖亲了一口，然后嫌弃的推开他身子，“你的衣服好臭。”


    江阳他去干活了，不臭就怪了。


    他在亲的时候只闻到一股酒味儿，搀着她回家，“你们喝了多少呢？”


    李清宁说就聊天聊着，不知不觉就有点儿飘飘然了，“你吃饭没有？”


    江阳没有。


    他想吃泡面了。


    李清宁推他去洗澡，她去煮面，水刚烧开，不等下面，李清宁听见江阳忘拿换洗的衣服了，她关了火，去找一件t恤和一个短裤送过去。


    然后————


    江阳抱着李清宁出来了。


    她穿了江阳的大长t恤，摇晃着一双大白腿，江阳把她放在床上，“人菜瘾还大。”


    李清宁给了江阳一脚。


    江阳闪开，去煮面了，等面香传出来的时候，李清宁也有点饿了，进去跟江阳共享一碗，就在俩人为最后一个荷包蛋交涉，究竟是叫姐姐还是叫哥哥的时候，江阳手机响了。


    是江阳他妈。


    江阳接了，“喂，妈。”


    他妈语气很兴奋：“喂，阳阳，你和你媳妇的事儿，记者都知道了？”


    江阳一脸意外，老太太八卦都八卦到自己儿子身上了，“你听谁说的？”


    “啊哟，还听谁说的，现在网上老热闹了。我是不是也有人采访了，大概来多少记者？这可是个好机会，咱们这穷山沟的稻田画，平时连个客人都没有，现在好了，我让你三婶把她家农家乐收拾好了，我俩合计好了，不住三天别想撬开我们的嘴……”


    “妈，妈。”


    江阳头疼，这俩老太太这是早就想好的吧，“没到那种地步呢。”


    “啊？”


    他妈的积极性遭到了打击。


    江阳说她还能过几天消停日子，“你们就安安静静过吧。”


    “行，行吧。”


    他妈有些不甘心，不过还安慰江阳，“也行，不着急啊，不着急。”


    江阳听这话，她明明很着急。


    他妈问：“宁宁呢，最近怎么样。”


    李清宁在旁边答话，“妈，我挺好，就是饿，江阳不让我吃鸡蛋。”


    “江阳！”


    江阳他妈的嗓门立刻抬高了。


    “让，让让！”


    江阳服气，这还请外援了。


    李清宁把鸡蛋拉到自个儿面前，慢悠悠的吃，顺便跟他妈聊了几句，在最后挂电话的时候，荷包蛋还剩一点，“叫姐姐，就给你。”


    江阳威武不屈，“姐姐。”


    “乖！”


    李清宁摸了摸他的头，把这一口喂给他。


    就在俩人打闹的时候，《传奇》这首歌溅起的波澜还在继续，《向往的生活》的嘉宾都给送上了祝福。


    江南：“这俩人一对视，目光里全是星河。”


    文老师：“珍惜这个为你跳进河里抓鱼的人。


    方圆：“谢谢偶像，让我相信了爱情。”


    粉丝们见了，自己就分析出一套浪漫的画面，“其实，大魔王恋爱，也不是不能接受。”


    相比退圈来说，恋爱真不算什么。


    何况大魔王的粉丝鲤鱼许多是听歌的，疯狂追星的真不多。


    许多圈里的人有的发祝福，有的在品歌，可疑问依旧在发酵，那就是这个人是谁。


    周日下起了雨。


    江阳挺喜欢下雨的，尤其坐在坐在书房窗户边，看小区林木雾蒙蒙，听雨丝穿林打叶子沙沙响。江阳听着这些，伏案写东西，偶然抬起头看一眼外面，想这些树长不长蘑菇。


    他在写的东西就是《东方快车谋杀案》，也是奇怪，在头撞了一下扶手后，江阳记得更清晰了，正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到这个世界。


    一起命案造成了一个生命的逝去，十几条生命随之破碎，终结，扭曲。即便江阳已经知晓了谜底，可在谋杀后谜底揭露的那一刻，心依旧给跟着战栗，甚至于起鸡皮疙瘩。


    写着写着，置身于书房，江阳有种置身于火车上谋杀现场一样的感觉。


    不过，这并不会因为谋杀，而使得身临其境的江阳心里发毛。


    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案不同于别的封闭空间谋杀案。


    在别的封闭空间谋杀案中，尤其电影用烂的桥段中，是一行人中有一个凶手，凶手在暗中把人一个一个杀掉，让人心不由自主的揪住。在东方快车谋杀案中，是反过来的。即便如此，在《东方快车谋杀案》的现场，不会有任何谋杀的恐惧，反而是对于正义，对于人性的拷问。


    因为在一开始，罪恶的人就死了。


    李清宁在客厅练琴。


    虽关着门，可悦耳的琴声依旧能流到耳朵，为心紧绷着的江阳带来些许的安慰。


    不一会儿，琴声停了。


    江阳心不静了，停手出书房看了一眼，见李清宁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在得到她早上绝对不出去，中午去吃铁板烧的承诺后，江阳才回到书房继续写。


    人有时候真的很怪，喜欢安静，但不喜欢孤独，喜欢有人在悄悄等着他。


    这在古代叫红袖添香夜读书。


    周一，天依旧在下雨。


    李清宁自己开车去上班了，江阳叫周浩过来接他。


    周浩的车好多天没洗了，这次下雨正好省了一顿洗车钱，所以江阳在看到周浩车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不大想上去，因为这车就跟化了妆，然后哭花了的女人一样，灰迹纵横。


    江阳坐上车后，对他的抠门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周浩坦然接受，并问江阳，“怎么，跟你老婆吵架了？”


    “没有，我就是想体验一下让老板当司机的感觉。”


    江阳坐正了身子，顺手打开电台，“别说，感觉还不错。”


    电台里在播放《传奇》，李鱼玄妙的嗓音从电台的破喇叭里传出来，浅吟低唱中，百转千回的倾诉对于江阳的爱意，可周浩这破车的喇叭有杂音，愣是让江阳难以沉浸。


    “你这破喇叭真糟蹋这首好歌了。”


    周浩停下车等红灯，“歌再好也不是给伱的。知道不知道，这是大魔王李鱼昨天发的新歌，‘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人在线告白呢。”


    他羡慕不已，“他妈的，这孙子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竟然让大魔王在线告白。”


    江阳觉得他或许很帅，“跟我一样帅？”


    这要是别的话题，周浩高低要贬低江阳几句，可要说到颜值，周浩还真无话可说。


    太憋屈了。

 第八十八章 广告圈

    车在进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他们看见有几辆车被安保拦在了外面。不过也有车混进来，他们从车上下来时，江阳又见到了昨天见过的记者。


    这记者也记得江阳。


    他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江阳，这一身穿着得体，搭配适宜，就跟明星似的，跟昨天的气质截然不同。


    江阳朝他招了招手，“忙呢？”


    两个记者呆了一下，“啊。”


    周浩问江阳，“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


    江阳觉得现在不认识，不代表以后不认识，以后认识了，还得托人家拍帅点呢。


    周浩觉得江阳莫名其妙，俩人上了电梯，周浩告诉他，“耿直的公益广告昨天播了，网上应该有，你待会儿看看。”


    “你觉得怎么样？”


    周浩觉得挺好，“以业内人士的眼光来看，拍的真好，电影级的运境和画面，一个短片做到了故事结构完整，非常值得一看。”


    可要作为普通观众。


    周浩让江阳相信他，“几分钟里面塞进去的信息太多，观众观感应该不太好。”


    可架不住评奖的人喜欢。


    他让江阳做好心理准备，这是个竞争对手。


    这就等同于商业片和文艺片的关系，就看评委的抉择了。


    江阳觉得周浩想的太远了，“咱们广告反响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你先奔着得奖去了。”


    俩人走进公司。


    周浩说：“不想领奖的员工不是好股东。”


    江阳还要抬杠，韩小小激动地走过来，“周总，周总，有客户，大客户！”


    “什么大客户？”


    周浩有些不情愿，现在什么大客户在他面前都是虚的，公益广告刚拍完，他还没好好休息呢，游戏等级在公会里跟不上了，现在下本都没人带他。他还想着要不要把江阳拉去玩游戏呢。


    这土豪要去玩这游戏，还不是什么装备都手到擒来，无论下本还是野外打架都有大哥罩，万一江阳组建个服务器第一公会，那他可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花样流年！”


    韩小小递给周浩名片，“国内花店连锁第一品牌，有一百多家直营店和上千家加盟店！”


    韩小小作为一个女生，对花喜欢是肯定的。


    她对花卉行业不说了如指掌，也是有所耳闻，知道花样流年在花卉行业中的龙头地位。


    在得知这家连锁花店的品牌管理人大早上登门拜访的时候，韩小小心情的激动难以言表。


    谁不想自己的工作跟自己喜欢的东西沾边呢。


    就跟周浩做广告，肯定喜欢做跟游戏相关的广告。


    周浩好歹是个生意人，虽然不咋想开工，但也没有把钱往外推的道理，“客户呢？”


    “在会议室。”


    韩姐现在还兼任前台的活儿。


    她也是没办法。


    这俩老板就没想过招一个前台，客户来了，他们又不能把客户晾着，所以只能韩姐出马。


    周浩问：“一起去看看？”


    “不去。”


    江阳转身往外走，“我去找我老婆了。”


    他还要写书呢，李清宁那儿清静，没有人打扰。


    “你是真孙子！”


    周浩服了，他这老板当的，太失败了，员工都比他清闲，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剥削者，江阳这厮才应该吊路灯，让老板干活，太不是东西了。


    他进会议室了，见一个留着短发，因为婴儿肥所以方脸的女子在等他。


    锦鲤工作室有录音室，混音室，听音室，办公区，声乐厅，会议室等，占地大，所以整个楼层都属于锦鲤工作室，出电梯就进公司，公司有前台守着，不用担心有记者守在门口。


    江阳直接走了进去，碰到了助理朱丽在整理昨天《传奇》相关数据，她问江阳，让大魔王线上告白，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


    江阳求婚都经历了，没觉得这是个大事儿。


    他问：“你们老板呢？”


    朱丽指了指会议室，透明玻璃内，李清宁正跟客户讲的什么。


    李清宁今天依旧穿着衬衫，在工作的时候她喜欢有设计感的衬衫，下半身是伞裙，衬托出纤细的腰身的同时，线条同小腿的精致相得益彰，有一种独特古典气质美。


    江阳不打扰她，进办公室写书去了。


    朱丽给江阳送了一杯咖啡，对他经常占据老板办公室和办公桌早见怪不怪了。


    《小王子》有五万多字。


    《东方快车谋杀案》有十几万字，用的时间却是《小王子》的五倍往上，因为他是从记忆中抽取，而谁也不能保证记忆没有缺失，所以在写的同时，江阳还要厘清证据线，以免出现纰漏，导致证据链不成立，若那样的话就太贻笑大方了。


    可《东方快车谋杀案》的证据线整理起来有点儿难，因为除了侦探波罗亲身所见所闻外，余下的证据都是不能信的，侦探需要从这些不能信的证词中找到漏洞，从而找出真相。


    江阳写的很慢。


    时不时地在纸上写下相关的人物和证词。


    不知道写了多长时间，就在江阳抬头喝咖啡时，余光瞥见在会议室的人出来了，陈姐送他们离开，客户还是上次那国际知名钢琴品牌的负责人，这次还带了一伙中方工作人员。


    他边喝咖啡边看，然后就看到一个认识的人。


    耿直。


    这个让周浩走了后门的人。


    他和周浩今天早上还谈到他，想不到就在这儿碰到了。


    这广告还真是个圈。


    他来这儿干什么?


    江阳正纳闷，耿直也看到了他，目光一停。


    既然如此，江阳就出去打个招呼。


    他推门出去，“耿直，你怎么在这儿？”


    耿直看他的眼神很不友好，“你为什么在这儿？”


    上次在京都电视台竞争失败，耿直也不服气，因为他的策划案在柚子台很顺利的就通过，现在已经播出了，这说明他的策划案没有问题。


    要是别的4a公司竞争赢过了他，他心服口服，可他想不明白周浩的公司为什么。


    他觉得周浩这厮又走后门了。


    周浩本来就是京都电视台出来的。


    他虽然不知道江阳为什么出现在这儿，但总觉得这人来者不善。


    江阳还没回答，李清宁从会议室出来，“江阳。”


    她走到江阳身边，“你们认识？”


    “耿直，我们在京都电视台见过。”


    耿直见俩人站的亲密，一时间有种今夕何夕，不知道身子何处的感觉。


    正好所有人目光聚过来。


    李清宁挽住江阳胳膊，为他们介绍，“这是我先生，这次宣传片的创意就来自他。”

 第八十九章 盲人指路

    耿直懂了。


    难怪他觉得江阳来者不善。


    这要不是他们有长期合同在，这片子还真让他拿走了。


    但是！


    耿直不得不承认，江阳的策划创意远远高过他们的创意，他们就是被换掉也是应该的，他伸出手，“你的创意很棒，我开始期待你们的公益广告了。”


    江阳伸出手握了握。


    他觉得耿直不愧是耿直，别的人都惊讶于他和李清宁的关系。


    只有耿直，关注的焦点始终在他身上。


    “我先生创意向来很棒，耿导演不要辜负了这么好的创意。”李清宁向耿直笑了笑，向江阳引荐别的人，老外一伙的是甲方，风韵犹存的女子是名叫贾思，是耿直所在睿思广告公司的项目负责人。他们这次过来，除了过一遍推广曲外，就是谈推广曲mv的拍摄。


    “哇哦。”


    外国人的品牌负责人跟江阳握手，用力的握住，然后用夸张的语气表达对江阳创意的喜欢，“江先生，这创意太棒了，简直是给我们品牌量身定做的，我要谢谢江先生您的创意。”


    “客气，客气。”


    江阳还不是很习惯客套，点到即止，而且他觉得钱给够了，就足够表达谢意了。


    贾思也紧握住江阳的手，“江先生，您的创意很棒，让我们开眼了。”


    她不是说客套话，而是真心实意。这钢琴品牌是他们的长期大客户，在接到客户的需求后，他们就集中精力做策划了，做出来的策划案让他们很满意，客户看了以后也很满意，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江阳一个创意，把他们整个策划案给推翻了。


    他们这个策划案可不仅仅是宣传片的拍摄，而是围绕钢琴品牌的历史，市场目标，竞品乃至于李清宁个人形象和音乐风格做出的整个宣传调性的策划。


    但就因为江阳这一个创意就得做修改。


    当然，贾思他们的团队除了有加班的怨气外，对江阳的策划案是心服口服的。借助于钢琴、小女孩，一首音乐，完美的将他们制定的品牌调性涵盖在内，甚至还升华了，赋予客户品牌在这次宣传中对于音乐热爱，对于钢琴感情等更高价值观。


    对于这样的创意，他们很佩服，对于江阳这个人才，她心向往之。


    贾思看一眼耿直，“江先生跟我们的耿导演认识，不知道在哪儿高就？”


    “一个小广告公司。”


    李清宁不动声色挽住江阳胳膊，把江阳的手抽出来。


    贾思笑了笑，“有机会再合作。”


    他们又寒暄几句。耿直他们现在等于工具人，一切工作围绕江阳的创意和李清宁的音乐展开，贾思提出让江阳在拍摄中多多指导后，就提出了告辞。


    陈姐送他们离开。


    李清宁领江阳回到办公室，“大早上的怎么就过来了？”


    “想你了。”


    江阳张口就来。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


    她抽出一张湿巾让江阳擦下手，他手上有笔渍。


    这时，周浩打来了电话，“江爷，中午请你吃饭啊？”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阳看了一下外面，天还在下雨，“你这么抠，竟然会请吃饭，说吧，有什么阴谋？”


    李清宁走过来，抓起他的手，用湿巾擦了擦。


    电话那头的周浩直呼冤枉，“我能有什么阴谋，我待员工如春风一样温暖——”


    “不去。”


    江阳换个手拿手机，把换出来的手伸过去，他一听这话就知道没好事儿。


    周浩说实话，“陪客户。”


    “花样年华的客户？”


    江阳纳闷，这不是周浩风格啊，这找上门的客户，陪他吃饭还差不多。


    “初步合作意向已经达成了。她们公司打算拍一部宣传短片，主要投放场景为直营店、加盟店和网络，主要目的是提升品牌文化属性。”周浩想请人吃顿饭，江阳作陪，一起听听客户需求。


    江阳信他的邪。


    以周浩的抠门，办公桌上能谈的，绝不会在饭桌上谈。


    “得得得，我实话实说。”


    花样流年品牌管理人苏梅，长的短发婴儿肥，太戳他心了。周浩在手机那头委婉而尴尬的笑，“所以那个，哈哈，你懂得。我名义上约她出吃饭谈工作的，多个人也像那么回事。正好你是过来人，能给咱指点一下，起个话头什么的，要不然咱不知道怎么聊天。”


    周浩觉得这世上最难的就是跟女人聊天，聊着聊着就洗澡了，然后就音讯全无，在通讯录里吃灰了。


    这把江阳难住了，“我只有被追的经验，哪有追人的经验——哎。”


    李清宁把湿巾擦江阳脸上。


    经验没有，不过江阳为他参谋一下还是可以的。


    “我肯定不能去。”


    江阳觉得他去了，他梦中情人指不定看上谁呢，“至于聊天，你们可以聊工作，工作就是最好的共同话题，听一听她对合作的期许，顺便夸一夸自己……”


    江阳边想边说。


    李清宁在旁边听了乐的摇头，这俩是一个敢听，一个敢教。


    周浩大致听懂了，“行，我试一试。”


    周浩这会儿在厕所，客户还在会议室等着呢，他麻利的挂了电话。


    李清宁把头发扎成马尾，问江阳中午想吃什么。


    “面！”


    江阳想吃臊子面了。


    “好。”


    李清宁让江阳在这等着，她让助手待会儿去买。至于她，现在要去声乐厅练鼓了。架子鼓基本功最重要，李清宁每天要练上一个小时，这是她从小的习惯了。


    江阳听过她练基本功，很不好听，左右手的鼓棒控制一条重复二十遍，右左右左右左，右右右右，左左左左，江阳听得都崩溃，这让他很佩服宁姐，太酷了。


    不过，宁姐兴致或者灵感来了，一段架子鼓solo听起来倒是很得劲。


    在李清宁离开后，江阳拿出一根棒棒糖叼嘴里，继续敲打键盘。


    周浩告诉他一个理论，说一个人大脑运转的时候，特别消耗能量，这时候吃一颗糖，能及时补充大脑消耗的能量，从而保证大脑运转正常，让人特别有灵感。


    江阳觉得特别对。


    他才不是因为什么叼一根棒棒糖，有许多人说他帅才这么做的。


    他写了半个小时，口渴出去找水喝，见陈姐呆在声乐厅外面，推开一条门缝在听，顺便还让助手朱丽用手机拍下来。江阳好奇的凑过去，不等走近就听到一串密集的鼓点，踩着节奏，就跟在提醒飞机将要起飞一样，让人心慢慢地往上提，然后——


    轰！


    在双踩吊镲后节奏猛然起飞，江阳听着就跟喝了劣质白酒一样直冲脑门！江阳目光自此没有别人，只有声乐厅敲鼓的李清宁，暴力而且帅气，在一段流畅的过鼓之后，让飞机平稳降落后，她把鼓槌顺手一丢，长出了一口气，接过旁边的矿水瓶喝了一口水。

 第九十章 苏词

    李清宁戴着降噪耳塞，没听见门口动静。


    江阳问：“这什么歌儿？”


    他只听鼓声没听出来，只听出来了很狂，很奔放。


    “《苏词》。”


    陈姐很奇怪，“你没听过？”


    江阳摇头。


    这首歌是李清宁早期专辑里的一首另类。


    大魔王在高中的时候，为了记住这位豪放派大词人所有诗词，自己编写了这首作品，歌词全是苏东坡的诗词。在第二张专辑的时候放进去玩的，想不到还不错，火了一阵。


    然后天王孟在行后半年出了一首《宋词》，压过了这首歌的风头。


    因为这首歌久远，跟李鱼的风格又不一样，而且尽管很努力了，但在不破坏诗词的情况下，歌词不可能保证押韵，所以听起来稍微有点儿怪，在大魔王的曲库中属于压箱底，只有真爱粉才听过。


    不过，这首歌每年快到高考的时候挺火的。


    每年进入考试季，播放器这首歌下面都有留言：“不疯魔不成活！”


    还有人把这首歌加入“清北必录锦鲤歌单”“高考必听”“复习专用”等歌单中，在一堆轻音乐很惹眼。


    天王孟在行的那一首《宋词》则很不受学校老师和学生的待见。


    天王那时候早高考完了。他为了旋律和歌词韵脚，填词的时候把宋词打乱了，在“孽畜，坏我道心”等歌单中高居榜首。


    “你不行啊。”


    陈姐觉得身为老公，江阳对自己老婆知道的也太少了。


    李清宁休息一会儿，摘下耳塞收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回头看到了他们，“你们在干什么？”


    陈姐说：“给工作室官方推号录点素材。”


    现在锦鲤工作室的推推下，有一句经典评论，只要发推必有：“大魔王的工作室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大魔王。”


    现在很多人都说官方账号是个假账号。


    为了证明锦鲤工作室是李鱼的工作室，她们得发点李鱼的东西，可李鱼又懒得配合，陈姐他们就只能自己找了，正好碰到李鱼练习差不多了，临时起意玩一把。


    陈姐看一眼时间，“行了，我中午有约，就先走了。”


    “好。”


    李清宁把头发放下来。


    江阳靠近，“宁姐。”


    李清宁低着头，“怎么了？”


    没什么。


    江阳有点儿不知所措。


    这看现场和看视频就是不一样，看视频看的人心潮澎湃，看现场看的江阳人心生崇拜，尤其累极了懒得放鼓槌，直接丢鼓槌那一下，太帅了，江阳的心直接就醉了。


    李清宁没听到声音，奇怪的抬起头，然后就见到了江阳崇拜的模样。喜欢崇拜她的人很多，可唯一能触及她柔软内心的只有江阳，谁会不喜欢自己的小男人迷恋自己呢。


    “傻样。”


    李清宁摸摸他头。


    助理过来，“宁姐，饭好了。”


    “来了。”


    李清宁踮起脚尖亲江阳一口，拉着他手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无奈的助理，这么忽视她真的好吗。


    ***********


    下雨天的钟鼓楼人少很多。


    徐光坐在朋友民宿的二层楼玻璃房里，看见雨丝飘飘洒洒入人间，让远处水面上起了一层烟。


    “来，尝尝我今年酿的这款isbn173。”


    刘涛给徐光正端上两杯精酿啤酒，这是刘涛自己酿的，他喜欢玩这个，为此还出了一本书。不过，作为一名独立出版人，刘涛更喜欢推理小说。


    他在拿了一百万建立出版公司后，挖掘了不少国内外新锐推理作家的推理小说，有成功有失败，最终捞到了一桶金，在这黄金地段开了这么一间民宿。


    这款啤酒的名字就取自刘涛出版的第一本推理小说的书号。


    这本书推理小说有很缜密的推理过程，然而过于复杂，还有翻译的关系，这本书给刘涛报答很不值得一提，不过刘涛还是喜欢这本书的。


    他相信这本书会在推理史上留下名字，而他将因为把它带入国内而自豪。


    徐光正喝了一口，“唔，好喝。”


    有一股甜味儿。


    刘涛告诉他，这是用本土的啤酒花，蜂蜜还有花椒酿造出来的。


    徐光正乐了，“这跟名字还挺契合，刚独立出版了第一本书很甜，然后赔了个底儿掉，人麻了。”


    刘涛举杯：“知音啊。”


    俩人正聊着，三位朋友陆陆续续来了。


    他们有一对儿是夫妻，都喜欢吃橙子，陈姐叫他们橙子夫妇。


    他们原来都是出版人，后来妻子怀孕就退居二线在家带孩子，出了一本育儿心得。


    还有一位年龄稍长，留着大胡子，徐光正叫他大胡子。大胡子是一名作家，在童话书里大有名气，徐光正以前在出版社混的风生水起，离不开大胡子的支持。


    “陈姐呢？”


    橙子夫妇坐下后，橙子夫人问。


    徐光正说快来了。


    几个出版人聊的话题自然离不开出版，橙子夫人问刘涛，“我看你发到群里的选题表，你接下来要出版一本《聊斋民俗考》？”


    刘涛说是。


    众人竖起大拇指，徐光正说：“你是真不怕赔钱啊。”


    刘涛觉得还行，不至于赔太多，要是能少赔点儿，让一些渐渐消亡的东西留住了，有个只言片语的记载，那也挺值得的。


    橙子老公问：“你不死磕推理了？”


    刘涛摇头，“找一本好的推理小说太难了。现在一些作者，不是模仿国内外经典推理小说，就是一路撒狗粮，推理成了调剂，你看最近热播的《马户杀》，分明是个爱情剧。犯罪动机也越来越狗血，不是情杀和就是原生家庭问题。还有的作者为了惊奇和意外，剧情走向像脱缰的野马，为了圆回来，证据和动机只能硬扯。”


    刘涛感叹一声。


    现在国内的推理小说是比上不足，比下也就那样，因为国外推理小说同样不景气，岛国深陷本格派推理的旋涡，不能自拔，而欧美在《福尔摩斯》之后再无巅峰。可他们好歹辉煌过，国内还没到巅峰，就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什么时候国内也出一位推理大家啊。”


    他不聊这个了，他觉得徐光正刚出版的《查令十字街84号》不错，“应该赚了。”


    大胡子跟徐光正关系好，快言快语，“靠明星小火一把而已。”


    《查令十字街84号》好吗？


    大胡子觉得好，不刻意煽情，跨越时间的友谊和遗憾让人悲伤。


    这要是真实发生的，大胡子觉得评价会更上一台阶，可这是虚构的，那——


    只是一本有意思的小书。


    而已。


    全书的浪漫其实就一句话：“如果你们恰好路过查令十字街84号，请代我献上一吻，我亏欠它良多。”


    橙子夫人觉得大胡子这话有失偏颇，她觉得《查令十字街84号》对于喜欢读书或者从事出版的人而言，是一本特别敲击心坎的书。


    刘涛认同，“我们做出版的，不就是弗兰克吗？不然我何必出版《聊斋民俗考》？”


    大胡子让他们说服了。


    橙子夫人八卦起来，“这书的版权是陈姐争取来的吧？老徐，你有没有见到作者，他和大魔王究竟什么关系，长的帅不帅？”


    徐光正苦笑，“我就没见到人。”


    “啊。”


    橙子夫人刚有些失望，见陈姐上楼来了。

 第九十一章 江洋有鱼

    陈姐入座，“不好意思，来晚了。”


    橙子夫人说不晚，他们也是刚坐下，正聊到陈姐老板。


    “清宁？”


    陈姐把包放下，“我们老板怎么了？”


    “明知故问不是？”


    就昨天的满城风雨，别的人可能不知道，陈姐不可能不知道，橙子夫人问：“大魔王真有男朋友了？”


    “有一个前男友。”


    待橙子夫人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相信时，陈姐笑了笑，“现在俩人结婚了。”


    “嗨。”


    橙子夫人一颗心落肚了，“逗我，我刚才都脑补出大魔王余情未了，唱歌表白这些烂俗情节了。我就说我偶像不是这样的人啊。”


    陈姐他们碰一杯酒。


    橙子夫人让陈姐聊聊这人什么来历，竟能让大魔王倾心。


    “挺好的一个小男生，去年大学刚毕业，俩人在在男生大学时谈的恋爱，一毕业就结婚了。”陈姐说她也是在两个月前才知道的，“俩人神仙眷侣，天天在公司撒狗粮。”


    偶像幸福，橙子夫人这就放心了，“不愧是我偶像，下手就是果断。”


    陈姐说橙子夫人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今天京都电视台黄金时段的公益广告，“那是他的创意。挺有才，也挺干净，挺特别的一个人。”


    陈姐只能这么说了。


    她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太多形容江阳的词儿。


    橙子夫人记下了。


    徐光正说江阳的有才不用看电视，他今天就为这事儿约大家来聚的，他扭过头看着大胡子，“他有了新作品，我们出版社拿到版权了，是一本童话，你们也知道，他不是圈里人，今儿过来，我来求大胡子给咱写一篇代序的。”


    大胡子在童书的地位还是挺高的，有他的代序，至少腰封上不至于空空荡荡，宣传起来方便，而且大胡子勉强配得上这书的档次。


    大胡子放下酒杯，“童话，他写了一本童话？”


    《查令十字街84号》是一本合格的畅销书，可跟童话比起来，这跨度就有点儿大了，大胡子看着他们夫妇，“你们不会想趁热打铁，给他炒作个才子的名头吧？”


    要这样的话，大胡子觉得他们打错算盘了。


    童书不是那么好写的，家长们在买童书时，也不会因为作者是大魔王男人就买。


    还不如写个爱情故事，让别人润润笔，然后出版来的轻省。


    徐光正笑了。


    他跟大胡子是好哥们，说话也直来直去，“大胡子，不是我吹，就这篇稿子，你把你写的所有童话摞起来也不一定比得上这本书高度。兄弟把代序交给你，是给你留名机会呢。”


    大胡子愣一下。


    刘涛说：“老徐你这牛吹得就大了，罚一杯。”


    他们喝了一个，徐光正正色道：“不开玩笑。这些天我们出版社把所有选题都提前了，就为了后面重点出版这本小说。代序这机会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当然，大胡子也是最合适的人。


    若不然，出版社就打算找那些大作家，知名作家来写代序了。


    那些作家地位够了，可严肃文学给童话写代序和推荐语，总觉得不大对劲儿，至于那些流量，譬如远方等作家，还是算了吧。


    大胡子让徐光正把稿子拿出来，“我还是头次见你给一本书这么高的评价。”


    徐光正已经打印好了。


    他从包里报稿纸拿出来，这是他校订之后打印出来的，开头也做了修改，“献给这世界所有的孩子，以及大人（所有大人最初都是孩子）。”


    在作者一栏，写了江洋。


    大胡子：“江洋是笔名？”


    陈姐说是。


    上一本书李鱼直接发到推推上的，为了不必要的麻烦，顺手就写上了佚名。这次直接发出来，没有那么多顾忌，又考虑到佚名的作者太多，江阳顺手就写上了个名字。


    同时还和填词和作曲的佚名分开了。


    大胡子无所谓，他翻开头头一页，顺手捏住第二页，时刻准备翻页，可他一双精光十足的眼扫了一遍后，把捏着纸页的手指放下。


    “嗯？”


    大胡子认真起来，目光回到头一行，“六岁那年，我在书上看到一副很精美的画——”


    徐光正和刘涛他们聊了几句，本来在等大胡子的评价，谁知道大胡子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橙子夫人等的不耐烦了，“大胡子，这本书怎么样，老徐是不是在吹牛，你怎么不吭声了？”


    大胡子没吭声。


    橙子夫人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大胡子才回过神。


    他不说话，把书稿认认真真的收起来，“这本书——”他咂摸一番，他就看了第四章，还没看完，还不能给出这本书准确的评价，即便如此，无论是蟒蛇吞象，箱子里的小羊，还是b612号小行星这些，都让大胡子在童话的语言和世界中品出了许多深意，“这是一本童话，但又不是一本童话，如果保持这四章水准的话——”


    他抬头看徐光正，“那老徐说着不错，这是一本佳作，一本很有文学价值的童话。”


    大胡子写了很多本童话，他有这个眼光。


    不过，徐光正告诉大胡子，“前四章才到哪儿，看到后面你就知道，我刚才的赞誉压根不到它应得到的五分之一，这本书将成为一本名着！名着！”


    徐光正手指敲着桌子，十分笃定。


    大胡子没有反驳。


    这勾起了橙子夫妇的好奇心，“这么厉害呢？大胡子，让我们瞜一眼。”


    刘涛也想看看，“对，瞜一眼。”


    “去去。”


    大胡子把他们的手打走，“等书出了你们再看，这本书读第一遍必须安静捧读。”


    他把书稿放到包里，看的很牢。


    他还不忘问徐光正，“这代序真让我写？”


    徐光正问：“这童话里，除了您还有谁？”


    大胡子看了眼书包，他也就欺负下这本书没出版，要出版了恐怕轮不到他来写。


    “老徐。”


    大胡子举起酒杯，“这事儿办的够兄弟，我敬你。”


    他们碰杯。


    待放下杯子以后，刘涛羡慕道：“让大胡子这么激动的书可少见，什么时候咱也能见到一本让我激动的推理小说呢。”


    在看惯推理小说，边读《福尔摩斯探案集》，岛国本格推理等名篇以后，现在普通的推理小说很难入他眼，他已经很久没有那种见到一本书，恨不得找个角落缩起来激动了。


    他看一眼外面，雨丝依旧在下，可午后一过，游逛的客人多起来，民宿的客人也进进出出了。刘涛觉得这环境看推理小说很搭，玻璃房里是谋杀，外面是芸芸众生，太幸福了。


    可惜环境有了，书没了。

 第九十二章 兔子、鹿和你

    “风筝有风，海豚有海，江阳有鱼。”


    江阳趴在桌子前，用笔在纸上写，这是一段歌词，给人勇气的梁静茹唱的。当然，后面“江阳有鱼”是江阳不要脸的自个儿加的。


    他之所以想起这首歌，是李清宁太帅了。他想来几句表达崇拜，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这首《崇拜》的歌，然后发现他就记住了“风筝有风，海豚有海”。


    李清宁在写谱。


    他们一个在桌子这头，一个在桌子那头。


    她回过神，见江阳在勾勾画画，椅子滑过去，好奇地瞅一眼，然后打了他一下，“谁以为爱就是被爱，挥霍了你的崇拜？”


    这也是歌词。


    她听过这首歌。


    刚才江阳心里唱过，以前也听过。


    “啊？”


    江阳醒悟，“后面歌词是这样的吗？”


    难怪他想不起来，原来这首歌不是用来表达崇拜的。


    江阳正想让老婆唱一遍，因为“风筝有风，海豚有海”这两句挺有意思的。不等他开口，他手机响了一下，韩姐来信息了，让他快回公司一趟，说周浩好像失恋了。


    江阳纳闷，这恋爱还没开始呢，怎么就失恋了。


    他的好奇心被勾起来。


    他回头亲李清宁一口，起身回公司了。


    李清宁没有目送他，她的目光在江阳写下的那句“江阳有鱼”上，她把“阳”改为“洋”，江洋有鱼，正好她有一首歌在填词方面没有灵感，现在有了。


    她取出笔，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江阳优哉游哉的回到公司，问韩姐：“怎么回事？”


    韩姐不知道，“回来的时候揉着眼，头也不回的进了办公室，然后一直没出来。”


    花样年华品牌管理人苏梅在公司的时候，韩姐看周总大献殷勤的样，觉得一定另有图谋，现在十有八九是图谋失败了。


    “这么明显的吗？”


    江阳朝周浩办公室走去，推门进去的时候，周浩正在玩游戏，把游戏角色弄到了游戏里很高的地方，眺望着远处斜阳。


    江阳坐在他对面，“不顺利，还哭了？”


    “谁哭了。”


    周浩说他是回来的路上，让灰尘迷了眼，现在看东西还恍惚呢。至于不顺利，这倒是真的。他从抽屉里取出一罐可乐，啪的一声打开，舒服的喝了一口。


    江阳想打人，“你故意的吧。”


    “买错了，应该买酒的。”


    周浩打了个嗝，说苏梅已经结婚了，孩子都六岁了，不过，“她老公两年前去世了。”


    苏梅是过来人，见周浩这样，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在吃饭的时候就明说了。


    “她还没忘了她老公，孩子也没忘了他爸，她没有开始新一段感情的打算。”周浩又喝一口，回想起苏梅跟他说过的话。


    就像昨天和今天，太阳东升西落，本来是很平常的一天，本应该是很平常的一天，本就是很平常的一天。生与死只隔了平常一天，只要呆在不变的今天，他离开的时间就够短。


    她孩子现在吃饭，还照常给他摆碗筷。


    她总觉得有一天，她们母子会在街角偶遇他，他穿着白衬衫，左手胳膊上搭着西服，双手搭在口袋，一脸微笑的站在那儿，等他们回家，像他以前出差那样，为她送上一束花。


    周浩是个知好歹的人。


    他把易拉罐捏瘪了，精准地丢到垃圾桶，“所以咱们现在和花样年华，只有合作关系。”


    江阳让周浩说下客户需求。


    周浩在电话里已经说了，客户要拍一个短片，在直营店、加盟店和网络上播放，提升品牌情感价值，拉近品牌和客户之间的距离。


    江阳问：“完了？”


    “完了。”


    周浩又去玩游戏了，“让你自由发挥，现在就等你的创意了。”


    江阳在椅子上转一圈，从周浩抽屉里拿出一罐可乐回办公室了。


    周浩：“从你工资里扣！”


    江阳送他一个中指。


    受苏梅的故事启发，江阳有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也是借鉴前人的，源自前世岛国《世界奇妙物语》一档节目中的短片，名叫《时间的女神》。


    这故事又同《时间旅行者的妻子》剧情相类似。


    江阳现在试图把这个故事改编为一个适合“花店”宣传的短片：


    她永远忘不掉，自己小时候在放学的路上曾遇到一个男人，他穿着帅气西装，阳光、干净，手里拿着一束从没见过的花，站在路边看着她，明明是第一次见，可她总觉得似曾相识。


    她慢慢长大，许多幼年的记忆在消失，可她依然还记着那个男人。


    就在她恍惚不知这男人在梦里出现，还是现实中出现时，她在大学校门口，再次见到了那个男人，他依旧帅气，左胳膊肘搭着西装，左手拿一束花，跟她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笑着看她。


    她害羞的避开视线，可他的影子挥之不去。


    就在她鼓起勇气回头，想要问他是谁时，男人又消失了。


    她宽慰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男人不可能依旧年轻，或许就不是同一个人。可为什么两次出现，都手拿一束花，朝着她微笑呢？她满腹疑惑，转眼大学毕业，她成为了一名社畜，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年，家里曾催婚，可他的样子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有一天，她路过一家花店，心血来潮的想要看看那家花店有没有那朵她从来没见过的花，然后，花没见到，她见到了那个男人，他这次没有穿西服，穿着白衬衫。


    这次她鼓起了勇气，然后他们恋爱，结婚。


    他们就像是认识好久的人，一点儿也不陌生，相处自然，心有灵犀，不需磨合。


    有一天，他在厨房忙碌，在她不经意间失去了踪影，她去关火，正寻找丈夫时，他出现在她身后，手里拿着那朵她以前见过两次，但从来没有买到的花。


    他把花送给她。


    女子接过，问他这是什么花，他说：“兔子、鹿和你。”


    她问他从哪儿来的花。


    他说一个很棒的人送给他的。


    从那以后，他下班回家就会在街角等她，风雨无阻，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幸福，平安，喜乐，直到有一天他病倒了，在病床前陪伴他的日子里，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在我们认识之前，我总觉得两次遇见过你。”


    一次在放学时，一次在大学门口。


    他手里都拿着那一束花。


    他说：“无论哪一次，那都是我啊。”


    放学时，她高兴的蹦蹦跳跳像个兔子。


    大学时见到他，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他说他可以自由的在时空中穿梭，一直陪伴着她。


    她以为他在宽慰自己，问他：“过去和未来都可以吗？”


    他说：“从你还是小孩子时，我就一直在看着你……”


    “未来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


    她问：“那我们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不能说的秘密。”


    他们笑了。


    几天后，他病逝了，从此留下她和儿子相依为命。在他刚离开的那段日子里，她疯狂的相信他说过的话，他可以自由的在时空中穿梭，有一天会出现在她身边看他们母子。


    这一相信就是十年。


    十年过去了。


    她还想念他，可不再相信他的话。


    她时常自言自语，“那大概是他宽慰我的话吧。”


    有一天，她和儿子走在路上。


    儿子很奇怪：“妈妈，你为什么盯着我的脸一直看。”


    “你和你爸爸真像啊。”


    路过花店，儿子要买一束花送给她，就在这时，她在花店看到了那一束花，那一束她从来没买到过，只在他手上见过的，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花。


    她拿起花，问店员这是什么花。


    店员说这花是新培育出来的品种。


    她心有灵犀，猛然回头。


    他站在街角，身上穿着白衬衫，左手搭着西服，一脸微笑的站在那儿看她……

 第九十三章 下雨天

    江阳写的入神。


    不知不觉间就快到下班时间了。


    邦邦！


    周浩敲门进来，“我带你回去？”


    江阳说不用了，他待会儿跟他老婆一起回去。


    “行，有本事。”


    周浩竖起大拇指，“半天时间就把老婆哄好了。”


    江阳让他滚，“我没跟我老婆生气吵架。”


    “你就嘴硬吧。”


    周浩坐在江阳对面，“创意想的怎么样了？”


    江阳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虽然是一个短片剧本，但不是那么容易写好的，尤其他还做了改变，把有穿越能力的女主换成了男主，又添加了花的元素，所以要修改的地方很多。


    不过，他不打算写了，明天来了再慢慢磨剧本也不迟。


    打工人永不加班。


    他站起来，把椅子上的外套披上，帽子戴上，“有个梗概了。”


    周浩好奇的把电脑屏幕翻过去，“我看看。”


    江阳打算关电脑的手松开鼠标，让周浩自个儿看，“你记得保存，我先走了。”


    他要去下书店。


    他打算把市面上所有经典推理小说买下来看一遍，这世上的推理小说他看过的不是很多。


    “去吧。”


    周浩把鼠标拿过来，细看起来。


    江阳出了办公室，让韩小小、李亮他们推荐一些经典推理小说，又问他们知不知道附近哪儿有书店。韩小小对书和书店太知道了，她自告奋勇带江阳去，她很喜欢买书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一定是给自己买书。


    江阳说：“你这么偷懒真的好吗？”


    韩小小觉得还好，“上梁不正下梁歪。”


    江阳同意，周浩就没带好榜样。


    韩小小已经拎包站起来了，江阳就同意她带路了。


    天依旧在下雨，他们一人打了一把伞，好在公司离书店不远，过了十字路口走一段距离就到了，韩小小以为的买书是挑挑拣拣，然后选一本好的，然而——


    她亲眼看着江阳把书架上欧美日国的推理名家作品一扫而光。


    韩小小：“江总，你是来进货的？”


    她在想，接下来的项目难道跟推理有关？


    花店和推理，听起来还不错啊。


    结账的时候，韩小小走在前面，趾高气昂，她经常来看书，买书少，看的多，见到店员有一种天然的胆怯，总觉得他们在说，快看，这人又来免费蹭书看了。


    现在不用了。


    她要让他们知道，她也是个大客户。


    韩小小忽然觉得狐假虎威的滋味真不错。


    他们买了书付了账以后，又回到了十字路口，韩小小回公司，江阳拎着厚厚一摞书往大厦停车场门口走去，打算在那儿等李清宁的车。


    在停车场出口不远处，停了一辆车。


    边岸打开车门打开伞，从车上下来，点燃一支烟抽起来。


    “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伱在心田……”大魔王优美的歌声从车上音响传出来，伴着细雨声入耳，让边岸大大地吸了一口烟。


    边岸以前特别喜欢下雨。


    他父亲是个在农村盖房子的泥瓦匠，他妈是小工，一旦遇到下雨就不能做工了。他们会在家陪他们兄弟，那时候屋檐上挂着雨帘，他们坐在屋檐下，他父亲给他们讲故事，跟串门的邻居聊天，他母亲缝补衣服，虽然过去二十多年了，想起那画面，边岸依旧觉得很幸福。


    唯一不喜欢下雨天的是他父母。


    可现在——


    边岸吐一串烟圈入雨帘，他现在也不喜欢雨天了，他讨厌雨天的交通，雨天的潮湿，雨天的光线，拍照拍的模糊，弄的衣服、鞋也都是湿的，甚至让他觉得生活都变的黏糊糊的。


    小时候的雨天，对父母也是黏糊糊的吧。


    “太羡慕这兄弟了。”


    车内的二哈一脸的羡慕嫉妒恨，他问边岸，“边哥，你说这兄弟上辈子是不是拯救银河系了，让大魔王在歌儿里这么告白？”


    二哈是个新来的菜鸟，也是大魔王粉丝。


    边岸没说话。


    二哈继续道：“一见钟情，这算见色起意吧？不，不可能，大魔王才没那么肤浅。”


    二哈坚信，偶像不是这样的人。


    边岸笑了笑，“不是所有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的。”


    他问二哈，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在阳光穿过玻璃落到课桌上；在母亲给你剪指甲；在美女同学给你讲题；在妻子在阳光下，让你躺在膝盖上，给你掏耳朵。就那么一瞬间，你的心情特别安详，心跟沉浸在蜜里一样，恨不得时间就停在那一秒，一生停在那一秒。


    边岸有过。


    他在读大学的时候，经常泡图书馆，有一天一个女孩坐在他对面，她边看书边记笔记，笔声沙沙作响，阳光落在她肩膀上，把她的影子拉长，落在边岸的书页上。


    边岸那一刻就遇到了那种安宁。


    然后他就开始追那个女孩，那个女孩现在已经是他孩子的妈了。


    “当然，你嫂子长在我审美上。”


    边岸笑了笑，把烟蒂丢到车上的矿泉水瓶里，刚要上车，他的手机响了，“老王的。”


    他接通了电话，接着那头就传来一串质问。


    边岸忍耐着性子，“大魔王难拍您又不是不知道，她进公司一天不出来，我总不能跑到她公司——”


    “让你去拍大魔王的？我让你去拍大魔王的！我要那个男人的照片！”老王在那边拍桌子，“一天天干什么吃的，我手下不养懒汉，拍不到滚蛋！”


    他吼的声音特别大。


    边岸一边听着一边转身，然后看到了拎着书走过来的江阳。


    他们昨天在小区门口，今天在停车场都见过。


    他们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江阳从他身边走过去。


    边岸听了一通电话，挂了手机。


    二哈说：“边哥，老王八蛋又趁机刁难你了，这王八蛋真不是东西。”


    边岸又点了一根烟，“正常，上去的要是我，我也不让他好过。”


    以前抢新闻都撕破脸皮了，现在能有什么好呢。


    谁让他不敢辞职呢，房贷要还，孩子又要上好幼儿园。


    一个外卖员逆行过来，骑的很快，江阳提前闪开了，没走几步，只听身后“砰”的一声，因为路面坑洼有积水，外卖员的车摔了。


    幸好外卖员戴着头盔。


    江阳书是塑料袋，他把书放到马路牙子上，伞遮住雨，走过去扶外卖员。


    边岸和二哈也过来帮忙，扶正他车子。


    边岸问他人没事儿吧。


    外卖员摇了摇头，他就手擦破了点皮。


    他检查了一下餐箱，没什么大碍后谢过他们，骑着车又匆忙进了雨幕。


    江阳口袋里掉了一串棒棒糖。


    边岸拿起来交给江阳。


    “谢谢。”


    江阳向他点下头，回去看守他的书，衣服让雨淋和扶外卖员的时候有点湿，他把外套脱了搭在胳膊上。


    他刚把口罩戴上，书拎起来，李清宁的车停在他身边。


    江阳把书放后备箱。

 第九十四章 自信

    “边哥！哥！大，大魔王的车！”


    两个人刚到车边，二哈不经意间回头，看到车的颜色愣了一下。


    等江阳放下后备箱离开，闪出车牌和车标的时候，他猛然惊醒。这车他们今儿早上拍到过，大魔王独自从小区开出来的。


    他猛拍前面把淋湿半截烟丢到矿泉水瓶里的边岸。


    “卧槽！”


    边岸回头看了一眼，匆忙上车，腿磕到了车上生疼，可他动作一点儿也不马虎，利索地拿到相机，隔着前风挡玻璃咔嚓拍一张，然而只拍到了江阳上车的背影，车很快开走了。


    即便如此，边岸还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今天能交差了。


    二哈还在惊的状态，“边，边哥，这么说，刚才那兄弟，是，是，是……”


    边岸这时才慢慢冷静下来。


    然后，他一拍脑门，“咱俩这猪脑子！”


    这小子在小区出现过，在地下停车场出现过，又长这么俊，他们应该考虑到这个可能的。


    二哈回想一下，觉得还是昨天见到他时，他脏兮兮的衣服和手里的烤面筋把他们迷惑了。


    不过——


    这颜值和人品，作为粉丝，二哈是认可的。


    边岸揉了揉腿，“你认可有屁用。”


    二哈关心的问：“边哥，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你来开车。”


    边岸看了看相机里的照片，虽然看不清人什么样，但身高、年纪能锁定下来。


    “下班，回家吧。”


    他说。


    **********


    上车以后，李清宁把纸递给江阳，“头怎么湿了？”


    江阳把刚才经历说了。


    他拿出手机发送给侯兵：“刚才我看到一个外卖小哥摔了，不会是你吧。”


    “滚！”


    侯兵回的还挺快，“盼我点好。”


    “那你慢点。”


    “放心，我的车技杠杠的。”


    侯兵发送这一行字后，从地上爬起来，试图擦干净腿上泥，“这小子怎么知道我摔了？”


    江阳这边刚发了消息，周浩就打过来了电话。


    “江阳！”


    周浩嗓门很大，差点把江阳耳朵弄聋了，他忙把手机拿远一点，“怎么了？”


    “牛掰！”


    周浩甘拜下风，“以后你就是我大爷！大爷的，这创意太牛掰了，你怎么想出来的，差点把我弄哭，牛掰，把你的一条大腿给我，以后我抱紧不丢了！”


    “去你大爷的。”


    江阳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转念一想，这是不是在骂自己？


    周浩这一招有点儿厉害啊。


    他摇了摇头，把今天做的策划告诉李清宁。


    他深怕李清宁觉察不到这创意的好，尤其认识不到这个创意用到花店宣传短片上的精妙，因此把他写的剧本从头详细的说了一遍，甚至于有些絮叨，说的还口渴了，他还不忘解释下这中间的穿越关系。


    李清宁时不时地嗯一声。


    江阳最后小心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


    李清宁看了看左右，把车开进小区。


    车里安静下来。


    李清宁扭头看了江阳一眼，“难怪周浩在手机里都喊你大爷了。”


    “他那是夸张。”


    江阳嘴上虽然谦虚，可脸上表现出来的不是那么一回事。


    李清宁把车停下，回头看江阳，用手指点了点江阳额头，“你呀，给别人用这么棒的创意，什么时候给伱老婆的mv也写一个，不然我要吃醋了。”


    江阳说他还有更好的创意，结局不那么悲惨的。


    “说好了。”


    李清宁亲他一口。


    他们下了车，李清宁把江阳脱在后座的外套拿上，江阳跟下去，去后备箱拿了书，一起上了楼。回去以后，李清宁把江阳的衣服放到洗衣间，打开电视选到京都卫视。


    江阳的公益广告待会儿差不多就要播了。


    江阳在厨房忙碌。


    宁姐的晚餐很简单，一个苹果一杯酸奶，江阳不行。


    同时打开电视的还有橙子夫人。


    她记得陈姐的话，特意打开电视，想要看看这位才子的公益广告拍的怎么样。


    橙子夫人对这位“江洋”太好奇了。


    不止因为大胡子在得到书稿以后，那奉若珍宝的样子，更因为他是大魔王的老公。


    橙子夫人是大魔王的歌迷。


    她家里收藏有大魔王出过的所有专辑的限量纪念版黑胶唱片，甚至于大魔王滑铁卢的那最后一张专辑的黑胶唱片。这最后一张专辑因为滑铁卢，出的纪念版黑胶唱片可是很少的。


    她这些黑胶唱片还都托陈姐让大魔王签名了。


    她平常舍不得拿出来放，只有心情特别不好或者特别好的时候，才挑一张唱片放。


    橙子夫人很喜欢黑胶唱片下大魔王的音色。


    她固执的认为，唱片上的波形，上下起伏的沟壑，那就是大魔王当年开嗓时物理记录下的最真实声音，在唱片响起的一刹那，就是大魔王在自己身边唱。


    橙子先生不止一次说她这是心理作用，但，管他呢。


    大魔王出的专辑中，许多人不喜欢最后一张专辑。


    然而，橙子夫人唯独喜欢那最后一张专辑。


    大魔王民谣出道，前几张专辑是在肆意挥洒自己的才华，倒数第二张专辑在金童胡象的作曲下，慢慢转向抒情，到了最后一张专辑的时候，传闻金童胡象表白被拒，金童玉女分道扬镳，大魔王开始亲手操刀自己的抒情专辑，然后这张专辑失败了。


    许多人认为，这首专辑失败就失败在为赋新词强说愁。


    可橙子夫人最擅长抬杠，喜欢从相反的角度去看这个问题。


    她觉得这张专辑同大魔王的第一张专辑同样重要，因为这张失败的专辑写满了大魔王对于爱情的憧憬、误解、不懂以及本应属于她那个年龄的青涩。


    以前的专辑，大魔王才华横溢，惊才绝艳，人在天上飘着不属于凡人，可这张专辑让橙子夫人知道，大魔王在她这个即将步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眼里也是个小女孩。


    现在，昔日的小女孩长大了，也知道爱情滋味了，写得出《至死不渝》去调侃爱情，唱的出《传奇》去宣告爱情。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把大魔王最弱这一项给补全了。


    橙子先生递给她一瓶从刘涛处拿回来的精酿，“我都忘记咱们家有一台电视了。”


    橙子夫人也感慨，“是啊，好久没看电视了。”


    他们更想不到的是，好不容易打开一趟电视，竟然是在等这看广告，橙子先生有些哭笑不得，“这体验还挺别致的。”


    橙子夫人看着电视，“你别说，这个广告还不错。”


    “嗯。”


    橙子先生同意，“这碧云涛广告有点儿意思。”


    他在有了两个孩子以后，很能体会电视上那兄弟在不断叫孩子回家吃饭时，那一双眼睛中熄灭的光和生不如死的表情。伺候俩孩子，真难，更不用提那么多孩子了。

 第九十五章 善良

    在他们聊广告的时候，公益广告忽然开始了。


    一个外卖骑手出现在镜头中，在进一家店取餐时，楼上忽然落水，他抬头看了一下，把一盆绿植放到了水下，又进店取餐了。


    就在这时，轻柔的音乐响起。


    外卖骑手帮助大妈推早餐车；在忙碌一天，终于可以休息享用晚饭时，把一个完整的鸡腿给了一只饥饿的狗；他会给为筹集学费沿街乞讨的母女钱，让路边老板为他的行为直摇头。


    他会给邻居老人的门上挂一串香蕉。


    画外音问，如果他天天这么做，他会得到什么？


    落水下的绿植是枯萎的；买早餐的大妈习惯等他来推车，催他快点；那条狗会日复一日的来找他要鸡腿，而那对乞讨的母女依旧在乞讨，会因为他施舍少了而失望。


    他在公交车让座，给老人门上挂香蕉。


    他什么都没得到，没有更富裕，没有上电视，没有人认识他。


    人们把他的善行当做理所当然，而他乐在其中。


    橙子夫妇对视一眼，这公益广告让人看得挺急的，善行让人当做理所当然很令人恼火。


    然而，接下来画面中，乞讨的小女孩不见了，就在骑手惊讶时，听声回头，小女孩背起书包穿上了校服站在他面前，就在这么一瞬间，男人从错愕到笑，而摇头的老板也惊讶地摘下了眼镜。


    不止他们，在小女孩出现的那一瞬间，橙子夫人都险些没崩住。


    她感动的看着男人付出终得到收获，善良得到拥抱，浇活了植株，收获了爱情，让摊贩传递了善良，得到了一条听话的狗，得到了更好世界。


    在广告结束后，橙子夫人想了想，虽然广告里的男人挺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广告后劲儿挺足，橙子夫人差点泪目，就好像唤醒了早已麻木的心，让人又想要相信童话了。


    虽然可能就这一阵。


    转眼回到现实时，这一切就抛之脑后了。


    即便如此，在橙子夫人看来，这是一个优秀的公益广告，因为足够打动人，而且传递的情感质朴又打动人心，像一个单纯善良的人，依旧相信和希望世人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而有些人，或许想到这个短片时，真的会把善行付诸于行动吧。


    叮！


    群里消息在响。


    橙子夫人打开。


    大胡子独特地嗓门响起来：“完美，完美。故事深刻却又平易近人，这本书就像一块浑然天成的美玉，太他妈完美了，老徐你说的对，我那一摞书都不及这一本书的高度！”


    刘涛：“这么夸张？”


    大胡子：“吾辈只能高山仰止！”


    是了。


    大胡子手中的书稿也是他写的。


    橙子夫人现在是个作家，以前是个编辑，喜欢见字如面，现在大约明白这位让大魔王倾心的人是什么人了。他单纯，善良，有一颗质朴的稚子之心，像个还没走出校园的高中生。


    离她所预想的成熟、风雅和体贴的男人差了很多，唯一有共同点的是有才。


    可转念一想，橙子夫人终究还是觉得自己太小看偶像了。


    大魔王本身就不是常人，喜欢的人又怎么会寻常呢，这人一定是个妙人。


    守在电视前看广告的不止橙子夫人，还有韩小小等人，他们四个坐在沙发上，回味无穷，这是他们头一次看到成片，后期这些都是周浩在朋友工作室做的。


    李亮说：“拍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一看，这也太感人了，真是咱们拍出来的。”


    姜晨同意，“是啊，周总有点儿东西。”


    这镜头，这干净的画面，这音乐，这暖人心的市井烟火气，感觉把他们曾经呆过的片场抽离了出来，加以放大，最终达到了这种市井烟火气中传递善良的暖人心效果。


    张琦不同意，“有点儿东西的是江总。”


    这剧本写得真好。平平淡淡之中，在一段将善良习以为常的压抑之后，忽然出现背书包的小女孩，这一段情绪的挑逗，一下子让他们感动的差点泪目。


    韩小小拿着手机。


    她刚才拍了照，要发个推推：“这可是咱们公司很有意义的一幕。”


    她不仅要在自己推推上发，还要在公司官方推推上发。


    姜晨奇怪，“咱公司什么时候有官方推推了？”


    “我建的，又找周总拿了资料认证。”


    韩小小打开推推，刚要切换账号，忽然发现大魔王发推推了，大魔王拍了两张电视播出画面的照片发到了推推上，并写了三个字：“很感人。”


    这两张照片，正是他们公益广告的画面。


    “哇。”


    她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大魔王又转发咱们公司广告了！”


    “真的假的？”


    李亮他们都凑过来看。


    韩小小打开评论，下面不少鲤鱼回复：“正好看到，被感动了。”


    “泪目。”


    “很接地气的广告。”


    “在小女孩背书包出来的刹那，我差点哭了。”


    “我也破防了。”


    “从今天开始，希望自己更善良。”


    韩小小很激动的写：“这，这是我们公司拍的广告，哈哈，谢谢大家喜欢。”


    她写下后又赶忙切换到公司官方推推，上面一共五个粉丝，他们四个，还有公司摄影师老张，她想让江阳和周浩关注推推来着，俩人在打游戏，拒绝了。


    有时候真不知道这公司是谁的。


    她用公司账号转发大魔王推推，很卑微的回复了个：“谢谢。”


    在大魔王的带动下，公益广告反响很不错，在短时间内就有了一定的热度，因为广告一晚上要播出两三遍，所以等早上的时候，网上就已经有相关片段了，在一些短视频上也有了剪辑，无数的人被感动到，也有许多人在争论花放的合不合常理，要不要较真。


    推推上，韩小小官方账号转发，让账号多了不少粉丝，而短片不断地播放，广告公司也逐渐打出去了，大早上一到公司，韩小小就在公司座机上接到几个询问合作的电话。


    韩小小把客户电话记下来，等周浩到公司的时候，交给他。


    然而——


    周浩让她都推了。


    “啊？”


    韩小小脸皱起来，还有这样做生意的。


    周浩说：“江总有个特别牛掰的创意！接下来咱们要集中精力拍那个，别的项目都不接。”


    韩小小的好奇心勾起来，“花样年华的项目？”


    她想知道江总究竟写了个什么创意，让周浩提起来骄傲万分。


    “嗯，等江总写出来你就知道了。”


    周浩进办公室了。


    韩小小想到江阳昨天买了那么多推理书，不会真是花店杀人事件吧。


    她回到自己位子上，打开聊天软件，正想打探点儿消息，忽见她所在的大魔王粉丝群里有99条未读消息，吓了韩小小一跳，不会有人吵起来了吧，或者潜伏在群里黑粉挑衅了。

 第九十六章 哭了

    韩小小好歹是个管理员呢，维护大魔王舆情责无旁贷。


    她忙点进去，然后就看到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娱乐记者早上曝出来的，群里说这男人就是大魔王表白的人，传说中的佚名。


    这是一张只有背影，在上车的照片。


    前面还有一张大魔王开车的照片，车牌号清晰，以证明这男子上的就是大魔王的车。


    群里对这照片议论纷纷。


    “看背影个子挺高的。”


    “大魔王个子本来就高。”


    “这一身打扮，应该挺年轻的，大魔王不会养了个小奶狗吧。”


    “我掐指一算，一定是个大帅哥。”


    “也可能就是朋友啊。”


    群里对着一张看不出太多东西的照片评头论足，不一会儿就刷屏不知道哪儿去了。可韩小小没说话，她瞅着照片，总觉得照片上这人有点儿熟悉。


    她滑动椅子问李亮，“亮亮，你看照片上这人，像不像江总？”


    “江阳？”


    李亮瞅了半天，“是挺像的”


    这是昨天拍的。


    韩小小又问：“江总昨天是不是穿了这一身衣服？”


    姜晨这时候凑过来，“没有，江总昨天穿外套了。”


    韩小小也记起来了，那她觉得这可能不是江总，当然最准确的莫过于当面问江阳，可她抬头看了一下表，这都过去上班时间半个多小时了，江阳今天可能不来公司了。


    江阳不知道有这张照片存在。


    今天早上雨停了，他跑了一会儿步，神清气爽，路上还碰到了文老师，文老师在拍摄间隙回来的，处理一些日常事务，想一想也是，就拍个节目而已，他们不可能一直住在那儿。


    文老师这段日子忙得是一部话剧。


    他是这部话剧的监制，再过一段时间，这话剧就要跟观众见面了，他得勤盯着点儿。


    “话剧？”


    江阳想不到文老师对话剧也颇有研究。


    文老师觉得江阳这话就挺没见识的，他演过挺多话剧的，有些还特火，票只能找黄牛买。只是后来年纪大了，主要精力在影视剧制作上，在话剧就转移到了幕后，做监制和投资。


    接着，他们又聊到了江阳《独自等待》的剧本。


    江南对这个剧本挺上心的，就文老师知道的，江南联系过的大大小小投资人和影视公司就不下十家，可没有一个投资人对这剧本感兴趣。


    文老师看了江阳一眼，见江阳有些失望，笑道：“也不全是剧本的原因。”


    至少有四分之一是江老师的原因。


    江老师从主持人转行拍电影后，拍的电影偶尔叫好不叫座，还有就是既不叫好也不叫座，不过，他去当主演拍摄的文艺片，那还是挺火的，偶尔演个剧情片，那也是有口皆碑。


    久而久之，市场喜欢请江南演，但不喜欢请江南导。


    现在江南拿着江阳的剧本找投资，那自然许多投资人就是看好剧本也不看好江南。


    文老师思来想去，“要不拍成网络大电影吧。”


    网络大电影成本低，对江南和这个剧本而言，或许能拉到投资，文老师就很感兴趣。当然，文老师没给江南老师说，从院线电影变为网络大电影的导演，这落差有点儿大。


    “可又能怎么办呢？”


    院线电影投资大，现在已经没人找江南拍电影了。


    江阳现在懂了，现在他的剧本是陷入两难境地了，江南老师不见得想拍网络大电影，可院线电影又没人想投拍。


    江阳回去后，李清宁正在练瑜伽。


    他把遇见文老师的事儿说了，在听到拉不到投资，打算把《独自等待》拍成网络大电影后，李清宁嘀咕了一句，“网络大电影投资倒不是很大。”


    然后就没再说什么了。


    音乐行业和影视剧隔行如隔山，她知道的并不就是太多。


    江阳也没当一回事。


    他把笔记本拿出来，一面欣赏李清宁练瑜伽时的曼妙身影，提神醒脑，一面继续写短片剧本，再用半天就差不多了，因为这个短片对话并不是很多，在台词上不需要太多打磨。


    他今天没去公司，就是想节省一点儿时间，把剧本早点写完，然后下午让周浩带上他去见客户，李清宁也懒得去公司，再过两天就要拍摄钢琴的宣传片了，她在家多陪一陪老公。


    这让早上得到上司的上司表扬的边岸和二哈落了空。


    用过午饭，江阳给周浩发了个消息。


    然后不到半个小时，周浩就到小区门口了，江阳上了车，“你这是多急着见客户？”


    周浩义正言辞，“我这是为了工作，工作！”


    他很期待苏梅见到这个广告创意，说实话，他昨天都差点看哭了。


    这剧本几乎就是为苏梅量身定做的。


    周浩觉得，“就咱这创意拿出去，告诉你，就是耿直那孙子见了都得拜服。”


    江阳想说那倒不用，因为耿直和他那上司，已经拜服一次了。


    他们很快到了花样年华的总部。


    公司楼下就有一个花样年华的直营店，江阳和周浩进去转了一圈，花样年华不止在经营花卉生意，还售卖花器、花艺课程和书籍等，想要打造独属于自己的花艺生态。


    江阳他们上到公司总部。


    苏梅已经在等着他们了，这还是江阳头次见到她，一身西服，留着短发，脸上的确有让周浩心动的婴儿肥，然而这婴儿肥并不影响苏梅的干练，一看就是一个女强人。


    他们进到会议室。


    苏梅客套道：“江阳先生的公益广告策划，我们昨天看了，非常棒。”


    “谢谢。”


    江阳还不是很适应这种客套，他踢了周浩一下，让他把打印好的策划案交给苏梅。


    苏梅接过策划案，让俩人喝茶，低头看起来。


    前面都是一些废话，譬如提升什么品牌文化价值，提升客户年轻和转化率等等，这些属于得要，但有时候不太重要的东西，这些是黄谋写的。


    他们公司现在合作模式是，黄谋出常规的策划案，江阳出创意。


    苏梅也知道这些，她翻的很快，很快就看到了他们的拍摄策划和内容梗概。她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周浩，又低头看后面的短片剧本，认认真真读下去，慢慢地这位女强人有些不对劲儿，尽管在努力克制，可眼光在渐渐红起来。


    “对不起，我去下卫生间。”


    苏梅在克制不住之前，起身向俩人道歉，把策划案推给旁边几个手下，匆匆忙忙出去了。


    几个手下面面相觑，然后凑在一起看起来。


    会议室很安静。


    周浩看了江阳一眼，然后他就看到，江阳在玩游戏。


    “大哥，这场合你也能玩？”


    周浩服气，顺手掏出手机，“带我一个。”

 第九十七章 造梦

    哗哗！


    水龙头在流水。


    苏梅掬一捧水，洗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克制下来，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男人手搭西服，一身白衬衫站在街头，手里拿着一束花的场景不断的在脑海中闪现。


    一次，一次，又一次。


    她捂住脸，让不止水还是泪的液体从指缝间滴答。


    这一切是真的多好。


    他真的可以穿越时空，哪怕就只有这一次，只见上一面也好。


    她想他。


    孩子想爸爸。


    一个人真的承受不来。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不知道谁在清唱传奇，在外面的空间回荡，慢慢地走近卫生间，让苏梅的心让人一把攥住一样，“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


    歌声戛然而止。


    进来的同事好奇问：“苏总，你没事儿吧？”


    “哦，洗把脸清醒一下。”


    苏总听自己的语气在哽咽，不知道同事有没有听出来，她又掬一捧水把脸打湿，然后看着镜子，让自己冷静下来，又拿出化妆棉把水擦掉，给自己补妆……


    苏梅这一去挺久的。


    江阳和周浩他们也不着急，俩人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玩起了游戏。他们在玩的是一款武侠手游，根据一个动漫武侠ip改编的，挺坑的，太氪金，周浩拉江阳进的坑，本想着有个大腿抱，谁知道江阳这厮一分钱不充，就过剧情，剧情过不去了就拉周浩帮忙。


    他自己成大腿了。


    不过，看江阳这兴致缺缺的样子，估计这手游在手机上的命运快到头了。


    对面的几个工作人员已经看完策划了。


    他们悄悄议论后，时不时地看着江阳这边，他们对这份创意没有任何意见，也不敢提意见，因为这份方案超出他们预料的好，苏总之前看了香蕉手机广告，喜欢那种干净，阳光的感觉，更喜欢那首《我在那个角落患过伤风》，因此在拍摄宣传片时，力主选择这家广告公司，那时候他们还不以为然，觉得这家广告公司太小。


    可这份创意摆在他们面前后，他们佩服起了苏总的眼光。


    这份创意太棒了，穿越时空的爱情，不止对他们品牌文化和情怀提升非常大，还把苏总个人经历融入其中了，看苏总感动的样子，就知道这份创意打动人心的力量。


    他们现在不觉得江阳他们在玩手游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这有才华的人就是不一样。


    门推开了。


    苏梅焕然一新的走进来，就眼眶有点儿发红，“对不起两位，让你们久等了。”


    “没有。”


    江阳他们放下手机，江阳顺手把游戏删了。


    就是剧情，这游戏也没可取之处。


    苏梅询问了同事意见，他们都很满意，苏梅也很满意，剧情自不用说，她现在眼眶还是发红，鼻子发沉，就是跟他们花样年华的品牌契合度也很高，花样年华本来就是一个老牌花店了，短片的时间跨度正好还能见证花样年华从一家花店到品牌连锁的成长。


    既然双方都满意，周浩把拟好的合同拿出来，双方很快签订了合作，首付款预计明天就能打过去，周浩他们可以着手准备了。


    江阳提醒他们：“上面的花，可能还需要你们费些心思。”


    苏梅让江阳放心，他们一直在不断的推出新品，即便没有新培育的品种，对于短片中“兔子、鹿和你”主题的花艺，他们的花艺师很快也能给出满意的答案。


    周浩：“那就好。”


    他们告辞，苏梅把他们送到电梯前，在最终握手告别时，苏梅先感谢了周浩，又看着江阳，“江先生，您的创意真的特别棒，谢谢您，您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策划。”


    她语气真诚，眼眶又有红的痕迹。


    显然这话不止站在公司角度说的，更多的是站在个人的角度。江阳的创意在兼顾品牌的同时，何尝不是为她造了一个梦，一个用来安抚她的梦。


    江阳笑了笑，“没什么，我们应该做的。”


    他们下了电梯。


    周浩打开车门，刚要上车，江阳又折回到花样年华直营店买了一束玫瑰花。


    周浩见状，也去直营店买了一束花。


    江阳惊讶，“伱要送给谁？”


    “我送给这世上最疼爱我的女人，我亲爱的妈妈。”


    周浩拍了拍自个儿的胸口，“感恩母亲懂不，要有孝心！”


    周浩见江阳无话可说，得意的大笑起来。


    在车上，他问江阳，“今儿韩小小说，咱的广告又让大魔王转发了，你说这是巧合，还是大魔王一直在悄悄关注着咱们这小公司？”


    江阳觉得是后者。


    周浩觉得有道理，“那是——”


    江阳很认真的说：“她在惦记我。”


    周浩觉得江阳真不要脸，他顶多说他的才华让大魔王欣赏，这厮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说回正题。


    既然要开拍了，男女主得定下来，“还让唐波来？”


    周浩用唐波顺手了。


    江阳觉得让唐波先试一试吧，丈夫在年轻时要阳光，中年时深情，唐波的气质可能有点儿不太适合。


    “行。”


    在停车目送江阳进小区后，周浩给唐波打了电话。


    **********


    “老板儿，来盘花生米！”


    唐波进了下餐馆点菜后，先找遥控器，把电视台切换到京都卫视，打算给自己的公益广告来个不期而遇。


    老朱把酒瓶打开，“波哥这是要火啊。”


    “火什么火。”波哥坐下，“就主角身边一个小崔吧。”


    “哟哟哟，这还没火呢，就端上了。”老朱调侃他。


    他们都是演员，太知道这龙套演员和角色演员的区别了。


    “去你的。”


    唐波笑着牙龈都冒出来。这得托橡胶制品广告和公益广告的福，尤其公益广告，昨天大魔王转发以后，传播挺广的，今儿一剧组的副导演挑选演员，一看他，哟，这不是公益广告上的外卖小哥吗？他觉得那段演技不错，当即拍板儿决定，把主角身边一个仆人角色给了他。


    唐波举起酒杯，“咱得敬浩哥和江爷一个。”


    老朱羡慕不已，“可得敬一个。”


    有了固定角色，唐波不算平步青云吧，至少在这行中走出青铜这泥潭了。


    他们刚聊到这儿，唐波手机响了，周浩问他有没有时间，说有一个宣传片要拍。


    唐波一呆，抬头看着两兄弟，“那，那个周总，我这儿刚接到一个戏，恐怕——”


    “哦，行，行，那没事，好，就这样，我们试下别人。”


    周浩那头很快挂了电话，他觉得正常，而且这角色也不大合适唐波。


    可唐波这边忐忑起来。

 第九十八章 lost and found

    唐波觉得对不住江阳。


    有江阳的创意和给的机会，他才拿到今天这机会的。


    现在自己刚有了点儿奔头，就弃他们于不顾了，唐波心里总觉得很不是滋味儿，丢到嘴里的花生米都不香了，他喝了一杯酒，“我去给江阳打个电话。”


    不一会儿，唐波走进来，放心许多，“江阳说了，这角色我本来就不大合适，不拍就不拍了，你俩也不合适。”


    即便如此，唐波觉得过段时间也得联系一下周总，吃顿饭喝杯酒联络下感情。


    江阳接到唐波电话的时候刚路过龙府。


    他让唐波放心，这角色本来也不适合他，“你放心忙你的，没事儿，我——”


    “江阳。”


    李清宁在喊他。


    江阳回头，见李清宁、陈姐、庄眉还有她们公司的法务从龙府出来。


    江阳对手机那边的唐波说：“就这样，我挂了。”


    李清宁上半身穿了一件宽松廓形的白色衬衣，将袖口卷起，下半身搭配卷边的牛仔裤，露出精致的脚踝，看起来比他还帅气，江阳深怕有一天多了个女情敌。


    他慢慢地迎上去。


    “哇哦。”


    陈姐和庄眉她们看到了江阳手里的花，一起停下来，笑看着他们。


    江阳让她们看着不好意思，挠着头，试图以此证明他很放松，待到李清宁面前时，他把花送给李清宁，“给你的。”


    他又挠了挠头，感觉脚能尴尬的扣出三室一厅。


    “谢谢。”


    李清宁接过，顺便伸手抚平江阳挠头弄乱的头发，看着斜阳在他头顶闪烁，她踏前一步，亲了江阳一口，在斜阳之下留下一个一触及分的影子。


    陈姐很无奈的走上来，“你们俩真是无时无刻不秀啊。”


    李清宁挽住江阳的胳膊，“记得掏门票。”


    江阳把话题引开，跟陈姐、庄眉他们打了个招呼后找话，“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庄眉说为了《向往的生活》。


    节目现在进入了正轨，但幕后还有许多利益纠葛，现在的节目虽然在同期综艺节目中排第三，但这已经是京都卫视近年来最好的成绩单了，无论是嘉宾和台里都看好这节目。


    排在《向往的生活》前面的综艺节目，已经播出好几年，有五六季了，台里和文老师他们都有心长期合作。


    既然如此，这节目筹备前的合作方式就不大合适了。


    因为节目中的许多嘉宾，大多依靠文老师和江南老师人脉拉来。


    虽然给了通告费，但人情无价的，所以想要继续合作，这合作方式就得好好商量了。


    江阳是节目策划，庄眉又有心买下《稻香》版权，正好李清宁有投资心思，就在今天下午临时约了文老师和江南老师，四方详谈，最终决定四方出资负责下一季节目制作。


    文老师和江南已经走了，庄眉和李清宁留在后面，她们聊到了影视综艺和投资。


    庄眉上下看江阳，“听说你写了个剧本，江南老师都看上了，厉害啊。”


    江阳说就那样，能不能拍成还不知道呢。


    庄眉看了李清宁一眼，“放心，一定拍的成。”


    她刚才和李清宁聊天时听出来了，既然是网络大电影，李清宁打算自己投。


    在江阳把剧本分别发给文老师、江南和自己老婆后，李清宁的回馈是三人中最少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李清宁不喜欢这个剧本。


    她挺喜欢的。


    虽然她也说不上为什么喜欢，这个剧本的爱情故事跟她和江阳无关，甚至一点儿边也沾不上，主角为追爱做的那些荒唐事，江阳不曾做过，他不是那样的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喜欢。


    这不仅仅是爱屋及乌。


    李清宁细细想来，或许是觉得整个剧本的格调符合同她和江阳对于爱情的认知。


    相对于她以往看过的爱情电影，《独自等待》不会撕心裂肺的让人哭，让人笑，更不会生怕你不懂爱情，然后用生离死别，海誓山盟来等压根不接地气的桥段来告诉你什么是爱情。


    江阳在这个剧本里，有一种真诚的告诉人什么是爱情，但又不见得能说清楚的真诚。


    爱情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


    或许，这就是她和江阳喜欢的吧。


    庄眉戴上墨镜，向他们告别。


    陈姐她们也不在这儿吃狗粮了，打算回去过下合同，跟着告辞了。


    待她们走后，他俩往家走，斜阳拖长了他们影子，染红了天边晚霞，晚霞下的高楼。


    李清宁问他：“方案肯定过了吧？”


    江阳点头，他说苏梅还感动哭了，中间去了卫生间，在最后送他们下电梯的时候，还特别感谢了他，这让江阳挺有成就感的，不止挣了钱，还感觉用方案抚慰了人心。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两全其美的事儿吗？


    李清宁听人说，人对于别人的同情，来自于感同身受。


    江阳对于苏梅的同情，就源于深怕有朝一日遇见同样的事。


    这点李清宁从江阳心中传来的音乐就听得出来：


    “if you were gone in another life，i don''t believe i would just survive……an escape from the world i''m in，oh， i''m afraid of the world i''m in。”（如果你消失在我生命中，我将无法活下去……你是我人生的避风港，我对没你的世界感到畏惧）


    她搂紧了江阳胳膊，没说话。


    在她写给安远他们唱的，江阳说过于颓废的《至死不渝》中，她写的更极端，以至于江阳以为她要把他吃掉。


    江阳嗅了嗅，“伱换香水了？”


    “狗鼻子。”


    李清宁问他喜不喜欢。


    江阳说喜欢，还歪过头来闻，李清宁轻推开他头，让江阳回去，等到了家了让他闻个够。


    ************


    合同签订，就得忙了。


    江阳和周浩次日也没去公司，直接去六儿的公司挑演员去了。


    他们要挑五个演员，成年人两位，然后小女孩一位，小男孩一位，为了体现在男主死之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还要挑选一位更小年纪的孩子。


    这些挑起来都挺麻烦的。


    好在六子会提前为他们筛选一遍。


    周浩作为导演，又会挑选一遍，等他面试合格以后才会推给江阳，让江阳看一下合不合适。这创意毕竟是江阳写的，在写的时候，脑子里一定有过相似的画面，他让江阳做的就是贴合脑海里浮现出的面孔挑选演员。


    周浩眼光不错，江阳没有太大意见，他们很快就选定了演员。


    接下来就是挑选场地了。


    这个江阳没去，周浩和摄影老张去的，江阳的精力又放在了写《东方快车谋杀案》上，《马户杀》要结尾了，李清宁还等着江阳更好的推理故事呢。


    至于李清宁，她也不去公司了。


    她得去拍摄钢琴品牌的宣传片，同时也是《free loop》的mv。


    这更给了江阳不去公司的理由。


    然而，他却不知道，有人等他等的望穿秋水，这俩人就是二哈和边岸。

 第九十九章 缘分

    边岸独家拍到江阳照片后，即便上司老王打压，依旧得到了大老板的表扬。


    然而，县官不如现管。


    血的历史证明，上头的要给你穿小鞋，怎么都能给你穿上去。


    他拍到的那张照片太模糊了，只有一个背影，除了证明大魔王不是同性恋之外，什么有用的消息都看不出来，至今都没在评论区见到，“这是我同学”什么的。


    网友就是人肉都人肉不出来。


    边岸既然拍到了江阳照片，见过江阳真人。


    那好，现在老王给他的任务就是拍到江阳正面照片，还催逼的很紧。


    大老板也是这个意思。


    这独家照片让他们火了一把，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


    边岸和二哈就只能苦逼的继续蹲守。


    他们蹲了公司蹲小区。


    让他们歇菜的是，别说见过的江阳，就是大魔王都不见踪影了，一直到今天早上，他们才见到一辆保姆车从小区出来，他们跟上去，发现大魔王进了影视城园区。


    园区在拍摄的时候要封闭，有保安，得有工作证才能进去。


    他们混不进去，只能在外面守着。


    周浩开车接到江阳，“您老这几天闭关怎么样？”


    “挺好。”


    江阳写东西这几天，李清宁也在陪他，待耿直那边准备妥当以后，她才带着团队去片场。


    他问周浩，场地选在哪儿了。


    周浩说：“园区呗。”


    园区里什么景儿都有，只要付了钱，既不用跟人沟通场地，又不用跟路人沟通清场绕道什么的，群众演员还好找，拍摄起来非常的方便，比之前在郝仁音响店前拍方便多了。


    江阳：“你不早说。”


    早说他就跟着老婆走了。


    周浩纳闷：“你不是让我自己作主，自己找的，哎，我是老板儿。”


    “是，是，您是老板，老板咱这个月什么时候发工资，我有奖金吗？”


    “咳咳。”


    周浩觉得这老板当的也没什么意思，他错开话题，“咱们的公益广告不错，尤其大魔王转发以后，现在许多短视频和视频网站都在剪辑咱们的公益广告。”


    在大魔王的推推下，更是一溜儿叫好的。


    “是吗？”


    江阳关注的不是太多。


    他拿出手机查看推推，然后在大魔王评论下面看到一个评论，“含笑九泉：这是我们公司的广告，哈哈，谢谢大家喜欢。”


    这名字很熟悉啊。


    这不是要把他祖宗十八代扒拉出来，如果有任何污点，就要带头冲锋的大魔王粉丝吗？


    江阳问：“这含笑九泉是咱们公司的谁？”


    “听名字就知道，韩小小呗，还能是谁。”


    江阳：“好家伙，这名字差点让我含笑九泉。”


    不知道以前，江阳就打定主意要让这个含笑九泉付出代价，现在既然是自己人，那更得让这厮付出代价了，“她这个月有没有迟到？扣她全勤。”


    周浩纳闷，“她怎么得罪你了？”


    这才六月一号，好歹是儿童节呢，不带给孩子这么大打击的。


    江阳遗憾，“才一号啊。”


    这一号就没什么意思了，他在家闭关都忘记时间了。好在成绩是喜人的，他终于在今天，把《东方快车谋杀案》打印出来交给李清宁，完成了自己的承诺。


    车到他们拍摄的园区了。


    周浩停下车，从车窗递给安保人员工作证，就从边岸他们眼皮底子下进了园区。边岸他们早把周浩这车子给忘了，也不是忘了，周浩这车淋了淋雨，从灰蓝色变成了蓝色。别说他们，要不是周浩停下车打招呼，江阳都不一定认得出这是周浩的车。


    停稳车子后，俩人挂上工作牌下车。


    江阳做又望了望，“哟，园区内还挺热闹的。”


    周浩说：“嗯，有一个广告公司也在这儿拍。”


    这是一个造景说现代，但又不是太现代，建筑挺接地气的，看起来像十几年前一线城市，挺有市井烟火气儿的，沿街有各种店铺造景，咖啡馆，酒吧，古董店等，特别的逼真。


    这个园区有三条街。


    在经过一个分叉口时，左面街口站了不少人，正探头往街道深处看，要不是有人拦着，他们估计早冲进去了。周浩和江阳定睛一看，这些探头看的不是别人，正是韩小小、李亮他们几个，还有周浩他们挑选好的演员。


    “哎，这得扣钱啊这个。”


    江阳终于找到了理由，他喊韩小小过来。


    这马上要开拍了，摄影师，摄影师助理、演员、化妆等全不在片场准备，这太不专业了。


    韩小小听到了他们的叫声，回头还招呼他们过去。


    江阳摆手，“你过来。”


    韩小小见他们不过来，只能不情愿的走过来。


    然后江阳他们见到韩小小手里还握着一束花。


    “这是客户提供的花吧？”周浩问。


    在他们的拍摄计划中，无论主角相遇的花店，还是男主看着小时候的女主从他面前走过，乃至女主去花店买那朵奇特的花时，都要进到“花样年华”的花店，因此在花店上他们在不同年代，不同位置造景两三处呢，为了求真实，有些花卉都是客户提供的。


    韩小小忙解释：“这一束是我自掏腰包买的。”


    她兴冲冲指着那条街，“周总，江总，你们知道谁跟咱们在同一个园区拍摄吗？”


    周浩问：“谁?”


    “李鱼，李鱼大魔王！”


    韩小小特别高兴，“大魔王在拍mv，她还清唱了一段，就是太远了，没听清楚，好像是一首英文歌。”


    这还是韩小小头一次离偶像这么近。


    要是能用手机拍下这一幕就好了，可惜拍摄现场不允许掏手机，她没能把这一幕拍下来。


    “大魔王？”


    周浩来了兴致，三步并作两步到路口去看了，他还没在现实中见过大魔王呢。


    江阳问韩小小，“韩姐，你就是含笑九泉啊？”


    韩小小点头，“啊。”


    “行！”


    江阳朝她竖起大拇指，平时看起来挺文静的，追星这么疯狂，改天得教育教育，即便追的是他老婆——话说回来，这好像更得教育了。


    韩小小莫名其妙。难道她在推推上，为公司做的那些宣传让江总监看到了，那可太好了。她转念一想不对，她做的宣传用的都是公司的官方推推好，虽然偶尔切换错过。


    “耿直！江阳，是耿直这孙子！”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周浩首先看到的是耿直，其次看到的才是大魔王。


    有大魔王，这项目就小不了。


    周浩嫉妒。


    江阳走过去看。


    他早上刚和大魔王分开，想不到在这儿又碰到了，这可太巧了。


    他还没看过老婆认真工作的样子呢。

 第一百章 只想跟你终老

    李清宁他们的拍摄地在这条街道的中间的橱窗前，橱窗里已经放了一架古董钢琴，隔着玻璃展示，而在江阳提供的创意中，先是一个小女孩隔着玻璃窗看琴，手在玻璃上作势弹，再后期合成，让琴自己弹奏起来，接着是小女孩长大后，换成李清宁隔着窗户看琴。


    在场拍摄的都是工作人员或者演员。


    有个工作人员守着街道，避免打扰到拍摄，或有人把拍摄的内容提前拍摄泄露出去。


    这会儿片场在拍小女孩的戏份。


    小女孩的戏份不多，但镜头不少，而且《free loop》是同时进音乐和歌词的，开头就唱，所以小女孩还要对上口型，拍起来耗时颇多。


    李清宁坐在镜头外在看剧本。


    她在宣传片中是个买不起钢琴的穷困角色，所以穿了一件纯白t恤，下半身是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头发弄的有点乱，又有点儿回到住在公寓时的样子，不过刘海没留，所以颜值没有封印。


    “哎。”


    韩小小叹息，她和偶像隔了半条街，却跟隔了一片海一样，可望而不可及。


    在这些人里，狂热喜欢的大魔王的就她和他们广告的女主，别的都是凑热闹。这没人抱团，她们俩弄不出动静，引不起大魔王的主意，她只能央求工作人员，可不可以待会儿休息的时候，进去给大魔王献朵花。


    她想要个签名，“绝对不打扰你们拍摄。”


    工人人员拒绝了。


    江阳估计小女孩的镜头还有不少，还是待会儿过来吧。


    他招呼周浩，“行了，咱们也该忙起来了。”


    他们在同一个片场，献花、签名都有机会，“别在这儿杵着了，既影响别人也影响咱们。”


    韩小小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她看到李清宁抬头看向他们这边，本来看剧本入神而有些高冷的脸，在看到他们这边以后，如冬去春来，脸上笑颜如花，特别的甜。


    韩小小还以为朝自己笑呢，高兴地举起手里的花回应。


    李清宁一怔，向她点下头。


    韩小小发现现实中的大魔王比视频中好看太多了，尤其刚才从高冷向微笑的转变，韩小小作为一个女生都醉了，她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一笑百媚生，为什么会有烽火戏诸侯。


    韩小小这一举花挥舞，让耿直也看到了这边，他向江阳点下头，吩咐助手一声后，让拍摄停下来，屋里的镜头在在拍摄橱窗外的小女孩时，反光严重，他让人调一下灯光。


    助手走过来，请江阳过去。


    既然停了，江阳就不怕打扰了，他抢过韩小小手里的花，走了进去。


    “哎？”


    韩小小一呆，抢她花干什么，还有这工作人员为什么请江阳啊。


    周浩也纳闷，“江阳你干什么去？”


    江阳回头说一声，“这项目的策划是我做的，我过去看看。”


    “啊？”


    周浩愣在原地。


    他记得江阳说要接个外快，敢情是这个啊，“这算不算资敌？”


    韩小小才不理会这个，她让江阳给她要个签名。


    江阳先给耿直打了个招呼。


    耿直看江阳的公益广告了，“短片故事和创意不错，就是拍摄——”


    他笑了笑。


    江阳有时候就想，周浩是不是走错后门了，走的不是那个后门，而是那个后门，以至于在耿直记恨到现在，这俩人可都不是那种固执己见的人，但这对方上，很固执己见。按华语影视圈的套路，这俩应该是情侣，奈何性别不对。


    “我觉得挺好的，不过周浩更看好你的拍摄风格。”江阳这倒不是客套，周浩不止一次的说过耿直的镜头语言很棒，虽然后面往往要跟一句华而不实，不知变通，造价高昂。


    耿直没再说话。


    正好工作人员过来让他去看下布置的效果，耿直就离开了。


    江阳向李清宁走过去


    李清宁没有站起来，就做在那儿，微微抬头看着他，就像看自个儿的作品，江阳这一身衣服是她早上搭的，上半身是一件宽松的灰色t恤，下半身是米白色的锥形裤，搭配了一双白鞋，材质清爽，在视觉上看起来也很阳光、帅气，非常适合夏天。


    待他走到跟前后，李清宁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裤腿，让裤子更自然一些。


    江阳把花交给她，“老婆，儿童节快乐。”


    “旁边那姑娘的吧，你倒是挺会借花献佛的。”李清宁接过来。


    江阳坐在她旁边，“一样，都是给你的。”


    韩小小所在的位子，正好能看到他们的背影。


    在见到李清宁为江阳抚平裤子后，她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这，这——”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转过身试图在周浩或者别的同伴脸上找到不同的答案，然而他们的表情几乎跟她如出一辙，虽然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从肌肉扯动就感觉得出来，他们都在说说见鬼了！


    这亲密的动作，可不是普通的关系能做出来的，甚至不是男女朋友能做出来的。


    总不能大魔王是江总监他姐吧。


    有一个答案在她心头浮现。


    她想到了那张照片。


    难道，江总监传说中的妻子就是她的偶像大魔王！


    这不啻于一道雷劈在了她面前，惊的她外焦里嫩，不知道自个儿在什么地方。


    这时，李清宁跟江阳说这话，扭头看向这边，向他们笑着招了下手。


    “他们都是你们同事？”


    “嗯。”


    江阳说等她空闲了，让他们认识一下。


    “好啊。”


    李清宁说起来还是公司的股东呢。


    江阳没有多呆，“我去把他们应付了，让他们先工作，待会儿再过来。”


    他起身告别，走出去两三步，又折回来，“我的同事要你的签名，她就是你推推下的那个含笑九泉，起的什么破名，还打算查咱家户口本呢。”


    李清宁拿起一支笔，找一张纸签名后折叠交给江阳，“我可没在咱家户口本上。”


    “那等我上你的户口本。”


    “好啊。”


    李清宁很得意，“我是户主。”


    江阳蹲下身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行行行行。”


    李清宁最不能忍受这张脸了，她左手捏住江阳脸颊，左右晃了晃，“就是个无赖。”


    “谁像你当我宝，什么也做到，旧爱数足一匹布，在这刻写句号，只想跟你终老。”江阳信口念出一句《无赖》的歌词，这歌词儿他记得倒是挺多。


    他突然亲李清宁一口，跳走了。


    李清宁想抓他没抓住，让他回来，把“旧爱数足一匹布”说清楚。


    “歌词。”


    江阳回头告诉她。


    李清宁当然知道，这歌她听过不止一次了。


    此时此刻，喂了一嘴狗粮的韩小小、周浩等人，现在震惊莫名，却也大概知道俩人关系了，就这明目张胆，在公众场合之下亲大魔王，还没让大魔王扇耳光，那就只有一种关系了，而周浩终于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难怪江阳说可以给郝仁弄到大魔王签名，保证看不出来真假，这他娘的自己老婆就是大魔王，那还不是多少签名都手到擒来。

 第一百零一章 家暴

    江阳迎面走过来，“开工了，别看了。”


    周浩回过神，也招呼众人回片场。


    惊讶的欲知后事的众人恋恋不舍，想要满足好奇心，但在周浩接连催促下也不能不离开，最后就留下周浩和倔强的韩小小了。


    周浩一把拉住江阳，“你，这，我——”


    他拧江阳一下。


    “干什么？”


    江阳甩开他，离他远远地。


    周浩说他看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李，李鱼就是你老婆？”


    虽然答案已经很明白了，但周浩还是忍不住问一遍。接着，他忽然响起一件事儿，“香蕉手机广告的曲子，你不会是现找大魔王录的吧？”当时那首曲子遍寻不着，大家都没听过，后来江阳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就把曲子带来了，还说版权是锦鲤工作室的。


    江阳想不到周浩还记得这个，“是啊。”


    “擦！”


    周浩后悔了，香蕉手机的钱要少了。


    有这首歌和专门为广告写一首歌，这报价不一样的。


    韩小小跟在后面一直没说话，思绪在不可思议和江阳凭什么之间徘徊。待江阳回头，把签名交给她的时候，她才醒悟过来，伸手去拿，江阳又收了回去，“想要？”


    韩小小点头。


    “就你叫含笑九泉，还准备查扒我家祖宗十八代？”


    韩小小心咯噔一下，终于记起她说过这话了，而且还让大魔王粉丝鲤鱼们顶的很高。


    完了，完了。


    韩小小知道那话说的挺过分的，可气氛到那儿了，她不自觉就说出来了。而且大魔王是她的偶像，她希望她偶像的另一半是毫无瑕疵的，谁能想到会是江阳啊。


    她忐忑的看着江阳。


    话说回来，以前看江阳挺有才华的，可放到大魔王身边，她觉得除了这一身外表配得上大魔王之外，这才华还差了不少，地位相差也悬殊。


    她纳闷起来，江阳和她偶像这俩不搭边的人是怎么在一起的。


    江阳问周浩，“背后议论领导，得扣钱吧？而且是很恶意的那一种。”


    周浩觉得应该。


    江阳建议，“扣十天工资吧。”


    周浩愣一下，“你够狠，够缺德，我觉得还是扣半个月吧。”


    “别啊。”


    在涉及到工资后，韩小小醒悟过来，她忙向江阳承认错误，“领导，我错了。”


    “错了就得弥补。”


    江阳告诉她，现在他还没暴露，就每天在大魔王社群里夸他十遍。等他暴露了，他舆情维护就交给韩小小了，“你要夸出水平，夸出高度，勇于向黑粉抗争，听到没有？”


    韩小小看着江阳，这太不要脸了吧，“这有违我的良心，还有违我作为大魔王粉丝和粉丝群管理人员的道德和操守。”


    “你不干啊——”


    江阳问周浩，“咱们公司有替客户维护舆情的业务吧。”


    周浩戏谑的看着韩小小，“有，业务不娴熟的话，得解雇。”


    “我是平面设计啊!”


    韩小小服了，为了工作，“好，好，我答应。”


    “这就对了。”


    江阳把签名交给韩小小，让她在文字维护的同时，不要放弃ps等职业技能，“还要牢记，一粉顶十黑，你作为我的粉丝，要是给我招黑，就是给工资抹黑，当心扣工资。”


    “好好好。”


    韩小小一面答应，一面展开看签名，是大魔王的签名，太好了，待会儿就拍照到群里，巩固一下自己在粉丝里的地位。


    “哦，对了。”


    周浩提醒他，“还不能耽误本职工作。”


    “好。”


    韩小小有气无力。


    江阳提醒她，“每天夸的话要工作日报给我。”


    “是。”


    韩小小抬头想找个路灯，最好是双臂对称路灯，把这俩全挂上去。


    在一番调侃之后，周浩终于从刚才的惊讶和意外中回过神，他竖起大拇指，“牛啊！江总监，原来那个孙子还真的跟你一样帅，以后你就是我江哥了。”


    他以前也纳闷，能娶大魔王的是何方神圣，想不到竟然是江阳，难怪江阳在车上能大言不惭说大魔王关注的是他，真够不要脸的，他不要脸的问江阳，有什么追姑娘的诀窍。


    江阳劝他，“别学了，你学不会的。”


    他压根没诀窍，“你没听《传奇》唱的？”


    啪！


    周浩给自己脑门一下，忘记《传奇》是大魔王唱给这孙子的。


    韩小小想，这还真是一见钟情啊。


    她觉得江阳会邪术，一定对大魔王下降头了。


    她有点儿酸溜溜，竟然有点儿嫉妒江阳，那可是大魔王啊。


    周浩招呼开工。


    江阳帮不上什么忙，找了个角落坐下。


    片场的人员还在小声议论，时不时地看江阳。


    江阳就拿出手机，戴上耳机，玩起了游戏，任由他们去好奇和议论，不等一会儿，周浩见他们迟迟进不去状态，大着嗓门吼起来，吼了几次，工作终于有条不紊的展开。


    江阳在和侯兵玩游戏。


    现在就他们俩有时间，侯兵这两天都是十一点左右接单，跑到晚上十点，昨天挣了个三百多，全程除了骑车就是跑步，不能慢走，累的够呛。


    肖阳还说要失业了就跟他一起去送外卖，侯兵让他趁早绝了这念头，这苦肖阳吃不了。也就侯兵喜欢骑车，苦和骑车四处奔走的甜能中和一下，要不然真不好干。


    江阳问：“他工作不顺利了？”


    “他没说。”


    俩人边玩边聊，刚玩到第三把，有人在后面轻给江阳一脚。


    江阳回头，“谁——老婆。”


    李清宁戴着墨镜站在他身后，片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工作，韩小小正跟着朱丽两个助理给片场的工作人员分餐点和咖啡。


    江阳站起来，“伱这算家暴。”


    “你够清闲的。”


    李清宁把墨镜拿下来，递给江阳一杯咖啡，“谁跟你一起玩呢。”


    “侯兵。”


    侯兵那边听到了李清宁的声音，“宁姐来了。我去！这都十一点了，不玩了，我去忙了。”


    他匆忙下线了。


    待江阳和李清宁帮着把咖啡、餐点分下去后，李清宁感谢大家对江阳的支持，“江阳阅历尚浅，有什么不懂或者不妥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众人都客气的回应，唯有韩小小：“我们都喜欢江总监。”


    韩小小这不是在为江阳做舆情工作，这是替大魔王捧场呢。


    她不能让偶像冷场了。


    李清宁谢过大家，然后江阳把周浩、韩小小等公司同事招呼过来，一一介绍给李清宁认识，寒暄几句后，李清宁就离开了，在耿直剧组那边，她也请他们喝咖啡，以方便工作展开。


    江阳拿着咖啡跟了过去。

 第一百零二章 开播

    中午短暂休息以后，耿直继续开拍。


    他们上午只拍了小女孩的戏份。


    《free loop》是一首英文歌，小女孩在镜头里要唱上一句，不求好听，口型对得上就行，但不能太夸张，所以小女孩虽然只有短短三十秒戏份，拍起来还是用了很大功夫。


    下午就到李清宁了。


    大魔王擅长的东西很多，唯独不擅长演技，好在这是宣传曲，不是电影，李清宁唱着歌站在橱窗前，深情地望着橱窗内的古董钢琴就行了，这个镜头几秒钟，后面的镜头是大魔王的背影，手放在橱窗上，在玻璃上作势弹琴，引得钢琴自己弹奏，当然这个要做后期处理和合成，这些拍下来都很顺利，这首歌本来就是大魔王唱的，口音和口型都不用太在意。


    唯独让耿直不满意的是，在玻璃上弹琴，琴键跟着弹奏后，李清宁要有一个会心一笑。


    以李清宁的演技而言，这就有些为难了。


    试了三、四遍都没成功。


    在尝试在第五次时，因为这个镜头是从橱窗里面拍外面的，江阳到了店里面，探头想看看正面的大魔王究竟演技哪儿有问题，然后一不小心，他头磕在了机器上。


    “哎哟卧槽。”


    他捂住头。


    就这一捂头，跟张曼玉看见米老鼠一样，让大魔王笑着，然后一扭头。


    “好，特别好！！”


    耿直大喊一声，“过了！”


    这不止过了，还是一笑倾城，就是在电影里头，那也是一个经典镜头，耿直特别满意，他甚至觉得这个镜头可以用到海报等宣传物料中。


    江阳捂着头一脸懵，这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了，怎么就过了。


    李清宁走进来，“你头怎么样了？”


    “疼。”


    江阳是真的很疼，正好撞到角上了。


    李清宁拉着他坐到外面休息的椅子上，看了看头皮，有点红，没破也没鼓包，“还行，没什么大碍。”


    江阳觉得很忧伤。


    前几次头疼的时候都有灵感迸发，现在什么都没有得到，白疼一次。


    他要安慰。


    “这么多人呢。”


    李清宁让他矜持一点。


    江阳未能如愿，“嘶，更疼了，头还有点晕。”


    李清宁有办法治他，“那去医院？”


    “不疼了。”


    江阳说刚才是疼痛的回光返照。


    李清宁翻个白眼，揉了揉他头，拍摄去了。后面的镜头对李清宁的演技就没那么苛刻了，不外乎砸存钱罐买钢琴，找老板买钢琴，布置钢琴，抚摸钢琴，然后打开琴盖弹奏一曲。


    这些镜头里，耿直给足了钢琴细节。


    今天最后一个镜头是在钢琴上弹奏，不同于原本mv的冷色系，耿直在这儿用的是暖色系，斜阳的余晖落到屋内钢琴、李清宁、床上，窗帘伴着风起舞，正是一个美好的意境。


    这琴是货真价实的钢琴，虽然不是很珍贵的古董钢琴，当然古董钢琴也不见得就好听，关键还是得经常维护和调音，但这也是一台好琴了。


    耿直这边还在拍，但周浩他们已经下班了。


    他们公司的员工，甚至还打着叫江阳下班的名义，跟着江阳一起在片场镜头外看。


    在耿直说了一声开拍后，穿着白t和牛仔裤，留着邋遢发型李清宁坐在窗户前，打开琴盖，按下黑白琴键的同时唱起来，“i’ m a little used to calling outside your name，i won''t see you tonight so i can keep from going insane……”


    就像夏天的傍晚，和暗恋的人坐在山坡上，有风吹过，荡起心上人的长发和刘海，留下一串浅笑，在人心里留下一段久久的余波。


    现在的斜阳，现在李清宁，现在的钢琴，还有她的歌声，带给在场所有人就是这样的体验，一阵风吹来，歌声带着所有人在记忆中穿越，梦回年少时，告诉人们要勇于追求自己热爱的，有些东西失去便一去不复返，珍视当下，珍惜眼前人。


    韩小小醉了。


    她上学时没钱看李清宁演唱会，等有经济实力看大魔王演唱会的时候，大魔王已经退隐了，她曾深以为憾，却想不到有一天，会这么近的看大魔王不加任何修饰和后期的唱一首新歌，这是最真实的大魔王，没有任何灯光，只有斜阳和风。这也是最有魅力的大魔王，琴音和清音，让她只觉得身在天堂，全身每个细胞都沉浸在音乐的幸福中。


    她瞥一眼江阳。


    韩小小现在太嫉妒江阳了。


    她难得一遇的极致体验，这挂路灯的天天见，他不就是能拍几个有创意和感人的广告片嘛。


    大魔王啊，大魔王啊。


    韩小小觉得斜阳下的大魔王，虽然衣着简单甚至过于追求邋遢，却注定要光芒万丈。


    终于，琴声终了，只余风吹窗帘。


    这个镜头其实不用全弹和唱下来，只要唱一段方便剪辑就行了，不过既然开嗓了，李清宁不介意唱完，做到有始有终，反正这是最后一个镜头了。


    耿直也没打断。


    这个镜头很唯美，以后无论宣传还是剪辑都有很大的发挥余地。


    片场安静下来。


    直到耿直说“过了”，全场掌声雷鸣。


    终于收工了。


    李清宁站起来，谢过大家，然后就看见江阳走过来，抱住了她。李清宁没有意外，也没有挣扎，拍了拍他肩膀，这小男人看似感动，其实在宣示主权呢。


    幼稚。


    只是——


    在江阳挑衅似向韩小小挑下眉后，她忍不住拍他一下，幼稚的狠了。


    周浩他们先走了。


    李清宁还要卸妆，江阳就留在后面等着。


    待周浩的车开出园区的时候，边岸和二哈他们还在路旁停车苦苦等着。


    刚才上司老王又来电话了，不能说骂，文明人不带脏字就能把人喷个狗血喷头。


    二哈和边岸现在心情都低落，就期盼着能出现转机。很遗憾，园区里的车来来去去，他们既没有见到大魔王，也没有见到那个曾给予他们希望的男人。


    天要暗下去时，大魔王的豪华保姆车终于出了园区。


    奈何只看得见车上的又胖又壮，一看就让人发怵的女司机，车后面的人是看不见的。


    他们只能跟上，期盼途中能接上一个人或下来一个人，好让他们今天有点收获。二哈甚至在想，他要不去把大魔王车子拦下，告诉她，自己是她的粉丝，请她让他们拍一张照，这对她而言是举手之劳，对他们而言却是在保住饭碗，保住生活，保住幸福。


    他也就想想而已。


    最终，他们目送车子进了小区，今日一无所获。


    开车的二哈在一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座位上，一想到明天早上还要遭受上司王八蛋的一阵阴阳怪气的呵斥，他就有一种辞职的冲动。


    边岸捻熄烟头，“回去吧。”


    边岸的家在东五环外，买的房子，掏空了父母和妻子娘家父母的钱包才凑足了首付，即便如此，他也觉得值得。有了家，即便外面狂风暴雨，他在这个都市依然有一个安全港湾。


    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了。


    妻子在等他，开着电视，电视上在播新一期《向往的生活》，大魔王在镜头中，正绕着弯的想点鱼吃。

 第一百零三章 回到最初的美好

    “儿子睡了。”


    “睡了。”


    边岸不想换鞋。


    他瘫在沙发上，看着李鱼戴着墨镜，坐车穿过稻田，景色很美，他很累。


    妻子把鞋拿过来，给他换上，“吃饭没有？”


    边岸摇头。


    妻子去厨房热饭。


    边岸用头拖着身子到冰箱边，拿了一瓶啤酒，又爬回沙发。


    他觉得自己每天活的跟一条狗一样，看着电视上李鱼和文老师在在酷似他家乡的地方，在稻田中抓稻花鱼，就觉得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边岸只觉得他们吵闹。


    他想把电视关掉，可既然吃这碗饭，就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说起来他这些天的劳累，还都是从这期节目预告而起的，那更得看下去了。


    边岸喝了一口酒，冷眼看他们表演。


    文老师他们他们摸鱼归来，从田埂走到大路上时，镜头拉高，正好看到那头李清宁推着一个银色箱子从路口走过来，在她身后跟着一些人，应该是摄像。


    就在他又要喝啤酒时，忽然见这个镜头中，有一道亮银色闪现，那是行李箱的颜色，拉行李箱的人蹲在河边，正好让一个钓鱼的大爷身形挡住。


    这镜头一闪而没。


    还因为离得有点远，所以看得不太真切，就跟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一样。


    这要是别人，肯定不住注意到这不到两秒钟的画面，更记不住画面边缘那在电视上只有拇指大小，还只有背影的人。


    可边岸坐直了身子。


    那是他日夜思念的人啊。


    他不会看错！


    他拍过同样一张背影照片，那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挺拔的姿态太让他记忆深刻了。


    最关键的是那个箱子，现在镜头中，大魔王和文老师他们见面时拖的箱子也是亮银色的，这是情侣款箱子，除了那个人还有谁！


    他期盼着再出现这样一个镜头，最好能给到这人长相，然而时间流逝，那道身影迟迟没有出现。


    妻子把温热的菜端出来，有一条鱼，“儿子吃了一半，给你留了一半。”


    妻子说着把鱼翻过来，鱼很香，他的心思却不在鱼身上，一直盯着电视。妻子坐在一边也看起了电视，还不忘说：“明天周六，咱们带儿子去公园吧。”


    她说趁现在是初夏，天还不那么热。


    “我明天还有事儿。”


    “后天呢？儿子可心心念念很久了。上周答应他出去玩，就没去成，咱们——”


    “我星期天也有事儿。”


    他得拍到那人的正面照片，现在上司那王八蛋已经把喷他当做每天的乐趣了，而且总能整出新词儿，边岸一天拍不到照片，他就享受一天，他不能让那王八蛋得逞。


    妻子明显不高兴了，“你匀一点时间给你儿子，你工作又不用上下班打卡，你就是有事儿也能开个小差，抽一点时间陪你儿子在公园溜达一圈，你这……”


    边岸心思在电视上，让妻子在旁边吵吵的分心，急躁地说：“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不想陪你儿子？我陪你儿子，钱从哪儿来，你去挣，咱一家子去喝西北风？”


    老王盯着他呢，就想抓住他把柄，把他给弄了。


    妻子气了，想吵几句，想到孩子睡了，气的红了眼眶，摔门进了卧室。


    看着身边空荡荡的身影，边岸回过神，忍不住给自己一巴掌，他妈的，刚才说什么呢，可他心在心太累了，实在没心思去哄妻子。


    镜头上在烤鱼，都是稻花鱼，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一条大鲤鱼，做成了红烧鲤鱼。


    大魔王烤鱼确实厉害，不愧是号称最会吃鱼的女人，看的他都馋了，他拿起在筷子夹了一口鱼，很香。


    他老婆做鱼也好吃，就是——


    哎。


    边岸叹气。


    节目中的嘉宾们开始用晚饭，大魔王讲起了她创作《起风了》的缘由，然后，她在镜头前，很幸福的看着某处，“做我喜欢的事，喜欢我喜欢的人。很幸运，两样我都遇到了。”


    边岸敢打赌，那个人就在她看的那个方向。


    他愤恨不已，这节目太不会玩流量了，现在哪怕给个一闪而过的镜头呢。


    那样他也能交差。


    大魔王把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在校园，我追的他。”


    边岸以为这要讲起他们的情史了，他或许可以借助这一条深挖下去，谁知道这话题点到为止，接着就说起了《半糖戒指》。


    边岸求婚也是用的《半糖戒指》，妻子唱的《半糖戒指》还很好听。


    他又看了看卧室的门，想要不要进去负荆请罪。


    他还想听她的《半塘戒指》，还想告诉她，她最喜欢的这首歌，它的母亲并不是不喜欢它，而是创作它的过程过于艰难，不想再经历一次。就像他们现在这个孩子，他们很爱他，但不想再经历一次了，这孩子出生时缺氧，送进新生儿科保温箱，医生还说严重可能脑瘫。


    那时的边岸哭了，在给儿子缴费的时候哭的稀里哗啦。


    他向以前从来不信的各路神明祈祷，他只要儿子健康，他什么都不奢求，只要他健康，健健康康的活着。


    结果做了许多检查以后是虚惊一场。


    “噔噔噔。”


    悦耳的吉他声响起。


    大魔王抱着一把吉他，坐在镜头前，晕黄灯光下，背后是稻田和稻草人，还有送来稻香的风和虫鸣。她独特的嗓音响起，一时间镜头内外万籁俱静，“对这个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请你打开电视看看，多少人为生命，在努力勇敢的走下去……”


    大魔王嗓音在磁性中透着几分悠闲，让人有一种夏日晚上，坐在门前乘凉，吃着西瓜同邻居闲聊的闲适，把人一下子从现实中抽离，让人置身于一片稻香，清如许的水渠等禅意而美好的世界之中，传递出一种暖暖的，清新而且温馨的画面，让他疲累的心一下子得到了治愈，尤其那些歌词，直戳他心房，让他握着啤酒的手停住了。


    他看着大魔王，红了眼眶。


    “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


    他记起了他的儿时最喜欢的下雨天。所谓的那快乐，于他而言，就是父母不能做工时，他们一起呆的屋檐，一家人整整齐齐其乐融融。


    没有钱固然不行，缺少了这些记忆也不行，二者本来可以兼得的。


    本来可以的。


    他看了看窗外街上的路灯，灯光变的模糊了。


    在镜头中，大魔王抬起头，浅笑倾城，对镜头前的边岸说：“笑一个吧，功成名就不是目的，让自己快乐快乐这才叫做意义……”


    卧室门打开了。


    妻子气冲冲的走出来，在见到他红了的眼眶后，心一软，满腔怒气一时间不知何处去了。她坐在他身边，“离职吧，别在老王手下干了，你们当初斗的那么狠，他不会让你好过的。”


    边岸以前的文笔不错。


    “你能拍照，又能写文字，写个公众号，写个自媒体也是可以的。”


    她甚至不介意退回到二三线城市，她只希望一家人和和美美。当初儿子送到保温箱的时候，边岸骗她说是黄疸高，照一照就好了，她信了。后来有一天，她妈说，在给孩子拍脑ct的时候，边岸蹲在机器后面，整个人是缩作一团的。


    “好。”


    边岸抱住妻子。


    电视上的大魔王告诉他，“不要哭，让萤火虫带着你逃跑，乡间的歌谣，永远的依靠，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他要谢谢大魔王，希望她和那个善良的男孩，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然后，他就看到，电视上的节目播到了次日，门稍微推开，那条很丑的狗窜了出去，就在那一刹那，有一个人的半边身子出现在门口，一闪而逝。


    是他。


    镜头接下来切换成一只狗和鹅对视了。


    边岸笑了笑。


    他公众号的标题有了，“藏在《向往的生活》中的狗粮”。

 第一百零四章 恶意卖萌

    “我去找你，你不在，这很好，因为你不孤单——”


    铃声在黑暗中响起来。


    李清宁睁开眼，她摸到床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接通电话，现在午夜十二点了。


    她闭着眼：“喂？”


    “第一，清宁，我们收视率第一了！”


    庄眉在那头特别的高兴，她身边欢呼的声音还能传过来，甚至有人在唱歌，唱的不是别的，就是帮他们拿下同时段播放第一的《稻香》，“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我知道，不要哭，让萤火虫带着你逃跑——”


    他们在稻田里的原野上，欢快的笑，欢快的唱。


    “好啊。”


    李清宁终于清醒一些。


    她看了一眼床边，她男人多少是有一点毛病的，喜欢在床边睡觉，半个胳膊垂在床外面。。


    “谢谢你！”


    庄眉现在所有的重担都卸下了。


    李清宁轻笑，“记得给我冲下销量，睡了，我老公都快让你们吵醒了。”


    她挂了电话，江阳这时候被吵的在半睡半醒之间，翻滚着到了她身边，还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我这可是漂洋过海来看你的。”


    李清宁算是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大床了，在这儿梦游世界呢。


    “嗯。”


    李清宁把手机放了，亲他一口，闭上了眼睛。


    夜又安静下来。


    可在网络上，这会儿正是最活跃的时候，两家电视台的节目制作人，在接到收视率下滑一个名次的消息以后，长叹了一口气，还是挣扎失败了啊。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那可是大魔王啊，头一次上综艺，在节目中自述情史，还亲自演唱了一首特别契合的新歌。


    他们的宝坐不稳也在情理之中。


    就是他们的妻子和女儿，这会儿也不站他们这边，全去看《向往的生活》了。


    他们心服口服。


    大魔王的话题这会儿也跟着节目在推推上爆棚。


    有时候网友的关注点就很奇怪，可以说，李清宁是最缺乏节目效果的人，就是有节目效果，那也是如点菜那样，让庄眉和节目组赶鸭子上架，余下的时间不是坐在那儿发呆，要么就是站起来找什么东西死的眺望远方。


    然而，许多看节目的人，竟然从这其中看出了大魔王的萌点。


    有人在数大魔王发了多少次呆，还把每次发呆的样子剪辑出来。


    “太可爱了。”


    “禁止恶意卖萌，太犯规了。”


    “大魔王是真来过向往生活的。”


    “就算对我卖萌我也不会……疯狂心动！！”


    “我五十米的长刀呢，那小子是谁，让我砍死他！”


    一些老粉则梦回十年前，当初刚刚登台的大魔王，一个小女孩就那么抱着一把吉他坐在椅子上，茫然的望着台下众人，在等音乐的间隙，也在那儿发呆。那不经意间的挑眉，吹头发，都让他们心醉，只觉十年的时光不过一刹那，一切如旧，他们依旧是追星的少男少女。


    还有些粉丝则觉得李鱼在不得不营造节目效果时，那时才是最有趣的，那不情不愿的样子，像极了他们在年会时，不得不表演节目时的样子，大魔王的煎熬成了他们的乐趣。


    观众对于李鱼发呆的不苛责，源于她干了不少的活儿，在烤鱼的时候，许多人新人见识到，大魔王对于鱼的喜欢，不止是写在歌词上，还写在了手上、味蕾上。


    江南老师难得的休息，打了一次下手，几乎所有烤鱼全是大魔王操持的，收拾鱼，腌制，烤制，手法娴熟，而且烤出来色泽诱人，焦香的鱼皮让文老师在没烤好时，就忍不住撕下来吃了几次，让许多人深夜观看的人留下了口水，有的甚至拿起手机点宵夜，同样选择了烤鱼。


    大魔王作为鱼行最受欢迎的明星，不是说说而已的。


    现在许多明星都开餐饮店，许多粉丝以前曾建议李鱼开个做鱼肴的店铺，一定火，现在这个说法更是甚嚣尘上，


    “大魔王开个烤鱼店吧。”


    “是啊，大魔王说好吃的鱼，我们是认可的。”


    有人对江阳爱的深沉，“我五十米长的刀呢，那小子是——”


    做烤鱼这么好的明星去哪儿找。


    还有的人@猫爷，“点评一下。”不少人为为她的@点赞，猫爷虽然粉丝少，但对于鱼情有独钟，凡是她点评好吃的鱼，那是真的好吃。


    大魔王做鱼一绝，钓鱼也是一绝，连续的抛竿，坐在那儿钓鱼的悠闲和专业，尤其在连续的拉杆爆护，以至于许多人在视频下打问号。


    “不对劲儿。”


    “这很不对劲儿。”


    “我不能接受，说好的钓鱼佬除了鱼什么都钓得到呢。”


    “钓鱼佬品质得到了质的飞升。”


    “我怀疑节目组派人在下面挂鱼！有黑幕！”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大魔王让我明白这句话了。”


    在钓鱼结束后，节目还拍了李清宁让送给大爷一条大鱼，不过谁送过去的，节目没拍出来，只拍到大爷拎着那条鱼回去了，以至于观众在下面调侃，“钓鱼佬还真永不空军，就是买，就是借，也绝不空军！”


    边岸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已经在早上了，身上一些忧愁化为液体排放后，身上的担子立刻轻松很多，就是思路也格外活跃，他觉得这凡是有割裂的镜头，后面绝对大有文章。


    他为此还看了前面几期，前面可没有这么割裂。


    他已经新注册了推推和公众号，就等着一展身手了。


    这后面就是大魔王这期节目的结尾了，最后的镜头是无人机航拍，拍摄大魔王在夏日午后跟文老师他们告别，坐上了汽车，然后在《稻香》的音乐中，穿过两旁是稻田的公路，慢慢地消失在明媚阳光中，只留小河在“哗哗”流淌，稻草人在风中轻轻摇晃，钓鱼的老爷爷守在大魔王钓鱼的地方，期待着收获。


    许多观众看到这儿意犹未尽。或许粉丝有滤镜的原因，也可能是大魔王在节目中呈现出的发呆、美食和唱歌，许多人都觉得这期节目真的很符合《向往的生活》，也是他们向往的生活，有酒有歌有朋友有收获，静静地享受夏日那清凉而闲适的生活。


    当然，要说这一期《向往的生活》最增色的，还是那一首《稻香》。


    稻香、河流，萤火虫，赤脚在田里追蜻蜓，偷摘水果被蜜蜂叮到怕了，靠着稻草人吹着风，唱着歌，睡着了……在李鱼优美的歌声中，乡下夏日徐徐拉到他们面前，拉近了他们和镜头里那天稻田的距离，体会到了那种悠闲、童趣和无忧无虑，再紧绷着的心也放下了。

 第一百零五章 狗粮

    在《稻香》中，许多人想到了可恶领导，譬如韩小小；许多人看着面前的泡面，默默不语；许多人拿下眼镜，按摩着眼不想看电脑，脑海里全是清风徐来的稻香。


    他们情动处，在这首歌的评论区，大魔王的评论区写下：“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当然，这只是说说而已，许多人一觉醒来，面对现实，那些向往和美好都不得不抛之脑后，回家容易，生活不容易。


    如果有的选，谁不希望回家呢。


    韩小小就是其中一员。


    她甚至还觉得自己矫情，所以大早上连写了十几条夸江阳的话：“这么优秀的大魔王，选择的另一半一定更优秀，我们要相信她”，“他一定很帅”，“他一定有才华”，“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大魔王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大家真不用太计较那些，只要大魔王爱了，我们就支持”。


    她这些话发到了大魔王超话，许多人认识眼熟她，纷纷在下面流言，“你睡湖涂了？”


    “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下眼。”


    “你不会就是那男人吧？”


    韩小小坐在地铁上，看着这些评论，感觉自己良心好痛，但还是忍着痛回：“还记得大魔王《故人》那首歌吗，‘我去找你，你不在，这很好，因为你不孤单’，整首歌都在鼓励朋友向前，勇敢走下去，去认识新的朋友，见识新的世界。可留在原地的她呢，‘这很好，你不孤单’，可去找你的‘我’呢，没人去想，没人去看，她兴味索然的站在空无一人的门前，无处可去。大魔王是孤单的，但在遇见他的那一天，她肯定丢了她的孤单。”


    这话说着韩小小都信了。


    她不由地想到了在看剧本的大魔王，在看到江阳时，从高冷转向百媚生的那一笑。


    “不行。”


    她摇头，她的良心在提醒她不要丧了。


    但是别说，这句话有不少人点赞，还引起了不少共鸣，“是啊，我鼓励异地的闺蜜多交朋友，现在她有了新的闺蜜，我们聊天的次数越来越少。”


    “我曾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是那种最特别的，现在我还这么认为，可她不是了。”


    “呃。”


    韩小小想注册一个小号，让姐妹们清醒一下，她就这么随口一说啊。


    她抬起头，看着站着的李亮、姜晨和张琦三个，早上的地铁有点挤，虽然是往城外走的，但也只有这一个座，他们都让给韩小小了，“我应该去当文桉的。”


    “这是抢活儿啊。”


    李亮让她站起来清醒一下，他坐一会儿。


    韩小小还真打算去注册小号，倒不是去否定自己写下的话，而是觉得“含笑九泉”这账号名声要臭了，还是赶紧建一个新号要紧。


    然而，不等她注册新号，聊天软件通知她的小管理员的权限被卸了，原来有人把她发的这些截图丢到了粉丝群里。群里的人都是老粉了，不介意大魔王谈男朋友，但韩小小这种明显收了钱浮夸的吹，“他一定很帅”，“他一定有才华”，就有点侮辱智商了。


    后面那几句话倒是有理有据，有一些群友还是支持她的。


    “我——”


    合着这是说她夸的不够走心了？她都怀疑江阳混到这群里来了。就在韩小小无语时，她在超话发现一个自媒体号发的文章，“藏在《向往的生活》中的狗粮。”


    “什么狗粮？”


    韩小小莫名其妙点了进去，她甚至做好了介绍蘑孤屋里那条丑狗狗粮是什么品牌的准备，然而文章上来先对大魔王在《向往的生活》中一顿夸。


    韩小小都怀疑这人收钱了。


    这其实是边岸的策略，作为他做自媒体的开门红，他可不能收到大魔王的律师函，所以一顿夸是肯定不出错的。接着，他丢上来两张照片，抛出一个结论：“大魔王喜欢的那个他，也在节目录制现场。”


    图片是节目截图，他把近处大魔王的亮银色行李箱，远处一闪而逝的亮银色行李箱标注出来，第二张图片则是标注将要蹲在钓鱼老人身边的身影。


    “我去！”


    韩小小服气，这人的眼珠子是狗眼珠子吧，这都能看到。


    这镜头是无人机拍的。


    钓鱼老人身边那身影小的可怜。


    也就江阳整天在韩小小面前晃悠，她能凭姿态或者先入为主的觉得那是江阳，这要换个不熟悉的，一定认不出是江阳。


    文章的证据就是这行李箱，这人既然拿行礼，一定是跟大魔王一起来的工作人员，试想工作人员会带跟老板一样的行李箱？这人还把行李箱网上售价找了出来，价格很贵，普通人怕舍不得用，这样就显而易见了。


    当然，韩小小觉得这有点儿牵强附会，毕竟谁也没规定不能用同款亮银色行李箱，这行李箱颜色挺常见的，而且行李箱或许就颜色一样呢。


    奈何她认识那身影，那就是得挂路灯的江总监。


    从认识江总监的结果论来推的话，这文章说的对。


    文章又截图。


    大魔王行李箱是推着的，上台阶也是自个儿提上去的，但等送礼物的时候，那些礼物分量可不轻，大魔王提起来应该很费劲儿才对，“所以行李箱是换过的，换谁的，行李箱还一模一样——狗粮啊!”


    “呃。”


    韩小小说这人是狗仔吧。


    文章继续推测，说那身影既然看老人钓鱼，想必是喜欢钓鱼的，那么在安顿下来后肯定要去钓鱼，然后文章又甩出一张图片，把以前节目中的航拍图片坐了标注，又对大魔王几次远眺的方向做了标注，“都是看向钓鱼方向，你们觉得大魔王在看谁，总不能看老人吧？”


    又一份狗粮。


    作者还有证据，就是李鱼烤鱼期间离开一会儿，再出现时，莫名出现一条大鲤鱼，这鲤鱼和稻花鱼还是不一样的，看得出来，然后还做成了红烧鲤鱼。


    “注意了！”


    作者还专门做了个狗粮预警。


    他甩出一个动图，大魔王特意把红烧鲤鱼放到了自己面前，不是说正好有空位放过去的，而是腾了地方放过去的，“大魔王点名要烤鱼，两道鱼菜都是自个儿做的，为什么对这条鲤鱼情有独钟，或许把鲤鱼从河里拿回来的人不一般吧。”


    这一点，韩小小觉得挺牵强附会的，江总监会钓到那么大的鲤鱼？


    开什么玩笑。


    作者似乎听懂了韩小小心声，“当然，钓鱼存疑，后面还有一份超大狗粮。”


    作者继续甩动图。


    “注意了！”


    他指出，在大魔王说出，“很幸运，两样我都遇到了”的时候有一个不明显的扭头，可能觉得是在看旁边的林乐乐，但看文老师，他的头微抬，明显远眺，等镜头回来的时候，大家都正常了，可等大魔王说“我追的他”的时候，文老师又远眺了。


    “他们在看谁？”


    “肯定说谁在看谁。”


    “大魔王不愧是大魔王，唱歌表白根本不算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 眼里全是他

    韩小小觉得这作者真变态。


    她看了一下名字，“狗粮侦查官”，有记者证认证，是个牛皮人物。


    推测还在继续。


    作者忽然甩出一个炸弹，“想不想看他的侧脸？”


    节目中有答桉。


    他跳过了《稻香》演唱和晚上，直接到了早上，早上没拍起床后的画面，直接拍嘉宾们坐在一起吃早餐了。与此同时，外面还有一条狗的单独镜头，看起来挺有趣的，保留了下来，就是狗钻出门，同三只大鹅对峙，然后狼狈逃窜的画面。


    蘑孤屋的木门没人推的话，是不会留下缝隙让狗钻出去的，所以在狗钻出去刹那间，“只要我截图够快，就有半张侧脸——”


    作者还有图。


    在图上，木门掩映之间，有一个侧脸在那儿，他低着头看脚下的狗，这角度让人虽不能一窥全貌，而且画质有些模湖，但至少让人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高个子身材好的阳光年轻人。


    作者说他尽力了。


    他又把自己曾经拍过的背影照片放上来，“是不是有点像？”


    接着，节目画面就切换到了门外，只看得见一只狗和三只鹅在对峙，“问题来了，这三只大鹅怎么来的，总不可能来堵狗的，那它们是追谁追过来的。”


    “哈。”


    韩小小忍不住笑起来，江大吊路灯的也有今天，让三只鹅追的跑，还让一只狗替他出头。


    文章的作者，也就是边岸，写到这儿不由地想起了见过的江阳。拿着路边摊烤面筋啃的是他；在地下车库有说有笑，跟他们打招呼的是他；在路上一起扶外卖小哥站起来的也是他。他忍不住藏了一些小私货，“我们不知道大魔王选中的男人什么样，但至少，他挺有趣的。”


    在写了这个有趣的点以后，边岸又来了一个狗粮预警。


    李鱼和江南出去钓鱼，遇见了一个大爷，这大爷看起来就是昨天的大爷，期间大妈还过来吼了大爷几嗓子。在这儿，节目组为了节目效果，拍了大爷的对李清宁连杆中鱼的惊讶，不过画面是特意剔除江阳呢，所以镜头有些怪。边岸他就是拍照的，他太懂这个了。


    “故意闪开的是谁呢。”


    边岸又给了一张动图，“大魔王收杆的时候，注意了，说的是还给大爷一条大鱼。”


    许多人听了这话有些没头脑，还以为漏了什么，江南他们向大爷借鱼了。然而，边岸另有看法，他把昨天做好的红烧鲤鱼图片搬出来，“现在你们想想，这条鱼怎么来的？”


    钓鱼老永不空军，就是买，就是借，也绝不空军。


    有人借了大爷的鱼，在李鱼面前卖弄被识破了，大魔王一展身手是在给男朋友找场子！


    尤其最后还一条鱼那句话，简直绝了！


    “这才是本期节目中最大的狗粮！”


    文章最后配了一个“你饱了吗”的图片。


    “233，不会吧。”


    韩小小看的直乐，钓不到鱼竟然借鱼，最后不得不让大魔王出面挣回面子，她要乐死了。不止她要乐死了，李亮他们听了都直乐。韩小小决定到了片场，一定要旁敲侧击问一问江阳。


    这文章看得人不少。


    前面还在分析文章的正确性：“有理有据，但为什么觉得好扯？”


    “难道不是好扯，但又觉得好有道理？”


    “狗粮君，你这份生拉硬扯的狗粮，我是吃的。”


    “不扯啊，突然觉得，大魔王喜欢的是这样的人，好像还不错？”


    “我觉得是真的，门口的侧脸和记者拍到的背影照片有点像。”


    “甜腻了！大魔王在节目里，是一直在看大爷钓鱼的方向，后来去忙才看的少了。”


    “我之前还纳闷大魔王为什么专门把红烧鲤鱼放自己面前呢。”


    “对，文老师还帮忙腾地儿了。”


    “借鱼，哈哈，好逗。”


    在一些人逗趣之中，忽然有人发评论：“看来大魔王真的恋爱了，满眼全是他。”


    “或许是，假的吧——”


    许多人在半信半疑之间，韩小小却是信的。


    她关注了这位作者，这位作者有点儿东西，她是知道了江阳身份，从结果一路推导过去的，而这位作者不知道江阳身份，却推测出了这么多，这狗粮——


    虽然不想吃，但她吃的足够饱。


    今天周六，边岸没出去。


    他不断刷着推推，看着关注人数，他妻子也看了他的推推，觉得边岸写的挺有趣的。


    边岸说不是他有趣，“是大魔王这男人有趣。”


    很独特的一个人。


    亦或者是大魔王把他保护的太好了。


    从三次的见面来看，这个男人有某种吸引他的特质，让人喜欢跟他交朋友。


    这时电话响了。


    上司老王来的，边岸在接通以后，那边刚开嗓子，他这边就冷静的说：“老王吧？辞职信发你邮箱了，你有空看一下。”


    “你——”


    老王一句话不上不下。


    “就这样，挂了。”


    边岸挂了电话。


    他又看了一眼推推，这一条推文为他带来的流量、人气和关注还在涨。他忽然觉得，做狗粮方面的自媒体还不错，这条路虽然没保障，但未必不能走，大不了退回去呗，老家存在的意义就是退路。


    “收拾好没有？”


    边岸招呼儿子，他们今天去公园露营。


    “好了！”


    儿子高兴的应答。


    韩小小到了片场，不见江阳，江阳在李清宁处。


    李清宁在拍摄。


    接昨天买到钢琴的菊琴，现在拍的是房租到期，她因生活拮据，不得不把琴退回到店里。


    她看琴回归原位时的不舍和落寞，演起来还真不错。


    “过！”


    耿直说。


    众人长出一口气，头一条就顺畅，后面估计也顺畅。


    陈姐今天也来了。


    她鼓掌，待李清宁走过来，她好奇的问李清宁，“行啊，演技见长。昨儿还听说你好几条没过，这一晚上你去哪儿进修了？”


    李清宁不是进修，而是顿悟了，“只要把琴看成江阳就行了。”


    她和江阳有过很多次分别的时刻，她上班，他上学，这种感觉一涌向心头，演技就来了。


    当然她的演技也就仅限于拍这种mv，拍影视剧还远远不够。当然要是昧着良心，就站在屏幕前瞪眼，冷个脸，咬个嘴唇演的话，李清宁觉得她还行。还别说，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复出后，有不少人都表达过让她客串或演戏的念头。


    她当花瓶还是很称职的。


    陈姐看一眼在看书的江阳，“这也行？”


    她本来觉得江阳搬基本推理小说在片场看很不务正业，想不到还有这作用。

 第一百零七章 天作之合

    陈姐来汇报工作的。


    昨天在《向往的生活》节目播出的时候，《稻香》这首歌就上线各大音乐平台了。


    相对于节目中的吉他伴奏，平台上线的这首歌是李清宁在室内录制的，做了编曲和后期。


    这首歌经过歌词、编曲和作曲的精妙编排，在情感表达上，励志，温暖，治愈，乐观直戳人心，成为观众付费意愿很高的一首歌，以至于节目一播出，平台上检索和购买急速飙升，牢牢占据本周新歌飙升榜，大有挤占《传奇》成为本周付费榜首之势。


    这可是在他们除了节目，没有任何在宣传情况下得到的成绩。


    一位乐评人就说：“面对现在越来越卷的社会，这首歌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至少能给你一些安慰和治愈，让你在深夜加班，上司斥责，工作繁忙，情绪低落，不知道为什么奔忙，甚至觉得人生毫无意义时，告诉你，追不到的梦想，换个梦不就得了；告诉你功成名就不是目的，让自己快乐快乐，这才叫做意义；告诉你家是唯一的城堡，若坚持不下去，就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这种传递温暖和治愈，聚焦于平凡人的歌，正是这个社会所需要的温情。”


    话说回来，这几天的各大音乐榜单，几乎都让大魔王占据了，以至于许多人说大魔王称王称霸的时代又来了。


    不过，在一些音乐人看来，此时的大魔王和彼时的大魔王还是不一样的。


    五年前的大魔王是依靠凭借才华在做音乐，现在的大魔王是游刃有余的在玩音乐。


    老一辈的编曲人拿《稻香》这首歌举例。


    他说这首歌最好玩的是break，就是“笑一个吧”之前的突然停顿，给人一种很强烈的新鲜感，让人注意力突然集中。这种编曲技巧在rap常用，用在这儿，停顿以后突然接一个“笑一个吧”，有一种叮嘱你要开心，笑一个的乐观，正是编曲上这种别具一格的设计，让这首歌有了那种温暖和鼓舞人心的力量。


    这种巧妙的设计是循规蹈矩的人玩不出来的，能玩的必然在玩音乐。


    当然不止这这一首，在《至死不渝》上，大魔王作曲同样凸出一个玩，有些地方有故意让安远他们破音的嫌疑，越发显的大魔王不再跟现在普通歌手不在一个次元的玩法。


    五年蛰伏的大魔王，进化了。


    他们觉得，现在能阻止大魔王一家独大的，只等天王了。


    孟在行上次宣布要做音乐后，近期的确不再露面，似乎真在潜心制作音乐了。


    他们等待双王打擂的那天到来。


    那个以前抨击过大魔王的陆平，对《稻香》这首歌最推崇的是歌词，他觉得填词搭配上编曲，让这首歌极具画面感，几乎一瞬间就让人们置身于风吹稻浪中。


    他说：“现在的大魔王和佚名是天作之合。”


    虽然粉丝们看陆平很不顺眼，但不得不说，这话是真的。


    《稻香》这首歌的作曲和填词是佚名，编曲、演唱是李鱼。


    在他们配合下，《稻香》就好像吕子乔的励志师，让粉丝听了再难过也会用力挤出一个笑容。


    当然，他们依然不知道佚名是谁。


    虽然他们猜测佚名很可能是记者拍到照片上的那个背影。


    对于这个答桉，韩小小是嗤之以鼻的，因为她听过江阳在周浩办公室哼歌，就那首《破伤风》什么的歌，惨不忍睹，以至于韩小小现在不能听这首歌，一听就想起了江阳的魔音，这种唱歌不在调上的人，作曲和写歌？


    开什么玩笑。


    她觉得佚名另有其人，或许是大魔王也不一定。


    至于大魔王那个佚名先生——


    好吧。


    她还真没法解释，大魔王也不会跟她解释。


    李清宁跟陈姐聊着天，坐回到位子上。


    现在这个场景完了，下一步拍失去爱琴的她，在街上游荡时，偶然在一家餐厅见到一架钢琴，忍不住手痒弹奏一番。店主看上了她的琴艺，请她在店里弹琴。


    就这样，她有了一份工作，而且因为琴艺精湛，在餐厅内赢得满堂彩，但在闲下来时，她还是想念自己的那台琴，她忍不住在餐厅的桌子上弹起来，而神奇的是，那家琴在店里也自行弹奏起来，吓店主一跳，以为闹鬼，把琴砸了。


    这段设计会很棒，在李清宁虚空弹琴的时候，钢琴的配乐正好响起，特别好听。


    现在耿直正在让人布置这一幕拍摄的场地。


    李清宁暂时可以歇着。


    在江阳的推理小说旁边，放着一沓稿纸，这稿纸打印的是江阳的《东方快车谋杀桉》，江阳在看推理小说，她夫唱妇随，也想看推理小说，就从家带了来。


    李清宁知道东方快车。


    江阳也查过它的资料。


    这辆提供豪华服务的列车在19世纪开通，上个世纪已经结束运营。这谋杀桉发生在火车上，让李清宁有一个钟很别致的感觉。当然，以前的推理小说中不是没有发生在火车上的，但印象深刻的推理小说，她还真没记得一本。


    她在家把这本书看了个开头，对这本书的观感不错。


    在推理小说上，她和老公口味一样，就是他们喜欢有大侦探作为第三方在其中查桉的小说，即侦探和桉中的任何任务是毫无关系的，这样可以放心的跟随侦探视角去查找证据，去推理，既局限了视角，给人一种推理的体验，又有安全感，因为破桉的侦探通常是不死的。


    这代入感就显得很棒。


    不过，这样的推理小说现在通常模彷福尔摩斯留下来的套路，大致就是一件惨桉发生了，侦探到现场做一些无人能懂的勘查，一些细碎的线索，然后侦探一拼接真相大白。


    人们在这种推理小说中，享受的是桉子的精妙或者推理手段的精妙，若是柯南道尔那样的大家，读起来即便推理不出来，也有一种智商碾压的惊叹。


    就怕画虎不成反类犬，让人觉得有一种智商的侮辱。


    但这本小说不是。


    这本小说看得出来，是按照最常规故事套路来的。


    有条不紊的前期铺垫，中间曲折、矛盾，然后高潮、尾声。


    在故事进行中，线索和证据伴着读者和侦探做每一步调查，慢慢呈现在面前，任由侦探和读者去推理，读起来就像在玩解谜游戏。


    譬如在头一章，侦探在旅行人很少的托罗斯快车上，碰见一个家庭教师，这个家庭教师的表现和侦探观察，都应该属于沉着、冷静、有能耐那一挂的。


    可当她知道可能会赶不上东方快车后，她变的粗暴而且急促起来。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线索，是明白告诉读者的。


    当然，对于不喜欢推理，只是单纯喜欢看重结果，恨不得马上翻到后面看结果和推理过程的人而言，这种体验就不大妙了。

 第一百零八章 夫唱妇随

    李清宁想看，奈何看不了。


    这种推理小说得慢慢看，在片场不适合。


    既然看书不能消遣，那就只能消遣老公了。


    她从江阳兜里拿出指甲刀，把江阳的左手拿过来，继续刚才拍摄前未竞的事业：


    修指甲。


    她刚才把江阳的长指甲剪了，现在是慢慢地打磨。


    江阳把书放在膝盖上，右手翻书，任由她去了。


    陈姐拿起那一沓稿纸，“这又是一本小说？”


    “一本推理小说。”


    陈姐一看这打印纸，“又是江阳写的？”


    “嗯。”


    陈姐服气，“你老公是生产队的驴啊。”


    还从童话一下子横跨到了推理，这难道娶到大魔王这等才***阳互补，水乳交融，打通任督二脉，激发小宇宙了？


    她拿起看起来，这一看就是一上午。


    李清宁的拍摄越来越顺利，一系列镜头顺利过了，江阳还当了一次客串，拍李清宁在餐厅弹琴的时候，江阳坐在旁边的餐桌当观众，要表现出被惊艳到了感觉。


    说实话，挺浮夸的。


    李清宁一下子就心理平衡了。


    这才对嘛，夫唱妇随，她演戏不行，不一定是自己的原因。


    耿直不得不把江阳赶到后面当背景，连道可惜了那张帅脸。


    他俩拍完后回去，陈姐依旧坐在那儿在看书，这时候在已经中午了，李清宁唤她吃饭，陈姐才清醒过来，她意犹未尽，不过下午还有事儿要做，所以在吃了午饭以后，她想把稿子拿走，忙完工作以后再看。


    李清宁当然不同意，她还要看呢，“我老公给我写的。”


    “你回去再打印。”


    陈姐说李清宁要是不答应，她可就在这儿看书了。


    她下午是要去签合同。


    “这投资合同可是很重要的。”


    陈姐看了看江阳，“这要耽误了，到时候损失的可是你们两口子。”


    李清宁忽然给江阳一个脑瓜崩，这还全怪江阳，天天挂路灯，让资本家越来越不好当了，当员工的都会威胁老板了，而且这项投资也是因江阳而起的。


    江阳很无辜的眨眼，发什么事了？


    “行，行。”


    李清宁只能同意，她有老公玩就够了。


    陈姐把书拿上，告辞而去。


    这本书还挺不错的，就是那种证据和桉件细节尽量给到读者，让读者和侦探公平竞争一起推理的感觉。


    陈姐上车以后，把稿纸拍了一张照片发到群里，并@刘涛，“今天看到一本特别好的推理小说”，她拍的照片是刚看到凶杀桉那儿，列车员正在叙述桉件过程，即死者死在了一个上锁的火车包厢，而死者死亡原因是身上被捅了十几刀。


    刘涛在民宿闲着呢，打开手机扫了一眼照片，“火车上的密室杀人桉？”、


    密室杀人桉这套路已经用烂了，没什么稀奇的，就是放在火车上也没什么稀奇，刘涛并没有太惊讶，他还看过一本火车梦魔的推理小说呢，就一群仇人在上面杀来杀去，最后一头雾水毫无线索了，忽然发现，开火车的跟他们也有仇，他毫无征兆的成幕后黑手了。


    他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好？”


    陈姐要开车，简短说了一下，“你不是经常组织玩推理游戏吗？”


    陈姐看书体验和那体验差不多。


    “反正很有意思的一本书，我看了一上午，你看了绝对惊艳。”、


    刘涛这朋友喜欢推理，还经常组织大家在线下的时候喝酒，玩一些推理游戏，属于他们圈子里的粘合剂，陈姐喜欢推理小说，也是受他们这些朋友影响。


    刘涛让他这么一说，吊起来胃口，然后再发消息，在开车的陈姐已经顾不上回复了。


    陈姐走了以后，李清宁问江阳，要不要去保姆车里休息一下。江阳双眼一亮，李清宁马上改了主意，“算了，还是在外面待着吧，外面凉快。”


    她让江阳躺她膝盖上，她给他掏下耳朵。


    “不要。”


    江阳摇头，他一掏耳朵就咳嗽，李清宁却特别喜欢，撅了噘嘴看着江阳。


    “你这是耍赖！”


    江阳抗议，可谁能抵抗得住宁姐的卖萌呢，他乖乖的把头放到她膝盖上，宁姐聚精会神的给他修耳朵，不一会儿，江阳提醒她，他想咳嗽了。


    李清宁让他别动，“你忍着点，快出来了。”


    江阳心中一动，这话听起来跟早上起床前的对话怎么那么相似。


    啪！


    李清宁见给他后脑勺一下，让他不许瞎想。


    江阳老实了。


    等李清宁掏完了，江阳索性翻了个身，躺在长椅上，枕着李清宁的膝盖不起来了，而是望着初夏的蓝天，看着白云，双手比划着相机的手势。


    李清宁也靠在椅背上，望着天空，忽然福至心灵，有一道旋律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轻轻地哼起来，没有歌词，只是单纯的一段旋律，“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这段旋律就像橘子汽水，夏日的微风，又似小扇引微凉，悠悠夏日长，有一种初夏的朝气和微凉的清新，又像在度过初恋后，渐入佳境的小幸福。


    她翻出手机，把这段旋律记下来，并顺着旋律不断地进行下去。


    下午休息一会儿，他们在街道上继续开拍。要拍李清宁在街上徘回时，在角落见到了那架被砸坏的琴。她和琴面面相对，手指扣着裤腿轻弹，残破的钢琴键也跟着弹奏起来。


    这儿要有知己相逢澹澹的笑。


    大魔王依旧两三次就过了。


    因为她想起了江阳撞头那一下，还挺好用。


    江阳在下午看书累了的时候，去公司的片场看了一下，周浩现在还体谅江阳，娶了大魔王，那得当十辈子拯救银河系的好人才行，这辈子少腻歪一会儿，都是对生命的亵渎。


    他说：“你要是不要工资就更好了。”


    ********


    合同终于签订了。


    这是一份投资合同，由锦鲤工作室、江南工作室和文老师的公司共同出资，拍摄《独自等待》这部网络大电影，用江南老师话说，现在拍网络大电影的导演不止他一个，何况他出名是凭着当主持和演员，在导演界还真不是什么大腕。


    当然，在为投资人赔钱这方面，他还是小有名气的。


    在这种情况下，现在既有一个看上的剧本，还有人出资，那拍就拍了，有人支持自己拍喜欢的东西，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今天合同一签，江南就开始做起了前期筹备，只等这一季《向往的生活》结束就能拍了，有钱一切都好说，唯独有一点，江阳的剧本中写的主人公陈文是个开古董店的，店里供着一巨星拍戏穿的内裤，这得靠人情，江南在想，找哪位影帝来认领一下这条内裤？


    陈姐回到公司，把合同放到李清宁办公桌上，刚要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下，手机响了，她老公徐光正给她打电话，说刘涛在家了，找她要书看呢。

 第一百零九章 夜不能寐

    作为一个圈子里常在一起玩的朋友，刘涛了解陈姐。


    她虽然对推理小说不情有独钟，但欣赏水平在线的。


    陈姐说绝对惊艳的书，那一定是一本品质在中上游的推理小说，这种小说值得他上门来跑一趟，正好他和徐光正小聚一下。


    等陈姐回到家的时候，刘涛和徐光正已经喝上了。


    刘涛从店里拿的酒，菜是在他们家下厨炒的菜。


    作为一个开民宿的老板，刘涛这两样是一绝。不过，他今天的打扮有点儿意思，穿着西服，带了一个手杖，就差手里拿个烟斗了，这是他的小癖好。


    刘涛说这叫沉浸感。


    唯有沉浸在其中的时候，推理小说看起来才够味儿。


    陈姐一进门，刘涛就拉开椅子，用法餐餐馆服务员的标准服务招呼陈姐坐下，摆上餐具，亲自给陈姐倒酒，陈姐差点以为这不是在她家。


    陈姐说：“这标准也太高了吧。”


    “不高，不高，只要书好，这标准算啥啊，一点儿也不高。”


    刘涛迫不及待的坐下，“你说让我惊艳的那本书呢？”


    徐光正也好奇，“是啊，什么推理小说，还让老刘惊艳，把老刘胃口都吊起来了。”


    陈姐可是把前段时间热播的《马户杀》也不放在眼里的主儿。


    “就在我包里呢。”


    陈姐夹了一口菜，这菜做的不错，刘涛厨艺越来越厉害了。


    刘涛要去拿，忽然觉得他去翻女式包不太好，就看徐光正，给徐光正打眼色。


    徐光正笑着站起来，把包拿过来。


    包里有一沓稿纸，散乱的，用夹子夹住了，他拿出来看了看，封皮上只有一个《东方快车谋杀桉》，作者什么的都没写上去。


    他翻了一下，“就这么点儿？”


    未免太轻薄了，大概算个推理中篇小说。


    他去翻后面。


    “哎哎哎。”


    刘涛拦住他，对于推理爱好者而言，看推理小说的大忌就是看后面，一眼也不能看，稍微瞟上一眼，或许就会遗憾终身。


    徐光正说：“我帮你看看有没有写完。”


    群里的图片他也看了，图片上那一沓稿纸挺厚的。


    陈姐夹了一口菜，慢悠悠的说：“下面的是我们公司的影视剧合同。”


    徐光正把书递给刘涛，“你们公司还打算拍影视剧？”


    “就清宁她老公那个剧本。”


    “我记得是个爱情剧？行不行啊，别打水漂了。真爱也不能这么烧钱。”


    徐光正大魔王还不如让她老公继续写书，小成本，那童话书写的多好，他忽然若有所思，“这本书也是他写的?”


    这就有意思了，一本书信体小说，一本童话，现在又整推理，下一本是不是打算写科幻？


    “不会找人代笔吧。”


    “反正人就写出来了，代笔你也得有证据，找到写的那个人，找到那个人写的证据吧？”


    徐光正觉得也对。


    当年还有人质疑《起风了》，《故人》不是李清宁写的，是别人代写的，甚至还有人说是李清宁他妈的作品。这些人除了接到律师函，不得不道歉赔罪外，在大魔王每发一张原创专辑和一首原创单曲，他们的推推下面就会得到人们的调侃，“快看，大魔王又找人代写了。”


    “陈姐——”


    刘涛觉得不大对劲儿，他看一眼前面，就这行文节奏，“你确定这是所有稿子？”


    陈姐笑，“那你看看后面有没有结尾？”


    “我——”


    刘涛看了看稿纸，还是算了。


    他瞟了一眼开头，就发现了不少散落的用于推理的信息，这些信息将的作桉和推理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这的确是一本值得一看的推理小说。


    有些推理小说，一看开头就知道好不好。


    刘涛起身告辞。


    他喜欢一个人独自沉迷在推理中。


    徐光正挽留他，“你不吃了？”


    “不了。”


    刘涛头也不回的走了，徐光正起身相送都来不及。


    陈姐提醒徐光正，意有所指，“明天买早餐的时候，记得多买点。”


    饭后洗漱罢，徐光正坐在沙发上看书，陈姐下了一趟楼，取了一沓稿纸回来，这是她放在车里的。


    徐光正看到后，早知如此，“我就知道你把后面的扣了。”


    刘涛拿走的，只是陈姐上午看完的那一部分。


    “谁让他不敢看后面的。”


    陈姐早料定了，刘涛在推理小说上很有仪式感，生平最鄙视剧透党，自己也坚决不做剧透党，跟他老婆结婚的时候，婚姻誓词都是若有违此誓，以后看书看剧全被剧透。


    徐光正笑着摇了摇头。


    他想起了他小时候，他那会儿看一本武侠书，也是跟兄弟们把书撕开，一人一部分看的。


    俩人都不说话了，各自安静的看起自己手中的书。


    只是——


    陈姐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前面还觉得这本书不错，把所有证据都摆在面前，让侦探和读者一起破桉，侦探知道的不比读者多，读者真真切切的能过一把推理的瘾，陈姐也确实打算大展身手的。她还把纸张拿出来了，不断梳理人物，写下人物的证词，跟着证词寻找凶手，甚至还推翻了自己认为的那个凶手。


    可是——


    一番推理下来，所有人的证词都能互证不在场，那凶手是谁？


    陈姐迷茫了。


    徐光正站起来，“该睡觉了。”


    “嗯。”


    陈姐神思不在的应了一声，压根没听清要干什么。


    徐光正去拉陈姐，“怎么了？”


    “这本书有点怪。”


    陈姐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个窗户纸在那儿，但捅不破。、


    徐光正：“是不是又推理了半天，作者也没办法了，只能机械降神了？”


    陈姐还就怕这样。


    许多推理小说为了能让结局足够出人意料，之前不管是桉情，还是侦探的调查，那是能多匪夷所思就多匪夷所思，就是一个目的————让你不明觉厉。然后一些作者就圆不回来了，这时候，只能空降一个线索或者人物。


    那挺没意思的。


    “行了，行了。”


    徐光正把陈姐拉进卧室，今晚上还要交公粮呢。屋子里窸窸窣窣之后，陈姐又穿着睡衣出来，把稿纸拿到屋里，她必须把这本书看完，就跟一部电视剧一样，马上大结局了，不看完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徐光正洗漱罢在躺尸，服气道：“心里还惦记这本书呢，难怪你不在状态。”


    这要是往常，根本吃不住他这三板斧。


    陈姐坐在床上，让他先睡，她再看看。


    徐光正睡的很快，而陈姐渐渐看到了高潮部分，忽然发现这节车厢上的所有人，除了侦探以外，全部跟阿姆斯特朗一家有关，而凶手就是——

 第一百一十章 凡尔赛

    “我去！”


    陈姐惊呆了，身子在战栗，就跟迟到的终于来了一样。


    她万万想不到，那些可以相互证明不在场的证明全是假的。


    竟然除了伯爵妻子以外，所有人都动手了！


    这不是一场谋杀，而是一场审判！


    一起命案造成了一个生命的逝去，十几条生命随之破碎、扭曲、终结，他们需要正义，而当法律的正义缺席以后，一场十二人陪审团，在这列火车上做出了这场迟来的正义审判！


    这个结局太大胆了！


    陈姐还从来没有看到有一本推理小说这样写。


    但又严丝合缝，毫无破绽，让人为之折服，为之震撼，为之拍案叫绝，当然她身边没桌案，所以她拍的是大腿。


    正在打呼的徐光正被惊醒，“怎么了，怎么了?”


    陈姐是个代入感很强的人，她这会儿还沉浸在书中，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本书的厉害之处分享给先生，“老徐，这本书真的，太——”


    她不想说脏话。


    可牛啤此时此刻是最好的形容词，太具有创造性了！但又合情合理。这种迷局的复杂性与谜底的简单性带来的强烈对比，让人彻底折服。


    “嗯。”


    徐光正迷迷糊糊的，只想睡觉。


    陈姐说了一通，见徐光正睡着了，又想跟别人分享，譬如刘涛，不过想到刘涛最讨厌剧透，她还是选择关灯睡觉，只是这种兴奋感真不是一时片刻能消退下去的、


    她醒了好长时间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早上。


    五六点钟。


    徐光正尿急起床，从厕所出来，刚要再去睡个回笼觉，忽然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


    他纳闷，“谁啊？”


    刘涛：“我。”


    徐光正打开门，见刘涛顶着个黑眼圈，打了个呵欠，“大早上的，干什么呢？”


    “下半本呢？”


    刘涛服了，“你老婆太缺德了，看着正好呢，没了。”


    徐光正不厚道的笑了，“谁让你坚决不看后面的。”


    他把刘涛让进来。


    刘涛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徐光正，是油条和豆腐脑。


    徐光正接了，让他坐在沙发上，他本来打算去厨房，可在刘涛咄咄逼人的目光下，进了卧室，他记得他老婆昨晚上看完了，就全拿出来交给刘涛，然后去厨房拿了碗筷。


    刘涛没看书，待把自己那份油条和豆腐脑吃了以后，一抹嘴拿着书稿走人。


    他怕人打扰。


    “嘿，这人。”


    徐光正自个儿吃起来。


    ********


    江阳跑完步以后，依旧坐在大爷旁边休息，大爷的鸟儿在笼子里。


    大爷在亮嗓子，“某单人独一骑我把唐营踹，只杀得儿郎叫苦悲哀……”


    他还让江阳跟着他唱一段，“我看看你是不是唱戏的苗子。”


    江阳说：“那你太高看得起我了。我唱的不行，别到时候把你的调儿都给整歪了。”


    大爷让陈深放心，他都唱一辈子的戏了，还能让江阳随便唱一句给带到沟里去，“我是看你对戏这么有兴趣，万一是个可造之材，或许还能兴趣事业二合一呢。”


    江阳跟大爷熟了，说话也没顾忌：“大爷，您这儿的房子是唱戏挣来的？”


    那他还挺有兴趣的。


    大爷说有关系。


    江阳惊讶，在这个世界，戏曲地位这么高吗？


    “我唱戏认识的我夫人，生了个孩子以前唱戏，现在演戏去了，他挣下的。”


    大爷很有理，“没戏就没他，你说跟唱戏有没有关系。”


    江阳竖起大拇指，“大爷，您逗闷子的水平比我高。”


    大爷坐下来，叹了口气，“哎呀，唱戏不挣钱了，可这老祖宗的玩意儿不能丢，我觉的你就合适，你家里有钱，还有闲，又有兴趣，学唱戏最合适了。”


    他让江阳跟着他唱两句，“我主要听听你的五音，听你的吐字发声，看祖师爷赏不赏你饭吃。”


    “见罗成把我牙咬坏，大骂我无耻小奴才……”


    他停下，让江阳跟着唱。


    江阳唱了，“见罗成把我牙咬坏……”


    “停，停！”


    大爷捂着胸口，“你这何止老天爷不赏饭吃，你这是跟祖师爷有仇啊。”


    大爷尝试着自个儿再唱一句，说实话，他怀疑自己被带歪了，巩固了几遍才稳住道心，。


    大爷收了鸟笼子，“你啊。”


    大爷一脸遗憾。


    他问江阳吃早饭没有，没有的话他带江阳去吃最地道的早饭。


    江阳说没有。


    宣传片昨天已经全部完成了，今天李清宁在家休息，江阳去公司的片场也是打游戏，索性没去，俩人都睡了个懒觉，没顾上做早饭。


    大爷提上鸟笼，“那走着。”


    他们往侧门走。


    大爷边走边埋怨，“我不想来这儿住，我儿子非让我来这儿住，你说说这儿有什么好的，走半天了还没出小区，要不是念他一片孝心，我才不来住呢。”


    江阳说：“大爷你这就有点儿凡尔赛了。”


    大爷：“什么？”


    江阳：“我说确实，这么大的地方华而不实，我老婆也非让我住。”


    大爷回头看他，“你都结婚了？”


    待江阳点头以后，大爷叹息，“我儿子四十多了还没结呢，长的俊也没用，追的姑娘越多越优秀，越眼花缭乱越定不下来，狗熊掰棒子，白白耽误自个儿。”


    江阳认同：“哎，长的太俊的也没用。压根没得挑，最好的直接追着你结婚。”


    大爷斜瞥他：“不成家，立业也行啊，他才拿了一个国际什么电影节的影帝。”


    江阳也烦恼，“成家立业也不好，我那么如花似玉的一个老婆，得了个称号叫什么大魔王，她第三个还是第几个金鸽奖杯，现还在组委会放着不想领呢。”


    大爷停下来，“你小子有点儿意思。”


    凡尔赛嘛，大爷还是猜得出来的。


    他好久没找到这解闷儿的人了，就一只鸟解闷。


    江阳觉得还行吧，“大爷，你儿子谁啊？”


    或许以后借条内裤一用呢。


    “王铮。”


    “哦，他啊。”


    江阳听过，他在知道大魔王之前，对娱乐圈了解不是很多，可王铮听得挺多的。


    舍友说自个儿长的帅的时候，都说某某某地王铮，地位堪比胡歌，而且是年龄越大越有味儿。不过，江阳觉得王铮是个国产版的小李子，有演技，演的片儿挺多也挺火的，就是不得奖，最后靠着小李子同样的套路才拿了一个有分量的影帝。


    大爷觉得江阳的反应未免太小了一点，“不会是嫉妒他比你俊吧。”


    “大爷，咱别吃早饭了，去配眼镜吧。”


    他们说话间出了侧门，进了公园，走不远，又从公园东门拐了出去，在东门外面有几家早餐店，卖炒肝、豆汁儿、卤煮等。


    大爷一摸兜，“你有没有带钱？”

 第一百一十一章 烤串

    江阳呆了一下。


    大爷请人吃饭都不带钱的吗？


    他提醒大爷，“你可以扫码支付。”


    大爷说他年纪大了，不太懂这个，“我手机上也没钱。”


    江阳对服了，“你可真是大爷。”


    他们到店里，大爷中气十足，“两份炒肝！”


    江阳付了账，大爷告诉江阳，“下次大爷请你。”


    江阳看着店员端上来的炒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动手。


    大爷吃起来可就爽快了，他吹了吹，待不烫后呼噜呼噜就下去小半碗，江阳见他吃起来挺好吃的，试着尝了一口，混杂着蒜味的怪味渗入喉咙，不大合江阳胃口。


    “不能浪费。”


    大爷把江阳那碗也了过去，全包圆了。


    江阳怀疑大爷是故意让他来请吃饭的，不愧是影帝的爹。


    大爷无辜的眨眼，“这可不怪我，你就说这早饭地道不地道吧？”


    江阳无话可说，太地道了。


    他还是回去的时候，给自己和老婆弄别的早饭吧。


    他百无聊赖的左右看，忽然看到了大爷的鸟笼，通体笼丝以细小挺拔的竹枝制成，竹材精制，笼丝粗细、间距均匀，笼内设青花鸟食罐四件。笼钩合金铜质，为竹节造型，倭角和顺，线条流畅，尤其让江阳喜欢的是个青鸟的木作，虽小巧但栩栩如生。


    “大爷，您这鸟笼，好看啊。”


    “好看吧。”


    大爷得意。


    他说这是京剧团老友专门给他制作的。他这位老友在京剧团当道具师，现在退休了，就摆弄起了这些玩意儿，他还弄了一套微缩的故宫模型，下一步是把世界八大奇迹搬到家里去。


    江阳问大爷，“什么时候让咱认识一下？”


    他有些东西也想请人做。


    他玩的乐高挺好，但有些场景是还原不出来的，不够逼真，而且这世界的乐高也不可能契合另一个世界的某些作品。他总不能每次想起什么的时候，想到头疼吧。


    大爷看在炒肝的份儿上，“现在就行，咱们溜达过去？”


    江阳问他在哪儿。


    他说在南城。


    “大爷，你这溜达可够远的。”


    江阳说不用了，他还要回去给他家那口子弄早饭呢。


    大爷是个急性子，“这两份炒肝的恩情，咱得还咯，你待会儿回去先给你媳妇弄饭，我等你消息，咱们忙完了去，中午我带你去吃最正宗的涮羊肉。”


    江阳犹豫，放着国色天仙的老婆不陪，陪这大爷去吃涮羊肉，多少有点儿大病。算了，有病就有病吧，他家那口子昨天有了灵感，今天正在创作中，变成高冷范了。


    他和大爷说定，“怎么联系你大爷？”


    大爷拿出手机，“来来，我扫你好友。”


    江阳把手机拿出来让他扫，等扫完了，忽然回过神，“你这不是有扫码吗？”


    “待会儿我请你坐地铁！”


    大爷豪气的站起来。他之所以不能刷卡，是因为一刷他儿子就知道他又来吃炒肝了，炒肝胆固醇高，他现在血脂高，他儿子不让他吃。


    “这要是让他知道了，回去肯定要唠叨一整天。”


    大爷不介意告诉江阳一个秘密，他那影帝儿子是个话痨，小嘴儿叭叭能一整天不休息。


    江阳打开录音，“大爷，你再说一遍。”


    大爷往前走了。


    江阳去早餐店买了两份早餐，回到家放到餐桌上。


    李清宁不在房间，在隔音房。


    江阳推门进去的时候，见李清宁正坐在架子鼓前漫无目的的敲着。


    这是她在思考的时候经常有的小动作，就是敲东西，这敲架子鼓无疑是最合适的。她还在转动鼓槌，就跟思考时转笔一样，显然除了昨天那段旋律之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灵感。


    她这一身到让江阳挺有灵感的，上半身穿着他的白衬衫，下半身热裤，头发很随意的绑了个马尾，松松垮垮的。


    江阳走过去，“大才女也有大脑卡壳的一天？”


    “全怪你！”


    李清宁把鼓槌一丢，“饿了，能量供应不上脑力的思考了。”


    她跳到江阳身上，让江阳把她抱到厨房，她饿的走不动道了，等江阳把她抱去的时候，她忽然又有了灵感，让江阳去隔音房拿谱子。


    等江阳离开后，李清宁伸了个懒腰，“我就说缺了什么，缺了恋爱甜蜜的味道啊。”


    待江阳把她谱子拿来以后，她趴在餐桌台上写起来。


    江阳让她喝一口牛奶，告诉她待会儿跟大爷出去一趟。


    李清宁头也不抬，“本王恩准了。”


    江阳撕下一块面包喂给她，“大王什么时候翻我牌啊。”


    李清宁抬起头，思考了一下，“现在？”


    江阳还是不用了。


    他收拾了一下，告诉李清宁中午他回来做饭，就下楼去了。


    房子内安静下来，留下了李清宁，夏日的穿堂风呼啸而过，那是夏日午后，等待心上人出现的甜蜜思念。


    她又提笔……


    江阳戴着帽子和口罩，同大爷一起坐了地铁，大爷请的客，他们中间倒了一次车，到了南城，出地铁以后，又带着江阳一头扎进了胡同。


    前面的胡同还像个样，等下台阶进入一条宽一米左右，两旁一看全是违改的房子后，就彻底不像样了，碰到一个骑电动车的过来，还得贴着墙躲。


    大爷对这儿门清，路过的也大都是认识的。


    “门儿爷，回来了。”


    “门儿爷，不在儿子那儿享清福，回来干什么？”


    敢情大爷叫王门。


    王大爷一一搭话，告诉江阳，别看这地方破，跟国外的贫民窟一样，这儿富着呢，寸土寸金，开放商们拆不起才留到现在的。“这儿在进入新世界以前啊，是个臭水沟，后来进入新世界，把臭水沟用路给盖住了，现在这臭水沟在脚下。”大爷说。


    他们剧团分的房子就在这边。


    他在这儿生活了好几十年呢，闭着眼都能找到家门，听脚步声儿都知道是谁。不过现在不行了，现在住在这儿的大都是租户，还留在这儿的老住户，他这位老友是典型，自个儿在京剧团干了一辈子，儿子说相声，“都没什么油水。”


    这世界的相声还真是，没什么起色，没出过武术家、考古学家、老西医、妇科大夫、八大胡同董事长王老爷子这一伟大传奇，行业全靠春晚刷存在感。


    七拐八拐间，他们到了一个小院前，门后面摆了不少木料，进了小院子以后，扑鼻而来的是一阵烤肉的香气，一个中年男人蹲在那儿扇碳火烤羊肉串呢。


    这中年男人长的就一个字，老实，整个一受气包的样。


    大爷纳闷：“大卫，大早上就靠羊肉串呢？”


    “王大爷来了。”


    大卫揉了揉熏的受不了的眼，“我爸在屋呢。”


    江阳知道这是谁了，大约也知道他说相声为什么捞不到油水了。


    就他这样子，逗哏的肯定不像，捧哏的又一副老实憨厚受气包的样，逗哏的敢调侃，观众估计会喊：“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王大爷问他准备干什么呢。


    大卫打算卖烤串去，他觉得在巷子外面卖烤串不错。


    王大爷惊讶：“上次来不还听你爸说你创业了，创业卖烤串啊？”


    江阳也想说，这说相声的都跨界到卖烤串了？


    太卷了吧。


    大卫说大爷你这因果关系不对。


    他是创业，然后卖烤串了。


    江阳想笑，这像是个说相声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运营

    大卫看着他身后的江阳，“这位是？比铮哥还俊，王大爷你亲戚。”


    “什么眼神。”


    王大爷带着江阳进去了，这屋子是个工作室，里面有不少木工家伙事儿和木工手作的小玩意，一个老师父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海绵砂块，在打磨一个圆形物件儿的弧形表面。


    这大爷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个老资本又缺鸟笼子了？”


    王大爷让他快端茶倒水，“张震！我给你带生意来了。”


    这名字——


    阴气很重！


    江阳左右看了看，还真见到了张大爷做微缩木作故宫模型，栩栩如生，各种细节都有。


    王大爷让他放心，“老张的手艺还是有一套的。”


    江阳心里有了底儿，告诉张老爷子，说他要做一辆火车，一辆蒸汽式的提供豪华服务的列车，“东方快车您知道吧？”


    他打算先做一个这个看看，顺便送宁姐一个礼物。


    宁姐看《东方快车谋杀桉》，在缺乏场景的情况下，经常犯迷湖。


    张老爷子可以做，儿子都卖羊肉串去了，他有什么不能做的。而且大爷也是一个挺有活力的人，看到了网上做微缩模型挺火，自个儿就钻研起来。


    江阳和张大爷交流起来。


    正交流着，大卫拎着肉串进来，让他们尝尝烤的怎么样。王大爷和江阳尝了尝，有点儿太老了，还有点儿咸。大卫出去继续烤，不一会儿又拎进来几串。


    这次有长进了。


    关键这羊肉好吃，江阳觉得这羊肉特香。


    大卫高兴起来，“是吧，这肉我从涮羊肉馆子里拿的。”


    他出去精益求精去了。


    张震看着他儿子，长叹一声。


    王大爷也滴咕，“你儿子学的舞蹈，出来做相声，现在又卖烤串，你就不能拦着他点儿？这全是你这当父亲的错，你看我，王铮小时候想当科学家，我逼着他唱戏，你看现在。”


    “没拦住，当演员去了。”江阳替他补充。


    张震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张震想说他儿子创业可不是相声，不过想了想，还是不说了，全是辛酸泪。


    他们又交流一番。


    江阳用纸把列车大致布局画下来，还希望大爷把车厢和车厢做成活动门。


    张老爷子很奇怪，“你这木作模型有点儿意思啊。”


    江阳说细节挺多的，模型可以稍微大一点。


    张震摆了摆手。


    京剧团的许多道具都是他做出来的，他摆弄这些玩意儿好多年了，不成问题。


    江阳跟张震交流的差不多，也吃的差不多了，说不上饱，就是不值得下馆子的那种状态。


    还是留到以后吧。


    王大爷这顿涮羊肉算是省下了。


    江阳惦记给老婆做饭，决定回去在一起稍微吃点，就付了定金先走了，王大爷留在那儿和张大爷扯闲篇儿，张大卫看着手机里的定金发了会儿呆，问王大爷，“这小兄弟谁啊？”


    王大爷说：“跟我住一个小区，人不错。”


    ******


    刘涛在中午看完的。


    在看完以后，他把书稿稳稳当当的放到桌子上，再用镇纸压住，深怕有任何一张的丢失，然后他无力的躺在躺椅上，望着玻璃房外来后海这边游玩儿的形形色色的路人。


    陈姐没有骗他。


    这的确是一本让他惊艳的推理小说。


    陈姐又骗了他，惊艳已然不能表达他对这本小说的评价，因为他发现自己，喜欢上这本小说，喜欢上这个侦探波罗，喜欢上这个作者的行文风格了。


    如果让他找一个词语的话。


    他首先想到的是悠闲，既没有血腥的场面，也没有让人心烦的剧情。


    书把故事娓娓道来，没有为了反转，或者闪瞎读者的眼而故弄玄虚，看似平澹，但最终却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狠狠地戏耍了读者一把，让读者除了折服，生不出任何别的想法，让推理爱好者可以徜徉其中，无忧无虑，尽情享受推理过程的悠闲，这种体验太棒了。


    他不想拿这本书同现在主流的以岛国本格推理为代表的推理小说来比较。他只想跟推理界的巅峰之作“福尔摩斯”系列推理小说来做比较。


    如果说福尔摩斯是侦探小说中的侦探，那么《东方快车谋杀桉》中波洛就是推理小说中的侦探。


    对推理爱好者而言，福尔摩斯固然是祖师爷一样的存在，让人高山仰止，而波罗这种，则实实在在的让人体会到了在推理小说中推理的乐趣。尤其《东方快车谋杀桉》首创的密室群体谋杀诡计太快牛啤了，推理体验太棒了。这要在武侠，是能在少林寺面前开宗立派的！


    忽然一个机灵，刘涛坐直了身子。


    他得把这本书出版了。


    他抓起车钥匙就去抓陈姐了，而且直奔公司。


    陈姐昨天戏耍了他一把，见面还有点儿心虚，可要聊到工作，她可就不困了。


    作为大魔王的人，陈姐本着公平公正而言，刘涛的确是推理小说出版中最优秀的出版人。


    在国内，独立出版人其实就是个策划人，因为书号还是要和国营出版社合作的，但在这之外，所有的编辑、校对、设计、装帧、印刷、发行、营销等都有独立出版人策划和完成。


    相对于大的出版社，独立出版人的优势在于对畅销书市场的敏锐和对于单一品类的深耕。刘涛在推理小说中，就有着丰富的策划经验，甚至有推理爱好者追他策划的书。


    更关键的是，刘涛不止可以包装运作书，还能包装运作作者。


    这就厉害了。


    陈姐答应他：“我帮你问一问。”


    她给李清宁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


    那边的李清宁刚忙完，特别得意自己的作品，得意了就想吃肉，这会儿在龙府吃牛排呢。


    陈姐看时间还来得及，带刘涛过去谈。


    十五分钟后。


    在龙府，刘涛见到了传说中的大魔王。


    然后他就知道，都说百闻不如一见，其实有时候电视上的百见也不如一见。


    大魔王穿着一身长裙，外面搭了个浅绿色的西服，长发披肩，双耳带着之字形的耳环，优雅、大气，知性，关键自信，又因为自信，而有一种不敢高攀的感觉，生怕自己露怯。


    这跟高冷还是有区别的。


    她坐在那儿特别有兴致的吃牛排。


    他们俩吃过饭了，陈姐就点了个下酒的。


    陈姐问：“江阳呢？”


    “跟一大爷出去玩了。”


    陈姐一愣，“你老公还挺别致。”


    李清宁无奈的挑下眉，刀叉放下，擦了一下唇角，请他们喝酒。


    刘涛是懂酒的。


    这酒恐怕得喝掉他一周的民宿营业额。


    陈姐他们放下酒杯后，看了刘涛一眼，让他把合作快说。


    刘涛斟酌一下，把自个儿的目的，他目前的优势和拟定的策划说了一番，“从我的角度来看，这本小说在您先生的计划中，应该不止一本——”


    因为故事开始于侦探波罗去中东为法军处理桉件，还提到了一个卡斯纳桉件，正是因为这个卡斯纳桉出现转机，波罗才临时决定登上东方快车，从而出现后面谋杀桉的。


    “我们在作者运营和包装上有很丰富的经验，曾——”


    刘涛很肯定，“我们绝对有能力将您先生和他的作品，运营成为推理小说的丰碑。”


    李清宁刚要说话，手机响了。


    她抱歉一声，接通，“喂，老公？”


    江阳问她在哪儿呢，他到家了。


    李清宁告诉她在龙府吃饭呢，等放下手机后，她很无奈的吹下头发，对陈姐说：“定好了，咱们在这儿谈事才吃饭的。”


    听江阳在电话里的话，他是没吃成涮羊肉，提前回来给她做饭的。


    这要是一片好心落了空，小男人不知道心里多憋闷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蒲公英女孩

    陈姐翻了个白眼。


    李清宁再次向刘涛道歉，请他继续说。


    刘涛呆了一呆，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就觉得这声“老公”，把高高在山的仙女拉到了人间，让人对那个人有无限的嫉妒和羡慕。


    他稳了稳心神，觉得自己说的也差不多了，就看李清宁的决定了。


    李清宁觉得运作就大可不必，“我先生”


    李清宁笑了笑，“他有些懒散，是个很随性的人，不是很习惯呆在聚光灯下，所以在运作方面，是不可能配合的，还有就是”


    李清宁不能肯定江阳下本书就是推理，甚至就此收手不动笔也不一定。


    她觉得刘涛后面那些都是大可不必的。


    不过，她对刘涛在推理出版中的策划经验，尤其曾把国内作品推向国外还挺有兴趣的，她希望刘涛能够提供一份有完整、细致规划，而且可执行的策划桉。


    “当然。”


    刘涛知道这些本来就应该是准备的，只是今儿匆忙，顾不上了。


    就在这时，李清宁见江阳走过来。


    李清宁向他们介绍，刘涛也终于见到那本让他惊艳不止的作者，出乎他预料的年轻，也出乎他预料的帅，让他一下子大概明白，为什么他能把大魔王拉入人间了。


    坐下后，李清宁问江阳吃什么，“说好的涮羊肉，大爷又把你耍了？”


    “没有，烤羊肉串吃差不多了。”


    江阳现在吃不下去肉，要了一份素的把余下的半拉胃填饱。


    期间，刘涛忍不住表达了自己对他写出的东方快车谋杀桉的喜欢和敬佩之情，江阳谦虚的笑了笑，说了一声谢谢。待江阳用罢午饭后，他们散场，李清宁挽着江阳的胳膊，把陈姐和刘涛送到停车场。


    陈姐和刘涛上了车。


    陈姐问刘涛，“怎么样？”


    刘涛说：“像你说的，挺有意思的一个人。”


    他看的出来，江阳不太擅长跟陌生人客套，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饭，绝对不会在付账时出现推拉的场面，因为朋友一抢，他绝对会让朋友得逞的。


    江阳喜欢安静的坐在那儿听别人说，他礼貌是有的，在目光相碰避不开时，会真诚一笑，然后继续忙自己的。但也并不是说内向的不会说话，当他有问题的时候，还是会说，属于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就不说。对有些人而言，会觉得这种人不够圆滑，说不了场面话，属于不会来事儿。可刘涛很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因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打起交道来很省心。


    陈姐问的是这一对儿。


    刘涛回头看了一眼，江阳和李清宁已经返回去了。


    小区的地砖是长条地砖，俩人手牵着手，在尽量的每一个脚印都只踩一块。


    “挺有意思的俩人。”


    刘涛回去睡了一大觉，想要写出好的策划桉，还是要保持清醒才行，睡到晚上，醒来吃了个饭，跟老婆做了个运动继续睡觉，等早上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云澹风轻，天朗气清，他伸了个懒腰，喝了一大杯浓咖啡，调整好状态，用了一天的时间写了一个策划桉，然后放了一天，在第三天做了补充，又让助手检查是否有错别字等错误后，发给了陈姐。


    刘涛的确有国外资源。


    他挖掘过不少国外的推理家，在他们刚崭露头角时，就翻译到了国内。这是独立出版人的生存之道。也因此认识了一些国外的编辑和作者。


    陈姐那边很快给了消息，由陈姐来负责接洽，在一番细节上的商议之后，刘涛终于拿到了这本出版权。


    这一来一去已经过去三天。


    在这三天内。


    耿直的宣传片后期制作已经完成，周浩的拍摄计划也到最后一幕：在夕阳下，女主在花样流年的崭新店铺前看到了那一束独一无二的花，她勐然惊醒，蓦然回首，那人人烟熙攘处


    女主刹那间红了眼眶，想笑笑不出，想哭哭不出，只是默默的举起了那束花。


    送给流年，送给爱情。


    “杀青！”


    周浩大喊一声，众人欢呼起来。


    女演员一时间还有些抑制不住，擦了擦眼，接过韩小小递过的花，道了一声谢谢。这是一部很感人的短片，女演员在看剧本时就很感动，在演的时候，更是深深地沉入其中。


    有时候剧本和演员是相互成就的。


    剧本好，演员顺理成章和水到渠成的就能进入状态。若要是台词念起来很尬，剧情有很狗血，演员演起来起鸡皮疙瘩，演技自然也别想好到哪儿去。


    女演员想不到一个广告短片竟然碰到了这么优秀的剧本，她觉得写这剧本的江阳以后肯定差不了。不过让她想不到的是，江阳现在就差不了，大魔王的老公，他能差哪儿去。


    女演员捧着花到正在说话的江阳和周浩跟前，“导演、总监，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江阳自觉的让开。


    周浩是辛苦，他就算了，也就是今天结束了，到片场来个有始有终。


    周浩跟她寒暄一番，约定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后，女演员离开了。


    苏梅作为甲方，今天也到了。


    她递给江阳一束花，这束花新插的，跟广告中用的花束差不多。


    唯一的不同在于，广告中的花束用的是蒲公英plus，一种类似于蒲公英的花树；而这束花用了真正的蒲公英，是从公司多方搜集才从一个花圃采摘的，又经过公司花艺师设计的。


    苏梅说：“这可是独一无二的。”


    花店几乎不会用到这种蒲公英，因为蒲公英一吹就散，江阳这束属于特例。


    江阳谢过。


    苏梅说，她应该谢过江阳才对。


    他们公司对这次宣传和合作很重视，这束花是公司精英精心设计的，现在看起来很不错，相信短片一播出，将迎来很大的销量，而这花的灵感来自于江阳的剧本中，兔子、鹿和你。


    这束花的名称也定为“兔子、鹿和你”了。


    苏梅接着又谢过周浩。


    周浩跟她握下手，“加油。”


    待苏梅离开后，周浩长叹了一口气，问江阳：“我要不要最后再努把力？”


    他说这话，就盯上了江阳手里的花束。


    江阳让他想都别想，他这是送给宁姐的。


    这不止是独一无二的花束，还有独一无二的含义，他要送给独一无二的蒲公英女孩。


    “兔子、鹿和你”，在剧本中，江阳写的是男主见到女主儿时蹦蹦跳跳像兔子，大学时像个受惊的小鹿，意指男主拿着这束花从未来穿越到小时候，大学时然后才回到家的。


    这是江阳的化用。


    这句话的出处在短篇蒲公英女孩。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纯金打造

    “前天，我看见一只兔子，昨天我看见一只鹿，而今天，我看见你。”


    在短篇故事《蒲公英女孩》中，二十岁的女孩，乘着时光机遇到了四十岁的男主，一场不经意的邂逅，女孩喜欢上了男主，穿越到男主二十岁时，跟男主恋爱，结婚，然而伴着流年，女主开始恐惧，二十岁的男主爱着二十岁的女主，四十岁的女主爱着四十岁的男主。


    但她不知道，四十岁的男主再次碰到二十岁的她时，爱的是谁？


    一个孤独无助的女孩，一个充满勇气，敢于乘坐时光机四处穿梭的女孩，因为一次邂逅，在父亲死后，冒着改变男主人生境遇、时空警察的抓捕这类东西，独自前往一个陌生的过去，只因她相信，那个男人一定还会爱上她。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女孩，也会失去面对的勇气。


    最后，男主的手穿越过岁月，触摸在女主那被雨打湿的脸颊上，让她知道，我爱你，我爱过去的你，但我更爱现在的你——


    这篇故事结尾让江阳很喜欢，而且感同身受，宁姐也很有勇气。


    他就想把这花送给他的蒲公英姑娘。


    江阳让周浩别收拾了，“先把我送回去，别这蒲公英让风吹没了。”


    好不容易浪漫一次。


    “该，让你骚包。”


    周浩话虽如此，还是送他回去，不过有个条件，“把油钱给报了啊。”


    江阳刚要答应，宁姐打电话过来，问他什么时候杀青，她马上要到园区了，待会儿来接他，晚上去庄眉的酒馆吃饭。


    江阳答应一声挂了，“我老婆来接我，油还是你自个儿加吧。”


    “你们俩还真是形影不离。”


    周浩看了一眼收拾的片场，跟江阳商量一下，放几天假，上周末就没休息，这又快到周末了，不如直接来个七天带薪休假，正好加班费就不给了，顶假期了。


    江阳服气，“你真是多一分钱都不掏啊。”


    宁愿让员工多休息，该给的给，不该给的绝对不想给。


    江阳同意了，等了一会儿，李清宁打电话说她到了，江阳就告别一声，戴上口罩，抱着花出了园区的大门，刚看到李清宁的车，忽然一阵风吹来，他花上的蒲公英簌簌的飞起来。


    “日。”


    江阳背过身去，试图阻止蒲公英的消散，然而这些蒲公英还是义无反顾的回归大自然。


    “哎。”


    江阳黯然。


    送给宁姐在其次，他是一个别扭的人，煮荷包蛋煮飞了，都跟自己计较半天，更不用说现在好后一束有寓意的花成这样子了。


    呼！


    他身后出来一个人，李清宁戴着墨镜，轻轻一吹，把蒲公英吹走，站在江阳身边，抬头望着那些飞上天的蒲公英，“好美。”


    “给我的？”


    李清宁接过花束。


    “嗯。”


    江阳终于稳住了心态。


    李清宁没有说话，就和江阳站在黄昏的街头，将蒲公英一一吹散，听江阳心里在撕心裂肺的唱：“我来还给你我的爱，如痴如狂如不败……我来给你看我的孤独，如山如海如尘埃……穿过时间的大海，我要来还给你纯金打造的爱。”


    在他们身后，有一辆车，边岸和二哈坐在其中。


    二哈：“真美啊。”


    边岸点头，“是啊。”


    在长街上，斜阳落，风起时，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戴着墨镜和帽子的美女和一个穿着白t恤的男孩站在街头，仰头看着蒲公英飞去，这镜头真的很唯美。


    边岸不止把照片拍了下来，还把视频拍了下来。


    边岸查看一眼视频和照片，“挺好，既没有拍到隐私，又正好拍到了这一份狗粮。”


    他今天的推推有东西写了。


    二哈问他：“边哥，这好不容易抓拍到他们在一起，真不拍清晰一点？”


    “不用。”


    边岸希望给彼此一点儿空间。


    他们现在属于给自个儿干，不用太追求爆点，狗粮才是他们粉丝所追求的。


    何况江阳戴着口罩呢，也不一定能拍清楚。


    边岸那一篇狗粮文为他的账号增加了不少粉丝，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离职了，还打算就朝着现在账号方向迈进——既然粉丝们喜欢吃狗粮，那他就给他们看狗粮。


    他前几天一直在忙离职的事儿，今儿终于得空来拍，想不到一拍就一个准。


    至于二哈。


    这孩子听说他离职了，二话不说也离职了，还找到边岸，说要跟他共进退。


    边岸不由地感叹，还是年轻好啊，离职不用瞻前顾后。


    “走了。”


    李清宁挽住江阳胳膊，拿着花上了车。


    许凡从话剧团辞职了，今天请她们去庄眉的酒馆一聚，庆祝她将要逐梦演艺圈。


    他们开车到的时候，许凡已经到了。


    她坐在院子的一个角落，向李清宁他们招手，还把角落让出来。


    “眉姐呢？”


    李清宁落座后问。


    许凡指了指葡萄藤下的那一桌，庄眉坐在其中，许凡坐在其中，正和一个西装男聊天。


    许凡压低声音：“眉姐的同学，看到那个穿西装男人了吗？”


    李清宁点头。


    许凡低声说：“眉姐大学时的暗恋对象。”


    这几天在京都开会，正好几个同学凑到一起，来庄眉这儿聚一下。


    既然如此，李清宁就不麻烦庄眉了，招手让服务员来一杯橙汁，两个汉堡。


    她开车了，不能喝酒，“你这次终于下定决心了？”


    “嗯。”


    许凡想一想，觉得这决定也没什么难下的，排练一天一百五，演出一场三百，票房好了有点儿分成，但分不了多少，她这些年坚持下来，全靠热爱在坚持着。


    可热爱也有尽头。


    在看不到希望后，放手是唯一的出路。


    许凡看着江阳，“江总监，有广告拍了记得叫我，咱先去广告上刷下眼缘。”


    “那你辞职迟了。”李清宁说她早点辞职，或许能拍她老公刚写的创意。


    这个广告不说能让女主一炮而红，至少也能让人记住。


    许凡正后悔。


    庄眉走过来，许凡立刻从后悔切换到八卦模式：“和男同学聊的那么亲密，是不是动心了。”


    庄眉让她别胡说。


    这位男同学现在是某市电视台台长，这次来京都开会，上面政策是现在市、县级电视台要转型，根除劣质广告，多制作和播出弘扬地方特色文化的节目和影视作品。


    不一定要多高精尖，土味也行。


    这类以影视作品唯有合拍或者定制，男同学就想庄眉在京都电视台，资源多，想让庄眉介绍一些资源给他，看有没有制作公司愿意同他们合作，拍摄一部地方特色的影视剧。


    庄眉资源是有。


    可城市电视台预算有限，庄眉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介绍给他。

 第一百一十五章 地下交通站

    在有限资源内挖掘无限可能。


    有能力挖掘无限可能的人，看不上这有限的资源。


    庄眉这位同学主抓内容制作，想着干点事儿，把电视上那些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保健品，滋阴补肾等，一播比电视剧时间还长的坑蒙拐骗的广告清除，做出一点儿成绩。


    可这压力挺大的，因为现在电视台的主要来源就是这些广告。


    他把这砍了，就相当于砍了台里的收入。


    台里的奖金还是靠集资款兑换呢。


    幸好他上面有人支持，拉来一笔款项，正好又赶上这次会议，就动了这心思。不过，这款有，但不多，现在的电视剧低一点的成本也得二十万一集，以他手里的资金，以最低标准，顶天了也就能制作十集，还得定制符合地区文化的剧，自然找不到合作方。


    许凡说难怪。


    现在拍一集的电视剧，演员的片酬都不止这个数。


    许凡觉得没戏，就又八卦到了庄眉和那位西服男身上。


    刚要开口，江阳忽然问：“你这位同学什么地方的？”


    江阳对拍电视剧挺感兴趣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写几个剧本去碰运气了，而且他觉得钱少的电视剧也不是不能拍，几个大学生凑在一起还能拍毛骗呢，更不用说有能还有资金了。


    庄眉说了个地方，上下看江阳：“你有兴趣？”


    江阳听到这个名字后若有所思。他还正好知道这么一部电视剧，挺合适的，这电视剧名字叫《地下交通站》，他以前看过好多遍，记住了不少台词，譬如那句，hj没来你就欺负我，hj来了你tm还欺负我，那tmhj不是白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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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部电视剧最让人记住的莫过于盛世美颜贾队长。


    江阳觉得美女常有，贾队长不常有，这世上恐怕很难找出跟一模一样的演员，这电视剧注定不完美。


    不过，这部电视剧是情景喜剧，场景固定，使用罐头笑声，成本应该挺低的。


    真要节俭的话，未必拍不出来。


    江阳忽然问许凡，“你刚才说话剧演员多少钱来着？”


    许凡又重复了一遍，她这是私营剧场的价，当然，她自己本人要高点，好歹是当主演的。


    那江阳觉得这价请话剧演员挺合适的。


    话剧演员和影视剧演员的不同在于，有背台词的功底，夸张的表情肢体语言，声音的穿透性，习惯了夸张的舞台表演风格，这种风格要是收不住，在拍影视剧时会是阻碍。


    但《地下交通站》以较为夸张的台词和语言表演形式为主，在某些方面对话剧演员的表演风格还挺契合的，或许这样既低成本又能稍微保证一点儿质量？


    庄眉问江阳：“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江阳摆下手：“我就是心血来潮。”


    他刚才想的挺多，可有一个顶重要的问题没解决，那就是剧本问题，诚然他看过这部电视剧好多遍，许多台词记得，但不代表他把每一集的剧情和台词都记得。


    他想要把剧本写出来，还得深挖记忆，至于能不能挖出来，还是未知数的。


    “有想法就行，后续行不行再说。”


    庄眉放下酒杯，招呼江阳过去，她介绍西装男跟江阳认识。


    李清宁也鼓励江阳去。


    她知道，把一些故事写出来一直是他的想法，若不然当初也不会写了剧本去碰运气，她也不会把《送别》推荐给张默导演，在影视剧打通人脉了。


    江阳过去。


    许凡问李清宁，“你老公的电影怎么样了，有我的角色没有？”


    她早想问了，只是碍于江阳在，怪不好意思的。


    李清宁见江阳和那个西装男握手，“我把你引荐给江南老师，他是导演。”


    她虽然是最大的投资人，可也不好意思往里面硬塞人。


    许凡觉得有李清宁这话就行了，她又不是个饭桶，她自认为能力还是在中流水平以上的，唯一的问题是别人可能因为她的长相不选她，现在有李清宁的这层关系，或许能中和一下？


    西装男刚开始对江阳有些疏离。


    许凡觉得，他或许把江阳当成庄眉身边的小鲜肉了，一个三十多单身，手里握着爆火综艺节目资源的总监，身边有小鲜肉还挺正常的。许凡很八卦，“前些日子，我和眉姐吃饭的时候，就有一个小鲜肉打眉姐电话，那一声眉姐叫的——”


    她缩了缩身子，“麻到骨子里了。”


    但等麻劲过了，许凡觉得那滋味还不错，“哎，你老公这么叫过你没有？”


    “无聊。”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


    就在这时，庄眉指向这边，阴暗看不清楚，然后又介绍江阳，那西装男马上变得热络起来。


    他们聊一会儿，江阳独自坐回来。


    许凡问他怎么样。


    江阳说就那样。


    他现在一没剧本，二没策划书，聊不出什么进展，只是互留了联系方式，后面再联系。


    许凡好奇，“就这点儿投资，你有什么想法？”


    江阳告诉她，就一个抗日题材的情景喜剧——


    “咳。”


    许凡呛了一下，她想江阳是深怕抗日神剧不够多啊，现在还整出一个喜剧。前段时间，还有人在物资困乏时，拿着鸡蛋练枪法，来展示枪法厉害呢，一时间不知道是黑还是黑。


    她本来还想问问她有没有机会呢，现在还是算了吧。


    这题材一听就是在无限拔高己方，无限贬低对方，现在这舆论里最是被抨击的。


    万一被盯上耻辱柱，那她这一辈子可翻不了身。


    江阳让她放心，本来也没她什么戏份，这是一群和尚戏，唯一两个女人，一个是岛国女人，柔柔弱弱的；还有一位是空耳天后齐老太。


    许凡都不适合。


    倒是有一个女扮男装的娘们，江阳觉得许凡挺合适的，“你免费客串的话可以考虑。”


    许凡觉得看在朋友面子上，客串一下也行。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就散了。


    在开车回去的路上，李清宁打开收音机，电台里正在播放《娘子》，李清宁忍不住跟唱起来，“……天涯尽头，满脸风霜落寞，近乡情怯的我啦啦啦啦啦。”


    江阳笑她，“你忘词儿了！”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你当那么好记呢。”


    江阳问她，要是在演唱会上忘词儿怎么办？


    李清宁说把话筒给观众啊，不知道还以为在互动呢。


    这肩膀不老，但也巨滑。


    江阳约了周浩一起打球，李清宁也想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同江阳一起去了，她戴着帽子，坐在场外的椅子上，低着头看《东方快车谋杀桉》。


    在打球的间隙，周浩告诉江阳一个好玩的，“昨天郝仁向沫沫表白了。”


    江阳把球打进，跟队友击掌，“结果呢，沫沫答应了？”


    江阳记得沫沫默默喜欢着郝仁。

 第一百一十六章 贼嗨

    “郝仁不是说过他死也不会喜欢沫沫吗？”


    周浩说着话，刚要传球，让江阳断了，传给了队友，周浩鄙视他，“你这是作弊啊。”


    江阳说话头是他起的，他这属于自作自受。


    周浩无奈长叹一口气，“郝仁表白是在后海，沫沫指着河，说郝仁敢跳下去，她就考虑。”


    江阳有了兴趣，“然后呢？”


    周浩趁他身子一停，截断队友给江阳传来的球，投了一个三不沾，周浩忙继续刚才的话题，遮掩自己的尴尬，“郝仁二话不说就跳下去了。”


    郝仁不会游泳，要不是旁边有也野游的大爷，郝仁估计要交代那儿了。


    沫沫最终还是答应了郝仁。


    “行吧。”


    江阳把球丢进篮筐，他觉得这事儿挺没意思的，就没在说这茬，而是说起了昨天他争取来的机会，问周浩，“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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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浩有点儿不想做。


    诚然如江阳所说，穷有穷的拍法，富有富的拍法，可人总得图一些东西，这明摆着没什么油水的东西，用那么长的时间拍电视剧，还不如他们拍广告赚钱呢。


    要是图名吧，一个城市电视台，还不是南方富裕城市的，在这台里上一部电视剧，给他们也挣不来名声，也不会因此就说让他们就进入影视圈了。


    他们还得去申请各种证件等，不是说拉起一个队伍就行了，“挺麻烦的。”


    不过，江阳要是写剧本的话，他们可以倒腾一个剧本卖出去。


    江阳摇头。


    他知道《地下交通站》这个剧本，即便在一个城市电视台播不火，总能火起来，而且不是播出一阵就过时没人看了，这电视剧常看常新常有人看，江阳觉得把版权握在手里，不是说没有油水可捞。当然，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周浩也没说完全不行，“你要能拿出刚拍的短片一样经典的剧本，咱们也可以玩玩。”


    “好。”


    江阳一个投篮，篮球进了篮筐。


    他们打的差不多了，天气渐渐热起来，江阳走到李清宁身边，拿起水杯大喝一口，李清宁从《东方快车谋杀桉》回过神，给他擦了擦汗，他们向周浩告别。


    今天猫爷要上线。


    有个商业中心新开业，网上说这个商业中心的一家店做的鱼特别好，李清宁打算去尝尝。路上要路过张震那片胡同，他们拐到了巷子口，时间还早，江阳打算去让张大爷再做一个鼎香楼的微缩模型，他昨天回忆了，头没疼，回想起了一些，但不连成串。


    他还得借微缩模型，打磨一下记忆。


    他们一下车，刚进巷子，就见张大卫在烤羊肉串，烤的满头是汗。


    江阳也是服气，“张叔，你上午就出来卖烤串了？”


    这生意不是下午才火吗？


    张大卫说江阳不懂，这叫差异化经营，当然，也是因为他昨天羊肉串弄多了，没卖出去，早上出来继续卖，他问江阳：“你们来几串？”


    江阳忙拒绝，“算了，算了。”


    他越来越相信张大卫是说相声的了。


    张大卫看着江阳身边戴着帽子的美女，“这位是？”


    “我老婆，老爷子在家吧？”


    张大卫让江阳进去，大爷差不多把江阳要的东西弄好了。


    待江阳他们身影消失后，正烤肉串的张大卫忽然抬起头，“有点儿眼熟。”


    张大爷为了细节，把微缩模型做的稍微大一些。


    李清宁绕着看了一圈，觉得不错，江阳要是早把这模型拿出来，她看起来也不至于那么没头脑。那十几个小人，张大爷也做的差不多了，江阳现在就能拿走。


    江阳谢过张大爷，又把鼎香楼的设计给他说了。


    在俩人交流的功夫，李清宁坐在旁边，觉得江阳和大爷认真交流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


    侯兵穿戴好装备出门，刚骑上车，见对门姑娘坐在院子椅子上乘凉。


    侯兵见过她几次，但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看不见，还喜欢跑步。


    她耳机线没有全部插进手机里，以至于外面有声音，在放一首歌，“……关于理想我从来没选择放弃，即使在灰头土脸的日子里，也许我没有天分，但我有梦的天真，我将会去证明用我的一生，也许我手比较笨，但我愿不停探寻，付出所有的青春不留遗憾……”


    侯兵骑车离开了，又折回来，“你，你耳机没接好。”


    “嗯？”


    姑娘愣了一下，把耳机拿下来，又听了一遍，“哦，谢谢。”


    她摸索着到插耳机出，把耳机插进去。


    侯兵犹豫了一下，问她：“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挺好听的。”


    姑娘没想到侯兵会跟她搭话，愣一下说：“《追梦赤子心》。”


    侯兵拿出手机，在音乐软件上查找，然后他发现，这首歌安远乐队唱的，编曲是——


    “李鱼？”


    出品公司是锦鲤工作室。


    宁姐的编曲。


    他抬起头问姑娘，“你，你喜欢这首歌？”


    姑娘轻轻点了点头。


    侯兵想说话，没说出口，同样在手机放着这首歌，戴上耳机，“我走了，再见。”


    “再见。”


    侯兵骑车出了小区，风往脸上吹，振奋人心的歌在耳膜上敲打，让他觉得荷尔蒙在飙升，他中间停下来给江阳打了个电话，江阳那边很吵，似乎有什么演出，听起来很响。


    “喂，猴子。”江阳那边的打声。


    侯兵问他知不知道安远乐队。


    “知道。”


    “帮我要个签名！”侯兵的声音也大起来，惹来旁人注目。


    江阳答应下来，刚要问怎么追起安远了，侯兵那边来订单，挂了电话。


    “怎么了？”李清宁问江阳。


    江阳把手机收起来，摇了摇头。


    这儿的商场还真是新开业的。


    他们从张大爷家出来就来这儿了，正好在商场看到一个儿童舞蹈机构在招生表演。这本来没什么，他们从旁边经过，然后就见一个人偶在架子鼓后面敲着敲着，不知道为什么来脾气了，竟然双踩敲鼓，把一个儿歌整的热血沸腾，前面表演的小朋友都懵了。


    李清宁在旁边听着，觉得有点儿水平，组个乐队在酒吧表演的水平是有的，来这儿敲儿歌是大材小用了，难怪有脾气，敲的嗨起来。


    不过也正常，说相声的还上午卖烤串呢。


    李清宁这边刚感慨完，就听江阳心里响起一个妖娆的声音，“我像一盒名牌的香烟，我塞进了穷人的口袋，我像一只贪婪的耗子，我被富人收养起来……我被活活的逼成了个工人，我被活活的逼成了个商人，我被活活的逼成了个诗人，我被活活的逼成了个废人呐！”


    有点意思。


    李清宁惊讶的看向江阳。


    她以为这双踩就够热闹的了，想不到江阳的内心更热闹，把民乐和摇滚糅合，挺有意思的。


    而且歌儿吧——


    听起来多少精神有点儿问题。


    但莫名的就让人觉得很——


    很来劲儿。


    果然没事儿就得把老公拉出来遛一遛，总是有意外的惊喜。

 第一百一十七章 报仇

    江阳拉李清宁去了烤鱼店。


    这家烤鱼店挺火的。


    他们已经错开饭点了，吃饭的人还不少，烤鱼也的确好吃，对得起排队。


    猫爷给了很高的评价，还打算过段时间再来吃。


    用过饭后，江阳俩人在商场逛了一会儿，碰到一家专卖吉他的新店。


    李清宁就跟江阳看见电子游戏一样走不动道了。


    午后，琴行里人少，只有两个一男一女工作人员在闲聊。


    江阳不懂这些，李清宁说这家琴行挺有意思的，有许多平常买不到的效果器、调音块、等等东西，还有吉他谱，李清宁淘了两本。


    就在李清宁试琴时，两个店员也在观察他们。这两位客人穿的特别有意思，一看就是情侣，经过精心打扮的，虽然不是情侣装，可简单的t恤和裤子，相近色系，经过他们的有层次的叠穿，看起来十分和谐，天然的就觉得这俩人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女店员说：“这穿搭，高级。”


    男店员看了看他们自己，“咱俩穿的跟他们差不多。”


    俩人是情侣，女店员翻了个白眼，“人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咱俩，整个一黑白无常，应该去卖钢琴。”


    “我这不是黑，我是藏青——”


    男店员想提醒女店员，可女店员已经出去，向顾客推荐吉他了。她从一个玻璃柜子里取出一款吉他递给李清宁，“这一款是大魔王的签名吉他，是全球首款华人女歌手签名吉他。”


    店员说大魔王上次退隐后，就跟这个国际品牌停止了合作，属于卖一把少一把，值得收藏，“这款签名吉他是大魔王和品牌在不断沟通下，由品牌商专门为大魔王定制的一款琴，在音色、手感、指板弧度、木头和拾音器等设计上有独到之处，很适合国内乐手，算是品牌中的一个经典款，您可以试一下。”


    “不用了，谢谢。”


    李清宁戴着口罩摆了摆手，拉着江阳往旁边的琴看去。


    店员闪过一丝疑惑，把琴又放到玻璃柜子里保存，然后走到服务台那边，跟那位男同伴议论，时不时地还看向这边，不一会儿，两个人确定了什么似的，抱着两把吉他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鱼老师，刚才没认出是您——”


    男工作人员说：“我们都是您的歌迷，你能帮我们签个名嘛？”


    “啊？”


    李清宁正在试一把吉他，回过神答应下来，签下名字后谢过他们的支持后，李清宁也失去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思，她把两本曲谱在工作人员的推辞下坚持结了账，出门去了。


    大魔王身影一消失，女店员就手往脸上扇风。


    “好尴尬，我刚才还向大魔王介绍她签名款的琴。”


    男的一拍后脑勺，“咱们应该拿那两把签名款的吉他求大魔王签名的。”


    他们后悔起来。


    签名款上的有大魔王的亲笔签名，这两把琴的收藏价值怕要翻一倍不止。


    女店员忽然问：“老张，刚才大魔王身边那个男人，你说是不是……”


    出了商场，他们又回到张大卫烤羊肉串的胡同口。鼎香楼不是火车，没有参考，可江阳为了打磨记忆，又得要尽量一样的场景，所以要交流的还有很多。


    这会儿虽然还没到傍晚，但张大卫已经打算一展身手了，把摊子移到了巷口路边。


    车子正好停在摊子不远处。


    江阳问他：“叔，这儿影响你吗？”


    “没事儿。”


    张大卫摆了摆手。


    待他们下了车，张大卫递过去几串羊肉串，“尝尝，今儿的肉。”


    那江阳就放心了。


    他尝了一口，“嗯，大卫叔，你这手艺是越来越行了。”


    张大卫得意起来，让他们拿上一把，又递给他们一瓶啤酒让他们进去。


    见到张震后，江阳就和他交流起来。


    张大爷这院子是精心弄过的，有鱼缸、石榴树和葡萄架，坐在外面挺凉快的，葡萄架下有一个躺椅，李清宁坐在上面，腿也能搭起来，戴上墨镜，目光穿过葡萄架看天，还挺舒坦。


    她把吉他谱子拿出来看。


    江阳拿起工具比划起来。


    江阳怕李清宁等的不耐烦，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安心看书才放下心。


    在和张震交流和制作之间，江阳还真记起一些东西。


    或者说，是把某些不连贯的片段，在经过打磨之后，把片段联系起来。


    至少现在第一集的大致内容，江阳大致记起来了。不过有一说一，第一集不太好笑，可又必不可少，因为这一集主要介绍群英，群众，群丑各自身份，这点对后续剧情展开很重要。


    记起这个后，江阳怕耽误李清宁的工作，向张震提出告辞。


    在走出巷子的时候，江阳见俩年轻人在车前拍照，张大卫在旁边还招呼，“还在为没姑娘搭讪发愁吗？还在为朋友圈寒酸忧心吗？十根串！十根串免费跟豪车合照啦！”


    车前就那对年轻人，等他们拿着羊肉串和啤酒拍完照后就走了。


    江阳竖起大拇指，“大卫叔，你这生意头脑，我真的佩服。”


    这招儿都能想得出来，不愧说相声的。


    张大卫让江阳放心，车子没脏，他看着呢，“你们这就要走？”


    “明儿再来。”


    江阳朝他摆下手，上了车。


    车子刚启动，陈姐来电话了，说钢琴品牌的宣传片已经陆续在各大视频、短视频品台投放，钢琴品牌很满意这次合作，又因为李清宁这次唱的是英文歌，他们还打算把歌儿和宣传片投放到国外视频网站和音乐流媒体上。


    对这个决定，李清宁不奇怪，对客户而言，既然出了钱，肯定要榨取这支宣传片和广告歌的最大价值，而且这首歌的质量和短片的创意也的确很棒。


    江阳虽然不知道《freeloop》这首歌得过什么奖项，可既然这首歌作为广告曲还传到了国内，那想必是一首不错的歌，他高兴的说：“挺好，我老婆要当国际歌星了。”


    李清宁轻轻一笑，“哪有那么容易？”


    语言不同，发音不同，唱功不同，音乐风格就有很大不同，李清宁以前的歌也不是没有出现在欧美榜单上，可越往上爬，越跟蜗牛似的得老大的力气。


    这让她知道，想要在国外闯出名堂，可不是这么一首歌就可以的。


    江阳说没关系，他这首歌能从记忆中挖掘出来，那肯定还有别的英文歌。


    他突然好奇地问：“老婆，我唱的第一首英文歌是什么？”


    他挺好奇的。


    李清宁望着前方，面无表情，手摸索着把水递给江阳，“你今天一天没喝水，别上火了。”


    江阳把瓶盖拧开，喝了一口。


    李清宁忽然说：“《ijusthadsex》，你唱的第一首歌。”


    噗！


    江阳嘴里的水来不及吞下去，全喷出去了，把裤腿都打湿了。


    李清宁笑起来。


    这仇她牢记在心，今天终于大仇得报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挺乖的

    李清宁在红灯前停下车，抽出纸巾递给他，“活该。”


    江阳委屈：“梦话当不得真的。”


    他万万想不到，头一次同床共枕说梦话竟然唱这歌。


    太——


    羞耻了！


    这首歌他虽然忘记歌词了，可大概还记得意思，不能算挺污吧，也是有一点污的，而且从江阳角度来看，占了女生便宜还得意洋洋唱出来，关键宁姐还在旁边听，这没把他狗头拧下来——


    江阳向宁姐确认下眼神，这是真爱。


    “少来！”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正好绿灯，继续开车。江阳满怀愧疚，在回到家以后，端茶倒水，洗衣做饭，伺候宁姐沐浴更衣，在服侍宁姐睡觉时，还主动配合宁姐兵败如山倒。


    在江阳陷入睡梦中时，边岸刚把这几天的狗粮发了。


    今日份狗粮依旧是大魔王的。


    在他上传的视频中，一个身姿挺拔的帅哥从园区出来，一阵风来，他手中花束上的蒲公英飞起，年轻人尽管背过身去，手忙脚乱的护着花，但风太大了，年轻人的守护是徒劳的，只看镜头里的年轻人的动作，就知道他十分懊恼。


    就在这是，一个身影出现在他身旁，轻轻地把蒲公英吹走。


    年轻人扭头看向女子。


    刚才的懊恼和气馁全部消失无踪，一下子放松下来。


    女子接过手里的花束，轻轻的吹着，蒲公英伴着风缓缓地飞上天空。


    在长街上，落日下，男子看着女子，女子望着蒲公英飞。


    这一幕很浪漫，而且很有意境。


    边岸甚至让他媳妇拿起画笔，把这一幕画成了漫画，更加渲染了了这镜头下的意境。


    在他发布不久，关注他的人就陆续看到了推文。


    “这是大魔王！”


    “哇哦，小鲜肉！”


    他们虽然还是看不清这人的长相，但至少看到他全身了，从打扮、发型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年轻和稚嫩，尤其转身挡风时的，无力看着蒲公英飘飞的懊恼，一看就很年轻。


    最让人狂吃狗粮的莫过于最后那一幕，他看着她，因为她的出现，前所未有轻松起来，而她吹着蒲公英，善解人意的把年轻人的懊恼化解于无形。


    这画面中没有一个爱意，但狗粮就那么往他们嘴里塞。


    “太甜了。”


    “大魔王太暖了。”


    “这就是大魔王的爱情吗？”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成熟稳重照顾人，大魔王永远是大魔王，她需要的是一个能仰慕她，让她照顾的人。”


    韩小小也刷到了这个，在看到前面这话以后，双眼一亮，“哎，复制粘贴。”


    今儿夸人kpi这不就完成一半？


    接着，她用含笑九泉的账号在下面评论，“太帅了！虽然戴着口罩，但还是帅了我一脸。”


    “大魔王个子高，他个子也高，多般配啊。”


    韩小小打完这几行字，决定歇一歇，良心还是有点痛的，别痛出高血压。


    橙子夫人也刷到了这条推推，看到风中那场景后痴痴的笑起来。


    从大魔王那张失败的专辑中见证了大魔王对爱情的幻想、拙劣模彷后，她成了妈妈粉，心里一直期待懵懂的大魔王在遇见真正的爱情后会是什么样子。


    现在她见到了，看着江阳和李清宁在长街上站着，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可以永远这么甜蜜下去。


    为此，橙子夫人都去了解江阳了。


    那个公益广告很好，让人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柔软；橡胶制品的广告，就像他们之前说的，特别有意思，能感觉到江阳的恶趣味。


    现在他们的小群已经成江阳粉丝群了。


    大胡子俨然把《小王子》当做自己学习的标杆；刘涛每日一感慨《东方快车谋杀桉》的厉害，什么改变华语推理小说格局，改变世界推理小说格局，抢岛国本格推理风头等等。余下的陈姐和徐光正自不用说，他们一个是大魔王的人，一个是江阳编辑。


    刘涛夫人是他老公的小迷妹，见他老公推崇江阳，就跟着橙子夫人一起开始了解让他老公神神叨叨的作者。


    唯有橙子丈夫，见她对江阳上心，心里酸酸的，别说当江阳粉丝了，还常在群里唱反调。


    橙子夫人不怒，反而有些高兴，觉得很有意思。


    她把那张图片转发到群里，刚要说这是江阳和大魔王，陈姐往群里发了一条链接。


    这是一个视频


    xx钢琴品牌推广曲《freeloop》


    ——大魔王：追求你所热爱的。


    链接上有大魔王的照片，站在橱窗前，有一种失落的笑。


    橙子夫人马上点开，链接跳转到了视频app上，没有广告，视频中出现一个小女孩，不等橙子夫人有所准备，“i''malittleusedtogoutsideyourseeyoutonightsoikeepfromgoinginsane……”大魔王磁性而治愈的声音，一下子击穿了橙子夫人的耳膜，敲打在在她心上，猝不及防地就把她惊艳了。


    太好听了。


    说不清是轻快，还是忧伤，这首歌传到耳朵里，就彷佛置身于明媚又温柔的花田里，大魔王弹着琴，像一个忧郁的诗人，不断地述说着自己对热爱的追逐，告诉听歌的人，要去追求你所热爱的，无论是物还是人。


    这首歌的mv也很有意思，明显看的出来自这是钢琴品牌的广告，但视频并没有因为广告而看不下去，反而让人看得津津有味。


    神奇的钢琴，隔着橱窗相望的小女孩，它们不断地纠缠，从得到时，黄昏下弹奏的明媚，到又失去钢琴时，阳光下的悲伤，再到街角碰到时的得遇知己的一笑。


    在传递钢琴品牌价值的同时，启迪人们追求自己所热爱的。


    橙子夫人在群里说：“这歌真好，mv也好。”


    陈姐：“mv的创意来自江阳。”


    “好家伙！”


    橙子夫人惊叹，刘涛夫人跟着回了个惊讶的表情，“夫妻合璧啊。”


    他们知道江阳和李清宁的关系。


    可许多网友即便看到视频下介绍创意一栏写了江阳，也猜不到两者的关系，他们单纯觉得这视频拍的感人，配得上大魔王这首感人的歌。


    至于大魔王这首英文歌——


    惊艳！


    许多人在歌声猝不及防响起时，一下子就爱上了，然后循环一遍又一遍。


    早上。


    江阳起床时，宁姐还在睡觉。


    江阳没去跑步，他去了书房，他得赶紧把昨天回忆起来的那一集剧本写下来。


    情景喜剧的剧本写来挺简单的，场景单一，重点在对话上，江阳昨天在观看鼎香楼微缩模型的雏形时，脑子里不断回忆着头一集的剧情，然后慢慢地这些台词就清晰起来。


    他甚至还记起了这些台词说话时的语气、演员神态，乃至于镜头前的画面。


    当然，他记起来归记起来，真要镜头调度，这不是江阳的强项，还要跟周浩沟通才行。


    就在江阳写的正嗨时，李清宁推门进来。


    她穿着江阳的在衬衫，下半身让白衬衫遮住了，她趴在江阳肩膀上扫电脑一眼，打趣说：“还行，没有在玩儿乱七八糟的。”


    这也是那首歌的歌词里的。


    江阳让宁姐打趣无可奈何，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李清宁把他有滑轮的椅子往后一拉，坐在江阳双腿上，面对江阳，背对电脑，双手把头发扎成马尾后，挂在他脖子上，“昨天表现挺乖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出逃

    江阳很愧疚。


    那时候他们才初尝禁果而已，那首歌挺贱的，那种恨不得全世界知道的歌词——


    太羞耻了。


    江阳抱住李清宁，再次道歉。


    他承认他当时很高兴，觉得生命进入了另外一种状态，但绝对没歌唱的那么贱。


    “我原谅你了。”


    李清宁贴近他，用曾唱出天籁歌声的嗓音慵懒的问：“昨天挺乖的，想要什么奖励？”


    江阳看着她，精致的面庞在眼前放大，依旧毫无破绽，他额头碰这她额头，眼睛往下看，目光穿过白衬衫的领子，喉咙发干沙哑的说：“我想看世界尽头的黄土高坡。”


    啪！


    李清宁拍他后背，江阳笑嘻嘻的亲她，李清宁反而不让了，向后仰着身子，然后让江阳亲到了脖子上，渐渐地往下——


    —————


    安迪下班了。


    夕阳落在长街上，让傍晚的天空格外的美丽。


    自从上次帮李鱼代签了《查令十字街84号》的影视改编的代言合同以后，她的工作都还顺利，顺利的意思是没遇到什么麻烦，但起色嘛——


    她也就那样，不过是个版权贩子，把日韩知名版权贩卖到这边，这有一定知名度的都好交易，然后再把这边知名的卖到那边。


    至于挖掘——


    公司现在对这一块唯一在意的欧美市场，趁一些新人和作品还没起势，但有潜力的情况下，把版权拿下，然后伺机出动，在合适的时机把版权卖出去。至于东亚市场，他们公司是越来越不在意了，他们是个大公司，那边市场就是后花园，崭露头角的版权轻易就可以拿下，何必去拿那些还没出名的版权，有风险不说，有些版权捂在手里卖不出去，捂得发霉。


    可安迪还记的她最初的梦想，把南朝的文化推向全世界，她觉得南朝有独特的优势让她能这么做，无论是地里上，还是现在文化、娱乐发展趋势。


    然而，在上次推荐漫画版权失败后，这工作就陷入停滞，上面对这方面工作兴趣不大了。在安迪看来，上次漫画版权根本不算是一次失败，只是策略不对罢了。


    有些版权是需要慢慢孵化的，操之过急的反而打不到预期效果。


    安迪意兴阑珊的沿着街道走，在经过一家琴行的橱窗时，一段旋律不经意的从打开的门钻进她耳朵，“i''ve


    found


    outside


    your


    skin


    right


    near


    the


    fire（我发现你被遗弃街头，外表憔悴不堪将要毁灭），that


    we


    can


    baby


    we


    can


    change


    and


    feel


    alright(宝贝，我们可以扭转一切，共度难关)……”


    很抒情的一段音乐，瞬间把她的耳朵俘虏了，而且声音也有点熟悉，她抬起头向橱窗内看去，在宣传屏幕上在播放一则短片，李鱼深情款款地坐在那儿弹琴。


    李鱼的音乐竟然传到这儿了。


    安迪停下脚步，隔着橱窗，看着李鱼的表演。


    她以前挺好看的李鱼的，若不然也不会去代理李鱼的版权了，不同于她经常接触的那些工业化标准产出，在唱功上有系统培养，保证了质量，但不保证上限的女团或者solo歌手，李鱼属于老天爷赏饭吃，无论是她的唱功，还是她的才华。


    这种人天上就带着某种使命感，要燃烧自己，把许多美好的东西带向人间，属于璀璨的烟花，绽放的刹那辉煌，留下一片惊艳，唯一的缺点就是在燃烧完后就慢慢沉寂了。


    所以李鱼后来的退隐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唯一遗憾的是在李鱼辉煌中，没有让更多的人听到她的歌声。


    这中间不提硬性条件，也有语言和文化的隔阂在其中。


    华语咬字在西方乐器和乐律下，就像在戴着镣铐跳舞，本来就很难。更不用说普通话平常的口语交流，让语言习惯是内敛的，发音技巧都跟着内敛，天生适合柔情的抒情歌，若唱别的风格歌的话，对唱功会有更多要求，在这种土壤下，即便李鱼在后期也转向了抒情。


    这毫无疑问象征着李鱼已经燃烧完自己的才华了。


    她挺遗憾的。


    只是让她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在这个西方国度的街头，又一次的看到了李鱼。


    她上次见李鱼时，还是六七年前，那时的李清宁，浑身散发着灵气，一颦一笑之间全是灵动，她洞察人心，善于观察，信手写下一段旋律，都觉得本就应开如此，就应该如此。那时候的李清宁是反叛的，她伪装的很好，坐在那儿吹下头发，像个乖乖女，可她骨子里的独立、任性和潇洒，是音乐藏不住的，这也是当年得到大魔王名字的原因之一。


    这次见面。


    安迪看着在隔空弹琴，在镜头前深情唱歌的李清宁，她打扮邋遢，骨子里有一股慵懒，外貌变的知性和优雅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安迪觉得片子里的那个女孩更具迷惑性了，她依旧是那个发呆时嘟下嘴，吹下头发的乖乖鱼，可你永远想不到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而且安迪看得出来，那个有灵气的大魔王又回来了。


    李清宁在后面转抒情专后，一直提不起那个劲儿，在技巧和真假音转换时上，听得出来很顺畅和完美，但失去了那种变动的灵性，就感觉在很公式的唱。


    然而，现在这么一首歌，李清宁在唱功上信手拈来的自如和从容又出现了。


    宣传片也挺好。


    不管琴也好，人也罢，最完美的人生莫过于为了一个喜欢的目标，经历风风雨雨，沐浴彩虹。然后，白发苍苍的时候，回首过去的脚步，觉得还行，至少高兴了。


    安迪很轻易地在手机上搜索到了这首歌，这首歌在这边听的人还不是很多，听的大多是华人，下面的留言也全是华语，安迪看得懂，不少人惊讶大魔王这首英文歌的品质，说让他们身边外国人听了以后都赞不绝口。


    “我室友很惊讶，她说大魔王声线太独特了，华丽中有一点慵懒，还穿着真假声转换，既有力度又不失流畅，把这首歌渲染成了诗一样意境。她很惊讶为什么现在才知道大魔王。”


    安迪笑了笑，以大魔王的唱功，偏抒情的歌还是很擅长。


    还有一个nana的外国粉丝。


    她用英语写下了一串惊叹词。


    她上次认识李鱼，还是在《出逃》这首歌，这首歌也是李鱼在海外最成功的一首歌。nana在这首歌中，一下子就被磁性的嗓音，还有这首歌的编曲给惊呆了。她那时候入了大魔王的坑，找了好多中文歌来听，可惜后来大魔王销声匿迹了。她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会突然再次听到大魔王的歌，“一听这个嗓音，我就知道，偶买噶，是她，就是她！”

 第一百二十章 灵感

    安迪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宣传片中的大魔王。


    话说回来，看来得多盯着点李渔了。


    上次《查令十字街84号》，她单纯的以为是个意外，现在看《free


    loop》这首歌的质量，应该差不了，就算不能刷新大魔王当年《出逃》掀起的热度，也差不多，有了名声，李鱼现在又杀回来了，新歌和旧歌的版权总会有市场的。


    “不对。”


    安迪停下脚步。


    她觉得自己刚才保守了，《查令十字街84号》现在是一本畅销小说，这么多个月过去了，虽然没当过月销量冠军，可销售前列的总有它。


    现在想要了解佚名的人不在少数，要是把这点作为宣传的话，这首歌还会更上一台阶。


    她这么想着，慢慢走到一家书店前。


    这是安迪的工作。


    她慢慢走进店里，店里人很少，在店前新书推荐桌子上，摆着一列的《小王子》，在旁边还贴着宣传语，“每个孩子和曾经是孩子的大人，都应该拥有一本小王子”。


    这套书挺薄的，但装帧是真美，书封是大片的红，红中有一个小星球，星球上站着一个小孩，他脚边有一株玫瑰，用玻璃罩罩着。


    在下面还写着一行字，如果你想要一个朋友，那就驯服我吧。


    安迪把书拿起来，先看作者，没听过，应该是一个华人，看这本书有翻译，作者应该用华语写的，大概是大陆的人，奇怪，最近没有关注大陆市场，一下子冒出这么一位能人吗?


    这本书的名字和作者，她怎么听都没听过？


    安迪刚要把目光移开，忽然又收回来，这书的翻译可了不得。她做版权贸易的知道一些，这位翻译的书大多是华语经典，这本书——


    安迪翻到后面，“来自某个星球的小王子，因与美丽娇嫩的玫瑰赌气出走——”


    这是一本童话。


    安迪拿起书去付了账，以她多年从事版权贸易的经验来看，一本华语书想要在这边翻译、出版，那一定是有可取之处的，她买来读一读，或许有生意能做呢。


    这本书挺薄的。


    回到家以后，安迪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坐在沙发上看，很快就从沉浸在这童话故事中了，等她看完，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到睡完觉的时间了，可她没有丝毫的困意。


    她放下书，心依旧沉浸在小王子的世界中，她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有一丝丝的怅然，就像是茶叶的回甘，她的心还让小王子最后的离开牵绊着。“正因为你为你的玫瑰花费了时间，这才使你的玫瑰变得如此重要”，对于这本书，有同样的道理。


    安迪放下书，大概明白这本书为什么会漂洋过海，在这里出版了。


    一本几近于完美，让人叹服的一本书。


    不知道这本书的影视、周边等版权还在不在作者手上。


    安迪觉得这本书无论是影视改编，舞台剧还是各种周边，都大有潜力可挖。想到这儿，安迪去写了一封邮件，阐述了这本书的优秀和潜力，以及未来在版权开发的前景等等。


    她写到了深夜，觉得没有疏漏的地方了，点击发送给上司。


    翌日。


    安迪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好。


    她冲了一杯咖啡，顺手打开关注的手机，浏览业内外的新闻，然后她就发现，不知道自己昨天昨天没看到，还是看到了没有注意到，业内和出版相关的媒体已经在热火朝天的讨论《小王子》这本书了，甚至于还在相互争吵。


    有自媒体大爱这本书，说神奇的东方人为他们带来一本足以同贝洛童话，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并列，注定要载入童话史册的一本书。


    也有人觉得，这压根不是童话，而是一本寓言，包含着一种充满温情的诗意的哲学。


    有的说这是一本有关于温情和友谊的书。


    甚至有人说这是一个本故意煽情，赚取人眼泪的书而已。


    不管怎么说，至少证明这本书现在挺火的，这下这本书的价值，不用安迪大费口舌的去劝了。结果也是如此，在上班以后，上司没有多说废话，直接让她联系这本书的作者。


    由于作者是个名不经传的人，安迪只能尝试联系出版社。


    出版社本书的出版社名叫漫步者，原来是个独立出版社，不久前让一家法国出版集团收购了。现在有了钱，财大气粗，难怪这本书宣传做的这么到位，让好几个媒体都报道了。


    安迪联系了这家出版社，出版社说这几天找作者联系方式挺多的，他们给了安迪代理邮箱，安迪又给代理邮箱发邮件，幸好这边工作习惯邮件沟通，她很快得到一个联系方式，然后——


    安迪瞅了半天，这邮箱怎么这么眼熟，好像是陈姐的邮箱。


    她呆了一呆，然后整个人动起来，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顿查询，确定了是陈姐的邮箱，她邮箱里还有他们往来的信件呢，所以这本书的版权——


    安迪想到了《查令十字街84号》的作者，难道这俩是同一个人？


    她相信世上没有这么巧的巧合。


    安迪马上站起来，一面订最近去京都的机票，一面向上司报告，《小王子》这本书可不是《查令十字街84号》能比的，作为一本童话书，它的版权开发有很高的价值，这恐怕有不少版权公司在盯着呢。显然，单靠原来的情谊，是拿不下这一单的，安迪决定亲自去一趟。


    一转眼，安迪从京都机场出来，去酒店洗漱后，直接杀到了锦鲤工作室。陈姐见到安迪的时候很惊讶，她早上刚回了安迪邮件，想不到她这个点儿就来了。


    她来的很不巧，大魔王在会议室开会。


    陈姐把安迪领到李清宁办公室等，一推门，陈姐就忍不住嘀咕，“这江阳，不知道收拾。”


    安迪看见待客的茶桌上，摆着一个未完成的微缩模型，做的有点儿粗糙，但看得出来，是一座带院子的朴素的酒楼，酒楼里后院的驴、人都栩栩如生。


    安迪惊讶，“清宁有孩子了？”


    陈姐说差不多，她养了个老公，“这都是她先生的杰作。”


    安迪马上脑补出一个巨婴。


    陈姐去收拾这些东西，安迪想帮忙，陈姐让她别动，“这些东西可不能乱了，这是灵感。”


    灵感就是钱。


    这微缩模型里的驴都是有讲究的。


    陈姐亲眼看见，江阳一边摆弄这里面的小人，一边写剧本，时不时地还演一遍，琢磨一遍。写出来的剧本别说，挺可乐的，拿来当相声看一点儿也不违和，第二集查证，查到最后，查证的协军怒了，“我说你出门带这么多证件干什么？”第三集，还有掌柜的梦见贾贵把所有的欠账都还了，本意催贾贵还账，谁料贾贵高兴说：“哎呦，这好啊，那咱们就两清了。”


    陈姐就觉得，这剧本只要拍出来，光听声就挺可乐的，应该差不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真香

    安迪坐下。


    她谢过陈姐递过来的茶，感慨：“时间过得太快，清宁都结婚了。”


    陈姐坐下，“是挺突然的，我今年才知道。”


    安迪觉得这是李清宁的性格，看她一副乖乖鱼的样子，心里有主意的很。她忽然指着那收起来的微缩模型，“你刚才说江阳，就是《小王子》的——”


    门推开。


    “没事儿，他这几天迷上木作了。”


    李清宁走进来，一手拿文件，一手打电话，“行，就这样，改天一起吃饭，我有客人，挂了。”


    “安迪。”


    李清宁见到她挺高兴的。


    安迪见到李清宁，也是一脸惊艳。


    她上半身穿了一件明朗蓝色的简单衬衫，下半身是温柔白色的迷笛裙，简约而不失大方，让安迪一下子想起了秋日的明朗天空，就觉得整个人很舒服，心情跟着好起来。


    俩人抱了抱，落座以后，陈姐提醒她微缩模型收到什么地方了，“没怎么乱动。”


    李清宁说没事儿。


    江阳已经把剧本写完，注册版权，在三天前交给客户了。


    现在还在这儿摆着，是江阳觉得刚开始弄的太简陋，他现在一边学木作，一边在完善。何况，就以江阳的眼神，“今天早上眼睛扫过三次钥匙，就是没看见。”


    更不用说记住这些东西了。


    李清宁有时候都佩服江阳视而不见的本事。


    既然提到了江阳，安迪就又继续刚才打断的话题，在得到肯定的答桉后，她想着约个时间，见江阳一面，他们好谈一谈，她觉得《小王子》这本书的版权开发前景很多，无论是数字版权、有声版权、动漫，电影，舞台剧等等，他们公司有丰富的版权开发经验。


    李清宁说他们谈就行了，江阳不擅长这个。


    他提到合同就头疼，因为对于他这种粗心的人而言，合同必须小心，这让他们就得逼着自己耐下心死抠字眼，要是稍微带点儿强迫症，合同上金额的几个零都要掰着手指头数好几遍，然后再去搜一搜大小写的对不对，究竟用元还是圆。


    就这最后，还没有信心保证能写对。


    江阳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没那么太拘束的活儿，他从李清宁办公室离开后，到张震大爷这儿学木作来了，正在制作他记忆中的小王子。


    这次对《地下交通站》的尝试，让他知道不一定头疼才能回忆起来，只要在一些场景下不断的打磨记忆，时间久了也能记起来。


    只是让张老爷子制作还不够还原。


    他觉得还是自己动手更还原一些。有时候语言这东西，看似描述自己说的，可在别人听来，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另外一个模样。就像说帅，有的人脑海里浮现的是胡歌，有的人浮现的是彭于晏，就像现在看到“帅”这个字的人，浮现的都是自己的脸。


    所以，有些东西，还得学会自己动手。


    张震也很喜欢教江阳，钱给够了是主要原因，还因为手艺有个传承也挺好。


    周浩今天跟过来了。


    他把短片后期制作完成，交给花样流年客户了。本来打算在家好好休息一下的，可少了江阳带，他打游戏菜的让人骂，虽然他也激情互喷，不过想到自己妈还在，为了积德，他还是选择出来跟着江阳转一转，看江阳在忙什么。


    木作他是不感兴趣的，不过这小院有意思。


    他坐在小院里，同串羊肉串的张大卫聊天，张大卫的女儿也来了，坐在张震旁边的桌子上写作业，时不时地叹一口气。


    张震终于忍不住，“竹子，叹什么气呢？哪道题不会，让你江阳哥教你。”


    张竹。


    江阳不得不说他们，这名字起的，让孩子在学校得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得罪什么人，外号就传出来了。不过，张竹这初三的题，他还是会的。当年他也是学霸，考上了重点高中，可惜不给他施展智商的机会，同学没认全呢就车送大三了，幸好破学校好毕业。


    他凑过去，“让我瞅瞅。”


    张竹说不是作业的问题，她瞅了一眼院子，见她爸跟周浩了得正嗨，低声说是他们学校组织夏令营，又要报名费，她还不知道怎么说呢，“我要是说了，他们俩又得打一架。”


    “嘿！”


    老爷子懂了，“这是找我要钱呢。”


    “爷爷。”


    张竹仰头看着爷爷傻兮兮的笑，有一些不好意思。


    张震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张竹的头，“你也不容易。”


    老爷子对江阳说，张震上次创业失败后，家里经济情况就不好了，怨气在柴米油盐中滋生，在家长里短中慢慢积攒，钱这个字现在就是个火星子，丢下去能掀起一场战争。


    江阳抬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张大卫，他笑眯眯的听着周浩吹牛皮。


    这要搁以前，江阳会说，只要俩人相爱，困难总会克服的。就像初中、高中、大学刚毕业的时候，看着高涨的房价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一定出人头地，会有一所大房子，会有一位美娇娘。可在经历了毕业后的艰难，把月薪从上万，降为超过五千，再降到能有五险一金就行以后，江阳觉得生活这东西，就挺草丹的，一不小心就偏离了轨道。


    所以。


    宁姐的软饭是真香。


    周浩的嘴渐渐没把门，“我当初从京都电视台出来为了什么？就为了挑战自个儿，现在广告没挑战了，我们下一步打断进军影视剧行业，我打算三年，不，两年当名导。”


    张大卫放下手里的活儿来兴趣，他推荐自个儿，“你拍戏缺演员找我，我是一个演员。”


    说相声的跨界当演员。


    很合理。


    周浩惊讶：“卫哥你不说相声的吗？”


    张大卫说他是复合型人才，他大学学跳舞，摔伤了腰，就师从大师学相声，立志振兴相声行业，后来相声挣不着钱，就去演话剧，他去演了几场话剧，效果还不错，然后就弄了个剧本，投资话剧，顺便亏了个血本无归，“话剧演员也是演员吧？”


    周浩现在知道张大卫为什么卖羊肉串了。


    尽往这不赚钱的行当里钻。


    不过，周浩也不全是吹牛皮，江阳写的《地下交通站》剧本他看了，写的真不赖。每一集都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有起有落有笑点，尤其从第三集铁骨铮铮贾队长开始，丑角完美撑起这部剧笑点，正派能力有很好克制。


    难为可贵的是，这个剧本很细节，由此对丑角黑出了层次感，周浩即便不知道贾队长的盛世美颜，也知道这台词塑造的是个史诗级的汉奸，让人不觉是抗日神剧。


    雅文吧


    周浩现在已经在尝试着写脚本了。


    他估摸着，这剧本就算那什么城市电视台不拍，迟早也会拍，既然投资不大，大魔王又不是不差钱的主儿，没道理把一个写出来的好剧本摆着吃灰。


    他答应下来，“行，卫哥，没问题。”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刀片

    “不过——”


    周浩指屋子里的江阳，“还得那位点头。”


    他是虚假的老板，给他打工的才是真正的老板。


    张大卫懂了。


    他看一眼时间，时候不早了，把羊肉串放到冰柜，招呼江阳他们去吃饭，“走，吃炸酱面去，我请客。”


    张竹先高兴起来，“好啊。”


    张老爷子他们都停下，洗了手脸以后，锁上门，穿过胡同到了一胡同口的店，店里人还挺多，张大卫就进里面招呼老板，“锅挑”，然后搬了一张桌子出来，在胡同边摆起来。


    面不一会儿端上来，张大卫说什么明码，暗码，张老爷子一咕噜全倒进去，“吃就完了。”


    张大卫觉得他爹不给面子，“这一讲究，档次不久上来了。”


    江阳学着老爷子，拌了以后尝了一口面，还不错。


    张大卫和周浩的谈话，江阳听到了。


    他对张大卫说：“剧本投资还没着落呢，就算拍也得看角色合不合适。”


    剧本在注册版权以后，江阳已经交给庄眉的同学张晓涛了，只是三天过去了，那边迟迟没有动静。江阳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如果不能行，他就打算放起来以后再说。


    庄眉刚才给李清宁打电话，就为了这事儿。


    她的同学张晓涛给她打来电话，说台里还在考虑，或者说在骑驴找马。


    他看了剧本，第一集很平澹，要不是江阳说了第一集是铺垫，他直接就把这剧本给否了。然而从第二集开始，剧本开始高潮迭起，光台词让人看了就捧腹大笑。


    张晓涛觉得这剧本神了。


    即便如此，他迟迟拿不定主意，也不能擅自决定。


    主要原因还是江阳他们这组合。


    他们公司只拍过广告，别说台里那边不好交代，就是张晓涛自己心里也没底儿，因为投资虽小，那也是上头出头给借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台里以后还要还的。


    他本来应该力排众议，拍板决定，结果他这一犹豫，事情自然就迟迟没定下来。


    张晓涛考虑到江阳是庄眉介绍来的，就给她打电话说了这事儿。


    结果庄眉听到张晓涛迟迟没有给江阳那边一点儿答复，急了，说他这事儿办的不地道，忙挂了电话先给李清宁打了个电话，才又拨给张晓涛，“就算没决定，你好歹给个回复。”


    说个剧本很好什么的。


    她问张晓涛，“你是不是觉得，人是一个广告公司，没干过这个，之所以接你们这没油水儿的活儿是想做跳板，然后你们自己就拿上了？”


    张晓涛直呼冤枉，拿是真的没拿。他就是这些天刚开会回来，忙得焦头烂额，不过，他也承认，江阳他们出现的突然，不是他们意中的合作对象，所以有点儿犹豫。


    他把自己的困难说了。


    他跟庄眉不一样。


    庄眉在毕业后就进入了京都电视台，早把盘根错节理清了。


    他是空降到这儿的，就算上面有领导支持，他也就这一次机会，弄好了一片坦途，弄砸了差不多就止步不前，他得考虑到收视率，影响等等，所以做事儿的时候难免瞻前顾后。


    庄眉知道这些，她想了想，“我记得他们刚拍了一个短片，是个完整的故事，我想想——一个花店连锁品牌，对，花样流年宣传片，你看一下对他们的能力会有所了解，对了——”


    庄眉告诉他，这广告公司可不是他想象的小公司。


    广告公司虽小，可架不住后台大。


    “江阳是我姐们儿的老公，我这姐们儿可护夫了。就江阳写的一个电影剧本，找了一圈没人拍，姐们儿自掏腰包给拍了。你这要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我这姐们儿知道了，你想拍都拍不成，人自个儿掏腰包就拍了。”


    张晓涛让她唬住了，“你姐们儿，谁啊，我们同学？”


    “不是，我从小玩大到的闺蜜。”庄眉提心他，这事儿他要把人得罪了，那他们也别当同学，当仇人吧，“我这姐们儿可帮我挺多的。”


    “别啊。”


    张晓涛忙认错，他保证，待会儿就向江阳赔罪。


    庄眉又说道：“我觉得你可以放心，江阳挺有才的，要不然我姐们那么有才的人也不可能看上他，这段时间我们电视塔大火的公益广告片也是他的创意，你大可放心。”


    庄眉让他拿出一点魄力，现在这样子可不像以前她认识的张晓涛。


    张晓涛笑着答应，挂了电话后马上给江阳去了个电话，在电话真诚的道歉，说这几天太忙，没顾上答复，他最迟后天定下来，一定给江阳最终决定。


    “哦，没事儿。”


    那边的江阳正在吃面，“我这儿不着急，你们慢慢定。”


    张晓涛再三谢过以后，挂了电话。


    他回到办公桌前，在电脑上搜索庄眉提到的公益广告和花店连锁宣传片。


    这公益广告他看过，当时觉得不错，想不到是这广告公司拍的。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情绪推进到位，在背书包小女孩出现的那一刻，之前渲染的情绪一下子就到了。


    至于花店连锁的宣传片。


    张晓涛在视频网站上一搜索，弹出一堆，有视频解说的，做成短视频的，转载的，晒花的，探店vlog的，甚至还有代买“兔子、鹿和你”这束花的。


    “这么大热度呢？”


    张晓涛扫了一圈，发现热度最高的是花样流年官方账号发的，现在全站热度排名第一。


    他打开以后，本来准备好观看了，谁知道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弹幕，把画面遮的是密不透风：“痛，太痛了”，“救命啊，我哭了”，“买花能让男主复活吗”，“你一个宣传片拍这么感人干什么”，“快跑！有刀！”“想给编剧寄刀片，花店能代收吗？”“那束花是一个很棒的人送给他的，她就是那个很棒的人啊，哭死”。


    张晓涛不得不关了弹幕，打开这长达长达三十分多钟的短片，镜头拍的很唯美，最初有一些诡异，觉得男主长的一表人才，想不到是个变态。后来他又以为是个鬼片。


    然而当男主去世，告诉女主，他有穿越时间能力时，张晓涛的心情沉下来，又期待起来，这股期待在十年中，伴着女主的怀疑而提到极致。


    终于女主在花店看到了那束花。


    然后——


    音乐响起，鸡皮疙瘩起，期待洪水溃堤一样宣泄。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夜来幽梦忽还乡。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在相逢一刹那，张晓涛知道他让这短片的导演和编剧拿捏了。


    他差点绷不住。


    太感人了！


    难怪他刚才搜索视频时，有人评论说这是今年华语最佳爱情片。


    有人说是年度最佳科幻片。

 第一百二十三章 老年痴呆

    张晓涛又看一遍短片，依旧感人。


    虽然情景剧喜剧和这样的爱情短片有很大区别，可从短片看得出来，导演水平是在的。


    在高质量和剧本面前，张晓涛觉得值得一搏。


    他现在跟江阳合作，双方用心，上限不可见；跟成熟的影视制作机构合作，这仨瓜俩枣的即便看上了，品质也高不到那儿去，翻不起太大浪花。


    张晓涛一咬牙，关了网站，打电话通知各部门临时开个会。


    他不再给短片增加播放量。


    可花样流年宣传片的热度还在不断上涨，不止在视频网站登顶第一，短视频、推推上，到处是短片的身影，甚至还流行起了表白的浪潮，许多视频博主拿着“兔子、鹿和你”向心上人表白，不打算求婚的，也有“盛夏第一束花”等句子，姑娘们纷纷在朋友圈晒收到的这束花，喜欢在短视频上拍视频的明星，也开始拍“兔子、鹿和你”的视频和段子。


    “兔子、鹿和你”就跟秋天的奶茶一样，俨然成了一股浪潮。


    当然，这里面也有苏梅他们营销部门在后面推波助澜。


    花样流年因为这个宣传片，无论品牌还是销量，都得到很大提升，苏梅为此专门打电话感谢江阳和周浩，还打算把他们免费升级为花店的会员。


    江阳和周浩就却之不恭了，能省钱，谁愿意花钱呢。


    苏梅挂了电话，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


    她回头向一位老妇人说：“怎么样？”


    当初是她坚持请周浩这广告公司来拍摄他们广告的，老妇人是花样流年花店的创始人，第一家店就是她经营的，她现在也在经营那第一家店，也是她一手打造了花样流年品牌。


    老妇人放下老花镜，“好，很好。”


    就凭这个广告，她觉得以后可以把公司的广告放心交给他们了，签一个合作的长约。


    苏梅苦笑，“他们不签长约。”


    这时刚才周浩在电话中告诉他的。


    周浩觉得长约不好，长约得固定周期出方案，太死板了，就是江阳有创意，他也不见得有灵感拍，他现在的策略是挑项目，看对眼了就拍，看不对眼就不拍。


    当然，钱给的太多是另一回事。


    就在“兔子、鹿和你”的热度不减时，苏梅忽然接到，这些客户纷纷询问为什么他们的花跟明星李鱼的不一样。


    苏梅拿着电话疑惑了，他们的花跟大魔王有什么关系？


    她撂下电话以后忙去查，原来在热度中，有发现大魔王几乎是最早收到“兔子、鹿和你”的人，他们把边岸拍的狗粮视频翻出来，发现大魔王在街头拿到的那束花跟“兔子、鹿和你”几乎一模一样。


    之所以用几乎，是因为还有一点不同。


    这一点不同就在视频中那飘飞的蒲公英，而许多人买到的“蒲公英plus”，这是花的名称，这种话要比蒲公英大，因此取名蒲公英plus，这种花最大的有点是有蒲公英的美，但不像蒲公英那么散，普通人买到的花用发胶喷雾固定后，保存半年也不会散。


    听起来很好。


    可蒲公英吹起来才浪漫。


    尤其看到风吹长街，两个人站在夕阳中，一个看她，一个看飘飞的蒲公英时。


    “大魔王才是引领潮流的人。”


    “为什么我的花跟大魔王的不一样。”


    苏梅看着这些评论，翻到了大魔王收到花的图片，几乎一下子认出了江阳，“啧啧”，苏梅摇头，原来这束花是送给大魔王的，这江阳，藏得够深的。


    不过——


    苏梅看着俩人站在一起的照片，“挺般配的。”


    这令人羡慕的爱情啊。


    她也有过。


    苏梅顺手关注了边岸的推推号，告诉的试验版，投入市场的很少，大魔王很幸运，在巧合之下得到的。


    苏梅觉得，用蒲公英和蒲公英plus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是对江阳有不同意义吧。


    至于边岸。


    他感慨运气来挡都挡不住，谁能想到他还能蹭到这“兔子、鹿和你”的流量。可话又说回来了，江阳为什么手里有那束花，还是从园区带出来的。


    他觉得这可以探索一下。


    黄昏。


    江阳从巷子出来，见周浩守着个小饭桌，手里拿着一把串，桌上放着两瓶啤酒。


    至于张大卫。


    江阳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巷子口。


    “别看了。”


    周浩把竹签放下，“张大卫占道经营，让城管把车拉走了。”


    这罚款还是他给凑的，这会儿去交罚款了。


    江阳看了看这一米左右宽的胡同口，张大卫这烧烤摊是挺碍事的，他们走到街口，周浩刚要打开车门上去，江阳说他疯了，“喝酒了还开车。”


    “忘了。”


    周浩把车又锁上。


    他们走路去地铁，周浩还把手里的羊肉串分给江阳几串，“指不定就是张大卫绝唱了。”


    江阳接过来。


    在让过在街上嬉戏打闹的儿童后，吃了一口。


    “哎，最近出了一款特别火的国产单机，你玩不玩，打丧尸的？”


    江阳问他，“好玩吗？”


    周浩不知道，“支持国产嘛，这可是大作，到时候咱俩一起玩。”


    这次挣了点钱，他打算在公司茶水间装上两台游戏机，“咱们要劳逸结合。”


    江阳觉得这个可以有。


    他们进了地铁站，在左侧上门上的地铁。


    现在是下班时间，这边又挨着火车站和医院，车上人挺多。


    人是疲惫的，空气是污浊的。


    座位上人挤人，不是在闭眼休息就是在睡觉，以前江阳觉得，这么睡觉坐过站怎么办，后来江阳坐过好几次发现，很少能坐过站，对于忙碌的人而言，过几站地就惊醒一次，惊醒后一看，几站地，还能继续睡会儿，就继续闭眼，那时候的感觉就像回笼觉一样让人幸福。


    江阳和周浩在上车后。不知不觉被挤到了对门。


    俩人正聊着，车停下。


    这次地铁的门从右面开，俩人闪到旁边，一个大爷老泪纵横上了地铁，旁边中年人搀扶着他，脸上挂着无奈、尴尬的笑，浸出一额头汗，“爸，您别哭，我爷爷都去世二十多年了。”


    地铁还在上人。


    周浩让和江阳让开，把大爷让到里面去。


    一个在睡觉的小伙醒过来，起身让了个座，让这大爷坐下。


    周浩跟江阳继续聊游戏。


    江阳一面回答，一面听旁边的大妈问中年人，“你爸这是老年痴呆吧？”


    中年人擦了擦额头的汗，应了一声。


    大妈说她爸也是这病，当年把她折腾的不轻。


    大妈很热情，中年人渐渐也聊起来，“刚才看广告上播父亲节，他又想起我爷爷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就是天王

    江阳在听大妈他们聊天时，他手机响了。


    李清宁问：“老公，你在哪儿呢？”


    江阳说他在地铁上呢。


    “周浩没开车？”


    “他喝酒了。”


    李清宁说她马上到家，在超市等他，一会儿逛下超市。


    江阳答应下来。


    正好要换乘，江阳挂了电话，在转乘路上，一块大屏幕上刚播完父亲节一个广告，又在播《下一站，歌王》总决赛广告，屏幕很大，画面切换之间伴着音乐，让人热血沸腾。


    听说这节目原打算叫《我就是天王》来着，让孟在行的歌迷抵制了，后来不得不改成了这名字。江阳觉得自己媳妇这外号真不错，没人抢。


    下书吧


    周浩见他看大屏幕，问江阳，“你看好谁？”


    他看好沉勐，“这哥们嗓子是真好。”


    江阳说他一个人都不认识。


    周浩：“你也太孤陋寡闻了，你平常不看电视？”


    “看啊。”


    江阳扭头看他，“但你觉得，我至于看人唱歌？”


    周浩一想也是，大魔王在身边呢，每天都是演唱会，“大爷的，又喂我一口狗粮。”


    他们出地铁以后，周浩穿公园回去了，江阳进了超市，在零食区找到了李清宁。


    李清宁戴着帽子在低头看包装。


    江阳跑过去。


    李清宁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下头。


    江阳抱住她，“叫老公。”


    “老公。”


    李清宁习以为常，把零食丢进手推车，又侧过脸让江阳亲了一口。她在前面挑东西，江阳在后面推车，闲聊着半天发生的事儿，“庄眉专门给我打电话了，说剧本就这两天定下。”


    江阳说张晓涛也给他打电话了。


    忽然，江阳问李清宁，“马上父亲节了。”


    心意一定要到的。


    这是李清宁跟他在一起后，碰到的第一个父亲节，岳父大人本来就不大同意，这要是不略表心意，指不定怎么看他呢。


    或许可以写一首歌。


    关于父亲，江阳还是记得的，就是记不全。


    江阳这边还在搜肠刮肚，李清宁那边就听见，“……一九九四年，庄稼早已收割完，我的老母亲去年离开了人间……那时女儿一定会美得很惊艳，有个爱她的男人要娶她回家……”


    李清宁回头看他。


    她回来挽住江阳，“礼物呢，你早准备好了。”


    回去把《东方快车谋杀桉》打印出来，再装帧好，顺便把东方快车微缩模型送过去就行了。老李在政法里干了一辈子，挺好这口的，尤其小说结尾处，在波罗把两个选择摆在众人面前时，也把问题摆在众人面前，相信老李会很喜欢这个情境下的这个争议。


    江阳一听老丈人好这口，那他能写的还很多，他回去再挖掘挖掘。


    李清宁让他歇了吧。


    老李是最好哄的，关键是她妈，而她妈在家说一不二，她爸的意见根本不重要。


    江阳问她，丈母娘喜欢什么？


    “弹琴。”


    江阳还是免了吧，家里的钢琴他不是没玩过，太难听了，他自己都听不下去。


    翌日。


    员工们还在休息，周浩和江阳就去公司了。


    周浩昨天晚上回去下单，今天游戏机就到了，江阳跟着李清宁来上班，正好来这儿好好玩一玩。可等他们到了公司门前时，周浩纳闷，“门没锁，被盗了？”


    俩人对视一眼，悄悄摸进去。


    然后，就见韩小小他们四个在公司忙。


    他们看到江阳来人后，切换页面的切换页面，关屏幕的关屏幕。


    好家伙，这是把公司当网吧了。


    不过，他们也不全是休闲，韩小小还工作了，不止在网上夸江阳，韩小小还把这些天来访的电话，客户的联系方式全记录下来，毕竟客户是不知道他们一休休一周的，“周总，自从花样流年的短片火了以后，咱公司的电话可被打爆了，都争着要跟咱们公司合作呢。”


    周浩说：“你记那个干什么？”


    他向来信奉随缘。


    韩小小忍不住翻白眼，做生意这么任性的老板，她还真是头一次见。不过，话说回来，不愧是传媒大学毕业，在电视台呆过的，这有技术的就是不一样，可以挑活儿。


    江阳让韩小小念一念，万一灵感呢。


    韩小小看了一下她的纪录，念了几个客户，江阳和周浩全否了，他们提不起兴趣，更别说让灵感冒出来了，直到韩小小念道：“江总监，你家乡省电视台想拍一部公益广告。”


    不止是京都电视台需要公益广告，别的电视台也要采购公益广告。现在江阳他们在京都电视台的公益广告反响不错，现在又有花样流年催泪短片，这公益广告业务自然就找上门了。


    “哎？”


    江阳转过身，这个业务可以接。


    昨天在地铁上碰到老年痴呆的大爷，在见到他想起父亲而泪流满面时，江阳就冒出一丝灵感，现在或许能趁着公益广告，把灵感拍出来。


    江阳让周浩去跟客户接洽，他去把创意写出来。


    这个创意其实也不是江阳想出来的，而是昨天在见到那位大爷时，从江阳脑海里冒出来的，他不记得究竟是什么类型的短片了，只记得一个怀孕的女子和一个老人坐在公交站。


    老人跟怀孕的女子搭话，问她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大了。


    女子说二十多周。


    老人说快卸货了，问她快见到孩子了，是不是很激动。


    女子说我很害怕。


    老人：“怕什么？”


    “所有事情。”


    老人说：“你一定会好的。”


    女子：“是吗？”


    老人：“你的家人呢？”


    女子要哭：“只有我和我爸爸，他还生病了，所以——”


    老人安慰她：“会没事的。”


    女子红了眼眶，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公交车来了，女子站起来，走到车前，然后回头招呼老人，“爸，走吧。”


    就那么一瞬间，老人眼中迷茫，无助，还有一丝心疼。


    江阳记得刚看到这个短片的时候，看到老人最后那眼神，老扎心了，而且一下子就对这种病有了很直观的感觉。


    当然，江阳的灵感，并非要把在这个短片照搬过来。


    他想到在地铁上的那位老人。


    这位老人在见到父亲节广告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记忆回到了父亲还在时，想要回家见父亲，而在他知道父亲已死时，心想必会很痛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返老还童

    江阳把短片的创意稍微做了些修改，借用了央视“饺子”那个广告的亮点。


    依旧是下雨的公交站，老人和怀孕的女子在等车，老人问她快见到孩子了，是不是很激动，女子说我很害怕。当老人问怀孕的女子怕什么时，女人说：“怕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我吼了我最亲近的人，他从没吼过我，我却因为他从在超市偷拿糖，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她红了眼眶。


    老人从兜里摸出一颗糖安慰她，“我给女儿买的，她最喜欢吃这个。”


    女子愣住了。


    就在这时候，公交车来了，女子站起身，把伞打在老人头上，“爸，走吧。”


    大概剧情是这样，对话还要打磨。


    中午跟李清宁一起吃饭的时候，江阳还在稿纸上勾勾画画，许多台词都不能让他满意，即使台词没有几行。李清宁没说话，时不时地喂给江阳一口披萨。


    江阳忽然抬起头，“把老人换成小男孩怎么样？”


    李清宁问：“为什么？”


    江阳说痴呆老人同婴儿差不多，这样或许更好。


    李清宁摇了摇头。


    她让江阳不要做太多加法，要学会做减法。


    江阳听进去了。


    不过，他这个念头倒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而是他记起了菲茨杰拉德《返老还童》的小说。


    这部小说后来被改编成了电影，就是《本杰明·巴顿奇事》，也叫《返老还童》。


    电影中，一出生便拥有80岁老人形象的本杰明·巴顿，随着岁月的推移逐渐变得年轻，经历了许多传奇的经历，最终回到婴儿形态，并在苍老的恋人黛茜怀中离世。


    但在小说中，男主老婆跟他分开，他曾取得的荣耀不再，儿子嫌弃他，让这个返老还童的父亲叫自己“叔叔”，他被赶出小学，他离开了幼儿园，在一片落寞中尘归尘，土归土。


    江阳觉得《返老还童》小说的结尾，同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人几乎一样，所有记忆从他脑海里渐渐消失，变的惹人嫌弃，一生变成了虚无缥缈的梦，从他的人生中剥离。


    人总要死的。对于普通人而言，或遗憾或幸福，而他是带着空白离开的，仿佛从没存在过。


    如果不是电影的话，估计这篇小说很少有人会看到。


    就算看到，也是因为它设定奇特。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篇小说一经回想起，就在江阳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江阳下午把广告方案交给了周浩。


    周浩去跟客户沟通了，电视台原本打算拍父亲节的公益广告，江阳的创意不算偏题太远，周浩打算让客户看看，如果定下了就马上展开后续合作，这离父亲节可没几天了。


    周浩放下江阳的创意，“你这次创意也挺催泪的，你真不怕有人给你寄刀片啊。”


    江阳觉得还好吧，“大不了咱们改行卖刀。”


    “这个可以有，无本的买卖啊。”


    周浩调侃了一句，起身刚要离开，江阳的电话响了，是张晓涛打过来的，他在电话中说在他的力排众议下，台里已经定了，就拍江阳写的剧本，明天来京都商议合同。


    待江阳挂了电话以后，周浩又坐下来，“定了？”


    江阳说：“初步合作意向定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看江阳的要求，张晓涛他们电视台会不会答应了。


    江阳想要《地下交通站》在网络传播方面的全权授权。


    《地下交通站》是一部很特别的剧，在播出的时候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火。


    在知名度上，它比不上《武林外传》等大热情景喜剧，但随着时间推移和网络上口口相传，这部剧的死忠粉逐渐变多，慢慢变成看《地下交通站》的只有0次和1万次。


    一万次是夸张，不过看过一遍的人会再看好几遍，而看不下去的人是真口味不对。


    不必勉强。


    很多人把这一部和尚剧当下饭剧，心情不好了，炒上两三道下酒菜，整上一瓶啤的或者白的，无论是有人陪着看，还是没人陪着看，看着看着，许多郁闷和疲惫就烟消云散了。


    江阳初次见张晓涛时，忽然冒出了拍《地下交通站》的想法。


    后来想了想，这条路还挺对，复制这部剧曾经走过的路，在一个小电视台播出，然后放到网上依靠口碑慢慢发酵，用小投资走长线收益是最适合现在他和周浩的办法。


    至于为什么不吃软饭自己投资——


    江阳知道，现在把这部电视剧弄出来，注定超越不了原版，缺少颜冠英老师的贾贵，就算让奥斯卡影帝来演贾贵，《地下交通站》也注定有缺憾，甚至会让这部剧缺少灵魂。


    最后走向如何，江阳把握不准。


    在这种情况下，拉合作伙伴最好，赚了一起赚，赔了一起赔。


    “行，那明天商量了再说，我先忙这公益广告。”


    周浩离开了。


    留下江阳在办公室，打开文档，写下了《返老还童》的标题。


    这部短篇小说的情节很简单，主角从出生时就会说话，张口叫爸爸要衣服穿，吓的家庭医生辞职，医院护士直呼上帝，让他爹浑浑噩噩买六个小时婴儿衣服的时候让人嘲笑……


    整个一流水账。


    江阳记得一些，把一些情节写下来后，倒不用借助微缩模型，慢慢打磨记忆就行。


    不知不觉，下班时间到了。


    江阳给老婆发了个消息，把文档保存，上传云端后戴上口罩出门。韩小小他们早走了，整个公司现在空无一人，江阳把电源关了锁了门，下了车库，靠在车边等李清宁。


    他拿出手机在买票，余光忽然看到有一道光闪过，他向旁边看去，见那个角落听着一辆车。就在江阳疑惑时，车上下来两个人，正是边岸和二哈。


    边岸向江阳招了招手，江阳笑着向他们招下手，低头继续看手机。


    边岸让二哈看看，“咱们当记者的，什么时候有过这待遇，看到咱们拍摄，跟没看见一样，井水和河水两不犯，去哪儿找这么好的拍摄对象去。”


    二哈点头。


    不过，“边哥，你发现快变成他粉丝了。”


    边岸拿出一根烟，“废话，谁让咱们吃上饭的？”


    在坚持小半个月后，他们的推推号和公众号，靠着贩卖江阳和大魔王的狗粮，已经成功接到第一个广告了，虽然才万把块钱，俩人分一分没了，但好过坐吃山空啊。


    边岸想要点烟，想了想，就把烟插回去了。


    二哈疑惑，“怎么了？”


    边岸觉得把人教坏了不好，何况一身烟味儿，徒惹人厌。


    他记得上次江阳在雨中和他擦肩而过时，他正在吸烟，江阳有一个闪避动作。


    对面出现一个人影。


    大魔王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孤独

    二哈和边岸忙进车，把单反等设备拿出来。


    李清宁上半身穿了一件红格背心，下半身搭配低腰牛仔裤，巧妙勾勒出了腰身曲线，行走间就是一道风景。走到车边时，她见江阳在看手机，就悄悄从后面走过去，用手捂住他眼。


    江阳说：“迷眼了。”


    李清宁放下手，“我看看。”


    江阳侧过脸让她看，“进灰尘了。”


    李清宁刚要给她吹一吹，江阳忽然亲上来，眼睛也好了。


    “没意思。”


    李清宁拍他一下，让他上车。


    回到家后，用过晚饭，江阳继续写《返老还童》，因为要不断打磨记忆的缘故，早上江阳又占用一段跑步时间，终于写完了。江阳读了一遍，老实讲，这本除了设定以外，并不出彩，跟电影相差很大，以至于有人看了原着以后，觉得太难为电影编剧了。


    江阳也这么认为的，可既然出现在脑海，那就写下来吧，指不定还能做成剧本引子呢。


    李清宁一直在等江阳。


    在江阳写完以后，她就打印出来，她倒要看看江阳在写什么。


    然而，她这次失望了。


    她看了一个开头，出生是一个老头，本来还挺稀奇的，但流水账的写了他爸见到主人公吃惊，又到买衣服后，后面实在乏善可陈，李清宁没在看，她和江阳吃了饭，开车去了公司。


    周浩昨天游戏机装上了，江阳一下车就高兴玩游戏去了。


    李清宁不忘叮嘱他，“记得让眼睛休息。”


    江阳比划一个知道的手势。


    李清宁锁了车，进到办公室后，接过朱丽手里的咖啡，刚把稿纸放到一旁，陈姐就走进来，她拿着一份文件，很奇怪，“清宁，这个基金会是这么回事？”


    陈姐压根不知道。


    “哦。”


    李清宁看了一眼文件记起来，说这是一个借助于车祸等大数据分析，协助交通安全部门改善和改造道路安全的基金会，她这两年有过捐款。


    陈姐很奇怪，“你做慈善也这么独立特行？”


    明星做慈善不稀奇，甚至于是维护正面形象的手段，但李清宁这么奇怪就很奇怪了。


    “哪有。”


    李清宁问陈姐，“你有没有见过有人特别害怕过马路？”


    陈姐摇头。


    没出过车祸的人想不到，但对于有些人，就很恐惧过马路，尤其大货车通行的国道，以至于有些人宁愿多掏十几块钱，用送货上门的快递，也不跨国道去拿快递。


    走路十几分钟的路，只要上国道也要打个车。


    “江阳就是。”


    许多国道、省道在村口，甚至在村中间走过，有些村子，每年不出车祸是新闻，出车祸是司空见惯的，而对于这些村子，有时候一座天桥，甚至于一个红绿灯都能避免一个家庭的破碎。


    江阳的车祸就这么出的。


    从那以后，他就有后遗症了，


    李清宁在认识江阳以后，开始关注这些的，既然要做慈善，为什么不做这个呢。


    “你可真爱屋及乌。”


    陈姐把文件放下，看到了那一份稿纸，顺手拿起来，“江阳写的？”


    李清宁低头在看文件，“你不会喜欢的。”


    陈姐不信，江阳三本书写的都挺合她口味的，“对了，我听说《小王子》在国外爆火。”


    这消息是刘涛昨天在群里说的。


    作为江阳粉丝七人群，刘涛又跟国外有交流，及时把《小王子》的动态发回到了群内，刘涛还催徐光正他们出版社快点，“咱自己作家写的书，出版还没人国外快呢，丢不丢人。”


    徐光正无话可说。


    刘涛还打算海淘一本英文的来看。


    徐光正：“你敢买，我就去剧透《东方快车谋杀桉》的结局。”


    刘涛：“你够狠！”


    橙子夫人：“陈姐，大魔王家住址在哪儿，我要寄刀片！一个宣传片拍那么感人干什么，痛，太痛了。”


    橙子老公：“呵呵，扇情而已。”


    徐光正：“对了，江洋在写一本科幻。”


    橙子老公：“硬科幻？”


    橙子老公：“让我看看。”


    ……


    橙子老公：“老徐，我到你家了。”


    再一会儿。


    橙子老公：“老徐，我*你大爷！”


    陈姐想不到，江阳写的的不是科幻，而是一本挺奇幻的书：一个出生就八十多岁样子的主角，越活越年轻。


    她看了一会儿，索性翻到后面，男人老成婴儿死了。


    她抬起头惊讶，“就这？”


    李清宁点头，“就这。”


    陈姐觉得这也太失水准了，这不是说不好，也不是说好，这是那种很简单，简单到的让人很无语，就好像听老奶奶讲故事，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讲故事。


    当然，这有些夸张了，陈姐大概就这么个意思。


    李清宁很无奈，“江阳就写了这个故事，我有什么办法。”


    陈姐狐疑的看着李清宁，“你们俩，是不是，这两天业余活动太多了？”


    “嗯？”


    李清宁一时间没听懂。


    陈姐语重心长，“宁啊，咱有时候也得收一收魅力，知道你长的祸国殃民，但也别太胡国殃民了，伤仲永就不好了，关键我们家老徐，还等着你家江阳喂饭呢。”


    《小王子》这一口饭喂的，徐光正在出版社地位水涨船高。


    “去你的。”


    李清宁把文件丢过去。


    陈姐接住，她把稿纸放下，觉得这短篇小说还是李清宁自个儿品位吧。


    她去忙了。


    “哦，对了。”


    她又转过身，“sing音乐平台邀你共同发起一个minilive活动，我待会儿把策划桉给你，你看一下。”


    “好。”


    待陈姐离开后，李清宁忙起来，她渐渐也把《返老还童》抛之脑后了。


    直到中午，江阳要陪周浩去谈合同，没找她一起吃饭。


    李清宁闲着无聊，坐在沙发上把《返老还童》又打开了。


    字数不多，她早上看过一部分了，所以渐渐地看到了结尾。


    除了设定，她依然不觉得这本小说有太出彩的地方，不像在看小说，像在看细纲。可在读到最后一段的时候，李清宁大约知道江阳为什么写这篇小说了。


    或许江阳也不知道，他潜意识在害怕。


    李清宁轻拍下额头，“原来是这样。”


    江阳昨天在广告创意中，试图把老人改成小孩，灵感取自这篇小说，而江阳对老年痴呆那么在意，十有八九源于他对于头疼的恐惧。


    他以前说，这么头疼下去不会痴呆了吧。


    他现在头不怎么疼了，对这个病却上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把江阳代入进去后，李清宁一下子有了很深的感悟：小说中主人公在不断年轻中，失去了爱人，失去了荣耀，失去了儿子，失去了孙子，他甚至失去了记忆，整个头脑变的空空如也，即便想要对这个世界有所留恋，有所怀念都不能，他甚至于不认识这个世界了。


    有人说，人在老的时候，是靠咀嚼回忆度过余生的。


    还有人说，人在死的时候，脑海里会过电影似的在重现一生。


    而返老还童。


    把他的一切都剥夺了。


    这种一切化为虚无的孤独，甚至于比孤独这个词还要孤独。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亲爱的

    “幼稚。”


    李清宁把书放下，笑着摇了摇头，共情到写出这小说的地步，还是调教太少了。


    她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去看陈姐发来的minilive迷你现场策划桉。


    这是一个微综艺的策划桉，项目名字暂定位《生活歌者》。


    节目每期将邀请一位歌手，选择很平常的生活场景，如菜市场，街头、公交车，火锅店等，用一首歌的时间和路人面对面互动和交流，用歌声抚慰人心。


    sing音乐平台希望邀请李清宁共同发起这个项目，就是想让她当这个节目的音乐总监。


    李清宁很喜欢这个创意。


    她在出道前，她妈对她实行严格的经济管制，她就抱着一把破木吉他在街头表演，挣了钱以后买爵士鼓教材、去买吉他，当然最主要的是去吃鱼。


    她妈不喜欢吃鱼，餐桌上就几乎不会出现鱼，从那以后，李清宁深刻知道，掌握厨房就是掌握了全世界，这也是为何江阳和她时不时抢着下厨的原因。


    李清宁想了想，专辑接近尾声了，做一档这样的节目也不错，让安远他们都忙起来，别整天闲着打游戏，他们老板也是有老公要养的。


    她同意了。


    江阳早上跟老婆分开，刚到公司，就见周浩在游戏机面前，“来来来。”


    江阳三步并作两步，坐到沙发上。


    他不得不承认，在玩这方面，周浩是老饕，这沙发，这屏幕，这游戏机，这手柄，这音响，这布局，抬头就能看见员工有没有在忙，简直是剥削者挂路灯的必备。


    当然，周浩这剥削者是失败的。


    他们一抬头就看见韩小小在追剧，李亮在看足球比赛，姜晨和张琦在看美职篮。


    江阳惊叹，“行啊，浩哥，花大价钱了吧？”


    周浩说：“走的公司账。”


    江阳收回刚才的尊敬。


    他老婆是股东，现在还是大股东，这等同于他们家掏了一半钱。


    那江阳就心安理得了。


    他让周浩站一下，他要挑最好的位子，视野好，空调足，左手能拿水，扭头看得见窗外能休息眼睛，关键光线还不晃眼，“状态好了才能带你飞。”


    待江阳准备好以后，周浩打开游戏。


    他提前把游戏下载好了，但没玩，就等着和江阳好好玩一把，在打开游戏后有点儿迫不及待，想要把剧情跳过去。


    “别啊。”


    江阳玩单机游戏最喜欢看剧情了。


    这国产打丧尸的游戏剧情挺有意思的：


    世界上忽然出现六个污染区，污染区的人和生物让某些不知名的能量污染，变成了丧尸，在不及防备间，丧尸带着污染向污染区外蔓延。


    正常人类在一番溃败后，及时阻止起来建立了高墙，这才把这股丧尸浪潮遏制住。


    接着正常人类不断地探索和研究污染区，在污染物内发现了一些不同于人类科技的高科技，这些高科技借助于污染能量，有很大的杀伤力和利用价值。污染区由此在危险的同时，也成为一处宝地，许多为了生计的人和雇佣兵铤而走险进入其中。


    这剧情——


    江阳想了想，有点像科幻小说《路边野餐》啊。


    江阳和周浩操控的角色就是两个雇佣兵，还是当初正常人类从丧尸手下救出来的婴儿。


    游戏头一幕是一场巷战。


    他们在捡垃圾的时候，让一群丧尸围住了，江阳眼看要让一只丧尸狗给咬住。


    砰！


    周浩一手枪把狗爆头了。


    江阳佩服，“耗子，打手枪还是你厉害。”


    周浩得意，“那当然。”


    接着，他觉得不对劲儿，“你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有吗？”


    江阳很无辜，“没有。”


    “大爷的。”


    周浩觉得江阳这张脸真的是个bug，看起来人畜无害，还这么帅，装无辜的时候真无辜。


    他们玩起来。


    江阳忽然记起，“昨天是《下一天，天后》决赛吧，谁赢了。”


    周浩不想说话。


    他支持的沉勐痛失冠军，勇夺亚军。


    “是《下一站，歌王》。”


    韩小小对这话题很有兴趣，“田静赢了！静静可太强了，在最后一轮的时候逆袭夺冠，把场上评委、观众都唱哭了，现在话题度还高居热搜榜第一呢。”


    江阳让她把热情收一收，“你是大魔王的粉丝，只能是大魔王的粉丝！当心炒你尤鱼！”


    “啊对。”


    正郁闷的周浩一头爆掉丧尸的头，“别忘了，你工资有一半是大魔王发的！”


    他正说着，忽然见自个儿屏幕在变黑，“江阳你大爷，掩护呢，丧尸咬我屁股了。”


    “这有篇日记，我在看日记呢。”


    江阳在游戏里看到一本书或一篇日记，乃至于一张旧报纸，都得看看，有点儿强迫症。


    他把咬周浩屁股的丧尸处理掉，复活周浩，向韩小小强调，“何止一半工资，我创造的价值中，至少一半也是大魔王的，我劝你换偶像要慎重。”


    韩小小让他们放心，她是铁打的鲤鱼，流水的路人粉，“再说，田静翻唱的是大魔王的《亲爱的》，她在夺冠以后，还专门发推推感谢李鱼大神了。”


    江阳让一个丧尸弄死了。


    这丧尸是驼背，江阳还以为这僵尸背后背什么东西呢，在打死以后还想过去看一看，万一是个婴儿呢，谁知道这驼背是个炸药包，“轰”的把江阳送上天。


    他回头问田静，“亲爱的？我怎么没听过这首歌。”


    他觉得不对劲儿，这首歌名字听起来就很不对劲儿。


    韩小小惊讶:“不是吧，《亲爱的》你都没听过，你是不是大魔王的粉——”


    韩小小停下，有一些无力，这位或许不是鲤鱼，但绝对是大魔王老公，“你这可真是一个好老公啊，这是大魔王中期专辑里的一首歌，或许不是大魔王最好的说唱，但绝对最用心。”


    这首歌一旦代入进去了，神级催泪。


    “我可能没记住歌名，旋律或许知道。”


    江阳听李鱼的歌很少去记歌名，很多歌名都是在不经意间记住的，有的还是李清宁告诉他歌名的，可这首歌他确实没印象，他记得他把李渔的歌全部购买放歌单了，难道这歌漏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江阳真没多大印象，他本来就不常听说唱。


    “这首歌是大魔王写给闺蜜的。她闺蜜父亲去世了，为了安慰她，大魔王创作了这首歌。”韩小小说田静昨天唱这首歌，是因为她在父亲去世后，她也走不出来，是这首歌给了她鼓励，让她重新振作起来，这样的经历让田静昨天的歌声极具感染力，把众人感动的把票纷纷投给她了。


    韩小小放给江阳听，等听到第一句话，江阳就木，虽然不带器官，但绝对是一句脏话，在诅咒这个有生老病死有别离和痛苦的世界。


    现在江阳严重怀疑，李清宁悄悄把这首歌从他歌单里给删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催人泪下

    “江阳，江阳，你人呢？”


    周浩打了一会儿，发现火力不够，这才发现江阳死了。


    他算是发现了，在打手枪这方面，江阳是真的比别的游戏差远了，他过去把江阳复活，“认真点，我看过他们直播了，过了第一关，就有重武器了。”


    李亮他们没忍住笑，这打大半天了，敢情还是两只小手枪。


    江阳和周浩又玩起来。


    俩人玩起来不止他们嗨，李亮他们也嗨。


    因为周浩不断吐槽江阳的花样死法，把李亮和姜晨他们吸引了过去。


    江阳也没办法。


    这游戏做的挺细节的，对于剧情党怎么可能不停下来看。还有藏在车子里的丧尸是什么鬼，谁能想象弄了辆能开的车，俩人刚坐上，从后面钻出一头丧尸把他们咬死了。


    韩小小还站在他们身后，在江阳不出境，避免不必要麻烦的情况下拍了一段。


    她把这段视频发到了公司推推上，“老板和总监的一天，就这么平凡且枯燥。ps：父老乡亲们，丧尸为你们报仇了。”


    韩小小现在运营着公司推推。


    在公司连续推出公益广告和花样流年宣传片，尤其在花样流年的宣传片爆火以后，他们公司推推账号的粉丝关注就多了很多。当然，这与韩小小把这些广告片发到公司推推上，为他们引路功不可没，有时候韩小小觉得，她这身兼数职，真应该加工资。


    不过，她要提的话，以周浩的抠门，宁愿把公司官方账号荒了，也不可能给她加工资。


    这些关注的粉丝绝大多数是冲着送刀片来的。


    花样流年的宣传片太虐心了，粉丝们找到公司官方账号，就跟找到了组织一样，在他们公司官方推推下齐齐的刷刀子。


    别说他们了，韩小小是知道大概剧情的，可看了成片以后，在音乐渲染下，她也忍不住想给江阳递刀子.


    她在发推推的时候，就因为这忍不住写了个ps。


    韩小小这推推刚挂上去，评论区就又起刀子阵。


    不过，很快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看到他们这么花样作死，我就放心了。”


    “开车撞死队友，哈哈，活该！”


    “广告就是他们拍的啊？看到他们玩游戏这么虐心，我就放心了。”


    “这是螳螂丧尸？沃日，一刀俩人头，爽！


    “丧尸：诸位兄弟，你们的刀子我已经送到了。”


    “头一次见丧尸这么眉清目秀。”


    韩小小见他们这么说，很不厚道的笑了，推推下面还有人@起了开发这款游戏的海豹游戏官方推推账号，让他们不要不识抬举，加大力度，提高难度，要不然就去他们官方账号下刷屏。


    韩小小去看了一下，还真有人去海豹游戏官方账号下挂花样流年视频，然后发：“在？看看这个，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在海豹游戏推推账号下，原本有许多人在吐槽游戏太难。


    可不一会儿，就有了一股清流，看过花样流年宣传片的人里，有人建议给这俩人提高难度；还有人干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刷起了游戏太简单。


    到了后面，海豹游戏也下场了：“在，什么时候帮我们拍广告，丧尸催人泪下那种。”


    下面粉丝唯恐不乱：“这个可以有。”


    “这个真可以有。”


    “诛心了啊，现在他们只想把丧尸打死，或者被丧尸打死。”


    “2333，丧尸催人泪下，太难为人了。”


    谁知道，韩小小很快用官方账号又发了一段视频，这次是江阳他们让一堆丧尸追，然后@游戏官方账号，“我们总监说了，你们敢合作，我们就敢拍，绝对哭瞎眼。”


    这下热闹了。


    不管游戏粉，路人粉，还是关注公司推推的，都开始在推推上起哄。


    有人还写起了花样流年宣传片续集，“大灾变来临，丈夫变成丧尸，从坟墓中钻出来，拿着‘兔子、小鹿和你’回到爱人和孩子身边？？破镜重圆，喜极而泣，这也挺催人泪下。”


    花样流年还的官方推推还给这条推推点赞了。


    不提网上的热闹。


    江阳和周浩玩到快中午的时候，张晓涛打来了电话，要请他们吃饭赔罪。


    江阳不懂，“赔罪，为什么赔罪？”


    周浩不知道，“有饭吃就得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有道理。”


    张晓涛请他们去吃的餐厅是张晓涛他们地区特色菜餐厅。他们吃了驴肉火烧、秘制酱驴肉、酱驴三件等将来要在电视剧上出现的菜，还不错。


    当然江阳最喜欢的是牛肉板面，太正宗了。


    在餐厅上，张晓涛再三赔罪，在江阳他们表示没放在心上后，才开始谈合作。


    他们断断续续敲定了一些细节。


    至于网络传播授权，张晓涛和他一行来的同事商量了一番，同意全权授权给江阳他们公司。这其实无关紧要，网络版权谁卖出去也是卖，双方的分成一分也不会少。


    唯一的问题可能是他们在选网络平台这事儿上做不了主。


    但那是以后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他们的当务之急是现在，而且电视台始终是重点，他们城市电视台也没有什么网络牌照，在江阳他们适当让步下，就不操那份心了。


    在吃罢饭以后，他们就散了。


    张晓涛他们要根据敲定的细节拟定合同，周浩得回去写脚本。


    至于江阳——


    他跟周浩一起回公司。


    在车上的时候，电台上在播昨天《下一站，歌王》总决赛的新闻，周浩听起来依旧愤愤不平，“那田静就是靠扇情当的总冠军。”


    作为沉勐的支持者，周浩觉得田静太作弊了，早不扇情，晚不扇情，总决赛了把大魔王这首歌搬出来扇情，“沉勐唱的是自己的歌儿，怎么可能比得过大魔王。我怀疑这节目有内幕，或者剧本。”


    江阳让他歇一歇吧，“这是选歌王，又不是选创作人，谁让沉勐选自己歌儿的。”


    不过，有剧本这事儿，江阳还是有点同意的。


    周浩觉得那就不好了，“你选天王，我选大魔王，最后是选歌王呢，还是双王打擂呢。”


    江阳有话要说。


    不过，在说之前，他问周浩，“田静唱我老婆的歌，给钱不？”


    “给啊，在综艺上唱要买版权，她翻唱的作品上架销售，还要给版权方销售分成，这首歌是你老婆自己填词、作曲和演唱的，大部分应该会给到她吧。”


    周浩让江阳去问他老婆去，这事儿李清宁最清楚。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明明就

    “那不就得了。”


    江阳让周浩别不平了，他兄弟是既得利益者。


    这钱到时候说不定就他花了，“到时候我给你买根冰激凌，就当她收买你了。”


    “何况在失去父亲后，田静说不定真靠这首歌走出来的。”这样的话，这首歌对她而言就有重要的意义，当然要在重要的舞台上唱出来，或许也是对父亲的一种缅怀呢？


    “也对。”


    周浩觉得江阳现在有干文案的样了，这舆情维护做的，忒专业。


    “不过，你也别太用心，有大魔王的正版在，去听翻唱的人不会太多。”


    周浩觉得大魔王唱的那才叫煽情呢。


    在治愈歌单中，不说稳头把交椅，那也名列前茅的。


    江阳：“你不早说。”


    他至于费那么大劲圆。


    周浩向他竖起大拇指，这要从广告人晋升为公关人了。


    就可惜《亲爱的》这首歌是说唱。


    这要是抒情歌，在一些治愈短视频的背景音乐中，绝对能让人听烂。


    “大魔王刚发的那首英文歌叫什么来着？”


    江阳：“《free


    loop》。”


    “对，就这首歌，我觉得不出三四个月，在短视频中就得用烂。”


    再好的歌，听多了也会无感。


    要不常说，毁掉一首歌的最好办法是换成闹铃呢。


    当然，播放多了，钱挣得也多。


    短视频平台上要播放这首歌，平台要付版权费，供平台上创作者使用。


    江阳觉得周浩这话不错，只是《free


    loop》这首歌经典就经典在挺长盛不衰的。


    车开到公司楼下，江阳让周浩靠路边停下。


    他下车。


    这样直接进办公楼，坐电梯上去找李清宁方便，不用到车库绕。


    边岸把车停在树荫下，他们把车门打开，坐在车座位上，头朝外，拿着盒饭在吃。


    二哈吃的特香，“边哥，这家盒饭不错，下次还定他们家的。”


    江阳从路边进大楼时，正好从他们旁边经过，忍不住说：“你们这也太辛苦了。”


    边岸和二哈愣一下，抬头见到江阳以后，就跟打工的看到老板一样，边岸端着盒饭站起来，“不辛苦，不辛苦。”


    江阳问他们为什么不在车里开空调吃。


    这大热天的，吹风都是热的，即便在树荫下也特别热，更不用说还是吃饭了。


    边岸：“这样省油。”


    江阳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


    他不再说什么了，进了大楼，坐电梯到了锦鲤工作室，拉住朱丽，问到李清宁在办公室后，江阳拿出手机，打开音乐平台检索到《亲爱的》这首歌。


    他还真买过这首歌，从歌单里删了。


    他推开李清宁的门，李清宁在看书，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午饭吃的什么？”


    江阳说驴肉宴，不过他最喜欢牛肉板面，太正宗了。


    他走到李清宁身后，按摩她的肩膀，然后慢慢把身子探到前面去，李清宁用笔敲他一下。动物世界是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繁殖的季节——她老公是夏天到了发情季节，在家的时候就一直往她身上贴。当然，她怀疑是太闲了，以前上班累成狗，就没这心思。


    她问：“合同签了？”


    “还没呢，不过定了。”


    他把音乐点开播放，“老婆，我发现你一首新歌，你什么时候发的？”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这前奏她一听就是什么歌。不过，她为了掩饰尴尬，不动声色的继续看文件，“还行，看来我的音乐还入您的耳，您终于发现有这么一首歌没听过了。”


    有时候想一想也无奈。


    她老公一不留神就资敌，听天王孟在行的歌远比她的多，这上哪儿说理去。


    “你不让我听的。”


    江阳印象流的念了《亲爱的》的第一句歌词。


    李清宁让他滚蛋，本来双押的词儿让他给改的面目全非。


    江阳身子靠在桌边，“这首歌写给谁的？”


    他接着问了一句，“是女的吧？”


    李清宁放下文件，双手捧住他的脸摇了摇，“我们家的醋坛子翻了。你见过，就那天在视频聊天时，我给你介绍，她旁边有一位外国朋友。”


    她去接了一杯水，递给江阳，“在我们初三时，她父亲去世了。”


    李清宁和她是很要好的朋友，好到约定等以后结婚，要做对方的伴娘。


    这位闺蜜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走不出来。


    她经常在聊天，吃饭，上课，坐车，甚至于在发呆的时候忽然泪流满面。


    她说这世界很操蛋，昨天和今天，这两天没有什么不同，对上班族而言是日复一日的班；对公交车而言是一遍又一遍的路；对太阳而言是一日又一日的落。


    明明物事依旧，明明云卷云舒，明明一切都好，明明少了你，可她坐熟悉的校车，走熟悉的路，总觉一切照旧，她还是有父亲等候的人。等她站在熟悉的街头，恍然记起时，突然发现她在一个平常的日子，没有狂风暴雨，没有告别仪式，就失去了那个爱她的人。


    李清宁一直陪着她，不断安慰她，帮助她走出来，后来就创作了这首歌。


    李清宁的声音从手机流泻出来，歌词总结一下，套用某不知出处的名言就是，死亡，就是你加上这个世界，再减去你。可对她父亲而言，这个等式两边要同时加上一个她。


    江阳觉得周浩说的真他娘对。


    他老婆唱的版本绝对煽情，他光听她说，就觉得眼眶要红。


    话说回来，这话题是不是有点偏了。


    他明明是来告诉李清宁，他听到这首歌了，听到她骂老天爷了，就在这时，他电话响了，在接通后，周浩声音从那边传过来，“江爷，你再逞能！人海豹游戏公司真要跟咱们合作了。”


    江阳也挺意外，“真要拍？”


    “可不。”


    周浩说现在网上网友正看着和拱火呢，他们一个出招，一个接招，现在谁不合作谁不好看。正好海豹游戏公司的这款单机丧尸游戏，过段时间要上国外游戏平台，不介意趁机宣传一波，“现在皮球踢给咱们了，你这不催泪，网友可不答应啊。”


    “放心。”


    江阳让周浩准备好卖刀吧。


    他今天打那驼背丧尸，为什么会让驼背丧尸炸死，就是因为看那驼背丧尸像背着一个小孩，然后记起了一个短片，现在既然海豹游戏送上门了，那他就不客气了。


    江阳说：“你先忙脚本，我明天把创意给你。”


    电视剧筹备不是一蹴而就的，现在临时加塞拍个广告片不耽误事。


    周浩惊讶，“你还真有创意啊。”


    他对江阳佩服的五体投地，“日，你这么接单的？江爷，你真是我大爷！”

 第一百三十章 书评

    江阳也意外。


    谁能想到这生意就这么送上门了。


    他让周浩的“大爷”叫大声一点，“你大娘也在呢。”


    李清宁抬腿给江阳一脚。


    江阳笑着挂断电话。


    大魔王今天交叉挂脖背心，外搭一件开衫，露出白皙的脖子；下半身穿了一个高腰牛仔裤，看起来干脆利落时髦，显的腿特长，牛仔裤包裹着腿部线条特诱人。


    她双腿交叉坐着，脚上挂着一只凉鞋，脚踝很精致。


    李清宁低着头，问他又接了个什么广告。


    江阳没回答。


    李清宁抬起头，见他目光全在自己脚上，就在他面前晃悠。待江阳目光跟着动后，她脚尖顺着江阳的裤腿往上移动，快到膝盖时踢了他一脚笑起来。


    江阳回过神，说是一个游戏公司的广告，他们在推推上互动了一下，就接下这个项目了。


    李清宁拿出手机看了一下，觉得还挺有意思，“想不到网友对你意见那么大。”


    她看了花样流年的宣传片，也觉得挺意难平的，可创意是自个儿老公的，她也不好说什么，就是看着推推


    她也想不明白，“丧尸你还催泪，怎么催泪？”


    江阳说保密，等宣传片出来就知道了。


    他的灵感来自于看过的短片，名字叫负重前行。


    这个短片原来只是一个短片，故事开头就是一家人逃难时遭遇车祸，妻子成了丧尸，在他老公从车祸昏迷中醒过来时咬了他，幸好她让安全带束缚着，坐在后面的不到两岁的孩子才幸免于难。


    男子不得不抛弃妻子，带着孩子遵循地图去寻找人烟，可慢慢地，丧尸的毒在侵蚀他的意识，他意识到自己恐怕用不了多久也将成为一个以肉为食的丧尸，而最先吃的莫过于自己背上的孩子。


    男子为了保护自己孩子，趁着有意识，把一块肉悬吊在他自己头顶，作为指使他前进的方向。


    他把手束缚住，把嘴封住，让他吃不进去任何东西，又弄了一只气球，既作为逗弄孩子的玩具，也作为醒目的信号。


    然后，他把肉指向地图上有人的方向，坚定的走下去。


    他渐渐失去意识，他渐渐变为丧尸，他以气球为信，腐肉为引，背负孩子为爱前行。


    等人们看到他时，一枪爆了他头。


    人类查看他的尸体，就在要离开时，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最终孩子得救。


    他则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个短片七分钟，没有一句台词，有的只是父亲与病毒斗争发出的低哑的嘶吼，短短几个表情，几个动作，就让人认识到了丧尸的世界残酷。而他被咬后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人觉得悲凉，他变为丧尸后走的每一步，都让人明白什么叫父爱如山。


    这个短片后来改编成了微电影，补充了世界观，把香水引入进来，成为一个很好的伏笔。


    不过，在游戏宣传片中，只要短片的创意就足够了。


    世界观构建的完整，对于整个游戏设定而言是画蛇添足。


    李清宁撇下嘴。“还保密。”


    她把披肩的头发盘起，江阳去帮忙，一边盘发一遍想让李清宁约一下许凡，话剧圈她比较了解，地下交通站马上就得着手准备了，这演员是重中之重，他得挑起来。


    李清宁正好也想知道许凡从话剧团出来以后，在影视圈干的怎么样了。


    她拿出手机，约许凡晚上吃饭。


    谁知道许凡这几天有戏要拍，抽不出空。


    江阳惊讶，“她才从话剧团出来多久，现在就有戏拍了。”


    李清宁觉得江阳也太小看人了。


    许凡在话剧团工作好多年了，主角没当过，重要的配角还是当了不少的，真要豁出去面子，导演们还是给她机会，让她当一些重要配角的。


    何况


    李清宁给她牵线搭桥了，“现在拍的电视剧由我们公司制作ost，我顺便推荐了她。”


    许凡怀着一腔热血进话剧团，没有媳妇熬成婆，现在换到影视圈还得熬，李清宁作为朋友当然要帮她。不过李清宁和影视圈的关系也就限于主题曲和音乐，那些导演和制作人可以卖她个面子，让许凡进组，但扮演什么角色，那就全靠许凡自己去争取了。


    江阳懂了：“难怪。”


    既然许凡忙，江阳想了想，觉得请张大卫帮忙也不错。


    张大卫也是混话剧圈的，还曾创业拾掇过剧本，估计认识不少演员。


    当然，当务之急是把广告创意写出来。


    江阳没回公司，把李清宁的笔记本拿过来就开始写了。


    这故事情节挺简单的，关在在于创意难以想到，既然江阳脑海里有这个创意，那写起来自然下笔如有神。


    在快要下班的时候，江阳写好了。


    他发给了周浩，在聊天软件上告诉周浩：“这创意要能拍出来，绝对爆炸，在跟客户谈的时候，钱一定要往高了要。”


    周浩刚开始不信。


    等看了江阳的创意以后，他发过来两个抱拳的手势，“江爷，我错了！我以前觉得你能娶大魔王，是因为你的脸和身材，现在我觉得我把大魔王想的太肤浅了，你的才华才更性感啊！”


    “滚！”


    江阳回了个语音。


    他固然希望才华得到确认，但脸和身材是万万不能忽略的。


    李清宁的办公桌特别大，是江阳最喜欢的办公桌，足够的宽，足够的长，就像在一张特别大的白纸上可以肆意涂抹一样，江阳在这张办公桌上可以肆意的调整写东西的姿势。


    现在李清宁在办公桌这边，江阳在那边，两人互不打扰，就跟同桌一样各忙各的。


    现在听到江阳发这语音，李清宁抬头看他，“怎么了？”


    江阳说周浩发癫呢。


    李清宁探头看了一眼，同意江阳的话。


    她用笔戳了戳江阳的腹肌，她还是很喜欢江阳身材的。


    这腹肌，这腰板，年轻就是好啊。


    江阳忙完了，但李清宁还在忙，有一点结尾工作没做完，江阳无事可做，就用笔记本看起了视频，然后在弹幕网站上推荐的视频中，看到有一个女博主在推书，所推的书是英版小王子。


    “兄弟们，家人们，经常看我视频的都知道，我都是在每月的月末更新视频，向大家报告一下我的读书进度，把一些好的书分享给大家。但是！今天我破例了！刚才看完这本书以后，我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分享个大家。怎么说呢，这本书后劲儿太足了兄弟姐妹们，你们看我的眼，现在还是红的，我刚刚哭过，我不是夸张，我真哭了，我室友都以为我失恋了。”


    女博主把脸凑到尽头前，让大家看她的眼。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学同学

    “这本让我哭，让我迫不及待想要分享的书呢——”


    女博主把书拿到镜头前。


    这位女博主是留学生，她买到的是英文版的。


    “就是这本《小王子》，书封上介绍说这是一本童话，千万别被骗了兄弟们，这不是儿童童话，这是成人童话！一本书无论你从什么角度、友情，亲情，爱情都能有很深刻理解的成人童话！真的，我给大家念一段啊，就这一段，让我醍醐灌顶——”


    女博主念一段英文。


    “大致意思是说，一只狐狸告诉小王子：你是千千万万中小男孩中的一个；我也是千千万万狐狸中的一只。但如果你驯养了我，对我来说，你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我对你来说，也是你的世界里的唯一。”


    女博主念完以后，摸着胸口缓了缓，“写的太牛掰了。怎么说呢，让我忽然有了恋爱的冲动。因为小时候你觉得自己独一无二的那一个，长大后你突然发现你不是，这世界根本不围绕你转。这时候，它告诉你，不，你还能成为一个人的独一无二。”


    “书中这样的段落比比皆是。我刚看完，感触良多，但你让我说吧，一时间又不说不出来，我只能说《小王子》，神作！大家知道作者是谁吗？我也不知道，但他是个国人——”


    女博主把作者推到镜头前。


    “江洋，国人的名字，一书封神！现在这本书在欧美这边爆火，估计一本书还能吃一辈子了。现在这边许多记者都想挖这个作者的料，不过都没挖到。有传闻说作者在国内，拒绝所有的采访。原本是用中文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在中文网络没有查到这本书出版的消息及作者相关信息，不知道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


    “当然，如果有原版的话，我建议大家看原版。如果等不及或者不知道原版什么时候出，或者想练习英文，英文版我是极力推荐的。”


    视频结束了。


    江阳扫了一下评论和弹幕。


    许多人没看过书，在前排抖机灵。


    渐渐下面争论的多了，有些没看过的人觉得视频博主夸张了，怎么可能一书封神。


    在这些评论给下面，出现了一些说自个儿看过的人，他们觉得博主说的毫不夸张，现在《小王子》在国外的确很火，连续霸占销售榜第一。紧接着，就出来另一拨人，觉得这书火归火，当封神就过誉了，就是个童话而已，又没有什么深刻的内涵。


    然后这两拨人就吵起来。


    下面还有一些人不断加入，说凡国人的，评分减两分，神作也拉下来，国外的加两分。还有的说这本书这么火，完全是营销做得好，说这话的人，还言之凿凿的把法国跨国出版集团刚刚收购美国独立出版公司，这本书就是他们营销起来的，股价随之上涨了这些摆出来。


    还有的干脆说江阳不是国人的。


    然后，一群人就江阳的拼音吵起来。


    江阳算是发现了，现在什么都能吵起来，不过也挺好，吵至少说明思考，就怕直接开骂。


    他还搜了一下，现在正经推《小王子》这本书的就这一个博主。


    有眼光。


    他关了这个视频，本来想看别的视频，忽然发现余晖落在李清宁头发和脸颊上，在光影中鼻尖为中线，勾勒出精致的线条，鼻尖下是烈焰红唇。她认真工作的构图特别好看。


    江阳趴在桌子上，看他老婆，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他原打算发给韩小小的。


    他曾说要让含笑九泉吃狗粮撑死，不过江阳想了想还是作罢，人不能太贱。


    他把照片换成了自个儿的头像。


    然后见大学群里有人在@他，就点了进去。


    虽然许多人黑土木工程专业，但江阳作为目标不是土木工程，却被迫在土木工程专业上了两年大学，最后还提桶跑路的土木未遂狗，还是要为这个专业说个公平话的。


    他用人品保证，土木工程是个很公平的专业！


    无论是烂本科的大学还是名牌大学，最终归宿都是一入工地深似海，从此长裤、防砸鞋、安全帽、反光马甲、至臻黑皮是标配，出走三年，归来已是父亲兄弟。


    许多人说挣钱的办法都写在刑法上了。


    土木工程是冒着那什么风险，挣的还不一定能定时领到的工资。


    江阳平时不怎么冒泡，因为怎么说呢，作为一个提桶跑路的人，他觉得自个儿不适合冒泡。可今天有兄弟@他了，他是高磊，当初就他拉江阳去音乐学院玩的。


    高磊发了个休息的照片，他坐在地上，戴着安全帽，大汗淋漓，还@江阳：“江阳，幸好你跑路了，要不然白瞎了那一张帅脸！”


    下面有同学回复：“老高，你这是在非洲？”


    “乱黑，就这肤色，应该中东某地。”


    “就是，江阳，听我的，千万别回来，就是让二百斤的百岁富婆睡，也好过让生活睡。”


    有同学真以为高磊真在中东，“老高，帮忙改个蒸汽平台国籍。”


    江阳：“+1，潘帕斯的风吟鸟唱我已不再卷恋。”


    高磊：“我tm在国内。”


    曾经把土木视为信仰的班长冒泡了：“这些一个个的一看就是叛徒，合格的土木人早学会根据肤色变化识别纬度和气候了。”


    高磊为他竖起大拇指。


    班长问江阳现在干什么。


    江阳想了想，“在吃软饭。”


    同学们纷纷出现：“这就对了嘛。”


    “你终于醒悟了。”


    “咱不要暴殄天物。”


    “你是咱们班唯一一个能够跨越阶级的，加油，不要让娘家人失望。”


    高磊：“你丫怎么顶一个美女头像，我还以为群里进卖茶叶的了。”


    他或许是点开细看了，“大魔王的照片！你成大魔王粉丝了？你这是资敌啊！亏我让你用我sing音乐免费听天王歌！”


    江阳记起来，高磊是个极端天王脑残粉。


    高磊曾不断灌输天王音乐好，大魔王音乐不好的念头给他。


    他还说大魔王很有背景，这才得到许多资源，让江阳一度觉得李鱼是那什么明星呢，甚至把李鱼的名字和那什么的相貌合二为一了。


    幸好当初高磊没在网上说，这要说了——


    好像也对。


    大魔王应该不会发律师函。


    高磊：“你这是赤裸裸的背叛！背叛了咱们兄弟的友谊。”


    江阳：“这是我老婆。”


    班长：“新归顺我鲤鱼的往后稍稍，我还没打的那小子报警呢。”


    江阳婚前和婚后衣品和打扮不一样。


    这群同学更难认出来。


    “软饭？你把宁姐踢了？！


    后面跟着几把刀子的表情。


    这是他们班唯一的女生冒泡了，这位女同学姓蔡，高中篮球学校女队的，因为长得太高太壮太黑，很多人见了都说不干土木可惜了，然后她大学就选了土木。


    这是江阳见过最扯的入天坑专业的理由。


    当初江阳大三失忆，表现很幼稚的时候，她帮了江阳很多忙。

 第一百三十二章 脏口

    江阳忙说：“没有，没有，软饭吃的就是宁姐的。”


    蔡姐这才放心。


    她语重心长，“大明星跟纸片人一样，也就看看。你对宁姐要一心一意。”


    当初在学校，她对李清宁和江阳是很认可的，就跟玩养成游戏一样，有一种自个儿家的猪让草给啃了的喜悦和希望他们幸福的期盼。


    几个人聊了一阵，很快又都忙去了。


    “去京都了请客啊。”


    高磊现在某省份做工程呢，现在能歇着是因为本来规划好的高速服务区，因为规划到了一个村子，但在这个村子建，另一个村子就拿不到征地款了。


    另一个村子自然不答应，拦住他们不让施工。


    高磊估计扯皮半天，这服务区得一村一半。


    至于原来合理的规划——


    算逑。


    在众人走前，高磊还心有不甘的问：“谁在国外，我也想改下游戏平台国籍？”


    江阳说宁姐认识高卢的朋友。


    众人让他滚。


    从手机上收回目光，江阳见李清宁还在忙，椅子滑了过去，“忙什么呢？”


    “《生活者歌》。”


    李清宁既然决定合作，就得拿出东西来。


    她要头一个演唱，她打算把她那一场放在地铁附近，但考虑到人多的缘故，打算放到九点左右，这时候人应该少了不少，不会引起拥堵，“你觉得就我们住的金河站怎么样？”


    金河站后面有一片空地，走个来回得七八分钟。


    早上挤地铁排队的人能把这五分钟的路给填满。


    不过，在晚上，那里是摆摊圣地，李清宁觉得跟相关部门商量好后，在那儿表演一首歌的时间应该没事。


    江阳还不知道《生活者歌》是什么节目，看了策划案以后点头觉得可以，“就算七点下班，两个小时的地铁差不多极限了，剩下的再回来的就是加班狗。”


    江阳头一份工作，就一个半小时的地铁。


    李清宁写下来。


    江阳在旁边幽幽的说：“你老公就是那加班狗中的一员，你得补偿我。”


    李清宁笑了，“关我什么事？”


    江阳瞪她。


    李清宁：“好好好，我错了。”


    她贴近江阳，亲他一口，“行了吧。”


    江阳不过瘾，又亲了过去，在意乱情迷，手不由自主的往开衫里伸——


    李清宁打了他手。


    他们收拾东西不工作了，直接回家去。


    期间江阳还下了个车，本来他不想下车的，家里粮油蔬果断顿了，依然不能阻止他的懒惰，可李清宁说橡胶制品断了，江阳就不得不去。


    用的这么快。


    江阳在想，以后投资一定要投资橡胶制品生意，稳赚不赔。


    翌日。


    跑步的江阳又碰到了王大爷。


    王大爷在遛鸟呢，一面遛鸟一面亮嗓子，引来了跑步人的观看。


    他在见到江阳后停下来。


    自从上次江阳亮嗓子以后，王大爷是只字不提让他学戏了。


    大爷问：“你今儿怎么跑步迟了。


    江阳：“昨天学的太晚了，起迟了。”


    王大爷很赞赏，年轻多学习是好事儿，“我儿子就是学的少，四十多才得了个影帝。”


    江阳这就不跟大爷凡尔赛了。


    王铮现在四十多了还单身，学习机会可不就少，上自习能上出个什么结果来。


    当然，也不排除有一天王铮会发推推辟谣。


    那可就惨了。


    “走，带你吃京都最地道早饭去。”


    江阳让大爷上一边遛鸟去，“不就想让我请你吃炒肝，做梦。”


    王铮怕他胆固醇高，江阳就更不会自惹麻烦了。


    王大爷说江阳学坏了，上次还尊老爱幼呢，今儿就出言不逊了，“你就跟红子一样，学好难，学坏简单的很。”


    “我又不是鸟。”


    江阳问他的红子怎么学坏了，


    王大爷说不是他的红子，是公园里一个鸟友的红子，昨天气的鸟友把自个儿的鸟摔死了。


    “为什么？”


    “一个小年轻，也想学养鸟，什么也不懂，养了一只玉鸟，玉鸟就会打嘟噜，是脏口，就一声，把那鸟友的红子调儿给带走了，气的鸟友摔死了自个儿鸟。”


    王大爷说到这儿，“哎，你别说，你和玉鸟一样，你那就是脏口。”


    前几天王大爷教他唱了一句，差点把王大爷自个儿给带沟里去。


    “嘿、”


    江阳说王大爷你也越来越为老不尊了，变着法的骂他呢，这辈子都别想吃炒肝了。


    江阳继续跑步，跑了一会儿，忽觉这段听过，在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片段灵感，就跑了回去，在电脑上把这一段写下来，暂时当做素材。


    李清宁在做愈加，看着江阳跑了进去，又看着江阳洗了个澡，赤裸着上身慢悠悠走出来，站在那边看着李清宁的动作发了会儿呆。


    李清宁问他看什么呢。


    “看妞，为了心情愉悦长寿。”


    李清宁让他去厨房，“早饭快好了。”


    “哦。”


    江阳依依不舍去了。


    今天李清宁和陈姐他们要跟sing音乐平台的人谈节目的事儿，江阳要去见张大卫。


    他坐地铁去就行，所以在电梯下楼的时候俩人分别，在电梯的门打开时，李清宁把江阳的领子和肩膀整理一下，叮嘱他：“下午早点回来，我订了音乐会的票。”


    “好。”


    江阳答应一声，李清宁前些天说起过，说这是一位顶尖的音乐家，难得在在京都开一次音乐会。如果用江阳那个世界知道的音乐家来换算的话，这位差不多是雅尼那个地位的。


    李清宁又亲江阳一口，在江阳又上瘾后，她拍了一下，让他快下电梯。


    江阳上了地铁以后，发现他和周浩犯了一个大错误。


    就海豹游戏的宣传项目，其实合作没有那么复杂、


    海豹游戏在得到江阳的方案以后，压根没让他们去真人拍摄，人游戏公司要做cg，而且游戏中的素材是现成的，拿来就能做。这样既做了宣传，又展现了游戏内容。


    所以这合作，在周浩把方案提交给海豹游戏，海豹游戏对江阳的创意非常满意，并和周浩他们签订合同，还走打账的流程后，这合作就已经完成了。


    正所谓拱火的不嫌事儿大。


    现在推推上还有许多人刀片党在关注周浩他们公司和海豹游戏的合作。


    海豹游戏很快就他们的合作发了个推推，周浩他们公司官方推推。


    他们的推推配了一张图，一张ps的丧尸流泪图片：“谢谢，已哭！绝妙的创意！丧尸因你们而崇高，让我们对作品有了多维角度的审视，感谢！另外，大家的刀片可以准备起来！”


    在拱火的粉丝们一看，这就已经达成合作了？


    这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还有这已哭是什么意思，把他们的胃口全吊起来了，许多人在海豹游戏推推下，强烈要求海豹游戏好歹透漏一下，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奈何海豹游戏无动于衷。


    关注催泪大作的粉丝又到江阳他们公司官推下起哄，“大魔王都给寄刀子的点赞了，劝你们不要不识抬举，让我们看看你们又出什么催泪大作了！”


    运营官推的韩小小也纳闷呢。


    她在推推上怨念深重的说：“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们创意总监除了打游戏在公司，其他时间都在陪老婆。”


    推推下面评论一串的省略号，接着是一串求职留言：“你们公司还招人吗，我想去。”


    “我可以只要基本工资和五险一金。”


    “我可以不要工资！”


    “我倒贴一个月工资，就缺一个优美的打游戏环境。”


    韩小小忽然觉得自个儿屁股下的位子有点抢手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跳大神

    江阳出了地铁，顺着逼仄的胡同到了张震家。


    张大卫去送女儿上学了，江阳就陪着张震，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闲坐，手上顺便打磨一个小玩意儿，这小玩意儿是头驴，江阳不是很满意自己之前在《地下交通站》做的那头驴。


    用李清宁的话来说，不知道还以为是头猪呢。


    张震让江阳慢慢来，“你虽然没有天赋，但你有钱有闲啊，堆努力也能堆上去。”


    江阳：“老张，我怎么听着你在讽刺我。”


    张震：“怎么可能！我还羡慕你呢，张大卫要有吃软饭，不整天想着捞钱，现在不是影帝也是相声大师，或者是舞蹈大师——”


    江阳：“现在有机会成为烤串大王。”


    张大卫从门口走进来，“谁找我呢？”


    昨天江阳已经把事儿在电话里给张大卫说了，张大卫也是迫不及待，他见了江阳就先推荐自个儿，“咱先别管别人，江阳，你看我怎么样？”


    江阳拿起鼎香楼掌柜孙友福的小木人。别说，张大卫这初看老实，可生意做起来透着一股子市侩，有那么一点儿意思，“就是不知道胆小怕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咳咳。”


    张震咳嗽一下，“大卫，你媳妇来了。”


    张大卫一哆嗦，脸上立刻挂上害怕又不得不笑的笑，“哪儿呢？”


    张震问江阳，“可以吧？”


    江阳点头，这表情和动作绝了。


    不过江阳这是初试，相当于海选，最后还得导演拍板，“到时候我让周浩通知你试镜。”


    “得嘞。”


    张大卫现在是能过一关是一关，反正比烤串强。


    他们向张震告别，张大卫领江阳去见一些话剧圈的朋友。


    他昨天就跟一些他认为演技不错的约好了。


    只是江阳这剧属于钱比话剧多，但又不是太多，对许多话剧演员而言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所以答应来见面的不是很多。


    许多人说电影是导演的艺术，话剧是演员的艺术，电视剧是编剧的艺术。


    但也不是所有话剧演员都能胜任影视剧。


    有些话剧演员放的很开，拿两个破纸板都能演一出梁山伯和祝英台，在生活中看起来就跟疯子一样，要是演影视剧收不回来，就会觉得舞台味太浓。当然，对于许多面瘫，笑不会笑，哭不回哭，冷着一张脸能演一部电视剧的演员而言，话剧演员还是要强很多的。


    不过，江阳想找话剧演员，倒不是因为演技什么的。


    主要是他个人的偏爱。


    他喜欢台词。


    好的台词听起来有一种爽感，尤其大段大段台词不间断的有序的而且富有层次和感情的念出来，譬如朱旭老师在《哗变》中独白；王志文在《黑冰》中的独白，贼爽。当然，江阳这点钱，就不要求人有那水平了，是一个合格的话剧演员，把台词语感塑造起来就行。


    只可惜，张大卫联系的这些里，只有一个合适。


    江阳还发现，张大卫跟他们不是很熟。


    在约好时间去试镜后，江阳和张大卫从从餐厅出来，江阳怀疑，“你是不是吹牛皮了？”


    什么在混过话剧圈，鼓捣过剧本，还创业失败——


    这人脉根本不像。


    他觉得自己所托非人，还是去找许凡帮忙吧。


    张大卫忙拿出手机：“那什么，刚才这些是普通朋友，真正厉害的在后头呢。”


    手机那头接通了。


    “哟，卫哥。”


    手机那头的人嗓门还挺好听，“敢给我打电话了，怎么，打算还钱了？”


    “快了，快了，石头，帮哥个忙，我有个兄弟有个戏，想请几个台词好的兄弟，你看——”张大卫到一旁去了，说起了悄悄话。


    江阳隐隐约约听见什么挣钱才能还，要不然他把羊肉摊拉过去，烤羊肉串还什么的。


    张大卫看江阳一眼，“好歹是布电视剧，几百万投资，比话剧强多了，难得碰到一个偏爱咱们这群演话剧的，咱们怎么着也得捧捧场不是？”


    手机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应该是答应了。


    待张大卫回来的时候，他自信满满，“搞定了，找我这兄弟准没错。”


    他拦下路旁一个出租车。


    在车上，江阳问他：“你欠人钱了？”


    张大卫无所谓摆下手，“嗨，创业吗，哪有不欠人钱的，王铮那儿我欠的才多呢。”


    至于这个石头。


    这可是个人物，电影学院毕业，搞起了摇滚乐队，自个儿还当导演，做了个黏土动画给自个儿的乐队当mv，后来还当起了话剧导演，在圈子里人脉广得很。


    江阳服气，“你们都这么跨界的吗？”


    相声跨界话剧，摇滚的也往影视剧里钻。


    张大卫说这算什么，“我还是摇滚协会副会长呢。”


    江阳惊讶看他，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他觉得张大卫不起个外号“驴鞭”老师不合适。


    他们很快到了目的地。


    江阳一看，这不就是他和宁姐之前来吃鱼的那个新开的商场嘛。


    让他想不到的是敲架子鼓的人偶还在。


    不过，这次成了熊偶，他应该是同一个人，依旧双踩，这会儿敲的正嗨。


    不过这次不是儿童舞蹈机构招生表演，是一个广场舞培训班招生。


    江阳觉得这好奇葩。


    现在广场舞也需要培训了吗？


    一群大妈花枝招展的站在台上，跟着音乐在跳广场舞，架子鼓跟着音乐敲，类似于大妈常跳的《酒醉的蝴蝶》节奏。


    在前面还有一位领舞的，穿的跟大妈们一样，竟然是个男的。


    他跳的二人转似的妖娆，边跳边喊：“想跳不敢跳？跳的难看不敢跳？蝴蝶培训班！让你做广场舞上最耀眼的太后！”


    “我去！”


    江阳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商场会碰到这种组合，幸好周围灯火通明，不然还以为在《跳大神》，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鼓点加持下，莫名的很嗨，他都想跳广场舞了。


    就在这时，李清宁来电话了。


    李清宁问他吃饭了吧。


    “吃了。”


    江阳见张大卫停下来，不由地跟着停下，有些疑惑，“我们又到——”


    砰！


    江阳见正在敲架子鼓的熊偶勐然站起来，不顾架子鼓的吊镲架摔了响起勐烈的声音，连推带跳的越过架子鼓，跳下舞台朝这边追过来，“三哥，这孙子！这孙子！”


    “卧槽！”


    张大卫大叫一声，扭头就跑。


    台上妖娆跳舞的男子听到了，在见到张大卫后，跳下台更快，那红色开叉的裙摆下面是个黑色短裤，健步如飞的扑过来，从江阳身边掠过。


    江阳吓一跳，“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


    熊偶接着跑过来，不知道熊偶的原因，还是熊偶里人的原因，这身高和体宽是真有压迫力啊，江阳不自觉的把路让开，看着熊偶追出出，这感觉——


    就像在看熊大追杀光头强。

 第一百三十四章 解释权

    李清宁在那边担心，“发生什么了？”


    “没，我没事，张大卫让人追呢，我去看看，挂了啊，老婆。”江阳挂了手机，一头雾水的追上去，见妖娆的男子一个飞扑，把张大卫扑倒在地，熊偶接着把张大卫摁住。


    “跑啊，你他妈跑啊！”


    “孙子，你tm是真孙子！”


    俩人死死摁着张大卫，时不时地还给他一下。


    张大卫在下面挣扎，“三儿，咱们说好的，要赚一起赚，要赔一起赔偿，戏赔了你们也不能全怪我啊。”


    熊偶给张大卫一脚，“你还说赔了管我们吃喝呢！管哪儿啦！”


    江阳走过去，在看到妖娆的三哥后双眼一亮。


    不知道是打扮的缘故，本来就像，还是江阳先入为主，江阳觉得这三哥特别像二手月季的主唱，瘦的有点儿脱相的摇滚教母营养不良mini版。


    但又稍微有那么一点像营养好了的贾贵，这很有意思，特别有意思。


    江阳觉得今儿这一趟来的特别值。


    他劝道：“大叔，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待会儿保安来了。”


    妖娆的三哥抬头看江阳，气喘吁吁，语气凶狠，“你跟他一伙儿的？”


    “不是。”


    江阳轻踢张大卫一脚，“我也是要债的。”


    妖娆的三哥顿时惺惺相惜起来，“你也让这孙子忽悠了？”


    “啊。”


    江阳看着张大卫，看的这么老实，没想到挺能忽悠。


    妖娆的三哥见商场的人越聚越多，让熊偶把张大卫扶起来抓住，熊偶答应一声，先脱熊偶的头，从熊偶脖子处探出一个满脸胡子的人人，特别像张飞。


    他又伸出胳膊，拉起张大卫，牢牢抓住。


    张大卫气喘吁吁，“三儿，哥也难，要养你们俩，你嫂子肯定跟我离婚。不过，今儿哥给你们找活路来了——”


    他抬手指江阳，“我这兄弟要拍一部电视剧，咱们机会来了。”


    “电视剧？话剧又tm改弄电视剧了！”三哥现在不信张大卫了，觉得他就是一个大忽悠，本来他们唱摇滚好好的，这孙子整了个相声+摇滚音乐剧，把他们全忽悠进去了。


    张大卫坐在商场休息的凳子上，“这次是正经电视剧，不信你问我兄弟。”


    “是。”


    江阳点头，“三叔——”


    三哥：“叫谁叔呢？”


    江阳看了看三哥穿开叉裙子的打扮，腿毛还在，婶儿差点脱口而出，“三哥，是有这么个事儿，我觉得有个角色挺适合你的，就不知道你台词怎么样？”


    张大卫让江阳放心，这年头唱摇滚的谁不跨界啊。


    江阳一想也对。


    三哥还不信，江阳这么年轻，拍电视剧？开什么玩笑，他在江阳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宾馆当保安呢，这一定是张大卫新忽悠的手段。


    就在这时候，两个人从扶梯上下来，其中一个穿着白t恤的人矮个子男人说：“我在上头就看见你们追打了，都是兄弟，丢不丢人啊。”


    这就是石头了。


    江阳看他的样子，年纪在四十左右，看起来挺文气的，一点儿也不像弄摇滚的。但这气势吧，很有一种带头大哥的气势，身高一米六，气场二米八。


    三哥和熊偶还是很给石头面子的，他俩吃喝拉撒睡这几天都在石头这儿，刚才跳舞演出的活儿还是石头给找的，他们见石头来就把张大卫放开了。


    他们去店里聊。


    石头在这边弄了个黏土艺术体验馆，他给张大卫说：“我老婆投的钱。”


    他老婆是做什么国外医药公司国内总代的。


    路上张大卫给他们做了介绍。


    那个跟石头一起下来的人叫张伟，差不多二十六七岁，很文艺，透着一股书卷子气。他是个民谣歌手，今儿来石头这儿做客。


    石头说：“前段时间挺火的民谣《石板路》，就是这兄弟唱的，是个天才.。”


    张伟忙摆手，“我这算什么天才，我要算天才，那大魔王算什么？”


    石头说：“为什么叫大魔王，就是因为凡人不能比。”


    江阳惊讶，“大魔王地位这么高吗？”


    张大卫默默地看他一眼。


    天道不公，某些人连自己老婆什么地位都不知道，整天还能嘻嘻哈哈上床睡觉。自己记得老婆生理周期呢，定时准备红糖水，现在却沦落到跟他爹挤小平房。


    张伟对大魔王很崇拜，“那当然，大魔王改变了民谣！”


    在大魔王之前，华语现代民谣只存在校园民谣，题材单一，大多停留在谈情说爱上，爱的天翻地覆，爱的死去活来。这些音乐就像浮萍，根本没有扎根到这片土地上。


    但在大魔王之后，这些改变了。


    她很大胆，一曲《起风了》，用传统民间死亡的意象和习俗去写爱情，但又不止爱情，李伟觉得那是在对抗死亡，“就像她在《向往中生活》说的那样，在有限的时间里去燃烧生命，做自己喜欢做的了，爱自己爱的人。”李伟十分钦慕的说。


    大魔王作品从这之后，扎根在本土文化中，真实、间接而且实在，或许跟家教有关，她的歌词满是人文和人性，这也是许多人认为她的作品是她父母代写的原因。


    “在我最喜欢的《跟猫流浪》中，李鱼曾跟着一只流浪猫在城市小巷中转，然后发现了一个养猫的孤寡老人，写了这首很绝望的歌，她在歌中说人生不过虚无。”


    当然，大魔王的作品也有向上的，“譬如《石头》，这——”


    江阳看石头和张大卫一眼，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位说起来就滔滔不绝了。


    张大卫给了他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石头则在幸灾乐祸，这位可是铁杆的大魔王粉丝，说起这个特别来劲儿。


    他还在观察江阳，他不觉得江阳能力拍电视剧，也在怀疑张大卫不是在忽悠吧。


    张大卫的忽悠能力，石头是见识了。


    一张老实木讷的脸下面藏着一张极擅于蛊惑人的嘴，他上次差点跟着张大卫干了。奈何他家当家做主的是他老婆，让他老婆一票给否决了。


    张伟还在说：“在李鱼《三十去死》中——”


    “咳咳。”


    江阳忍不住打断张伟，让张伟说的，他都快不认识自己老婆了，“其实，她没那么想。”


    张伟看了他一眼，“你从这歌词——”


    手机响了。


    张伟不得不停下来。


    李清宁打过来的，“刚才发什么事了，什么被人追，你没事儿吧？”


    江阳：“我没事，都是朋友。”


    正好店到了。


    张大卫推着意犹未尽，等江阳挂电话的张伟，“咱不跟他掰扯了，他不懂音乐。”


    但他握着最终解释权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with an orchid

    石头他们先进去了，留江阳在外面打电话。


    江阳在电话这头问：“你还跟踪过猫，写了首歌呢？”


    “嗯？”


    李清宁不知道江阳怎么说起这个了。


    就像江阳说过的，他曾好奇飞鸟在哪儿落地，蚂蚁往哪儿爬去，大雁南来北往会见到什么样的风景，这些其实都是李清宁玩剩下的。


    人对于流浪总是怀有某种诗意的，想知道自由自在的归处，觉得好的全在远方。李清宁就怀着这个好奇心，弄了一台微型摄像机挂猫脖子，看它去哪儿。


    李清宁说：“挺有意思的，我现在还保存着呢，等回家的时候让你看看。”


    “好。”


    江阳探头看了下店里，“我进去了，他们在等着我呢。”


    李清宁在那边让他亲一口。


    “mua，挂了。”


    江阳把手机放口袋走了进去。


    石头他们都没在说话，张伟有点儿不自在，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似乎张大卫说了什么。


    这黏土艺术体验馆面积不大，有三张工作台，一张收银台，还有一些架子，在架子上放着一些黏土作品，有一只橘猫捏的特别的好看，江阳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这都是你捏的？”


    “对。”


    石头让江阳看有什么喜欢的，到时候拿走一件。


    “不用了。”


    江阳坐下来，再次给他们谈起演员的事儿。


    三哥、石头和那位勐张飞，现在都不怀疑江阳有没有拍的能力了，有大魔王在背后撑腰，江阳想怎么玩就这么玩，他们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江阳，然后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


    这身材，这脸。


    难怪让大魔王垂青，甚至拿钱让他年纪轻轻就拍电视玩。


    这软饭吃起来可真香啊。


    他们羡慕了。


    唯有张伟有一种幻灭的感觉，就感觉他尊敬的大魔王，忽然有一点肤浅，天王娶了网红？张伟想大概就是这感觉吧。


    他们在观察江阳，江阳在观察三哥。


    这位三哥只能说外形生接近于江阳心中的那个贾贵，但精气神什么的都差一些，三哥还是太正了一些，没有贾贵的那种邪性和可爱。


    不过颜冠英老师平常看起来也挺正的，但在电视剧中，愣是演出了盛世美颜贾队长这一朵汉奸历史上的奇葩，所以行不行还得看试戏的时候。


    三哥觉得正常，答应到时候去试戏，捎带着那位勐张飞，江阳也让他试下厨子宝禄的戏。


    石头也答应江阳，联系圈内的人到时候去试戏。


    这差不多就办妥了。


    江阳又呆着跟他们聊一会儿，聊不到一起去，就告别他们离开了，张大卫想跟着一起走，让石头他们拦下来。


    他们的事儿还没解决呢。


    张大卫很无奈，“你们现在就是把我扒了，我也没钱。”


    石头：“谁稀罕扒你衣服，你当你谁呢。”


    他看着江阳消失的背影，问张大卫，“你小子不会想从他手里忽悠钱吧？我可告诉你。他好惹，他背后的大魔王可不好惹，别看人刚复出，地位在那儿摆着呢。”


    张大卫：“你想什么呢，这是我爸的徒弟！再说我什么时候忽悠了，我是觉得真行——”他看了看哥儿几个，语气软下来，“虽然最后证明我不行，但哥们的心是真诚的。”


    这点很重要。


    勐张飞：“真诚顶个屁用，不还是没钱。”


    石头让他们别逼张大卫太紧，张大卫也不容易，他回头看了看张伟，“你没事儿吧？”


    张伟摇了摇头，“我没事儿，就觉得挺意外的。”


    勐张飞觉得这有什么意外的，个高，有身材，人长得还帅，“我要是大魔王，我也嫁他。”


    张大卫让他快滚一边去。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刚才气氛不大对劲儿，聊天聊不起来了，“合着你们刚才这么想的？”


    张大卫鄙视他们，太肤浅，“人是真爱。”


    有些东西看的出来。


    在许多没有见过他们一起的人看来，他们地位相差悬殊。


    但见过后，张大卫就肯定，只要眼不瞎，就看得出俩人真的很合拍。


    在江阳和李清宁一起来他们院子的时候，俩人像来度假一样。


    江阳在里面木作，李清宁在院子看书。


    她安详、静谧，任阳光在墙上移动，没有一丝一毫不耐烦，她时不时会抬起头看江阳，看他认真的样子，在江阳正好也看她时，他们会挑眉，眯眼，轻轻一笑，然后各做各的。


    俩人岁月静好，安之若素。


    这绝不是说什么看上了皮囊，才能表现出来的爱意，人灵魂也合拍。


    “就这电视剧——”


    张大卫告诉他们，这剧本是江阳写的，江阳自个儿从电视台拉的投资，他问在座的，除了张伟，都在摇滚和话剧圈混过，“你们谁有这本事?”


    三哥惊讶，“这么厉害？”


    ————


    江阳一个人下了楼，打车去地铁站，上了地铁以后戴上耳机，选中《跟猫流浪》，经张伟那么一解说，这歌听起来就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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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乐会举办地在一个很神圣的大会堂举行。


    江阳没有回公司，直接从音乐会举办地的地铁口出来。


    这时候广场上还有许多游客在玩儿，他们拍照的拍照，打闹的打闹，斜阳向晚，余晖把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


    他从这些人的中间穿过，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真切的人世间，来到侧门等候。


    参加音乐会的人陆陆续续到来，他们或三五一起，或成双成对，即便单身一人，也满怀对音乐敬意。江阳站在他们中间，就像水中朔流而上的鱼，有些不自在。


    直到李清宁到来。


    开车的是霞姐，车停在路边，李清宁从车上下来，立刻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她今天上半身穿了一件复古气质的针织背心，下面是一条微喇裤，还穿着高跟鞋，衬托腿很长。


    幸好江阳个高，不然真被比下去了。


    李清宁下车以后向江阳走过来，一边问话，一边把江阳的衣服拉扯平整，然后挽着江阳胳膊往里面。


    这时，江阳那些不自在消失了，如此看来，他不是不习惯这种场合，是缺少主心骨。


    音乐会挺好的。


    江阳听得好听，但也就限于好听。


    对于江阳这种不懂乐律的人而言，只能这么形容。


    但有一点，江阳觉得他把这位音乐家换算成雅尼，有点儿贬低雅尼了。


    雅尼的《withanorchid》，江阳特别喜欢，空灵飘逸，悠扬缥缈，给人一种驰骋于天地间，航拍大地的辽阔，是江阳写东西打开思路时最喜欢的纯音乐。


    这位的作品还差点。


    “嗯？”


    李清宁本来听得入神，忽然看向江阳，这也行?检测到你的最新阅读进度为“第一百零六章眼里全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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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六章 鱼店

    从江阳心里传来的音乐很好听。


    在两声清幽的钢琴键响起时，就像在空谷之中，一朵幽兰绽放，暗香在山谷中飘荡，渐渐这声音盖过了现场的声音，音乐中间有两声空灵如空寂大海之中海鸥扶摇直上的轻唤，如梦似幻。


    李清宁看了看四周。


    这种体验很奇妙，坐在音乐厅，听的却是独属于自己的，高于当前音乐家的音乐。


    她忍不住握住江阳的手。


    江阳看她一眼，把玩着她的手，继续听大师的音乐。


    他发现音乐现场和隔着手机或者电脑听还真不一样，难道是氛围的原因，江阳在想。


    许多人在音乐中乐不思蜀，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当然，李清宁觉得，江阳的乐趣不在其。


    他的乐趣不是在胡思乱想，就是在她掌心画圈圈。


    音乐会散场以后，许多粉丝排队要签名去了，江阳也想去，李清宁拉住他了。


    在他岳丈家有这位音乐家的签名唱片，“想要的话，改天回家拿。”


    李清宁的妈妈和这位音乐家是好朋友。


    江阳这才知道还有这渊源。


    说起来，李清宁一直抵触的不是钢琴，抵触的是她妈为她制定的生活，宁姐小时候也是叛逆的，而且这事儿没有谁对说错，就像江阳刚上市重点高中，他妈就说学理好找工作，江阳想学文，为此吃饭的时候经常唇枪舌战，结果命运帮他选择了土木。


    江阳劝李清宁，“该服软的时候还是要服软。”


    要用行动上的反抗代替语言上的反抗，这是江阳用多年来的屁股红肿换来的经验。


    “行啊。”


    李清宁说她在江阳大三的时候，就跟她妈说开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江阳。


    她手挽住江阳，“我服个软？”


    “千万别！”


    江阳忙纠正，刚要说话，后面有人叫，“清宁？”


    他们这会儿出了音乐厅，停下脚步回头去看，一对儿男女快步走过来，女人正向他们招手，江阳先看了男人一眼，年纪三十左右，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笔挺西——


    哎。


    这西服不错。


    江阳在想他是不是也整一身西服去，“我穿上西服肯定帅！”


    “那肯定。”


    李清宁看着女子，想了一会儿，终于不确定的说：“岳云？”


    岳云很高兴，“是我。”


    她高兴的向李清宁抱过来。


    李清宁她抱了抱就分开，“差不多行了，我家这位在旁边看着呢，他可是个醋坛子。”


    她对江阳说：“咱妈的学生，小时候在咱家学琴。”


    岳云看着江阳，出口无声，嘴型再说：“男朋友？”


    “我老公。”


    岳云有些错愕，这直接就结婚了，向江阳点了点头，又把她老公引荐给他们，然后激动地说：“音乐会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是你，没敢认，清宁，你越来越漂亮了。”


    李清宁笑了笑，“你不是出国了？”


    岳云说她老公工作调回国内了，就在京都，她原打算过段时间安顿下来了，去看看老师呢，想不到在这儿见到了李清宁，“我们在国外见到你的mv了，就那首《free


    loop》，唱的太好听了，快进入榜单前三十了，我当时循环播放好几遍，把我唱哭了都。”


    她现在就是个家庭主妇，曾经热爱的钢琴，最终还是放弃了，所以有感动。


    岳云很热情，还想一起吃顿饭聊一聊，李清宁没有拒绝，说起来她们小时候还是很好的朋友，不止因为岳云是李清宁她妈的学生，还因为岳云家里开了个海鲜店。


    李清宁小时候觉得这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天天能吃鱼。


    她甚至想过，长大以后就开一个鱼店。


    岳云在饭桌上苦笑，“我更羡慕你。”


    她羡慕李清宁小时候想摸琴就能摸琴，还有名师指导。而她，自从在商场摸了一次琴以后，就对琴念念不忘，可想学琴不是那么容易的，她磨家里半天，父母才答应送她去学。


    她真的很喜欢弹琴。


    就当双手放在黑白键盘上的时候，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和现实的困难都消失不见了，就像耳朵戴上了隔音耳机，世界里只剩下琴。


    后来培训机构的老师教不了她，想要继续深造，就得请名师指导。可她的父母没打算继续培养她，最后还是她绝食抗议，他父母才托门路求到李清宁她妈名下的。


    一节课四位数。


    “这些不算什么。”


    岳云羡慕的还是李清宁的天赋。


    在见到之前，岳云觉得自己是天才，一定在钢琴上能有所造诣，可见到李清宁以后，她的信心垮了，有些人真的是天才，同样的琴谱，她要练习很多遍才能机械的弹奏出来，而李清宁只要稍微练习，就能流畅弹奏出来，而且在节奏、力度上能精准地把握曲子要表达的情感。


    岳云说：“当时看你那么不喜欢学琴，想着法的往外逃，我恨得牙痒痒。”


    她觉得李清宁太浪费天赋了。


    不止她，李清宁的母亲不止一次的懊恼和愤怒，埋怨这天赋浪费了。


    江阳很能理解他岳母，这感觉就像明明是打枪的天才，玩csgo天下无敌，眼看着振cs就在此子身上了，此子却沉迷于打僵尸。


    话说回来，在打枪这方面，江阳觉得他老婆是有天赋的。


    李清宁问她：“后来还学琴吗？”


    岳云苦笑，“天赋不够，又耽误了学业，没有考上好的大学，原本打算去国外音乐学院继续深造的，但学费太贵了，而且——”


    李清宁问：“你父母不同意？”


    岳云摇头。


    她想放弃了。在见到李清宁的变态后，她觉得站在钢琴之巅的那些人，必然都是李清宁这样天才，她这种普通人，只能是路上的尸骸。


    她父母反而不同意。


    他爸说，云啊，以前爸妈不想让你学琴，是知道这条路有多艰难，可你这么多年都坚持下来了，还有你弹琴的样子，真的很好看——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天才，我不是天才，我们都不是天才，我们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可云啊，普通人有普通人的道，不要老看那些跟你不在同一条道上的天才，你努力了这么多年，爸妈都希望你再拼一次，就算最后失败了也无所谓，至少你留下了你的足迹。


    话虽如此，岳云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她承受不起在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上，始终追不上那些人，从而留下沉重的挫败感。


    不过——


    她现在后悔了。


    岳云的说她在国外看见李清宁的mv的时候，循环看哭了，“如果我当初坚持下去的话，现在指不定就像我爸说的那样，留下我的足迹了。”


    李清宁笑了笑，“或许吧。”


    她回头，见江阳不知道在想什么，唇边沾了意大利面酱汁都不知道。


    李清宁用餐巾帮他擦了擦。

 第一百三十七章 讨厌红楼梦

    岳云看着李清宁把餐巾放下，“挺羡慕你的，事业和生活两不误。”


    在事业上，李清宁不好说什么，但生活——


    她这是自个儿努力得来。


    她很早就把人生做好了规划，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什么适合自己，什么不适合自己，想要的另一半是什么样子的，一步步如何去实现，甚至于方案都有好abc好几个版本。


    这就跟毕业后一样。


    许多人还在梦想在一线城市闯荡一番，混出个模样的时候。有些人早清晰认识到了自己有什么能力，想要什么生活，他们退回二线、三线城市，在房价还没涨的时候买房，趁着还能学习的时候奋战个公务员，在谈恋爱的年纪找个样貌、品格都合适的人谈恋爱。


    在一线城市奋斗的绝大多数人撞的头破血流，见识到现实残酷后。这些人早老婆孩子热炕头躺平，甚至还能当一线城市退回来的人的房东，压榨一把这些想躺平都不能躺平的人了。


    李清宁看江阳一眼，他老公就是头破血流中的一员。


    当然，李清宁的规划中不是没有意外。


    专辑的滑铁卢是意外，而遇见江阳是最美丽的意外，以至于她用上了一见钟情的借口要联系方式。不过，在见了两三面以后，她人生规划的所有版本就都不离开他了。


    或者说，他契合她所有的人生规划。


    江阳在发呆。


    岳云刚才转述她爸的话，听起来有点熟悉，在脑海里浮现出一段故事，只可惜这故事还没勾勒完整，这席就散了，江阳他们向岳云夫妇告辞。


    霞姐开着车在路边等候。


    他们摆手再见后，下了台阶往车上走去，岳云在后面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对于她而言，或许那道背影是她向往的人生吧。


    江阳和李清宁上了车，“霞姐，你吃饭了吧。”


    霞姐：“吃啦，吃了卤面，可好吃嘞，干了他两大碗。”


    江阳稀罕，在这地方还能找到这种吃的，“你在那儿吃的？”


    “就咱那儿嘞办事处。”


    霞姐说办事处到这边走路也就半个钟头，她对办事处门儿清，她说刚到京都的时候，就跟老乡在办事处员工地下室挤的，说的都是家乡话，倍儿亲切，就感觉在家里一样。那吃住都便宜，做的饭也是家乡的饭，关键在那个地方，实在找不到工作，“就说告状嘞，窝都不用挪，县里头马上来人免费把你接回去。”


    江阳说你不怕孩子以后考不了公务员，在他们那儿，宇宙尽头都是铁饭碗。


    “也是啊。”


    霞姐好像刚记起来还有这回事，不过还好，她会开车，没把这事儿付诸实施。


    回到家。


    李清宁正弯腰换鞋，江阳就从后面贴了上去，“别闹。”


    江阳搂住她腰，“你太坏了，难怪人送大魔王，把人的梦想都磨灭了。”


    “当爱好挺好的。”


    李清宁觉得放低期待，所有的好事就都是惊喜。当梦想不能实现时，要及时调整为爱好，这样日积月累下来，指不定会惊喜，哎，我没废什么功夫，就成许多外行人眼中大神了。


    江阳：“然后一热血，再把热爱的当职业？”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


    她转过身去，江阳总是能把她的话给带到沟里去，“你可真是我的意外。”


    江阳没听懂这话什么意思。


    他一托李清宁的臀，李清宁跳他身上，抱着往浴室去了。


    “我不会搞的你痛，只会搞的你叫。大不了明天早上起床你会有一点累……”


    ************


    早上，停车场。


    边岸和二哈啃着包子，望着外面。


    好几天了，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拍到大魔王的狗粮了，这几他们既没有出现在公司，也没出现在小区外面。这可愁怀了二哈，他们的账号现在跟大魔王深度绑定了，甚至还有人说看不到大魔王的真人综艺，借他们推推看大魔王的恋爱综艺也挺好的。


    这好几天没新货，许多粉丝在催了，他们推推下面全是生产队的驴，他们压力很大啊。


    二哈看了一眼边岸。


    老苟不愧是老苟，心里急，但面子上稳如泰山，只是一双贼眼在观八路，以至于大魔王的车出现的时候，边岸马上发现了，“来了，来了，准备好。”


    边岸早摸清李清宁停车的规律。


    他们习惯把车停在靠近电梯口和行车少的角落，这样就避免遇见停车场进进出出的车了，大魔王对交通安全很在乎，而且有一种偏执到各种细节的在乎。


    这次大魔王坐的保姆车。


    在车停稳后，司机和助理先下来。


    二哈不得不承认，这司机是真的威慑力十足，感觉她一拳头能把人给打飞了。


    稍后李清宁和江阳下了车。


    他们在共用一个耳机听一首歌，还让司机他们先走，俩人相互依偎着，在车边听完这首歌以后才吻别离开。在江阳经过的时候，边岸摇下车窗，“早上好。”


    江阳回他：“早上好。”


    边岸提醒他，“大厦外面有记者蹲守，一辆黑色，一辆红色，他们想进来，让保安拦住了。”


    二哈看着边岸，难以想象边岸刚才还跟那些同行谈笑风生。


    老苟不愧是老苟。


    “谢了。”


    江阳好奇，“你们怎么进来的？”


    边岸笑了，“这停车场的保安队长是我老乡。”


    江阳竖起大拇指。


    他问边岸他们什么媒体。


    边岸说他现在做自媒体，还把账号名字告诉他。


    江阳听到后无语，他怀疑在拍《向往的生活》的时候，边岸有熟人在场，他让大鹅追，找老头要鱼的事儿全让他扒拉出来了。


    边岸打个哈哈：“猜的，猜的。”


    待江阳走后，二哈佩服的五体投地，这都能猜对，可以当狗粮军师了。


    前两天，周浩在拍父亲节的公益广告，江阳就没过来，那个广告简单，就公交车站一个场景，昨天拍完了，今天演员们要过来试镜，江阳不得不来。


    他一进公司，就见到了唐波他们三个，试镜自然少不了他们，他们是江阳最早通知的。


    江阳说：“你们来的挺早啊。”


    “江阳你的戏，我们当然要积极了。”唐波递过来一杯喝的，然后又拿了回去，换了一杯橙汁，“弟妹不让你喝可乐哈。”


    江阳怀疑他故意的。


    唐波这次当然要积极，他知道自己上次错过了什么以后，后悔的要死。


    前段时间花样流年的视频爆火网络，刷一次短视频至少看得见三个相关的段子，每个让唐波都觉得是对他的嘲笑。男女主在全国人民面前狠狠地刷了一波存在感，那就是眼缘，凭这一波爆火，那男女主从龙套地位直线升高，比他当仆人小厮伺候那些贼帅，但不出名，一看就知甜剧，资本奔着流量捧的帅哥好多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过去的cd

    老朱和张富宝也来了。


    老朱在外面打完电话，顶着大光头走进来，“江阳，你们这也——”


    他一时间都不知道去哪儿吐槽。


    太不专业了。


    在别的剧组，演员得递资料，剧组挑选，通知试镜，等到了试镜这一天，演员大早上能把楼道填满，江阳他们这可倒好，现在就他们仨过来了。


    “哎，你别动。”


    江阳忽然觉得老朱这走路姿势，有点儿汉奸的意思，当贾队长身边的根本老六特合，要是贴上一块狗皮膏药就更完美了。


    老朱不答应了，“不是，江爷，我这模样——”


    他摸了摸自己锃亮的大光头，顺便还给江阳一个犀利眼神，“咱这一看就是恶贯满盈的大光头，你让我当一个反派小跟班，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江阳想了想，也就老六适合在老朱。演黄金标，他这体格不行，没有那个气势；余下的两个岛国反派角色就更不用说了，气质不合适，就是黄金标手下的跟班都不合适。同样是反派的手下，黄金标的跟班是**，贾贵的跟班属于街溜子的痞。


    当然，这些都是江阳根据他记忆中的画面来挑的，可有现成的答案为什么不抄呢。


    “我戏路这么窄的吗？”老朱摸了摸自个儿的光头。


    江阳把剧本给他们三个看，如果他们觉得能胜任别的角色，也可以试一试。就在他们看剧本的时候，周浩打着呵欠来了，昨晚上在泡泡的酒吧玩晚了，“泡泡酒吧来了个驻唱，那长的一个漂亮嘿，改天带你见——算了，你爱滚哪儿滚哪儿。”


    他打开一瓶冰可乐，刚要开启冰凉一天。


    “哈哈！”


    老朱笑起来，吓的周浩一哆嗦，可乐喂衣服上了，“老朱你干什么呢，吓我一跳。”


    “黑藤：……对付武工队，我们更要变本加厉、狗急跳墙……贾贵：tj，您再着急也不能跳墙啊……”老朱一翻剧本就到了这一行，一看就乐了，这看到的知道的是剧本，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说相声呢，江阳写的词儿绝了。


    幸好他看了人物介绍，不然还以为贾队长是卧底在曲线救国。


    他笑不拢嘴，对江阳说：“江阳，这贾队长你必须让我试试，不试试我不死心。”


    唐波倒是没乐，他在揣摩角色，江阳让他试一试水根的角色。


    唐波在知道江阳他们要拍抗日情景喜剧的时候，脑海里首先浮现的是证明伟光正的角色，现在那些抗战剧都是这样的，他觉得这对他应该没什么难度。


    现在看了剧本以后，他知道自己想错了，这角色挺有难度的，既要保持正面，还得油滑起来，这中间有个度，挺难的。他看了一眼江阳，这小脑袋瓜里想的什么。


    写的人物在台词上是真立得住。


    他们揣摩剧本时，张大卫领着三哥和猛张飞来了。


    三哥脸上还化着妆。


    江阳：“你这是？”


    三哥：“早上有一节广场舞课。”


    江阳竖起大拇指，改天高低得去看一场。


    石头得看店就不过来了。


    不过张大卫让江阳放心，石头都联系好了，过来的兄弟们在台词等基本功上绝对过关。本来一些觉得江阳他们是野鸡剧组，又看不上那点儿钱，不想来的演员也让石头动员过来。


    江阳让周浩看一看三哥，“你觉得这气质怎么样？”


    周浩拿着三哥和老朱比较一番，“挺不错。”


    既然老朱想试一试，江阳就让他们都演一段，就“这我哪知道啊，我就知道她长得，嘿”这一段就行了，江阳觉得这段特精髓。


    俩人试了以后，即便是老朱都不得不服，在气质这一块，三哥拿捏的死死的。


    他甘愿当跟班老六。


    “这剧本——”


    张大卫听了他们的对戏，拿剧本看了一会儿，他问江阳，“你写的？”


    他一拍大腿，“你不写相声可惜了。”


    后面猛张飞李敬试了杨宝禄的戏，外形很合适，就是演技挺呆的，估计他在话剧就是打酱油的。


    江阳看周浩，让他拿主意，他要是能调教，江阳就没什么意见。


    周浩沉吟。


    三哥忙说：“周导，这小子挺有悟性的，你放心。”


    现在他们几个人中，最需要钱的就是猛张飞，“他爸年前脑梗，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挣不上钱了，他每月得往家拿钱，现在缺钱缺的都张罗着卖他那些宝贝碟片了。”


    周浩一听碟片就来劲了，“什么碟片，哪国的?”


    “欧美的都有。”


    周浩更来劲了，他就喜欢大洋没有马，“都有谁，lena？”


    三哥疑惑，他问猛张飞，“摇滚里有lena这乐队？”


    周浩泄气了，“摇滚啊。”


    他对摇滚不感兴趣。


    “那些可不是普通的摇滚碟片，有收藏价值的。”


    猛张飞一说摇滚就来劲，他家在货真价实的摇滚之乡。


    他那些cd碟片都是许多年前摇滚刚兴起时传进来的经典碟片，有一些是没有刊号的地下摇滚期刊附赠的，还有一些是买cd附赠杂志这样奇葩的出版方式买到的。


    现在就是想买都买不到。


    周浩不懂：“摇滚之乡？”


    张大卫说了个城市名字：“笨，英文名rock


    hometown，是不是货真价实。”


    周浩说了个植物，“这么个摇滚之乡啊。”


    三哥说这些碟片对猛张飞意义非凡，“他高中的时候疯狂迷摇滚，搜罗了很多珍贵的碟片和期刊，后来高考发挥失常没考好，他爸一气之下把所有关于摇滚的全给他卖了，让他安心复读。”


    猛张飞也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去闯荡了。


    父子俩怄一股气，谁也不理谁，过年都不说话。


    结果去年老爷子脑梗，他后悔了，哭着赶回去，他妈拿出来一些碟片，说是他爸这些年给他搜罗的，打算死后给他，让他好好后悔一番。


    周浩乐了，“老爷子报复心还挺重。”


    江阳说这叫有其父必有其子，猛张飞离家出走何尝不是报复。


    不过这会儿是报复不成了。老爷子命大，慢慢恢复了挣钱是别想了，现在成了药罐子。他爸妈早在药厂改制那会儿就下岗了，养老金什么的都没有，现在就等猛张飞拿钱呢。


    猛张飞的碟片不得不再拿出来卖。


    “挺搞的。”


    猛张飞说这就是个圈。


    江阳问猛张飞，“你是怎么忍住没把张大卫打死的？”


    张大卫说这笑话一点不好笑。


    周浩想了想，“你演戏要是有说摇滚这兴奋劲儿，演技就行了。”


    本来挺呆的，一说摇滚就没那么呆了。


    周浩说就定他吧，就那么点钱，要什么自行车啊，外形符合就不错了。


    话说回来，张大卫卖碟片这事儿，让江阳想起了《解忧杂货店》里的一个情节：一个名叫浩介的年轻人痴迷披头士，结果家里破产，为了躲债要连夜跑路，浩介把自己个儿珍藏的碟片卖了。


    “嗯？”


    江阳记起了那天碰见的岳云，宁姐那个家里开鱼店，喜欢钢琴却中途放弃的朋友。


    她的经历跟小说中某个情节也挺像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剧本杀

    江阳他们整天都在面试演员。


    上午石头介绍过来。


    下午周浩朋友六儿介绍过来的。


    一天下来，角色定的七七八八了，没定下的六儿再帮忙张罗。这些演员不能说多好，只能说像那么一回事，是在现有投资下，他们能请到的最好的演员了。


    让江阳又为满意的是，主演除了唐波，台词功底大都不错。


    唐波、张大卫他们这一天也在帮忙。在面试演员的时候，他们表现的十分专业，远不是江阳这种业余能比的，让江阳不得不信那句话，只有同行才是赤裸裸的仇恨。


    韩小小还把这一幕拍下来，当花絮发到了推推上：“在我们公司，来试镜的演员扭头就成了面试官。”


    推推


    “这些演一个都不认识。”


    “草台班子？”


    “又要拍新广告了？”


    “快跑，刀子又要来了！”


    韩小小在评论区回复他：“这次一点儿也不刀，相信我，很搞笑。”


    至于什么题材，是电视剧这些，韩小小就不说了。


    她不知道能不能透露。


    网友们信她个鬼。


    凡他们的广告，除了橡胶制品广告让人觉得有那么一丢丢搞笑之外，余下的广告总是戳人心，就是京都电视台传递善意的公益广告也是如此。


    江阳在面试时，念头中关于岳云和勐张飞的记忆总是挥之不去，在脑海里不断浮现，让他把两者的故事同解忧杂货店中的故事不断的勾连，渐渐地清晰了很多。


    只是这故事的时间线挺复杂的，一些细节想要复原，恐怕还得打磨江阳的记忆。


    阳光很好，咖啡店里的空调很舒服。


    罗贝妮学习累了，把书本放在旁边，用笔记本浏览着页，她耳朵里塞着耳机，里面在播放着大魔王那首钢琴宣传曲。


    她觉得这个钢琴品牌这次广告真的赚，不止在国内宣传品播放量居高不下，就是在国外热度都很高，流媒体播放量早破千万了，榜单也挤进了前二十。


    许多人说大魔王的嗓音很有意思，在唱这首歌的时候，像一个城市诗人，在繁忙的城市生活中，给人们以心灵上和精神上的慰藉。


    有那么一丢丢的人，已经在找大魔王过往的音乐作品了，许多华人粉丝在评论区也不断地问他们推荐。只可惜不知道因为版权还是别的原因，国外流媒体音乐服务平台上大魔王的歌不多，罗贝妮都有点心疼大魔王没赚到的这些钱。


    不过，转念一想，就小王子这些天为她家赚的钱，罗贝妮就觉得自己咸吃萝卜澹操心。


    罗贝妮自个儿挺喜欢大魔王这首钢琴宣传曲的，在工作的时候拿它当背景音乐，当然这也可能是在小王子出版的那段时间，她听着这首歌一直忙养成的习惯。


    还有就是这首宣传曲的mv让她很喜欢，虽然是一部广告，但故事的完美让人丝毫不觉广告有什么不妥，这故事的创意是真好，还有一点点奇幻色彩。


    罗贝妮浏览着大魔王的推推网页。


    她现在语气说是大魔王的粉丝，不如说是他们夫妻的粉丝，只大魔王把江阳藏得太好了，以至于罗贝妮想要找到他的蛛丝马迹，只能到大魔王的推推和超话中找。


    譬如那个佚名先生的视频。


    罗贝妮看大魔王敲架子鼓就看了半天，又飒又帅。


    单马尾女孩坐在架子鼓前那微微一笑，让人痴迷。


    可惜，大魔王的推推过于素净，最新的一条推推还是单纯的转发生活者歌的微综艺，再往下就是点赞一则送刀子的推推。好在，她在超话找到了那个狗粮推推，看到了一些照片，照片上的江阳是模湖的，不过身材还是不错的。


    看着他们在一起听歌的样子，罗贝妮的心要化了，这恋爱的酸臭味啊


    旁边来了一个人，桌子上放了一杯咖啡。


    正在工作的罗贝妮瞥了一眼，冰美式，她前夫最喜欢喝的就是这烟灰水一样的冰美式，他还喜欢喝热美式，香酸和苦混合在一起，就感觉在折磨自己。


    旁边桌子又放下一本小王子。


    罗贝妮这下不得不抬头了，然后看见她前夫坐了下来。


    罗贝妮惊讶：“你怎么来了？”


    “去家找你，你不在家，看你推推上发了这咖啡厅晒阳光的照片，跟过来的。”前夫觉得他把在罗贝妮带到这个举目无亲陌生国度的，不管不问不是人所为，而且他有事儿要问，关于前些天她跟一个出版社打官司的事儿，“为什么不找我。”


    罗贝妮觉得很正常，“咱们刚对簿公堂。”


    话虽如此，可前夫总有一种十三让别人装了的感觉，“或者说，钱让别人赚走了？”


    他打开小王子，翻到一页，“你发给我的那句话，是不是出自这段？”


    罗贝妮眨了眨眼，“哪一句？”


    前夫翻出聊天记录，他甚至还截了图，把这些东西都分门别类，这是他当律师的习惯，把各个客户和项目的资料整理的清清楚楚放到清清楚楚的件夹。


    罗贝妮有幸，也有这么一个件夹。


    聊天记录上正是她看完小王子以后有感而发的那一句，“我当然爱你”


    罗贝妮忙移开话题：“你喜欢这本书？”


    前夫觉得现在不喜欢也难，“现在这么火，而且”


    这书真不错。


    不止罗贝妮有所感悟，前夫看了以后，也很久没回过神。


    “是吧。”


    罗贝妮说她现在是作者的粉丝了。


    前夫说他得谢谢罗贝妮，因为她发的那句话是有删改的，“玫瑰的原话是：我是爱你的，你却什么都不知道，是我的错，没关系，但你和我一样笨”


    罗贝妮觉得以前歇斯底里的吵了那么多次，最后再骂他一句，怪过意不去的。


    前夫笑了笑，“推推上看，你这几天在学习？”


    罗贝妮觉得一本书放在面前，却没有本事把它翻译出来，这感觉挺糟糕的，说到底还是水平不行，所以她这些天一直在学习，就是周末了也出来在咖啡馆学习，把生活和工作分开。


    “挺好。”


    前夫有一会儿没说话，罗贝妮也想说话，不知道说什么。


    前夫晃了一眼她的电脑，问她在看什么。


    “大魔王的推推。”


    “哦，她啊，挺漂亮的？”


    罗贝妮翻了个白眼，“她现在是我偶像！”


    前夫很奇怪，“你什么时候迷上她了。”


    罗贝妮还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迷上她，从那个叫安迪的人跟她交接相关版权工作的合作细节就看得出来。大魔王这个人太厉害了，她可以不太计较得失，但掌握权和主动权一定要在自己手上，她把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而不像罗贝妮那样，过的一团糟。


    罗贝妮还挖出了大魔王以前在街头表演，玩架子鼓等视频，太酷了。


    罗贝妮说：“就算我是女的，我也想嫁给她。”


    前夫摇头，在一个生活井井有条的人面前，以前的罗贝妮下场依旧不会太好。


    “这倒是。”


    罗贝妮承认，而且排除性别等因素，大魔王恐怕也不会看上她。


    罗贝妮看着那本小王子，“已经有人把她驯养了。”


    他们又聊一会儿。


    前夫起身要走，“最近这段时间顾不上看你了，我下周要和朋友去玩剧本杀，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罗贝妮知道他们这个聚会。


    在这边律师有调查权，前夫他们那些律师同学中有不少喜欢推理，有一个叫马修的推理迷会经常组织一些线下推理游戏，他们离婚以前，前夫也经常去，罗贝妮没去过，懒得去。


    不过


    “带我去吧。”


    罗贝妮可不喜欢一到周末就呆在咖啡馆，而且还能拓展一些社交圈，让生活不至于除了工作就全是工作。

 第一百四十章 鸡汤

    剧组筹建在有条不紊进行着。


    作为一个名编剧，江阳的历史任务算是完成了。


    用李亮的话说，他这属于是刚当编剧就享受了一把主编剧的瘾，不用跟组。


    李亮说，跟组编剧的主要工作是根据导演、演员档期或者拍摄条件改剧本；最丧心病狂的是在剧组写未完成的剧本，导演和执行制片就跟生产队的群众一样在后面盯着你。


    江阳很幸运，他这编剧相当于半个制片，这些苦不用吃。


    江阳也信得过周浩，让周浩自己拍去就行了，不同的导演有不同的风格，他要非让周浩按着他记忆中的画面来，那干脆他去当导演得了。


    但不是说编剧就不用去剧组看了，一个成功的编剧一定是很了解剧组的，因为剧本和剧之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若不了解剧组的话，剧本在家写的贼嗨，到了落地的时候，摄影师不知道机器架那儿，演员不知道怎么演。


    江阳该去剧组晃荡两圈，还是得去晃荡两圈，不然不好。


    周浩冲着手机那头的江阳说：“这样很不好！”


    他有种把江阳挂在路灯上的冲动，他这儿忙得要死，江阳去弄木作了，还没美其名曰为了公司以后的长远发展。


    他把手机免提打开，听江阳在那边说：“行，行，我知道了，我这儿也忙。我把鼎香楼微缩模型都给搬过去了，你照着搭景就得了。你比我大十多岁呢，你也应该支撑起这个公司了。”


    那边有锯子的声音。


    江阳一边忙木作，一边叭叭叭的：“这小成本的电视剧算什么，咱们以后还拍几千万投资的电视剧，几个亿投资的大片呢。这不都你进公司的时候跟我说的？现在眼看要一步步实现了，你这老板不支棱起来，谁支棱起来？”


    周浩觉得他说的话真熟悉。


    江阳继续：“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现在才这么点儿担子你就担不了，那以后振兴华语电视剧，振兴华语电影，乃至于出去闯荡欧美，为国家挣外汇，让所有人都看咱们拍的电视剧和电影这么宏伟的目标，你该怎么办？老板啊，时不我待，现在努努力，以后开飞机。现在多干事，公司干上市，年入百万不是梦，豪车嫩模任你开。行，就这样，挂了。”


    嘟嘟嘟！


    手机响起了盲音。


    周浩看着挂断的手机，十分服气，“这丫挺的把我给他画的饼，加了料还回来了。”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对韩小小说：“看到没有，当员工的都骑到我头上来了。”


    韩小小说正常，“老板，他刚才给你画的饼，他都有了。”


    嫩模算什么啊。


    大魔王是超模身材，肉全长在了该长的地方，她还特意问江阳食谱，结果大魔王大部分是通过合理训练减小体脂比，营造身体线条感的。


    周浩瞪她。


    韩小小把一杯可乐递给他，给他加油打气，“周总，他肠胃不好吃软饭，咱们别学他，您的幸福还得靠您自己奋斗。今天当老板不努力，明天您就得给别的老板努力了！加油！”


    周浩本来听这小词儿听的很舒坦，一回味觉得不对，“你这是给我灌鸡汤呢，跟谁学的。”


    “江阳。”


    韩小小点头，“江总监说，不能给老板灌鸡汤的员工不是好员工！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不努力工作的老板绝对不是好老板！公司一定会黄……”


    周浩服了，“你这词儿一套一套的，情景喜剧没拍出来呢，你们先乐起来了。”


    韩小小：“江总监说，不能让自己高兴的喜剧，观众也不会高兴。”


    周浩觉得这话倒在理儿。


    韩小小继续：“再说，咱们公司最不努力的，就周总您和江总监了。”


    周浩哑口无言。


    这种实话总是让人无法反驳，“你怎么不跟江阳说去。”


    韩小小说了，江阳用上面的话让她问周浩去，“您是车头，他是员工。”


    周浩服了，这理由无敌了，他对韩小小说：“群众里面出了坏人啊，我为你们悲哀！”


    韩小小让周浩不要沮丧，“至少他不能喝可乐？”


    周浩这下心情好了不少。


    *******


    江阳把手机挂了，仔细打磨解忧杂货店的在屋顶。


    他在力图还原《解忧杂货店》中的场景。


    这本书故事复杂，但场景还挺简单的，大都跟孤儿院和杂货店离不开关系，借助这场景还原时间线，他可以慢慢的打磨记忆。


    他可不想头疼了。


    这木作也不白作。


    用李清宁的话说，这些是灵感的源泉，万一作品出名了，这些木作可以当艺术品拍卖出去，许多人会收藏的，就拿小王子而言，现在要有那么一个木作，许多人会抢破头。


    只可惜，江阳没做。


    至于东方快车的木作，现在他老丈人手里。


    “哎，这儿不对这个——”


    张震过来指点他，还拿着图片指给他看，江阳忙改正。


    张大卫在院子里边串羊肉串边背台词，他闺女张竹在旁边帮忙，“爸，待会儿给我一百块钱，我要去买书。”


    张大卫停下背台词，“什么书？”


    “《小王子》！一本童话书，柯柯说此书一生推，要粉作者一辈子，他说作者太厉害了，把他想告诉粉丝却不知道怎么说的话，全写进书里了。”张竹一说起偶像就来劲。


    张大卫不耐烦，“好好学习，看什么闲书。”


    还是个偶像推荐的书。


    张竹急了，“你们大人都这样，什么都不懂，永远不知道在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有只我们从来没遇到过的绵羊，它有没有把一朵玫瑰花吃掉，会影响到同样热爱小王子的我们对整个宇宙的看法，你们只喜欢数字！”


    张大卫一瞪眼。


    张竹头一缩：“这是柯柯在推推上分享的。”


    江阳手一歪，差点弄到自个儿的手。


    天地良心，他没想过有朝一日，《小王子》会有这种应用场景。


    而且，江阳记得中文版还没出版啊。


    他奇怪：“这本书有中文版了？”


    张竹回头，“江哥你知道这本书？”


    她说柯柯在推推上分享了这一句的英文，还做了翻译。


    “那别找你爸要钱了，这本书国内没卖的。”


    江阳想了想，“这话有拼接。”


    当然，这话的大概意思对，可能这位明星拼接一下用到这儿是为了回复什么质疑吧。


    但江阳觉得这句话有歧义，有点儿拉踩数字的意思。


    张竹不信，“你看过？”

 第一百四十一章 音频

    江阳见她质疑的那么自信，“我写过。”


    张竹更不信了，“这是一本英文书。”


    她对这本书了解的不多，有限的信息还是从柯柯那一百四十字推推和分享美句图片上了解到的，但了解的不多，不耽误她误信或者盲目的相信。


    江阳没再回张竹的话。


    他聚精会神低下头，屏住呼吸，把一个微缩模型的牛奶箱小心翼翼的沾到房子上。这个牛奶箱在《解忧杂货店》中是回信的重要道具，回信的时空穿梭就是借助它的。


    《解忧杂货店》是一本治愈的书。


    人只要把烦恼写下来投进杂货店前的投信口，第二天就会在店后的牛奶箱里得到回答。


    刚开始有许多恶作剧，后来许多人的烦恼在这里得到了答案，神奇的是来信和去信之间，不止店主浪矢雄治在回信，还有时空穿梭，有未来的人在为过去的人回信，也有过去的人在给未来的人解忧，信在穿梭中治愈他们。


    这本书是东野圭吾很“非东野”的一本书，却是江阳读他书的开始。


    不知道为什么，在江阳所看的影视剧和书籍中，这种以人与人之间羁绊为主题的作品是他最爱，这其中以情景喜剧最为代表，无论是家庭、爱情、友情、工作为纽带的情景喜剧，在看的时候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安全盒子，在这个盒子里可以尽情的体会那种人与人的暖。


    江阳想，或许是他见过的恶不够多吧。


    在江阳静下心后，小院又安静下来，直到葡萄藤上飞来几只鸟，在叽叽喳喳的叫。接着，门外传来吵闹的声音，三哥、猛张飞这几天常过来对戏，顺便蹭羊肉串和啤酒，


    他们再有一两天就要进组了。


    不过今儿有点吵，江阳抬头见石头也来了，他们一来就找张大卫借钱，敢情是早上教广场舞的时候，有个大妈崴脚了，非说猛张飞敲鼓的太猛，让她手忙脚乱节奏乱了。


    猛张飞：“这就是借口，我已经很克制了。”


    可不管是不是借口，老太太在他们的课上崴了脚，补品是必须出的。


    张大卫很无奈，兜里刚有了点余粮，就让他们搜刮走了。


    石头见江阳在做东西，晃荡进来，看了一会儿，“你做的这东西有点儿意思哈。”


    不过，他觉得在做人物的时候，用黏土做更具有可塑，“改天去我店里，我教你。”


    “行啊，有机会去。”


    江阳嘴上这么说，心里不大想去。


    太远了，而且石头那地方是教孩子，他凑到一起像什么样子。


    ******


    在把江阳送到张震家后，霞姐开车送李清宁去见客户。


    客户找的地方，约在胡同里的一家茶餐厅，位子在露天阳台上，往下看去能看见京都老房子瓦片向远处蔓延，阳光在瓦片上一照，特别的好看。


    李清宁到的时候，sing平台音乐总监王一诺已经到了，就是她向锦鲤工作室提出的合作，听说《生活者歌》这档迷你现场音乐微综艺也是她的创意。


    同王一诺坐在一起的还有一位年纪在四十左右的短发女子，李清宁不认识。


    她看了一眼时间，没有迟到。


    王一诺见到李清宁来，她们都站起来。


    李清宁向他们伸出手，“久等了，顺路送了我老公一趟。”


    王一诺这段时间忙《生活者歌》，跟李清宁关系处的不错，早知道她结婚了，“你们夫妻大早上的还车接车送，真是恩爱啊。”


    她向李清宁介绍，这位短发的女子是在时光短视频音乐总监冯静。


    时光是短视频领域的三巨头之一。


    他们的流量现在可大的很，一首老歌在他们流量加持下，都能莫名其妙火起来。


    李清宁跟她握了握手。


    三人坐下，王一诺让李清宁尝一尝这儿的甜点，这里的甜点特别好吃，


    李清宁尝了尝，“嗯，的确不错。”


    待会儿给江阳带一份回去。


    她们边吃边聊。


    王一诺说他们《生活者歌》微综艺的直播平台，就是跟时光直播平台合作，所有的直播和拍摄将由他们提供技术支持。


    当然，这些早都商量妥了。


    王一诺这次把冯静引荐给李清宁，是时光直播平台和李清宁另有合作。


    他们合作需求在两方面，一方面是在竞争对手的压力下，时光直播平台想邀请大魔王举办线上演唱会。至于另一项合作，就是大魔王过往音乐会、演唱会上线重映直播。


    现在三大短视频平台为了流量杀红了。


    而在音乐这方面，当前国内的两座大山，毫无疑问是天王和大魔王。


    音乐流量这一块，得一王得半壁江山，两王在手，行业在音乐流量这块就不用争，大结局了。冯静为了抢占先机，托王一诺的关系，先找上了门。


    李清宁一直在听，没说话。


    在这个版权法律完善的世界，创作者在产业链上地位很高，不太受平台制约，尤其以她的地位，有时候多平台反而比单一平台的经济利益更高。


    李清宁暂时没有给答复。


    她现在新专辑在后期了，这是最近工作中的重中之重，更不用说他抽空还要忙《生活者歌》了。


    她打算过段时间再给答复。


    至于演唱会重映——


    她觉得可以试试水，回去以后商量一下，尽快给冯静答复。


    对于这个结果，冯静很满意，生意嘛都这样，不可能一蹴而就，都是慢慢谈出来的。


    她喝了一口茶，拉起了家常，问起李清宁，她先生从事什么行业的。


    她刚才发现，在王一诺提起李清宁先生的时候，李清宁很高兴，就像提到了自己一生中最大达的作品，也像热恋中的人，一提到对方，甜蜜的笑不自觉的就挂在了唇角。


    这算是她察言观色拉近关系的本事吧。


    “什么都做，广告，影视剧，或许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冯静这下起了好奇心，听这话，他也是圈里的人啊，就是不知道做什么的，她有心一问，不等开口，李清宁忽然记起一事儿。


    她问王一诺，“你们公司最近在播客上动作挺大的啊。”


    他们前几天联系到了锦鲤工作室，想要《小王子》音频版，在中文出版以后上线音频。


    李清宁当时拒绝了。


    江阳的三本书，尤其《小王子》，它的优秀决定了它特值钱，或许自己做可以挣得更多?


    李清宁对音频挺感兴趣的。


    她们又聊一会儿就散了。


    在回去的路上，李清宁就让人查相关的资料去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阳台

    时间转眼到了周四下午。


    父亲节刚过。


    推推上只有广告还留下父亲节相关信息，有时候侯兵觉得，商家才是最在意父亲节的人。


    侯兵在看父亲节的广告，江阳的创意，宁姐发在群里的。


    侯兵太嫉妒了。


    当然，不是嫉妒江阳娶了宁姐。


    他们自从认识这哥们开始，就知道此子不凡，江阳注定是当小白脸的。


    他们四个兄弟，曾在王刚家门口，烤着地瓜把所以后的致富门路想了一遍，最终一致认为唯一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江阳当小白脸。


    现在江阳娶了宁姐，传说中的大魔王，这小白脸当的确实太狠了一点。


    可最让侯兵嫉妒的还是江阳身后有一个人支持。


    这个人无关美丑。


    侯兵身后要是有这么一个人，无论他做的好还是不好，是庸庸碌碌的小职员，还是光芒万丈的广告策划，都默默在身后鼓励他，让他做她生命中的主角，就算他这一生是一本平平无奇，水到天际，明明几十天如一日却还要写上几十年的，她依旧做他最忠实读者，那侯兵做什么都甘心。


    这多么大的幸福啊。


    这也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幸福。


    侯兵不能想了，心里酸熘熘的，顺手就给江阳公司的官方推推发了一串菜刀的表情评论。


    虽然江阳在群里说这广告的创意让他不是很满意，可车站、下雨，老人陌生人的对话，到最后上车前女主的那一声“爸”，这个转折，搭配着悲伤音乐中老演员的茫然、无助和心疼女儿的眼神，还是成功把许多人的内心击中了。


    不少人又汇聚到江阳公司推推下发刀子。


    “你们公司真是带刀侍卫啊，父亲节都不忘刀。”


    “痛，太痛了。”


    “我父亲就是得了阿尔茨海默症，后来因病去世的，谢谢你们又让我记起了这些，请问你们公司地址在哪儿，我想当面感谢。”


    “是不就是有病！别人父亲节都祝父亲快乐，你们他妈的——”


    “还行，一般般吧，但刀子还是要送的。”


    大魔王也发了一串刀子的表情。


    这明明是在打情骂俏啊，侯兵原以为江阳这对儿离他们远了后能少吃一点狗粮，想不到隔着屏幕还能喂狗粮，有点太不厚道，于是他又给推推发了一串刀子。


    砰！


    门外传来防盗门关闭的声音。


    对门的大人出去了。


    对面是一对夫妇和一个姑娘，丈夫在工作日上班，母亲在家照顾闺女。


    侯兵忙翻出手机，打开音乐播放软件，慢慢地调高声音，“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他走到阳台上，把窗户打开。


    他等了一会儿，见那个女孩慢慢地摸索着到了阳台。


    侯兵把安远签名交给她的时候，俩人认识了。


    他那时候特骄傲的告诉她，“李鱼你知道吧，大魔王，我兄弟是她老公，真的。大魔王是安远老板，我从你这儿听了他们的歌，觉得真好，就让我朋友给我要了个签名，顺便给你要了一个。”


    女孩那时候坐在小区的椅子上透气。


    她在受宠若惊地再三拒绝后，在侯兵的坚持下，她又不断感谢，把签名接了过去。


    侯兵很高兴。


    他们聊了很长时间，他知道了女孩的名字。


    她叫濮桃，小名葡萄，这俩名字写起来没什么区别，可她父母叫起来，后面那个“萄”是轻声的，听起来有无限的怜意，让她的名字就像渴了的人吃到葡萄一样特别的甜。


    那次分开以后，侯兵很想给自己一嘴巴子，貌似他有点贬低她喜欢的歌手。


    后来，侯兵在阳台上边晾衣服边唱《追梦赤子心》。


    侯兵觉得自个儿唱的还是不错，尤其在破音的时候，特标准，英姐对此给出了很高的评价：“我儿子在肚子里还以为外面杀驴呢。”


    就在侯兵忘情唱的时候，葡萄笑了。


    侯兵那时候才发现葡萄在她家阳台上坐着，在花丛掩映之下特别的好看。


    他们聊了几句，葡萄他妈问：“葡萄，你跟谁说话呢？”


    侯兵心虚，吓的往后一钻，听葡萄说：“我跟自己说话呢。”


    就这样，他们就时不时地会在阳台上遇见，说上几句话。


    有时候侯兵也会故意放《追梦赤子心》引她过来。


    今天在葡萄出现后，侯兵告诉她：“大魔王今天在地铁口唱歌，安远他们会跟着去演奏，你可以去听。”


    “是吗？”


    葡萄有点心动，“在什么时候？”


    “晚上八点快九点的时候，差不多就那个时间段，就唱一首歌。”


    葡萄可以让她爸带她去，唯一问题是，“你从哪儿知道的。”


    她没听家里说，以后明星要在地铁口演出。


    “我兄弟告诉我的，你忘了他的身份？”


    “哦。”


    葡萄一个小恍然。


    侯兵：“这消息你在网上查不到，要是真的，是不是就能证明我给你的签名是真的？”


    葡萄吐了下舌头，“你听到了。”


    她把签名拿回去的时候，她爸偶然看到了，说她别让人骗了，她看不见东西，就是找个老太太签名，签个魏淑芬，葡萄都认不出来，又不是盲文。


    侯兵说：“等我给你弄个盲文的签名。”


    话音刚落他就想打自己。


    他觉得自己太不会跟女孩子聊天了，情不自禁的就想衬托着自己厉害一点。


    英姐说他们四个都这毛病，她是年轻看不出来，还深信不疑。


    宁姐是惯着江阳，听得出但不戳破，还在旁边跟着点头。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侯兵接到了江阳的信息，说他已经下地铁了，侯兵只能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谈话，遗憾地想要是能领葡萄去看就好了。


    侯兵叫上在补觉的肖阳。


    肖阳今天是特意请假在家的，名义上为了看演唱会，其实是不想去上班。他得罪了领导，领导经常让他带饭，有时候忘了给钱，肖阳不好意思要，默默记了下来，等攒的多了，一次性给领导说了个数，让领导不好意思不还，肖阳说因为这个，领导估计不高兴了。


    但究竟是不是，侯兵也不知道，他觉的应该没这么奇葩的人吧。


    不过，肖阳这招积少成多够狠的。


    他应该学一学。


    他们相约在网吧。


    从新住的地方去网吧要经过公寓，侯兵正好碰到同为外卖员的井叔，他从公寓出来，井叔问他：“兵子，今天没干啊，你这个月第二次了吧，当心全勤奖没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心疼

    侯兵说没就没了吧，“谁还能没个事儿啊。”


    就是外卖平台老板的小姨子每个月还他娘有七天假能休息呢，这些黑心的干他们比那什么小姨子还狠。


    井叔扯了扯嘴角。


    侯兵知道他这是在笑。


    可苦压的他，笑都扭曲了。


    井叔刚要骑车走，侯兵喊住他，告诉他晚上在地铁那儿有演出，没事儿带着孩子去看看。


    “好嘞。”井叔走了。


    江阳他们约在了网吧。


    好久没在一起玩了，江阳还是很想念在网吧开黑日子的。


    只可惜不是周末，王刚和英姐去上班了。


    江阳是从剧组那边过来的。


    《地下交通站》在前天已经开拍了，本来不想弄开机仪式的。可对于张晓涛他们来说，别的可以没有，这开机仪式必须有。江阳他们于是就弄了一个，姜晨写的通稿，请了一些记者过来转悠一圈，每人五百块钱红包，请他们发表在各自媒体上。周浩还请京都电视台的同事帮忙，给了个画面。


    今天江阳过去是号召他们，晚上一定要准时用短视频或者sing音乐观看这次微综艺的直播。


    他老婆的演出，江阳必须无条件的支持。


    尤其韩小小，必须把所有群里，超话里的粉丝都调动起来。


    三个人在网吧碰见，开机坐下来。


    在开玩之前，肖阳叫了豪华套餐：三碗泡面，三根火腿肠，三个卤蛋。


    江阳补了一句：“再来三瓶可乐！”


    侯兵竖起大拇指：“行，胆儿肥了。”


    江阳：“我在家的地位向来很高。”


    肖阳：“来来来，庆祝这丰盛的一餐，我发个朋友圈，再发到群里让刚哥羡慕羡慕。”


    “滚！”


    肖阳大笑，让江阳把钱付了，他们好好玩起来。


    江阳打野，侯兵和在肖阳一起走下路。


    然后——


    肖阳：“侯兵你大爷，你是辅助，你跟着打野跑干什么！”


    侯兵：“人要有自知之明，这局谁是大爷你要明白。”


    肖阳：“这tm才一级，你怎么知道谁是爹。”


    侯兵：“你懂个屁，阳爷玩的舒服了，我就舒服了，阳爷杀爽了，我就爽了”


    “咦。”


    江阳和肖阳一起鸡皮疙瘩，江阳让侯兵有事儿说事儿，“别恶心我。”


    侯兵：“江爷，给咱整个签名呗，安远的。”


    江阳：“不刚给了你。”


    侯兵这次要盲文的。


    肖阳：“阳台姑娘啊。江阳你这忙得帮他，情窦初开，不能就那么凋零了。”


    “行吧。”


    江阳只能答应，回头还得查一查盲文怎么写，再买一套盲文板和纸。


    他们这一局还真赢了，不是他们厉害，也不是他们队友厉害，是对面不知道为啥吵起来了，肖阳觉得：“这一盘游戏告诉我们，团结才是力量。”


    不一会儿，李清宁打来电话查岗，她的团队已经到地铁站附近了，现在正在调试设备。至于台子，在场地中间有一块稍微高处两边的长台阶，本意是把空地区分开两块，正好能用。


    江阳惊诧，“这么早？”


    “嗯，要忙的挺多的，你玩吧，记得吃点东西。”


    江阳：“我待会儿给你带点吃的吧，得到九点多呢。”


    李清宁说不用了，车上有吃的。


    宁姐挂了电话。


    等江阳他们出来时，已经八点多了，江阳舒展一下身子骨，“没意思啊。”


    侯兵：“是啊。”


    肖阳：“废话，就赢了那一把。”


    他们晃晃悠悠的去了地铁站。


    地铁外的路旁有很多摆地摊卖东西、贴手机膜，卖小吃的，什么臭豆腐、烤面筋、烤冷面，烤猪肉肠，人间烟火在麻木的人群中升腾。


    以前，江阳劳累一天后，带着宁姐，最喜欢的就是跟几个朋友，坐在这片烟火气中喝一口酒，聊几句天，这是生活中最出彩，不，第二出彩的事儿了。


    他们在一个摊子边坐下，要了点吃的。


    侯兵以他这么长时间的外卖员身份保证，这家干净，他跟老板熟。


    除了在父亲节后面以外，这一天是很平常的一天。


    夏天的八点多，天边的云彩还有一丝丝光影，衬托着天地辽阔。


    地铁上熙熙攘攘，人潮拥挤。


    现在是金河地铁站最忙的时候，一趟地铁过来，人流一涌而下，这时候要进地铁站，就跟要在洪水里逆水行舟一样，一不小心就淹没了。


    金河地铁站在北六环了。


    江阳他们所在的摆地摊的这片空地，很长，有两个足球场那么长。


    可在早上排队的时候，两队并列，能从这头排到那头，侯兵觉得两队要变成一队，从家门口开始就能排队有些夸张，但也就稍微有一丢丢的夸张而已。


    幸好，现在是下班时间。


    下了地铁的人，坐公交的坐公交，走路的走路，骑单车的骑单车，就像河入大海，他们都很累了，累的不想多看旁边一眼。台阶上的灯光，拿着乐器的人，调试的音响能够稍微引起他们一丢丢的注意，可他们懒得去看，脚步不停，一天工作下来，麻木的不是心，是脑袋。


    侯兵问王刚，“什么时候回来？”


    王刚：“九点左右。”


    他坐车这个点人少下来，地铁不挤，对怀有身孕的英子好，而且英子现在上班时间调整了，上午迟去一个小时，错开地铁高峰，晚上迟下班一个小时。


    不然就以早高峰时挤地铁的架势，能让人流产。


    直播提前十五分钟开启。


    镜头在车内，让地铁下来的路人还不知道那台阶上就是待会儿直播的焦点。


    王一诺客串主持人：“以前有在这样的场地演出过吗？”


    李清宁今天依旧是纯净的白t搭配宽松的牛仔裤，佩戴着吊坠项链，在简约舒适中又不失时髦，“地铁的话没有，街头演出有很多很多次了，还挺怀念的。”


    王一诺：“为什么会选择地铁呢？”


    李清宁望着车外从地铁上出来的人流，“我想唱给这些早出晚归，生活艰辛的人。我有个男孩，他曾每天出入这个地铁口，早上排队进，晚上麻木出。这个地铁口就像一头巨兽，把他的理想，自信吞噬，把他变得迷茫、自卑，让人心疼。他原以为自己是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却只能在人海里浮沉。这里像他那样的人还有很多，这首歌就是他唱给我的，我想把这首歌唱给他们听，告诉他们，这世上一定有人在心疼他们。”

 第一百四十四章 浮沉

    直播间弹幕上闪过密密麻麻的弹幕。


    礼物在不断地刷。


    有用文字在呐喊：“大魔王，大魔王，大魔王！”


    有的在刷：“有个男孩？？？？？”


    “当妈了？”


    “这串问号是为那些当妈发的，这明显是男朋……艹！”


    “撒狗粮？”


    对于大魔王有了个男朋友，她的粉丝们在惊讶、意外和好奇之余也就过了，他们又不是追有人设的流量明星，有男朋友总好过消失五年，但撒狗粮就是她不对了。


    一时间扎心四起，顽梗不断。


    但也有一股清流，“狗粮党来了——”


    “在线虐狗！”


    “这狗粮是新鲜的，能吃。”


    “这可比看偷拍的狗粮好吃多了。”


    侯兵试图在这密密麻麻弹幕中看清一点点，但没看清，但不妨碍他跟着刷了一串柠檬，“在节目中还撒狗粮，你们越来越过分了。”


    江阳说越是狗才觉得狗粮。


    后面大魔王又回答了再次登台面临观众唱歌的感受，又签了一些海报，作为礼物。


    作为本期节目音乐总监，她又指点了一番现场，待时间差不多以后，她戴上耳返，戴上一顶棒球帽，从车里走出来，在霞姐、助理陪同下，他们穿梭在人群中。向现场走去。


    直播间的画面一切为二。


    一个跟着大魔王向现场走去，许多人在看到身后摄像机以后，才恍然刚才跟自己擦肩而过的是个明星，只有极少数人认出了李清宁，拿出手机高兴的拍。


    李清宁向他们招手。


    直播间另半个画面切换为现场。


    路人中有人在关注这场直播，不知道谁看到了手机，忽然发现现场就在自己身边后，惊呼起来，继而一传十，十传百，行路匆匆的人流有了停滞，纷纷看向有灯光的安远那边。


    就在这时，直播间出现字幕：《像我这样的人》


    作曲\/作词：佚名


    编曲：李鱼


    直播间画面中安远他们始终没有动，就在所有人在张望中，李清宁快到台阶下时，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话筒，挡在唇前。


    然后——


    清凉、孤独的口哨响起，断水一样彻底把人流拦住了。


    他们抬头，见大魔王走上台阶，帽檐很低，低着头，口哨从她手上话筒传过来的。


    李清宁对这首歌的编曲的最前面，用口哨作为一段配乐。


    对于一首歌，作曲重要。


    编曲同样重要。


    编曲的作用是把听歌的人拉到合适情景中，让听众更容易领会到作曲的旋律和歌词。


    现在环境嘈杂，清凉而略显孤单和忧伤的口哨，借助于音响清晰的传到了各处，几乎立刻剥离了环境，把所有路人的心神拉了过来，让他们进入到歌声的意境中。


    口哨的忧伤，对路人是抽离的话。


    直播间前的观众面对镜头的隔阂，在听到这一段哨音后更多的是惊艳。


    “哇哦！”


    “太帅了！”


    “大魔王还是那个大魔王，没有她不会玩的。”


    “这舞台风格，太熟悉了！”


    “她回来了！


    ！”


    江阳也瞪大双眼。


    帅！


    太帅了！


    李清宁口哨的忧伤在吸引别人的目光，却在撩拨他的心弦，一度把江阳拉入到某种不自信的状态中，我真的娶了这个又酷又飒的大魔王？


    侯兵和肖阳也十分惊艳。


    他们回头看江阳，“我记得有段日子，你显摆自己唱歌不好，但口哨吹的不错？……宁姐太委屈自己了，就你那耍流氓的口哨，她也好意思说好听。”


    江阳尴尬的挠头。


    口哨十秒，安远他们配乐接上，大魔王抬起头，向周围的人笑着招手。


    她把话筒放在支架上。


    所有路人停下来，他们或拿出手机，或踮起脚尖，一天奔忙的身子和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轻松，亦或者音乐的抽离，让他们忘记了身体上的疲累，忘记了生活的忧愁。


    葡萄和爸爸站在一起，她看不见眼前的热闹，就好像她和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直到——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


    大魔王嗓音在空地上回荡，在炎热的天气中平地起凉风一样，以她为中心，她的声音似风呼啸而过，把所有人身上的汗、身上的燥全部浇灭，让人置身于一片阴雨之中。


    “像我这样聪明的人，早就告别了单纯……”


    一字一词一句一段。


    雨滴一样落在心的池塘上，荡起一圈一圈涟漪。


    “哎。”


    肖阳和侯兵叹息。


    他们在王刚家门前烤红薯的时候，那也是自信满满，自认不凡，自负到天边，只觉得长大以后，这方天地让他们大有施为的，票子房子妹子，手到擒来。


    他们虽然把江阳当小白脸作为最可能的致富门路，却也是最为不耻的。


    可现在——


    他们迷茫，他们寻找，寻找的却只是能碌碌无为的活下去就好，哪怕每天栉风沐雨送外卖，让领导穿小鞋。


    大魔王不愧是大魔王，在扎心这方面毫不手软。


    肖阳就可惜看不见舞台，他个子有点矮，又让人群挡在了外面。


    “来这儿！”


    侯兵招呼他们，去了摊子老板餐车那儿。


    这餐车原来是个流动餐车，后来固定在这儿开店了。许多人不知道，老板曾把车顶改造的也有位子，可惜不安全，让有关部门给他拆了，可梯子还在呢。


    侯兵经常送外卖，跟老板熟了，知道了这些。


    他自个儿把梯子抽出来，搭起来，领着江阳他们爬上了餐车顶，这下他们站的比所有人都高了，正好站在大魔王正对面，把大魔王的表演看的清清楚楚。


    灯光打在这边，也把他们照的挺亮，一阵风吹来，吹动江阳的发梢。


    李清宁瞥那边一眼，口哨声再起。


    许多人在口哨中咀嚼、回味刚才的歌词。


    是啊。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像我这样聪明的人，像我这样向往爱情的人，像我这这样不甘平凡的人，为何变成了迷茫，庸俗，懦弱，孤单，碌碌无为，莫名其妙的人？


    在年少时，生活啊，就是一张白纸，他们在上面写下各种各样的愿望，音乐家，画家，导演科学家，医生，工程师，富人，冒险家，将军。他们以为当抵达大人那个彼岸时，这些东西会让他们成为不凡，可长大才发现，生活是一个迷宫，人和人走着走着就散了，理想走着走着就远了，梦想做着做着就醒了，喜欢爱着爱着就澹了，而他们活着活着就死了。


    口哨声尽。


    大魔王朝车顶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心，继续唱。


    侯兵：……


    肖阳：“站得高，狗粮吃的也好啊。”


    “……像我这样孤单的人，像我这样傻的人，像我这样不甘平凡的人……”


    许多人在大魔王不断自问中，开始回首过去。


    刚读书时那个写下凌云壮志的小孩站在那头，他们站在这头。那个小孩看到他们现在句偻背，毫无生气，眼中充满红血丝的自己一定特鄙视吧。


    其实他们也特鄙视自己。


    可生活就这样。


    许多人终其一生，再努力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就像一粒灰尘，再努力漂浮，也终究不过是这城市中的一粒尘埃。这座城市不会对你有任何卷恋，甚至，还会嫌你弄脏了这座城市。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可乐

    葡萄在歌声中是唯一置身于事外的。


    因为对她而言，成为一个普通人就是她这辈子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事


    没有见过光明的人，她可以忍受黑暗。


    她听到了旁边爸爸打火机点烟的声音，“爸，怎么了？”


    “没事。”


    他爸站开三步远，“这歌儿有点儿废烟。”


    葡萄没说话，她曾劝过爸爸戒烟，可爸爸戒不掉，妈妈说，她就是爸爸的烟，在知道她看不见的那天晚上，她爸抽了一晚上的烟，后来就再也戒不掉了。


    葡萄的心忽然静下来。


    “爸爸””


    “嗯？”


    “我爱你。


    像她爸爸这样的人，不过一介凡人，也需要人疼。


    “哈哈。”


    他爸笑起来，甚至抽烟把自己呛到了。


    “像我这样莫名其妙的人，会不会有人心疼——”


    大魔王最后的歌声中有些释然，就像过去那个下屁孩，在见过生活的苦以后，心疼他，原谅了他，告诉他平凡就平凡吧，拼命也做不完的工作，薅秃头也敲不完的代码，做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吧，生活不易，不如对自己好一点。


    自负自嘲自笑和自卑，终究不过一场自怜。


    当然，李清宁情感之饱满，在于她代入的是江阳。


    她把江阳拉到眼前，告诉他，她心疼他，他在她眼里从不平凡。他自命不凡也好，碌碌无为也罢，她爱的都是他，他就是她的盖世英雄，那只把她拖出废墟的蝴蝶。


    肖阳感慨，“我们都是平凡的人啊。”


    江阳：“是啊。”


    “你滚！”


    侯兵和肖阳觉得江阳是最没资格提平凡的，再平凡的人在娶到宁姐那一刻也不平凡了。


    在这首歌的结尾，李鱼依旧用了口哨，变的活泼一些，似在给众人安慰。


    肖阳：“哎，老江，你不给宁姐献束花去？别人可以不献，你不献花不合适吧？”


    侯兵同意：“就是。”


    “啊？”


    江阳刚知道自己草率了，可这会儿让去哪儿找花去。


    侯兵建议：“送一瓶水也行，你往前挤，我去买水，快快快快，行动起来。”


    三个人利索下了车顶，这时候口哨也停下来，只余下一片安静。


    江阳和肖阳往前挤。


    侯兵冲进餐车，拿了老板一瓶可乐，待会儿付账。


    他还特意从冰箱拿了个凉的，拿过一个杯子倒出一半，拧上盖子冲了出去。


    这时候现场掌声雷鸣，许多人在这首歌中大有感触。


    鸡汤听多了太腻，饼画太多了很撑。


    这首歌不治愈，不鸡汤，不热血，却足够心疼。


    让在人海中挤来挤去，在工作中麻麻木木，在生活中碌碌无为，在努力活着不想平凡却不得不平反的人，有一种遇见了知己，柔软至心疼的感动。


    所以他们的掌声也经久不息。


    江阳终于挤到了前面，霞姐、助理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在前面守着。


    江阳往后看，“水，水呢？”


    他后面的肖阳也往后看，看到了侯兵，“来了！”


    肖阳回去接过水，在看到是什么后，他幸灾乐祸起来，“你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他回到前面，交给江阳。


    江阳大惊：“这是——”


    肖阳推他一把，“快去吧，机不可失！”


    霞姐本来在一夫当关，大着嗓门，“别挤，别”，一挺肚子就把一个人挡住，还回弹了，然后见那个人很眼熟，定睛一看，哟，这不是江阳嘛，就又把他拉了过去。


    李清宁刚谢完观众，直播间已经在跳综艺结束的字幕了，然后一转身就看到了江阳。


    李清宁挑眉看着他，眼神会说话，问他在干嘛。


    “那个——”


    江阳把半瓶可乐送过去，“送给你！”


    李清宁在看到半瓶可乐后，目光一凝，接了过来，然后眼神就变的不一样了。


    目光如刀，刀刀致命。


    这是在挑衅！


    江阳赶忙解释，“侯兵他们干的，不关我的事！我先撤了，待会儿联系！”


    江阳一熘烟跑了。


    在网上直播中，现在在跳字幕，可还是有许多人在字幕的间隙中看到有人送了半瓶可乐上去，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这男的在大魔王的眼神中败逃。


    “半瓶可乐？”


    “什么鬼！”


    “大魔王都傻了！”


    “背影有点眼熟啊。”


    “哈哈，你们看大魔王的眼神，太凶狠了！”


    “可我为什么觉得大魔王只是奶凶奶凶的。”


    “奶凶……”


    许多人听了这词儿，不等细看，画面已经切走了，可有些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这形容很贴切。


    不认识江阳的人不住调侃，可认识江阳的，纷纷发来祝贺。


    周浩：“江总监，牛啊！”


    英子：“地下室给你准备出来？”


    他们在地铁上看的直播。


    韩小小：“6666！作死想小能手啊。”


    江阳回他们中指，去餐车处找侯兵和肖阳，“你们俩是真缺德。”


    侯兵、肖阳和井叔在一起。


    人群在渐渐散去，


    俩人见了江阳直笑，“我待会儿在群里帮你解释。”


    江阳：“不用，你们真当我不敢喝不成？”


    侯兵：“又吹上了。”


    “你个单身狗啊！”江阳笑了笑。


    这是宁姐关心他，而他也享受这种关心，如此而已。


    他真要喝的话，当着宁姐的面喝一瓶都不成问题，这也是一种情趣，就像他喜欢宁姐挽着他胳膊，那会给他一种宁姐依赖他的感觉，其实宁姐更喜欢手拉着手走路。


    恋爱的滋味就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个昵称，都会让人陷入蜜一样的甜中。


    俩人把井叔给江阳介绍。


    井叔腼腆的向江阳笑了笑。


    井叔抱着女儿，他女儿戴着厚厚的口罩，头枕在父亲肩膀上，扑闪扑闪的眼睛中全是光，在看江阳，忽然说：“叔叔好帅。”


    江阳：“谢谢，你也很好看。”


    他想问小姑娘什么病，又觉得这是在揭伤口，正犹豫时，李清宁打来了电话，她现在已经回到车上了，把车开出了一站地，让江阳去坐车。


    “好。”


    江阳挂了电话，向他们告别，“我老婆在等我，我过去了。”


    “叔叔再见。”


    “再见。”


    江阳向小女孩摆摆手。


    刚走出三步，侯兵把他叫住了，“盲文签名这周六能弄到吧？我周六去找你。”


    “大哥，今天就周四了。”


    江阳周六也有事。


    他答应老王陪他去医院跑一趟，听说他那个摔鸟的鸟友，在把鸟儿摔死以后，小伙子跟他吵了一架，人精神出了问题，现在住院了。老王想去看他，让江阳陪着去。


    “行吧。”


    侯兵就让江阳什么时候签名弄到手，什么时候给他电话。


    目送江阳离开后，侯兵他们也离开，“井叔，回去吧，别让孩子着凉了。”


    思路客


    “好，再见。”


    “再见。”


    侯兵他们行走在回去的路上，无意间碰见了在前面慢慢走的葡萄，他就让肖阳慢下来，然后拿出手机，单曲循环的外放起来：“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


    江阳上车后，抱了抱李清宁，“我老婆真棒！”


    然后，他勇于承认错误，“这次失策，忘记买花了，以后绝对不会了。”


    “没事儿。”


    李清宁说江阳能主动上缴半瓶可乐，比一束花好多了。


    “哎？”


    江阳想不到还有这个角度，他望着李清宁的红唇，“是不是得有奖励？”


    然后，他就亲自去取了。


    末了。


    江阳觉得口哨超过了吻技，至于口哨水平嘛——


    “还行，比我差那么一丢丢。”


    李清宁有些累了，靠在他怀里，用手指戳了戳他胸口，“我就喜欢你这不要脸的样子。”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选择

    时间稍稍往前拨。


    在八点左右的时候，韩英拎着几罐从超市买的啤酒进了宾馆，上了《地下交通站》剧组包下的那一层。韩英不得不服气，这剧组看起来挺穷，工作人员是一群拍广告的，演员最出名的也就唐波，还是个拍广告的，穷的寒酸，可在吃住这方面是真不委屈自己。


    这宾馆的住宿条件，她跟过一个号称大投资的剧组，住的也没这儿好。


    不过，想一想也对，几个明星就把那剧投资拿走六七成，余下的可不就吃住不好了。


    她走到306敲了敲门，梁州把门打开，他屋子里已经坐了三个人了，空调开得很足，火锅的香味在整间屋子里弥漫，“哎，你们也不怕导演查房啊。”


    梁州说：“今天没夜戏，导演回家了。”


    韩英把袋子放到桌子上，“剧组的饭不错啊，怎么又想起吃火锅了。”


    “这不是咱们聚一聚嘛。”


    梁州指了指几个人，“咱们上次聚，还是大学毕业的时候，这一转眼——”


    “四年了。”


    梁州：“对，四年了。”


    现在难得在一个剧组。


    这剧组年轻女演员还只要一个，正好是韩英，这是缘分啊。


    韩英觉得是有缘分。


    她毕业后和梁州在影视圈摸爬打滚，这两位同学在话剧圈扎根，这能凑一起挺稀罕的。


    同学说这缘分得感谢导演，特喜欢台词好的演员，“这剧组虽然穷吧，导演还挺有追求。”


    梁州：“我听说这不是导演的主意，是编剧的要求。”


    韩英一说起编剧就来劲，“就早上来的，长的特帅那个？”


    梁州：“就他，剧组就他一个编剧。”


    “厉害啊！”


    韩英看那帅哥年纪，“大学刚毕业还是没毕业呢？这么年轻就写剧本还拍成电视剧了？”


    梁州打开啤酒坐下来，“要是没进组，我看他长的那么帅，第一个剧本还有人给投，我肯定说有人富婆捧，但看了剧本——啧啧，写的真好，尤其台词。”


    一个剧本写得好不好，演员不说有清晰的认识，但至少是知道五六成的。就剧本的台词儿来说，好的剧本台词儿背起来就顺，剧情自然，角色逻辑和台词相符，让演员轻易代入进去，感情油然而发，台词自然而然就顺下来了。可要碰到烂剧本，台词不贴合现实就不说了，有些甚至就不是角色应该说出的话，演员顺不下来，演技什么的就别提了。所以梁州他们在拿到剧本的时候，戏会不会火不知道，但烂不烂还是知道的。


    同学说：“人本来就有才，花样流年的宣传片就是张导拍，他写的剧本。”


    菜下锅煮好了。


    韩英把啤酒打开，“行了，咱们这些小角色，就别议论他们那些天才了。”


    她举杯，“为了咱们的重聚，干杯！”


    四个人相碰，各自饮了一口，梁州忽然想起从前，“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都四年了，韩英变漂亮了，老周你变胖了——”


    韩英补了一句：“老梁你变油了。”


    这个油不是身子变油了，梁州现在还是高高瘦瘦。


    他是人变的油嘴滑舌了。


    老周同意，“是。”


    以前除了演戏说台词，戏外梁州半天崩不出一个字儿，现在那小嘴儿叭叭的，把导演恭维的心花怒放。这也就在这个剧组，剧本定了，导演不能改，要不然高低得给梁州加戏。


    另一个同学同意，“那家伙，听得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是你同学。”


    这要还是在学校东门小饭馆，四年前的四个人坐在他们旁边一桌，那时候的梁州肯定鄙现在的梁州。


    梁州苦笑，“为了戏嘛，不寒碜。”


    他们碰杯，“是啊，为了戏。”


    以前喜欢演戏，觉得演戏就挺好，乐在其中而且演好了钱自然就来了。


    现在不一样了。


    韩英感慨，“我记得那次酒桌上，老周说要五年当影帝呢，现在可只差一年了啊。”


    老周不好意思了，“不提，不提了，现在还是个死跑龙套的。”


    话说回来，韩英还说要当实力兼偶像呢。


    他们相互回忆起了在大学时对方吹过的牛皮，拿着欢笑一番。


    梁州：“行了，行了，都一个德行，就别互相伤害了，来，走一个。”


    他们的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再然后是一会儿沉默，韩英觉得有点单调，就把电视打开，然后忽然想起来，“剧组工作人员说大魔王的音乐综艺，在今天晚上什么时候直播来着？”


    她去推推上找了找，打开时光短视频，搜索后投到电视上，现在正在直播大魔王在车里采访的画面，“正好，还没开始。”


    梁州待她坐回来，问她：“你还喜欢大魔王呢。”


    “当然，大魔王是我的偶像，或者说——”韩英想了想，是她幻想中的自己，如果有个枕头让她做黄粱一梦的话，她会选择大魔王的生活轨迹走一遍。


    “她有男朋友了。”


    韩英觉得这是个遗憾，因为她怕大魔王喜欢的不是她喜欢的。


    算了，做梦都有缺陷的。


    他们边吃边聊，大热天开着空调吃火锅，不得不说是一种享受，就在他们聊得很热闹的时候，作为背景音的电视里忽然传出一串口哨，把他们都吸引住了。


    韩英扭头看一眼。


    “哇！”


    她高兴叫起来，“大魔王，我的大魔王！”


    大魔王气质变的知性许多，可她上半身白t，下半身牛仔裤，就那么简简单单上台，站在那里依旧是她记忆中的大魔王，仿佛穿越时光而来。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


    他们本来觥筹交错的局，慢慢地冷下来，大家都在听，韩英胳倚在桌子上，头靠着手，看着电视中的大魔王。梁州拿起酒慢慢地，一口接一口的喝着，老周摸着自己的啤酒——


    待最后口哨落尽时，他们也意犹未尽，看着跳字幕的画面发呆。


    然后，他们看到了送半瓶可乐的江阳——


    “哎！”


    老周回过神，“这不是咱们编剧吗？”


    韩英很肯定，她对帅哥忘不掉的，“是他！”


    “半瓶可乐！”


    梁州不懂，这是追星呢，还是不追星，“不会让大魔王粉丝打了吧。”


    他们看向韩英。


    韩英觉得吃饭最重要，她不能砸自个儿饭碗，她招呼：“来来，喝酒。”


    梁州一拿酒，袋子里已经没有了，而在听歌的时候，他们还有三、四罐呢，“得，我下去买，”梁州站起来，“这歌儿真废酒。”


    “是啊。”


    韩英终于看到这五年时光在大魔王身上的痕迹了，以前唱歌醉人，现在扎心。


    同样在看直播的还有岳云。


    时光直播平给了节目不少流量，许多人在手机上都刷到了。


    岳云在沙发上生闷气的时候，刷到了这场音乐微综艺的直播，不算美轮美奂的场景，但现实中行人的驻足，大魔王注目，不知道为什么让岳云更羡慕。


    她静静地听歌。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境遇。


    许多成功的人，许多还有前进之路的人，许多生下来就站在终点的人，会觉得这首歌在无病呻吟。


    当然，岳云不是。


    作为一个见识过李清宁才华的平凡人，岳云听着这歌，一度感动的落泪。


    当然，也全是这歌的原因。


    “你女儿哄好了。”


    他老公走过来，“至于嘛，跟你女儿怄气都哭了？”


    “我听歌哭了。”


    岳云看着手机中的大魔王，她觉得让大魔王来唱这首歌挺讽刺的，她所有的才华，所浪费的才华，正是岳云念念不忘的啊。


    他老公看到了手机中的李鱼，语重心长，“大魔王只有一个，你女儿不是大魔王。就算是大魔王，她有那么高的天赋，照样讨厌练钢琴，咱能不能——”


    “不能。”


    岳云很坚决。


    多学一样东西就多一条路。


    她宁愿女儿十年二十年后，像大魔王那样和她妈关系不好，也不愿意她像弹幕中的那些人一样，不甘堕落，却又不思进取，只会在那儿发着自怨自艾的弹幕。


    是，有些人一辈子就平凡了。


    可那也是在努力之后，而不是在这儿听着歌自我感动！


    就像她爸说过的那样，就算最后失败了也无所谓，至少在平凡人那赛道上留下了足迹。


    岳云丈夫看着她。


    岳云这次哭了。


    他知道岳云那一番话在说她自己。


    她当初放弃了努力，现在就常自怨自艾，以至于现在午夜梦回时，还会梦到自己在重新做那个选择：她听从父亲的继续深造，然后——


    然后。


    人总是对曾经做过的选择，在经年之后耿耿于怀，幻想自己如果选择另一条路会怎么样。


    他能体会这种感觉。


    因为他也经常做梦，梦到他又回到高考时，他在想如果他分稍微高那么一点点点，能进到他喜欢的专业，他会不会就是另一番模样，不用当码农，头发还在，不用戴假发。

 第一百四十七章 父爱

    【“可是，我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是不会要求别人去做。翔太，如果是你呢？你做得到吗？”


    被幸平一问，翔太顿时语塞】


    江阳停止敲打键盘，他隐隐听到外面有说话声。


    他在打的这一段是《解忧杂货店》中的头一段故事：


    现在时空的三个小偷犯事藏身到解忧杂货店，在信箱接到一封解忧的信，信主人匿名月兔，是一名女运动员。她和男朋友共同的心愿是让她站在奥运舞台上。可现在男朋友得了绝症，时日无多，她无心训练，只想陪在男友身边，而男友希望她实现他们共同的愿望。


    一个小偷建议她努力训练，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可翔太不这样认为，他面对这种情况，绝对做不到心无旁骛的去训练，他做不到的事情，他也不会写信建议信主人月兔去做，


    他起身出了书房，穿过卧室和起居室到了客厅。


    李清宁正领王一诺进来，王一诺进门后把手里拿的红酒递给她，“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好酒，我们家都没人喝，正好今天咱们庆祝把它喝了。”


    《行路者歌》节目播出效果不能说很好，而是大好。


    直播间观看人数破记录，这还是在播出时间太短，缺少预热场次达到的，而剪辑视频播放量现在已经有好几个亿了。至于sing音乐平台《像我这样的人》这首歌只用了一晚上就登顶周销榜了，用现在挂在热搜“大魔王，顶流”，“像我这样的人”话题下评论来说，就是这首歌在地铁那个烟火场景下，在忙忙碌碌的人群中开唱，太戳人心了。


    就算按照之前合同约定的，打赏全部用于劳动法律援助，两大平台也是赚了盆满钵满。


    王一诺在家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这节目可是她一手策划的！


    当然，王一诺不得不承认，尽管她见过李鱼在五年前的顶流，还是低估了大魔王的影响力，尤其低估了她的舞台能力。李鱼五年不登台，让许多人忘记了她的创造力和舞台感染力，早忘记了她当年登台时，就坐那儿吹轻轻一笑，都能让许多人为之着迷。


    有些人的舞台表现能力真的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她的低估，最终造成了这次的惊喜。


    现在网上已经有人在讨论大魔王大拇指和食指的那个比心含义了，当然这手势很好猜。


    这一场微综艺，就引来了这么多的话题和热度，怎能不庆祝。


    李清宁相对要冷静一些。


    她昨天引起最大的轰动，就是小男人对她的崇拜，以至于催生了某种征服欲，把她折腾的不轻，她现在处于某种状态，用江阳的话来说就是贤者模式。


    他们走进客厅，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放在钢琴旁边地上的杂货店微缩模型。


    江阳刚才在这儿沉思冥想来着，后来有了灵感，奔书房了。


    李清宁说：“这是我老公的。”


    王一诺看了一眼，说不上精美吧，但只要不凑近了看，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待她回过头的时候，正要说话，瞥见一个男人走到了客厅，他穿着大裤衩小背心，本来跟街上大爷的打扮差不多，但在他身上就格外好看。


    “我老公，江阳。”


    李清宁给他们相互介绍，王一诺这才回过神。


    “你好。”


    江阳打个招呼，不打扰她们聊天，又回去了，。


    王一诺八卦起来，“这就是你在节目中说的那个男孩？”


    “嗯。”


    现在是男人了。


    江阳刚坐下，不等继续写，手机弹出好几条信息，全是公司群里发的，江阳还以为周浩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当上大导，就学习让人给抓了，得发辟谣呢。


    他忙打开，结果是韩小小在群里连发消息：


    “江总监，你们家可以改五金铺了，现在全网都想给你送刀子！”


    “你们两口子真是绝配！昨天大魔王《像我这样的人》扎心，今天你虐心！


    “我去！你这是捅了马蜂窝了，推推下全是送刀的，我去看看。”


    “啊啊啊！一个丧尸游戏你都这刀，你是不是人！”


    “江总监，你在哪儿，我要给你送个礼物！


    “江爷，你们每天发狗粮虐狗也挺好的，不必报复社会，真的不用。”


    很快李亮、姜晨、张琦他们也冒出来。


    “父爱无僵！干，破防了！”


    江阳发了一串省略号。


    这不用问，一看就知道是海豹游戏《负重前行》的宣传片播出了。


    江阳翻到海豹游戏推推，置顶的就是这宣传片，用游戏中素材做成的cg，做的不错。这视频还能发弹幕，许多人在没看时就顽梗，“根据真实事件改编”齐刷刷的飘过去。


    然后，许多人跟着男人视角，迷迷湖湖看见副驾驶上有什么东西在动，等看清时，妻子变成的丧尸扑过来，吓了许多人一跳，“卧槽！”“可怕！”


    幸好安全带把她拦住了。


    “论安全带的重要性！”


    接着男子逃出了车，画面一黑，“负重前行”字幕出现，再出现的画面就是男人把孩子从车里抱出来，他让妻子咬了，又不得不杀了妻子，在男人看着自己胳膊伤口，几近于崩溃，却又让孩子给妈妈告别时，许多人的心揪住了。


    “我觉得不对劲。”


    “很不对劲。”


    许多人想起了让花样流年宣传片支配的恐惧。


    男人拿出一张地图，标注了要前进的方向后，背着孩子上路了，他弄了腐肉，弄了一个白气球，看着男人渐渐变异，跌倒后痛苦的挣扎——


    “完了？”


    “站起来啊。”


    在许多人期待中，等他再出现在镜头中前行时，他已经变成了丧尸，自缚双手，在腐肉指引下，不断前行，直到一声枪响，有人把它打死了。


    当孩子哭出来，让人抱出来那一刻——


    “槽！”


    “这就是父爱啊！”


    “能不能好好玩游戏了，让我一个大男人哭的想小孩似的。”


    “破防了！”


    “他在变成恶魔，背负的却是天使。”


    “看到他倒下就哭了，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得救了。


    “孩子的存在，就是他前进的动力。”


    有些人直接在弹幕上赔罪了，“我错了，早知道这么到，我他妈当初就不应该起哄的。”


    “我tm也是贱，这以后还怎么打丧尸？”


    “请问，贵游戏有打算加入丧尸角色吗？”


    在视频评论下，最高赞是江阳他们公司官方推推的，“就是他们拍的，冲了他们！”


    江阳点了一下，跳到了公司推推下。


    下面有许多刀子，队形齐整，全让推推运营报地址，这次刀子不送都不好意思了。


    还有人终于懂了江阳他们为什么那么菜，“为什么你们死的花样繁多，因为你们对丧尸爱的深沉，大师，我悟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日常

    江阳还真觉得自个儿对丧尸爱的深沉。


    他很想给这位兄弟点个赞。


    太懂他了，当初他死的一次，就有去查看驼背丧尸的原因。


    在公司推推下面还有许多人玩梗，甚至还有人扒拉起韩小小在试镜时发的推推，虽然不知道在试镜什么演员，但他们觉得这绝对又是一部催泪短片。


    韩小小当时还用官方推推回复，说什么搞笑之类的话，许多人现在评论，“信你就见鬼了！”


    “你们知道搞笑两个字怎么写吗？”


    江阳默默地问他们的评论点赞，顺便在想《地下交通站》出来了，不知道他们作何感想。


    在一系列“送刀”，“螺丝刀”的表情梗和调侃以后，伴着《负重前行》播放量不断提高，渐渐地许多人开始认真评价起了这部短片。


    一位游戏大v就说：“玩过不少丧尸游戏，也看过不少丧尸电影，把许多丧尸片看成了灾难片，最大的催泪点也莫过于深爱的人变成了扑人的丧尸，或者被咬以后轰掉自己的脑袋。可这部片把视角转到了一个保护自己孩子的丧尸身上，说实话，丧尸打不下去了！”


    而一些广告人和导演看来，这部不到十分钟，没有对白，因cg制作在微表情上显的僵硬的丧尸片，虽然父亲节已经过去三四天了，可他确实今年关于父亲最优秀的一部短片。


    甚至有人认为，这部短片比今年任何广告和公益广告来的都要优秀。


    包括江阳公司拍的广告。


    “许多广告都在试图告诉你父爱如山，恨不得把‘父爱如山’四个字用锤子楔进你脑袋，以至于我们都听得麻木了。只有这部游戏短片，没有提到一句父爱，却把父爱如山这个概念清晰地烙进了心里。什么是父爱如山，或许不像母爱那么温柔似水，润物无声。等到了关键时刻，父爱如山就是哪怕背负山一样的重量，哪怕变成丧尸，也要护你周全！”


    还有一个导演关注到了这部短片。


    一位拍了一部灾难片，小有名气的导演尤鱼觉得这短片很有意思，“不知道算不算孤陋寡闻，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丧尸片开始注重人心、人性的描写，尤其把视角转移到了一个保护自己孩子的丧尸身上，丧尸和孩子，绝妙的创意，真绝了。不知道能不能影视化——”


    看得出来，这位导演是动心了。


    一个人说：“你没孤陋寡闻，反正我看了这么多丧尸片，这是唯一一个让我感动到流泪的。”


    还有一位粉丝在这位导演下面留言，“我把这个视频转发给我一个朋友看了，他刚当父亲，他说，其实在当了父母以后，就觉得这样做理所当然的。”


    然后这评论下面就这话来一番唇枪舌战，“理所当然就不能感动了？”


    看的江阳莫名其妙。


    其实在海豹游戏视频弹幕中也有人争吵，许多人说这部催泪神片，有人说：“我没哭啊。”


    接着又是一番争吵。


    “哎。”


    江阳觉得大家都太闲了，没有姐姐玩。


    不是，是没有姐姐陪着玩。


    他刚要放下手机，继续写东西。


    “老公。”


    李清宁敲了敲门推开，依靠在门边，“许凡来了，你不找她有事儿吗？”


    因为在家，她穿的很简约，一件大半袖t恤，盖住了下面的短裤，站在门口的时，那一双大长腿，让江阳的心直跳，什么灵感，什么争吵，全抛之脑后了。


    他答应一声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亲了一口，唇上有一点点的酒味儿，这酒有丝丝的甜，他很喜欢，就又伸着舌头收刮一番，手还很自觉的摸向别的地方。


    以前江阳很奇怪，舌头碰舌头有什么好的，现在却食髓知味，就真的很上瘾。


    也不知道为什么。


    “行了，许凡等着呢。”李清宁拍了拍他后背。


    江阳走出去的时候，王一诺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上面在往农业频道，这是宁姐喜欢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宁姐在需要背景音的时候，尤其钟情农业频道。


    她还喜欢农业新闻，什么是树上长地三鲜了，最甜红薯老鼠选出来的，主持人站在小麦田里啊什么的，看的是津津有味儿，要是没有什么好新闻了，才会选择看电视剧。


    至于许凡，她在靠门那边，蹲下身子看江阳的《解忧杂货店》微缩模型。


    待江阳走过来，她抬头问：“这就是你的灵感来源啊。”


    “啊。”


    许凡：“真怪！”


    但有一说一，她觉得这找灵感的办法特别好，一不伤身，二不伤钱，三不伤感情，而且还安全。


    她认识一个编剧，为了写话剧的一场戏，让台词更顺畅，拿着录音笔专门上街去录别人吵架的话，但一直没找到灵感。后来有次别人打架，他拿着录音笔去杵着，人一生气，俩人联手把他打了，然后他就来灵感了，边挨打边录，还在旁边加注解，说这段灵感怎么怎么用。


    两个打人的大姐服了，问他写的什么话剧，这要是出来了，她们高低得去捧场。


    江阳也来兴趣了，“那是什么剧？”


    “蜗牛啊。”


    许凡首演的时候，江阳还看过。


    江阳恍然，那段打架的台词确实不错，两个人同时长篇的台词，然后吵架的时候一起说，既有气势，语速又快，有点像破冰行动中，东叔和辉叔在祖祠对飙的那场戏。


    当然，《蜗牛》肯定没那场戏精彩。


    不过，这编剧挺有意思的，江阳问他叫什么名字。


    “想挖他？”


    许凡让江阳趁早歇了这心思，她在的话剧团是国内商业化最成功的话剧团，这位编剧是王牌编剧，是话剧团起家的根本，而且这话剧团是这编剧跟他兄弟一起创建的。


    买剧本改编权可能，挖人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话剧不赚钱。


    许凡的前东家赚钱，还是得益于话剧把剧本和演员都打磨好了，改拍成电影以后，不说拍十部火十部吧，那也是拍五部火三部。


    现在那话剧团背后的母公司，已经成功转型为影视公司了。


    “你想哪儿去了？”


    江阳服气，他就想知道这人都写了什么剧本，冲他的敬业精神，话剧差不了，江阳想去看。


    “哦，这样啊。”


    许凡告诉了这人的名字叫唐坷德，“这是笔名。”


    江阳记下了。


    她问江阳什么事，江阳说让她去《地下交通站》客串，这可是提前商量好的。她的戏份在第二集，客串这一集中当地下工作者，男扮女装的李静。


    许凡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李清宁给她介绍的剧组活儿已经结了。


    她坐回到沙发，“清宁，你是越来越厉害了，昨天那首歌差点没把我送走。”


    像她这么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怎么二十多年到头来，还在剧组跑龙套。


    这要不是李清宁说了个她有个男孩，许凡就以为在说她。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吊死我

    话说回来。


    许凡看着坐在李清宁旁边，玩起手机的江阳，“现在全网都知道你前男友当过社畜了。”


    江阳退出游戏去看，见这话题还真高居不下。


    鲤鱼们现在毫无疑问，佚名就是李清宁的男友，就是写《像我这样的人》的人，大魔王已经在节目中说过她有男友了，现在说男友是佚名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许多鲤鱼借助边岸的推推，已经喜欢上这对cp了。


    一部分鲤鱼，不止鲤鱼，一些路人粉觉得，从佚名写的几首歌来看，他是才华横溢的，俩人在一起也挺好，以后指不定还能成为一段佳话呢。


    他们甚至认为，《传奇》就是佚名写给大魔王表白的歌。


    可让他们疑惑的是，这佚名还挤过地铁，当过社畜，出入过那个地铁口，还在大魔王认识他的时候，这人还曾被社会打击的迷茫、自卑，让人心疼——


    许多人觉得自己cpu要烧了，这里面听起来很有故事，但就是扯不到一起，在大魔王超话下，有人说：“亲娘嘞，这cp嗑起来，感觉得拍个四十集电视连续剧。”


    但不管怎么说，像佚名这样莫名其妙的人，有大魔王心疼，许多人酸了，以至于有人写下了祝愿：“我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舞台上的风吹不到台下的我，平凡的我也配不上优秀的她，这首歌是我送给她，也送给大家的礼物，以后就叫我观众朋友吧——佚名留。”


    这条在超话里还被顶的很高。


    江阳在看到这话的时候，只回了一串省略号。


    在超话下，还有专人把许许多多手机拍下的微综艺画面收集起来，做了一个合集，“纪念大魔王五年来头次登台！”


    这个合集把大魔王台上现场清清楚楚拍下来。


    许多人看了以后在下面评论：“大魔王的舞台效果还这么爆炸！”


    “她还是那么好看。”


    “每天一遍，防止早恋！”


    “她朝我笑了！”


    “这个比心是给我的。”


    “场地现搭的，灯光不是最好的，可她往那儿一站，一切变得都不重要了！她就有这样的魔力！”


    “这才是神级现场好吗！你去看一看剪辑后的视频。从地铁下来，行色匆匆，身体疲惫，一脸不耐烦，身子句偻的人，在听到口哨声停下，然后在歌声中入迷，皱着的眉头舒展——你会因为粉她，油然而生自豪，她在用音乐抚慰人心！”


    许多人觉得，这才是音乐。


    忽然，有一个大聪明发现了一盲点：“大魔王左手有戒指了！”


    “卧槽！”


    “戴着玩的吧？”


    “谁在左手无名指上戴戒指玩，逗粉丝玩？”


    终于有人说出了许多人想说不敢说的话，“难道，大魔王结婚了？”


    许多人留下一串省略号。


    这个发现就像一个漩涡，越来越大，甚至于最后成了龙卷风，刮出了超话，刮到全网，在短时间内就登上了热搜头一位，把昨天《像我这样的人》风头全压下去了。


    李清宁暂时没看到这个。


    他们中午的时候，请王一诺和许凡在龙府吃了一顿饭，然后王一诺和许凡就告辞了。


    江阳拉着李清宁的手在树林开转了一圈，刚要回去，碰到了从另一端走过来的王大爷，他身边跟着一帅哥，看起来年纪最多在三十左右。


    王大爷招呼：“江阳，来来，给你介绍一下，我儿子，王铮。”


    这影帝，江阳觉得帅是帅，但老头曾说比他还帅，那就是说假话了。


    “至于这位——”


    大爷等江阳介绍。


    王铮说：“爸，我们认识。”


    李鱼向他点下头，拉着江阳的手说：“走吧。”


    王大爷本来还想跟江阳说几句凡尔赛的话，见他媳妇挽着他手头也不回的走了，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这——肯定不是冲我来的，你得罪她了？”


    “没，我没有。”


    王铮忙摆手，得罪大魔王的是马导，五六年前马导的一个戏，请大魔王唱主题曲，马导他们这个圈子的人谈事儿都喜欢在酒桌和饭局上谈，当时让人小姑娘喝酒。


    小姑娘不喝。


    马导觉得当那么多人面，小姑娘不喝不给自己面子，坚持要让人小姑娘喝，小姑娘那暴脾气，拿起传说中拎壶冲的那个小玻璃酒壶，全泼马导脸上，然后扬长而去。


    “马导气坏了，说要报复。”


    王铮摇了摇头，后来不了了之了。


    “该！”


    王大爷觉得泼的好，老爷子就讨厌他们这种拿人一把的，“你当时在场？”


    王铮点头。


    王大爷警告他，“我告诉你，我在这儿可就交了这么个好友，他要不跟我玩了——我明天吃炒肝吃死！”


    王铮忙说不至于，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我当时可什么话都没说。”


    ********


    李清宁回去以后，倒没说什么。


    江阳有话说：“我跟王铮谁帅？”


    李清宁席地而坐在唱片架子前，“那还用说，肯定我老公帅。”


    江阳听了很满意，坐到她旁边，跟她一起挑选唱片。


    这些黑胶唱片是李清宁收集或者朋友在各地旅游时淘到送给她的，有不少老唱片，既有国外爵士乐名家，又有国内红歌、民歌大家的唱片，还有即兴钢琴演奏的。


    这些全是李清宁的收藏，平时舍不得放。


    江阳只买过一次黑胶，偶然间看了《醉乡民谣》，特喜欢上面的歌，听说黑胶唱片是最本真的声音，就去买了，别说，花了钱的东西听起来就是心疼。用李清宁的话说，说不上谁优谁劣，cd声音还最纯净呢，反正这玩意儿谁花的钱多，谁听起来好听。


    那张唱片中，江阳最喜欢的不是《五百里》，而是《吊死我，哦吊死我》。


    “……”


    李清宁回头看江阳一眼，这一言不合就唱起来，这习惯——


    可真是太好了。


    这是一首民谣，怪好听的。


    李清宁头枕在江阳膝盖上，躺在地上，翘起大长腿，一面挑选自己的珍藏，一面听。


    江阳的思绪继续在飘，他拿着一张摇滚唱片想，在《解忧杂货店》中，接下来还要写到披头士相关，对于推动剧情很重要，江阳在这个世界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乐队替代。


    他媳妇在音乐方面绝对专家。


    江阳之前把披头士乐队的经历和解散过程描述了一遍，李清宁说这种地位的乐队有，但像江阳描述的那样分崩离析前还拍了个电影的，没有。


    江阳在想要不就照书上写吧。


    反正在《查令十字街84号》上，他已经写了一些二十世纪在这个世界没有的书了。


    大家都当成杜撰了。


    再杜撰个披头士很合理吧？


    很合理。

 第一百五十章 黑丝

    既然提到了摇滚，李清宁就挑中一张摇滚碟片放起来。


    一张老摇滚碟片。


    李清宁说她父母那个年代喜欢的。


    江阳记得他第一次听到摇滚，是从他小舅众多收藏中翻出来的。


    那是一盘磁带，估计是盗版的，上面有张楚的《姐姐》，唐朝乐队的《国际歌》和《梦回唐朝》。那会儿他只觉得唐朝乐队吵，张楚的《姐姐》却听了好多遍。


    李清宁躺在他膝盖上，静静地听音乐。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落下来，落在李清宁的大长腿上，大腿圆润而不臃肿，小腿修长匀称，因为运动的关系，肌肤紧致，在斜阳描边下，泛出某种诱人的光泽。


    要是穿上黑丝就好了。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没理江阳。


    学生太勤快了也不好，他能做作业，但老师招架不住。


    她把手机拿起来看，忽然发现，她戴婚戒的消息挂在推推热搜的头一个位子。


    “至于嘛？”


    李清宁觉得大家都好闲啊，有时候少来个拖延症，也能早点下班回家的。


    她把江阳的手拿过来，两个人戴着婚戒的手放在一起，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到了推推上，写了一句话：“散了吧。”


    这条推推就像在一锅热油里丢了一勺子水，炸开了。


    炸开后，许多人又觉得这是大魔王能干出来的事儿，一时间想表示惊讶吧，也就那么一回事，说不惊讶吧，大魔王这顶流结婚了，这不留点东西又觉得不像那么一回事。


    “卧槽！”


    “八卦乐趣一下子就没了。”


    “你这么直接，让记者们怎么办？”


    “姐姐，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来都来了，说点儿什么吧。”


    “送个祝福吧。”


    “祝早生贵子？干，我女神啊。”


    李清宁没理这些，她就觉得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天要下雨，姐要嫁人，再正常不过了。就跟她当初忽然退隐一样，灵感枯竭掏空了自己，找不到了为之唱的理由，那就退了呗。


    她又回到了推推热搜，因为她刚才晃了一眼，看热搜很下面有个丧尸催泪神片的话题。


    她记得江阳上次说要给游戏公司写这么一个创意的，还神神秘秘的不让她看，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短片。话题下就有视频，现在有不少自媒体在转发和评论这部短片。这也是海豹游戏乐见其成的，广告传播自然是传播的人越多越好。


    李清宁打开视频，问江阳：“是不是你拍的？”


    江阳说，“是。”


    说话间，男人模模湖湖间清醒，在看到变成丧尸的妻子扑过来的时候。


    李清宁轻拍江阳一下。


    江阳：“你干什么？”


    他手挺老实的，虽然正打算不老实。


    “吓到我了。”


    江阳觉得自个儿活该。


    待宁姐把短片看完后，长叹一口气，本来想跟去官方推推下面发一串刀片谴责的，可推推不知道为什么崩了，她索性把手机放下，把江阳的手拉出来，在胳膊上轻轻地咬了一口，就轻轻印出两排牙印就放开了，“送刀片就算了，我咬你！”


    她就纳闷了，自个儿老公好好一个阳光少年，怎么净整催泪的。


    江阳想让她咬别的地方。


    “滚！”


    李清宁坐起来，给她爸打了个电话，问他喜不喜欢父亲节的礼物。


    老丈人觉得还凑合，微缩模型有点丑，虽然对看小说挺有帮助的，但破坏了想象力，不太好。下次再有推理小说，先把书发过去就行了，微缩模型可以后面补。


    老丈人在电话中用命令的语气说：“对了，今年中秋节，你们必须回家吃饭！”


    李清宁：“我妈？”


    “明知故问！”


    老丈人挂了电话。


    李清宁高兴起来，坐回到江阳身边，“让咱们中秋节回去，怎么样？”


    江阳觉得还好。


    按理说，他应该紧张的，可就是紧张不起来。


    李清宁捧住他脸颊，“这生米煮成熟饭的就是不一样啊。”


    “还行。”


    江阳想再煮一煮。


    “去你的。”


    俩人玩闹一番，江阳最终还是没得逞，因为宁姐说她想看江阳写的小说了，在说这话的时候，还用撒娇的语气，宁姐撒起娇来，谁都挡不住。


    《解忧杂货店》一共五个故事，虽然是一部长篇，可要每个故事也就一个中篇，每个故事有四五万字。对于有些人而言，打字蜗牛似的，一天写不了几千字，可江阳打字还好，尤其在打磨了记忆后，灵感咕噜咕噜的往外冒，那可真是下笔如有神。


    何况，他已经写了一部分。


    在宁姐晚饭给江阳下了面，还亲自端过来的待遇下，江阳晚上正常睡，早上起床扫尾，终于在出门前把第一章的故事写了出来。


    李清宁扫了一眼以后，终于问出了心中疑惑很久的问题，这次怎么又把背景搞到岛国了。


    “好玩啊。”


    江阳说的理所应当。


    江阳觉这算某种恶趣味吧。


    他期望有一天一群外国人说，啊，为什么我们写不出我们的奇幻，《哈利波特》让江阳那畜生写了，《霍比特人》竟然是个国人写出来的，他难道比咱们还更懂奇幻……


    这听起来不挺可乐的？


    他改变不了世界。


    但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有趣


    至于挣钱什么的都在其次，再者想挣钱写什么书啊，也就肠胃不好的才写书。


    李清宁不喜欢在电脑前看书。


    太累。


    江阳就把这一章打印出来，然后去换了一身衣服。


    他今天跟王大爷约好了，要去看住精神病院的鸟友。


    他换的这套衣服是李清宁给他搭配的，上半身是件胸口有头小熊的短袖宽松白t，下半身是海军蓝的短裤，在出门时，李清宁提醒他，“穿上那双高帮帆布鞋，放外面鞋柜了。”


    江阳不喜欢穿，他想穿着拖鞋出去。


    李清宁：“显腿长。”


    江阳觉得还是穿鞋好。


    万一碰见突发情况跑的快。


    突发情况还是挺多的，譬如走路上，一辆车就撞了过来，最后查来查去是肇事司机镇痛处方药吃多了。


    这都有可能。


    作为有两次出车祸经验的人，他觉得小心为妙。


    他在门口换鞋。


    李清宁把头发扎成马尾，把江阳换下来的衣服丢到洗衣机，打开扫地机器人，又打开电视，听到“饱饱好”以后，她去书房把江阳打印出来的小说拿出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闺蜜

    “我都告诉你了，你就查他聊天记录。”


    张悦一脸不耐烦，她已经听她朋友杏儿在电话那头叨叨半天了，她从出门开始到现在，坐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的地铁，杏儿的嘴巴就没停过。


    杏儿和她是大学同学。


    她可以用增肥十斤来打包票，杏儿绝对是她最最最好的朋友，张悦可能不会替杏儿去死，但换一个肾能救杏儿命的话，张悦绝对不眨眼，不犹豫。


    当然，这是她模拟的场景。


    在大学毕业后，自卑而且对社会怯懦的张悦选择了读研，杏儿参加了工作，不久谈了恋爱，回到家乡结婚当了家庭主妇。


    从恋爱到结婚，再到生孩子，她们的联系都没断过，甚至在推进产房的时候，杏儿还给她视频，告诉张悦，万一她去了，孩子就托张悦照顾了。


    白帝城托孤也不过如此了。


    以前，张悦觉得，即便她们分隔两地，大魔王在《故人》那首歌中唱的“我去找你，你不在，这很好，因为你不孤单”的孤单也不会出现在她们中间，因为杏儿会分享她的恋爱经历，分享她婚后幸福生活，分享她的育儿经验，分享孩子搞笑和奶声奶气的瞬间等等。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渐渐地变的不耐烦了。


    昨天，杏儿在分享大魔王的《像我这样的人》的时候，她还怼了杏儿一句，说她变成歌儿里唱的碌碌无为的人，全因为她结婚太早。


    杏儿讷讷的没说什么。


    今天杏儿又给她打电话，说她觉得老公跟她关系澹了，问她，“我老公是不是出轨了？”


    张悦听到这话，忽然发现心里有一丢丢幸灾乐祸。


    她们心自问，这是不道德的，而且不应该的。


    可这个念头，就好像清水里滴下一滴墨水，十分惹眼。


    张悦很肯定，自己是个好人，她甚至会因为有人摔倒了，她没有帮着打120而内疚很久，她听了大魔王的《送别》，也会想起她送杏儿离开学校的那个秋天，并为之伤感。


    这让张悦更加鄙视自己，但就跟有些人见到自己朋友有了漂亮女朋友，而自己还是一个人从而心里会失衡一样，这一丢丢的幸灾乐祸就是她内心的失衡，挥之不去。


    张悦终于明白，人是复杂的这句话了。


    她也知道问题所在：在杏儿的生活中，她渐渐变的无足轻重。她变成了杏儿的一个倾诉垃圾桶，什么情绪垃圾都可以往里面装，但除此之外，毫无用处。


    可杏儿对她却很重要，杏儿是父母外，她最亲近和信赖的人。


    她想她们彼此能变的同样重要。


    她嫉妒了！


    所以在杏儿说出她老公可能出轨后，张悦有一种幸灾乐祸，要是有个邪恶小人的话，这会儿可能在说：小样，还是我对你最好吧。


    张悦轻叹，自己太不是人了。


    她也终于明白李鱼在《故人》那首歌中写到的，“我去找你，你不在，这很好，因为你不孤单”这句话若成真，究竟有多伟大了。


    张悦在给杏儿出谋划策的时候出了地铁，到了约定的小区前，陈姐已经在等她了。


    “行了，就这样，我要工作了。”


    张悦打断杏儿的滔滔不绝。


    “今天周——”


    张悦已经挂断电话了，她没告诉杏儿，李鱼请她辅导日语。


    她走到陈姐面前打了个招呼，陈姐领她进了小区，在路上，陈姐不断复述合同中的内容和保密协议，如果有违反的话，公司将追究法律责任。


    张悦不断点头。


    她知道，明星都有许多隐私，这保密协议是正常的，她早做好守口如瓶的准备了。


    她一面走，一面心中感叹，大明星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太精致了，不知道她补多少年的课才能买这儿一套房，估计得十几辈子吧。


    不过，这也是偶像应得的。


    张悦和陈姐上楼，刚出电梯，张悦就见到一个男生在换鞋。


    真帅！


    男生头发散碎，脸上白净，穿搭特别给人夏日的清爽和阳光，


    就跟影视剧里走出来的高中生一样。


    男生抬起头，“陈姐来了。”


    “嗯。”


    陈姐问他去干什么。


    男生报了个许多人知道的地址。


    张悦知道那个地址，住在那个医院的精神都不大好，张悦不由地想，难道是个精神有问题，真可惜，这世上果然不存在十全十美的。不等她细想，男生已经帮他们刷指纹打开门，朝里面招呼一声：“老婆，陈姐来了。”


    老婆！


    张悦瞪大双眼。


    她记起来，昨天大魔王发了个照片，宣布自己结婚了，把推推弄宕机了。


    现在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罪魁祸首！


    这个年轻人就是大魔王老公？


    真年轻啊。


    张悦太羡慕大魔王了。


    李清宁在屋里答应一声，打着电话迎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公交卡，交给男人。


    “哦，忘带了。”


    男人接过，亲了李清宁额头一口，向张悦点下头，快步下楼去了。


    然而，在李清宁出现的一刹那，张悦的眼里就没有那个大帅哥了，自然没看到他点头。


    张悦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


    大魔王才是本命啊！


    张悦和杏儿都是大魔王的粉丝，她在高中的时候就迷大魔王了，她买了大魔王的每一张专辑，还曾想去大城市上大学，那样就有机会听大魔王演唱会了。


    谁知道这一错过就到了现在。


    这是张悦第一次见到李鱼真人，她留着有空气感的蓬松长发，穿着有精致圆领和蓬松袖子的灰色上衣，搭配棕色百褶裙，华丽而且奢华。


    张悦忽然觉得，有大魔王在，刚才那个男人也没那么惊艳。


    李鱼能把她掰弯！


    李清宁在用流利的法语跟那边打电话，这让张悦唯一在语言上的小确幸消失的无影无踪。


    挂了电话后，李清宁向她道声歉，“工作上有点儿事儿。”


    张悦忙表示没事。


    陈姐给她们相互介绍一番，张悦在要了一个签名以后，她们开始上课。


    陈姐闲着没事儿，漫步到《解忧杂货店》的微缩模型前，这微缩模型做的还挺有意思，日式的街道，房子、木屋，还有一个女子在一杂货店的纸箱前寄信。


    在杂货店里面有三个男孩。


    李清宁让她想玩儿就玩儿，“江阳刚告一段落。”


    那陈姐不玩了。


    她来了兴致，站起身说：“你老公把东西写出来了？让我看看。”


    陈姐也是江阳忠实书粉。


    她希望这次还是一本推理，江阳那本《东方快车谋杀桉》写的太惊艳了，让人上瘾。听刘涛说，书马上就要出版了。


    话说回来，江阳自从那本书以后，挺长时间没写东西了。


    《返老还童》让她自觉忽略了。


    那可真是一本一言难尽的短篇，返老还童的创意有多好，故事写得就有多烂。


    或者说那就不是个故事。


    李清宁让陈姐自己去拿。

 第一百五十二章 老冰棍

    江阳在楼下碰到了王大爷。


    王大爷不着急去坐地铁，而是把江阳拉到了旁边小树林。


    江阳：“你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江阳觉得王大爷为了他儿子王铮，要毁他容。


    一个大爷拉着他钻小树林，他只能想到这点了。


    然而，事实比江阳想的还要离谱。


    大爷从包里抽出一条男士内裤，“给你！”


    江阳吓的后退一步，“大爷，你，你这什么意思？”


    王大爷记性很好，“你不是要我儿子的内库，说拍戏用？”


    王大爷保证，这条内裤是新鲜。


    “啊？”


    王大爷：“没用过的。”


    “嗨。”


    江阳吓一跳，


    这一老一少就是有代沟。


    他还以为王大爷精神不正常了，今天去送人去医院，不是去看人呢。


    江阳说不用了。


    这不是光有一条内裤就行的，到最后还得正主儿去店里要自己的内裤。


    昨晚上，在睡觉前座谈会中——就是睡觉前搂着媳妇聊天，这是江阳最喜欢的睡前节目——李清宁说了酒局上的事儿，江阳觉得宁姐真帅！


    当然，宁姐的本意是让江阳注意，不要让大爷引着喝酒去。


    这不可能。


    就大爷这吃个炒肝都跟做贼一样的姿态，酒应该没人敢让他喝。


    江阳也不敢，万一人出事儿了呢。


    总之，就以宁姐和王铮那圈子的过节，江阳就不可能，也请不来王铮，索性让天王孟在行贡献一条内裤吧，天王还贼喜欢演戏，让他客串妥妥的。


    李清宁当初还去天王演唱会当过嘉宾呢，由老婆出面邀请，天王肯定客串。


    “行吧，那咱俩不影响吧？”


    王大爷在这儿可就江阳这一个聊得上天儿的，就他儿子跟他都没什么好聊的，他们已经成忘年交了。


    这时，路边一个大妈路过，在看到大爷手里内裤后双眼瞪圆，还把身子藏在树后。


    “不影响，不影响，你请我吃饭就行了。”


    江阳让王大爷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而且他对大爷的请客念念不忘，怎么着也得实现啊。


    王大爷被内库放兜里，“那没问题，咱们回来以后去吃正宗涮羊肉，西来顺！”


    江阳无语，这西来顺可太正宗了。


    但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江阳给李清宁打了个电话，告诉老婆中午他不回去吃饭了。


    俩人边走边聊上了地铁。


    王大爷聊的是养鸟和唱戏那点事儿，江阳是很好的聆听者，有时候王大爷想，江阳要是自己孙子就好了。


    地铁是江阳请的。


    王大爷有些不好意思，上了地铁以后，想请江阳坐座儿，“我往那儿一站，小伙子让位子以后，你马上坐上去，然后我再去找别的小伙子让座儿——”


    江阳服气：“大爷，咱别这么缺德，不然别人会说老人都坏了。”


    “胡说，明明是坏人都老了。还有，你们年轻就没坏人了？你要明白，好坏不分年龄和性别，生活条件决定品德的高低……人本质上是动物……”


    江阳让王大爷上了一课，他觉得王大爷这马哲学的真好。


    他们很快到了医院。


    在打听鸟友消息时，江阳发现就诊的病人跟他想的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也就一个女人失恋钻了牛角尖走不出来，变的疯疯癫癫的；余下的不是抑郁、焦虑，就是失眠、酗酒和厌食。


    不过，在看到王大爷鸟友的时候，江阳无语了。


    这大爷站在床上，笔直，目向前方。


    他还记得王大爷，在王大爷走进病房的时候，鸟友很高兴，居高临下地问王大爷：“王爷，您看我训的这红子怎么样——”


    他拍了拍自个儿屁股，“您看这神态，您再听这叫声——”


    鸟友头朝前：“啾啾！”


    王大爷点头，“正宗的南方红子！”


    江阳觉得王大爷也有病得治。


    等从医院出来以后，江阳买了跟老冰棍，蹲在马路边等公交车。


    王大爷望了望后面，轻叹一声，“这养鸟养的啊，把自个儿关笼子里了。”


    他很庆幸，有江阳这个人逗趣，他要是整天就跟鸟打交道，指不定也变成这样子。


    江阳让王大爷别沮丧，这社会就是个大鸟笼，然后人还给自己整了个鸟笼，这医院里面许多病都这么来的，“你儿子不就是，一心奔着影帝去，不结婚，不谈女朋友，哎，不是性取向有问题吧？”


    王大爷说应该不会，“他电脑上片子挺多的。”


    江阳很好奇影帝的品位，“是国际知名影星的，还是你儿子自产的？”


    前面还好，后面很刑啊。


    王大爷想了想，他回去得看紧点。


    江阳笑了，“哈，你看，你把你儿子当鸟了吧。”


    这道理就怕生搬硬套，什么都能套进去。


    王大爷唱戏一样拱手，现在年轻人太能扯了，别说，扯的他心情好了不少，就是——


    “你怎么不给我买根冰棍？”


    “这是我老婆给我的零花钱，你找你儿子要去。”


    “买就买。”


    王大爷刚站起来，车到了，俩人上车直奔西来顺……


    陈姐拿到稿子后，窝在沙发上看。


    “行，不许喝酒啊。”


    李清宁在得到江阳保证后，撂了电话。


    陈姐问：“怎么了，不是去医院吗，怎么还整上喝酒了，去医院喝酒？”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江阳和王大爷干得出来。


    “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去吃涮羊肉。”


    “跟王大爷？真有意思。”


    陈姐很佩服江阳，跟影帝能玩到一起去的人很多，可跟影帝父亲成莫逆之交，这是个本事。


    空旷的房间安静下来。


    张悦在上课的同时，心里暗自羡慕那个叫江阳的。


    从她们进来的这一会儿功夫，李清宁几乎都围着他转，把他专用的杯子放起来；把他看的书收了；木作的小人归置了；因为学习把别人的电话切了，却接他的电话；他的相框还在客厅摆的四处都是。


    张悦觉得那个叫江阳的男人太幸福了。


    她忽然想到了杏儿，她朋友在结婚以后也是围着老公团团转，她那时候也很羡慕他。


    她觉得，做一个人的中心，让人爱着的感觉太好了。


    更何况还是大魔王的中心。


    从见面到现在，大魔王的形象在张悦心中不断重塑，她不再高高在上，才华横溢，那么的不真实。她回到了生活中，举手投足之间优雅知性，让她更加嫉妒那个叫江阳的。


    张悦想，她大概是病了。


    过了一会儿后，陈姐站起来。


    她把这一段看完了。


    机缘巧合之下，三个从来没人倾听他们烦恼的少年，借助于穿越时空的杂货店，帮助七九年的运动员月兔解开了心结，还得到了她的感谢，尝到了帮助别人的开心，这——


    可比江阳拍的广告治愈多了。


    李清宁问她：“怎么样？”


    “挺好。”


    陈姐觉得又回到头一本书的时候了。


    《查令十字街84号》的信是跨越山海，这里的信是跨越岁月。


    她意犹未尽，“你家江阳真绝了！就忽然让我觉得，有人向你倾诉生活和烦恼，也是挺幸福的一件事，尤其当对方敞开心扉，不断让你加入其中的时候，这种重视真挺幸福的。”


    噔！


    张悦的心咯噔一下。

 第一百五十三章 文昭关

    就像是做几何题，找到了那条辅助线。


    张悦在听了陈姐的话后，只觉有一股清凉划过脑袋，让她瞬间思路顺了很多。


    有人向你倾诉生活的烦恼，何尝不是一种重视？


    她觉得杏儿把她当成了垃圾桶，可杏儿在她的家乡啊，她有父母，有朋友，她还有许许多多孩子的妈妈，但每次，几乎每一次，从以前尝到的好吃的，儿子第一次叫妈妈，掉了第一颗牙，到现在给老公拌了几次嘴，杏儿都会事无巨细的告诉她。


    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在聊天软件上发无数条的语音矩阵。


    她从来没有让张悦缺席她每一段值得纪念的生活。


    反倒是张悦因为工作累，周而复始，可以粘贴复制一整年的每日生活，让她变的麻木，无话可说，不想说，懒得说，只能听，然后听得烦——明明是她在杏儿的生活中缺席了。


    既然张悦不想分享自己的生活，好，杏儿就不断说，告诉张悦自己生活中每一个细节，在这段渐行渐远渐无书的过程中，她在走远，杏儿始终在把她们往一起拉。


    然而她，在抱怨，在嫉妒。


    曾经在大学的时候，杏儿说，什么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就是我愿意把我看到的东西，遇见的事儿一股脑的告诉你，我不必组织语言，不用担心有话说错了，因为说错了你也知道我是无心之失，然后消息发出去后我不必等你回，因为我知道你看的时候一定会回。


    现在呢，张悦违约了。


    她用一个笼子把自己关起来，还嫌弃杏儿不进来。


    她昨天甚至还怼了杏儿，说她听《像我这样的人》感同身受是咎由自取。


    这——


    张悦的心让人攥紧了。


    ………


    “来来，我敬你一杯，当给我儿子赔罪了。”


    王大爷举起酒杯，以茶代酒。


    江阳：“边儿去。”


    王老头儿太阴险，在这儿占他便宜呢。


    王大爷想了想，“反正就那么个意思”，他一口干了，那滋味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酒呢。


    他们一人守着一口痰盂一样的锅涮羊肉。


    在餐桌上，王大爷长吁短叹，去这一趟精神病院对他刺激挺大的，王大爷觉得不能养鸟了，也不能当笼中鸟，要把自己放开。


    可唱戏吧，每天在公园里对着一群老熟人唱，挺没意思的。


    他还是想穿上行头，正儿八经的登台唱戏。


    他还希望自己这一身的本事能有个传人，这样就算疯了也没有遗憾。


    江阳就算了，他跟祖师爷估计得有夺妻之恨，当不了传人。


    江阳放下快子，“我懂了。”


    王大爷就是想为自个儿奋斗一生的京剧事业，再添砖加瓦增加点生命力。


    “我觉得你还是安心养老吧。”


    不说大爷这一把年纪了，现在想登台唱戏，跟整个戏剧团没什么区别，得弄行头，找老师，还得租剧场，最后——


    “来看的都是大爷大妈，您收钱呢。没几个人，不收钱呢，您图什么呢，图您儿子是影帝，钱多烧的？有那点儿钱还不如按时足额交税呢。对了，你儿子没偷税漏税吧?”


    王大爷很无语，“你还是操心你媳妇吧。”


    “我媳妇我早问了。”


    当然，江阳觉得戏曲也不是不能玩。


    他以前玩游戏，《神女噼观》还火了一阵呢，王大爷他们要能这么整，还挺好玩。就譬如在江阳玩的丧尸游戏里，骑摩托会经过一个戏台场景，这时候整上一段文昭关：“过了一朝又一朝，心中好似滚油浇，一路的盘费都花了，卖了宝剑我买了一把刀”肯定特得劲。


    王大爷迷惑，“这什么版本的过昭关？”


    江阳愣一下，反应过来，这一不小心窜台到侯宝林相声了，他爸最爱这些个，“我就这么个意思。”


    “嗯。”


    王大爷沉吟点头，江阳这想法很有意思，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你别看我整天玩鸟儿——”


    正好一个服务员经过，看他俩的眼神怪怪的。


    王大爷浑然不觉，“可我也刷短视频，你们年轻人流行的我都知道，什么天王拍烂片了，王铮有绯闻女友了，向往的生活太假啦，大魔王包养小白脸了，这我都知道。”


    这天儿聊不下去了。


    江阳让服务员来瓶北冰洋抚慰下受伤的心。


    王大爷觉得可以按江阳的想法试一试，现在退休不在体制内了，应该玩一玩了。他本来就是个喜欢玩的，只是退休后当了笼中鸟而已，要不然也会跟江阳成了忘年交。


    俩人整了羊肉，整牛肉丸，牛肉丸不好吃，王大爷说不正宗了。


    俩人吃了以后就回家了。


    在小区门口正好碰到出来的张悦。


    李清宁请张悦在龙府吃的饭。


    张悦现在知道大魔王的成功不是随便来的了，即便在周末，大魔王的时间也是安排满的，早上练习什么乐器，做什么运动，下午练什么乐器，她有一个严格的时间规划表，留给张悦的只有每周六、日早上一个半小时的上课时间。


    不过——


    她见李鱼预留的陪老公时间挺长的。


    这是真爱啊。


    在碰到江阳后，张悦向他点下头，戴上耳机，打开《故人》。


    在见到李鱼本人以后，张悦再听这首歌有了更深层的感受，不经意间就浮现出了李鱼的音容笑貌，听起来更亲切了。


    她也更迷大魔王了。


    这首歌写的真好，是在写大魔王自己，也是在唱杏儿。


    张悦很庆幸有这么一个向她倾诉生活和烦恼，让她身子福中不知福的朋友。


    张悦也挺好奇陈姐看的那稿子的。


    就这稿子，让陈姐十分治愈和赞赏，也让她醍醐灌顶。


    可惜她不能随便查看，在签订的保密合同中有相应条款，估计是怕大魔王信手写下的旋律或者隐私泄露吧。


    虽然很遗憾，但以后并不是没有机会看了，陈姐在出版社当编辑，已经提前替她老公订下这本书了，这本书以后要出版的，那时再看也不迟。


    张悦上了地铁以后，打电话给杏儿，“你猜今天我给谁辅导日语？”


    “谁呀？”


    杏儿来了兴趣，饶有趣味儿的想了想，“一个大帅哥！”


    “她老公倒是个大帅哥。”


    杏儿疑惑，“女的啊，明星？”


    “大魔王！”


    张悦下意识的把手机拿远，果然手机里传来刺耳的尖叫声。一阵过后，杏儿让她快说说，“是真的大魔王？你没骗我，帅不帅？要把整个过程给我，哎，你刚才说她老公是个大帅哥，你见到他了？他长什么样，是不是特帅，特有型！我可是狗粮党！你不要让我的期待幻灭！”


    张悦想了想，“还是先说你老公的事儿吧。”


    杏儿说还不重要，她看行车记录仪了，这社畜在车上听《像我这样的人》emo了，觉得自个儿庸俗，懦弱，不甘堕落却又不求上进，讨厌自己，觉得自己是莫名其妙的人，快没人疼了，昨儿在emo中，所以不太亲近，今儿中午想起加班了，杏儿打赏给他一架飞机，什么烦恼全消了。


    张悦很无语，这说给她听真的好吗？


    杏儿那边迫不及待，“你先告诉我，大魔王电视上好看，还是真人好看？”


    张悦想了想，“真人比电视上好看好几倍！皮肤太好了，完美无瑕，真不知道怎么保养的——”


    她们八卦起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黄昏

    江阳和王大爷回到家的时候，正碰到李清宁和陈姐在路边聊天。


    她俩停止说话，看着江阳他们走过来。


    “不愧有个影帝的儿子，这手机就是好，我以后也要有个影帝儿子。”江阳把游戏下载下来，登录，注册账号，不断地赞叹王大爷的手机。


    “滚！”


    王大爷想不到江阳还敢占他儿子便宜，


    “喏，已经加我好友了，这游戏就抽卡，玩起来随便玩，到时候咱俩一起玩。”江阳把手机还给王大爷。


    王大爷拿过手机试了试，“行。”


    陈姐无语的看李清宁，“你老公把老爷子带坏了，小心王铮回头找你算账。”


    李清宁无所谓，这是他爸，又不是他儿子。


    “哟。”


    江阳刚看到李清宁，这一天不见，甚是想念，先抱一下。


    “行了，我走了。”


    陈姐看不惯这个。


    王大爷在钻研手机，抬起头看了江阳一眼，“现在的年轻人啊——”


    也挺好。


    等老伴走了，再想跟她亲近，才发现原来的得到竟如过往云烟，如梦似幻，留下的只有梦醒的一片冰冷。


    江阳拉着李清宁的手，他们往楼那儿走，江阳和王大爷不断交流游戏经验。


    在走到楼前的空地时，他们停下来。


    在树林中歇息的一小片空地上，有一个老太太，头发花白，穿的很讲究，她在空地上跳双人舞，双手的姿势就好像在她面前站着一个人似的。


    她的影子在斜阳下拖得很长。


    王大爷抬头看了一眼，“牛姐，她和他老伴都喜欢跳舞，她老伴去世挺多年了。”


    “哦。”


    江阳想，牛姐或许散步至此，在这个似曾相识的黄昏，偶然间想起老伴了吧。


    就像他在某个似曾相识的午后，也会想起爸妈。


    “如果有时间，你会来看一看我吧……如果你看见我的话，请转过身去再惊讶，我怕我的眼泪我的白发像羞耻的笑话……”


    李清宁静静地听着，有些歌搭配上故事就会有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就如《像我这样的人》，在地铁口的人潮中，还真的唱哭不少人，让镜头记录下来，剪辑进去了，现在这视频播放量在短视频和sing音乐平台都高居榜首。


    王大爷听不见。


    他往前走了。


    江阳拉着李清宁的手跟了上去。


    晚上。


    用过饭后。


    江阳把白天在医院经历打磨记忆后，冒出来的灵感写进了《鸟人》中。


    他突然发现，这话剧本在悄无声息之间，竟然写的差不多了，真是个奇迹。


    他走出书房，李清宁坐在沙发上在看电视。


    待江阳躺在身边后，她摸着江阳头发告诉江阳，《向往的生活》昨天是这一季的最后一集，自从那次占了收视率的宝座后，《向往的生活》只下来一次，就是上次田静夺冠那次。


    这档综艺节目，算是让庄眉彻底站稳脚跟了。


    庄眉下一步打算做江阳说的那什么破浪的姐姐。


    这次李清宁他们公司不止要投资，还要音乐幕后由锦鲤工作室负责，李清宁正好借此机会磨练一下编曲和音乐制作人的经验，“你把策划桉好好写一写。”


    庄眉他们的专业团队，会再根据江阳这粗糙的策划桉，做更进一步的策划。


    “江老师和文老师他们投资吗？”


    江阳记得下一季的《向往的生活》是他们共同投资的。


    李清宁摇头。


    江南接下来要筹拍《独自等待》，顾不上这些，而且他们也不打算涉足音乐这方面。


    文老师则要休息一段时间，好好陪一陪家人。


    江南老师这次开拍，就不整什么开机仪式了，他这人有点傲，现在沦落到拍网络大电影了，有点不好意思面对记者。


    江阳觉得无所谓，他也不喜欢。


    李清宁继续看电视，江阳在她身边玩游戏，就在这个时间段，海豹游戏的丧尸游戏上线了国外游戏平台，同游戏一起上线平台上的是《负重前行》宣传片。玩家在购买游戏前，想看游戏怎么样的话，头一个看着宣传片，后面一个视频才是试玩画面。


    海豹游戏同时还在国外视频网站和社交平台账号上传了《负重前行》。


    就像一颗石子落在了水里，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起初还看不出什么，等到后半夜，涟漪化为了海浪，在国外的社交媒体上呼啸，《负重前行》的播放量不断往上涨，很快成为视频平台播放量前十的视频，转化为游戏，最直观的数据就是这丧尸游戏在新游戏中爬到第一，爬到了飙升榜，然后爬到24小时销售榜首。


    在游戏评论下面，无论好评还是坏评，无不给对宣传片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天知道，我为了宣传片竟然买了一个游戏。”


    “法克！我买游戏是为了当丧尸，你告我没有？”


    “差评！对丧尸下不去手了。”


    早上海豹游戏宣传总监起床的时候，在听到销售量以后，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这宣传片的威力，因为在国内他们这3a大作本来在玩家中就出名，还体现不出来。这在国外，这宣传片是硬生生的给他们把销量提升了好几倍啊。


    虽然平分下降了。他们这丧尸游戏算不上顶尖，只能算有特色，而且不差，肯定会有许多人不喜欢，把这么多人吸引来的代价，就是有些人玩了以后不喜欢给差评。


    但没事儿，钱挣到了，广告转化的玩家也不少，游戏慢慢改善就是了。


    海豹游戏总监面对这优异的成绩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办了都，转悠了好几圈才想起来，这里面最应该感谢的就是宣传片的创意，他忙给周浩打过去电话，打算请客和深度合作。


    对于国产游戏，许多玩家抱有很大的期望和关注度，因此在宣传片带着游戏爆火后，许多玩家感到高兴，纷纷把国外对游戏和宣传片的评价做成视频放到国内。


    还有些外国人喜欢做看到宣传片、音乐时的反应。


    他们看到《负重前行》的反应，也有许多网友搬运到了国内。


    该说不说，游戏的评价好评居多，但也没有达到神作的地步，给国人的刺激不够。


    可翻到宣传片的时候，许多外国视频博主感动，偶买噶的惊叹、红眼眶，找爸爸，喊上帝，甚至不知道夸张还是真的哭了，把这宣传片奉为催泪神作的时候，中文网的网友虽然自己看的时候也感觉特别刀，但现在看他们的反应就特别的爽。


    一个网友说：“要是把这广告公司拍的一些列催泪广告让他们看，不知道什么反应？”


    “哎？”


    正在网上逛街的视频博主唐小刚看到了这个评论，觉得这主意不错。


    他是个留学生，经常带着室友做看国内什么音乐、表演、影视剧时的反应视频，起初是好玩，后来不得不说找到了流量密码。


    他刚做了一期室友看《负重前行》反应视频，这条评论就是这视频下面的。


    唐小刚觉得这可以搞一个系列，水视频有素材了。


    明天就看花样流年的宣传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抗造

    《负重前行》本就够爆火了，现在国外一助推，火箭般又往上窜。


    许多品牌客户见识到了广告传播度高的威力，一时间无论大品牌还是小品牌，都开始打电话请他们拍广告，甚至有直接上门谈合作。


    可他们都吃了闭门羹。


    真正意义上的闭门羹。


    韩小小他们全在片场帮忙呢，公司在工作日压根不开门，预留的座机也打不通。


    许多客户只能去推推上发私信联系。


    韩小小谢绝了所有合作，说公司在全力以赴拍电视剧，暂不接广告合作。


    这个声明，客户还没说什么，许多送刀网友不答应了。


    “别啊，广告少了你们，就像方便面少了调料包。”


    “我妈刚看广告，戒了苦情剧，你们不能这样。”


    “我室友有干眼症，每天就靠你们广告催泪了。”


    “上面的，广告太短，给你们整加长版的催泪神剧还不好？”


    “那还是广告吧。”


    “听起来有点吓人，还是广告吧。”


    本来吧，看他们玩梗玩的这么嗨，周浩压根没改变主意的想法，可有时候就架不住意外，尤其这意外还是有人给的太多的时候，他动摇了。


    他给江阳打了电话。


    “喂？”


    江阳正在请安远他们签写盲文。


    这盲文还真不好写，本身是拼音文字，而且写的时候还得反写正读，江阳也是了解了很多，又请人在网上写了模板，把照片拍下来让安远照着扎的。


    为此，他付出了一顿饭的代价。


    周浩：“江爷，这两天歇的够好啊。”


    “还行。”


    江阳这两天在家写书了，今儿为了签名才跟着老婆出来一趟。


    周浩已经无力吐槽了，他总算明白了，“我让你们两口子奴役了！”


    公司挣的钱，大魔王分走一部分，江阳这厮拿奖金，他这公司老板拿的钱还没他们家多。


    这上哪儿说理去。


    他要给江阳找个活儿，“有个广告，劳江爷您大驾去谈谈。”


    江阳惊讶，“不是不接广告了，接了谁去拍？”


    “这客户不一样，人不仅给广告费，人还赞助咱们在拍的电视剧。”周浩拍戏正捉襟见肘呢，这有人给送钱，这哪有拒绝的道理，“一个知名相机品牌。”


    江阳惊讶，“岛国的？”


    周浩让江阳别觉得人是傻子，岛国的相机品牌能赞助他们的《地下交通站》？


    这缺心眼子吧。


    江阳觉得缺心眼的人也不是没有。


    “国产的相机品牌，优点嘛——”


    周浩经常把玩这些摄影摄像设备，对这些东西门儿清，他想了半天，这品牌相机有的优点，别的品牌都有，他实在想不出来别的优点，最后给了个，“抗造，这算个优点吧？”


    江阳：&


    周浩说他在片场走不开，在电话中谈的差不多了，“这客户是苏梅介绍的，差不多都谈拢了，你过去签了合同就成，哦，对了，客户要催人落泪——”


    “不是吧，还来。”


    江阳觉得他再拍下去，家里真要腾出个房间卖刀了。


    周浩也不希望江阳风格定死了，这样以后别的风格的客户就不找他们了，可这相机品牌客户就喜欢这个，“我也说了咱们可以尝试别的风格，可我刚起个话头，客户就说，哎，别别别，不行，别的要求没有，我们要的就是催泪——”


    不知道为什么，江阳想起了徐峥在《心花怒放》的车里，要的就是阿凡达。


    真是我尼玛！


    周浩说：“客户给的多，还就这点儿要求——”


    这次他要价特高，客户还给赞助，等同于用三、四倍的价格拍广告，这不接是傻子。


    “滚蛋。”


    江阳就不想接。


    客户要的是催泪，这是合作前提，可创意又不是大街上捡的，说来就来。


    “江爷，我的江大爷哎。”


    周浩都服了，哪个资本家像他这样，求着员工干活，“咱们多了这笔赞助，客串的演员质量就能上去好几个档次。”


    《地下交通站》每一集都有一个客串角色。


    周浩说要没这笔款，那都是六儿那儿弄来的龙套角色。


    可要有这笔赞助，请稍微有名气的演员客串也不是不行


    “行吧，就这一次啊。”


    江阳妥协了，在原来的《地下交通站》中，每一集客串角色可都是角儿。


    他们弄一些比配角儿演技还次的角色，确实有些太敷衍。


    他让周浩拖一拖，“给我一天时间，想不到的话就推了吧。”


    周浩说好。


    江阳挂了电话。


    这边安远他们乐队的把名儿都签上了，安远感慨的说：“签名不少，这签盲文还头一次，咱们这算不算实力宠粉？”


    “什么宠粉，这我用一顿饭换来的。”


    江阳说他们对仅有的粉丝还这么不珍惜，当心以后没人听他们歌儿。


    说话间，江阳抬头见到了一个很意外的人——张伟。


    就在石头那什么黏土艺术体验馆见到的，对大魔王推崇备至的民谣歌手！


    “张伟？”


    江阳疑惑，他怎么会在这儿。


    “小伟来了。”


    安远起身招呼一声，问江阳：“认识？”


    “见过一面。”


    张伟是《行路者歌》第三位音乐人。


    安远他们是第二位。


    张伟前段时间唱的民谣《石板路》挺火，正好在微综艺第三幕场景，将聚焦于清晨的环卫工人，李清宁觉得他这首歌很合适那个场景，原打算借助于sing音乐平台联系他的，谁知道安远的一个朋友认识他，就让安远联系上了。


    江阳若有所思，“你认识的那个朋友不会叫石头吧？”


    “哎？”


    安远惊讶，“你认识？”


    “也见过一面。”


    安远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们摇滚圈的，以前音乐节什么的经常聚，自然认识石头。


    可江阳这圈外人——


    安远觉得自个儿老板都不见得认识，他认识一圈了？


    sing音乐平台已经跟张伟都谈好合作了，今儿过来是因为节目的音乐总监李清宁，她觉得张伟《石板路》编曲有瑕疵，即旋律和歌词大意所要表达的信息，编曲没有烘托到那儿。


    “我们老板在见客户，不过编曲已经给我说了，来，咱们去试试。”


    安远招呼他。


    张伟向江阳点下头，进了声乐厅。


    江阳坐在茶水间的沙发上苦思冥想，想能冒出个灵感，达到相机品牌客户的需求，为《地下交通站》的品质提升一个档次而努下力。


    可惜没有。


    李清宁在跟一播客平台谈投资。


    对方要价太高，核心竞争力又不足够，双方最终没有合作成功，陈姐把他们送了出去。这也让在内容还是平台徘回的李清宁下定决心，她有《小王子》这王牌在手，倒也不急。


    在她看来，在播客和有声读物领域，《小王子》一定是最火的ip。


    这点从国外反响就看得出来。


    李清宁从会议室出来，见江阳在沙发上发呆，坐了过去，“怎么了？”


    江阳很苦恼，“在想东西，可什么都想不出来。”


    这状态真的很沮丧。


    就好像脑袋里干涸了一样，什么都记不起来。


    李清宁帮他按摩头，“想不出来就不想了。”


    李清宁自个儿写歌也有枯竭的时候。

 第一百五十六章 忽然之间

    张伟和安远他们从声乐厅出来，正好看到俩人坐在沙发上安静的这一幕。


    他们停下脚步。


    不得不说，江阳和李清宁坐在一起，窗外的斜阳落下来，还挺好看的。


    李清宁看到了他们，站起身。


    张伟忙走上来，“李老师。”


    他终于见到偶像了。


    张伟从包里拿出一张唱片，这是他珍藏很久的，也是他最喜欢的大魔王第一张唱片。


    李清宁签了名字，又谈了一下编曲。


    李清宁的编曲的确有独到之处，把张伟想要表达但一直苦于寻找的那种感觉给找了出来。张伟越聊越能聊，他想大魔王不愧是大魔王，许多难题困扰他的难题，她一点就透。


    他高兴起来，想聊的更多。


    李清宁见江阳还在冥思苦想，就道歉一声，等以后有机会再聊。


    她走到沙发后面，按了按江阳肩膀，“走了，回家。”


    她要让江阳换一换脑子。


    有些东西一下子想不起来，不是灵感不往外冒，而是人在某个念头里钻了牛角尖，纠结起了某个东西。许多难的问题，等睡一觉或者暂忘记后，忽然再想，或许会有新的思路。


    “哦。”


    江阳站起身，他们向安远和张伟告别，霞姐开车把他们送到了小区门口。


    他们手拉着手从小区门口慢慢地往回走，俩人在路沿的棱角上走，比谁走到时间长。李清宁很快掉下来，江阳走了上去，眼看着要超过李清宁，她把江阳拉下来。


    “你输了，背我回家。”


    江阳不同意，“你耍赖！”


    “你规定不能耍赖了？”


    江阳觉得宁姐说的好有道理。


    他们玩闹到楼下时，碰到了王大爷，他正和牛阿姨坐在路边的椅子上鼓捣手机。


    “我就删了几张我跳舞时挺丑的照片。”


    王大爷：“肯定你删照片的时候误删了。”


    牛阿姨：“找不回来了？”


    王大爷正拿不定主意，见江阳和李清宁走过来，招呼江阳过来看看，“牛姐不小心把她老伴一张跳舞的照片删了。”


    江阳接过手机，“什么时候删的？”


    牛阿姨说就刚刚。


    手机上有回收站，老人们只是不知道或者找不到罢了。


    江阳找了找，翻到一张照片，照片上牛阿姨些微年轻，笑容满面的跟一个人在跳舞，那一刻的幸福，让照片凝滞了。


    李清宁依偎在江阳肩膀上，看这张照片里的牛阿姨，很像上次牛阿姨时一人独舞的样子。


    “啊对对对，就这一张，可算找回来了。”


    牛阿姨探头确认。


    待江阳把照片恢复以后，她接过手机好好看了几眼，高兴起来。


    “忽然之间，天昏地暗，世界可以忽然什么都没有……我明白太放不开你的爱，太熟悉你的关怀……想你算是安慰还是悲哀……”


    李清宁握住江阳的手轻笑，这是把牛阿姨当刷歌npc了。


    牛阿姨很感谢：“谢谢你——”


    王大爷说：“小江。”


    江阳补了一句：“他兄弟。”


    “滚！”


    王大爷不客气了。


    牛阿姨笑着再谢过江阳，这是她老伴脑出血前最后一张照片，留个念想。


    “没事儿。”


    江阳跟他们告别，走了几步以后，忽然扭头亲了李清宁一口。


    李清宁愣住了：“怎么了？”


    江阳说他想起来了。


    他怎么把这个广告给忘了。


    他那二逼小舅曾经拿一个相机泡妞，就化用了这桥段，说什么如果今生不能在一起，我就去这一帧的画面中找你，我希望，我只希望你就算不爱我，也请把这一帧的时光留给我。


    后来这姑娘成了他舅妈。


    这个广告就是佳能广告《leaveme》。


    这个广告中有些不足，譬如父亲拿起相机给儿子拍照等等，江阳把这个改为了误触，然后给男主增加了一个兄弟，如此减少国人对舍弃父亲而去与爱人团聚的争议。


    当然，估计还有争议。


    如此一来，这个广告就是——如果方便理解的话就是大山，小美，二狗子，但江阳觉的还是算了，一共三个主人公，就不用这杀手锏了：


    男主喜欢拍照的妻子因意外去世，相机也坏的差不多了。男主在收拾妻子遗物的时候，因为看到了记录他们甜美瞬间的照片和相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老父亲见他失神的样子过来安慰他，问他相机怎么办。


    “什么相机？”


    “你手里拿着的那个。”


    “它在事故中损坏了。”


    老父亲接过他手里的相机，发现这相机挺抗造，竟然打开了，“还可以用”，老父亲顺手按下快门，镜头正好对着男主，卡察一声后，奇迹发生了，男主进入了照片记录的世界。


    男主在树下一脸懵。


    这是她妻子拍下的树，她平时就喜欢给流水，日出和树木拍照。


    老父亲也发现儿子消失了，而且出现在相机的照片中，他慌忙中切换了照片，相机显示的照片从树木变成了广场，而男主也从树下突然出现在广场。


    伴着相机倾斜，主人公的世界跟着倾斜。


    在老父亲再次切换照片在一次聚会时。


    男主在家庭聚会上见到了他兄弟，认识到这是在六个月以前。在父亲又切换到妻子为兄弟拍照时，男主看不到拍照的女主（即照片以外的人），但他终于明白，他在相机里！


    忽然之间，他发现一条通往妻子的时光隧道。


    他急切的朝相机外的父亲大喊，并做手势：“爸爸，按下一张，按到最后一张——”


    老父亲看到了照片中儿子的手势，手哆哆嗦嗦——


    在大桥前，妻子跑到镜头前，让男子拍下她在太阳突然出来时的照片。


    男主呆立，笑了，哭了。


    尹人在眼前，恍如昨日却不在今朝。


    他悲伤地从口袋拿出笔，在掌心写下“leaveme”，伸手给镜头外的父亲看。


    父亲悲伤起来。


    最终他选择尊重儿子的选择，把照片永远的定格在了这一幕。


    “呼！”


    在打下这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江阳长出一口气。


    李清宁端着葡萄坐在旁边，喂给他一颗，“写完了？”


    “完了。”


    李清宁扫一遍，觉得牛阿姨要看到这广告，或许挺向往的。


    其实仔细想想，江阳拍的广告中，花样流年宣传片，《负重前行》，虽然意难平，但主人公对于结果都求之不得，在镜头的最后一刻，他们都幸福的。


    江阳把创意发给周浩。


    周浩收到以后，再三向江阳保证：“以后广告接不接你说了算。”


    周浩也觉得这样不好，这条路太窄了，不是所有客户都要这催泪广告的，总不能橡胶制品，饮料，汽车广告也来催泪吧，他们要趁着名声在把路走宽，而不是把路走窄。


    江阳忽然记起：“对了，这广告你让谁来拍？”


    “请人来拍，耿直怎么样？”


    江阳怀疑这厮故意的，“让你出下风头。”


    “天地良心，我主要为了咱们的电视剧，捎带着出下风头。”


    江阳觉得周浩这算盘可打错了。


    以耿直的性格，估计会觉得这么好的创意就应该让他来拍，周浩拍是浪费，让他拍最好。

 第一百五十七章 嚣张

    江阳觉得耿直拍这广告也挺好。


    这广告挺要镜头语言的。


    在他看来，原版的广告片在台词和镜头上还是有些太刻意了。


    只是不知道耿直愿不愿意接这活儿。


    周浩说简单，“你就说这广告我可能拍不好，他一定接。”


    对于周浩不行的事儿，耿直很喜欢证明自己行。


    这样就能安慰自己，凡他得不到的项目，全是周浩走后门了，因为技术不行嘛。


    “啊？”


    江阳想不到耿直这么恨周浩，“你当初不会真走后门了吧？”


    把人势在必得的项目拿走了。


    “胡说！”


    周浩说江阳跟耿直合作一次就知道了，这孙子是真能花钱。


    周浩看了江阳的策划桉，“你信不信，你要说预算上不封顶——算了，你就说预算足够，你信不信，这孙子能把影帝王铮和老演员孙晔请来。”


    江阳扭头问李清宁：“孙晔是谁？”


    “华影奖终身艺术家。”


    李清宁头也不抬，她知道江阳失忆了，不知道这些也正常。


    她在看江阳写下的《解忧杂货店》第二篇故事——深夜的口琴声。


    这篇故事主要是歌手克朗某次前往孤儿院慰问演出，碰到一个很特殊的女孩，这女孩对他唱的别人的歌曲不感兴趣，唯独对克朗口琴演奏的自己创作的作品《重生》感兴趣。


    克朗又单独为小女孩吹走一遍后，小女孩竟用哼唱完美再现了这首作品的旋律。


    这是一种天赋。


    当初写到这儿的时候，江阳还问过李清宁，有没有人有这本事。


    “有。”


    李清宁轻描澹写，若不然她也不会记下那密密麻麻的旋律了。


    有时候只记下了旋律，不记得歌词。


    她在江阳面前稍微哼上一句，她男人的心里就会自动把这首歌续上。


    回到这篇故事。


    这篇故事江阳写的很快，只有期间因为突发灵感写《鸟人》耽误了一段时间。而写这么快，全因为宁姐的朋友岳云的启发，克朗家里同样开鱼店的，他们有些相似经历。


    同样喜欢音乐，同样没有天赋。


    以至于李清宁觉得江阳这故事就是以岳云的经历些的。


    李清宁继续读下去。


    在下面就是克朗的回忆了。


    在见识到小女孩的才华后，克朗想起他从初中开始喜欢音乐，学会了弹吉他，立志成为专业歌手，他为此跟家里闹翻，还从大学退了学。


    然而，有时候天赋或运气这东西，再努力也得不到垂青，就像岳云。而且在天才面前，努力是最不值得称道的东西，哪怕一天二十四小时练习，天才几个小时就能超过。


    不知道为什么，李清宁看到这儿，在想要不要去练会儿琴。


    她好像是有点儿不知好歹了。


    克朗舍弃了一切追逐音乐梦，却一事无成，回到家乡参加奶奶葬礼时，得知父亲一个月前病倒过，头一次有了愧疚之心。


    他开始犹豫要不要放弃音乐梦。


    他听说了解忧杂货店替人解忧的传闻，就给杂货店写了封信，希望得到帮助。


    这封信在纸箱中穿越时空到了未来——


    这是李清宁自个儿想的，书上没说，但回信的口吻一看就是头一个故事中犯事三人组的。


    这犯事三人组即翔太、幸平和敦也，他们是孤儿，没爹疼没娘爱，能活到现在都得感恩老天爷。他们见信上的克朗有家人有家业，竟然舍家弃业，还从大学退学追求音乐梦。


    这人与人的果然不能相同，他们只觉得这信上吵闹。


    他们回信让克朗别做白日梦了。


    克朗气坏了，回信说他知道有特殊才华的人才能成功，可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呢。


    这仨孤儿回信，说克朗坚持三年了，该放弃了，没才华就是没才华。


    克朗气不过，后来想了想也是，觉得这信上的话不好听，但说的挺有道理的。可他又不甘心，说这就如同单相思，明知恋情不会有结果，却还是忘不了对方。


    当梦想的舔狗，还是选择放弃，这是个问题。


    李清宁也曾面临这个选择。当然，顺着江阳写的话比喻，她属于把梦想这女神睡得不能再睡，把所有姿势都试过了，然后灵感枯竭，再没有小蝌蚪能让梦想女神结果了。


    让梦想女神厌倦，还是选择离开。


    李清宁在专辑滑铁卢的时候，面临的是这个选择。


    所以在这一点上，李清宁挺感同身受的。


    克朗把回信放进了纸箱，还不甘心，就隔着门用口琴吹了一曲重生——


    回到家的克朗得知父亲不堪重负住院了，这成了压死他梦想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选择放弃，在家继承鱼店。


    可他父亲不干了。


    他父亲觉得克朗在当逃兵，“你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再去全力打拼一次……就算最后打了败仗也无所谓，至少你留下了足迹，做不到你就不要回来，明白了吧？”


    克朗听从了父亲的话，最终离开时，他在杂货店牛奶箱拿到了回信，令克朗惊讶，同样也让李清宁惊讶的是，这封信的内容竟然变了口吻，依旧是三人组回信的语气，但他们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向，告诉克朗你对音乐的执着追求，绝不是白白付出！


    “请你始终坚信这一点，坚信到生命最后一刻。”


    李清宁本来一直觉得这是一个关于梦想坚持和放弃的故事，平铺直述毫无意外，挺治愈的但不算精彩，可到这儿，让她觉得有趣了，她忽然想起来，那三人组在未来。


    所以——


    那夜吹奏的《重生》，也传到未来，他们听过这首歌，克朗成功了？


    就这李清宁这么认为时，镜头又拉回到克朗的现在，即回想前在孤儿院慰问演出时。


    他睡着后惊醒，见孤儿院大火了，他冲进火海救了一个小男孩，自己却死在了火海中。


    在死的那一刻，克朗想起了那封信，苦笑起来，他真的坚信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了，可真的值得吗？他又记起了爸爸的话，“爸，我这也算留下足迹了吧？虽然我打了一场败仗。”


    “呼！”


    李清宁看这故事，忧伤了。


    她顺手把江阳在吃的葡萄拿过来，让人伤心的人没有资格吃葡萄。


    江阳拿葡萄的手虚空放那儿，“当心我晚上收拾你。”


    “脾气见长啊。”


    宁姐脚放在他膝盖上，不跟他一般见识，“我亲戚来了。”


    江阳撂下狠话，“大姨妈有什么了不起的，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德行。”


    她翻了一页纸继续看，然后觉得江阳挺缺德的，专门空了半张纸，就为了把悬念留在后面：那个有才华的小女孩是稀世天才女歌手，她每次演唱会的最后一首歌都是《重生》。她说这首歌对她很重要，因为这首歌的创作者救了她唯一的亲人，用自己的性命换回了她弟弟的生命。


    “哗！”


    李清宁读到这时，就觉得潮水在脑海里涌过，这个结尾把刚才所有的平澹冲走了。


    只留下无穷的回味。


    一个毫无才华的人，他的作品以这种方式得到了重生。


    “原来——是这样啊。”


    李清宁把葡萄还回去，坐在江阳双腿上，手挂在他头上亲了一口，还喂了他一颗葡萄。


    这故事写得不赖


    当赏！


    “喂喂。”


    江阳让宁姐收敛一点，大姨妈不是嚣张的理由。


    “你刚才嚣张劲儿呢？”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发售

    叮！


    黑暗中，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有消息。


    一个手伸出来，拿起手机。


    卡察！


    打开手机。


    群里刘涛在冒泡：“诸位，《东方快车谋杀桉》全球发售！赶紧去买啊，晚上检查作业，我可在大魔王那儿夸下海口了，首印十万册！”


    刘涛：相信我，推理小说的传世经典！结尾绝对出乎你们预料，不止让你们久久回味，还会让你们不由自主的陷入思考！


    刘涛：这绝对是震撼，又让你热泪盈眶的一本书，为了正义——


    刘涛：不是，你们给个反应啊！


    徐光正：大哥，你看下时间啊，现在五点，买个屁的书啊。


    大胡子：刚睡下，又让你弄醒了。


    徐光正：大胡子，夜生活这么丰富呢？


    大胡子：那可不，男人至老是少年，野战到天明，在压力得到释放后，归来身轻如——


    橙子先生：钓鱼就钓鱼，空军就空军，别说的那么涩涩行吗？


    刘涛：都别打岔！《东方快车谋杀桉》——


    橙子夫人：又又又热泪盈眶？狗都不看！


    刘涛：……


    橙子先生：这几天恶补大魔王老公催泪广告，看见带泪的就发火，江洋大恶人啊！


    刘涛：主要是推理，其实不怎么催泪。


    陈姐：我作证！


    徐光正：但影响夫妻生活——


    消息撤回。


    橙子先生，橙子夫人，大胡子，刘涛和刘夫人：……


    徐光正：咳咳，老陈，你们离书店近，记得给我们捎两本。


    橙子先生：为了夫妻生活——


    消息撤回。


    橙子先生：我感冒了。


    刘涛：正好，感冒时一杯热水，一部推理小说就能欢乐度过。


    刘涛：老徐，你别乱造谣啊！我送你一袋枸杞。


    大胡子：给我来一袋。


    橙子先生：买书送枸杞吗？这促销活动不错，我也要。


    …………


    中午。


    学校放学。


    张竹和潘美美从人流中分出，背着书包走到路口。


    潘美美问张竹，“你爸不来接你？”


    “挣钱拍戏呢。”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一百的红票子，“要不然也不可能对我这么大方啊。”


    张竹招呼潘美美去书店，万一有了小王子呢。


    俩人在路口斑马线旁边聊天，等绿灯。


    不一会儿，潘美美拉着张竹往旁边靠，张竹莫名其妙，回头才看到一位穿着碎花裙的阿姨，拉着他们同班同学小虎站在旁边。小虎长的有点胖，是全班最笨的，只会朝人笑。


    全班的人都不喜欢跟他玩，说他是傻子。


    可张竹不觉得。


    小虎只是不聪明而已，如果笨就可以冠以傻子的话，那么班上所有人跑的都没有小虎快，那是不是说所有人都是瘸子——当然，张竹觉得这有点侮辱残疾人了。


    她父亲说过，侮辱别人获取优越感，是最low的事。


    没有之一。


    张竹向小虎笑了笑。


    小虎咧嘴就笑了，他最喜欢朝别人笑。


    张竹有时候替小虎觉得累，他的笑是那种讨好的笑，就像一直离开羊群的羊，借助于笑来讨好那些把他赶出去的人，期望有一天能回到他们中间。


    小虎应该想不到这一层吧。


    张竹看向小虎身边的阿姨，她风尘仆仆的，脸上憔悴，站在那儿有些失神。


    他们一定告诉小虎，在学校要多笑，这样别人就会对你好。


    “哎。”


    张竹觉得这些都是谎言。


    绿灯了。


    她们过了马路，在马路对面就有一家书店，店里的书以教辅居多，但一层也卖别的书。张竹想这次书店要还没有《小王子》，她就买教辅书，给自个儿补补课。


    这钱可不能再买明星周边了。


    她爸挣钱也不容易。


    上次回来，她爸拿着手机看大魔王直播，说这是领导的任务，早上还要提交录屏作业的。


    这是江大帅哥能干出来的事儿。


    在不要脸这方面，江大帅哥是真的不要脸，就譬如他竟然说自己比柯柯帅！


    开玩笑！


    就他那一米八——


    当然，柯柯硬条件是比不过他，可柯柯会唱歌，跳舞，打篮球啊，多才多艺。


    就江大帅哥还敢跟柯柯比？


    太不自量力。


    那晚，她爸拿着手机在院子里看直播，听着大魔王唱《像我这样的人》，听着听着就哭了。张竹不是很懂大人在“像我这样迷茫的人，像我这样寻找的人，像我这样碌碌无为的人，你还见过多少人……”这自怨自艾和自问中那忧伤的情感。


    可她忽然觉得，长大也没那么好。


    张竹劝他爸，也不用太努力，大不了以后她少买牛奶给柯柯打榜。


    她爸说，他不是因为这个红眼眶的，他是因为就江阳那损出儿，竟然能感动大魔王子唱出《像我这样的人》，还庸俗懦弱，碌碌无为，太不要脸了。


    这可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大魔王瞎眼哄老公啊。


    他让狗粮给喂哭的。


    张竹觉得江阳在柯柯这事儿上是挺不要脸的，但弄哭张大卫，这就太高看他了。


    成人啊，就那么莫名其妙。


    明明看到大魔王那么疼江大帅哥，而他跟她妈妈等同于仇人，听歌听着没人疼才哭的。


    好在张大卫有她这女儿心疼。


    张竹领着女同学进了书店，突如其来映入眼帘的是摆在书店门口，正在主推的新书，这本新书的名字一下子把张竹的目光吸引住了——《东方快车谋杀桉》！


    张竹不知道这本书。


    可她爷爷在给江阳做东方快车微缩模型的时候，她在旁边见过。


    那东方快车不会就是这东方快车吧？


    张竹走到书架前，接着看到了作者名：江洋。


    “我去！”


    张竹忍不住说，江大帅哥还能写书，刚说他没才艺，就这么打脸？


    潘美美凑过来，“怎么了？”


    张竹说这可能是她一个熟人写的。


    因为她清楚记得，爷爷在做的东方快车微缩模型中，的确也有一个死的小人在一个车厢里，车上的确发生了谋杀桉。


    要就微缩模型还算巧合，再加上这“江洋”——


    绝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潘美美看了下名字，“就，就你说的那个比柯柯还帅的江大帅哥？”


    “啊？”


    张竹说那都是调侃，在她心里柯柯最帅。


    潘美美没理这茬，“那我买一本。”


    张竹想了想，为了支持江大帅哥，她也买了一本，转身刚要去付账，她见到了小虎，小虎妈妈拉着他也来书店了，小虎妈妈在挑书，刚才因为劳累的眼神也有了光芒，就好像他父亲在忙碌了一天以后，拎着一瓶啤酒坐在葡萄藤下的惬意和幸福。


    小虎妈选书选到了新书前，


    她打开供翻阅的样书，在看到书的责任编辑：刘涛的时候，小虎妈把书合上，选了一本未拆封的《东方快车谋杀桉》去结账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书缘

    柜台人多。


    小虎妈妈去付账的时候，留小虎在旁边站着。


    待她付账回来时，见俩女同学在儿子旁边，正怒怼刚进来的两个女同学。


    张竹指着自己，“大姐我这次月考年级第一，我还没笑呢，你俩还好意思笑？”


    她想起来江阳的话：“不是我吹，就你们俩——垃圾！”


    小姑娘见她过来了，拉着女同学走了。


    小虎妈妈目送她们离开，带着小虎出了书店，公交车正好来，他们上了公交车。


    小虎妈妈喜欢推理书。


    在推理书里，她最认的就是刘涛担任责编的书，这是她看书多年以来总结的经验。


    自从有了小虎，他们两口子就像上紧发条的玩具，恨不得把儿子将来一辈子要花的钱挣回来。她在看推理的时候，就像老公玩游戏，把自己陷进去，生活的苦和累全忘了。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奢侈了。


    下了公交站，在路过小区游乐场的时候，小虎说：“妈，我想去玩。”


    小虎妈妈犹豫。


    她也想让孩子玩，可玩吧，不是受欺负，就是被排除在外，不玩吧——


    她看着儿子期待的目光，答应了，“去玩吧。”


    看着儿子跑过去，站着小朋友身边看他们玩后，小虎妈妈坐在旁边椅子上，有些事他总要面对的，谁也不可能庇护谁一辈子。


    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了一会儿，见小虎没有被排斥，她低下头看书。


    不一会儿，旁边坐了一个女人。


    “你自己玩儿去，累死你娘了。”女人没好气。


    小虎妈妈抬头看了一眼，这女人她认识，她孩子年纪比小虎大，特淘，小区的孩子王，三头两天的闯祸，孩子脚上有轮滑，估计刚从外面回来。


    她们关系不怎么样，属于在小区见面招呼都不打的那种。


    女人穿的时髦，小虎妈妈穿的灰头土脸，压根不是一路人。


    女人终于能歇的长出一口气，她回头放放包，看到了小虎妈妈手里的《东方快车谋杀案》，“哎，这本书——”


    小虎妈妈疑惑的看她。


    女人说她朋友圈有朋友推荐了，说这本书是特厉害的推理书，结局出乎预料的精彩。


    “是吗？”


    小虎妈妈说这本书她刚看了个看头，虽然案子还没见端倪，但从行文从容看得出来，的确是一本不错的小说，更不用说书的编辑了，“刘涛这个编辑是推理文学圈的大神。”


    “是吗？”


    女人说她也看推理小说，她喜欢看女作者写的推理小说，没有那么血腥和恐怖。可要是谈恋爱的话，又觉得不太好，所以适合她的推理小说不多。


    小虎妈妈说这本书就很好。


    《东方快车谋杀案》的行文细腻、浪漫，即便从书名就知道车上要发生谋杀案，还是觉得得温和、干净，有许多生活的情趣，侦探也特有趣，没有福尔摩斯那么锐利。他是一个有两撇向上翘起的小胡子，能陪人尬聊，见到朋友会高兴的跳起来的可爱小老头。


    “是吗？”


    女人来了兴趣，她用手机查了一下电子书，暂时没有电子版，打算改天去买一本。


    第二天下午。


    小虎妈妈在小区又见到轮滑妈妈了。


    她带着儿子，叫住了小虎妈妈：“我昨天晚上让我老公给我买了那本书，写的太好了，哎，你知道吗——”


    轮滑妈妈让儿子带小虎去游乐场玩去，“不许欺负弟弟，听到没有，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


    她儿子应一声，招呼小虎去小区游乐场玩了。


    她们坐在昨天坐过的椅子上，轮滑妈妈说她是学俄语的，“就那个证据手帕，上面不是h嘛，在看到那俄国公主叫娜塔莉亚的时候，许多人可能不会怀疑，可我啊的就明白了，手帕上的h不是英文字母，它是俄语娜塔莉亚（hataльr）中的h！！”


    她还以为发现了凶手呢，特别兴奋，谁知道最后还是让作者给耍了。


    “这作者太坏了，我告诉你，知道的越多耍的你越厉害。”


    轮滑妈妈很佩服这个作者，这结局真绝了，她万万没想到所有人都是凶手，最后波罗淡然选择把所有人放走，虽然有争议，但不得不说，波罗有了有别于那些传统侦探的个人魅力。


    她们都看完了，两位妈妈探讨了一会儿意犹未尽。


    轮滑妈妈问小虎妈妈，这叫江洋的作者还有有别的书，小虎妈妈摇头。


    虽然写的挺老成，可这应该是这位作者头一部作品，他是一个新人作者。即便如此，他的书也值得期待，而起看得出来，这只是波罗侦探的一个案子而已。


    不过，小虎妈妈说她想看同类型书的话，她有一些没这本书好，但风格差不多的书推荐。


    轮滑妈妈说好啊。


    小虎妈妈：“那我待会儿去拿。”


    轮滑妈妈刚看了一本精彩的推理小数，正意犹未尽呢，她说小虎妈妈现在就能去，“我帮你看孩子。”


    小虎妈妈答应了。


    等她下来时，轮滑小子正维持秩序，“不许插队，不许插队，该小虎了，小虎，你来。”


    小虎妈妈忽然觉得《东方快车谋杀案》这本书真不错，她昨天在评分网上给五分少了。


    可惜最多就五分，不然她一定给十分！


    不止她，想给《东方快车谋杀案》十分的还有很多人。


    刘涛在推理小说这个圈内的能耐真不是盖的，几乎在开售的一瞬间，每个跟推理小说沾边的人的案头，都摆了一本《东方快车谋杀案》，什么公众号、推推号在同一天齐推这本书。


    若有心的话，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本书绝不是买的通稿，或请的水军。


    因为无论推推的大v，还是专业媒体杂志和公众号，评价这本书时的角度都大不一样。


    每日推书：不多说，刘涛大神认为《东方快车谋杀案》将助作者江洋登上国内推理王座！


    推理社：为了不剧透，社长拒绝评价这本书，所有推理迷们去尽情享受推理的乐趣吧，绝对会带给你前所未有的震撼！


    马户杀：这是一本非常适合坐火车看的书。


    推理大师：“那么，我的解决方案已经给出。我可以荣幸地退出此案了”——又一个经典侦探的形象跃然于纸上，波罗真的是我见过很不一样的侦探。


    周四俱乐部：《东方快车谋杀案》将是推理史上唯一的一部小说，震撼之余又难模仿，看一本就够了，有这一本也足够了。


    不止媒体，许多推理作家也纷纷发推推荐这本书。


    李清宁不得不佩服刘涛在推理小说界的人脉，不愧是专门挖掘这方面人才的，一呼百应。


    在这么多媒体和自媒体的推荐下，《东方快车谋杀案》很快破圈，许多平时不看推理小说的人也知道了这本书，销售水涨船高，陆续登上各大网站的新书榜、飙升榜。


    依靠高评分，还登上了神作榜。

 第一百六十章 健身

    不止自媒体。


    在小虎妈妈和轮滑妈妈探讨这本书的晚上，刘涛做客蚂蚁直播间。


    蚂蚁直播间是短视频平台的头部电商，主播以能侃着称，说话跟说相声一样。


    正好刘涛也是能侃的，俩人在直播间侃了半个小时，从侦探小说一直侃到岛国推理，句句不离《东方快车谋杀案》，一晚上就卖出了一万本。


    至发售的第四天，许多线下书店和线上网站大量要求添货，等全部允诺出去后，刘涛扭头发现，首印20万册已被订购一空！可网站那边等不及。尤其多多平台正在搞读书月活动，当初还是刘涛亲自去谈，让他们把《东方快车谋杀案》加入新书专区的，现在需求极大，可不能断了货，这要是本月嘿没结束，书缺货了，用户会骂娘的。


    刘涛只能急忙安排加印。


    “嚯！”


    在听到这个成绩后，群里的人都惊了，他们都做出版的，太知道这成绩有多优秀了。


    “书好。”


    橙子先生虽不满橙子夫人成了江洋粉丝，也不得不承认。


    这本书在推理圈子中经受住了考验，即便再挑剔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本书在推理上无可挑剔。在破圈之后，这本书的品质又经受住了那些路人粉的考验，从而没有造成口碑下滑，反而多了许多自来水，从而造成了这本书的爆款。


    不错！


    现在《东方快车谋杀案》成了一本爆款书，就好像干涸的市场，等到了这样一本品质上乘的推理小说来浇灌，一下子变得如饥似渴起来。


    还有路人起初以为这是一场营销的盛宴，可品质的过硬让许多自来水有底气去反驳。从而让这本书杀疯了一样越卖越火。


    火了以后，自然招来许多流量，媒体和群众都想知道江洋是谁。


    奈何编辑刘涛守口如瓶，一丝风也不透，让许多记者铩羽而归。


    这一下为江洋这个笔名填上了许多神秘色彩。


    其实，刘涛现在心里也苦。


    这江阳身份要曝出来，甚至不用曝出来，就江洋这个笔名现在就有许多拥趸，他做几段访谈，发几个新闻稿，做几场签售会，书的销量绝对会再上一台阶。


    可江阳全拒绝了。


    江阳这几天在忙国产相机品牌广告的事儿。


    江阳服了周浩这老六。


    这孙子说的是一点不差，他就跟耿直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江阳联系耿直时，耿直本不想接这活儿，人每天跟4a广告公司合作呢，可在听了周浩拍不好这广告以后，他立刻来了兴趣，看了创意以后就接了下来。


    江阳提了个预算足够，这厮倒是没提王铮，可孙晔还真提了。


    他也是真敢。


    江阳回：“那还是算了，周浩虽然拍的效果不好，但省钱。”


    这招现学现用很有效。


    耿直让江阳给个报价，“一切都是可以谈的，国内广告缺少艺术性，全是周浩这样的人闹的，你知道网上人怎么评论国内广告吗？咱们广告是最像广告的。”


    这样是周浩，一定把这话当做夸奖。


    江阳报了个价，这价是周浩给的，处于耿直刚好上钩，舍不得丢的报价。


    耿直答应下来。


    江阳就去跟客户谈了合同。


    江阳头次谈生意，好在周浩把一切谈好了，还算顺利。


    客户看了他们的创意，非常满意，是他们想要的催泪广告，他们当即就签了广告和赞助合同，还送给江阳一个微单相机作为合作礼物。


    江阳拿了合同以后，跟李清宁坐车去片场探班，顺便把合同送过去。


    这合同还得周浩盖章、签名才行。


    江阳拿着相机坐在车上咔嚓咔嚓的乱拍。


    李清宁在开车。


    江阳的拍照技术也就那么一回事，自己瞎鼓捣。不过让江阳十分感慨的是，都到这个世界了，微单这么傻缺的名字还没变，真是傻缺到家了。


    车停在园区内。


    在车上打了一个电话后，韩小小从园区内出来，接他们进去。


    拍摄地在民国景区。


    江阳走到一处景点时，给李清宁拍了一张照片。


    李清宁走过来看，“拍的怎么样？”


    江阳说他拍照技术的自信全是老婆给的，人长得好看，随便一拍都跟艺术照一样。


    韩小小听了翻白眼。


    周浩他们正在拍摄，拍第二集，贾队长和女扮男装的林静单聊。


    三哥斜眼看许凡，“你瞒得了别人，你瞒不了我，我都不用看，一闻我就知道哪儿有女人味！你打算在这儿跟我聊呢，还是打算上——”


    江阳和李清宁站在后面看。


    若说颜冠英老师是十分，三哥模样八分的话，这演技就六分不能再多了。


    同样的台词。


    在江阳记忆中，这本来很搞笑的台词，贾贵说的一本正经，还带着股狠劲儿。


    在说到“聊”以后，才稍微有那么一点色。


    三哥这是全程在色眯眯，有点在故作搞笑和滑稽的意思。


    江阳觉得大可不必，在曲线救国这方面，贾队长是认真，绝不搞笑的。


    “卡！”


    周浩见江阳来了，还皱眉，让大家休息一下。


    李清宁去看许凡了。


    周浩问江阳：“你觉得怎么样？”


    江阳把他的想法说出来，这些台词已经够搞笑了，不用在演技上努力的滑稽。


    周浩点头。


    江阳今儿见到的已经算好了。


    这些话剧演员在刚开始的时候，那表演可真的是太放得开了。


    可影视剧和话剧不一样。


    台上放得开，“哇呀呀”叫，观众知道演员在表达愤怒。


    镜头前放得开，“哇呀呀”叫，那是傻子。


    周浩让助手把三哥叫过来，准备讲戏。


    江阳坐下，“怎么才拍到这儿。”


    周浩说前面调教演员了。


    在邪门这方面，周浩足够的邪门。


    他为了调教这群话剧演员演技不那么浮夸，愣不拍，每天让他们照着剧本自个儿表演，“表演的次数多了，没那么大激情了，就懒得放开了，慢慢地就有想要的那种感觉。”


    这调教演员的办法，江阳服气。


    他把合同交给周浩，“公司的章你怎么还随身带着？”


    “废话！”


    周浩觉得只有这时候，他才是领导，“你跟耿直谈妥了吧？”


    “谈妥了。”


    “别管多少预算，这孙子开拍后肯定还要超！这孙子就这德行。我给他的那个预算呢，是咱们能接受的预算基础上，我压了两成以后的预算，他到时超了预算，你最多加两成回去，不能再多了。”周浩盖了章。


    “牛掰啊！”


    江阳竖起大拇指，“这么懂他。”


    周浩没有理他，告诉江阳，一定不要痛快答应，不然耿直那孙子绝对得寸进尺。


    江阳答应：“行。”


    周浩看他手里的微单，“客户给的？你玩吧，我还是喜欢单反。”


    江阳说微单才是未来。


    “你懂个屁。”


    周浩一脸鄙夷，在导演面前卖弄，太不自量力了。


    江阳还真心虚，“那你说说？”


    周浩：“单反是健身器材！”


    大单反加长焦镜，比待健身房还得劲。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谦虚

    《地下交通站》今儿这场戏，反派没出全，戏不够精彩。


    江阳他们在片场呆到了傍晚，在许凡戏份拍完以后就撤了。


    他们接下来都有的忙了。


    明天周四。


    李清宁要盯《行路者歌》。


    至于江阳，这合同一签，广告就要开拍，作为公司唯一的闲人，他得去盯着耿直。周浩说的不错，他是得盯紧了，就晚上他们夫妻跟许凡一起吃饭的时候，江阳接到了耿直的电话。


    这厮竟想请一位知名摄影师，为他们拍摄在广告中相机上要用到的照片。


    这不扯呢。


    请这么一位知名摄影师，预算一下子就超了。


    江阳让他想不到不要想，“考验你的机会到了，自己拍去，我看你有没有周浩拍的好。”


    耿直也不是傻子。


    他在电话那头：“你这就没意思了啊，别老拿周浩来为威胁我。”


    不过——


    “我来就我来，我拍的肯定比周浩好！”


    耿直也拿过摄影大奖的，当然，他的照片也不能白用，得付钱。


    “行。”


    江阳看了许凡一眼，“哎，正好，我给你推荐一位演技特棒的女演员，明天你看——”


    耿直下意识的跳起来，“不是吧，这也走后门，你们还真是一丘之貉。”


    江阳：“用不用在你，我就给你做个推荐。”


    耿直不情愿答应了：“那行吧。”


    江阳把手机放下告诉许凡，明天去面试，他也没多大话语权，耿直对走后门很反感。


    “谢了啊！”


    许凡觉得这就是够了，同样水平下的女演员，耿直绝对选她。


    有比她更合适的，那刷下来也应该。


    翌日。


    江阳起床跑步，碰到了文老师，他留了胡子。


    “哟。”


    文老师惊讶，“你现在起这么早了？”


    他在拍综艺以前，跑最后一圈的时候才见到江阳。


    “啊。早起早睡身体好。”江阳绝不是因为现在做不了作业。


    江阳跑了一圈，让在吊嗓子的王大爷拦住了，他问江阳什么时候有空，去他们剧团帮忙。


    江阳惊讶：“大爷，你还真搞起来了。”


    王大爷得意，“那是。”


    他找了几个身体还算健朗的老伙计，他们都退休了闲着没事儿干，一拍即合聚到了一起。


    原单位的小剧场后来改成了商业性质的小剧场，可管理权还在单位手里。王大爷去申请了一下，单位让他们在小剧场没有排练和演出的时候随便用。


    这就等于小剧场是他们的了。


    他们那小剧场稍微有点偏，也就一些小演出会用到，很少有团排练和演出。这要是大热的小剧场，团里才不会轻易交给他们呢。


    “我们几个老家伙老胳膊老腿二的，不中用了，你们改天帮我们布置一下。”


    江阳想了想，“得过个两三天。”


    他还得盯广告呢。


    “行！”


    王大爷表示等他。


    文老师惊讶，“大爷，您还登台呢，那到时候招呼我一声，我一定得去看。”


    王大爷谦虚，“娱乐，就娱乐一下。”


    那高兴的样子可不像娱乐。


    江阳回到家，李清宁把早饭做好了。


    他洗漱过后出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发奇想：“我留胡子怎么样？”


    李清宁随他便，“只要别扎到我。”


    那还是算了。


    他们用过早饭，李清宁开车把江阳送到耿直的公司外，耿直已经在等着了，他坐在公司下面的露天咖啡馆，穿西服打领带，背着双肩包，“大公司的人就是不一样。”


    看起来就专业，比周浩一双人字拖，大裤衩强多了。


    李清宁停下车，“中午记得按时吃饭，下午联系。”


    “好。”


    俩人吻别后，江阳在李清宁“小心后面来车”的提醒下下了车，到了耿直面前。


    耿直领他上楼，很耿直的说：“你的那些广告，在周浩手上糟蹋了。”


    这要交到他手上，江阳现在已经是广告界首屈一指的新星了。


    江阳觉得他现在也是吧。


    耿直轻轻一笑，“你拍的广告有几个国际知名品牌？”


    他且不说广告公司绝不是拍个广告影片那么简单。就拿客户资源来说，对广告人而言，品牌方既是客户，也是舞台，他们的宣发渠道，足以让江阳的创意以十倍和百倍的发光发彩，“就拿你老婆的广告来说吧，现在欧美也很火。”


    江阳：“歌儿好。”


    耿直让他不要妄自菲薄，“创意更好，两者相辅相成。”


    “那什么。”


    江阳很谦虚的告诉他，“妄自菲薄倒不至于，那首歌还是我给我老婆的。”


    耿直：……


    他终于忍不住问：“你会唱歌？”


    江阳还真怕他让自己高歌一曲，忙摇头，“灵感，灵感懂不？”


    耿直信了。


    他们上到了公司，耿直是睿思广告公司的执行创意总监。他的安排是上午见演员，下午去拍摄和选景。江阳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几乎相当于个吉祥物。


    但江阳有最终否决权，那就是“没钱”。


    周浩教得好，江阳就会这么一句。


    耿直看他牙直痒痒。


    许凡也来试镜了。


    江阳说：“我写创意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女主跟她挺像的。”


    耿直：“咱能要点脸不？”


    许凡：“照着弄死我写的？”


    “得。”


    江阳拿出手机，戴上耳机，“我还是杀两把吧。”


    耿直很满意江阳主动当吉祥物的态度，他试了许凡，把她纳入待定区。这次试镜的演员资源都很好，有耿直他们资源号的缘故，也有江阳名声在外的原因。在得知创意出自广告界催泪之王的手后，谁能放弃在催泪广告中大放光彩，在网络上大刷存在感的机会呢。


    中午的时候，他们还碰见了睿思广告公司那位风韵犹存的贾思。


    上次他们在锦鲤工作室谈钢琴合作的时候见过。


    贾思见到江阳就心痒痒，这可是个人才啊。要说上次还是个小人才，现在就是个大人才。这要换成旁人，她用钱，用美人计也得把这么稚嫩的人才拉到公司。


    可惜，他身后站着个大魔王。


    *****


    侯兵今天没去送外卖。


    井叔在聊天软件上还问他了，问他这月是不想拿钱了。


    侯兵不在意，大不了下个月努力，他今儿可有大事儿，在听到楼道的防盗门“咣”的一声关上后，他忙跑到阳台放音乐。


    坐在沙发上的英姐服气：“你们这跟地下接头似的。”


    她今天请了假，有点儿不舒服，在家安胎。


    侯兵没理她，待葡萄摸索着出现在阳台后，他问她下午有事儿没有，下午三点以后，他带葡萄去一个地方。


    葡萄问他：“什么地方？”


    侯兵没了个关子，“一个惊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一个惊喜，让俩人都觉得时间过得慢了。


    待侯兵坐回来，英姐吐了葡萄皮，“猴子，你就拐人家吧，当心她爸知道了揍你。”


    “就这一次。”


    侯兵说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以后就是想遇都遇不到了。


    “嘁。”


    英姐说大不了直接杀到宁姐公司去，安远他们又不是找不到。

 第一百六十二章 科目二

    侯兵觉得英姐可真是个天才。


    可今天这机会也不容错过。


    “上次的现场——”


    侯兵摆手从英姐面前的碗里拿一颗葡萄，“算了，你们没看到。”


    在听了大魔王一次现场后，侯兵觉得现场听歌，那对耳朵真的是种享受。


    英姐也遗憾，“要不，我也跟你去？”


    侯兵让英姐快歇着吧，不能因为他经常当他们的电灯泡，就来报复啊。


    下午三点左右。


    侯兵在小区外等到了摸索出来的葡萄，他们打了一辆车，直奔某学校的体育场。


    等他们四点左右到的时候，足球场上正常如旧。


    跑到上有学生在跑步，足球场有同学在踢球，在主席台上，有一个乐队在调试乐器，偶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坐在草地上闲聊，然后看着机器调试，在想没听说学校有活动啊。


    葡萄脚踩在塑料草坪上后，“咱们在操场？”


    “嗯。”


    葡萄说真好。


    她特喜欢跑步，可以感受到风拂面，凉飕飕的感觉。


    她最近一直在练跑步，她爸早上也会带她去旁边学校的操场练，因为她过段时间要参加马拉松。这是一个网上助盲团组织的活动，平时训练的时候在奥森，也是她爸送她过去。


    关于跑步，葡萄一说起就停不下来。


    她说她的助跑员又要换了，也正常，本来志愿者流动就很大。


    就在他们聊着聊着的时候，操场上忽然起了轰动，主席台上的架子鼓调试好了，鼓手玩了架子鼓solo，节奏刚起就很燃，一下子把所有人目光吸引了过去。


    “这是——”


    葡萄既惊讶又惊喜，这架子鼓很像《追梦赤子心》，好像改编过。


    与此同时。


    王一诺在直播设备全部调试完毕后，再次开启《行路者歌》的直播间。


    短视频平台的推荐资源很快跟上，许多正在刷直播和短视频的用户，还有那些本就关注了直播间的用户，很快收到了直播开启的消息。


    一些学生看直播觉得这舞台很熟悉，然后反应过来，沃日，这不是他们学校吗？


    学校里的学生在不断向操场聚过来。


    安远走到主席台。


    在架子鼓solo告一段落后，别的乐器加进去，安远学生上台表演似的鞠一躬后站在话筒前，“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啊！”


    葡萄惊讶出声，她以为只是有表演而已，万万想不到是这首歌的原主儿在唱。


    操场上的学生在玩的围过来。


    有一位正在跑步的学生却没停下，他要跑的更快，只因为有一天要追上梦想。


    “关于理想我从来没选择放弃，即使在灰头土脸的日子里——”


    不少学生听过这歌。


    也有很多学生没听过。


    但不管怎么说，在架子鼓燃炸了的节奏之后，再听这首歌，他们想到了梦想，恨不得现在就把男女朋友踹了，多刷几道题，为中华崛起而读书去。


    许多人听着歌儿。


    没听过这首歌的，情绪酝酿了很久，迫切的需要释放。


    而听过这首歌的人，知道这首歌的精华马上就要到了——在副歌部分，这支乐队哪怕破音，也要嘶吼，释放对命运的嘲弄，对困难的热血和不甘。


    然而——


    这些人还是低估这高潮了。


    只见安远闭上眼，借用大魔王传授给他的办法，脑海中闪过他们唱歌台下关注着寥寥的场景，声嘶力竭的一声：“向前跑——”


    在他破音的同时，乐队几个人，提前在学生中安排好的歌唱社团的学生同时唱起来，“迎着冷眼和嘲笑，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


    轰！


    操场的热血一下子被点燃了，听着歌儿不由自主的血上涌，尤其在看到看安远那歇斯底里，哪怕破音也要怒吼的样子，一下子被他的情绪感染到了。


    等到——


    “继续跑，带着赤子的骄傲时——”


    会唱这首歌的人全被带动起来，全部高声唱，葡萄也跟着唱起来。


    头上无人机飞过，把这一幕拍下来。


    李清宁戴着帽子，戴着墨镜，上半身t恤，下半身牛仔裤，就好像一个工作人员。她从主席台后面绕过来，向侯兵走去，她刚才在主席台后面调度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了。


    她在远处停下，不打扰侯兵和葡萄。


    对于江阳和他这几位朋友之间的友谊，李清宁挺替江阳高兴的。她小时候也有很多在一起玩的朋友，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是散在天各一方；就是关系慢慢地澹了。


    侯兵看到了宁姐，向她点下头后，看着在吼的学生轻叹，他还挺怀念这段热血青葱岁月的。


    “不妥协直到变老！”


    安远最后又一个破音，仰着半个身子把这句吼出来，声音在操场见回荡。


    待台下响起掌声后，安远再次致谢，后退下台。


    许多学生觉得太精彩了，又等了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散开。


    “呼！”


    侯兵对走过来的李清宁说：“宁姐，这现场太棒了，江阳呢？”


    “忙工作去了。”


    李清宁等侯兵给她做了介绍后，“你好，我是李清宁。”


    侯兵低声滴咕一句，葡萄醒悟，“您，您好。”


    李清宁让她不用这么拘谨，“我老公和侯兵他们是发小。”


    她问葡萄，现场怎么样？


    葡萄说挺好的，她刚才跟着唱差点就热泪盈眶。


    现场和手机里听就是不一样，现场听不自觉的就把情绪调动起来。


    李清宁刚要说话，她手里的对讲机响起来，“老板，老板，我们的现场怎么样？”


    “还行。”


    李清宁顿了顿，“鼓手前面solo速度不够稳，都是老手了，怎么还紧张了？”


    对讲机里鼓手笑：“老板，你让我这么秀，影响吉他手泡妞了，他背后刀我怎么办？”


    “贝斯表示被冒犯到了。”


    安远让他们别吵了：“老板，请客啊，你老公答应的。”


    “对，对。”


    他们在对讲机里乱七八糟。


    李清宁问侯兵要不要过去，现在天色不迟，跟安远他们吃顿饭再回去也不晚。


    至于她就不去了，“江阳让人带到西城了，我去把他接回来。”


    江阳刚才打电话过来，说他和耿直真是绝配，俩人都不会开车。


    江阳是心里有阴影。


    耿直这兄弟是连续挂了五次科目二，现在重回科目一了，也是个天才。


    当然，科目二是挺难的，跑赛车的当时也没过。


    耿直还要在拍落日照片做素材，等他们下山估计就晚上了。耿直好啊，家就在西城，江阳恐怕就得一个人穿城了，李清宁正好要去西城一个专卖店买礼物，顺道把他接回来。


    侯兵觉得宁姐真厉害，直接让葡萄跟偶像一起吃饭，这让他倍儿有面子。


    可葡萄犹豫了。


    李清宁不勉强，向他们告别，让安远他们自己去吃，记她账上。

 第一百六十三章 伎俩

    在现场观看演出的众人，热血又酣畅。


    在直播间观看和的观众，气氛虽差了一些，但现场的感染力也让他们觉得过瘾。


    很多人网友在


    “每个场景都贴近生活，用音乐拉近人的距离，用音乐鼓舞人心，一下子就让人感觉到了音乐的力量。”


    “音乐不是非得要灯光，站在音乐发生的地方，那就是最好的舞台。”


    伴着行路者歌的第二期播出，这音综的评分水涨船高，位列当前所有综艺评分之首。


    许多人在评分网站为行路者歌打分时，写了他们的期许。


    有一位正好碰见李清宁像我这样的人那期节目的观众，在评分时还写下了很深情的话：“我们在刚刚好的地点碰见，平凡的生活，平凡的音乐，不期而遇的惊喜，却熟的仿佛如期而至，我们停留几分钟，然后笑着挥手告别，继续奔赴人生的下一个旅程，而这几分钟，装点了我枯燥的生活。谢谢节目组，谢谢大魔王，你永远是最棒的。”


    江阳没看这场直播。


    他当时在山上，不过后来他补了，觉得这首歌真是越破音越有韵味儿，在大合唱的时候一起毫无顾忌的破音，那可真是太爽了。


    奈何他没看现场，全怪耿直那厮。


    江阳已经决定了，他要把耿直拉入黑名单。


    当然，是他负责拿钱当制片的时候，他绝对不跟耿直合作。


    但要是别的合作机会，那没问题，尤其当一个创意对自个儿的作品有严格追求的时候，江阳绝对喜欢跟耿直合作。


    江阳在下这个决心的时候，想了想，他拥有整个华尔街，当制片跟耿直合作也不是不行。


    这厮真的太能造了。


    选角和选角已经够能挑了，江阳以为这就得了，谁知道光线不对，天气不对，演员状态不对，导演状态不对，然后剧组就歇着找状态，江阳闲着差点游戏冲上王者。


    更离谱的是，这厮中途要换演员，嫌男演员演技不好。


    大哥，演员你挑的，签了合同的，你把人辞退再找演员要付钱的。


    一周下来，江阳筋疲力尽。


    许凡就最后一个镜头，她都觉得这导演太变态了。


    幸好，广告拍完了，后期盯住了，广告投放也定了，江阳心放到肚子里，代价是他口头禅差点变成“没钱”，就这，耿直还是用了江阳无可辩驳的理由，把压下去的那两成磨回去了，江阳觉得周浩真是耿直肚子里的蛔虫。


    七月三日，早上。


    江阳本应该早起去跑步的，但江阳心血来草上了个早自习，做了个早操。


    江阳也没办法，他也想自律。


    可当他睁开眼，看见精致英气的御姐慵懒贴在怀里的时候，他真把持不住。


    这世上再没有把心爱的人弄醒更让人愉快的事儿了。


    代价就是江阳脖子上有伤。


    宁姐咬的。


    可能是大姨妈刚走，七天不曾上课，俩人都比较激动的原因。


    “这”


    江阳今天早上要去帮王大爷忙，这大夏天的穿高领的衣服不合适，江阳喜欢夏天就喜欢在穿的清凉，有一种无拘无束的感觉。


    他想了想，取了一个创可贴，贴在脖子上，正好把牙印盖住。


    李清宁慵懒的躺在床上，笑他：“不知道还以为你被割喉了。”


    “不。”


    江阳就说他让吸血鬼咬了，晚上就变成吸血鬼了。


    他把早饭做好保温，宁姐还要睡个懒觉，本来今天早上有个早会的，她推了。


    当老板就这点好处。


    “我走了。”


    江阳凑到床前，亲了李清宁一口。


    “嗯。”


    李清宁翻个身继续回笼觉。


    江阳也不全是去帮王大爷忙，他就去看看。


    耿直拍广告是把两天的活儿拖成了一周。王大爷他们的戏台也不可能真等到江阳把事儿忙完了再去帮忙，要真那么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王大爷他们现在年纪大了，只争朝夕。


    这舞台是他们哥儿几个找自己儿子，或者剧团里稍显年轻的徒弟们给弄的。


    张大卫忙，让石头过来帮忙了。


    江阳要找的就是石头，可等他到了小剧场，舞台搭建差不多了，石头没来。


    王大爷见他来了，奇道：“你脖子怎么了？”


    “让蚊子咬了。”


    王大爷觉得江阳在湖弄鬼呢，“跟媳妇打架了？”


    江阳觉得这理由也不是不对，“没有。”


    “嘴硬。”


    王大爷一副我过来人的表情。


    他问江阳这小剧场怎么样。


    江阳挺喜欢这个小剧场的，小虽然小，可观众和表演也近，看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他跟王大爷寒暄几句，就去商场找黏土艺术体验馆找石头了。


    刚到店门口，见石头送一个人出来。


    这兄弟留着长发，很有艺术气质，“谢谢，谢谢石头哥，我那笔钱到手了，马上还你。”


    石头说没事，“手头富裕了再还也不迟。”


    他回头看到了江阳，“哟，小江，你脖子让蚊子咬了”


    瞧瞧！


    这才叫体贴，虽然江阳也不知道石头这脑回路怎么想到蚊子咬的，或许是经验丰富？


    他们正聊着，从店里走出来一个女人，大约一米七，高跟鞋，蹬着丝袜，一身职业装，在见到江阳后眉头一皱：“又来借钱的？”


    石头一听这话，语气硬起来，“你想借给人家钱，人还不借呢，他老婆可比你有钱多了。”


    女人看了江阳一眼，恍然，就这模样，是不愁钱。


    “我上班去了。”


    女人走了。


    “我老婆。”


    石头说人挺好，就是人再好，老有人上门借钱也要烦，家里毕竟不是放高利贷的。


    可他石头哥在圈内，人的名儿，树的影，谁有困难了都来找他。


    他也不好意思不借，“兄弟们都有难处”


    江阳懂：“大哥，你玩摇滚，你玩儿他有啥用啊。”


    这要是李清宁在，听到这话，非得送江阳去医院看看那位鸟友。


    “嘿！”


    石头拍下江阳肩膀，“怎么，来学摇滚呸，黏土了？”


    江阳不是为这个来的，他听三哥说，石头认识一位小提琴制作大师。


    当时他在片场，让周浩帮着参考一下，他马上结婚一周年了，得送老婆一个礼物。


    送什么他其实心里有谱，宁姐最喜欢的就是乐器。


    可有时候老婆有钱也不是好事儿。


    在她收藏乐器的房间里，乐器放了很多，江阳是想不到她有什么缺的。


    就在他说这事儿的时候，三哥在旁边练拔枪，他要把贾贵拔枪那很自然的去拔，拔不出来又很努力拔的样子表达出来。


    他告诉江阳，石头认识一个小提琴制作大师，大师的儿子以前是石头乐队的。


    这手工制作的小提琴那肯定独一无二的，用来做礼物再合适不过了。


    石头听了江阳的来历，站起身，“走。”


    他关灯锁店门。


    江阳：“你这不做生意了？”


    石头说本来就没生意，关店还省电费呢。


    “这黏土这东西啊，玩起来挺有意思，可一旦当爱好，捞不到钱，滋味儿就变了，以前你玩的津津有味，现在都变的寡澹了。”石头叹息。


    江阳想到他店里的东西，竞争力是弱了很多，旁人学个钢琴、画画或者架子鼓，以后还能奔着艺术家去呢，这黏土艺术家家长估计觉得玩泥巴有什么前途。


    但不得不说，江阳很喜欢一部黏土动画。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师

    他们往商场


    石头说他只负责带江阳去，大师给不给江阳做，他就不知道了。


    这位小提琴大师原来在京都提琴厂工作，做的琴曾在意大利得过奖。


    不同于国际上的名琴，这位大师做小提琴用的是国内川贵的枫木，是他在大约三十多年前，在寻找本土小提琴木材的时候，从一个已经倒闭的小提琴厂弄回来的。


    手工做琴的木材，不止小提琴，其实都是自然风干的时间越长越好，所以时间越久越好，现在老爷子手上的木材不多了，给不给江阳做，那他就不知道了。


    “啊？”


    江阳问大师那儿能刷信用卡吗？


    他手头有小钱，但没大钱，唯一在用的是大魔王给的信用卡。


    石头很懂江阳，遇见知己了一样：“我办了十二张信用卡。”


    江阳觉得他们还是不一样的，“我把卡刷爆了，我媳妇都给还”


    “啊？”


    石头挠头，同样是吃软饭，为什么江阳就软饭硬吃，他吃的这么心虚呢。


    江阳想了想。


    “可能是摇滚累坏了你的身子儿，或者累坏你这个人儿了”


    嘿！


    江阳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大抵是病得不轻，别的歌词儿记不住，这二手月季的词儿张口就来。


    石头说这老爷子不看重钱。


    他的琴随便卖出去就是高价，可那木材不多了，那些木材属于有价无市。


    有门路或者老爷子看对眼了，这才给做。


    江阳一想，让石头想个办法，这事儿成了，他哪怕想破脑袋也给石头一个本子，“一个关于黏土动画的剧本。”


    江阳特喜欢一部黏土动画玛丽和马克思，若挖掘的话，不是没机会。


    “免了。”


    石头一掏兜，两手空空，拍什么黏土动画，“你知道一部黏土动画成本多少吗？”


    别的不说。


    他当初出专辑，为了显的自个儿太牛掰，为自己的歌儿制作了一部黏土mv，他亲自担任的导演，亲自动手制作的道具，也幸好是亲自动的手，没把裤衩赔掉。


    他mv才几分钟而已，要是动画，“至少得九十分钟吧？”


    那投资海了去了。


    就是江阳给他一个牛掰到天边的剧本，他也拍不出来。


    江阳遗憾。


    石头让江阳别气馁，他到时候一定帮他说好话。


    他们说话间到了路边，石头招了辆出租车，“待会车钱你付。”


    “没”


    他口头禅差点出来，这属于耿直后遗症。


    江阳答应了。


    他知道石头现在真穷。


    车载着他们往西城走，七拐八拐之后，在一个胡同前停下来，这胡同口特别窄，要不是石头提醒，还真不见得能看见。


    江阳付车钱以后，他们进了胡同。


    待走到尽头时，江阳见石头还往里面走，惊讶，“这到头了吧？”


    “没呢。”


    石头说这胡同叫小羊圈胡同，他们现在葫芦颈处，里面宽阔，等到胡同尽头，又是一个狭窄的出口，这地方闹中取静，算大隐隐于市。


    小提琴制作大师洪老爷子就住在这儿。


    他以前经常来，找他儿子洪山玩。


    外面看起来是低矮胡同建筑，等进了院子，就发现这里真不简单，环境优雅而且现代。


    “山子！”


    石头招呼着进了上房，里面是个工作间，工作间的沙发上做了四个人，三男一女，跟石头一样年纪，都人到中年，看起来挺有艺气质的。


    石头笑：“都在呢。”


    “哟，石头哥，你怎么来了”


    平头的中年男人站起来，余下的三个人同石头也认识。


    平头就是洪山，小提琴制作大师的儿子，在他们道明来意后，洪山摇头，“老爷子出去遛弯了，他现在不做琴，我在做呢，我做的”


    石头看江阳，见他有点不情愿，笑道：“你才做了几天啊，冒充起大师了。”


    手工小提琴最看制作者。


    洪山笑，“没法子啊石头哥，没您带，挣不着钱，只能回家继承家业了。”


    石头和江阳坐下。


    洪山也看出是江阳请石头帮忙，为不伤和气，倒了一杯酒就把路堵死了，现在老爷子一般不做琴，更不用说用那批珍贵的木材做琴了。


    石头无能为力的看江阳一眼。


    事儿办不成，但来都来了，不坐一会儿不合适。


    洪山倒过来两杯酒，江阳拒绝了，他来一瓶常温可乐就行。


    “嘿，跟老爷子口味一样。”


    洪山笑了笑，递过来一瓶可乐，“石头哥，这小兄弟有才啊，这么年轻就要好琴。”


    “送礼呢。”


    石头也没多解释，不想给江阳添麻烦，他问几个人在这儿聊什么呢。


    两个男人是玩音乐的，女人做投资的，主投话剧等戏剧，偶尔也投影视剧，不过影视剧投资太大，一般人也不带她，她属于资本中熘缝儿的那种。


    现在就有个缝儿让她熘到了。


    她投资了一部电视剧，一部古偶剧，她在里面属于小投资人，可那些大投资人都当了甩手掌柜，看好她，让她当了总制片人。


    他们正聊到这部剧的ost。


    一个男人说，“现在风头正劲的肯定锦鲤工作室。”


    “对。”


    洪山虽然继承家业了，但高低还算在音乐圈里。


    这几个月，大魔王复出以后，别看只发了几个单曲，可影视剧原声打造了不少，“送别就不提了，缘分一道桥是歌和电影一起火；余下的是烂剧出好歌。”


    女子轻笑：“大魔王这次复出本着钱来的啊，只要钱到位，烂剧也给歌。”


    石头看了看江阳，“或许，人有家室要养呢。”


    四个人当他开玩笑，没多纠结这个。


    洪山感慨，“影视原声是生意，人单曲的品质可没下降。”


    论创新，既有娘子有违常理的和声创新，又有至死不渝的英伦摇滚风格探索。


    在流行上，稻香鼓舞人心，freeoop在国外挺火的，现在短视频但凡是个治愈视频，甚至不治愈的视频，都在用这首歌做配乐；像我这样的人又唱出了躺平一代心声。


    至于送别


    一个男人说：“这歌一出，大魔王就是怎么玩音乐都没人敢质疑了吧？”


    他们深以为然的点头。


    女子忽然回过神，“扯远了。”


    回到她的投资上。


    洪山：“烂剧出好歌，但你不得不承认，一首好歌对剧宣传很有效。”


    都知道烂剧出好歌了，那肯定看过剧才知道烂的。


    歌的目的达到了。


    女子摇晃着酒杯，“要不去试一试？就怕大魔王要价太高。”


    石头看江阳一眼，“要不做一把小提琴送过去？”


    江阳没搭腔。


    他觉得这话不能提，提出来还以为要挟呢，好像不让大师出山，生意就谈不成了。


    他还是回去慢慢想办法吧，换个礼物也不是不行。


    洪山他们又以为石头开玩笑。


    女子定了试一试以后，又聊到了别的，起初是音乐，后来女子说她打算做个投资，就暂且试试能不能买下东方快车谋杀桉的影视改编权。


    趁着别人没发现时动手，这是她熘缝以小博大的成功秘诀。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再孤独

    “东方快车谋杀案？”


    石头没听过。


    女子说：“一本推理，现在特火，老石你不知道？”


    洪山：“石头哥整天玩泥巴呢，不知道也正常。”


    “去你的。”


    石头给他一脚。


    洪山拍了拍腿上的牛泥土，“石头哥，这本书挺不错，特别适合看店，一个人悠闲的时候，放松下身子，然后开动下脑袋。”


    石头惊讶，“你这看书就睡觉的人，还看书?”


    女子点头：“是，跟我同桌的时候，每天尽睡大觉。”


    洪山说他看这书是挺睡觉的，可架不住文妮儿，就在场的这个女子在朋友圈的推荐啊，“她说，这是她看过的最温柔的复仇，最好的一家人，感动。”


    文妮儿都被感动了，洪山肯定得看看，就那么看几张困一会儿，“你别说，啃到后面的时候还真睡不着了，心被吊起来，就想知道凶手是谁。”


    石头摇头：“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几个人笑起来，就洪山尴尬，文妮儿轻轻笑了笑，云淡风轻。


    洪山：“别闹，真的，你们真得看看，你们要不看，我可剧透了，这案子可是一桩无法破解的悬案，就是最后，侦探都没破解——”


    “哎哎。”


    另外两个音乐男人让他住口。


    玩闹过后，洪山说：“文妮儿，这本书你买的下来吗？”


    这本书挺火的。


    “火但不好拍啊。”文妮儿说。


    一水儿的外国人，还是欧美大杂烩，取景地还在中东，文本中的生活、聊天等习惯全是外国人的习惯。说到这儿，文妮儿很佩服，“你说一国人，写了一堆外国人的推理故事——”


    她大受震撼，觉得这作者是个变态，但不能理解，太影响代入感了。


    “这要是放到民国时期，坐着火车，吃着火锅唱着歌儿，哎，然后发生这谋杀案，同样可以，那影响力比现在这本书在国内的影响力翻一倍还多。”


    江阳在旁边听着大受震撼，《让子弹飞》得申遗。


    文妮儿觉得就那一堆外国人，这国内想要版权的人不多，即便想买，出价也不高。


    “这作者还是个新人，有人买版权，高兴还来不及呢。”


    文妮儿想的很好，就算影视改编权买不到，话剧改编权也行，这大小是个ip呢。


    洪山附和：“这生意我看行。”


    他们在一起就是乱侃，不一会儿又说到了张伟要上《行路者歌》这事。


    洪山：“就这两天了吧？”


    石头：“嗯，到时候大家都捧场啊。”


    一男人说：“这节目是真不错，咱乐队要能去演一场就好了，指定火。”


    安远乐队本来就那样，半死不活的。


    他们在音乐节的时候还一起喝过酒，“你看现在，那期节目一播出，现在到处在放‘向前跑！’”


    石头：“那是人歌好。”


    洪山：“是佚名厉害！”


    几个玩音乐的一致同意，“他跟大魔王复出以后，那可真是首首好歌。”


    “关键风格还多变。”


    “真不知道大魔王从哪儿挖出来这么一位才子？”


    “听说是大魔王老公——”


    石头听到这儿，笑着问江阳：“是你吗？”


    “啊？”


    江阳一怔。


    这问题让他无法回答，说是吧，他能唱下来的完整的歌儿有限。


    说不是吧——


    众人乐起来，洪山：“石头哥你就拿人开玩笑吧你就。”


    石头笑起来，“其实我觉得，这佚名是大魔王也不一定。”


    众人觉得倒也是。


    大魔王在刚出道的时候，那作曲和填词，惊艳。


    “编曲也厉害。”


    洪山说起了张伟的《石板路》，“这歌编曲是我、张伟和石头哥一起整的”


    他们知道有不足，可一群人整了半天，就感觉有层玻璃在面前一样，他们捉摸不到那灵感，就弄不到很好。可大魔王作为《行路者歌》的总监，给了一段编曲。


    张伟拿回来demo，他们一听，“嘿，就是我们想要的。”


    一男音乐人惊讶：“这么神呢？”


    洪山把一个小提琴拿下来，为男音乐人试了一段，其他人来了兴致，把工作间放着的鼓拿出来玩，文妮儿拿出手机，找到《石板路》的歌词，几个人一起唱起来。


    他们玩的挺高兴。


    江阳默默喝了一口可乐，看着他们，挺格格不入的，让他有一种离群的感觉。


    当然，江阳并不是说想成为他们的焦点，只是觉得这种忽略，让江阳忽然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时刻在意他感受的人，是最爱他的那个人。


    他的姑娘还是他们惊叹不已的人。


    江阳瞬间幸福起来。


    李清宁在九点左右起了床，上半身穿着江阳的t恤，还有他的气息。


    她去厨房吃了早饭以后，把头发盘起来，到了书房。这一周的时间，江阳白天虽然在剧组，晚上回来可没闲着，把《解忧杂货店》第三篇写出来了。


    李清宁拿着稿纸，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沐浴着阳光，打算好好看一看。


    李清宁很喜欢这个故事。


    倒是江阳写的《东方快车谋杀案》，虽然挺精彩的，可她不是很喜欢。


    在《解忧杂货店》第三篇故事中，从解忧杂货店店主儿子的角度，讲了杂货店的由来：在母亲去世后，父亲几乎垮了，形单影只的生活夺走了他生活的意志，直到他为别人解忧。


    起初来信是一些孩子的恶作剧，有孩子不希望学习，也不想用作弊骗人，还希望考试拿一百分该怎么办。也有人写了三十多封信，内容全是信口胡说。


    可老父亲全认真回答了。


    这让解忧杂货店名声传了出去，也越来越有正经事儿的人来咨询。


    老父亲因为有了牵挂，身体也好起来。


    在儿子去看望父亲的时候，老父亲正在为一个当小三怀孕的女子写信，这个女子本来不应该生下这个孩子，可她以前结过一次婚，医生说她怀孕的几率很小。


    她为此写信咨询。


    很多时候咨询的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来咨询只是想确认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老父亲对于这封信回答起来格外的慎重。


    再后来就三年后了，儿子无意间得知父亲关了杂货店，就去看望他，看父亲萧条的样子把他接到了自己家，不久父亲生病了，是癌症。这时，父亲才告诉他，当初关闭杂货店是因为有一个报道，说一个女人开车带着一岁左右的女儿自杀，最后婴儿被推出车外而得救。


    这个女人，十有八九就是那天咨询的女人。


    报道上说这个女人没有工作，生活窘迫，孩子没有爸爸，她还因为拖欠房租被勒令搬走。


    这让老父亲想到一个问题。


    他认真写下的信，究竟有没有帮到咨询者，亦或者造成了这样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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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开局失业，我让歌坛大魔王回归更新，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再孤独免费阅读。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不要担心

    李清宁看到这儿的时候愣住了。


    这些苦难并不少见。


    只是在艺术加工亦或者提炼以后才会恍然惊觉，啊，我们身边还有这样的人。


    就像他们结婚住在公寓的时候，江阳接到婆婆电话，说一个婶婶喝农药了，趁着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喝的，喝完以后很难受，还打电话给老公，但最后还是没救回来。


    原来，这位婶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抑郁症。


    只是农村，抑郁，谁会联系在一起呢。


    谁都不知道。


    她在外打工的儿子打电话时，她还说不要担心家里呢。


    江阳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轻轻一叹，无论父母还是儿子，在给对方打电话的时候，都说“你不要担心，先顾好你自己”，可是——


    李清宁在江阳这么说时，听到一首南朝的歌。


    旋律她还记得。


    她跟着安迪也学过几句韩语，头一句是“你呀，什么都不用担心”。


    人伴着经历增长，越来越麻木，在看影视剧的时候，才想起还有这些人。甚至有些人在看到这些苦难时，会觉得根本没这样的人，浑然不知生命就那么容易消逝。


    当然，现在影视剧，甚至于这些身影也不留给他们了。


    人们像鸵鸟一样扎进泥土里。


    李清宁以前在街头表演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观察人，就像江阳会想飞鸟在什么地方落脚一样，她总是在想那些路人，他们或匆匆脚步，或一脸笑意的背后，有什么样的故事。


    小巷子老人在给孙女打电话，很平静的告诉她爷爷走了，到了那月亮的地方。灰头土脸的工人，从垃圾桶里捡了一束花，不知道要送给谁，在察觉到李清宁看他的时候，羞涩的笑了；一个年轻人捧着蛋糕庆祝自己生日快乐；一个男人伤心的哭，哽咽的把油条咽不下去；套圈的女摊贩，抱着熟睡一岁不到的婴儿，任孩子的头耷拉在胳膊上，然后做着生意。


    他们都在努力的活着。


    李清宁当时就抱着想让他们被看到的心态，写了许多歌。


    现在——


    她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上治愈的故事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第一次见到江阳的时候吧。


    披荆斩棘的勇士总想改变世界，在有了软肋以后，转而向这世界妥协，希望这世界能对她的软肋好一点。


    李清宁摇了摇头。


    她总喜欢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也可能是她希望治愈这个世界呢。


    她把稿纸放在面前，顺便给脚指甲涂指甲油，他老公很喜欢。


    变态。


    李清宁啊，你就宠她吧。


    她轻笑着，翻了一张书页，杂货店的老爷子在重病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见在几十年以后，那些咨询过的人，看到网络上一个信息，说杂货店在某天某夜会复活，希望曾得到过的帮助的人写信直言相告，告诉他那些信有没有帮助到他们。


    老爷子做了多好次这梦，就当真了，给他儿子留了信，让他在三十年之后发出去。而他则在晚上，让儿子把他带回杂货店呆了一晚上。


    奇幻的事情再次发生。


    那些三十年后回信在这一夜寄到了这个时空，老爷子收到了。


    这里面有那个咨询怎么考一百分的男孩，老爷子当初的回信，一个孩子的玩笑问题得到了严肃的回答，让他受益良多，他现在当了老师，把当初老爷子的答桉付诸于实践，让他成为了一个好老师。


    还有那个坠海女子的女儿，也写回信了。


    巧的是，这女儿还是第二篇故事中明星的经纪人……


    这就是这一篇章的故事了，李清宁刚翻到最后，陈姐打来电话，说苏珊中午请客，位子选好了，就在后海的民宿，“我推荐的，刘涛他媳妇的鱼做的不错。”


    虽然不是什么名厨，做的鱼也不算什么名菜，可做的挺好吃。


    李清宁答应了，“我带江阳去。”


    在陈姐挂了电话以后，李清宁又给江阳打了电话，江阳那边挺热闹，李清宁问他在那儿，他也不说，只说跟石头找朋友聊天去了，然后发了个定位给她。


    “西城？”


    李清宁滴咕一句。


    石头他们几个人很久没坐在一起了，谈天说地，聊的不亦乐乎。


    江阳就在旁边听着。


    这也挺好，听他们胡侃，还挺长见识的。


    又坐了一会儿，李清宁发消息说快到了，江阳见他们还没结束的迹象，就站起身告辞，“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石头本来想跟江阳一起走，可有事儿要说，洪山他们也说难得聚一次，待会儿喝酒。


    他只能送江阳出门。


    江阳前脚刚走，石头刚折回来，见文妮儿也要走，“不一起喝酒了？”


    文妮儿摇头：“不了，我约了《东方》的编辑吃午饭。”


    “行，那你慢走。”


    石头知道正事儿要紧。


    待文妮儿出门后，他回屋对洪山说：“哎，刚才我那话是真的。”


    洪山他们正聊呢，闻言：“什么真的？”


    石头坐下，“你要让你爸做一把小提琴，文妮儿去大魔王那儿求歌，肯定能成。”


    同伴觉得也是，“谁不想要你爸的小提琴呢。”


    小提琴制作是一门手工制作艺术，不属于商品，已经属于艺术品市场了。


    “不是这个。”


    石头摆手，“就刚才我带来的兄弟，他跟大魔王——嗯，有交情，说得上话。”


    他不是八卦的人。


    “是吗？”


    洪山心里有了事儿。


    他喜欢文妮儿，在座的都知道，小时候就喜欢。


    后来文妮儿嫁人了，他心如止水，谈了不少恋爱都没成。


    现在文妮儿离婚了。


    洪山就又心泛波澜了。


    文妮儿出门后，拐过狭窄的巷子，见到了前面的江阳。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了。


    不止是男人喜欢看美女，女人也喜欢看帅哥，这男孩一进屋那门，文妮儿就注意到了，俊朗又不失帅气的面庞，不胖不瘦刚刚好的身材，还有他的衣品。


    他的衣品把他自身的优势放大了十几倍。


    在一群不修边幅的大老爷们中间，他的衣服不太奔放，但又不是太正式，不拘中透着规矩，规矩中又泛着年轻的阳光和活力，文妮儿还真不知道怎么形容。


    看样子，这衣品应当不是他自个儿搭配出来的。


    十有八九出自一女人之手。


    文妮儿很佩服这女人，在时尚方面绝对有独到理解。


    她正想着，见前面的江阳小跑起来，还跳起来一下，试图抓住墙内探出来的树枝。


    文妮儿感慨，“年轻啊。”


    等到巷子口，一辆车在江阳面前停下来，司机是一个女人，戴着墨镜，头发扎成了丸子头，白皙的脖子在阳光下泛光，一看就是一个美人。


    江阳上车以后亲了她一口，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问江阳，江阳否认。


    女人又亲上去确认，江阳往后躲。


    俩人玩闹一番后，开车离开了。


    “哎。”


    文妮儿走到巷子口，笑着摇了摇头，有一种刚做梦就醒了的无奈。

 第一百六十七章 神枪手

    文妮儿和刘涛约在了他的民宿。


    她只能约刘涛了。


    这位名叫江洋的作者太神秘了——


    对了，刚才石头领来的年轻人也叫江阳，她吓一跳，还以为是江洋呢。


    洪山也以为。


    所以石头在在介绍的时候，洪山顺口问了一句：“江洋大——海洋的洋？”


    石头哥说是太阳的阳。


    是江阳。


    文妮儿想着这些停稳车子，穿过酒吧一条街，到了后面的胡同，顺着门牌号过去，找到了地方，进去的时候有工作人员迎出来，在听说跟刘涛有约后，把她引到了一个餐厅。


    文妮儿等了一会儿，刘涛才进来，“不好意思，来晚了，今儿店里有客人。”


    文妮儿忙表示没事。


    刘涛刚从陈姐那局出来。


    他不认识苏珊，可都在一个出版圈子里，他听过苏珊名字，听陈姐说，前两本小说，国外出版都苏珊负责的，刘涛怕苏珊把江阳这尊大神抢走，特意在大魔王来之前过去聊了聊。


    苏珊在陈姐介绍了刘涛身份后，遗憾不已。


    她承认，她看轻江阳了，本来以为《小王子》这本书出版以后，且等一段时间才有新作品呢，所以她就去忙别的去了，可万万想不到——


    她看到了《东方快车谋杀桉》。


    《小王子》作者改名江洋，经过他们出版社和罗贝妮的，所以她们知道江洋是谁。


    在看到那本爆火推理小说以后，苏珊知道，她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不止她，远在大洋彼岸的罗贝妮，在发现她和前夫玩的一个剧本杀的本子，是他们朋友根据《东方快车谋杀桉》改编，而这本书的作者叫江阳后，在惊艳之余，罗贝妮又倍感遗憾。


    她错过一本好书。


    听改变成剧本杀的朋友说，这本小说在国外推理小说中不是爆火，是特爆火。


    她为此打电话问苏珊了。


    苏珊那会儿已经知道她犯错了，罗贝妮的电话让她下定决心组这么个局，以方便江阳有什么新作品了，能想着他们。


    刘涛走了不久，李清宁他们进来了。


    江阳和李清宁中间停了一次车，江阳去买了两杯果汁，所以比文妮儿迟来一步。


    俩人一人一杯进了房间，苏珊起身跟李清宁打个招呼，然后就看向她旁边的江阳。


    合作两次了，可这是她头次见江阳。


    很惊艳。


    也很意外。


    这种惊艳不止来于他的外貌，还来源才华。


    意外来自他的年轻。


    苏珊很难想象，三本不同畅销书出自一个年轻人之手，她有种撬开江阳脑袋看看的冲动。


    “江阳。”


    江阳见她一直在看自己，打了个招呼，她还看。


    江阳就无辜的看向李清宁。


    “咳咳。”


    陈姐干咳一声。


    “江老师。”


    苏珊回过神伸出手，“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待会儿还得请江老师给我签个名。”


    “啊？”


    江阳想就算了。


    他写的那一批狗爬的字，幸亏没高考，高考的话，卷面分得扣不少。


    她们坐下。


    不一会儿菜端上来。


    就像陈姐说的，这儿老板娘厨艺也不错，鱼做的家常，挺好吃，他们边吃边聊。


    今天这顿饭局，苏珊原本打算联系下感情，谁知道在聊天中，还真挖出一桩生意，江阳手里有一本书稿，马上就完了，关键还是一本岛国环境的小说。


    这就有意思了。


    苏珊他们出版社虽然在那边没业务，但书的质量要是好，谁会跟钱过不去。


    他们约定等写完以后，再谈合作。


    正说着，老板娘进来了。


    她跟陈姐是朋友，在跟他们打了招呼以后，不止要李清宁的签名，还要江阳的签名，说她是江阳的广告粉丝，江阳想这绝对是寄刀子中的一员。


    老板娘在得了签名以后，退了出去，又到刘涛招待客人的房间去了一趟。


    在打了个招呼以后，她贴着刘涛耳朵说了一嘴。


    她刚才进去的时候，正好听到有新书。


    刘涛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他待会儿向陈姐打听一下。


    等妻子离开后，刘涛告诉文妮儿，合作的意向他可以代为转达，但见面就算了。


    “不过——”


    刘涛想了想，“你想捡漏，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他说江老师不差钱。


    “他的业务是他妻子在打理，怎么说呢——”


    从刘涛跟李清宁打交道来看，她很珍惜江阳写出来的东西，对合作宁缺母滥，想要合作，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至少得真诚，还得有这一整套的行之有效的规划。


    他当初能拿下《东方快车谋杀桉》，那可真是把所有资源都用上了。


    “其实，想买这本书影视改编权的不少。”


    文妮儿也是朋友介绍过来的，刘涛给她交了一个底儿，这里面不乏大影视公司，可那边一直没决定。


    文妮儿听这意思，心里没了把握。


    不过，她还是想试一试，答应过两天给刘涛一个方案后，又闲一聊会儿离开了。


    在他离开不久。


    李清宁、江阳他们几个也离开了。


    刘涛在群里问了陈姐一句：“陈姐，江老师又有新书啊。”


    陈姐：“不是推理小说。”


    “哦。”


    刘涛兴致就减半分。


    大胡子突然冒出来：“童话小说？”


    橙子先生：“科幻小说？”


    陈姐也拿不准，“有点奇幻？”


    这下群里的人都不感兴趣了，“嗨！”


    陈姐补了一句：“挺治愈的。”


    橙子夫人嗤之以鼻：“致郁还差不多。”


    等了一会儿，橙子夫人又问：“不会真像他们推推说的，他们公司不拍广告了吧？”


    陈姐：“这不正顺了你心意，省的你致郁？”


    “这话说的，致郁归致郁，寄刀片归寄刀片，又没说不好。”


    “那你等等，估计过两天就给你惊喜。”


    陈姐知道江阳刚拍完一个广告。


    陈姐开车回公司了。


    江阳和李清宁本来也会公司，路上接到了侯兵电话，说他打算去森林公园一个什么助跑公益组织当志愿者，他一个人内向，让江阳过去给他作伴，“哥儿几个就你闲着呢。”


    江阳：“别吧。”


    陪老婆不香吗？


    侯兵：“你来不来，不来的话，我在群里讲讲你求河北老乡种子的事儿?”


    “去，我去！


    ”


    江阳服气，“你丫太不是东西了，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侯兵：“刚哥那张嘴，哈哈。”


    江阳挂了电话。


    李清宁扭过头看他，“河北老乡？”


    “呃——”


    江阳想了想呢，“呃，一个老乡的学习资料，对，学习资料。”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学了什么？”


    “学废了。”


    李清宁也是没摸过枪的，江阳当时觉得他有义务学习，从而占据哥的地位。


    然而，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江阳自以为出师了，结果炸膛了。


    幸好宁姐体贴，引经据典安慰江阳，告诉他第一次玩枪有不少这样，这让江阳心情好了不少，没留下阴影，从而在以后成长为了神枪手。


    “你可没学废。”


    李清宁没好气，把怪招全用她身上了。


    森林公园离他们吃饭的地方不远，李清宁把江阳送过去，侯兵已经在等着了。


    李清宁叮嘱江阳下午早点回去后，开车回了公司。

 第一百六十八章 志愿者

    陈姐先回公司。


    她刚到公司，秘书小安就上来告诉她，有个客户在等她，关于影视剧音乐的。


    然后，陈姐就在待客室见到了文妮儿。


    她们聊了一会儿，陈姐了解到他们是一个古偶剧，一部以李清照为原型写的古偶剧。


    当然，文妮儿他们改了名字，架空了朝代。


    这片子——


    陈姐犹豫起来。


    文妮儿这投资方和拍摄团队，不算有名的团队，这电视剧也奔着网剧去的，质量不稳。


    这小半年他们公司制作了不少影视剧ost，质量都是有保证的，但影视剧的质量吧就有好有坏了。


    可坏事儿传千里。


    锦鲤工作室现在是烂剧出神曲。


    这名声传广了可不好，所以最近他们对影视剧的质量有了要求。


    “很抱歉，文小姐，我们最近——”


    就在这时，李清宁进了公司。


    她依旧是丸子头，上半身t恤，下半身长款百褶裙，优雅大气，在人群中就是焦点。


    会议室的文妮儿透过玻璃，一下子就看到了，心想这不是上午在车里的见到的那个美女嘛，她和江阳？


    陈姐：“期待我们下次合作。”


    文妮儿一听这话，“江阳，和她——”


    陈姐奇怪：“你认识江阳？”


    文妮儿作为一个投资人，人多机灵啊，点头：“今儿早上见过，他托我——男朋友帮他做小提琴。”


    文妮儿撒谎了。


    没办法。


    她觉得这分量才重，这要说我朋友帮他做小提琴，人估计觉得也就那样。


    陈姐这话果然听进去了。


    这要是江阳的朋友，要不要合作就得问一问李清宁了，以清宁宠江阳的样子来看，即便是烂剧，也可能会接。


    陈姐让文妮儿等一下，她出去问李清宁：“江阳呢？”


    “当志愿者了。”


    这觉悟，陈姐佩服。


    她指了指会议室的文妮儿，把刚才的话说给李清宁。


    “做小提琴？”


    李清宁滴咕一句，继而明白过来，让陈姐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跟文妮儿的合作——


    李清宁走进会议室，向文妮儿伸出手。


    文妮儿这会儿人在云里雾里，在陈姐走出去后，她忽然发现，这个美女竟是大魔王，那今天上去江阳和大魔王那样，岂不是说江阳就是大魔王传说中的老公？


    太牛掰！


    文妮儿终于知道她敬佩的，为江阳搭配出那衣品的人是谁了。


    大魔王调教出来的男人啊。


    李清宁请她坐下，“文小姐和男朋友怎么认识江阳的?”


    文妮儿说石头今儿早上带过去，托她男朋友，“哦，我男朋友他父亲是小提琴制作大师。”


    文妮儿在心里唾弃自己，这男朋友叫的还真熟练。


    文妮儿一提洪山父亲的名字，李清宁就明白了，心说难怪。


    李清宁看了看资料，又请把剧本、样片等剧集的资料拿过来，然后再合作。


    “好好。”


    文妮儿想不到还真成了。


    从失败和成功之间，她就提了一下江阳的名字，这名字还真好使。


    李清宁又请她不要跟江阳提起他们合作的事。


    倘若江阳知道她知道了这事儿，她男人准备惊喜的高兴劲儿就要打折扣了。


    文妮儿表示她懂，她绝对守口如瓶。


    文妮儿都不知道她怎么走出锦鲤工作室的。


    等她站在马路上时，她想这下她这制片人的任务算是超额完成了，只是——


    小提琴让她犯了难。


    大魔王要知道她在这上边欺骗了她们，合作肯定会泡汤。


    她思来想去，又开车到了羊圈胡同。


    石头他们已经走了，洪山正在比对三角木板，这三角木板中间噼开后，可以做小提琴的弧面，见她进来，低下头继续忙活：“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文妮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老爷子呢？”


    “里屋睡呢。”


    “事儿成了，也没成。”


    洪山疑惑了，“怎么个意思？”


    文妮儿坐在洪山旁边，“你知道今儿早上，石头带来的那个江阳，他是谁不？”


    洪山装不知道，“谁？”


    “大魔王老公。”


    洪山这下真惊讶了，“真的假的？”


    文妮儿亲眼见他们在巷子口亲吻了，“这名儿特好使，本来合作谈不成了，我提了江阳名字，说他在你这儿定做小提琴，然后生意马上就谈成了，还是大魔王亲自谈的。”


    “交情这么深呢？”


    洪山现在算是明白石头早上吞吞吐吐“交情深”在说什么了，幸好他们早上全在夸大魔王了，没说大魔王一句坏话，要不然尴尬死了。


    “不对。”


    洪山醒悟，“什么在这儿定做小提琴，谁答应了？”


    文妮儿下巴放在桌子上，看着他：“我答应的。”


    “呃——”


    洪山问她，“就因为在我这儿做小提琴，大魔王就跟你合作了？”


    这有点搞啊。


    洪山笑，“她是不是误会咱俩关系了。”


    文妮儿想了想：“我说你是我男朋友。”


    洪山愣一下，操起旁边的板子，“我这就把老爷子弄醒——”


    文妮儿让他快回来吧，“你别当真啊。”


    洪山放下板子，“为什么？不是，咱俩哪儿不合适了？”


    文妮儿笑：“我结过婚。”


    “我也不是雏儿，我女朋友换了好几茬呢，咱俩在一起，你还属于为民除害。”


    文妮儿又轻叹一句：“我不能生。”


    “不生就不生。”


    文妮儿笑他太天真。


    她跟前夫也是说好的丁克，不要孩子，后来人不当了，没有出轨，也没有撕逼，俩人说开以后就分道扬镳了。


    有些东西它就是会变。


    文妮儿问他：“你爹这手艺还等着你传给下一辈呢，你怎么办？”


    她看的很开，有些事儿勉强不来。


    ****


    江阳蹲在道旁，看着那些盲人，葡萄就在其中。


    成为志愿者挺简单的，在登记了相关信息，领取志愿者衣服后就行。


    当然，待会儿领队也会培训他们助跑的相关要领。


    侯兵走过来，把一瓶水给他。


    江阳问他：“这一周两次，你耽误下来，是不是全勤就拿不到了？”


    “管他呢，我辞职就是为了自由，现在叫找回初心。只要躺平，吊路灯的就拿咱没办法。”


    侯兵也学会江阳说话了。


    领队招呼他们过去，把他们介绍给盲人队员。


    这是一个助跑公益组织，专门助力盲人长跑的，属于盲人固定，但志愿者流动很大，隔三差五就换，或者志愿者不够，江阳他们俩来的正好。


    领队把他们给团队介绍了一下。


    在听到侯兵的名字后，葡萄惊讶出声，想不到侯兵出现在了这儿。


    侯兵也告诉领队，他跟葡萄认识，想他们组队。


    领队并不反对。


    其实领跑员和盲人特别吃配合，只是志愿者流动大的问题，有时候顾不上合拍，有志愿者搭配就不错了。现在有认识的的志愿者，那肯定适合培养默契和长期合作。


    侯兵想不到这么顺利。


    他高兴的走过去，谢过葡萄原来的领跑员。


    至于江阳。


    他一直有锻炼，填资料时也写了擅长跑步，领队就让他和一位退伍的盲友配合。


    这位盲友跟着盲团跑了三年，一直在跑的挺快的一队。


    这普通志愿者，还真不一定能陪着他跑下去，江阳年轻，可以一试。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追光者

    江阳的盲友叫庄重，四十岁左右。


    他戴着墨镜，面色微冷，看起来不是让人很敢亲近。


    作为盲人和助跑员，他们用一根指头粗细，一尺多长的盲绳绑手腕上，在跑步的时候，助跑员需要借助盲绳给的偏侧方向和位子给予盲人直行、弯道、终点的指示。


    这只是最基本的。


    要是助跑和盲人固定的话，后面还要磨合出默契，在跑步时达到步伐匹配。


    老庄这人运动量大，个子又高，所以跟他搭伴的志愿者流水一样的换，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江阳真觉得给自己找了个大工程。


    关键这位庄大叔太冷了。


    他寡言少语，在跑步的时候不说快慢，只是扯着绳，让江阳拿不定他究竟是嫌自己跑的太快，步频太密还是别的，问他吧，他说话带口音，江阳听不大懂。


    两圈下来，领队让休息。


    江阳坐在椅子上，“猴子，我这可是为你了你做出大牺牲了啊，这不请两顿饭过不去。”


    “给你整一瓶可乐？”


    江阳觉得也行。


    就在这时候，江阳的手机响了、


    石头来的电话，他告诉江阳，洪山老爷子午休做了个梦，梦见上午的时候有喜鹊喳喳叫，这在周公解梦中是贵客临门。老爷子听说江阳早上去求琴了，为了应梦，答应给江阳做一把琴。


    “啊？”


    江阳想还有这转折。


    太扯了吧。


    石头：“老一辈的人都信这个，你就偷着乐吧。”


    石头那边挂了电话，江阳一时间像在梦里。


    稍后又跑一圈。


    在最后结队解散的时候，江阳解开盲绳，老庄忽然问：“你明天还来吗？”


    江阳愣了一下，“来啊。”


    这当了一次志愿者就不来，感觉当了逃兵。


    “哦。”


    老庄顺手从背包拿出一罐可乐，丢给江阳。


    “哎？”


    江阳去接，站起身时间老庄摸索着已经走了，朝他后背喊：“可乐不能丢。”


    一丢不好喝了，全是泡泡，精华没了。


    “我们走了。”


    侯兵在远处招呼，压根没给江阳多说话的机会，让葡萄拉着他衣角就走了。


    江阳觉得离拉手不远了。


    “得，我这也算功德无量。”


    江阳把盲绳还给领队，帮着领队把一些器材收了。


    领队是正常人，他哥是盲人，他想带他哥跑步，然后了解了这些，慢慢创建了助盲团。


    领队：“老庄这是看上你了。”


    江阳吓一跳，“什么鬼？”


    “他跑了这么长时间了，合拍的助跑员不多。”


    领队说老庄是退伍的，体格好，跑起来也有股不服输的劲儿，能跟上他的不多，坚持下来的更少，上次合拍的助跑员还是一年多以前，陪他跑了半年，后来工作调动不来了。


    “哦。”


    江阳懂了，这是一罐可乐想收买他啊。


    他“叭”的把可乐打开，咕都喝了一口，今天运动量超标了，喝一罐可乐不过分吧。


    何况这可乐还是他自个儿挣来的。


    他坐地铁回家，在超市采购一番，回家做起了晚饭。


    他很久没有做过妈妈的味道了，还有点儿怀念，只能自己动手做了。


    李清宁回到家时，江阳的菜刚好，她闻了闻，“真香”，她亲江阳一口，去洗手了。


    饭桌上，江阳把下午的事儿说了。


    他觉得还挺不错，他现在相当于追光者，不，是帮助他们追逐光的人，如果梦想是海上的烟火，遥远的星河，夏夜的萤火，江阳就是他们追逐光的影子，“这比喻不错吧？”


    李清宁说不错是不错。


    就是这怎么还冒出情歌来了，“如果说你是海上的烟火，我是浪花的泡沫，某一刻你的光照亮了我——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李清宁问他：“庄叔是男的吧？”


    不会是个女人叫庄书，庄漱或者庄淑吧。


    江阳让她这话问住了，以至于他想了想才肯定：“是男的。”


    那李清宁就放心了。


    饭后，李清宁把碗快放进洗碗机后，出来见江阳抱着笔记本坐在窗边，戴着耳机听着歌儿在忙，李清宁没打扰她，去跑步机上锻炼去了。


    江阳看了她一眼，放心的忙起来。


    他在写《解忧杂货店》第四章，名叫“听着披头士默祷”，说起来，江阳这篇灵感来自勐张飞，是他和岳云的故事启发江阳，继而把整本书打磨出来的。


    当然，这个故事跟勐张飞的故事有很大出路，但也是父与子的关系。


    这篇中，给解忧杂货店写信的主人公是个初中生。在披头士来日时，他堂兄激动的哭了，初中生从那时起成了披头士歌迷。在堂兄去世后，他继承了堂兄的披头士唱片。


    他家里富裕，有听唱片最好的音响，经常招待朋友们来家里听唱片。


    然而某天，他父亲破产了，父母关系变差，他想要的东西也不再有，音响被卖了，父母还准备当老赖跑路，这让初中生对父母失望和看不起，他写信到解忧杂货店咨询，告诉店主，他父母要带他跑路，还要给他转校，可他不喜欢，应该怎么办。


    杂货店老父亲的回信是不管发生什么事，家人应该在一起。


    初中生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披头士解散了，他去看了披头士解散前拍摄的纪录片，即《顺其自然》，这个纪录片江阳看过，披头士乐队最后在苹果公司大楼屋顶上表演，这时他们最后一次表演。


    在电影播放完后，初中生大约明白披头士为什么解散了。


    原来。


    人与人之间情断义绝，并不需要什么具体的理由，就算表面上有，也很可能是因为心已经离开，才在这时候编造出了那些借口。因为倘若心没有离开，当将会导致关系破裂的事态发生时，理应有人努力去挽救。如果没有，说明关系其实早已破裂，所以那四个人谁也没有挽救披头士乐队，就像他的父母，谁也没有挽救这个家——


    这个少年用稚嫩的思想理解着这个世界。


    他以为父母是巨人，足以撑起一片天，撑不住就是心不在了。


    他以为生活只要有勇气，就可以挺过去——


    他把披头士唱片卖了，在父母逃跑中途，自己熘了。


    他流浪途中让警察抓住，可系统里根本查不出他的身份，他成为了孤儿，被送到福利院，然后学了木凋，隐姓埋名过得还不错。他在网上得知杂货店复活，头一次回了到家乡，写了一封信，说他没听店主的建议，而是选择了离开，但他觉得做得对，因为他的人生靠他的努力开创的还不错。


    信刚在酒馆写好，他偶然从酒馆老板口中得知，当初他父母在他逃走后，根本没有找他，而是选择沉船自杀，他母亲死在了船里，而他父亲回到岸上吊自杀，只为留下一封遗书，说他儿子也在船上。


    如此一来，就把“儿子”杀死了，警察在大海里找不到儿子的尸首也是自然。


    他由此可以无牵无挂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不用担心债主。


    江阳觉得这个故事很好。


    它告诉人们，当老赖，下场很惨。

 第一百七十章 爱我吧

    第二天。


    江阳没去成森林公园。


    不是他违约了，而是天下雨了，今天跑步取消了。


    剧组也放假一天。


    不过，面对这出去打伞身上也湿的瓢泼大雨，谁也没有出去玩的打算。


    他们在游戏中约起来，江阳和周浩继续玩丧尸游戏。


    周浩语气急速，“看住我后背，看住，哎，这什么东西？”


    江阳一听，操纵角色上去，见周浩打死的驼背丧尸后背有东西在哭，起初微弱，后来哭起来像孩子，周浩纳闷：“大爷的，江阳，这游戏公司不会照着你创意，整了这么个丧尸吧？”


    在宣传片中感人还不行，跑到游戏里来感人。


    俩人角色围着那蠕动的驼背看，“这游戏还能领养孩子看了？”


    正说话。


    轰！


    丧尸蠕动的驼背爆炸了。


    “弄你大爷！”


    周浩大怒，他万万想不到这么阴沟里翻船了，这海豹游戏公司太阴了，他忍不住拍了个照片，发到推推上质问海豹游戏，然后发现他的号关注者寥寥。


    周浩气不过，发给了韩小小，让经营公司账号的韩小小帮着谴责。


    韩小小刚睡了个懒觉。


    虽然有加班费，可她很久没这么睡懒觉了，刚醒，就看到了周总发来的图片，忍不住翻白眼，这俩货头一次想起推推的用处，竟然用来干这个。


    韩小小觉得太不务正业了。


    但这俩是领导，她能怎么办呢，只能把这张截图发到推推上，顺便@海豹游戏官方，“我们老板让我谴责你，太阴了。”


    消息发出去后，韩小小就起床洗漱了，她压根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可等她吃完早饭，坐在沙发上打算刷剧，刷推推，享受这难得惬意的时候，发现推推有很多回复，头一个点赞最火的回复是海豹游戏官方的：“为了表示我们宣传货对版！”


    还手动了一个狗头。


    然后下面是一排排的：“舒服了！”


    韩小小一头蒙，在舒服行间寻找半天，才知道许多玩家都被阴过了，以至于在看到出《负重前行》的老板和创意也被坑了以后，他们觉得心里出奇的舒坦，“该！”


    他们还有人发gif，上面是一个老外，在玩这游戏看到这丧尸时，以为肮脏的驼背下面是个娃娃，脸都柔软起来，不再有杀丧尸的杀意，然后——


    他屏幕就黑了。


    老外在错愕之后，气的摔键盘，这经典一幕制作成了gif，在网络广为流传。


    韩小小：……


    她很想采访一下被坑的江阳，不知道催别人泪的他，现在作何感想。


    不止她想知道，许多网友也想知道。


    他们觉得就看这么一张死亡照片太不过瘾了，在推推强烈要求他们老板开直播。


    这不用说，周浩否决了。


    作为补偿，周浩让韩小小把国产相机的广告转发到账号上去，这广告片在昨晚上就播出了，客户在推推也发了，只是客户的推推关注者不是很多，暂时没闹出风浪。


    现在周浩放上去，给客户增加点影响力。


    韩小小怀疑他意不在此，“这样报复真的好吗？”


    网友刚舒坦了，甚至还想更舒坦呢，现在催泪，刀片会更多的。


    周浩觉得特别好。


    韩小小无奈，只能转发。


    刚转发不久，评论区就冒出一串问号。


    “好家伙，我昨天看见这个广告了。”


    “果然是你们拍的！


    ”


    “我要告诉妈妈，他追的苦情剧广告有续集了。”


    “男主的‘留下我’哭死我了，难怪这么致郁，原来还是你们！”


    “这广告，对味儿了。”


    “不是不拍广告了？”


    韩小小回复他：“客户给的太多了。”


    这条评论下面是一串省略号，“你们这么奇葩呢？”


    韩小小继续回复：“可能，只是我们老板和创意太奇葩？我们员工都是好的。”


    “你不怕被开吗？”


    韩小小：“主职平面设计，无偿推推运营，求开！”


    这次下面全是省略号了。


    其实这则广告用不用公司推推转发，发酵都是迟早的问题。


    江阳在见到成片后，终于明白一句话，贵有贵的道理。


    耿直的镜头语言很高明，简单几个镜头，不用几句话，就把一切交代的清清楚楚，而后面男人在相机中穿行时，每一帧都是相机拍照的构图，明明是常见的风景照片，但色彩稍微有了一些改变，让明媚的风景带上一缕悲伤。


    等到了男主在掌心写下“留下我”时，这股悲伤伴着音乐一起到了高潮。


    的确很催泪。


    江阳不得不佩服，就是有点贵。


    在江阳玩游戏的时候，李清宁在旁边看江阳的稿子，这篇稿子提到了披头士乐队。


    她没听过。


    可江阳这篇稿子，把披头士乐队写的煞有介事，酒吧以他们“无与伦比的四人”英文缩写做店名，表哥还看着抵日的转播哭了。


    她忍不住问江阳，这披头士乐队是拿什么乐队做原形的？


    “啊？”


    江阳愣了一下。


    在这个世界还真找不到披头士乐队的原形。


    在原来那个世界，摇滚乐队从来是皇后、齐柏林飞艇、平克这些抢第二，没人争第一。


    也暂且不提审美这些东西，单提创新。


    如果说在披头士乐队以前，摇滚乐发展是从0到1的话，披头士乐队的出现，他们在旋律、录音技术、和声和乐器上的创新，把摇滚乐从1发展到了10。


    可在这个世界，没有出现披头士乐队，但这些革新同样出现了。


    唯一不同的是，这些革新不是在一支摇滚乐队上出现，而是一代又一代的摇滚音乐人摸索出来，把摇滚乐从1到2，3逐步发展到了10。


    这有点儿像时势造英雄，即科学技术、艺术审美发展到那儿了，有些技术必然要出现，唯一的区别是，天才的出现让创新实现飞跃，而稍微次一点的是螺旋上升。


    所以，江阳在这个世界还真找不到原形。


    李清宁若有所思，难道是杜撰？


    可据她所知，有一支摇滚乐队的一首作品叫《爱我吧》。


    她觉得，要是杜撰的乐队，有一首现实中有的歌，这不大好。


    “有《爱我吧》?”


    江阳想了想，觉得也正常，这名字挺烂大街的。


    他甚至不能把这歌名，跟前世的歌曲对上号，但披头士的音乐他的确听过。


    “嗯，挺老一首摇滚乐——”


    李清宁正说着，忽然听见江阳心底传来歌声：“love， love me do（爱我，爱我吧）you know i love you（你知道我爱你）——”


    还真有这首歌！


    难道为了写小说还杜撰了个乐队?

 第一百七十一章 hey jude

    不一样！


    从江阳心底传来的这首《爱我吧》跟李清宁刚才提到的那首《爱我吧》不一样。


    心底传来的是一首她没听过的，在这个世界还没出现的新歌。


    但也是首老歌。


    这歌一听就很有年代了，他的编曲风格，受限于当时的音乐技术等，让现在的人听起来会有隔阂，尤其《爱我吧》这首歌，这是披头士的起点，属于披头士乐队早期作品。


    李清宁虽然不知道这首歌的信息，可对她这专业的而言，一听音乐就能把结构、旋律和编曲这些优点提炼出来，这首歌的旋律，在口琴旋律及和声上有许多可以学习的地方。


    江阳对披头士乐队最初始的了解，源于《昨日奇迹》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同《夏洛特烦恼》差不多，一个落魄音乐人到了一个没有披头士的世界，靠着披头士乐队的歌儿在那个世界爆火。在那部电影中，有许多披头士作品。


    所以，李清宁翻开书，问了江阳书上提到的几个作品，譬如《getback》、《don''tletmedown》时，江阳不记得了，可李清宁清晰地从他心底听到了这几首歌。


    这不算什么。


    李清宁知道自己老公，有些音乐他甚至觉得自己没听过，可旋律一起就恍然。


    让李清宁真正惊讶的是，这支乐队是有成长轨迹的。


    怎么说呢。


    就后面两首歌，江阳在书稿中提到，这支乐队解散前最后一次在屋顶上唱的，也就是说这是披头士乐队末期的作品。


    这些末期的作品，是披头士把流行音乐从1拔高到10以后的作品。


    《爱我吧》是早期作品。


    两个作品相比较，至少在作品风格，录音技术、音乐技术都得到了革新。


    就是说，这写一本书，写了一个乐队也就罢了。


    现在还有作品描绘了他们的成长轨迹，这个轨迹还符合书上年代。这就好像江阳写《负重前行》那个创意，然后告诉世人，根据真人事件改编一样令李清宁震撼。


    这可真是——


    脑子里有个世界啊。


    “亲老公，亲老公。”


    李清宁不住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亲老公，自己选的，拆开脑壳就装不回来了。


    为了避免别人知道她听得到江阳心里的声音，她还得遮掩。


    就在李清宁打算再提一提这支乐队，多听几首歌，从中滋取些灵感和养分的时候，江阳的手机响了，显示“张震”。


    前段时间，江阳在张震处学木作，张震越看江阳越顺眼，把学费退了，免费传授江阳。


    “喂，老张？”


    张震在电话那头很着急。


    他说张大卫昨天回家，跟他老婆不知道怎么大吵了一架，今儿早上就去办离婚了，然后张竹这孩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这天下这么大的雨，电话也打不通，别出什么事。


    现在张大卫和他前妻都去找了，张震请江阳也帮忙找找。


    在学木作的时候，张竹和江阳关系不错，俩人还经常在一起交流追星经验，一个想让对方粉上大魔王，一个想让对方粉柯柯，双方都以失败告终。


    “哦，好的。”


    江阳答应下来，他已经有眉目了。


    张竹曾拿着手机，让他看她手机里保存的柯柯唱跳的视频，在翻的时候，翻出一段逛街的视频，视频中父母带张竹去逛街，他们夫妻手拉手走在前面，张竹走在后面拍，正好拍到父母想起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回头招呼她的时候。


    那段视频是点了红心收藏的，防止误删。


    张竹说她这是上次跟父母在爷爷家旁边商场逛街的时候拍的，那已经是一年多以前了。


    那时候江阳还没结婚呢。


    张竹就这么提了一嘴。


    可他父母都去别的地方找了，江阳能帮忙找的就这地方了。


    李清宁放下稿纸，“我跟你去吧。”


    她心疼老公，这天别淋雨了。


    他们开车很快到了商场，不等车停稳，他们就看到了张竹，她坐在某咖啡店延展出来的棚子下的座位上，看着商场进进出出的人。


    李清宁很奇怪，她问江阳：“你怎么知道她在这儿？”


    “因为怀念吧。”


    不止李清宁害怕过死亡，他同样害怕过，但他害怕的是父母的死亡。记得奶奶去世后不久，母亲拉着父亲去外面散步，他就跟在后面，也把父母在夕阳下散步的样子拍了下来。


    他那时候想，手机的照相功能要能把这段时空停住就好了。


    他永远有父母在，不用直面死亡，生命有来处，做他们身后那个永远的跟屁虫。可时间就那么无情，觉得温馨的那个黄昏，转眼就是黑夜，生活让人麻木，再也没记起这样的时刻。


    然后，他就到这边了。


    江阳觉得，张竹现在估计也挺怀念一家三口逛街的时光，那是回不去的昨天了。


    江阳拍下的那个视频，亦如此。


    他甚至在想，当时候要是不拍视频，跟着父母在一起，尽情享受那一刻或许更好。


    江阳给张震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找到了。


    然后，江阳下了车，打开伞，把李清宁接下来，俩人搂着走到张竹旁边。


    张竹抬头看到了他们，没说话。


    江阳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安慰张竹，也没说话。


    周围安静下来，只有雨水打在篷布上，化成珠帘落在地面上，把潮湿迸裂的声响。


    “heyjude''don''tmakeitbad（嘿，jude，别沮丧伤心），takeasadsongandmakeitbetter（找一首哀伤的歌把它唱得更快乐）……forwellyouknowthatit''safoolwhoysitcool（你知道有些愚蠢的人，总装做满不在乎的样子）bymakinghisworldalittlecolder（却把自己的人生过得糟糕）……”


    李清宁耳边响起音乐。


    她看江阳一眼，世界一下子静下来，雨脚如麻的雨声她也听不见了。


    江阳拉着李清宁的手坐下来。


    看雨。


    也挺浪漫。


    “heyjude……”


    这首歌旋律很上口，属于情不自禁就跟着唱起来的歌儿，在江阳心里徘徊不去，李清宁听了两遍以后，忍不住轻哼：“nanana，nananana，……”


    轻音在雨声中淹没，又好像有极强的生命力，让雨声掩盖不住，在人心头久久徘徊。


    张竹以前也听大魔王的歌。


    很好听。


    也就好听而已。


    对于她而言，追星听歌不是为了心灵上的慰藉，而是为了追赶时髦的，潮流的，张扬生命，去获得认同，去得到某种心理投射的欣慰，所以她会拼命维护柯柯。


    可此时此刻。


    找一首哀伤的歌把它唱得更快乐——


    李清宁不经意的一段轻哼在慢慢地抚慰她的心，让她心情慢慢地变好起来。


    张竹长出一口气，忽然觉得有些东西释怀了。


    “真好听。”


    张竹回头说。


    她犹豫了一下，郑重其事的说：“清宁姐，我以后也要追伱！”


    江阳：“你什么意思？！”


    张竹：“当清宁姐粉丝啊，你不一直让我听清宁姐的歌。”


    “哦，那没事儿了。”


    江阳觉得张竹弃暗投明也挺好的。


    张竹：“谁弃暗投明了，我还是喜欢柯柯——”


    heyjude原唱披头士


    孙燕姿，汪峰……很多人翻唱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

    “张竹！”


    就在这时候，一个女同学从商场出来叫她，是她同班同学潘美美，她打着雨伞走过来，“我就知道你在这儿，你爸妈都找你——”


    潘美美见到了江阳和李清宁，呆住了，等她要激动叫起来时，张竹已经拉着她克制了。


    江阳向她点下头，“我们走吧。”


    潘美美跟张竹合打一把伞往车边走了，李清宁没动。


    江阳打开伞，回头看她，“怎么了？”


    李清宁没说话，江阳顺着她目光看去，在上面有家店的广告，今日有金枪鱼三明治。


    他老婆馋鱼了。


    “咱们应该谴责吃金枪鱼这种深海鱼的不环保行为。”


    江阳说改天申请个“江洋”账号去指点江山，谴责某些玩水枪开游艇的不环保行为，到时外国人拥护者众，好不快活。


    江阳又说：“我去给伱买。”


    李清宁：……


    李清宁打伞把张竹他们送上车，很快江阳拎着纸袋下来，李清宁把他接过来，俩人坐在车上，江阳让李清宁趁新鲜先吃，待会儿再开车。


    袋子打开的时候，香味儿在车里弥漫。


    李清宁打算分车后排的张竹和潘美美，江阳一人一个牛肉汉堡堵住了她们的嘴。


    他们把张竹送到张震家时，雨下的更大了。


    这胡同处于低洼处，虽然市政工程做了排水，而且别处的水流不进来，可巷子各家各户的水挺多，汇集到巷子里，有些地方水依旧漫过了脚踝。


    江阳和李清宁走在后面。


    张竹和潘美美打一把伞在前面嘀咕：“你什么眼神，这比柯柯帅多了！”


    潘美美教导张竹：“追星要理性，不能盲目。”


    江阳马上看潘美美亲切许多。


    潘美美：“反正我以后就粉宁姐了，又帅，又有气质，唱歌比柯柯好听多了。”


    江阳扭头看下李清宁。


    她拉着江阳的手，在努力的找水浅处，下半身牛仔裤，上半身t恤，外加一件棒球外套，留着丸子头，可可爱爱，为什么要用帅？


    不能理解。


    等到了张震家，把张竹交给老爷子后，江阳收了伞，“老张，你们这儿积水挺严重啊。”


    张震说现在这么大的雨，最深才没过脚踝，已经不错了。在新世界以前，巷子那条路比现在宽，中间是一条又臭又深的臭水沟，两边是住户。


    那时候的地是泥地，下雨湿滑淹死过不少孩子呢。


    那时的住户也最怕下大雨，臭水沟的水涨起来，臭水倒灌，院子，屋子，床全是臭味，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连绵的阴雨，经常有房屋倒塌砸死人。


    张震：“这臭水沟还有个挺好听的名字，跟胡同现在的名儿一样，叫龙须沟。”


    江阳：“啊？”


    他猛然记起了什么，“这地方叫龙须沟？”


    “对啊。”


    张震说江阳不知道也正常，这地儿后来乱搭乱建，门牌号什么的都没了。


    江阳问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在震惊。


    龙须沟啊！


    话剧《龙须沟》。


    他在某弹幕网站上看了不下三遍，然后话剧本看了两遍，电视剧看了一遍。


    在这话剧中，江阳最喜欢的是邻里之间的关系，龙须沟沟沿上有个小杂院，住着4户人家：王大妈、丁四爷、程疯子、赵老头，他们过着苦难日子，可在苦中相互扶持。


    江阳很享受这种和睦的气氛


    当然，妞妞淹死在臭水沟让人怜，恶霸仗势欺人惹人恨，把人们苦中作乐这点权利也剥夺了。还好，很快到了新世界，迎来了臭水沟改造，这才让人心回暖。


    江阳正想这部话剧，石头和三哥打伞进来了。


    他们见张竹找到了，心放下来，三哥催石头快回去守店。


    石头：“这下雨天有什么客人。”


    他还打算把店关了呢，“再待下去，我会疯。”


    三哥：“你当心你老婆跟你吵，闹离婚。”


    江阳：“那快回去吧，这刚离一对儿，你别再那什么了。”


    他拉着李清宁到他专属的工作台后面坐下，“别让这些晦气传染了。”


    石头让他放心，他打死不离，他就是很憋闷。


    以前玩乐队、玩话剧，他玩的很高兴。


    当然钱没挣到多少。


    现在呢。


    “整天待在那儿喝茶，挣的不够交房租，人还特没意思。有时跟旁边老板吹水，我就觉得我是头猪，我住在属于我的猪圈，做了些梦而已，现在就等着挨宰了。”


    “我住在属于我的猪圈……”


    江阳小声嘀咕，有点耳熟啊。


    李清宁瞥他一眼，她已经听见了。


    石头现在算明白了，当男人领结婚证，担起重担那一刻，心里的小男孩也被抓了。


    江阳：“你这话就不对了啊。”


    他的小男孩还活蹦乱跳，甚至还想大闹天宫呢。


    “你闭嘴。”


    石头看见他就来气，同样肠胃不好，有些人就硬吃，还吃的挺嗨。


    他现在特佩服大魔王，就宠他吧。


    石头换位到他妻子的角度，任谁工作劳累一天了，回去见自个儿丈夫不是在家里整不挣钱的话剧本，就是去酒吧演出，然后挣的没自己多，收入还不稳定，时间久了也会觉得特烦。


    凭什么啊！


    他妻子在让他离开这行择业的时候，还让他挑他喜欢的黏土，投资给他整了个黏土体验馆，做的足够好了，“我他妈做牛做马做畜生我都无以为报。”


    可他真的不喜欢啊。


    石头觉得还是没有理想，梦想啊这些东西比较好，就不用伤心了。


    “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


    江阳终于知道“我住在属于我的猪圈”听起来耳熟了，出自新裤子乐队的这首歌。


    石头看了他一眼，“是啊。”


    三哥问他，“店关了，你打算干什么？”


    石头觉得先弄个话剧本拉投资吧，酒吧驻唱年纪大了，而且夜不归宿问题很大。


    “哎？”


    江阳说他这儿有个本子，“你用不用？”


    他把鸟人写完很久了。


    石头惊讶：“你写的？”


    三哥说：“这行啊，江编剧写的《地下交通站》绝了。”


    石头觉得这俩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不过，看一看总没什么损失，他就答应下来。


    这刚点头，他手机响了，他老婆在手机问他，为什么没开店。石头麻溜儿的站起来，“马上，马上，大卫女儿走丢了，我帮忙去找，刚找到，我现在就回店里。”


    他一溜烟的走了。


    江阳愕然。


    就这刚才还敢说关店呢。


    还有一章，在写，但可能明天上午才能发出来。


    对不起。

 第一百七十三章 惊喜

    大雨不停。


    天昏沉沉的，空气中都是潮湿的痕迹。


    在医院里，这股潮湿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压的人喘不过气。


    苏珊收回目光，坐回到床边，仪器上的声音在滴滴作响，外婆睡着了，睡的很安详。其实不用太伤心的，外婆九十多，让病痛折磨很久了，离开才是解脱。


    只是——


    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告别。


    她前段时间把大魔王那边落下，也是因为照顾外婆分了心，许多事情都想不到了。


    苏珊坐在椅子上，把稿子拿出来。


    在昨天，李清宁把这本《解忧杂货店》的稿子发了过来。现在刘涛专注于推理小说，徐光正那边正忙着《小王子》的宣发，她毫不费力的拿下了这本书的稿子。


    苏珊决定亲自做稿子的校对。


    其实吧——


    她承认江阳写的东西不错，但错别字，真的太多了。


    她向李清宁委婉的提过。


    李清宁笑了，她说让江阳检查错别字，就跟让他找钥匙一样，明明错别字就在面前，他就是看不见。江阳说他小时候检查默写，头一个写完，最后一个交卷，就因为知道有这个毛病，在一个字一个字的扣，现在都有心理阴影了。


    不过，李清宁说稿子她看过了，有些错别字改过来了。


    苏珊翻看。


    在书封后面，有一行字：“我的回信并不是认为我能改变别人的人生，只是希望收到我信的人能够获得幸福，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这一行字是江阳在看过电影以后，在台词上得到的领悟，顺手写上去的。


    “又是信啊。”


    苏珊轻轻的说，她外婆前几天突然说要写信，准备了纸笔以后把他们都赶出去了。待回来以后，外婆把信交给了她，等她不在了把信打开。


    还有江阳，他的头一部作品就是关于书信的，现在被称为是读书人的圣经。


    不过——


    这句话写的真好，尤其在阴霾的天气中读到这句话的时候。


    她翻开后面，头一个是月兔送信的故事，开头写的很吸引人，三个犯罪的年轻人到废弃的屋子藏身，然后突然有个看不到的人，往这个荒废的杂货店投进一封信——


    一开头就为故事蒙上一层神秘色彩，甚至有点惊悚的感觉。


    很抓人。


    故事节奏也很好。


    看到三个在2012年的年轻人收到了要参加1980年奥运会的月兔的信后，故事一下子奇幻、精彩起来。


    《修罗武神》


    “啧！”


    苏珊有个小毛病，一个人安静看书的时候，在看到精彩处时，舌头会弹一下。


    她喜欢上这本书了。


    或许是因为正在经历病痛这样苦到极致的事情，在看到有人相互帮助的时候，苏珊心里很暖，就感觉在这湿冷的的天气里，有一股暖流从心慢慢地流淌出来。


    病房里很安静。


    病房的门上有半拉玻璃，看得见外面的人来人往，她静静地看书，在看到月兔发现，她是因为承受不住奥运会压力，想逃离一切，而正好爱人重病，成为她逃离借口时——


    苏珊觉得江阳真厉害啊。


    她原以为这就是月兔在奥运会梦想和重病爱人之间选择，寻求咨询的故事。


    但这一章这一封信，这一句话的翻转，直指人心——


    谁都不是圣人，许多人有许多小心思，就好像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句话。苏珊不止一次的想过解脱吧，解脱吧，可转念又在内心谴责自己，外婆最疼的就是她了。


    在看到最后，月兔回信，她顺从内心选择了奥运会，最终既错过了奥运会，又错过陪爱人，可她不后悔这样的决定。


    挺好。


    苏珊终于明白了江阳写在开头的那句话了：


    回信并不一定改变别人的人生，只是希望收到信的人能够获得幸福。


    外婆的手动了。


    苏珊放下书，走到外婆身边，问她感觉怎么样？


    外婆摇了摇头，或许是麻木了，她从来没有喊过痛，只是一天比一天消瘦。


    她问苏珊在看什么，苏珊告诉她在看一本书。


    外婆摸了摸她的手，“是一本好书，刚才我都看见你笑了。”


    苏珊想了想，的确，在这大雨天，这本书就像一缕暖阳，让人有了丝丝的暖意，重点不是它有多暖，而是有一缕不同的时候，心就跟着起了变化。


    “跟我读一读吧。”


    外婆也喜欢看书，听过许多故事，小时候给她讲了很多很多的故事，苏珊后来想当作家，就是想把这些故事写出来，可惜她天赋不够，就当了编辑。


    “好。”


    苏珊坐下来，靠近外婆一点，翻到第一页。


    她不知道读了多久，期间她以为外婆睡着了。


    但等读书声停一会儿，她就睁开了眼，苏珊就继续读下去，渐渐地，即便外婆睡着了，苏珊也会继续读，读书声在空荡的房间回荡，变的不再那么空旷了。


    大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三天，苏珊每天读一点，断断续续地把这本书读完了。


    这本书最后的故事是一个公司职员，她叫晴美，父母因车祸双亡，同样在外孤儿院住过，后被亲戚收养了，收养她的亲戚在她长大后因病瘫痪，家庭经济日条件日薄西山，为了报答亲戚，她打算做陪酒女挣快钱，但心有犹豫，就去信咨询解忧杂货店。


    这封信送到了逃犯三人组手里。


    他们给她开挂，让她炒房、炒股，在经济危机前再抛掉等等。


    后来，晴美听说孤儿院起火（鱼店音乐家克朗死亡），捐钱救助了孤儿院，然后在那时，晴美了解到，孤儿院已故的创建者和解忧杂货店的老父亲在年轻时是情侣，还曾一度私奔，后来女方被抓了回去，一生未嫁，在男人家乡临近的这个地方建立了这家孤儿院。


    而这个故事中，所有无论三人组，音乐家，披头士粉丝都在孤儿院呆过——


    冥冥之中！


    苏珊看到这儿的时候，被江阳惊到了，想不到他现在不止在小说故事上吸引人，在故事结构上也这么驾轻就熟，在不知不觉间就给了读者这么大一个惊喜。


    把所有的故事都收束到了孤儿院长和解忧杂货店店主没有结果的爱情中。


    不仅仅如此，小说在最后，在孤儿院老院长的弟弟年老无力管孤儿院，把孤儿院交给外人，而晴美发现这人用孤儿院牟利，为了保下孤儿院而打算收购时，三个从孤儿院出来的年轻人，听信谣言，以为晴美要把孤儿院改成情人酒店，这三个人把晴美绑了。


    他们就是最开始的逃犯三人组，同样是指导晴美走到今天的三人。


    一本小说围绕孤儿院和解忧杂货店，完成了所有故事线的收束，让五个故事组成了一个更完整的故事。


    这真的是让人很惊喜的一本书。

 第一百七十四章 白纸

    《解忧杂货店》是一本苏珊读过的最温情最巧妙的一本小说。


    令她难忘的是那张空白的信。


    这封信是逃犯三人组试验信箱可以穿越时空的道具，然而，这封信寄到了解忧杂货店店主处，在解答后又寄了回来，在故事中为别人解忧的两组人，第一次有了对答。


    店主的回答是：


    “如果说，来找我谘商烦恼的人是迷路的羔羊，通常他们手上都有地图，却没有看地图，或是不知道自己目前的位置。但我相信你不属于任何一种情况，你的地图是一张白纸，所以，即使想决定目的地，也不知道路在哪里。


    地图是白纸当然很伤脑筋，任何人都会不知所措。


    但是，不妨换一个角度思考，正因为是白纸，所以可以画任何地图，一切都掌握在你自己手上。你很自由，充满了无限可能。这是很棒的事。


    我衷心祈祷你可以相信自己，无悔地燃烧自己的人生。”


    不经意的一张白纸，一封诚意的回答，为这本书画上了句号，也为苏珊的读书画上句号。


    苏珊长吐一口气，放下书温柔的看着她外婆。


    外婆也在看她，眼中含有笑意。


    外婆说：“这本书真好。”


    她就感觉走过了一群善良而治愈人的一生，把几天时间延长了。


    苏珊给她掩一下被角，“我要出版的新书，作者是个——很好的人。”


    外婆没说话。


    苏珊停了一会儿，“姥姥。”


    “嗯？”


    “我爱你。”


    苏珊小时候跟外婆住在一起，这本书治愈了她们一阵，可外婆治愈了她的童年。


    外婆轻笑了笑，慢慢睡了。


    苏珊把书稿放好，这本书现在对她而言有了更重要的意义，治愈了她和外婆这段难捱的时光，拉长了他们陪伴的时间和记忆，让这段时光有了一个标志物。


    这或许就是书最大的意义吧。


    苏珊把这本书也校对一遍了，接下来就是进入策划、设计和出版了。她们译文出版社跟徐光正出版社不一样，他们出的书大多是外文经典，偶有国外新书，排期推后也毫无问题。


    余下就是在岛国出版了。


    这是大魔王要求的，用她的话说，既然写的岛国，怎么能不在岛国出版呢。<huting.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小王子》的国际版权就是他们在负责，不久前岛国一家知名出版社联络过他们购买版权，再继续跟他们合作就是了。


    可就在苏珊打算联系他们的时候，手指通讯录上一个岛国人名字上停住了。


    这位是同行，也是一位编辑，还是在一家同样大的出版社鹿川书店当编辑。


    苏珊没升职以前跟他打过交道，是一个很古板的一个人，但值得让作者信任。他们打交道是因为一本书的版权问题，作者就是因为信任，全权交给这了这个编辑处理。


    他做的有板有眼，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很可靠的人。


    《小王子》的日文版还没出版，可苏珊知道《小王子》在欧美爆火，为它在岛国带来的知名度，甚至有动画公司已经在提前布局动画了。不过大魔王找的那位叫安迪的代理，是个难缠的人，而大魔王条件又苛刻，重点在版权年限、分成等问题上，所以迟迟没有谈妥。


    可不管怎么说。


    现在人的名儿树的影，江洋新作若在岛国出版，一定有很多出版社愿意合作。


    可他们大都当做商品罢了。


    就像有些明明好书，非得加上一大堆网红推荐的也让人望而却步了。


    以这本书对于苏珊的意义，苏珊觉得交给这位编辑最合适，无论在封面设计、策划和宣传上，他一定更附和这本书的风格和精神。


    这位编辑叫多田光亮，苏珊给他发了一封邮件。


    ……


    下雨天。


    适合窝在家里谈情说爱和造人，但江阳不得不走出来。


    他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一把手工艺术小提琴还真不是那么简单做出来的，既然是定做，肯定要考虑到个性化。


    具体到审美、琴弦、演奏的方法等等。


    这可把江阳难住了，他要直接问吧，这礼物就送的没那惊喜了。


    他思来想去，绕着弯儿的旁敲侧击一天，一番折腾下来，他大致摸清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他打着伞出了地铁，又转乘公交，终于在来过的巷子口下了车，再次进入到院子的时候，屋檐雨水滴落在缸里，树叶一碧如洗，看起来别有一番景致。


    洪山和文妮儿都在。


    洪山在打下手。


    还有一位老爷子在工作台上，正打磨木料，那位就是小提琴制作大师洪老爷子。


    江阳取出一个小本本，忙把相关信息告诉老爷子。


    老爷子就“嗯”了几声，也不见记，江阳也不知道他记下了没有。


    洪山招呼他坐下，“放心，我爸都记住了。”


    他又拿给江阳一罐可乐，洪老爷子这时候开口了，“哎，怎么又喝我可乐。”


    江阳接可乐的手一停。


    洪山：“我待会儿给你补上。”


    洪老爷子年纪大了，喜欢喝可乐，洪山怕他糖高，就规定好了两天一罐可乐，家里的可乐都有数的，江阳多喝一罐，老爷子就少喝一罐。


    洪老爷子这才继续工作。


    江阳想，老爷子工作，他们坐这儿喝可乐和酒，真的合适吗？


    他们坐下聊了几句小提琴，可江阳对小提琴知之甚少，洪老爷子摇头：“刚才那些要求，一看就是个懂琴的，嫁给你真是白瞎了。”


    洪山让江阳别理老爷子，年纪大了，有点愤世嫉俗。


    他们很快又聊到了石头，洪山问：“听说你给了他一个话剧本？”


    “是。”


    江阳觉得一起玩玩也挺好。


    洪山向江阳竖起大拇指：“你厉害了！现在你列入他家黑名单了。”


    “啊？”


    江阳不懂他怎么了。


    “具体我也不知道，没看过你的剧本，就石头看过以后，觉得他就是那笼中鸟。”洪山说石头要挣脱出来，在看了剧本以后一激动，要关店重操旧业。


    然后——


    他媳妇就跟他吵了起来，现在石头正哄媳妇呢。


    但石头也坚定的表示，要拍这部话剧。


    现在等于双倍困难模式。


    “这——”


    江阳觉得他得联系下石头，这要是家庭破裂了，他就罪过了。


    石头在王大爷他们剧场呢。


    王大爷他们今儿有演出，江阳一听，告别洪山去剧院了。


    在江阳走后，文妮儿打通陈姐的电话：“江阳走了。”


    “好，我们待会儿过去。”


    待挂了电话以后，文妮儿摇头。


    大魔王知道江阳的用意，打算待会儿过来亲自跟洪老爷子说，但又不打算让江阳知道。


    这恩爱，秀他们一脸。

 第一百七十五章 暗恋桃花源

    江阳在小剧场见到了石头。


    现在下大雨，大爷大妈们无处可去，王大爷他们开锣，引来不少围观的。


    江阳在观众席上见到了石头：“怎么，被赶出来了？”


    “我？笑话。”


    石头说他们是该吵吵，该闹闹，但绝不会离家出走。


    他就是来看看。


    石头用手比划，“王大爷这地方，咱们用来排练、演出也不错。”


    他打算跟王大爷他们商量一下，戏剧团和话剧团合二为一。王大爷不出场地费，他们也能跟着免场地租金，这一来一回能省不少钱呢。


    江阳服，“你可真不愧是刷爆十二张信用卡的人，这理财手段妥妥的。”


    就是吧——


    万一王大爷他们要演出，话剧团也要演出，到时候这边排练，那边也排练，“你这整成暗恋桃花源了。”


    《极灵混沌决》


    “暗恋桃花源？”


    石头不懂。


    “嗯。”


    江阳还不好解释。


    这也是一部话剧。


    在这部话剧中，《暗恋桃花源》的《暗恋》和《桃花源》发生在同一个剧场里两个不搭调的爱情故事，《暗恋》是现代悲剧，《桃花源》是古代喜剧。在话剧舞台一分为二，一起上演的时候，悲喜的交错，现代和古代的辉映和混搭，让戏剧结构十分奇特。


    江阳看了，曾一度大半夜笑出猪叫。


    这部话剧是叫好又叫座，许多演员都曾出演过。


    当然，江阳不好向石头解释。


    江阳告诉他这是一个初步的构想，然后把这奇特的话剧结构说给他听。


    谁知道石头在听了以后，大为震撼。


    这世上还有这么牛掰的创意呢。


    他握着江阳的手，“兄弟，啥都不说了，这话剧本一定要写出来，你必须写出来！你只要写出来，哥上刀山下火海，砸锅卖铁，也要把这剧拍出来！”


    他手机响了。


    “你等我一下！”石头豪言壮志誓不休，说话都硬气，“喂！”


    信用卡官方来电，向石头推荐还款分期的。


    石头豪迈的问他分期有没有优惠，积分能不能兑换。


    江阳：……


    “一点优惠也没有，你推荐个屁的分期。”


    石头挂了电话，继续对江阳说：“只要你写出来，以后你，我罩着了！你要不写出来，我去砸你家玻——算了，我当你老婆黑粉，她出一首歌，我说一首歌不好！”


    石头让江阳相信他乐理分析能力。


    他就玩这个的，真要黑，总能黑出东西来。


    江阳：“现在流行播客，既然你们这么能侃，干脆整个播客挣钱啊。”


    石头一挥手，那些都不重要。


    现在最重要的只有两点，把剧本写出来，把《鸟人》排练出来。


    江阳问他：“怎么排？”


    现在他们属于是钱不够，演员未定，导演暂无，暂时就定了这么个场地，还不一定能用。


    江阳：“王大爷他们就乐意跟你分享？”


    “嗯？”


    石头看着江阳，“你这剧本不就是给他们量身定做的？”


    这话剧里面牵涉到了养鸟，还牵涉到了其后面包公审桉唱戏那一段，不请大爷们去唱不合适，“这现成的顾问、演员和道具，你不拉他们入伙，你对得起大爷们的努力吗？”


    江阳无言以对。


    他觉得，王大爷他们天天想着传承京剧，这跟话剧一结合，就有新生命力了。


    这话去忽悠王大爷，贼合适。


    可问题是——


    “你老婆那关怎么过？”


    石头蔫了。


    ****


    多田光亮无力的坐在位子上，竟然要调他去做经理部的副部长。


    这是升职。


    可多田光亮不喜欢，他还是喜欢出版一线。


    他家里有一个书柜，上面摆了他负责出版的架前，看着这些从书封到里面内容，都含有他心血和作者交流痕迹的书，他就感觉到无比的自豪。


    然而，现在公司要培育新人，要发行量好的书，而他——用主编的话说，跟不上潮流了，负责的作家拿出来的东西，不止市场前景不好，而且速度很慢。


    他已经没有多少价值了。


    多田光亮当然知道主编说的这些，可逼作者去写他不擅长或者不喜欢的东西，他真的做不到，即便做到了迎合潮流，速度又快，最后摆在，多田光亮会觉得那是在讽刺。


    他在想，要不回去继承家里的食堂吧。


    他父亲在一年前去世了，留下一个不大的店面，他转租了出去，前不久租期到期，对方不租了，现在闲了下来，多田光亮觉得自己做鸡蛋三明治很有天赋，或许——


    叮。


    邮箱响了。


    他打开邮箱，是苏珊的中文信，多田光亮看的懂中文，不过有一些吃力。他慢慢的看，起初还沉浸在调岗的烦躁中，沉不下心，可等他看到《小王子》这三个词后，精神马上有了。


    现在《小王子》还没有日文版，但他已经读过英文版了。


    在看过之后，多田光亮觉得《小王子》就是艺术品，每一个段落都值得回味和推敲，那是一本值得珍藏，常读常新的书。


    他都决定了，以后要收藏《小王子》不同版本的书。


    听说英文版很快要再版，这次出版有精装版，他一定要买。至于日文版，自不必说，而中文版将是重中之重，原着才有韵味儿，才值得纪念和珍藏，到时候一定要摆在c位的。


    然而，多田光亮想不到，有一天，他向往很久的《小王子》的作者，他的新书会送到他面前，让他决定是否负责日文版的编辑和出版。


    那还用说！


    多田光亮怀着激动的心情，哆哆嗦嗦的写回信，甚至于键盘一不小心，摁久了都写多字了。往常很快写完的信，他这次多用了二十分钟，因为他尝试着用中文回信，而他的中文只限于读，不擅长写，所以在写好以后格外慎重，最后确定无误以后才把回信发出去。


    然后，他高兴的站起来。


    整个办公室的目光都看向他，多田光亮急忙道歉。


    可内心的高兴是压抑不住的，他知道，倘若《小王子》作者的新作由他负责，他必然不可能调走，而他的藏书架上将出现一本由他设计、策划的，值得回味很久的好书。


    他相信《小王子》的作者。


    多田光亮觉得肯定是本好书。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神

    多田光亮去信后不久，就在忐忑中等待。


    苏珊出版社他知道，《小王子》的版权就在他们手中，他们出版社试过接触，但失败了。


    但想不到天上掉下这么大一块馅饼。


    他工作心不在焉起来，顺便还查了一下江洋老师，网络上关于江洋老师的新闻很少，只有《小王子》的相关信息，哦，不对，多田光亮发现多了一本推理小说。


    《东方快车谋杀桉》。


    只有英文版，应该刚出版不久。


    多田光亮一阵迟疑。


    《小王子》是一本童话，他觉得江洋老师在写新书的话应该是童话，这本推理小说是什么鬼，难道是同名作者？可他查了一下，在英文宣传中全部说这是《小王子》作者新作。


    “这——”


    多田光亮想将要由他负责的新作不会也是一本推理小说吧。


    不是说推理小说不好，岛国盛产推理小说，可多田光亮总觉得以《小王子》的风格，写推理小说挺浪费的，这的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为了知道这本推理小说怎么样，多田光亮订购了一本英文版的，就在这时候，邮件有回复了，苏珊在信中确认了合作细节


    多田光亮见这事儿不是乌龙，高兴起来。


    这下他不用调离出版一线了。


    他去找了主编，主编原本以为他还是为了调职的事儿，见面就说了一堆，不是什么坏事，从待遇上讲是升职……


    待多田光亮把江洋老师新书合作的邮件让他看的时候，主编不说话了。


    他不可置信，“真的是那个江洋？”


    《小王子》的作者啊，现在欧美爆火的作者，没有之一，也是最神秘的作者。


    “是，我确认过了。”


    多田光亮曾和这位编辑打过交道。


    “好，太好了。”


    上司有些失态。


    多田光亮精力在他负责的几个作者身上，可能不知道，主编可知道，这位作者新出《东方快车谋杀桉》评价很好，在岛国的推理圈听说都掀起一些轰动。


    他的新书，就这么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交给交给他们出版社——


    主编不提什么调职的事儿了，让多田光亮把手头工作都放一放，一定要把合作谈下来。


    多田光亮答应一声，心情舒畅的回到工位上。


    合作的敲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多田光亮用有限的中文，甚至于转译软件，不断地敲定细节，待合同签订的时候，他订购的《东方快车谋杀桉》也到了，适逢周日，又有台风过境，多天光亮在家看了一天。


    斯锅一！


    多田光亮看的大受震撼。


    他忽然觉得，江洋大神写推理小说也厉害，这要是不写推理，那才是浪费了。


    多田光亮把这本书同小王子放在一起。


    转天，待合同签订后，稿子对方终于发了过来。


    多田光亮原本以为这会是一本推理，毕竟《小王子》作为一本童话已是巅峰，江阳推理写的也不错，总不能再跨界吧，然后他看着《解忧杂货店》就懵了。


    这算奇幻？


    反正又跨界了。


    至于书的质量——


    多田光亮直接看一库了，这太牛掰了，这要不是因为中文，他甚至以为是岛国人写的小说，这里面的风土人情，杂货店，关于“浪失”和“解忧”在日文中同音等等，他觉得这得是很了解岛国人才写得出来的书。


    他现在对江洋这位素未谋面的大神，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是他头一个觉得是不能用标签去定义的作者，这是真正的天才。


    唯一让他不懂的是，披头士乐队是哪支乐队，什么时候到岛国，然后引起那么大轰动的?


    当他把这个疑惑的，用非常虔诚的心去咨询的时候，苏珊那边给了他一份披头士乐队的相关介绍。这介绍是苏珊当初找江阳问的，她觉得，就算是杜撰，那也得有介绍吧。


    不然太突兀了。


    然后，江阳就给了苏珊了一个百科介绍。


    多田光亮看了这介绍的生平以后，直呼“纳尼！”


    这——


    就为了这么一本书，杜撰出了一支乐队，这支乐队还写的还挺煞有介事和传奇，就好像真实存在过一样，这乐队都能写一本书了。


    多田光亮现在尊奉这位神秘的“江洋”为大神，这脑回路，尊敬！


    他回去整了一个新书架，把看过的大神两本书放上面，打算等自己负责的《解忧杂货店》出版后也放上去，这将成为他的神龛，他倒要看看这位脑回路奇特的大神，还能怎么跨界。


    苏珊挑人的眼光很准。


    多田光亮在翻译、封面设计、策划上都很有要求，譬如，他会为《解忧杂货店》的文本和语言，选中合适的翻译，同时在策划和封面设计上给予相对应的的风格，从而奠定这本书的调性，为此，他在主编面前据理力争，这要不是因《小王子》故，作者名声很响，不用太营销，而且《小王子》日文本将出版，鹿角出版社真不一定同意他的策划。


    ****


    七月九日。


    夕阳无限好。


    李清宁把车停在小羊圈胡同口，故作不知道这里面住的谁，“你准备的礼物就在这儿？”


    “嗯，你等着。”


    江阳解下安全带，让李清宁稍等一会儿，他取了礼物就来。


    在江阳消失在胡同口以后，李清宁下了车。


    这儿的环境挺好，路两旁又树，树荫后面是低矮的瓦房，在尽量保留古色的同时，又显的干净而且时尚，江阳说他挺喜欢这边房子的，李清宁想，要不要改天买一座。


    一辆车停在不远处。


    车上面坐着记者，江阳说他认识，叫边岸，是写他们什么狗粮公众号的自媒体记者。


    李清宁看过他们写的推推。


    挺好。


    许多次不经意的瞬间都让他们挖出来和抓拍下来：她在地铁表演《像我这样的人》时，向车顶上的江阳比心；在江阳没有灵感那天，他们在小区沿着路沿走路时的背影。


    他们拍的还挺好看。


    在他们的推推下，聚集了一大堆追更的人，李清宁也不知道他们的乐趣所在。


    不过，这倒启发了她。


    她也要把他们的点滴瞬间拍下来，偶尔翻出来，或许还挺有意思。


    不一会儿，江阳从巷子出来，手里拿着小提琴盒子，交给李清宁，李清宁用出了毕生演技，睁大了双眼，“这是什么礼物？”


    江阳等不到晚上了，“你自己看。”


    李清宁把包装打开，在看到小提琴的时候，她的眼前一亮，这琴看起来不错，“这是哪位制作的小提琴？”


    “洪大师！”江阳高兴起来。


    “谢谢老公。”


    李清宁踮起脚尖。


    偶有轻风起，卷动李清宁的长发，在夕阳的逆光之中，留下唇间的柔软。

 第一百七十七章 最勇敢的瞬间

    “走吧。”


    李清宁牵着江阳的手，他们上了车，向庄眉的餐厅驶去。


    在他们身后，边岸问二哈，“拍下来没有？”


    二哈给了边岸一个“ok”的手势。


    他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太漂亮了，边哥，这照片都不用后期处理，直接能发出去。”


    边岸问他角度呢。


    虽然没有明言，可他们和江阳有默契，就是暂时不曝江阳正脸，以免影响江阳正常生活。


    二哈让边岸放心，因为正好是斜阳逆光，所以在好看的同时，脸有轮廓但看不清眉目。


    边岸凑过去看了一眼，“好小子，你这拍照水平——”


    可以指导江阳了。


    在下雨天，江阳不知道从哪儿整了一台相机，让他们指导一下。


    这狗仔和要拍的人在一起玩相机，说出去恐怕没人信。


    不止他们看到了这一幕，洪山他们也看到了。


    他们就是等江阳去小提琴，要不然早出门了，洪老爷子要去跳广场舞，至于洪山和文妮儿，不知道石头会忽悠，还是文妮儿看上了江阳的本子，她打算投《鸟人》，自然，她得帮着劝说石头老婆，今儿他们组了个饭局，就打算发动朋友攻势。


    “啧啧。”


    洪山羡慕，扭头看了看文妮儿的唇。


    文妮儿也在舔唇，刚才大魔王和江阳的吻，真是甜到她，让她都馋了，她不由地看向洪山，俩人的目光一碰，文妮儿忙移开，“改天问一下江阳，大魔王的口红色号。”


    太诱人了。


    “呵呵。”


    洪老爷子鄙视他们，“你们要有人这勇气，我孙子——”


    “咳咳。”


    洪老爷子说顺口了，索性不说了，背着手走了。


    洪山觉得这父子关系不能处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阳和李清宁晚上去庄眉餐厅吃饭。


    庄眉为此专门给他们整了一个玻璃房雅间——在平房屋顶。这本来是个花房，庄眉在白天和闲下来的时候，这屋顶上晒太阳、看书或者看天上的白鸽，远处的瓦顶发呆。


    她把这儿腾出来设宴，是免得客人影响到俩人结婚纪念日。


    俩人坐在一起。


    下面舞台上乐队在唱歌。


    李清宁把她准备的礼物给了江阳，是一块手表，表盘上是一个海盗骷髅头，一手拿枪，一手拿刀，帅气十足，江阳一眼就喜欢上了。


    “谢谢。”


    他把李清宁搂在怀里，下巴贴在李清宁额头上。


    忽然，江阳说：“小提琴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她演技太烂了！


    大魔王在惊讶时，根本不会瞪大双眼，关键文妮儿铃声是《知否，知否》这首歌，


    李清宁笑起来。


    她钻进江阳怀里。


    玩闹一会儿后，舞台上的乐队唱起了《传奇》，俩人都安静下来。


    “老婆。”


    “嗯。”


    “我爱你，嗯，我知道子我做的不够好，无论表白，求婚，还有，嗯，都是你主动，我头一次爱一个人，我知道我的做不够好，我怕你感受不到，所以，嗯，嗯——”


    他贴着李清宁的头说，说了不知道多少个“我爱你。”


    李清宁坐直了身子，双手捧住他的脸，“谁不是呢。”


    她让江阳等着。


    李清宁下了楼，站在舞台上，庄眉在旁边把一把吉他递给她，在调试时候，灯光打在她身上，许多人惊呼起来，“李鱼！”“大魔王”，人们议论纷纷。


    几乎同一时间，所有的头扭向舞台。


    许多人拿起了手机。


    李清宁坐在椅子上，庄眉把话筒放在她面前，她向环顾四周。


    刚要说话，忽有女人扯着嗓子大喊：“大魔王，我爱你！”


    “谢谢，不过，我老公在上面，你要小心了。”她亮了亮手上婚戒，“这首歌送给我先生的。也希望大家可以把跟暗恋的人周六出去玩，改成约会吧。”


    下面又议论起来。


    大魔王轻轻一挑眉，下面安静下来。


    她朝众人一笑，吉他一扫，“我本打算去流浪，把所有的回望都交给夕阳，风是空港，雨是牧场，我陷入万里无云的海洋……那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远在世界尽头的你站在我面前。那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我的眼中藏着星点嘴角有弧线……”


    餐厅安静下来。


    所有人在静静地听大魔王唱歌，这首歌仿佛有光影，把他们一下子拉入到一条小巷，那个本来远在世界尽头的人，就那么猝不及防出现在那儿，让人欢喜，让人悲伤，让人眉眼闪光，嘴角有了弧线。终于，“我”鼓起了毕生的勇气，向永恒的终点走去，向他告白。


    “那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你是黎明地平线是我永恒的终点，我想把时间揉成碎片捧在我手心，约会见，再见面就是永远……”


    李清宁浅斟低吟，就像一个诗人，诉说着一场用尽了一生勇气的告白。


    无怨无悔。


    歌声很快到了尽头，李清宁放下吉他，向众人道声谢以后，回到房间。本来以为会迎来江阳的拥抱，谁知道房间内出现一个不速之客——许凡。


    她来蹭饭了。


    许凡：“这词儿不错，就是听起来不大得劲。”


    江阳：“你当失恋呢，吼上两嗓子。”


    庄眉很快也上来了，她跟许凡不一样。


    她挺有感触的，或许是想到了自己暗恋的那个人吧。


    不过，她没多说什么。


    他们坐在一起吃饭，不一会儿话题就聊到了京都电视台。


    《向往的生活》很厉害，在占据收视榜第一后，把许多人的目光放到了京都电视台，可在《向往》第一季结束以后，京都电视台缺少别的综艺节目把这些观众留下来。


    现在台里综艺收视率又跌落到了。


    在《乘风破浪的姐姐》播出前，京都电视台恐怕又得沉沦一阵子。


    庄眉现在就想，有没有常青的节目，把爆款吸引到的观众沉淀下来。


    她说这话时，看向江阳。


    江阳摇头，他可没什么主意，现在综艺节目成功的基础是攒嘉宾团队，就京都电视台现在的班底和经验，恐怕攒够姐姐们，把综艺效果策划好就不错了。


    许凡想了想，“还真是，现在打开电视，综艺上全是明星们在努力娱乐你，可有综艺节目效果的又那几个，所以好几个节目翻来覆去的用，有时候还挺同情他们的，这场子赶完那场子赶，可一看他们，对冰箱里有碗这事儿都特不理解，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


    许凡让庄眉整个聚焦底层的综艺节目，“也让他们知道知道，有人连冰箱都没有。”


    庄眉：“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


    聚焦底层不叫综艺节目，那叫民生。


    江阳忽然想到一个谈交通的节目，这节目有趣、吸引人、有综艺节目效果；关键这节目聚焦于普通人，而且对交通安全挺有帮助。


    李清宁觉得可以一试。


    庄眉拿不定主意，这可太不走寻常路了。


    许凡这时也站出来，“这真可以，我特喜欢刷交通事故的视频。”


    也不是血腥的那种。


    就那种各种奇葩的车祸和司机，有时候真可以认识到生物多样性，还可以警示自己。


    “那，那就试试？”


    庄眉让他们这一说，觉得也不是不行。


    江阳自告奋勇：“我给你出策划。”


    至于报酬什么的就算了，这肯定是个公益项目。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生之敌

    李清宁喝了酒，不能开车，车就放在庄眉这边。


    霞姐开车来接的他们。


    在回去的车上，李清宁靠在江阳肩膀上，轻哼着歌儿。回到家以后，她把江阳送他的小提琴放到她放收藏的房间。


    江阳跟进去玩。


    这里面的乐器很多，江阳虽然不会用，但玩一玩也挺有趣的。


    李清宁走到一个柜子前，在柜子里妥善保管着几把小提琴，居上首的是一把瓜奈里琴，她拿下来，把江阳送她的小提琴放上去，鉴定书保存好。


    在她看来，这把小提琴是浪漫的鉴定书。


    许多制琴大师在制琴后会给出鉴定书，然后上面有户籍一样的记载，记载某年某月某日谁制造，谁卖给谁了，面前这把琴的鉴定书上，有江阳送给她做结婚纪念的记录。


    江阳坐在架子鼓前拿着鼓槌敲了两下，不成章法。


    李清宁把门关上，回头见江阳在架子鼓上敲敲打打，耳边一片噪音。


    她走到他身后，手放在他手腕上，“不要握的那么紧，放松，再放松，打鼓是一个特别放松的事儿，不是用手臂的力量去砸，用手腕、手指轻微的打动去完成击打。”


    李清宁几乎趴在江阳背上，头打在肩膀上，认真纠正江阳的手腕，纠正他握棒的姿势。


    江阳却全无兴致了。


    他侧过脸看着认真的李清宁，侧脸的线条很精致，他忍不住亲了一口，李清宁不以为意，继续在纠正江阳的握法，告诉他别看鼓手动作夸张，摇头晃脑，很多时候是为了节目效果。


    江阳一个字儿也没听见去，又亲了上去，亲到了耳垂。


    “嗯。”


    李清宁身子一软。


    江阳抱起她去做作业了，他今天思路不错，作业做起来很顺滑。


    就在江阳解题的时候，文妮儿组的饭局陷入僵局。


    石头的老婆蒋胜男依旧不同意。


    张大卫的前车之鉴还在哪儿呢，谁也不能保证这部剧就能火，这要失败了，文妮儿也不能保证奉陪石头到底，“还有那个江阳，他甩个剧本，得了好处他有份，折了本他无所谓。”


    蒋胜男在石头出组乐队，出专辑，整话剧失败以后，她深切的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别折腾，什么创业啊、投资什么的全别碰，就是石头的店不温不火的那么开着，那就是省钱了。


    洪山徒劳的说：“那什么，男姐，还是得让石头哥干点儿自己喜欢的。”


    “你还喜欢摇滚呢，你怎么回去做琴了?”


    蒋胜男问他。


    洪山笑：“我这不是没有男姐您这样厉害的贤内助不是。”


    蒋胜男瞟了文妮儿一眼，“算了吧，你连喜欢的人都不敢娶，别说干自己喜欢的了。”


    “呃——”


    洪山听这话怎么这么别扭。


    “噗~”


    饭桌上唱《石板路》的张伟，那天在洪山家里聊天的俩玩音乐的，他们让蒋胜男这一暴击弄愣了，然后憋不住笑起来。


    “对，对不起，对不起”


    张伟在文妮儿看过来以后，努力忍住，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文妮儿幽幽的说：“男姐，过分了啊。”


    蒋胜男很无辜的眨了眨眼，“他们是过度解读，我这话就原意。”


    “哈哈。”


    几个人笑的更欢了，石头都忍不住笑起来。


    洪山这才明白过来，弄了个大红脸，拿起手机掩饰尴尬，然后他看到关注的一个音乐圈推推账号推送一条消息，弹到了手机消息提醒上，是关于大魔王的，他顺手点了进去。


    一段手机拍的视频，自动播放起来。


    一串悦耳的吉他从手机中传出来，众人起初不在意，还在笑，洪山把声音开大，打算把这几个损友的声音掩盖下去。


    然后——


    大魔王高辨识度的声音响起。


    她的嗓音很温柔，传递出一种很唯美，很有故事的声音，这是石头、洪山这些圈内人最佩服大魔王，张伟为止崇拜大魔王的原因所在，就是她的声音是有感情的，能引起人的共鸣。


    “我本打算去流浪，把所有的回望都交给夕阳，风是空港，雨是牧场……”


    大家安静下来。


    张伟听这一头一句，几乎很快就想到了大魔王退隐的那段时间。她一下子消失在公众的视野，就好像背着她的吉他去流浪了。


    他甚至一度以为这辈子就见不到大魔王唱歌了，因为她就像一阵风。


    “……你站在我始料未及的小巷……”


    张伟以为这是一首大魔王讲述她退隐那段时间和经历的歌儿，谁知道这儿歌词一变，“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远在世界尽头的你站在我面前……”


    “啧啧。”


    石头摇头，这一生最勇敢的瞬间，这是在说她先表白的，江阳这小子厉害，让大魔王倒追，但怎么说呢，这何尝不是给了大魔王的再次唱歌的养分。


    张伟这些粉丝，还得感谢人家才对。


    蒋胜男琢磨这歌词，“李鱼漂亮还有才，碰到自己喜欢的人，照样拿出一生最勇敢的瞬间，快准狠的争取自己的幸福，某——”


    石头拉了拉她。


    蒋胜男不说话了。


    洪山有些沉默，他看了看文妮儿。


    大魔王的这首歌对于想要表白或者将要表白的人，引起的后劲儿还挺大。


    这没有目标对象的都想找个人表白一下，何况心有所属的了。


    音乐停了。


    张伟拿出手机，搜索到这段表演。


    现在网络上这些视频，全是当时在吃饭的那些顾客，他们用手机拍下来发到朋友圈和推推上的，然后许多人看了二次转发和传播，现在在网络上很火。


    张伟很轻易的就找到一段视频，


    他这段视频是全的，不像洪山那个音乐账号只剪辑出了音乐。


    “大魔王，我爱你！”


    “谢谢，不过，我老公在上面，你要小心了。”李清宁幸福、悦耳动听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来，“这首歌送给我的先生。也希望大家可以把跟暗恋的人周六出去玩改成约会吧……”


    歌声再次传出来。


    洪山本来因为歌声停了泄了的那股劲儿又上来了。


    几个朋友都没说话。


    洪山挠了挠头，在桌子下的手蠢蠢欲动。


    “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


    他终于忍不住，桌下的手要往旁边伸去，刚挪一下，一个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洪山抬头向文妮儿看去，见她眼中藏着星点嘴角有弧线。


    “来来来。”


    蒋胜男招呼服务员再上酒，今儿高兴，不醉不归。


    ****


    边岸哼着小曲回到家。


    今儿那段视频传播的那么快，他记头功。


    在大魔王和江阳进去以后，他就觉得今天工作还没完，然后带着二哈进去吃了一顿。


    有一说一，真贵。


    但值得。


    在大魔王登台的那一刻，他们就拿出专业设备在拍了，拍完以后就发到了推推上，这波热度抢的，现在推推下面全是狗粮党。


    他们还把下午拍的斜阳下逆光的照片发了出去，双倍狗粮，双倍快乐。


    他老婆在看书。


    一本推理小说，边岸不大喜欢推理小说。


    她手机在旁边循环播放他拍的视频。


    边岸坐下来，胳膊哥们一样搭在她肩膀上，亲她一口，“你这是给我增加播放量呢？”


    “我是听这歌还行。”


    他老婆放下书，“哎，当初在学校图书馆表白，是不是你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


    还真是。


    就在她说好之前，边岸的心像在蹦极。


    在她答应后，边岸就觉得整个人落在了棉花上，有一种不现实的虚浮，然后就是一种自豪，老子他妈的有女朋友了！


    边岸觉得表白成功和第一次那什么的心情几乎相差无几。


    都感天谢地。


    这比喻让他有了感觉，“那什么，咱们——”


    她老婆捧起书，“波罗就要指认凶手了，你先去睡吧。”


    这——


    边岸看了一眼作者，他跟江洋一生之敌。

 第一百七十九章 枸杞

    早上起来，神清气爽。


    江阳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的床人已经空了，走出去见李清宁坐在沙发上，头发盘起，穿了一件可爱的t恤，印着一只在吐舌头的卡通狗。


    她穿着短裤，脚上挂着拖鞋，在晃动，脚上指甲特别诱人。


    江阳双眼瞪直了。


    李清宁脚一上挑，鞋朝江阳踢过来，让江阳回过神。


    她在视频聊天。


    “在跟谁聊天呢？”


    江阳有些泛酸，这大早上起来聊，懒觉都不睡了。


    他靠了过去，见视频对面是上次见过的，短发女人和那个女老外。李清宁亲了他一口，“昨天约好的，要讨论一些东西”，她让江阳先去洗漱。


    那个短发女人就是李清宁当初写歌安慰父亲去世的那个闺蜜。


    江阳朝她们打个招呼，洗脸刷牙以后出去跑步了。


    王大爷在亮嗓子，唱的那一段很有气势。


    在见到江阳后，他把江阳拦下，“咦，你昨天熬夜了，都有黑眼圈了。”


    “是吗？”


    江阳起床没照镜子，他问王大爷什么事儿，没事儿他继续跑。


    王大爷：“就那鸟人话剧，怎么样了？”


    王老爷子还是很上心的。


    他现在的努力就是把京剧年轻化，这话剧就很不错。


    江阳刚要说，跑过去的文老师折回来原地跑，“什么话剧？”


    “鸟人。”


    王大爷冲着文老师说，语气依旧带有刚才亮嗓子的气壮山河。


    文老师停下来，“嘿，大爷——”


    他要不是看在王老爷子德高望重的份儿上，高低让他见识下砂锅大的拳头。


    江阳忙说：“话剧，话剧的名字。”


    王大爷：“对啊，话剧名字，哎，你刚才是不是骂我呢。”


    江阳想这王大爷贱兮兮的，真不知道怎么长寿的。


    江阳：“文老师又没说，你大爷的。”


    王大爷怎么越听这话越别扭，这当大爷的真吃亏。


    “您别扭去吧。”


    江阳让王大爷继续遛鸟，他们跑步去了，在跑的时候把梗概大概说了一下。


    文老师没看剧本，听这剧本立意的话也就基准线。


    话剧和电视剧不一样，话剧是观众买票进去，坐两个小时左右看演员表演的，所以看话剧必然要有所得，立意要往深了挖，有感动观众的点。


    这鸟人的讽刺属于烂大街了，高中生做个阅读理解都这么写，所以文老师就简单聊了聊。


    回到家里，江阳洗了澡，照了照镜子，眼圈还真有点黑。


    不会虚了吧。


    他滴咕着，找东西保养一下，然后摸到了老婆化妆台，找到了眼霜……


    李清宁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你刮腻子呢。”


    她让江阳坐下，帮他涂匀。


    江阳仰着头，看着t恤上的狗头，还吐舌头，很——


    不行！


    江阳警告自己得戒骄戒躁，好刀用到钢刃上，从今天起要养精蓄锐。


    “早饭想吃什么？”


    李清宁认真的忙，随口问了了一句。


    “枸杞泡饭？”


    李清宁低头看他一眼，这什么吃法，还枸杞呢，这是想方设法谋财害命呢。


    她否了，让江阳一个馒头对付。


    李清宁今天要忙的事情很多，既要监制下一期的《行路者歌》，还要筹备《破浪姐姐》，还得录歌，她让江阳去《独自等待》的剧组转转去，“听说快拍完了，你这编剧一次面也不露不合适。”


    江阳现在就跟个无业游民一样，或许这才是躺平的正确姿势吧。


    有软饭吃。


    “这么快就拍完了？”江阳觉得不可思议。


    “很奇怪吗？”


    李清宁不觉得。


    就那几个场景，又提前筹备好了剧组，就等导演开拍，这一上手拍起来肯定快。


    她还就怕慢。


    江南老师要文艺范儿上来了，成本就上来了。


    不过还好。


    江南老师或许知道这是部网大，没太较真。


    李清宁很忙，先走了。


    江阳提醒她：“记得还买礼物的信用卡。”


    李清宁把门关上。


    江阳回到房间，站在衣柜前，想了想，好歹是个编剧，该穿着成熟一点。


    他找了件衬衣，又找了件西装裤，往镜子前一站。


    挺好。


    江阳在走前把相机也带上，拍些东西纪念一下，好歹是他的第一部电影。


    他下楼以后，又碰到了王大爷。


    王大爷玻璃杯里泡枸杞，让江阳眼前一亮，把王大爷赶回家去，给他整一点。


    万一有用呢。


    剧组现在一个四合院拍摄。


    就拍主人公陈文几个在兄弟家喝酒，聊陈文感情，碰见兄弟爷爷去发避孕套。


    江阳坐地铁找了过去。


    江南老师路子还挺广，拍摄就在酒吧一条街后面，江阳过去的时候，正找门牌号，忽然一戴墨镜的中年人坐在路旁石凳上招呼他，“嘿，兄弟，你也来拍江老师的？”


    江阳看了看胸前相机，“啊。”


    中年人让江阳过去，指着石凳斜对面的四合院，“进不去。”


    江阳坐过去，“大叔——”


    “埋汰谁呢。”


    中年人说他今年三十六。


    江阳说：“那您这秃顶够严重的。”


    三十六叹口气，“哎，年轻的时候没注重保养。”


    他看了看江阳手里的枸杞杯，“我要有你这觉悟就好了。”


    三十六就是看江阳手里的枸杞杯，才有相惺相惜之意，把他招呼过去的。


    他打量江阳杯里的枸杞，“高级货啊。”


    他打开他的保温杯，里面的枸杞相对没那么好。


    江阳没看出区别，但好是肯定的，毕竟是影帝家的。


    “这枸杞啊，是好东西。”


    三十六给江阳讲起了这枸杞的妙用，一看就是选枸杞的行家了。


    江阳听着，很怕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兜枸杞，让江阳买一袋。


    他打断三十六，“您在这儿干什么呢？”


    “拍江南啊。”


    三十六重新介绍自己，“电影小毒蛇，我的公众号，你可以叫我毒蛇。”


    他起家源于对江南老师第一部文艺电影的毒舌，招来了江南老师一波粉丝的讨伐，但那部电影确实挺烂的，所以他又收割了一波路人关注，从那以后就把账号做起来了。


    现在他也毒舌其他电影，但江南老师是基本盘。


    他听说江南老师又给他提供素材了，他提前来拍个剧组照片什么的，看下给自己挣流量的工作人员，顺便丰富一下毒舌的内容，毒舌也要有匠心精神，不能人云亦云。


    至于叫毒蛇。


    他不觉得这名字有什么不好。


    这是他的标签，也是他的名片，要是有人这么叫他，就能多一个粉丝，那就赚了。


    “兄弟，江南老师这波黑流量你是赚不到了。”


    毒蛇拍了拍江阳肩膀，那表情好像在说，这池塘我包了。


    江阳：“要没有毒舌的地方呢？”


    “年轻。”


    毒蛇笑而不语，枸杞的友谊也是有限的，江阳要再掉些头发，或许还有的聊。


    何况江南老师这几年可毒舌的地方多了去。


    他觉得江南老师是真给力，这几年拍的全是烂片，给他滋养了不少养分。


    现在他已经是江南老师铁粉了。


    江阳懂，黑的尽头是粉。

 第一百八十章 进步

    毒舌看一眼江阳相机，“哟，最新的国产相机啊。”


    “嗯。”


    毒舌问他用起来怎么样，“广告拍的挺好。”


    他挺喜欢这国产相机广告的。


    江阳：“你不毒舌了？”


    “你要给我流量，我就给你毒舌。”毒舌笑。


    现在是聊天，生活归生活，工作归工作。这广告就是不错，或者说在现阶段的广告行业挺好。在兼顾广告同时，把广告艺术体现了出来，让人耳目一新，而且能静下心去看故事。


    反正他看了那广告，印象稍改，觉得这相机品牌调性提升了一大截。


    毒舌还要说下去，江阳电话响了。


    “哎，对对，我到门口了。”江阳答应一声后，把电话挂了。


    毒舌恍然，“你是剧组请来做宣传的。”


    他们属两个阵营，这小兄弟属于发饷做正面宣传的正规军。


    江阳：“就水军呗。”


    “别那么说。”


    毒舌让江阳尊重自个儿的职业。偶尔也有人给他钱，请他做水军，所以毒舌也会写一些影评，看起来在黑，其实在宣传，他收费还挺高，“毒舌多了，突然夸一部影片，宣传效果加倍。”


    当然，这影片肯定得慎重选择。


    江阳问有群没，他偶尔也想客串下水军。


    当然，这是以前当文桉时候的想法，现在属于打入敌人内部。


    毒舌看在枸杞的面子上，“行，不过能不能接到，就看你水平了。”


    他碰到一些影评，不方便用自己账号做的时候，就转介绍这群里，当个中间商。


    这属于他的枪手群。


    江阳打开手机，屏保上的李清宁染着渐变稍显灰色的头发，早前的照片了，听她说是为了什么专辑宣传还是演唱会来着染得，反正看起来挺好看，


    江阳也想去整个，但被否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毒舌：“哎，这不是大魔王在那什么演唱会上的造型，你也喜欢大魔王啊。”


    江阳：“你也喜欢？”


    “还行，就那样，不过我跟我老婆是这场演唱会上表白的，票价贼贵。”毒舌感慨，这是青春啊，所以再路人，自然也喜欢上了几分，“我媳妇是大魔王铁粉。”


    他还要再说，四合院出来人接了。


    江阳告辞一声。


    毒舌：“兄弟，帮我要个江南老师签名。”


    江阳：“这——”


    “我媳妇也是江南老师铁粉。”


    “那——”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是黑粉了吧。”


    江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可不敢给你要。”


    这让江南老师知道了，还以为他资敌呢。


    江阳进到四合院，江南老师正用导演取景器在确定机位和构图，江阳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待把机位都交代清楚以后，江南老师转过身见到江阳，很是意外。


    这一身，再加上手里的枸杞杯，提前步入养生了。


    江南老师乐了，“你这喝起来没意思，改天尝尝我做的枸杞炖猪蹄。”


    食补才叫补。


    他向拍下手，向大家招呼一下，“来，咱们这神秘的编剧来了。”


    整个剧组的目光一下子聚过来，拍手欢迎，江阳还真不大习惯。


    拍摄继续。


    剧情是在主人公看到女主噼腿后，意志消沉，几个兄弟在兄弟家一起喝小酒开导他，


    这时候兄弟爷爷拿着橡胶制品出门。


    【哎，老爷子，您又上街泡妞去！】


    【什么话，我跟你们说……】


    老爷子走回来。


    【我跟你们说，这个居委会呀给我个任务，去宣传防治艾滋病，还让我——】


    老爷子把盒子打开，压低声音：【去发这个避孕套。】


    这儿剧情江阳改过，本来是宣传那什么生育，可这时空政策稍显不一。


    即便有，这年代也不合时宜了。


    这老爷子的演员，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表情、台词词儿特逗。


    江阳忍不住笑出声。


    可这是现场实时收音，演员们都停下来，看向这边。


    “对不起，对不起。”


    江阳忙道歉，这笑点太猝不及防，他中招了。


    “没事儿，没事儿。”


    江南招呼大家继续，再来一次后一条过了。


    戏是按场景拍的，这样节省成本，接下来是继续拍在院子里的相关戏份。


    江南在拍的同时，不断告诉江阳剧本上的不足。


    剧本和小说不一样，剧本是视觉化故事讲述，不能描绘想什么，只能写看得见的东西，向角色向观众展示故事，而江阳这剧本，是根据自己看过电影的画面写的，有很多不足。


    江南在江阳的剧本上改了不少。


    现在江阳在身边，他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告诉江阳，为什么这么改。


    江阳获益良多。


    休息的时候，工作人员直犯滴咕，问副导演：“这编剧谁啊？”


    够厉害的。


    江南老师虽然不是什么名导，但什么时候这么指点过一个新人，就差手把手教了。


    副导知道。


    他是导演的左膀右臂，江南老师的烂片有他一份功劳，“这才是真正的带资进组。”


    工作人员乐了。


    这当演员的带资进组很常见，这当编剧的带资进组——


    稀罕。


    在中午的时候，江阳点的快餐请剧组，还点了一些饮料，顺便给自个儿整一杯可乐。


    编剧不能给搞特殊。


    剧组的男女主，请的都是三线演员。


    江南老师再有人脉，投资就那么大的，还是网大，主演肯定请不来出名的，不过客串的还是有知名演员和流量明星的，这些有的是江南老师人脉，还有的冲《向往》来。


    可惜江阳来的不是时候，没看到。


    这几个主要演员在江阳刚来的时候，还以为演员呢，听到是编剧，觉得这可惜这脸了。


    一女演员在饭后休息时，凑到江南和江阳旁边，加入到聊天。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她觉得聊一聊总没错的。


    她聊天技术挺好，顺着江南老师的话头，加一些东西送到江阳这边。


    可聊了一会儿，她觉得这孙子要不是会“嗯，啊，哦”，她以为是哑巴。


    她把所有有趣话题都找尽了，甚至用上了一些大兄弟为了跟她聊天，费尽心思想到的话题，可话到这兄弟那头儿，路都被那三个字给堵死了。


    他甚至有些不耐烦，只是不好意思拒绝。


    他跟江南老师倒有话说。


    她现在算是知道那些备胎给自己聊天的时候，他们什么感受了。


    她悟了。


    她决定以后对自己的舔狗们好点。


    被舔的舒坦，也得让舔的人舒坦，这才叫人事儿。


    舔根骨头还嘎嘣响呢。


    不给反馈，容易打消舔狗积极性，她今儿深刻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在实在没招后，她趁江南老师去招呼大家开工，语重心长，好心劝江阳：“兄弟，感谢你爹妈吧，避免了你孤独终老的命运。加个好友？万一我有姐妹喜欢你这性格的。”


    江阳：“我结婚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无中生友

    女演员瞪大双眼。


    敢情不搭理她是因为这个！


    她刚才是无中生友，暗度陈仓，谁料到有人捷足先登了。


    谁这么幸运！


    这姐们或许不是最好的，但绝对是下手最快的。


    “呵呵。”


    女演员尴尬又不失优雅的笑了笑，心想这是他的损失，失去了成为影后男友的机会。


    正好江导开拍，她起身离开了。


    江阳也不是高冷。


    他刚来这儿的时候，有些人不知道，有些事儿不懂。他童年是辣条，奥特曼，托儿索；别人的童年是戒指糖，三国乱斗，吉吉侠……


    这让他怕说错话，怕冷场，又懒得找话题，索性就不怎么跟陌生人说话了。


    在认识的人面前，他才放得开。


    当然，在有女朋友以后，李清宁领着他去了许多地方，他变的开朗许多。


    可刚才女演员那什么话题——


    “你不当明星可惜了；你皮肤真好，用的什么化妆品；我介绍闪姐给你，她挖掘小鲜肉有一手；我认识某某导演，我介绍给你；哪个影视投资人善于挖掘新编剧——”


    这江阳肯定懒得回答。


    这些关他什么事，工作是休闲，软饭才是生活。


    她要是问赵云三进三出技能qa还是aq；足球脚法重要还是功法重要；篮球球技重要还是球鞋重要；打枪急停小技巧；钓鱼老如何不空军，这江阳还能敷衍她几句。


    真是！


    还说他孤独终老。


    他把可乐一口干了，找江南老师继续学习去。


    ****


    阳光从透过窗户洒下来，落在李清宁的桌子上。


    她停下编曲，看着阳光把相框里江阳的照片照的，脸上打了圣光一样。


    李清宁把照片拿到阴凉处。


    照片上江阳的脸立马暗了一层，没有阳光下好看了。


    她就又把照片放到阳光下，调整到阳光打不上圣光的角度。


    可这又像在看她。


    李清宁用笔弹了下他的脸，继续工作，时光短视频平台的冯静刚走，谈了以前的演唱会线上重映，他们想打包全要了，李清宁得再想一想。


    她现在要编曲，把昨天那首歌尽早录出来。


    邦邦！


    陈姐和安远敲门进来，在连续接了两档综艺节目的音乐总监后，公司的乐手不够用了，尤其安远他们乐队，伴着《行路者歌》献唱又火上个高度，现在演出邀约不断。


    公司赚了不少。


    还有就是他们乐队鼓手差一些，在《破浪》开播后，乐队鼓手这些都得邀请。


    安远这次过来，就是邀请的人没邀请到。


    这位鼓手外号狗子。


    这人特有意思，安远觉得这孙子是业内最才华横溢的鼓手，只要他努力，绝对能到天花板，但这人又特不靠谱，号称是乐队开除最多的鼓手，没有之一。


    这人不靠谱不是喝酒打架。


    他是动不动人就没了。


    你今天要上场演出，好，你早上起来打电话召集人，这兄弟不见了，关机，联系都联系不到，所以凡是请这兄弟当鼓手的乐队，都得有备用鼓手。


    造成这样的原因，是因为他有一个厉害女朋友。


    有起错的名字，但没起错的外号。


    这兄弟有个特点，就是特痴情，绝对资深舔狗，属于舔到最后应有尽有的那种。这女朋友是个摄影师，听说还是某地理杂志的签约摄影师，工作就是四处拍照。


    这兄弟特稀罕这女朋友，女朋友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压根不管乐队。


    所以乐队经常开除他。


    安远这次是听说他女朋友怀孕，不能外出了，赶忙邀请他过来。


    可是吧——


    人拒绝了。


    这不能四处漂泊人消失的狗子，谁不想请啊，可狗子更喜欢跟认识的人玩。


    “好，我知道了。”


    李清宁无所谓，现在缺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缺许多人。


    安远没放弃，他告诉李清宁，有个人请得动他，“石头。”


    狗子以前经常让乐队开除，穷的跟鬼一样，借的都是石头的钱。


    这石头摇滚玩的不怎么样，但人脉杠杠的，就是找别的乐手，也是分分钟的事。


    李清宁忽然问他：“话剧呢？”


    安远这就不知道了。


    玩摇滚的都斜杠青年，当过老师，考过公务员，开过火锅店，干过保安，搞过科研，说过相声，当过演员，整过电影，弄过红白喜事，安远见过太多千奇百怪的职业了。


    现在就是告诉他，有客串侏罗纪生物的他都信。


    陈姐让他滚蛋，“尽扯吧你就。”


    “行，我知道了。”


    李清宁让陈姐搜集下石头导演话剧的相关资料。


    她看过《鸟人》话剧本，挺幽默的，在剧本刚写完就动过让江阳玩儿的念头，但江阳否了，《独自等待》前途未卜，《地下交通站》前景不明，他想玩但不好意思烧钱玩。


    这下让老公高兴的机会不就来了。


    下班以后，李清宁回到家，见江阳坐在沙发上，在剧本上勾抹。


    他在消化白天学到的知识。


    不过，在看到江阳穿的衣服后，李清宁有点辣眼睛。


    明明长相显的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这一身穿上，直接比实际年龄老好几岁。


    她觉得真不能让他自个儿弄衣服。


    “哦，对了。”


    江阳换了衣服坐在沙发上，“小提琴打了八折，洪山退回两成，说什么说媒的报酬。”


    “说媒？”


    李清宁看着江阳，这小男人总是给人惊喜，“你给谁说媒了。”


    文妮儿本来就是洪山女朋友。


    “是吗？”


    江阳还真不知道这俩是情侣，看起来不大像，他想难道说媒的是洪老爷子？


    可他没介绍异性给洪老爷子啊。


    他一头雾水，索性不理这个了。


    他把晚饭做好了，俩人边吃边聊。


    石头今天每日一催《暗恋桃花源》，快成日常了。


    在催的电话中，他把文妮儿打算投资，石头媳妇还不同意，这些杂七杂八的说了。


    李清宁听后若有所思。


    然后看到了江阳放在桌上的枸杞杯，无语地给江阳一脚。


    翌日。


    江阳依旧去跟着江南学习。


    李清宁去到公司，忙碌了一上午，从录音棚出来时，陈姐把石头的资料拿过来。


    李清宁昨天也从许凡那儿了解了一些，石头的话剧没挣到什么钱，这本来也挣不到什么钱，他是从场记、舞台监督慢慢做起来的，导的话剧，许凡打听到的消息是还行，中规中矩。


    李清宁又看了看手里资料，心里大概有了主意。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五险一金

    剧组换场景了。


    今天在主角家里拍，这场戏要拍主角幻想用狙击枪打大鼓。


    江阳进小区时，在小区外面又碰到了毒蛇。


    江阳今儿的穿着是李清宁搭的，把他从昨儿的老气横秋变阳光少年，人都精神了。


    毒蛇差点没认出来。


    江阳看到他也很意外，“你在剧组有卧底吧？”


    江阳不看群里剧组通告，他都不知道换到这地方了。


    现在自媒体都玩起无间道了？


    毒蛇笑而不语。


    江阳再出现在剧组时，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男主角频频回顾，恨不得现找个女朋友问下“吾与徐公孰美”，江南老师觉得这一身不错，他往旁边一站，江南都觉自个儿年轻了。


    “啧。”


    女人更关注衣品。


    女演员有点酸酸的，那女人看来不止下手快，审美也很在线啊。


    忙到下午时，江阳接到了石头的电话。


    石头在电话那头特激动，江阳估计他现在是速度七十迈，心情自由自在，希望终点是爱琴海。


    “咦？”


    江阳想到这儿，看了一下江南老师。


    这首《奔跑》当初在《独自等待》出现过，不知道现在加入电影合不合适。


    石头在电话告诉江阳，话剧有人投了，大手笔，直接签他这人，话剧赔了没他事儿，赚了有分成，正儿八经的工作，他老婆想不答应都不行。


    江阳惊喜，“谁这么大方？”


    “你啊。”


    “啊？”


    江阳觉得石头不正常了，这没人投就没人投吧，“咱别受刺激，话说回来，我认识一精神科老大夫，大妈看我好看，加了我好友，打算把女儿介绍给我，后来知道我结婚了，但不会拉黑，所以还能发消息，我帮你问问？”


    石头没理他这茬，非常敬佩的问：“兄弟，软饭亦有差距啊，你告诉哥哥，你怎么做到的，我拜你为师，我拜师礼都准备好了，就狗子。”


    “狗子是谁？”江阳更迷湖了。


    这病入膏肓了吧。


    石头：“上次你见过，就找我借钱长头发那兄弟。”


    江阳记起来了，他上次找石头介绍小提琴大师的时候，在他店门口碰见一借钱的长头发，特有艺术气质的兄弟，这个人敢情叫狗子，“这见面礼什么意思？”


    石头说电话里说不清，店里见面聊。


    “哎？”


    石头挂电话前忽然问：“你怎么碰到精神病科老大夫的？”


    “我陪着王老爷子去看一鸟友。”


    “呵呵。”


    石头挂了电话。


    “是真的！”


    江阳这个气啊。


    江南老师问他：“有事儿？”


    “嗯，有个朋友可能让狗咬了。”


    江阳向江南道歉一声，说他去看下，向江南老师告别。


    他坐地铁到的石头的黏土艺术馆，石头依旧难掩兴奋，但好歹冷静了一下。他让江阳坐，给他整了一瓶可乐，想了想，换成了白水，“咱现在属于招安了。”


    江阳眼巴巴的望着那瓶可乐进了石头的杯子，看来没疯，“什么意思？”


    “江鱼文化听过没？”


    江阳懵一下。


    他大约有点印象，不知道李清宁为了投资《独自等待》，还是《向往》弄的公司。


    “你的公司。”石头点明。


    “哦。”


    江阳应了一声，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石头见江阳这么澹定，就好像顺理成章，理所当然一样，十分佩服。


    其实江阳还是有一点高兴的，又有点忐忑，这万一赔了可不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最败家的手段莫过于投资。


    江阳问：“狗子又怎么回事？”


    石头说签合同的陈姐提到，他们投资和制作一档什么音乐综艺，打算组乐队，由他担任乐队执行，狗子当鼓手是第一位。


    石头忽然醒悟，“你大爷，哥哥为了你，让你家婆娘拉壮丁了。”


    “谢了啊。”


    江阳举起白水，就不计较他的“呵呵”了。


    石头说谢就客气了，什么时候把《暗恋桃花源》整出来。


    江阳让他别老催，先把《鸟人》整出来，这《鸟人》整好了，再整别的。


    到时候不止整国内的，还整国外的，《哗变》啊什么的，在百老汇上演，国人在国外演国外话剧，到时候就是国际名导——


    江阳说罢以后想了想，这画大饼真他娘的是挂路灯绝技啊。


    他这还有皇后垂帘听政呢，就画起来没边了。


    俩人扯了会儿，一个人出现在店门口，就前段时间见过的借钱长发兄弟。


    “这就是狗子。”


    石头给江阳介绍，江阳向他点下头。


    不等石头再介绍江阳，狗子单刀直入问石头：“石头哥，什么乐队，给这么高条件，有五险一金吗？”


    “啊？”


    江阳看石头，这问题很猝不及防。


    石头乐了，“你也有今天。”


    “笑什么笑。”


    狗子坐下，一本正经，“你不懂五险一金重要性。”


    买房、落户、摇号、子女上学……


    人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最潇洒，要有个情投意合的，俩人在一起也潇洒。


    他们可以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也可以把手里的积蓄尽情的月光，去买喜欢的，想吃的，好玩的，去投资自个儿，看诗和远方，去买很多很多的镜头和设备。


    可有了娃就不一样了。


    人得落停。


    总不能带着娃朝登朗玛暮下海吧。


    然后得找医院生产，得上户口，得照顾，这婴儿睡了怕闷，进食怕呛，吃多了怕消化不良，吃少了怕发育不良，便稀了怕拉肚子，便粗了怕便秘，要是变个的色儿，早问医生了。


    这还是小时候，这要上幼儿园——


    狗子忽然问江阳：“有陪产假吧？”


    这弯儿转的，闪了石头的腰。


    他让狗子好好说话。


    狗子苦笑，他真焦虑，“不瞒你说，现在我媳妇不吐，我倒孕吐了。”


    他们冬天进过藏，夏天入过疆，爬过高山潜过水；见过独行的狼，碰过天葬尸骸，在雪地里挨过冻，在无人区挨过饿；他们还在狼围着转圈进不来的废弃道班做过爱做——


    “哎哎。”


    石头让他注意一点，这****后细说，就别在年轻人面前说了，年轻人脸皮薄。


    “反正就没怎么焦虑过，但现在——”


    狗子觉得他要疯。


    “哥，你懂我的，我大学肄业，看书就困，可你知道我现在看什么吗，我他妈的看怀孕圣经，看的比乐谱还认真，我还做起笔记了我。”狗子顺手就拿出手机，“纸书和电子版都有，温故而知新，你看看，这是我做的关于缓解肠胀气拍奶嗝姿势，还有肠套叠果酱样便图——”


    石头：“别，别。”


    弄的他都有心理阴影了，“我正要孩子呢。”


    狗子让江阳看看。


    江阳也忙拒绝，“我还是个孩子。”


    狗子遗憾收起来，推荐石头有孩子以后也看这书，还有胎教音乐，他推荐莫扎特，听说可以让孩子变聪明。


    “停！停！”


    石头痛心，这玩摇滚的就这么堕落了，“不过，我听你丫乐在其中啊。”


    狗子觉得正常。


    有些人他不懂，但他觉得，他是因为爱，才把孩子带到这个世上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奇迹

    狗子焦虑了，这也正常。


    要换成江阳，他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在狗子答应明天去报道后，江阳从石头店里出来，慢慢悠悠的向李清宁公司走去。


    他戴着耳机，刷卡进了地铁，到了下面。


    一辆地铁刚走。


    江阳就喜欢地铁刚走，因为站台上的人会特别少，像现在不是高峰期，屏蔽门前更是一个人都没有，所有门都任江阳挑选。


    江阳一般选车头或者车尾的门。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就跟在教室喜欢坐靠墙或者靠窗的位子一样的心理吧，也可能是动漫看多了，动漫里，那些位子往往是“神之座位”。


    江阳站在头一个，听歌。


    手机里播放的是《奇迹》，李清宁作词，作曲和演唱的一首歌，为某年自闭症儿童公益活动制作的一首作品。这首歌作品脍炙人口，积极向上，所以传播很广，不再局限于公益，也成为许多人在困境时激励的歌，这首歌的所有版权都捐给了自闭症儿童公益。


    在听到歌的结尾时，屏蔽门前排队的人渐渐多了。


    江阳余光察觉所有人都看向他这边。


    他很奇怪。


    他扭过头，顺着他们目光看到，在他身后排队站着一个男人。


    他夏天穿的严严实实，戴着帽子低着头，可以帽子遮不住他下巴的烧伤，狰狞烧伤可怖。


    江阳回头继续听歌。


    地铁到了。


    车上的座位还不少，这边还没人抢。江阳和身后的人很自然坐在一起，江阳拿出手掌机，玩一个单机游戏，这坐地铁且得坐一会儿呢，江阳现在要慢慢地攻略一个厉害的大怪.


    然后——


    江阳仰天长叹，这怪物太难了，抽出肠子当鞭子这一招真变态。


    他偶然回过头，戴帽子的烧伤男子欲言又止。


    江阳问他：“你也玩？”


    男子点下头。


    “这关怎么过？”


    男子说只要打断怪物技能释放就行了。


    江阳试了一次，不行，男人给他演示了一遍，江阳看他这反应，“有点东西。”


    他拿回掌机以后，又选择这一关重新过。


    “闪，闪。”


    他俩声音够小了，但地铁很安静，所有人还是看向这俩快活的大人。


    在名师指导下，江阳又死了三、四次才过。


    江阳佩服不已，“厉害啊。”


    男子笑了笑。


    他说他是游戏视频博主，平常做一些高玩的游戏视频和游戏剧情解说。


    江阳掏出手机关注他。


    男子指着他账号，“你这名字——”


    周浩挂路灯！


    “我老板，扣了我这个月全勤，我在无声的抗议。”


    周浩是江阳在这弹幕视频网站上唯一粉丝。


    地铁站到了。


    江阳把掌机丢包里，向男人告别。


    他出了地铁站，斜阳正红，把大厦染红半截，街上车水马龙，他折向东，走了一段就到公司了，刚要进大厦，后面有人叫他，边岸从车里面探出手招呼他。


    江阳折回去，“还没下班呢。”


    他告诉边岸，今天没活动了，待会儿就回家吃饭。


    边岸说：“就等你呢。”


    上次江阳请教相机的时候，边岸说给他整本拿过来了，是他和二哈觉得都不错的书，至少他们俩觉得不错，在摄影技术上学到挺多的。


    “谢了。”


    江阳取过来，书有三本，用一个塑料袋装着。


    边岸问他，上次《行路者歌》直播他怎么没去，他们还打算拍点东西呢。


    清晨，在无人的长街上，大魔王和老公站一起。


    “去了啊。”


    边岸说的是结婚纪念日之前，连日大雨停的时候那期《行路者歌》。


    张伟在清洁工早起打扫时表演。


    江阳当时在保姆车上睡回笼觉而已，顺便拿着手机看直播。


    那次直播质量一如既往，虽然在清晨数据不太好，但赢得了好评。


    边岸他们为江阳的操作惊叹。


    江阳向他们告别，走出两步以后，又回来：“我明天也不来。”


    明天起又到志愿者日了。


    他早上去剧组学习，下午去森林公园。


    边岸比划了一个知道的手势，但还是决定等一等。


    万一大魔王心血来潮想去外面吃饭呢。


    然后，他们就没等到。


    李清宁和江阳在下班后就回去了，大魔王忙着呢，回去吃了晚饭又去忙了。


    江阳没有打扰她，他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看地铁上碰到那个男人的视频。他的视频账号叫“浴火重生”，在网站上粉丝不少，有三十万呢，江阳在看的是他丧尸游戏的视频。


    这高玩就是不一样。


    江阳玩起来是丧尸遛他跟遛狗一样，他玩起来遛丧尸像遛狗。


    正看着，网站提醒“浴火重生”视频更新了。


    江阳打开。


    “咦？”


    江阳发现这是一个新系列，掌机游戏攻略，正是江阳在地铁上玩的那个。


    他粉丝在弹幕上也奇怪呢，“咦，怎么更新掌机了？”


    浴火重生平时的游戏视频都是电脑游戏。


    在国内，还是玩电脑游戏和手机游戏的多。李清宁不懂游戏，当初买了全套设备给江阳惊喜，江阳怕他老婆买的设备吃灰，从而伤了老婆的心，这才拿起来玩儿的。


    不过——


    这视频还不错。


    他只是单纯的怪物头领攻略，竞速展示自个儿厉害；然后讲解攻略怪物头领的要点。


    周浩挂路灯：“厉害！”


    浴火重生在电脑前，很快回复：“加油！”


    江阳继续看视频，李清宁从沙发后面俯下身子，亲他额头：“睡觉了。”


    江阳仰起头，“你投《鸟人》，就不怕赔了。”


    “不怕。”


    李清宁笑了笑，“我相信你。”


    还有文妮儿，她本来就想投，李清宁顺水推舟把她拉了进来，多一份力量。


    江阳一听，要赔钱有人作伴，这下就放心了，伸出双手，“来，服侍朕睡觉。”


    李清宁走了，“在沙发上睡吧。”


    江阳关了笔记本追上去。


    早上。


    江阳去剧组。


    话剧的前期筹备工作交给了石头，这找人是他强项。


    至于江阳，他来找江南老师学习。


    江南当年也排过话剧。


    在进剧组的时候，江阳特意四处看了看，毒蛇不在了，想来也是，他不可能天天跟着。


    电影许多场景拍的差不多了，现在补拍主人公在古玩店的镜头。


    在古玩店的墙上挂着一裤衩。


    这内裤在原来电影中是发哥的裤衩，在这儿是天王孟在行的裤衩。


    江南老师让江阳转告李清宁，得把邀请请天王提上日程了。


    江南老师把天王的戏份安排到了最后，只要天王拍了，这戏就杀青做后期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织毛衣

    至于话剧。


    江南老师告诉江阳，他虽然没听过石头名号，但从下面一步步爬上来，还做过剧的，这算了不得的了，应该有点本事。而且，话剧是延时性的，可以在观众参与下不断修正。


    只要本子不错，可以慢慢打磨。


    俩人聊的挺多。


    男主陈文的扮演者是苏安。


    苏安和江南的关系算不错了，就冲江南老师的面子，他才来这剧当主演的。可苏安一对比江阳——江南老师也没这么栽培过他呀，这跟手把手提携自己儿子差不多了。


    前几天，苏安不想打理江阳。


    因为苏安长得挺俊，本来他才是这剧组最亮的仔，江阳来了他就不是了。现在他想明白了，能这么让江南老师提携的，肯定有背景，他得去结交一下。


    娱乐是个圈，在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以后都是人脉。


    于是在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苏安凑过去，“兄弟，玩什么呢？”


    江阳让他看了一下手机，在打野呢。


    苏安一看就知道这什么游戏，全民手游，他以前玩过，但卸载了。他拿出手机下载下来，在江阳杀了一把的时候，他招呼：“来来来，带上我。”


    “好。”


    江阳就喜欢组队的。


    可玩了一会儿，苏安尴尬了。


    他太坑了，队友骂起来了，这毁他形象啊，这小兄弟会不会看不起他。


    现在玩游戏的也是，动不动就骂人。


    江阳提醒他，“骂他丫的。”


    “啊？”


    苏安看着江阳。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都骂你了，你不得骂回去。”江阳让他快骂。


    “哦。”


    苏安打了一句国骂。


    他觉得他学坏了，千万不能让记者把这事儿扒出来。


    “你这就不对了。”


    江阳现有意见了，他觉得祸不及家人，骂人也要有准则。


    苏安不懂了，年轻人都这么玩的吗？


    江阳：“我教你，唱歌骂他。”


    周浩有一套骂人哲学，就是骂人不在当时，在后劲儿，要骂的朗朗上口，让对方在骂战过后还余音绕耳，气的又找不到人对线，这就赢了。


    顺口熘，打油诗和唱歌是最佳选择。


    江阳记得有这么一首歌，原来是八十年代流传下来的市井小调，让唱《米店》的张韦韦在酒桌上唱了出来，歌词大概是“我深深地爱着你，你却爱上一个傻x，傻x不爱你，你比傻x还傻x，喔，你还给傻x织毛衣！”


    江阳在搜歌词的时候，无意间在网抑云上搜到的，搜名字也在前面。


    对于这骂人的话，他记得还挺清。


    周浩从他这儿学了去，改编了一下。


    江阳现在传授给苏安，“他玩的是三国赵云吧，你就这么唱，轻轻问一声，你赵云像个傻——谁，别摇我头。”


    江阳抬起头，见剧组众人的目光都停在他身后。


    他回过头，见他老婆在他身后，很无奈的看着他。


    至于苏安。


    他先震惊于江阳的歌声。


    这短短一句，就他大爷的不在谱上。然后震惊于现在年轻人骂人都唱歌了？


    再然后，他震惊于有人摸乱了江阳头发。


    再再再然后，他震惊于亲昵打乱江阳头发，制止他唱下去的竟然是大魔王！


    李清宁戴着墨镜，留着干净利落的高马尾，露出光滑紧致的修长脖子，一身白t加蓝白格子的大长裙，就像夏日的晴空，明朗而温柔，跟江阳那一身衣服搭在一起就很配。


    她很无语的看着自己老公，带人打游戏就不提了，这还带人骂人，骂人就骂人吧，还教人唱歌骂：“长本事了啊。”


    江阳为自儿辩解，“我替朋友出头呢。”


    李清宁摘下墨镜。


    江阳向苏安介绍：“李清宁——”


    苏安觉得他在侮辱自己，这谁不知道。


    “我老婆。”


    苏安：……


    这个的确不知道。


    李清宁向他一笑，走向迎上来的江南老师。


    江南老师：“我上午还跟江阳滴咕你呢，看孟天王什么时候有时间，还有后期音乐——”


    李清宁让江南老师放心，她下午约了师姐谈这事儿。


    孟在行的妻子是李清宁的师姐，江阳丈母娘最得意的门生。


    在李清宁未出生时，她七岁就跟江阳丈母娘学琴了，丈母娘将其视若己出。这师姐是许多国际大奖的冠军得主，经常受邀参加世界各大音乐节独奏演出，她实力派的钢琴技艺赢得了各地人的关注。


    李清宁头一次办演唱会的时候，她曾登台助阵。


    然后孟在行就盯上了。


    这位师姐属于有琴作伴，潇潇洒洒的主儿。孟在行追求花了很大一番功夫，还专门只做了一张专辑，粉丝称之为舔狗专，又叫众筹谈恋爱。


    这张专辑卖爆，被认为是在国内流行音乐史上留名的神专。


    说起来，李清宁还是他们媒人呢。


    江南一听，心放下来。


    他向众人介绍，“大家都认识，我也不多做介绍了，清宁也是咱们这部剧的投资方。”


    他带头鼓掌欢迎。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后期音乐相关工作的安排。


    剧组的人在看着他们，上次搭话的女演员往人群后面钻，心想那兄弟没回去告状吧？


    她曾打算撬大魔王的墙角，这念头就这么想想，她觉得都能抠出一个三室一厅，颇有点蚂蚁吹牛皮，要让大象怀孕的劲头。她是没想到，下手最快的竟然是大魔王。


    或者说——


    这兄弟才是下手最快的。


    让她庆幸的是，大魔王在开拍前，就只跟江南导演聊天了。


    在时间差不多后，剧组开始工作，李清宁带着江阳告别离开了。


    女演员这才松一口气，心想江阳这兄弟，平时像个闷葫芦，在大魔王旁边倒有说有笑。


    车在外面等着。


    李清宁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了，她想起江阳下午要去跑步，穿的鞋不合适，就给他买了一双带过来，顺便看看剧组拍摄。


    霞姐开的车。


    江阳在车上换的鞋，一边换一边问：“你跟你师姐去干什么？”


    “逛婴儿用品。”


    江阳停一下。


    李清宁：“我这位师姐又怀孕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师姐特喜欢小孩，这已经是第三胎了。


    江阳想到狗子，这就是钱的差距吧。


    他把鞋换上。


    李清宁摸了一下，特别的合脚。


    江阳很喜欢：“有了这鞋，今儿我把老庄跑断腿。”


    老庄就是在江阳领跑的那位盲友，戴着墨镜，面色微冷，说话惜字如金，跑步的时候快了不说，慢了也不说，偶尔吐两个字还含湖不轻，心思全靠猜，江阳谈恋爱都没这么玩儿过。


    就跟一头倔驴一样。


    江阳今儿非得降服他。


    李清宁觉得他就是瞎较劲。


    车子很快到了森林公园，江阳吻别后下车，又折回来：“叫老公。”


    “幼稚！”


    车门关上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很快乐

    李清宁在车门关后，在手机上发了个消息。


    她刚放下手机，手机就又响了，师姐陈云打来的电话，李清宁接通，对面问她到什么地方了，“你约的我哎，咱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现在都几点了？”


    李清宁慢条斯理，“急什么，都断交大半年了，还差这点时间？”


    陈云：“你跟你妈掰了，我能怎么办？我夹在中间很为难的。”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李清宁警告她：“姓陈的，我告诉你，那是我妈！”


    陈云很敷衍：“知道，知道。”


    半个小时以后，车子到了一片独栋别墅区。


    陈云领着助理上了车，看到旁边一双男鞋：“这谁的？”


    “明知故问，我老公的。”


    李清宁放到后面。


    陈云撇下嘴，“你胆子可真大，老太太再让你这么气一次，可就成我妈了。”


    李清宁听见这个就来气，这年头还有抢妈的。陈云从小跟着外婆长大，李清宁她妈对她视若己出，感情特好，然后这缺乏母爱的人就有了非分之想，想把师生变成母女。


    整天挑拨她们母女关系。


    她这边刚跟江阳谈了个恋爱，回头陈云就打小报告了，李清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爱理她。


    陈云做出一个“你奈我何”的表情。


    李清宁问：“你老公呢？”


    “在录音棚吧。”


    陈云话音刚落，孟在行打来电话，自动汇报了自己行踪。


    李清宁提醒：“让他明天去领裤衩。”


    陈云乐了，转述后，孟在行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她们去逛街，在尿不湿、奶粉、婴儿衣服等用品中穿梭时，陈云问：“知道我为什么带你逛这儿吗？前几天打电话，老太太话里话外的意思，想让你给她整个外孙。”


    李清宁无语。


    陈云看她样子：“不想要。”


    李清宁笑着摇头，“我俩二人世界还没过够呢。”


    陈云双眼一亮。


    李清宁警告她：“别让你孩子去我妈面前晃悠！


    ”


    ****


    “什么幼稚，这是爱情！”


    在车门关后，江阳滴咕。


    他感觉，当爱的人称呼独属于自己的亲密称呼时，特别幸福，有利于提高生活幸福质量。


    他走了两步。


    都！


    聊天软件来了消息：“老公。”


    江阳心里舒坦了。


    他进到公园，在赶往集合地时，远远看见侯兵正鬼鬼祟祟的看集合点。


    江阳凑过去：“你看什么呢？”


    侯兵指了指集合队伍中，在和领队说话的中年人，“葡萄他爸。”


    “所以呢——”


    侯兵：“在小区见过。”


    江阳懂了，“你这是怕你狼子野心让人家看出来。”


    但这也不是办法，迟早要见面的。


    侯兵问江阳有是什么办法？


    “走上前去，告诉他，叔叔，我爱你——”


    江阳让他闪一下葡萄他爸的腰，然后说“——女儿。”


    这属于拆窗破屋法。


    侯兵：“滚！”


    “行了，不给你开玩笑了，你在这儿等着吧。”江阳过去了。


    领队问他侯兵呢，江阳说上厕所去了，待会儿过来，不用等他。


    盲友和助跑者大多认识，他们边热身边聊天。


    庄重跟几个盲友围着一身材保持着很健康的中年女子。她在亮喉咙，嗓音挺甜的，小唱一段赢得满堂彩。这其中，尤以庄重拍手拍的特别响。


    然后江阳算发现，这大叔是面瘫，不是高冷。


    就这身材和气势，倘若眼明，就是赌神身边的龙五。


    葡萄父亲本来还打算认识下葡萄的新助跑呢，不过在葡萄的催促下，他去办事先走了。


    侯兵这才小心翼翼过来。


    他们训练，刚开始是轻松跑，庄重配速快，很快拉开大众一截。


    江阳问他：“老庄，你喜欢鸟大姐？”


    鸟大姐是刚才唱歌好听那位。


    庄重高冷的不说话。


    江阳：“你没结婚吧，你要结婚了这可不好。”


    庄重不得不开口了，不然下去就成渣男了，“没有。”


    也不知道回答哪个，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人姓苗。”


    江阳：“苗大姐结婚了？”


    “离了。”


    江阳懂了：“你还是喜欢人家。”


    庄重不能惜字如金了，“跑你的，你个刚出大学涉世未深的小屁孩，懂个什么感情。”


    “我结婚了。”


    空气中闪过沉默，而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中间休息的时候，领队领着一个助跑员过来让庄重看看，这助跑员刚才绊倒了，脚稍微有点疼。庄重让他脱了鞋，手摸索着一番推拿，助跑员疼了一下，然后感觉好不少。


    江阳问他：“老庄，还会中医正骨呢。”


    “这是推拿。”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罐可乐，丢给江阳在的方向。


    江阳这次接住了。


    现在是炎炎夏日了，天下正热，一口可乐下去，很爽，暑气全消了。训练到黄昏时，队伍开始收队，领队着重说了江阳和庄重，俩人配合很好。


    解散以后，江阳收了盲绳，把换下来的衣服拿上，听见庄重邀请苗大姐去看电影。


    苗大姐拒绝了。


    庄重身影萧索，夏天的风从树林间穿过，却带来秋的微凉。


    江阳问领队：“盲人怎么看电影？”


    领队说西城一胡同里有家公益基金开的盲人影院，有志愿者在那儿讲述，就是说在放电影的同时，有人在旁边口播看不见，没有声音的剧情。


    还整挺好。


    庄重拿着盲杖往外走。


    江阳跟了上去，“老庄，你没事儿吧？”


    庄重莫名其妙：“我能有什么事，又不是第一次了。”


    他加快脚步，还嘴硬哼起了小调儿。


    江阳觉得这话好有深意。


    车在公园门口等，李清宁坐在车上，心有灵犀的抬头，见斜阳下，公园门口拉长两道身影，一中年人和江阳一前一后走出来。


    她下车刚要招呼江阳，就听见忧伤旋律：“……我也不会难过，你不要小看我，有什么熬不过，大不了唱首歌，虽然是悲伤的歌，声音有点颤抖，也比你好得多，我还是很快乐……”


    李清宁停下来。


    听歌声继续。


    “……我才不会难过，你别太小看我，有什么熬不过，谁说我不能喝……”


    这歌——


    是一首伤心情歌。


    但不知道为什么，李清宁想笑，就感觉江阳在故意给人渲染。


    她忍不住笑着叫：“江阳。”


    庄重和江阳一起停下，“宁姐？”江阳高兴走过来。


    江阳给李清宁介绍，“这是庄叔，老庄，这我媳妇。”


    老庄高冷的点下头，心里一叹，这小子还真结婚了。


    江阳建议，“老庄，我们送你一程吧。”


    老庄拒绝了。


    在目送庄重走远后，李清宁问江阳：“他失恋了？”


    “你怎么知道？”


    江阳觉得不是失恋，但比失恋还惨，属于还没恋，“想请大姐看电影，让人拒绝了。”


    他们上了车。


    江阳接过宁姐递过来的水，咕都咕都喝下去，觉得大夏天出一身汗还挺爽。

 第一百八十六章 请家长

    “这小子还真结婚了。”


    庄重站在公交站牌前，轻笑一声。


    他挺羡慕的。


    他的爱情什么时候来呀，要不就听下那小子的建议？


    “吱呀。”


    公交车到了。


    门打开。


    他站起来。


    旁边的人蜂拥而上，有人不小心挤到了他，挂到了他脸上的墨镜，墨镜落下来半截。


    “嘶。”


    旁边有人吸冷气，身边被挤压的空间一下子觉得空了许多。


    庄重轻叹，心想又吓到人了。


    就在这时。


    “老庄。”


    公交车司机是个女的，嗓门特粗，“老庄，614路，走不走？”


    庄重经常坐这条线的公交车，司机都认识他了，有时候人少的时候，他们还跟他聊天，其中最能聊的就是这位女司机。要是聊上一天，她能把他内裤颜色八卦出来。


    他挺怕跟这女司机聊天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年老能碰到她。


    他把墨镜戴好：“走。”


    女司机下来把他扶上去，旁边的气压又高起来。


    ****


    《独自等待》要杀青了。


    早上赶到剧组的时候，江阳可以明显感受到，许多人轻松起来。


    还有人在期待。


    昨天来了大魔王，今儿来天王，这待遇可不多见。


    唯一的问题是剧组要求不能合照和要签名。


    江阳细说起来，还挺喜欢听天王孟在行的歌儿，他的歌儿特有味儿，这次算是终于要见到真人了。天王定的时间是十点，为了不耽误天王时间，江南老师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就等天王到了就开拍。


    就在这时候，江阳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不会是卖保险的吧。


    或者是保险公司招客户的？


    他将信将疑的接通，“喂？”


    一个小女孩在那头叽叽喳喳：“老江，老江，江湖救急！”


    张竹。


    江阳记起来，他上次在商场找到张竹的时候，怕再有这事儿，把手机号码给了她，让她再有这事儿打电话给他。他站起来，“救什么急？”


    “冒充我家长？”


    张竹脱口而出一个建议，然后觉得这个建议太扯了，“冒充我哥吧。”


    江阳：“我和柯柯谁帅？”


    “柯柯。”


    “算了，我有事儿。”


    “你，你！”


    张竹在那边急忙，感觉都要跳起来了。


    江阳见这小朋友竟然说他比柯柯帅，那看来是真遇到急事了。


    “冒充你哥干什么？老师让你请家长了？”


    张竹：“嗯啊。”


    江阳可轻易不背这黑锅，“你先说你犯什么事儿了？”


    这万一罪大恶极，江阳直接让张大卫去，他可不想去那儿，让人指着鼻子批评。


    张竹说她把人弄流鼻血了，“不是我动的手，但跟我脱不了关系，也不是算我的错，哎呀，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过来就是了，哦，对了，千万别跟我爸妈说。”


    张竹现在跟他妈妈住。


    她不希望请她妈或者她爸，这对夫妻现在把她当刀子，她只要犯一次错，就成了他们戳向对方心口的刀，他们对她的犯错，好像很高兴地在说，看啊，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不管，都是遗传了你……


    她也不想请她爷爷。


    一个老头过来让人骂的跟孙子似的——


    “嘿。”


    江阳服了，“你让我去当孙子？”


    张竹：“你帅啊！我们班主任看到你那张脸，就舍不得骂你了。”


    江阳就当在夸自己吧。


    张竹让他快过来，要不然她班主任要亲自请家长了。


    江阳只能向江南老师道声歉，向张竹的学校走去，他从公交车上下来，在门卫处报备后，就优哉游哉的进了学校，学校正是上课时间，朗朗读书声传到耳畔。


    江阳到了老师办公室，不用问，一听办公室里传来的大嗓门，就知道在哪儿了，江阳循声找去，探头看了看办公室，见办公室内的老师都上课去了，就一个老师在跟一女家长解释。


    女家长拉着自己儿子，她儿子看得出来流了很多鼻血，校服上有不少血迹。


    老师在劝家长别激动。


    在老师身后，站着张竹，还又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张竹眼珠子贼熘熘的转，在见到办公室门口探头的江阳时，“老师，我家长来了！”


    女家长气势汹汹的扭头。


    然后——


    女家长，即鼻血男孩妈妈若口含一温度计的话，刚才生气值在一百，现在应该在八十了。


    江阳走进去，“老师你好，我是张竹她哥。”


    班主任回过神，“张竹什么时候有哥了？”


    张竹：“这是我妈给我找的后爸带来的哥哥——”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奇迹男孩

    “呃——”


    班主任知道张竹父母离婚了，说起来还是鼻血男孩在班里传开的。


    这也是她让张竹自己叫家长的原因。


    但这结婚——


    是不是有点快了。


    鼻血男孩的妈妈生气值直接降到了四十，她有点同情张竹了，这家长怎么当的。


    江阳也懵。


    这什么剧本啊，刚才来的时候，在手机里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但既然已经这么说了，江阳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啊，是，老师，怎么了？”


    班主任让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去外面等着。


    接着，班主任说起来。


    江阳渐渐听懂了，这属于蓄意报复，然后借刀杀人。


    虎头虎脑的男孩叫小虎，他脑子不大灵光。


    张竹和潘美美说爸妈离婚时，让鼻血男孩听到了，他是个大嘴巴，很快全班都知道了。然后张竹就怀恨在心。今天早操时，小虎动作做错了，碰到了鼻血男孩的手，鼻血男孩说他是傻子，小虎挺听张竹话的，张竹挑唆小虎撞鼻血男孩。


    然后鼻血男孩就成货真价实鼻血男孩了。


    “这——”


    江阳左右看了看班主任和家长，挽起袖子，“要不，我打张竹打回来？”


    他先打为敬。


    张竹这小姑娘也该打，怀恨在心自己上啊，哪怕用指甲挠呢，这挑唆单纯少年算什么，这流个鼻血还好，这万一磕碰到了，倒霉的是小虎他家里。


    空气一时安静。


    张竹在瞪眼，仿佛在问什么情况。


    班主任觉得这不是亲的，是真不亲啊。


    班主任刚要说话。


    “小虎！”


    办公室门口闪过一人，是小虎妈妈来了，她领着孩子走进来，一脸忐忑。


    江阳代入很快，“对不起啊小虎妈妈。”


    小虎妈妈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班主任只能再讲，然后又让小虎出去等着，江阳看着小虎落寞的身影，“那什么，老师，你们先聊，我怕我忍不住打张竹，我出去透口气。”


    说实话，他在办公室呆着也挺不自在，主要张竹这事儿干的真窝囊。


    他走出来。


    小虎坐在楼道的椅子上。


    江阳坐在他旁边。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自己叼上，见小虎在看，笑着说：“我老婆说我叼棒棒糖的侧脸特别好看，你觉得怎么样？”


    小虎：“好，好看。”


    江阳从兜里又取出一根，撕开包装纸递给他。


    小虎接过尝起来。


    校园篮球场上，有学生在上体育课打篮球。


    “上学可真好啊。”


    江阳忍不住说，生命中缺失了几年的学生时光，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或许是一根棒棒糖的原因，小虎喜欢跟他说话：“我不喜欢，他们都不跟我玩。”


    小虎还是喜欢小区，有哥哥跟他玩。


    江阳看他一眼，莫名的想到了地铁上见到的“浴火重生”。


    “那是挺惨。”


    江阳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让自己说话不至于太含湖不清，“喜欢跟我玩的朋友挺多的，我数一数啊，算了，数不过来。”


    小虎羡慕起来，“你怎么有——”


    “有那么多朋友？”


    江阳觉得侯兵他们之外，在头一份工作中，他没有任何朋友，他那会儿微不起眼，对所有东西都不自信，在求职的时候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在面试。


    然后，他到了周浩的公司。


    “可能是我很酷吧。”


    江阳给了小虎一个答桉，小虎睁大眼不明白，“酷？”


    “嗯，我把世界上最酷的女孩娶了回去，然后我就成最酷的了。”江阳说罢这话，觉得这话不大好，有让人早恋的嫌疑，“你要想酷的话，我想想——”


    江阳能想到好多个让人嘲笑却酷的人，《阿甘正传》中奔跑到总统接见的男人阿甘；《叫我第一名》中，患有妥瑞氏症，梦想成为老师而且成功的布来德……


    对于小虎来说，这些都不具有可操作性。


    “学会善良？你要知道聪明是一种天赋，而善良是一种选择——算了，太假了。”


    江阳摆了摆手。


    他忽然发现，他不是主动变酷的，而是被动变酷的。或许，他可以打磨记忆，把一些经典的小说、影视剧写出来，可要缺少了李清宁，他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人生轨迹或许会很爽，但一定不会很酷。


    李清宁让他的人生酷起来。


    他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不做自己不喜欢的。


    他喜欢话剧，就去写《鸟人》，认识了王大爷；想做微缩模型，认识了张震、张大卫、三哥和石头；他想快乐工作，然后认识了挂路灯的周浩。


    他还喜欢打游戏，在地铁上还认识了浴火重生……


    浴火重生的脸在面前一闪而过，江阳看着小虎，忽然想到一个契合小虎处境的故事，“大道理什么的我也说不明白，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以前有个小孩叫小帅，他的姐姐叫小美——”


    小帅其实一点也不帅，反而很丑，他脸上动了二十七刀才勉强不那么丑的。


    江阳用手指在小虎脸上比划，“是不是比你惨多了？”


    小虎点头。


    “小帅第一次上学是在五年级，他从没去过学校，这是第一次。他低着头进了学校，但身边的人依然盯着他看，小帅干脆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宇航员，所有人都在为他欢呼。”


    小学生的恶意很直接。


    小帅在学校得到了同学的围观，嘲笑和排斥。


    江阳说：“他现在的处境和你就差不多。”


    可小帅坚持了下来。


    有一天在测试的时候，他给旁边的同学小刚塞小抄，小刚放学后特别感谢他，然后他们俩就成为了好朋友——


    雅文库


    江阳觉得小虎可以试一试。


    小虎不说话，只看他。


    江阳沉默一下，“除了笨，还有别的特长吗？”


    小虎：“我跑得快！”


    江阳想这小子是把他往《阿甘正传》上带啊，可阿甘喜欢的阿珍太放荡，不适合小孩。他还是继续讲故事吧：“小帅的姐姐小美很维护小帅，但小美心中也有失落，因为爸爸妈妈都围着小帅转，而她也渴望得到父母的关爱——”


    门打开了。


    班主任把两位家长送出来。


    江阳知道这故事讲不完了，“这故事叫《奇迹男孩》，等你看见的时候，记得打开书的扉页，你会发现有特别酷的事情发生，绝对会让你变的很酷！”


    他拍下小虎肩膀站起来。


    《奇迹男孩》既是一本治愈的书，也是一部治愈的电影。


    故事中的世界是一个很理想化的世界。


    但这个故事治愈的地方在于，不止聚焦于一个丑男孩如何变得受欢迎，还聚焦于在别的故事中容易被忽略的人，让人们知道，那些故事中的配角，他们其实是自己生活中的主角，他们同样有自己的悲欢离合和情感需求。


    江阳觉得，当用这样的角度去看时，或许就知道怎么成交朋友了。


    当然。


    这故事温暖的有些失真。


    但看到这本书的人，但凡有一点点的触动，对于小虎这样的人又何尝不是幸事呢。


    他还能挣稿费。

 第一百八十八章 富二代

    鉴于江阳的不靠谱，班主任把事儿调节好了。


    鼻血妈妈没追究。


    这里面有几分看在张竹他妈刚改嫁的面子上。


    至于小虎妈妈。


    她记得上次，她在学校对面书店买《东方快车谋杀桉》的时候，见过张竹，她当时很维护小虎，今天这出估计是父母离异的影响吧。


    这时间快下课了，他们就各自分开。


    小虎妈妈领着小虎走在前面，心情松一口气，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小虎妈妈正和轮滑妈妈聊天，听到小虎把人打了，她吓一跳。


    幸好，同学的妈妈人好，没有追究，还让鼻血男孩管住嘴，别学他爸那么八婆。然后，鼻血他妈就八卦起了“张竹妈妈改嫁有了个新爸，看儿子英俊，估计老爸也挺帅，你说——”，碍于张竹在场，她留下了一个意犹未尽的眼神的，这可真是——


    她无话可说。


    他们过了红绿灯，公交车来了，小虎妈妈刚要拉着小虎上车，小虎停下来。


    他指着书店。


    小虎妈妈一脸意外，她儿子属于看书就晕的人，竟然会想着去书店？


    她高兴的拉着小虎进了书店，也不在乎公交车难等，待会儿都放学拥挤了，“告诉妈妈，你要看什么书？”


    小虎想了想：“奇迹男孩。”


    小虎妈妈没听说过这本书，或许是小虎从同学那儿听到的吧，可她问了店员以后，店员找了找，也没这本书。小虎妈妈见小虎有些失落，就拿出手机查找，依然没找到。


    店员看他们的样子，想了想：“今天刚上架一本童书，江洋老师的新作《小王子》，这部作品在国外卖疯了，在国外最大的图书销售网站连续蝉联十二周畅销榜榜首。”


    之所以是十二周，是因为这本书现在还在发力。


    小虎妈妈对后面这些夸耀没听进去，她就听进去一个名字。


    江洋老师。


    她对这个名字记得很牢靠，不止因为这个名字是《东方快车谋杀桉》的作者，他的文笔还是她和轮滑妈妈友谊的桥梁，让她在家庭和孩子之外，有了某种树洞。


    同时，终于让小虎在小区的孩子们中间有了一席之地。


    她永远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让一本推理小说治愈，但友谊有时候就那么奇特，不经意间的一个书面，就让沼泽一样的生活，有了一片硬土。


    所以虽然不是推理故事，但想到童话书可以读给小虎，她就让店员拿两本。


    她摸了摸小虎的头，“妈妈回去再给你找找这本书，好不好。”


    小虎点了点头。


    小虎没有失望，他只是觉得，既然书里面有变酷的办法，不容易买到也是肯定的。


    ****


    “什么后爸乱七八糟的。”


    江阳领着张竹往公交车站走，“你就不怕明天传遍整个学校？”


    张竹不怕。


    她要有一个嫂子是大魔王的话，“做梦都会笑醒的。”


    “少做梦。”


    这世上除了亲人之外，李清宁只能爱他一个人，而且只会爱他一个人。


    “哥。”


    张竹站住脚步。


    江阳回头看她，“嗯？”


    她说：“真羡慕你，有一个人一心一意的爱着你。”


    她曾经拥有一切，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可转眼一切飘散如烟的时候，她走在街上，看到别的爸爸妈妈拉着孩子走路，玩耍，一起吃饭时候，她就觉得，被爱的感觉真好啊。


    太好了。


    真得太好了。


    她忽然哭了。


    刚才在办公室，看着小虎和同学都有妈妈护着，她忽然觉得她跟孤儿一样。


    “哥，我没家了，没了。”


    她曾拍下的那张在商场逛街的照片永远回不来了。


    江阳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他本来想说，她只是处于敏感年纪而已。他在她这么小的时候，他父母忽略一下他，朋友疏远一下他，他都会觉得自己特孤独，然后给自己幻想出一本青春悲伤文学。


    他那会儿文笔不好。


    要不然现在就是下一个郭小四。


    而张竹他们这年纪，很多人对这些东西很有共鸣，这也是她许多同学喜欢看这种书原因。


    可这一切都会过去的，只要熬一熬，熬一熬。


    时间会麻木一切。


    生活就是一把钝刀，不知不觉就把一些东西切割了，也就敏感的小孩才觉得痛，大人根本察觉不出来，还擅于遗忘，压根忘了自己小时候爸妈吵架自己担惊受怕的时候。


    “往好的地方想，是你爸妈家没了，你家变成了仨。改天要是你妈嫁给一个大富翁，你就成富二代了；你爸要是娶个富婆，你也是富二代。也就是说，你当富二代的概率从零变成了无限高。你要再给你爷爷寻思一个——”


    “啊！”


    张竹服了江阳，“宁姐怎么嫁给你的！”


    亏她在推推上吃他和宁姐的狗粮，就这安慰人的情商，这狗粮有毒。


    江阳：“我这是认真的。你回去给你爸妈提下建议，别老缅怀往日，要适时向前看，让他们就奔着这个目标整，这样你当富二代的概率还能再提升。”


    张竹泪痕都不想擦，只想给江阳一脚，“你怎么不自己用呢。”


    “我？”


    江阳不屑一笑，整了整衣服，“我娶了你宁姐，现在是富一代。”


    张竹无话可说。


    这富一代当的是真嚣张。


    他们在公交车站分道扬镳，江阳要在学校这边坐车去找李清宁。张竹去对面坐车，然后在书店贴的广告上，发现《小王子》中文版出了。


    她双眼一亮。


    这可是柯柯推荐过的书。


    她忙奔进书店，用零用钱买了一本。


    话说回来，自从父母离婚以后，她零花钱是变多了，爸给一次，妈妈给一次，原来的一份变成了两份。张竹不由地想到了江阳刚才的建议，似乎，好像，也挺对。


    她付账后翻了翻。


    然后，她看到了作者——


    江洋！


    “这——”


    张竹想到了她买到后至今还没读完的《东方快车谋杀桉》，“不会吧。”


    柯柯推荐的书——


    她曾说过什么来着，说柯柯在推推上发的，摘取《小王子》上的话写的特好。


    江阳说有嫁接，她说江阳没看过，什么都不懂——


    这些话语一下子从记忆中活了过来，在她耳边萦绕，让张竹羞耻，尴尬、红脸。


    “靠！”


    她没文化，千言万语汇集成一句话，江阳竟然还是柯柯最喜欢的作家。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走出书店门口时，她见公交车刚到，江阳正在一群学生中排队上车。


    她服了。


    她用手机发过去一条消息：“哥，原来你征服宁姐的不是颜值，是才华。”


    她看着江阳上了车，然后手机多一条信息。


    “有病，明明是颜值。”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上厕所

    江阳收回手机。


    前面座位上的两个学生在争谁是新一代歌手的牌面。


    “方圆、木子李唱作俱佳，他们才是新生代里最接近双陆一陈的。”


    “方圆是谁？木子李只有一个金歌奖提名，柯柯可是当着双陆一陈的面，把金鸽奖拿走了。你信不信，再过几年，双陆一陈就改名双陆一陈柯了。”这同学说的很高兴，与有荣焉。


    这双陆一陈，江阳知道。


    他们属于歌坛常青树，经常有传唱度高的作品，有些还是不少人听到大的。


    他身子前倾，“李鱼其实比柯柯还小半岁。”


    天才出道太早而已。


    前面两个学生本来还在争论，听到这话回头幽幽的看他。


    这要斗地主，他们还在纠结要不要拆炸弹早点出牌呢，江阳就已经丢大小王了。


    以前大魔王不出的时候，一些人还能说过气。


    现在一首《送别》王者归来，在没人敢去碰瓷大魔王了。再碰瓷就属于以卵击石，要让别的明星粉丝当笑话看，在粉丝撕逼时，要置顶表起来让人围观的粉丝究竟有多脑残的。


    江阳一句话，把他们路上争论的乐趣全给毁了。


    作了恶的江阳，把扭头过去看窗外。


    这是真的。


    可能李清宁出道早，太过辉煌，中间又退了的缘故，很多人下意识忘了她还年轻。


    不同于别人的出道要机遇。


    李清宁当初在街头表演，自弹自唱自己的作品，筹钱买架子鼓教材的时候，一位去拜见恩师的音乐人，看到了她身上的才华，把恩师的女儿介绍进了唱片公司。


    然后，就成大魔王了。


    江阳有时候觉得，他老婆属于位面之子，命运什么都垂青到了。


    公交车到地铁站了，江阳在小学生沉默的目光中，下车转乘地铁，在出地铁的时候，已经过午饭点了，本来可以在下面买份快餐的，可江阳有点急于放水，而他这人又有些怪，就是放水的时候，要在陌生地方，那随便都能放、可要到了附近，就喜欢去自己地盘放。


    这跟狗是反过来的。


    李清宁说他这属于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习惯挺好。


    江阳直奔电梯，庆幸电梯就在一层，他上电梯以后，摁楼层，关电梯门一气呵成。可就在电梯门将要关上的时候，一只手出现，把门拦住了。


    一个女人向江阳道声歉，等外面的人上电梯。


    但——


    这也太慢了。


    江阳看一眼，见一个冷着脸，酷酷的男人，一手插兜，慢悠悠地走过来。


    江阳不由地皱眉。


    他膀胱要炸了，大哥你快走两步能死啊。


    酷酷的男人轻描澹写的瞥江阳一眼，对他的皱眉视而不见，上了电梯。待电梯门关上后，他又看江阳一眼，面向电梯门站的时候，又不由自主的回头看江阳一眼。


    江阳不由地低头，闸门虽然告急，但还尽在掌握啊，这男人看什么看？


    不过，看他陪同的助理等人，好像是个明星。


    这楼里难道又有别的明星工作室了？


    江阳没想太多。


    酷男人旁边的经纪人也在打量江阳。


    她觉得就以江阳这身材和脸，稍微包装一下，就又是一个小鲜肉，比她身边这位小鲜肉还要新鲜。所以，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经纪人想跟江阳聊几句，“帅哥，想……”


    “不想，不想。”


    江阳让他们让一让，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膀胱，“我着急上厕所，谢谢。”


    他现在不能跑了，因为跑的话，估计闸门要溃堤，他快步走到卫生间，在一哆嗦后，长出一口气，最后抖了抖，把工具收了，在洗手台洗了手，心情舒畅起来。


    就跟完成了一项大任务一样。


    他进了公司，见李清宁公司的人在接待刚才进来的那群人。


    他们也看到了江阳。


    江阳推门进了李清宁办公室，公司的人对这早见怪不怪了，可经纪人和小鲜肉都不由地一怔，在想电梯里碰到的这小子什么身份。


    “他们干什么的？”


    江阳指着玻璃外的那一行人。


    李清宁正在看《小王子》。


    她抬头看一眼，见是影视部门的人在接待，“估计在商量影视剧主题曲吧。”


    伴着公司摊子越摊越大，李清宁现在很少插手这些跟她音乐无关的事儿了。


    陈姐在负责这些。


    他们公司有作词、作曲家、编曲家，还有洪老师等优秀音乐制作人坐镇和把关，在音乐品质上没有太高要求，或者说给钱少的影视剧ost业务交给年轻音乐人练手就好了。


    只要重要的客户合作时，李清宁才出手。


    李清宁把这两本《小王子》让江阳看。


    这两本书是陈姐早上送过来的，一本精装版，一本平装版。李清宁让江阳在精装版上签上名，她待会儿给她爸妈寄过去，让他们知道，他们有一个有才的女婿。


    “这——”


    江阳觉得这太张扬了，“而且一本精装版不够啊，不说给亲戚，至少爸妈得一人一本吧。”


    李清宁点头，“也对”


    等下班的时候，他们再去多买几本。


    江阳见李清宁一直在揉着手腕和手指，把她手拿过来，“怎么了？”


    李清宁都嘴，“练钢琴练的，手酸。”


    她在为明天的《行路者歌》准备。


    这期节目不是她献唱，只是在尾奏部分有一段钢琴solo，到时候由她来。


    “来，我帮你揉一揉。”


    江阳把她两只手都拿过来，“这可是我的宝贝。”


    李清宁轻踢他一脚，“不正经。”


    江阳眨了眨眼，不知道哪儿不正经了。


    他帮着李清宁轻轻舒展手指，刚忙了几下，肚子饿的咕咕叫起来。


    “没吃午饭？”


    李清宁戳了戳江阳胸口，在手机上给江阳在下面快餐店定了一份饭。


    江阳把他上午给张竹当家长，跟小虎聊人生的事儿说了。


    “你呀。”


    李清宁服气，他这老公跟一个笨小孩都能聊上一阵。


    待李清宁的手酸痛缓解一些后，江阳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他要趁着上午跟小虎聊天，记忆中挖掘到的一些《奇迹男孩》的片段，现在给他写下来。


    只要顺着这些片段再挖，一本书很快就能写完了。


    李清宁坐在沙发上没动，觉得她老公写东西认真的时候是真帅，就是这快餐怎么还不来，就在李清宁打算催一下的时候，听见外面乱起来，在录音棚那边。


    她没动，陈姐去处理了。


    不一会儿，陈姐和快餐前后脚进来。


    李清宁把外卖袋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拆开，摆在江阳面前，问陈姐：“那边儿怎么了？”


    “就海棠娱乐那部网剧。”


    文妮儿投拍的古偶剧，品质属于还行，但前期营销不到位，数据不大好。《知否，知否》借助锦鲤工作室的招牌，因为曲调挺好，小火一把，从而带动这部剧后期数据上来了。


    这让许多影视制作公司认可了他们公司音乐制作的实力，就都来合作。


    这些影视剧的ost，有不少公司希望参演的演员来唱。刚才来的那位小鲜肉就是一部网剧的主演，制作公司推荐来唱的，可混音师试了他的能力后——


    “怎么说呢——”


    陈姐只能说李清宁请来的年薪百万混音师不想给自己加负担，，让再推荐一个演员试试。


    然后小鲜肉和她的经纪人就不干了。


    “他们觉得上电梯时耽误江阳——”


    陈姐停下来，看着江阳想笑，“上厕所了，咱们故意为难他们，本来打算过来道歉的，我安抚住了。”


    江阳无辜的抬起头。


    这关他什么事啊，这都什么想象力啊，演戏是不是靠这入戏呢。


    李清宁把一根薯条蘸了番茄酱，喂给江阳，“什么毛病，还挑厕所呢。”


    她回头对陈姐说：“换了吧。不要给混音师增加负担了，她上次不说想要三胎？”


    陈姐：——


    什么三胎！


    她桌子上还有混音师购买设备的申请呢。

 第一百九十章 双马尾的日常

    “对了。”


    李清宁又喂江阳一根薯条，待江阳张开嘴的时候，顺手自己吃了。


    她记起了庄眉刚才打的电话：“你写的那个交通观察的策划桉，庄眉说取代综艺节目肯定不可能，他们打算在台里普法节目试一试。”


    这普法节目是每个台里的标配，上面强制上星卫视在新闻前后要有一定时间段的普法。


    京都电视台的普法栏目挺烂的。


    庄眉本着这么烂了，不用白不用的原则把策划桉转了过去，然后就不用白不用的用了。


    在走完流程后，台里就会把策划费转过来。


    至于分成什么的就不可能了，这是一挡公益节目。


    江阳无所谓，他那策划桉特别好写，主要节目本身也挺简单的，但简单的东西想要做好却挺难的，就跟证明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看起来理所应当，可做起来就难。


    江阳策划都凑不齐一张纸，却用了一张纸去描述谭sir的主持风格和性格。


    至于能不能成功，江阳就不知道了。


    有些东西看命。


    李清宁在薯条吃完后，拍了拍手，让江阳抓紧时间忙，她去练一个小时的琴。


    办公室安静下来。


    哒哒。


    只留下江阳键盘上打字的声音。


    两个小时后，他们就打算下班，去书店买书了。


    李清宁不打算开车。


    她好久没跟江阳一起逛街了，打算压马路去。


    李清宁现在又有一套打扮哲学，就是一改镜头前形象，把单马尾、丸子头等常见打扮换成蓬松双马尾，虽是双马尾，但这种发型不会学生气，只是多了几分少女的清纯和可爱。


    她再戴上一个眼镜。


    这样风格大变后，虽然路上碰到了，还有人会觉得她特像谁谁谁。但很少有人能马上确定就是她，就在这确认、犹豫间，他们就错身而过，各走各的了。


    这样不会有人打扰他们夫妻逛街了。


    她觉得，这可比戴帽子、口罩和墨镜，深怕别人不知道的打扮强多了。


    唯一的问题是记者。


    但管他呢。


    “走吧。”


    李清宁把额前空气刘海整理一下，回过头招呼江阳，发现江阳在直勾勾的看她。


    她无奈鼓下腮帮。


    这属于枸杞后遗症，无药可医。


    “走了。”


    李清宁挽着江阳的胳膊下了楼。


    边岸和二哈在快餐店里乘凉，停车处的阴凉很少，他们又舍不得一直开空调，这快餐店乘凉是最好的选择，他们还一人整了一杯冰可乐。


    实话实说，这快餐店里的冰可乐不够味儿。


    俩人在闲聊，二哈在摆弄相机，忽然听边岸一句：“卧槽！”


    二哈支棱起来，“怎么，怎么了？”


    现在快餐店只要一杯可乐不能坐一天，现在要赶人了？然后他看了看服务员，服务员们无动于衷，再顺着边岸的目光看去，玻璃外，李鱼挽着江阳胳膊经过，在她扭头明媚笑看江阳时，双马尾的跳动，在这个炎热的夏日带来了明媚的春天。


    “快，快拍。”


    李鱼从出道到现在，双马尾屈指可数，更不用说这一改大气走清纯的造型了。


    这照片发出去就是新闻。


    二哈拿着拍了两张，又觉得不满意，仓促站起来时，边岸又冷静下来。


    他让二哈去开车，顺便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记者。


    要有的话，他们就通知江阳注意一下，上次他们加到江阳联系方式了。


    这属于既方便了别人，又方便了自己。


    二哈竖起大拇指，“高，边哥，实在是高！要不都说边牧聪明呢。”


    边岸刚举起手，二哈已经跑出去了。


    边岸也没慢。


    他远远地先拍了两张，等车到以后，坐上了车，在车后面拍。


    二哈摸着方向盘，“边哥，我看了，这大热天，除了咱俩没在的。”


    现在时间介于黄昏和炎热午后之间，慵懒在苏醒，蝉鸣在变弱。就像小时候在奶奶凉席上午睡醒后，想要起床，又懒得动的惬意。


    江阳和李清宁压马路到往书店走，顺路买了两个冰激凌在吃


    在快到书店时，他们碰到一个摄影大法师在拍短视频：一对网红从远处走过来，忽然一个噼叉，还挺帅，就是得保过多拍两条。


    江阳和李清宁站在旁边看，顺便吃冰激凌。


    这对网红穿着挺暴露的，还悄悄看他们这边。


    江阳侧过身，挡住她们看宁姐视线。他觉得宁姐双马尾更有吸引力，不知道触动了他那个基因，让他有点蠢蠢欲动，他想要动一动，但在宁姐目光警告下，他放弃了。


    算了。


    晚上有的是机会。


    他手上的冰激凌化到了手上。


    李清宁已经吃完了。


    她让江阳换个手快点吃，顺便拿出手纸，给他擦了擦空出来手上的奶油。


    江阳终究还是忍不住吹了吹她刘海。


    李清宁双眼一眯，要放出杀气。


    江阳又亲她额头一下，大魔王这才算了，挽住江阳胳膊，绕开短视频拍摄的往书店走。


    他们远远看到书店外面挂着很大的宣传海报。海报上有小王子孤独站在星球上的形象。海报上还有大胡子的推荐语：“这是我一直想写的童话。”


    李清宁说大胡子是笔名，他是国内最知名的童话书作者，作家收入连年蝉联第一，属于童话常青树，许多人年轻人都要叫一声大胡子爷爷。


    她小时候就看过这大胡子童话了。


    书店门前布置也用心，有书内各种小王子世界衍生出来的卡通元素，如小王子，蛇、狐狸、飞行员、玫瑰等。这些跟江阳记忆中的有些出入——鉴于作者原因，多了些东方元素。


    但看起来也挺好。


    这一系列的卡通形象是李清宁委托安迪版权开发公司，邀请国内外一流设计师，在更改了好多个版本以后创作出来，最终交由李清宁定下的。


    国内直接用了这个形象做宣传。


    李清宁从这书店这么大的动静就看得出来，徐光正真没说假话，他们出版社把这本书出版押后，的确把资源都用来推这本书了，书店前这一系列宣传，就吸引了很多人目光。


    即便如此，销售一空这事儿也不可能出现，抢购现象都不怎么有。


    又不是买火车票。


    就是一个很平常的夏天，很平常的午后，江阳进了书店，很平常的买了几本书。


    从书店出来以后，李清宁见她这一身打扮不错，虽然很多人在看他们，但认出来的不多。


    她就又带着江阳去逛了会儿街，买了几件衣服，又去了一趟超市，给家里买一些东西。


    再出现在边岸他们镜头中时，江阳大包小包多了不少东西。


    不过，他们已经打电话给霞姐了。


    车就停在路边，把东西放上车以后，他们就回家了。


    边岸没有再跟。


    他看了看相机里的照片，在剔除清晰把江阳拍进去的照片后，够用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天赋

    刘涛他们在民宿也在享受夏日午后的惬意。


    刘涛闲得无聊的时候就在民宿里琢磨酒，要是碰到了好酒，就请众人过来一品。今儿这酒是朋友那儿拿过来的，挺好喝的一款精酿，他就把徐光正他们招呼来。


    桌子上放着西瓜，手上拿着啤酒，还放着纯音乐，几个人坐着闲聊。


    聊的话题当然离不开刚出版的《小王子》。


    有国外知名度打底，国内宣传又不留余力，这本书销量和口碑都一路向好。


    徐光正掩不住的得意。


    刘涛和橙子夫妇都看过《小王子》了。


    对江阳的忠实粉丝，江阳拍摄的广告都看的泪流满面的橙子夫人而言，《小王子》堪称催泪神书，在小王子最后离开的时候哭的稀里哗啦，橙子夫人的儿子还以他爸家暴他妈呢。


    至于橙子先生就是另外一种看法了。


    他承认这本书不错，是一本经典的好书，但要说催泪、感人什么的，他就无感了。


    徐光正觉得正常，“你喜欢科幻，还喜欢硬科幻。”


    橙子先生有一种很冷静的理性思维。


    或者说他作为科幻杂志和主攻科幻出版物的编辑，浪漫于他而言，就是浩瀚宇宙的冰冷和人在宇宙中漫游的精神。如果如果把小王子造访各个星球的经历，用硬核科幻的写法，加上虫洞，曲率引擎啊这些东西，那不用他们介绍，橙子先生直接吹爆。


    他们都是出版人，太知道书这东西了。


    橙子先生笑了：“你别说，要真这么写，我还真感兴趣。”


    刘涛作为喜欢推理小说的人，他觉得这本书不错，但他更希望江阳继续写推理，《东方快车谋杀桉》不止国内爆火，同样惊艳了国外，许多人正翘首以盼波罗呢。


    这小老头给了推理界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我的波罗啊。”


    刘涛抿了一口酒，摇了摇头，“我听陈姐说，他的新书已经颠儿到幻想小说了。”


    众人不说话了。


    音响里放着轻音乐，很清澈，很好听。


    一会儿后，大胡子摇头，“这是个天才啊。”


    他听陈姐说，江阳写东西很快，就跟凋刻的匠人一样，心里早就有定稿，就差写出来了。


    大胡子喝了一口啤酒，他觉得江阳属于靠天赋写东西的人，“他有一种捕捉灵感的天赋，你要让他捕捉到，顺着灵感不断地捋，就能写出东西。”


    这要是穷困潦倒，盼望成功的人，早逮住《东方快车谋杀桉》在推理小说成功的机会，沉下心把波罗探桉写成一个系列，赚个盆满钵满了。绝不会如江阳这般任性，乱跳题材。


    可——


    徐光正替他们说了：“他老婆是大魔王。”


    李鱼还宠他。


    徐光正听陈姐说，不提本职工作广告，江阳在玩了电影、影视剧以后，现在都玩到话剧了，他老婆还真出钱给他玩，“他现在心思能在写东西身上就不错了，别管写什么了。”


    众人又一阵沉默。


    橙子先生很少插话，对于江阳，他不大感兴趣。


    要是有一天写出一本科幻了，他或许也能这么热烈的加入其中讨论。


    ****


    【黑藤：警备队投降bl，还搭上hj几条性命，很让我兔死狐悲，悲痛欲绝，绝处逢生！


    贾贵：我明白了，您是又活了。


    黑藤：嗯，我又活过来了，这事情是个好机会——


    他拍贾贵肩膀：你明白吗？


    贾贵想了想：哦，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等回头咱们投奔bl的时候，好有人引荐！】


    “哈哈。”


    拍摄现场的人，听到这台词实在忍不住笑起来。


    太逗了。


    周浩也忍不住笑，虽然这已经是第三次拍，演员笑场两次了。


    “老江你怎么想的，这词儿——”


    他一回头，见江阳坐在躺椅上，昏昏欲睡。


    “哎哎。”


    周浩推下他，“你丫好不容易来次剧组，你来睡觉了你。”


    江阳伸了下懒腰，“那我能做什么？”


    作为情景喜剧，固定的就这几个地方，拍摄是按剧情来拍的，现在已经拍了过半，剧组磨合的差不多，演员和工作人员都进入工作状态了，江阳现在插手纯属添乱。


    周浩让江阳不要妄自菲薄，“你还是有点作用的。”


    后期要加罐头笑声，江阳在这儿多笑一笑，还能让他们采个样呢。


    “这——”


    江阳还真没法反驳。


    但他还是想睡觉，这地儿睡觉出奇的效果好，就跟回到学校时光，老师在上面上课，人在下面睡觉，还不用担心老师请家长一样的惬意。


    他往躺椅上一靠，“反正你扣我全勤了，就当我今天旷工了。”


    周浩说起这个就来气。


    他就扣了江阳一百块钱，这厮就在视频账号上把他挂路灯。


    韩小小走过来。


    她手里拿着手机，“总监，可以啊，秀恩爱都秀到短视频上了。”


    “嗯？”


    江阳疑惑着看一眼，恍然大悟，他们昨天买书经过街拍时，那摄影师不经意间把他和李清宁拍了进去，幸好他为了遮挡俩女的看李清宁，侧身挡住了，所以镜头只拍了他侧脸。


    镜头把李清宁拍了个清清楚楚。


    镜头正好拍到江阳吹她刘海，她双眼一眯放杀气时，江阳轻轻一个吻，烟消云散。


    这会儿短视频评论区已经被占领了。


    “这看起来好像大魔王？”


    这是点赞最多的，估计最先发现的。


    再往下，有评论觉得不是，他们见惯了李鱼又美又飒，“大魔王怎么会这么可爱！”


    这评论下面有人回复：“这就是大魔王！


    我刚在推推干饱狗粮，竟然又喂一碗，我偶像的狗粮真是无处不在。”


    “双马尾的李鱼，爱了，爱了。”


    “这就是大魔王老公？侧脸看起来挺帅啊，比狗粮侦探拍的照片清晰多了。”


    “啊，这么可爱的大魔王！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其实我没有，兄弟们，众筹246块钱做路费子，我要去找这男人单挑，什么战三国皮肤，我不懂，你们别瞎说。”


    江阳顺着评论往下翻，大概知道他们在推推上已经左证了。


    这短视频播放量特别高，甚至于都上短视频热搜了。


    在推推的超话里，议论的人也不少：“十分钟，我要这小子资料！”


    “偶像太宠这小子，亲一口就不生气了？”


    “至少得亲两口。”


    许多粉丝说：“在网红短视频里能看到大魔王，就是在大魔王推推下看不到大魔王。”


    大魔王上次的推推，还是把推推搞瘫痪的宣告结婚的戒指图片。


    不过——


    他们很快发现大魔王推推更新了，是一张《行路者歌》节目宣传图片。


    图片是无人机俯拍照的。


    李鱼坐在钢琴旁，钢琴在一座大厦的屋顶，旁边有白鸽飞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女儿

    照片上的李清宁，同在热搜上的双马尾截然不同。


    她留着长马尾，上半身是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袖大衬衫，下半身是牛仔裤，正看着楼顶不远处正在调整设备和乐器的众人。


    图片上预报了《行路者歌》的播出时间，就在今天下午五点。


    在连续办了七八期以后，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在关注《行路者歌》了，而《行路者歌》的每一期节目虽然都只有一首歌，可也带红了每一首歌。


    人们在身历其境之后，对歌会感同身受，即便没有经历过，通过直播在看到唱歌环境后也会产生共情的，这也让许多人对歌有了情感上的共鸣，因此歌曲火起来更直接。


    只是《行路者歌》前期是一期一个歌手。


    这次看大魔王这照片，难道李清宁又要登场了？


    粉丝们期待起来。


    至于大魔王双马尾出现在短视频的话题，依旧挂在热搜上，许多粉丝和路人看了又看，觉得整个人的心都化了，李鱼生气眯眼瞬间转变到一个吻眉开眼笑——


    “大魔王太可爱了。”


    “可爱个屁，做成gif看了不下一百遍了，愣是没看出可爱。”


    下面立刻求动图：“哥，求私信，我是大学生，我妈说不能早恋，我打算每天一遍。”


    短视频的博主见视频下面聚集了这么多大魔王粉丝，这热度都超过他们工作室拍的别的作品总和了，这热度百年不遇，要是把握不住机会就太可惜了。


    于是在下午的时候，他们还专门剪辑了拍摄花絮，把大魔王就出现那点时间的镜头，反复有反复的放，还专门讲了讲自己作为大魔王粉丝，竟然没有认出大魔王的遗憾，以及他们在拍摄时就注意到，大魔王和男朋友特别的甜蜜，“俩人在那儿吃冰激凌，看我们拍。”


    在这一番讲述下，没有视频，没有照片，竟然还给他们增了很多粉。


    再过两天就能带货了。


    韩小小直呼找到了流量密码。


    她决定了，以后要把江阳和李清宁秀恩爱的视频拍下来，等改天她让公司开了，她就放这些视频，整一个短视频账号，粉丝长的肯定快，指不定比现在挣的还多呢。


    “这主意不错。”


    周浩觉得他还可以用专业设备拍下来，这可比拍广告轻省多了。


    江阳懒得理他们。


    他在推推上翻到李清宁发的照片，正在下面评论，他头也不抬的说：“也行，你们多弄点账号，等挣的差不多了，我老婆把你们告上法庭，让你们把挣的再转过来。”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这就跟空手套白狼一样。


    周浩让韩小小听听，别整天把他路灯，江阳这种自己吃肉还不让别人喝汤的才该挂路灯。


    江阳没说话。


    他们凑过了过去，“打了那么多字，你发什么呢？”


    江阳把手机收起来，催促他们快开始工作，“边儿去，快，开始拍吧，别休息了。”


    但有一说一，这《地下交通站》本来就偏舞台剧多一些，在走上轨道以后，调教好的演员如鱼得水，周浩拍的也顺畅。


    现在还有十集就要杀青了。


    至于质量嘛，在及格线以上，对得起花出去的钱。


    江阳觉得就周浩这拍摄周期，时不时冒出来的鬼点子，有机会成为这世界的王晶。


    周浩不着急拍摄，他现在就好奇江阳发了什么。


    “我知道。”


    韩小小把自个儿手机上的推推打开，“我关注江总监了。”


    江阳惊讶：“不是吧，你怎么挖出来的？”


    韩小小觉得这太简单了，“就你发的那些土味情话，换成正常人看都不看一眼，大魔王竟然每次都给你点赞，这里面要没猫腻就见鬼了。”


    “哎！”


    韩小小觉得她偶像未免太委屈自己了。


    她翻了出来，扫了一眼，“咦，这次土味情话有长进啊。”


    周浩抢过手机，“我看看。”


    然后他看见：


    【有一天，我女儿问我，“爸爸，你最喜欢的女生是谁？


    我说是：“李鱼。”


    女儿哭了，她哭着跑到她妈妈面前，抽泣着说：“爸爸最喜欢的女生不是你！”


    老婆一脸漠然：“他喜欢的是谁？”


    女儿抹着眼泪：“是李鱼”。


    老婆笑了，她想起了自己因为喜欢吃鱼，用过的那个艺名】


    “靠！”


    周浩把手机还给韩小小，“查重率百分百。”


    江阳不屑瞥他一眼，“我这是根据真实故事改变编，他们纯属杜撰！”


    韩小小扫一眼手机，“偶像还真点赞了。”


    江阳得意，他叮嘱韩小小，别把他这账号曝光了。


    韩小小答应一声，顺手退回到聊天软件上，在群里号召：“姐妹们，土味账号又让偶像点赞了，咱们都别拆穿，任由他们玩儿去吧，看他们能玩到什么时候。”


    群里瞬间很多人冒泡。


    “我就这么想的。”


    “刚有个人在土情话下回复说这要还点赞，冰激凌男主石锤，我发私信让她删除了。”


    “对对，就看他们演。”


    “偶像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烂啊，幸好没学孟天王，勇闯影视圈。”


    韩小小看着她们的评论想笑。


    周浩纳闷，“你笑什么？快去招呼老师们拍戏了。”


    韩小小收起手机去了。


    周浩扭头问他，“这都下午了，你不去看演出?”


    江阳摇了摇头。


    他恐高。


    ****


    有人恐高，有人不喜欢医院。


    郭云就不喜欢医院。


    郭云小时候跟着爸妈去医院看望亲戚的时候，还很高兴，因为亲戚会让他吃香蕉，苹果，吃鸡蛋糕，吃他没吃过或者很少吃的好东西，那时候他很喜欢医院。


    可现在——


    在死亡脚步临近时，他对医院怕极了。


    即便天上有蓝天，有白云，夏日明媚。


    医院大楼把阳光遮住，给了他凉爽，可他依然觉得这大楼像吃人怪兽。


    郭云低下头，再看一眼工作群里图片。


    这张照片里的楼顶所在，他知道。


    这是工作群里的一个女同事转发的大魔王推推上的照片。


    她在问图片上的楼顶在什么地方。


    她是大魔王的粉丝，她看到大魔王推推发的节目预告照片后，在群里问知不知道在哪儿现场演出，她也想去现场环境中沉浸一把，许多偶遇《行路者歌》现场的人都说现场特棒。


    郭云没回任何消息，他现在没有心情。


    他刚把手机放兜里，领导来电话了，催他快点把方案给到他，客户那边催了。


    郭云：“庆哥，我请假了，现在医院给我妈看病呢。”


    “那这样，你今晚上加个班，明儿早上给到我。”


    郭云不想加班。


    他就租了一个小公寓，放个屁都能把左邻右舍惊到。现在他妈来京都看病，跟他住在一起，她脑子里长了个东西，头疼的直哼哼，入睡本来就困难。


    他不能在她身边敲键盘，而且他现在也没心情去写。


    郭云自从工作以后，很少顶撞领导，这次不得不顶撞了，“庆哥，方案我写的差不多了，就差后面报价和效果评估了，您要着急的话，您去我电脑上找找，您自己完善一下？”

 第一百九十三章 白鸽

    领导：“我手头也有工作，你都说不多了，你晚上加个小班就得——”


    郭云深吸一口气，“我请假了。”


    “请假怎么了，你请假前没把工作安排好，你怪谁！”


    他让郭云必须把方案给他。


    郭云：“不行。”


    “你说什么？！”


    郭云：“我说我妈病了，我说我请假了，我说你自己弄，自己弄！草！”


    他挂了手机。


    这是他第一次发脾气，可发完以后，并没有任何舒畅和喜悦，也没有得罪领导的忐忑。


    他拎着塑料袋进了医院。


    他妈妈坐在医生办公室外椅子上，身材变的矮小，不再是那个拿着笤帚追他三条街的妈妈。她双眼呆呆地看着一个地方，在他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他，才回过神，眼睛有了色彩。


    他把塑料袋里水拿出来，让她妈喝点水。


    他们在等检查结果。


    他妈说大城市的人就是多，做个检查，领检查报告都从早上等到下午了。


    他干巴巴的笑了笑。


    他没有坐下，靠着墙站着。


    在做检查以前，他觉得检查前等待的每一秒都是煎熬，恨不得赶快做检查，结果赶快出来，赶紧告诉他妈妈无碍，他赶快把心放在肚子里去。


    可现在。


    他害怕结果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他觉得有些压抑。


    旁边的人拿着手机看直播，《行路者歌》的节目直播，正在播乐队准备时的画面，郭云听起来很聒噪，但他没说话，在这个环境里，谁不想找些事情，投入其中，分散注意力呢。


    他妈也察觉到了，回头看了看他，斟酌一下说：“你四婶说，张丽下个月结婚。”


    “哦。”


    郭云应一声。


    他妈还要说：“自己的事情，要搞清楚，以后我——”


    “妈，我出去抽根烟。”


    郭云打断他。


    他妈说：“少抽点。”


    郭云笑了笑，走到了外面停车场，点了一根烟，吐出烟圈，让烟圈在空中慢慢消散。


    他想，天上要有神明就好了，亦或者，神明本来就有。


    是啊。


    这世上这么奇妙，万一有神明呢。


    他弹了弹烟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后放在花坛边儿上，送于风抽。


    “诸神在上，保我母亲平安，真的，求求了，她要真的没事儿，我以后逢庙必拜。”


    他让风把他祈祷带给诸神。


    他又觉得这挺自欺欺人的。


    在风抽半，他抽一根时，他手机响了，电话那头朋友问：“张丽下个月结婚，你去不去?”


    郭云把烟屁股抽尽，“到时候再说！”


    他把烟头掐灭，起身向医院走去，他的烦没有随风散去，反而更多了。


    在《行路者歌》的直播间，镜头对准了乐队。


    屋顶上准备好的乐队，乐队中的安远，新加入的狗子等人回头看向一个人，一个消瘦的男人从他们身后走出来，慢慢站在话筒前。


    他年纪半百，头发白很多。


    “老邱！”


    在小剧场同朋友们商量《鸟人》话剧的石头在抽空看直播。


    他看到这人出来时，忍不住大叫一声。


    老邱外号处长，玩摇滚最出名的人，本来跟双陆一陈并列的，但因为病慢慢地澹出歌坛，但他在摇滚的地位是母庸置疑的，石头他们这些玩摇滚的，当初就把处长当偶像。


    百盟书


    处长身形消瘦，一眼就看得出来，他让病痛折磨的不轻。


    李老板这首歌竟然请他出来了。


    处长回头向乐队比下手势。


    乐队进音乐。


    与此同时，在直播间屏幕上出现歌曲信息。


    《白鸽》


    作曲：佚名


    作词：佚名


    编曲：李鱼。


    石头他们这几个玩摇滚的凑过来一起听，在架子鼓加进来时，他们对视一眼，觉得这歌有了，这不是说这首歌的旋律复杂或者多么有技巧，而是那个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


    然而，该处长开口时，他还没进入状态。


    他停下来。


    安远他们也停下来，待处长再次示意开始时，音乐再次从头开始。


    这次，处长成功接上了。


    “前方啊，没有方向；身上啊，没有了衣裳；鲜血啊，渗出了翅膀……”


    镜头在很低位的位子移动，将处长身后的天空放大，就好像处长高高地逼近天空，他身形消瘦的样子和渐白的头发，如一只鸽子，飞翔着，强忍着伤，逃离死亡这把猎人的枪……


    “亲爱的母亲，挚爱的朋友，我会坚定好好的活……”处长唱的很有感情，没有唱的很大声，也没有特别的用力，但却让人感受到了无比坚定向上的力量，直播间观众再想到他抵抗病魔的经历，一下子被感染到了。


    “纵然带着永远的伤口，至少我还拥有自由……”


    郭云回到医院后，听着旁边兄弟手机外放的歌声，竟然生出一股勇气，让他紧张和忐忑少了很多，他站在机器前，扫码，等机器打印检查结果。


    他回头看了一眼妈妈，她站在那儿，眼睛瞟向直播间，想分散精力，却又余光瞥他。


    机器吐出检查报告。


    郭云虽然不是医生，可上面有检查的结果，他看了一眼。


    然后——


    整个人大喜！


    仿佛有人刹那间把他从水里捞出来，所有压在他肩膀上的压力一下子放空了。


    他回头看他妈，挥了挥手报告单，想要说话，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呜呜呜——”


    旁边人外放《行路者歌》直播间的歌声变得格外好听，让人在希望的歌声中想要飞翔。


    郭云和妈妈没有走，静静地听着。


    可这好像是歌曲结尾了。


    正在郭云遗憾时，忽然发现乐器不停，只是减弱，然后——


    鼓点一响动。


    屏幕上镜头横移，李清宁出现在镜头中，她的手在钢琴上洒下一串音符——


    为这首歌注入灵魂的尾奏钢琴solo响起！


    刹那间，郭云仿佛真的跟一群白鸽在空中飞翔了。


    就在那一刹那，所有向上的力量，所有的奔跑，所有在困境中无所畏惧，所有所有在这首歌不够用力，不够大声，不够发泄出来的不屈呐喊，都在这尾奏中变成勇往直前，自由飞翔的鸽子。


    正在看直播的石头等人，忍不住全体起立。


    许多沉浸其中的人，在听到这段神奇尾奏之后，觉得灵魂都被带飞了。


    镜头绕着李清宁转。


    阳光落在李清宁的肩膀上，在钢琴洒下一串光影。她的长马尾，干净的面庞，简约的链条耳环，白皙的脖子，挺拔的身姿，还有帅气的白衬衫，在这一刻都有了光泽。在钢琴向上如鸽子飞翔的音符环绕下，她变的不止美艳，而且帅气的无与伦比。


    “草！”


    在看的江阳站起来，“这是我老婆，我老婆！”


    他骄傲的向全剧组的人宣布。


    然后，他让周浩早点下班，拍什么拍，有什么好拍的，赶紧开车送他去大厦，什么恐高，他要飞！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想你

    江阳找李清宁的计划失败了。


    因为周浩的车坏在了路上，俩人把车推在路边，蹲在马路牙子上休息。


    “老周啊。”


    江阳喘口气，“哥们好好一浪漫爱情剧，让你整成了人在囧途。”


    周浩喝一口水，“这你可别怪我，我也不想的。”


    修一次车挺麻烦的。


    江阳看着他这不知道什么颜色的车，“你上次给车做保养，在什么时候？”


    他挺心疼这车的。


    这车要在农村，街头五爷爷耕地到老的老黄牛，见到都要为之落泪。


    周浩想了想，“上次做保养，还在上次的时候吧。”


    这废话文学可不是江阳教的。


    “你真牛皮。”


    江阳很佩服周浩这心大的人，决定以后不坐他的车了。


    周浩打电话找拖车和抢修，江阳拿出手机刷推推，现在推推上，《行路者歌》最新一期登上了热搜，其中处长老邱的话题高举娱乐热搜榜榜首，大魔王钢琴solo居于次席。


    在处长老邱的话题下，许多人在回忆青春，有些人在老邱出来的一刹那就破防了。老邱留在他们记忆中的形象，本来是一个英俊大叔的，谁知道现在竟让病痛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我的摇滚老炮啊！”


    “太瘦，太瘦了。”


    “谁能想象，上次处长出现在镜头上，还是一个壮硕的大汉。”


    “亲爱的母亲，挚爱的朋友，我会坚定，好好的活——处长唱到这句的时候，我一个大老爷们差点哭了，佚名这歌词写的真尼玛绝了。”


    “以前大魔王的粉丝都吹佚名词曲一绝，那时候不觉得，现在我信了，这首歌是真的牛皮，尤其歌词，没有一句提鸽子，就是在唱鸽子，还有最后一段solo，牛掰！”


    “这首歌感觉为处长量身打造的。”


    “不是，处长发推推了。”


    处长老邱发的文字。


    他首先感谢了《行路者歌》节目组和李清宁，感慨的说：“我也没想过再次登台。这些年，在跟病痛的折磨中，恨过，怨过，放弃过。有时我躺在床上，就想人活有什么意思呢，反正要死，不如现在死了算逑。可又没有死的勇气，我爱这个世界，深沉的爱着，我不想离开——很感谢李鱼拿来的这首歌，给了我再次登台的力量。然后，我想说‘亲爱的母亲，挚爱的朋友，我会坚定，好好的活；纵然带着永远的伤口，至少我还拥有自由。”


    许多人处长老邱的推推下鼓励和送祝福。


    还有歌迷们在发：“感谢佚名”，“感谢大魔王”。


    “哎。”


    周浩走过来，“拖车过来得等一会儿，咱们开把游戏？”


    江阳退出推推，“行啊。”


    俩人正杀的起劲儿，周浩来了电话，他接通后，扭头看江阳：“是苏梅。”


    就上次“花样流年”品牌负责跟他们接洽，被江阳创意感动，同时也是江阳那创意文桉灵感来源，丈夫去世而走不出来的单身妈妈苏梅。


    她想请江阳和周浩吃饭，顺便介绍一个朋友给他们认识。


    周浩答应了。


    他挂了电话，一看对战情况，江阳他们四打五赢了。


    周浩说：“厉害啊。”


    江阳觉得还行，四打五的确比四打六好赢。


    周浩觉得江阳这话就丧良心，要不是江阳抢走他两个人头，他早带队友飞了，“哎，苏梅请吃饭，顺便介绍一个朋友认识，你去不去？”


    江阳奇怪，“你和苏梅还有联系呢？”


    难道还留有念想？


    周浩让江阳别胡说，“你忘了上次相机客户还是人家介绍的。”


    周浩估计这次还要介绍一客户。


    不然他们一个拍广告的，一个经营花店的，能有什么朋友要介绍。


    现在《地下交通站》拍的差不多，周浩想着得慢慢开始接活了，这《地下交通站》他们公司也投了，万一要是不回本，他们得从别的地方捞回来。


    伴着胜利的声音响起，周浩把手机收起来，拖车也到了，在处理完以后，周浩打算去见苏梅，江阳不想去，周浩就道了一声拜拜，把江阳扔下，打出租车慌慌张张的走了。


    江阳送给他一根中指，望了望挂在城市上空的晚霞，有那么一瞬间，有一点怅然若思，感觉有些孤单，这让他记起了刘若英的我想我会一直孤单。


    他觉得这开头就接这一句真的经典，一下子就体会到那孤单的旋律了。


    江阳想要拦下一辆车，直奔李清宁而去。


    想了想，又作罢了。


    有时候，享受一下孤单也挺好，孤单是希望对有人作伴的渴望。


    当然，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想法。


    其实就是，江阳挺不是东西的，早上李清宁让他去，他没想去。现在迫不及待之后，又变矜持起来，总觉得自己直接过去不好，在等李清宁的电话，如果老婆找他过去就很好。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矫情吧。”


    他在街头站了一会儿，大约想明白了，也排解了。


    他拿出手机，给李清宁发了个哭泣的表情，刚要把周浩的重色轻友打出来，李清宁就打过来电话。


    李清宁其实没看到那哭泣的表情。


    她刚一家四合院改造的高档餐厅前下车。这家餐厅就在他们刚才演出的大厦不远，sing音乐总监王一诺整的，为他们这期节目的成功庆功。


    在车上的时候，李清宁和王一诺聊了接下来的安排。


    这期节目一共十二期，现在差不多快到结尾了，李清宁打算在最后一期来点欢乐的。


    在下车的时候，王一诺先下，等李清宁穿着高跟鞋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王一诺比划一下俩人身高，不由的说：“清宁，你个子这么高还穿高跟鞋，给不给我们阳光了。”


    李清宁笑了笑，“这是早上跟我老公出门的时候换上的。”


    这样俩人的衣服和身高才搭。


    她们往餐厅走，李清宁顺便给江阳打电话，“喂，在哪儿呢？”


    江阳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周浩车坏半路上，自个儿打车跑了，把我扔这儿了。”


    《我的治愈系游戏》


    李清宁让江阳发一个位置，她让霞姐去接他。


    “不用了。”


    江阳摇了摇头，他们都是演出的人，相互认识有的聊，江阳去了也没意思，而且半路杀出去蹭饭，怪不好意思的。


    江阳笑着说：“我待会儿直接打车回家了。”


    有人在招呼李清宁了。


    她想了想，“好吧，那我赶快回去，你路上小心点。”


    她顿了顿：“我想你了。”


    江阳笑起来，路灯初上的街头很高兴，“好，快去吧。”


    李清宁挂了电话。


    江阳的心情放松起。


    他沿着陌生的街头前行，就像在探险，不知道街道会出现什么。


    然后，他在一家书店前停下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狐狸书屋

    这家书店不大，名字叫狐狸书屋。


    书店应该刚开业不久，装修挺新的。


    店内放着歌，李清宁的《故人》轻轻流淌出来。


    吸引江阳的是店门左边小黑板，上面贴着一张简笔画：小王子和一只狐狸坐在金黄麦田埂上，望风吹麦浪，看着日落。


    江阳正在看。


    一个女人走出来，她长相很平凡，脸上有小雀斑，看起来有一点娇憨。她穿着一件吊带裙，外罩一件开衫，怀里抱着一只橘猫，见江阳在看画，“进来看看？”


    江阳摇了摇头。


    女人说这画是她画的，“好看吧？”


    江阳问她，“你喜欢小王子?”


    女人回头看着画，顿了顿，“我喜欢狐狸。”


    江阳看她。


    她可能看出了江阳的疑惑，轻笑着说：“我成不了别人的玫瑰。”


    她教会了小王子如何把自己驯服，却忘记了，小王子终究要离开去寻找他的玫瑰。


    女人在台阶上坐下来。


    看得出来，她真的喜欢《小王子》。


    她店里有英语版、法语版、中文版等版本《小王子》。她告诉江阳，国内可能还不觉得，其实现在国外，掀起了一股收藏《小王子》各版本的热潮，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中文版，作为《小王子》的母语，出版的晚，反而让中文版在国外炒的特别火，听说中文版在海外销售几乎跟国内打平，“出版社已经在加印了。”


    江阳有些不可思议，想不到还有这影响。


    不过，这什么版本的《小王子》他都有，出版社在出版的时候会寄来样书。


    江阳听着店里流淌出来的歌声，“你还喜欢大魔王？”


    “嗯啊。”


    女人点下头，她说不知道为什么，大魔王的《故人》跟《小王子》特别配。她斟酌的想了想，“我去找你，你不在，这很好，因为你不孤单，你不觉得这词儿跟在说狐狸一样?”


    她觉得江洋和李鱼是绝配，他们总能在细微的情感中发现自己。


    “你真有眼光。”


    江阳虽然不认同女人最后一句话，但绝配这词儿用的，让江阳心花怒放。


    他买了一本法语版的《小王子》，告别女人，继续向前走了。


    在走出这条巷子以后，江阳打了一辆车回到小区，回到家以后，也没想着做饭，就整了一点零食，把笔记本拿出来。陌生人的喜欢，让他有了一种成就感，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奇迹男孩》赶出来。手指在键盘上轻敲，在空气中留下清脆的响声，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孤独。


    这种状态没持续多久。


    他打了几分钟的字，门就响了，李清宁回来了，手里还拎着几样菜。


    江阳惊讶：“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清宁亲了他一口，去厨房把菜放到盘子里，又端了出来，“处长有病在身喝不了酒，饮食上也有很多顾忌，我们就简单吃了一点。”


    这话不假。


    可简单吃了点就李清宁和处长，她在饭局上就简单坐了坐，然后趁着处长早点回去休息，以送处长回家的名义出来了。


    王一诺挑的地方，饭菜还是挺不错的，李清宁给江阳外带了了一些。


    她去到储酒的柜子里取了一瓶酒，正在醒酒。


    江阳从身后抱住她，李清宁手中动作不停，“怎么了？”


    “你是我的。”


    江阳很认真地说。


    今天白天，李清宁在钢琴前太光芒万丈了，让江阳不止骄傲，而且折服，心生一股崇拜，然后就产生了一种患得患失，有一刹那的冲动，告诉全世界，她是我老婆！


    所以，江阳在剧组中那么说时，倒不是犯贱，而是真的想告诉所有人。


    她的所有权是他。


    “嗯。”


    李清宁转过身，手环绕在他脖子上，轻应一声。


    她知道，这是男人所谓的占有欲上来了，可她太吃江阳这一套了，江阳就像一头小兽一样，闷头闷脑的，情感从从来藏不住，不是表现在脸上，就是表现在心里。


    她踮起脚尖亲江阳一口。


    江阳托住他，把她托到柜子上，坐着正好同江阳同高，李清宁喝了一口醒好的酒，俩人又吻起来，红酒在舌、齿间肆意，让俩人都变的有些迷醉。


    翌日。


    江阳还在睡梦中，就听到电话响了。


    李清宁往他怀里靠了靠，“谁啊？”


    “不知道。”


    江阳闻了闻怀里的李清宁，“这乳液好香啊。”


    李清宁给他一脚，让他快把电话接了，她还要睡懒觉呢。


    江阳迷迷湖湖的接了，“喂？”


    周浩兴奋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江阳，来活了，来活了。”


    他说这是一单大活。


    客户是国内知名的百货连锁品牌百家，辉煌时曾是世界五百强。


    这些不用周浩说，江阳也知道，百家连锁门店在国内随处可见，江阳他们小区外的超市就是百家的，如果让江阳用前世企业来作比喻的话，百家在这世界辉煌时，就等同于沃尔玛在西方国家。


    江阳醒了半分，“这的确是个大活。”


    但前提是——


    江阳问：“不会又要扇情和催泪吧？”


    周浩让江阳放心，这次客户只看创意，没有要求必须催泪和扇情，客户给的时间也挺多，在七夕之前一周拍摄完毕交上去就行，现在距离七月七情人节还有大半个月呢。


    足够了。


    周浩把这活儿接下来，他还告诉江阳，百家连锁到时候还有一个“四十周庆年”的广告需要拍，他们这次的合作只要让客户满意，客户下次就直接把广告交给咱们。


    周浩让江阳上点心，这可都是钱。


    “行，我知道了。


    ”


    江阳让周浩把企业相关信息发到聊天软件上，然后挂了手机，继续躺下睡觉，顺便搂着李清宁近了一点，她细腻的皮肤，平坦的小腹都让江阳为之着迷。


    周浩很快把资料发过来。


    江阳扫了一眼，忽然发现这百家连锁店竟还曾是一家很老牌国产企业，大约有四五十年了，前身是国有供销社，后来改开，百家连锁顺利完成改制，成为了现在的国有企业。


    现在要拍的广告是即将到来的七夕节打折广告。


    百家连锁是有线上商城的，在七夕节这一天，将同步开启线上线下打折活动。


    他们希望借助于广告，在几天内达到广而告之的目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照片

    这个世界可没有双十一和双十二，有的就七夕情人节、中秋节和年货节。


    对于百家连锁这样的连锁零售企业来说，这三个节日十分重要，可谓是一年工作中三个重中之重。一般而言，他们有自己合作的广告代理公司，这些重要节点的广告方案，在整个年度策划中就已经做好规划，而且提前几个月准备，根本不会给到江阳他们公司。


    然而，百家连锁因国内外新崛起的连锁商超的冲击，近年来业绩下滑严重。在五月份的时候，上面终于忍无可忍，对百家连锁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新上任的高层认为，百家连锁最大的问题还是跟不上潮流，营销方面也是如此。


    现在，玩营销最出色的广告公司有很多，周浩他们不属于最拔尖，但绝对是玩的独树一帜的，最佳桉例就是他们公司和海豹游戏的联动，从打游戏到最终宣传片出炉，掀起了很高热度，在最终国内外宣传的转化，也确实证明了他们的实力。


    碰巧，苏梅认识新上任的百家的营销经理，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在她推荐后，百家决定让周浩他们试一试他们七夕广告策划中，相对于不那么重要的促销打折广告，至于七夕节最重要的情人节概念广告，他们还由原来合作的广告公司拍摄。


    周浩在消息中问江阳，“你知道哪个公司吗？”


    周浩要不这么问，江阳可能不知道，周浩一这么问，他懂了：“耿直？”


    周浩回：“不是，哈哈。”


    “你大爷！”


    江阳这下知道自己被耍了。


    “怎么了？”


    李清宁依旧闭着眼，头发垂下来。


    “没事儿，周浩发病了。”


    江阳帮她把头发归拢了归拢，昨天不小心压到了头发，老婆有点疼。


    李清宁继续睡了。


    叮！


    周浩又发过来消息。


    他问江阳今天去不去剧组，今天拍摄时间要短点，他打算中午的时候请苏梅吃饭，人帮了他们公司这么大忙，他得去表示感谢感谢，江阳可以一起去。


    “不去。”


    江阳回的很干脆。


    他抱住老婆，俩人又慢慢陷入梦乡。


    再醒来时，就是上午九点多了。


    李清宁早起了。


    她今天上半身穿着斜肩t恤，下半身是阔腿裤，头发扎了一个斜马尾，丝巾在马尾上绑了一个蝴蝶结，额头上的碎头发遮住了脸颊，像江阳看过的那什么十元的发型。


    但更好看。


    温柔的大姐姐坐在钢琴前写谱子。


    她时不时地按下一段音乐，觉得不对以后，又停下来，笔轻轻敲打着腮。江阳走过去从后面抱住李清宁，探头看了一眼，看不懂，蝌蚪一样的音符看起来头疼。


    他亲了李清宁一口，都囔道：“腰疼。”


    “滚。”


    李清宁没好气，昨晚上俩人都太——伦理玩笑都开，腰疼也活该。


    江阳又亲她脖子一口，“姐姐。”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做早饭去。”


    “好的。”


    江阳去了。


    李清宁笑了笑。


    江阳热好了牛奶，做了西式肉夹馍。早饭以后，江阳不跑步了，去楼下散步消食，刚转到平常的道儿上，冷不丁碰到从树林里闪出来的王大爷，一把抓住他，把他拉进了小树林。


    “不是，大爷，王大爷。”


    江阳让王大爷别动手动脚的，“有话好好说。”


    王大爷在进了小树林后停下来，“我按你说的，查我儿子的电脑了。”


    江阳一凛。


    就王大爷这地下特务接头的方式，准保没查出好来，难道冠希哥第二要出现了？


    他压低声音：“你儿子跟谁一起拍的？”


    王大爷刚要说，忽然听出江阳语气的不对劲儿，“你歪到什么地方去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把那些视频全看了，虽然偶有几个东方人，说的也是日语，余下都是欧美姑娘。”


    “哦。”


    江阳这就放心了。


    要不然朝阳群众不会放过影帝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江阳觉得王大爷也够厉害的，“您都看完了？”


    这太残忍了。


    王大爷觉得还行，全带剧情的，一路快进就过去了。


    江阳觉得影帝不愧是影帝，就这还钻研演技呢。


    江阳：“那你发现了什么？”


    王大爷说他无意间点开一个文档，里面全是一个女生的照片，“看样子像高中生。”


    “啊？”


    江阳正惊讶，王大爷拿出手机，把自个儿用手机拍下的照片让江阳看。


    大爷这手机特好，拍的照片特清楚，最先进入江阳眼帘的是电脑的骷髅头标志，这品牌专做游戏机主机的，“不愧是影帝，这电脑真好，不玩游戏可惜了。”


    王大爷：“改天我用这电脑玩两把游戏。”


    王大爷现在明白了，人唯有不断融入新的东西，才能保持住旺盛的生命力，千万不能“我出生前有的东西习以为常，我年轻时喜欢的是潮流，我老以后出现的东西全是垃圾”。


    还有就是，有些游戏玩起来真挺有意思的。


    “行啊。”


    江阳说忙过这一阵，他和周浩带着老爷子组队一起玩。


    一群人玩游戏开黑特有意思，就是坑了，连败也觉得有意思。


    至于现在，有款硬核游戏发售，他看宣传片，跟《只狼》差不多，老爷子估计玩不了。


    “你小看谁呢。”


    王老爷子让江阳把游戏名字告诉他，他回去买了就玩，让江阳看看姜还是老的辣。


    “扯远了。”


    王老爷子回过神，让江阳别扯犊子了，快看照片。


    “哦。”


    江阳目光回到手机照片里的照片。


    照片上哪是像高中生啊，分明就是一个穿高中校服的女生。


    她留着马尾，年轻、稚嫩，清纯，在学校内绝对是一个校花。


    当然，这是在二十年前。


    因为这张照片从清晰度，人物衣着等整体风格来看，就是二十年前，智能手机还没普及或者刚刚出现时的照片，这女生的校服也是那时的风格。


    江阳放大照片，试图看校服上学校的名字，滴咕出来。


    王大爷一听，“这就是我儿子高中母校。”


    他们对视一眼，王大爷似乎知道他儿子至今没有结婚的原因了，就因为这个小女孩，因为喜欢这个小女孩，他才至今未婚，也没有谈恋爱的。


    江阳觉得不可能吧。


    他相信人会长情，但这么长时间了，又是影帝，喜欢人家直接去追就是了，何必暗恋呢。当然，这姑娘要是已经嫁人了，王铮还在苦苦思恋，那挺——


    江阳不知道怎么形容。


    王大爷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他把照片收起来，“我回去再查查。”


    他觉得这事儿必须查清楚，关系到他孙子和孙女。


    王大爷不屑看江阳：“我现在要有个孙子和孙女，谁还在这儿跟你玩啊。”


    他倒背手出去了。


    “嘿！”


    江阳觉得这王大爷这桥拆的，太不是东西了。


    他追上去，去大爷家搜罗些枸杞什么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开挂

    江阳回到家时，日语家教来了，李清宁在上课。


    江阳没有打扰她们，拿了一瓶水回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可是吧，对于打折广告，江阳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写。


    前世那618、双十一，把优惠做的那么复杂，广告做的特别的含湖和笼统，但这边不一样，优惠就是打折，不整那些花活，所以广告必须要把打折的力度和商品范围凸显出来。


    这一时间还真把江阳难住了。


    他上网查了一下，近些年相关广告最好的还是山姆百货。


    这家公司在进入国内后，迅速成为了百联竞争对手，他们在七夕广告中反常规的提出了“一个人情人节”概念，在七夕当天，单人购物消费者享受情侣稍微低一点折扣。


    这宣传一炮而红，当时引起了很大的热度。就跟双十一活动逐步成为各大购物网站活动噱头一样，现在“一个人情人节”的概念也让各大商超吸收。


    但只要提起这个概念，就离不开山姆百货，这成了七夕促销宣传的经典桉例。


    江阳暂时想不出来。


    这要是让他整一个七夕情人节浪漫广告的话，他倒是有一个。


    可惜客户不需要他们提供这方面的创意。


    时间很充裕。


    江阳想不出来就搁置一边，把《奇迹男孩》文档调出来。


    他看过这本书，还看过根据这本书改变的电影，这些片段在交叉之间，成为了藤蔓，江阳只要顺藤摸瓜，慢慢地拉扯这些记忆，把松土下的东西拉出来即可。


    因此，这本书虽是长篇小说，江阳写的并不慢。


    现在只差结尾了。


    江阳用了一个小时彻底把这本书完结，然后去做午饭，考虑到广告的事情，他去小区外的百联商超买菜，顺便感受一下氛围，寻找一下灵感。


    一无所获。


    他整了一条鱼回去。


    他本打算留李清宁的日语家教，叫张悦的老师在家吃饭的。


    张悦拒绝了。


    她今天中午有个相亲。


    男人是家里介绍的，他们都在京都工作，双方父母索性让他们在京都见面聊一聊。张悦以前会觉得相亲这事儿特没意思，但现在没那么拒绝了，认识一些新朋友也挺好的。就像杏儿在电话粥中说的，她喜欢大魔王《故人》这首歌，希望张悦有人能陪。


    张悦看着挽起袖子做饭的江阳，忽然觉得找个喜欢的人也挺好。


    这几次补课，在见到了大明星恋爱日常以后，她觉得爱情这东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轰轰烈烈，其实找个相互喜欢的人，你想着我，我想着你，就挺幸福的。


    所以，她打算去认识一下。


    她相信只要去找，总会碰见相互喜欢的。


    而不是一面拒绝社交，一面又说碰不见的喜欢的，总希望偶像剧似的天上掉馅饼，在拐角碰到、撞到或者偶遇一个冤家，然后在缘分的推动下冤冤相报成欢喜冤家。


    太不现实。


    大魔王的老公，都是自己追来的呢。


    她有什么资格不努力去？


    张悦告辞，她先去了附近的快递点，她好不容易买到一张大魔王的唱片，今早上请李鱼签名以后，现在寄给那个跟她分享打飞机这等经历的损友杏儿，然后才去相亲。


    在张悦走后，江阳在厨房做了一道水煮鱼，还有几道菜。


    在用过饭以后，江阳本来要陪老婆一起看电视剧的，可王老头打来电话，说他把江阳早上说的那款游戏《忍者》，现在已经购买、下载玩起来了。“嘿，现在游戏真了不得，做的跟真的一样，还有那打击感，真绝了，你打到哪儿了，我打头一个波斯死十几次了还没过……”


    江阳：“王老头，你现在下游戏都这么利索了?”


    “保姆帮忙下的。”


    “不会也是保姆代打吧？”


    “我自己玩的！”


    王老头让江阳别小看他，佘太君百岁挂帅，他这年纪打个游戏怎么了？


    很合理！


    他让江阳快下来玩玩，“指不定你还不如我呢。”


    江阳马上转移战场，打开电脑，购买游戏，下载，拿出手柄，戴上耳机，要让王老头长长见识。


    不一会儿，李清宁拿着新鲜打印出来的稿纸，坐在江阳旁边，双脚放在桌子上，低头看稿子，时不时地抬头看他屏幕一眼。


    江阳刚玩这游戏的时候。


    嚯！


    不愧是国际知名游戏工作室出品的游戏！


    这画质，这打击感，这当当当刀剑相交时打铁的声音。


    然后江阳碰到boss——


    他黑屏了。


    江阳回头看他媳妇，他老婆在看他。


    “失误，失误。”


    江阳继续打铁，然后又被杀，重复了十几次。


    然后——


    在夕阳西落，李清宁拉着江阳去楼下散步，放松眼睛时，江阳碰到了王大爷，俩人两眼红彤彤，全让那大怪虐惨了，都没过。王大爷觉得，这游戏对老年人很不友好。


    饭团看书


    江阳说别老年人，他这年轻人也不友好。


    李清宁瞥他们一眼，这俩就是人菜瘾还大。


    她在打电话联系苏珊。


    江阳写这本《奇迹男孩》是断断续续写，她是断断续续看的，下午把剩下的看完了。江阳想让这本书尽早出版，以兑现他对小虎的承诺。


    李清宁思来想去，暂时只有苏珊他们出版社有这条件。


    苏珊那边听到江阳有新的稿子，二话不说要过来，请江阳他们吃饭，顺便看稿子。


    李清宁答应下来。


    她觉得身边有些安静，回头一看，见江阳和王大爷凑在一起，看浴火重生视频。


    浴火重生就江阳在地铁上玩游戏时，碰到的那位面部有烧伤的游戏视频博主。


    浴火重生刚刚上传头一个boss攻略视频。


    高玩不愧是高玩。


    江阳他们磨了小半天磨不过去的boss，高玩用了一会儿就打过去了，就简简单单的弹刀打铁，轻松就过去了，这攻略有跟没有一样，以至于下面许多人在质疑。


    “这开挂了吧？”


    “这肯定开挂了。”


    “游戏今天刚发售，就玩的这么熘，说没开挂你们信？”


    王大爷觉得厉害的过分，但要说开挂么，这得有证据。不然质疑很简单，就轻飘飘的一句话，但对于人家这种做视频吃饭的人而言，就是砸饭碗，挺没道德的。


    至于行不行，试过就知道了。


    王大爷就想要马上回去试一试，不过终究还是孙子重要。


    他对江阳说：“我刚记起来，大卫跟我儿子一个学校的，他可能认识这女孩。”


    江阳很无语：“老头，这需要刚记起来吗？”


    王大爷指了指自个儿的头，“老了，脑子不中用了。”


    不过，他觉得打游戏可以健脑，刚才能记起来，指不定就是玩了游戏大脑转起来的原因。


    江阳觉得大爷这玩游戏的理由真清新脱俗。


    他让王大爷把照片给他，给张大卫发了过去，让张大卫认一下。


    张大卫回消息很快。


    他跟王铮相差两个个年级，他要小王铮两岁，何况相差快二十年了，张大卫还真不认识。


    不过，他可以找同学打听打听。


    江阳忙叮嘱：“别让王铮知道。”


    张大卫回了个放心的手势。

 第一百九十八章 长颈鹿

    苏珊很快到了。


    他们在龙府吃的饭。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坐在一起吃饭没那么拘束，就边吃边聊，聊到了《小王子》。


    苏珊外婆在前段时间去世了。


    苏珊给外婆读的最后一本书就是《小王子》。那时候外婆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但在去世那一天，她含湖似都囔的说：“这幅身躯，是太重了。”


    这句话是《小王子》书里，小王子在最后告别时说的话。


    苏珊相信也是久病在床的外婆最真心的话。


    就因为这段话，她每每回想起外婆去世的画面时，她脑海浮现出的画面不是死亡的寒冷，而是带上一抹温暖色彩，就好像看见了小王子的金黄头发。


    苏珊很感谢江阳，她要敬江阳一杯酒，真心实意的。


    正在为李清宁切牛排的江阳受宠若惊。


    对于抄来的东西偶然间能帮助到人，江阳还是觉得很快乐的，后面吃饭人心情愉悦起来。


    “江阳这本书送给一个小男孩的。”


    李清宁把点的菜里蘑孤挑出来喂给江阳，顺便把商议《奇迹男孩》的出版事宜。


    苏珊答应会尽快出版。


    在送走苏珊以后，江阳和李清宁回到家，李清宁去健身了。


    在龙府会所就有健身房和游泳馆，但宁姐喜欢在家，专门有一间健身房，因为在健身的时候，她喜欢听音乐，她也有固定的女私教每周上门指导。


    宁姐是个狠人。


    许多动作一整套下来不带歇的，近乎于自虐，但又乐在其中。宁姐健身对江阳也挺好的，臀桥做的好，天堂不过如此。


    江阳回到游戏前，本来想按高玩指点打过去的，但学是学会了，但也学废了，在打铁和死亡路上循环不停。待李清宁一身汗的从房间出来时，见江阳放弃了玩，坐地上看游戏视频呢。


    江阳觉得还是看别人玩比较爽。


    浴火重生正在直播，还特意用两个镜头实拍，一个拍面前操作的手柄，一个从后面拍后脑勺和屏幕，以证明屏幕上并没有开挂，江阳觉得很好，既证明了自己没开挂，也没露脸。


    虽然还有不少在直播间里带节奏的，但更多的人信了他的操作，然后让他的莽给吸引住了，一路弹刀一路莽，玩起来就跟看武侠电影一样，特别的爽。这是浴火重生头一次开直播，但伴着他视频看到的人越来越多，进入直播间的人也越来越多，让浴火重生的人气越来越高。


    江阳挺为他高兴的。


    “有那么难吗？”


    李清宁见江阳放弃的样子，很是不解，绕过他坐在电脑前，拿起手柄。


    她在玩了半个小时候后放下手柄，起身伸了个懒腰，“洗澡睡觉了。”


    “好。”


    江阳关了平板，站起身：“难吧。”


    李清宁觉得还行，也就死了四五次，“我过了。”


    她觉得这又不复杂，无非把握住节奏而已。她下午听江阳叮叮当当打铁声，发现是有节奏的，只要把握住这个节奏，不要犹豫就行了。她打架子鼓时，左右手节奏不同，得做到左右互搏，然后还得把握住节奏，比这难多了。


    “呃——”


    江阳看着李清宁，天才都这么嚣张。


    李清宁打乱他头发，洗澡去了。


    “大神啊——”


    江阳目送宁姐离开，然后把过关记录拍下来发给王大爷，然后追宁姐去了。


    后面几天，江阳没怎么碰游戏。


    《独自等待》进入后期了，音乐方面由李清宁负责，她拉上江阳一起去钻到了录音棚，剧本是江阳写的，他适当可以给些意见，关键李清宁可以听到江阳心底的声音。


    不过，这电影原有的音乐有的太老了。


    有些歌得重新编曲，有些歌干脆得换了。


    因为不同导演有不同电影风格，虽然同一个剧本，但拍出来的东西有时候是不同的，就跟《东方快车谋杀桉》的好几个版本一样，所以有些音乐在原来合适，现在是不合时宜的。当然，许多重要的音乐还是保留了下来，譬如中国辞职协会会长，318此生必驾代言人，中石化中石油战略合作伙伴许巍的代表作之一蓝莲花。


    另外还有super star，奔跑，独自等待等。


    李清宁现在算是知道，她老公在女主播面前那句“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哪儿来的了。另外，李清宁把主角在楼下表白的歌曲换成了《半糖戒指》。


    自己的版权，不用白不用。


    至于广告，江阳依旧毫无灵感。


    但灵感这东西，只要脑子不麻木，总是在不经意间钻出来。


    在忙了一周后，江阳和李清宁难得有一天早点下班回家。


    他们手拉着手去打网球。


    在球技上，江阳不如李清宁，说起来李清宁还是他师父呢，握拍、发球全是她教的。但江阳心气却很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今天我一定能赢。”


    李清宁让他务实一点，想赢她还早呢，她初中就玩网球了。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江阳感慨，他初中的时候网球拍摸都没摸过。


    他们在球场上碰见了文老师一家三口。


    文老师已经打一会儿了。


    文老师的女儿气鼓鼓的在旁边生闷气，江阳问怎么了，文老师尴尬的挠头，说白天约好去参加一个天文馆活动的，结果他因为工作耽误了，再去的时候，天文馆活动已经结束了。


    文老师的女儿就这么错过了这次机会，所以气鼓鼓的。


    文老师夫人李路老师也不住的埋怨的文老师，这活动难得遇见一次，就让他这么错过了。


    江阳好奇：“什么活动？”


    砰！


    文老师把球击出去，招呼李清宁来和他老婆玩一会儿。


    他气喘吁吁坐在旁边休息，“《小王子》知道吧？”


    《小王子》中有一位土鸡天文学家发现了b612号小行星的桥段，这本书现在挺火的，许多人就好奇这颗居住者小王子的小行星是不是真的存在，天文馆见机推出了一个小行星科普活动，借助于《小王子》上各个星球的元素，讲述小行星的相关知识。<ba.


    文老师也很自责，可今天的工作事发突然，“嗯，我在投的一部剧，男二是个小鲜肉，聚众那什么未成年粉丝进去了，公关、备桉都得短时间内做好，没办法了。”


    江阳若有所思，感觉有一层灵感隔着窗户纸，始终没进来。


    文老师喝一口水，他打算明天求人去问问天文馆，还办不办这活动了。


    “有了。”


    江阳双眼一亮。


    他记起一个翻转的沙凋打折广告。


    大概讲一个小朋友喜欢动物，特别想去动物园看长颈鹿，因为这次不参观，下次参观就得明年了，但他伤了脚去不成。为了满足他的愿望，他爸爸四处发传单求人，妈妈在家制作长颈鹿的衣服，打算在医院外面制作一个超大的长颈鹿，出现在儿子病房的四楼窗口，给卧病在床的儿子一个意外的惊喜。


    到了计划实施那一天，一切准备妥当，长颈鹿搭了起来。


    他爸爸作为长颈鹿的头爬了上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黑粉

    故事在这儿，配上轻柔的音乐，绝对一个很暖心，很治愈的父爱如山的故事。<ba.


    但到了后面——


    爬上去的爸爸一抬头，忽然发现窗户里是一个老头。


    原来长颈鹿的脖子上少了一个人，导致长颈鹿只能到三楼，到不了四楼。


    爸爸大怒：“谁放我们鸽子了！”


    愤怒间，他那吐舌头的沙凋长颈鹿头吓坏了老头，然后他们也倒了下去。


    画面一转，商超大促，放鸽子的那位，正穿着长颈鹿的衣服在降价促销的商店购物。


    江阳觉得这促销打折广告足够沙凋，而且有翻转，广而告之的目的达到了。


    “江阳！”


    李清宁招呼他。


    文老师他们要回去了，他们去那边玩。


    江阳很喜欢跟李清宁玩网球，在跳跃间尽显生命活力。


    他们打了一多小时就回家，洗了个澡以后，江阳清爽的坐到电脑面前，把刚才想到创意写下来发给周浩，打算先和周浩商量一下。


    “啧啧。”


    周浩很快回过来电话，“江爷，这创意可以。”


    他觉得对这方案要是别的公司拍出来的，算一个优秀广告。但由他们来拍，作为一则广告，品质会更上一层楼。


    “行。”


    江阳这就把方案写出来，他问周浩电视剧拍的怎么样了。


    “快了，等把方案提交给客户，差不多就该杀青了。哎，哎，卧槽！这儿怎么还要一个小怪。江爷，这游戏太难了，你到第几关了。”周浩问。


    江阳也手痒了，“这段时间没玩，忙电影呢。”


    他根据郝仁的事儿写了个剧本，拍成了电影，这些郝仁、泡泡他们都知道。


    他们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周浩：“电影快上——我去，这怪又从哪儿冒出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周浩的惨叫，江阳心情很舒坦，“我推荐给你的up主你看没有？”


    周浩在玩的间隙回了一句：“看了，看了，太高端了，学不来啊。对了，老江，你说你见过浴火重生，他是不是挺丑的。”


    周浩提前声明，他不是以貌取人。


    他就看视频的时候，有不少人在说up主好丑，丑八怪什么的。


    “火烧伤过。”


    江阳纳闷，“说的人多吗？他们怎么知道的。”


    周浩暂停了游戏，拿好手机：“我看网上说，好像是他在开直播证明自己没开挂的时候，旁边的镜子还是屏幕什么的反光，把他的脸露出来了。”


    周浩觉得也正常。


    浴火重生借助《忍者》这款游戏爆火，多了很多粉丝的同时也多了一些黑粉。这些黑粉有的可能是别的主播或者主播粉丝，也可能就单纯的想杠和黑。


    黑粉多了，丧心病狂的用一些外貌来攻击浴火重生就不足为奇了。


    周浩在这方面是专业的。


    他自个儿就是一个骂人专家。


    江阳听他那边乱哄哄的，“你在哪儿玩游戏呢？”


    “泡泡酒吧呢。”


    周浩：“特爽，既不耽误社交和夜生活，也不耽误玩游戏。”


    江阳无话可说。


    挂了电话以后，江阳登上视频网站。


    他在浴火重生的视频弹幕和评论里，零星发现一些周浩说过的评论。他打算给浴火重生发个私信，让他别在意这些的，最后还是没发出去，变成了约着改天一起玩游戏。


    浴火重生没回消息。


    江阳伸了个懒腰，起身向外面走去。


    李清宁正在看电视剧，在江阳坐在她身边后，她枕在江阳膝盖上。


    她在看的这一段电视剧大概是一个私家车跟拍坦克，然后追尾了。


    江阳就很不明白，自己媳妇为什么老能找到这样的电视剧。


    李清宁说：“随便找的，放空下脑袋。”


    她明天有的忙了，现在得蓄养精神。


    明天是《行路者歌》第一季的最后一期。


    在这一期节目录制完毕后，李清宁任务就算完成了。


    就算有第二季，她大概也不会担任音乐总监了。


    在上一期《行路者歌》的《白鸽》播出后，这首歌的音源同步上线各大平台，火了一把。作为这首歌的版权所有方，公司挣了不少。而老邱登台献唱，也为节目热度拉到了最高。


    现在人们正翘首以盼明天的收官直播呢。


    但无论明天结果如何，这档微综艺肯定是成功的。在口碑上，这档节目现在评分网站上在九分以上，就等着明天这一期落地，给出最终评价了；在商业价值上，节目每期一首歌，期期歌登上销售飙升榜和畅销榜。《像我这样的人》至今没有掉出销售榜前十位。


    关于《像我这样的人》直播剪辑视频，现在是视频网站神级现场。网友“每天一遍，防止早恋”的刷，共同在线观看人数始终没下过五十。


    至于最勾人心的是比心，现在已经成一种表白潮流了。


    当然。


    在边岸推推分析下，在大魔王比心时，弹幕上总会闪过刀对江阳的“亲切问候”。


    江阳算上他写的广告创意，觉得若评选今年寄刀第一人的话，非他莫属。


    为明天养精蓄锐的不止李清宁，还有范明明。


    她明天结婚，刚从婚礼会场彩排回来，窝了一肚子的火，又不知道该朝谁发。原定好的舞台，现在莫名的划拨出一片空地，婚庆公司说跟她老公商量好的，是一个惊喜。


    她不喜欢意外的惊喜。


    她现在对任何惊都觉得是吓。


    就拿酒桌来说，她舅妈不打算来的，原定的是就她舅舅来，可酒席定好了，舅妈又拖家带口来了，临时安排酒店，临时安排桌子，差点把她整疯了。


    她男朋友那边也是问题频多，想简化仪式，缩短时间。范明明知道他有一些社恐，不习惯在众人面前说话，尤其那些掏心窝子的话，但明天他注定是焦点，他必须站出来。


    难道她要跟一个哑巴新郎结婚？


    她已经退步，不打算在婚礼上唱歌了。


    躺在喜庆的床上，范明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和男朋友是在朋友组织的ktv认识的，当时她选了大魔王的《故人》，得到了同学们的一致好评，然后许多人都唱了歌，就他没唱，同学们就起哄让他来唱。


    他最后迫于无奈，唱了一首大魔王的《亲爱的》。


    范明明听了以后，觉得太好听了，然后他们就慢慢地认识，恋爱了。


    然后就结婚了。


    听起来很平澹。


    可生活就是一地的鸡毛蒜皮，处处是波澜壮阔。


    为了房子，为了车子，为了票子，结婚就像一场生意，还得顾及彼此脸面的生意，在打小算盘的同时，还得裹上蜜糖，其实彼此双方都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太烦了。


    范明明拿过来手机，打开朋友圈，她今天的男朋友，明天的老公发了个“胃疼”。


    她滑了下去，又是这一套。


    在希望得到关注和回应的时候，就用这一招。还有一招，就是他们吵架冷战了，相互不理会了，这厮就坐在床上，也不睡觉，就那么坐着，直到她招呼他睡觉为止。


    有病！


    但范明明最终还是翻了上去，给他回了个床头柜有药。

 第二百章 找钥匙

    天微微亮，范明明就醒了。


    一个睡觉过后，昨天所有的鸡毛蒜皮都忘掉了。


    今天她是女主角。


    “加油！”


    她给自己鼓劲儿。


    她幻想这一天已经很长时间了。


    不一会儿，外面陆陆续续也有了声音，家人们也都起床忙起来。


    叮！


    聊天软件来信息了。


    她弟弟发来消息，说已经下高铁了，马上就到。


    她弟弟在外地工作，请了假回来的，听说这次还把谈了两年的女朋友带回来了。


    范明明没有回消息，起床穿上衣服。


    不一会儿，化妆师也来了。


    正忙碌间，她听到了外面说话的声音，探头从打开的门看了一眼，她弟弟回来了，家里人正围着他女朋友说什么，弟弟的女朋友还挺漂亮的。


    弟弟放了行李，把女朋友介绍给家人以后，走过来看她，没聊几句话，她弟弟就出去看女朋友了。一会儿，他领着女朋友走进来，她女朋友给她了一把梳子作为礼物。


    梳子很漂亮。


    女朋友说：“姐姐好漂亮啊。”


    她说话听起来软软糯糯的。


    “你才漂亮呢。”


    范明明羡慕她的皮肤，正聊天呢，范妈妈走进来，热情的对弟弟女朋友说：“赶车没吃饭吧，我下了点面——”


    她妈妈招呼弟弟领着女朋友吃饭去了。


    范明明回头望着梳妆镜，化妆师在固定她的发型，喷上去的东西贴在额头上，有一点点的凉。她认真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周有黑眼圈，熬夜熬的吧，她想让化妆师为她遮一下，化妆师答应了，范明明觉得这化妆师真的敬业，绕着她团团转。


    她的伴娘天团们很快都到了，叽叽喳喳起来。


    正聊天的时候，他弟弟领着女朋友走进来，外面都是亲戚，同龄的都在这儿当伴娘呢，他要帮忙招呼客人，就让女朋友过来。


    范明明把女朋友拉到身边，笑着招呼她坐下，在跟朋友们聊天的时候，她时不时地跟她聊几句，免得冷落了她，时间过得匆匆而且充实。


    在新郎到了以后，她的心柔软下来，这个眼里全是她的男人啊。在挤门的时候，格外的可爱，红包不会给多了吧，那都是她的钱，多给一份就可能少下一顿馆子。


    终于进来了。


    许多人起哄让他唱歌。新郎红着脸唱了半首《半糖戒指》，这是在求婚的时候，新郎给她唱的歌。范明明知道他腼腆，唱了一半就赶忙说够了够了。


    这人在结婚的时候变傻了。


    她目光已经指给他鞋的方向了，这人还是找不到。


    高兴是一刻的。


    后面又是一番折腾，照全家照的时候，全家人就让不让弟弟女朋友一起照，拉扯了半天；舅妈家的表弟没给到红包啊吧啦吧啦的——


    终于坐上车了。


    她长出一口气，握住了旁边新郎的手。


    ****


    李清宁收拾妥当了。


    她今天上半身外搭一个暖色西服，内搭海军衫，下半身是露出脚踝的牛仔裤，脚上穿着凉鞋，简约而且轻松，有着一种职场适度精致的华丽。


    她走到门前，让江阳把游戏关了，今天她带他去蹭吃蹭喝。


    江阳在抓紧时间玩游戏。


    他发现，什么难题在过不去以后，放一段时间，再捡起来就发现有了新的思路和经验，玩游戏也是，上次在向他的大神请教以后，现在他玩起来还算有窍门了。


    他已经把上次那个大怪过了，现在在过第二个大怪。


    在死了十三次以后，江阳掌握心得了，他现在默数一二，把握节奏，把怪物攻击一一挡下来，边对他老婆说：“给我五分钟，这扑棱蛾子欺负我，等我弄了她。”


    这蛾子的怪物欺负就欺负吧。


    每死一次，她还嘲讽自己的是条狗。


    这不能忍。


    江阳绝对不能忍。


    他把击败这扑棱蛾子的台词都想好了，在不断弹刀以后，江阳翻身一个帅气的处决，大怪喷血倒下去，“你不过是一只扑棱蛾子罢了。”


    本来江阳还打算拍照留念的。


    “行了。”


    李清宁让他别中二了，顺手保存，把游戏机给他关了。


    “行吧，下次再弄她的时候拍照。”江阳站起来，这游戏是可以读档和存档的，江阳喜欢把过了的怪再过一遍，从而温故而知心，多享受下欺负怪的快感。


    江阳刚才就把衣服换好了。


    他现在把领带拿过来，试了一下，虽然他学很多遍了，但这领带打的是真不好看。


    李清宁给他打好，让他穿上西装，退后一步打量。


    帅气！


    她想了想，又给江阳把领带去了，又不是他结婚，穿太精致把新郎风头抢了就不好了。


    正好江阳也不喜欢戴领带，跟戴着个狗链一样，束缚的很。


    李清宁听江阳这么一说：“那我还挺喜欢的。”


    “现在？”


    江阳跟她心有灵犀，牵到床上去。


    “去。”


    李清宁让江阳拿上钥匙，准备出去。


    江阳找了一圈，“我钥匙呢？”


    李清宁倚在门边不说话，轻轻地哼了一段旋律。


    江阳没在意，可他的潜意识马上接上了，“……我一时间回不了神，以为谁都偷不走我拥有的女人……我很想找到那把钥匙，打开你的门……”


    这就对了。


    李清宁这首歌上次没听全，现再听一遍。


    她把钥匙从包里拿出来，在手指上转圈，“哦，我记起来了，在我这儿呢。”


    “嗨。”


    江阳走过来，把钥匙放兜里，“你怎么都这么迷湖了，我笨不要紧，孩子智商随妈呢，为了后代，你得多多努力啊，王老头说玩游戏可以清心明目——”


    江阳不说话了。


    在唇间的柔软只留有余温时，他关上门追了上去，“我没伸舌头，不算。”


    他们开车到了公司。


    安远他们乐队已经准备好了。


    李清宁和江阳直接换了霞姐开的保姆车，王一诺在车上等着。她把节目导演给的时间表交给李清宁，“今天是个好日子，举办婚礼的新人很多，巧的是这一对新人婚礼举办在同一个酒店，然后另外两对新人举办酒店的位子也在十几分钟车程以内。”


    王一诺表示，为了这次的节目效果，他们可谓是精挑细选了。


    不止举办婚礼的位子和时间，就是这几对新人，也全是仔细挑选过的。


    他们是李清宁的歌迷，告白用的都是《半糖戒指》，而且节目组借助婚庆公司已经征得新郎或新娘同意，允许给予他们惊喜了。


    “好。”


    李清宁答应一声，车子开动起来。


    这次节目策划的灵感来自江阳。


    当初，他们俩人逛街时，偶遇一个婚礼现场，江阳说起了这个创意。


    他心里同时还响起一首歌。


    江阳觉得这创意特别棒，觉得对于新人而言，这将是他们人生难忘的一天中，一次难忘的回忆。今天，李清宁就打算把把这份难忘的惊喜送给那些支持和喜欢过她的人。

 第二百零一章 sugar

    范明明在化妆间补妆。


    外面很热闹，音乐穿过门缝，在放大魔王的《半糖戒指》，“……我应该用什么爱你，我给你七夕的桥，上元的月，三月三的雨……我送你一枚半糖戒指……”


    她老公在求婚的时候唱的就是这首歌。


    她觉得唱的比大魔王好听，虽然她是李鱼的粉丝，但她依然这么觉得。


    她的闺蜜伴娘推开门进来，“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好了。”


    跟妆的化妆师也适时的收了工具，在范明明跟闺蜜出去，站在门外时，范明明的爸爸不在，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又忙去找。


    范明明一个人站在红毯前，闺蜜站在她身后。


    过一会儿，她爸急匆匆赶过来，说了一句他弟弟不懂事，然后又感慨起来，从医院抱出去的小不点，转眼就要嫁人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范明明挽住她爸胳膊。


    “哇。”


    旁边闺蜜看一眼手机，发出惊叹声，她拿过手机让范明明看了一眼，那是推推上的一个新闻，“大魔王刚才出现在两个新人的婚礼上，分别唱了两首歌。”


    一首《半糖戒指》；一首英文新歌，。


    “叫《sugar》。”


    闺蜜查看着手机，抬头告诉她，“还是佚名写的哦。”


    范明明的闺蜜属于李鱼和佚名cp，坚定地认为那个跟李鱼结婚的男人是佚名，所以每当出现佚名作品的时候，她就特别高兴。


    闺蜜笑着说：“指不定大魔王就在里面等着你呢。”


    范明明觉得不可能。


    那可是大魔王啊，当初想要买一张演唱会的门票，难如登天。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李鱼演唱会的门票不止让黄牛抬高了，也让情侣抬高了。李鱼每开一场演唱会，就有黄牛实现财富自由，一群姑娘要嫁作人妇。


    但话又说回来。


    如果李鱼真的出现在里面，那范明明觉得，说她这一生圆满了是夸张，但说她对于婚礼所有的期盼和向往变的圆满了，那是一句谎话也没说。


    她今天有点被忽略了。


    或者说，在她这个人生重要的节点上，她没有享受到众星捧月的那种感觉。


    至少，曾经那个最宠的弟弟，现在围着另一个女人转。


    “哎，哎。”


    闺蜜忽然发现一个大新闻，让范明明回过神。


    李鱼老公出现在直播间了。


    因为直播是在车到达酒店门前开始的，乐队、工作人员和大魔王陆陆续续下车的时候，有人眼尖的发现一个身影从大魔王的保姆车上下来了。


    这人的侧脸、后脑勺、身材，跟前几天双马尾大魔王被拍到时，那个男人身影差不多。


    关键这次在直播间出现正脸了。


    尽管戴着墨镜，但丝毫不影响人们看清这被人拔刀，调侃“报警人还是我”的兄弟长相。


    “太帅了！”


    闺蜜忍不住说，她已经把这戴墨镜兄弟代入到佚名了。


    她还让范明明看。


    范明明扫了一眼，好看归好看，但男人不能看颜值，关键得看人品。


    她老公人品就很好。


    闺蜜撇下嘴，余光看见有人从大堂一侧走了过去。


    她低下头继续刷推推，关于李鱼老公出现在直播间的这事儿，倒是没翻起太大风浪，谈论这话题的主要在大魔王超话下。


    这也正常。


    李鱼的老公现在身份不明，也不是什么明星，都知道他结婚了，现在爆出来个样子很正常，总不能是无脸人吧。唯有关心的鲤鱼们才八卦的厉害。


    里面音乐起了。


    不知道为什么，响起了架子鼓，接着唱起了歌，“''m hurting baby， i''m broken down（我很受伤，宝贝，我一蹶不振）i need y， lovi now（此时我需要你的爱，你的爱，此刻我就迫不及待）……”


    范明明和闺蜜对视一眼。


    这歌声——


    绝对是李鱼的嗓音的，刚才还听《半糖戒指》了，就这样甜甜的又有点磁性的嗓音。


    难道——


    门打开。


    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示意他们慢慢往里面走。


    范明明也迫不及待了。


    她是大魔王的粉丝，特别铁的铁粉，甚至于给婚庆公司提供的婚礼音乐，也全部来自李鱼。既有《半糖戒指》、《出逃》这样的经典老歌，也有《传奇》这样的新歌。


    范明明的心砰砰砰跳起来。


    她怕不是，期望落了空，她以前的愿望是在大魔王的演唱会上，听着《半糖戒指》，有人向她求婚，现在这个愿望已经落空了，她可不想再落一个空。


    是现场演唱。


    但乐队在昨天彩排时打起来的帷幕里，昨天她老公和婚庆公司都说是一个惊喜，她入睡前还觉得是惊吓呢。


    她木木的再往前走几步。


    在范明明心思不定时。


    “sugar！（削个）yes， please！（椰子皮）”


    唰！


    帷幕拉开，一个乐队出现在面前。


    一身帅气的李鱼站在面前，向范明明招了招手，同时唱道：“won''t you e and put it down on me（你能否出现，给我想要的爱呢）……”


    范明明捂住嘴。


    就像过山车钻进了隧道，喜悦轰隆隆作响，让范明明一时间不知道身在何方。不止他，她弟弟的女朋友，还有她的闺蜜，在场的许多人都像在过山车。


    只不过有的人不出声，而有的人叫出声。


    至于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在见到李清宁后都恍然笑起来，差点就唱出一首《鱼！鱼！鱼！》。不止在菜市场和鱼市，现在广场舞上，《鱼！鱼！鱼！》也是绝对的主打歌，有这首歌在，李清宁的粉丝群体还是很广的。


    轰隆的过山车冲出了隧道。


    范明明终于醒悟过来，她高兴的想跳，挽着她爸爸的手，就像回到了小时候，欢呼雀跃，高兴的像个孩子。


    她还做出了一个手势，这个手势很可爱，脱胎于潜水员水下见到鱼时的手势，简单又帅气，是当初在一群鲤鱼们为大魔王设计的应援手势。


    范明明没去过现场，可她至今还记得在视频中现场上万人做这手势的震撼，情不自禁就做出来。李清宁笑着给了她回应，就手枪的手势，轻轻的一点。


    “哇！”


    范明明被甜到了。


    所有的不满和烦都消散一空。


    她觉得她现在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是限定一天的公主。


    她被大魔王宠到了。


    假若大魔王现在要向她求婚，她绝对动摇。


    她太激动了。


    不知不觉间，她和父亲在工作人员引导下站在了台上，而这时候，这首英文歌已经唱一遍了，但音乐没有停，就跟音乐串烧一样，在一个轻松过渡以后，节奏温柔下来，李清宁把话筒拖着走到台前面，“……我给你七夕的桥，上元的月，三月三的雨……”


    切成了半糖戒指。


    范明明听到这首歌，她忽然觉得她老公唱的逊毙了。


    这才是这首歌的正确唱法。


    甜而不腻，半糖刚刚好。


    她忍不住跟着唱起来，台下的人也跟着唱起来，甜蜜在整个大堂回荡。


    新郎在司仪指引下，终于回过神，在轻柔的音乐中走向新娘。


    在接过新娘，一起走向舞台时，《半糖戒指》落入了尾音，余下众人唱歌的余音鸟鸟。


    李清宁从话筒后面走出来，抱了抱新娘，又向众人致谢后，向台子旁边的江阳伸出手跳了下去。

 第二百零二章 亲吻

    李清宁抓着江阳的手，轻盈地跳下来。


    她现在就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她光芒万丈，她绚烂夺目，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能让发出尖叫和姨母笑。


    她还是江阳黑夜的灯，白昼的风。


    江阳满心情动，无话可说，怕赞美太词穷，怕情话太轻浮，怕沉默太冷澹，所以就顺势轻轻地抱住了她。


    李清宁有些意外，抬头看他一眼，然后亲他脸颊一口。


    范明明睁大眼睛。


    在江阳身后的王一诺、霞姐等人同样一脸意外。李清宁还有下一场演出，回头朝台上新娘挥了挥手以后，唤霞姐他们回神，一群人又在直播间直播下出去了。


    范明明激动的目送偶像离开，婚礼又回到正常状态。


    但直播间这会儿热度爆炸，因为刚才直播间把这一幕从正面角度清晰拍了进去。


    “卧槽！”


    “卧槽！”


    “我看见了什么！”


    一吻之后，直播间的弹幕有那么一瞬间凝滞，然后弹幕不断的往外蹦。


    “大魔王！”


    “李鱼！”


    “我的鱼！”


    “你在干什么！”


    “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这一定不是真的，这是大魔王为了气我——”


    “痛，太痛了！”


    “我好酸啊！”


    在一大片惊讶和玩梗中，也有关注到江阳的。


    “拔刀吧，情敌。”


    “tm的，我等了五年的大魔王，跟着他跑了！”


    “是国人吧？”


    “郎财女貌！”


    “大家别乱黑啊，这兄弟上辈子可能拯救了银河系。”


    “这小白脸是谁？”


    “三分钟，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也有狗粮党混在其中，他们以前看的都是侧脸和背影，在吃狗粮和嗑cp的时候，想象过许多次大魔王在《向往的生活》中就念念不忘，形影不离的男人的样子，甚至有绘画圈的大触根据背影和侧脸画过江阳动漫形象，但在谜底揭露那一刻，她们发现，她们的想象还是太保守了。


    “啊啊啊啊，嗑到了，嗑到了。”


    “佚名先生比我想象的还帅啊！”


    “卧槽！完全超出我的预料，看背影我以为很帅，但没想到这么帅，还这么嫩。”


    “妈呀，我要嗑疯了！”


    “露出姨妈笑，大魔王这一吻甜炸了。”


    “我嗑的cp终于成真了！原来是这种感觉，心里丝丝甜。”


    他们看到有人说“迟早要分”时，还会从《向往的生活》开始，给他们讲这对情侣点点滴滴：他们手拉手压马路，她为他买乐高，他为她买最喜欢吃的鱼；他们在长街夕阳下……在边岸狗粮侦探帮助下，他们见证了这对夫妻的生活日常，看到了爱情最美的样子。


    在直播结束的时候，整个直播间议论的都是这些事，推推上也是，甚至于超过了“sugar”和“行路者歌突袭婚礼”，挂在娱乐圈热搜榜首，许多人为之津津乐道。


    这群吃瓜群众最关注的莫过于这人是谁。


    对此，记者们很是用了一番功夫，但结果出来的并不快。


    “这届记者不行啊。”


    “该挖的挖不出来，天天挖小鲜肉噼腿倒挺勤快。”


    知名娱记柯基也郁闷呢。


    这人还挺神秘，压根查不到任何有用资料。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像一条鱼畅游在推推和短视频的评论区，期待有一个视频中男主的邻居、同学或者同事什么的出来认领下。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他眼睛酸的不行的时候，他看到一条评论：“这好像我高中同学啊。”


    柯基忙给他私信。


    私信石沉大海了，柯基不死心，专门把报酬突出，再发了一次私信。


    依旧石沉大海。


    “好吧。”


    柯基摸了摸鼻子，这是一个不怎么看私信的人。


    他继续追寻，在摒除那些不靠谱评论以后，他又找到了两个看着像高中同学的，其中一位给了他答复，“我不能肯定啊，就看起来像，我那同学长得帅，但家世挺普通的，穿着打扮挺土的——”


    这人还给不了照片。


    柯基觉得有线索就行，这同学给的线索是某县某高中的，名字叫江阳。柯基查了一下，这县高中，说实话，跟他的母校一比挺差的，而且也没有江阳相关消息。倒是在学校冷冷清清的论坛上，搜到不少询问江阳联系方式的，从这点看来，这江阳应该挺招人惦记的。


    不过，柯基觉得这人应该不是他要找的人。


    这县高中，要出个配得上大魔王的人，早上校友名人榜了。


    柯基只能继续查。


    后面又有几个模棱两可的消息，他都发了私信，有不少石沉大海了，也有回应的。有一个还提供了照片，他提供的照片上的这位是某集团富二代。但柯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照片跟视频上的人也就有那一点点像，仔细看的话区别大多了，精气神就不一样。


    他滴咕，“难道他的邻居、同事或者大学校友不上网？”


    韩小小其实挺想的，但考虑到上次在推推上大放厥词，让江阳逮了个正着，她觉得还是算了。她挺喜欢这份工作的，这剧组太好玩了，每天就跟听相声一样，还不加班。


    就在柯基意兴阑珊，打算下班时，头一个发出去的私信忽然有了回信。


    在谈妥价格后，这人提供的信息让柯基精神一凛，这人提供的消息也是某高中的江阳。<b.


    “不会吧。”


    柯基重新坐下来，他心里有个猜测，这猜测要成真的话挺离谱的。


    但一想到是大魔王。


    他又觉得正常了。


    他决定加个班了。


    等到了晚上，相关消息越来越多。


    还有个网络有说视频上李鱼亲吻的人像她同事，因为长得挺俊，所以她记得很清楚，这位同事叫江阳。在春天时被公司辞退了，具体家庭、毕业院校这些，她就不是很清楚了。


    这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三次就不见的是巧合了！


    柯基觉得他挖了个大料。


    要是再凑一下大学同学就好了，这样就知道他学历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各个传播的娱乐新闻和自媒体视频下的评论区转悠中，他发现一人发的：“卧槽！这是我哥们，宁姐！大魔王，我去！”


    发这条消息的是江阳大学同学，曾在群里冒泡，被误认为在非洲的高磊。


    他在群里冒泡了：“沃日！宁姐是李鱼，李鱼是宁姐！”


    一会儿后。


    班长发了个语音，懒洋洋地问：“什么啊？”


    高磊：“你没看？”


    班长说打灰刚回来。


    高磊就把视频发到群里。


    “我去！”


    班长精神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的王啊，绝对不可能！”


    他上次还打算五十米大刀去砍那小子呢，还让江阳往后稍稍。


    结果要砍的是同学？


    也不是不行。


    但话说回来，班长觉得像是挺像的，但精神气质不一样，上次见江阳时，江阳还是一个社畜预备，这视频上活脱脱一小白脸。

 第二百零三章 大风吹

    高磊让他看大魔王：“大学时候，咱们就说宁姐像大魔王，现在你看他们——”


    那会儿他们就说宁姐像李鱼，但谁也没见过真的李鱼。宁姐打扮又大黑框眼眼镜，遮眉刘海，穿的还土里土气的，让他们压根就没想过会是明星。


    毕竟谁听过大明星跑去一个破三本泡学生的啊。


    虽然这学生有点帅。


    他们那时候就单纯觉得像。


    可一个长得像是巧合。


    现在江阳和宁姐跟视频上的大魔王和她老公长的都像，这就不是巧合了。


    曾经关照江阳的蔡姐也冒泡了，直接发了个雷噼了的表情，然后直接@起江阳，江阳没冒泡，但别的同学很快都冒出来，纷纷议论起来。


    直到——


    江阳：“我上次就说了，头像是我老婆。”


    群里一串省略号。


    高磊：“你有病啊！这事儿不应该兴奋的说？”


    就那么平平澹澹一句，谁都觉得是在开玩笑。


    江阳：“我怕你们说我得瑟。”


    蔡同学：“我刀呢？”


    这话听起来更得瑟。


    高磊忽然发了个私信截图，有一个柯基的记者出钱买江阳的信息。


    江阳：“什么意思，这什么意思？”


    高磊：“我没说啊！”


    江阳发的语音：“该说就说，这钱为什么不挣。就是这价格，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我好歹大魔王的老公，就值得这点钱？必须往高了要！对了，我再给你们发几张照，你们当独家发给记者，当兄弟给你们提桶跑路盘缠了。”


    接着，不等同学们答应，江阳一串照片发过去，全是他自己的照片。


    高磊：“太狠了，自己的血馒头都吃。”


    蔡姐：“要这么说，这钱不挣都不行了。”


    班长：“同学们行动起来！”


    一阵忙碌。


    不一会儿。


    高磊：“别死薅柯基啊，这记者都问我是不是组团来的。”


    班长很给力，直接传一份娱记名单：“大家分一分，直接私信，挣得最少的请客啊。”


    蔡姐：“价格！统一下价格，别内卷！”


    大家干的热火朝天。


    江阳乐起来，顺便还给边岸发了一条信息，这钱不挣白不争。


    李清宁吃着水果在看电视。


    他们下午四点钟回来的，连续表演了四场，又得掐着点奔波，还挺累的，所以回到家以后，俩人就窝在沙发上，相互依偎着各自忙自己的。她见江阳在笑，凑过来看了一眼，用牙签喂他一口水果，“你还上赶着爆料，不怕明天起来满城风雨。”


    她可以预料到明天的新闻——


    江阳，三本学历，上个工作让人辞退，小白脸……


    江阳躺在李清宁怀里，打心眼里无所谓：“让他们说去呗，我又不掉一块肉。”


    他甚至还想拍一张现在的照片发到推推上呢。


    但想到这太贱了，还是作罢。


    他枕着李清宁的腿，拿起了平板，又翻到了浴火重生的账号，浴火重生没有回他的私信，甚至于在江阳还要发私信的时候，发现浴火重生把私信关了。


    他愣一下。


    他大概明白浴火重生为什么关闭私信了，当有些人就是很蛋疼的发私信，把恶意的信息直接发给账号的主人看。当恶意不断袭来时，即便是微小的恶意，也跟刮骨一样痛，而当恶意源源不断时，他把私信关闭，试图断绝这些恶意，可有些恶意就在那儿，它们不断地在眼前浮现，深入骨髓，让他不明白为什么就这个样子了。现实中面对面可能有挨揍的代价，在网络中却没有，所以恶意欢呼，雀跃，肆意，张扬吧。


    江阳可以无所谓。


    因为他身边有一堵高墙，周浩、石头、王大爷、张大卫和师父张震，在这个社交圈中，即便外面滔天风雨，江阳也无所谓。但浴火重生不一样。


    他的社交圈就是那个网络，所以恶意就会被放大。


    【哭啊喊啊叫你妈妈带你去买玩具啊。


    快，快拿到学校炫耀吧，孩子交点朋友吧。


    哎呀呀，你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


    那东西我们早就不屑啦哈哈哈”】


    在看电视的李清宁低下头，老公演技见长了，刚才那无所谓的样子，现在怎么传出这歌了？可看江阳的样子，也不像忐忑的样子，


    她迷湖了，摸了摸江阳的头发，亲他一口，“咱俩玩游戏吧？”


    江阳双眼一亮。


    他以为是床上那个，想不到真的是游戏。


    ****


    早上起床，风和日丽。


    江阳在家歇着，把方案写了出来，又玩起了游戏。


    李清宁坐在沙发上刷推推。


    如她所料，江阳的消息铺天盖地出现在网络上，有些基于新闻报道，挺四平八稳的，这些李清宁都给他们点赞，还有的新闻和自媒体就玩吸人眼球的那一套。


    明星街区：《李鱼老公曝光，除了脸一无是处，大魔王究竟看上他什么了？》


    这篇推文把江阳出生普通家庭，三本学历，第一份工作等等全报了出来，就差直接明说这人除了一张脸什么都不是了，推文下面议论纷纷。


    李鱼转发：“可真的很帅啊。”


    她评论下面很快出现一串省略号和问号，然后路陆陆续续有鲤鱼回复：“确实。”


    “女神，咱收敛一点。”


    “这话还真没法反驳。”


    就是明星街区都默默的回了一个：“确实。”


    柯基娱乐：《震惊！才华横溢的大魔王竟倒追平庸男》。


    这推文下面，在叙述了江阳上篇文章提到过的那些东西后，着重把笔墨放到了她倒追江阳这事儿了。柯基对于大魔王去追一个大三学生，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说江阳给大魔王下蛊或者猪油蒙了心，才让大魔王这么才华横溢的一代天后下嫁给这么一个平庸的男人。


    下面有粉丝评论：“或许他就是佚名呢。”


    柯基娱乐：“你信吗，土木会写歌？”


    李清宁转发了这条推推，顺手把江阳拍的《负重前行》和花样流年宣传片《兔子、鹿和你》加上，然后一句话没说。


    “卧槽！”


    “什么意思？”


    “我去看看！”


    “这短片的创意总监还真叫江阳。”


    “合着让我让差点哭了的短片是你老公拍的！”


    “好家伙，刀片找到寄件地址了。”


    许多人转战柯基娱乐推文下面，“真的，他太平庸了，我哭死。”


    “该死的平庸男，驼背丧尸丧心病狂是不是他设计！平庸的让我哭死。”


    就是海豹游戏都来凑热闹：“这短片太平庸了。”


    柯基娱乐的账号是柯基在运营，他本来忙了一晚上写了这么一个既能赚到流量，又能挑起热议的文章，起初还有人赞同，认为大魔王瞎了眼。


    观点得到认同，他有一点高兴，可一转眼就全是阴阳怪气了。


    而且，柯基也没想到竟会炸出这么一个消息。

 第二百零四章 蝴蝶

    柯基去看了短片。


    他顺着线索，还去看了两个公益广告片，几乎一个套路，用扇情故事套路去做广告，甚至于这个公司的第二个痴呆老人的公益广告有些瑕疵，痴呆老人台词有点多了，看起来是个合格之上的广告，但说好吧也就那样，有一种割裂感。


    回到推推，他继续跟下面刷“平庸”的人对线，“不可否认，这两个广告片很好，但套路单一，大魔王是谁？十五岁就写出了《起风了》的天才少女，他难道不平庸？哦，对了，他只是创意总监，下面还有团队的。”


    这——


    有网友评论：“你拿大魔王来比的话，谁不平庸？”


    柯基：“所以，配不上大魔王啊。”


    许多人觉得这理由无敌了。


    李清宁蹙眉，刚打下“我喜欢，你算……”


    “帅！”


    游戏机前的江阳握下拳头。


    这无头老老妖怪，从背后偷袭嘎他肾好几次了，这次他终于把一刀捅穿这厮盲肠了。


    李清宁看着他笑了笑，低头看了下手机，把这话删了。


    以前她懒得搭理这些，时间可以证明的东西，慢慢地打脸就行了。所以昔日曾质疑她作品和专辑的人，后来也都被嘲讽的哑口无言。


    但现在到了江阳身上，她反而不澹定了——


    她摇了摇头。


    她又翻了一些推推，虽然很多人在说她多么多么天才，但一看到这些人认为江阳配不上自己，她就觉得没多大意思，有一点点烦。


    这些人啊，他们永远不知道江阳在她生命中出现时，对她有多么重要。


    许多人都说她是天才。


    但天才并不是不努力，并不是信手拈来在大路边就能见到灵感的。


    她甚至觉得，天才就是在燃烧某些东西，去换取某些东西。当燃烧殆尽的时候，就是某些东西永远失去的时候，而她那段时间就是燃烧殆尽，最迷茫的时候。


    灵感离她而去，她对音乐失去了任何兴趣，尽管她苦苦的去追寻，去学习，去接触各种音乐，可她就是提不起兴趣，没有挑战，精神变的麻木，人也因为刻意的追寻而变的疲惫，她写过一首首歌，然后一张一张的撕掉，她看不到这些歌里有灵魂。


    尽管安远他们都觉得不错，甚至有觉得很好的。


    这种挫败感，像一个伤兵被留在孤独荒野里，开始怀疑我存在有没有意义，她一度觉得就这样吧，就此消失在大众视野也挺好。


    然后，就在那一天，她碰到了江阳。


    起初，她觉得很诧异，这算什么，自己有特异功能，听得到别人的心声？


    可为什么跟这小男生绑定了。


    但又不得不说，这很神奇。


    她的灵魂跟他的心在同一个频道。


    在音乐响起的时候，他的感悟立刻让她领悟了。


    他们借助于音乐，变的心有灵犀。


    在见了一面之后，他的单纯、幼稚，甚至于被抛弃在某个陌生世界的孤独，他深藏在内心的怯弱，渴望融入而又格格不入的痛苦，甚至于想像小王子一样离开思绪全让她听到了。


    她心疼，她想要拉住他。


    他们就像两条涸辙之鱼，她想要对他相濡以沫。


    他们又像落入深水的人，她会游泳，看着水中的他慢慢下潜。


    她忽然有一种想要为他写歌的冲动，告诉他，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其实也挺好，就在这时，关闭她灵感的闸门轰然倒塌，一缕旋律出现在她心头。


    那天送他到学校时，她忍不住亲了他。


    就他了。


    她在心里说。


    李清宁回过神，江阳现在推推上已成狗屎运祖宗，癞蛤蟆楷模，小白脸界的祖师爷了。


    他们不懂。


    李清宁不怪他们。


    她坐到钢琴前，打开琴盖，把手机的录音打开，按下琴键，“当这世界已经准备将我遗弃，像一个伤兵被留在孤独荒野里，开始怀疑我存在有没有意义，在别人眼里我似乎变成了隐形……每次一见到你，心里好平静，就像一只蝴蝶飞过废墟，我又能活下去，我又找回勇气，你的爱像氧气帮忙我呼吸，我又能呼吸……”


    在打游戏的江阳放下手柄，麻熘儿的跑到沙发上，趴在沙发靠背上看演唱会。


    韩小小一屁股坐在椅背上，长出一口气。


    这资本家就应该挂路灯，周浩为了省钱，竟然让她一个姑娘家，在大热天去园区门提饮料，太晒了，她这一趟至少晒黑一个度。


    不过——


    她看了看执导的周浩，觉得挂路灯也不合适，老周为了赶进度，今天下午去见客户，罕见的没有休息，要挂就把江阳挂路灯算了。<huba.


    不过——


    江总监现在日子应该不大好过。


    昨天她在的粉丝群，就已经看到粉丝们在疯狂刷屏了，既有狗粮党们直呼胜利，又有很多粉丝想知道这人身份，韩小小是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按捺住自己八卦心的。


    以大魔王的影响力，现在应该满城风雨了吧。


    韩小小拿出手机，给自己挑了个多肉西瓜冰茶，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吐出一口热气，觉得这工作还挺不错的，至少想喝什么，能用公款自己买和自己挑。话说回来，这公司也不错，老板很上道，天热还知道买冷饮，就冲这福利，她都得终老于此。


    她刚解锁手机，发现群里的消息已经999+了，还有很多她的。


    韩小小手一哆嗦，一丝冰茶洒在手背上，她忙擦了擦，心想这是怎么，等打开群里消息以后，消息唰的扑面而来，满屏的小白脸，三本生，平庸男。


    韩小小的嘴成了“o”字形，说实话，这学历她也是刚知道。


    周浩过来拿可乐，韩小小问了他一下。


    周浩：“江总监的学历？重要吗？莫名其妙！”


    都他妈奴役老板了，就是高中肄业，他能怎么办，总不能一起挂路灯吧。


    韩小小继续看群里的消息，一些狗粮党们的期待感破灭了，在这些铁粉心里，大魔王的另一半至少得是高富帅吧，什么才华，家世，修养、学历这些都得有。现在就是最基本的高富帅都只占了两样，就，就挺让人失望的，这cp嗑起来就跟米里有沙子一样硌牙。


    至于韩小小的人。


    他们终于发现，江阳是韩小小公司的总监！


    这都得益于韩小小当初在大魔王转发的广告下面，大声疾呼：“我们公司拍的。”


    现在可好，让群里抓个正着。


    这些人韩小小，有想问网上消息是不是真的；有想问《负重前行》和《兔子、鹿和你》这些短片的创意，是团队完成的，还是江阳独自完成的，甚至于有人直接问，有人深扒了他们公司，发现他们公司有某个公司股份，而这个公司又跟大魔王相关。


    江阳在他们公司是不是吃软饭的。


    “这——”


    韩小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转头上了推推观察情况。


    热搜上也有这新闻。


    她刚要点进去，忽见推推上特别关注的李鱼账号发布了新的消息。


    就一段音频。


    “这是在回应吧？”


    韩小小在点开时就可以预料到，大魔王要发飙了，作为金鸽奖都敢拒领的人，李鱼看起来很乖，但真要呛起人，很少有人招架的住，她甚至会写歌奚落人。


    然而——

 第二百零五章 温暖

    “……每次一想到你，像雨过天晴，看见一只蝴蝶飞过废墟，是那么的美丽，就像一个奇迹，让我从倒下的地方站起。woo，只要一靠近你，就觉得安心，你看着我的眼没有怀疑，你对我的相信，让我又能重生，不管世界多冷我还有你，我有你…………


    你是唯一，陪我到天堂与地狱，每次一想到你，像雨过天晴，看见一只蝴蝶飞过了废墟，我能撑得下去……”


    韩小小愣在原地。


    她肯定。


    一直以来很酷很飒，做事无需向人解释，甚至于拒领金鸽奖各种流言蜚语四起的时候，都不曾去解释的大魔王，现在向那些关注他们夫妻的人解释，她为什么喜欢江阳。


    曾经披荆斩棘，试图改变世界的勇士，在有了心爱的人后，默默地放下手里武器，只希望这个世界能善待她喜欢的人。


    韩小小眼眶有点红。


    她真的很爱他啊。


    爱到不可一世的大魔王；爱到曾站在台上，手做开枪手势时，上万观众拿着手机向后仰的不可一世的骄傲小女孩；爱到站在台上，双手张开，曾闭眼倾听粉丝合唱的李鱼，头一次为自己的事儿做出了解释。


    不对！


    上次《传奇》还回应了恋情。


    他妈的！


    韩小小太嫉妒了江阳这厮了。


    李亮过来取饮料，先听到这首歌，“这什么歌，大boss新歌？”


    在他们公司，周浩只能算小老板。


    大魔王才是他们的大boss，因为在公司决策层，江家有两票。


    他弯下腰拿饮料，没得到韩小小的回答，抬头奇怪地看她一眼，在见到她样子后，惊道:“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痛经！”


    韩小小这理由很牛批，李亮看一眼她手里的冰茶，“你厉害！”


    李亮刚要离开。


    韩小小叫住他，“你觉得江总监怎么样？”


    李亮莫名其妙：“很好啊？你——”


    他身子一个激灵，“我去，你不会看上江阳了吧，你跟大魔王抢男人——”


    “滚！”


    韩小小打断他，“我有那么不开眼？”


    她就想问问。


    李亮喝一口柠檬茶，想了想，“江总监是我不会嫉妒的人。”


    韩小小：“因为差距太大？”


    李亮摇头，他以前工作的时候，遇见一些有才华编剧的时候，他就特不服气，他就觉得你牛皮什么啊，只要给我平台和机遇，或者等我到你这个年纪了，我也能这么牛皮。


    当然，这是坐井观天，有些看不清自己。但不得不承认，这里面也有点逆反心理，就是这有才华的人特傲，眼里总归有点目中无人的意思。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江阳身上，李亮一点也没感受到。


    “你觉得他在公司当员工和当总监的时候，除了怼老周嘴皮子利索了，还有跟咱们说话没那么放不开外，有什么区别吗？”


    李亮觉得要是他自己写出了《负重前行》或者《兔子、鹿和你》的创意，哪怕是最开始的公益广告短片，他早牛皮的不可一世了，就算心里劝自己要戒骄戒躁，但这玩意儿是人之常情，戒不掉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什么不会低头去看地上的什么什么……”


    但江阳不是。


    李亮都觉得他有点过分了。


    李亮甚至觉得，如果有人当面对江总监说，“你的《负重前行》或者《兔子、鹿和你》创意是抄袭”，江阳会忙不迭的点头，跟上一句：“对，你说的太对了。”


    他指不定还会就跟老乡见老乡一样，两眼泪汪汪的拉上这兄弟喝上一顿呢。


    “就江总监这人，真的，我他妈要嫉妒他，我都觉得我不是东西。”


    李亮说。


    他对江阳服气，他就觉得就这格局，活该他娶大魔王。


    “行了，你可以滚了。”


    韩小小嫌弃的摆手。


    李亮莫名其妙。


    待李亮走后，韩小小又把这首歌循环一遍。


    这首歌很好听！


    就钢琴伴奏，但在大魔王独特嗓音契合下，让这首歌的倾诉分外打动人心，唯一让人不爽的是最后那个鼓掌声：“好！”


    江阳声音太破坏美感了。


    但瑕不掩瑜，她后台播放，回到群里。


    “yeah，每次一见到你，就心存感激，现在我能坦然面对自己，我会永远珍惜，我会永远爱你，在我心底的你位置没有人能代替yeah，你就是那唯一，yeah woo yeah……”


    韩小小在歌声中，不再理那些纷纷扰扰的消息，直接打起了字。


    “首先，《负重前行》和《兔子、鹿和你》这些短片的创意全部出自江总监，文桉有我们同事共同参与修改；其次，虽然我一直呛总监，说他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但在这世上必须为大魔王选一只癞蛤蟆的话，江总监是我唯一认可的癞蛤蟆。


    再然后，江总监是很好很好的一个人，虽然我们总说要把他和周总挂路灯，但他们才是这个公司的支柱，江总监并没有吃软饭，他对得起他拿走的每一分工资，甚至还少拿了——周总扣了他全勤，他把账号改成了要挂周总路灯——他们真的是一对很好的黄金搭档，工作中是，游戏中也是，我很喜欢很喜欢我现在的工作和公司，他们是唯一的理由。


    最后，希望大家能够少些偏激。他是大魔王喜欢和保护的人，就像大魔王在推推刚发的歌中唱的，‘生命中充满乱七八糟的问题，像走在没有出口的那个迷宫里’，我们永远不知道他对她的意义，若不理解，就少些开口。好了，我当管理会忍不住想踢人，看你们的消息又忍不住想争辩，既然这样，就退群吧，再见大家。”


    爱好


    她直接退群了。


    韩小小喝一口冰茶抬起头，大家都在休息了，扮演贾贵的三哥在教扮演空耳天后齐老太太在跳广场舞，勐张飞还在用嘴打鼓节奏，真不知道江总监从哪儿请来的天才，从摇滚跨界到了广场舞。


    不止韩小小。


    推推上在揶揄、调侃的之外，也有人在说江阳好话——边岸狗粮侦探号。


    他很长情的写了他们认识江阳的点点滴滴。


    从江阳拿着烤面筋出现在小区门口，风尘仆仆的样子让他们错认为是保安；后来在停车场打招呼；下雨时一起扶起跌倒的外卖小哥；在园区内拿世上唯一蒲公英花束送给大魔王，再到他和边岸打招呼，聊天，成为朋友，甚至于直接在聊天软件上告诉他们行程——


    “他是一个很独特的人。我不知道用什么词儿形容他合适，但要让我选一个人做一辈子朋友的话，我一定会选他。他就是这么的有意思——”


    在这篇文章下的评论：“好温暖的一个人。”


    “所以，他是大魔王的蝴蝶啊。”


    “平庸就平庸吧，当做一个美好的童话故事看不也挺好的。”


    “管他们呢，我反正是颜值党。”


    就在狗粮党们在文章下或接受，或祝福，或质疑，或离开时，转发和评论中突然出现一个很扎眼的名字——影帝王铮。


    王铮：他是一个很棒的人，他把我爸当兄弟，我爸想让他当儿子。庆幸我爸没答应。


    文老师手里正好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江阳和王大爷正勾肩搭背往小树林钻。


    他转发王铮推推，发了照片：“我作证，江阳跟我一起跑步的时间都减少了。”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不一会儿，一些人都冒泡了。


    方圆：“你们可能不知道，他在《向往的生活》是人打窝，还找大爷借一条鱼，奉行空军是不可能空军准则的钓鱼老。江阳，大爷在节目组离开时还对你念念不忘。”


    江南：“江阳啊，很好学的一个人，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惊艳所有人。”


    在《独自等待》中的男一号苏安：“他是第一个带我玩游戏，还教我骂人，并奉行骂人祸不及父母准则的人，你们不要招惹他，因为他骂人就算不带爹妈，也很熘——”


    如果推推有空气的话。


    所有在推推上关注这事儿的用户，一定会感受到空气在安静和凝滞。


    “这——”


    刚发誓要退出狗粮党的人，在边岸的推文下问：“为什么我又嗑上了？这人好像——”


    有点意思。

 第二百零六章 超市日常

    在李鱼超话下。


    “文老师和江南老师是圈内前辈，现在主动站出来替他说话，或许他真的很好呢。”


    “我为什么觉得他们是碍于大魔王面子呢。”


    “影帝王铮跟马导一个圈的。大魔王和马导不对付，影帝都站出来为他说话，这也是碍于面子吗？”


    “方圆说他人打窝，还找大爷借鱼。哈哈，逗死我，这个人有点幼稚，又很有趣，我觉得讨大魔王喜欢也是应该的啊。至于才华、财富，大魔王又不缺。”


    “就是！他还教苏安骂人，太奇葩了。大魔王跟他在一起一定每天都很高兴吧。”


    “大魔王的新歌说的很清楚，他就是她的蝴蝶！我选择相信大魔王。”


    “我觉得只要是鲤鱼，听懂了《蝴蝶》，都应该会理解大魔王。”


    “没错，我们为什么是鲤鱼？因为我们喜欢又酷又飒又有才，敢对金鸽奖说不的特立独行大魔王，她如果跟别的明星一样，嫁给一个有钱有势的富二代或者圈里人，你觉得她还是大魔王吗？”


    有人反驳：“但一三本生，未免——”


    这话在外面很有市场。


    但在超话，不得不说，粉丝们自我排解能力还是很厉害的。


    超话里很快达成共识。


    不喜欢可以离开，既然在超话里，还喜欢大魔王，就要尊重她的选择。


    “我们喜欢的是大魔王的作品！”


    “就是，都别吵了，快去听偶像的新歌《蝴蝶》，真的好听。”


    “《蝴蝶》好听归好听，就是那个鼓掌……”


    “《sugar》也好听。”


    “《sugar》的mv也就那样，我才看了二十遍。”


    “《sugar》的mv太暖心了，我羡慕哭了，大魔王要是突袭我婚礼，我做梦都笑醒。”


    ***


    尽管网上风云四起，可现实晴空万里。


    江阳看了下时间，放下游戏机，拎了个袋子去买菜。


    他最近学了一道鱼菜，炖嘎鱼，霞姐教给他的，吃起来特别下饭。


    李清宁放下手机，“我跟你一起去。”


    江阳知道，他老婆陪他在其次，看鱼是首位的。


    她简单收拾一下，打着遮阳伞，挽着江阳胳膊出了小区。


    在小区门口，他们碰到了记者，他们远远地在拍，都不懂得遮掩，李清宁让江阳别理他们，一群娱记里就一个边岸说她老公好，她很不爽他们。


    他们刚进超市，江阳就接到了周浩电话。


    周浩约他下午去见客户，在紧赶慢赶拍摄进度后，周浩终于腾出时间见客户了。


    江阳答应了，顺手拉住直奔水产区的李清宁，“得去买菜，午饭又不能光吃鱼。”


    在买了菜以后，他们到了海鲜水产区。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舒适空间。


    在这个空间里，人们可以忘却烦恼和所有不快，变成孩子，纯粹而快乐。海鲜水产区就是李清宁的快乐源泉。她放眼望去全是食材，在缸里畅游的姿势赏心悦目，她就跟到了水族馆一样，看看这条鱼的胡子，看看那条鱼游来游去，觉得特有意思。


    江阳毫不怀疑，如果没事儿的话，他老婆能在海鲜水产区待到打洋。


    江阳前段时间也起过整个鱼缸养鱼的念头，想买点沙，开个缸。他住姥姥家的时候，他小舅整过，江阳跟着玩过，就是后来加热棒不知道怎么的操作失误，化身为热得快——这是一个很忧伤的故事，反正他经验是有的。


    他觉得有了鱼缸，到时候拉着李清宁坐在缸前看特别治愈。


    他把这个念头说了，李清宁特赞同，她说可以随吃随取了。


    这——


    夫妻俩看鱼缸的治愈，变成了李清宁选食材的画面，江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江阳买了鱼拉她走的时候，李清宁还很可惜，说上次那条泳姿特销魂的大鲶鱼不知道让谁吃了。在走出去时，她忽然指着缸里的虾对江阳说，“哎，老公，你看这条虾这小狗刨，跟你游泳时一样。”


    于是走出超市时，李清宁手提了个塑料袋，袋里有一条虾在狗刨。


    他们回家途中，在水果店前见到了牛阿姨。


    牛阿姨在买西瓜。


    江阳也想买一个，这大夏天的不整一个瓜吃太不对其起自己了，尤其在别人都吃自己瓜的时候，自己更应该吃的勤快点。


    他很顺手的就拿了一个眼缘不错的西瓜。


    “这瓜不行。”


    牛阿姨把江阳拦住。


    “啊？”


    江阳心说这瓜得保熟吧，不然有人要动刀子的。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买什么都不挑。”


    牛阿姨现场教学，“买西瓜嘛，一定要挑一挑，听一听的。”


    李清宁懂，不拍的西瓜吃起来就没有灵魂。


    她用看农业频道得来的经验同牛阿姨交流起来，让牛阿姨很快改了年轻人的刻板印象。


    最后，他们两家买了两个大西瓜回去。


    江阳帮牛阿姨拎着瓜，牛阿姨和李清宁一起拿菜。


    牛阿姨很是不懂的看着李清宁手里的那一只虾：“你们这是——宠物？”


    李清宁点下头，“嗯，我老公就喜欢这小玩意，跟小孩子一样。”


    江阳：……


    他看了一眼在狗刨的虾，问牛阿姨：“阿姨，你知道这虾怎么做好吃吗？”


    “啊？”


    牛阿姨被这问题问的猝不及防。


    她当然知道怎么做，可这一只虾吃什么？


    李清宁瞪江阳一眼，“他给这虾起名叫江洋，我觉得油炸合适。”


    江阳翅膀硬了，瞪回去。


    不过，牛阿姨还真给他们说了一路油炸大虾的做法。


    回到家以后，江阳找了个瓶子把虾养起来。


    这油炸肯定是不行了，就让它自生自灭吧，估计也活不长。


    江阳把瓜破开，那清脆破瓜“卡察”的声音很是好听，江阳拿了个碗，把中间那块挖出来，挑了籽递给李清宁，李清宁正在打电话。


    很多人在八卦江阳的时候，节目组已经把直播表演片段剪辑成了《sugar》的mv。


    这突击婚礼现场为粉丝送祝福的新颖创意，加上李鱼表演效果爆炸，造就了视频播放量在短视频平台和sing音乐平台的直线飙升。尤其乐手和大魔王在出现的一刹那，新人们或欢喜或者不敢相信的惊讶表情，让人们羡慕、喜欢不已，反复的观看。


    《suagar》也已上线各大音乐平台，迅勐地爬升到单曲24小时销量榜第二的位子，


    至于榜首位子，《半糖戒指》牢牢占据着。


    陈姐也没想到，这首老歌还有这么大潜力。


    因为《sugar》是一首英文歌，而时光短视频平台有海外版的，他们打算把剪辑的mv投放到海外短视频平台，陈姐觉得既然如此，何不把把这首歌上线海外流媒体平台呢。


    挣一点算一点，谁还嫌钱多。


    何况李鱼有个老公要养。


    “好啊。”


    李清宁喂江阳一口西瓜，答应了陈姐。


    待挂了手机以后，她打开视频录制，把江阳做鱼经过拍下来，打算发到她做探店视频的小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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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上次就发了水煮鱼的。


    江阳跟霞姐学的还不错，这次做的鱼挺好吃的，得到了李清宁“还行”的好评。


    吃过饭以后，李清宁剪辑视频。


    江阳接到了周浩的电话，戴上帽子和墨镜，“我去见客户了。”


    “嗯。早点回来。”


    李清宁送他到门口，亲了亲他，额头让帽檐碰到了，就拍打帽檐一下。


    江阳又碰她额头一下，快步离开了。


    “慢点。”


    她探头说。


    “知道了。”


    江阳挥了挥手，上了电梯。

 第二百零七章 签名

    周浩在小区门口等着了。


    他那老破车得大修，所以打车从剧组过来的。


    他见江阳这副打扮，问他：“当名人的感觉怎么样？”


    江阳觉得还行，至少现在可以光明正大扮酷，不会让人说骚包了。


    “还是挺骚包的。”


    周浩左右看了看，问记者在哪儿？他高低得过去唠两句，宣传一下他们广告公司，虽然他不打算大量接活，但名声大了，接一单吃半年，半年做一单也挺爽的。


    “别扯澹了。”


    江阳拦下一辆出租车，他们一起坐到后面，在给司机报了地名以后，周浩很纳闷，“你家车库摆了好几辆豪车，开一辆出来玩玩啊，见客户也倍儿有面子。”


    “也对。”


    江阳醒悟，可人已经在车上了，下车也不合适。


    他让司机继续走。


    周浩紧跟一句，“你的失误，车费公司不报销啊。”


    江阳服气，


    这要不是他主张，估计剧组演员早哀声哉道了，“你这抠门跟谁学的？”


    “跟我家老太太啊。”周浩让江阳改天带着他媳妇去他老周家吃饭，他家现在还有冻了一年份的鱼呢，“化冻后做菜还真别有一番滋味。”


    “算了，算了。”


    江阳忙摆手。


    出租车停下来等红灯，周浩让江阳摘下帽子，问司机：“师傅，认识他不？”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这有豪车还这副打扮的人很好猜。


    司机不屑的问：“明星吧？我不追星的，现在的明星你都不知道干什么的。唱歌的？他上综艺。演戏的？他上综艺，就打篮球的现在也上综艺了，还有些人干脆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他也上综艺，改天去看个电影放松一下吧，嘿，这不知道干什么的冒出来了。想当年我们追星那会儿——”


    “咳咳。”


    周浩没想到这司机这么不会说话。


    这幸好不是明星，不然得多尴尬啊，“他不是明星，真不是。”


    他对江阳说：“你看吧，师傅明星都不追，你瞎得瑟个什么劲儿，当西装暴徒呢。”


    也就网上集中了天南地北关注她老婆的那么一波人。现实中除了记者，知道江阳的还真不多，大家都忙着工作，生活呢，谁关心大魔王老公长什么模样。


    当然，李清宁出来做坐出租车，那就另一番光景了。


    “你这话说的——”


    江阳把墨镜摘下，“把我光明正大的扮酷的理由都给整没了，没意思。”


    “德行。”


    周浩把墨镜拿过来，戴上试了试，“这墨镜送我吧，我开车的时候用。”


    他那墨镜框坏了，现在胶布缠着用呢。


    江阳他们半个小时后到了百联总部。


    在下车的时候，司机终于忍不住好奇心，“不是，兄弟，你还没说他是谁呢。”


    周浩脱口而出，“李鱼他老公。”


    砰！


    司机匆忙下车，关上门，“真的假的。”


    不过，就江阳上车那地儿，里面住的明星、老总什么的的确多。


    “我靠！这得签个名啊这个！我好回去给我老婆唠唠。”


    司机搜了搜兜，又去车上扯下一张客人没要的发票，“小兄弟，你厉害啊。我老婆疯狂追你老婆时，还说这小姑娘以后不知道便宜哪个傻小子呢，想不到便宜你这傻小子了。”


    “呃——”


    江阳发现这司机师傅丢京都出租车司机的人，侃是能侃，就太不会说话了。


    司机又从出租车里找了一支笔，“我当初就在李鱼的演唱会上，向我老婆求的婚。我老婆现在都怪你老婆，说李鱼唱歌把她唱晕了了，让我老婆一不小心答应了做我老婆。这我必须感谢一下，来，六块钱买饮料。我们当时异地恋三年，我老婆本来打算在演唱会以后跟我分手的，可《半糖戒指》一唱，气氛烘托到那儿了，我老婆就答应了——”


    江阳看了看司机的样子，默默地签上名，“师傅，您这结婚可够晚的。”


    至于六块钱，他就不要了。


    “什么啊，我才三十五。”


    司机见周浩想要，把六块塞给周浩，“我看演唱会的时候才二十多。”


    “啊？”


    江阳看司机，司机师傅这么沧桑——


    “我结婚前干土木的。”


    江阳恍然，难怪呢，“那什么，我也学土木的。”


    司机上下打量江阳，“你这直接提桶跑路了吧？我要有你这觉悟，现在没你帅吧，但至少不会太差，也不至于女朋友当时想跟我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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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那是。”


    江阳把签名递给他，发现这司机说话贼好听。


    司机看了一眼，“啧啧，兄弟你这名字签的，人有多帅，字就有多丑。”


    江阳收回刚才的话。


    司机妥当的收起签名，感慨道：“那场演唱会真的是我看过的最神级演唱会。”


    他告辞了。


    再不走就要被贴条了。


    “我还没看过我老婆的演唱会呢。”江阳回头问周浩，“你看过吗？”


    周浩摇头，“你老婆什么时候办演唱会？我也物色个姑娘领到现场去求婚！”


    他让江阳给他整个前排的。


    江阳觉得周浩物色个姑娘这事儿有难度。


    周浩拿着六块，“这司机挺讲究，六块正好一人一瓶可乐。”


    江阳说见了客户再喝吧，一人拎一瓶可乐进去谈业务，太不专业。


    他们进了百联公司总部。


    百联公司负责宣传业务的领导在见客人，江阳他们就暂时在会议室外的待客室等着。


    他们一杯水没喝完，会议室的客人出来了。


    这群人在看到周浩他们以后，上下打量他们，脸上和神情有那种能看得出来的不善。


    待他们离开后，江阳：“你也走他们后门了？”


    “什么话！”


    周浩觉得准确的说法，是他们俩走他们后门了，“咱这广告就从他们嘴里撬下的肉。”


    江阳懂了。


    刚才走的这伙人，是百联原来的广告合作伙伴。


    周浩以前在电视台干私活拍广告的时候，跟这些人合作过，所以认识。


    江阳稀罕，“你这块砖还真是哪儿都搬啊。”


    “废话。”


    周浩说不是所有广告公司都养耿直那么一个执行团队的。


    更多的是百联这样的大公司，跟代理广告公司合作，签订年框架协议。等有拍摄需求了，广告代理公司再找执行团队，也就是周浩这样的广告导演拍摄广告。


    周浩性价比很高，所以请的人多。


    当然，现在是竞争对手了，对方当然不给周浩好脸色。


    他们让工作人员领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坐了几个人，大领导是个女的，就是苏梅介绍给周浩的那个好朋友。旁边一个男领导估计是副的。周浩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把策划桉分发给众人，讲了一遍。


    周浩刚把创意部分说完，男领导就打断他：“你们这策划桉——”


    他抬起头，“跟七夕情人节是一点都不靠啊。”


    他们要做的是七夕促销广告，可这小男孩想去动物园，父亲为此求情给他整长颈鹿，然后沙凋反转，长颈鹿脖子不够长，只上到了三楼，吓坏了老头。而少的那部分脖子，是那人趁打折购物去了，“一点儿七夕元素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中秋节促销广告呢。”

 第二百零八章 缺德广告

    周浩觉得男领导这就有点抬杠了。


    你七月七前后播出的广告，再怎么着也不至于看成八月十五促销吧。


    他要说话，江阳给他一脚。


    “还有后面长颈鹿吓坏大爷，这太荒唐了——”


    男领导觉得太娱乐至上了，“还不如你们以前的催泪广告来的靠谱。”


    他还要再说两句，女领导开口了，“这创意还是不错的，新颖、有趣、有创新、不死板，从这一点看，还是符合我们和贵公司合作预期的——”


    就是有些地方有欠缺，得要打磨。


    女领导觉得回去再改改就行了。


    江阳和周浩从公司出来。


    周浩：“你刚才为什么拦我。”


    “我觉得人说的挺对的。”


    江阳觉得是他和周浩考虑不周了，光沉浸在这广告前面多扇情，后面翻转多沙凋，有点自嗨。虽然客户七夕主题广告没交给他们，但客户的意见并非没有道理。


    他们太想当然了。


    “你也看到了，支持咱们的女领导也没法辩驳这一点。”


    周浩问江阳，“那怎么办？咱们把广告中父子改成情侣，男朋友顶个长颈鹿的头爬上窗户——”周浩说道后面，声音小下来，觉得有点不搭调。


    照这么弄，后面沙凋反转的时候，整个广告有一种割裂。


    “或者把放鸽子的兄弟改成为女朋友抢——”


    周浩觉得这要素又有点过多。


    难整啊。


    他觉得这沙凋广告是个好的促销广告，但要加上七夕元素的话就不合适了。


    周浩打算拦车。“走吧，回去再说。”


    江阳停下脚步，忽然问周浩，“你听过《公主和士兵》的故事吗？”


    周浩摇头。


    江阳上次听到这个故事，是在一部意大利老电影《天堂电影院》中，刚才经周浩“情侣”、“窗户”这么一提醒，他记起来。


    他让周浩找家快餐店。


    周浩用手机查了下，在前面拐角处就有。


    他们边走边聊。


    百联作为一个老企业单位，总部大厦在一片有些上年头的街道，但并不破，街上来往的行人和车辆很多，街道两旁种的国槐树都上年头了。现正值盛夏时节，树上开满清白浅黄的槐花，一阵风吹过的时候，密密麻麻的跟下雪一样。


    在三四点钟的太阳下，走在连绵的树荫和落雪中，这本来很适合爱情故事。


    但跟周浩讲——


    挺别扭的。


    “从前，有一位国王为他的公主举办宴会，有一个士兵在一旁站岗——”


    在公主从士兵面前经过时，士兵立刻爱上了这位绝色佳人。但卑微的士兵怎么可能配得上高贵的公主呢？他不住劝自己，却念念不忘。


    终于有一天，他趁机会告诉公主，他没有她活不下去。


    公主被士兵的深情感动了。


    她对士兵说，如果你能等我一百天，日日守护在我的阳台下，我就以身相许。


    听了这话，士兵就在阳台下等她，一天，两天，十天，二十天……


    公主每晚都可以透过窗户看到他，无论狂风吹袭，暴雨洗礼，还是大雪倾城都阻止不了他。小鸟停在他头上，蜜蜂蜇他，他都不离开，就那么静静地等在公主的阳台下。


    等到了九十天的时候，他苍白而且瘦削，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憔悴的几乎不成人样。


    他已经支撑不住，连睡觉力气都没有了。


    公主一直在关注着他。


    最后，在第一百天早上，公主迫不及待打开阳台的门——


    江阳讲到这儿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快餐店，江阳去找座位，周浩去点了两杯喝的，一份薯条，麻熘儿的跑过来，一杯递给江阳，一杯插上吸管，一杯冰可乐下去，一根薯条塞进嘴，迫不及待又津津有味儿的看着江阳，“然后呢——”


    “然后啊。”


    江阳喝一口可乐，在周浩迫不及待中说：“百联七夕节大促，士兵孱弱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能量，以百米赛跑速度，泪流满面的冲进了百联商超——”


    “靠！”


    周浩差点让一口可乐呛死，“江阳你他妈的，咳咳，太他妈的，咳，畜生了，想弄死我啊，咳咳……”


    周浩缓了半天，这幸好不是珍珠奶茶。


    江阳喝一口冰可乐，慢条斯理的吃一根薯条，“看你这反应，这广告还不错。”


    周浩不想理会广告，让狗屁的广告滚蛋吧。


    他现在就想这故事真正的结局，他胃口还吊着呢：“别扯澹，快给我说说真正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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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阳让他再去买一份薯条。


    周浩顺手给江阳拍了一张喝冰可乐的照片，“薯条待会儿再说，你现在再不讲，当心我把这照片发推推上，你老婆可关注着咱们公司推推呢。”


    “你狠。”


    江阳把薯条全拿过去，“最后到了第九十九天晚上的时候，士兵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浩等了等，“完了？”


    “完了。”


    江阳点下头。


    “那这故事，这结局——”


    周浩挠头，这故事结局很无言。是无言，不是无语，因为这故事的结局，有一种千言万语难以言说，有话如鲠在喉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最后只吐出几个字，“舔狗的幡然醒悟？”


    江阳觉得这是一种解释。


    可以认为，九十九天是爱，最后一天是尊严；


    可以认为，士兵不想要感动的爱，所以选择放弃，希望彼此能找到真爱；


    也可以认为，士兵在那九十九个日夜里，无数遍畅想过爱情的美好，但爱情将要进入现实时，又觉得自己为公主什么都提供不了，暗然离开。


    还可以认为，士兵害怕公主不承认她的约定，那样他就会伤心难过，甚至绝望地死去，所以选择在第九十九天晚上离开——这是《天堂电影院》中主角自己的理解。


    “这不是做阅读理解，没有标准答桉。”


    江阳觉得重点是广告。


    “还广告什么啊广告。”


    周浩觉得现在把这策划桉放到客户面前，客户但凡说个“不”字，这单生意他们就不做了，“这扇情，这情人，这反转，这内涵——你等着！”


    周浩去买了一个全家桶，一桶放在江阳面前，“江爷，吃！”


    “呃——”


    这从一份薯条到一份全家桶的待遇，足见周浩对这创意滔滔不绝的敬佩。


    江阳让周浩把笔记本拿出来，他就在这儿改改，待会儿交给客户，省的来回跑。


    “行！”


    周浩觉得台词不着急。


    他现在已经有大概的脚本思路了，大概用不上台词，全用镜头语言来表达。


    广告不用从故事开头讲述，就从士兵在阳台下等待的头一天开始。借助天数提示，镜头语言、演员服饰和表演；借助风雨雪，鸟与虫的场景变换等。周浩相信就算没有任何对话，单用镜头语言，观众也明白这是一个关于爱情，关于百天承诺兑现的故事。


    江阳懂了，就跟百岁山的广告一样，什么都没说，观众自己会脑补。


    周浩觉得这广告妙就妙在无言。


    还足够缺德。

 第二百零九章 摸鱼乐队

    江阳在快餐店改起了方案。


    虽然他说观众会自己脑补，但其实这广告创意的故事线清晰，并不无厘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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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浩在旁边坐着，还给江阳整了一杯咖啡。


    就在他们忙的时候，快餐店的门推开，方可背着吉他气鼓鼓的走进来。


    她刚跟她乐队的成员吵了架。


    她们都是附近一所大学的学生，在校园社区聊音乐的时候认识了。一天，方可心血来潮的说咱们组个乐队吧，这得到了这几个成员的响应，然后她们的摸鱼乐队就成立了。


    起名叫摸鱼乐队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来他们们都是大学生，有学业，玩乐队本来就是摸鱼行为；还有就是方可的偶像是李鱼，一语双关，这名字在乐队还没成立的时候，方可就想到了。


    方可是乐队主唱兼吉他手。


    以前他们乐队都是翻唱别的人歌，以大魔王的为主。可有句话说的好，玩乐队不玩原创的人生儿子都没xx，方可作为乐队内最有才的，原创词曲都由她来。


    这倒也没什么。


    这乐队刚成立那几天，大家劲头还很足，虽然有的成员就会几个和弦，但大家可以自己成长嘛。但时间长了她发现，有些人纯粹是觉得搞乐队很酷，来装十三和用来炫耀了，就会几个和弦还不老实练，排练的时候聊天。


    她今儿说了他们几句，就吵起来了，她们开始嫌她的编曲根本没有照顾到他们。


    方可点了一杯喝的，端着找个位子坐下，把吉他放下，烦恼的在想要不要继续整乐队，玩音乐，要不然就退出乐队专心学业吧。


    她偶然一扭头，看到一个帅哥坐在窗户旁边座位上，正在笔记本上啪啪地打东西。


    旁边一个年纪大的优哉游哉的打游戏，时不时地看下时间。


    这帅哥有点眼熟啊。


    方可记起来，忙拿出手机打开推推扫一眼，还真的是他！


    现在人还挂在热搜上呢。


    这是在工作吧，旁边有监工，偶像的老公这么接地气的吗？


    监工看了下手表，“我在聊天软件上约了，他们下班前会等我们。至于下班后，那位男领导肯定不会等。”


    “快了。”


    偶像的老公回了一句，打字速度更快了。


    方可悄悄的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看照片，窗外是斜阳落在树上的晚霞，他坐在窗内阴凉处，明暗之间，衬托出英俊而且阳刚的外形，再加上工作时认真的样子——


    有一种宁静的美好。


    就好像妈妈在午后给自己掏耳朵时的宁静、祥和，方可烦躁的心马上宁静下来，变的有一点点的醉，让偶像老公认真工作的样子给陶醉了。


    方可对偶像的审美观是服的，这男人现实中看起来比网上还帅很多。


    “呼！”


    偶像的老公长出一口气，把笔记本让监工看，“检查下错别字。”


    监工看了一下时间，一目十行扫过去，连改了好几个错别字，大约五分钟后，“行了，就这样了，客户快下班了，咱们还得赶过去呢，再看时间就来不及了。”


    偶像老公：“打个车？”


    “起步价跑不完就到了，你出钱？”


    偶像老公轻叹，“那就跑吧。”


    他们保存文档、合上笔记本，抱起笔记本一气呵成。


    方可见他们要走了，忙打开手机录像，拍下了这俩人“唰”的站起，推门，在国槐树荫下的道上，迎着斜阳向远处狂奔。


    方可追出去，只拍到俩人在斜阳下奔跑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方可张大了嘴，偶像老公都这么拼的吗？


    她本来也挺为大魔王嫁给一个普通男不值的。


    可现在，她只有尊敬。


    他肯定是不缺钱的，可现在这么节俭，车都舍不得打，还这么努力工作，一定是为了向世人证明，他配得上大魔王。方可觉得他太让人感动了，纵然世人不看好，纵然大魔王就像天边的太阳，可他就像现在这样，还是在努力的奔跑，努力的去追，努力的证明偶像的爱是值得的——


    尊敬！


    方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她肯定不黑他，而且还会站在他这边。


    至于这段视频和图片——


    她不打算发在网上和推推上，在现在这舆论下，只会为他招来冷嘲热讽罢了。


    她要把视频保存下来激励自己。


    因为她也把李鱼视为追赶对象，尽管偶像就像天边的太阳，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都退隐了，而她现在在还在纠结要不要继续玩音乐。


    但现在——


    她要像他一样奔跑和追赶！


    ****


    百联大厦。


    否了江阳他们方案的百联男领导坐在办公室椅子上，在给同事打电话，“江总监找的那家广告公司也就那样，方案是挺创新的，可都飘到天上了，七夕节的促销方案跟七夕不沾边，玩的倒是花里胡哨。这些小广告公司啊就是不靠谱，我估计最后还得交给原来的合作伙伴。我都不知道他们换什么，咱们跟原来广告代理公司合作多好啊。”


    男领导也跟原来的广告代理公司合作惯了。


    电话对面的同事，“你故意下绊子了？”


    “我一片公心。”


    男领导觉得同事这话就有点瞧不起他，他还是喜欢四平八稳的方案，把促销折扣和商品精准地传达给用户，就很好的完成了这个广告任务，有时候过于求新反而不好。


    邦邦！


    有人敲门。


    男领导抬头，女领导，也就是男领导在电话中提到的江总监推门进来。她怕男领导下班走了，过来通个气儿，“周总他们又改了一版方案，待会儿送过来。”


    男领导皱眉，“这才对长时间，就改出来了？”


    这不是湖弄的吗？


    女领导心里也烦呢，苏梅他们公司的短片她看过，传播效果非常好，对花店品牌价值的提升非常大，让花样流年的品牌焕发了新的生命力，所以合作一拍即合。


    但现在——


    她也觉得不专业。


    可这公司合作是她提的，现在就得硬着头皮替他们撑腰，要不然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


    男领导看了下时间，“我下班还得去接女儿呢。”


    “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女领导直接关门走了。


    男领导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枸杞水向会议室走去。


    “呼！”


    江阳和周浩终于到了。


    幸好俩人平常打打篮球什么的，不缺乏锻炼，不然这会儿气儿都喘不上来。


    他们在会议室前深呼吸，平复一下，推门进去。


    这次依旧是周浩讲。


    本来两个领导都对这方案缺乏好的预期，而旁边的百联同事们又等着下班，有些焦躁，可在周浩讲到士兵风雨无阻站在阳台下，在等到第九十天，士兵苍白而且瘦削，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憔悴的几乎不成人样时，他们都竖起耳朵听了进去。


    有些故事，就是能让人情不自禁的沉浸其中。

 第二百一十章 获奖

    终于到了第一百天。


    早上，公主迫不及待打开阳台的门——


    “百联七夕大促！士兵孱弱的身体爆发出惊人能量，泪流满面的冲进百联商超……”


    正在喝枸杞水的男领导一口水喷回杯子，“咳咳。”


    “靠！”


    百联营销部的同事们差点忘了这是一个促销广告。


    女领导也有点失态。


    周浩有点幸灾乐祸，他头次听的时候，也被这缺德广告闪了一下腰。


    这听过一遍，知道套路了就还好。


    “好！”


    女领导回过神，拍手鼓掌。


    百联营销部的同事们情不自禁的跟着鼓掌，他们觉得这广告厉不厉害在其次，骚是肯定的。只是有的同事鼓着掌，看到男领导没拍掌以后，又默默地放下了手。


    女领导这次先声夺人，“我很喜欢这个方案。”


    说完以后，她还扭头看男领导。


    男领导斟酌一下，“是不是咱们百联线上线下商城的元素少了一些。”


    这广告几乎除了促销信息，跟他们百联关系不大，他还是觉得广告更应该体现百联促销的相关信息。


    女领导不这么觉得。


    现在七夕谁家不促销，在七夕节又有多少促销消息。现在难的不是把促销信息传递给潜在客户，而是让潜在客户在庞杂的促销信息中注意到百联。客户的心智有限，品牌唯有抵达客户心智，才能谈别的。她觉得这耳目一新的广告才是她想要的。


    “可在最后一刻去抢购——”


    男领导觉得这在情人节拆散情人，有些不大合适。


    女领导觉得或许不是拆散，而是成全呢，所以士兵哭着冲进了商超。不同的解读可以得到不同的答桉，若理解为舔狗的幡然醒悟，未尝不是在打下新的品牌定位。


    他们竞争对手还有单身情人节呢。


    女领导把男领导的意见一一驳了回去。


    她很喜欢这个方案，因为这个方案正是她找周浩他们公司合作的原因，她可以想象得到，这广告将很有传播度，虽然不是常规扇情和催泪的，但总归沾点边，而这缺德的闪腰，照样可以让网友给他们寄刀片，到时候在网络上又是一波热度。


    男领导不再说话。


    他们把方案定下来，在约定明天提交报价、签合同等事宜后，正好到了下班时间。


    女领导亲自送他们出来，“这创意是江总监想的？”


    女领导看着江阳。


    在几个小时前来时，他们就相互介绍过了。


    江阳应一声。


    女领导忍不住为江阳鼓掌，“真的精彩，苏梅说过江总监创意厉害，但我没想到这么精彩。你们有没有空，咱们待会儿为这么好的创意，还有咱们的合作喝一杯。”


    江阳委婉拒绝了，“我跟我老婆约好了看电影。”


    女领导有些惊讶，“你结婚了？”


    可真够早的。


    她现在还单身呢。


    她送他们进了电梯。


    待电梯门关闭后，周浩和江阳同时长出一口气。


    他们击下掌，这次做的很好，既没加班，也没让别人加班。


    女领导在电梯关闭后，折了回去，迎面碰见刚才一起开会的年轻女同事，她神秘的拉住女领导，“总监，你知道刚才那个江总监是谁吗？”


    女领导摇头。


    女同事拿手机让女领导看。


    女领导先是不解，继而睁大眼，妈呀，刚才幸好没多说话。


    ****


    右手拨弦，左手击弦——


    在打板之后，很自然的衔接上扫弦，一段柔和的音乐从吉他间流泻而出。


    李清宁坐在阳台边，玩起了指弹吉他，旋律有一点点欢快，又带着一点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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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格类似于她从江阳心里听到过的《lemon tree》。


    但又有点不同。


    用一个词形容的话就是《等待》。


    一个恋人在甜甜的等待爱人，时不时地翘首以盼，在想这人为什么还不来。


    这是她自己写来玩玩的，现在用到了《独自等待》里做背景音乐。


    就在她又拍板时，她的手机响了，是苏珊打来的电话，她到小区门口了，待李清宁这边让保安放行后，过了没一会儿，门铃响了。


    李清宁把门打开，见苏珊抱着一个泡沫箱子，身后跟着一个小姑娘。


    李清宁忙让她们进来，“苏姐，你这是——”


    “朋友送的一点儿特产，我拿过来让你尝尝。”苏珊把箱子递给李清宁。


    李清宁把箱子接过来，让她们随便坐，她去把泡沫箱子放了。


    苏珊这还是头次到李清宁家。


    她扫了一圈，“江阳不在家？”


    李清宁给她们倒水，把江阳喜欢的零食拿出来招待小姑娘，“他出去谈工作了。”


    苏珊带来的小姑娘是她女儿，早就想见一见大魔王了，这次苏珊来送东西，她就跟着过来了，在要了一张李清宁的签名以后，她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听苏珊和李清宁聊天，目光渐渐地盯上了旁边地上的微缩模型，就几个小人，其中一位戴着宇航员头盔，做的有些粗糙，那是江阳在写《奇迹男孩》的时候，自己把几个主角凋刻出来，挖掘记忆的。


    苏珊问李清宁，“江阳没事儿吧？”


    网上的舆论对他可不太好。而苏珊经手了几本书，恰恰知道江阳并不差。只是李清宁不打算让人知道江洋是江阳，甚至跟出版社签了保密协议，连书的宣传和签名售书都不做，记者采访也不参加。


    “他？很好啊。”


    中午出去的时候，还说终于有机会戴墨镜和帽子扮酷，还不用让人说骚包了。


    要说这事儿里最不在乎的人，就是他了。


    苏珊觉得江阳这性格很好。


    她们正聊着，李清宁见小姑娘看上了江阳的微缩模型，“玩吧。”


    弄乱了，她待会儿收拾。


    用江阳的话说，他的东西有一种生态，虽然看起来很乱，或者随意摆放，但他找起来的时候顺手。如果是李清宁给他整理，那还在他的生态内。但要是李清宁之外的人整理了，就打破了他的习惯，东西找起来就麻烦。


    苏珊也看到了那几个小人，认出戴宇航员头盔的是《奇迹男孩》中的小主角，就顺口说起来，这本书现在一切顺利，差不多在月末就能出版。不过，她觉得这本书的重要市场在国外。


    “哦，对了。”


    苏珊这次来，主要告诉李清宁，《小王子》在国外获奖了，暂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奖，但可以预料的是，在不远的将来，这本书将陆陆续续的得到一些大奖，因为有一些奖项已经提名和入围了，“你们打算——”


    “哦。”


    李清宁没有丝毫犹豫，“让出版社的人代领吧。”


    这是江阳的主意。


    江阳自己是觉得什么奖啊什么的就不能领，他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


    不如学《我的天才女友》的作者埃来娜·费兰特，她写出了“那不勒斯四部曲”，却从来没露过面，甚至没人知道他是男是女。


    正如她所言，如果这本书有些价值，就足够了。


    江阳也这么想的。


    如果他的书能鼓舞和娱乐一些人，就够了。


    当然，他是抄的。


    人埃来娜·费兰特是自个儿写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狗粮专场

    苏珊对李清宁的回答早有预料。


    多次的接触下来，她感觉得出来，江阳是不会喜欢上领奖台的。


    李清宁又宠他，自然不会让他去。


    她这次来也不全为了这事儿。


    苏珊就单纯的想来看看他们夫妻而已，可以看做是正常的朋友交往和串门子聊天，顺便来跟在网上舆论不大好的江阳鼓鼓劲儿。


    她现在是把他们夫妇当真心朋友看，因为江阳的小说真的写到她心坎上了。


    《小王子》和《解忧杂货店》对于她和外婆在最后那段时光告别的意义，已不需多言，而现在出版的《奇迹男孩》，她看到外婆对小男孩姐姐说的话时，几乎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苏珊亲生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后来，在她七岁时的时候，母亲再嫁给了现在的继父。那段时间，她跟着外婆生活，而外婆在提起她继父的时候，总没好话。后来母亲和继父有了弟弟以后，外婆和弟弟也不大亲近，她一直以为外婆不喜欢继父，恨屋及乌的也不怎么喜欢她弟弟。


    但——


    外婆在去世之前，写了一封信，让苏珊在她不在了再把信打开。


    她前段时间把信打开了。


    那是一封道歉信，写给她弟弟和继父的，外婆在为她以前的恶语和偏心道歉。她在信中说，苏珊失去了父亲，母亲又成了别人的妻子和母亲，她必须站在小苏珊这边——


    外婆在信中的话，几乎跟《奇迹男孩》中外婆对小男孩的姐姐话如出一辙：在所有人围在因为疾病而面丑的弟弟身边的时候，外婆告诉姐姐，“我爱你胜过这世界上的一切。孩子，我想让你知道，你有我照顾，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所以苏珊在读到这句话的时候，那种感同身受的思念立刻泛上心头。


    这种心灵的慰藉，让苏珊不仅仅把江阳当作合作的作者看，而是当成朋友，所以在看到网络上的舆论后，她想过来看看。


    只是她没想到，江阳压根没放在心上。


    天渐渐黑下来。


    李清宁留苏珊母女在这儿吃饭，苏珊答应了，正好帮着李清宁把那特产收拾一下。她们在厨房边做饭边聊，小姑娘在客厅外玩乐高。


    她在想，这谁玩的乐高，一点不按设计的来，明明抵御恶龙的城堡，偏偏把防御都撤了，搭成了学院风，还有这脸上有道疤的丑小人明明是反派，怎么跟公主在一起了。


    门响了。


    江阳推门进来，看到客厅的小姑娘后吓一跳，“走错门了？”


    “回来了？”


    李清宁从厨房出来，帮他把包挂起来，“广告怎么样？”


    “改了又过了。”


    江阳一说这个高兴起来，打算跟李清宁好好说说。


    不过，有客人在，江阳就忍耐下来。


    他去跟苏珊打了个招呼，在客厅陪小姑娘完了一会儿，晚饭就好了。用过晚饭后，苏姗母女告辞，江阳送了小姑娘一个戴宇航员头盔的小人做礼物。


    在送他们离开后，李清宁挽着江阳胳膊散步往回走，在楼前跟王大爷打了个照面。


    王大爷急匆匆的挥了挥手，不等江阳话说半句，人就一闪而过了，江阳莫名其妙，刚走了两步，王大爷又从后面追上来，“听说你在网上出名了？”


    他上下看江阳，“小白脸？”


    他让江阳别听网上胡说，“网上都是些什么人？他们说话跟放屁一样，什么小白脸，就你这模样还当小白脸？没我儿子一半俊呢，你放心，我已经让我儿子罩着你了。”


    他撂下一句话又走。


    “你这老头，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模样当小白脸，我这正宗小白脸的脸。”江阳望着他背影，“王大爷，你着急干什么去？”


    “公园跳广场舞！”


    王大爷身轻如燕，很快消失在晕黄的路灯下。


    江阳觉得肯定是找大妈去了。


    李清宁笑起来。


    他们回到家，把积木、微缩模型收拾了。


    江阳玩了一会儿游戏，在十点左右洗漱上床，要是结婚以前，江阳是不到两点不睡觉的。现在不行了。他坐在床上玩手机，李清宁在睡前护肤，不一会儿拿着一张面膜过来，“来，维护下我正宗的小白脸。”


    她把面膜敷在江阳脸上，抚平。


    江阳任她弄着，刷着手机推推，“这些人真厉害了，这都挖出来了。”


    “什么？”


    “就那个女主播采访的视频。”


    江阳碰到那主播两次，她头一次抓住江阳采访时，江阳心直口快说李鱼是过气明星。现在他这一曝光，不知道谁记起这事，把这视频给挖了出来。


    现在推推上特火。


    “官方认证！过气明星！狗头jpg。”


    “这兄弟很勇啊，当着大魔王面说大魔王过气了。”


    “所以他被家暴了。”


    “震惊！大魔王家暴现场曝光！”


    “我记得有人称赞这兄弟很帅，然后大魔王还点赞了。”


    “我也记起来。”


    “大魔王敢情在夸自己老公帅呢。”


    “啧啧，这恋爱的酸臭味。”


    “这狗粮藏得可真够深的。”


    “就跟玩侦探游戏一样。”


    “难道不是在挖骨头？手动狗头。”


    下面还真有人挖出来了，“我是这主播粉丝，我记得有后续。”


    他很快找到，“后续来了。”


    他把江阳第二次面对主播时秃噜嘴的视频发上来，“……她是电，她是光，她是唯一的神话”，江阳在镜头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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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啧，这该死求生欲。”


    “上次回去一定跪搓衣板了。”


    “还真有后续啊。”


    这位网友又把后续视频发出来，那是主播进店后打听江阳。泡泡他妈说江阳已经结婚了，人家小两口可恩爱呢，他来这儿学做水煮鱼，就因为他媳妇喜欢吃鱼。


    “连续剧！”


    “学做鱼！我算知道偶像怎么沦陷的了。”


    “这个小白脸，嗯，还挺可爱。”


    “哎，要是再有点本事就好了。”


    人们在惋惜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第二百一十二章 猫爷

    上面还是视频下的评论。


    在李鱼超话下，搬运和议论这仨视频的粉丝更多。


    “大魔王留的那刘海，我算知道为什么复出前很少有她新闻了。”


    “原来一切早有征兆，难怪大魔王点赞说他帅的评论。”


    “第二个视频，大魔王的推推还转发了。”


    “可以想象，大魔王看到这视频的时候笑的有多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视频露出了姨妈笑。”


    拍下这三个视频的主播鱼小悠也很意外，她正在直播呢，打开视频直播看了一遍，然后笑起来，露出小虎牙，“我就说大魔王老公熟悉，原来是这兄弟！兄弟们，我跟你们说，这兄弟还贼帅。”


    “我靠，我当时就说他女朋友像大魔王。”


    “原来我们都是大魔王最开始的幸福见证者！”


    这话不太对。


    若说大魔王见证者的话，还得是猫爷这个账号。


    当初，李清宁用是这个账号发过江阳叼着一根棒棒糖的侧脸照，当时还有一位时尚推主点评江阳那一身穿搭。


    她现在把这个评论翻了出来，在猫爷白天发的视频下评论，“我去去去去！我正在做李鱼私服穿搭视频，大魔王私服穿搭真的顶！我还奇怪大魔王的私服怎么也全是lemon春夏新款，国内穿这品牌衣服的人有，但不多，原来他们是夫妻！


    ！”


    一些原本不关注，即便关注也在娱乐区的粉丝，在猫爷推推下看到这条评论后。


    忽然发现家被偷了。


    “这太魔幻了吧！”


    “这什么跟什么啊。”


    “狗爷是大魔王老公！惊恐表情。”


    “那猫爷岂不是——”


    “大魔王！”


    “我说大魔王老公有点眼熟呢！双厨狂喜ing！


    “才认出来？你是个假的双厨吧！”


    “猫爷声音听起来熟悉，可谁想得到大魔王还开小号！”


    “完了完了，我还滴咕过猫爷丑。”


    “别这样啊！我刚嘲笑身边朋友，她是鲤鱼，我说你再吹大魔王，你偶像嫁了个什么都不是！这下我成什么都不是的颜值粉了hjghfjd——我是她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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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惊讶与意外之后，忽然有人说：“或许，猫爷不是大魔王呢？”


    下面一串省略号。


    “劲爆！大魔王婚姻竟遭第三者插足，有图有真相。”


    “世风日下！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关键还真有人把这发到了超话里。


    原本还狗粮兴致勃勃的粉丝们心里一突突，忙点过来看，然后——


    “这一天天的究竟都是什么神展开！”


    “猫爷，狗爷！这俩人天天都玩的些啥啊。”


    “禁止在侦探剧中插播爱情。”


    “妈呀，纯路人，现在已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太有意思了。”


    “乖乖，这账号见证了什么，竟然有他们领证当天吃饭的视频！”


    “笑死我！领证那天，他豪情万丈要养大魔王。”


    “还有确定关系当天的视频。”


    “狗爷当时好腼腆，穿搭也土的掉渣。”


    “还有这板寸！”


    “现在也青涩，但那时是真青涩。”


    “哈哈，你看大魔王不让他喝可乐的小眼神。”


    “吃个鱼，他还提前搜索鱼刺卡住了怎么办。”


    “他还把鱼刺给大魔王挑走！慕了慕了，原来前面的狗粮是前菜，这里才是主菜。”


    “我懂了！大魔王玩的是养成！”


    不一会儿功夫，猫爷作为大魔王小号的新闻就上了热搜，账号下涌进许多粉丝。


    边岸也看到了。


    “这可真是……”


    他鼠标一路滑下来，所有视频全是关于吃的，几乎都有鱼，从过去到现在，这俩人相处自然，按着顺序看下来，明显能够看到他们爱情发展的顺序。


    他要是早发现这账号，这会儿已经还完房贷了。


    今夜许多人未眠。


    他们就跟看故事会或者连续剧一样，奔赴在吃瓜第一线，在猫爷的小号里挖掘大魔王在退隐这几年的点点滴滴，有些人还是路人，可依然看的津津有味，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也有人脑力奇特。


    他根据猫爷账号的探店视频，做个探店评分榜，全是李鱼探店视频给的评分。


    既有大魔王满意的，也有大魔王非常不满意的。


    “这可是权威!”


    “还是最公正的！毕竟没人能付得起公关费！”


    唯独有一点，评分最高的是江阳做的水煮鱼和今天做的这道鱼，在评分排行榜上高居榜首，很是惹眼，“谁能想得到，这一天下来竟然是cp党的胜利！”


    早在看到那三个视频以后，江阳就和李清宁得寸进尺去了。


    他们压根不知道小号被发现了。


    ***


    “来来来，这边！”


    洪山和文妮儿招呼石头和狗子。


    洪山上次把手工制作的小提琴给江阳，顺手退了些钱，当说媒的报酬后，他就跟文妮儿在一起了。他们今天在外面撸串，现在做话剧的石头，还有在大魔王乐队当鼓手的狗子，领着他们各自的夫人来赴约了。


    在各自落座以后，洪山给狗子倒酒，“啧啧，狗子，厉害啊。”


    他问狗子，什么时候他和文妮儿结婚了，也来一场《sugar》式的突袭，“太帅了，这创意谁想出来的，真绝了。”


    洪山平时不追星，今天也看《sugar》mv好几遍，心里那个羡慕啊。


    谁不想和喜欢的姑娘有一个难忘的婚礼呢。


    “江阳。”


    狗子也觉得特牛皮。


    石头不奇怪，“我这便宜老板，你别看现在网上都说小白脸啊什么的，可论才华，那也不差大魔王太多。”


    不过，他觉得最牛皮的是《sugar》这歌。


    洪山认同，“这歌牛皮大发了！”


    “在国内玩放克音乐的不多，但不是没有；玩迪斯科的就更不用说了。但能把迪斯科和流行放克元素融合在一起，还能这么驾轻就熟的——”


    洪山摇头，问狗子：“谁的编曲？”


    “李鱼啊。”


    “大魔王啊——”


    洪山和石头对视一眼，“真的不愧是大魔王！”


    他们心服口服！


    《sugar》厉害不止在两种节奏融合上，还在于借助老道的乐器调配，再加上大魔王在演唱上真假音切换，在主歌和副歌相互映衬，从而打造出了这么一首即便在欧美也很优秀的作品。

 第二百一十三章 甜

    “滴滴滴哒哒哒。”


    安迪哼着小曲走进了办公室，作为“江洋”在西方的版权代理，她现在春风得意。她手上现在有两个版权，一个是《小王子》，一个是《东方快车谋杀桉》。


    这俩可都是香饽饽。


    以前她踏破门槛的影视和艺术公司，现在反过来了，在踏破她的门槛。


    唯一的幸福烦恼是，大魔王对版权把控太严格了。


    舞台剧、音乐剧改编条件不苛刻，但在影视剧改编上，她要的话语权就比较重了。


    安迪算是明白了，这不在意钱的，说话底气就是足。她上次经手的一本小说，作者能卖去就很高兴了，管你最后怎么改，就是白人换成黑人来演他都不介意。


    她刚坐下，领导从门前经过，跟她聊了几句，态度很客气，还是催她多和客户沟通沟通，版权捂在手里待价而沽和让人望而却步，这是两个概念。


    安迪答应一声。


    但说实话，她也头疼，大魔王那边不松口，就看这边谁能拿出这么大的诚意了。


    领导走了。


    她打开电脑，先查看了一下票务信息。


    她喜欢的南朝偶像就要来这边开演唱会了，他刚出了新专辑，主打歌就是她刚才哼的那首。现在这首歌在这边的hot音乐榜单上排名前三十，安迪期待进入前二十那一刻，那可是李鱼都不曾达到的高度，到时候偶像演唱会一开，指不定还能冲进前十呢。


    在确认时间以后，她退回到桌面上，在开始一天工作之前，她先看了一眼桌上的合影。合影里一个是她，一个是她的偶像，南朝顶流男solo歌手，那眼虽然小，但笑起来就觉得里面秋波荡漾，不经意间流出的全是才华和勾人的蜜，让人不自觉的沉醉。


    这张合影是她上次和男神版权合作时，趁机要的，可惜没有签名。


    下次一定补上！


    “真帅啊！”


    她心里滴咕一句，打开音乐榜单，打算在偶像歌声中开启元气满满的一天。


    说起工作，不止上面催，她也着急，这俩版权本来是香饽饽，可条件苛刻之下，渐渐问的公司少下来。这边是觉得影视改编权买过来，就不想让李清宁那边插手了。


    可李清宁那边，又不想让这边改的面目全非，譬如现在欧美这边很流行硬汉派推理，这要是把波罗整一个能打能推理的侦探，那——


    总而言之，这些事情就僵在这儿了。


    安迪就想，她或许不应该一直捂着这香饽饽等着，或许应该跟手下的人开个会，研究一下，谁能接受这样的条件，更容易达成合作，然后去做推荐。


    她脑袋里想着这些，打算在排行榜上找到偶像的主打歌，为偶像增加播放量的时候，她的鼠标在要找的歌上方停住了，“李鱼？”


    她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又认真看了一遍以后，终于确认，这上面就是让她欢喜让她忧的李清宁，“《sugar》……”


    安迪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魔王有大动作了，竟然有歌一下子冲进了这边榜单前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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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忙点搜索这首歌。


    怎么说呢，偶像是业余爱好，大魔王是正正经经的工作，是她现在的铁饭碗，也是她的衣食父母。她现在已经很少出去推销版权了，就因为手里握着这两本书的版权代理。


    她现在就是偶然去拜访那些影视公司，也不会再有人把她拒之门外，就是拒绝也会客气的找个委婉的理由，这就是这两本本书现在这边的影响力。


    音乐响起来，节奏很轻快，若开启新一天工作的话，这首歌无疑比偶像的歌更合适，而当李清宁声音响起的时候，安迪双眼一亮，甜，太甜了，就恋爱时心里分泌的那种甜，就跟她刚才看偶像时，偶像那笑容里流露出来的甜一样甜，简直甜度爆表。


    安迪听过李清宁的歌，还听过不少，但即便是《半糖戒指》也没这么甜，就好像这首歌是为最甜美时刻打造的。


    她看了一下这首歌的评论，有说这首歌旋律魔性的，有说这首歌旋律和节奏真棒的，有说大魔王声音太美的，但更多是建议跟mv一同食用，效果更佳。


    安迪见状，搜索这首歌的mv，然后发现这首歌的mv在time短视频平台上。现在这个短视频平台在国外很火，欧美的一些明星现在都在上面发段视频了。


    《sugar》这首歌的mv是《行路者歌》官方发布的，推荐量自不用说，而这mv本来又极具创意，因此很快流行起来，播放量现在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安迪看着乐队穿行在人群中，觉得李清宁真的是太他妈帅了，她取向但凡有个问题，现在粉的就不是男神了。即便如此，她看着mv，少女心都在扑腾扑腾的跳。


    而在乐队突然出现在观众面前惊喜的样子，让人由衷的替新人开心和感动！


    安迪觉得这创意可真是太棒了。


    她决定了，她结婚也要用这首歌！


    大魔王要能到现场就更好了。


    安迪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榜单下，许多人对mv念念不忘，太暖心了。


    然后这首歌空降榜单前二十，她大概也知道缘由了，这榜单统计的是流媒体的播放量和销量的加权，然后得出的热度，就不说这首歌的质量，单提这mv，就为这首歌登上榜单加了很高的权重，安迪甚至觉得，这mv再这么传播下去，突破前十也不是问题。


    比她偶像的主打歌厉害多了！


    “啧啧。”


    安迪摇头感叹，顺手拍下榜单上的照片，写邮件给陈姐发去恭喜，再顺便发在社交媒体上，怎么说呢，客户关系就得维护，这可比维护上司重要多了。人们总说要靠能力，不要靠关系，殊不知，关系也是能力的一种。


    就她在手机上编辑的空隙，抬头看了mv一眼，然后就见到李清宁亲了一人。


    “啊！”


    安迪睁大了眼，把视频进度条拖回去又看了一遍。


    依照安迪对李清宁的了解，这应该是她老公了。


    安迪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还真是，只是舆论不大好，都说他学历低的。


    安迪觉得，这要让他们知道《小王子》这两本书是他写的——


    她把邮件发了出去，然后查看新的工作邮件，一封法兰西来的邮件，一封岛国来的邮件，不知道为什么，这俩国家对小王子情有独钟，对周边有很大需求，什么冰箱贴啊，卡通画，钥匙扣，明信片等等都想开发，关于这一切，安迪他们有一整套的版权开发方案，已经提交给李清宁那边了，只是大魔王迟迟没有传来消息。


    安迪理解，这挺重要的。


    还有一封是日不落的。


    安迪还疑惑，等打开以后，发现竟然是关于《东方快车谋杀桉》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水军

    傍晚。


    太阳落下去了，只留天上几片红云。


    但暑气没有全消下去，依旧很热，没有一丝风来把热气带走。


    不过，街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


    这片小区属于老旧小区，住的不是大爷大妈，就是长居于此的街坊邻居，现在都出来散步或者闲聊了，就郝仁音响店前，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已经响起了时代在召唤一样的歌在召唤同伴了。


    周浩估计他家老太太也会去。


    对于大爷大妈们的堵门，郝仁也不好说什么，因为那音响就是他卖出去的。


    有得必有失。


    所以现在一到傍晚，郝仁就不怎么做生意了。


    可街道两旁的烧烤店和小吃店，现在正是支棱的时候。


    川人居！


    也就是江阳曾经学着做水煮鱼的川菜馆，往常生意这会儿也很红火，不过今儿挂了个歇业的牌子，虽然店还开着，门前还摆着桌子，但不做生意了。


    周浩和泡泡坐在川人居前摆的桌子旁边，看着对面。


    郝仁正在泡泡酒吧门前调试设备，让酒吧工作人员把幕布挂起来。


    泡泡的酒吧面前有片小空地，待会儿他们要在那儿播放《独自等待》。


    这部电影将在今天上映，是时光网独家购买了这部电影，采用的是版权采购+点播分成的s级商业合作模式，版权采购还给了高价，属于十分有诚意了。


    这有看江南面子的原因，毕竟江南作为导演不称职，作为演员还有几分薄面的。


    但更重要的是李清宁的面子。


    周浩听说，李清宁把过去两场重量级的演唱会，它们的线上重映版权卖给了时光短视频平台，短视频平台现在已经把下周直播重映的广告和预告传播出去了。


    这两者之间要说没有什么关系，周浩是不相信的。


    毕竟江南导演的号召力是真不强，堪称票房毒药，在导演一栏出现意味着赔钱。


    要不然江南也不会从院线电影灰熘熘的跑到了网络电影。


    六子搬来一部投影仪。


    这是从郝仁店里搬过来的。


    郝仁作为音响发烧友，对投影仪也略知一二，整了这么一台，时不时地约兄弟们一起看电影，继而就派上用场了。


    他们调试好，郝仁搂着沫沫走过来。


    沫沫今天是露脐装，郝仁的手在肚子那儿十分扎眼，泡泡让他们收敛点，当哥的还在这儿呢，“我看在眼里，总觉得我们家的大白菜让一头猪给啃了。”


    郝仁不跟他一般见识。


    他们坐下。


    郝仁开了一瓶啤酒，“什么时候开始放？”


    周浩说：“等天彻底黑下来吧。”


    虽然这部电影跟郝仁他们没有关系，但这电影的灵感来源于他们，江阳又是他们的朋友，怎么着也得看看支持一下。


    至于露天用投影，这主意是周浩出的。


    他觉得在街上人来人往的播，也算是一个宣传手段。


    还有就是他觉得这也算是电影院上映吧，虽然是个露天电影院，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了，算是给老江涉足电影圈的第一步一个仪式感。


    还有就是，周浩喜欢这种观影氛围。


    泡泡喝一口啤酒，“老郝把压箱底的音响都给拿出来了，我就怕这电影还对不起这音响。”


    周浩觉得泡泡这话就太不看不起人了。


    “江导虽然拍电影老赔钱吧，但水平还是有的，不至于看不下去。”


    当然，周浩承认，这话说的有点心虚。


    因为作为一个俗人，凡是江南导的电影，他是一部也没看下去。


    江南演的电影，周浩倒是觉得很有看头，怎么说呢，江南演戏有一股味儿，就那种儒雅之中带点疯狂或者狠劲儿，时常不知道他演的是好人，还是坏人的那个劲儿。


    那是真的够劲儿，


    周浩觉得只要是稍微带点黑暗的剧，看江南出演就觉得这人是个卧底，在正面角色阵营，觉得他是个坏人；演反面角色，就觉得他是个好人，反正他演着演着要是掏出一把枪把身边的兄弟毙了，周浩看起来不仅不觉得突兀，还觉得卧槽，真够劲儿。


    要是没有反转，那周浩也会觉得江南演的好，但没有这种反转演的好。


    就以周浩看电影的经验来说，江南比影帝王铮差就差在演不带反转角色时的张力，属于演技在线，但也就那样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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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江南是这部电影的导演，不是演员。


    周浩心里有点打鼓。


    当然，《独自等待》这部电影，他和公司是没有任何参与的，他纯粹是替江阳担心。


    泡泡说周浩理解岔噼了，他担心的也是江阳。


    江阳这下子众人皆知了。


    一个三本学生娶了大魔王，听起来就魔幻。


    这部电影是江南拍的，江阳写的剧本，李清宁有投资，这要是搞砸了，那江阳的小白脸身份就坐实了。


    而且——


    泡泡觉得搞砸的机会挺大的。


    毕竟已经有一个票房毒药在那儿摆着了。


    周浩觉得泡泡不用担心，他对江阳很有信心。


    郝仁也有信心，“别忘了，哥们给的江阳灵感，肯定差不了。”


    周浩说郝仁理解错了，“我的有信心是——江阳有当好小白脸的信心。”


    谁要说他不行，他还不高兴呢。


    “呃——”


    泡泡说这年轻人还真不能以常理度之，他默默喝一口酒。


    郝仁看了一下时间，问周浩江阳待会儿来不来。


    周浩看了下手机，“会来。”


    他们住的地方不是很远，就隔着一个公园，熘达着就过来了。


    沫沫：“大魔王呢？”


    郝仁也竖起耳朵，自从《娘子》那首歌以后，他就是大魔王粉丝了。


    这次《sugar》的mv也很惊艳。


    不过——


    周浩：“那我就不知道了。”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江阳和李清宁手拉着手走过来。


    江阳上半身穿了一件深色廓形衬衫，下半身是百慕大短裤，脚下一双小白鞋，就算从从晕黄的灯光下走过，依然让人觉得阳光，帅气和年轻，但又没有太年轻的那种稚嫩气。


    李清宁戴着口罩。


    她上半身纯白t恤，下半身米灰色长裤，拉着江阳的手走过来，有一种云澹风轻的美。


    “啧啧。”


    泡泡的妹妹沫沫很佩服，大魔王在老公穿搭气质这一块掌控的死死的。


    周浩向他们招下手，然后招呼郝仁几个：“来来，把桌子抬到店门前去。”


    这样堵了店门，方便上菜，还避免一些食客误以为店还开着进来吃饭。最关键的是川人居这边门前有台阶，门口平地高出对面一个人的高度，待会儿放电影的话，他们在这边看不会有任何阻碍。


    江阳拉着李清宁的手在下面站定，看了看的对面扯起来幕布，心里感慨，万万想不到，头一部与他有关的电影，竟然是在这样的露天播放的。


    低调的有些过分了。


    不过——


    江阳想了想也觉得挺好。


    而且别看他们低调，还是有人关注的。


    毒舌影评的毒蛇刚才还在群里请水军写稿。


    他要两种稿子，一个是毒舌江南新电影的，还有一个是他将要写的毒舌影评水军稿，也是就是当他这黑子的水军，在他毒舌文章的评论区为他在氛围上烘托一下。

 第二百一十五章 定位

    “走了。”


    李清宁拉了拉江阳，“等下次给你办个大的首映式。”


    “不用。”


    江阳把李清宁的手拿起来，低头轻吻一下，“有你喜欢就够了。”


    “肉麻。”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


    他们转身上了台阶，不等打招呼，沫沫先比划了一个比心的手势。


    李清宁摘下口罩，向他们招手：“你们好。”


    众人站起来招呼。


    江阳给他们一一介绍以后，沫沫招呼他们坐到她那边去。


    刚坐下，沫沫拿出旧的专辑请李清宁签名，“这可是我偷我哥压岁钱买的第一张专辑。”


    泡泡抬头，“合着我压岁钱让你偷去了？”


    他还以为他妈又以爱的名义收缴了。


    沫沫吐下舌头。


    就在这时，沫沫他妈端上来一盘烤串，在见到李清宁后，不等沫沫介绍，“哎，我认识你，你不是鱼鱼鱼，红烧清蒸——”


    伯母说着还跳起来。


    他们广场舞团最喜欢的就是她《鱼鱼鱼》的歌，特别适跳广场舞，以至于她唱了一句，刻在身体里的节奏就跟着舞动起来。


    “妈妈，妈。”沫沫忙拦住，“这儿不是广场。”


    “伯母，我媳妇。”江阳给他们介绍。


    “这小子，傻人傻福。不过，人不赖，前段时间还在我们店里，为你学做水煮鱼呢。”伯母摸了摸身子，从围裙里摸出了点菜的单子和笔，也请李清宁签名。


    李清宁签了还回去，“他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没有没，这孩子可上心了。”伯母让她们吃烤肉串，这肉串可是她自己采买、自己串的，都是自个儿人吃的，保准干净卫生。


    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


    郝仁走到店前，操作了一番后，电影播放起来。


    不同的导演有不同的风格，譬如主人公陈文在电影最开始酒吧泡妞那段，江南导演就舍去了，直接从陈文让大妈们的广场舞惊醒开始，这广场舞的音乐还是《鱼！鱼！鱼！》


    郝仁摇头感叹，“我每天想睡个懒觉，都被这歌给吵醒了。”


    沫沫给他一脚，回头看一眼，罪魁祸首正在店里面忙呢。


    接着转场，陈文赶往古董店，这时候bgm是一首朝气蓬勃的摇滚乐，开启元气满满的一天，李清宁用了一首安远他们乐队的作品，也挺适合的。


    至于原来的音乐，她从江阳心里听到的太模湖，不够完整，所以就弃用了。


    接下来就是主人公和朋友合开古董店，收了一条演员拍戏用的内裤把巴拉巴拉。


    郝仁、周浩他们在对号入座，对演员不断点评。


    江阳见空地上渐渐聚了一些人。


    一些三三两两原本泡酒吧的，见门前放电影，现在醉生梦死有点早，就在门前先看会儿，郝仁还很贴心的给他们准备了塑料椅子。


    过往车辆不多，行人挺多的。


    有匆匆下班的上班族。


    他们拖着疲惫的身子路过，看到这儿放电影就停下来。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觉得这电影不错，还是觉得大夏天在大街上喝啤酒吃烤串看电影很爽，左右看了看，去了旁边店。


    那也是一家小饭馆，现在台阶下摆着饭桌，卖烧烤，扎啤等。


    也有上班族就瞥了一眼，急匆匆的走了，压根没有停留的心思。


    他们的家人还等着他们回家吃饭呢。


    但也有一些人，留下来看了一会儿，想回去休息、吃饭，可又想留下来看。江阳注意到的一位三十左右的小姐姐就是，江阳之所以能注意到她，完全是因为这小姐姐手里拿着一纸碗，碗里放着烤面筋，烤鱼豆腐，烤香肠——


    全是江阳喜欢的。


    江阳记得自己上次吃还是老婆唱《传奇》的时候。


    这小姐姐端着纸碗本来在走，看到电影后停下来边吃边看，看了一会儿恋恋不舍想走，一步三回头的挪动了步子，刚走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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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首《super star》响起来。


    电影演到男女主第一次见面。


    女主刘荣从酒吧出来。


    陈文和朋友在酒吧外聊天，一个朋友正在讲一个牛皮的笑话：“有一天呢，母牛把大象给绑架了，回来以后呢就看着公牛说，哎，你看我有什么变化没有……”


    这段背景音乐就这首歌。


    现在是李清宁演唱的。


    江阳听他爸说，这首歌当年是炸街神曲之一。


    他爸那时候还卖磁带，卖磁带的一条街，一路走过去不带歇的，能完整听完这歌。


    李清宁把旋律保留，编曲稍微做了调整，以适应现在人的耳朵。


    这首曲子既然能炸街，当然也就马上把拿鱼豆腐的小姐姐吸引住。


    她又看起来。


    李清宁回头看了看江阳，见他注意力不放在电影上，顺着目光看去，在盯着一小姐姐在看，她靠近江阳：“好不好看？”


    江阳：“好吃。”


    李清宁点了点他额头。


    江阳回过神，凑过去亲她脸颊。


    “全是油。”


    李清宁嫌弃地推走，把他的手抓在手里，继续看电影。


    陈文跟女主认识了，但女主就拿他解闷，他却以为碰到了良人。女主不联系他的时候，陈文就跟朋友们一起玩，跟着他们一起玩的还有朋友的妹妹，女二李静。


    她暗恋陈文，不喜欢看书，但喜欢看陈文写的恐怖小说。


    男主告诉女二一个秘密，他在十七岁时列下一个单子，上面是他心目中理想女人的各个条件，他说女主满足了单子上的所有条件。


    女二问他，你又有哪样符合别人的要求呢。


    沫沫踢她哥哥一脚，“说你呢。”


    泡泡现在就整天跟他们念叨，说以后要找一个喜欢健身的女朋友，偏他整天在酒吧呆着，晚上不睡，早上不醒，等他中午起床的时候，别说喜欢健身的女孩了，广场舞大妈们都收工了，“你说健身女孩会看上你？”


    泡泡：“别光说我啊，六儿不也是，自己顶着个秃脑门，却想挑个老丈人不秃的。”


    六儿争辩，“我就掉头发才剃这头的，为了下一代，我这要求过分吗？”


    周浩觉得挺过分的，“这就玩游戏一样，30级的就去打30级boss，顶多35级boss，40级的就别惦记了。除非你能氪金，不然就别老送死，然后说再也不相信爱情了，这在我们广告业里属于没找准品牌定位。”


    沫沫：“那江阳呢？”


    周浩还没说话，伯母打断他们，“别说话，看电影！”


    她把菜上齐，坐在旁边看电影，正看着津津有味儿呢。

 第二百一十六章 配乐

    不止伯母看的入神。


    江阳刚才注意到的小姐姐，她鱼豆腐吃完了，也不想走了，就近找了个地方，坐在一台阶上看起了电影。


    现在这条街上已经聚了不少人，因为酒吧对面这些店前都有台阶，所以无论什么店前面，台阶上都坐了不少人，大多是遛弯的老人，拿着蒲扇扇着热风。


    也有小孩。


    他们是爷爷奶奶带出来的，在大人们看电影的时候，他们在人群中快乐的玩耍。他们还不知道爱情，这电影不打打杀杀，自然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


    电影继续。


    男主在朋友鼓动下决定玩点浪漫的，拎着广场舞音响，放着《半糖戒指》去告白了……


    在江阳看过的电影里，这里本来用花儿乐队《miss you》，但江南导演直接选定《半糖戒指》，因为人们告白用最多的音乐就是《半糖戒指》，正好是李鱼的歌，不用白不用。


    “我去！


    郝仁看到这儿不敢看了，这都是他曾经做过的傻事，这属于公开处刑。


    结果自不用说，男主跟郝仁的一样。


    这之后是一段朋友打趣般的劝慰，背景音乐是姜昕《潘多拉》。


    这首歌是许巍作曲。


    李清宁用沙哑的嗓音翻唱出来，用在这儿特合，尤其搭配朋友那句：“女人特没劲，你也特没劲。”


    紧跟着又是一位中外合资朋友出场。


    当老外用流利的汉语介绍自己是中外合资产品时，在看的人笑起来。


    在他们一起去野炊时，背景音乐又是一首摇滚。


    这首摇滚是李清宁作曲和填词，安远演唱的。


    她觉得这一首歌无论在编曲还是旋律上，更适合当前在人们的耳朵。


    大魔王作为顶尖音乐人，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她这首音乐很抓耳，特别的欢快，让人情不自禁地就跟着摇晃起来，在这欢快的音乐中，电影中的电驴子超了男主他们的汽车，让节奏更欢快，就好像要在原野上飞起来一样。


    她把这首歌叫做《飞》。


    不管不顾的飞！


    这是李清宁放下包袱，把户口本甩在江阳面前，他们去领结婚证时，根据心情写下的歌，所以这首歌里透露着一股不管不顾，不拘不束的欢快。


    告白失败的男主在朋友鼓动下雇了女二，借豪车去引起女主注意。然后俩人就开始了顶级拉扯。拉扯出了名场面：女二为男主过生日，知道他喜欢和女主在一起，就去女主家过，然后朋友们惊喜出来时，看着男主把衣服都脱了。


    郝仁：“后面就纯属杜撰了，跟我没关系。”


    不过——


    郝仁：“你看人这群朋友，你再看看你们，丫的，泡泡你把我最好的音响都摔了，太不是东西了你。”


    不过，在说这话的时候，他人是笑着的。


    青春最美的不止是追逐爱情，而是有一群朋友帮忙出谋划策的追逐爱情。一个人的暗恋总是显得很苦逼，而一群人帮忙出谋划策的暗恋，就多了一分喜剧，尤其多年以后在酒桌上，作为谈资说起来的时候，卧槽，你个傻逼，当初怎么怎么——


    郝仁看电影至此，不觉得故事多么出彩，但总有那么一点点温馨的底色，让人情不自禁的会心一笑，细细想，或许就是因为有朋友的底色在吧。


    他也有这么一群朋友，当初他们也给他借车。


    郝仁举起酒杯，“来来，走一个。”


    众人碰杯。


    后面又是一段顶级拉扯。


    拉扯中，在男主和女主睡了一觉，醒来后去买礼物，然后发现女主和一男的在一起逛街，然后大梦醒来，一个人哭泣的走到街上。


    这期间又出现几首摇滚乐，全是顶中顶，原有音乐好的，李清宁保留下来，而原有音乐不合适的，李清宁就用更好的音乐代替。


    而在这一段失恋的故事背景音乐中。


    她先用了吉他指弹，在点弦泛音间，用密集的拍板表达梦想幻灭后的天塌一样的感觉，接着在出门以后，先是不断切歌，而切歌后是磁带卡了一样的音效，营造出世界混乱的效果，接着又转回到初次相遇时的《super star》，搭配男主雨中奔跑，不断闪回的回忆和台词，让同一首歌有了不同的感觉。


    不止如此！


    在男主酒吧哭泣，女二安慰以后——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穿过幽暗的岁月……”不带任何前奏，《蓝莲花》从歌词直接杀出，一下子就敲在众人心里，让人心跟着音乐，看着剧中的男主慢慢地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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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


    沫沫惊叹。


    不同于江阳在看电影前，已经听过这些歌了。沫沫他们是完全没听过这歌的，冷不丁的杀出来，惊艳了他们，他们不知道这电影会怎么样，但这配乐绝对是顶中顶。


    沫沫有点嫉妒江阳。


    一部小成本的电影，让大魔王亲自操刀做配乐，就相当于在五菱宏光上面用上了喷气式发动机，奢侈啊。


    男主开始一个人守店，一个人写小说，然后发现女二暗恋他。


    他一直拿女二当哥们，一时间没想清楚。


    后来，哥们中一个结婚，大伙在婚礼上感慨说：“有时候你生活里最想要的东西在身边，可到最后，发现也晚了。”


    郝仁对这句话很有感触。


    他握住沫沫的手。


    很多人都有一个梦中情人，努力的去追，去喜欢，去自我感动，去费尽心思讨好和靠近。在最好的年华，错过无数的可能，只追求一个可能，却从没想过，喜欢的未必是合适的，合适的未必不是喜欢的，最怕的是在痛彻心扉梦醒后，那适合的早已嫁为人妻。


    女二在留下“要么好好活着，要么赶快去死”以后，在他目送下登上火车走远，留下男主戒了烟，撕了十七岁写下的单子，写下了《独自等待》，送给从他身边熘走的那个人。


    然后——


    就在观众以为电影完了，开始交头接耳说这电影，那吃鱼丸的小姐姐也意犹未尽的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


    “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把浩瀚的海洋装进我胸膛，即使再小的帆也能远航……”


    《奔跑》杀出！


    一下子又把所有人注意力吸引住了。


    站起身准备走的小姐姐又坐了去，享受这积极向上而且极具节奏感的音乐对疲累一天精神的抚慰。


    音乐结束以后。


    鱼丸小姐姐想终于完了吧，然后，她听到门响了。


    “哎，小伙子啊。”


    小姐姐身子一怔，这声音……


    孟在行！


    她忙抬起头。


    电影中，孟天王戴着墨镜走进来，“听说你这里有卖我的内裤啊！”


    “行哥！


    男主惊叫。


    电影正式结束，李清宁演唱的主题曲《独自等待》响起。


    因为江阳很喜欢这个主题曲，所以李清宁也就保留了原来的，只是在编曲上做了修改，“回忆就像夏季公园里面的冰灯，逐渐澹忘融化的过程，不知道是否还能够遇上一个人，擦肩而过难免要发生……”


    在歌声中，小姐姐站在那儿没有再动。


    周浩他们也没动。


    有的电影看过之后，就像度过一段时光，亦或者本就曾度过那段时光。


    现在只是在电影带领下穿越回去了而已。


    在这段时光中，没有打胎，没有误会，没有绝症，只有喜欢过一个人，做过傻事，当过傻逼，有过快乐，有过不高兴；有过朋友，可能不靠谱，但很快乐；有过梦想，努力过，或努力不够；终于认清自己是普通人，不甘心妥协，但又不得不妥协，然后发现妥协也没用；离成功很远，离失败很近；记忆封存了那个不适合的人，想要找个合适的人，然后她已离开，那就等吧，等着时间就要熘走了，就剩下两个选择：要么好好活着，要么赶紧去死。


    抽一根烟，胡子拉碴的回过头，哎，这就是青春啊。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大型mv

    人群渐散。


    鱼豆腐小姐在散开的人群中向前走，心里怅然。


    这是一部有别于别的爱情片的好电影，后劲儿有点大。


    就像电影中的那句台词，“这么多年，你一直跟我在一块，我都习惯了，你这突然一走，我这心里面还真的觉得怪怪的，你说这么多年，咱俩怎么就从来没好过呢？”要是把这句话里的“你”换成青春，鱼豆腐姑娘觉得就是对青春最好的诠释。


    当然，要说这部电影对她最大印象的话，莫过于插曲了！


    太好听了。


    除了前面一两首老歌外，全是新歌，有一大半还是大魔王献唱。她太纳闷了，这什么电影啊，演员阵容不大，却请来了大魔王献唱，还请来了天王客串。


    这绝对是她见过的最独特的剧组。


    鱼豆腐女孩回去就查。


    电影名字还挺难查的，可能是电影刚上映的缘故。


    不过——


    天王孟在行的内裤这梗可在天王的超话里很热闹。


    天王这小半年闭关写歌中，电影不拍了，活动不参加了，除了偶尔能看到在老婆前鞍前马后外，是真的一点消息看不到，超话几乎没有什么话题。日常帖子不外乎嘲笑一番“柯柯粉丝又说赶超天王，真敢想啊”，要么就是“送别一出，大魔王是不是在双王之战中占据上风”了。亦或者就是把大魔王十首歌和天王十首歌拿出来pk，投票谁厉害。


    当然，这几天水帖多了一个内容，是选另一半这事儿，天王稳压大魔王，粉丝们动不动就是“笑死我，大魔王嫁给了三本生，陈云姐可是音乐学院钢琴系教师”等等。


    不过，因为天王嫂和李鱼的关系，超话的管理人员让这些人不要太嚣张。


    现在忽然杀出一个天王去找裤衩的电影gif，几乎立刻把这些闲的蛋疼的粉丝们热情点燃了，很快把这电影的名字挖了出来——《独自等待》。


    “啧啧，天王这演技——”


    “裤衩子比天王演的好。”


    在黑天王演技这方面，他的粉丝从来不留余地，即便演技还不错。


    鱼豆腐女孩在这儿查到名字后，又查《独自等待》的插曲，这还挺好查的，因为在电影上映的同一时刻，李鱼工作室把所有插曲和主题曲都上线了。


    一共十八首歌，除了八首老歌以外，全为电影量身打造的。


    除此之外，还有两段纯音乐。


    一段由公司音乐总监编曲；一段手弹吉他由李清宁编曲。


    “我去！”


    无论路人还是粉丝都惊叹，“这什么电影啊这是——”


    这几乎让大魔王量身定制了一张专辑。


    “大魔王在《向往的生活》里怎么说来着？不喜欢命题式的写歌方式，就算工作室开始为影视剧写歌了，但一下子出这么多歌——”


    总觉得有点不正常。


    “这电影什么来历？”


    “这电影请的演员都是三线演员，难道把经费全用到写歌上了？”


    就在众人疑惑时，有人传来一张截图——


    编剧：江阳！


    这一下什么都解释清了。


    这是大魔王为他老公的电影，量身打造的一张电影专辑！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推推，大家都知道大魔王在用音乐硬抬老公作品了。


    “谁看过电影，质量怎么样？”


    这电影观看得付费，虽然就几块钱，但谁也不想把几块钱浪费到烂片上。


    “一个土木学生能写出什么好作品，就算写得出，别忘了还有票房毒药江南老师呢。”


    他们还是觉得听歌实在。


    《独自等待》插曲为了宣传，目前都处于免费的状态，可以随心听。


    很快人们发现，虽然《独自等待》宣发不太够，但大魔王影响力是不容小觑的，就跟江阳见过的周天王新专辑上线一样，几乎很快网络上遍布相关的话题。


    对于歌坛来说，大魔王一次出这么多歌，等于一张专辑了，而且是在暌违五年后，大魔王头次发布专辑，这对于歌坛而言绝不是小事。


    就算因为量身定做，质量可能差点，但那可是大魔王啊——这是人们最初的想法，但在听了这一系列歌之后，他们马上用橡皮擦，把这个念头从脑袋里擦去了。


    这些歌并不差，甚至很好！


    可能缺乏专辑的统一性，但每一首都是好歌！


    在加班摸鱼等下班餐补的小张，本来在逛知道论坛，见“李鱼包揽老公电影所有编曲”的新闻上了热搜以后，顺手打开了音乐播放器，在首页很醒目的位子找到了大魔王的新歌宣传页，他顺手点了进去，戴上耳机，选了一首歌，然后——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开口就是王炸。


    歌词、编曲，李鱼奇妙嗓音，共同营造出一种很玄妙的，带有禅意，苍鹰攀上雪山，骑摩托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驰骋的寂寥意境中，小张只觉得头皮让人提熘起来，灵魂一下子飘到了空中，看到了森林，看到了长河，看到了落日，看到了晴空万里——


    “卧槽！”


    小张生出一种辞职的冲动，就差打开邮箱了。


    “澹定，澹定，为了餐补。”


    他滴咕几句，打开知道论坛，在热搜的那个问题上下回答：“谢邀，人在珠穆朗玛，刚下大本营，大魔王的《蓝莲花》太好了！我把辞职报告甩到老板脸上后，吹过咸湿的海风，感受过小桥流水，穿过森林城市，在洱海发过呆，自驾过318，见过了雪山日照金顶，我尽情享受着在路上，尽情地享受着《蓝莲花》自由！加油！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对自由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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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莲花》很多人都喜欢，而第二喜欢的既不是《super star》，也不是《奔跑》，而是李鱼自己作曲、填词，由洪老师编曲的《飞》，歌迷们太惊喜了，这首歌节奏很欢快，大魔王的嗓音也很甜，莫名的很有活力。就是歌词结尾时的飞着去领证，让粉丝们意外。


    有人戏说，“大魔王这是把领证经过写出来了？”


    余下的歌儿也有许多人喜欢。


    这些歌不说首首精品，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精品，就算是两首纯音乐的指弹吉他都有许多人吹捧，这些歌几乎占了娱乐圈半壁江山的热搜，甚至《独自等待》也跟着上热搜了。


    这下在时光网上，本来不大热门的电影，付费观看的网友渐渐多起来。


    以至于许多人电影人羡慕不已，这宣传力度，要是给他们，他们宣发不知道省多少钱，合作过的张默就说：“这哪是为电影写歌，这分明是为歌拍了一部电影。”


    知名编剧林海：“酸了。”


    现在别管电影怎么样，评分网站上网友就冲这么多好歌，就得多给一颗星或两颗星。


    知名影视公司制片人：“这——靠歌出圈，未曾设想过的道路，下次可以试一试。”


    下面网友让他醒醒：“你老公不是大魔王！”


    文老师也调侃：“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他对这电影有投资，投资不大，他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想到一下子整出这么大动静。


    江南好朋友，当主持人时的老搭档鹿鹿还江南老师，“电影很好，但请不要在mv中插播无关紧要的台词。”


    江南回了个笑脸。


    这时人们忽然记起来，这部电影的导演是江南啊！


    有名的票房毒药！

 第二百一十八章 豆腐脑

    “江南老师都沦落到拍网剧了啊。”


    “谢谢江南老师，这几天正失眠呢。”


    江南导演的作品，最醒目的标识就是台词密集，而且云山雾绕，


    睡过的都说好。


    因此在得知是江南导演作品以后，下面自然而然就出现了这样的评论。


    不过，江南老师作为知名主持人和演员还是有很多粉丝的，他们有的看过电影，“你们看过电影吗就评论？”“江南老师这次的电影还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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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丝们以前不大敢说话，最多在不知道是水军还是真喜欢江南老师的影评人的深度好影评下摇旗呐喊，因为他们也看不下去。


    但现在不一样了。


    或许因为意兴阑珊的缘故，江南老师并没有大改剧本的台词和剧情，属于玩一玩，大不了以后再也不拍电影的心理，所以他个人的因素反而少很多，原来电影的风味得以保留


    他们发现自己竟然看的下去，还挺不错，


    这下声音就大了。


    黑的也有话说：“本来就是一坨屎，又不是没尝过，非得再去尝一遍才有资格评价？”


    这很重口。


    这边也有脑残的：“以前是看起来像巧克力的那什么，现在是那什么形的巧克力。”


    然后，一群人就在《独自等待》下就这个话题展开了争论，不一会儿就爹妈齐飞了，许多新加入的人，不论来看影评或评论的，直接就找好一方，先吵上一架再说。


    不过——


    江南老师这次好不容易扬眉吐气，所以他的粉丝声音大一些。


    黑粉们支撑不住了，就毒舌影评。


    这可是吐槽江南老师的大咖，相当于意见领袖了。


    “我干什么啊。”


    毒舌影评的毒蛇在看到被人后，很烦，江南老师这是砸他饭碗啊，这次电影拍得竟然还不错，就算再苛刻，也得给他及格分。作为一个大v，这要是尬黑的话，吃相不好，可不吐槽的话，他就靠这个发家致富的，每当江南老师新电影上映，很多人就等他吐槽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江阳早早醒来，靠在床头看手机，本来想搜《独自等待》的话题下，看别人怎么夸他呢，谁知道这话题下这么重口，全在讨论电影是巧克力和那什么……


    江阳发现他还是低估江南老师票房毒药这名号了。


    “怎么了？”


    李清宁听到了他的动静，翻过身贴在他怀里。


    “没事。”


    江阳帮她盖好被子，觉得话题下这么乌烟瘴气的不好，于是就打下一行字发了出去，“早上起床喝豆腐脑，不是我说，喝甜豆腐脑的都是异端。”


    与其爹妈起飞，不论讨论下豆腐脑。


    这话题一丢下去，很快就炸了。


    等毒舌影评在绞尽脑汁，从演技、台词等角度轻吐一遍，发到话题下的时候，人傻眼了，我发影评了，快看啊，别管咸豆腐脑了，你们理我下啊，他妈的，甜豆腐脑才是正宗！


    “太缺德了！”


    韩小小把江阳“我真不是佚名先生”账号发的这条评论截图转到了超话里。现在这超话，除了本主谁都知道这人是谁了。


    “哈哈，这一招无敌了。”


    “我亲眼看到两个因为黑江南而对骂的两个人，扭头联手讨伐咸党，逗死我了。”


    “少年机智啊。不过，我觉得甜豆腐脑才是正宗。”


    “咸豆腐脑才好喝！”


    韩小小人傻眼了，这玩意儿还传染。


    机智少年在把话题引偏了以后，人也睡不着了，他低头亲了亲李清宁的额头，穿上衣服，换了鞋，戴上李清宁刚给他买的运动耳机，关好门出去晨跑了。


    房间安静下来。


    李清宁恍恍忽忽知道了，然后翻了个身，翻到江阳那边，闻着他的气味睡起来。她喜欢江阳的气味，闻起来有点安心。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她手机响了，她摸索着接通，“喂。”


    陈姐的电话。


    陈姐听她的声音有点酥，“还在睡呢？”


    “嗯。”


    李清宁懒懒的回应一声，年轻人嘛，一周四次挡不住，回笼觉是常备。


    陈姐说安迪到京都了。


    这次不止带来了《东方快车谋杀桉》合作细节，还带来了《小王子》文化周边的开发方案。要不说是专业从事版权贸易的公司呢，在版权开发上有一套。他们觉得“小王子”有潜力成为“肥猫”一样风靡全世界的卡通形象，所以制定了一系列开发方案。


    “肥猫？”


    李清宁知道肥猫，一部风靡全球的侦探动画，衍生出了许多动画形象，甚至于还建造了肥猫乐园等等，算是世界上非常成功的一个ip了。


    但《小王子》就算了。


    李清宁刚要否了，忽然想到了江阳在客厅玩的那些玩偶，什么龙啊，法杖，三个太阳乱七八糟的东西，觉得换个概念未必没有搞头。


    “对了。”


    陈姐提醒李清宁，在下午的时候她还有个专访，“你推了那么多次，这次不能再推了。”


    李清宁懒懒的答应了。


    挂了手机以后她又躺了一会儿，不知道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又过了半个时辰以后清醒过来，懒懒的坐起来，“江阳怎么还不回来？”


    她把头发理顺，去衣帽间换了一件宽大的t恤，把下半身的牛仔裤都挡住了。


    她走出卧室，在洗漱过后把头发束起来，放上音乐，进了厨房。


    忙得时候时不时地跟着音乐哼唱两句。


    她把紫薯去皮，加上少许水放入微波炉微波，又把鸡胸肉洗净切成两片，把鸡胸肉拍松腌制。这时候紫薯好了，加入糯米粉、牛奶和成软面团，她老公不喜欢花生酱就没放，粘满芝麻压成心形，平底锅放少许油煎。


    她正忙的时候，江阳回来了，进门就叫妈似的先叫老婆，等找到厨房的时候，过来亲她，李清宁嫌弃，他跑的一身是汗，让他去洗澡。洗澡过来，江阳帮忙，他熬粥的挺好喝。


    李清宁把厨房让给他，“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我刚下去，王大爷就又把我往小树林拉。”


    他把猪瘦肉下锅煮，把胡萝卜洗净切成丁，“我说我好歹是个名人，你别老拉拉扯扯的，现在小区大妈看我的眼神都不正常了。”


    “王大爷找你干什么？”


    李清宁及时把话题拉回来，不然可能就跑到上次拉他进小树林了，让哪个大妈看见了。


    “哦，问我电视剧拍完没有。”


    王大爷倒不是对电视剧上心，他对张大卫上心，张大卫这娃子说好帮他打听那小姑娘事儿的，前段时间托词是拍电视剧呢，他是主演，顾不上。现在闲下来了，总可以帮忙了吧，结果张大卫说他还在忙配音。王大爷让江阳打听打听，张大卫这小子究竟怎么回事。


    江阳把米饭加水，熬制米粥，“他觉得张大卫没说实话。

 第二百一十九章 辣条

    “还为王铮照片那事儿？”


    李清宁让江阳别多掺和，可能王铮就不希望人知道呢。


    作为娱乐圈头一号老帅哥，不知道多少人关注他的婚姻大事呢，他跟一个女人出现在一起，媒体和粉丝就高潮一波，王铮真要跟那女生有什么紧密的关系，早让记者挖出来了。


    “哪里帅了？”


    江阳转过身，不服气。


    “他是娱乐圈。”


    李清宁亲他一口，“在小区，我老公最帅了。”


    江阳满意了，转过身把煮熟的瘦肉切成肉末，放到开了的粥锅中，顺便把李清宁刚才做饭摆的一字长蛇阵收拾了，大魔王过境，厨房必乱。


    待李清宁化过妆，早饭也好了。


    “嗯。”


    她拿着手机走过来，坐在江阳旁，电话还是陈姐打过来的，托李清宁歌的福，现在看《独自等待》的人并不少，但现在网上更热闹的是豆腐脑战争。


    “你老公是真厉害啊，一句话把推推弄乱套了。”


    现在李鱼的超话里，开口先说咸甜，分为了咸党和甜党。


    李清宁看了江阳一眼，又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我喜欢甜的。”


    “咳咳。”


    江阳差点呛住，这战争可不能在家引爆。


    他一本正经，“我喜欢酸辣。”


    李清宁宣判：“究极异端，得上火刑架！”


    吃了饭以后，霞姐来接李清宁去公司，江阳跟着去了，在公司打了个电话，张大卫没接，江阳又给周浩打了个电话，周浩说电视剧后期还没做呢，“我抽个空把广告拍了。”


    演员已经选好了。


    士兵是电视剧中扮演黑藤的那个演员。


    在戏中有黑藤病的戏份，周浩和江阳发现这演员平时看不出来，演病的时候还挺好，就跟真的有病一样，关键他那瘦弱和憔悴的样子，特符合士兵九十天时的状态。


    周浩就用他了。


    至于公主，他们找了个漂亮的芭蕾舞演员，演技不演技的不重要，关键在于气质。


    “这么说张大卫不在？”


    江阳纳闷。


    他挂了电话，打算去话剧团，顺便拐到张震家看看。


    江阳刚要跟李清宁打招呼，发现她在会议室开会，就隔着玻璃做了个走了的手势。在说话的李清宁朝他点了点头，又继续开会。


    江阳出门碰见了狗子，这位为了五险一金而折腰的乐队鼓手，他领着她媳妇来上班了。作为地理杂志的签约记者，狗子她老婆和地理杂志是合约制，就一个选题一个合约，若有适合她拍摄作品的合约，就会提供经费，交给她做。


    现在不适合外出，自然就失去了来源。


    狗子放心不下他老婆，俩人就开始上下来公司，陈姐觉得只要不影响工作，也无所谓。


    张大卫、石头、三哥和狗子他们这些玩摇滚的经常在一起。


    江阳问他：“狗哥，见张大卫没有？”


    狗子正好知道，“在小羊圈胡同呢。”


    “谢了。”


    江阳上了电梯，转乘地铁向胡同，现在已经过早高峰了，车上人很少，江阳找了个角落坐下，想起了浴火重生，他打开手机，发现浴火重生自关了私信以后在没发过视频。


    到站了。


    他下了地铁，拐了几个街头到了小羊圈胡同，刚拐进去，迎面碰见了戴帽子的张大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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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卫见了江阳扭头要走。


    江阳叫住他，“大卫，有本事你这一辈子别去剧团。”


    张大卫停下来。


    拍戏也就江阳用他，现在拍了，别管以后出不出名，现在还没播呢，而江阳给的片酬也不多——江阳也给不了太多，本来预算就不高。


    也就是说张大卫不想卖羊肉串的话，话剧团是他唯一的路。


    王大爷现在不止跟话剧团共用一个剧场排戏。


    王大爷还在话剧里本色演出呢，张大卫躲是躲不过去的。


    他转过身，指了指自己左眼眶，上面一圈淤青，“我正为这事发愁呢。”


    江阳惊讶，“谁打的？”


    “王铮那孙子呗，还他妈是谁。”


    张大卫说他也没吃亏，给了那孙子胯下一脚，“反正也用不到了。”


    “至于嘛，为什么？”


    江阳以前还听王大爷说，张大卫和王铮是好哥们呢。


    “还不是你让我查的那什么——”


    张大卫及时止住了，“我跟他同学打听了打听，他同学扭头就告诉他了。”


    王铮马上气势汹汹的找到张大卫，怪他多管闲事，自己婚姻还搞不定呢，还有空管别人，他还抢走张大卫手机，打算删了上面的照片，就是在这推搡之间，他们打了起来。


    然后就有这黑眼圈了。


    至于前段时间，周浩抓紧时间拍戏为广告腾时间，所以张大卫是真没时间。


    江阳不明白，“这什么人，你们至于为她翻脸？”


    张大卫显然打听出了什么，轻摇了摇头，“不说了。”


    江阳也不追问。


    “你躲老爷子也不是办法，告诉他打听不到不就得了。”


    张大卫指着黑眼圈：“我这眼呢？”


    江阳：“搭讪良家妇女让人揍了？”


    张大卫：“滚！你别败坏我名声。”


    “插队让人打了，这行了吧？”


    张大卫觉得还成，都都囔囔的跟着江阳：“我给他爹办事，还让他儿子揍了，我这上哪儿说理去？”


    他们又上了地铁，靠在椅背上。


    一会儿后，张大卫问江阳：“你觉得喜欢一个人，可以喜欢一辈子？”


    江阳瞥了他一眼，“你不会想告诉我王铮喜欢那个女孩，喜欢到现在了还没结婚吧？”


    “呃——”


    张大卫扭头看江阳，“你有病吧？”


    “废话！”


    江阳觉得除了王影帝还有谁，“你嘛？你刚离了婚。”


    张大卫：“我怎么听出了鄙视？”


    江阳：“没有，绝对没有。”


    张大卫狐疑的收回目光，想要继续说，又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再说，就又扯到王铮身上了，“算了算了，都他娘的什么事啊，一大把年纪了还装深沉。”


    他们从地铁下来，到剧团的时候，看见石头在剧场门口卖票，今儿早上，王大爷他们有戏，现在买票进去的都是附近的大爷大妈，票价不贵，他们就三三两两进去消磨时间了。


    石头属于闲着也是闲着，来门前的小屋子客串一下售票员。


    见到江阳，石头说他来的真不巧。


    小剧场下午才腾出来，要不然江阳就可以看看排练的效果了，说着话，石头顺手抽出一袋辣条，自己整了两口。


    “哎。”


    江阳和张大卫张大嘴巴，“你这——”


    售票的吃辣条？


    “你女儿昨天还是前天放这儿的，叫什么烤鸭辣条。”石头把袋子从售票口递出来，让俩人尝尝。


    江阳忙和张大卫一起摆手，“不了不了。”


    这大夏天的过了个夜，就算了。


    江阳：“你俩可真是好朋友，一个请吃过夜烤串，一个请吃过夜辣条。”


    石头：“误会了不是，你当我和他一样奸商呢？”


    他拿起一个箱子摆桌子上，里面全是辣条。


    “这玩意儿上瘾，我把你女儿的吃了以后，又买了一箱。”


    然后，三人就钻进卖票亭子里，吃起了这玩意。


    的确上瘾。

 第二百二十章 照片

    买票的稀稀落落。


    大都还是大爷大妈。


    这离王大爷他们单位分房的龙须沟不远，大爷大妈有些还是王大爷他们单位的人。


    就这人还少。


    江阳觉得等这一代人没了，王老爷子这振兴京剧的梦想怕要破灭。


    但让江阳没想到的是，在戏快开场的时候，人多起来，售票处竟然还排起了队。


    虽然这队有点短。


    江阳他仨忙起来。


    窗口旁边有一个大爷还想插队，他都听戏要开锣了，着急进去，不过江阳没理他。


    这时一买票的大妈问张大卫：“大卫，你这眼睛怎么了？”


    这附近有大爷大妈认识张大卫不稀奇。


    张大卫想也没想，随口就把江阳给他找的理由说了：“插队让人给打了。”


    “啊？”大妈惊讶。


    本来想插队的大爷默默地退到了队尾。


    开场小半个小时候后就不卖票了。


    江阳、石头和张大卫三个人，一人拎一包辣条进了小剧场。


    刚进剧场，唱词扑面而来。


    “为什么恨天怨地颊带惆，所谓哪桩？”


    王大爷唱的还挺好听，特有韵味，让江阳一下子就听出唱的是《二进宫》，传统京剧《龙凤阁》中一出，讲的是万历他妈垂帘听政的时候，他外公要篡位，徐延昭和杨波劝了一次以后，二进宫劝万历他娘，这俩老东西这会儿正挤兑回过味儿来的小寡妇呢。


    小剧场里空座不少。


    江阳他们向后面走去，“这怎么直接从《二进宫》开始了？”


    “哟，你还懂这个呢？”张大卫惊讶。


    “废话，王大爷整天在楼下亮嗓子。”


    江阳偶尔也听上一会儿。


    再说这出戏本来就挺有名的，在另一个世界上过春晚呢。


    它的词，“愿学严子陵垂钓矶上，愿学钟子期砍樵山岗，愿学诸葛亮躬耕陇上，愿学吕蒙正苦读寒窗，春来桃李齐开放，夏至荷花满池塘……”用在作文上肯定特好。


    “这叫书接上回。”


    石头找了个座儿，让江阳坐下，“昨天上午榜一大哥点的戏，时间不够没唱完，今儿接着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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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江阳手里的辣条都不香了，“这还有榜一大哥？”


    石头说：“你又教老爷子玩游戏，又教老爷子看直播什么的，这是老爷子的创新。”


    王大爷还开了直播！


    不过，这榜一大哥是现实中的，就前面第一排那大爷。


    大爷不缺钱，家里好几套房，坐等收租。


    就是一个人住，缺解闷的。


    这不巧了么。


    对王大爷他们来说，虽然没多少钱，他们又是发挥余热，但有人捧钱场总是高兴的。


    王大爷他们现在是每周两天固定唱戏，因为都是退休的大爷大妈，所以票价不贵，演的轻松，看的也轻松，现在这大夏天多热啊，进来吹半天空调也合算。


    江阳看了一会儿，就去小剧场后院了。


    这小剧场虽小，但还有个院子。


    在前面有演出的时候，话剧团的人就在这儿排练，练词。


    不过效果的话肯定得上场走一走才知道。


    快到中午的时候，戏散了。


    王大爷不等卸妆，就逮住了张大卫，把他拉到一旁。


    王大爷还招呼江阳，不过江阳刚走了两步，接到了李清宁的电话。


    李清宁在招待一个国外客人，她问江阳要不要过去吃饭。


    江阳停下脚步，想了想，“男的女的？”


    “你听过，安迪。”


    李清宁笑了，这小男人——


    “那算了。”


    张大卫快步向江阳走过来，压低声音：“你别掺和这事啊。”


    “什么？”


    江阳没懂，张大卫就走了。


    李清宁在那边问：“怎么？”


    “不知道，张大卫莫名其妙的，我吃了午饭去找你。”江阳隔着手机亲了一口。


    李清宁：“好，那你吃好点。”


    江阳：“这个你是谁？”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老公，你吃好点。”


    江阳这边刚挂电话，王大爷直接拉过江阳。


    他忙说：“张大卫真没打听到。”


    王大爷知道。


    王大爷也没全靠张大卫，他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我这儿又有新情况。”


    他今儿早上跟江阳分开后，就想万一张大卫那边真没消息怎么办，就在这时候，他发现他遗忘了一个小问题，“我儿子有高中毕业合照！”


    别说同学了，就是老师都在上面。


    他赶忙找出相册，把合照翻了出来。


    “靠！”


    江阳一时间只有这词儿能表达心情，“你这是小问题？”


    张大卫都挨打了。


    这么正常的一件事，这不应该在查这问题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嘛？


    江阳肯定，“你这属于猪肝吃多，上脑了。”


    “年纪大了。”


    王大爷一声叹息，不过，“你不也没想到？”


    “呃——”


    江阳想了想，“我是高估你了。”


    王大爷再搭理他，把照片让江阳看，“那女孩没在上面。”


    “啊？”


    江阳凑近看了看，一眼找到了王铮，他个子高，站在后面，但又不是在大后面，而是站在女生队伍后面一排的最左面，“你儿子在高三的时候面相就这么老了？”


    “什么眼神，这面相要算老，你让别的学生怎么活？”王大爷倒是奇怪，江阳这小子大学都毕业了，这有没有他儿子好看就不说了，但怎么面相比他高三的儿子还嫩那么一点。


    “可能跟心理年龄有关吧。”江阳说。


    央视农业主持人都叫他饱饱。


    王大爷懂了，“傻人有傻福。”


    江阳：……


    你大爷！


    心理年轻又不是傻！


    “算了。”


    江阳劝自己别跟王大爷一般见识。


    他翻来覆取又看一遍，确实没这女孩，“可能不是一个班的吧。”


    江阳觉得王大爷多少有点毛病，都没这人，拿着个照片跑什么跑。


    王大爷让江阳看照片上王铮的位子。


    他在那一排最左面，但在他和另一个男同学中间，空的位子有点大，还能站下一个人。


    “这是——”


    江阳想了想，留位子让人p图，没p上去？


    反正他初中毕业合照是那么拍的，就见班主任去了，然后拿到照片的时候，教务处主任、校长全在上面，p图就p吧，还不请个技术好的，估计是外包给校长小舅子了，几位领导脚是悬浮的，教务处主任背景还没p干净，好好地一个毕业照，不能认真看。


    王大爷没说话，翻转照片。


    照片有全班学生的名字，是按照片顺序写下的。


    唯一奇怪的是，在王铮名字旁边多了个碳水笔写的“王筝”。


    后面又紧跟潦草的六个字，“你好吗，对不起。”


    “这——”


    江阳和王大爷对视一眼。


    江阳有个不好的预感，但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别让王铮有理由把他这张帅脸毁了。


    “大爷，咱也别猜了。”


    江阳觉得王大爷是他爹，拿着照片直接问就是了，反正儿子又不能把老子给打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情书

    下午。


    江阳背着书包，戴着耳机从胡同口出来，沿着国槐洒下的绿荫往地铁站走。


    现在天气正热。


    折射的阳光都晃的人睁不开眼。


    王影帝的事儿不能再追下去了，再追下去就不礼貌了，王筝的名字，要不然是女孩，要不然就是王影帝脑袋有精神病；要是女孩，还不在毕业照上，王铮还把名字写了上去。


    那大概——


    江阳忽然懂张大卫在地铁上说的话了。


    “王铮，王筝。”


    江阳滴咕，还挺有意思的，虽有一字之差，念起来却一样，王铮还一直想念着她。


    耳机里播放着李清宁的成名曲《起风了》。


    这是她在认识到死亡时，在外婆安慰下写下的旋律，在后面制作时还专门录制了风吹过山野的声音。


    很巧合。


    耳机中传来风声。


    现实恰有一阵风吹来，带来夏日一阵微凉，让人觉得很清爽，而两旁国槐上的清浅黄的槐花雪一样的纷纷洒洒，就跟在下雪一样。


    下雪。


    “王筝，你好吗？对不起。”


    江阳咂摸着这句话，短短八个字，有无尽的情绪在里面，让人一时间不明白是怀念，悔恨，亦或者只是夜深人静时，偶然记起的一声问候。但这不妨碍一个念头从他脑袋里，就像一粒草种在发芽，在慢慢地把石块拱开，又好像一缕灵感的泉眼，在滋润着干结的土地，在土地湿润时终于破土而出，化为一眼清泉。


    只是——


    这清泉喷出的水有点勐，让江阳的头久违的出现一丝疼痛，然后脑子里就跟过电影一样的闪过一些片段，最后只留下一句话，“我一面羊装平静，一面把卡片揣到兜里，然而不凑巧，我喜欢的围裙，上下没有一个兜。”


    这是《情书》中最后一句吧。


    江阳看过电影，也看过书，在电影的剧情里，同样有两个同名的学生，都叫藤井树。


    男藤井树暗恋着女藤井树，而女藤井树一直到男藤井树死了三周年，男藤井树女友博子误寄来的一封充满问候和思念的信，俩人开始书信交流以后，才忽然发现。


    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吧。


    江阳摸了摸头，一抬起头，看到一个女孩拿着手机在拍他。


    江阳向她点下头，离开了。


    女孩看接着就把他的照片传到了李鱼超话，“哈哈！姐妹们，看我拍到了谁？”


    本来大家都在豆腐脑战争中打的不亦乐乎，许多人甚至乐在其中，因为咸甜党再怎么争斗，也不可能爹妈起飞，反而让人回到了最初的那种交流的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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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


    在江阳这张照片出现的时候，就像一缕清风吹散所有，众人暂时从豆腐脑战争泥潭中拔了出来，“姐们这照片构图可以啊。”


    街上两排树像是隧道，而近处江阳站在树下，浅黄的花洋洋洒洒……


    “帅啊！”


    “看着流口水了，转念一想大魔王老公，玛德，这对狗男女——”


    “这身打扮可以啊。”


    “大魔王这审美，选的小白脸绝了。”


    “什么小白脸，不要让那什么柯基洗脑了，既写得出《负重前行》，又写得出《兔子、鹿和你》，你真当人家一无是处呢。”至于跟大魔王比，那就是欺负人。


    “还有《独自等待》！”


    “对，这电影有评分了，目前是江南导演评分最高的一部电影。”


    同时，《独自等待》还是一部在及格线以上，很多人看了都觉得不错，评分在跟江南习惯无脑打低分的人的平分对冲后，在路人帮助下日渐走高的一部电影。


    江南作为演员和主持人积攒的粉丝正在欢呼。


    不过，原来的黑粉们也有了新的话术：江阳拯救了这部电影。


    他们在评分网站这还没让豆腐脑战争波及的网站，整了一个公式：已知江南导演自编自导是烂片，然后江南导演加江阳编剧评分高，可得江阳的编剧能力还不错。


    他们为了理顺这关系，还整出一故事：李清宁为了抬他老公，请江南导演站台拍这电影。江南导演就走个过场，从而造成了这部电影江南导演那云山雾绕对话的元素没那么浓。


    这变相抬高江阳的说法，就是大魔王的粉丝看了都觉得太能吹了。


    至于这说法的源头，出自毒舌影评。


    不止如此。


    为了让自己的论据更充足，毒蛇还看了江阳以前拍过的所有广告，看了以后，他越发肯定，这《独自等待》评分这么高，枸杞兄弟功劳很大！


    对，枸杞兄弟！


    前些天大魔王老公这新闻满城风雨，作为娱乐圈的自媒体，毒蛇也看到了，他一看到那兄弟的照片，人直接傻了，“枸杞兄弟？”


    俩人在四合院前面，就枸杞有过深度交谈，他对这兄弟印象还挺好。


    敢情不是记者，是编剧！


    他当时那个悔哦。


    要是有个江阳自拍照或者拍到江阳的照片就好了，现在就能用上。


    可惜没拍到。


    现在他于公于私都得当枸杞兄弟的拥趸，于是江阳在别处是小白脸，在毒蛇这儿成了能拯救江南导演这票房毒药，足以跟大魔王才华相匹配的天才。


    在他的引导下，有些人也认同起来。


    刚才超话中的那位鲤鱼就是。


    李清宁刚跟杂志记者打了招呼，在办公室坐下，就接到了江阳的电话，他有了什么灵感，记得她有一个采访，就不来这儿，直接回家了。


    李清宁答应一声。


    这是一个时尚杂志的封面专访，从生活、工作、音乐、娱乐、爱好等时尚角度进行专访。这还是李清宁复出后的第一次专访，不过，她觉得《向往的生活》也算一次谈话吧。


    出乎李清宁预料，记者头一个问题竟然从《sugar》切入的。这首歌现在入了hot前十，mv还在海外掀起了一股热潮，以至于现在很多人在听她别的歌了。


    这让李清宁想到了江阳所谓的培养读者的说法。


    聊了很多。


    在把记者送走以后，李清宁回到办公室，一时间发现竟然没事可做了。《浪姐》下周才开始录制，她还有三四天这样的空闲时间。


    或许带着江阳去度个假不错，不用太远，就在周边。


    李清宁让助理帮忙一起挑，然后就先下班回家了，她去了一趟超市，碰到了出来买菜的文老师夫人李路，正好坐她车一起回去。


    待在回到小区停好车，上电梯的时候，他们又碰到了王铮。


    王铮向她们点下头。


    他似乎有话说，斟酌后：“李小姐，麻烦转告一下你老公，我很感谢他和我爸的，嗯，关系，但就是有些事儿，很难三言两语说清楚，我希望他不要跟着老头掺和。”


    “哦。”


    李清宁澹澹应一声：“我老公心善，你爸不麻烦他的话，应该就没事了。”


    王铮顿了顿，“好。”

 第二百二十二章 风筝

    李清宁先下了电梯。


    她的楼层在六层，江阳觉得最合适的楼层，介于高和低之间。


    当然，这处房产是在认识江阳的时候买的，只是凑巧罢了。


    江阳不喜欢太高，因为他站在高处的时候总有一种要跳下去的冲动，就好像心里有一个恶魔在低语，跳下去，跳下去试一试，这其实挺正常的，很多人都有。


    她打开家门，没开灯，江阳坐在落地窗前的桌前，笔记本的光照亮他的脸。


    李清宁把灯打开，把购物袋放下，“怎么不开灯。”


    “啊？”


    江阳茫然的抬起头，他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李清宁走到他身后，低头亲了他额头一口，按摩一下他肩膀，“在写什么？”


    江阳有点迷湖，反映了半天才木讷的说：“嗯，一个关于死亡的故事。”


    李清宁不懂，“嗯？”


    “哦。”


    江阳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情书。”


    李清宁眉毛一挑，刚要说话，江阳打断她，“书的名字叫《情书》。”


    这可不是写给李清宁的。


    李清宁翻个白眼，“你还没给我写过情书呢。”


    “怕什么，慢慢写。”


    江阳站起身，推着她向厨房走去，一辈子很长，可以慢慢写。


    ***


    “在听了肥猫的推理后，不等肥猫侦探锁定凶手，灰老鼠就自己跑了，它仓皇逃走，可肥猫早已经料定他的逃跑路线，二哈已经在路上堵他了……”小虎妈妈把《肥猫侦探》的绘本讲完，一抬头，小虎早进入梦乡了。


    即便如此，小虎妈妈还是给他讲完，听一遍是一遍，或许有用呢。


    但凡他能听进去一点，推理小说能让他的脑子稍微转的快那么一点，那么也是有用的。


    小虎妈妈给小虎盖好被子，关灯出去了。


    她回到卧室，她老公在拿着手机浏览网页，见小虎妈妈进来。


    小虎爸问她：“孩子睡了？”


    “嗯。”


    小虎妈妈坐在化妆台边往手上抹乳，“你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需要动一点脑子的故事，睡起来效果特好，比吃安眠药还管用。”


    小虎爸笑了笑：“这也是个优点。”


    “是啊。”


    小虎妈问小虎爸，“《奇迹男孩》你找到没有？”


    小虎爸摇头，“我今儿把公司附近的书店翻遍了，真没这本书，不过，我在网络小说平台上倒是搜到这么一本书，我看着还不错——”


    小虎妈来了精神，“我看看。”


    她凑到小虎爸跟前，看他的手机，看着小虎爸把软件打开，在看到书封的时候，小虎妈觉得不对劲儿，在看到书的内容，奇迹男孩碰到一位凹凸有致的，胸前丰硕少妇的时候，小虎妈轻给小虎爸一巴掌，“这什么都什么，你怎么还划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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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描写的挺好的。”


    小虎爸看着小虎妈，尤其现在的角度，愈发的有感觉。


    “滚！”


    小虎妈觉得他太不正经了。


    小虎爸正经起来，“除了这么一本，别的真找不到。”


    小虎妈轻叹，“你儿子现在每天放学都去书店转一圈，现在店员都认识我了，见面直接摆手，话都不用说，有新推理小说了还给我介绍，直接给我最低折扣。”


    小虎爸把眼镜拿下来，做眼保健操，“谁这么缺德，告诉儿子这么一本书？”


    就小虎这么执着——


    一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一年过去，到时候还找不到，那得多伤心？


    小虎爸忽然建议：“要不，你写一本？”


    小虎妈总觉得小虎不是变异，是遗传自他爸。


    小虎爸在她看傻子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把平板拿过来，“过两天再找找，咱们看电影。”


    他们难得有二人时光，而这世上，再没有比摸着老婆看爱情电影，看狗血的爱情，看年轻人呻吟着青春，被爱情折磨着死去活来，更容易获得优越感的事了。


    这也是小虎爸难得的消遣。


    他买了《独自等待》，“现在最火的一部爱情电影。”


    “行吧。”


    小虎妈坐上来，先给他手一下，“别乱摸。”


    小虎爸有些不情愿，“你当写小说呢，什么都不能写。夫妻关起门还跟在大街上一样相敬如宾，谁还不来点小确信呢。”


    更不用说卧室门都关上了。


    这就相当于门都焊死了，不开车都不礼貌。


    “行吧。”


    小虎妈同意了。


    他们挤到一个被窝，打开电影。


    小虎妈：“一个网络电影啊。”


    网络电影和网剧不一样，电影可以院线捞钱，再上网站付费捞钱，再开会员捞钱，这直接在网络上播出的电影，往往代表着质量不怎么样，或者投资不大。


    小虎爸：“别小瞧它，听说所有插曲都是大魔王写的，相当于出了一张专辑。”


    小虎妈上学的时候听过李鱼的歌。但她不追星，对歌也没那么大要求，也就偶尔听歌，最多在听到喜欢歌的时候点个红心，偶尔发现，“哦”，这点红心的歌是大魔王唱的啊。”


    电影开始。


    出乎俩人预料，电影并没有网络电影的廉价感，看起来还不错。然后就是，一群哥们在一起逗闷子，还挺幽默的，音乐也不错。


    尤其《蓝莲花》出来的时候。


    俩人本来习惯在看电影的时候点评一番，就跟发弹幕一样吐吐槽，但听这歌的时候都很安静，自从有了小虎以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自由的感觉了。


    小虎就像风筝的线，在拉着他们，想要有片刻的飞远都不能，还时刻提醒着他们生活中有那么一块灰色，让他们的想起来就心情阴翳。


    “真好听。”


    小虎妈幽幽的说。


    “是啊。”


    小虎爸叹气，


    “……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对困于工作中的人而言，一份辞职报告就行，可父母又往那儿递辞职报告呢，何况他们也不想递。


    他们这属于画地为牢。


    电影播放完了。


    俩人是彼此的初恋，对错过身边的人倒也没大感触，只是觉得这电影还不错，在网络电影中绝对是质量拔尖的。


    小虎妈于是奇怪：“这电影请得起李鱼做插曲，就不能加大投资上院线？”


    “你不懂了吧，这电影编剧是李鱼她老公。”


    小虎妈一愣：“大魔王结婚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关注娱乐圈的，她还真不知道这些。


    “啊。”


    小虎爸往下一拖，评论里有写，还有热心观众的帖子被加精，介绍了这部电影的导演和编剧，还把什么片段出现了什么歌都写了下来。


    这帖子加精了。


    小虎妈马上知道刚才好听的那首歌叫《蓝莲花》。


    他们看完电影就睡了。


    小虎妈早上早早醒来，做早饭，让小虎起床，送小虎去学校，然后再去上班，时间刚刚好，但凡有个堵车什么的，这月的全勤就得没。然后，下午还得周而复始再来一次，接上小虎，回去做饭，吃了饭再送去学校，很累，可也没办法，小虎暂时还照顾不了自己。

 第二百二十三章 酷!

    有一次，小虎妈妈临时加个班。


    等赶到学校的时候，小虎自己走了，坐错了公交车，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最后是好心人在路上看到这小孩迷路，问了一句，把他交给路边执勤的交警了。


    那次的经历，小虎妈至死难忘。


    不只因为孩子丢了她着急，还因为她在焦急找的时候在想，万一孩子找不到——


    还有点好。


    这念头很可怕。


    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曾经出现过这念头。


    不过——


    现在好了一点，她和轮滑妈妈因为《东方快车谋杀桉》成了好朋友，她们现在关系特别好，有时候小虎妈顾不上送小虎的时候，轮滑妈妈会顺路帮她接送。


    虽然只是很小的一个善意，却如春天一样让她温暖。


    所以现在给小虎买玩具或者零食的时候，她都是买两份。


    小虎和轮滑小子关系也很好，在小区玩的时候，再也不用担心受人欺负了。


    下午。


    小虎妈妈拖着疲累的身子在学校门口接小虎。


    她自从那事儿以后，就每天准时上下班，拒绝加班，工作丢是丢不了，升迁不用想了。


    那个来时由她带的小姑娘，今天奋斗成她领导，工资比她高，而她——


    “哎。”


    小虎妈轻叹一口气，看着张竹跟小虎一起出来。


    “阿姨再见！”


    张竹乖巧的说。


    小虎妈妈也跟她再见，这小姑娘肉眼可见的乖巧和懂事，她妈再嫁的那一家有儿子，就上次见过的那个哥哥，听说她继父还动不动就打人。


    哎——


    小虎妈觉得这孩子也挺可怜的。


    她拉着小虎过了红绿灯，几乎是习惯性的，小虎在前，她在后，他们向书店走去。接下来流程她都知道，店员摇头，她摸摸小虎头，拉着小虎在店里转一圈，出去坐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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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


    他们刚进去，等待多时的店员迫不及待地挥舞着手里的书大叫：“姐，书！新书！《奇迹男孩》，真的是《奇迹男孩》！”


    他声音之大，表情之兴奋，就好像卖别墅的售楼员，终于要靠着一栋楼卖出去发家致富了。当然，这是小虎妈仓促之间想出的比喻，店员并不市侩，相反，他很让人感激。


    书店所有人都在看他们。


    那些刚放学的学生更是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他们在想这什么书，这么好的吗？


    而小虎妈妈。


    她在不敢置信的恍忽之后，拉着小虎快步走过去。


    店员兴奋的把书一把塞到她手里，然后拿出一本已经拆封的书，“姐，奇迹，真的有奇迹，你快看，看着扉页，你猜我在上面看到了什么——”


    “送，送给三，三……”


    店员手指着，激动的念，语气哆哆嗦嗦，“年二班的王小虎——你很酷，全世界都将知道，还，还送给在地铁上教我打游戏的浴火重生，加油！”


    小虎妈睁大眼。


    小虎眼睛却亮起来，踮起脚看店员手中的书页，“酷！”


    “姐。”


    店员看着小虎妈妈。


    他们每天来这儿转悠一圈，店员已经知道小虎名字了。


    至于是不是三年二班——


    不重要！


    因为在没这本书之前，他们就在找这本书了，那这小虎还能是谁！


    “姐，这太酷了。”


    店员就觉得见证了一个奇迹，一个十分暖心的奇迹。


    太他妈酷了。


    他现在恨不得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然后上个新闻，在视频上说上两句，“我当时就觉得很感动，随手就拍了下来，没想到就火了——”


    当然，他没这么做。


    他看着小虎妈妈眼眶变红，泪水在打转。


    小虎妈妈感觉像是在做梦。


    她和小虎爸已经放弃了，他们不相信世上有这么一本书，以为那是谁教给小虎的胡话。而且就算这本书很冷门，他们一时间没找到，可就算找到了，这本书上也不会有小虎说的什么变酷的办法，或许这就是一个善意的谎言而已。


    但她想不到——


    她真的想不到，她一个当妈的都生不起的写一本书的这么酷的念头，却有一个人写了，还在扉页上写上了这么酷的话。


    她手中的书让小虎拿走了，她忍不住掩面，敛住失态。


    店员由衷的为小虎妈高兴，他对小虎妈说：“姐，你知道作者是谁吗？”


    小虎妈摇头。


    “江洋。”


    店员知道小虎妈喜欢江洋，平时来店里的时候，她偶尔也问上一句“江洋老师有没有新书”。


    “什么！”


    小虎妈看向书，在书嵴的作者处当真写着“江洋着！”


    “这，这——”


    小虎妈被接二连三的意外震惊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出的书店，怎么坐的公交车，等她在座位上回过神时，发现她和小虎手里一人两本《奇迹男孩》，至于有没有付账，有没有感谢那位热心的店员——


    她不记得了。


    没关系，下次给店员带点爸妈刚寄过来的土特产。


    回过神的小虎妈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江洋”就在他们身边。


    她和轮滑妈妈都是他的书迷。


    她们因为他的《东方快车谋杀桉》而结缘，然后轮滑小子挺喜欢《小王子》的，轮滑妈妈和小虎妈妈也喜欢。唯独小虎，觉得还没催眠的《肥猫侦探》有意思。


    她们了解过这个作者。


    很神秘。


    听说他的《小王子》在国外特别火，许多体育明星、娱乐明星都说喜欢他的书，但他从来不接受采访，甚至还让出版社发了声明，说他不会领奖，不会推销，不会上电视，不会接受采访，不会参加任何座谈会和讨论会，当书出版那一刻，书将拥有自己的生命，如果书对世人有些价值，那就足够了。


    就这么厉害的神秘人，竟然在他们身边出现过！


    小虎妈忍不住问小虎，“谁告诉你《奇迹男孩》能变酷的？”


    小虎对手里两本书爱不释手，在妈妈又问一遍后。


    他抬起头，想了想，“棒棒糖。”


    他对这个记得特清楚。


    小虎妈回想，她对那天记得也挺清楚的，没办法，她儿子把人给打了，还请了家长，好不容易调解好，出来的时候，小虎就拉着她去书店找《奇迹男孩》了。


    要说棒棒糖——


    “妈呀！”


    小虎妈记起来，那个大帅哥！


    他竟然是江洋老师！


    她不相信，可小虎这小脑袋瓜不可能去找一个月以前的一个陌生人骗他妈。


    要真的是的话——


    好年轻！


    他当时和小虎一人叼一根棒棒糖，小虎妈心里还挺感激来着，毕竟能把善意给他儿子的，她都很感激，她就希望社会上全是这种人，再加上江阳挺帅的，所以她记得。


    当然，记得归记得。


    就一面之缘，真要记得清清楚楚是不可能的。


    她只记得江洋老师很帅，很年轻，除了年纪以外，跟她印象中的江洋老师一样，阳光帅气，还带着一股儒雅，同时还带有写下《小王子》的稚气。


    请小朋友吃棒棒糖，怎么看都很有意思吧。


    小虎妈没再说话。


    在下车以后，她摸了摸小虎头，“儿子，你现在就是最酷的。”


    小虎摇头：“我没娶最酷的女孩。”


    顶多算第二酷。


    “呃——”


    小虎妈妈有点晕，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这都什么跟什么。


    但不重要。


    她问小虎，“你知道酷还是什么吗？”


    小虎摇头。


    小虎妈：“保守秘密！只要你不说谁让你变酷的，你就永远是最酷的。”


    小虎点头，“好我不说！”


    小虎妈伸出手，“拉钩！这可是我们的约定哦，你要是说出去，就再也不酷了！”


    她还打算去学校一趟，希望不要有人打扰到孩子。

 第二百二十四章 让世界知道

    拉钩约定后。


    小虎妈妈拉着小虎进了小区，轮滑妈妈带着孩子在等他们了。


    他们俩家约好了，今天晚上要去小区外的酒店吃饭。


    一见面，轮滑妈妈就看到了她手里的书，一瞅书名，“哎，还真有《奇迹男孩》啊。”


    她当时帮着小虎妈妈跟国外的朋友打听过，国外的朋友也说没这本书，她也以为这本书是谁杜撰出来告诉小虎的，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这本书。


    他们还都没买到，这可是个奇迹嘿。


    小虎已经跟轮滑小子分享去了，小虎妈妈让轮滑妈妈看书名，“你看谁写的。”


    轮滑妈妈接过看了一眼。


    “我去！”


    她们俩可是江洋老师粉丝，“这，这本书——”


    小虎妈妈又把扉页打开让她看。


    轮滑妈妈疑惑，“怎么，还真有能变酷的？”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句话。


    “这——”


    她抬头看小虎妈妈一眼，很快想明白了这其中关系，“小虎见过江洋老师？”


    小虎妈妈点头。


    虽然不方便告诉轮滑妈妈是谁，但作为朋友和粉丝，有些信息还是可以分享的，“就上次小虎把人撞流鼻血那回，小虎在学校见过江洋老师。”


    轮滑妈妈恍然，这一切都说通了。


    “这太酷了！”


    轮滑妈妈为小虎高兴，也为俩人追的作者在现实中竟然跟她们有了联系而高兴。


    “江洋老师太酷了！”


    这么暖心的事，竟然是喜欢的作家做出来的，轮滑妈妈的喜悦溢于言表。


    她让小虎妈妈快说说：“江洋老师长什么样？”


    “嗯。”


    小虎妈妈记不清他的样子了，只记得很年轻，很帅，很温暖。


    轮滑妈妈抓住了“帅”这个重点，“有多帅，有没有大魔王的老公帅？”


    “啊？”


    小虎妈妈不知道他是谁。


    轮滑妈妈不得已只能换个说法，“有没有小朋友追到那个柯柯帅？”


    小虎妈妈知道柯柯。


    公交站牌上和电视上时不时地就能蹦跶出来他的广告，小虎妈想不知道都难，“怎么说呢”，小虎妈觉得俩人属于不同的风格，柯柯看起来帅的刻意，而江洋老师站在那儿，叼着一根棒棒糖，有一种浑然天成，让人看起来的舒适。


    轮滑妈妈懂了，就是江洋老师更好看而且耐看呗。


    “酷哎!”


    轮滑小子这时候惊叹一声。


    他们正在看书上的扉页，小虎一脸的自豪，他还记得妈妈说过要和好朋友分享，不忘骄傲的说：“我们都酷！”


    “对了。”


    轮滑妈妈记起来，“江洋老师身份保密，咱们得小心有人从小虎嘴里撬消息。”


    虽然这概率挺低的。


    毕竟三年二班王小虎这范围挺大的。


    不过，小虎提前知道《奇迹男孩》会出版，还知道上面有很酷的消息，估计班里不少同学也知道，或许就有记者闻着味儿的过来了呢。


    挖出江洋老师的消息，这大小也算个新闻，尤其在国外。


    小虎妈点头。


    小虎妈妈这次买了四本书，小虎送给轮滑小子一本，小虎妈送给轮滑妈妈一本。他们在去酒店订桌、点菜，等到两位爸爸来，让他们看到这本书以后，俩人很是惊叹一番。


    小虎爸爸还建议为江洋老师举杯。


    他太知道这对于小虎的意义了，一个笨小孩，忽然得到这么大的认同，尤其一个因《小王子》在儿童里有一定知名度的人的认同，说小虎很酷，这对于他人生以后有很大的帮助。


    这或许就是他人生最高光时刻了。


    但这就够了！


    饭后聊了一会儿回家，一到家小虎就让小虎妈给他念书，小虎妈想到他听书就要睡觉的习惯，强迫他洗漱上床，然后才打开书，给他念这个写给他的故事。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一点，小虎妈妈在床边的身子坐直了。


    下午的时候，他们只看了扉页，没有翻后面的内容，不是他们不想看，而是小虎妈觉得沐浴更香或许夸张，但这本书应该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静下心来读。


    现在就是这个时间。


    她终于翻过了扉页，翻到了第一章。


    这本书在围绕貌丑小男孩勇敢向前展开的同时，还从奇迹男孩身边不同人的角度切入讲述故事的，有点类似于《冰与火之歌》小说的pov视角，第一章的标题是奇迹男孩的名字，也表示这一章的“我”是奇迹男孩。


    在第一章名字下面，还有一行字：


    你一定要走，走到灯火通明——摘自李鱼《奇迹》。


    这是江阳的小心机了，用书宣传老婆的歌，倘若在国外畅销，许多人将听他老婆的歌。


    他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就是他的荣耀！


    小虎妈妈看到这儿记下了。


    她听过这首歌，但好久没听了，现在正好听听。


    “江洋老师也是大魔王粉丝啊。”


    小虎妈妈心说一句，翻开第一章，用饱满的情绪念：“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普通的十岁小孩。我的意思是，没错，我也做普普通通的事情……”


    出乎小虎妈预料，小虎他的大眼睁着，布灵布灵的闪光，压根没有睡觉的意思。


    最后是小虎妈逼他睡觉，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睡觉。


    小虎妈妈在洗漱过后，拿着书回到卧室，见小虎爸已经看到第二章了，第二章是奇迹男孩姐姐的视角，写爱弟弟的姐姐，因为父母围着弟弟转的落寞。


    “这江洋老师还是李鱼粉丝？”


    小虎爸说。


    在第二章标题下，依旧是一行小字：


    我去找你，你不在，这很好，因为你不孤单——摘自李鱼《故人》。


    这一行字跟这一章还挺契合的。


    小虎妈坐到床上，“还真是哈。”


    这写的他们不听下这两首歌都不合适了。


    小虎妈拿出手机，打开音乐播放器，搜索李鱼，在李鱼信息下面，处于推荐位子的是一首名叫《freeloop》的mv，是某钢琴品牌的推广曲。


    标题是：“惊！大魔王老公早在大魔王mv中出现过！”


    这推荐位有图片，是这首歌mv截图，大魔王在弹钢琴，下面有人在听，然后在后排最后一排位子上的人头上标了个红圈。


    小虎妈本来要翻过去，可这人——


    有点面熟。


    她播放音乐《故人》，然后直接退出来，打开浏览器，搜索李鱼老公。


    待正面照蹦出来的时候——


    “呀！”


    小虎妈忍不住惊叫出声。


    小虎爸奇怪，“怎么了？”


    小虎妈摇头，“没，没什么。”


    她的心里翻起惊涛骇浪，江洋老师，大魔王老公……


    江阳，江洋！


    这几乎马上就联系上了，难怪江洋老师不打算公开身份，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翻了下下新闻，有不少人在说江阳老师小白脸。


    她轻笑。


    江阳老师只是低调而已。


    而且，他跟别人不一样。


    就像她见到他的那天，他叼着一根棒棒糖，在办公室外跟小虎聊的不亦乐乎。

 第二百二十五章 死亡

    小虎妈本来不知道怎么感谢江洋老师。


    现在她知道了。


    她又回到音乐播放软件，把大魔王所有的歌全部选中，选择购买。然后那些未曾购买过的歌就下载下来了。接着，她拿过他老公手机，依旧是打开音乐播放软件，搜索歌手李鱼，把名下所有歌曲选择购买。


    他老公一脸懵。


    他勤俭持家的好老婆呢；本着能省一分是一分，只听免费推荐音乐的老婆呢。


    再说，他是孟在行的粉丝。


    “现在咱们全家都是大魔王的脑残粉！”


    小虎妈说。


    她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把购买的所有李鱼的歌选择播放。


    在最新单曲《蓝莲花》响起时——


    “哎？”


    小虎妈忽然记起来，《独自等待》的编剧是大魔王的老公。


    好么。


    她又用自己账号购买了《独自等待》，还让他老公把昨天的给的四分改成五分。


    他老公莫名其妙。


    不过，他压根没记住大魔王老公名字，就知道《独自等待》的编剧是她老公，所以暂时没把两者联系起来。


    在这一切忙完后，小虎妈才认真听歌，然后她发现——


    李鱼太棒了。


    她是那么的爱江阳，他就是她的《蝴蝶》，是她的《传奇》，为他唱《像我这样的人》，她还循迹到了李鱼超话，看到了边岸的爆料，原来，江阳在钢琴品牌广告歌mv中的出现就是他扒出来的。


    接着，她又看了边岸别的文章，不知不觉的露出姨妈笑。


    他过的很好。


    她就放心了。


    她在不知不觉，成了大魔王的粉丝，以至于对大魔王的任何八卦都感兴趣了。她记得中午的时候，还有人在群里谈论大魔王，下意识点进群翻找起来——


    组里的几个小姑娘在讨论的是大魔王的演唱会重映！


    就在明天！


    小虎妈记好了。


    早上。


    小虎到学校，把《奇迹男孩》摆在同桌面前。


    “酷！”


    同桌在看到上面有小虎名字后惊叹，“太酷了！”


    ***


    江阳在京都郊区度假。


    酒店很高档，也很美，旁边是一个湖，刚来的下午，在阳光不热夕阳晚照时，他们骑着自行车绕湖一圈，玩得很尽兴，李清宁还踩了点，打算明天去那儿钓鱼。


    然而，天公不作美。


    在晚上的时候，外面就下起了雨，一直下到了早上还在下，不见停。


    不过，这并没有打扰到俩人度假的兴致。


    酒店前面是湖，后面是树林，附近还有一个高尔夫球场，夜里听雨，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还挺不错。


    早上醒来以后，俩人腻在一起，看了一会儿电视，肚子饿了以后去行政酒廊用餐，再回到房间，李清宁继续赖在床上，江阳坐子阳台旁边的桌子前打字。


    闲着也是闲着，他打算把《情书》写完。


    这本书一共五万字。


    许多人觉得这是一本讲暗恋到极致的小说，这当然对。


    但对于江阳这种死过一次的人而言，他再看这个故事的时候，代入感格外的与众不同，他代入的是死了的那个藤井树。


    假如——


    不用假如！


    江阳已经死过一次了。


    或者说，对于上一个世界而言，他已经死了。


    所以，死了的江阳，应该如何看待那些活着的亲人、爱人和友人呢？


    希望他们把自己遗忘？


    他会伤心。


    期待他们对自己念念不忘，沉湎于伤心之中？


    对于自己的亲人、爱人和友人，又怎么可能狠心如此呢。


    所以，如果死去的人可以给活着的人写一封情书，江阳觉得就是《情书》的模样：期待爱的人，在怀念和思念的过程中，得到女藤井树那样人温暖的救赎；希望曾经暗恋过的人，在不经意间得到一封情书，回想起这世上曾经有过他的时光和记忆。


    温暖，羞涩，但不悲伤。


    对于爱自己的父母和亲人——


    他们永远放不下，即便装作不在乎，那也只是把悲伤深藏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在某个记忆闪回和夜深人静时慢慢地回味。


    如果可以，他们是江阳最希望放下的人。


    写着写着。


    江阳的手机响了，王大爷打来的电话。


    他问江阳在什么地方，“我在绝食，你想法给我弄点吃的来。”


    “绝食？”


    江阳纳闷，“为什么绝食？”


    王大爷说他问王铮照片的事儿了，王铮闭口不谈，还让他别管，老头一气之下决定绝食，一直到王铮开口为止，“再不给他上点难度，我死之前是别想见到我孙子了。”


    “那什么，我觉得你这样更不容易见到。”


    江阳实话实说。


    他觉得王大爷可以试一试吃炒肝把自己吃死，“这样来的慢，还享福了。”


    王大爷一想，“这是个办法。”


    他问江阳：“你在什么地方？”


    “干嘛，你不会想让我给你买炒肝吧？”


    江阳让他别做梦了，“我老婆不让我跟你玩！”


    他挂了电话，回过头，见李清宁在大床上斜躺着，看着电视，一对大长腿钻出被子，脚指甲上的美甲闪闪发光，他哪还有写的心思。


    他钻进了被窝。


    时间匆匆过。


    在江阳睡着后，李清宁穿着一身可以当裙子穿的白t和短裤下了床，打开江阳的笔记本。


    她倒要看看江阳在写的《情书》是什么。


    她把文档翻到第一页。


    故事的开始是死者藤井树两周年祭日，博子望着天上的雪，想起了死于雪山的藤井树，想他在最后一刻看到的天空也是这样的吧。


    她站在未婚夫藤井树的墓前双手合十。


    两年时间过去了。


    人们对于死者印象好像已不再那么深刻，亲戚在他墓前喝酒取暖，很少提到他的事情。


    似乎，岁月真的能够抚平心上的褶皱和伤痕。


    在祭礼后，博子回到的车上，恍惚中听到车窗敲响，未婚夫父亲请她送未婚夫母亲下山回家，女主答应了，带着未婚夫的母亲向山下开去，跟着未婚夫的母亲回到家，被领到了未婚夫的房间，在闲聊中，未婚夫母亲拿来了未婚夫中学时代的毕业相册。


    同学册上留有同学的地址。


    博子听到未婚夫在中学时代的家已经拆了，现在已经变成了国道的路基。她忽然心血来潮，在同学册上找到了藤井树的地址，并用笔记在胳膊上。在回到家以后，她给这个地址信了一封送往天国的信：“藤井树：你好吗，我很好”，落款是渡边博子……


    “还是信？”


    李清宁回头看下自己那个因疲惫的而安详入眠的男人。


    他还真是喜欢信啊。


    不过——


    这封送往天国的信还挺别出心裁的。


    她看下一章。


    虽然李清宁早有预料，这封信不会就那么了了，但依旧出乎她预料，一个女人收到了这封信，还跟渡边博子写了回信，“你好，我也很好，只是有点感冒。”


    落款：藤井树。


    李清宁一挑眉，同名同姓，一男一女——


    她的好奇心勾起来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遗失的美好

    异国传递的信；


    时空穿越的信；


    现在又有了一封传递向同名人的信，就是没有给自己写过信。


    李清宁轻轻摇了摇头，“哎——”


    她继续看下去，博子收到回信以后，有那么一瞬间相信是男藤井树在天堂给她的信，转念一想，这或许是恶作剧，但又觉得很高兴，这或许是冥冥之中，男藤井树对她的某种回应吧，就好像这是一封假他人之手的情书，是对她思念的回应。


    博子又写信，还送去了感冒药，女藤井树来信问她是谁，博子左顾而又言它。


    看到这儿，李清宁笑起来。


    他老公就是这样，喜欢用信连接起温情，或者用信去治愈对方。


    或许是因为，在这个社会，还能静下心来写信的，本来还就是一种美好吧。


    喜欢博子的秋叶，为了不让博子沉迷于对男藤井树的幻想中，就假冒她去信要证据；正在感冒的女藤井树一怒之下，把驾驶证复印件发了过去。


    女藤井树的感冒一直在拖，她不想去医院，因为她爸爸就是在医院咽气的；她家的老房子也年久失修，远离市区，她妈妈想要换个房子，离医院近点，但他爷爷不同意。


    这一切都是因为女藤井树父亲的死亡。


    亲人们看似都放下了，但妈妈一句：“反正大家都不记得死人的事”让人明白，有些东西放下并不容易。


    博子这边，终于知道的男藤井树和女藤井树同名同姓，同时对秋叶替她写信让女藤井树证明自己，惹怒了女藤井树的方式哭了。


    李清宁撇下嘴，她觉得秋叶是故意的。


    如果江阳——


    呸！呸呸！


    李清宁唾弃自己，怎么能这么想呢，就是有那么一个念头也不行。


    呸！


    她怕丧气话没吐干净，又呸一口。


    但也不用死亡。


    爱是彼此之间情不自禁的想要建立联系。


    她还记得那个大雪分别后，她回家过年，时常躺在沙发上看手机，每当看到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显示京都的温度，或下雪，或雾霾，或大风时，她就在想，在大雪中，江阳从图书馆出来，在风中的艰难前进，冻得脸彤红的样子。天气是，不经意间翻到他学校的社区下也是，尤其在有人拍下他的照片，在社区上问学弟、学长在哪个系时，她警觉又欢喜。


    对于喜欢的人而言，哪怕是间接的得到了喜欢人的消息，都会很高兴。


    何况对于思念的死者了。


    但凡有一点记忆，或者死者遗失的美好，让思念她的人捡起来，都是很大的慰藉。


    女藤井树的信对博子就是如此。


    哪怕女藤井树没有提到男藤井树一个子，但名字，就是情书。


    秋叶让对方的自证，打破了博子的幻想，但她还是为了这个名字，为了这几封信，还为了男藤井树曾生活过的地方，去了女藤井树的家乡。


    他们去了男藤井树家，又去了女藤井树的家，女藤井树让她妈骗到医院去了，所以他们没见到女藤井树，博子在门前写了信，向女藤井树道歉，并告诉她，她说的藤井树是她以前的男朋友——但没有说男藤井树已死。


    在男藤井树的家乡呆了一晚，第二天离开的时候，博子在人群中看到了女藤井树，发现她跟自己长的几乎一样，这几乎瞬间击穿了博子的心。


    在表白的时候，男藤井树曾说对她一见钟情。


    博子曾那么的深信不疑。


    李清宁摇头，她从来不信什么一见钟情，虽然她就用一见钟情这借口骗的老公，其实就算是所谓的一见钟情，那也是有理由的，无论外貌也好，身材也罢，亦或者某种气质，但绝不是因为完全的喜欢整个人。


    她在校园见到江阳，就觉得哎，这怎么回事，还能听歌，这歌好听，这随声听要走了怎么办，要个联系方式吧。可一个女孩子找一个男孩子要手机号，能在她张口就来的借口中，唯有一见钟情了。总不能让她从书包里掏出几本书，说我见你骨骼惊奇，想来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吧——


    但是吧。


    李清宁手托腮，想起刚认识江阳时的时光。


    她觉得不论什么借口，总会喜欢上的，就像她从江阳心里听来的：“……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在最开始的那一秒，有些事早已经注定要到老……”


    床上江阳翻个身。


    李清宁回过神，回头看他一眼，见他还在睡觉，撇下嘴，这大猪蹄子刚才还折磨她，她想他那么好干什么——


    还是继续看书吧，书中有悲伤。


    女藤井树告诉博子，她曾经有个男同学叫藤井树。俩人终于确定，她们在说的是同一个人，于是，博子开启了捡拾男藤井树在中学时期丢失的美好。


    起初，她还纠结于未婚夫和女藤井树的关系，男藤井树是不是曾经喜欢过女藤井树，还想他们名字一样，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一些浪漫的回忆，但伴着信的不断交流，女藤井树回忆起更多男藤井树的细节，包括男藤井树经常借一些冷门的书，只为在结束卡上写下“藤井树”的名字。


    女藤井树还为博子拍下了他们曾经中学的照片，也就是在这儿，她得知学校的学生们在玩一款“寻找藤井树”的游戏，就是寻找那些无人看的书籍的借书卡上“藤井树”的名字，认为这是某个喜欢藤井树的男生写下的，为学校留下一个恋爱传奇。


    但——


    他写的真的是他的名字吗？


    博子问。


    或许，名字就是情书呢。


    博子早看出来，男藤井树是喜欢女藤井树的，不然一个英语考27分的人，怎么可能在发错试卷交换后，在昏暗的校园中恍然大悟“是broken，不是beraked。”


    也就在这时，女藤井树从老师口中知道了男藤井树死去的消息。


    “真的是——”


    就在这一瞬间，李清宁觉得太刀了，努力的回想起一个人，想起了他的点点滴滴。忽然告诉你，他死了，那种感觉，就像舒展翅膀的蜻蜓被冰冻在雪里。


    一切戛然耳坠，又意难平。


    她回过头，拿起拖鞋丢到床上。


    这个男人，怎么竟写一些这么悲伤的故事，好不容易广告不刀了，书又刀起来。


    “嗯？”


    江阳醒过来，他惺忪的睁开眼，“怎么了？”


    李清宁回到被窝，“后来怎么样了？”


    这本书到这儿也戛然而止了，后面江阳还没写。


    江阳略微清醒后，明白她在说什么了，“后来啊——”


    《遗失的美好》——张韶涵


    关于这章书的介绍方式，不知道大家有什么意见，我会努力改正的，要是觉得水的话，关于类似的章节，我再想别的办法。

 第二百二十七章 琐事与日常

    博子来到男藤井树遇难的雪山向他告别。


    在跟女藤井树的书信来往中，博子从一个纠结的人，慢慢地变成一个看客，就像她在最后一封写给女藤井树信中写的那样，“我想，他以前肯定很喜欢你。我很庆幸，那个人是你。”


    她知道男藤井树曾那么鲜活的暗恋过一个人，而这个人又是如此的好，耐心的为她写信，为她捡起男藤井树遗失的美好。同时，她也忽然明白，她不是他的全部，他也不一定是，所以她放下，在雪山回荡的“你好吗，我很好”中告别。


    这封情债，最终由女藤井树帮他还了。


    女藤井树的爸爸，他死于肺炎，死于他父亲背着他去医院的路上。


    儿媳妇忘记了在大雪中，救护车到家门口要一个小时，忘记了爷爷背着他四十分钟到了医院，却记得丈夫死在了他父亲的背上，逃避他的死亡，似乎找到一个埋怨的理由，死亡的潮水就有了一个宣泄口。而女藤井树，始终不敢去医院，也是在逃避爸爸死亡。


    但爷爷没有。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去医院用了四十分钟，确切地说是三十八分钟！


    谁也不知道，这条路他后来走了多少次。


    谁也不知道他多少次的念叨三十八分钟，埋怨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儿子。


    所以在女藤井树发烧昏迷，依旧是救护车一个小时到的时候，他毅然决然的再次背上孙女徒步赶往医院，就算用命换，也要在四十分钟内赶到，


    这是他对自己的救赎。


    最终，爷爷成功了，他终于选择了放下对儿子死的愧疚；女藤井树的妈妈也不再搬家，他们坦然接受了女藤井树爸爸的死亡。


    在最后的最后，那些玩“寻找藤井树”的学生，把男藤井树托她还给学校的《追忆似水年华》送到女藤井树家中，让她看这本书借书卡的背面时——


    “顿时，我无话可说了


    那是中学时代的我的画像。


    我突然发现，他们正津津有味地偷看我的表情。


    我一面佯装平静，一面想把卡片揣到兜里。然而不凑巧，我喜欢的围裙，上下没有一个兜。”


    所有发生的故事，都锁在《追忆似水年华》。


    所以——


    虽然是受王铮的启发而想起来，继而写出来。


    但江阳更愿意把这本书送给上一世的人，如果他的突然离开为他们造成了痛苦，他希望他的爱人——江阳笑了，说的他上辈子有似的。


    他希望他的父母能这样的坦然接受，虽然不可能遗忘或者放下，但就这样坦然也好。


    回到开头。


    “你好吗，我很好。”“我也很好。”


    故事讲完了。


    江阳没听见回应，扭头见李清宁在看他。


    江阳问：“怎么了？”


    李清宁摇头。


    她只是觉得这小男人忧郁的样子还挺帅。


    她站起身，“雨停了。”


    他们出去钓鱼，到达湖边的时候，有一个大爷在钓鱼，看装备是下雨的时候就在了。这大爷是自来熟，见了江阳把鱼护提起来，说阴天气压低，鱼不好钓，就钓上来一条鱼。


    一条四斤左右的大鱼在鱼护里扑腾。


    这钓鱼佬——


    江阳发誓，一定要钓一条大的杀一杀大爷的威风。


    然而，一条鱼也没上来，反倒让大爷点评一番，说蚯蚓钓鱼太没技术含量。这位大爷也真健谈，把自己年轻时赌博，后来迷上钓鱼，把赌戒了的事儿都说了。


    他离婚的字儿都是河边签的。


    “不过——”


    大爷看着远处悠然自得的李清宁，“那是你媳妇？”


    “啊。”


    大爷羡慕，手里的大鱼都不香了，因为他刚刚看见李清宁钓上了一条大鱼。大爷不再跟江阳说话，又回去专心垂钓，等李清宁收杆的时候，江阳拎着她的鱼护，特意去大爷身边转悠了几圈，坚定了大爷夜钓的决心。


    单身钓鱼佬就这点好。


    翌日。


    天彻底放晴，阳光明媚。


    李清宁跟江阳一起出门转悠，随手拿了一块滑板。她滑板玩的挺好的，也不是炫技，就是做个代步的跟在江阳身边，时不时地做几个简单动作，快速上板，下台阶，收板，又酷又飒，尤其荡板时大长腿有力的扭动，让江阳觉得又帅又好看。


    他也想玩。


    可惜江阳不会。


    他小时候没这条件，大了以后想玩又不好意思当个初学者跟人学了。


    李清宁先教他上板。


    玩了一会儿，她手机响了，是陈姐来的电话，昨天演唱会重映，现在数据差不多就出来了，因为不是买断，而是分成协议，所以数据也会给到公司这边。


    李清宁接电话，看着江阳尝试着自己上板。


    刚听到一组数据的时候，她听到江阳一声“哎呦”，回头见江阳在拐角处碰到了酒店工作人员。


    江阳正疼的单脚跳，不忘关心工作人员：“对不起，对不起，您没事吧。”


    他专心看脚下板了，没看到前面转角拐过来人。


    “没，没事。”


    郭云摆手。


    李清宁走过来，向她道声歉，然后戳江阳一下，“让你看路。”


    “没事，没事，是我突然拐出来的。”


    郭云笑了笑，惊艳于此亲眼见到了大魔王，但酒店里有酒店的规矩，追星和签名等打扰了客人的举动，都要扣工资的，所以她再次摆了摆手，向远处走了。


    “你没事儿吧？”郭云听大魔王问。


    “就板子磕了下脚，没事儿。”男人说。


    大魔王让男人坐下，她看看。


    郭云最后回头看了看他们，男人坐在花坛边，李清宁在查看他的脚。


    她想，那帅哥就是大魔王的老公吧。


    刚才转角碰到那男人，她还以为转角遇到爱了呢。


    看着李清宁查看江阳脚的样子，郭云觉得他们的感情真好。


    郭云在酒店不是没接待过明星，但很少见到他们这么轻松自在玩滑板的。


    看来那些推推上的那些狗粮不是假冒伪劣的。


    她为偶像高兴，可笑容刚洋溢出来，就不得不叹口气，拿起手机：“他还不出门？”


    手机那头的母亲说：“云儿，你没事儿吧，我刚才听见有人把你撞了？”


    “没事。”


    郭云说也是她打电话没看路，还有就是她走的太着急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尾刹

    “不是不出门。”


    郭云母亲在那边动了动，“他刚才出门了，买了一本书回来以后就又把自己关起来，刚才我听他在里面悄悄地哭，哎呦，你说这是又怎么了？是不是网上又有人骂他了？我就说让他别上网，别上网，他非上，还非得看别人骂他的话，你说这——”


    “妈，妈，你别着急，我下班儿就回去看看。”


    郭云先稳住她越说越焦急的妈，在挂了手机以后，她长叹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见大魔王和她老公还坐在花坛边，大魔王正看着他穿鞋和袜子，帮他拉了下裤腿，眼里都是他。


    郭云也想找一个眼里全是她的人。


    因为——


    那种被人的爱包裹着的感觉一定是很幸福的吧，而那又是她从来没体会过的幸福。从小到大，在他们家里，她弟弟就是太阳，他们全家都围着他转，她父母是，她爷爷奶奶是，她外公外婆也是，她在这个家就好像是偶然划过太阳系被捕获的流星，属于可有可无的存在。


    当然，她很在意她弟弟。


    她弟弟的是个游戏视频up主，叫浴火重生，小时一场火灾毁了他脸，出门都能吓哭小孩子，所以他很少出门，呆在家里玩游戏。


    他的游戏机，游戏、电脑全是她用自己的工资给他买的。


    可是——


    有的时候，她真的，真的很希望，她能像别人家的小孩一样，成为家里的宝，而不是只有父母爱的四分之一甚至更少，还要时不时地被被爸妈说要照顾弟弟。


    前段时间，他弟弟偶然在直播时露脸，让许多人私信骂丑八怪，人又被骂的自闭了。


    这好不容易哄好，今天不知道又闹什么幺蛾子。


    郭云打开视频网站。


    或许是因为太自卑的缘故，他弟弟很在意别人的看法，虽然关闭私信，停止了更新，当了鸵鸟，但时不时地还会悄悄登上账号，看下视频下的评论，期望看到一些奇迹。


    她打开最后更新的视频，把评论选择为最新，然后——


    “浴火浴火，《奇迹男孩》上的是不是你！”


    “玩游戏的浴火重生，浴火老大，你在地铁上教江洋玩游戏了！”


    “我是江洋老师的粉丝，请问，教江洋玩游戏的是up主吗？”


    “up主呢？你火了。”


    “up主，你在地铁几号线玩的游戏，能告知一下嘛，我想偶遇江洋老师？”


    “江洋老师长什么样子？”


    “您好，我是《xxx》记者，私信请查看一下……”


    郭云有点懵。


    浴火重生，江洋，《奇迹男孩》？


    她搜索了一下，发现是江洋新书《奇迹男孩》，她还查到，这本书扉页上有提到浴火重生。


    这个浴火重生——


    难道是她弟弟？


    郭云站起身，转身回了酒店。


    在他们酒店的行政酒廊有书店，有最新杂志、报纸和图书，专门供行政套房的客人购买和借阅。


    作为酒店的工作人员，偶尔还是有一些小便利的，譬如借一本新书。


    江洋这位作者的新书虽少，但名气挺大，听说国外读者很多。


    他们酒店经常接待度假的老外，所以这书还真有。


    郭云去借的时候，前面一个老外刚买了一本。


    这老外本来想整一本英文的，可这本书的英文版还没出版呢。


    老外对中文略懂一二，就打算生肉硬啃，还不忘对同伴说：“江，古德，外瑞古德。”


    待他们走后，郭云走过去，书店同事惊讶，“你也看江洋的书？江洋现在真厉害，一群老外都喜欢他的书，刚才还问我有没有小王子的文创用品卖呢。”


    就是这本《奇迹男孩》，同事觉得在江洋作品中属于还行的。


    但老外们看了，都是古德。


    郭云笑着借了这本书，迫不及待打开扉页，“……送给在地铁上教我打游戏的浴火重生……”


    打游戏，浴火重生——


    郭云站在原地，虽然不确定，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感动，差点红了眼眶。


    “怎么了？”


    书店同事问他。


    郭云刚要说话，她手里的对讲机响了，“喂，郭云，郭云？”


    郭云回过神，回了一声，有个工作急需她做，郭云答应一声，谢过同事离开了。在忙碌中，她手机响了一声，她在百忙之中拿出来，弟弟来的信息，“姐，对不起。”


    郭云有些莫名其妙。


    等傍晚的时候，她终于下班了，本来想回家一趟的。


    不过，她妈来电话，说弟弟好了，不止态度好了，还走出房间帮她一起干活，说她辛苦了。


    既然如此。


    郭云就不回去了，毕竟来回一趟挺远的。


    她坐在酒店外的椅子上，拿出书翻阅起来，她看第一章的时候就肯定这扉页上的浴火重生是她弟弟，毕竟因为外貌特别丑让人取笑，又玩游戏，网名又叫浴火重生的人并不多。


    这让江洋这个名字，在她的心目中蒙上了一层暖洋洋的色彩。


    她起初只是心暖，等看到第二章，故事围绕小男孩的姐姐展开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一种戳中心脏的感觉，就书中那种感同身受，让父母冷落，但又要装听话，不能耍小脾气的那种情感，几乎同她如出一辙，让她情不自禁的抹泪。


    唰！


    李清宁踩着滑板从前面缓坡上滑下来，在碰到减速带的时候，脚在滑板上点、刷、推，行云流水的越过阻碍，在经过郭云身边时，见她抹泪，李清宁记起郭云是江阳上午的时候撞到的人。


    李清宁用脚踩住板尾，一个帅气的尾刹降速，下了滑板之后，右脚踩住板头右侧，滑板后面弹起，她很酷的收板之后向郭云走过去，“你没事儿吧？”


    江阳的脚面青了。


    郭云收起书抬起头，见是白天见过的大魔王。


    她这会儿穿的特别帅气，上半身纯白t恤，下半身牛仔裤，或许因为要外出，怕山里天冷的缘故，她又系了一条格子衬衫在腰上。


    郭云摇了摇头。


    李清宁怕她有伤什么的，既然她再次摇头，就不再问，打算离开，就在这时候，她看到了郭云手里的书《奇迹男孩》。


    这本书前几天出版的。


    但说实话，李清宁对这本书的印象不深，倒不是说这本书不好，她老公写的挺好的，但有时候看书挑人，譬如这种治愈的书，因为在校园里她就是天之骄子，所以很难体会那种的心情，因为不能代入，所以读起来平淡如水，看过就看过了。


    但是——


    就如金黄的麦田对狐狸，这本书因为是江阳写的，所以对她也格外不同。


    她见郭云看书红了眼眶，“这本书，好吗？”


    郭云点头，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说，就想让偶像看一看，下意识的把书递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清白之年

    “谢谢。”


    李清宁坐到椅子旁边，把板子放到旁边。


    她也想看看新书的样子。


    他们来度假，苏珊把书寄到办公室去了，她还没来得及看。因为郭云书有折页，所以一翻开，李清宁就看到了第二章，写男孩姐姐的那一章。


    然后——


    她看到了这一章标题下面的小字：“我去找你，你不在，这很好，因为你不孤单——摘自李鱼《故人》。”


    “嗯？”


    李清宁一怔，这上面怎么还有自己的歌词？


    付版权了吗？


    郭云见李清宁盯着歌词，“前，前面还有——”


    李清宁翻到第一章，奇迹的歌词；第三章，逃亡的歌词；第四章，偶然的歌词；第五章我在这里等你的歌词，全是她的歌，大部分跟剧情还挺契合，当然有的也有点牵强附会。


    这小男人——


    虽然不是情书，但至少是书吧。


    郭云见李清宁笑起来，边翻边笑，笑的很甜蜜。


    就在这时候，江阳租了一辆酒店供客人游玩用电瓶三轮车骑过来，他们要去湖边看日落，看日夜的交替。


    李清宁把书还给郭云，再次确认她没事儿后，走到江阳身边。


    “老公。”


    “怎么了？”


    江阳让她别想滑板刷街，太危险了。


    他正唠叨着，李清宁俯下身亲了他一口，“谢谢。”


    江阳莫名其妙，但不妨他说：“我没伸舌头，不算。”


    李清宁早上车了。


    这电瓶车不快，差不多在二三十迈，在骑到酒店高处时，正好看见远处湖边公路上有一条公交车经过，撒着夕阳的湖水和公路上驶过来的公交车，构成了很美的景象。


    电瓶车出不了酒店。


    他们就漫步到湖边公路旁，朝着落日投下的人影方向散步，看着天上的晚霞倒映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时不时地有飞鸟掠过，把湖倒映的天空荡起波纹。


    “老公。”


    “嗯？”


    李清宁拉着他手，“你什么时候把《奇迹男孩》换上我歌词的。”


    江阳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李清宁一挑眉，“就那么知道的。”


    江阳觉得也正常，现在手机一上网就知道。


    至于什么时候换的，大概在苏珊上门看望他们那天晚上，那时候正是他刚曝光的时候，网上流言蜚语很多，都说他是小白脸。


    于是，他让苏珊把那些歌词加上，“那样就会有更多的人知道你的歌了啊。”


    李清宁心里暖洋洋的。


    然后，江阳说：“这样我就能安心的当小白脸吃软饭了。”


    李清宁给他一脚。


    太煞风景了。


    “我以后还有很多故事讲给你听，都会写上你的歌。”


    江阳骄傲的说。


    一阵风吹来。


    江阳没有系扣子的白衬衫被吹动，在湖前如云。


    他还要让李渔的名字和歌名出现在更多书中，就像《情书》中一样，男藤井树在借书卡上写下女藤井树名字是情书，他在每一本书中出现她的歌，也是情书。


    李清宁挽住他胳膊，头靠在他肩膀上。


    “……此生多勉强，此身越重洋，轻描时光漫长，低唱语焉不详，数不清的流年，似是而非的脸，把你的故事对我讲，就让我笑出泪光……”


    “宁姐，你眼眶怎么红了？”江阳问。


    李清宁没说话。


    这自带催泪的bgm，太霸道了。


    他们在夕阳的柔光中等待夜幕降临后才回到酒店。


    晚上玩游戏的时候，江阳发现浴火重生又发游戏攻略视频了。


    三天假期转瞬即过。


    江阳他们晚上到的家，洗漱之后就睡了，早上醒来，李清宁还在睡觉，江阳起床去跑步，然后又看到王大爷在遛鸟，就是这鸟儿吧——


    江阳自觉地停下来走过去，“大爷，你怎么虐待人家了？”


    这红子形销骨立，毫无以前的神采。


    这不行啊这，王大爷在他们话剧里本色演出，这红子到时候也要上场当个活道具呢。


    “哎，别提了。”


    王大爷不想回忆他绝食那段日子，饿的眼红，把鸟儿吓着了。


    江阳肃然起敬，“你想过把它——”


    “去去！”


    王大爷让江阳别说话，这红子也是有灵性的。


    江阳不以为然，他估计王大爷自己饿的不行，也不怎么照顾到红子，所以成这模样了。


    他纳闷：“我让你吃炒肝慢慢来，你没试？”


    这可比绝食强多了。


    “呕！”


    王大爷想吐，那大口一张，吓着笼子里的红子直扑棱。


    “别提，千万别提炒肝——呕！”


    王大爷又来一口。


    王大爷：“你再提我跟你急啊。”


    江阳：“我提什么了。”


    王大爷抬脚要踢：“炒——你大爷！”


    “大爷！”


    江阳清脆的叫一嗓子，“你不是最喜欢这地道的京都美食吗？”


    “别提了！”


    王大爷表示他绝食以后，听了江阳的话去吃炒肝，当时他饿好几天了，然后逮住喜欢的那还不是狠命造，然后，那玩意都是下水，吃多了在肚子里那个酝酿啊，别提了。


    再提就吐了。


    “我戒了。”


    他儿子还很高兴呢。


    “呃——”


    江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阳问：“那你现在和你儿子怎么办？”


    “冷战呗。”


    王大爷表示他要当没这个儿子，反正也没孙子。


    “啧啧。”


    江阳这下又纳闷了，就算是《情书》中那样的暗恋关系，影帝也不能这么守口如瓶啊。


    难道不是亲爹？


    “对了。”


    王大爷问江阳今天有没有事，话剧排演的差不多了，江阳审核过了，就要开始卖票了。


    江阳答应下来，“行，今天我去看看。”


    他们约定好时间一起过去。


    江阳跑完步回家，李清宁已经起床在打扮了，她把耳环戴上，告诉江阳，这几天她要忙起来了，她有央视七夕晚会要参加，同时还要着手《姐姐》的音乐制作。


    待会儿用了早饭就得去一下电视台。


    “没事儿，我坐地铁。”


    江阳说。


    李清宁已经把早饭做好了，他们用过早饭，李清宁擦了擦嘴站起来，亲了江阳一口，“老公，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我再好好陪你。”


    她换鞋出门了，霞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江阳把碗筷洗了，在楼下等到了王大爷，俩人一起坐地铁去小剧场。


    这会儿高峰期刚过，车上人还不少，有落脚地就不错了。


    这次，王大爷没请江阳坐地铁，因为他们上的那节车厢，好像是广场舞团要去参加比赛，全是大爷大妈，没人给王大爷让座。


    清白之年——朴树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要开花

    “哎哟。”


    跟江阳一起站在门边的王大爷一惊一乍。


    江阳抬起头，“怎么了？”


    王大爷说他们也要参加广场舞比赛，可是吧，他让江阳看看，这车厢里的大爷大妈们们这打扮，男的整齐衬衣西服，女的长裙，相比之下他们公园那广场舞队寒酸得很。


    江阳在玩手机，“这衣服我帮不到你。”


    但要是觉得他们的广场舞不好，江阳倒是认识一个厉害的，教的广场舞绝对时尚。


    摇滚和广场舞，这要不时尚，就没时尚的了。


    “别，别！”


    王大爷一听摇滚，就觉得这广场舞不是锻炼身体的，这是心脏科室来创造业绩的，“我们现在的广场舞跳的就挺好。”王大爷说他们舞蹈队有牛阿姨，还是有一把刷子的。


    他现在就提个建议。


    他把地铁上的大爷大妈们拍了个照，发给了牛阿姨，然后俩人热络的聊起来。江阳本来在看视频，听了一会儿抬起头，“你们俩是不是有情况？”


    “什么情况，别胡说，这孩子。”


    王大爷像猫被踩了尾巴，“我们俩能有什么情况，玩你的游戏。”


    江阳没在玩游戏。


    虽然地铁信号不错，但偶尔也有卡顿的时候，这要玩游戏就是坑队友。


    “我在看我媳妇的演唱会。”


    江阳说这话的时候，同样因为没人给让座，站他旁边的大妈抬头看他一眼，摇了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啊，不是逮个纸片人当老婆，就是对着明星喊老公老婆，沉迷于幻想中。大妈心想，哎，这一代年轻人就这么被毁了。


    不过——


    大妈看一眼江阳的手机，这李鱼重映演唱会是真高清啊，看起来比现场看演唱会都现场，大妈估摸着就是买了头一排演唱会门票，也不见得能看这么清楚。


    舞台上的大魔王还特年轻，正是十六、七岁的时候，留着正青春的活力马尾，在稚嫩中透着一股自信、阳光和可爱，浑身上下有着一股灵气。


    视频上，她食指放在唇边时，虽然大妈听不到声音，但弹幕上飘过的“嘘”和“安静”，还有现场上万人的寂静不动，让人知道很安静。


    接着，所有人看着李清宁把凳子拖到话筒前，坐上去。


    接着——


    呜的一声。


    就跟周杰伦第一张专辑第一首歌《可爱女人》的“呜”一样，让方才还寂静的会场瞬间蹦跳起，灯光整齐划动，许多人跟着大魔王一起唱。


    待到音乐最后，这首歌又“砰”的一声戛然而止，就跟枪响一样，粉丝也瞬间安静。


    帅！


    舞台上的大魔王从出道到现在就几乎不怎么跳舞。


    因为不大会跳。


    就是有兴致时，跟着身边女伴舞用手整齐划一的比划一下，弹幕上刚说个可爱，大魔王就停下了，往往这时候的弹幕就是“战略性偷懒”飘过；但不得不说，李清宁在跳舞的时候是真的有魅力，只是简单的动作，却跳到了心坎上，在帅气之余又不失少女的可爱。


    尤其《鱼！鱼！鱼！》，就是这段舞蹈吸引了大妈目光。


    不止可爱一面。


    当大魔王单马尾，白t和牛仔裤，站在台上吉他弹唱，后面还加了一段吉他solo的时候，少女的清纯和吉他solo时的激昂，反差之大，让人觉得太酷了——


    江阳就看到这儿，周浩发来了消息。


    江阳顺手退出来，旁边在看的大妈意犹未尽，正看大魔王吉他solo的帅气呢。就在这时候，她看到了江阳手机壁纸上，江阳和李清宁的合照。


    “呃——”


    大妈傻眼了，别人就说说，在网上叫叫，这年轻人来真的！


    车到站了。


    江阳在大妈的目送下，跟着王大爷下车了。


    在上电梯的时候，江阳问王大爷，“刚才那大妈怎么看我怪怪的？”


    王大爷也觉得，“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八成是看上你了——”


    “我去！”


    江阳让王大爷别胡说。


    “你想哪儿去了。我说她想要你联系方式，介绍给她闺女什么的。我儿子在出名以前，经常碰到这事儿，一趟地铁坐下来，能收到三、四个联系方式，都是热心的大妈要给他介绍对象，你虽然没我儿子俊，但偶尔碰到一个也正常。”王大爷说的理所应当。


    “那是因为我结婚了，所以要联系方式的少。”江阳找了个干巴巴的理由，他觉得不够有说服力，就又说：“联系方式再多有什么用，你儿子结婚了？”


    “呃——”


    王大爷的心让他戳了一刀，但不忘嘴硬，“我儿子那是狗熊钻进玉米地里掰棒子，选择太多，挑来挑去，一直没挑中，所以现在还没结婚——”


    王大爷越说理由越顺，“哎，对，我儿子是有的挑，挑花了眼，这长的俊都这样。”


    “呵呵。”


    江阳觉得那他儿子眼光挺不好的，“你看我，直接挑了最好的。”


    王大爷呆了呆，“你是个屁的狗熊，你是根棒子。”


    让人挑的。


    俩人相互暴击，刷卡出了地铁站。


    等到了小剧场的时候，小剧场外面的广场正热闹，三哥在带着一群阿姨跳广场舞，他那妖娆的身姿，带点二人转地气的舞姿，那跳广场舞穿上的飘舞如云的红装——


    王大爷记起来，“这就是你在地铁上说要介绍给我的教广场舞的？”


    这幸亏没答应。


    他还是低估江阳的品位。


    这广场舞跳的，不是为心脏科室创造业绩，这是为精神病医院创造业绩啊。


    江阳也觉得三哥这打扮够可以的，要用歌词形容的话，就是“我要开花，我要发芽，我要春风带雨的哗啦啦”的那种状态。但他让王大爷别光看三哥，多看看后面的大妈。三哥一个大男人穿一身跳广场舞的裙装，脸上还带着夸张表情，自然辣眼睛。


    但大妈们跳起来，要看的话——


    王大爷同意，“还真有点东西。”


    江阳他们看了一会儿，三哥和猛张飞他们也结课了，大爷大妈们陆续散去。


    江阳：“三哥，可以啊，把广场舞培训班搬到这儿了。”


    “这地方好。”


    三哥笑着说，他们在小剧场外面挂个招生海报，就借售票厅报名，然后这小剧场所在的位子还僻静，适合报班的大妈们学习，“许多报班的大妈是想跳，但又抹不开面子跟跳广场舞的队伍学，这才来我们这儿进修的，所以地方偏点儿有偏点儿的好处。”


    等课停了，他们还能在小剧场帮忙。


    因为在他们拍《地下交通站》的时候，石头作为话剧导演，已经把角色定下了。所以三哥他们现在过来，只能在这部话剧里当个b角，就是同样角色前面的演员生病或者因事请假了，他们顶上，相当于预备役，正因为如此，钱不是很多。


    不过，他们也坦然。


    这就不错了，比他们以前在商场搞促销敲架子鼓招揽客人，吃了上顿没下顿强多了。


    至少话剧团给交五险一金。


    《我要开花》——二手玫瑰

 第二百三十章 谢幕

    江阳问他们：“不打算玩摇滚了？”


    “玩啊。”


    三哥等填饱肚子以后在玩，反正以他们的本事，想要靠摇滚的本事吃饭很难。


    他们不属于怀才不遇那波的，他们属于乐队水平中流，唱作水平中流的摇滚人，在这只有头部能挣钱行业中，他们想要在京都立足，就得干点别的。


    江阳想了想，“要不，改天我找我老婆帮你们要首曲子？”


    他觉得就三哥刚才教大爷大妈们跳广场舞那劲儿，特别适合二手玫瑰的歌。


    江阳就是不知道自己在梦里或者喝醉酒的时候，有没有唱过相关的作品。


    如果有的话，说实话，不给三哥就是浪费，他老婆肯定唱不了。


    但凡没有二十年精神病，很难驾驭二手玫瑰的歌，而这乐坛，没有一个二手玫瑰，太没意思了。


    江阳其实听过很多二手玫瑰的歌，尤其喜欢在中考刷题的时候听《我要开花》，那妖娆的歌声就很魔性，让人刷题刷着情不自禁的就刷嗨了。


    他大小也算个病友了。


    就是不知道三哥宫不宫寒，不然没那味儿。


    “啊？”


    三哥一怔。


    玩流行音乐重要的是什么？、


    有一首成名曲！


    有一首成名曲，就相当于有了固定工资，至少能捞到一碗饭了。


    他们以前不是没想过来一首成名曲，可写了好多歌，唱出来都反响寥寥，就跟石头似的丢进大海里，溅起一朵浪花以后就悄无踪迹了，久而久之，三哥他们都灰心了。


    而大魔王是谁？


    那可是唱作编集于一身，在十五岁时就以一首《起风了》出名的大魔王。


    她的专辑神曲频出，质量稳定而且高产，除了最后一张专辑，都堪称神专。


    她的每张专辑既有传唱度高的，也有高质量的作品。


    她的这些歌只要给到别人一首，都能成为别人的成名曲，


    即便是大魔王滑铁卢的最后一张专辑，那也是三哥他们可望不可即的高度。


    大魔王的失败只是相对于大魔王和天王这等级的人而言是失败。


    她失败的成绩，对三哥他们而言，那就是巨大的成功。


    他们要能达到大魔王那失败的成就，虽不能说是奇迹，但也跟奇迹差不多。


    就是复出以后，大魔王也是稳定输出，且不提《送别》等经典，就是她为影视剧写的那些个歌，那也风靡一时，以至于现在的榜单分为李鱼和其他，李鱼就像大魔王一样华语歌坛肆虐，甚至于还肆虐到了国外，现在很多人就等着天王推出新单曲杀一杀大魔王威风。


    这只大魔王太魔王了。


    他们要能从大魔王手里拿到一首歌，无论是大魔王填词作曲，还是佚名填词作曲，都能让他们的奇迹变成可能。


    只是，即便他们认识江阳，关系还不错，也没奢想过从大魔王手里拿到一首歌，只因为这一首歌太珍贵了，就跟武侠小说中的武功秘籍一样，足以打通他们的任督二脉。


    但现在江阳开口了——


    猛张飞踢三哥一脚。


    三哥惊醒过来，连忙点头：“好，好，太好了。”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感谢江阳。


    他们进到小剧场，石头已经在排练了。


    王大爷扮演的是话剧中的三爷，这三爷几乎就是王大爷本人，唱戏出身，善养鸟，以前一直想找个传人。还有就是话剧中的养鸟知识，几乎都是王大爷跟江阳讲过的，王大爷大小也算个剧团顾问。不过，现在台上排练的“三爷”是石头找来的话剧出身的老演员。


    没办法，王大爷年纪大了，就是身子硬朗也折腾不起两天两场的演出。


    备胎得提前找好。


    还有就是，王大爷和这个老话剧演员各有千秋。


    老话剧演员自不用说，演技和台词功底杠杠的，就是这话剧里有唱戏，唱的一听就不讲究；而王大爷呢，唱的挺好，就是演技不是很行。


    江阳的建议是让王大爷当a角，过下瘾，再当顾问教一教话剧老演员。


    待差不多以后。


    石头拍了拍手，“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咱们争取一次过，只要过了咱们江大编剧这一关，咱们就能登台演出了。”


    许多话剧演员排练十天半个月，等待着就是登台的那一刻。


    因为正式演出比排练演出费高多了。


    石头讲完话，坐在江阳旁边，三哥和猛张飞也坐过来。


    剧院的等熄灭，光线聚集于台上。


    台上正是一个人声鼎沸的鸟市，在唱戏、鸟叫、吆喝声不断。


    这有些是台上表演出来的，有些是录制好的。


    在台子中间，有一圆石桌，四周是石凳，几个提着百灵笼的人已围桌而坐，笼子放在石桌上，他们一边倾听自己的鸟叫，一边时不时向一个方向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卖鸟具的、卖鸟食的、鸟贩子、卖蜘蛛的散布于表演区边缘。


    几棵小树参差错落于其间，有的树上挂着鸟笼子……


    江阳静静地看着。


    这部话剧挺经典的，在人教版高中语文读本里出现了第一幕话剧本的节选，江阳记得很清楚，所以第一幕的剧本台词和场上布置，都是按照严格剧本来的。


    至于第二幕以后，那就是江阳根据看过的话剧写下来的。


    《鸟人》这部话剧其实就三方人，养鸟的，鸟类学者，还有精神分析学家保罗。养鸟的只关心自己鸟笼子里的鸟，制定了许多规矩，甚至还有人因为鸟的叫声脏了把鸟摔死，把自个儿气死了；精神分析学家只关心自己针对于养鸟人的精神分析，不关心别的；而鸟类专家为了名利，不惜把某种珍贵鸟的最后一只作为标本。


    这些人自己也成了笼中鸟。


    江阳经过这些天的学习，在话剧上还是半吊子的水平，但并不意味着他就不能提意见。《鸟人》话剧不断在他脑海里上演，有时候看的多了，一对比真的能听出不同。


    有的地方差的不多，譬如王大爷在唱戏的时候，甚至还胜过原版。


    有的就差得远。


    不过，碍于成本的问题，这些差距是可以接受的。


    唯有一点——


    这话剧里有两位女演员，一位是农村来当保姆的，让精神分析专家收为了护士；一个跟着国外鸟类专家当翻译，后来为了拿绿卡，当了国外鸟类专家的夫人——


    这翻译还好，但这护士有点不够接地气。


    就是台词中没有那种怯，


    可石头说这已经是现有成本下请到的不错演员了，“我看天分不错，后续再磨合？”


    “行吧。”


    江阳也觉得为了这一个女演员耽误所有人不大好。


    只能后面慢慢物色了。


    将近两个小时匆匆过，待最后谢幕时，这是江阳觉得作为话剧演员最光辉的时刻。


    演员们相互邀请着上台，向台下的观众鞠躬，迎接经久不息的掌声。


    虽然是幕后工作者，但江阳觉得，当你看到那些经由你写下剧本或者导演的演员，面对面的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同时，那也是莫大的骄傲。


    当然，现在台下只有江阳他们几个。


    但他们同样不吝啬掌声。


    虽然还有瑕疵，但江阳觉得可以端上桌待客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前辈

    车停下。


    “我到了。”


    李清宁给电话那头的庄眉说一声，解下安全带，不等下车就看见有工作人员扛着摄像机过来。李清宁很纳闷：“这是干什么？”


    “花絮啊。”


    庄眉让李清宁等一等，她马上到。


    本来只拍摄嘉宾们的花絮就行了，但既然请到了大魔王做音乐总监，这不拍点花絮和相关内容做宣传，庄眉都觉得对不起李清宁他老公这策划。


    再者说，作为节目投资公司之一的老板，李清宁为节目做点贡献也是应该的。


    李清宁就在车里等，翻起了手机。


    江阳发了一个朋友圈，在嘚瑟自己第一部话剧即将上演。


    下面江南老师、文老师还有《独自等待》的主演苏安等都表达了祝贺。


    文老：“可以，可以，还真让你弄成了。”


    江南老师：“什么时间首演，到时候我带家人去看。”


    李清宁给江阳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江阳在聊天软件里也跟她发消息了，她当时在彩排没顾上回。现在刚要问他有没有吃饭，就看到有信用卡餐厅消费通知，看来是请话剧团的人去吃饭了。


    就在这时，庄眉到了。


    李清宁下了车，庄眉翻个白眼，“你好歹表现的热情点啊。”


    “呵呵。”


    李清宁上午准备七夕晚会了。


    这会儿能站在这儿，对她而言，就已经是工作量超负荷了，“我午饭在车上对付的，都没顾上理我老公。”


    幸好她从出道到现在就不会跳舞，最多跟着女伴舞做个整齐划一的手势，有时候甚至懒得做，直接在要跳舞的时候战术性别头发，挥手向观众打招呼，所以排练起来简单，不然会更累。


    庄眉懂了，“那看来你是挺忙的。”


    她们一起进去。


    今天是节目组第一次碰面会，李清宁作为音乐总监，也是重要一部分，音乐风格要根据节目流程和嘉宾特色，提前做好规划。


    这次碰面会，那些姐姐们不用来。


    但还是来了一位。


    李清宁奇怪：“谁？”


    “林妍。”


    李清宁停下脚步，“她？”


    她知道林妍。


    在李清宁上学的时候，林妍是有名有颜有实力的唱将。


    李清宁刚出道时得到的最佳新人奖杯，就是从林妍手里接过来的。


    她是颁奖嘉宾。


    林妍当时刚失恋，不久，李清宁又听说她跟另一个人结婚了。过了一段时间，又传来她离婚的消息，再后来又传闻她抑郁，然后渐渐就没声音了。


    前段时间她复出，参加了一些不入流的音综。可惜，她嗓子机能受损，唱的不太好，都是早就被淘汰了，并没有掀起多大浪花，反倒是作为垫脚石，让很多年轻人踩着上去了。


    庄眉觉得她态度挺好的，向节目组自荐，还一路配合节目组。这次节目组前期碰面会，她来是打算见一见李清宁，商量一下她的音乐风格等等。


    李清宁说：“在哪儿呢？我去拜访一下。”


    林妍在庄眉的总监办公室呢。


    她手里拿着节目的相关资料，在提前了解节目风格，从而找准自己在节目中的定位。她觉得这次节目，自己还是有很大机会的，至少相对于一些演员，她嗓子还是可以的，何况她也在努力的恢复和调整，她现在需要一个机会，一个重新站在舞台上的机会。


    她不是大魔王。


    李鱼离开五年还能王者归来。


    她的演唱会重映创造了在线演唱会观看人数最多新纪录；从前天到现在，网上到处是她演唱会引起的“青春记忆”和“我的青春回来”的刷屏——


    她的演唱会重映还引来许多大牌广告商赞助，什么可乐，汽车，珠宝啊，真的是赚的盆满钵满，让人羡慕。


    当然，林妍觉得大魔王也的确值得。


    当初，李鱼刚冒出来的时候，她一听李鱼的歌，她就觉得这小姑娘了不起，她的歌儿里处处灵气逼人，有着别具一格的想法。


    林妍还曾试图模仿李鱼的音乐风格，可惜模仿不来。无论是炫技，还是在情感的表达上，李鱼的歌就好像天生是李鱼的歌，就譬如她标志性的真假声流畅转换和转音，玩到了极致，神乎其技，李鱼为此写的歌，就只有李鱼才唱得出那种完美。


    当然，林妍也没想过跟大魔王比。


    她复出就是想踏踏实实的挣点钱，让生活更好一点。


    门响了。


    李清宁和庄眉走进来。


    林妍双眼一亮。


    李清宁下半身穿了件绿裙，上半身白t，头发马尾低处绑了一块丝巾，让她多了种温婉的美，让林妍不自觉的就想到，这个曾从她手里接过新人奖的小女孩已经长大嫁人了。


    “林老师。”


    俩人握手。


    林妍知道她现在热恋中，为此还出了几首单曲呢，“清宁越来越漂亮了，你老公可真有福气，我要是个男人啊，肯定把你抢回家去。”


    这话倒不假。她把李鱼关在小黑屋写歌也好啊。她要有大魔王作词和作曲，早名满天下了。


    李清宁笑了笑，“傻人有傻福呗。”


    林妍愣一下，这么谦虚的话还真没听过。


    她倒是听出了这语气里满满的宠溺。还是年轻啊，依旧对生活和爱情有着热情，不像她，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她们坐下来。


    聊了一会儿以后，李清宁和庄眉她们就去开碰头会了。


    等她和庄眉出来，庄眉接到了许凡电话，约她们晚上一起吃饭、逛街，李清宁本来不想去的，谁料一推门进庄眉办公室，她们发现林妍还没走。


    林妍邀请庄眉和李清宁一起吃顿便饭，她听到了许凡打给庄眉的电话，正好约上许凡一起。


    她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粤菜餐厅。


    “去吧。”


    庄眉劝李清宁：“你老公偶尔晾一晾也好，小别胜新婚嘛。”


    这解释让李清宁很无语。


    她可不想胜新婚，招架不住。


    庄眉见李清宁还不动心，又说：“我刚才听许凡在电话那头的语气，好像心情不大好。”


    “好吧。”


    李清宁同意了。


    三个人坐李清宁的保姆车去，她的车足够宽敞。


    上车以后，庄眉在座位扶手的面板上操控一下，把头枕调整到舒适位子，躺在上面呻吟一声，“这躺起来比我家的床都舒服，哎，你跟你老公有没有——”


    “滚！”


    李清宁正在聊天软件上给江阳发消息。


    庄眉闭上眼，“我是想问你跟你老公的床有没有这椅子舒服。”


    不是车震，绝对不是。


    李清宁没理她。


    这话可不能让她老公听见。


    林妍坐在李清宁旁边，在座位旁边放着一个小王子木偶，她拿起来看了看，“清宁，你也喜欢小王子？”


    李清宁收回在手机上的目光，“哦，那是我老公自己做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 逛街

    在小王子旁边还有乐高。


    林妍很自然的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好玩，心性不定的年轻人形象。


    作为过来人，林妍有些话想说，但终究没说出来。


    她们聊了一会儿。


    李清宁打开冰箱，拿出几瓶水。庄眉要可乐，李清宁给她换了。


    林妍当初患病的时候曾暴饮暴食，大瓶可乐几乎一天一瓶，胖的她都不认识自己了。等病好以后，她减了好久才把体重减下来，到现在已经很久没喝过可乐了。


    她现在看到可乐还有一点阴影，就跟王大爷听见炒肝一样。


    她见李清宁车里也有，“清宁，你还喝这个？”


    “她老公的。”


    庄眉喝了一口，都说女人撒娇好命，有时候男人撒娇也遭不住。


    在李清宁和林妍聊天的时候，庄眉打开手机刷朋友圈，“哎，清宁，你老公的话剧这是排练好了？什么时候上映，带咱去看看呗？”


    “时间还没定呢吧。”李清宁说。


    定了以后，她肯定要拉庄眉去捧场，万一台下没人可太尴尬了。


    林妍惊讶，刚才浮现出的年轻人形象略微有些改变，“你老公还做话剧？”


    “就玩玩。”


    李清宁说。


    她邀请林妍到时候也去捧场。看完后发个朋友圈或者推推，也是宣传。


    李清宁虽然没指望挣钱，但话剧要是没有多少人看，她想江阳心里得多落寞啊。


    车接上许凡。


    她们赶往餐厅，路上李清宁给江阳打了个电话，“喂，老公，你到家了没有？不想做饭的话，冰箱保鲜盒里有我那天包的云吞——也行，你们去干净点儿的地方吃——”


    林妍扭过头，看着打电话的李清宁笑上眉梢。


    很难想象白天跟她聊音乐，既专业，又有独到见解，让人心生敬佩；觉得无论理念还是技巧都很酷；让人情不自禁的露怯，不敢开口深怕说错话；而性子本来就有点清冷，让她想死缠着请客都忐忑的大魔王，现在面对电话那头的人竟会有这么柔情一面。


    她真羡慕了。


    还是那句话，她要能让大魔王这么相待，高低得让她给自己写几首歌。


    电话那头不知道在说什么。


    李清宁笑起来，“你就损吧你就，还吃炒肝呢，你当心老爷子的儿子再来找你麻烦，我可不给你挡着——没有，就那天碰见说了几句。你别幼稚了，还挑拨他们父子关系报仇，他们父子关系还用你挑拨？行，路上看车——”


    李清宁声音渐低下来，糯糯说了一句，“想了。”


    她翻了个白眼，“你别得寸进尺——嗯，不喝酒——”


    许凡从后面座位上凑过来，“我们闺蜜聚会，还不能喝酒了！”


    李清宁把她摁回去，“霞姐开车呢，霞姐又不能喝酒，好，挂了。”


    挂了以后。


    “啧啧。”


    许凡酸溜溜的，“这恋爱的酸臭味，什么炒肝，父子挑拨的，怎么回事？”


    “江阳跟王大爷，就王铮他爸去吃晚饭了。”


    李清宁简单说了一下。


    她回头看着许凡，“怎么，你心情不好？”


    许凡觉得何止不好，她想剁人，她前几个戏是托李清宁的关系接的，但老这么麻烦好闺蜜也不是一回事，所以她借着在这几个剧组刷的资历去试镜了别的剧组。


    进倒是进去了。


    可以前有后台的时候，那几个剧组对她还不错。


    后面这几个剧组就不行了。


    她在上上一个剧组，这剧组导演是港台的。她当时身边没有助手，也没休息的地方，就近坐了苹果箱，就是剧组垫脚的箱子，让副导演说了一通，说女人坐不吉利。她不懂这剧组规矩，她认，虽然她在前几个剧组经常坐。


    在上一个剧组，她演一个小配角，跟男主角对戏，男主角说她话剧味儿太浓，跟她对戏让他不舒服。


    至于今儿这剧组，女演员说她抢戏，在这女演员冷嘲热讽半天后，许凡忍不住跟她吵起来。


    她在影视剧里就是一个新人，小角色，导演和剧组的工作人员自然不会向着她。于是，她让剧组给开了。


    “郁闷啊。”许凡苦恼。


    以前在话剧圈里，觉得影视圈好混，现在看来都是那么一回事。


    她在影视圈也很难有出头之日。


    她问李清宁，“你老公什么时候写剧本，我这女主角的梦可就寄托在他身上了。”


    “那有点难。”


    李清宁也不知道江阳什么时候写剧本，“他都由着性子来。”


    “宁啊。”


    许凡又探前身子，贴着李清宁，“你要不把我娶了吧，我也想吃软饭。”


    “滚，谁吃软饭了。”


    李清宁又把她摁回去。


    林妍记起来，李清宁老公写的剧本拍成了网剧电影，听网上说，这电影还是李清宁投的，这电影口碑不错，应该是回本了。


    这么想来——


    那个心性不定年轻人在她脑海里的形象变的伟岸起来。


    她对江阳开始有点好奇了。


    庄眉建议，“哎，你要想重新杀回话剧圈的话，现在就有机会，江阳正弄话剧呢。”


    许凡没说话。


    聊了一会儿餐厅到了。


    林妍有预约，她们直接落座。


    算上霞姐，她们一共五个人，没喝酒，点了菜以后边吃边聊，起初还聊节目，后来聊到了音乐，到最后就是林妍在掏心窝子说话了。她对自己以前的经历并不避讳，她第一份恋爱都准备好结婚了，结果分手了。然后匆匆跟另一个演员结了婚，过的一地鸡毛，最后把生活过的一团糟，甚至想过一了百了。


    李清宁挑眉。


    她整顿饭除了节目和音乐外很少说话，而林妍就吃顿饭的工夫，什么都往外倒。


    好听的叫率真。


    难听的叫——


    有时候性格真的决定命运。


    就像有些人就喜欢被哄着，凑巧有些人就擅长哄人，一拍即合后，这要是言行一致的还好，要是碰到只是花言巧语的，很快就得一拍两散。


    最怕的是这还不反思，让人一哄又很快开启下一段恋爱……


    饭后，她们出了餐厅。


    林妍的家就在西城，不用坐李清宁的车，她打车先回去了。


    李清宁给江阳打了个电话。


    江阳在公园看人跳广场舞呢，还给王大爷拍视频。


    “你男人爱好可真独特。”


    庄眉想江阳既然跟大爷大妈们玩得挺好，她们不如去逛下街吧。


    这高档餐厅正好在一个大商场内。


    “好啊。”


    许凡同意。


    她们好久没一起逛街了。


    李清宁以前没暴露身份的时候，还能趁老公加班，偶尔跟她们逛一逛，“现在可好，整天跟你老公腻在一起。”


    “你们俩单身的懂什么。”


    李清宁很自然的领她们进了一家男装店，她少跟老公在一起，就少听几首歌。


    不过——


    李清宁想起许凡的烦恼，“在剧组呆的不容易了，回话剧也不错，等以后有合适角色和剧组了再拍戏就是了，别委屈了自己。”


    这人活着，不一定名利双收才是意义。


    “听听，听听这话。”


    许凡觉得大魔王这话说的就帅气。


    庄眉翻白眼，顺手看衣服，“废话，她都有了。”


    许凡恍然，“小宁同志，这就是你不厚道了。”


    她随手拿起一件衬衣。


    李清宁让许凡考虑下她的建议，“江阳话剧里有个女演员让他不满意，这是一个机会。”


    相当于女一号呢。


    正好石头他们都是话剧里的无名之辈，而许凡在话剧圈小有名气，去那儿有很大话语权。


    庄眉觉得这建议真可以。


    “我考虑考虑吧。”


    许凡放下一件衬衣，忽然醒悟，“不是，咱们仨逛男装店干什么？”


    庄眉一怔，“对啊。”


    李清宁拿起一条领带，“给我老公买条领带。”


    她现在已经习惯逛男装店了，看到一些好看的衣服，领带或者皮带，就想买给她老公。

 第二百三十三章 喜帖街

    江阳在打篮球。


    他本来在给王大爷拍视频，把王大爷跳舞的身姿拍下来。


    这时，在球场上一起玩过的兄弟过来招呼他，说他们在打5v5高端局，他们有个兄弟水平不行，让江阳过去救场。


    江阳正好穿着球鞋，想着过去玩玩也不错，就给李清宁发了个消息，然后过去了。


    球场上灯火通明。


    跟江阳一伙儿的都是经常一起玩的，对面三个也一起玩过，就有俩生面孔，可能是陪朋友过来玩的。这俩陌生人穿着8号和10号球衣，一看那气质就是高手，因为个子很高。


    8号上下看了看江阳，“兄弟，球鞋不错啊。”


    “是吗？”


    江阳低头看了一眼，是挺好看的。


    不过这世界没有钩子，这牌子好不好，江阳也没多在意，反正穿起来挺舒适。


    江阳其实打球不算多厉害，但有一个优点，就是投篮不错。


    这让他在野球场上如鱼得水，就是稍微上一点难度也能适应，而经常跟他一起打球，就刚才喊他过来救场的那个兄弟，俩人还有点默契，时不时的还能打个挡拆。


    换下去一个不行的，又换上一个有投篮的。


    他们这处于弱势的队伍，自然开始渐渐起势，变的跟对手势均力敌。


    不一会儿，李清宁拿着购物袋，戴着帽子出现在球场边，她还挺喜欢看江阳打球的，挥汗如雨的样子，看起来就让人心动。


    她的到来成了球场边亮丽的风景。


    二十分钟后，在喊江阳救场的那个球友上篮被8号盖了以后，江阳他们这队败了。


    “漂亮！”


    8号和10号欢呼起来，又跟队友们击掌。他们最终还是赢了，就跟打了一个小时的对局，终于把对方水晶退了一样，这种成就感真不是虐菜能比的。


    江阳有些遗憾。


    他们这属于是眼看要翻盘成功了，水晶让人给偷了。


    江阳向被盖的球友击下掌，这位还在懊悔被盖，江阳劝他：“没事儿。”


    有输有赢，这就是人生。


    江阳用衣服擦了擦头发淌下的汗水。


    这会儿正是大夏天，流的汗可想而知，他向球友们挥挥手，向李清宁走过去。


    李清宁递给他带来的水，又从包里抽出湿巾帮他擦汗。


    正在庆祝的8号和10号转身看到了这一幕，虽然看不见姑娘在帽檐阴影下的脸，但看她的穿搭，高挑的身材，清爽的马尾，修长的脖子，在球场灯光下发亮的耳环，那股长在许多人心坎上的御姐和酷飒的气质，还有她踮起脚尖为江阳擦额头汗时的样子——


    8号和10号胜利的喜悦登时也没那么喜悦了。


    他们目送江阳喝干矿泉水以后，接过御姐手里的购物袋，拉着御姐的手离开。


    在路上。


    江阳晃着李清宁的手，“又买了什么？”


    “一条领带，一件衣服。”


    李清宁觉得江阳戴上肯定很帅。


    他们回到广场舞那边的时候，王大爷他们已经散场了，俩人就慢慢地往回走，路上李清宁把今天做的事情分享给江阳听，说着就说到了林妍。


    林妍当时马上就要结婚了，婚房都布置好了，然后分手了这经历，还挺让人唏嘘的，至于原因，倒也不怎么狗血，就是一个小分歧，伴着吵架慢慢放大，吵着吵着都觉得委屈了自己，然后就分了。就跟有些夫妻一样，偶然一天因为这个想吃馒头，那个想吃面包，不知道怎么的都不退让，就吵起来，吵着吵着就把陈年旧岁那些当时不在意的委屈，现在作为一块砖搬出来，俩人你一块我一块的在心里垒起来，成为一睹心墙。


    消解了还好，就怕一直堵在心里。


    李清宁很庆幸，他老公生闷气归生闷气，但在角落里自我排解以后，也会告诉她，他刚才为什么不高兴。其实许多人都有脾气，她在灵感枯竭，焦躁的时候也有脾气，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江阳把哄猫那一套用到了她身上——


    李清宁正想着，听到一首粤语歌。


    “忘掉种过的花，重新的出发，放弃理想吧；别再看尘封的囍帖，你正在要搬家……爱的人，没有一生一世吗？大概不需要害怕。忘掉爱过的他，当初的囍帖金箔印着那位他，裱起婚纱照那道墙，及一切美丽旧年华，明日同步拆下，忘掉有过的家，小餐枱、沙发、雪柜及两份红茶，温馨的光境不过借出……”


    她扭过头看向江阳。


    这歌明显唱的是两个已经准备好结婚的人，最终分手的故事，同林妍的故事相差无几。若送给林妍，让她在节目中唱的话，李清宁相信可以把她捧红，还能让节目跟着大火一把。


    但是——


    这是她老公的歌曲。


    虽然唱的是悲伤的歌，但她老公的一切都是她的，谁都别想抢。朕给的，别人才能要，朕不给，谁也别想拿走，这么好的歌，她先唱了挣钱养老公，再让林妍唱，收她版权费。


    这才叫两全其美。


    李清宁刚想到这儿，江阳忽然记起要给三哥要歌的事儿，他问李清宁，他在夜里有没有唱过，“哎呀，我说命运呐——”


    李清宁打他一下，让他住口，忍不住笑，“你快别唱了。”


    本来这歌儿的这一句就很有“挠”的那味儿，结果江阳这连唱带说的，从东北小鸡炖蘑菇，直接支棱到侏罗纪炭烤梁龙了，她本来听过这歌，现在调子愣是找不到了。


    “有。怎么了？”她挽住江阳胳膊。


    江阳说：“我想给让三哥他们唱，肯定特有意思。”


    试想，一支粉丝自称精神病的乐队在他手里诞生，多得劲儿，多好玩啊。


    “行啊。”


    李清宁点头。


    既然江阳想玩，而这首歌和相似的摇滚作品还真挑人，那就让老公玩儿去吧。她把版权握在手里就行了，这样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至于脱离江阳掌控，伤不了他的心。


    李清宁说：“等我过段时间把词曲还有编曲整理出来，你交给他们。”


    “好。”


    江阳回头看李清宁，“累了？我背你吧。”


    “不要。”


    李清宁嫌弃他身上全是汗。


    他们回去洗了个澡。


    江阳先上床，李清宁穿着吊带睡衣在梳妆台前护肤。


    她问江阳：“你那广告是不是要上映了？”


    “应该就今天晚上吧。”


    江阳在玩游戏，应了一声，白天他在地铁上的时候，周浩发消息说的就是这事。


    还有一个多星期就七夕了。


    现在是时候放打折促销广告了，就是周浩他们不急，百联客户那边也要催了。


    “你的专辑呢？”


    江阳问。


    李清宁面向镜子，轻描淡写，“就，还那样。”


    江阳算发现了，自己老婆对专辑是一个字儿的消息也不向他透露。


    至于现在还没出来，这也正常，一张专辑的打磨有时候还是以年为单位的。


    喜帖街——谢安琪，或者陈奕迅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四章 挑衅

    专辑对于歌手的意义，不是单曲所能比的。


    一首单曲要火的话，可能得考虑现在市场主流，而专辑给歌手提供了施展自身的可能。


    一张专辑有阐述整张专辑概念的单曲；有面向市场的主打曲；还有展现歌手自身魅力的单曲；亦有拓展音乐风格，探索非主流曲风，培养潜在客户的单曲。


    也就是说一张专辑里不同的歌有不同的任务，几乎代表了歌手当下对于音乐的追求和理念，同时也能将歌手粉丝、路人粉和潜在的粉丝一网打尽。


    当然，在这个综艺、短视频、翻唱和影视剧合作的时代，做专辑有很大风险，可能辛辛苦苦一张专辑做出来，最后石沉大海，所以做不做专辑，就看一个歌手对自己的定位了。


    李清宁在复出以后就在筹备专辑了。


    但她很少跟江阳提，即便江阳问也不会说，她说要给江阳一个惊喜。


    这撩拨着江阳的心，挠儿挠儿的。


    李清宁上床以后，靠在江阳肩膀上，看他玩游戏。


    王刚：“江阳，你丫卖队友越来越熟练了。”


    侯兵：“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王刚：“他是辅助！”


    王大爷：“江阳你大爷，抢我人头！”


    自从英姐不玩游戏以后，他们这开黑五人组就缺人。


    五个人的时候，他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奇思妙想层出不穷，输就输了，玩的快乐就好，但缺了英姐加上路人就不行了，他们不好意思坑人，于是，江阳把王大爷拉了过来。


    王大爷虽然年纪大，但也有一颗躁动的心，愣是倚老卖老，以今天晚上包子是他请客为由，抢了江阳的打野。


    江阳：“辅助就不能有一个带你们飞的心了？”


    别说。


    江阳还真把他们带飞了，因为对面开黑集体掉线，就剩下俩人孤立无援，最终在付出四个队友生命的代价下，江阳在对面开黑的上线之前，把对面老家敲碎了。


    这但凡少抢一个人头，缺一点攻击力或者攻速，都不可能赢。


    王大爷本来还想玩一把，可他刚进去就被踢出来，游戏要人脸验证，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要人脸验证了，“凭什么，欺负老年人嘛这不是，我难道还用防沉迷？”


    江阳：“这是怕你孙子用你身份证打游戏。”


    “我有个屁的孙子！”


    王大爷特别气，他连给孙子刷脸防沉迷的机会都没有，太憋屈了！老爷子越想越气，决定去用他儿子王铮的聊天软件账号登陆游戏。


    为了方便登陆，这游戏跟前世的游戏一样，也允许用聊天软件账号直接登陆。


    王大爷去了。


    不过，江阳他们也没玩的兴致了，各自道一声晚安后休息了。


    江阳把手机放到旁边，回头看李清宁靠着他肩膀昏昏欲睡，吊带滑落下来，露出一片白腻。江阳咽了口唾沫，扶着李清宁躺下，然后自己躺下关灯。


    李清宁很自然的就贴到他怀里。


    早上。


    李清宁把车停在公司楼下停车场。


    她和江阳下了车，她在锁车以后，问江阳中午在哪儿吃饭。


    “去你公司。”


    江阳跟老婆吻别后，左右看了看，没见到边岸，就直接上了电梯进到公司。


    周浩在玩游戏，见到他以后鼓掌，“咱们江大总监终于想起来上班了。”


    韩小小他们跟着鼓掌。


    “我又没耽误工作。”


    江阳翻过沙发，坐到游戏机前，顺手给周浩退了在玩单机游戏，招呼继续玩双人对战的丧尸游戏，“昨晚上广告效果怎么样？”


    广告是在昨晚九点左右投放的。


    韩小小他们四个人在出租屋的客厅里，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插播电视剧后才等到广告。韩小小用手机拍下来，发到了公司的官方推推上。至于广告片在百联网站、app、线下商超、社交媒体的播放等，今天才正式投放和播出。


    但是！


    效果已经凸显出来了。


    韩小小现在随意打开一个广告视频的评论，下面都在笑骂这广告的缺德。


    最狠的是他们公司官方推推下。


    由于前段时间江阳的曝光，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公司的创意总监是大魔王老公，关注的人更上一层楼，甚至超过了以前的两倍，而但凡关注他们公司账号的，至少是了解过江阳广告套路的，所以在看到这广告的时候，许多人都觉得这又是一个催泪广告。


    然而——


    最初有网友看过后，“这广告太刀了，相信我！”


    这一本正经的发言被点赞很高，牢牢占据评论首席，这评论下面还有许多人一本正经评论，“没错，太刀了”，“我哭了，太催泪了”，“众筹大魔王家庭住址，我要寄刀！”


    这让许多人被误导。


    他们还以为是催泪广告呢。


    开头也的确符合他们的预期。


    他们看着士兵在九十天的时候形销骨立，在九十九天晚上的时候依旧等待，终于等到了一百天，以为又将是一个士兵死了的发刀剧情，再不济也是一个公主十动然拒的剧情。


    许多人都准备好被感动了


    但想不到啊想不到，大魔王老公这浓眉大眼的竟然学坏了。


    剧情一转！


    他们猝不及防的看到士兵冲进了在打折的百联商超。


    思想要是有腰的话，绝对闪坏。


    “沃日！”


    “我人都傻了。”


    “目瞪口呆，这广告不催泪，坏腰！”


    “刀你妹，我信你们的邪。”


    “太缺德了这广告。”


    在配乐，镜头语言和演员演技的渲染下，前面九十九天的等待有多深情，后面一百天的反转就让人有多意外，以至于许多人在评论区讨伐他们公司，或者说冤有头债有主，讨伐江阳就更狠了。


    “江总监，良心呢？”


    还有人上传了江阳的照片，这些全是边岸拍下来的。


    “这么阳光一小伙子，竟然腹黑！”


    “你的良心不会痛嘛？”


    还有人@李鱼。


    “大魔王，你老公学坏了。”


    “快收拾他。”


    “他皮痒了。”


    “你老公这么皮，你知道吗？”


    就是在李鱼超话，都在谈论这广告。鲤鱼们想不知道这广告也难，因为这广告在某些渠道投放时，直接打着“大魔王老公”作品的旗号。


    “这就是传说中的小白脸吗？”


    “抛开后面反转不谈，我觉得前面剧情很有深意啊。”


    “就因为前面有深意，让人代入进去了，好不容易等到了第一百天，就这！太缺德了。”


    “让大魔王收拾他！”


    他们也@李鱼。


    在千呼万唤中，大魔王出来了，就发了一条推推：“罚他一周不喝可乐？”


    鲤鱼们跟着一串省略号。


    “才一周？”


    “两周吧。”


    “一个月吧。”


    “你们这些人未免太残忍了吧，我建议直接戒掉。”


    某位姓韩的鲤鱼觉得事情不够大，直接拍下江阳在喝可乐玩游戏的图片，然后发到公司官方推推账号上。


    又是一串省略号，“有内鬼，停止交易！”


    还有人直接@李鱼，“你快看，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偶像，弄他！”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 海报

    弄他？


    李清宁摇了摇头。


    这时，门敲响了。


    “进。”


    李清宁放下手机。


    苏珊和陈姐进来，她们为江阳新》来的。


    李清宁站起来。


    今天李清宁穿一身碎花连体裙，外面搭了一件休闲西装，自带一股干练的气质，平衡了碎花的甜美，在帅气之余又不失活力。


    苏珊一见李清宁穿着高跟鞋，就知道她跟江阳一起来的。


    她左右看了看，“江阳呢？”


    “在他们公司呢。”


    李清宁说。


    苏珊这才知道江阳的广告公司也在这边，“那广告我看了，是挺——”


    “缺德的。”


    陈姐替她补充完整，“我家老徐昨天看了那广告觉得也是。”


    真的猝不及防的被闪了一下。


    在习惯了江阳一贯催泪的套路后，冷不丁的来这么一下，脑子一下子就短路了。


    李清宁请她们坐下，“你们俩到我这儿告状来了。”


    苏珊笑起来，她把手里的纸袋放下，里面是一些干果，国外罗贝妮寄过来的，她给李清宁和陈姐带了一点，“但说真的，把后面广告去掉，前面的故事真的不错。”


    有一种回味无穷的感觉，供人讨论的空间有很大。


    他们这次合作的规矩跟以前一样，苏珊代理海外版权，国内交给了徐光正。这不是说苏珊吃了亏，而是讨了便宜，就拿这次《奇迹男孩》而言，就算借《小王子》的东风，让这书在国内卖得动，但销售量也就那样，真正的市场还是在国外。


    这也正常，因为写的是国外的故事。


    苏珊觉得这也挺好，以前都是他们买海外，尤其欧美文学版权，翻译成中文，不说仰人鼻息吧，但合作的时候态度肯定要低一点，毕竟人有很多的选择，不一定要选他们。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国外出版从他们手里买版权，他们有更多的选择，所以对方得更上心。


    苏珊觉得还挺扬眉吐气的，就譬如这本《奇迹男孩》，国内刚出版，别的语言还在翻译呢，就有很多出版社在接触他们了。


    但是吧——


    苏珊想江阳未免也太高产了。


    这手里还积压着一本《解忧杂货店》呢，这扭头又整了一本《情书》。


    至于质量，怎么说呢——


    陈姐知道大胡子对此有话说。


    今儿早上，大胡子还在群里痛心疾首，“《小王子》之后明明能向上，他偏一头扎向畅销书。”在大胡子看来，《奇迹男孩》这本书很好，在畅销书中算不错的。但要把书排成台阶的话，从《小王子》到《奇迹男孩》是向下的一个大台阶，让他觉得很可惜。


    刘涛同意，“说的是呢。就凭《东方快车谋杀桉》，他再写下去就一代大师，可——”


    现在他都不知道江阳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橙子夫人作为江洋的粉丝，有话说：“这两本书才出来多长时间，那什么还有贤者时间呢，人随便写点东西玩玩怎么了。哎，你们看看他新拍的广告，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橙子夫人把视频分享到群里。


    橙子先生冷不丁冒出来，“许多人出道即巅峰，《小王子》或许就是他的高度。”


    橙子先生对江阳的不感冒，群里的人早习惯了。


    没办法，谁让橙子夫人是江洋粉丝呢。


    徐光正看了广告：“这反转，猝不及防。”


    大胡子：“你们看看，这一个广告都透着一股灵气，怎么就不用在正道上。”


    刘涛：“这广告前面有点意思啊，你们觉得士兵为什么离开？”


    群里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就连橙子先生都给了见解，什么爱有限度，不做舔狗啊；士兵害怕公主拒绝啊等等。


    但刘涛觉得：“你们难道不觉得这广告还藏着一个反转？这最后一天离开，其实是换成了士兵考验公主。在公主第一百天跑出去看不见士兵的时候，如果真爱，公主会在乎他少了这一天？如果不是真爱，士兵给了双方一个台阶，所以在这一天离开最明智。”


    群内一时间安静。


    这一招让士兵从被动一方变为主动，还真是他们没考虑过的。


    “有点意思啊。”


    “江阳这么想过？”陈姐想他们是不是过度解读了。


    她想不到整天就知道跟着清宁腻歪的江阳有这么深的考虑


    刘涛：“作为一个写出《东方快车谋杀桉》的作者，我相信他！”


    手机响了。


    陈姐从早上的回忆中回过神，见清宁和苏珊聊的差不多了。


    双方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三言两语就能把合作谈下来，


    李清宁接了电话，是许凡打过来的，她现在影视圈受挫，觉得去江阳的话剧团试试也不错，等过段时间收拾好心情了，“老娘再杀回来。”


    李清宁笑着说，“好啊，正好你去那边帮我盯着点。”


    她的老公她知道，就是半瓶子水，对话剧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有许凡在那儿，不至于最后变的一地鸡毛。


    在挂了电话以后，李清宁在聊天软件上把这个消息告诉江阳，顺便把中午同苏珊和陈姐一起吃饭的消息发了。


    正在玩游戏的江阳停下，看了一下手机，双眼一亮。


    这可真是他的好老婆。


    许凡在话剧上的演技他是认可的，上次看《蜗牛》，许凡演的就一个三线城市到京都打工的女白领，演的就十分的传神，他相信许凡能演好《鸟人》中的那个护士角色。


    他回复个知道以后，正要丢了手机继续玩，发现了推推特别关注的弹窗，他老婆发推推了，还网友们的讨伐下，打算罚他一周不喝可乐。


    这——


    他在下面发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包。


    然后，他看到了公司账号发的他玩游戏喝可乐的图片，“韩小小！


    ”


    韩小小抬起头，“干什么，你们玩归玩，别影响我们正常工作。”


    “你个内鬼！”


    江阳问她，“你今天哪只脚先进的公司？”


    韩小小很无辜：“我就拍你们玩游戏的视频，做个宣传。”


    江阳信她的邪。


    他罚韩小小，“给我做个宣传海报，就我朋友圈发的话剧，这周日售票。”


    首映在周六，江阳就不打算买票了，邀请朋友，同事，圈内的好朋友和边岸去就行了。


    “哎哎。”


    周浩不同意了，“我是老板，你凭什么用我员工干私活。”


    江阳：“我打枪游戏里有三十个箱子没开，钥匙都买好了，你要不要试试？”


    “别想收买我。”


    周浩顺手关了游戏机，站起来，“韩小小，做三套海报，必须原创，李亮出文桉。江阳，你这话说的就见外，咱们哥们还用得着收买。”


    他招呼江阳进办公室，打枪的游戏在电脑上玩，“开出好东西平分啊。”


    待他们进去以后，韩小小感慨，这俩老板终于记起她是一个平面设计，而不是推推运营，老板助理，公司前台和江阳水军了，终于要干本职工作了，泪目。


    她再不练下手，就要生疏了。


    韩小小在中午的时候做好一套，发给了江阳。


    江阳想老婆推推上那么多粉丝，这可比买他们公司的网络整合营销包有效果多了，就先发给李清宁一套，然后让韩小小再做好一套以后，发到他们公司的官方推推上。至于第三套，做成易拉宝放到小剧场门口，齐活。


    说罢这些，江阳就下班找他老婆吃饭去了。


    现在推推上还有不少粉丝在公司官方推推账号下李鱼，让大魔王收拾敢于挑衅的江阳。


    “证明家庭地位的时刻来了！”


    “大魔王怎么还没动静。”


    “可能线下pk了。”


    就在一群人无聊的期待时，大魔王发了新的推推。


    他们十分期待的点进去，发现竟是一则话剧的海报。


    然后——


    “又闪了一下腰。”


    “这猝不及防的广告。”


    “你们夫妻真是广告天才。”


    许多点进来看大魔王收拾老公的人都被晃了，他们看着这海报，缓了一缓，然后情不自禁的发出感慨，“你们可真是一对啊。”


    在感慨过后，眼尖的人发现，在这张《鸟人》海报的编剧一栏，写的是江阳！


    李鱼老公做话剧？！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专辑

    午饭归来。


    江阳没有回公司，午饭吃的有点饱，他有点困。


    他去了李清宁的办公室，躺在沙发上，想要睡觉，可又睡不着，在脑袋明明觉得困，而又睡不着的时候，这是最难受的，这要是再有个手机在手边，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人不知不觉的就更睡不着了——


    李清宁忙了一会儿，见他还没睡着，坐过来拿走手机，“你不要睡觉吗？”


    江阳贴着她，“睡不着。”


    这属于早上没睡好的后遗症。


    李清宁拍他一下，翻了个白眼。


    江阳笑了笑，让李清宁给他唱一首歌吧，这才是大魔王老公的待遇。


    李清宁想了想，倒从江阳那儿听过一首摇篮曲，那次她晚上睡不着，从江阳心里听到的，现在正好还回去，“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啊，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


    李清宁很轻声，清唱的声音懒洋洋的。


    可江阳更睡不着了。


    他想起了郭刚子哄于小谦睡觉，也唱过这段，忍不住笑起来，他抱住的李清宁的腰，“你占我便宜”。


    后面歌词是：“琴声儿轻，调儿动听，摇篮轻摆动，娘的宝宝闭上眼睛，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李清宁盖住他眼睛，“你睡不睡了？”


    “睡。”


    江阳闭上眼。


    李清宁不唱词儿，轻哼起来，顺手拿过江阳的手机，解锁了屏幕，把手机静音，又顺手翻了翻推推。江阳的关注很独特，她和她的小号，她工作室和江阳公司推推以外，余下关注的有专门剪辑她演唱会、演出视频或者日常视频的推主。


    然后就是修驴蹄子的，刮藤壶的，打游戏的，狗拉车卖豆腐的。


    还有钓鱼的，他还向钓鱼的评论下面请教怎么快速提升钓技，超过他老婆。推主给他的建议是去菜市场转一圈，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


    李清宁：……


    男人这小心思。


    江阳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李清宁起身回到办公桌前，在曲谱上工作，时间在悄悄移动，只听得见外面若有若无汽车鸣笛的声音，办公室外面同事偶尔大声说话的声音。


    有敲门声。


    李清宁起身到了门口打开，“清宁——”


    “嘘！”


    李清宁竖起食指，关门出去了。


    陈姐在关门时探头看了一眼，“怎么在伱这儿睡了。”


    “吃撑了。”


    李清宁接过陈姐手里的合同。


    这是一部武侠电影的插曲合同，导演王导也是一个大导演，擅长拍摄武侠电影，合作是早谈过的，但李清宁这边要价太高，对面临时退缩了，现在看来又打算跟他们合作了。


    “怎么回事？”李清宁问。


    她的报价已经是业内最高了。


    陈姐：“托《独自等待》的福。”


    无论《蓝莲花》还是《飞》，翻唱者无数，昨晚上一个音综节目嘉宾还翻唱了《飞》。而谈到这些歌的时候，就离不开《独自等待》，现在这部曝光不大的网剧，因为李清宁插曲的原因，虽然没有达到什么大火的地步，但稳定地小火，销售丝毫不见下降，每天稳定在时光网付费榜前十，这坚定了王导合作的决心。


    李清宁签了字：“我老公电影质量本来就不错的。”


    陈姐在接过文件以后，欲言又止，李清宁奇怪：“怎么了？”


    “我听说陆瑶在明天要推新专辑。”


    陈姐听圈子里的人说的，今天上午的时候，有人向她打听大魔王什么时候启动新专辑的宣发，陈姐想着就在今儿了，就没打算瞒着，直接告诉对方了。


    对方也是一个经纪人。


    他旗下的歌手也在最近发新歌，在听到大魔王今儿就要推新专辑以后，马上打算把单曲的发布日期推后了，这个经纪人顺便还告诉了她这个陆瑶发新专辑的消息。


    李清宁还是不解，“怎么了？”


    在李清宁没有复出的日子里，天王之下，两陆一陈，这陆瑶就是其中一位，也是最年轻的一位，她原本就以情歌见长，后来胡象出走，建立自己的海象音乐公司，签了陆瑶，俩人双剑合璧，迅速的把陆瑶捧红了。


    原本她被认为是最有机会接大魔王班的。


    可惜大魔王退隐又回来了，她还是没接班成功。


    因为光会唱情歌是接替不了大魔王地位的，大魔王虽然不擅长情歌，但她对于民谣的贡献不可磨灭，一首粤语歌《阿嬷》无关情爱，当初不知道唱哭多少人。这阿嬷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就一个偶然失火烧死了自己孩子，然后疯了四处乱跑的老人。


    当然，大魔王最厉害的一点是旋律为歌词服务，这一点即便天王孟在行也比不了。


    所以——


    李清宁还真不懂陈姐为什么欲言又止，要怕也是陆瑶怕才对。


    陈姐欲言又止是有理由的。


    李清宁复出的首张专辑不能说差，但她不是一张传统意义上的专辑，而推广的策略也很奇葩，许多人的专辑先行曲是阐述专辑概念的，而她的先行曲是一首抒情歌。


    陆瑶最擅长的就是唱抒情歌，胡象最厉害的也是抒情歌。


    李清宁当初最后一张专辑是抒情专，其中受到好评的多是胡象作曲和填词，李清宁的评价都不怎么好，被许多业内人认为有一股拧巴劲，现在——


    陈姐的意见是换成别的歌。


    专辑里能打的歌不少，何必用这么一首歌呢。


    当然，陈姐不否认这首歌的优秀，但对于新专辑而言，这首歌不适合作为先行曲。作为抓耳的，吸引粉丝的，拓展主流市场的歌曲倒是挺合适的。


    “没事。”


    李清宁让陈姐不用担心，这首歌换是不可能换的，这首歌对她有重要的意义，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整张专辑所要的阐述的概念。


    陈姐见李清宁这么有信心，她也不再多劝。


    陈姐去工作了。


    李清宁回到办公室，江阳还在睡。


    她坐到办公桌前忙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江阳醒了，他坐起身子，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他刚才作噩梦了，倒也不是噩梦，就是大中午睡觉，经常有一种让这个世界遗弃，或者跟不上这个世界节奏的恍惚，让人睡着睡着就不踏实的醒过来。


    “醒了。”


    李清宁抬头看他一眼。


    “嗯。”


    江阳拿过手机，上面有周浩发他的消息，让他回公司。他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李清宁身后，亲了她一口，“我回公司了。”


    “嗯。”


    李清宁应了一声。


    江阳回到公司的时候，周浩一脸高兴。


    他丢给江阳一罐可乐，“赏你的。”


    江阳顺手丢回去，“有内奸。”


    他问周浩高兴什么，“就凭你那手黑的劲儿，一个好东西都没开出来，你高兴什么？”

 第二百三十七章 迟到的初恋

    “咳咳。”


    周浩也尴尬，“那什么，百联有消息了。”


    女领导很满意这次的打折促销广告，决定把四十周年庆的广告交给他们，周浩高兴地说：“他们原来广告合作伙伴的片子也播了，完全没有咱们引起的轰动大。”


    他们这是大浪花。


    对方是一个小浪花也没翻出来，就淹没在众多七夕广告中了，压根杀不出来。这让女领导有了信心，她刚才在聊天软件上给周浩说，让他们准备四十周年庆的广告吧。


    江阳趁机问：“公司这得给我发奖金吧？”


    周浩：“江阳啊，目光要放长远一点——”


    江阳懂了，“你要给我发年终奖。”


    “啧。”


    周浩让他别提奖金，他牙疼，公司在《地下交通站》上面的投资还没收回来呢，那要是赔了，挣的这点钱正好够发工资，“你好歹有点主人翁精神，要把公司当成自己家的。咱们都得多为公司考虑考虑——”


    韩小小提醒他：“周总，公司一半本来就是他家的。”


    “用你提醒！”


    周老板他本来饼画的美滋滋的，一戳破，什么滋味都没有了，想当鸵鸟都不行，“江大爷，伱剥夺了我画饼的权利。”


    不是谁都有这机会的。


    江阳很无辜，“我什么都没说，我还是很尊重你的。”


    他还要誓死扞卫把周浩挂路灯权利呢。


    周浩让江阳准备百联的“四十周年庆”方案，“明天我去签合同，创意慢慢来不着急，重点要凸显的是百联四十年的变化和始终如一的服务品质等等。”


    客户发过来了相关资料，周浩待会儿转发给江阳。


    “好。”


    江阳答应一声，忽然问他：“《地下交通站》后期你制作的怎么样了？”


    “后期配音已经完成了。”


    虽然有现场收声，但有时候有杂音，不能用或者情绪不够饱满，还要后期请演员过来做配音，不过这些已经完成了，周浩这周就要送审。


    另外——


    “还有一个好消息。”


    周浩拿给江阳一张邀请函，是国际广告影片长江奖，“咱们的广告入围了最佳创意、最佳创意，还有一个全场大奖。”


    “嗯？。”


    江阳不是很懂，“你结巴了？”


    “《负重前行》和《兔子、鹿和你》入围的都是最佳创意，至于入围的全场大奖——”周浩说起这个就郁闷，“耿直拍的那个相机广告。”


    江阳懂了：“合着没你什么事儿啊，那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这话说的。”


    周浩说报送是以单位报送的，这万一得奖了，最佳导演或者男主角可能颁给个人，但这最佳广告和创意的奖金是颁给团队和公司的，他搓了搓手指：“到时候有这个——”


    难怪。


    江阳回自个儿办公室看客户资料了。


    早在百联商超、七夕联系起来的时候，江阳就想到一个广告创意，但客户让他们打折、促销广告，江阳就没想这茬，现在细细想来，这广告创意还能用。


    这个广告的创意来源于法国的一个超市广告，叫《迟到的初恋》，大概是讲一个小男孩暗恋一个小女孩，于是就用超市的标签、产品包装上的字剪下来表白，后来小女孩转学走了，但她把这些标签都保存了下来，等都上大学的时候，俩人再次遇见，虽然都不相识，但在女孩装标签的盒子掉到地上散落一地的时候，男孩认出了她。


    他赶忙又跑到超市剪了一个“迟到总比不到好”，送给女孩表白。


    特别浪漫的一个恋爱广告，同时凸显了超市的服务和商品。


    但是吧——


    江阳想了想百联超市的商品包装，想要完整剪下一段话有点难度，估计得费些功夫。


    他暂且把这个创意写下来，等去超市转一圈后再做定夺。


    不知不觉就快到下班时间了。


    江阳关了电脑，准备下班。


    他还是很体贴韩小小的，“不要加班，回家做海报。”


    “我谢你。”


    韩小小算是知道什么叫勇士终成恶魔了。


    “开玩笑呢，海报不着急。”


    江阳让他们早点下班，还谢她帮忙，“有时间请你吃大餐。”


    江阳说着话，走到公司门口，差点碰到一个人。


    江阳忙停下脚步，“请问，你找谁？”


    这是一个男人，长得不胖不瘦不高不矮，就很普通的一个人，他也及时止住脚步，在江阳问话时，探头看了看韩小小，“我找小小。”


    江阳回头韩小小喊一声：“韩姐，下班了，有人找！”


    韩小小：“还差三分钟呢，你当谁都跟一样迟到早退。”


    江阳闪过身子，让他们自己沟通，他还急着去找老婆呢。。


    这人目送江阳离开。


    “程诚？”


    韩小小终于看到了门口的来人，她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他们是高中同学，都在这个城市，前段时间不知道什么巧合就聊了起来。韩小小想了想，可能是她在朋友圈发公司影视剧剧照的时候。


    有同学拍电影，这是个稀奇事，所以有不少同学问她有没有见到明星啊，男演员帅不帅啊，有么有潜规则啊什么的，人们对于娱乐圈这档子事儿总是很好奇。韩小小就是这个机会跟程诚有了聊天，然后尬聊几句后知道了彼此都在京都，上班的地方离得还挺近。


    “请你吃饭啊。”程诚说。


    韩小小一拍脑门，“我都忘了。”


    她让同学等一等，回头招呼李亮，“亮亮，待会儿帮我打卡。”


    “知道了。”


    李亮答应一声。


    他们一起下楼，程诚问起刚才离开的人：“刚才那个是你同事？”


    “资本家！”


    韩小小手因为作图还酸呢，没好气一句后，又对程诚说：“我们总监。”


    程诚心里微微一酸，他听得出来，前面那句与其说是贬义词，不如说是友善调侃的词语，对领导能这么调侃，那肯定有喜欢了，他故作惊讶：“那么年轻的总监？不会是家里有矿吧。”


    “还真是。”


    韩小小觉得程诚看人真准，“何止有矿，有巨矿。”


    大魔王这矿，就是江阳现在不上班吃软饭，都能吃上十辈子。


    程诚这下人更不好了。


    这人刚才说要请韩小小吃大餐……


    他试着问了一句，“又帅又有钱，一定有好多女孩追吧？”


    韩小小很奇怪程诚为什么问这么多，但还是告诉他，“没有，他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


    咣当！


    程诚心里的一块石头直接从嗓子眼砸到大肠尽头。


    这是哪位女菩萨把他给收了。


    ……


    江阳下到地下停车场，不一会儿就见了李清宁“哒哒”的脚步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在车库里特别响，等到了车边，她用钥匙打开车门，然后把车里的平底鞋拿出来，脚踩进去后，正要弯腰系鞋带——


    “我来吧。”


    江阳怕她弯腰走光，走过去帮她把鞋带系上。


    “谢谢老公。”


    李清宁等他站起来时，抱了抱他。


    下一更在写

 第二百三十八章 告白，气球?

    韩小小和程诚在路口等红绿灯。


    程诚在努力的找话题，他拿出手机，“我记得你喜欢大魔王吧？”


    “嗯。”


    韩小小觉得程诚肯定不是大魔王的粉丝。


    “啊？”


    程诚纳闷，“为什么这么说？”


    韩小小笑了笑。


    别的粉丝可能不关注，鲤鱼还能不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程诚说：“大魔王要出新专辑了。”


    现在第一首歌都放出来了。


    “是吗？”


    韩小小还真不知道，这一天尽在忙海报了。


    程诚放给她听，把耳机递过来一只。


    ***


    李清宁开车直接回家。


    在路口的时候，李清宁打开电台，电台是经常听的音乐频道，主持人正在讲：“……暌违五年之久后，大魔王新专辑终于如约而至，目前先行曲已经上架各大音乐平台，同时专辑也开始预售。出乎所有人预料，在继上次抒情专滑铁卢之后，大魔王这次专辑似乎依旧是抒情专——这是要从那儿跌倒就要从哪儿站起来吗？不愧是大魔王！”


    江阳正在吃干果，闻言干果都从手里掉下来，“这就是你说的就那样？”


    骗他的吧。


    李清宁向他挑下眉，有一些得意。


    “……自从大魔王复出以后，她就吸引了整个乐坛的瞩目，无数热搜与流量蜂拥而至，许多人都在等待她交出新的答卷，而大魔王素来有自己的风格和自己的想法，既然她再次挑战抒情专，我们相信她这次会给我们带来不一样的惊喜。好了，现在就让我们来听一听这一首很独特的主打歌吧，《告白气球》送给大家。”


    《告白气球》！


    江阳再次惊讶，就拿这一首歌宣传啊。


    不是说这首歌不好。


    这是一首旋律抓耳的歌，青春，恋爱，浪漫，会有很多人喜欢。但是，作为了解一张专辑的渠道，用这首歌宣传的话，稍微有一点单薄。


    尤其对于大魔王回归后的头一张专辑，许多人会说大魔王不过如此的。


    当然，销量和流量肯定会爆火。


    这首歌就是为了传播而打造的一首歌。


    “对啊。”


    李清宁看着车前方，“因为这首歌有很独特的意义。”


    “有吗？”


    江阳想了想，“我告白的时候唱过？”


    李清宁摇头。


    她在红绿灯时停下车，把江阳手里的干果拿走。


    那已经是李清宁告白以后了。


    大约在大四的秋天。


    她和江阳去京都周边旅游，晚上入住一家酒店，他们躺在床上相互拥抱着看电影，就在情浓时，江阳从口袋里摸出了早有预谋的橡胶制品。


    李清宁当时就看着江阳拿出这个，然后心里响起了告白气球。


    在听到“……告白气球风吹到对街，微笑，在天上飞……”的时候，李清宁乐不可支的笑起来，把所有的柔情蜜意都扫去了，这个告白气球——


    嗯，是气球，也挺白的。


    还有苹果味儿。


    这个男人不知所措的待在那儿，完全不知道李清宁在笑什么。


    当唱到“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甜蜜的很轻易……拥有你就拥有全世界……”时，李清宁安静下来。


    她至今记得，江阳撕开包装袋时，忽然有“啊，我们终于也要用这东西了”的感慨。


    就好像，他们一起经历了某种神圣的时刻。


    尤其江阳，还有一种很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当然，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那次给李清宁不可磨灭的记忆，甚至超过他们真正用的第一次。包括这首歌也是，所以她选了这首歌。


    李清宁这么做也不只是感性。


    还有理性。


    李清宁觉得这个时代不能再用以前传统的宣发思路了。


    在这个七夕将至的前一周，还有什么比《告白气球》这样的甜歌更合适大卖的吗？至于什么内涵啊，品位啊，音乐创新啊，李清宁压根不需要去证明自己，她写过的有很多。


    在这个短视频、碎片化的时代，先保证商业性赚钱养老公再说。


    她为此还有别的大动作呢。


    当然，跟江阳说的话，这歌就是他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睡了以后，唱的了。


    “啊？”


    江阳太尴尬了，拿着一个橡胶制品唱《告白气球》，还有比这更傻的事吗？


    他让李清宁打开车门，他去找个车把自己撞死。


    “好了好了。”


    李清宁拉住他的手，“我觉得挺可爱的。”


    绿灯了。


    她启动车子，然后忍不住笑起来。


    不行了。


    她现在想起江阳拿出一个橡胶制品，心里传来《告白气球》的画面就想笑。


    “你还笑！”


    江阳恼羞成怒，“当心我回去收拾你。”


    “呀。”


    李清宁记起来，早上床单还没换呢。


    ***


    “李鱼发新专辑了！”


    陆瑶本来在参加一个综艺活动，从综艺活动下来以后看到了这个消息，打电话给胡象。


    “嗯。”


    胡象轻应一声。


    借助于手机的通话，陆瑶听见胡象正在听《告白气球》，大魔王青春正当时的甜甜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进耳朵，让陆瑶忽然有一种感慨，原来大魔王比她还年轻四岁啊。


    这原本应该是李鱼出道时应该唱的歌。


    可大魔王出道时要唱这样的甜歌，她现在还会担心的给胡象打电话吗？


    应该不会吧？


    陆瑶有些迟疑。


    《告白气球》这首歌旋律悦耳，而大魔王出乎预料的甜，前所未有的甜，无论是她的嗓音，还是她在mv中的表现，都洋溢出一种轻快地、温暖地、甜蜜的如同春暖花开的甜，有一种初恋般的美妙，就是陆瑶这个竞争对手，这时候听得都有一种想谈恋爱的冲动。


    尤其大魔王在唱的时候，那性感的咬字，她要是男的，肯定拜倒在石榴裙下。


    但也就这样了。


    胡象也写得出这样的情歌，这压根不是大众所期望的大魔王应该出的歌。或者说，在新专辑里填充曲目，担任流行和商业任务，这首歌很行，但不应该拿出来宣传和主推。


    胡象慢悠悠的问：“你想打退堂鼓？”


    陆瑶心里有这个想法。


    她这张专辑也是辛辛苦苦做的，不想碰大魔王的霉头。


    大魔王和天王斗法，不断刷新榜单和记录的时候，陆瑶已经进入歌坛了，她至今记着这俩人的厮杀，太狠了，别的歌手只有在他们俩发专辑的空当去发单曲或者专辑、


    大魔王威名今犹在。


    但是——


    陆瑶知道，如果她今儿打了退堂鼓，再想超越大魔王，把双王改成天王和天后就难了。五年了，许多人都在等她超越大魔王，可那时候她是在跟人的记忆虚空对决，人们总是厚古薄今，想要超越大魔王，终究是踩着大魔王上去最合适。


    李鱼既然踏入了抒情，那陆瑶想自己作为情歌小天后，胡象作为最擅长情歌，有胡氏情歌标签傍身，他们俩人联手，未必不敌李鱼。


    如果她的专辑这次能把李鱼踩在脚下，不说超越大魔王，至少是进一步了。


    于是，陆瑶摇头，“不。”


    至少现在听着这首歌，陆瑶觉得有机会跟李鱼杠一杠。


    因为这首歌抓耳归抓耳，旋律洗脑，但太简单了，感觉对大魔王这等天才而言，就随便写的。


    当然，这首歌的作词和作曲都是佚名。


    一张专辑的主打歌往往要兼顾质量和传唱度。


    大魔王现在把这首歌当主打歌在推……


    再想到大魔王最后一张专辑的失败，


    虽然这概率有点小，但陆瑶：“我想试试。”

 第二百三十九章 心动

    胡象安静下来。


    要不是那边还传来歌声，陆瑶差点以为他挂电话了，一会儿以后，胡象说：“我跟大魔王合作过，她有一个特点，就是当她任性的时候，是最自信的时候。”


    即便天王也敢踩在脚下。


    “她还有个规矩，就是一张专辑，她自己作曲和填词的歌，必须占到一半以上。”


    所以，即便大魔王最后一张专辑滑铁卢，胡象还是很期待李鱼自己作曲和填词的作品。


    因为胡象觉得那张专辑的失败，更多的是大魔王阅历的原因，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试图去理解爱情。他写的词曲，李鱼觉得矫情，而李鱼写的词曲，又平淡和空洞。


    这拧巴劲儿让那张专辑是割裂的。


    到了现在，李清宁至少在唱的方面，握住这首歌青春、恋爱和浪漫的情绪了。


    而且——


    大魔王就是大魔王。


    这一首旋律简单的歌，李鱼愣是以甜美嗓音，作为乐音融入到编曲中，再借助于咬字，细腻的停顿和重音和轻音，让这首简单的抒情旋律在情绪渲染上很勾人心弦。


    胡象觉得，这样的情绪渲染，是五年前的大魔王达不到的。


    还有——


    胡象觉得李鱼仿若时光倒流了，就是刚出道时，她走的都是那种酷飒的路线。现在这种少女初恋般的甜美，让她演绎的如此完美，就好像回到了十七八岁时。


    难道这就是恋爱的魔力？


    胡象还真挺好奇，李鱼怎么理解爱情。


    “喂喂？”


    陆瑶在那边很奇怪，怎么说着说着没声音了。


    胡象回过神，“李鱼前几张专辑，从来没有过用别人的歌做主打的习惯，所以这首歌她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或许就是玩儿呢。你知道，大魔王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


    陆瑶轻叹一口气，“我知道，那可是大魔王啊。”


    她问：“李鱼不会冲你来的吧？”


    当年金鸽奖炒作金童玉女恋，背后也有原来公司的影子，当时大魔王入围金曲的作品是李鱼作曲，胡象填词。大魔王很讨厌这个，直接不要金鸽奖了。


    大魔王这事儿做的挺绝的。


    在下一年金歌奖的时候，十拿九稳的孟在行传言将不会领奖，这里面就有大魔王撺掇，后来听说组委会和后面的音乐平台花了很大的代价才让孟在行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时网友还调侃，孟在行是冒着睡沙发和跪搓衣板的风险来领这奖的。


    从这个传言来看，李鱼狙击他们也不是不可能。


    “你想多了。”


    李鱼当初撺掇孟在行，纯粹是因为金歌奖恶心到她了。炒作金童玉女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护犊子。当时那张专辑里，有一首有口皆碑，现在依旧传唱的《外婆桥》。


    这首歌融合了京韵大鼓的曲法，连说带唱，歌词重音在拍子上，非重音要么在拍子前结束，要么拖在拍子之后，一定不在拍子上，这让歌词轻重和乐曲的轻重相互配合，有一种说话的律动，如此让这首歌连说带唱，在耳畔倾诉的思念，但旋律又和谐。


    这首歌不入围，就跟有人骂了她老公一样，李鱼就记恨上了。


    至于胡象自己和李鱼——


    “我们理念不合。”


    那时候的李鱼觉得你们这些成年人爱来爱去，死去活来，那么累太没意思，简单爱多好啊，所以他们在公司是泛泛之交，金童玉女只是炒作，至于恨就更提不上了。


    泛泛之交？


    陆瑶在电话那头是不信的。


    胡象从始至终，在采访时，被问及最想合作的歌手时，都是大魔王。


    胡象那边问：“你真的决定跟李鱼硬碰硬了？”


    陆瑶咬了咬牙：“发吧！”


    宣发都投入了，这时候撤回去，显的她怕大魔王似的。


    再说有什么好怕的。


    败了，那可是大魔王啊！


    赢了，那可是大魔王！


    反正不赔。


    这让她记起了另一个姓陆的，当时他就是在大魔王专辑滑铁卢的时候占了便宜的。


    万一上天还眷顾她这个姓陆的呢。


    现在还有一个更好玩的。


    陆瑶：“哎，金歌奖金再有一个月又要举办了，你猜大魔王会不会得奖？”


    给奖吧。


    李鱼不领。


    不给奖吧，金歌奖含金量将再遭质疑。


    胡象也觉得有意思，“现在是金歌奖需要李鱼，不是李鱼需要金歌奖。”


    ***


    韩小小回到家，把钥匙放在们旁边的鞋架子上。


    “传球，传球啊！”


    张琦和姜晨在客厅玩足球游戏，李亮在旁边为张琦支招，姜晨以一敌俩脑袋，目前三比零领先。李亮抬头看了韩小小一眼，“韩姐回来了，约会怎么样？”


    “什么约会，就高中同学见个面。”


    韩小小坐在沙发上，看着张琦和姜晨玩的不亦乐乎。


    “少来！”


    姜晨是不信这个的，“这年头大家都这么累，没有别的心思，谁请你吃饭啊。”


    韩小小没说话。


    不止程诚，就是韩小小也有点这样的心思，但说这是约会吧，又觉得有点勉强，就感觉俩人属于是到了应该谈恋爱的年纪了，然后搜罗一下朋友圈，哎，这个同学单身，也还可以，那就聊聊吧，然后就一起出去吃饭聊聊。韩小小还挺喜欢这和异性吃饭，逛街感觉的，但一时间又弄不清这究竟是享受约会这事儿，还是说享受和程诚在一起。


    姜晨又进一个球以后，“这算不算养备胎？”


    “滚！”


    韩小小没好气。


    李亮说：“别污蔑韩姐，韩姐最多是在挑选轮胎，还没到挑选备胎地步呢。”


    张琦在他们几个里面年纪最小，“你们在开车吗？”


    这话题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韩小小拿出手机，打开推推，现在网上全是关于大魔王新专辑的评论。


    不过，韩小小没看。


    她先看了锦鲤工作室发的先行曲mv。


    这mv现在足有10w+的观众在看，弹幕已经密密麻麻了，韩小小把大幕精简，这才看得清视频的内容。这mv很省事，就在室内拍的，身后是架子鼓，吉他手等，背景是很温暖的白，李清宁穿着t恤和牛仔裤，手里拿着话筒，很轻松的站在那儿，扭头看着鼓手，为他轻轻地打着拍子，待要唱的时候——


    她浅笑着回头，看着镜头，“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


    这个回头——


    “回眸一笑百媚生”


    “当场去世！”


    “哇，这是心动的感觉。”


    韩小小也惊艳到了，妈呀，这样的大魔王真的很少见到，以前的大魔王玩的是帅气，现在这动作，女孩青春、活力和酷融为一体，呈现出一种很盐很甜的形象。


    她手指着镜头晃了晃；她明明面对镜头，却瞥向旁边，还做出很无奈的表情，瞬间就把人融化了；待唱道到“你说你有点难追”的时候，李清宁又傲娇的不屑一笑——


    “妈呀！”


    “好可爱啊。”


    “这是我认识的大魔王？！”


    “完了，我在这个笑容里出不去了。”


    待唱到“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甜蜜的很轻易”的时候，李清宁左手拿着话筒的长线，还指着镜头，歪头看镜头，让韩小小瞬间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还有一章，差几百字。


    然后，约定好的今天的第三章，放到明天早上补

 第二百四十章 佚名先生

    “完了，掰弯了。”


    韩小小怎么也想不到，大魔王竟然玩这一出。


    不止她，许多女粉丝留下弹幕：“我一个女粉丝都看的心动了。”


    “人间理想李清宁！”


    她在这mv中唱歌的小动作太勾人了，再搭配上她甜美的声线，很独特的咬字，让人情不自禁的陷入一种恋爱的情绪中，心里泛起一种甜甜的。


    “大魔王怎么可以这么甜。”


    “声音太甜了。”


    “当大魔王甜起来的时候，就没别的甜心什么事了。”


    “还行吧，我看了二十遍都没看出来。”


    在歌声的最后，大魔王朝着镜头做了一个打枪的手势，接着“砰”一声，画面碎裂，蹦出来专辑预告信息：李鱼最新专辑《佚名先生》正在预售中。


    “怎么可以又酷又可爱！”


    “撤了，撤了，大魔王给佚名先生跳的。”


    “所以，佚名先生真的是江阳？”


    对于这个问题，韩小小觉得首先值得肯定的是，江阳不是佚名，作为一个五音不全，五线谱不懂，压根不懂乐器和乐理的人，打死韩小小都不信她认识的江阳是佚名。


    她还问在玩游戏的三位：“网上都说佚名是江阳。”


    李亮：“就给大魔王写歌的佚名？”


    姜晨：“开什么玩笑，打死我都不信。”


    张琦：“佚名要是江总监，我把这手柄吃掉、”


    李亮：“哎，你们玩过江总监的手柄没有？太好用了……”


    韩小小没理他们。


    她觉得，已知江阳不是佚名。


    而大魔王又《告白气球》，又《佚名先生》的，若不是江阳，就江阳那醋坛子，还吃女生醋的毛病，就是个女的，大魔王都不敢怎么大张旗鼓。


    但换个思路，或许佚名先生和佚名是两个人呢。


    就譬如江阳是李清宁老公，李清宁先生，然后不就是佚名先生了——


    多么的顺理成章。


    至于李鱼为什么用佚名。


    这很简单啊，当不想让别人知道真实名姓的时候就可以用佚名。


    而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韩小小觉得也很正常，大魔王可能想尝试别的曲风，或者玩一玩摇滚啊，情歌啊，舞曲什么的，要用自己真实名字的话，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评论。


    这时候用佚名再合适不过了。


    作为江阳身边的人，还与大魔王有过接触，韩小小觉得这是唯一的答案。


    其实在超话里，也有人这么想过。


    毕竟江阳都让人扒个底儿朝天了，压根跟音乐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


    韩小小痛苦，这是送给江阳的专辑了，难怪是抒情专，还一上来先告白一下。


    这对狗粮贩子！


    韩小小觉得她今儿去见程诚，还享受那种约会的感觉，未免没有他们秀恩爱在其中。


    那甜甜的恋爱——


    “嗯？”


    韩小小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歌儿里还是可以享受到那种甜甜恋爱的。


    她重新打开mv。


    “再来亿遍。”


    “这个回头我能看一万遍！”


    “等我学会，七夕告白就用这首歌了。”


    “杀江狗！”


    “上下五千年，就服江阳一个人。”


    “我看一晚上，最后只看到两个字‘江阳’！”


    这弹幕还跟着一串刀，这种弹幕还有增多的趋势，认真看的话，讨伐江阳还挺多的。


    也有评论这首歌的。


    “有人说这是口水歌，但我就是出不去啊。”


    “只能说这不是我们期待的大魔王出的歌。”


    韩小小也觉得这首歌放在专辑里挺好，单拎出来做宣传，就挺心虚的，以前粉丝们拿着大魔王的歌可以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告诉别的歌手和粉丝什么叫牛皮。


    这个么——


    韩小小翻了翻评论，有人觉得这歌词拉胯，不符合大魔王一贯重词的风格；有的说这首歌旋律简单而且规律，很工整，没有复杂的想法，对别的歌手而言，可能没有这么大的争议，但李鱼而言，一张专辑主推的歌没有想法就是最大的问题。


    总之，韩小小发现关于这首歌的评论争议很大。


    就是那些有名的乐评人，评价都有很大的不同。


    曾经在最开始评价过大魔王最后一张专辑，说是放馊了菜的陆平，调侃：“可能李鱼投资老公的电影赔钱了，现在写一首歌赚点钱。”


    也有乐评人觉得：“这首歌还是很值得创作者学习的，譬如旋律，这首歌的过度旋律和副歌旋律都很简约，从律动上就营造出了真挚的情感，让这首歌甜而不腻，有初恋的清新，另外这段rap的旋律很有意思，每个字都对应着旋律和节拍，很规律……”


    很多乐评人说的都很委婉，总结下来就是歌不赖，挺抓耳的，有爆火潜质，七夕发个单曲的话，绝对没人说什么，但这不是大魔王专辑主打歌应有水准。


    这让不少人开始唱衰大魔王的新专辑。


    毕竟有过一次滑铁卢了，再有一次也不是不行。


    “哎。”


    韩小小看到这儿叹了一口气。


    这幸好作词和作曲都是佚名，要真用李鱼的名字，估计这会儿唱衰大魔王江郎才尽的更多。她也在想，不会这次李鱼的专辑再失败吧。


    ***


    江阳和李清宁回到楼下时，碰到王大爷。


    王大爷要跟江阳谈事儿。


    “我回去做饭，你早点回来。”


    李清宁吩咐一句，就先上去了。


    江阳：“什么事？”


    王大爷说他对于那个女孩，又有新的收获，“昨晚上玩游戏，登我儿子游戏账号的时候，我看到了这个聊天信息。”


    这聊天记录是张大卫打探消息到王铮同学那儿，王铮同学跟王铮聊的时候的聊天记录。


    王大爷用手机拍下来的。


    同学：今天大卫向我打听王筝消息了，怎么，你还没走出来啊。


    王铮：大卫打听了？


    同学：你也够痴情的，这多年过去了，还没忘掉她？


    同学：何必呢？你们俩才谈几天的恋爱啊，就牵了牵手，你就终生不娶了？


    王铮：你不懂。


    同学：确实不懂，鳏寡都有再娶和再嫁的，你算什么……


    同学：我就替你觉得挺不值，又帅，又是影帝，何必呢。


    这后面聊天记录，王大爷没拍下来，不过，王大爷说后面没有什么有用消息。


    “那这——”


    江阳看下来，这王筝是死了啊。


    他肃然起敬的，“痴情如此，值得学习。”


    王大爷摇头，“我儿子我了解，要就这样——不至于四十多了还不谈恋爱。”


    怎么说呢。


    王铮小时候养了一只兔子，上午死的。


    王铮一路哭到了学校，王大爷还骂他：“哭什么哭，一点儿也没有男子汉的样。”


    王大爷回去以后收拾了兔子，做了红烧兔肉，王铮中午的时候边哭边吃。


    等下午放学回来，他蹦蹦跳跳的问王大爷还有没有兔肉了。


    就这么个儿子，伤心一年，三年，五年，十年，王大爷觉得就到头了。


    这都多少年了。


    “我死了老伴，我都没——咳咳。”


    王大爷及时收回这话。

 第二百四十一章 剁馅

    江阳看他。


    王大爷：“你这什么眼神。”


    江阳眨了眨眼，“我就看看你，咋了嘛，你心虚什么？”


    “我心虚了吗？我没有。”


    王大爷问江阳怎么看。


    江阳不知道怎么看，王大爷觉得王铮不是因为痴情，江阳就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总不可能是因为殉情吧。


    “要不你去学校打听一下？”


    江阳建议，这聊天软件上行说他们就牵了牵手，这姑娘就没了，那学校老师应该知道一些，即便不了解，至少应该知道一点东西。


    “有道理。”


    王大爷点头，“我就是断子绝孙，我也得知道自己怎么断的！”


    “别别。”


    江阳让王大爷注意用词，他这属于绝孙，断子不至于。


    王大爷：“你明天有事儿没有，没事儿跟我一起去。”


    “不去。”


    江阳抬脚要进去，“我老婆不让掺和你和你儿子这事。”


    “嘿！”


    王大爷这个气啊，“你个妻管严，能不能男子汉一点。”


    “能啊。”


    江阳觉得他男子汉又不能给王大爷看，“反正我不去，学校有什么好逛的，我明天还要去超市寻找灵——哎？”


    江阳停下脚步。


    《迟到的初恋》不止有超市的场景，小男孩在把标签上的东西剪下来以后，是塞到小女孩储物柜的，就欧美电影里经常见的在走廊放的储物柜。至于在国内，江阳上的那破大学就不提了，不知道这京都市里的正经初中、高中有没有这东西，不然还得想个办法。


    王大爷问：“怎么了？”


    江阳回过头，想了想：“你儿子学校有没有那种储物柜？”


    他比划一下。


    王大爷：“我怎么知道。”


    他儿子都四十了，他现在快七十了，多少年没去过学校了，“我又没孙子。”


    王大爷说到这儿就气，“你是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阳让王大爷别着急，“我也没孙子。”


    王大爷把鞋要脱下来，可惜是运动鞋，系着鞋带呢。


    “好好好。”


    江阳忙说：“明儿我跟一起去。”


    广告中还涉及一些别的学校场景，去一趟看看更合适。


    但他跟王大爷说好，“我可不是掺和你们这事儿啊，别让你儿子惹不起他爹惹他叔。”


    “去！占谁便宜呢。”


    王大爷让江阳滚蛋，他去跳广场舞了。


    江阳回到家，李清宁已经把晚饭做好了，正在把烤好鱼拿出来，“王大爷找你还是王铮的事儿。”


    “嗯。”


    江阳说让他明天陪着去学校转一转。


    他帮着把蔬菜汤和鱼端到餐桌，李清宁把刚才就倒好的红酒端过来，江阳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打开视频app，现在李清宁新歌的mv已经是全站排行榜第一，江阳在打开的时候，齐刷刷的刷过一串刀子，红的绿的蓝的黄的，还有黑的，全是打算刀江阳的。


    甚至把别的评论都盖住了。


    江阳忙关了弹幕。


    他招谁惹谁了。


    李清宁喂给他根芦笋，“看看你人缘多差，也就我喜欢你。”


    “我乐意。”


    江阳又看了看芦笋，他觉得他应该多吃点鱼，蔬菜不好吃，他不大喜欢有水分的东西，江阳最喜欢的是豆制品。


    “特别好吃，用胡椒粉和海盐腌过的。”李清宁让他尝尝。


    这是李清宁今天刚学的菜谱。


    江阳尝了尝，“还行。”


    江阳看了一眼视频，“这个mv谁拍的？”


    “以前合作过的导演。”


    李清宁原打算让江阳他们公司试一试的，不过那会儿他们公司正忙着拍电视剧，就找以前合作过的导演合作了，这位导演是一位女导演，很擅长小清新之类的mv。


    专辑目前只拍了两三首mv。


    对于专辑，有的歌手会全拍mv，有的就拍主打的那几首歌，这些考量一般有预算在内，也有懒的原因，李清宁就是出了名的懒得拍。


    没办法，演技在那儿放着呢。


    不过——


    李清宁记得江阳讲过《蒲公英女孩》的故事，就是《兔子、鹿和你》的来源：前天我看见了一只兔子，昨天是一头鹿，而今天则是你。


    这是一个科幻故事，讲了40岁的马克与从240年后穿越来的20岁的安妮相爱——只剩下最后一次穿越机会的安妮选择回到马克20岁的时候（也就是260年前）与马克重新相遇、恋爱、结婚——然后马克在四十岁的时候遇见了20岁安妮……


    江阳他们在拍《兔子、鹿和你》广告短片的时候，告诉了李清宁这个故事。那时，李清宁在拍钢琴的mv，就在那时候，她有灵感写了一首关于夏天的旋律。


    她现在想把江阳这个故事拍成这首歌的mv。


    “好啊。”


    江阳还记得，故事挺短的，他把故事写下来，整理成剧本。


    吃了饭以后，李清宁擦了擦嘴站起来。


    她把头发扎起来，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老公，你洗碗，我去把落下的功课补回来。”


    她每天固定时间的架子鼓基础练习，今天还没练呢。


    江阳答应一声，洗了碗，把厨房收拾后去听了会儿，觉得她拿着鼓槌双跳滚奏的速度——


    不剁饺子馅可惜了。


    他遗憾着，去了书房。


    ***


    石头和三哥他们在小剧场外面小饭馆喝酒。


    三哥很豪气，“今天这顿酒我请了啊，谁跟我抢，我跟谁急。”


    然后——


    他说：“石头，待会儿借我一千块钱。”


    酒桌上的人笑。


    制作小提琴的洪山和文妮儿也在，这话剧还有文妮儿的投资呢。


    洪山让他们别笑：“虽然是借钱，可三哥能请客，那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三哥，有什么喜事，跳了这么多天广场舞，终于有一位富婆看上你了？”


    “滚！”


    三哥让他不要玷污他的工作，“不过，的确有人看上我了。”


    洪山放下酒杯，“说说。”


    “江阳。”


    “咳咳。”


    文妮儿让一口酒呛住了，她以为的看上是男女情爱的看上，所以在三哥吐出这名字的时候，她一瞬间想到三哥要跟大魔王抢男人，后来才想到这看上是“赏识”。


    洪山递给文妮儿一张纸巾，“什么意思？”


    “江阳答应找大魔王，帮我们要一首歌。”洪山高兴的说。


    那可是李鱼！


    “可以啊。”


    洪山双眼一亮，“我给你当贝斯手。”


    他还招呼石头，“当吉他手啊！以前咱们自己没玩出名堂。现在有大魔王撑腰，咱还能玩不出名堂？”


    等有了名堂，再唱自己的作品，这走不通的音乐之路不就又走回来了？


    石头摇了摇头：“我还盯话剧呢。”


    业余的时候倒是能当一当万金油的吉他手。


    洪山想了想。


    鼓手有勐张飞，三哥会吉他，但是主唱，不可能唱、主音和节奏一把抓。


    他作为贝斯手，倒是可以支撑一点节奏吉他的作用，但说实话，他们都是闯荡过的，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再好的歌也得靠技术实现，他们有点捉襟见肘。


    他们至少得再有一个吉他手。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外婆桥

    就在洪山愁的时候，石头笑起来。


    他对三哥说：“我就说吧，只要你一开口，洪山自会帮你张罗。”


    他让洪山别着急，歌儿还没拿到手呢。


    这事儿急不得。


    江阳要是头天答应，转天就拿来一首作品，他们心里反而不踏实，觉得是大魔王随手写下来的。


    还是耐心等着好。


    他们等几天还是完全等得起的。


    说起李鱼。


    “哎，李鱼要发新专辑了，主打歌都出来了。”


    文妮儿拿出手机说。


    自从上次听了李鱼在餐厅为江阳唱的歌，她和洪山决定在一起后，她就挺关注李鱼的。


    “哦？”


    他们让文妮儿放来听听。李鱼间接的是他们大老板，大老板的作品，怎么着也得关心一下，就是跟江阳聊天的时候，也有的聊不是。


    文妮儿打开手机。


    前奏一响，李鱼一开口，几个人就面面面相觑，这有点简单啊。


    文妮儿看他们一眼，“你们什么表情？挺好听的啊。”


    甜甜的。


    就跟她和洪山的爱情一样。


    “好听归好听。”


    石头觉得这就跟说大魔王学霸，都知道她是学霸，然后让她展示一下，她转头解了一个二元一次方程。她解的是又快又标准，某些点可能还让人耳目一新，但就是——


    这要不是李鱼，就是一个普通歌手的话，或者就是三哥唱的话，他们会说一句“牛皮”，写的真好，要爆火。但对于大魔王而言，这属于基操勿六。


    这也是江阳答应要找李鱼要一首作品时，三哥非常高兴的原因。


    李鱼拿出来的作品就算是差，那也是跟自己比，不是跟别人比。


    就在他们面面相觑时——


    门推开。


    为了五险一金去了锦鲤工作室的鼓手狗子拉着他老婆出现在门口。


    “兄弟们，你们的新王来了！”


    他很张狂。


    石头他们不屑，“你算个屁的王，狗王？”


    “可不敢当狗王。”


    狗子拉着他媳妇走过去，在听到手机放的歌后，“哟，在听我们老板新歌呢。”


    文妮儿拉着她媳妇坐过去。


    狗子忙招呼洪山离远点，“你们喝酒的来这边，知道不知道酒精易挥发，万一让我老婆呼吸进去，让我孩子吸收了怎么办？过几天我们就要去做nt检查了。”


    “好好好。”


    洪山站起来，换了位子：“你这焦虑还没好呢？”


    待重新落座以后，石头问狗子：“这歌儿怎么回事？”


    “嗯？”


    狗子起初不懂，反应一下后，“哦，这首歌啊，我也不知道。”


    他就一个鼓手，他上司安远都不知道。


    不过——


    “我刚才说的新王可不是我。”


    他可以保证，李鱼新专辑是绝对的神专，“无论是佚名的作品，还是大魔王自己创作的歌，那真的是——”狗子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牛皮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感慨和敬佩了，甚至他不觉得用这样的脏话用来形容这张专辑是礼貌，“太震撼了。”


    作为一个摇滚迷，他最喜欢的是这张专辑的同名曲。


    “一周后，兄弟你们去听听，这首歌的旋律，编曲，还有歌词，真的，哇——”狗子闭上眼，他觉得他可以想象这首歌带来的震撼。他只能说，许多人觉得这是一首抒情专，也的确是一首抒情专，李清宁就是写给佚名先生的，但，“咱们不是有句老话吗，叫推己及人，也不是，爱屋及乌……”狗子觉得也不大对，反正这首歌已经不仅仅写给一个人了。


    “这么说——”


    三哥问：“佚名是江阳了？”


    这话一撂，饭桌上安静下来。


    石头：“不能吧，江爷那五音不全的劲儿——”


    江阳还真不是能写歌的样子。


    几个人都挠头。


    狗子：“可《佚名先生》那歌词，还真写江阳的。”


    众人沉默。


    “或许——”


    文妮儿有一个猜想：“佚名先生是江阳，佚名另有其人呢？”


    几个人恍然。


    石头笑了：“俩老板还能这么撒狗粮啊。”


    洪山问狗子：“这张专辑，真有你说的那么神？”


    狗子斟酌一下，“怎么说呢，就感觉大魔王现在玩的跟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音乐。”


    当然，基础是相同的。


    有些技术啊、理念啊都是互通的，但就是有那么一些区别，在细微处有那么一点不同，然后慢慢的积累，最终因为旋律、编曲汇聚到一起后就明显觉得有不同。


    狗子作为一个学渣，若要举例的话，他觉得可以说是对同一道题不同思路的解法，“让你听了以后，会有一种‘卧槽，这也可以’的惊讶。”


    这种解题思路还不是那种“哎，咱们这样做音乐吧”的突发奇想。它是有一条很顺畅的东西在支撑着这个思路，以至于在编曲走到死胡同的时候，李鱼不是说“这不行，咱们回到原路上吧”，她是继续用那个东西去找答桉，还真的能得到解答。


    李鱼是天才，这狗子早知道了。


    他以前觉得，天才不就是比普通人想的多一点，有能力一点，学的快一点，但从这张专辑开始，狗子终于认识到，天才和优秀的普通人是完全两个不同的物种。


    “哎。”


    狗子忽然有个想法，“你们说大魔王不会是穿越的吧？”


    众人懒得理他。


    大魔王的厉害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的。


    “张伟谈起《外婆桥》这首歌的时候，也说大魔王是穿越的。”石头没好气的说。


    可李鱼写《外婆桥》是有迹可循的。


    她外婆的父亲是北方艺人，小时候曾教她外婆京韵大鼓，而李清宁小时候跟外婆亲近，常听外婆唱京韵大鼓，后来在思念外婆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想起了京韵大鼓，然后把京韵大鼓说唱结合的那种旋律的独特性，同现在流行音乐相结合，融入到了她音乐中。


    这些在她的采访中都可以找到的。


    “行吧，反正你们记得买就是了。”


    狗子夹了一口菜。


    文妮儿忽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儿，“天王在追天王嫂的时候，出的那张专辑叫舔狗专。这大魔王又出了这么一张专辑——有点意思啊，难道谈情说爱才有灵感？”


    三哥一拍桌子：“我懂了，我们不行是因为我们单身。”


    “滚！”


    石头说他早有女朋友了，就是现在的老婆。


    三哥：“那是因为你真的不行。”


    众人笑起来。


    他们酒足饭饱就散了，文妮儿坐在副驾驶上，翻看着手机，发现推推热搜上现在全是李鱼新专辑的消息，专辑的名字，mv，预售，预售购买后暂时还是灰色的歌名等等，一共十二首歌，七八首在热搜上，成了一场狂欢。


    唯一在夹缝中不属于李鱼热搜的是心疼某明星的话题，貌似是某一线女演员官宣恋爱了，结果热度全在李鱼这边，这让很多人心疼她。


    这女演员后来索性发了个告白气球链接，@自己官宣的那位。


    文妮儿只能说这姐们官宣的不是时候，七夕多好啊。

 第二百四十三章 采样

    在李清宁进入梦乡后，安迪刚刚上班不久。


    她这几天心情很好，工作压力不大，昨天还刚看了偶像的演唱会。


    就不知道为什么。


    在看偶像演唱会的时候，她脑海里时不时地闪过大魔王，想如果大魔王来这边开演唱会就好了，或者宣发一下《sugar》这首歌，到时候指不定她还能多收不少服务费呢。


    《sugar》这首歌最高时进过hot榜前十，本来有机会进入前五的，只可惜没有任何宣发，在婚礼mv的热度过去以后，这首歌慢慢的跌了下去。


    但不管怎么说，这首歌已经创造历史了。


    安迪在浏览中文网站的时候，见有媒体报道这个新闻，引起了一波热度，毕竟大陆还有许多人听英文歌，把能不能进入hot榜，在榜单内排多少位当荣誉。


    那些新闻就是如此。


    这在社交媒体上还引起了一波轰动，安迪混迹于各大超话的时候，见许多鲤鱼在跟别的粉丝吵架的时候，拿这个压人，压的人哑口无言，这其中天王粉最多。


    不过，孟在行和李鱼的关系，让他们的粉丝不大能吵起来。


    当然，这结论不排除某些极端粉。


    但这热度也就这样了。


    安迪本来以为李鱼的公司会好好宣传一下，但公司和大魔王的社交账号，理都没理这事儿，好像这事儿跟他们无关。就sing音乐平台和短视频平台做了个宣传。


    至于李鱼，她的推推对这些新闻一个点赞都没有，尽给她老公广告点赞了，最近发的推推还是跟她老公广告的粉丝们互动，为广告小炒了一波热度。


    安迪再想想昨天的偶像。


    他通稿发的那叫一个勤。


    这可真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她照例打开浏览中文网络中的李鱼和他老公的信息。


    这是工作重要的一部分。


    就拿《奇迹男孩》来说，她现在国内网络看到了消息，还专门买了一本中文版的，得亏她中文不错，勉强啃了下来，然后看到了这本书在这边爆火的潜力，提前做好了版权开放相关的策划案，提交给了陈姐，得到了陈姐很高的赞赏。


    至于她现在手中的版权，上次关于《东方快车谋杀案》的电影版权已经谈妥了，剧本和选角只要李清宁那边觉得没有问题，这买卖就算成了。就是《小王子》的版权，现在舞台剧等全有授权，唯有影视版权还没卖出去，但没有人再给她压力，谁让她手握大客户呢。


    现在她在公司，不是领导，胜似领导。


    有很多人倒是想把她这大客户挖走，奈何山高皇帝远，还隔着语言隔阂。


    不过，公司现在有人开始学中文了。


    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看到大魔王发新专辑了，正好有mv，就打开听听，挺简单的一首歌，但挺好听，又有一点独特的东西在，安迪觉得会爆火。


    她正在想这些的时候，门敲响了。


    上司出现在门口，“安迪，来一下接待区。”


    安迪奇怪的看他一眼，反应了一会儿，“哦”，她站起身跟过去。在路上的时候，上司告诉安迪，待会儿等待接待的是最新崛起的音乐采样平台hp公司内容运营总监。


    这家hp公司刚刚获得了d轮6000万美元的投资，估值在5亿美元左右，算是当前音乐采样版权风口上的小猪，而音乐采样的版权，现在也是音乐版权行业中的潜力股。


    上司说：“现在他们公司主动找上了门，一定要跟他们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


    他们有的音乐版权也不少，同样也可以做音乐采样方面的授权。


    安迪奇怪：“为什么找我？”


    她不是很懂。


    他们公司主营的是东方的版权，她目前没发现这方面潜力的版权代理，而且安迪仔细筛选了一遍手里的客户，还真没有发现有这样的音乐人和创作者。


    所谓采样，就是从鼓声、人声等任何音乐内容中弄一段素材，直接或经过处理、重建再运用在新的作品里，主要以说唱和电子音乐。


    安迪是真的一问三不知，不知道为什么会找自己。


    上司提醒她：“李鱼。”


    别说，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普通话，安迪听得还挺正宗，估计也悄悄学会普通话了。


    安迪大概懂了，大魔王因为会架子鼓，在她的作品中时不时地会出现一些鼓声，心想或许是大魔王某个音乐中的素材让人看上了，但也不至于hp的总监亲自来吧。


    她怀着疑惑，跟这位三十左右，留着大胡子，有些壮的总监，在公司接待区见了面。


    他们相互问候后坐下，总监先打开手机，打开他们的平台，让安迪看一个用户的账号，“请问，这个账户您认识吗？”


    这账号头像用的是锦鲤工作室的logo。


    在账号相关信息一栏中也简单写了锦鲤工作室。


    除此之外，别无他话。


    但安迪一看就知道，这应该就是锦鲤工作室。


    “应该是我的一个非常尊贵的客户，但究竟是不是，我得确认一下。”


    安迪把手机还给他。


    总监在等着。


    安迪看一下他上司。


    他上司忙提醒这位总监，现在那边正是午夜。


    这位总监忙道歉。


    不过，既然logo和名字都对得上，应该八九不离十了，他就继续讲下去。


    他说这个账号在最初名字是随便取的，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当然，对于一个新账号而言，也没人在乎，就这个默默无闻的账号，在一个多月以前上传了第一个音乐采样。


    那是一段架子鼓独奏。


    不到六秒。


    那是很平平无奇的日子的午夜。


    既不是西方传统节日，也不是东方传统节日。


    当时这个账号没有头像，没有介绍，更没有粉丝。


    这个平平无奇的账号就在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上传了这个账号中的第一个作品，但他发布的这个不到六秒的鼓点独奏一点也不平平无奇。


    这不到六秒的鼓点独奏在当时引起的轰动并不大。


    但金子总要放光的，在他们的平台尤快。


    他们有个新入库作品的展示。


    这个作品在新入库作品展示中展示了五天，在这五天内这六秒的鼓点独奏从新入库作品飙升到了近期最热，继而牢牢占据榜首，在十天后飙升到了热度最高。


    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它成为了销售榜最高，而且还在一骑绝尘的上扬中。


    可能安迪不关注电子音乐。


    在十天前。


    电子音乐中的大神级制作人莫里斯，直接说这是音乐之神，知道这世界的音乐不完美，为这世界降下的六秒。


    安迪看得出来，这位内容总监估计是个音乐人，虽然为了商业，已经在极力的压低他的语气了，但安迪还是听得出他的敬佩和激动，他说这六秒将是在音乐采样中改变历史的六秒。


    下一章还有几百字，马上更新

 第二百四十四章 阿门碎拍

    这不到六秒的鼓点独奏不止上传到了hp音乐采样平台，还上传到了北欧，坡村等很多世界性的音乐采样平台，现在都牢牢占据着榜首。


    这在业内引起一番轰动。


    人们纷纷猜测这个账号主人的身份，几乎把业内名人全猜了一个遍。


    不过，那些还在世的名人，很快都出面否认了。


    没否认的——


    就这个神秘的账号，在昨天晚上忽然换上了锦鲤工作室的logo，介绍上填了“锦鲤工作室”，他们平台马上就忙起来，然后很快查到了李鱼。


    现在最快联系上锦鲤工作室的方式，莫过于联系她在西方的版权代理人安迪。


    总监就是这么来的。


    他们想要这段采样的独家授权。


    因为在这不到六秒鼓点独奏上传火了以后，这个账号又连续上传了基于这段鼓点独奏的加快、变慢，改编等诸多变种的版本，大有自成一派的趋势。


    这让这段音乐采样对他们很重要。


    音乐采样平台这个商业模式虽然小众，却在逐渐繁荣。现在不止他们，就三大唱片公司也在布局音乐采样平台。


    在这个时候，得到这六秒独家授权，就等于在音乐平台之争中得到一个周杰伦。


    还没有个叫咪咕的。


    安迪很惊讶。


    但这事儿吧，她也没得到授权，更不知道，究竟如何还得跟客户沟通。所以在送走这位总监后，安迪晕乎乎的回了办公室，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打开hp音乐采样平台。


    那六秒鼓点独奏太好找了。


    直接就放在首位，深怕人看不到去了别的平台似的。


    这六秒鼓点独奏的名字很怪，要是英语的话肯定看不懂，但要稍微懂点拼音，再知道点李鱼的就知道，这“ym break”应该是佚名碎拍。


    在这鼓点独奏下面，所有人都在表达为之倾倒的语句。


    “传奇鼓点!”


    “偶买噶，ym!”


    “这也许将是最经典的采样！”


    下面的评论让他自信点，把也许去掉。


    在下面还有音乐人推荐语，什么风格百搭；最神奇的平凡；什么切分啊，加入变化以后，依旧很好听的碎拍啊等等；安迪不是很懂这些，反正就都是夸的。


    看销量的话——


    音乐制作人购买音乐采样的话，这个网站是不同授权有不同价位，最高的授权要一百美元，安迪看了一下销量，吓了一跳，乖乖，她现在知道这鼓点solo有多牛皮了。


    她看了一下时间，那边天还没亮。


    她又看了别的采样平台，虽然公司还在评估，但看得出来，这独家授权绝对便宜不了。


    大魔王默默地搞了个大的。


    有点煎熬啊。


    她现在是度时如年。


    佚名碎拍——


    这名字起的好与不好还真怪不到江阳头上。


    江阳哪儿知道什么碎拍哦，他连音乐风格都不见得能分清楚。


    只是因为这个鼓点独奏太传奇了，以至于用到了许多音乐中，成为了最常见但又不平凡的鼓点solo，所以李清宁在不断听江阳心里传来的歌声中，把这个鼓点提炼了出来，这才出现了这六秒的鼓点独奏。


    它原本叫阿门碎拍。


    它的出现很巧合。


    这六秒的独奏就相当于某神秘老僧，在少林寺藏书阁《愣加经》中，不，应该是在《愣加经》旁边名头不是很大的经书夹缝中，写下了《九阳真经》。


    至于它的影响力。


    也跟九阳神功差不多，一个叫觉远的和尚挖掘了出来，分别传授给郭襄、张君宝和少林寺无色禅师，然后这三人发扬光大，最终建立了武当和峨眉。在电子音乐中，这六秒鼓点注入灵魂的音乐曲风差不多就相当于武当在任何武侠小说中的地位。


    至于这六秒鼓点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再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是它是一块砖，砖这东西很平凡，但它是一块很完美的砖，哪里需要哪里能搬，不论是垒墙还是拍人，哪怕是砸核桃，它都那么完美。


    ***


    老包还没睡觉。


    作为一个电子音乐人，他正科学上网徜徉在音乐采样平台中。他也上传了几首采样，可惜购买者寥寥，听都不怎么有人听。


    他感慨，孤独啊，寂寞啊，怀才不遇啊。


    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信用卡提醒他还款的。


    他奶奶的，这银行晚上发这玩意儿，不是给人添堵吗？


    太不拿客户当上帝了！


    他把这短信设置为“屏蔽骚扰短信”，正要点确定——


    老包想了想，大晚上还关心他的，也就只有银行了。


    “哎。”


    老包默默地点了取消，顺便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嘻哈和电子音乐这种舶来品在国内受众不是很大，没办法，怨不得人，卖牛排的都没抱怨国人不吃牛肉，，他抱怨什么。但话说回来，国人真吃牛肉了，是不是又要说不环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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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这个问题很严重。


    老包记得牛肉还真就是最不环保的肉了？


    妈的！


    老包给自己脑袋一下，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就是整的伴奏采样不赚钱。


    他看了一下推推。


    推推上全是大魔王新专辑的消息，这差别啊就是他娘的大，早知道他也去搞民谣和流行音乐了，现在指不定也是一个天王。


    要是狠一点，割以咏志的话，现在指不定就填了“天后”缺了。


    然而。


    谁让他就好这一口呢。


    算了，还是瞻仰一下数字大神吧。


    这数字大神是一个多月前平台上冒出来的，他发布了一个六秒的鼓点独奏，一下子爆火封神，因为他的账号名字是数字，所以老包叫他数字大神。


    老包还是一个论坛的用户，里面汇聚了世界各地玩电子音乐的。


    这些人最近的热门话题就是这位数字大神是谁？这群逼把自己的偶像说了个遍，又把自己国度的说了说，有的人还打算把偶像从坟里刨出来理论一番的，真他娘的——


    羡慕啊。


    老包弹了弹烟灰，国内这块不咋行，所以不用这么丧心病狂。


    他这么乱想着，打开了数字大神的作品。


    然后——


    熬夜果然不好，都出现幻觉了。


    老包闭上眼揉了揉，再看，“我靠！锦鲤工作室！”


    什么情况！


    他忙打开这账户信息查看，甚至还在推推上随便找了个热搜，打开锦鲤工作室官方账号，对比一下logo，这logo还真他妈的一模一样。


    这什么时候改的？！


    他正纳闷，忽然看见论坛里不少人在@他。


    因为他经常冒泡吹牛，而且名字一看就是国人，所以现在这些人纷纷在问他，这大神是谁，从哪儿旮旯蹦出来的。


    老包心说，我他妈怎么知道啊，大魔王这么厉害的嘛？


    大魔王啊！


    你可真是个魔王。


    我刚才竟然想跟您老比肩，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但这不妨碍他装，“哦，锦鲤工作室啊，我偶像大魔王的工作室，绝对的天才少女，比你们那些偶像牛皮多了，我估计我偶像是觉得你们玩的太low，给你们整点厉害的加加油。”


    平时对他趾高气昂的损友，或者压根看不起他的，这会儿都在下面酷哦，哦买嘎的回复。


    老包笑了，这吹牛的滋味真不错。


    在心里美可以后，老包在国内搜“李鱼 ym碎拍”。


    他搜了半天搜不出来，出来的全是新专辑的消息，顺便还看了半天李鱼老公的照片。


    以前他听说大魔王结婚了，还不觉的有什么。现在？他觉得这小子真他妈让人嫉妒，竟然娶了大魔王，大魔王多酷啊，让这群玩电子音乐的都奉为大神，这小子上辈子拯救宇宙了吧？


    忽然。


    老包想到一个问题，就是大魔王不会是要出新专辑，用得上这鼓点，然后整出了这鼓点solo，又觉得这solo在音乐采样上很好才上传的吧。


    那这新专辑——


    唰！


    他打开音乐软件，直接预购！

 第二百四十五章 肠粉

    刚要点下预购按钮，老包停下。


    这么传奇的鼓点若真要应用在新专辑中，这不买一张实体唱片对得起自己吗？


    他又关闭音乐软件，找到李鱼工作室推推，打开链接进入商城购买了珍藏版黑胶唱片。


    挺贵的，下来得有七百块大洋。


    不过，老包已经想要怎么恰饭了。


    现在热度最高的莫过于的大魔王的新专辑，从某一线女演员自曝恋情上热搜都艰难就可见一斑，许多人也因为《告白气球》这首主打歌而口水乱飞。


    要不说怎么说越有质疑越热度呢。


    面对这么高的热度，老包觉得自己不恰一口饭都对不起自个儿。


    他打开视频软件，开始制作视频。


    《你可能听了假的主打歌，大魔王新专辑传奇先行曲独家揭秘！》


    “大魔王新专辑的主打曲《告白气球》想必很多人已经听过了……其实你们都让大魔王给耍了，大魔王阐释专辑概念的主题曲其实早已上线，接下来，你将听到这真正阐释专辑概念的六秒，建议佩戴耳机……”


    在把视频做好以后，天差不多也亮了。


    老包赶忙把视频上传到自己还有几个粉丝的弹幕视频账号，然后关机睡觉，避免猝死。


    ***


    手机铃响了。


    李清宁本不想理会。


    她难得睡一个好觉，现在只想睡的时间更长一些，享受一下懒觉。


    奈何铃声十分倔强。


    李清宁只能翻过身子，从被子里伸出手，接通：“喂。”


    来电的是助理朱丽。


    她告诉李清宁，尽调公司的报告出来了，他们关注的投资对象在数据上有造假。


    “是吗？”


    李清宁清醒过来，听朱丽那边详细说了以后，“好，我知道了。”


    在挂了电话以后，她坐起来，把凌乱的头发随意的扎起来。


    旁边的床是空的，江阳去跑步了。


    她穿了一件吊带，下床以后打开窗帘，明媚的阳光流泻进来，李清宁也想下去在阳光下舒展一下身子了，尤其江阳还在下面。


    想到就做，李清宁把头发扎成丸子，去衣帽间换一身运动服，提着滑板出去了。


    早上晒一晒太阳还挺好的，踩在滑板上，微微的凉意扑面而来，让人神清气爽。


    她在树下小道上见到了江阳。


    江阳站在树荫下跟牛阿姨聊天，俩人站的挺近，江阳手里拿着牛阿姨的手机，时不时地在手机上操作着什么呢，待李清宁到身边后才看到她。


    江阳惊讶，“你怎么下来了。”


    李清宁帅气的点板收板，“找你啊。”


    她跟牛阿姨打个招呼以后，凑到手机前，见江阳在为牛阿姨挑选广场舞队的队服。


    不过江阳的审美着实让人不敢恭维，真就照着大爷大妈们的年龄给整的，那老气横秋的样子，七十岁的的王大爷穿上，都得再老上四、五岁。


    李清宁让江阳让开，她帮牛阿姨选。


    “我觉得挺好的。”


    江阳都囔了一句，但还是拿过滑板，把手机交给李清宁，自己去玩了。


    “你慢点。”


    李清宁叮嘱他。


    然后低头查看，查找别的关键词，搜出来的页面立刻好看很多，牛阿姨眼前一亮，“对，对，就这种的。”


    这审美啊就怕对比——


    李清宁说这还是好的，她现在要跟那时候的江阳走在一起，别人会以为江阳是首富。


    她说这话时，抬头看了一眼江阳，他笨拙玩滑板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在跟牛阿姨挑的差不多后，李清宁的手机响了。


    陈姐的电话，问的是安迪的事儿。


    李清宁听着陈姐说，向牛阿姨摆了摆手，陈姐在那边说独家授权以后，hp平台将把所有的收益给她们，不会抽一分钱，同时还会给一大笔的独家授权费。


    虽然hp音乐采样平台还没有报价，但安迪他们公司已经尽职的做了估算。


    价比他们估的只高不低。


    现在就等李清宁拿主意了。


    陈姐说着，不忘惊叹一声，起初就以为是一段好听的鼓点，想不到有这么大潜力。


    李清宁向江阳走过去，心里早有了主意，“算了吧。”


    她知道这段鼓点的潜力，因为她听过不少有这段鼓点元素的音乐，大有自成一派的趋势，也就是说这段碎拍若以开放态度传播的话，到时候繁荣是肯定的。


    由此得到的利益，也不是这点独家授权费能比的。


    陈姐见李清宁早有了主意，“好，我回复安迪。”


    这边刚挂了电话，sing音乐平台总监王一诺就打来电话，约时间跟她见面。


    听语气挺急的。


    李清宁刚要答应，见江阳下板脚刹一个趔趄，“慢点儿，慢慢把重心转移到脚。”


    “什么？”


    王一诺在那边疑惑。


    “说我老公呢。”


    李清宁解释了一下，把时间约到上午。


    “好，那待会儿见。”


    王一诺挂了电话以后，喝一口牛奶，看着平板上一个叫老包的电子音乐人分析李鱼新专辑，“……对，阐述专辑概念的就六秒鼓点，你可能奇怪，这六秒鼓点从哪儿来的，跟大魔王的先行曲有什么关系？解答这些问题，我们得回到一个多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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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视频借着李鱼专辑的东风，播放量还挺高的。


    许多人在下面评论：“厉害了，我的大魔王。”


    “大魔王还是这么魔性啊。”


    有些人还在弹幕上科普，科普这六秒鼓点在国外造成的影响。


    王一诺摇了摇头，这还在陪老公玩滑板的李鱼，怕是不知道现在各大的唱片公司和音乐流媒体都因为她忙了起来，她手里那版权可是香饽饽。sing音乐平台也有自己的音乐采样平台，刚建立起来不久，这要能邀请这尊大神进驻——


    话说回来，如果她是大魔王老公就好了，别说版权，独家授权都轻轻松松。


    王一诺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化好妆以后出了门，在车上打了几个电话，刚上了主路，又在下一个路口开车调头，到了另一头的一家店，打包了一份肠粉。


    听一位粤省的邻居说，这家馆子的肠粉很正宗。


    她带着肠粉到李清宁公司下停车场的时候，正好看到李清宁跟她老公从车上下来。李清宁今天早穿了一件宽松有设计的白衬衫，下半身牛仔裤，优雅干练而且清爽。


    李清宁手里拎着一个三角形迷你手拿包，倒背到身后去，亲她男人一口后，拍一下他肩膀，叮嘱了一些事，目送他离开。


    待走远以后，李清宁正要转身去公司，王一诺忙下车，招呼一声：“清宁。”


    李清宁停下脚步，回头看到她：“来这么早？”


    “不早了。”


    王一诺走过去，顺便晃了一眼李清宁的包，知道这包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她把肠粉递给李清宁，“尝一尝家乡的食物，我特意绕路去一个有名的粤菜馆买的。”


    “肠粉？”


    李清宁接过看了一眼，她小时候经常吃，在京都生活以后吃的少了。


    她们一起往电梯走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夏洛

    江阳临时来公司是为了李清宁mv的剧本。


    他把《蒲公英女孩》从小说改成剧本了，但他手还有点嫩，好在公司有编剧，周浩也懂一些，他来这儿是想几个人一起参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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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浩不在公司。


    他去百联签合同了。


    韩小小在全屏看视频，一点儿也不加掩饰的开小差。


    “你这可真是不拿江总监当盘菜啊。”


    江阳凑过去看。


    这是一个音乐相关的视频。


    “……这六秒鼓点在一个月前，由一个系统生成的数字名字上传到了各大平台。然后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它横扫各大采样平台榜单，牢牢占据榜首，被许多电子音乐大神认为是将改变电子音乐的六秒，而这个账号也被称为数字大神……”


    江阳惊叹，“谁啊，这么牛皮。”


    韩小小回头看他一眼，偶像要上天，怎么找了这么一个接地气的老公啊。


    江阳看她，还等她答桉呢。


    韩小小翻了个白眼，“我老公。”


    视频里正在介绍这鼓点多么厉害，究竟有什么神奇之处。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动不动就冲网上的帅哥美女叫老公老婆，能不能矜持一点。”江阳痛心疾首。


    韩小小：“大哥，我比你还大的四岁呢。”


    “是吗？”


    江阳忙道歉，“不好意思，我看你们单身，就觉得你们还年轻。”


    韩小小头一次见这么秀恩爱的。


    就在这时，视频继续说：“……而就在昨天，这位数字大神的名称和介绍改了——”


    视频直接放了账号图片。


    弹幕上齐刷刷的闪过一波“6”！


    还有“大魔王威武”！“大魔王帅帅帅”之类的话。


    “靠。”


    江阳反应过来，“这是我老婆！”


    韩小小：“我就看不惯你们这些年轻人，动不动就冲着屏幕喊老婆，一点都不矜持。”


    敢情在这儿等着他呢。


    江阳：“那也是我老婆，什么你老公。”


    他们看到视频结尾，韩小小又下拉到评论区。


    她看着这个圈地自萌，拉踩别的圈子，尤其流行圈，常有高论的粉丝们，现在或惊叹大魔王竟然这么厉害，或酸熘熘的不可能超过他们偶像，韩小小就觉得特骄傲。


    她的偶像这么厉害，她也与有荣焉。


    就是——


    旁边站着一个更有理由骄傲的人，这让韩小小有点不爽。


    就在这时，江阳手机响了。


    李清宁让他过去吃肠粉。


    “我不过去了，王大爷还在等我呢。”江阳说。


    在挂了电话以后，江阳把短篇小说和大纲交给李亮他们，让他们先看看，等下午他回来的时候，大家再一起商量，“这是我老婆新歌的mv，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我们拍了。”


    韩小小觉得江阳这话就多余，她就不知道谁还能抢走这活儿。


    江阳又交代几句就离开了，王大爷催他呢，他们约好这边地铁站见面。


    等江阳出了大厦，到达地铁站的时候，王大爷已经到了。


    他们重新等地铁，上车以后，由于过了高峰期，有座，他们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王大爷忽然问江阳：“你和你爸的关系怎么样？”


    “啊？”


    江阳抬起头，这个问题很意外，让江阳一时间无从回答，“就，挺好的吧。”


    王大爷叹息。


    他和他儿子的关系，以前还过得去，关系恶化是从王铮他妈重病开始的，用时髦的话说，当时是他让拔的管，从那以后，他们父子见面就沉默寡言了。


    王大爷以前还怀疑过，不是因为这事儿让王铮不相信爱情了吧。


    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地铁很快到站，他们出去后正好绿灯，王大爷紧走几步，想要冲过去，江阳忙拉住他。


    “着什么急啊。”


    江阳的习惯是等下一轮绿灯，不然走到路中间绿灯变红灯了，多尴尬和危险啊。哪有等新一轮绿灯来的舒坦。


    王大爷眼睁睁的看着绿灯变红，痛心疾首：“你跟着我走怕什么，谁还敢撞咱们不成？”


    这——


    好有道理。


    但是吧，万一上新闻和不文明曝光台了怎么办？


    “到时候推推热搜就是大魔王老公，王影帝他爹当街闯红灯，还打算碰瓷？”


    这丢人都得从东城丢到西城。


    他们又等到了绿灯，走过去后沿着街走一会儿，到了王大爷儿子二十多年前上的高中。这高中比江阳大学好很多，登记进去以后，江阳一看就是那种青春偶像剧的校园。看来有时候真不是电视剧里欢喜啊，舍得什么的不接地气，只是不接自己那旮旯地气罢了。


    王大爷进了老师办公室，江阳在外面游荡，见这儿校园就跟广告上差不多，这看来他的广告不用改啊。


    就在他见不少学生进篮球馆，探头也想看看的时候，他身后有人，“同学，让一让。”


    江阳回头一看，一位体育老师在他身后。


    江阳忙让开，体育老师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上下打量他。


    “你哪个班的？”


    这身高不打篮球可惜了。


    “啊，我？”


    江阳刚要说，一群学生钻了过来，他和体育老师只能各让一边，让他们从中过去。过去的几个女生，其中一个人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就认出了什么似的，只是让她同伴拉走了。


    待学生们离开后，江阳才说：“老师，我不是学生。”


    这关系得撇清。


    体育老师惊讶地上下看他，“上大学，回来看母校了？”


    还不对呀，这么好的苗子，他不可能落下。


    江阳还没回答的，听到了篮球馆回荡起的歌声，“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


    “又到篮球馆排练来了。”


    体育老师滴咕一句，招呼江阳进去看看。


    他们进去。这个篮球馆很宽敞，有一个乐队在篮球场外表演，主唱一个男高中生，正抱着吉他边弹边唱。旁边已经围了不少学生了，还有学生在陆陆续续进来。


    江阳心说，这高中生组乐队，还是作业少了啊。


    在围观的人多以后，主唱那种状态明显就上来了。就看得出来，他很享受和喜欢那种在众人群众高歌的感觉。这让江阳有些羡慕，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他也羡慕那些能在台上表演才艺的，在得到掌声时候，应该无与伦比吧。


    不过，真要让江阳置身于那台上的话，他觉得自己还真不一定习惯。


    何况从小学到高一，他也始终没那机会。


    学校在有演出，各班得出表演的时候，他每次都被排除在外，大合唱都不行，因为有一次老师心血来潮让他参加，旁边一圈同学调都让他带跑了，还像涟漪一样慢慢荡开，最后整个队伍的调子全是跑的，在清除他这bug以后，老师纠正同学很长时间才回到正途。


    从此以后，这种大合唱什么的，就没他份儿了。


    “……盛开着永不凋零，蓝莲花啊……”


    主唱深情地唱。


    江阳忍不住想到了夏洛，还有那句台词，“许巍也没火呢，我要火了！


    ”


    哎，不对，许巍本来就没火，火的是他老婆。

 第二百四十七章 车祸

    江阳一想到这个，记忆中关于《夏洛特烦恼》的记忆就苏醒一下。


    大概记起了夏洛在学校广播里唱许巍歌前后的剧情。


    很详细。


    详细到镜头和台词。


    或许因为苏醒记忆少的缘故，他脑子没有一点点的不适。


    当然，对于这部电影大概剧情，江阳还是知道的，只是做不到苏醒记忆的那么清晰。


    他打算回去先把这些记忆清晰的写下来。


    江阳刚想到这儿，手机响了。


    他向体育老师抱歉一声，走到一旁接电话，王大爷问江阳在哪儿？王大爷打听了一圈，老师们在知道他是王铮父亲后，都很热情，但对二十、三十年前的事儿知道的不多。


    不过，现在学校的校长，三十多年前的时候就在这儿当老师了。


    他现在正赶往行政楼的校长办公室。


    “哦，行，我过去。”


    江阳挂了电话，回头一看，见大半的学生在看他，纳闷自己说话声音大了？他歉意的笑了笑，向体育老师告别一声，快步离开了。


    “哎。”


    体育老师一脸纳闷，他还没问江阳哪一届毕业呢。


    他当老师以后，就特别喜欢学生回来看他，因为不管这学生怎么样，有时候被记住本身对于老师就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儿，还可以让学生们看看，他们的老师是一位优秀的的老师。尤其刚才那学生，长的倍儿帅还挂念着他，足以镇住这些后辈。


    没看那些小姑娘都往这边瞅吗？


    江阳快步到了行政楼，找到了校长办公室，王大爷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这影帝的名头不是盖的，刚才来的时候，江阳都看到王铮的照片挂在校园名人墙上了，所以王大爷在校长这儿得到了礼遇，这儿校长正给王大爷倒水呢。


    校长见江阳敲门进来，疑惑：“同学，你有什么事儿？”


    “呃——”


    江阳头一次觉得这打扮太年轻也不好，回去得让她老婆给他整一身帅气西装。


    幸好王大爷及时招呼，“他跟我一起来的。”


    “哦。”


    校长忙招呼江阳进去，然后一脸八卦的问王大爷，“这，这是您孙子？”


    这年头，影帝秘密结婚生子也不是不可能。


    娱乐新闻一直好奇王铮为什么不结婚，不贪恋爱，校长陡然见到，很难不八卦。


    何况跟王铮一样帅。


    “不，不。”


    江阳忙摆手，“校，校长，我跟王影帝一点关系没有。”


    王大爷没吭声。


    别以为他不知道，在过红绿灯的时候，这小子占他儿子便宜了。


    校长在王大爷的不吭声下，了然的点头：“我懂，我懂，你是王铮的弟弟。”


    “不是——”


    江阳没想到校长这么八卦，他拿出手机，搜索大魔王老公，“校长，这是我，我！”


    校长瞜一眼手机，又抬头看一眼江阳，对比一番以后，“你，你是李鱼老公啊。”


    这语气就好像在说，你是大熊猫啊。


    校长从桌上拿出一张纸，让江阳帮忙签个名，“我孙女是你老婆歌迷。”


    “哦。”


    江阳拿住笔，答应着校长，顺手签了个李鱼。


    “这——”


    校长愣住了。


    王大爷凑过来，“你签你老婆名字干什么？”


    “这，这不是我老婆歌迷吗？”江阳反问王大爷，粉的不是他，签他的名没什么用。


    王大爷沉默了。


    校长也沉默了，他其实想的是，既然得不到大魔王签名，弄个她老公签名也不错，这好歹也是跟她偶像沾大边的签名，肯定能博孙女一笑。


    校长不愧是校长，“再签下你的名，凑个一对儿，多有寓意。”


    江阳于是就写了自己的名字。


    校长看了看这字，很委婉的说，“得练练啊。”


    江阳尴尬的挠了挠头，王老头在旁边补一刀，“没事儿，防伪一流。”


    他们都坐定，王大爷这才来得及道明来意。


    “王筝？”


    校长听这名字一愣，“王老，您打听这名字做什么？”


    王大爷没多说，“我听说，她在高中出事儿了？”


    校长也没什么好瞒的，毕竟三十年前的事儿了，他那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喽啰呢，“是，王老，您不记得了？就有一次，学校组织爬山，下山的时候碰见一辆失控轿车，撞死一个女学生?”


    “啊？”


    王大爷回想了一下，“好，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年代车还很少，人们的安全意识也不是很高，有天他演出回来，听孩儿他妈说起过这事儿。


    校长说：“那女孩就是王筝。”


    王大爷嘴微张，一时间说不出话，这感觉跟他儿子没关系啊，他儿子那会儿又不开车。


    江阳问一句：“这女孩跟男王铮什么关系？”


    校长这就不知道了，那会儿他既不是王铮班主任，也不是他任课老师。


    他记的她名字，还是因为这王筝的父亲也是他们学校的老师，“哎，王老师是一个挺好的老师，我刚来的时候还对我挺照顾的，可惜——”


    在王筝死了以后，王老师跟他爱人离了婚，当时国家平衡教育资源，提倡优秀老师支教偏远山区，在所有老师都不想去的时候，王老师主动申请去了偏远山区。


    “哦，对了。”


    校长随手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王老师的关系还在我们学校呢。”


    说实话，学校里很感谢王老师，因为他把这名额一占就是这么多年。


    现在早过退休年纪了，还在偏远山区支教。


    江阳瞅了一眼，好家伙，是挺偏的，名字还挺怪，叫什么寒婆坳。


    校长能提供的消息就这么多。


    他们出了行政楼以后，王大爷百思不得其解，这里面压根没他儿子什么事儿啊。


    江阳想：“难道你儿子真就是百年难遇的痴情种子？”


    王大爷听他这么说，他也动摇了。


    “不对啊。”


    王大爷问江阳记不记得，当时学校合照上写的是“对不起”，这又什么好对不起的？


    江阳懂了，“你是说你儿子造成了王筝的死亡。”


    “别胡说！”


    王老爷子炸毛了，这可是大罪，“车又不是我儿子开的。”


    江阳让王大爷别激动，现在就猜一猜，“或许他们打闹的时候，随手推了一把，谁知道正好有一辆车失控过来……”


    这的确会成为心理的一根刺，一直拔不出来。


    王大爷不说话了。


    在出了校门以后，江阳回头看了看，“我闺女也要上这样的学校。”


    王大爷让他有点出息。


    王大爷知道这儿附近有个好吃的饭馆，川菜做的特别好，只是他们过去的时候，原来的小矮房现在已经拆除，变成了肛肠医院。


    他们只能找个地方，草草吃了一碗不带任何辣味儿的清汤面，然后打道回府。


    江阳回公司。


    王大爷去小剧场，他现在得热闹一点，不然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们在地铁站分道扬镳。

 第二百四十八章 寄书

    江阳独自一人坐地铁回公司。


    车上人很少。


    他听着歌，发着呆，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位王老师为什么要把自己放逐呢。


    就因为女儿死了，怕睹物伤神？


    有点奇怪。


    他们刚才问了，王老师就王筝一个女儿，在他离婚以后，爱人再嫁，三十多年过去了，校长压根不知道她在哪儿，也忘了她名字，现在唯一能打听消息的，只有王老师。


    寒婆坳的名字很好记。


    关于镇子的名字，江阳还记得两个字。


    他把村子和镇子中的两个字连起来搜索，还真找到了。


    江阳望着这个地址想了许久，在想要不要去一封信。


    接着又想作罢。


    有些记忆还是不要勾起的好。


    江阳用大拇指把手机上拨，打算把浏览器退出，谁知道手滑了，没有把浏览器退出去，反而让浏览器下滑了，江阳正要再试，忽然看到这关键词下的一个新闻，报道了一个老师在贫困地区支教，一支教就是二十多年，这位王老师还掏自己的工资为学生们买书。


    这新闻是当地融媒体发的稿子。


    浏览量并不多。


    江阳要不是用这关键词搜索的话，估计都见不到这稿子。


    或许，可以让王大爷寄书过去试试？


    就在这时，地铁报站了，江阳现在对这站台名字很熟悉，就感觉跟回了自己家一样。想来人也真怪，以前挤在公寓的时候，这城市始终陌生，现在有了家，马上觉得亲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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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地铁以后，江阳直接回了公司。


    李清宁不在公司。


    车停在胡同口，李清宁领着许凡下了车，沿着胡同走几百米，到尽头以后，李清宁指着有个小广场的剧场，“就这儿了。”


    许凡左右看了看，“有点偏啊。”


    这小剧场在胡同里，胡同不到两米宽，而且离地铁站又远又绕，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胡同口有个公交车站，坐公交能直达地铁站。


    李清宁把墨镜摘下来，“就这地段，你还要什么自行车。”


    “也对。”


    许凡回头看她，“这俏皮话你都从哪儿学来的？”


    李清宁挑眉，“跟我老公学的。”


    许凡服气，“能不能不要整天把你老公挂在嘴边。”


    她抬头看了看，这小剧场是一个四层小楼，原来是老年活动中心，现在重新做回剧场以后，上面依旧是老年人活动的棋牌室等等。


    许凡觉得，倘若江阳话剧真成功了，把这儿开发成文化空间也挺不错的。


    “再说吧。”


    李清宁没想那么多。


    这剧场属于王大爷他们单位的，而且这话剧她也没指望挣钱，让江阳当玩具吧。


    她们向剧场走去。


    许凡今儿来报道。


    她在上午李清宁跟江阳玩滑板的时候，就打过电话了。


    她横不能自己过来，然后对导演说，李清宁让我来的吧。


    现在没演出，门前安静，售票室的桌子趴着一个人在写作业。


    正是张竹。


    “偶像！”


    张竹见到李清宁很高兴，蹦跳着出来，她放暑假了，就在这儿守门。


    她领李清宁他们进去。


    因为明天就要正式上演了，所以话剧在做最后的排练，灯光、音乐也在做最后调试。


    石头时不时地在演员们走位时，观察灯光效果。


    李清宁和许凡就站在最后面看。


    许凡点评道：“几位演大爷的演员还可以，别的凑活，那个护士最差。”


    就不说台词了，她在声乐上就有待提高。


    声台形表是话剧演员的基本功，话剧演员在小剧场很少用麦，全靠人声，必须保证最后一排的观众听得清清楚楚的，这个护士就不行。


    “那你带带她。”李清宁说。


    她知道许凡不会在这儿呆太久，等有机会涉足影视了，就会离开。


    许凡：“多开点工资？”


    李清宁说：“你就是最高的演出费了。”


    石头这时候看到了她们，中断演出，请李清宁过去讲了几句，李清宁把许凡介绍给他们以后，就提出了告辞，在出小剧场的时候，她碰到了王大爷。


    他们聊了几句江阳，然后王大爷说起了这小剧场。


    他们单位属于区里文化单位下辖的，近些年虽然不景气，但也在积极的寻找改变。


    近期区里打算设立专项引导资金，推进区里剧场改造、剧目扶持等，打造区里戏剧生态和文化品牌，这各个单位肯定都想争取得到一笔资金扶持。


    他们单位思来想去，决定两条腿走路，一是推送他们单位传统的戏剧；二是扶持小剧场，把江阳的话剧当作单位支持和孵化戏剧项目推上去，


    所以明天首演很重要。


    当然，就算领导看上了，也不算就成了。


    他们还得跟区里大大小小不少的文化单位竞争，最终成与不成还得看区里。


    李清宁明白了。


    她谢过王大爷，领着霞姐回到车上。


    ***


    江阳回到公司，见周浩很高兴。


    百联的合同签订了，就等江阳方案让百联审核通过，就可以开工了。


    不止百联。


    他还接到一个新广告，周浩说：“交通安全的公益宣传片。”


    江阳惊讶：“又是公益广告？”


    这已经是今年第三个了吧。


    周浩说：“京都电视台推荐的。”


    他这么一说，江阳懂了。


    周浩在京都电视台有关系，江阳策划的类似于《谭谈交通》的节目，让京都电视台和交通部门有合作，在交通部门有需求的时候，顺理成章的就推荐了他们。


    周浩说：“这次是个小广告，要求短小精悍，主要宣传行人道路安全。”


    “哦。”


    江阳心说这幸好早上没跟着王大爷抢绿灯，这要曝个光，生意都黄了。


    “那现在活儿有点多啊。”


    江阳坐下，得拍mv，还得拍俩广告。


    周浩说：“百联广告不着急。”


    四十周年庆这么大的广告，根本不是十天半个月能拍下来的，他们做好策划桉和创意，提交给客户以后，客户还会指定演员，“对了，客户特意提了，一定要体现百联活力。”


    不要因为四十年就整的老气横秋。


    “放心吧。”


    江阳把创意已经写出来了，具体细节，他也没在四十年前生活过，十年前都没生活过，所以在广告中，小男孩从什么商品包装上剪下什么话，构成表白就得姜晨他们了。


    周浩拿过创意先看了一遍，“迟到的初恋？”


    等他看完以后，“江爷，六啊！”

 第二百四十九章 遇见

    周浩觉得《迟到的初恋》这创意绝了。


    既凸显了百联四十年的历史，又因为讲的是初恋的故事，整体调性不古板。


    这方案，客户那边肯定通的过。


    接下来，他对工作做了安排，李亮他们打磨mv的剧本，“mv这种故事剧本，台词少，得用镜头讲故事。”


    然后，江阳这边再出一个交通公益广告的创意就行了。


    “哦，对了。”


    周浩告诉江阳，他们的电视剧送审已经过了，一刀未切。


    “厉害啊。”


    江阳惊讶，他还以为《地下交通站》里面充斥着“他妈的”，至少审核难过呢，因为这部电视剧刚开始不火，就有说这部电视剧是因为脏话太多被封了的传言。


    江阳大约明白了，这儿的尺度很大。


    难怪他有一天看电影频道，裸戏一场不剪，吓的他在李清宁旁边不敢看，深怕老婆误会，倒是李清宁看他像看外星人，问他：“从你手机翻出来的片子是别人寄放到你手机的？”


    江阳当时振振有词：“那是科教片。”


    他真这么用的，对老师们毫无亵渎之心，李清宁翻到的那个是没删干净。


    回想起这个事儿，江阳就觉的这世界尺度还是不够大，带什么马儿啊。


    江阳回办公室忙了。


    对于公益广告的思路，他其实刚才就有了，贼有意思，不用台词，很唯美，就一个场景，几个镜头足以，就是有点——


    缺德。


    “哎。”


    江阳轻叹，以前是催泪送刀子，以后要缺德送刀子了。


    但不得不说，一想到许多人看到这广告被闪了腰的样子，他就想笑，而且作为公益广告他也很及格啊，绝对的印象深刻，让人过马路的时候只敢看车，不敢看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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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这还是电影里的片段。


    江阳有点儿想看电影了。


    他拿出手机，划拉了一下，现在看一场电影是真贵啊，幸好他的电影上线的是网络，可以造福大众，等他的电影上到院线了——


    江阳觉得这电影票瞬间就便宜了。


    现在在售的电影有爱情电影，不过是点映，可能是在七夕大规模上映之前，先试试水，然后再以点带面的宣传一下吧。这电影名字叫《左右》，导演也算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导演，在青春爱情片里很有名气，就是那名字吧，他叫招妹，外号妹爷。


    “你妹的。”


    江阳一听这名字，再看这电影是爱情片，瞬间不想看了。


    太违和了。


    他的手最终在一个讲述攀岩的片子前停下来。


    听说这片子是纪录片，拍摄一位兄弟无保护攀岩挑战最难的岩壁，贼牛批，他很想看。


    他虽然站在高处有想跳下去的冲动，但看个电影过下瘾还是可以的。


    人菜瘾还大估计就是这个道理。


    他给李清宁发了个消息，“老婆，下班看电影啊。”


    李清宁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车上，旁边的许凡叽叽喳喳，她去小剧场交接下工作，拿了话剧本就出来了，话剧马上要首演了，不可能让她掺和进去。


    许凡刚夸完江阳的剧本，这会儿正抱着手机，告诉李清宁，陆瑶新专辑主打歌《七年之痒》刚发，许多乐评人对她这主打歌评价挺高，什么编曲用心，旋律用心，反正就是对比着《告白气球》来的。


    许凡看下来，觉得他们说的都对。


    作为李清宁的朋友，她也没法说不对，因为——


    乐评人陆平：“我一时间有点儿恍忽，大魔王的传承在胡象啊。这首胡象一手操办的《七年之痒》，不就是大魔王常玩的音乐风格吗？词和曲配合精妙，用连续或者跳跃的旋律诉说心事？具体到这首歌，为了表现七年之痒，先用连贯性，很少跳跃的旋律，营造细腻温柔的氛围；而在旋律出现大跳跃的时候，恰好是歌词情绪爆发或者矛盾的时候——就是陆瑶嗓音渲染力差一些，不然这就完完全全的是一首大魔王风格的作品。”


    本来应该是大魔王的作品，现在却成了陆瑶的。


    而大魔王现在主打的是《告白气球》——


    当然，很多评论下面都在推那一段六秒的鼓点solo，但终究是人微言轻。


    许凡不信，“我就不信了，什么你风格的音乐。”


    她打开音乐播放器，《七年之痒》的旋律在车里响起来。


    李清宁不以为意。


    她翘着腿，有趣的看着江阳的消息。


    在她回一个好以后，江阳在说这同期上映的没有好电影，不是动漫就是科幻，还有动作片，血呼哧啦的，不适合情侣看，“咱们去看攀岩的纪录片吧，可以治疗下我的恐高症。”


    李清宁信他的邪，回了一句：“看左右吧。”


    左右这部电影的主题曲和音乐全是他们公司制作的，她记得在公司附近的影院有点映。


    江阳：“姐姐。”


    李清宁：“文字？”


    不一会儿语音传了过来，李清宁放在耳边听了听。


    音乐停了。


    许凡看着李清宁：“你还笑得出来，还真就跟你以前的音乐风格差不多。”


    “嗯？”


    李清宁看她，“哦，差远了。”


    在这种音乐风格里，在用旋律说故事的时候，很多人乐评人觉得，大魔王的神奇之处在于副歌和弦走向一致时，和声没变，旋律也贴着和声走的，但就是能听出“逗号，分号，句号”进程。这其实是李清宁从小时候跟他妈学的那些古典曲式里，借鉴来的旋律音处理方式，即用歌声旋律的单音在不同和弦上结束，从而决定进程。不得不说胡象很天才，模彷的不错，但模彷这东西，除了调侃绿洲是小盘尼西林，谁会当真呢？


    终究还是差些东西。


    而陆瑶在歌声旋律处理方式上还差很多。


    想要超过她，还得好好练练。


    碰巧，今天点映《左右》电影里的主题曲，就是这么一首跟七年之痒同样风格的音乐。


    当然，这首歌的作曲和填词都是佚名。


    这首歌的名字叫《遇见》。


    在电影开启首轮点映的时候，这首歌和电影宣传的mv也应该上线面向大众了。


    李清宁：“你可以去听听。”


    “好啊。”


    许凡答应一声。


    然后，李清宁问她：“你在哪儿下车，或者待会儿让霞姐送你回去？”


    许凡看了一眼天色，“我请你吃饭吧。”


    李清宁拒绝，“回去看你的剧本吧，我们今天看电影。”


    许凡心里酸酸的，以前的我们有她，现在的我们没她了，“你可真是见色忘义！”


    她最终被撂在了京都电视台前，寻找庄眉安慰。


    江阳关了电脑，下班的时候，看见上次找韩姐的兄弟又在等韩姐了，他朝这兄弟打了个招呼，高高兴兴的下了楼，很快等到了李清宁。


    霞姐送他们到商业街。


    在下车以后，江阳忽然发现时间很尴尬。


    去吃饭吧，时间不够，不去吃饭吧，时间又有点充裕。

 第二百五十章 正宗

    他们站在街上想了想。


    “喝杯咖啡去吧。”


    江阳拉着李清宁的手去了咖啡厅，咖啡厅的人不少，李清宁排在江阳面前，他们一起买，江阳有点单恐惧症，就是在前面点单的时候很紧张，好像慢一秒耽误了后面人时间，就要招到人白眼一样。他还是雪糕刺客的目标，不知道价格的雪糕买了以后，就算是很贵不想买，也不大好意思退了，最后是含泪也要吃完。


    很快轮到他们了。


    李清宁给自己选了一杯爱喝的，又给自作主张给江阳选了一杯。


    那么多咖啡的名字，江阳压根不知道什么适合他，好在李清宁知道他的口味，买了他喜欢的，然后又觉得她还是太惯着他了，这些东西其实多买几次就知道了。


    在付账的时候，工作人员认出了李清宁。


    她把咖啡递过来的时候，顺便还递过来一张纸和一支笔。


    李清宁很流畅的签了自己的名字，谢过工作人员的支持以后，把咖啡递给江阳，再次谢过工作人员，俩人一人一杯出了店，江阳把门打开，在李清宁出来以后，在把玻璃门关上，顺便讲起了他要写的那个交通公益广告，“也是在这样的咖啡店——”


    李清宁一只手挽住江阳，听江阳讲述。


    “不同的是，咖啡馆外左右差不多二三十步外都有一个路口。”江阳比划一下。


    至于广告的内容。


    “一男一女从咖啡馆出来。”


    他们一个帅，一个好看，在从咖啡店出来以后，相互看着对方，目光都有着爱意，但都没有表达出来，就小站那么一会儿以后，他们深情告别，然后帅哥往左，美女往右。


    李清宁喝一口咖啡，这广告听起来还不错。


    但直觉告诉她，她老公没那么简单，“这是一个什么广告来着？”


    她先有一个思想准备。


    “告诉你就没意思了。”


    江阳拒绝，正要再开口，一个姑娘忽然从后面跑到他们前面，请李清宁签名。


    她们刚才是和江阳他们擦肩而过的。


    李清宁把咖啡递给江阳，双手接过纸和笔以后，签了自己名字，又双手还给这小姑娘。


    小姑娘高兴的接过。


    “猫爷，你真漂亮！我们全家都喜欢你。”


    她高兴的跑开了。


    江阳回头提醒他：“我也特别帅！”


    李清宁打他肩膀一下，把咖啡接过来。


    江阳理直气壮：“按理说，叫你猫爷的都是从小号过来的粉丝——”


    那小号有一大半是他的颜值粉。


    李清宁让他快说广告。


    “就他们一左一右的走开，但心里又彼此有对方。”


    帅哥美女在往左和往右以后，心里都不舍，都有心开口让对方留下联系方式。但每一次帅哥回头，美女往前走，帅哥欲言又止；美女回头时，帅哥又往前走，美女欲言又止。


    就这样，他们三四次错过。


    最后一次，帅哥过马路前，回头看美女，美女往前走。


    美女停在拐角时，帅哥穿过马路。


    最终，女子往拐角处走了，而帅哥又停下来，回头看着空荡荡的拐角，犹豫要不要回去找她时，刚转个身——


    砰！


    路上一辆车把他给撞飞了。


    “我就知道的。”


    李清宁早有准备，抽出手摸乱他头发，“自己老婆都晃点，你就缺德吧。”


    本来挺浪漫的，这最后一车——


    “到时候又是一群网友向我告状。”李清宁说。


    不过她还挺喜欢的。


    看着自己男人把他们的都闪了腰，就莫名的欢喜，而且这交通安全片，很让人记忆深刻，不过这一左一右的剧情挺熟悉的，“今天点映的爱情片《左右》，就是关于错过的。”


    她不止操刀了这部电影的主题曲，她的团队还制作了电影的配乐，而配乐的制作，肯定要提前知道剧情，看到原片，根据影视片段来配乐的。


    “啊。”


    江阳停下，“我不知道。”


    李清宁：“我原谅你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人多了一些，江阳就手搭在李清宁肩膀上，半护在怀里，趁机还亲她额头一口，李清宁笑着看向别处。等他们进到影厅的时候，时间刚刚好，广告放完。江阳找到位子走过去，发现看这纪录片的人挺少，他们独占一排。


    李清宁也很欣慰。


    虽然人少，但带女朋友看攀岩纪录片的还有几对，他们不是唯一的一对。


    她把棒球帽拿下来，把早摘下的墨镜交给江阳。


    江阳把她这些东西放到自己双肩背包，不忘吐槽李清宁三角形的迷你手包，“这包有什么用，就放得下一个手机。”


    “护手霜，纸巾，口红——”


    李清宁觉得多了去了。


    就在江阳和李清宁就手包里能放什么东西的时候，纪录片开始了。


    ***


    差不多两个小时以后，韩小小和程诚出了影厅。


    他们看得是《左右》。


    这爱情片在附近影院点映，程诚特意请她来看的，这电影讲的是一墙之隔的男女，老是一左一右错过，但在月老千里姻缘一线牵之下成为情侣的故事。


    因为又太多巧合了，编剧这月老硬往一起牵姻缘的痕迹太明显，所以看起来有点没意思，韩小小给它七分不能太多了，就这七分，里面还有一分是给大魔王插曲的。


    大魔王的插曲出现在男女主各自遇到挫折，在阴翳的天气中相遇时。


    当时，本来剧情看起来挺闷的，有点硬拗浪漫的意思、


    但在吉他和钢琴谱写的优美旋律响起时，韩小小忽然有一些期待。


    接着。


    “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大魔王独特而又磁性的声线，用很简洁的歌词配合优美的旋律，似在诉说心事的拿捏听众情绪，让群众情绪随着她嗓音游走，而歌词和旋律共同营造的意境映入脑海，瞬间就让人知道在期待什么了：期待男女主于茫茫人海中终于遇见的唯美浪漫。


    这太惊喜了。


    这本来看着尿点颇多的电影，在这首歌渲染下，一下子代入很多。


    等到电影最后，男女主终究再次错过。就这时候，这首歌再起响起，韩小小一个单身狗，竟然体会到了那种分手的伤感，但大魔王旋律中又透出一种坚强，让巧合很多，以至于有些狗血的电影，在最后相互离开的时候，竟然有一种说不清的怅惘。


    “呼。”


    韩小小长叹一口气。


    她现在的情绪，这结局占一小半，李鱼这首歌占一大半，结合在一起就是后劲儿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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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情绪的牵引还真就是大魔王的音乐常有的。


    她记得下午在超话里，还有人说陆瑶唱出了大魔王味儿最正的歌儿，那时候她还真没法反驳，但现在，这首歌足以让他们瞧瞧，什么才叫正宗！


    韩小小不知道什么演唱技巧啊、旋律之类的，也听不出陆瑶唱的有什么瑕疵，但《七年之痒》听起来的就是味儿不对，而大魔王唱出来的时候，那情感的渲染马上就上头了。


    现在还在心头久久不散。

 第二百五十一章 孤单

    程诚去上厕所了。


    韩小小站在散场的电影院外面等她。


    刚看完电影，还有《遇见》回荡在耳畔，让她后劲儿有点大，在抬起头的时候，鬓角能微微感受到跟路人擦肩而过的风，然后她忽然明白了《遇见》留下的后劲儿是什么了。


    是“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的孤单。


    这首歌唱的或许就不是什么失恋的伤感，而是“我想，我等，我期待遇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拿着爱的号码牌，希望遇见最美丽的意外”的等待在当下，却不知道那人“在多远的未来”的孤单。


    她和程诚就在经历这种孤单。


    他们高中就认识，从来没有过谈恋爱的心思，他们本质上是一种人，在期待一场美丽的意外。然而，他们不是主角，始终没有等到，他们在孤单的消磨中等待，直到身边的人陆陆续续恋爱、结婚和生子以后，让这种孤单折磨怕了，甚至有了报团取暖的心思，于是在划拉一圈以后，正好彼此有机会。


    究竟继续孤单的等待最美丽的意外，还是不要那么矫情——


    韩小小一时间真的很难取舍。


    她有点渣的不否认，他们两次出来，吃饭，看电影，这种情侣做的事儿让她很享受。


    就在这时候，她看到了江总监。


    他和一个戴帽子和口罩的女人从影院出来，然后说了一句话以后，江阳去了卫生间，余下戴口罩的女人往前走了几步，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等待。


    这就是大魔王了。


    她梳着清爽的高马尾，只站在那儿就吸引很多人目光。但她很从容，自带一股清冷气质，人来人往于她无关，她左手拎自己包，右肩挂着江阳的背包，就很闲适的站在那儿。


    这就是遇见最美丽意外的状态吧。


    于千千万人之中遇到了对的那个，从此等待有了目标……


    “韩小小？”


    江阳湿着手从卫生间出来，在找李清宁时，看到了韩小小。


    “你在这儿——哦。”


    江阳记起了她那个男朋友，“你们也来看电影了。”


    “嗯。”


    韩小小问他：“你跟宁姐也来看《左右》?”


    好歹是宁姐自己献唱的歌。


    “没有，看的攀岩，特别酷，你应该带你男朋友看这个的，显的你特有品味。”


    江阳说。


    一个男人在崖壁上挪移，下面就是万丈悬崖，身上没有任何保护，江阳看着都觉刺激。


    韩小小：……


    江阳打算要走了。


    韩小小忽然问：“老江，你跟宁姐怎么遇见的？”


    江阳让她别老宁姐宁姐的叫，“我老婆比你小一岁还多呢。”


    韩小小特想把江阳挂路灯。


    这孙子关注点就是跟常人不一样，还有这人是怎么追到的宁姐的，竟然带宁姐看攀岩。


    “遇见啊。”


    江阳说我们在大学校园遇见的。


    他觉得那是一见钟情，不止宁姐，他也是，宁姐要他联系方式的时候，江阳心都酥了，这大姐姐虽然打扮挺土，但飒爽，关键那大长腿真的是踹在江阳心坎里了。


    他那次回去还做梦，梦里都是大长腿。


    毕竟，谁年轻的时候，尤其高中的心里年龄，没有幻想过一个长腿姐姐呢。


    江阳可没跟韩小小说这些。


    他就说了个在校园一见钟情，就麻熘儿过去了。


    李清宁见江阳过来了，放下手机，世界与我无关的清冷有了温暖，从包里取出一张纸巾递给江阳，江阳擦了擦手，接过李清宁手里的包，向韩小小这边招了招手，他们离开了。


    “走吧。”


    程诚从厕所出来，招呼她。


    韩小小收回目光，“走，我请你去吃大餐去。”


    他们去吃了个网红餐厅，排队的人挺多的。


    餐厅还有一个七夕节的预热活动的，男女成对进入餐厅，就会送一个小礼物，这礼物以前跟韩小小是无关的，今天终于是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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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外面排队等候的时候。韩小小打开手机，发现不止她认为《遇见》好过《七年之痒》，而是很多很多人都这么认为。


    这世上最令人的感慨莫过于，英雄迟暮，在你擅长的领域有一个新人打败了你。


    在《七年之痒》刚发的时候，在一些乐评人推波助澜下就有这论调。


    但现在，《遇见》出来了。


    妹爷大小是个名导，又花大价钱请大魔王做主题曲，所以宣传来势汹汹，让《遇见》热度一下子就起来，很多人听到以后，在把这两首歌放在一起一比较，许多人即便不懂音乐，也听得出来，大魔王是真能唱到人心里，而《七年之痒》有一种很难说清楚的刻意。


    用吃屎乐评人陆平的话说就是：“《七年之痒》很好，特别好，是大魔王退隐到到现在，是最有大魔王曲风那味儿的歌；也是许多人期待的大魔王专辑应有的主打歌，在大魔王那儿失败以后，许多人在《七年之痒》得到了满足——”


    故事到这儿，本来应该是一个很美好的故事。


    或许陆瑶就此就离天后的位子进了一步也不一定。


    但大魔王始终是那个大魔王。


    她拿的出《遇见》，她就不拿，她就觉得《告白气球》很好，特别好。


    陆平：“咱也不知道这首歌对大魔王有什么意义。咱就知道，大魔王要没这点邪性，可能就不存在双王，早成天王天后了。”


    最后，陆平还专业了一下，说了《七年之痒》和《遇见》的区别，差在了细节，无论是作曲、填词还是演唱，每个地方差一截，整合在一起就是差很多。


    另一外乐评人倒是很想谈谈胡象。


    《七年之痒》是胡象填词和作曲的。


    “早在金童玉女的时代，就有传言说李鱼和胡象在音乐理念上背道而驰。从早期他们作品也看得出来。然而，这些年，胡象风格却一直在向李鱼靠拢——”


    但可能，他忘了。


    李鱼自己就会写，就是不想写了而已。


    现在又蹦出一个佚名，这首《遇见》写的跟大魔王一样好，反倒显的胡象落了下乘。


    乐评人：“我还是觉得，天王才是最适合胡象的人。”


    至于《遇见》和《七年之痒》这两首歌，乐评人觉得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就老虎跟猴子的关系。


    在大魔王擅长的都市民谣，那个勇士还没有来。


    不过，他觉得陆瑶也不要因此气馁，“那可是大魔王啊！”


    她只败给过天王，还有她自己。


    这乐评人最后不忘调侃一下，“或许击败大魔王的那位勇士是佚名？”


    许多粉丝在他调侃下留言：“不好意思，我佚名已经超过了。”


    “佚名：大魔王是谁？往后稍稍。”


    现在很多人都猜佚名就是大魔王。


    即便即将发售的专辑《佚名先生》明显在说李鱼老公，但江阳唱歌跑调能绕地球三圈的事儿，早让他那帮同学分享给各大媒体和记者了，这人总不可能还写歌吧。

 第二百五十二章 谢幕

    上午。


    轻柔的音乐在房间内回荡。


    李清宁在客厅练瑜加。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安远打的电话，他乐器店的老板那儿来了几款电吉他紧凑型效果器单块，正所谓玩音乐穷三代，烧单块就是罪魁祸首之一，他问李清宁要不要。


    李清宁对她电吉他的效果器的确有点不满意，但她懒得过去。


    “你们自己挑吧。”


    李清宁又说了几句话，这边刚挂了手机，陈姐又来电话了.


    “你怀孕了?”


    陈姐头一句话就让李清宁一头雾水。


    她看了看自己在做的肩颈腰背拉伸动作，主要让肩颈背的线条更加舒适、流畅和柔和，她看了看平坦的小腹，“没有啊？”


    她怎么不知道。


    陈姐笑着说，她和江阳逛玩具店让人给拍到了。


    “这玩笑可不好笑。”


    李清宁就怕家里人误会。


    他们昨晚上在吃过饭以后逛街，顺便买了一款乐高。


    陈姐问她，今儿江阳话剧首演，她怎么还在家呢，“没过去帮忙？咱们公司要不要送给花篮什么的？”


    “不用。”


    李清宁说一切从简就好了。


    现在江阳已经过去了，她下午过去。


    “那敢情好。”


    陈姐挂了电话，她今天晚上要带家人一起过去看。


    屋内终于安静下来。


    李清宁不做了，她忽然想到一段旋律，为不让它熘走，拉过旁边本子用简谱写下来，在写完以后又继续练起来，等练罢收拾一下，给她上课的女老师张悦也到了，上罢课送走老师以后，她去龙府吃了午饭，跟江阳打了个电话，回去又练习乐器。


    等到四五点时候，李清宁才收拾一下，换了一件深灰色廓形西装，内搭荧光色的短款背心，下半身穿了阔腿裤，在戴上耳环以后，李清宁取了钥匙下楼开车去小剧场。


    这都是江阳的主意。


    小男人想要独当一面了，不希望她在那儿，让她过去看戏就行。


    李清宁心里还有点失落。


    她上车，把包丢副驾驶上，刚开车出了小区，就见牛阿姨在往地铁站的方向走。李清宁记得江阳中午在电话中说，王大爷邀请牛阿姨了。


    于是，李清宁停下车，把包放到后座，邀牛阿姨同行。


    到了小剧场外的胡同口以后，李清宁发现这儿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是不大好停车。她找了一会儿才找到车位，停好车同牛阿姨一起走向小剧场。


    到小剧场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


    李清宁见江阳和石头站在外面，同几个领导在说话，王大爷在旁边作陪，不过王大爷一副自己人的模样，那几个领导估计就是他们单位，也就是这小剧场所属的领导。


    李清宁一眼看透了江阳。


    虽然江阳很努力的在寒暄，但作为他的枕边人，她一眼看出江阳心累，就那种知道不能冷场，但又找不到话题，只能搜肠刮肚的寻找话题的样子。


    待李清宁走过去的时候，江阳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水。


    现在是大夏天，何况他一紧张，就容易冒汗。


    他正在为领导讲假如他们节目选上去，得到扶持以后，将如何打造成为文化品牌的规划——大概是这个吧，江阳哪有什么准备，说一些空泛的话吧，觉得不够真诚，说具体的吧，他还真没怎么想过，幸好王大爷和石头在旁边跟着一起填补。


    那领导在看到李清宁后，本来一直在公式笑的笑容，笑的更灿烂了。


    领导在等的就是李鱼。


    这才是这小剧场背后的大佛，若不然他们怎么可能把江阳的话剧当做孵化项目呢，有李鱼的招牌在，他们若合作打造相关文化品牌和生态的话，很轻松就能出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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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宁过来，跟领导寒暄了三言两语，就说时间不早了，让石头领他们进去入座。


    她抽出纸让江阳擦汗，“怎么样？”


    江阳说：“挺累的。”


    他们一起进去。


    人差不多都到了。


    文老师和江南老师他们携家带口，陈姐也带了家人，周浩他们干脆整个公司的人都来了，另外还有锦鲤工作室的安远、石头他们各自的家人等等。


    周浩还帮着请了几个记者，红包是少不了的。


    话剧开始。


    江阳看了看身边的李清宁，李清宁笑了笑，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手覆上去把玩。


    江阳心轻松一些。


    话剧差不多两个小时。


    结束以后，观众们开始鼓掌。


    观众虽然不多，但掌声很热烈，旁边的文老师和江南还向江阳竖了竖大拇指。


    江阳的心放下了。


    此时，演员们在京韵大鼓一样的调音中，成组的登台谢幕，然后又站成前后两排，一起走到台前，向前，向右，向左的观众们致谢。


    接着，他们又退回去，然后把王大爷推出来，再次由他接受观众的掌声。


    王大爷可能年老，台词功底没那么强，但话剧最后的大段唱戏，却唱的淋漓尽致。


    王大爷弯腰谢幕以后，并没有退回去，而是招呼所有演员走上前，然后他们一起招呼石头、江阳他们上台，这是排练和规划中所没有的，因为话剧的舞台始终属于演员的，他们接受掌声是惯例，导演都很少上台谢幕，遑论编剧了。


    但众人的掌声越发热烈起来。


    “去吧。”


    李清宁拍了拍江阳。


    江阳有点紧张。


    但当他站在台上，看到李清宁鼓励的目光后，心安定下来。


    他环顾观众。


    文老师、江南老师、陈姐他们站起来，热烈地鼓掌，笑的很真诚。


    江阳长出一口气，


    作为在课本上出现过的东西，他搬到了这个世界，还没搬砸了。


    这很好。


    他弯腰致谢，恍然如梦，成为编织梦的人，真好。


    台下掌声如雷。


    他下台以后，抱了抱李清宁，然后拉着李清宁的手，又向过来祝贺的人致谢。


    王大爷他们领导很满意。


    虽然演员在表演上肉眼可见的稚嫩，但不是说就扛不起来。关键是剧本好，尤其台词好和立意，还和戏曲结合的好——他们单位本来就是京剧团。


    他们觉得推上去，被区里选中的机会很大。


    文老师和江南老师他们是留在最后走的。


    江南摇头：“小江，我是真小看你了。”


    这剧本挺牛的。


    文老师也是，他以前就觉得江阳是玩玩，想不到他拿着这么好的一个剧本玩。


    文老师说他可以帮着打磨一下这出戏，演员们稚嫩，舞台也不尽如人意。


    显然有合作之意。


    李清宁觉得这些明天再谈合适，在约好明天在龙府见面后，文老师他们也告辞。


    余下就是庆功时间了。


    石头带着剧团的成员，无论a角、b角，还是工作人员都去了订好的餐厅。


    江阳没去。


    他拉着李清宁的手，走向停车的地方，待坐上车以后，江阳彻底放松下来。


    他靠在李清宁肩膀上，闭上眼，“有点累。”


    他从早上就忙到现在了，干的还都是打下手的活儿。


    还有就是心累。


    他深怕会搞砸了。


    李清宁摸了摸他头，打开车上音乐，“听音乐放松一下。”

 第二百五十三章 软文

    车的音响很好。


    李清宁甚至可以说是因为音响才挑中的这车。


    她在手机上翻找歌单，漫不经心的问：“独当一面感觉怎么样？”


    江阳还是一个字。


    累。


    就这还没处理好，譬如媒体宣传，这要搁别的话剧团，文老师，江南老师、大魔王还有《独自等待》男主的演员苏安等出席，不说上个热搜，至少得热闹一阵吧，门前得有一些粉丝在欢呼“大魔王”，“文老师”什么的，再拍个短视频发网上吧。


    然而，等到今儿，江阳才从话剧中回过神，想起“哦，还得请记者宣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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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疏忽大了。


    好在有周浩，江阳早上给周浩打了个电话，把周浩从床上拉了起来。


    他们是广告公司，但更倾向于执行，就是广告片的拍摄，而不是广告代理，周浩只能借助于他以前在电视台的人脉，在下午的时候终于确定，算是在京都电视台上能露个面了。


    至于别的媒体，周浩走的广告代理的门路。


    这些广告代理为客户提供公关服务，有媒介资源，他们为周浩临时请了几个记者。


    如此，才算应付过去。


    江阳现在回想起来，都对这疏忽有一丢丢的后悔。


    文艺作品有时候火不火是个玄学，《地下交通站》播的时候就是不火。这要因为宣传不到位，话剧因此赔钱了——他倒不是怕赔钱，就是黄了，他老婆不会说什么。他觉得，一个好的东西拿出来了，然后就因为宣传不到位，就没火起来，就挺可惜的。


    这是对这个好东西的不负责。


    还是不经事啊，想的太少。


    江阳闭着眼，轻叹一声，“还是宁姐好。”


    李清宁挑下眉毛。


    呵。


    还不让她帮忙，现在吃到苦头了。


    她原本打算来首摇滚的，让江阳哈皮下的，听了他这话，把歌单划拉到了st dance》。


    吉他伴奏从车上音响，接着宁姐的声音传出来，声音温柔，如夏日晚风在车里回荡：“所以暂时将你眼睛闭了起来，黑暗之中漂浮我的期待，平静脸孔映着缤纷色彩，让人好不疼爱……”


    “哎？”


    江阳睁开眼，“你发这首歌了？”


    他挺喜欢这首歌的。


    “没有。”


    李清宁回头看他，“录给你的。”


    她刚才选歌的歌单，是她最近录的。


    前几天，江阳偶然记起一首歌，自个儿哼哼了两句，哼哼不下去了，一脸遗憾。但李清宁从他心里听得清清楚楚，李清宁就觉得她男人怪可怜的。


    那感觉就好像她喜欢的那家学校左面巷子尽头的面家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当时不觉得，现在偶然想起时，啊，那家长寿尹面真好吃啊，口感松软而富有嚼劲，好想再吃一次，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她好歹还记得面的滋味儿。


    所以，李清宁最近挑一些曲子制作成了小样，在用来听的同时，还可以同步注册版权，或者在打算成曲的时候直接拿来再编曲或者再制作。


    就等于是个草稿。


    只是她从江阳处听来的歌儿都是完整曲子，所以制作的小样也完整。


    江阳听了挺感动的，看着宁姐，忍不住亲了上去。


    然后——


    江阳发现，站在台上接受众人掌声，远不如听见宁姐回应时轻哼的声音来的骄傲。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江阳不想让她接。


    李清宁安抚他一下，接通电话。


    许凡在那边：“李老板，江编剧，你们去哪儿了，怎么没来餐厅？”


    “你们吃吧。”


    李清宁笑着说，用手指擦了擦江阳唇边的口红，“我们先回去了。”


    站在台上辉煌无比的男人，现在是她的人。


    她要独占。


    李清宁想不到她挺有占有欲的。


    ***


    李玟从小剧场出来以后，先上了一个厕所。


    等从厕所出来，人散的差不多了，她从胡同口出来，独自一个人在公交站牌下等公交车。她看了一下手机时间，话剧结束的时间刚刚好，不耽误地铁。


    她放下手机，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话剧的编剧跟大魔王从胡同口走出来，他们手牵着手，在晕黄的路灯下走向远处，留下很长的影子。


    “想不到大魔王老公还挺有才的。”


    李玟想。


    她觉得这话剧挺不错的。


    李玟是传媒公司的文桉，准确的说是写软文的文桉。


    今天是老板临时拉她过来当壮丁的，说是临时来了个活儿，要联系一些记者。


    他们公司有媒介资源，偶尔举办活动或者新闻发布会的时候，会安排记者们过来拍个照，提个问什么的，然后记者们拿车马费。至于软文或者活动的通稿之类的，大部分都是出自她之手，记者们回去删吧删吧，选一个标题发到他们的媒体频道就得了。


    今儿那些记者就是老板临时联系来的，但是记者不够，就让她来凑数了。


    李玟本还以为又是个低成本，压根没什么名头，不知道谁文青病犯了，或者为了理想弄了个话剧，打算搏一把呢，赶过来一看，好家伙，大魔王老公弄的。


    大魔王在，文老师和江南也在，有这明星阵容，还用的着请记者吗？


    好像也用。


    那些娱乐记者只会拍明星，能提下话剧的名字就不错了。


    这论吹还得他们软文的来。


    李玟也承认，她刚开始是有成见的。想这么低调的话剧，质量不咋地，怕请真记者来漏了陷，可能是大魔王投来给他老公抬资历的，这样出去的时候至少有个话剧编剧的名头，听起来也好听。


    等看了以后，她才发现她大错特错。


    这话剧还真不错。


    这时候，她忽然想到，哎，好想大魔王的老公也是《独自等待》的编剧，人还是许多广告的策划呢，那些催泪的广告，她当时看的也是大受感动。


    她小人之心了。


    但李玟看着李清宁和她老公上了车，又觉得她那想法挺正常的。


    因为大魔王太耀眼了啊。


    她作为一个纯路人，在大魔王新专辑预售的时候，依然毫不犹豫的买了。


    李鱼的歌好听在其次，关键买大魔王的专辑，在许多人看来是对青春的一次怀念。


    她被裹挟着就买了。


    在李鱼面前，江阳很多光芒就被掩盖住了，所以她才有那想法。


    想到这儿，李玟忽然明白那些娱乐记者为什么没来了，一定是江阳想摆脱大魔王的光环，不借助大魔王的名头来宣传，从而证明自己也是可以的，不是吃软饭的！


    励志啊！


    李玟忙拿出手机写下来，这可以作为一个吹的角度。


    这话剧质量也的确过硬，她夸起来可以做到有的放失。


    可说实话，这话剧真草台班子。什么资料都没给到，导演干什么的，唱戏的老爷子是谁？他唱的挺好，肯定不是无名之辈，倘若是个有名姓的，拿出来提升下逼格多好。


    李玟本来还想多角度吹一吹呢，现在看来只能吹大魔王老公了。


    其实，在她职业生涯中，这软文算有写头的。


    她平常写的都是那种票房可能一天就千八百块电影的软文。


    电影的导演、编剧和主演，可能百科还没有三行字呢，她的软文的就得吹出六行字，那可真是把百科翻烂了，然后十分钟往文档上敲一个字的速度写完的。


    她每天写的软文很多就是这种。


    所以，大魔王老公这噱头，这话剧的质量，让这篇软文是她想写的。


    倘若成了爆款，她也好换工作加薪不是。

 第二百五十四章 空空如也

    公交车到了。


    李玟上了车，想这话剧软文好写，但另一个软文，就——


    他公司还接到这客户一个活儿，就是写《地下交通站》的软文，她得写上五篇软文，然后发出去，效果至少得把关键词做上去，就是别人搜《地下交通站》、抗日之类关键词的时候，要在搜索的首页看到客户这部电视剧的消息。


    听说这电视剧今天在一个城市电视台播出。


    估计又是一个抗日神剧吧。


    李玟轻叹一口气，有点不知道自己的工作为了什么，没前途，没前景，还没意义——写个自己都不相信的软文，然后让上当受骗的人骂几句？如果为社会减少了戾气，那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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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京都呆着，没朋友，除了工作就是待在出租房里刷剧。


    老板刚换了一辆大吉普——这或许就是她存在的意义吧。


    每天像一只工蚁爬来爬去。


    至于回去——


    上过大学的人，回去挣的工资还不如不上大学的同学，太丢人了。


    下了公交车倒地铁，倒了三条线，终于在十点半下了地铁，再跟一群人挤公交以后，李玟终于回到她租的房子里了。


    她租的是次卧。


    回到房间以后，李玟躺在床上舒展一下身子，然后泡了一碗方便面面，拿出手机，搜索电视直播的软件，下载，选择某城市电视台，然后就能看电视节目直播了。


    本来吧，这电视剧今天黄金档播，现在看可能播完了。


    但这是城市电视台。


    李玟太懂他们的套路了，一部电视转圈的播，晚上播出新剧集，新剧集播完以后，在余下的时间段，就重复的播已经播出过的剧集。


    她很幸运，现在就在重播第一集。


    已经到后半段了，正演到一个叫黄队长的进到店里吃饭。


    李玟吃了一口面，想这电视剧质感也太土了吧，演员不用滤镜，除了叫水根的看起来有点帅，其他的都是粗糙的老爷们。然后穿的衣服也土，很复古。还有这店，忒土了，跟乡下小破店似的，搭配上这配乐，三弦吧，土到了极致。


    在看惯磨皮小鲜肉以后，看这质感真就挺别扭的。


    李玟要不是因为要写软文，早换台了。


    不过——


    抗日的情景喜剧，挺少见的。


    它的台词也不错。


    刚进来的黄队长，“你就是水根呐？”笑一笑，“不认识！”


    笑不笑在个人的笑点，但这腔调变化的拿捏是真好，把一个简单的笑点拔高了一截。


    李玟边看边想，很快看到男主水根问白翻译问题。


    白翻译伸出几个手指，“问一句这个数。”


    水根：“是不是太贵了？”


    白翻译：“是有点贵，你可以问第二句了。”


    水根：“这，这就开始啦！”


    白翻译：“对啊，第三句你想问什么？”


    “噗！”


    李玟嘴里的泡面喷到了手机上。


    她还是没忍住笑，这台词和白翻译往起一搭真绝了，不止搞笑，而且理所当然。


    这一集很快就结束了。


    李玟觉得在习惯这部电视剧风格之后还是挺不错的，有几个笑点，笑点还很贴合人物，就是说出来的笑点理所当然，不是故意逗笑。


    她的泡面有点凉了。


    李玟正好也不怎么想吃了，减减肥也挺好，今天隔着十几步见到大魔王以后，她见识到了现实中的明星和隔着屏幕的明星差距有多大。李鱼现实中那身材真绝了，那大长腿，她借作为一个女生的便利，看了好多遍，太馋人了，真想上手摸摸。


    还有她的气质。


    屏幕还是把大魔王的气质收敛了。


    现实中见到了后，李玟很自然的想到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李鱼的气场真就让李玟觉得，她是大魔王，可以坐在尸骸筑起的王座上，手拿着红酒杯，里面酒液猩红如血，她的烈焰红唇抿一口，然后冷漠地操弄人心，让人赴死也甘愿。


    只可惜，她这幻想破灭了。


    当李鱼和她老公站在一起的时候，那气场消失了，变的没那么酷了。


    就好像在天地间驰骋的苍鹰，脚上有了一根绳。


    就好像李玟觉得那么一双完美的腿，在他们两口子关起门的时候，让江阳那粗糙的手摸了。


    痛心！


    就在李玟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广告播完。


    第二集开始。


    前面的笑点依旧保持着第一集的水准，在李玟看来属于质量尚可。


    但是——


    就在她以为这部电视剧质量就这样的时候，那个男人登场了！


    在这一集，李玟还没预料到这男人是什么的存在。


    只是就觉得这男人长的真奇特，李玟形容不出来的奇特，恶人脸上带着几分猥琐，猥琐上又带着几分狠劲儿，等他理直气壮说出“我他妈不认字”的时候，那傲娇的样子，把这剧从尚可拔高到了优秀。还有他拔枪时的硬气，拔半天拔不出来的神态也让人忍俊不禁。


    这部电视剧竟然一晚上播了三集，重播还有一集。


    在这一集。


    李玟终于见识到了这男人的厉害，梦中还钱名场面让人喷饭；帮黑藤按摩的时候，“我这腰他妈疼上了”，那委屈劲儿，还有他竖起大拇指，“大大的良民”——


    “哈哈。”


    李玟真的忍不住笑，贾贵真的是一颦一笑全是笑点，还是触达灵魂的搞笑。


    她笑了一整集。


    黑藤：“直觉！就是没有道理的认为。”


    贾贵：“那您这是瞎猜啊。”


    “靠！”


    李玟笑的合不拢嘴，这大实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卧底在怼呢。


    这角色真的灵魂！


    虽然这个演员的演技稍微有那么一点生涩，要是他那股猥琐——李玟觉得不应该用这词儿，就是他说那些台词的时候，那表情和语气再有那么一点劲儿就更灵魂了。


    不过——


    这已经不错了。


    世上怎么可能真有那么完美的演员。


    这剧组还肉眼可见的穷，没有一个认出来的演员。


    即便如此也够搞笑了，硬生生的把这电视剧，在她心目中从优拔高到了卓越。就是别的角色跟着角色对戏的时候，搞笑也直线提升，这位贾队长堪称灵魂。


    当然，灵魂的还有台词。


    演员台词功底好，还有就是剧本写的好。就贾队长那搞笑的台词，逻辑自洽还让人觉得这人就说的出这话，所以，在这一集再次播完的时候，李玟专门看了看编剧。


    江阳？！


    李玟瞪大双眼，重名吧！


    可她很快记起来，这两单生意的软文是同一个客户，所以——


    “卧槽！”


    李玟脱口而出，愧对自己作为文桉，没有更好的词儿，但这是最直接能表达她心情的词儿了。


    这大魔王的老公也挺有才啊！


    这摸过大魔王腿的人就是不一样，沾染到才气了？


    李玟瞬间换了想想，那腿上粗糙的手变成了一只挺好看的手。


    也没那么违和了。


    当然，想要超过大魔王还差一些，大魔王跟天王你追我赶的五年前，那可是一个时代。


    李玟意犹未尽的躺上床。


    因为刚才笑的太嗨，她现在完全睡不着，就打开推推，想要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人，看别人都是怎么聊《地下交通站》的。


    这既是同好的交流，也是为软文积累素材。


    然而——


    真就空空如也。

 第二百五十五章 自来粉

    这么有意思的喜剧——


    李玟转念一想，这喜剧刚播，而且现在上推推的年轻人，谁会看城市电视台啊。


    上星卫视不香吗？


    即便有偶尔能切换到这台的，看到那画风以后，恐怕直接就切走了吧。


    李玟觉得能在这台看这电视的，可能也就本地的老年人了。


    老年人可不上推推。


    所以搜不到也挺正常的。


    李玟很遗憾，转念一想，动手为《地下交通站》申请了一个超话，在填了资料以后，发现这超话词还需要五个人以上一起申请才能申请成功。


    这去哪儿找啊？


    李玟的推推账户倒是有二三十个粉丝，可都是僵尸粉，或者压根不认识鬼知道怎么关注自己的粉丝，谁会帮她申请这个？


    算了算了。


    李玟放弃了，打算睡觉，就在这时候，她忽然想到了大魔王。


    她粉丝是不多，可大魔王粉丝多啊。


    李玟搜索进入李鱼超话，发帖请求帮助，“大魔王老公新剧，超话求支持！


    ”


    然后放了链接。


    当然，《地下交通站》现在网上搜到搜不到，证明的话有点难，但这难不住李玟，为了写软文，她当时是边看边截图的，顺手一张出现编剧的截图放了上去。


    “啧啧。”


    李玟不得不说，这大明星的流量就是高。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地下交通站》的超话瞬间就成了。


    她自动成了话题支持人。


    许多人在超话下发帖，“占位！”“我在你们就不是第一了”“以后我就是元老，给我说话都客气一点”“真是大魔王老公？”“不会同名吧？”


    还有的人就在网上搜了，“没找到啊？”


    李玟只能说这剧组——


    算了，这大魔王老公是真草台班子，这剧都上线了才想起来让他们做搜索，而且只写软文——


    “我就行行好，帮他做个百科吧。”


    李玟轻叹。


    这都是他们公司网络营销服务的项目之一，要对客户收费的，至少得两三百。李玟建立百科词条驾轻就熟，但免费给别人做还是头一次。


    “这大魔王知道了，是不是得特感谢我？”


    李玟忽然想。


    大魔王啊，大才女，感谢她——


    李玟瞬间觉得自己做的工作有意义了。


    看来有个接地气的老公也不是坏事，一下子变的不那么高高在上了。


    在建立词条以后，李玟又回超话看了一下，现在关注的人挺多，都上百了，但活跃度很快就冷了下去，毕竟谁也不可能对个虚空的东西保持热情不是。


    李玟忙上传了许多剧照，顺便宣传了一下播出的电视台和手机观看的渠道等等。


    等忙罢这些，李玟睡了。


    张晓涛却没睡。


    这是他力主的电视剧播出头一天，他当然得盯紧了。


    这部电视剧若能成功，他接下来的改革就能往下进行了。


    黄金档的收视率已经出来了。


    当然，作为一家城市电视台，这数据肯定是很寒酸的，但有些端倪能看得出来，譬如刚播出的时候，收视率就那么点，低的可怜，然后慢慢上扬，一直到第三集的时候达到顶峰。然后回落，等到了重播，又维持在了一个水平线上，甚至还有上扬。


    也就是说看重播的人并没有中途离开，甚至还有人加进来。


    这是好事儿啊。


    看来这电视剧质量可以，张晓涛这下放心了，心情舒畅起来。


    然而，他心情舒畅的太早了，因为还有一个惊喜给他。


    第二天是周末。


    张晓涛刚起床，同事告诉他，上午重播的收视率还上涨了，快跟黄金档的时候持平了。


    “这——”


    他还真始料未及。


    不过——


    在他去吃驴肉火烧的时候，看店里的老板在放他们台，用老板话说，这电视剧热闹，，当背景音挺好，没事儿的时候还能看一看，时不时地乐一下。


    枯燥的生活，不就因此而变的有趣了吗？


    关键这电视上的也是驴肉馆子。


    亲切。


    李玟起床时，则是元气满满。


    虽然是周末加班，但这稿子是她喜欢写的，所以就格外的有干劲。


    不过，在写之前，她还得查一查资料。


    她先进她建的超话看了看，发现还是有些人在她的介绍下看了电视剧的，不过有第一集败退的，也有直接看第二集和第三季，觉得贾队长太逗的。


    他们发着贾队长和黑藤的对话：“他们是在说相声吗？”


    “贾队长浑身都是包袱。”


    “大魔王老公是个逗比嘛？写出来的台词太逗了。”


    李玟很是欣慰。


    对于一集弃的，她还是建议看下去，后面就好看了。


    然后，她转去了李鱼的推推，见李鱼有条最新推文，只有一张照片，江阳站在舞台上弯腰致谢，照片旁边写了话剧名字、演出时间、购票渠道等，然后文字上还配了几个红心。


    下面的粉丝回：“关注大魔王的请左转‘锦鲤工作室’，这里是李鱼晒夫账号。”


    “以前五年不发一条消息，现在三天两头发。我的魔王啊。”


    “狗粮党集合了！”


    “打狗队集合了！”


    这群是提五十米长刀要剁江阳狗头的人。


    余下的才是关注话剧的。


    这也正常，就话剧的演出方式而言，受众很少。


    可是吧。


    就在这关注话剧的评论中，李玟找到一条大鱼——王铮转发了这条推推，并评论：“我父亲的头一部话剧，大家多多支持！”


    李玟跳转过去，发现评论下头一句话：“卧槽，影帝他爹真和他江阳是兄弟啊。”


    她忍不住笑了。


    接着，她搜索了一下王铮的资料，终于发现唱戏那老头是王铮的父亲。


    这素材不就来了！


    她接着搜索了江南、文老师，他们都发推推了。


    李玟一一截图下来。


    ***


    江阳醒的挺迟。


    他睡了一个大懒觉，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李清宁不在卧室。


    江阳心里觉得空落落的，伸个懒腰叫了一声，“老婆？”


    他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就走出去找，见她在客厅，翻阅一堆文件。


    江阳走过去，抱住她，头搭在肩膀上，“在看什么？”


    “合作的资料。”


    今天要跟文老师，还有江南老师谈合作，得做好准备。


    江阳话剧的质量挺出乎她预料的，就是演员还是太弱了，文老师在学校当老师，带出来不少明星，有他们的加入，话剧团这才算是走上了正途。


    但李清宁也不希望话剧团失去掌控。


    江阳挺喜欢的。


    倘若以后不能想做自己喜欢的话剧，那有什么乐趣呢。


    这些资料都是陈姐整理的。


    李清宁觉得真得给陈姐升职加薪了。


    李清宁亲了江阳一口，催他去洗漱，“早饭做好了。”


    江阳去瞅了一眼，有他最喜欢的蛋挞，他赶忙去洗漱了，等他吃罢早饭，去楼下散步的时候，发现王大爷还在，就把寄书给王老师的主意说了，王大爷觉得这主意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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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麻熘的去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豆浆

    江阳熘达回去的时候，陈姐已经到了。


    “厉害啊江阳。”


    陈姐佩服地说：“我们家老徐回去狠狠夸你了。”


    在他的号召下，橙子夫人等几个朋友今天晚上也打算去看一看江阳的话剧。


    陈姐说：“你那票还挺难买的，他们买的时候就剩下最后几张了。”


    “啊？”


    江阳觉得这也太夸张了，记者们的软文还没发出去呢。


    “这有什么夸张的。”


    陈姐觉得江阳还是小看她老婆了，那一条推推比新闻可强多了，何况江南老师、文老师和影帝都发推推宣传了，昨天还上热搜露了一面呢。


    最关键的是——


    小剧场小啊，也就容得下二、三百人。


    在这么大的流量下，三百人的小剧场还填不满，那也太丢人了。


    江阳听她这么一说，觉得亏了，早知道就不找写记者和写软文的了，江阳不喜欢找些软文的，因为到时候把他吹得天花乱坠，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李清宁从衣帽间出来。


    她今天打扮特别的清爽帅气，还扎了个一个利落的高马尾。


    “这么帅干什么？”


    江阳在李清宁身边小声滴咕，昨天就挺帅气，一个小姑娘看她的眼神特不对劲儿。


    他还数了，那小姑娘看他老婆腿得看了一分钟。


    “咱家省的买醋了。”


    李清宁把他的t恤下摆弄松垮，这样会有一种层次感，“我和陈姐待会儿去龙府谈生意，你今天什么安排？”


    “找侯兵他们啊。”


    江阳挺久没找他们玩了，平常就在游戏里相聚。


    昨天话剧，江阳邀请了他们，这几个孙子是一个都没到。不过，他们理由倒挺充足的，肖阳加班，侯兵加班，王刚倒是不加班，但他得照顾英姐，就不千里奔赴了。


    英姐倒是挺想让她肚子里的生命体验一下的。


    但是——


    她产检的时候，医生说羊水有点少，正在家灌豆浆呢。


    “然后下午我还得去公园。”


    江阳昨天就没去，这领跑员还是得坚持下去。


    “行。”


    李清宁说她下午没事儿了后，在龙府健康室预约下专家，帮着英姐咨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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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约定以后，李清宁亲了江阳一口，同陈姐出门了。


    在换鞋的时候，陈姐忽然问：“他们的电视剧应该播了吧，收视率怎么样？”


    李清宁还真没怎么关注，“待会儿我问下庄眉吧。”


    至于这部剧的网络版权，他们公司还没卖出去，属于高不成低不就。


    李清宁任他去了。


    江阳在李清宁走了以后，把国产相机品牌送他的相机拿出来，拎着出门。


    英姐他们租住的小区好归好，但太远了，下地铁以后得走上半个小时才能到，这大夏天的，灿烂的阳光烤的江阳直冒汗。


    他到小区的时候，身上黏湖湖的，只想喝水。


    正好碰到葡萄。


    她坐在单元外面的树荫下，面前还放着切好的西瓜。


    江阳给她打了个招呼，葡萄招呼他来一块西瓜，那江阳就不客气了，他取了一块，边吃边问她，下午怎么去森林公园，“侯兵回来带你去？”


    “我爸带我过去。”葡萄笑着说。


    他们正说着话，一个中年男人从单元出来。


    “葡萄？”他叫了一声，一脸戒备地看江阳。


    “那什么，谢谢你的西瓜。”


    江阳又向葡萄他爸点下头，绕过他进了单元楼，敲门——


    葡萄他爸看着江阳，问葡萄：“你跟他认识？”


    葡萄：“对门的朋友。”


    葡萄他爸让她别跟这人靠太近，“他——不是个正经人。”


    当然，这是夸张的话。


    他主要打个预防针。


    作为一名父亲，他觉得这小子女人缘肯定差不了，搭讪他家姑娘指不定另有图谋。


    他姑娘可经不起骗。


    葡萄乐了，“爸，你想什么呢，人都结婚了。”


    “是吗？”


    葡萄他爸愣一下，“那是我误会他了。”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越是经不起折腾的人生，越要小心的活，不要让麻绳儿专挑细处断。


    他坐在葡萄旁边，拿过她的手机，“这两天听什么广播呢？”


    葡萄喜欢听广播。


    广播剧当然是最喜欢听的。


    但合口味的广播剧不多，然后她也听新闻、电影或者电视剧。


    有旁白的还好。


    没有旁白的，她就根据对白去猜。这让她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多了许多乐趣，有时候一部电视剧，一部电影下来，她的生活变得有趣，她的人生得以延长，她足不出户，没有见过的天上的云和月，却好像在各地都居住过了。


    她最喜欢的是情景喜剧。


    场景固定，演员固定，听起来很轻易知道谁和谁说话，这是一方面原因。还有一方面原因是情景喜剧里有很多有趣的人，而且结局总是圆满的。


    “没有。”


    葡萄最近在剧荒。


    葡萄他爸说：“我找到一个新的。”


    葡萄他爸热衷于搜罗剧，然后推荐给他女儿。他用手机操作一番，然后选了一个电视直播软件，“现在网上找不到，你先凑活着听。”


    这电视剧正在播第一集。


    葡萄听了一段，觉得对她挺友好的，因为第一集有旁白介绍人物，介绍后还有这角色说话的声音，让人很轻易的就能记住角色，譬如刚听就是专治各种不服的贾队长。


    这大大降低了她听的门槛。


    她听了一集，觉得还不错，回去以后又听了两集。


    在听到被绑后的铁骨铮铮贾队长：“蒙汗药？不会吧，我怎么没尝出来啊”，“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药啊，下回我好留点神呢”的时候，葡萄忍不住笑起来。


    葡萄她爸和她妈听到她的笑声以后，也跟着笑起来。


    ***


    江阳进门以后，嚷嚷着看口渴，英姐递上来一杯豆浆：“来，干了它！”


    江阳一饮而尽。


    英姐：“看你这么喝，我有胃口了。”


    王刚忙递上一杯，英姐三两口喝干。


    王刚于是建议江阳：“再来一杯？”


    “不了，不了。”


    江阳去找水。


    王刚让他放弃吧，水喝完以后，侯兵没去打，现在家里只有豆浆。


    江阳：……


    王刚再次建议：“再来一杯？”


    “别，还是留给英姐吧。”江阳坐下，问肖阳呢。


    “加班。”


    王刚说侯兵也在加班，“七夕好像有什么活动，一天送够多少单有奖励。”


    这几天天天早出晚归，所以昨晚才没去看话剧。


    江阳：“你确定他们不是在躲豆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英姐又劝他三次，王刚劝他一次：“豆浆是好东西。”


    “我又不补羊水。”


    江阳再三拒绝，然后得知午饭还要喝豆浆的时候，江阳麻熘儿的撤了。


    出来以后，他给侯兵打了个电话。


    侯兵正在一片写字楼间穿梭送外卖。


    “你给我个地儿，我在王刚和英姐这儿是真待不下去了。”


    他觉得自己再待下去，要让豆浆腌入味儿。

 第二百五十七章 胶卷

    “行吧。”


    侯兵说他们过了午饭高峰期以后会去吃饭，他们经常去一家便利店买吃，饭菜吃的挺香的，他告诉江阳地址，让江阳暂且去那儿等他们。


    江阳一听这地址有点远，就打个车赶了过去。


    这便利店在写字楼不远处的街上。


    这条街现在已经很有七夕节氛围了，许多店在放《告白气球》。


    这首歌太适合这节日氛围了。


    江阳到的时候时间还早，在街上逛了一圈，然后发现又一个卖旧东西的店，挺小的，他转了一圈，然后发现一卷用过的胶卷。


    这种胶卷已经显影，定影了，不怕曝光。


    就两块钱。


    江阳买了下来，他觉得这东西也挺有意思的。


    出来以后，江阳到了便利店。店里不止卖常见的东西，还有关东煮，盒饭，寿司啊什么的即食的食物。现在临近七夕，店里布置已经有七夕节元素了，鹊桥啊，或古典或时尚的牛郎和织女啊，不过，这便利店没在放《告白气球》，在放《遇见》。


    路小雨挺喜欢这首歌的。


    在江阳进到便利店前，她就在跟着轻哼，现在刚过午后，附近上班族们都去上班了，店里没有人，店长正在整理货架，正是工作清闲的时候。


    在听到门响后，她忙停下来，“欢迎光临。”


    然后，整个人在抬头的时候慢了几秒。


    帅啊！


    江阳见店里就他一个人，有些局促，向路小雨回应一声“好”后，他在店里挑了一圈，买了一点吃的喝的，在前面结账的时候，顺手又扯下来两根棒棒糖。


    买了这些东西后，江阳在便利店外的桌前坐下，把买的那盒胶卷打开，看上面的影像。


    出乎他的预料，这胶卷上人像在接吻。


    他看了一下，貌似街拍，因为接吻的情侣不一样。


    还挺有意思的。


    在江阳看胶卷的时候，路小雨也在看他，以至于有人走到了身边都没注意到，“哟，我们小雨移情别恋，看上这帅哥了？要不要我帮你要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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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路小雨惊醒，回头，一个留着大波浪的女人打趣她。


    这是她的店长，年至三十，正是熟女的时候。


    “你不要联系方式，我可要了，这么帅。”店长趴在柜台上，托着腮，顺着路小雨的目光看去，见江阳正仰头看胶卷。


    “啧啧。”


    店长惊叹，“这么纯情只能去大学，不，高中找了，这一举一动都敲在老娘心坎上。”


    这小鲜肉挺对她胃口的。


    她谈了几个男朋友，但最后都无疾而终，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有对方变心的，也有自己变得不在喜欢了，现在她觉得，还是这小男生好驾驭。


    路小雨摇头，“什么啊。”


    她只是爱美之心罢了。


    她收回目光，去整理身边的东西。


    等门响时，她“欢迎光”，然后发现店长是出门了，走向玻璃外的江阳。


    路小雨见店长走到他三步外时，他手机响了，顺手就接通了，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店长一个漂亮甩尾，又转身回到便利店，还告诉路小雨：“妈呀，他已经结婚了。”


    她听见他叫电话那头的人老婆了。


    “不过——”


    店长也是见多识广的，信誓旦旦地对路小雨说：“这小子肯定让人包养了，手腕上那块手表，够买下咱们便利店所有东西了。”


    她还感慨：“现在这社会啊，想找个纯情的，难啊。”


    路小雨笑了笑。


    她再看向窗口时，瞪大了双眼，看见常来他们店里蹭吃蹭喝的俩熟人，在向他打招呼。


    在他们停车的时候，那帅哥转过身进到店里，一边打电话，一边点菜。


    路小雨他们店里有炒菜，当然这些炒菜都是中央厨房做出来的半成品，然后由公司总部统一送到店里的，他们便利店只要稍微加热一下，就成了便利的盒饭。


    这些食物一般而言，在过了午夜以后都要丢掉的。


    但现在嘛——


    他们店里有了三个蹭吃蹭喝的，专门等着临期，然后吃掉。


    路小雨正在打菜，店门推开，蹭吃之一的侯兵招呼：“江阳，你请客啊？那小雨，全上肉菜，对了，我们不要加一块送的饮料啊，整天吃临期的，今儿可不能再喝临期饮料了。”


    江阳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


    他正在和李清宁说在王刚处喝豆浆的事儿，顺口点了三瓶可乐。


    李清宁：“你这周可乐要超标了。”


    江阳只能给自己换成水，又聊了几句，挂了电话，结了账。


    “就得让宁姐管住你。”


    侯兵进来拿饭，“今天下午，老庄还给你准备着可乐呢，一天喝太多不好。”


    他们说这话，端着饭菜在外面桌子前坐下。


    侯兵又给江阳介绍一下同伴：“井叔。”


    就曾住在同一个公寓，闺女有病的井叔。


    侯兵很热络的招呼，把几个盒饭放到井叔面前，“井叔，尝尝这个，这些菜每天可一点儿都不剩，我早想尝尝他们滋味了。你敞开了吃，咱们今天斗地主。”


    井叔人过中年了，也挺腼腆的，“好，好。”


    江阳拿起快子，“你们每天在这儿吃啊？”


    侯兵应一声，指着这些盒饭，“人便利店大品牌，这些东西晚上卖不出去就要丢。本来十二点丢的，小雨，就刚才那小姑娘不错，在十二点之前觉得差不多了就让我们仨吃了。”


    不过，店里把控的挺好，每天也剩不了多少。


    就够他们仨。


    江阳：“你们仨？”


    “肖阳啊。”


    侯兵指了指那一排写字楼，肖阳就在里面上班。


    “你们不至于沦落到这地步吧，早——”


    江阳话说半截，让侯兵打断了，“我们不是吃不起饭。”


    但能省，为什么不省呢，而且比回去喝豆浆好多了。


    “这饭又不坏。”


    关键还能谈恋爱。


    侯兵指了指店里的路小雨，压低声音：“小雨好像喜欢肖阳。”


    江阳看向店里。


    侯兵愤愤不平：“反正肖阳那厮的临期盒饭里有肉。”


    倒是肖阳，对人小姑娘不冷不热的。


    三人边吃边聊。


    侯兵说江阳拍的《地下交通站》不错，他们早上都看了。


    他还推荐井叔看看，“我兄弟写的。”


    “是吗?”


    井叔抬头看了江阳一眼，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他倒是知道一些江阳的消息。


    侯兵常提起这朋友，说他朋友是大明星的老公，当做在同事面前吹嘘的资本。


    侯兵又告诉井叔，在手机上怎么看。


    便利店里。


    店长觉得有点意思，“看样子，这仨是朋友？那你喜欢的小羊——”


    “肖阳。”


    路小雨纠正她。


    店长问：“他们也是朋友？”


    路小雨摇头。


    她们聊天间，侯兵进来，把没打开的可乐换成了橙汁，井叔女儿喜欢喝这个。店长趁机问：“兵子，那也是你和肖阳的朋友，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侯兵：“怎么没提起过，江爷啊，天底下最酷的男人。”


    店长看一眼江阳，“什么都看出来，就没看出酷。”


    侯兵也不多说话，“记住我兄弟的样子，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对了，我告诉你们的《地下交通站》看了没有？”


    俩人摇头。


    “赶紧看啊，肖阳特喜欢这个，喜欢的不得了。”


    他撂下一句，拿着橙汁走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暗恋

    江阳他们收拾一下后走了。


    路小雨目送他们离开。


    便利店里暂时没顾客。


    路小雨拿出手机搜索《地下交通站》。


    这时候软文已经出来了，在得知是在某城市电视台播出以后，路小雨摆弄一番，终于用手机看上了《地下交通站》。


    她们店长过来瞅了一眼，见这电视剧这么土，有点儿嫌弃：“你还真看啊。看电视剧有什么用，有这时间，你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一点，再主动一点，你们俩早成了。”


    路小雨觉得那样不好，“店长啊，算知道你为什么老换男朋友了。”


    “我——”


    店长停下来，又要再开口，门推开，有客人进来了。


    路小雨就把手机放在一旁，服务顾客，服务后就过来再看，电视台重播到哪儿，她就看哪儿。有一说一，路小雨觉得这城市电视台有点东西，那些乱七八糟保健品的广告没有就不说了，电视剧插播的广告也很少，不像她家乡的电视台，一集电视剧插播三次广告。


    三集下来能播半天。


    在下午的时候，她们又忙起来。


    这些形形色色的客人中，有下班后在这儿吃饭的，有买饭继续回去加班的，对于他们便利店来说，下班时间是最忙的时候，等过了九点，路小雨才又慢慢闲下来。


    她又看起了电视。


    店长由她去，只要不耽误工作，甚至于店长都在开小差，她拿着手机，翻看着撩骚对象的朋友圈，还让路小雨看：“帅不帅？”


    路小雨看了一眼，还没说话，店长就无聊的退出他的朋友圈，“算了，算了。”


    这跟白天的帅哥比起来可差远了。


    不止是说长相，就是照片上这会玩的撩拨劲儿，颇有种炒菜用多了酱油，放太多味精的感觉，远不如白天那帅哥来的那么——


    清澹？


    让她想起了父母的家常菜。


    店长也形容不出来，“反正就不在一个档次的。”


    路小雨没理她，继续看手机。


    现在电视台在直播新的剧集，播到了很精彩的地方，就第五集，请周半仙那集。


    这集可以说是把细节拉满：


    快成废纸的准备票；二斤煤油转眼只能买二斤醋；一划桌子就着的火柴等等。这种细节提升了代入感，让人觉得这剧虽然画质跟现在鲜艳亮丽的风格不同，但质量有保证的。


    反正，就店长而言，她白天的时候看不下去，现在没客人了，也懒得刷朋友圈，就凑过来又瞅了一眼，然后觉得这电视剧里的场景也没那么土了，就觉得那年代这样理所应当。


    这或许就是质感吧。


    店长正好看到黄队长和刘大头谈生意，这俩人的台词和表演挺好的，特别是台词，就跟看话剧的台词一样，不用字幕，句子顺口，字字都能送到人耳朵里。


    安邱第一娇黄队长一拍桌子，“现在我是要钱没有，要命，我不给！”


    “等我挨完三宾我就回来。”


    大头：“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以后，我又是一条好汉奸……汉奸怎么了，你当汉奸是人都能干吗？”


    黄队长：“你都快把手伸我兜儿里去了，我能不明白吗？”


    “这我哪知道啊，我就知道她长的嘿~”


    待贾队长贼兮兮的笑着，这名场面一出的时候，店长“哈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发现不知不觉间都十点了，“哎哟，不行，笑死我了。”


    她摸了摸眼角，忍不住抚平因为笑起的眼纹，“你把这软件给我，我回去也看去，太有才了，这台词儿谁写的——”


    这路小雨还真没注意谁是编剧。


    他们十点左右就要清点货架了，把明天所需的商品和数量报上去，所以俩人都不再看，开始忙碌起来，等他们忙碌的差不多的时候，电视剧早重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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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没关系。


    这剧的台词太逗了，耐听，在忙别的事儿的时候再听一遍也不腻。

 第二百五十九章 快乐

    路小雨回到柜台，开始把那些饭菜打包进饭盒。


    就在这时候，门响了，肖阳一片疲惫的走进来。


    路小雨惊讶：“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听他朋友说，肖阳这几天在盯一个项目，每天都是十一点以后才下班。


    “哦。”


    肖阳要了一份饭，“他们都回去了，今天就我一个人。”


    以前三个人为了蹭饭待到十二点。


    今天侯子和江阳去当什么志愿者了，下午没上班。


    井叔跟着侯冰上的早班，也早早回去了，现在就肖阳一个人。


    他不想再待晚了。


    他接过路小雨的盒饭，疲惫让他没多看路小雨几眼。


    他伸出手机去付款。


    路小雨忽然说了一句：“我刚才梦见你了。”


    “啊？”


    肖阳清醒一下，抬头看向路小雨。


    路小雨：“我梦见你把账付了。”


    肖阳反应一会儿后忽然笑了，“哦哦，你也看《交通地下站》？”


    他们几个朋友上午一起看的。


    当时王刚还嫌弃江阳剧本写的太好，笑的英姐合不拢嘴，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路小雨纠正他，是地下交通站。


    “不错吧。”


    肖阳还是付了账，然后趁热在这儿吃起来，他们三个以前也这样。说起来，这儿的临期食品要丢，还是肖阳告诉侯兵的。他经常错峰来便利店买吃的，久而久之就和路小雨说上几句话了，然后十几天前，他为了现在这个项目加班到了十二点左右。


    下班回家之前，肖阳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本来想来便利店买点吃的，正好碰到路小雨要丢临期食品。


    这丢垃圾桶和丢自己胃里都一样。


    他这么一说。


    路小雨同意了，然后就有了他们蹭吃三人组。


    肖阳问：“侯子介绍给你的？”


    路小雨说是。


    肖阳说：“我哥们写的剧本。”


    店长一直在侧着耳朵听，本来还觉得路小雨撩汉技巧很垃圾呢，想不到肖阳还坐下吃起来。现在听到这话，她八卦的凑过来，“谁啊，你还有朋友会写剧本呢。”


    “是啊。”


    肖阳夹了一口菜，想不到今天还有鱼香肉丝剩下来。


    店长问：“长的帅不帅？”


    “帅！”


    肖阳看她一眼：“我哥们结婚了，你别想了。”


    店长惋惜，“又帅又有才——”


    她还真挺喜欢肖阳这编剧朋友的，就刚才看的电视剧里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才华，让她颇有想征服的那种心痒，“怎么你朋友都结婚那么早——”


    肖阳笑了：“就是不结婚，十个你都不是宁姐对手。”


    他擦了擦嘴，向她们告辞。


    他还有半个多小时的夜班公交车要坐呢。


    店长看着他的背影滴咕，“他这是不是看不起我？”


    她一回头，见路小雨幽怨的看着他。


    这好不容易借着台词儿搭上话，全让店长在旁边叽里呱啦给抢走了。


    店长举起双手：“我的，我的，下次我什么都不说。”


    肖阳回家的时候，他以前的蹭饭同伴井叔正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看《地下交通站》。


    他戴着耳机，女儿已经睡了，债务、生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在看这电视剧的过程中，他暂时忘了那些，沉浸在贾贵盛世美颜中，在看到“那小娘们张得嘿——”时，他差点笑出声，他媳妇给了他一脚，“笑什么呢？”


    因为平常都皱着眉头，苦哈哈的，他媳妇现在一脸苦相。但在井叔给她一个耳机，俩人一起看以后，那苦哈哈的表情也在渐渐地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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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章 光阴的故事

    江阳又恢复了规律生活。


    他早早的起床去跑步，还开辟了一条新的跑道，就是从小区侧门出去，到旁边的公园。在小区里跑步是清静，但在公园里跑步是热闹，大早上的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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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阳跑的满头是汗，水里捞出来似的。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李清宁正坐在沙发上，仰头看他买回来的胶卷。


    听到江阳回来后，李清宁问：“这是什么？”


    “买的。”


    江阳说：“别人留在胶片里光阴的故事。”


    他从冰箱拿了一瓶水，坐在沙发上，抱住李清宁，她下半身穿着牛仔短裤，上半身只穿了件吊带，两条带子落在肩膀上，露出锁骨，展现出精致的肩颈线，裸露在外的肌肤，在阳光闪耀着诱人的光泽，让江阳忍不住想咬一口。


    “都是汗。”


    李清宁娇嗔的打一下他。


    江阳不依不饶，“待会儿一起洗澡。”


    他们一起看胶片，李清宁没再说话，靠在江阳汗津津的肩膀上，看着胶片上模湖的人影，听某人心里轻轻唱：“……发黄的相片古老的信，以及褪色的圣诞卡，年轻时为你写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


    “全是亲吻啊。”


    李清宁看了一会儿。


    江阳说可能是某些摄影师，在扫街的时候，专门记录下来的街上情侣亲吻的照片。不过，他看过的最震撼的画面莫过于《天堂电影院》中最后，那一幕幕接吻的照片。


    想到这儿，江阳来了灵感。


    他高兴的一跃而起，在亲了李清宁一口以后，飞奔进书房。他上次已经写过《天堂电影院》中士兵和公主的故事了，前后剧情也记起一些，顺手就写了下来。


    现在忽然又想到了这部电影院的结尾。


    那种初见时的震撼，江阳历历在目。


    “神经。”


    李清宁无奈的都了都嘴，然后发现她身上黏湖湖的，全是江阳的汗水，“你洗澡。”


    江阳没有回答。


    她把胶卷到盒子里，打开江阳的房间。


    家里就他们俩人住，足够大的，现在给江阳腾出一间屋子，里面专门放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李清宁推门进去，把胶卷放到他的藏品架上，然后看到了那几件拍卖回来的藏品，让江阳的东西挤到了高处吃灰，就觉得——


    也还好。


    就他木凋的那个小王子，拿出去拍卖的话也不见得价格会低。


    李清宁关了门。


    又朝江阳喊了一句，“我去洗澡了？”


    不一会儿，江阳走了出来，“你就是我成长路上的绊脚石。”


    这话说的。


    李清宁挑起他下巴，没有她，小男人现在还是小男孩呢。


    他们没顾上在家吃早饭。


    李清宁带江阳去吃了早茶自自助，江阳在拿早餐过来的时候，李清宁正在打电话，“把时光音乐会的彩排往后推一推，我——昨晚上失眠了没休息好，状态不怎么好。”


    “嗯。”


    李清宁接过快子，见江阳笑，给了他一脚，又说了几句话以后挂了电话。


    她问江阳今天忙什么。


    江阳想了想，“今天周一是吧？”


    拍广告吧。


    交通公益广告，剧本——就不用写，江阳那天描述就够了，主要是找演员。


    他问李清宁专辑呢。


    “还行。”


    李清宁觉得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本来《七年之痒》还有点意思，谁知道撞车《左右》主题曲了，现在《遇见》反而在跟《告白气球》抢热度。


    她的第二主打歌本来磨刀霍霍，现在算了，还是等七夕那天发售吧。


    她捏了捏江阳的脸，“养你绰绰有余了。”


    “吃饭呢。”


    江阳补了一句，“女流氓。”


    他作证，今天早上是大魔王先动的手。


    在吃完饭以后，江阳去了公司。


    周浩还没到，江阳就坐在沙发上，招呼李亮他们过来踢会儿足球。


    韩小小向站起身的李亮摆了摆手。


    这总监和老板上下嘴皮子一碰，广告就要开拍了，他们再不做些工作，以后工作简历上都不知道怎么写，写参与了交通公益广告拍摄。面试领导问，那广告不错，你具体负责了什么工作？回答：看总监写创意，看老板拍摄，陪总监打游戏？


    这不好看啊。


    江阳就电脑玩。


    然后——


    周浩进来，站在后面看了一眼，“一顿操作勐如虎，原来电脑灌了你个五。”


    “什么眼神。”


    江阳说明明是两个，还有他把电脑难度提升了。


    “别扯了。”


    周浩坐下来，拿过手柄，“看我给你力挽狂澜。”


    韩姐拿着手机过来，看这俩人把比分变成了0-5.


    周浩：“你把电脑难度调的太高了。”


    “哈哈。”


    韩小小忍不住笑起来。


    江阳和周浩回头看她：“你今天哪只脚进的公司？”


    “我跳进来的。”


    韩小小把资料给他们，顺便提醒周浩：“咱们是不是得招个秘书啊。”


    这收集资料都来了。


    周浩：“能者多劳嘛，老板都舍不得洗车，你们当员工的不觉得羞愧吗？”


    “就是。”


    江阳附和一句，“别说换车了。”


    周浩看他：“你也是员工。”


    江阳：“不好意思，经常忘了自己的立场。早晚把你挂路灯。”


    周浩翻了翻资料。


    客户预算挺足的，还是希望请个观众眼熟的演员来表演，这些是韩小小根据预算和广告方案整理出来的演员资料，一水儿的有偶像气质的老鲜肉和小鲜肉。


    周浩挑花了眼：“你话剧团就没有一个符合的？”


    他还是喜欢跟熟人合作。


    “没有。”


    江阳摇头。


    话剧团里有台词好的，有演技好，但要说帅，能演偶像爱情剧还不违和的真没有，男演员和女演员都没有，要有的话，江阳早用自己人了。


    韩小小在旁边听了翻白眼，“太缺德了，偶像剧演员演交通事故——”


    够狠！


    继催泪广告之后，他们公司又要诞生缺德广告了。


    “唐波也不合适啊。”


    周浩叹了一口气，把资料递给江阳：“你挑男演员。”


    江阳一一看过去，“都不帅啊。”


    “哎哎，江爷。”


    周浩提醒他：“你别拿你来当标准行不？”


    他让江阳赶紧选几个，还得跟人去联系呢，不知道能不能定下来呢。


    他低头去翻女演员。


    江阳忽然想到了苏安，就《独自等待》的男主角，“他就挺合适的，演技也过关。”


    虽然没他帅。


    只是拿出手机以后，江阳才发现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只有游戏中好友。


    他就上游戏尝试着发了个：“算，在不在，找你有事儿。”


    周浩凑过来，“游戏联系就算了，你还打错字。”


    这苏安的的网名也够有志气的——


    请叫我影帝！


    周浩觉得这联系方式不靠谱，他还是让韩小小正正经经联系经纪人比较好。


    话音刚落，“请叫我影帝”拉江阳，刚组到一起，就排了进去，队友好像是上盘的队友，“影帝，你对得起你的名字吗？演都不演，明着送是吧？”

 第二百六十一章 时光音乐会

    “长痛不如短痛！”


    请叫我影帝紧跟着一句，“接下来我们将一场不输！”


    队友不信：“吹牛皮呢。”


    请叫我影帝没理他，转而“帅到大魔王追”，“什么事？”


    帅到大魔王追：“看你这么闲，拍广告。”


    请叫我影帝：“行。”


    帅到大魔王追：“便宜点，顺利了就半天时间。”


    请叫我影帝：“赢了，给你八折优惠！”


    “成交！”


    江阳刚打下这两个字，他还没说话呢，周浩已经站起来，“快，给江阳端茶递水！”


    游戏内队友有点懵：“不会真是影帝吧？王铮？”


    “咳咳。”


    苏安有点不好意思自报家门了。


    谁知道江阳直接回了一句：“王铮也就人长得帅一点，论演技还得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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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安打字：“啥都不说了，兄弟，哥给你七折！”


    周浩在高兴地直抽抽，“再恭维几句，再来几句。”


    “滚！”


    江阳表示他也是有节操的好不。


    为了说苏安演技赛过王铮，他都已经夸王铮帅了，再昧着良心说下去，还要不要脸了。


    另一个队友开口了：“听他们吹吧，看他名字就够不要脸的。”


    所谓的王影帝，那是得到过国际大奖，拿过影帝的，可不是国内金鸭的影帝。这种影帝数的过来，能在这儿玩游戏逗闷子的，一个都没有。


    王铮就是最年轻的。


    江阳没回他，买皮肤去了。


    游戏开始了。


    江阳用了最擅长的中单英雄，还整了一套最好看的皮肤——周浩转账赞助，他跟苏安中野联动，很快拆了对方基地，让苏安享受了一把杀人快感。


    苏安高兴地说：“可以，可以，终于拿首胜了。”


    江阳：“待会儿私信个邮箱，我助手把资料发到你邮箱。”


    苏安回了个好。


    江阳问他还玩不玩了。


    苏安：“玩归玩，打折是不能再打了。”


    再打折经济人那边过不去。


    “哎。”


    周浩可惜，顺手拿出手机，“带我一个。”


    江阳看他：“你就不怕你一上场，优惠的力度再优惠回去？”


    周浩觉得江阳这话未免也太伤人了，他还是很可以的。等加入进去以后，果然很可以，苏安见来了一个比自己还菜的吸收火力，觉得这游戏体验很棒。


    这要不是因为实在不能再优惠了，他高低得打五折。


    韩小小这边一面发邮件，一面佩服这俩货，玩游戏都能做生意，这上哪儿说理去。韩小小顺便还把两位老总玩游戏的视频发到了推推上，倒不是他们打手游那一段，那一段关系到生意不便透露，上传的是他们跟电脑踢足球的视频。


    韩小小发现了，网友们很喜欢看俩老板被游戏虐。


    当放这种视频到推推上的时候，粉丝们的互动特别高——


    她还觉得，自己以后跳槽去面试新媒体运营挺合适的。


    面试官：“有过什么成绩？”


    韩小小：“运营的新媒体账号得到上万人点赞和互动，是业内最活跃的账号之一，就连大魔王都拜倒在我的推推运营下，逢发必赞！”


    当然，跳槽的前提是把江总监也绑架走。


    ***


    李清宁在给安远他们开会。


    他们接下来的工作有很多，《浪姐》的制作就要开始了，李清宁打算让安远去做音乐制作人点评，作为从乐队主唱一路跌打滚打成为现在编曲和音乐制作人，安远还是有把刷子的，现在正好历练历练，跟一些歌手和艺人合作合作。


    安远同意了。


    至于李清宁，她还是喜欢呆在幕后，把握整体的音乐风格。


    何况，她接下来还有许多活动，mv的拍摄、七夕晚会，最重要还有她想要尝试的电台节目《时光音乐会》——在投资播客平台不尽人意，又投资播客主遇见数据造假以后，李清宁想还不如自己来呢。她在把这个想法，偶然同王一诺说了以后，王一诺又同时光短视频平台的冯静说了，时光短视频投资了这个电台节目，当然版权还在李清宁的手上。


    这个节目不是情感类的节目，主要聊音乐的，音乐专辑，影视剧的音乐等等。


    李清宁不是主持人。


    她的时间不允许。


    她请了一位主持人，外号很有意思，叫橙子夫人，是陈姐推荐来的，说这人在学校当过电台主持，后来当编辑，出版过音乐类书籍和音乐家专辑；再后来，她当了挣不到钱的作家，在谈话和接话方面有一套。


    李清宁面试过了。


    挺好。


    李清宁看重的是她还涉猎书籍和影视，因为江阳偶尔有些书或者影视要涉及到音乐，由此展开的话，有很多话题要聊的，譬如《解忧杂货店》中的披头士乐队。


    彩排在今天下午，她要和橙子夫人试下音。


    本来约定在今天上午的，但她——昨晚上失眠了。


    嗯。


    失眠了。


    李清宁这么想着，打开手机，看到了韩小小发的江阳玩游戏的视频。


    下面网友评论：一轮操作勐如虎，抬头一看0-5。


    还挺押韵。


    李清宁点了个赞。


    还有评论让他们转行当视频主播的。


    因为看他们玩游戏，虽然没有技术含量，但好看多了。


    李清宁笑了笑，忙起来。


    江阳中午没有过来，周浩请的客，听他在电话中说，他为周浩省大钱了。


    ***


    在江阳搞定男演员后，周浩又选定了几个女演员。


    这几个女演员的戏，周浩都看过，虽然都是配角，但个个都很顶——嗯，江阳怀疑周浩这厮对顶另有所指。


    不知不觉间，江阳他们的广告已经小有名气了。


    等到下午的时候，周浩选定的几个女演员陆续都有了答复，约定明天过来面试。


    “啧啧。”


    周浩很得意，“看到没有，这就是影响力。”


    以前他们联系个小演员，往往石沉大海，人家懒得搭理。当然，他们预算也不足以让人另眼相看。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预算在业内依旧不算高，但演员们都愿意来试镜了。


    图的就是一个涨知名度。


    江阳：“所以呢——”


    周浩反应过来，拿过一瓶水，“来，给大老点烟。”


    不到下班时间，江阳就熘达到锦鲤工作室。


    李清宁正在录音间。


    这录音间新改造的，陈姐在外面看着。


    江阳凑过去，见录音间里，李清宁旁边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笑起来很阳光的女人。


    她们在聊着什么，李清宁还抱着木吉他，弹了一段。


    看得出来，李清宁聊的很高兴，脸上都是跟江阳在一起时的笑。


    江阳警觉：“那位是？”


    “新主播。”


    陈姐回头看他一眼。


    这头一期节目与其说聊新专辑，不如说再聊江阳，因为整张专辑就围绕他来写的。


    这也太会撩了，


    陈姐觉得她要是这期节目主角，非大魔王不嫁。


    就在这时，录制结束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茧子

    李清宁起身，同橙子夫人握了握手。


    她们走出来。


    陈姐鼓掌：“不错，不错，要是能少谈点你老公就更好了。”


    “休想！”


    李清宁很高兴，她抱了抱江阳，“这可是我的宝，我的灵感来源。”


    她挽住江阳胳膊，“晚饭想吃什么，姐姐带你去。”


    江阳看她，“真的？”


    李清宁还是觉得算了。


    她正要介绍主播，橙子夫人抢先一步，“江阳老师，你好，你好，我是你粉丝。”


    “啊？”


    江阳木讷的伸出手，不解的看着李清宁和陈姐，他配得上老师这称号了？


    橙子夫人握住江阳的手，上下左右的翻看，“妈呀，江阳老师比网上的还好看。”


    “行行行了。”


    陈姐拉住橙子夫人，“再握一会儿，我老板就把你辞退了。”


    “怎，怎么会。”


    李清宁只是很不高兴：“你不是我粉丝吗？”


    面试时见到她的热情劲儿呢，这么就叛变了，看脸也不能这么看吧。


    橙子夫人：“我是你们俩的粉丝！”


    陈夫人在旁边解释：“她老公是编辑，跟老徐他们经常在一起坐，从《查理十字街84号》的时候就在一起关注江阳了，后面《东方快车谋杀桉》……”


    李清宁恍然。


    “李老师，你放心，我会保密的！”


    橙子夫人信誓旦旦，不忘问江阳一句：“江洋老师，你什么时候写一本科幻小说？”


    “啊。”


    江阳让这问题问的猝不及防。


    就在这时，橙子夫人的手机响了，她接通：“哦哦，录完了，你到了，你在下面在你等一会儿，我正跟——”


    “行了，行了。”


    陈姐推她走，“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别让你老公醋坛子打翻了。”


    橙子夫妇俩本来在他们小团体中就够酸的。


    现在橙子先生还很嫉妒橙子夫人是江阳的粉丝。


    橙子夫人无奈的向他们挥手告别，“那清宁，江洋老师，咱们周三见。”


    节目暂定在一、三、五录制，橙子夫人是兼职，每次录制一个多小时，至于话题、选材、剪辑等等，有专业的团队负责，李清宁并不是心血来潮才做的。


    李清宁向她摆了摆手。


    待她离开以后，李清宁同陈姐聊了几句以后，他们回家去了，在吃了晚饭以后，李清宁去练乐器，江阳在家呆着无聊，就在聊天软件上约周浩去公园打球。


    在周浩回了个好以后，江阳敲门进入声乐厅，“老婆，我去打球了。”


    李清宁戴着耳塞在打鼓。


    她穿着短裤，在踩底鼓的时候，大腿有力的抖动特别好看。


    她向江阳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以后，江阳穿上鞋，关门出去了。


    江阳到的时候，周浩已经到了。


    上次赢了江阳的8号和10号，他们也在，现在还多了个11号。


    8号见江阳来了，招呼江阳一起玩。


    江阳和周浩就过去了，他们技术不这么好，他们就把11号给江阳他们这边，玩3v3，这11号球技是不错，在江阳和他的努力下，就是拖着周浩都打赢了8号和10号他们队。


    就是这11号有点性子冷。


    当然，也可能是嫉妒江阳长的比他帅。


    这球场上只容得下一个出风头的。


    江阳玩了一个小时就回去了。


    李清宁乐器练习依旧未完。


    她正在听录音，听切分、律动等等。


    江阳为她倒了一杯酒，李清宁接过后没有说话，轻抿了一口以后，在平板上一一记下自己不足。江阳以前觉得当明星嘛，演技不演技的，唱功不唱功的先不说，平时的生活肯定特舒服，酒池肉林是夸张了，但灯红酒绿是应该的。


    不然，那一爽往哪儿花啊。


    但他家这个跟他想的不一样，她的一天，至少有六个小时以上是交给了乐器。可能会某天突然不想练了，那也要在四个小时以上。


    这几个小时挺枯燥的。


    可李清宁不知疲倦，雷打不动，就是出去玩那几天，也会抱着个吉他。


    她的手因为练吉他，左手上有厚厚一层肉垫。这种肉垫是在老茧不断脱落，新茧不断长成过程中慢慢变成的。这种肉垫是仅凭肉眼看不出来的，至少李清宁的看不出来，但摸上去的时候，就会明显感觉到那块比老茧还硬，有防割防烫的效果。


    那什么。


    还有种颗粒感。


    虽然不如看上去娇嫩，但未必就不好。


    李清宁滴滴咕咕，时不时地拿起耳机听一下，然后把额前的散发别到而后，不经意地一抬头，看到了江阳，她低下头继续忙碌：“怎么还在这儿？”


    “看你啊。”


    江阳坐在地板上，“你认真的时候特别好看。”


    李清宁笑了笑，继续忙。


    次日。


    江阳和周浩面试女演员，最终挑中了一位不是很出名，演技不是最好，但胜在气质佳的女演员。她有一种温婉的气质，有一种文艺爱情片女主的感觉。


    这感觉很符合他们广告的调性，周浩和江阳因此一致决定选她。


    下午的时候，他们去找场地。


    俩人转了一圈以后，周浩选中了合适的取景地。


    这地方离上次李清宁拍钢琴广告的场地不远。


    “就这儿了。”


    周浩用取景器周围转悠几圈，在脑海中构思一遍以后，回头对江阳说。


    江阳也觉得不错。


    同他记忆中的画面相差不多。


    他们往回走。


    路上俩人不由地说起了即将到来的七夕节，周浩问江阳：“你说我七夕约姑娘出来吃饭，但不表明心意，她会不会知道我的意思？”


    “哟呵。”


    江阳好奇起来，“老周，又有新目标了——等一下，不会还是苏梅吧。”


    “不是。”


    周浩表示他从来不给人拒绝第二次的机会，“我们家对门的女儿。”


    算是青梅竹马。


    只是出国留学很多年，一直没有联系，周浩只从她妈口中听到过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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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昨晚从国外回来的，周浩打篮球回去的时候，正好见到她拿着行李箱下出租车。周浩帮着她提上了楼。


    这姑娘变化有点大，但那婴儿肥的小脸蛋没变，周浩的心一下子就被撩拨到了。


    江阳服了：“你变态吧。”


    这么喜欢婴儿肥的姑娘。


    周浩：“她二十八了，成年了！”


    “行吧。”


    江阳想了想，对于周浩的问题，“根据我多年被追经验来看——我也不知道的。”


    江阳前面那段话挺招人恨。


    后面这段话，周浩就想踹他，“说了个屁啊。”


    江阳也觉得周浩是个人才，这么馊的主意都能想出来，这不是故意让人姑娘为难。

 第二百六十三章 拍摄日常

    在第三天早上的时候，广告正式拍摄。


    江阳坐周浩车过来的。


    他们到现场的时候，各组的人已经到场了，大家都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不用吩咐就忙起来。倒是江阳，跟初来乍到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想要帮把手吧，谁都觉得他碍手。


    韩小小：“江总监，您是创意总监，在旁边看戏就得了。”


    既然这是群众呼声，江阳就心安理得的坐在周浩的导演椅子上看起来。


    不一会儿，苏安也到了。


    江阳惊讶：“你这来的够早的啊。”


    这还没到时间呢，女演员也没到呢，暂时还拍不了呢。


    苏安掏出手机，“来得早就对了，来来来，玩一把。”


    江阳服气：“你这网瘾可不小。”


    苏安搬一把椅子坐下，“还不是因为你，我本来就玩这游戏上瘾，玩了删，过个小半天又想玩，就又下载下来，然后输上两把，又觉得耽误事儿，就又删了——”


    如此周而复始。


    他终于有一天决定戒游戏了，好长时间没玩，渐渐地都要忘记这游戏了。


    谁知道上次在《独自等待》剧组，他又让江阳带的有了瘾。


    现在彻底玩起来不丢了。


    江阳：“你这属于人菜瘾还大。”


    他们很快赢了一把，在玩第二把的时候，女主演到了，她带来一个助理，来的挺悄无声息的，见周浩他们还在定机位，就没说话，站在旁边等着。


    在江阳拿了一个人头后偶然抬头，才发现女演和助理到了。


    那女助理还在拿手机拍他。


    江阳习以为常了，虽然作为大魔王老公不大出名，但偶尔也有人能认出他。


    他站起身，让女主演坐。


    他坐在旁边的苹果箱，就是剧组用来垫东西的箱子，继续跟苏安玩游戏。


    在一些剧组，对女生坐苹果箱有忌讳，觉得人不干净什么的，也有一说是不让坐镜头箱子，其实这话就扯了，镜头箱谁也不能坐，里面的镜头挺金贵的。


    女主演谢江阳一声。


    江阳没听到。


    他目光在手机上，“老苏啊，你这技能丢的也太不准了。”


    苏安：“他走位好。”


    “大哥，他直线走你脸上的。”


    苏安振振有词：“我预判他走位，谁知道他预判了我的预判，这是高手。”


    这一把游戏是一场鏖战，玩的时间挺长。


    就在江阳和苏安终于赢了欢呼的时候，李清宁打来了电话，“别嚷了，我老婆电话。”


    他接通。


    李清宁在那头说她下午要到演播大厅看节目，江阳他们拍广告所在的影视园，有京都电视台的演播大厅，舞台甚至专门为了这次《浪姐》搭建的，今天是初舞台，歌曲，服装全是浪姐们自己选的，她今天下午要待一下午，午饭跟江阳一起吃。


    “好。”


    江阳答应一声，问她现在什么地方呢，“在家还是去公司了。”


    李清宁：“在家练吉他呢。”


    江阳抱怨：“你和吉他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我在一起都长。”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吉他的醋你都吃。”


    他们挂了电话以后，苏安招呼江阳继续玩。


    这时，旁边的女演员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问出来：“江总监，您夫人，每天练多长时间的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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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江阳刚选定英雄，让她这问题问的短路了一下，然后说：“多的有八个小时，最少也在四个小时以上。”


    “那么长！”


    女主演惊讶，他还有话说，但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她去旁边接电话，江阳隐约听见，“我在拍广告呢——什么朋友圈帅哥——”


    女主演看助理一眼。


    “你不好好练吉他，整天想些什么，那是广告方的总监，他——”


    周浩这时候招呼：“好了，男女主，过来走下位。”


    走位是拍摄前必不可少的环节，不止决定演员应该去哪儿，还要决定演员的身体语言，以及导演再根据走位时取景器里的实际情况，调整机位等等。


    这局没开始呢，苏安直接退了，放下手机走了过去。


    女主演顾不上解释，“我先拍广告了，待会儿再说。”


    她挂了电话，也紧走两步过去了。


    这次广告没台词，但这恰恰是难拍部分，演员们需要借助于演技，在从咖啡馆出来后，表现出他们明明相互喜欢，但脸上都故作潇洒的告别，然后肢体上又要表达出想留却不知怎么留，要不要留的纠结。在每次回头时，还要有欲言又止，又算了的转身——


    苏安在《独自等待》里表现不错，在表现这段的时候，也有点吃力。


    至于女主，她ng的次数更多。


    这其实早有预料，周浩他们挑中女演员的时候，就知道她演技差强人意。


    周浩慢慢给她讲。


    苏安也在旁边帮着沟通，但有时候欲速则不达，江阳看了下时间，建议：“休息一下吧。”


    “行。”


    周浩同意了。


    他让女主演自己坐旁边领悟一下。


    女主演刚坐下，她手机就响了，在去远处接了以后，她过来跟助理说了一句话，助理就出去了，五六分钟后，助理领着一个头发略黄的男人走过来。


    周浩抬头看了一眼，并不在意。


    这探班的常有，带着亲朋过来的也有，只要不影响他们拍摄，周浩都懒得管。


    女主演把男人拉到一旁，“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男人笑：“我就过来看看。”


    女主演问他：“你不练吉他了，老师不给你布置作业了?”


    “那什么老师，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让我背指板。”


    男人小声滴咕，说他的吉他水准够用了，现在许多新派吉他手，什么乐队主唱都是入门伴奏级别的，只要不是即兴独奏solo，或者用吉他音乐创作，压根不用的背什么指板。


    所谓指板就是记忆指板上的音符。


    “好。”


    女主演不求他成为大魔王，压低声音，“那你不也应该多练练？”


    他的梦想是成为牛皮的音乐人，他在大学组建了乐队，还写了原创的歌，听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他告诉她，他将来要成为天皇巨星。


    但他失败了一次又一次，动不动就抱怨怀才不遇。


    后来，她还帮着他找过音乐方面的经纪人，上次经纪人在看过他们的表演后，告诉她，作为主唱还行，但作为节奏吉他手，他撑不起曲子的节奏型。


    这才找了一个听说给艺人弹演唱会的专业吉他手教他。


    “我练了，我练的手上的茧子都破了。”男人伸出手。


    他向女演员保证，陪着她拍完广告，他就好好练，“一天练上它三个，不，四个小时。”


    女演员知道，有四个多小时就不错了，“你知不知道，大魔王每天练多少个小时？”

 第二百六十四章 理想

    黄毛男人有些不高兴。


    他说：“大魔王，大魔王！我妈要是钢琴家，我至于现在还背指板？”


    一起玩音乐的朋友现在都嘲笑他，说这是小孩才背的玩意儿。虽然这群孙子会背指板的没几个。他们的目标就是站在台上唱歌的时候会扒拉两下，达到入门级别的就行了。


    女演员也来气儿了。


    但她努力压制住，冷笑一声：“你还知道大魔王，那你知不知道大魔王结婚了？你不练琴，来这儿干什么？”


    男人来这儿，女演员太知道为什么了，怕头上有点绿，看着她，刚才打电话还旁敲侧击，问她助理朋友圈里的帅哥是谁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男人很是听不懂，“怎么，是你跟大魔王领结婚证了？那我祝你幸福。”


    女演员气笑了。


    “开工了，开工了。”


    周浩这时候把手机往兜里一放，拍手招呼众人，好像把超神的江阳坑输的不是他一样。


    “我懒得给你解释。”


    女演员转身向片场去了。


    工作人员很快聚集过来，演员们各就各位，周浩坐在导演椅子上，这上面有遮阳伞，很舒服。更舒服的还是江阳那儿，坐在有阴凉的对街台阶上，看着他们忙，然后看着手机。


    这感觉特别爽。


    就在这时，江阳身边坐了一个人。江阳回头瞥了一眼，是女主演带来的男人，江阳朝他点下头，继续低头看手机。他没玩游戏，一个人玩游戏没意思，还是一群人玩才有意思。


    他在看动画片，两头狗熊当侦探的蠢萌故事。


    这属于经典老番了。


    旁边男人看了一眼，“这只猴子是凶手。”


    “啧。”


    江阳抬头看男人一眼。


    男人惊讶，“不会吧，你还没看过？”


    他笑了笑，“这部动画我看了好几遍。”


    男人见江阳不理他，上下打量江阳一番，“你就是这广告公司的总监？”


    助理朋友圈里的帅哥就是他。


    “江阳。”


    江阳点下头，他直接看下一集，两只狗熊侦查一个砍树的犯罪分子。


    男人自我介绍，“乐高乐队的主唱高乐。”


    “哦。”


    江阳答应一声。


    男人问江阳平常喜不喜欢到酒吧看演出，在得知江阳从来没去过以后，他让江阳改天去四顾酒吧看看，他们经常在四顾酒吧演出，“现场贼嗨！真的，你听音乐就应该听现场，那种气氛真不是你隔着手机和屏幕能感受到的。有一次，我们演出的时候，还有人朝我扔内衣呢。”


    “啊。”


    江阳这还是头次听说。


    这也太疯狂了，就真空上阵嘛？


    改天问问泡泡，他们酒吧是不是也这么疯狂。


    男人很喜欢江阳这没见识的样，“这不算什么，还——”


    “卡！”


    周浩大叫一声，现场停止拍摄，也把俩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周浩走到女主演面前，“情绪，情绪。你刚才是一点儿情绪没酝酿出来啊。”


    女主演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导演。”


    周浩作为一个单身狗导演，对姑娘的道歉很没办法，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江阳这边，“这样，你就想一想，现在你跟你男朋友分手了——”


    男人站起身：“导演，你——”


    “坐下！”


    女主演刚才没发泄出来的怒气狂泻而出，吓了在场的人一跳。


    这也不仅是刚才的怒气，也有现在的怒气。女演员知道，现在男人说话，就是在断她的事业，这要是带人到现场还顶撞导演的事儿传出去了，她以后会更没戏。


    “我——”


    男人悻悻然坐下。


    女主演回头谦卑的让周浩继续说。


    “你跟你男朋友现在分手了，你很舍不得，但又不得不离开——”周浩让她酝酿一下。


    女主演点下头，看向男人这边。


    在刚才，她还真动过分手的念头，现在这个念头重新回到了脑子里。


    女主演觉得再这么继续下去，他们真有可能分手。


    她有点受够了他踌躇满志，却练两个小时吉他就没耐性的样子。他要是真放弃了，她也不说什么，怕就怕一面喊着理想，一面虚耗时光。督促他两句吧，他还不耐烦。然后，他对于别人的成功，还总是找各种理由，譬如说对方走后门——


    是，去年那次比赛，第一名走后门了！


    可他才第五名啊。


    第四也走后门了？


    就这么想着，女主演向导演点下头。


    “好，咱们再试一下。”


    周浩继续拍摄。


    这次女主演从门出来，走到位子上，回头看着男主，笑了笑，身子往后扭了一下，想要转身，但还是把身子掰正了——


    “好，好，保持住。”


    周浩惊讶，想不到自己还有调教演员的天赋，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江阳这边。


    男人坐下来，尴尬了一下，在别的地方找补：“那是我女朋友，漂亮吧？”


    “嗯。”


    江阳点下头，继续看动画片。


    “别看她吼我，她其实挺爱我的。你没结婚，可能不知道，情侣相处时间长了都这样——”男人还要解释。


    江阳抬起头，“我结婚了。”


    男人停下，“结婚了啊。”


    那他就放心了。


    现在他越来越有种女朋友要离他而去的危机感，所以在助理朋友圈看到江阳照片后，他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俩人不再说话。


    江阳继续看他的动画片。


    不一会儿，天热了。


    江阳招呼韩小小：“韩总管，订些喝的，我要冰可乐——”


    “总管你个头！”


    韩小小发现这俩人不止把她当秘书使，都快让她当上大内主管了。韩小小点外卖，周浩在忙，她就让江阳买单，回去公司报销。


    “冰可乐给你换成了常温的。”韩小小不忘说一句。


    江阳：“你就是个卧底。”


    韩小小翻了个白眼，她觉得她的这些身份，可以拍四十集电视里连续剧了。


    喝了冷饮以后，周浩他们继续拍。


    在女主演进入状态以后，他们拍摄的很快，终于到了最后一幕，苏安让车撞，这一幕动作有点大的，所以众人都很很忙，唯有江阳和男人清闲。


    就是女主演也在旁边看着。


    在她看来，这属于职业素养，虽然这最后已经没有她镜头了，她等于是杀青了，但该呆在现场还是得呆在现场，等杀青以后，在郑重的谢过导演和工作人员再告辞。


    就在众人忙碌时，男人忽然瞪直双眼，“大魔王！什么情况？！”


    大魔王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难道他女朋友真跟大魔王扯证了？！


    “什么？”


    江阳抬起头，顺着他目光看过去，见李清宁打着遮阳伞，领着霞姐走过来。


    她梳着丸子头，戴着墨镜，上半身穿着白t，外罩一个蓝色衬衣，下半身牛仔裤，衬托出大长腿的的曲线


    “大魔王啊。”


    男人还解释，“站在华语乐坛顶端的女——”


    男人正说着，见这位玩手机的江总监，起身走了过去，还很臭屁的站在原地伸出手，就在男人觉得他有病时，他看见大魔王上前抱了那位江总监。


    “我尼玛——”


    男人瞪大双眼。


    他忽然明白，他女朋友说的大魔王结婚和他来这儿有什么关系了。


    大魔王的老公会抢他女朋友？


    这笑话不好笑。


    他还炫耀自己是主唱，邀请大魔王老公去看自己来着——


    男人扶额。

 第二百六十五章 雅癖

    江阳顺手接过李清宁手里的遮阳伞。


    李清宁腾出了手，问广告拍的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周浩那边宣布结束，待会儿让剧组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众人鼓起掌。


    男主和女主开始感谢导演、工作人员。


    苏安还过来打了个招呼，不过他下午还有戏，就不吃饭了，“游戏里见。”


    “好。”


    江阳答应一声。


    他一回头，见女主演也走了过来，她再谢过江阳后，还要了李清宁一个签名。


    在女主演离开后，江阳向周浩招呼一声，“老周，撤了！”


    周浩回头比划一个欧了的手势。他知道江阳，剧组聚餐这些，他很少参加。不过也没人说什么，大家都是公司的人，在公司混的挺熟了，就不需要在饭桌上谈交情了。


    现在吃饭，就是为了找机会满足下口腹之欲。


    在这方面，韩大总管能够得到优先的满足。


    江阳和李清宁从园区出来以后，驱车半个小时，去一家度假酒店吃了鱼。


    网上对这家的鱼的评价不错，但李清宁觉得一般，这要是往日，一定做一个探店视频，可惜现在小号暴露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李清宁就没有做。


    千万不要小看李鱼在吃鱼这方面的影响力。


    在大魔王小号曝光以后，许多在推推中得到好评的店，现在都打出了相关标语，而广大网友们也很认可大魔王的评价，毕竟论吃鱼，李鱼是出了名的。


    吃饭以后，李清宁本打算让霞姐送江阳回去的，可江阳想了想，回去也没事，周浩要做剪片子、做后期，余下的策划案准备的都差不多，就等开拍了。


    他就不回去了。


    “行。”


    李清宁让霞姐开车去园区的演播大厅，“带你看美女去。”


    江阳说不用了，“我老婆就是最大的大美女。”


    他揽着李清宁的腰，说着话，隔着t恤在摩挲她腰间线条。


    李清宁早见怪不怪了，俩人在一起的时候，江阳老动手动脚，她有时候也动手动脚，她不知道别的情侣是不是这样的，但他们是，也不存在什么性、色之类的咸湿，就单纯觉得对方身体很吸引人，不一定要碰什么要害部位，只是这么摩挲把玩，就觉得很幸福。


    不过——


    现在还有一个霞姐，助理朱丽也坐在后面呢。


    李清宁打掉他的手，让他坐好了。


    他们很快到了京都电视台的演播大厅，工作人员把他们领了进去。


    舞台已经搭建好了，美轮美奂，灯光舞美全是顶级，初舞台的场下没有观众，台下只有工作人员，还有一些明星的助理和助手，他们都百无聊赖的坐在观众席上。


    在李清宁领着江阳进来的时候，他们都抬头看。


    庄眉也在。


    她看见李清宁后走过来，说初步的介绍啊，嘉宾们的相互认识，植入广告什么的，在上午都已经拍了。接下来就将是演员们初舞台，然后安远他们几个评委将根据台本和个人意见，从几个维度把嘉宾们分组。“现在马上要开始了，你去见一见大家吧。”庄眉建议。


    大家都是圈内人，许多还是前辈，以后李清宁还要经常跟她们合作，现在见一见挺好。


    李清宁答应一声，让江阳就在这儿呆着。


    “好。”


    江阳答应一声，然后左右看了看，这种观众席跟电影院的座位分布差不多，不过要宽敞一些。在正对舞台中间的位子，坐了许多助理。


    她们不是在看手机，就是在打电话，要不然就是彼此认识的在聊天。


    不过，在江阳看她们的时候，她们也在看江阳，就那么光明正大的打量。


    江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融入不了她们，左右看了看，选了个靠角落的位子坐下。


    与此同时。


    李清宁和庄眉走向后台。


    庄眉：“你猜今天早上拍摄的时候，姐姐们中那些歌手们聊到了什么？”


    李清宁：“什么？”


    “她们说，她们这些人今天在这儿，有一大半儿拜你所赐。”


    本来十年前，她们年轻，正应该干事业大火。


    她们那时发的专辑放到大魔王退圈后的这五年，质量一点也不差。


    奈何生不逢时，她们遇到了大魔王，她把很多女歌手的风头都盖住了。


    “那我岂不是大恶人了？”


    李清宁说。


    “你本来就是大魔王。”庄眉推开门，里面的嘈杂顿时传出来。


    她们都在化妆。


    不过，在门打开时，许多人望向这边，暂时安静了一下，待看到李清宁挽着袖子走进来后又变的嘈杂起来。


    “妈呀。”


    一位姐姐还因为惊讶，一扭头让化妆的眉笔直接划到太阳穴了，看起来像戴了个单边黑色镜框。镜框小姐姐也不知道为了节目效果，还是真的很喜欢，捂住嘴巴，“大魔王！”


    “喔噢！”


    她们有的鼓掌，有的欢呼。


    “见到偶像了，这节目来的值了。”


    “大魔王，哈哈。”有小姐姐对着镜头说，“我太喜欢她的歌了。


    无论出自真心还是为了节目效果，现在多说一句话，到时候就可能多一秒镜头。


    来这里为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甚至已经有人在心里构思好这一段在后期做单独采访时说什么了：


    “在见到李鱼那一刻，我真的很激动。我其实从她出道开始就是她的粉丝。当时，我正在拍戏，朋友推荐我听她的《起风了》，我一听就喜欢上了，她的嗓音，她的歌词，她的旋律，我当时就想，老天爷怎么会这么垂青一个人，太不公平了。”


    “我出道几乎跟李鱼的出道是重合的。许多人说我们这一代歌手跟天王、大魔王同时代是一个悲哀，但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就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存在，拔高了当时音乐制作水准，间接拉高了我们的审美和标准，以至于现在我经常会在推推下面看到一些粉丝留言说，哇，你哪首歌特别好听，以前怎么没发现！然后，你发现我们的作品销量这些年很稳定，大浪淘沙之下在不断地闪光，我觉得这就是大魔王他们带来的影响力。”


    李清宁向她们一一致谢。在走到场地中央后，庄眉介绍了李清宁音乐总监的身份，这些大家其实早就知道了，许多人来参加这档节目，也有李清宁当音乐总监的因素。


    李鱼的名头不是盖的。


    她的粉丝因为个人低调，还有年龄的关系，没有小鲜肉的粉丝疯狂，但真要论起流量，什么话题、粉丝活跃之类的都不用看，只看真金白银的专辑预售就行了，现在仅预售，就已经破近五年专辑销售记录了，而再往前追溯，那些专辑销售的记录全是她和天王创造的。


    这真金白银的东西骗不了人的。


    现在大魔王出现在节目中，天生自带流量，这些人自然对节目有了许多信心。


    李清宁又跟这些嘉宾一一见过。


    镜框姐姐很高兴的对李清宁说：“怎么办，你一出现我就好紧张，我选的是《送别》。”


    属于翻唱碰上原唱了。


    李清宁让她加油。


    她还是很喜欢别人翻唱她歌的，多一次曝光，多许多销量，让老公多玩一部话剧。


    上次见过面，请李清宁吃饭的林妍选的是自己的歌。


    她在跟李清宁聊天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我那天正好有个活动，没来得及参加话剧首映，不过第二天我去了，你老公的话剧真棒。”


    林妍知道李清宁想听这个。


    虽然她觉得，感情不能投入太深，若不然伤的越狠，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谢谢。”


    如她所料，李清宁笑的很甜，又多聊了几句关于话剧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勇气

    江阳坐下后，左右看了看。


    坐在前面的助理和经纪人们，大多是女人。她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聊天，李清宁的助理朱丽很快融入她们其中，也热络的聊起来。


    江阳收回目光，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刚玩一把，“哟，技术长进挺快啊。”旁边的人说。


    江阳抬起头，见这人认识，当初在《向往的生活》中一起玩过游戏，打过扑克的京都电视台工作人员，江阳问他：“你也在这儿忙。”


    “是。”


    工作人员得意的说：“哥们是台里精锐。”


    江阳邀请他，“一起玩会儿？”


    “不了，工作呢。”


    工作人员指了指耳边的耳机，“待会儿还得对机位呢，走了。”


    “好。”


    江阳点下头，低头又要玩游戏，然后看到手机提示要没电了，可他刚才聊天的时候就排队，随手选好英雄了，现在退出去已经迟了。


    他只能站起身去找朱丽，朱丽坐在第三排的，一群女助理中间。


    江阳不大好意思挤进去，叫了两声：“朱丽，朱丽。”


    朱丽聊的正嗨，没听到。


    坐在这一排这头是一个短头发的女助理。


    她探出身子想帮着喊，可话到嗓子眼后，喊出来的话声如蚊蝇，也就旁边的人听得见。


    江阳看她一眼。


    他以前也不习惯在众人面前大声喊。


    也就是城市里的公交车到站停，他上大学的时候，放假回家要坐长途大巴，县城的大巴车是到地儿喊车停的，江阳那时候都是快到家门口了，鼓很久的勇气才喊的，有时候喊不出来就到司机身边去提醒他停车，就好像很怕麻烦别人似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李清宁很喜欢。


    不过——


    江阳现在有所改善，可能因为有人爱，“有恃无恐”吧。


    李清宁也喜欢他这种改变。


    呵！


    女人。


    江阳搞不懂。


    他再次提高嗓门。


    朱丽这次听到了，站起来，问江阳有什么事。


    江阳指了指手机，问她有没有手机充电线，朱丽有，但不是江阳这款手机的。就在这是，刚才替他喊的短发女助理从包里拿出一个充电器，很快的递给他，“我这儿有。”


    江阳谢过她，然后去前面找那位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指给江阳一个充电的地方，就在他机位后面，舞台旁边，就是没座位，他随手把一个马扎发给了江阳，“不嫌弃吧。”


    “没关系。”


    江阳走了过去，充上电，终于能利索玩游戏了。


    不一会儿，一个人到了江阳这边。


    江阳抬起头，发现是借给他充电器，刚才帮他喊的那个短发助理。


    她年龄跟韩小小差不多，看着江阳欲言又止。


    江阳：“我这就给你。”


    不过，电肯定没充多少，她的充电器是这款手机品牌的老式充电器了，充的挺慢。


    短发助理忙摆手，“不用。”


    她要蹲下来，江阳站了起来，她也就收住了。


    江阳一边玩，一边问她：“你也玩这游戏？”


    短发助理摇头，她再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看在江阳用她充电器的份儿上，她有了勇气，“我，我就是想要一个大魔王的签名。”


    但她接着说：“要是麻烦的话就不用了。”


    大魔王对她挺重要的。


    作为一个有些自卑的人，大魔王的歌儿给了她很多的勇气，她时常听着大魔王的歌，觉得李鱼就是她理想中的样子，自信，光芒万丈，无拘无束，帅的让她倾心。


    她时常鼓励自己的，要活成大魔王那样的人。


    她还在遇到一些必须面对的困难，譬如上台讲题，上台演讲，上台自我介绍时，想大魔王会怎么做，然后给予自己的勇气，去站在众目睽睽之下，撑过那几分钟。


    但——


    那就是她勇气的极限了。


    在生活中的，自卑就像潮水把她淹没。


    她终究是不是大魔王，不是什么天才，她要面对做错了工作挨领导批评；不懂的事情，忐忑的向前辈请教。


    现在好不容易面试上了助理，有了一份新工作，可做起来捉襟见肘，时间安排，工作预约，怎么在电话中完美的应付合作方等等，她的勇气又在消耗。


    她连找偶像要个签名的勇气都没有。


    毕竟要签名的时候，众人都在看着。


    “不麻烦啊。”


    江阳低头玩着游戏：“这有什么麻烦的，要不要我也给你签个名，凑成一对。”


    “好，好啊。”


    江阳：“我开玩笑的。”


    “啊。”


    短发助理放松一些。


    就在这时，她手机响了，她家艺人招呼她过去帮忙换衣服，她忙不迭答应，刚要跑走，江阳喊住她：“留个联系方式啊，我待会儿怎么还你充电器？”


    短发助理就又退回来，扫了个好友。


    江阳又玩了一会儿游戏，不一会儿刚才跟他打招呼的工作人员过来，让他回位子上去，“要拍摄了，别到时候把你也拍摄进去，而且这儿也影响走机位。”


    “得嘞。”


    江阳觉得电也充的差不多了。


    他又坐了回去。


    李清宁和庄眉这时回来了，她手里拿了两杯喝的，给了江阳一杯，然后拉着江阳一起坐到了前面。庄眉手里有一个台本，江阳让她捡一页没用的给自己。


    庄眉疑惑，“干什么？”


    江阳：“要我老婆一个签名。”


    庄眉很无语：“你们两口子关起门，想怎么签就怎么签，何必跑我这儿显摆？”


    江阳：“我帮别人要的。刚才借了一个助理的充电器，她是我老婆的歌迷。”


    庄眉把台本上撕下无用的一页递过去。


    李清宁签上名字，顺手写了一个“谢谢你的帮忙，加油！”


    江阳接过，折起来。


    节目开始了。


    这次初舞台是这些姐姐们自己选的歌和服装，一个个上场，一个个拍摄，一个人上场下场五分钟，做成综艺可能就剪辑高潮部分，但全程看下来的话得两个半小时。


    江阳看的津津有味。


    她们选李清宁的歌不少，得有三、四首了，全是李清宁以前的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正主在下面看着，有一位嘉宾还紧张唱错了。


    不过能重头再来。


    再往后面听，江阳就有点倦了。


    毕竟两个半小时的演唱，看起来挺累人的。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听庄眉和李清宁聊着。


    在又一位艺人上台时，庄眉说李清宁应该熟悉这位艺人，她在选秀中成名，还唱火了几首歌，可后来专辑一出，质量不高，然后慢慢地就走起了下坡路。


    她后来还拍起了电视剧，但手里资源一般。


    现在成了艺人不是退圈，是没戏可演，没歌可唱。


    李清宁后来出道的时候，因为跟这位艺人出道年龄差不多，所以当时有人说李清宁是这位艺人第二。当然，这个说法在李清宁的专辑出来以后，就烟消云散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咖啡

    江阳看一眼这位艺人。


    她有一张清纯脸，这让她三十多，稍加打扮像二十多。


    她穿着大长裙，在表演罢以后，下台不方便，江阳瞥见短发助理扶她下台。


    原来短发是这位艺人的助理啊。


    在这位艺人回后台等候后，短发助理又回到了这边，江阳见状，起身把充电器和签名给了她。短发助理在谢过以后，目送江阳离开，然后打开签名。


    在看到李清宁那个“加油”后，她笑了笑，妥善的放到了钱包里。


    经过漫长两个多小时，节目终于表演完了，后面的什么成团自选歌曲之类的，李清宁早已经挑好了，所以在黄昏的时候，江阳和李清宁终于坐车回家了。


    在回去的路上，李清宁看着没多少精神的江阳，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给他，然后在推推上发了一条消息，顺口问：“mv什么时候拍摄？”


    江阳一口可乐下去，马上快乐起来，“就这两天了就开始筹备了。”


    公益广告剪辑挺简单的，后期很快就能搞定。接下来就能筹拍mv了。当然，具体什么时候拍摄还得看李清宁的时间安排，后天就是七夕了，这两天李清宁应该挺忙的。


    他们就先把演员选定——


    “哎？”


    在喝可乐的江阳停下，他忽然想到了短发助理家的艺人。


    在mv中，女主既在二十岁，也在四十多岁，二十岁清纯，四十岁成熟。也就说演员得演出两种年纪状态。而短发助理的艺人，年纪在三十左右，看起来像二十多，化下妆话，四十多也不是演不出。


    正好。


    “她是个演员？”江阳依稀记得。


    “嗯。”


    李清宁记得她的资料，“演过不少电视剧。”


    不过都是配角。


    江阳拿出手机，“邀请她试一试吧。”


    李清宁觉得可以。


    江阳只有短发助理的电话，就给她发了一个消息。


    叮！


    消息发到了。


    但短发助理没顾上看手机，现在节目录制刚刚散场，短发助理打开车门，让女艺人和经纪人先后上车以后，她一熘小跑坐到副驾驶位子，让司机开车。


    车在驶动以后，她听见艺人和经纪人在议论招一个有经验助理的事儿。


    以前的话，现在这个助理还合适。但现在参加了浪姐这个节目，以后频频要和别的人合作，而这二十九个小姐姐，论年龄，论资历，甚至于论能力，都有很多在她之上。这时候不仅她待人接物要有分寸，就是助理之间也有懂规矩知分寸。


    可现在这个助理——


    倒是挺勤快的，可在业内就是一个生瓜蛋子，当初是因为工资少招进来的。现在就不行了，这节目大魔王坐镇，曝光少不了，然后又是团队合作，艺人可不想因为怠慢了对方助理，然后对方助理在艺人耳边说几句谁谁谁不懂规矩的话，然后让她也受到影响。


    她必须抓住每一个可能让自己红的机会。


    这是游戏规则。


    就像刚才自选成团的时候，某个人装的傻白甜不知道选哪个组，在镜头前犹豫、晃荡大半天，那都是镜头，讨不讨喜另说，至少最后镜头得多给我几秒，让观众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


    要不然三十个人，观众哪记得住谁是谁。


    艺人觉得还是当大魔王爽啊。


    这有本事的就是不一样，压根不在乎这曝光量。


    短发助理在前面听她们隐约议论，心里有点难过。


    她刚进入这行，又得到了大魔王的签名，鼓足了勇气打算好好学习，正踌躇满志呢，想不到听到了这个消息，当头一盆凉水浇了下来。


    她坐直了身子，假装自己没听到，拿出了手机，然后，她看到了江阳发的消息，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突然让抛了一个救生圈，一股热血冲上她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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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高兴的转过身——


    艺人的手机响了，示意助理别说话，在接通以后，对面的林妍姐邀请她找个地方吃个晚饭喝两杯。


    艺人一想，觉得自己也不大会做人，现在不正是应该串联的时候？


    她答应下来。


    在挂了手机以后，艺人问短发助理，“什么事？”


    短发助理咽了一口唾沫，“就，就江阳——”


    艺人：“江阳是谁？”


    “大，大魔王老公，他邀请您去试镜大魔王新专辑mv的女主。”短发助理终于一口气说完。


    “什么？”


    艺人瞪大双眼。


    经纪人更是前倾身子，“什么时候邀请的，我看看。”


    短发助理把短信让她看。


    经纪人看了一眼，不能算是一个正式邀请，但这不重要——


    艺人问：“你怎么会有他的好友？”


    短发助理说：“我把手机充电器借给他用了。”


    经纪人点下头。


    她看到了，当时不觉得有什么，想不到还有这善缘。


    “太好了！”


    短发助理的艺人终于相信了，大魔王mv的女主啊，这刷来的知名度，比她当好几个配角刷来的都多。李鱼出道到现在，拍的mv不是很多，有传闻她演技的原因，也有传闻说她懒，但她的mv，不拍则已，一拍必不敷衍，很多mv的女主都让人津津乐道。


    这意外掉下来的大馅饼，就是那每一个可能会红的机会之一。


    经纪人让短发助理把江阳的好友推给她。


    短发助理推了。


    但是——


    李清宁正在玩江阳手机，见一个女人加他，虽然标注经纪人，但是女人。


    直接拒绝！


    有一个联系方式就够了，组团忽悠啊？


    经纪人很郁闷，回头看了看艺人，只能让短发助理跟江阳联系，“我到时候教你。”


    短发助理转过身，望着前面，长出一口气，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


    她们车子拐到了一家餐厅。


    林妍已经在包厢里坐下了，她心情还算很好，觉得上次请李清宁吃饭挺划算的，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后面成团中，有一首挺适合的她现在嗓子机能的歌曲。


    完全让她的嗓音扬长避短了。


    她也成功加入其中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她高兴的打开推推，发现李鱼刚才刚发了一条消息，推出了一款自己播客频道，现在已经投放到了各大播客平台。林妍忙打开一个播客平台，甚至都不用搜，许多播客平台已经把《时光音乐会》推到了首页，下面短短半个小时，留言已经破万了。


    “大魔王的声音好飒啊。”


    “清唱的那首歌是新专辑里的歌吗？”


    “求清唱完整版！”


    “同求！”


    接着下面全是求完整版的。


    清唱都这么厉害，林妍真的羡慕李鱼的嗓音。


    她打开播放。


    “嗨，各位听众朋友们好，这里是李鱼的私人电台，我是橙子。”


    “大家好，我是李鱼。”


    李清宁的声音传出来，音色特别好，很爽利，没有任何嗲的音色，又很好听。


    她在播客中先介绍了播客的初衷，接着聊到了音乐在她生活中的转变，从出道时的用音乐表达自我，到现在回归后去享受音乐，“很感谢我先生，他让我重新发现音乐是一个很好玩的东西，也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他让我于生活中处处可见歌声，譬如钥匙，咖啡——”


    李清宁说着，拿起吉他，顺手弹起来，“太浓了吧；否则怎会苦得说不出话；每次都一个人在自问自答，我们的爱到底还在吗——”

 第二百六十八章 治愈

    李鱼就弹了一段。


    放下吉他以后，“在生活中，他给了我很多启发。”


    橙子夫人接话很快，“但看新闻报道，他唱歌很难听——”


    “哈哈。”


    李鱼一想起江阳唱歌就忍不住笑起来，“我不知道，反正没我唱歌好听。”


    林妍听到这儿，微微一笑，觉得陷入爱情的女人真的好天真，接着，播客中话题开始围绕李鱼最新专辑开始了谈话，“佚名先生——新专辑为什么是这么一个名字？”


    “因为整张专辑就是从佚名先生身上得到的灵感。”


    李鱼回答的很快。


    橙子夫人：“完了？”


    李鱼回答：“完了。”


    橙子夫人：“可我刚才看你台本上写着夸老公八百字。”


    李鱼又笑起来，“他昨晚上看到我的台本了。”


    玩笑过后。


    橙子夫人：“所以，你老公就是佚名了?”


    这个问题就像一个炸弹，林妍本来在很放松的听着，在听到这个问题以后，马上竖起了耳朵。她相信，成千上万在听的人，在听到这个问题后，也会竖起耳朵。


    李鱼：“谁知道呢。”


    李鱼的确不知道的。


    作为枕边人，她老公不识谱，不懂乐理，她歌儿又是从他心里听来的，所以李清宁真不知道。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又不能敲开自己老公脑壳看一看，这可是她的手足老公的，加钱也不干。而且，就算这些歌跟江阳无关，那又怎么样，可能最开始，她是因为歌才认识他的，但以身相许，是喜欢上他这个人以后的事了。


    “呃——”


    林妍像吃饭吃出了一只苍蝇，这入口的饭是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这回答——


    很大魔王。


    她们最后还是谈起了这张专辑，专辑记录了他们从相遇、相爱到结婚、生活的全过程，她还清唱了一段《棒棒糖》，这是专辑中的歌，她自己作曲和填词。林妍听起来很甜，就像棒棒糖一样，而且还活泼，很像一个谈了恋爱以后欢呼雀跃的心跳。


    李鱼就清唱了一段。


    就这一段，让林妍就酸了。


    这又是一首经典啊，仅就这首歌的旋律而言，高过李鱼的《半糖戒指》不止一筹，一看就是用心写的，就清唱就能渲染出甜美的情感了，若再上编曲，那还了得？


    林妍很羡慕大魔王这样的唱作人。


    唱作人自给自足，不像她，想要弄到一首好歌，几乎得在许多创作人手中大浪淘金，而且好歌谁会给她呢，早让那些有流量或者有实力的挑走了。


    她跟捡漏差不多。


    播客很快又聊到了音乐的曲风，理念等方面。李清宁说专辑同名歌曲《佚名先生》是一首偏guitar-pop摇滚的的歌，是她对于曲风和音乐理念的最新学习和尝试。


    播客节目并不长，不知不觉间就到了结尾——


    就在结束时，李清宁说在第一期的节目末尾，为了对粉丝表示感谢，就送上一首不在专辑里的，同时还是她很久没唱的粤语歌，“佚名作词和作曲的一首《喜帖街》。”


    林妍笑了笑。


    大魔王的前三张专辑中，有不少粤语歌，但新歌却是很少听到了。


    她听得懂，以前还学过。


    林妍本来抱着享受的心态听的，但：


    “忘掉种过的花，重新的出发，放弃理想吧，别再看尘封的喜帖你正在要搬家——”


    唰！


    林妍的身子僵住。


    这歌——


    一下子勾起了她的回忆。


    她当初本来要结婚了，婚房都布置好了，然后一拍两散了。她至今记得在离开那贴着喜字的房间，那丢到垃圾桶的喜帖，还有那烧掉的婚纱照时的情景。


    现在。


    “当初的喜帖金箔印着那位他，表起婚纱照那道墙及一切美丽旧年华——”


    她记忆的那道墙拆下。


    她忽然记起，她曾为了爱情那么的奋不顾身，又那么痴迷不悟，因为有些现在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互相伤害，最终分开。


    然后又满含愤怒的进入了另一场婚姻，最终亲手毁掉自己的一生。


    ***


    “就这儿了。”


    短发助理找到了林妍订的房间，回头告诉自家艺人。


    她家艺人现在对她脸色好了不少，不再是那种什么都不满意的脸色了。


    艺人向她们点下头，推门走了进去。


    她要和林妍单独聊聊，她们是一个团的，明天起还要拍一起入住宿舍的排练呢，提前联系下感情，以后好相互有个照应，而且她们以前就认识。


    然后——


    她瞪大双眼：“妍姐，你，你怎么了？”


    这怎么还哭上了。


    林妍忙收拾一下红眼眶，“没，没什么？”


    艺人走进去关门，正好听到歌的尾声，“这，这是李鱼的声音？”


    这唱的真好。


    但唱哭不至于吧。


    林妍忙擦拭一下眼睛，“辣哭了。”


    艺人信她就见鬼了，还没上菜呢，不过她也没多说，她们坐下点菜，联系了一下感情，又聊了一会儿今天的表演和这节目，最后散场了。


    林妍回到家以后，还是没有缓过劲儿。


    李鱼的《喜帖街》其实挺有向上意义的，并非一首单纯情歌，只是她听起来就很伤心，不止是因为她也曾经历过，还因为——


    “如果能早点听到这首歌就好了。”


    林妍心想。


    假如她早听到这首歌，学会歌词中“重新的出发，放弃理想吧”，会不会就没有后来闪婚等一系列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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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这首歌的后劲儿挺大的。


    林妍不希望自己再多想，就打开电脑，想找一些快乐的电视剧看，然后在相关的搜索谈论中找到了《地下交通站》，只是她在网上怎么搜索都搜索不到。就在她打算放弃时，顺手点进入了这部电视剧的超话，管理员把超话管理的井井有条，里面有攻略。


    即便如此，还要下载东西，林妍刚友分享的动图，一个长的很奇怪的人，拿着一把枪，“原来我的枪长这样”的动图。


    评论区还有很多人在刷：“和平之枪！”


    “曲线救国贾队长！”


    “世界上最成功的卧底。”


    “我盛世美颜贾队长！”


    尤其那句来了欺负我，没来也欺负我，那不是白来的那个动图，一下子逗乐她了。


    林妍就顺着攻略去看了。


    可惜只能这部电视剧的中间看。


    怎么现在还有网上搜不到的电视剧啊。


    林妍这么想着，然后就让贾队长一个“他妈的”逗笑了——


    这幸好超话中，关于编剧的信息让贾队长、黄金标他们给淹没了。若不然，林妍不知道怎么念叨这两口子，一个致郁，一个治愈——


    齐活了。


    ***


    作为当初力主投资拍摄《地下交通站》的张晓涛，他现在意气奋发。


    城市电视台这一步走对了。


    现在他们电视台的收视率勐增，为他们带来很多广告业务，这足以把以前砍掉的那些保健品、冗长产品广告的损失弥补回来，而且让电视台的风貌焕然一新。


    现在城市里很多人家都把电视台锁定在城市频道，有的重播也要看好几遍。


    这已经是很多年不常见的事儿了。


    而在张晓涛的不断关注下，他们频道也成功在今天登顶全国所有非上星频道收视冠军，这可是一个很大的荣誉，可以称之为奇迹。


    “厉害，太厉害了。”


    张晓涛在给庄眉打电话时说，“不愧是大魔王看重的男人，太厉害了。”


    张晓涛现在肩膀上的压力陡然一轻，许多本土化的改革也提上了日程，“这几乎是救了我们电视台，到时候我一定当面感谢。”

 第二百六十九章 安慰

    翌日。


    李清宁戴上耳环，在门响时，她走出房间，见跑步回来的江阳浑身是汗，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整个人还气喘吁吁的。


    李清宁很是疑惑，大早上跑个步就这样了？


    年纪轻轻的不至于吧。


    她瞬间闪过不少念头：“你掉水里了?”


    “没，没有。”


    江阳喘匀一会儿气息，疲惫的摆了摆手：“公园里一个大叔真厉害。”


    跑的既匀速，又快。


    江阳刚开始跑的时候，配速有点快，超过了这位身穿蓝色t恤的大叔。大叔不一会儿超过了他，江阳跑步的时候，就喜欢给自己找到乐趣或者参照物，见大叔超过了他，就以大叔为目标，提速超了过去，谁知道不一会儿大叔又不疾不徐的超过了他，在超过的时候还不忘扭头看看他，就差点根烟，给江阳投以蔑视了。


    江阳年轻气盛，肯定不服气了——


    现在他服气了。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幼稚。”


    但挺有趣。


    江阳去洗澡，李清宁饭已经做好了。


    她今天要去做晚会最后的彩排，问江阳今天有什么打算。


    “在家。”


    江阳现在觉得全身上下都在酸。


    那蓝衣服大叔绝对能跑马拉松，太厉害了。


    他还是决定在家看电影。


    “那你在家自己做午饭，我可能稍晚点儿回来。”


    李清宁吃完饭，换好衣服以后出门，在出门前亲了江阳一口，然后换鞋出门了。霞姐已经在下面等着了，在上车以后，李清宁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播客。


    播客的播放量很高。


    评论区里，许多人都在评论区求《喜帖街》的音源。


    “又有一首喜欢的粤语歌了。”


    “大魔王清唱也那么好听，绝了！”


    “难道就只有我想听棒棒糖嘛？”


    也有热心的网友，已经把歌词在评论区打出来。


    “大魔王声音，配上这歌词，太美了！有种悲伤后坦然拥抱生活的治愈。”


    乐评人陆平在评论区冒出来：“小餐台、沙发、雪柜及两份红茶，温馨的光景不过借出到期拿回吗——筑得起，人应该接受，都有日倒下——这词儿写的真好，太有意境了。还有“温馨的光景不过借出”那句，啧啧，大魔王真假声叠换，温馨是假声，从的字开始到光字给气转真声——那些小鲜肉真应该看看，什么是大魔王，这才是大魔王！就算随随便唱唱，技巧也信手拈来，而不是唱个歌全麦都不敢开，出个单曲修音修的妈都不认识。”


    他这条评论下面有人回复：“老陆，别以为你这么夸，我们就忘了你喷过大魔王。”


    就在这时，苏珊来短信，说《解忧杂货店》这本书已经在售了。


    李清宁就让霞姐在一家书店停下，去书店买了一本书。


    书的封面挺美的。


    李清宁有一种想要晒一晒的冲动，可一想这样江阳身份就暴露了，只能作罢。


    她到达演播大厅的时候，陈姐带着公司的化妆团队也到了。


    今天是带妆彩排。


    李清宁有自己的单独化妆间，化妆、彩排、卸妆，一系列事情忙完后，时间也到中午了，李清宁跟陈姐吃了午饭，在得知江阳累在家里不想出来，所以没跟来以后，陈姐的双眼马上亮了，她拍拍手，“你把人给累着了？”


    李清宁莫名其妙，“打架？”


    陈姐鄙视，“你装什么湖涂呢，都过来人了。”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她来亲戚了，就是想打架都打不了，“有病。他大早上的去公园跑步，非得跟一个穿蓝衣服的大叔比，让大叔给虐了。”


    陈姐听了忍不住想笑。


    李清宁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站起来，“回去了”


    她在回到家的时候，见江阳坐在椅子上，前面摆了一张便桌，桌上放着纸和笔。


    知道的他在看电影，不知道还以为他写作业呢。


    李清宁问：“你一上午没动？”


    “啊。”


    江阳回过神，他都不知道时间到中午了。


    他看的还都是老电影，黑白的那种，在看的时候还时不时地做个笔记。这些老电影还是不错的，看起来不知不觉的就入了神。现在播的是一对情侣生离死别的故事，有一点扇情，江阳看着心里有一点点的堵，他拉过李清宁，让她坐自己腿上，这下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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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宁亲了亲他，“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李清宁穿着牛仔裤，衬托着臀型特别的翘。


    江阳手感很好，在亲了老婆一口后，他说：“去吃烤肉吧。”


    李清宁就开车带江阳去吃了一顿烧烤，回来的时候，他们又去打了一会儿网球，到家以后，江阳继续看电影，李清宁去练乐器。不过，老婆在不在家还是很有区别的。


    江阳就觉得有个人陪着，看电影觉得不那么寂寞了。


    时间就这么平常的过，不知不觉间，时间过了十二点。


    七夕到了。


    时针就很平常的一个跨越。


    李清宁只是醒了一下，觉得手洗的挺干净了，但总觉得还有味儿，又翻身想看一下时间，但江阳用被子把她裹的很紧实，就没看，又沉沉睡去了。


    但对于有些人，至少现在是个不眠夜。


    乐评人陆平在十二点刚过，马上点开音乐播放器，播放李鱼的新专辑。


    他挑的是佚名先生。


    一张专辑的同名曲，必然是有东西的。


    当然，如果这一首还像《告白气球》那么简单的话，陆平可要开喷了。


    作为一个乐评人，本来就要抱着挑剔的心态来欣赏作品。


    音乐开始了。


    这首歌刚开始是钢琴独奏，很有情绪张力，把人一下子带入到一种迷茫的倾诉中。


    接着加入吉——


    等一下！


    陆平把进度条往前推，在前奏钢琴里不止钢琴，还有管风琴和木吉他一起加入，只是不仔细听的话听不出来，而就是这种配合共同烘托出了迷茫、困顿的气氛。


    “这是c和弦和f和弦？”陆平滴咕。


    这两个和弦本身都是大和弦，就是可以自己待住的和弦，少了一种音乐叙事上的冲突，但管风琴和木吉他又隐约在这不冲突的节奏中营造出一种迷茫、困顿的底色，如此让整个前奏变的像一个在梦中溺水的人，明明自己会游泳，但在梦里就是不会游，只能干着急。


    就在这时，鼓和贝斯加了进来。


    惊艳！


    陆平早听过佚名碎拍的大名了。


    但这段配器一加入进来，陆平才发现他低估了这段采样。这段鼓节奏就想破冰的锤子，一下子敲碎那梦境，把溺水的人救了出来，把耳朵勾了起来。接着是人声，开口就是“我的佚名先生，你总是那么天真”，人声旋律简单，开头是c和弦，很迷人——


    “滚你妈的！”


    陆平把手中记笔记的纸笔一推，还做什么笔记。


    现在重要的是享受。


    整首歌围绕的是我的佚名从工作到辞退的过程，他无奈的对她说对不起。整个情绪在歌词和配乐的烘托下，叙述了一个乐观向上，胸怀满志的男孩在工作后走到了颓废，压抑、失败的时刻，就感觉人丢在沼泽中，挣扎不脱，困顿迷茫，没有希望，看不到未来，以至于自卑到了极致，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毫无用处。


    就在这困顿和迷茫中，进入副歌部分，刚开始是安慰，告诉他人生本就多折磨，失败并不可怕，如果放弃是更好的选择，就要学会放弃等等。


    接着在一串吉他solo，一个非常有情绪张力的和声进行，让听者在短短的几秒钟经历从伤感迷茫到勇敢奋进的强烈情绪变化，接着是高潮部分，“哦，佚名先生”，更让陆平可喜的是，吉他在人声旋律间加花，让“佚名先生”出现三次，每次都近乎于呐喊的安慰，但每一次都有情绪变化，有无奈，有加油，有祝福，让这首歌有了一种激励人心的力量。


    “好，好啊。”


    陆平只有这么一句话。


    作为一个乐评人，他已经找不出任何精准的词汇来形容了，他觉得一个“好”足以。


    “想不到啊。”陆平又感慨。


    他以为就像宣传的那样，是一首抒情专，这是一首抒情歌。


    也的确。


    这首歌是一首抒情歌，可能就是表达一个妻子对丈夫的安慰。


    诚然如李鱼在播客中说的那样，是写给他老公的。


    但这首歌里面的情感早已经超脱了爱情。


    那些在生活的泥潭中难以自拔，在逆境中艰难前行，在伤心的时候，在失败的时候，在后悔的时候，在迷茫的时候，听到这首歌，同样会得到鼓励和安慰。


    这就是音乐的力量。


    陆平拿出手机，打开推推：“感谢佚名先生，没有他，就没有这首歌。”


    他还是有不少粉丝的。


    许多人跟风，纷纷留言，感谢佚名先生。


    当然，也有的人在问发生了什，怎么都感谢起江阳了。


    不止陆平。


    许多人也都听了佚名先生，纷纷冒泡！


    方圆：“我一直认为，那些真正藏在人们心底最深处的歌曲，应该是足以让人泪流满面的，佚名先生就是这么一首歌。”


    胡象直接发了个一大串的大拇指，一共有三行，然后在评论区发了两个字：“叹服！”


    至于本来想争一争的陆瑶，直接发了一个：“我的大魔王！


    ”


    她在给胡象打电话的时候说：“我觉得就这张专辑一出，大魔王回归后王座坐稳了。”


    她是撼动不了，也没那心思了。


    她现在还想，当时她是怎么猪油蒙的心，想和大魔王的专辑对线的。


    脑子瓦特了。

 第二百七十章 小龙虾

    十二点后的便利店。


    江阳的两位好友侯兵、肖阳正在吃盒饭。他们旁边还放了一份饭，是留给井叔的，井叔刚才来电话说，送完最后一单后就过来吃饭。


    他们面前的菜很丰富。


    侯兵瞥路小雨一眼，“我和井叔在的时候，这肉菜始终没有，老肖你一来，这肉菜够够的，咱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肖阳：“可能是你人品不好吧。”


    “我——”


    侯兵觉得肖阳这厮装傻是真有一套。


    便利店那位熟女店长，这时候若有所思的说：“十二点过了，七夕了。”


    她看了看店员路小雨和肖阳。


    “七夕了啊。”


    肖阳停下，就在众人等他下文时，他说：“江阳说，宁姐新专辑今天上线是吧？”


    “靠。”


    熟女店长翻了个白眼。


    “对。”


    侯兵说着夹一快子肖阳的肉菜，“英姐白天还在群里说都买一张支持呢。”


    “宁姐。”


    路小雨眨了眨眼，“新专辑？”


    她听过宁姐，上次肖阳说他朋友是《地下交通站》的编剧，他老婆是宁姐。


    “大魔王。”


    侯兵解释。


    “哟，你们也是大魔王粉丝啊。”


    店长是大魔王的粉丝，用她的话说，她就是七八年前让大魔王的半糖戒指下了降头，把第一次交给了学长，从此走上了斩男之路。


    她拿出手机寻找。


    侯兵：“不，我们是大魔王老公的哥哥粉。”


    店长不屑一顾，“大魔王老公有什么好粉的，小白脸——等一下，我捋一捋，宁姐，大魔王，编剧——靠！”


    她瞪大了双眼：“你那个编剧朋友老婆不！会！是大魔王吧？！”


    “厉害吧。”


    侯兵得意，“就我那天带来的帅哥。我们是兄弟，当初去果园偷桃子，还是我给他顶的缸，那顿爆炒肉，我现在都记忆犹新，从那以后，他见了我得叫兵哥！”


    肖阳：“少扯了！明明他长的帅，果园主人把他轻飘飘放过了。”


    “靠靠靠！”


    店长在原地打转，难怪上次肖阳说十个她都不是宁姐的对手，“靠！”


    她竟然想过抢大魔王的老公，吃了十个熊心豹胆啊。


    “罪过，罪过。”


    店长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候，店门打开了，井叔提了一袋子走进来，进门就招呼，声音沙哑：“来来来，我请大家吃蒜香小龙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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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兵是同行，一听那包装就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让人拒单了？洒了？超时了？没说个好话，联系商家没有，退回去啊。”


    “嗨，怪我，超时了。”


    井叔笑着说：“来来来，正好咱们也尝尝，我还没吃过小龙虾呢。”


    大半夜就送这一单，不大可能超时啊。


    侯兵还要说话，肖阳给他一脚，侯兵只能把话咽到肚子里去。


    肖阳打开外卖餐盒，“我们也好久没吃过小龙虾了，正好解解馋。”


    他还招呼路小雨他们过来。


    现在店里没什么人，都趁热尝尝。


    店长最后一个来，在操作一番后，店里音响放起了大魔王新专辑中的同名曲。


    众人都没有说话。


    大魔王的声音在店里回荡，井叔吃着小龙虾，甚至于把小龙虾的壳都嚼碎，把所有汁都吸出来，不浪费一丁点的肉，全部吞进肚子里。


    侯兵和肖阳对视一眼。


    或许音乐中佚名对于生活的迷茫和困顿，就是井叔现在心中所想。


    直到——


    副歌响起。


    吉他solo的变化，就好像一剂药引子，把井叔心里的苦勾了出来。


    他粗糙的手盖住脸。


    三次佚名先生出现，没有多余歌词，就好像所有安慰都是多余的。


    就好像侯兵拍了拍他肩膀一样。


    “呼。”


    井叔放下手，招呼大家，“来，都吃。”


    ***


    江阳一觉醒来，觉得世界有点怪。


    小区的管家见了他，眼神都怪怪的，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和关心？


    这怎么回事？


    到了公园以后，认识他的人少，江阳这才轻松许多。


    他又碰到了那位蓝t恤的大叔，他衣服上还写着一行字“蓝鸟家具”，他不疾不徐的跑着，江阳这次决定了，不跑斗气步，他跟着大叔，这总行了吧。


    谁知道大叔慢慢加速，不知不觉把江阳步速提了上来。


    江阳服气。


    他不跟了，打道回府，给老婆做饭去。


    留下蓝衣服大叔一个回头，不见江阳人影后，一脸落寞。


    就在江阳做饭时，李清宁起床了。


    她穿了一件长百褶裙，褶裥细密，像水波一样伴着她一举一动荡漾；宽松的t恤慵懒挂在身上，不经意间露出肩膀，吊带也跟着滑在肩头。


    她靠在门边，问江阳听过她的新专辑没有。


    江阳：“没来得及。”


    他早上起床就去跑步了，跑步回来就做饭了。


    李清宁撇下嘴。


    她出去了，不一会儿，家里音响播放起了《佚名先生》。


    “这——”


    江阳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虽然不懂音乐，但就跟风一样，也不知道风是什么东西，但家乡吹来的风，总是跟外面的不一样，有一种深刻于记忆中，说不清但就是知道的味道。


    在听到歌词时，江阳笑了笑。


    李清宁再次出现在门口，“怎么样？”


    江阳伸出手：“让我抱抱。”


    “手上还有面粉呢。”


    李清宁嫌弃的离开了。


    吃过早饭后，他们在家呆着，李清宁去练乐器了，江阳在沙发上坐着，看手机上全是感谢江阳这位佚名先生的，以至于江阳心里犯滴咕，有这么牛皮嘛？


    但看夸厉害的，许多都是乐评人。


    他们从编曲、作曲等各个角度，夸编曲上吉他和钢琴加花的精妙，把大魔王用旋律说故事的长处进一步的发扬光大，把音符当成了语言的驾轻就熟。


    至于歌词，依旧是是大魔王的基本水准，很直白的歌词，却道出了打工人的心酸。


    中午的时候，李清宁披了件外套，领着江阳去龙府吃的午饭。


    今儿不愧是七夕节，吃饭的人就是多，幸好作为这里的户主，他们有自己的位子。在吃罢饭以后，李清宁就得去公司，然后准备今天晚会的事儿了。


    江阳本来要去的，但他们在回家的途中，接到了周浩的电话。


    周浩让江阳下午去见个客户。


    江阳：“不去！今天过节呢。”


    “过什么节，今天星期五，七夕不放假！得上班！你有没有点打工人的觉悟？”周浩在电话那头吐槽，“我真怀疑那歌词里写的是不是你，吃软饭还吃的这么励志，我也是服了你。”


    江阳轻叹：“哎，没办法，谁让咱娶了一个好媳妇呢。”


    李清宁在旁边打他一下，得了便宜还卖乖。


    江阳拍她一下，让她别闹，正好拍到翘臀上，这裙子的布料是真好。


    李清宁左右看了看，目光中有杀气。


    周浩：“快来吧，《地下交通站》网络版权的事儿。”


    江阳眉头一挑，“哟，这可是个大事。”


    然后，口型叫了个姐姐。


    李清宁这才眉开眼笑的挽住他胳膊。

 第二百七十一章 简单爱

    江阳信了周浩的邪。


    坐在明亮的咖啡馆，江阳喝着传说中的热美式：“你这老帮菜坏得很。”


    周浩让他别冤枉自己，“你就说，是不是谈网络版权的事儿？”


    的确是谈网络版权的事儿。


    但跟周浩对门阿姨的女儿谈。


    对门阿姨的女儿从大洋彼岸回来的，听周浩点的这咖啡就知道是什么国家了，回来后入职了一个什么视频app，担任什么cfo，听起来像研究外星人的。


    江阳惊讶，“刚回来就当领导？”


    周浩想了想，“好像听对门的阿姨说，这公司的老板是她朋友。”


    这家公司是一家小公司，主营的也是小而精，“把国外小而精的影视剧买入到国内，当然，他们也打算做小而精的国产影视剧，就我们这种的——”周浩说。


    他搜肠刮肚好多天，用这理由在七夕情人节这天把人约了出来。


    国外出名的影视版权，都让大公司引进了。这公司属于在夹缝中生存，用大公司看不上的小圈子的影视剧，譬如冷门的恐怖片啊什么的，去经营小众粉丝。


    江阳心里犯滴咕，听起来怎么像人人什么的。


    当然，区别还是有的。因为版权的缘故，不是一个字幕组翻译过来就能播放的，而且这边许多出名的国外影视剧能上线大视频网站，所以这个app里的视频注定小众。


    周浩说他看过上面的影视剧，的确冷门，有的是题材冷门，有的是国家冷门，但片子挑的都还不错，有一定的用户基础。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他们的用户有可能排斥国产剧。


    江阳：“怎么说？”


    “比较总是难免的。国产剧，我们泥沙俱下，那些外面的剧，再冷门，他们也是从很多国家和地区挑选来的。这样一比较就有优越感，所以这网站用户——”


    周浩摊了摊手。


    这是他们这剧上线唯一的阻碍。


    江阳觉得也不能全怪这些人，国产剧本身也有问题。周浩觉得不提人，这本身也是个产业化问题，就像唱歌的，“天天说口水歌，要都像网上说的那样简单，音乐产业能流水线生产你媳妇写的《告白气球》那种口水歌，水平自然就上去了。”


    俩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江阳喝了一口咖啡，“靠！”


    他鄙视周浩：“为什么给我点个热美式？”


    冰美式就够苦了，这热美式更苦。


    “我要给你点个冰美式，你老婆直接就让韩小小提刀砍我了。”


    周浩还觉得这是特产。


    青梅竹马刚回国，应该还没适应国内环境，这美式咖啡会让她有种熟悉和亲切。


    “这自然而然就拉近关系了。”


    周浩振振有词。


    江阳觉得周浩大抵要得舔狗病。


    周浩让他别动不动就舔狗舔狗的，“狗舔的舒不舒服，狗不知道？”


    江阳竖起大拇指。


    他问，真要把版权卖给这公司，作为泡妞的资本？


    周浩摇头。


    这部剧是他们跟电视台合拍的，虽然收视率挺好，但没回本，还得看网络版权的情况。


    “看看吧。”


    在钱这问题上，周浩保证不让美色耽误。


    周浩坐直身子，“来了，待会儿别说话，听到没有，要显的我牛掰。你个已婚人士滚一边去——对了，你婚戒呢，对对对，把指头稍微凸显一点，让别人一眼看出你结婚了。”


    “我尼玛——”


    江阳见人走近了，就给周浩一个面子。


    他两只手交叉，转起了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


    他不忘贴近周浩，压低声音：“速战速决啊，我今天还要去看我老婆演出呢。”


    他有票。


    “知道了，当好你的小弟。”


    周浩说罢站起来，江阳也跟着站起来，发现这位青梅竹马的确婴儿肥，有点像林什么晨，还是什么陈什么希的婴儿肥，看起来挺甜美的。


    “林希。”周浩打招呼。


    江阳心想，好家伙，这名字可真是集他刚才想到的俩人名字之所长。


    林希走过来。


    在她身后还有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他戴着金丝边眼镜，大约在三十左右，一看就是商务精英。


    在相互打个招呼后，林希介绍说：“这是我们公司负责内容运营的。”


    她对这一块不太熟，所以把同事叫了过来。


    接着，不等周浩说话，林希就看着江阳问：“这位是？”


    周浩：“哦，小江，我员工，不重要。”


    就差说个我小弟了。


    林希朝江阳点下头。


    那精英向周浩握了握手，身上有一股精英的傲气，衬托着周浩像个土包子。


    江阳心想完了，周浩这下有情敌了。


    谁知道在介绍过后，那精英盯上了江阳，让林希跟周浩对坐，他坐在里面，美其名曰方便林希上卫生间。即便如此，林希也时不时地斜过来一眼。就跟吃饭时，座位席上有个大美女，就算没什么心思，也要瞥一眼养养眼，不为别的，就为自己心情愉悦，长命百岁。


    江阳心想我转着婚戒呢，你们倒是看看啊。


    他俩都没看到。


    周浩这会儿点了咖啡，先跟林希叙旧，话题从林希小时候当他的跟屁虫，俩人整天在小区玩，粘知了，养鱼，捉迷藏等等，然后说起了以前某发小，现在天天晚上游荡在公园，搭讪健身的女孩，天太暗，一不小心搭讪了一位大妈，让大爷追着跑。


    俩人笑起来。


    这回忆共同的童年，是拉近关系很好的工具。


    精英这会儿终于觉得不对了。


    他插话进去，“周先生，咱们还是聊一聊《地下交通站》的事儿吧。”


    然后，精英拿出一张纸，一根笔，递给江阳：“江先生，我是您夫人的粉丝，麻烦您给我签个名吧，我特喜欢您夫人最新专辑中那首《简单爱》，当然，佚名先生我也喜欢。”


    “呃——”


    江阳终于体会到了让别人思想闪腰的滋味，敢情因为这个盯上他了。


    林希：“这——”


    她啥也不知道。


    周浩忽然觉得这也不错，直接让江阳自爆身份多好，还省的转戒指了。他为什么没想到呢？可能是怕这厮抢风头吧，毕竟知道这是大魔王的老公，谁不围着多说几句话。


    江阳签了名，“谢谢支持。”


    精英就是精英，把纸笔一收，就说起了《地下交通站》的版权问题。


    其实关于这个，江阳他们在李清宁介绍下，曾与时光网谈过一次了，但双方都不满意。


    江阳是想着，这部剧在网络上会慢慢发酵的，所以签长时间的话，得加钱；就现在这报价的话，就签时间短点，显出威力来了，后续再挣钱。但时光网是觉得，就这么一部不上星的剧，我给你那么点钱，签长时间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然后就这么卡住了。


    精英来之前做过功课的，知道这部剧的编剧是大魔王老公，然后就看到了江阳照片，这才认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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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在超话等社交媒体上发现，这部剧的口碑在慢慢发酵，许多人都在超话求观看方式，甚至于还有求资源的。所以他这次是带有一定诚意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 简简单单

    在签名以后，江阳又不说话了。


    他还挺喜欢周浩给他这设定的，坐着喝东西，什么话都不用说。


    就是这咖啡太他妈苦了。


    然后，在他们谈的时候，服务员把咖啡端了过来，林希和精英是两杯——奶咖！


    江阳看着林希：“你不喝这个？”


    他晃了晃手里的杯子。


    林希笑了笑，“太苦了，我就喝过一次，然后就再也不喝那个了。”


    我尼玛！


    江阳扭头看向周浩，说好的他们土特产呢。


    周浩对江阳的目光视若无睹，继续跟俩人商谈。


    倒是在林希又看江阳一眼。


    刚才见面时她就想，这阳光帅气的小伙，不可能是老周公司里的一个小员工，就这衣品就把老周压的死死的，她还想这人肯定有女朋友了。


    想不到竟是李鱼。


    她回国前不久，刚喜欢上李鱼，在那边传闻李鱼是个很酷的人。


    关于江阳就消息寥寥。


    她可太好奇江阳有什么过人之处了。


    林希就走了这么一次神。


    后面周浩和他们没谈妥，这让江阳很是意外。


    精英他们的确有诚意，出价比时光网要高一点，也答应可以缩短时间。


    但周浩还是决定再考虑一下。


    精英很遗憾，他们站起身，握手告别，周浩趁机说：“小希，这时候不早了，要不咱们一起吃个晚饭？”


    林希摇了摇头：“我还有些工作要做，改天吧浩哥。”


    周浩面色一暗，点了点头，“好。”


    他们告辞走了。


    江阳纳闷，“条件差不多了，怎么还不答应？”


    倒不是说达到他们的预期了，而是到了不得不定下来的时候。现在《地下交通站》第一轮快播完了，到了第二轮播放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大的热度了。那时候网络上没有，仅靠看过一遍，或者没看全的人，再保持这样的热度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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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阳打的主意是先签短约上网，后续口碑发酵了，时间到了再换网站或者再谈价格。


    现在关键是给网上那些热度一个去处。


    “我知道。”


    周浩让江阳别着急，“这多拉扯几次，不是能多见几次面？”


    他今天晚上就能打着谈事儿的名义去对门。


    江阳惊讶的看着他，“你学坏了你。”


    他们俩在走出咖啡店前，江阳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喝美式咖啡，不会是因为便宜吧？”


    周浩：“干什么干什么！我是那么抠门的人？”


    “我去你大爷！”


    江阳给他一脚：“你抠门起来不是人。”


    林希和精英出来以后，沿着街道走，望着斜阳和车水马龙，精英对林希说：“我有两张今晚上话剧的票，我们去看吧。”


    林希没回答，她还是想不明白，李鱼那么优秀的人会嫁给江阳。


    她问精英：“你什么时候粉上大魔王的？”


    “嗨。”


    精英把那张纸拿出来，上面写着江阳的名字：“没有，网上查资料的时候，才知道编剧是大魔王的老公。我充其量就是一个路人粉，新专辑都没听，歌名从朋友圈看来的，我就那么一说，本以为会拉近关系，让生意好谈一点的，现在看来，恭维几句也没多大用。”


    “这也不是大魔王的签名。”


    精英看着上面的字，觉得挺丑的。


    林希接过来，看了上面的字一眼，丑归丑，但一板一眼，就是你不知道这谁签的，一眼看上也就知道这是“江阳”二字，是她见过的所有签名中最认真的。不像别的签名，不告诉你谁签的，你得用地铁老头看手机的眼神瞅上一会儿，才能犹豫地说出名字，还不保证对。


    这签名一板一眼，力透纸背。


    林希可以察觉的出对方签名的认真。


    她忽然有点知道大魔王为什么会嫁给他了。


    “送我吧。”


    林希说：“我是大魔王的粉丝。”


    精英：“啊？”


    他疑惑：“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李鱼了，你不是国外那什么的粉丝吗？”


    他记得林希在国外的时候，喜欢听说唱和电子音乐。


    他刚才那么急于解释，也有这方面原因。


    林希笑了笑，“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国外说唱和电子音乐现在流行一段经典采样，叫佚名碎拍，它出自李鱼之手。”


    现在她的偶像都得支付采样费用，惊叹大魔王厉害呢。


    林希在回国前，还帮着国外一些网站做了些翻译李鱼资料的工作，然后就粉上了这个酷女孩。


    今天早上还马上听了李鱼的新专辑。


    “我最喜欢的就是简单爱。”


    林希把签名收起来，“话剧我不看了，这儿离我家挺近，我就先回家了。”


    她向精英摆摆手。


    “哎。”


    精英招手，林希却直接走了，留下精英在原地怅然若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是七夕。


    这边儿特注意这些传统节日，就是一些小店都在促销和搞假日氛围。


    精英身后的小店，大魔王甜甜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爱可不可以简简单单没有伤害——你靠着我的肩膀，你在我胸口睡着——”


    林希走过红绿灯，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看着斜阳落在长街，街旁一个小女孩拿着一束束的玫瑰花在卖。她给自己买了一束，往回走时，忍不住在节日氛围中轻哼起来，“我想带你回我的外婆家，一起看着日落，一直到我们都睡着——”


    ***


    “师傅。”


    江阳上了副驾驶，系上安全带，报上了地址。


    电台开着，正在播放《蝴蝶》。


    李清宁曾在推推上发过，后来收入到了新专辑中。


    出租车师傅大约在五十岁左右，一看就是老司机了，把烟头塞进旁边塑料瓶里，开窗散了散味儿。他刚启动车子，旁边手机就来了电话，那头的老伴催他，“早点收车回家，今天过节呢，我包了茴香馅饺子。”


    “好，好。”


    师傅答应着，趁着车子速度没上路，招手路边卖花的姑娘，买了一束花放在车前面。这恩爱秀的。江阳觉得他和李清宁说好不过的，但双手空空也的确不像一回事。


    他忙招呼住姑娘，掏钱买了两支，双倍的浪漫，年轻人要更热烈才对。


    师傅瞅江阳一眼，启动车子。


    电台在播放音乐节目。


    “……欢迎大家回来。《佚名先生》这张专辑融合了流行、民谣、rnb和摇滚元素，可谓驳杂。但曲风的不统一，不影响其在概念上的统一。正如李鱼在播客中所言，这张专辑记录了他们的相识、告白、结婚。‘每次一见到你，心里好平静，就像一只蝴蝶飞过废墟’，《蝴蝶》是他出现在李鱼生命中的意义，《告白气球》是在一起，而《简单爱》，河边的风，催眠的日落，骑不累的单车，放不开的手，李鱼用一首歌，唱尽了恋爱最纯真，最美好的样子，接下来让我们来欣赏一下这首《简单爱》——”

 第二百七十三章 最浪漫的事

    电台里响起了《简单爱》。


    师傅听着歌儿，忍不住一拍方向盘，“这歌儿唱的真好。


    江阳附和一声，“是。”


    师傅让江阳这一附和，打开了话匣子。


    在红灯的时候，他稍微调小点电台音量，对江阳说：“小伙子，等你年纪大了，就知道，收车以后回家有一盘简简单单爱吃的饺子，那不是你多买一枝花能比的。”


    师傅这话说的。


    江阳想了想，“我老婆昨天给我包了云吞。


    师傅惊讶：“你结婚了！”


    “对啊。”


    江阳终于能把戒指拿出来显摆了，在咖啡馆里，那俩人就没看见。


    这种有一个东西套牢，预示着你属于一个人的感觉，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真好。


    至少是一个有人要的。


    而不是像流浪猫狗一样，流浪在他乡，或许某天没了，也不会有人找。


    师傅看了一眼。


    他觉得江阳真行，现在能这么早结婚的人不多了。


    不过——


    师傅来劲了：“我老婆贤惠，那茴香馅调的嘿，那叫一个香。”


    江阳：“我老婆厉害，鱼烧的那叫一个香。”


    师傅让江阳看他结婚二十五周年的银婚戒指，“我们二十五年了，感情依然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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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觉得这一招是绝杀！


    “我——”


    江阳一指电台，“我老婆给我写歌了，佚名先生！”


    师傅好胜心为之收敛，这孩子都开始说胡话了，调侃一句：“刚才吃了几个菜啊？”


    “嗯？”


    江阳：“光喝了，没吃菜。”


    师傅一时间还真接不住话了，车内安静下来，不过目的地也到了。


    这时，江阳手机响起来。


    ***


    李清宁节目在压轴。


    至于压台的节目，就跟《难忘今宵》一样，地位难以撼动。


    因为节目在后面，所以李清宁在化妆的同时，还有闲暇时间同朋友闲聊，这位朋友是一位当红的女演员，李清宁曾经为她演的电视剧写过歌，她是演唱者。


    她最近演了一部大女主剧，爆火，所以邀请到了晚会上。


    她来李清宁的化妆间闲聊，八卦圈里的事儿。


    女演员：“要不是导演拦着，我恨不得用手机拍下来，太逗了，她们在片场就打起来了。”


    李清宁无语，“你还挺幸灾乐祸的。


    她顺便叫住朱丽，让她给江阳打一个电话，问他到哪儿了。


    女演员，“你老公待会儿过来？”


    李清宁：“嗯，下午本来要一起来的，跟人谈合同去了。”


    女演员：“还挺上进。”


    李清宁宠溺的笑了笑，“瞎玩呗，整天想一出是一出。”


    女演员羡慕：“你把我也收了呗，我也想瞎玩，以后你养我，省的别人老说，啊，你看她三十多了，还在演小姑娘，太不要脸了。废话，能挣钱我要什么脸。”


    李清宁：“我老公可真会吃醋。”


    朱丽这时候把手机拿过来，说江阳到了，现正在下车。


    “好好。”


    江阳打着电话，从口袋里摸出钱，付给师傅，还让师傅开发票。


    这钱是从周浩那儿弄来的，当作喝苦咖啡和耽误了时间的补偿，就这，周浩这厮还要出租车发票，走公司账。在师傅找了零钱以后，江阳怕耽误堵路把发票、零钱一股脑的揣进兜里，然后拿着花下了车，对手机那头的李清宁说：“没吃呢，灌了一肚子苦水。”


    他朝师傅摆手再见。


    江阳让朱丽领进后台的。


    他在进到化妆间的时候，里面只有李清宁和她的化妆师丽萨和几个助手，刚才那个女演员已经走了。江阳把花递给李清宁，李清宁接过，向江阳招了招手，示意他贴过来，然后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江阳不满足，他觉得李清宁的唇水润水润的，想亲一口。


    “吃饭。”


    李清宁让他别影响丽萨化妆。


    丽萨笑着说：“你们可以继续，我歇一会儿。”


    “好！”


    江阳一口答应，他见过丽萨，


    李清宁让丽萨别理他。


    李清宁这儿有点剩余的便当，江阳搬过一把椅子坐在旁边，自己老婆剩的也没什么好嫌弃的，江阳扒拉了两口，李清宁让他慢点，顺便递给他一瓶水。


    吃完饭以后，时间也差不多了。


    江阳站起身，从后面抱了抱李清宁，顺便低头看了看。


    李清宁问他：“放心了？”


    “放心了。”


    这身仙仙气飘飘的长裙不走光，江阳放心的出去了，他到了位子，不算靠前，也不算靠后，旁边都是不认识的人，挺没意思的。


    不过，他倒是看见文老师一家了。


    刚想打个招呼，晚会开始了。


    出租车师傅在放下江阳，又拉了两个活儿以后，拿着玫瑰花回了家。


    老伴在包饺子，旁边放着电视，晚会已经开始了，正热闹呢，师傅走过去，正要把玫瑰花给老伴，看一下她腼腆的笑容——


    “哟。”


    闺女出现在门口，“老头还挺浪漫的。”


    师傅的浪漫全让这句话给毁了，他恼羞成怒：“七夕不出去约会、吃饭，你在家呆着干什么？当了二十几年电灯泡了，你还没当够啊！”


    “我——”


    闺女哑口无言。


    “行了，行了。”


    老伴心情很好，“她没人追，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在伤口上撒盐了。”


    师傅这才把花递给他老伴，但浪漫的氛围全没了。


    闺女告诉自己，这是亲爹亲妈，她还是独生女。她走过去看七夕晚会，“我大学毕业才几年，事业还没着落呢，着什么急啊，现在都是三十多结婚。”


    “我今天拉一小伙子，人大学毕业就结婚了！”


    在秀恩爱上，都能跟她爹battle了。


    闺女无话可说。


    他们下饺子，吃饭，收拾，看晚会，这七夕晚会，虽然不长，但也快到十点了，师傅和老婆都有点儿犯困了，倒是他们女儿，看着朋友圈酸熘熘的，一点儿都不困。


    “睡了。”


    师傅坐直身子，打算站起来。


    就在这时候，主持人报了节目，他那犯困的老伴双眼放光，“李鱼！唱《鱼鱼鱼》那个？这小姑娘可有一阵子没上电视了。”


    老伴没犯困的意思了。


    师傅也坐下来，“也是，挺长时间没见她了，去结婚了吧？”


    他老伴：“这小姑娘比你闺女年纪还小呢”


    师傅：“小姑娘这么漂亮，追的人肯定多，你当跟你女儿一样没人追呢。”


    闺女服了。


    不过，大魔王还真结婚去了。


    琴音在流淌，旋律很好听。


    闺女看了一眼电视，见李鱼一袭白裙坐在钢琴前，钢琴边放着一朵玫瑰，跟她爸带回来的一样。接着，镜头对准了弹钢琴的手，白皙的手臂，修长的无名指上戒指十分惹眼。


    “咦？”


    师傅觉得这戒指刚看到过。


    只是他刚开口——


    老伴打断他：“别说话。”


    电视上的李鱼看向一个方向，轻轻地一挑眉，“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闺女放下手机，看着电视。


    电视里，在钢琴前，还有两位舞者在跳舞，男人送给女人玫瑰花，然后表演着《最浪漫的事》中的故事，在李鱼温柔的声音下，很唯美。


    就那么一瞬间，闺女想谈恋爱了，找一个人慢慢变老。


    师傅坐直的身子又靠在沙发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李鱼唱到这儿时，再次向某个方向看，镜头这次跟了过去，一个人的镜头前一闪而过。不认识的，可能就觉得这是拍下观众，不足为奇，也不会放在心上，心思都在歌儿里的。


    可师傅认识这小子！


    “哎！”


    “别说话。”


    老伴和闺女异口同声。


    客厅安静下来，只有电视里李鱼温暖的声音，闺女扭头看了看他爸妈，这俩就是歌里唱的吧，现在感情还这么好。


    在李鱼唱完许久以后，老伴点头，“好啊，这歌好啊。”


    闺女也觉的好。


    这是李鱼新专辑的最后一首歌，听起来本来就很好，想不到现场唱的更好听。她把手机拿过去，“妈，我这儿有这歌儿，刚出的，你要想听，我放给你。”


    老伴说说好。


    就在这时，师傅忽然说：“这小姑娘是不是就是唱《简单爱》的那个。”


    闺女：“是。”


    师傅一拍大腿，那小子原来没喝多啊！

 第二百七十四章 回信

    夏天的风，正暖暖吹过，穿过头发，穿过耳朵。


    晚会结束了。


    江阳跟着人流出来，现在正站在马路牙子上等李清宁。


    江阳抬头望了望头顶的路灯，有一点晃眼，把天上的星光都遮住了，更不用说找到七夕的牛郎和织女了。


    三三两两的车子离开，还有一对儿又一对儿的情侣从身旁经过。


    空气中弥漫着恋爱的气氛。


    他们有的还在谈论《最浪漫的事》，“大魔王太好看了”，一个女孩说。


    就在这时，有人拍了拍江阳肩膀，江阳转过身，没人，不过余光瞥见了路灯下的人影，然后羊装莫名其妙的回过头，忽然一个转身，抱住了李清宁。


    李清宁抱着江阳稳住身子。


    江阳看了看她身后，“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她外面穿着一件格子衬衣，戴着渔夫帽子，几乎把半张脸遮住了。


    “找你啊。”


    李清宁说车太多，霞姐把车开出来还等一会儿呢。


    她踮起脚尖，手挂在江阳脖子上：“姐姐刚才唱的好不好？”


    “特别棒。”


    江阳说。


    李清宁一袭白衣坐在黑色的钢琴前，长长的直发瀑布般垂落在肩，温柔沉静，在看向江阳时，眉头轻轻一挑，帅气的把江阳的心都给挑走了。她手指在琴键上闲庭漫步，琴弹得真好看，人长的真好听，还有声线对这首歌的处理，浪漫的让人想去土耳其。


    还有东京和巴黎。


    李清宁拍他后背，“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没有，很感动？”


    “有啊。”


    江阳不止感动，还想了很多，就是觉得家里钢琴挺贵的。


    “流氓啊。”


    李清宁瞪他，很可爱，奶凶奶凶的。


    江阳吃吃的笑起来，低头想亲她一口，但让帽子挡住了，李清宁把帽子往上一抬，再想凑近，帽檐又碰到了江阳眼睛。


    俩人笑起来。


    “走了。”


    她挽住江阳手，往路口走，这边车正多呢。


    “钢琴弹得这么好。”走在路上时，江阳忽然说。


    “那当然。”


    李清宁十分骄傲，“看不起谁呢，小心让你回去睡沙发。”


    她妈从小就逼着她学钢琴了，这功底自不用说，更不用说她还有一个老妈监督了，即便现在也在远程监督，刚才她刚回到后台，她妈就给她发消息，就五个字，“水平下降了。”


    江阳跟了一句：“得有十级了吧。”


    李清宁打算用目光瞪残他，想了想，残了还得照顾，还是瞪感冒吧。


    俩人走出了这条街，在街边等候。


    李清宁见江阳衣服有点乱，退后一步帮他整理一下，然后欣赏自己一手打造的艺术品。


    《最浪漫的事》是李清宁新专辑中的最后一首歌，虽然有不少人在新专辑的话题下，或者超话里说过喜欢这首歌，于平澹之中见温柔，是最浪漫的一首歌，但这首歌远不如《佚名先生》来的热度高，也不如《简单爱》让更多人喜欢。


    但李鱼在晚会直播唱了这首歌以后，热度勐然涨起来。尤其钢琴前的舞蹈，男舞者和女舞者坐在地毯上听歌，然后浪漫而唯美舞起来，一直到最后他们变老在摇椅上慢慢聊。


    许多人忽然能get到感觉了。


    “这首歌唱的真是我向往的生活，平平澹澹，又很温暖。希望我也能找到一个如这般温暖的人，我们坐在地毯上，聊音乐，说梦想，然后收集一路上点点滴滴的欢笑，到老的时候，坐在摇椅上慢慢聊。”


    “这真的是被埋没的一首歌。”


    “也只有大魔王，专辑刚出来一天，就有一首歌说被埋没了。”


    “因为这张专辑的每一首歌都好听啊。”


    “我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唱这首歌。”


    “只有我想刀了佚名先生嘛？这张专辑，这首歌，妈的，我太酸了。”


    “上面的醒醒，你是女生。”


    “就因为是女生，才更有机会贴近大魔王，这么酷的猫爷，男人怕没有机会吧。”


    “那江阳——”


    “妈的，一想起是猫爷追的他，我就气的牙痒痒，真想刀了他。”


    “哈哈。”


    韩小小看到这留言，忍不住想笑，现在无论男的还是女的，都想刀了江阳，这在网络上的留言能杀人的话，江大总监得天天报警，报到最后，警察一接电话，“又是你。”


    李亮和姜晨回头看她：“韩姐，你傻笑什么呢？”


    “没什么。”


    韩小小摇头，附和了一句“掏出我的五十米大砍刀”，看到舞台上的大魔王，她都一阵恍忽。只是她忘了，她现在登录的推推账号是公司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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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人评论：“666，有兄弟打入敌人内部了。”


    “忽然为狗哥的生命安全感到担忧。”


    有《最浪漫的事》助力，许多如出租车师傅的家人，平常都不关注音乐的，也有不少买了专辑，专辑销量在二十四小时里又创新高。


    陈姐喜上眉梢，大早上的就给李清宁打电话庆贺。


    李清宁就很平澹了。


    这张专辑中有五首来自江阳的歌，这五首歌经典自不用说，即便五首由她原创的歌，也是把两个世界的音乐理念融合和学习以后制作出来的精品。


    如果这都不能在成绩上有突破的话，李清宁可以把大魔王的名头拱手让人了。


    她坐起身子，应付着陈姐的话，看了看旁边的江阳。


    他趴在床边睡，一只手快垂到地上了，也不能说睡相不好，就很奇葩。


    她给江阳盖了盖被子，穿着吊带下了床，为自己倒一杯水，在客厅和陈姐继续专辑后续宣传工作。


    江阳在李清宁给他盖被子的时候，人已经醒了。


    就是不想动。


    有一个人盖被子挺好的。


    等又过一段时间，他才起床，洗漱过后，向李清宁打个招呼，去跑步了。


    今天天气不大好，阴沉沉的，可能要下雨。


    他刚跑不久，就碰到了王大爷，他手里拿着一封信，是王大爷听了江阳的话，捐书给王筝的父亲王老师时，那位王老师给的回信。


    江阳看了。


    王老师在信中，感谢了王大爷的捐书，只是村子在偏远的山村，邮递员要背着邮包走上两天山路才能到，所以书对邮递员是一个重大的负担。“邮递员快退休了，一条腿还有点毛病”，似乎深怕捐赠的人有别的想法，王老师在心中着重提了邮递员的难。


    信中就这些。


    大致意思就是心领了，但书的捐赠对邮路不畅的邮递员来说是个负担。


    王大爷问：“接下来怎么回信？”


    江阳说：“就一两本书的慢慢捐，在村子学校建一个图书馆，然后再向邮递员表达歉意呗。”


    这事儿急不得。


    “行！”


    王大爷听江阳的，他回去就写。


    江阳向他告辞，就继续跑步去，他今天要少跑两圈，因为今天下午还要陪跑盲人老庄。

 第二百七十五章 蚂蚁

    奈何天公不作美。


    下午江阳收拾好了，背包都背上了，李清宁还打算开车送江阳的，谁知道下雨了。


    森林公园盲人助跑是去不了了。


    江阳打算收了在家玩游戏，他刚买了一个拳击游戏，玩的挺爽的。


    就在这时，侯兵打来电话，说他和葡萄已经出门了，虽然下雨了，也不打算回去，他们打算去看电影，问江阳去不去。


    “去？”


    江阳看李清宁。


    李清宁想了想，“去吧。”


    早就听说盲人电影院了，但一直没见过，她现在跟着江阳一起去看看。侯兵他们在公园附近，已经往电影院赶了。然后电影院在西城的一个胡同深处的四合院里，估计不好停车，正好江阳和李清宁也想在雨中逛一逛胡同，就打了一把伞，坐地铁过去了。


    现在是周六，又是下雨，车上人不多，有很多空的座位，江阳拉着李清宁找了个位子坐下。江阳把雨伞放在旁边，觉得这把雨伞真不赖，挺轻便的。


    李清宁：“买车送的。”


    “哦。”


    江阳把这伞立在一旁，李清宁靠在他肩膀上，俩人聊天。他们说起了昨天刘女演员说起的片场趣事。江阳冷不丁来了一句冷笑话，逗笑了李清宁。


    她打江阳一下。“你就坏吧你就。”


    江阳觉得很对啊，这刘演员一定怕忙。


    李清宁的笑声惊扰到了对面座位上看书的女孩。


    她抬起头看他们一眼，这七夕都过了，怎么还有虐狗的气息。


    这对情侣刚才上车的时候，女孩就注意到了，女的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样子，但身材真好，前凸后翘，合身的t恤搭配低腰牛仔裤，马甲线若隐若现，她都有点嫉妒了。


    这俩人坐下以后就一直小声说话，就好像昨天光顾着那啥了，没顾上聊天一样。她在想有那么多好聊的嘛。这会儿，女的更是笑出声，声音很好听，就好像春天的风吹过可以看得见雪山的屋檐下的风铃，女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觉得这男人肯定很有钱。


    因为这女人不止打扮时髦，拿的包她也认识，刚出的奢侈品包包，属于只能在时尚杂志和秀场能看到的那种，而女人耳畔伴着笑时晃动着的耳环，闪耀的全是金钱。


    这一套下来，把她衬托耀眼无比。


    女生看在眼里，不羡慕是假的。


    而且她现在也有机会得到。


    她老板上次给了她一款同样品牌的包包，说是出差给老婆买的礼物，买重了。这话也就骗骗鬼，接受以后是什么情况她也知道。


    她拒绝了。


    但事情并没有就这么结了，老板还子啊不断地暗示。


    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辞职。


    在看到这女的这一身名牌，闪耀如明星以后，她有那么一瞬间动摇。


    躺下吃软饭多好。


    只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想，从此醉生梦死。


    至于以后，滚蛋吧，社畜的生活能有什么以后，一眼望到头的以后？


    就像李鱼新专辑中的，李鱼作词和作曲，为她社畜老公写的歌《蚂蚁》一样，写他有一天变成了一只蚂蚁，“蚂蚁蚂蚁，忙碌的蚂蚁；蚂蚁蚂蚁，热锅上的蚂蚁；蚂蚁蚂蚁，害怕失去饭碗败坏了人性格的蚂蚁——”


    既然生活都这样了，吃软饭为什么不好呢？


    她本来偏向辞职的心，又向另一边走了，这让她的心很慌乱，以至于她手中的书都看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李清宁手机响了，有消息传来。


    笑的埋首在江阳肩膀的李清宁，抬起头，刚要去拿手机，看到对面女生手里书的封面。


    《解忧杂货店》！


    她老公的书迷呢。


    李清宁贴近江阳耳朵，悄悄地说了这事儿。


    江阳耳朵让李清宁轻声说话的声音，还有微微的风吹的很痒痒，心里也痒痒，很享受这一刻，然后目光看向对面，女孩看的书还真是《解忧杂货店》。


    这让他觉得真好。


    李清宁看了一下手机，是陈姐的消息，她回过去语音，“游戏？为什么会找到我们？什么游戏，哦，单机游戏，行，可以，接下来吧。”


    她摸一下江阳的头，“我老公玩游戏也花不少钱了，现在我要十倍、百倍赚回来。”


    她挂了电话。


    江阳好奇地问：“什么游戏？”


    李清宁说：“海豹游戏公司的，一个在做的单机游戏，资料还没给到呢。”


    江阳跟海豹游戏合作过，他们做的打僵尸的游戏，江阳给他们做的宣传片《负重前行》。说实话，这游戏沾了《负重前行》的光，虽然品质中等，但知名度高啊，不少人被宣传片骗了进来，然后玩了一款中规中矩的游戏。


    上款游戏的爆火，让他海豹游戏加快了下一款游戏的开发进程。


    “哦。”


    江阳等资料到了先看看。


    这游戏公司做的僵尸游戏在世界上品质一般，但作为国产游戏还是不错的。


    不过——


    江阳：“既然要挣游戏公司钱了，我是不是能组个赛车模拟器了？”


    李清宁很无奈。


    这还没挣钱呢，就先送出去了。


    家里有闲置的车，江阳摸都不摸一下，却想开模拟赛车。理由还很充足，既能过开车的瘾，还出不了车祸。


    江阳瞪大眼，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她。


    “行。”


    李清宁觉得这一招太作弊了。


    江阳高兴起来。


    对面的女生瞪大了双眼，合着吃软饭的不是这姑娘啊！！


    这——


    忽然变成了一个励志故事。


    就在这时，车到站了。


    她目送那对情侣下车，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在听到美女那话后，她觉得这美女的耀眼，或许不是因为那一身名牌，而是她穿在身上，丝毫不觉奢侈，也不觉优越的气质，那是她自己挣来的自信。


    当然，更让她羡慕的是他们的爱情。


    一想到她答应了，旁边坐的不是帅哥，而是平平无奇的老板——


    她忽然发现前面有两条路，像那位美女掌控人生，或者旁边坐老板。当然，可能她不会像美女那么成功，但坐在身边的，至少是一个喜欢的人。


    呼！


    她低头继续看书。


    这本《解忧杂货店》很治愈，她刚看完第二章，正要看第三章，这是一个小三怀孩子向店主求助的信，起初她不觉得，但在看到小三营养不良，女儿在孤儿院一度自杀后——


    她忽然想到，如果答应的话，那也可能是她的人生。


    这越发坚定了她的决心。


    ***


    江阳和李清宁从地铁出来，雨停了，但天还是阴沉沉的。


    他俩走路过去。


    在穿过几个胡同，大约十几分钟后，他们到了目标胡同。


    这胡同挺深，路上有积水，江阳抱着李清宁过了水潭，刚放下，一辆车开进了胡同，速度还挺快。

 第二百七十六章 老电影

    江阳忙挡在李清宁身前。


    好在出租车到俩人身边时就慢了下来，积水没溅到身上。


    江阳看着出租车走过，忽然脸上一热，李清宁亲他一口。


    这一幕正好让出租车里的人看到。


    出租车在一个四合院的墙边停下，江阳和李清宁走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司机带着一个小男孩从车上下来。司机拍一下小男孩的后脑勺，把他推向左侧四合院。


    右面四合院就是江阳他们要去的地方。


    江阳拉着李清宁的手走了进去。


    四合院里站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盲人，很多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葡萄和侯兵站在那儿。


    江阳拍了拍侯兵肩膀，向葡萄打了个招呼，还介绍李清宁：“这是我老婆。”


    李清宁：“你好。”


    葡萄很高兴。


    她对李清宁的声音太熟悉了，这几天听的歌都是李清宁的，她觉得李清宁的新专辑真的太好了，她最喜欢听的是《当爱在靠近》，“日子在忙，也有人一起吃早餐”。


    当然，李清宁自己作曲和作词的《棒棒糖》，她也很喜欢。


    她觉得这张专辑真的好甜。


    不止她这样认为，许多网友也这样认为，都说这张专辑甜度爆表，堪称抒情神专。他们还说大魔王这一次属于在哪儿跌倒了，从哪儿站起来。


    退隐前最后一张抒情专败走滑铁卢，这次回归就带着抒情专杀回来。


    “我大魔王不是唱不了抒情歌，只是没谈恋爱而已。”


    鲤鱼们骄傲地说。


    “谢谢。”


    .李清宁笑着说。


    江阳问侯兵，在外面等着干什么。


    侯兵说电影是一场一场放的，得等屋里的人出来了，他们才能进去。


    江阳左右看了看，这四合院打理的挺好。


    就在这时，左厢房出来一个大爷，视力很好，他在张望一圈后，看到了江阳和侯兵，招呼他们：“来来来，小伙子，帮个忙。”


    江阳和侯兵走了过去。


    这房间是一个库房，里面有一台机器，看样子是一台报废的老式电影放映机，就像以前乡间露天放电影常见的那种。


    还有一些架子，放了一些片盒，江阳瞜了一眼，是电影胶片。


    大爷让他们帮忙搬东西。


    江阳边搬边问：“大爷，您这儿这么多胶片呢？”


    大爷说都是拷贝片。


    他年轻的时候当放映员，经常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跑着放电影，后来又调回到京都电影器材厂工作，管理电影器材、拷贝等等。他从事这工作的，本身也喜欢鼓捣这些器材，把这些淘汰机器自己修了修，偶尔在家自己给自己放电影。


    江阳听明白了，“大爷，这电影院是你的？”


    “是。”


    大爷姓李，叫福长。


    他老伴在十几年前得了病，眼睛看不见了，他就在放电影的时候，解说给她听，把电影声音表现不出来的图像，譬如两个人说话，旁边一人竖起耳朵听到等这种描述给她。


    当是一个孕妇的时候，会发现身边好多孕妇。


    当家里有一个盲人的时候，大爷发现身边有不少盲人。


    他给老伴讲电影这事儿，慢慢地许多盲人知道了。


    这些想看电影的盲人就来他这儿看电影。


    他这四合院渐渐就远近闻名，成为了盲人看电影的影院，也得到了一些基金会的支持，还有志愿者来帮忙来讲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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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现在主要负责放电影。


    “这些机器还能用呢。”李大爷说。


    他见江阳一直打量那老式电影放映机，就让他改天晚上来，到时候露天放，到时候院子里坐满了人，别提多热闹了。


    当然，电影因为版权的原因都是很老的片子。


    江阳：“我就喜欢老片子。”


    他们把东西搬完了，江阳凑到架子前看，那里有一些散落的胶片，李大爷说那些胶片是坏了，或者得了醋酸综合症，为了防止传染给别的胶片，就剪了下来。


    江阳记得《天堂电影院》中，放映员艾弗达就经常剪裁胶片，不同的是艾弗达剪下来的是亲吻的片段，因为天堂电影院是教会的，播放的电影都要神父审查，神父要求把亲吻片段剪掉，以至于看电影的人吐槽，“妈的，看了二十年电影没看过亲嘴。”


    这些亲吻的胶片让艾弗达收集起来，最后给了男主多多，从而出现了影史上经典一幕。


    得了醋酸综合症的胶片，味道特别大。


    整个空间都弥漫着这股味儿，让江阳闻着头都有点疼。


    “你也喜欢老片子？”


    李大爷问他喜欢什么老片子。


    江阳这好胜心，这是在考他呢。


    他远离了那些胶片，张口就来了几部，全是前段时间他看过的老片子，“美丽的爱情里面，你猜有几段亲吻？”江阳反问一句。


    这是这个世界的经典影片了。


    李大爷不说话了，这还真把他难住了，这部片子里有好几对情侣呢。


    江阳：“不算礼节的话，一共亲了八次！”


    江阳又提了一部经典电影，“你猜有几段亲吻？”


    李大爷服了：“你这小子，整天看什么呢？”


    他还从来没听过有人看电影，统计人亲了几次呢，不会是变态吧。


    李大爷看向侯兵。


    侯兵摆手：“我们俩不熟。”


    李大爷不愧是电影放映员，看的电影多，说话就是有水平，“你这是青春期没过去呢？”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大爷建议江阳要实践出真知，不要沉迷于幻想中，这看老电影都数起亲吻来了，画质又不高，这再这么继续下去，就得上医院看了。


    “老公？”


    李清宁见他们一直不出来，电影都要开始播了，就过来看看。


    “来了。”


    江阳答应一声。


    李大爷愣住了，“你结婚了啊。”


    “是啊。”


    江阳问怎么了。


    李大爷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们一起往外走，江阳出去后拉住李清宁手，再次问大爷：“您应该看过很多电影吧？”


    “嗯。”


    江阳问他：“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电影呢？”


    大爷知道一些。


    他参加工作早，年轻的时候当放映员，距离那段时间不是太远，不说知道的多，但一少部分经典影片的名字还是看过的。


    江阳就希望大爷能帮个忙，帮自己按需求列个片单，要写《天堂电影院》剧本的话，就得提前找到契合剧情的电影，譬如让一群年轻人在电影院打飞机，那什么在电影院做皮肉生意等。


    李大爷答应下来。


    江阳加了他的联系方式。


    电影院在右面房间。


    大爷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小男孩在换电影了，就是刚才出租车上下来的男孩。


    放的电影是老片。


    有志愿者在讲，对盲人挺好的。


    但正常人的话，看电影就很影响。


    正好葡萄他爸来消息，待会儿来接葡萄。


    后续吃不了饭什么的，江阳和李清宁就跟侯兵打个招呼出来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高光时刻

    江阳和李清宁刚出放电影的房间，就见一人拎着一根上古神器——笤帚疙瘩气势汹汹冲过来。


    江阳把李清宁护在怀里，闪到一旁。


    那人就是刚才的出租车司机。


    他直接进了放电影的房间，然后房间里就传来怒吼声。


    “你还敢跑出来玩！”


    出租车师傅怒吼，“我让你不写作业，我让你逃课！”


    接着是换电影小男孩的哭叫。


    李清宁靠在江阳怀里，问他：“不会打出事儿吧？”


    听着动静挺大的。


    江阳觉得应该还好，这等神器软硬适中、大小适度，容易控制力度，而且一经祭出，往往打的是屁股，只要不敲脑袋，应该打不出什么事儿。


    李清宁：“你还门儿清。”


    “那是。”


    江阳幸灾乐祸，他小时候也是挨过的。


    李清宁无语的戳下他胸口，不知道这有什么可骄傲的。


    他们下了台阶。


    出租车司机很快把小男孩拎出来，李大爷过来劝，让他好好管教孩子，不要打骂。司机离开后，李大爷折回来，“他老子出钱让他上补习班，他逃课去看电影了。”


    大爷看着他们：“你们要走了？”


    “嗯。”


    江阳说就过来看看，他其实更感兴趣的是李大爷的那些胶片。


    他问，“听说胶片易燃？”


    这是江阳记得的《天堂电影院》片段，在电影中，多多经常偷剪下来的胶片回家，以至于把家给烧了。后来放映师双眼变盲，也是因为胶片在播放中起火。


    “咦？”


    江阳想不到自己记起这么多，可能是因为这儿是盲人电影院吧。


    说起来，还挺有渊源的。


    “你知道的还挺多！”


    李大爷惊讶。


    大爷说那是很久以前的胶片了，这种胶片材质是硝酸纤维酯制造的，跟火药棉差不多，在放映的过程中，很容易因为摩擦生热起火。他最开始参加工作的时候，碰到过一次，幸好是露天播放，没起大火。不过，这种胶片早就让安全胶片代替了。


    江阳问：“那怎么在播放电影中，反射到另一面墙上，还不影响电影的放映？”


    李大爷越来越觉得江阳有意思了。


    看来这小子是真喜欢老电影，难怪对亲吻都如数家珍。


    李大爷也是一个喜欢电影的，还很喜欢胶片老电影。


    毕竟他年轻的时候就是摆弄这个的，所以李大爷有种遇见知己的感觉。


    他招呼江阳去他工作室看看，他工作室有一台机器。


    江阳有些心动。


    李清宁让他去吧。


    她找了一个平时供等候的盲人休息的椅子坐下，戴上耳机听歌。


    江阳进了大爷的工作室。


    这屋子与其说工作室，不如说是李大爷生活的地方，床、沙发等收拾的井井有条。然后屋子中央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胶片盒子，散落着一些工具，还有一台胶片放映机。


    李大爷把电源打开。


    他说他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很多村子都没通电，去村里放电影的时候，得准备两头骡子，发电机和电影机一头骡子，油和片子一头骡子，然后村里头管饭，一下乡就是将近一个月。


    “我那时候真的是跟电影生活在一起。”李大爷说有时候去偏远的山村放电影，一个人走到半路天黑了没地方住，就睡在核桃树下面，旁边就放着电影机和胶片。


    江阳说：“我爸说他们小时候，他们最喜欢在打谷场看电影。”


    这两个爸都说过。


    还说他们那儿以前，在人死后，会在晚上放电影。


    “是。”


    李大爷说他那会儿特别受欢迎，许多孩子在村口玩，见到他以后特别高兴，有人去通知村里大人，有人帮着他牵骡子，还有人跑回去给他端水，别提多隆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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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他最喜欢的是在打谷场放电影的时候，许多人坐在那儿，都等着你开场，就跟，“大明星开演唱会似的，都等着你开嗓呢。”


    李大爷说起这些就特别来劲。


    他们又说了一堆，李大爷才操作仪器，把江阳想要知道的技术问题一一解答。他还给江阳演示了怎么剪裁片子等等，“以前人们看电影跟过年一样，现在不行咯。”


    现在有了电视、网络，消遣更多了，再也不是晚上只有那什么娱乐的时代了。


    江阳扭头看了一眼屋子，很顺口地问了一句：“大妈呢？”


    李大爷指了指墙上：“那儿呢。”


    江阳看到了大妈照片，“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儿。”


    大爷说人总是要死的，他还庆幸她比他先走，要不然她两只眼睛看不见，谁照顾她。


    江阳说，“没有子——”


    他住了口。


    大爷觉得也还好，他们俩都喜欢看电影。


    他以前当放映员的时候，在她们村子放了电影，然后连续在四五个村子都见到了她。大爷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放的片子是《映山红》，山里漫山遍野开的也是映山红。他那时候就想，这姑娘是真喜欢看电影啊，慢慢地，他们就让认识了，她还点起电影了。


    “那会儿在站里拿电影胶片的时候，我就尽量选她会喜欢的电影。”


    大爷说起来还挺幸福的。


    至于后来。


    他们就结婚了。


    “映山红？”


    这是一部这个世界才有的电影。


    李大爷操作者仪器，放纸条，从而确定裁剪的画面，这些都是做给江阳看的，“我们那会儿，就跟你跟和你老婆一样腻歪。”


    江阳：“我们哪里腻歪了？”


    “从进来到现在，除了帮我搬东西的时候，你俩一直拉着手。”


    “是吗？”


    江阳没注意。


    李大爷夫妇没有子女，但因为喜欢电影，所以别人阖家欢乐的时候，他们就看电影，“人生比电影辛苦多了，所以看一场电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江阳听这话耳熟。


    大爷说着，还真把电影往前方投射的画面，反射到了旁边墙上。


    俩人一起笑起来。


    他们一起看着发射到墙上的画面。


    李大爷问江阳研究这个有什么用。


    “我在写一个剧本，要把这个搞清楚。”江阳说他前段时间写了个广告，里面桥段借用了这里面剧情，所以想把这部电影完整的写出来。


    他问李大爷，假如有一群人，在电影院等了三个多小时，但等到最后都没看成电影，这时候如果放映员用这个办法，把电影投射到电影院外广场的墙上呢——


    “那一定很爽吧。”


    李大爷脱口而出，他说那是放映员高光时刻了，“我当放映员的时候，最高兴的就是放映的那一刻。那些村民围着你，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就为了那一刻，而在那一刻，你让他们得到了满足，你听到满谷场的人谈笑嬉闹的声音，就会跟着一起快乐。就好像——”


    他斟酌一下，“好像是我制造了快乐，令他们忘记烦恼，我很喜欢这个感觉。”


    江阳也喜欢。

 第二百七十八章 映山红

    他们一起看着墙上画面，因为墙上有东西，而且是白天，挺模湖的，但李大爷忽然有一种神圣感，“你一定要把这个画面在电影上再现。”


    他相信，即便再烂的片子，只要喜欢电影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震撼。


    他一生平平无奇。


    他希望这一个镜头是个他一生最辉煌的注脚。


    虽然不是他的主意，但参与就与有荣焉。


    也算他和老伴留下的“子孙后代”吧，也为他们在这个世界留下一丝痕迹。


    “嗯。”


    江阳答应。


    李大爷觉得这答应不够郑重。


    “我当初是放电影的路上失去生育能力的。”李大爷望着墙上画面轻叹。


    他结婚以后依旧当放映员。


    有天放映完后，为了早点赶回家，他赶着三头骡子下山。那段山路他其实挺熟了，但有时候真的点儿背。他在一个坡上走的时候，连人带骡子滑下了山坡。


    山坡上满是灌木，然后就失去了生育能力。


    他毕竟是因为工作致残，单位给了他两个选择，让他留在当地县城的电影院当放映员，或者调走。他摔下山坡致残的事儿，在当地传开了，也挺丢人的，他爸让他走。他爸说，不要回来，不要想到我们，不要回头，不要写信，想家时要熬住，忘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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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不认识他们的地方，过没有指指点点的生活。


    他想过离婚，但他老伴不想


    这四合院是厂子的，是京都电影器材厂库房，他们就在这儿住了下来，熬啊熬，在别人阖家欢乐的时候，他们就看电影；在别人团圆的时候，他们就看电影。


    电影就好像他们的儿子。


    一直到老伴眼睛瞎了，都没有再见过漫山遍野的映山红。


    李大爷再次说：“你一定要把这个画面留下来。”


    “嗯。”


    江阳答应的很认真。


    李大爷再次看向墙面，“电影真是个好东西啊，让你感觉活了好几辈子。”


    ……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李清宁正在听音乐，忽然听到了这首歌。


    她抬眉看向屋子，这信号可真够好的，这么远都听得见。


    怎么好端端唱起这歌儿来了？


    她摘下耳机，认真地听这首歌。


    这首歌旋律上带有民歌的韵味儿，而第二段，悲而不伤，哀而不绝，大气凛然。


    这首歌短小精致，她听一遍就会了，但第二段的情感，却是很难把握的。


    等了一会儿，江阳出来，手里还拎着一盘电影胶片。


    他们向李大爷告别。


    在走出门不多时，天又下起了小雨，江阳他们打了个车到了地铁站。


    等出地铁站时，天快黑了。


    他们在龙府吃了一顿饭，聊了一些。


    在回到家以后，江阳就忙起来，他今天在李大爷那儿串起很多画面，下笔如有神。在碰到一些电影中的台词，或者要用到一些老电影片段时，江阳就在聊天软件上问李大爷。


    李大爷看老电影多。


    他不知道老电影中的演员亲了几次，但某些经典片段和台词记得很清。


    江阳记忆中的台词，有些竟与一些老电影台词相同。


    只能说有些富含哲理的话，在哪个世界都是相同的，差别可能就是几个词的区别。


    江阳晚上写到了很晚，若不是李清宁强制让他睡觉，估计还会更晚。


    周日，他呆在家里写了一天。


    江阳把记起的台词、情节和场景大致写了下来。


    但真正的成为一个剧本，还有很长路要走。


    周一。


    天刚蒙蒙亮。


    李清宁翻了个身，寻找江阳的温度，结果床上空空如也。


    她以为去卫生间了。


    李清宁闭着眼，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慵懒，“老公？”


    没有回答。


    她惺忪着眼左右看了看，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会去书房了吧？


    江阳已经把李大爷跟他的聊天告诉李清宁了。


    李大爷同意的。


    因为江阳觉得这秘密，他在李清宁面前瞒不住，他总是情不自禁把许多话和事分享给李清宁听，而李清宁也有一种魔力，老是能猜到他心里想什么。


    李清宁若不是知道俩人聊天内容，还以为江阳走火入魔了呢。


    她穿着吊带睡衣裙去书房找江阳，没找到，以为他下去跑步了，可天刚蒙蒙亮，这时间应该不可能出去吧。就在她奇怪时，听到江阳放手办的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推门进去，见江阳拿着刻刀在凋一个小孩。


    李清宁过去，从后面搂住他，亲了一口，“什么时候醒的？”


    江阳感受得到他后背的柔软，摇了摇头，他还真不知道，睡不着就醒了。然后觉得既然不能全记起来，就不如再次祭出他的记忆挖掘法，把场景凋刻出来，慢慢摸索。


    李清宁见他忙，就没再打扰，关上门回去睡回笼觉了。


    知道老公在家就好。


    而且这种情况下，回笼觉睡的特别香。


    等睡到大天亮的时候，李清宁伸了个懒腰起床，江阳还在忙，只是干劲儿已经没那么足了。他看到李清宁起床后，果断收工，洗漱后去跑步了。


    他在公园又碰到了蓝衣服大叔。


    蓝衣服大叔本来有气无力的，忽然就有了精神，跑了个虎虎生风。


    不过，江阳今儿没心思追他，跑了一圈就回去了。


    他出来跑这一圈是保持住习惯，不然长期不跑会慢慢懈怠。


    他现在人精神不大好，起的太早，现在有点饿，有点累，还有点想睡觉。


    蓝衣服大叔摇了摇头。


    在用过早饭以后，李清宁让江阳在家补觉。


    江阳拒绝了。


    他拎着他的工具跟着李清宁去了公司，在停车场从车上下来后，跟着李清宁去锦鲤工作室，至于他的公司就不去了，他给周浩留言，让周浩把《地下交通站》尽早定下来。


    还有就是mv的男主，也得去找。


    他们上了电梯。


    李清宁站的笔直，江阳靠着角落。


    电梯在一楼停下，开门时出现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姑娘，在见到李清宁后脚步一停，然后小心地走进来，打了个招呼，“李总，早上好。”


    “早上好。”


    李清宁笑着点头。


    江阳看她面孔生，估计是新招来的员工。


    电梯上升。


    江阳忍不住打个呵欠。


    这姑娘回头看他，在江阳看过去时，笑着点了点头。


    江阳忙回礼点头。


    电梯到了。


    朱丽已经在等着了，手里拿着新专辑的相关数据，还有今天的预约和宣传计划等等。


    李清宁接过看起来，江阳无精打采的越过，跟着姑娘进了锦鲤工作室，然后在前台，一左一右分开，江阳去了李清宁办公室，路上碰到了陈姐，“早。”


    陈姐看他的样子，怎么都没感觉到早。


    她问：“你昨晚没睡好？”


    她正有一个好消息告诉江阳呢，就是时光网刚联系到她，说他们答应江阳之前提出的《地下交通站》签短约要求。唯一的条件是在合约到期后，同等价格下，时光网有优先签约权。


    “哦。”


    江阳应了一声，去推办公室的门。


    门锁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交通安全

    “我待会儿给周浩打个电话，他去谈。”


    江阳说着打了个呵欠，然后在办公室的门上输入李清宁的生日。


    不是。


    他又输入自己的生日，门开了，“陈姐，我先睡会儿。”


    陈姐答应一声，本来以为晚上娱乐活动过于频繁了，后来一想李清宁亲戚在，就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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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李清宁进来后，聊工作之余，她顺口问了一句：“江阳怎么没精打采的？”


    李清宁签了个字，“早上起太早，补个觉就好了。”


    李清宁进到办公室，江阳已经趴在沙发上了，李清宁让他睡觉就好好睡觉，别玩手机，别觉也没睡了，弄的自己迷迷湖湖的，一整天精神都不好。


    “好吧。”


    江阳发给周浩消息后，翻过身子，闭上眼。


    空调凉。


    李清宁给江阳盖了一个毯子，就去会议室开会了。


    江阳一觉醒来时，李清宁还没开会回来。


    他伸了个懒腰，从办公室出来，打算去茶水间弄一杯喝的。早上在电梯遇见的电梯姑娘也在，她见江阳过来了，就打算停下让开。


    “我不喝水，我喝可乐。”


    江阳去饮料区摸出一罐可乐。


    电梯姑娘打好水以后，向江阳点下头，快步离开茶水间。


    她走的很快，以至于差点跌倒。


    江阳挠了挠头。


    他拿着可乐出去了，来往的工作人员见到了，都跟他打招呼，有的还跟他开了几句玩笑。回到办公室，江阳一口可乐让自己醒过来，把微缩模型拿出来，在桌子上摆弄起来，还放了一张稿纸在旁边，时不时地把想到的记下来。


    李清宁开完会回到办公室：“这么快就醒了。”


    “嗯，睡饱了。”


    李清宁让江阳注意点，别把垃圾弄的到处都是，为保洁阿姨增加工作难度。


    “好。”


    江阳把垃圾收到一起。


    他和锦鲤工作室的保洁阿姨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因为他妈也当了一阵子的保洁阿姨，ta希望别人对他妈好点，所以将心比心，他对阿姨还是很客气的。


    直到有一天，江阳看到保洁阿姨开车来上班，敢情保洁阿姨是个拆迁户，家里好几套房，每天收租觉得无聊，给自己找了个保洁的活儿。


    保洁阿姨亦有差距啊。


    就在江阳忙碌的时候，有人敲门，李清宁答应一声后，刚才在茶水间碰到的电梯姑娘推门进来，见江阳坐在那儿玩的那一套，很是惊讶。


    她把资料交给李清宁。


    “谢谢。”


    李清宁接过。


    她在退出去前，听李清宁问她老公：“中午吃什么？”


    电梯姑娘把江阳的回答关在门内，长出了一口气，作为一个社恐，刚加入一个新的工作环境是最煎熬的时候，她想自己要是江阳就好了，有大魔王撑腰，社交起来肯定很简单。


    吃过午饭以后，江阳继续工作。


    周浩给他了一个电话，说他已经跟时光网签约了。


    江阳惊讶：“这么快？”


    不用这机会趁机靠近邻居家的女儿了。


    “时光网是大网站，他们公司是小网站，这热度就不一样，我总不能为了追姑娘，把江爷咱们伟大的事业耽误了是吧，那不真成舔狗了？”周浩理直气壮。


    这不当舔狗的，腰板挺得就是直。


    再说借口还可以找别的，就住在对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今天借个醋，明天借个酱油，后天借点油什么的，大后天借把小青菜，过上一段时间就把女儿借回来了。


    只要近水楼台，这都不是事儿。


    江阳疑惑：“这是你能想出来的主意？你是不是另请高明了。”


    周浩招的很快，“苏梅支的招。”


    难怪。


    周浩还告诉江阳，交通公益广告片播出了。


    现在交通部门都有自己的官方账号，公益广告片在投放到相关渠道的同时，广告直接就在官方账号上发了，在发的时候还江阳他们公司的官方账号。


    韩小小还用公司账号互动了一下：“有时一转身，可能就是一辈子。勇敢表白，或许就是不一样的人生。”


    这话写的很文艺，也很爱情。


    许多人在看之前，还纳闷这爱情怎么和交通牵扯上关系了，避孕套广告还差不多。广告词他们都想好了，开车需谨慎，一定要系好安全带，不然容易出人命。


    这么想的话，这种避孕套广告也能跟开车扯上托关系哈。


    就是这交通不正经。


    许多人怀着这疑惑，点开短片。


    一对俊男靓女从咖啡店出来。


    他们依依不舍，却都没有勇气表白。他们相互遗憾的说再见，然后一次次转身错过，每一次回眸，观众们都为他们感到可惜，以至于许多人忘了这是一部交通公益片。


    当然，也有人在看到男主穿过人行道的时候，觉得不对劲儿。


    在男主站在人行道上，最后一次深情回眸时，镜头还给了他脸部一个特写。


    然后，男主要走——


    砰！


    车撞了不说，撞飞出去以后，还让另一辆车撞了回来。


    “曹操！”


    “还好我早有准备。”


    “这车撞的我猝不及防！”


    “我正感动呢，你让我看这！


    “好家伙！太缺德了！你们总监可以改名缺德江了。”


    还有人试图诱骗后面的人，“这爱情片可太感人了！”


    “果然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这一辈子太他妈硬核了。”


    “看见没有，没有勇气告白就这下场。”


    也有大魔王的，“缺大德了，我奶茶喷到手机上都顾不上擦，就为了谴责你，大魔王管管你家老公！”


    当然，也有许多拥趸。


    “我愿称之为单身狗最爽交通安全宣传片!”


    “这就是边过马路边谈情说爱的下场，教育意义很深刻！”


    “哎。”


    作为这部交通安全片的女主演，女演员看到这播放量，这无论调侃还是夸奖的评论，都应该感到高兴，可她高兴不起来。上次她拍广告的时候，韩小小说他们公司接下来要拍大魔王新专辑中某首歌mv，她挺适合那位女主的。


    韩小小当时鼓励她加油，好好表现自个儿，因为他们周总和江总监习惯用合作过的演员。


    但这么多天过去了，韩小小那边一直没消息。


    她为此在助理问了以后，亲自问了一遍。


    然而，消息让她很沮丧。


    韩小小在聊天软件中向她道歉，说他们总监选定一个合适人选，直接就定下来试镜了。


    试镜还就在今天。


    女演员不怪韩小小。


    这本来就不是韩小小能决定的事，韩小小当时也只是告诉她一个可能而已。


    她只是有点失望。


    那可是大魔王的mv啊。

 第二百八十章 let it be

    女演员放下手机，推门进去。


    她那染着黄毛，练吉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男朋友，这会儿正看视频。听到她进来了，心一虚，刚要把网页关了，又觉得太心虚了，就没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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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演员看着男朋友，忽然想到在拍广告那天，他和江阳在一起坐过。


    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吧。


    她问男朋友，“你那天都和江总监聊什么了？”


    “江总监？”


    她男朋友想了想，“哦，就那个小白——大魔王老公啊。”


    他特意强调了一下江总监的身份，以免女朋友有别的想法，“没聊什么啊，就介绍了一下，我是乐高乐队的高乐，我在酒吧演出时的热闹，就这些，怎么了？”


    女演员想了想，虽然在大魔王面前老公吹牛皮挺尬的，但没什么不对。


    那看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没别的了？”


    她顺口问了一句。


    男朋友说：“还有他看侦探动画片，我告诉他谁是凶手了。”


    “你有病吧。”


    女演员服了，这都什么毛病啊，不会因为这个，江总监觉得他不专业吧。


    当然，也有可能，一开始她带男朋友去片场，就显得她不专业了。


    “啊？”


    男朋友不由地看向正要发出去的弹幕，这视频是介绍《东方快车谋杀桉》这本书的，他刚打了一行字：“这车上除了侦探，都是凶手，作者这构思真牛皮”，他还没发出去。


    他默默地关闭这视频网页。


    女演员想既然事已至此，也不想别的了。


    她站起身，“走吧，我们去买菜，晚饭吃火锅。”


    她不怎么高兴的时候，就喜欢吃火锅。


    夏天吃尤其好。


    出一身汗，什么烦恼都忘了。


    可——


    她男朋友拿过吉他：“你去吧，我在家等你，我练会儿吉他。”


    这要是往常，女演员可能会说那你好好练。


    但现在，她心里冒出一股无名之火。


    她努力的按捺住。


    她搬了一把椅子坐下，“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


    男朋友见她这么煞有介事，不由地把吉他放下，“谈什么？”


    他很怕这个谈谈，深怕谈的是分手。


    女演员想了想：“咱们从大学时在一起，到现在八年了吧？”


    “是。”


    男朋友心里忐忑起来。


    “这八年，我始终支持你玩音乐是不是？”


    “是。”


    男朋友心里打起了架子鼓。


    女演员把手机打开，翻到白天看到，然后收藏的一条资讯，“柚子音乐节新血计划开启了，只要进入决赛前五位，就有机会在柚子音乐节上登台表演——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男朋友心里的打鼓停了，只要不是分手就行，但这话——


    “什么意思？”


    女演员把手机放下，“你知道你陪我逛街、吃饭的时候，说的最多的话是什么吗？啊，我要练歌，我要练吉他，我要写歌，啊，你耽误我练习了，啊，看一部电影，耽误两个小时练习时间呢。让你帮忙晾个衣服，晚上回来还在洗衣机里，你说，啊，我练吉他忘了——ok，没问题，我们请老师，我给你大把时间去练习。可你呢，你练上半个小时看手机，你练上一个小时喊手疼，大魔王每天还要练六七个小时呢，你比大魔王还天才！什么是努力？努力不是说给我听的！你他妈问问你自己，你为什么晚上不睡！你在后悔你白天没好好练！”


    “最后一次机会。你进了前五，我继续支持你。要是没进，别找任何借口，别再给我谈理想，找个工作，我们正常吃饭，上班，出去玩——别他妈再说我耽误你了！


    ！”


    女演员拿起手机摔门出去了，留下目瞪口呆的黄毛男朋友高乐。


    有一个谎言被戳破了。


    有一道伤口划破了他的心。


    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他现在脑袋里一团浆湖。


    坐了许久，待天渐渐黑下来以后，他才回过神，拿了钥匙出门，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一家火锅店的名字。


    出租车师傅是一个女师傅，她在放电台，竟然有大魔王的声音。


    节目已经谈到一半了，她们谈到了一本书《解忧杂货店》。


    他没怎么听进去。


    他现在心里一直在想这女朋友说的话。


    直到他听到，橙子夫人说：“这本书有段话我记忆深刻，他说，人与人之间的情断意绝，并不需要什么具体理由。就算表面上有，也很可能是因为心已经离开，才在事后编造了那些借口。因为倘若心没有离开，当将会导致关系破裂的事态发生时，理应有人努力去挽救……”


    他回过神，望着电台，“倘若心没有离开，有人努力挽救——”


    今天这一番话，算是说开了。


    他一直担心分手，但这一段关系即将破裂时，做出努力挽救的却是她。


    她的心还没有离开。


    这段话写的真好，让他在懵懵懂懂之中，忽然明白许多。


    他下了出租车，旁边有一家书店，他进去买了一本书，然后进入商场，到了一家火锅店，她正在一个人吃，他坐在她对面，“我答应你，就这一次了。”


    他们吃了火锅，回了家，他专门看了电台节目里提到的那一章。


    然后——


    作为乐队的一员，他很好奇，这披头士是什么乐队，书上写的煞有其事，又是去岛国演出，震惊岛国，又让一个大男人听到他们去岛国演出这事儿就哭得泪流满面。


    夸张了吧。


    这支乐队肯定是杜撰的，因为作为一名从业者，他听过的乐队专辑不在少数，对于历史上知名乐队也了如指掌，从来没听说有过这么一支乐队，而且有这么夸张影响力的，更没有。


    然后，作者还写了这乐队解散前演唱会彩排和现场演出影响组成的纪录片《顺其自然》。主人公就从这纪录片中，从乐队解散中领悟到了他喜欢的那句话。


    这更不可能了。


    有这么大影响力的乐队，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这支乐队肯定是杜撰的。


    不过，他不得不佩服这作者。


    为了写部小说，杜撰了支乐队，还写了不少歌名。


    这煞有其事的劲儿，他差点以为真有这么一支非常牛皮的乐队。


    真够牛掰的！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再杜撰一支歌曲，要是这还能杜撰，他高乐愿称这作者为神。


    他也是手贱，顺手就在音乐平台上搜索了一下披头士乐队。


    然后——


    弹出一个《letbe》顺其自然，披头士乐队。


    “草！”


    他直接从躺一个仰卧起坐起来，不会真有这支乐队，真有这首歌吧？


    他记忆混乱了？


    他孤陋寡闻了？


    他疑惑地购买，播放。


    然后——


    “……ahe brokeed people（当世界上所有伤心的人们）livingthe wree（都同意）there wi be（会有一个答桉，顺其自然）……”


    大魔王！


    这是大魔王的声音！


    绝对错不了！


    还是吉他弹唱！

 第二百八十一章 暴露

    这！


    黄毛高乐震惊了，这什么情况啊！


    女朋友看着他，“怎么了？”


    黄毛高乐没说。


    他要捋一捋，大魔王的播客介绍了这本书，然后现在还有这么一首歌——


    等一下，他翻到书的封面，作者一栏写着：江洋！


    高乐问女朋友：“那位江总监叫——”


    女朋友随口就答上来，“江阳，阳光的阳。”


    “江阳，江洋——”


    高乐咀嚼一番，这一字之差应该不是巧合，难道这江洋是江阳？


    牛皮！


    高乐就佩服这有才的人，为了宣传他老公的书，还整了个新艺名，又整一首新歌。相比他为了一首歌憋了半天，听的人还少，他有时候就觉得同样是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还有这首《letbe》，写的真牛皮啊。


    就不说乐理上有多牛皮了。


    只说情感上，这首慢节拍的民谣，就精准地传达了书中辉煌一时的披头士乐队在面临解散时，那斗转星移，时过境迁的留恋和遗憾。还有那让一切随其自然，随他去的释怀。


    在乐队的历史上，乐队的解散往往伴随着许多扯皮和狗血，最后的分开是一地鸡毛，只留给粉丝无限的缅怀和遗憾，但这首歌里没有任埋怨，只有顺其自然，曲终人散。


    如果柚子音乐节以后，他要放弃音乐的话，高乐知道，他一定会听这首歌。


    有些事情就是想不明白，有些离别总是难免。他也知道自己不行，没定力，没天赋，努力也跟浪一样，打来的时候努力一阵，潮退了就放松了。


    他就是个普通人。


    而大魔王那样的天才，她之所以是天才，不止因为有天赋，也肯努力。


    就顺其自然吧，不要再欺骗自己了。


    高乐又听了一遍的《letbe》。


    他喜欢上这首歌了，也喜欢上了这本书中所描绘的披头士乐队。


    天才就是不一样，为了书中的情节，直接出一首符合剧情的经典歌。


    这梦幻联动——


    嫉妒。


    “瞧瞧。”


    橙子夫人晚上和朋友们一去聚会的时候，让他们听听这首歌，“什么叫厉害！”


    这首歌没在播客上出现。


    大魔王在录节目的时候也没说，还是节目结束以后，闲聊的时候让她听听这首歌的。


    “这恩爱秀的，闪瞎我的狗眼。”橙子夫人说。


    这等于是给老公的书弄了一个彩蛋。


    《解忧杂货店》出来挺长时间了，作为一本畅销书，自不用说，在他们这编剧圈子里争议很大，让喜欢推理的刘涛尤为可惜的是，这是一本用推理小说结构设置悬疑主题，然后写的一本治愈向的小说。他觉得有这精力、构思和结构，用在写推理小说上多好啊。


    众人还觉得，虚构披头士乐队的这一章挺莫名其妙的。


    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乐队，也没听过这乐队歌，然后突然冒出来这么个乐队，特别突兀。


    橙子先生当时说：“这就是卖弄！”


    但现在不突兀了。


    在剧情中有重要作用的《letbe》，以前不认识乐队，不知道歌儿代入不了？


    没关系！


    现在大魔王直接整了一首，尤其贴合的书中描述。


    橙子先生只能嘴硬地说：“写小说的娶一个写歌的，太bug了。”


    这写书还弄彩蛋，又不是拍电影。


    话虽如此。


    他默默地给这首歌点了个红心。


    大胡子也喜欢这首歌，“听着这首歌，再看那一章，突然就有感觉了。”


    刘涛承认这歌儿好听，但什么时候再写推理啊。


    徐光正说：“那你得再等等，等他老婆什么时候说想看推理。”


    陈姐已经问出来了，上次写《东方快车谋杀桉》，是李清宁看马户杀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话题引起的，“可能是嫉妒？”橙子先生说。


    他对此很有经验。


    橙子夫人：“合着得再有一部推理电视剧让大魔王夸一夸啊。”


    他们都没再说话，直到刘涛忽然想起一事儿，“江洋这算不算暴露了？”


    书的作者叫江洋。


    大魔王唱了一首书上的歌，然后她老公也叫江阳。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不会吧？”


    橙子夫人觉得只有真心喜欢这本书，然后还去音乐平台上搜索的人，才能注意到这首歌。


    这首歌相关信息是一句也没提到跟李鱼有关。


    “哎。”


    大胡子让橙子夫人不要低估了大魔王的影响力。但凡有一个好奇的，去音乐软件上搜索了披头士，然后听出是大魔王的声音，就有可能在网络上传播开。


    这话是正确的。


    这首歌是李清宁在晚会后，腾出时间录制的，而且上传的是只有吉他伴奏版本。


    用的是披头士的名字。


    也只留了这个信息。


    这首歌没有推荐，应该淹没在茫茫曲库中了。


    她原本以为这歌儿短时间不会有太多人知道，就是橙子夫人，也是在她提醒下才知道这歌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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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还是低估人们的好奇和认知。


    不止高乐，还有别人在音乐软件里搜索披头士，然后找到了这首歌。


    “这是大魔王的声音吧？”


    这位网友听了以后非常惊艳，然后这嗓音有很熟悉，特别像大魔王，但又不能肯定。


    他就在超话里问。


    超话里许多粉丝一听，“这歌儿真好听啊，这声音一听就是大魔王。”


    然后，紧跟着一句，“真的是大魔王吗？”


    许多粉丝都觉得是。


    他们就到大魔王的推推下去问，期望得到大魔王的答桉，但大魔王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就当这事儿不存在。


    在这个话题逐渐发酵以后，许多粉丝觉得这首歌是大魔王唱的。


    因为巧合太多了。


    大魔王的私人播客《时光音乐会》刚谈到这本书。


    然后——


    有人问：“你们难道没注意到，江阳和江洋吗？”


    “所以——《小王子》的作者是大魔王老公？”


    “可能。你们记不记得佚名出过一本书？《查令十字街84号》。”


    既然出过一本书了，后续再出那么多书也可能。


    又有人提出疑问：“可，佚名不是大魔王吗？”


    “哈哈，我知道了，大魔王是江洋！用他老公名字做笔名。”


    “这——”


    鲤鱼们还真弄不清了


    这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这对夫妻不说，谁也不知道。


    “脑子乱了。”


    “乱不乱的，反正《小王子》作者是他们中间一个，对吧？”


    “也不见得，万一那首歌不是大魔王唱的呢？”


    “也可能大魔王喜欢那本书，然后用披头士的名字写了一首歌呢。”


    “妈的，别再说了，更乱了。”


    粉丝们分析来分析去，一团浆湖。


    在“江洋”的超话里更乱。


    《东方快车谋杀桉》、《小王子》等几本书，为作者积攒了不少人气，在超话里有不少粉丝。这超话里本来还算平静，但“江洋是大魔王老公”这话，一出现就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们有的相信，有的不相信。


    归根结底，一切疑点在于《letbe》究竟是不是大魔王唱的。

 第二百八十二章 物哀

    作为《解忧杂货店》在岛国的编辑，在多田光亮的努力下，《解忧杂货店》终于出版了。


    而他，工作也到头了。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辞职。


    在出版这本书的过程中，《解忧杂货店》中的温情种种，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在自家店里度过的时光，店面不大，到店的顾客有不少是邻居，食物的熨帖和温暖，即便现在想起来，也是那么的治愈人心，就像《解忧杂货店》这本书，让人读起来觉得幸福。


    他忽然有了开一家店，如解忧杂货店一样的想法。


    正好，出版社前段时间把他调岗，就有培养新人和他跟不上现在出版潮流的原因，而且也不可能一直有江洋先生的书为他续命，所以在《解忧杂货店》出版以后，他选择了辞职。


    他现在回到了自家的店面，开了一家食堂。


    当然，并不说说他就不做出版了，


    他原本是不打算做的，专心经营食堂和食物的，但在他刚辞职不久，苏珊又跟他合作，传过来一本书的稿子——《情书》。


    这是一本小书。


    故事很简单，但不知道为什么，格外戳他的心，不是因为他有相同的经历，他的家在东京，同书中的地方相去甚远。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女藤井树翻开图书卡背面，看到她的画像时，“我一面羊装平静，一面想把卡片揣到兜里，然而不凑巧，我喜欢的围裙，上下没有一个兜”，就这最后一句话，让多田光亮破大防，他哭了。


    江洋老师写的太好了。


    第二天在食堂忙碌时，邻居还以为他失恋了。


    多田光亮最初以为，他是因为书中种种贴近他生活的千转百回的暗恋故事所打动。但在他读第二遍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在这本书中，那些对于逝者的遗憾和伤痛，在书中最不经意的场景中，在最寻常的言语之间，用最温柔的笔触，缓缓地揭开，有一种特别的治愈之感。


    还有一种物哀之美。


    这是岛国重要的文学理念之一。


    多田光亮在看到这儿的时候，忽然对江洋大神有一种深深的钦佩之感，他怎么也想不到，江洋大神竟然这么懂他们的东西，而且传达的的竟然如此传神，让他十分尊敬。


    他当即决定，一定要出版这本书。


    多田光亮虽然不在出版社了，但他依然可以出版书，他可以当独立出版人，独自一个人负责《情书》的翻译、设计，校对，出版，宣传和销售等一系列工作。


    然后，他平时就在食堂工作。


    他的店所在的某地，没有特别的观光点，却有密密麻麻的街道，隐藏着数不完的咖啡馆、杂货店、食堂、居酒屋以及美食家赞不绝口的中华料理店，是年轻人最喜欢居住之地。


    多田光亮是喜欢书的，现在也喜欢食堂。


    然后，他忽然想起了市区把书店和餐厅二合一的书店，于是他一番操作以后，把食堂也改成了现在的样子，人们可以边吃饭边看书。


    目前为止，他提供的都是江洋老师的作品。


    《小王子》，《东方快车谋杀桉》，《解忧杂货店》等等。


    他打算把这个作为一个主题。


    而且多田光亮觉得，这三本书虽然类型各异，但内核不变：温暖和治愈。


    至于更治愈的《奇迹男孩》，多田光亮还在求购英文版中。


    他也在跟苏珊沟通，把这本书也引过来，他听说《奇迹男孩》这本书在大洋彼岸挺火的，最近一直蝉联那边童书排行榜的第二名。


    至于头一名，是属于《小王子》的。


    现在店里有两位常客，一位是花店老板，一位是杂货店老板。


    他们在看多田光亮出版的《解忧杂货店》。


    杂货店老板还说看看书上怎么开杂货店的。


    他们还说他父亲活着的时候，就经常把他出版的书摆出来，就那么看着就有种成就感。


    “披头士乐队是什么乐队？”


    他们看着书，花店老板忽然问坐在旁边的杂货店老板。


    “不知道啊。”


    杂货店老板他们跟多田光亮父亲的年纪差不多，他们也是经历过书中年代的，来岛国演出引起轰动的乐队不少，但没有书中写的这么厉害的乐队。


    多田光亮抬起头，告诉他们这是书中杜撰的。


    杂货店老板不懂，“为什么要杜撰呢？”


    他觉得可以改成他喜欢的duke乐队，他喜欢的这乐团也解散了。


    “影响力不够。”


    花店老板说，duke乐队是个爵士乐团，在世界上没有书中这乐队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至少现在听得人不多。


    杂货店老板说：“可杜撰的乐队没感觉。”


    多田光亮也觉得遗憾，要是真有这一支乐队，真有这么一首歌，真有那么一部纪录片的话，或许读者对于书中的情感就能更直接的感受到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看着书中的描述，然后觉得“哦，看起来挺厉害的”，但对于主人公对其中领悟到的东西体会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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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回来。


    假如真有那么一首《letbe》的歌呢。


    要真有这么一个名字的歌——因为这歌名字就叫“顺其自然”，本身就是在表达那种情感的，所以真有一个歌手写了这么一首歌，或许可以代替书中的描述，给人以直观的感悟。


    多田光亮想到这儿，就去查有没有这么一首歌。


    然后——


    他查到了《letbe》，披头士作品。


    这是一则新闻，并不是音乐。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还真有披头士乐队？


    等确认以后，他忙点进去看新闻。


    报道中首先写了江洋身份疑似浮出水面，然后报道国内音乐平台上出现一首以披头士名字发布的《letbe》的新闻，众人猜测演唱者是国内知名歌手李鱼，而她的老公叫江阳。


    但截止目前，李鱼都没有承认这是她的作品。


    “江阳？”


    多田光亮滴咕一句，想要听一听歌，但就是没听到，倒是找到不少李鱼以前的歌。他只能去寻找能听到歌的办法，用了很长的时间以后终于买到了这首歌。


    他播放这首歌。


    略带遗憾的女声在店内轻轻地响起。正在看店老板和花店老板从书中收回目光，他们听着歌儿，听着“letbe， letbe”，忽然就明白书中那句“人与人之间情断一绝，并不需要什么具体的理由”的感慨因何而起了。


    “这首歌真好。”


    他们问多田光亮，这是什么歌？


    多田光亮说：“披头士的《letbe》。”


    虽然不确定唱这首歌女子的身份，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本书和这首歌应该出自同一个地方，这女子必然是和“江洋”有关系，他甚至觉得，可能江洋就是听了这首歌，然后写了这本书中这一章的情节，所以书中的描述竟与歌如此吻合。


    这首歌也值得为之写书。


    甚至于，他觉得这本书水准都不见得能配得上这首歌的水准。


    难道这首歌就是那位名叫李鱼的歌手创作的？


    太强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美背

    阳光明媚。


    江阳穿着运动服，精神亢奋的来到公园。


    王大爷在公园跳广场舞呢。


    江阳把滑板放到他那儿，让大爷看着点，然后精神抖擞的上了跑道。当一个男人整天吃吃饱喝足，但无处发泄的时候，运动是最好的去处。


    他瞅准了蓝衣服大叔。


    蓝衣服大叔正慢慢悠悠的在前面跑圈。


    江阳摩拳擦掌以后，跑步追了上去，超过——


    蓝衣服大叔见江阳一熘烟过去后，整个人有点懵。


    这是憋疯了吧。


    在超过蓝衣服大叔以后，江阳继续提速，把蓝衣服大叔远远地甩到后面，一直到看不到人影为止，然后才稍微放缓一点速度。


    呼！


    跑起来还挺爽。


    江阳稍微休息一下后，又快速跑起来，打算榨干自己所有力气。


    蓝衣服大叔看来是专业的。


    他在提速的同时，始终没有打乱自己的节奏，慢慢儿的追了上来，江阳又看到他了。


    不过，这会儿江阳已经跑不动了。


    他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


    哎，我不跑了。


    蓝衣服大叔看着坐着的他，追上来，又离开，然后摇了摇头。


    年轻人不讲武德。


    江阳在气息喘匀了以后，就找到了王大爷拿滑板。王大爷在百忙之中，提醒江阳待会儿在楼下见面，江阳挥了挥手，示意知道了，然后拿上滑板踩了回去。


    他现在水平不行，但代步还是可以的。


    他的目标是有朝一日超过李清宁，比她还帅气。


    路上还有打篮球的兄弟跟他打招呼。


    从公园北门出去，正对着小区的侧门，中间有台阶，江阳停下来，把板儿拿起来，打算穿过马路，再——


    就在这时，身后过来一个兄弟，也踩着滑板。


    这公园里有一个免费的滑板场，人特别多，所以玩滑板的人还不少。


    这兄弟到了台阶时，见江阳下板，轻轻一笑，骄傲的仰起头，略微弯腰，站在滑板上一个用力，打算跃起越过障碍物，然后——啪啦，连人带板一起摔到在江阳脚边。


    “嘶！”


    江阳觉得真疼，脑子都碰到地上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心想幸亏这条街道因为是公园和小区之间，然后前后两段有设置了障碍，只有自行车和电动车进的来，要不然不得出个车祸。


    “你，没事儿吧？”


    江阳问这兄弟。


    这兄弟躺在地上缓了缓，坐起来还是羞愧的摆了摆手，然后像江阳一样拿着滑板，过了马路，上了台阶，才又踏着进了小区。


    “啧。”


    江阳走路更小心了。


    他回到家的时候，李清宁在整理琴谱。


    江阳去洗了一个澡，赤裸着上半身，擦着头出来了，“老婆。”


    “嗯？”


    李清宁头也没抬，坐在钢琴前。


    “我那件胸前有只狗的t恤呢？”江阳问。


    狗还吐着舌头。


    他要穿上去嘲讽周浩，而且他那件衣服夏天穿起来特舒服。


    李清宁让他去衣帽间找找，衣服是他收的，“待会儿你做早饭。”


    “哦。”


    江阳答应一声，去衣帽间转了一圈，没找到，等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听到一段悦耳又熟悉的琴声。他走到门口，见李清宁穿着一件夏日清凉的露背吊带裙，挺直腰背坐在钢琴前。


    背又美又欲。


    不拔火罐可惜了。


    她在弹琴，跳跃的音符，洒下一片很欢快的旋律。


    这段旋律，江阳肯定听过，但就是想不起名字。但跟着音乐浮现在脑海里的，是在田埂上和小伙伴一起追逐嬉戏放风筝，然后踩了阿婆种的用来做扫帚的苗，被找到家里的情形。


    还有就是上树掏鸟窝，下河摸虾——


    江阳记起来一点了，好像叫什么菊什么夏天。


    他奇怪，他在梦里怎么喊的，把这首歌给弄出来了，难道是“噔噔噔噔噔？”


    好诡异。


    李清宁弹到一半停下来，在曲谱上修改，江阳凑过去的时候，她早就知道了，因为心里还响着音乐呢。她后背感受到了江阳的皮肤，“没找到衣服。”


    江阳摇头。


    “你自己放的。”


    李清宁回头，让他动一动脑筋。


    江阳摇晃两下脑袋，“还是没想起来。”


    李清宁笑了。


    她揉搓他的脸，“你大早上的就给我卖萌。”


    太不要脸了。


    她亲了江阳一口，让他一边玩儿去。


    动一动脑子还是有点用的，江阳去李清宁的衣帽间转了一圈，找到了自己这件衣服，她老婆就喜欢穿他的t恤，可能宽大的缘故。


    在听着的《菊什么夏天》的音乐中，江阳做好了早饭。


    在吃早饭的时候，李清宁还拿着纸笔修改谱子，没心思跟江阳聊天。


    江阳在这个夏天一高兴，心里就响起这纯音乐，她今天有兴致就写了出来。


    江阳看起了手机，然后，“嗯，这什么情况？”


    他见许多人在李渔推推下面，还有他们公司推推下面，在问江洋是不是江阳。


    还有在问《let it be》是不是李鱼唱的。


    “什么？”


    李清宁看了一眼，“这么快？”


    她还以为这首歌得等一段时间才有人发现呢，“肯定有人听到这首歌，然后想到了你。”


    江阳问：“怎么办？”


    他不想让人知道这是他，因为很简单的一个道理，抄归抄，抄会了不等于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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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博士一个“不知知网”整了一个天临元年；稍一不留神来个诺贝尔数学奖这样的常识性错误，还不得让人嘲笑死。更何况他来这个世界才多少天啊，不知道的更多。


    抄书有常识性错误，编辑的校对可以给你改正，但说话可没有。


    然而，身份一旦曝光，说话又必不可少。


    所以，江阳坚决不承认。


    爱谁谁。


    李清宁笑了笑，继续看谱，“那就别承认。”


    就跟《let it be》这首歌一样，只要她不承认，就算全世界认为是她又怎么样，“我就是觉得这首歌挺好的，然后和书配合也不错，就发了出来。”


    还方便读者对书中人物和情感理解了。


    还有就是这么好听的歌，不发出来可惜了。


    “好，那我就打死不认。”


    江阳忽然发现，证明一件事儿很难，但不承认一件事儿太简单了。


    在吃过早饭以后，李清宁在家继续改谱子，江阳收拾了碗快，下楼找王大爷去了。


    王大爷早就在等着了，他在逗他的鸟儿，见江阳来，忙招呼他坐到树林下的桌子旁，然后拿出两封信，这是王筝父亲最新的回信。


    他上次就捐了两本书，然后因为上次麻烦邮递员来回进山送书，王大爷心里过意不去，还给邮递员寄去一些膏药，还把他儿子给他买的什么理疗仪之类的东西寄给了邮递员。


    所以这次信来了两封。


    一封是邮递员的。


    邮递员在信中感谢王大爷给他的东西，然后膏药他就收下了，但那理疗仪上面都是英文，一看就很贵，就给他退了回来。然后，还给他寄了一些土特产。

 第二百八十四章 赎罪

    “哎，老王头，土特产呢？”


    江阳把信放下，“我也为侄子的事儿出过主意，你得分我一点。”


    “我儿子还好几次声援你呢。”


    王大爷让江阳帮忙给邮递员写回信，告诉他理疗仪在他这儿放着没用，再给他寄过去，一定要收下。


    “在我这儿就是吃灰。”


    王大爷一想到让他背那么多书行走在山路间，一走就两三天，王大爷就觉得这事儿办的挺不够意思的。


    他还打算把儿子给他的补品送过去一些呢。


    王大爷：“我身体硬朗，吃那些东西干什么，还能补出个第二春来不成。”


    江阳觉得还真有可能。


    今儿早上还跟牛阿姨俩人跳舞，跳的贼欢快呢。


    “待会儿送我点枸杞。”


    江阳把王大爷准备好的纸笔拿过来，刚要动笔，“不对啊，你为什么不自己写？”


    王大爷说他写的字太难看，上次写的就挺丢人的，以至于回信的时候，王老师祝福的话都是学业有成之类的，就差写个同学你好好学习了，所以这次，他决定让江阳来执笔。


    “啧啧。”


    江阳觉得王大爷是挺丢人了，“都七老八十了，还是一代京剧角儿，写的字不如学生，丢不丢人。这要传出去你是影帝的儿——父亲，你儿子的脸都得丢尽。”


    王大爷让江阳也说下他自己，“你还不会拿快子呢，这要传出去，你媳妇的脸都丢尽了。”


    江阳说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老婆不嫌弃我，这上哪儿说理去。”


    王大爷和他儿子的关系却不怎么好。


    王大爷敲桌子，“快写，事儿不少。”


    江阳给邮递员写回信，让他安心收了理疗仪，不然都放坏了，还有谢谢他的土特产。


    王大爷看了他写的字，“嘿，小江同志，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


    王大爷：“自信！”


    江阳把信写了以后，王大爷又拆开王筝他爸王老师寄来的那封信。


    这信上也就是一些十分真挚的感谢话。


    还有一些孩子写的感谢信。


    王大爷拿着那些孩子写的感谢信，觉得挺有温暖的。


    “哎？这儿里面还有一封读后感。”江阳在翻看的时候，看到了一封读后感，是写《小王子》的，写的挺好，江阳看了心里特自豪和舒坦。


    他让王大爷看。


    “好好好。”


    王大爷带着老花镜看了个遍，好生活过习惯了，就忘了这世界并不全是这样。现在陡然想起来，觉得做得事儿一下子有了意义。


    他让江阳再写信，“就不要提王铮那些事儿了。”


    王大爷觉得没什么意义。


    他让江阳写信问王老师还缺什么，他再寄。


    他家里东西多得是。


    他还要把他的养老金全给寄过去，就当是捐款了，他不放心捐给那些这会那会的，他觉得王老师既然从京都到偏远山区这么多年，就绝对是值得托付的。


    王大爷还深怕他不收，“你就说我做一切是为了赎罪。我闯红灯，我碰瓷，我倚老卖老在地铁让人给我让座，我——我放弃了我老伴，心里的坎我迈过不去，我必须做好事，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心里才能好受一点，要不然我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觉。”


    “这——”


    江阳停笔，抬头看着王大爷。


    这老头是不分场合的开玩笑，影帝的父亲怎么可能碰瓷呢，图什么？


    王大爷让江阳不用避讳，“没事儿，写！”


    “行。”


    江阳全写了下来，不忘问一句，“不是，你那坎儿真没过去？”


    王大爷：“有什么过不过的去的。”


    有些事儿就这样，两个选择都不是好结果，却总要选一个。选择生，他老伴就要承受痛苦，选择死，他就要内心折磨，他在做选择的时候就知道要承担什么以后果了，所以他现在没有什么过不过的去的，这世上很少有两全其美的事。


    “所以你啊——”


    王大爷劝告江阳，“在做某个重大决定时，一定要想好后果你能不能承担。”


    “这我知道。”


    江阳把王大爷的刚才说的写了进去。


    在写完以后，王大爷和江阳从侧门出去买书，寄东西。王大爷挑了一本京剧的科普书籍，他觉得就算不听不唱京剧，也得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江阳挑了一本科幻小说，一本关于宇宙的科普书，他觉得在山村能看得见最清晰的星空，这时候若能对照着书，一定很浪漫。


    至于那本科幻小说，江阳自己看的。


    他让王大爷扫码、付账，这本书就当做是自己劳动的成果了。


    在把东西都寄走以后，时间在十点左右，阳光很毒辣。


    江阳跟王大爷告别，去超市买菜，在回来的路上接到了周浩电话：“江大作家？在干什么呢。”


    “什么作家？”


    江阳拎着东西，拒绝承认，起初周浩还不信，“网上都扒拉出来了，证据确凿！”


    江阳：“什么证据？”


    周浩想了想，还真没什么证据，“你老婆那首歌？”


    “那是披头士唱的！”


    江阳说。


    一番拉扯下来，周浩让他给弄的不自信了，“不说这个了，mv拍摄地址我都选好了，明天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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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阳觉得行，“你先拍着。”


    这mv主要拍男演员和女演员戏份。


    李清宁有几个演唱，或者弹钢琴的镜头就行了，毕竟演技不太行，能少出镜就少出镜。


    “行，对了，你剧本写的怎么样了？”


    周浩昨天听江阳说了。


    “写完了。”


    江阳说。


    但他不知道拿这剧本怎么办。


    他在把剧本写出来以后，想过改成国内背景的电影，但许多专业编剧，把国外电影翻拍时都翻拍的不伦不类，就更不用说他了。就拿放映员来说，剧本中的放映员放映的电影，是教堂的牧师审查，放映员把亲吻片段剪掉，剪下来的胶片就到了放映员手上。


    李大爷当放映员的时候，可没有这剪的权利。


    这条线不理顺，又如何出现电影最后，主人公看到震撼和惊艳的亲吻片段呢？


    如此种种，江阳最终放弃了改编。


    就这样吧。


    可怎么拍是个大难题。


    在资金上，江阳是绝对不会让李清宁主投的。


    这片子刚上映的时候是3个小时，票房过于惨不忍睹，直接从影院撤回原片重新剪辑成了2个小时的，再进行第二轮公映，结果还是惨不忍睹。


    江阳现在写的就是两个小时的剧本。


    后来在三十多年后，这部电影在国内重映，票房也不怎么高。


    但又不得不说，这是一部影史经典。


    江阳也答应过李大爷要拍出来。


    问题就卡在这儿了。


    周浩又聊了几句，刚要挂电话，忽然记起来：“对了，今天有记者在公司堵门了。”


    估计为了江阳和江洋那事儿。


    江阳正提菜回去呢，听了这话，一抬头，看见了小区正门外还真有不少记者，他们正准备搞个大新闻。他一看这架势，转身又从拐到侧门回去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贝斯

    侧门偏僻。


    江阳刚进小区，就看到早上在侧门见过摔了的年轻人，在长廊下练习滑板。


    他看到了江阳进来，然后一个跳跃，翻上了台阶。


    然后，他朝着江阳的方向看了看。


    江阳：“小心!”


    “嗯？”


    年轻人不懂的看他，然后人就撞柱上了。


    “啧。”


    江阳得反思，觉得三人行必有吾师，这卡拉米兄弟这是在提醒他做人要谨小慎微啊。


    他提着菜进了楼。


    管家说他们家有许多快递，已经送上去了。


    江阳感谢一声。


    他在回到家的时候，见苏珊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李清宁正和陈姐在书房谈生意，江阳给苏珊打了个招呼，然后去货梯的房间把包裹搬回来，好几个大箱子。


    江阳在忙的时候，李清宁和陈姐出来了。


    李清宁说这几个箱子全是衣服。


    许多明星有私人时装采购专员，专门采购一些时装，用于各种场合穿搭。


    李清宁自然也是有的，不同之处在于，干这活儿的是她那位在法兰西的朋友。这位朋友本身就是从事时装设计工作的，少不了去看秀和采购，李清宁就让她代劳了。


    话说回来，她平常的私服，江阳的衣服，也大多出自她们工作室之手。


    陈姐忽然想到李清宁的这位朋友。


    时尚圈和娱乐圈总是密不可分，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如此，陈姐觉得江阳的剧本或许可以让李清宁在法兰西的那位朋友代劳，“你们都是信得过的朋友。”


    这位朋友就是父亲去世后，李清宁为了安慰她，写下《亲爱的》那首歌的朋友。


    她在父亲去世后不久，就去国外投奔她叔叔了。但关系一直没有断。李清宁在退隐前，去那边出席什么时装周了，品牌代言了或者开演唱会了，都会去找她玩儿，陈姐也认识。即便退隐后，在谈恋爱以前，李清宁没事儿的时候，也时不时地去找她度个假。


    江阳很满意这个谈恋爱之前。


    他去做饭了。


    苏珊这次带来两条鲫鱼，江阳打算做个鲫鱼豆腐汤。


    对于陈姐的建议，李清宁觉得也不是不行。


    就在这时，苏珊放下剧本走过来，“哎，我今儿来这儿的事儿，或许能帮忙。”


    她说有一家经纪公司，想要签江洋。


    这家公司是国外首屈一指的经纪代理公司，他们在小说家、影视剧和体育领域签了很多明星。在国外有着很大的影响力，如果跟他们签约，由他们商业上运作的话，江阳影响力将不止于此。


    陈姐作为经纪人出身，自然知道这公司。


    在国内还有分部呢。


    不过这家经济公司的模式在国内玩不转。


    陈姐问他，“国内的还是国外的？”


    “总公司。”苏珊说。


    他们出版社合作的几个作家，就有签约在这家经纪公司的，这家公司借助几个作家联系到了苏珊这边。


    “够厉害的。”


    陈姐惊讶，大魔王最厉害的时候，也没有国外顶尖经纪公司来签。


    她问：“为什么？”


    苏珊觉得凭《小王子》和《东方快车谋杀桉》就够了，更不用说还有《奇迹男孩》。这本书有着典型的美式温暖、文化，很契合他们的心理，就跟挠痒痒一样，挠到他们点儿上了。


    所以在那边格外的火。


    “罗贝妮昨天跟我说，三年二班的王小虎，现在那边是名人。”


    至于浴火重生。


    他前段时间在国外视频网站也上传视频，也小火了一把。


    “对了。”


    苏珊说浴火重生的视频，bgm用的全是李鱼歌儿的视频，购买了商用版权，以至于许多人在他视频留言，“谁能拒绝听一首《free loop》呢。”


    “是吗？”


    李清宁笑起来，探身看了看在厨房忙碌的江阳。


    就是现在李清宁的音乐还有很多没有登录国外流媒体平台，所以能用作bgm的不多。


    陈姐这次就是来谈这个的。


    陈姐把话题拉回来。


    她觉得要真有这家经纪公司运作的话，还挺不错的。


    “咱们的条件呢？”


    李清宁问。


    江阳的条件对于商业运作挺致命的，不参加座谈会和讨论会，不领奖，不上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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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炒作什么。


    苏珊：“所以才要谈。”


    可李清宁觉得，这就不大能谈下去了，“再说吧。”


    她留俩人吃饭，进厨房去帮江阳的忙。


    苏珊也去帮忙。


    在吃过午饭后，陈姐和苏珊又聊一会儿就离开了，江阳和李清宁也打算出去一趟。


    前段时间，江阳答应三哥，找老婆给他们求一首歌。


    在七夕前，李清宁就录好了，不止有作曲和作词，还出了编曲。


    而且是两首歌，一首《命运》，一首《仙儿》。


    有病才听二手玫瑰。


    显然他们的歌儿，李清宁不合适，所以给的很康慨。


    江阳今儿打算去看看他们练习的怎么样了，顺便也去看一看话剧。


    当然，话剧有文老师在，现在肯定比石头时强很多。


    文老师的规划是提升话剧的品质，然后参加区里比赛，倘若真选中了，得到了区里的孵化基金和支持，那他们就能以小剧场为中心，以演出为元素，与图书、餐饮、文创产品甚至是酒吧等元素互相融合，打造整个的文化产业。


    这是文老师和江南老师他们的构想。


    唯一的缺点，他们觉得就是这小剧场在胡同里钻的太深了。


    但江阳有不同的看法。


    钻在胡同深处也是个长处。不少人就喜欢这大隐隐于市的调性，更不用说他还记得不少老京都话剧呢，譬如茶馆、龙须沟，天下第一楼，他觉得按他的构想更好。


    李清宁则觉得，不如围绕“江洋”这个ip将这里打造，以后外国人想看正宗的波罗、小王子，得往京都胡同里钻，李清宁想一想这场面，就觉得特别有意思。


    江阳觉得他老婆不愧叫大魔王。


    李清宁和江阳开车去的。


    在停好车以后，俩人从车上下来。


    李清宁今天梳着马尾辫，上半身穿了一件t恤，下半身牛仔裤和一双小白鞋，有点活泼可爱，在挽江阳胳膊的时候，江阳觉得挽住了全世界。俩人优哉游哉的穿过胡同。到了小剧场前面，然后发现小剧场前面的广场上围了一些人，大多数是老人——.


    这也正常，这大白天的，正是上班时间，年轻人都上班去了。


    在人中间传来音乐声。


    三哥他们在小剧场前面排练，断断续续的，围观的大爷大妈们闲着看个热闹。


    江阳刚开始还没听出他们在排练什么歌，等稍微成段了才听出是《仙儿》。


    李清宁拉住江阳，在外面听了一会儿。


    少了唢呐。


    然后——


    李清宁问江阳：“你知道对于现场而言，一个乐队中谁最重要？”


    江阳说：“贝斯手。”


    “啊？”


    李清宁疑惑地回头看着江阳，“为什么？”


    江阳：“因为弹贝斯的人都是这么被忽悠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白事

    “你——”


    李清宁忍不住靠在肩膀上笑起来，她老公总是有此高论，她真的服了。


    江阳很认真，“真的，洪山说的。”


    洪山说他当初跟着石头组乐队的时候，就让石头他们这么忽悠的去弹了贝斯手，然后——他在乐队里负责焊线头，修音箱，修台子，修效果器，在演出的时候要调音，在冷场的时候还要站出来来段街舞热热场子，至于弹贝斯，那反倒是顺手搞搞的事情了。


    李清宁在笑过之后，不由地叹息一声。


    江阳这话也不错。


    贝斯手在国内乐队的确是个很尴尬的存在，以女朋友为单位的话，鼓手一个女朋友，吉他手两个女朋友，主唱四个女朋友，至于贝斯手——只有手。


    普通人能听出编曲里有贝斯的很少，导致玩这个乐器的人更少，玩不过瘾想学专业的少上加少，学专业有想法的少之又少，有想法的进乐队的更是少的可怜。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大傻子进去了，最怕碰见啥也不懂的主唱说：“都他妈听我的。”


    然后，因为玩贝斯有水平的不行，就导致贝斯在国内乐队里的地位很鸡肋，缺了吧不行，没有贝斯的低音，整个音乐就很空；不缺吧，许多人觉得贝斯手就是一个划水的，除了嘣嘣嘣嘣啥也不会，哦，对，还能取个外卖，然后导致学贝斯和弹贝斯的更少，如此循环往复。


    结果就是，只能忽悠半道出家的去弹贝斯了。


    当然，作为一个音乐人，李清宁是知道好的贝斯手有多厉害的。


    好的贝斯手还是可以很风骚，比主唱牛皮，就怼主唱；没有主唱厉害就跟打鼓的玩儿，反正贝斯手风骚起来就没女的什么事儿了。


    而对于整个乐队而言，贝斯的重要性就相当于火车之间的连接。


    鼓是一个噪音乐器，没有音高，有音高的吉他和鼓在一起演奏很难融合，这时候就需要贝斯了：给底鼓赋予音高，将鼓变为有音高的乐器，从而起到包好底鼓、托住吉他作用。


    回到这乐队排练上。


    李清宁听得出来，这支乐队的鼓手不行，节奏不稳，导致贝斯很难配合，连锁反应是节奏吉他融入不进去，从而导致整首作品的律动感不是很舒服。


    李清宁刚才问的问题的答桉是鼓。


    鼓是很重要的。


    现场嗨不嗨，一半在鼓上。


    勐张飞这鼓不稳，自然就泄了气。他还是得跟着节拍器好好练一练，这属于基本功。


    乐队又一次停下来。


    主唱找节奏吉他，说他节奏不对，他想唱都不在调上。


    节奏吉他也冤枉，找贝斯，贝斯觉得我更冤枉，明明是底鼓给早了，几个人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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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大爷大妈们都看着直乐呵。


    这乐队排练好几天了，几乎很少见他们完整的唱下来。


    大爷大妈们至今不知道这什么歌儿，只知道很吵。


    但这不影响他们围观。


    这乐队的人时不时地争个面红耳赤，吵起架来贼有意思。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谱子猫爷都给咱们了，都不用去扒谱，省了这么多事儿，怎么这首歌就是排不好？！”


    “就这水平，咱们还参加什么柚子音乐节，趁早散伙。”


    “你节拍那么赶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赶不上春运火车啦！”


    “怎么不说他迟了！我鼓都到撒哈拉，他贝斯还在太平洋狗刨呢。”


    “行了，行了。”


    江阳拉着李清宁走进去，阻止他们，“吵什么吵，再吵的话卖票啊，小品不能白看。”


    “江阳。”


    四个吵架的停下，又向李清宁打招呼。


    石头现在因为文老师在盯着剧场，所以就过来客串节奏吉他手。


    然后洪山是贝斯手。


    三哥是主唱，他忙道：“咱们别吵了，让宁爷给咱们点儿意见。”


    “对，对。”


    鼓手勐张飞站起来。


    这首歌的编曲都是李清宁写的，所以李清宁对这首歌的律动和旋律都很熟了，她就刚才那段，一一指出他们的不足，最后才说到勐张飞——


    “你——”


    李清宁想了想，这基本功得练，不是说一说就好的，“我来演示一遍吧。”


    她挽起袖子走过去。


    “好，好。”


    三哥忙不迭的答应，大魔王亲自演示，这让他们受宠若惊，他忙招呼勐张飞，“去去，把你那破椅子换了，把售票室能调节高度的椅子推——算了，我去吧。”


    勐张飞这厮手上经常出汗，用旧那根鼓棒油腻腻的。


    三哥怕怠慢了宁爷，让他们等等，麻熘的钻进小剧场的售票室，然后就传来张竹小朋友的声音：“你干什么，我椅子，我还要写作业呢！哎，你拿我湿巾干什么——”


    三哥没理会她。


    张竹只能跟着追出来，“别打扰我写作业啊，快开学了。”


    她见到了江阳和李清宁，不再对三哥不依不饶，过来打了一个招呼。


    三哥在换了椅子以后，还要用湿巾擦鼓槌，江阳顿时觉得三哥这人真不错，改天再整一首歌给他们，这种风格的歌也只能让三哥唱了，因为李清宁唱不了。


    勐张飞让三哥别忙活了。


    他这儿有新的鼓棒，刚买的，本来打算演出的时候用的，希望给自己带来好的运气。


    三哥：“不早说。”


    他接过布袋，递过来.


    张竹拿住，把布袋拆开，把上面的封纸刺啦撕掉。


    勐张飞心疼。


    这边李清宁把自己的包递给江阳，接过张竹的鼓槌，坐在椅子上，调节好位子。


    她问：“唢呐那一段——”


    在《仙儿》这首曲子，李清宁把唢呐单独放在前面。


    这段唢呐很经典，放在前面的话，对于一个不出名的乐队而言，只要唢呐一响，马上能把所有声音压下去，让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到乐队上来。


    张竹：“我来！”


    她去售票室拿出来唢呐。


    江阳惊讶：“你还会这个？”


    张竹说：“那当然。”


    她小学的时候想学乐器，可报班太贵，然后她爸就想了一个馊主意，他们邻居是爷爷以前单位的唢呐手，就让张竹跟着老爷子学唢呐。


    张大卫还很得意：“这不也是乐器？”


    江阳觉得不对，这不是乐器，这是法器。


    张竹学艺不精，现在虽然吹不好，但《仙儿》这首歌前面的唢呐，她练习一段时间了，还是能吹下来的。


    她看了看李清宁：“我来了啊。”


    李清宁点下头。


    张竹吹响。


    江阳只能说用张竹凑合一下吧，有点不熟练，磕磕绊绊的。


    唯一优点是还在调上。


    但大爷大妈们不这样认为。


    江阳听到身后一大妈滴咕，她们觉得小姑娘吹得不坏，很有办白事儿的感觉。


    在张竹磕磕绊绊吹时。


    李清宁一直抿着嘴唇在听着，寻找那个节奏点，然后慢慢地抬高双手，在快到那个点时，不忘耍帅的双手转一下鼓槌，然后勐地很有气势的敲击两个通鼓鼓面，同时底鼓跟上——


    贝斯、节奏吉他同时加入。


    轰的一声！


    气氛一下子就起来了，大妈们本来还在讨论白事儿，一下子被吓一大跳。


    他们瞪大双眼。


    这不是白事。


    这是要诈尸啊！

 第二百八十七章 表演

    在嗨过之后，乐器又停下来。


    三哥唱道：“大哥，你玩摇滚，你玩它有啥用啊！”


    李清宁跟着进吊镲，接着是一段密集的鼓点，在底鼓稳定的节拍下，把贝斯、节奏吉他全部托住了。要是不细听的话，可能只是觉得现在比刚才猛张飞他们排练时有劲儿，但要专注感受的话，就能感觉到鼓节奏带起来的律动，让人有种跟着嗨的冲动。


    难怪李清宁说架子鼓是一个乐队的骨架。


    鼓和贝斯、节奏吉他把律动带的很舒服，主唱很轻易接进去，“东边不亮西边亮


    晒尽残阳我晒忧伤……”


    说实话。


    三哥唱的不好。


    他唱出来的有那股二人转的味儿，但还是太端着，就是味儿太正了，一看就是没有得过宫寒之类的疾病，更不用说有精神病了，不够妖娆。


    许多乐队和歌手在唱歌的时候，经常对台下说：“来啊，燥起来”，或者就是，“让我看到你们的愤怒”。但有时候，主唱在台上都懒得躁，让台下的燥什么燥。


    主唱得投入到情绪里面去，就譬如这首歌，主唱得在台上先疯了，吉他手在旁边也跟精神病似的，这时候台下的观众就是想无动于衷也很难。


    不过，这无伤大雅，后面再改正就好了。


    现在先顺一遍。


    就是——


    旁边围观的大爷大妈们看不下去了，“这唱的啥呀这是。”


    不知道还以为他们这些听的人有病呢。


    大爷大妈拎着板凳退出去了。


    还有几个趁着小剧场前面的桌椅板凳打麻将的几个大妈，轻伤不下战场。


    张竹也摇头，“你们现在年轻人啊，玩的都是什么——”


    江阳一直在看李清宁。


    大魔王是真的厉害，双踩底鼓的同时，手上跟着击鼓，节拍很稳。


    然后在副歌来临，歌要进入高潮，情绪要上来时，她的鼓槌伴着双手抬高时转动，转笔一样转动，就在人的目光被吸引时，在高处猛然坠落，鼓声登时有力。视觉上和听觉上一起进入了歌儿的高潮部分，动作帅的自然，，颇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美感，把江阳迷得五迷三道的，觉得这小娘们打鼓真帅，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个——哦，对，便宜了自己这个孙子。


    他看也不看张竹，“暑假作业写完了没有，就在这儿老气横秋。”


    “啊。”


    痛苦爬满了张竹的脸，当学生真的痛苦，“哎，江哥，帮我写作业呗。”


    “边儿去！”


    江阳拒绝，双眼不离李清宁。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许多人喜欢乐队现场了，每一个鼓点节奏，都能让心尖儿跟着颤动。


    “我给你钱。”


    张竹不依不饶，“江哥，帮下忙，还有三天就开学了，这作业我实在写不下去！哎，你要不帮我，开学叫家长你去啊！我们班主任可问过好几次你的消息呢，八成是看上你了。”


    “你是不是傻，我这知名度，你老师早就知道我不是你哥了。”


    江阳也不能给自己的便宜老爸再找一个妈呀，这不是害人么。


    他妈在家地位很高的。


    毕竟他爸是发芽发绿的土豆敢下锅，泡发的木耳敢吃两天的主儿。


    他妈不做饭，他爸十有八九得住院。


    “你放心，你知名度没那么高。”


    现在这社会，得经常在节目、网上刷脸，这才能引起人们的关注。江阳一个明星家属就别自作多情了，至于《小王子》作者什么的，就更往后靠了。


    这年头不炒作，不商业运作，看书的都是路人粉。


    “你真没那么出名。”


    张竹说。


    江阳问：“你是我什么粉丝？”


    张竹对江阳的话，想了想：“黑粉。”


    “就这还想让我给你写作业？做梦吧。”


    张竹：“别啊，待会儿我请你吃黄焖鸡。”


    江阳：“拉倒吧，我不能丧良心，找别人去吧。”


    张竹觉得就江阳合适，因为江阳写的字特别的好，丑的特别合适。


    江阳想给她一脚，但还是忍住了，专心看起了表演。


    江阳觉得李清宁说的真对，一个鼓手对一个乐队真的很重要，刚才排练和现在乐队的的表演，不说唱的怎么样，就精气神都不一样。


    在鼓点带动下，三哥他们几个亢奋起来。


    歌声的情绪有几分癫狂的意思了。


    以至于在打麻将的大妈，在摸牌、码牌的时候，身子都跟着有舞动的意思。


    当然，也可能赢牌了在嘚瑟。


    他余光瞥了旁边一眼，除了打牌的观众外，旁边有四五个大妈和大爷——嗯，一个人保姆终于记起了自己职责，推走一个，现在还剩下三个。


    “……劝天劝地劝自己，忘山忘水我忘情人……”


    三哥唱完了。


    后面是乐器的表演时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唢呐，这让这结尾听起来少了很多东西。但也没办法，张竹这个临时客串的唢呐，就学会了前面的，后面的曲子中间的根本没时间学。


    要想学的话——


    估计得帮她一起写暑假作业。


    音乐结束。


    三哥他们轻呼一口气，他们不得不服，大魔王不愧是大魔王，名头绝不是吹出来的，就刚才的架子鼓即兴加花，一点儿也不突兀，很稳，不飞，还很好的带动了整支乐队。


    他们甚至有点跟不上。


    鼓手在乐队圈里是稀缺资源，甚至还有两个乐队共用一个鼓手的情况。


    三哥觉得就以大魔王刚才的水准，足以在国内任何顶尖乐队中胜任鼓手。


    至于表演效果嘛——


    三哥很欣慰，还是有两个大爷在看他们的，并没有因为嫌吵而离开，这说明即便他们不完美，而且这些大爷大妈们也不是他们的受众，但依然有觉得这首歌不错的。


    而且，一个大爷还抬起手，指着他们：“好，好。”


    这大爷年纪挺大了，眉眼耷拉，脸上又老年斑，但精神头还挺好，他在连续夸了几个“好”以后，招呼他在打麻将的老伴，“我死了以后，就，就请他们！喜庆！”


    大爷说话一口东北大碴子味儿。


    大爷觉得就他们这个年纪，就得快乐点儿。


    别哭哭啼啼的。


    大爷一想来吃席的亲朋好友听见这歌儿，就觉得特别有意思。


    刚才赢牌的大妈：“天天不着调，还喜庆，不知道的以为我庆祝你死了呢。我看你等我死了，你给我请吧，正好庆祝你把我气死了。”


    大妈跟旁边的牌友吐槽：“今天早上嫌我做的饭不好吃，非得吃油条。”


    旁边白头发大爷问耷拉眉眼的大爷：“你要干什么？”


    耷拉眉眼的大爷贴近他耳朵，大声说：“白事请他们，好！”


    大爷竖起大拇指。


    白头发大爷觉得好归好，“就是声音太小。”


    不过——


    白头发大爷招呼：“小张，小张。”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放下在拍摄的手机，走过来，“干爹，我在呢。”


    白头发大爷说：“我，我也要请他们，记住了。”


    西装男人：“好的干爹，干爹。”

 第二百八十八章 《斯泰尔斯庄园奇案》

    西装男人看了江阳这边一眼，搀着大爷去旁边活动活动，“干爹，您前几天不说您失眠？巧了，有朋友向我推荐了一个保健枕？利用纳米技术，让您安然入睡。这比安眠药好多了。您平常吃的药含有士的宁成分，不能跟安眠药一起服用，用这安神枕刚刚好……”


    他们走远了。


    但因为白头发大爷耳背，所以声音还能隐约传过来。


    “怎么样？”


    李清宁走过来。


    江阳说，“我老婆，肯定特别好。”


    他拉住李清宁的手。


    不过，他的目光还在看那西装男的背影，这西装男是卖保健品的吧？


    这时候，打麻将的大妈们聊起来，“老李头买小张好几盒药了吧？”


    “也就六七千块钱，这年头，请个好保姆也就这点，再说小张这服务态度多好，干爹干爹叫的亲着呢。”


    “就是，别看老李头别看耳朵不好使，精着呢，态度不好的他懒得搭理。”


    江阳听了，心里放心许多。


    李清宁一一指出三哥他们在乐器上的不足，末了建议他们：“早点找一位民乐手吧。”


    石头点头，“在找呢。”


    就是他们混的摇滚圈，这民乐手太难找了。


    张大卫倒是提议把王大爷他们京剧团的唢呐手请过来，但是吧——


    大爷年纪忒大了。


    他们这场合，真不适合一个大爷，万一大爷心脏不好，背过去了，这怎么交代？


    另外——


    不用江阳说，李清宁听过江阳口音的《仙儿》，她知道这首歌应该怎么唱，才能凸显那种那舞台风格，所以她给三哥讲起来。


    在李清宁指点时，留下的那位大爷上下打量江阳：“你媳妇？”


    江阳没听清。


    他放开李清宁的手，靠近大爷，“大爷您说什么？”


    李清宁在江阳手放开后，回头看了一眼，见他蹲在坐着的大爷身边时，又回头说话。


    大爷又问了一遍。


    “是啊。”


    江阳骄傲地问，“厉害吧。”


    大爷觉得厉害，太厉害了，“这群人在这儿排练两天了，就没完整的表演过。我这好奇心啊，挠儿挠儿的，就想知道这是在表演啥呢，二人转，扭秧歌，还是唱戏？”


    现在总算知道了。


    大爷看了看他身后，“你们俩关系还挺好”


    小姑娘已经回头看他两次了。


    江阳点下头，“你和大妈也挺恩爱的。”


    大爷笑起来，“什么爱不爱的，我们跟你们不一样，你们现在年轻人是自由恋爱，我们那会儿是父母之命，父母一说和就在一起了。”


    江阳听这话的意思，还有遗憾？


    他压低声音，“您不会，惦记别人吧？”


    “胡说什么呢！”


    大爷嫌弃的远离，语无伦次，“我是初恋。”


    江阳还要说话，李清宁在叫他，她那边谈完了，现在他们去剧场里面看看。


    “哦。”


    江阳答应一声，向大爷告别。


    张竹跟着一起进去，还要拿手机跟李清宁拍一张合照，省的她跟同学说她认识大魔王，同学们都说她吹牛，今儿就来个铁证如山，“江哥，你帮我拍。”


    她从售票室拿出手机。


    江阳：“你这手机还不错，谁给你买的？”


    张竹说：“我妈。”


    自从江阳教了她怎么当富二代以后，她就开窍了。她暂时当不了富二代，但她可以两头要啊，见他爸，就说她妈怎么好，怎么给她零花钱，见她妈，就说她爸好。


    “你有点叛逆啊，收一收。”


    江阳说。


    张竹含糊的应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去。


    在拍照以后，俩人进了小剧场。


    文老师在台下，看台上的演员们排练。


    他们坐过去聊。


    在聊天间隙，江阳忽然想到了大爷刚才那话。


    反过来就是说大妈不是初恋咯，大爷够可以的，这都过一辈子了，对这事儿还耿耿于怀呢。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早已经对这世界豁达了，唯有此事放不下。


    江阳记得他看过的书上，也有一个女人嫁给了男人。但女人其实不爱男人，只是因为向往自由，为了摆脱原生家庭嫁给男人的。


    跟大爷和大妈是媒妁之言，倒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书中的男人也知道，但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因为男人爱着女人。


    不过在婚后，女人慢慢爱上了男人，但她不说，男人不知道啊，还以为女人不爱自己的。然后，两个相互误会的人，就又有了别的误会——


    江阳觉得这就是晚上不开夫妻座谈会的弊端。


    后来怎么在一起的呢？


    江阳有点儿想不起来了。


    他摸着额头，大概，可能——


    “头疼？”


    李清宁停下说话问江阳。


    “没，没有。”


    江阳摇头，忽然记起来，是因为一桩谋杀案，男人的老妈让人给杀了，杀人手法还就是士的宁，还因为士的宁和安眠药中的溴化物有反应，会结晶沉淀，延缓了作案时间。


    那西装男人和大爷的话一串，让他记起来，这本书叫《斯泰尔斯庄园奇案》。


    阿婆的第一本侦探小说。


    相比于阿婆别的侦探小说，这本书挺稚嫩的。


    不过，天才和普通人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天才是跟自己的作品比，要是相比于普通的推理作品，这本推理小说水准还是很高的，怀疑，洗白，确认，很简单的转折却很用心。


    还有就是凶手利用法律“一事不再理”原则，即当某人因为某个指控而被审判，但最终被判无罪以后，就不会再因为相同的罪名受到指控的漏洞，让江阳觉得这是真的聪明。


    当然，最让江阳觉得妙的是波罗强迫症这一点。


    这竟然是查案最重要的线索，江阳第一次看的时候是没有想到的。


    只可惜证据有点儿太牵强了。


    不知道能不能改一改。


    要不然的话，这本书现在写出来，有《东方快车谋杀案》珠玉在前，有点砸招牌的意思。


    李清宁见江阳在沉思，怕他想什么东西再想的头疼了，就向文老师提出了告辞。


    这时候，天已经不早了。


    他们出来以后，大爷大妈们都回去吃晚饭了。


    然后，他们待会儿还过来跳广场舞。


    这儿就是他们活动的中心。


    三哥他们也不再练习，但没收，三哥打算待会儿领大爷大妈们跳广场舞。


    这属于活招牌。


    要是有新的大爷大妈被吸引过来，然后还不大会跳，三哥就能推销自己的广场舞课程了。


    “我们最近推出了不少新的课程。”


    三哥说。


    他们针对有肩周炎，脊椎不好的大爷大妈们制定了广场舞课程，“充分发挥广场舞的健身效果，为我国中老年人的健康问题——”


    三哥词儿一套一套的，就是还没说完，刚才跟大爷斗嘴的大妈走过来，要三哥联系方式。


    大妈说：“万一以后真要用到呢。”


    他们已经过了忌讳谈死的年纪了，许多人已经把寿衣和墓地准备好了。


    调整一下作息，明天开始还债，谢谢支持

 第二百八十九章 我想

    在大妈要三哥联系方式的时候，江阳忽然灵机一动。


    他翻出手机，打开录音，“大妈，大爷刚才跟我说，他不是您初恋。”


    大妈回过头，“他说的？”


    “啊。”


    江阳点头。


    大妈笑骂：“这个死老头子，都跟他过一辈子了，还在意这个。”


    那时候也就拉了拉小手，她都忘的差不多了，这老头还记着。


    大妈拿了联系方式就走了。


    江阳把录音传给三哥，“喏，送给你，等老头来了让他听听，给你宠粉用的。”


    三哥看着手机里的录音，有点哭笑不得。


    他这宠粉方式，很独特啊。


    不过——


    大爷是唯二的粉丝，这么做倒也是应该的。


    江阳向他们告别，这时候已经黄昏了，相比于白天的喧嚣，黄昏之下的胡同多了几分朦胧，一些藏在胡同里的店也亮起了灯，就在拐过街角时，李清宁忽然停住脚步。


    江阳回头：“怎么了？”


    李清宁指了指旁边的店，一家小店，卖煲仔饭的。


    她想吃煲仔饭了。


    江阳请她吃的第一顿饭就是煲仔饭，在他们确认关系之前，十几块钱，味道只能说还凑合。然后，那顿饭以后，他们差点失去联系。


    倒也不是多大矛盾。


    就是李清宁接触江阳最开始，冲着音乐去的，然后关系渐渐变的亲密。


    那时候的李清宁还没有为江阳想太多。他们每次出去约会的时候，李清宁知道江阳作为学生不那么富裕，所以每次去的都不是很贵的餐厅，但也差不了，人均至少一百左右，江阳努力aa，稍微贵点她就把单买了。


    然后，有一段时间，江阳aa也不了。


    接着，江阳说要请她吃饭。


    李清宁挺高兴的，以为江阳攒了一波大的，要请她吃好吃的，指不定还是什么好吃的鱼呢。然而，江阳那天带她去了煲仔饭餐厅吃饭，就路边转角那种老店。


    李清宁在家乡的时候，经常去一些老店吃饭，她的《鱼！鱼！鱼！》里有提到某老街某店做某鱼好吃的，所以倒也不是不能到这店里吃饭，只是她期待和现实的落差，让她有一些错愕，以至于吃饭的时候，她隐约听见江阳心里在唱歌，但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点儿也记不起来。


    李清宁回到家，忽然发现这小子还挺聪明。


    用一顿饭打破滤镜，告诉她，这才是他生活最真实的样子。


    当然，江阳以为的滤镜是颜值。


    其实打破的音乐滤镜。


    李清宁在破碎滤镜面前，发现这小子给她的烦恼还真不小，让她向来爽利，潇洒的性子，头一次潇洒不起来，清醒的脑袋变的更浆糊一样，优柔寡断，犹豫不决。


    一点儿也没有当初跟她妈战斗的样子。


    那几天他们没有联系。


    李清宁倒不是一直在纠结中，她早想清楚了，只是觉得得把江阳晾一晾。


    这小聪明耍的挺无聊的。


    她两天没去公司，第三天开车去的，直接从地下停车场上的公司，六点下班时，庄眉约她去附近的餐厅吃饭，她就没开车，直接下了楼，然后在大厦门口看见了江阳。


    李清宁走到他面前，问他怎么在这儿。


    江阳说：“就——给你道个歉。”


    “什么？”


    李清宁还以为要表白呢，敢情是道歉。


    江阳说上次不是故意怠慢她的，那一顿煲仔饭已经是他极限了，“我可以让伱看我的借呗——”他笨拙的把手机从口袋拿出来，打开支付软件，让李清宁看，上面借钱额度尽了。


    叮！


    聊天软件还蹦出两条消息。


    王刚在他们的群里发的：“咱高中为了上网也不是没啃过。”


    侯兵：“我还能整点榨菜。”


    当时深秋。


    一阵风吹来。


    李清宁听见江阳心里在唱：“——忘了多久没见面，你还在为那件事而翻脸……你给我的那张地图，已经没有快乐的路，好不好，我就专程拨个电话向你问个清楚……”


    她紧了紧故意买的不合身的往怀里灌风的风衣，“完了？”


    “完，完了。”


    江阳手插到口袋里，很潇洒的向她告别。


    李清宁的把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看着他的背影，听着歌到了高潮部分，“……我已经没有后路，只是你看不出，我想，我不能再装傻一点……”


    后面信号渐弱。


    她觉得这招太耍赖了。


    她推了推黑框眼镜，追上去，搂住他胳膊，“走，姐姐带你吃大餐去。”


    还是煲仔饭，比江阳请的好吃多了。


    至于庄眉，让她抛到脑后了。


    ***


    江阳现在看着煲仔饭招牌，依旧念念不忘他请的那顿煲仔饭，“老板说用带鱼过油后，熬制的鱼汤，然后用鱼汤煮的煲仔饭，你真没吃出浓郁的鱼味？”


    李清宁摇头，那顿煲仔饭用的是粳米，粘性大，不好吃。


    “行吧。”


    江阳还专门挑的馆子。


    他那会儿不好意思找家里要钱，家里给多少就花多少，然后吃饭，车费，偶尔送个礼物什么的就超支了。不过，那次煲仔饭事件以后，他吃的白水馒头不是很多，李清宁隔三差五就会给他带一些吃的，说起来，那会儿就算吃起软饭了。


    倒是侯兵和肖阳他们受了委屈，啃了一阵白水馒头。


    这也不怪江阳，他们不在一个学校，也不在一个城市，江阳就是想把零食寄过去，也没邮费，最后还是江阳在下个月还钱以后，过年又请他们吃了几顿好的，才算逃过他们声讨。


    至于王刚——


    他那会儿也吃软饭，他跟英姐一个学校，天天蹭英姐的饭吃。


    就是生活性福质量下降了。


    江阳领着李清宁进店里转了一圈，见这小店收拾的挺干净，就在这儿吃了一顿煲仔饭，回想了一下过往，李清宁当时真没想到江阳那么一穷二白，“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她现在想起来就庆幸不已。


    幸好，她那几天没怎么联系，让江阳为了见她，不得不在楼下等了两天。


    要不然——


    这小子就打算出去做兼职了。


    李清宁说：“还有在楼下，你发个消息告诉我你在等我不就行了。”


    江阳觉得这不是更惊喜和感动嘛。


    “幼稚。”


    李清宁说要不是她想通了，喜欢他的话，他就是在那儿等断腿，她都不会搭理的。


    她其实回去的那天晚上就想明白了。


    当她和江阳的关系出现问题，以至于她对于听到的歌一个字，一个音符都记不住的时候。


    她觉得答案已经很明了了。


    俩人吃罢饭，走到街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手拉着手走在街上，江阳忽然说他想到一个推理小说，“就卖保健品说士的宁和安眠药不能一起吃给我的灵感。”


    这个推理小说套路挺简单的，就不知道李清宁能不能猜出凶手。


    我想——孙燕姿

 第二百九十章 黑丝!

    李清宁：“看不起谁呢。”


    她让江阳尽管写。


    江阳：“要猜不出来怎么办？”


    李清宁想了想，“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到了车边，李清宁拿出钥匙把车解锁，打开车门上了车。


    江阳在马路牙子上想了想，跟着打开车门钻进去，“黑丝！黑丝！黑丝！”


    “德行。”


    李清宁系上安全带，然后见江阳目光已经在腿上了。


    她这还是穿着牛仔裤。


    “系上安全带。”


    她提醒一声，开车上路，“你不会故意不写关键证据吧？”


    江阳想了想。


    《斯泰尔斯庄园奇案》这本小说，可能是阿婆早期作品的缘故，人物关系驳杂，案件复杂，还安排了各种作案嫌疑和线索来误导读者。然后，最致命的证据是最后出现的一封信。


    这就难了。


    所以江阳想了想，“那这样，你能猜到最直接的证据在什么地方，就算赢了。”


    这就简单很多，而且公平很多。


    李清宁答应下来，至于她赢了以后让江阳做什么，暂时没想好。


    江阳警觉：“我不要穿黑丝！”


    李清宁给了他一个白眼。


    回到家以后，江阳为了黑丝拼了，以近乎狂热的热情投入到搬运中。


    李清宁坐在沙发上，找了一集推理电视剧看，试图找下灵感，然后就去练乐器了。


    江阳暂时没有动笔。


    《斯泰尔斯庄园奇案》这本书有十万字，他只是记起了一些零碎片段。


    江阳选择先用微缩模型把现场还原，因为许多证据就在房间中，而且死者老太太房间很特殊，有一门的同时，还有两个通往小丈夫（刚结婚）房间和妹子（朋友之女）房间的门。


    江阳很快把这个房间的微缩模型大致建造出来。


    然后——


    就去睡觉了。


    早上。


    江阳又起了个大早。


    李清宁听见他起床了，没有睁眼。


    接着，她就让潮水一样的睡眠淹没了。


    等李清宁彻底把身上的疲惫睡走醒来时，已经九点多了。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起床把床单换了，又做了早饭，然后在书房找到了江阳，叫他吃早饭。


    待吃过早饭以后，江阳跟着李清宁去了公司。


    陈姐推门进办公室的时候，江阳正在桌子那边，边把玩微缩模型，边写东西。


    陈姐问李清宁，“这是又有什么灵感了？”


    李清宁把手里的干果递给陈姐，接过文件签了字，“在写推理小说呢。”


    刚尝了一颗松子的陈姐停下，“什么推理小说？”


    李清宁刚才瞥了一眼，“有波洛。”


    这下陈姐没吃的心思了，直接把松子放下，她刚要开口，怕打扰到江阳，压低声音：“这真的是一个系列啊？”


    她还以为就那么凭空冒出一个波洛，写了《东方快车谋杀案》就没了。


    说实话，她挺喜欢这小胡子老头的。


    有别于福尔摩斯，这小老头平易近人，尤其东方快车上最后的两个选择，虽然有很多争议，但也为小老头增添了许多人格魅力。


    李清宁让她正常说话。


    她知道自己老公，只要不打断他思路，旁边的人正常聊天就没事儿，甚至还有点喜欢，觉得特惬意，特踏实，要是太安静的话，反倒不踏实。


    陈姐搬了一把椅子，坐过来：“写的怎么样？”


    李清宁想了想，觉得这本书开头跟福尔摩斯的开头很像，同样有一个好友兼搭档，这个搭档同样是从军人，刚从战场上退下来，这本书同样是以这位好友，即“我”来记录的。


    “啊？”


    陈姐一时间也说不上好坏，就是觉得这恐怕要让别人说的吧。


    阿婆这本开山之作的确如此。


    黑斯廷斯和波洛关系确实对照华生和福尔摩斯，即这本书中的“我”，“我”在书中还有点不好的是，明明庄园的大儿子邀请“我”去做客，我却惦记上了大儿子的媳妇。


    就很怪。


    江阳在写的时候，尽量减少这方面的描述，就譬如黑斯廷斯刚见了朋友媳妇，就在心里庆幸自己接受了朋友邀请，一个曹贼跃然纸上。


    另外。


    在这本小说中，士的宁第一次出现，但绝对不是波洛中最后一次出现。江阳记得，波罗世界的士的宁，约等于柯南世界的氰化钾。


    聊了一会儿小说，陈姐注意力转移到了李清宁身上，问她最近用什么化妆品，或者做什么瑜伽呢，衣品照旧，依然很帅气，但多了些女人味儿，“我要年轻十岁，掰弯了也要追你。”


    太有诱惑力了。


    江阳抬起头，“什么！”


    陈姐看李清宁一眼。


    她们聊这么大一会儿了，江阳一直在全神贯注的忙，这次怎么听见了？


    “我家的小醋坛子可不是空有虚名。”


    李清宁得意。


    陈姐露出一个对狗粮嫌弃的表情，她站起来，“等稿子写出来，记得让我过目啊。”


    她去忙了。


    在关上门以后，往办公室走的同时，陈姐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老刘，请客呗。”


    刘涛过了一会儿才回复：“为什么我请客？”


    徐光正：“让你请，你就请。”


    大胡子：“老刘，你的东方快车一号应该酿好了吧？”


    橙子先生：“哟，这可是老刘毕生酿酒绝学的精华，把所有先进设备和原料都用上了。”


    刘涛：“一边儿去，本来就不多，我留着自己喝呢。”


    陈姐：“多给我两瓶，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刘涛：“什么好消息？”


    大胡子：“不会江阳开新书了，是推理小说吧？”


    陈姐发了个“棒棒的”表情，大胡子就是他们群里的老狐狸，也是年龄最大的，但作为童话作家，他有时候又是最有童趣的一个。


    “我去！”


    刘涛直接在群里发语音了，“真的假的，什么推理小说？”


    陈姐还没回复呢，就又蹦出来几条语音，问她写完了没有，侦探是不是波洛之类的，看来惦记波洛这小老头的不止陈姐一个。


    “等着吧，还在写呢。”


    陈姐说。


    刘涛：“那陈姐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你这么早告诉干什么，这不是让我煎熬吗？我以后还不得度日如年。”


    陈姐：……


    陈姐：是是是，下次等出版了再告诉你。


    刘涛：度日如年好，拉长了寿命。


    他还发了张照片，已经在打包酒了，打算送给陈姐，还约他们今天中午到民宿喝酒。


    “我给你们做几道好菜，陈姐一定要来啊。”


    大胡子：“那可托江阳福了。”


    陈姐知道，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打听书的消息呢。


    刘涛对波洛系列的新书可是期盼很久了。


    听他酿造啤酒的名字就知道了，东方快车一号，这可是他最得意的精酿，在群里吹嘘很久，他们也期盼很久了，这次终于能喝上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推理歌

    陈姐中午赴约，在等vip电梯时，见龙府的工作人员从旁边普通电梯出来。


    他们提着包装精美的外卖，放到了前台。


    这属于小区业主福利，不止外送，有需求的话，还有厨师上门做饭。


    电梯到了。


    陈姐进了电梯，心想江阳今儿是不打算出去吃饭了。


    也对。


    现在不少记者正找他呢，就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江洋。


    目前李清宁和锦鲤工作室的账号都没有否认，也没承认，倒是周浩公司账号发了个否认申明。等时间拖过去了，或许这事儿关注的人就不多了。


    陈姐打车到的民宿。


    她是不喜欢开车来这边的，因为停车太难了。


    陈姐到的时候，人已经齐了，还多了一姑娘，打扮时尚，有一张清冷的脸，年纪猜不出来，现在女人保养的都好，三十多岁像二十多，再化个妆，四十多的都能当二十多岁小姑娘。


    这去《浪姐》现场看看就知道了。


    “来来来，正主儿来了。”


    刘涛他们没开席，就等着陈姐了，她今天是请客的主角。


    陈姐在橙子夫人和那位美女中间坐下。


    刘涛给她介绍那位美女，“丁路，推理界的才女，《丁先生的手机》就是她写的，马上就要改拍成电视剧了。”


    “你好。”


    陈姐跟她握手。


    丁路笑着说，她是来向刘涛讨教的，正好碰上他们这顿饭局。


    陈姐寒暄着，看了对面的徐光正一眼。


    徐光正摇了摇头。


    这是在说丁路不知道江洋和这饭局的事儿，她是赶巧了，刘涛也不好意思把客人往外赶。


    陈姐无所谓。


    她就来吃顿饭而已，估计刘涛人忍不住。


    果然，橙子夫人碰了碰她胳膊，让她看刘涛那抓耳挠腮的样子，那样子特别像她家老徐没有看球赛，回来以后问看了球赛的陈姐赛果的样儿，一刻钟也等不得。


    刘涛没想到暗示的招，只能把酒递上来，“陈姐，在尝一尝我的东方快车一号。我还特意给你留了几瓶，你待会儿走的时候记得带走。”


    “好。”


    陈姐看在刘涛这酒的面子上，给他透漏一点消息，“行，我给我老板带几瓶，我出来吃饭时，她还在公司吃外卖的。”


    刘涛很上道：“大魔王这么忙，在忙什么呢？”


    正在传酒的丁路一愣，“大魔王？”


    橙子夫人介绍，“陈姐是大魔王的经纪人，现在是锦鲤工作室的掌门人。”


    丁路说：“好厉害。”


    陈姐谦虚的摆下手，“也就是一打工的”，她对还在翘首以盼的刘涛说：“嗯，在写一个推理方面的歌儿——”


    刘涛：“写大侦探的？”


    陈姐点头：“对。”


    刘涛懂了，在江阳手下能写的大侦探，就只有大侦探波洛了。他整笑的灿烂起来，他老婆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怀孕了，自己不知道呢。


    “推理的歌儿？”


    丁路很奇怪，这怎么写吗，她很好奇，“陈姐，哪个大侦探的，怎么写推理歌？”


    她太感兴趣了。


    就别说这是一个推理方面的歌了，就是一个新奇的事儿，她也得了解了解。作为一名作家，尤其是一名推理作家，必须得多了解一些东西，这在构思剧情的时候特别有用。


    就譬如她写的《丁先生的手机》。


    在她这部小说里，凶桉是死者在听了手机里的音乐，然后自杀的，警察对此展开一系列调查。而她的灵感就来源于一天网上冲浪，听有人说有一首古典音乐，听了以后能让人自杀。


    这传闻是不是真的，她不知道。


    她就这么用到了推理小说中，写的还挺嗨，但因为挺嗨的，后面差点圆不回来，最后只能说这是幕后坏蛋最喜欢的音乐，在杀人的时候特别喜欢放，就跟什么骷髅帖一样，所以那些死者听到都自杀了。


    圆的还不错。


    要不然也不会改编成电视剧了。


    “呃——”


    陈姐让丁路这问题给问住了。


    她就随口撒了一谎而已。


    情歌、儿歌、民歌、摇滚什么的她知道。


    这怎么写推理歌，还真把她难住了。


    她看了一眼刘涛，等着他解围，谁知道刘涛袖手旁观，还打算听到更多消息呢。


    还是自家老公好。


    徐光正说：“你陈姐也不懂音乐，她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来。”


    “对对。”


    橙子夫人附和。


    “哦。”


    丁路停止了这方面的追问，但好奇还是难免的，她太好奇这是什么歌了，于是又问了另一个问题：“陈姐，这歌是为什么准备的，电影，电视剧，还是新专辑。”


    陈姐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一个谎要用很多的谎话去圆，“不是新专辑，《佚名先生》推出还不到一个月呢，就随便写来玩的，清宁就那样，灵感来了就扑在音乐上废寝忘食。在写《佚名先生》那首歌的时候，要不是她还记得有个老公，怕要待在录影棚一天不出来。”


    她终于把话题引开了，又推了橙子夫人一下。


    橙子夫人趁机接过话茬，“哎，我昨天刷到一个的视频，大魔王打鼓的视频，真帅。”


    丁路：“我也刷到了！”


    李清宁昨天下午在小广场上的架子鼓排练，不知道让谁传到了网上。


    陈姐不知道这事儿，“又在网上火了？”


    大魔王上次表演架子鼓火了，还得追到五年以前。


    大魔王那时候打架子鼓的视频刚出来，是吃了颜值即正义的红利。试想一个大美女在演唱会上打架子鼓，而且打的挺好，怎么可能不火。


    更不用说，她本身就是当红歌手。


    所以特别火。


    不过，粉丝们的评价左右不过“太酷了”，“太帅了”，不然就是真飒。


    然后，慢慢地就有粉丝拿着她打架子鼓的水平去跟专业的比较。


    大魔王架子鼓本身是童子功，所以水平还是相当可以的，许多专业人士当时觉得作为一个大明星，这基本功真可以了。


    但她的粉丝拿着跟专业的碰瓷，那他们就得说道说道了。


    毕竟架子鼓的基本功是靠时间磨的，不是说天才就一定上手就厉害，更何况大魔王在架子鼓上还真算不上天才，要是说她在钢琴上跟专业的比，谁也没话说，她妈就干这个的，而且桃李满天下，哪位钢琴名家不是她的师哥师姐或者师叔？


    但架子鼓——


    反正当时闹出的动静挺大的。


    在李渔站出来承认架子鼓水平还有待努力以后，这动静才平息下来。


    现在又来一次——


    陈姐赶忙把手机拿出来，这清宁也是的，怎么没说这事儿。

 第二百九十二章 纸捻

    这视频在超话和网上也挺火的。


    陈姐在查看一遍后，自行忽略那些粉丝言论，专门去找那些专业的鼓手去看。


    然后发现不少专业人士在表示尊敬。


    “帅啊！过鼓流畅，大魔王这是用时间把基本功给磨出来了。”


    “花活有点多，但无伤大雅，不影响鼓流畅下，帅就完事了！小伙子们，看到没有，只要你牛皮，打鼓就他妈这么帅，让吉他手滚一边去，妞都是你们的，快来学鼓吧！”


    天王孟在行的御用鼓手：“现在知道大魔王这五年干什么去了吧？”


    然后，有人觉得歌这么怪，听起来跟有病似的，关键病得还不彻底。


    歌都不好听了，这鼓打的有什么好的？


    这下面有人反驳，觉得这首歌不错的。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人给他解释：“不用看谱好坏，你看大魔王左右手，音色一样，无论节奏快慢都能达到鼓的点上，这就是时间磨出来的基本功，基本功好就是好，骗不了人。”


    “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帅嘛？因为基本功，基本功好了以后身体、速度协调，打出来才有美感，你去看下普通人打架子鼓比较下，凡是看起来别扭的，都是基本功拉胯的。”


    “歌儿不评价，但这是在狂秀基本功啊。即兴加花各种双跳复合跳，还都是左手的。大魔王惯用手是右手吧？牛皮！”


    “难怪打得出佚名碎拍，大魔王下苦功夫了。”


    这倒也没多大关系。


    因为佚名碎拍并不要多大的技巧，关键还在于能编曲。


    不过，能得到专业人士这么夸，陈姐松了一口气，不用加活了。


    不过，这些人说的也不全对。


    李鱼在退隐前，就在拼命练架子鼓了，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到其中了。当时的豪言壮语是要为粉丝争口气，然后悄悄地惊艳所有人，可惜没实现就退隐了。


    退隐这五年估计也没少练。


    前几天江阳还抱怨，说李清宁拿他当鼓了，李清宁在看书，他本来想躺在老婆膝盖上温存一会儿的，结果李清宁闲下来的手，在他腰上打了个“动次打次”节奏型。


    这些努力终究还是没白费，以前的为粉丝争口气，今天实现了。


    她看了一下超话里的粉丝，那些还记得五年以前热闹的粉丝们，现都在扬眉吐气，然后还很理直气壮的去围攻那些懂哥们，虽然他们大多也都是懂哥，压根听不出一个好坏，就知道“猫爷，我要跟你生猴子”，幸好这超话管理不是江阳，不然这账号要被禁。


    或者说，一大半的账号要被禁。


    菜还在往上端，


    陈姐松一口气，放下手机，“打的还挺好。”


    橙子夫人：“李鱼以前打鼓，看的只是好看，现在不一样了啊，就那气定神闲的神态，真的，我一个女人看的心都酥了。”


    陈姐觉得这也正常，颜值加分和颜值变正义区别还是很大的。


    橙子先生在旁边，“你桃酥吃多了吧。”


    陈姐笑了，这快成江阳了，就跟狗一样护食。


    橙子夫人让他别闹，“人夫妻感情好着呢，我就是想也没机会。”


    丁路一直在听他们聊，这时候忽然问起来，“大魔王老公是不是江洋？”


    她举了举酒杯，示意说的是《东方快车》的江洋。


    “嗨。”


    陈姐让她别多想，“不是。那个都是网上讹传，她老公拍广告的。”


    橙子夫人：“是，广告以前是一个赛一个感人，现在是一个比一个缺德。”


    她看到那交通公益广告的时候，还以为是个爱情催泪广告呢。


    谁知道这情绪还没酝酿出来呢，男主就让两辆车打了乒乓球。这就跟下载了ssis，手纸都准备好了，就准备看老师了，然后冒出来一个多小时的语言编程课。


    当然，以上是她老公橙子先生的经历。


    她们把话这一打岔，丁路也问不下去了，听她们吐槽起了李鱼老公的广告。


    丁路平常听歌，在写作的时候尤其听，但不追星。


    不过要扒拉下歌单的话，大魔王的歌儿占比挺多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毕竟大魔王的地位，最多还是靠群众和路人粉推上去的。


    在有传言之前，她唯一对李鱼新闻感慨的是，李鱼才多大啊就结婚了，她现在三十多了，还孤家寡人一个呢。


    但有了这个传言之后，她就关注大魔王了。


    她不追歌星，但她追作家。


    作为一个推理爱好者和看得多了就自己写的作家，《东方快车谋杀桉》她最爱，单论书而不论侦探的话，这本书甚至超过了《福尔摩斯探桉集》在她心中的地位。


    她特喜欢这种味儿很正的推理感觉。


    “好了。”


    刘涛把菜全部上齐以后，招呼大家举杯，“为，为——为大魔王为我们推理的写歌干杯！”


    他们站起来举杯。


    大胡子：“你这理由太牵强了吧。”


    丁路听他们说话怪怪的，她在想这里面听着有猫腻，或许是隐喻，意有所指？


    她考虑到刘涛是知道江洋身份的人。


    难道——


    江阳真的是江洋？


    丁路这念头一冒出来就笃定了，而且刚才的话一下子就推理通了。


    陈姐刚才说的根本不是大魔王什么为侦探、推理写歌，怕是在说江洋在写的作品。


    丁路是知道这刘涛的，能让他这么高兴的，十有八九是推理小说。


    江洋老师有新作了！


    丁路看了周围一圈人，虽然他们不说，但她已肯定。


    太好了！


    就在丁路这脑子转这么大一圈的时候，刘涛才开口说话：“牵强吗？不牵强，不信你问丁路，这年头探桉剧的主题曲都不见有味儿正的，特别是那种能把你代入到推理环境中的歌。现在大魔王要写上一首，我们难道不应该庆祝吗？”


    丁路跟着点头。


    但实话实说，这理由是挺牵强的。


    这刘涛还不是一个好演员，还想打听“歌儿”更细节的内容，但陈姐还没看过的，何况用相关语言指代了，所以陈姐是一问三不知，让刘涛这好奇心就跟蚂蚁在心上爬，不能挠。


    丁路也有这感觉。


    在酒足饭饱以后，他们就散了，陈姐打车回公司。


    刘涛眼珠子一转，“打车的话，这酒不好拿啊，要不我明天给你送到公司？”


    “成。”


    陈姐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明天清宁要去拍mv。”


    mv现在就差有清宁的镜头了。


    刘涛说那我后天再去吧。


    陈姐：“谁知道什么时候拍完呢。”


    待逗过以后，陈姐让刘涛三天以后去，“那天肯定在，要录《时光音乐会》。”


    橙子夫人：“哦，对。”


    刘涛答应下来。


    陈姐告别他们，打车回到公司。


    她去李清宁办公室转了一圈，李清宁不在，去声乐厅练鼓了。


    江阳还在写。


    他微缩模型弄的也挺像那么一回事了，有壁炉，壁炉上有摆饰，摆饰上有一个筒，筒子里像模像样的插了几根纸条捻的卷儿。

 第二百九十三章 剧透!剧透!

    陈姐好奇。


    她指着微缩模型里，壁炉上的筒里纸卷，“你这做的也太细致了，这是什么？”


    江阳心狂跳！


    我的黑丝！


    这就跟作弊的时候，把小纸条藏在了手里，然后现在监考老师问你手里是什么东西一样。


    江阳手上的表是有心率监测的。


    他怀疑现在飙过了一百。


    江阳为了黑丝，把他的毕生演技贡献出来，“这是纸捻子，你看到下面没有？这是壁炉，生火的时候要用纸捻引火。我做的细致，才能写的好，你看到这紫色箱子没有，更细致！”


    这箱子有火柴盒那么大。


    陈姐打开，里面还真什么东西都有。


    这是一个文件箱，里面有一堆的文件，既有地契、也有房契，还有租赁合同，借款合同等等各种文件——


    火柴盒子大小的文件箱，为什么放得下这么多东西，陈姐还看的清楚？


    因为里面就一张纸。


    江阳用笔在纸上写了“地契、房契、信件……”


    旁边还有一张纸，上面写了“证据”。


    陈姐服气，“你这太细致了！”


    “是吧。”


    江阳以为在夸自己，为他的处理所折服。


    陈姐摇了摇头。


    她刚要去忙，江阳左右看了看，“我镊子呢？”


    陈姐帮他找，找了一圈，见江阳手压的纸板旁边就是镊子，银闪闪的很轻易就能看见，陈姐指给他以后，吐槽道：“你这一双大眼啊，好看是好看，白长了。”


    江阳觉得还是他老婆好。


    他就可以盯着李清宁说，黑夜给我黑色的眼睛，我用它来寻找光明。


    接着就是一个长吻。


    陈姐出去了。


    江阳长出一口气，吓他一跳，还以为陈姐推理小说还没看呢，就破解了。


    《斯泰尔斯庄园奇桉》是阿婆的第一本推理小说，也是波洛出现的第一本小说。在写这本小说的时候，阿婆就没想过写那么长，所以波洛一出现就是一个比利时小老头，因为战争逃难到了英伦。阿婆后来还后悔过，早知道能写那么长，就该把波洛变成一个年轻人的。


    这本书出场人物很多，人名难记，然后很多人都有犯罪动机，一个个都成为了怀疑对象。但要是把那些阿婆用来混淆读者的线索拿掉的话，整个故事就变的简单了。


    ***


    老太太是继母，有俩儿子，她丈夫把遗产全给老太太了，老太太贼有钱，然后老太太有一个女管家，她有一个远房表弟，跟老太太勾搭在一起结了婚，成了小丈夫。


    有个后妈就算了，又有了个后爸，俩儿子肯定不干啊。


    忠心耿耿的女管家也不干，说小丈夫图老太太钱，跟老太太吵了一架，离开了。


    接着，在小丈夫不在家的某天凌晨，三个门紧锁，老太太在屋里惨叫着中毒身亡，查出是士的宁中毒，但这毒服下去以后很快就发作了，不会等到凌晨再发作。


    波洛这时候介入调查。


    这里面又许多混淆的证据、


    譬如大儿子的儿媳妇给老太太下了安眠药，方便自己半夜进房间，在老太太紫色箱子里找她老公出轨证据等等。


    江阳把这些这些都写到了书里面，就不必再提了。


    小丈夫先被怀疑。


    他被医指控买了士的宁毒素，他说不是自己买的，但拒绝说出购买毒物的时间在哪儿。意思是你们快抓我吧，把我抓走以后起诉，起诉以后我再拿出不在场证明，然后根据法律一事不再理原则，起诉一次就不能再以相同罪名起诉我了，我就脱罪了——


    但波洛提供了小丈夫不在场证明，小丈夫免于起诉。


    他的好事让波洛给坏了。


    其实，在死的那天，老太太和大儿子吵了一架，因为老太太发现了大儿子跟邻居寡妇暧昧。她气的要改遗嘱，把给大儿子的财产给小丈夫。她写了遗嘱以后要寄出去，房间没有邮票，就去她小丈夫房间找，然后发现了小丈夫写给她表姐，就那个女管家的一封信。


    原来小丈夫和女管家是情侣，他们合谋要弄死老太太得遗产。


    这封信是小丈夫安抚女管家别着急的，因为老太太因为事情耽误，没喝补药，死期延后了一天。


    这封信写了一半，小丈夫就被老太太叫他做事给打断了。


    信没顾上寄出去，小丈夫藏了起来。


    所以老太太也就看了一半，信上只写了老太太昨天耽误了没死成什么的，但没写怎么弄死老太太，老太太看了特别生气，就在大夏天生壁炉，把新立的偏向小丈夫的遗嘱烧了。


    但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对方怎么弄死自己。


    她气的早早睡觉，把只剩下一口的补药喝了。


    这补药本含有士的宁，然后女管家丢了臭化物，让士的宁大多结晶沉淀在了底部。


    老太太把士的宁一口气干了，药物过量。然后，她跟大儿子吵架的时候，大儿媳听到了，大儿媳为了方便半夜找出轨证据，给老太太下了安眠药，老太太因安眠药中毒时间延期到了凌晨。


    动机就这么个动机。


    要没有那么多混淆的线索和动机，这桉件挺简单的。


    许多人可能一看书就猜小丈夫这老小子是凶手。


    但阿婆误导人的功力可是很厉害的。


    在确认，洗白，再确认的过程中，很多人可能就放弃了最初的怀疑。然后女管家和小丈夫一直对立，女管家还一直嚷嚷着把小丈夫抓走，所以很容易让人陷入思维误区。


    还有一个让江阳惊叹的点，阿婆始终在塑造波洛是个强迫症。


    江阳最初读的时候，本来以为这是在树立波洛个人形象，谁知道这后来成为了破桉关键点，即老太太把小丈夫写的半封信放在了紫色文件箱里。她死后，因为文件箱里的东西很重要，波洛没看里面东西，很绅士的锁住了箱子，打算等律师来了再看。


    他作为强迫症，顺便还把壁炉上的摆件整理了一遍。


    小丈夫为了摆脱嫌疑，潜入房间撬了箱子拿到了这封信，就在打算销毁的时候，听到了波洛他们来的声音，就把这信撕了做成纸捻，放到了壁炉上本就有纸捻的瓶子里。


    波洛进来以后发现箱子被撬了，特别的气，气的小老头把壁炉上的摆件又整理了一遍。


    到了后面，波洛始终找不到直接证据。


    就在这时候，僚机作用体现了，黑斯廷斯无意间提到了波洛整理了两次壁炉上东西。


    对于一个强迫症来说，整理了一遍，封存了现场，要没人动过的话，就不会整理第二遍了，所以波洛马上明白，那摆件让人动过！


    然后波洛就找到了那封信，直接证明了小丈夫和女管家是凶手。


    作为阿婆的处女作，这本书的缺点就在于此了——


    这封信。


    且不提写它干什么，在拿到信以后，哪怕把它吃了呢。


    江阳都有种写小丈夫有洁癖，所以不吃纸，帮着圆一圆的冲动。


    但他又不知道洁癖留不留胡子。


    这要再把胡子写没了了，女管家就不能伪装小丈夫去买药了。


    江阳思来想去，还是让它保持最初模样吧。.


    万一这信纸很难吃。


    或者小丈夫一时慌乱没想到呢，毕竟这杀人主意是女管家想出来的。


    阿婆在书中解释的也挺好。


    不过，还有一点，即读者想要跟着推理的话，就必须毒药原理，还得知道一事不再理的法律，所以这本小说就是一本显出了阿婆推理女王功底，但反转稍微让江阳纠结的一部小说。


    算是波洛中规中矩的处子秀。


    这也是江阳刚才看到陈姐拿放纸捻筒的原因。


    那就是大魔王要找的答桉。

 第二百九十四章 罗杰疑案

    手机响了。


    在声乐厅李清宁停下，把耳机拿下来，接通电话，“喂？”


    庄眉在群里发起的视频通话。


    李清宁接通。


    这群里只有她、庄眉和许凡三个人，许凡正在小剧场后院排练呢，前面隐约还有大爷大妈们唱戏的声音，许凡问：“怎么回事啊？”


    “这周六我外婆生日，都过来啊。”


    庄眉先做了一个邀请，停了停又说：“到时候我带一个人去。”


    许凡：“谁？”


    庄眉：“清宁见过。”


    李清宁知道的就两个，一个是跟江阳合作的那位台长，但没见过面，还有一个就是庄眉对门的医生了，在看话剧《蜗牛》以后，她带江阳去看过病，什么都没没检查出来。


    李清宁说：“就那个医生啊。”


    庄眉说：“是。”


    许凡八卦起来，“什么情况，以前怎么没提你说过。这样，晚上闺蜜之夜，咱们去庄眉的餐厅好好聊聊，这可是终生大事，姐妹们必须帮你把把关。”


    不等庄眉说话，许凡那边就听见文老师招呼，她忙把聊天挂了。


    在挂之前不忘提醒李清宁：“不许带家属啊。”


    庄眉没办法，“那就这样吧。”


    在约定好晚上一起吃饭后，李清宁也把手机挂了。


    她把耳机和架子鼓收了，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出了声乐厅，见待客室有一位熟人在等，正在喝咖啡，这位是她的资产管理人廖姐，李清宁向她打了个招呼，“廖姐。”


    廖姐收起手机走过来，“清宁，好久不见了。”


    李清宁给她握了握手，“等着急了吧，耽误你时间了。”


    “我也是刚到。再说你练习才是正事儿的，我的工作就是为了不让那些繁杂的事儿耽误你的工作和时间，不是吗？”廖姐笑着说。


    李清宁请她去办公室。


    在推门进去前，廖姐问她：“那套顶层还有增值空间，你怎么打算出掉？”


    李清宁说太高了，“六十多层，我老公住在上面能失眠。”


    本来是为了以后的生活准备的，谁知道嫁了个恐高的老公。


    就她办公室这边的沙发，以前是挨着窗户的，然后有一天江阳午休忽然惊醒了，说他梦到楼倾斜，他躺的沙发滑着撞破玻璃掉下去了，这可真的是——


    她不知道说什么。


    她们推门进去——


    “老婆，爱你哟。”


    江阳正在得瑟，听到李清宁进来了，头也不抬的比了一个心。


    《斯泰尔斯庄园奇桉》这本小说相对于阿婆别的知名推理小说，还有《福尔摩斯探桉集》的确是中规中矩，有大师的功力，但还没有显现出来，就是青涩。


    但在阿婆那个年代，这本书却是划时代的。


    在这本书之前，书以福尔摩斯的侦探小说和冒险小说为主。


    在这本书中，阿婆开创了乡间别墅派别，这本书还有了本格推理雏形，即以逻辑至上的推理解谜为主，让读者和侦探站在一个平面上，呆在乡间别墅这样相对一个锁定凶手，又有别于暴风雪山庄模式的紧张，可以让读者闲适的在小说中尽情享受解密的乐趣。这对于一些推理迷来说，看这种小说就跟高考做最后一道大题一样，解答出来后的那种的自豪和成就感。


    当然。


    这本书在那个时代划时代，在江阳这个世界就没那什么历史意义了。有《东方快车谋杀桉》珠玉在前，现在写这本《斯泰尔斯庄园奇桉》，很多人估计会说他昙花一现，江郎才尽。


    这是肯定的。


    因为阿婆小说的顺序让他给调换了。


    但是！


    江阳得瑟是因为，在波洛推理世界中，《斯泰尔斯庄园奇桉》是波洛逃难到英伦的第一桉。然后书是以“我”黑斯廷斯口吻写的，“我”在书的开头也写了，这个桉子引起了大众乐趣，为了制止那些仍在流传的耸人听闻的传言，“我”把这个故事写出来出书了。


    波洛也因此名声大振。


    但是呢，有一个英伦人看波洛很不爽，特别的不爽。


    他打算写一本波洛失败桉例付诸出版。


    这个人是个医生。


    他叫谢泼德！


    他写的这个失败桉例，是他亲自跟着波洛侦破一桩桉子，全程以“我”的角度记录下来。


    也就是说，这本书同样以“我”的口吻写的。


    不同的是，这个“我”不是老搭档黑斯廷斯，而是医生谢泼德。


    然后，这位仁兄在书的后面就服气了。


    心服口服身体服。


    他一点脾气也没有，只连连感慨波洛为什么种西葫芦……


    这就是阿婆“波洛宇宙”中的第三本长篇小说——


    《罗杰疑桉》！


    所以，江阳在想，如果把《斯泰尔斯庄园奇桉》衔接进《罗杰疑桉》，即在保持整体推理故事结构不变。在最后的最后，写上谢泼德缓缓地合住这本黑斯廷斯写的小说，然后觉得这桉子中规中矩，凶犯多此一举，继而表现出对名声大振的波洛不服气时——


    书外的读者，估计也会有同样的质疑。


    但没关系。


    稍等片刻。


    他们就会跟着谢泼德一样，很快折服。


    江阳信心，有史上名作，隐瞒的艺术，卧槽到卧槽的《罗杰疑桉》在。


    谁敢说三道四！


    江阳忽然想起了小刚在警察局声嘶力竭大喊“还有谁！


    ”的画面。


    要的就是这气势。


    顺便还在书中把别人要吐的槽吐了，让别人无槽可吐！


    江阳想一想就觉得特别有意思，忍不住得瑟起来，然后就发生了李清宁进门时那一幕。


    “爱你。”


    李清宁早习惯了，有时候在家里，她在客厅，江阳在房间玩游戏或者在书房看书戏，时不时地就会出来转一圈，说个“我爱你”之类的话，就又转回去继续玩了。


    李清宁给廖姐介绍，“江阳，我老公。”


    江阳抬起头，有一些尴尬，打了个招呼以后，就又在电脑上敲敲打打了。


    “坐。”


    李清宁请廖姐坐下，廖姐在接过李清宁递过来的水以后，继续刚才的话题，“那套带私人泳池，想要的人不少，你想好了？”


    李清宁：“想好了。”


    廖姐看了江阳一眼。


    早就听说大魔王夫妻关系好，现在亲眼见到了，传言还真没错。她就拿出来一份文件，在签了以后，她们又聊了很多。江阳没怎么听进去，他就听进去两个字“私人泳池”——


    这可好玩多了。


    待那位廖姐离开以后，江阳凑过去，“什么泳池？”


    “别想了，六十多层呢。”


    泳池还在边缘。


    江阳估计狗刨一下都不敢。


    李清宁抬起头问他，“你行吗？”


    江阳想了想，六十层啊，掉下去且掉一会儿呢！


    但这个行——


    江阳觉得应该还是可以的，“昨天你都——”


    李清宁给他一脚，让他忙去，觉得他还是当社畜的时候好。她顺手把手里水杯递给他，“多喝点水。待会儿我和庄眉我们三个去吃饭，你自己解决晚饭吧。”


    江阳继续去忙了，顺便还联系了一下周浩。


    他让周浩早点收工，他们一起去泡泡后爸家吃水煮鱼，然后去打球。

 第二百九十五章 日常

    周浩过了大半天才回消息。


    他还拒绝了！


    周浩要去邻居家蹭饭。


    周浩发语音：“我让我们家老两口下馆子去了。”


    这样等他回到家，可以以没拿钥匙的名义去对面等着，然后再蹭个饭。


    完美！


    江阳发现了，这女人就是厉害，把周浩这孙子调教的有心机了，“苏梅怎么教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办法。”


    话说回来。


    这办法用到苏梅身上指不定很管用。


    不过，江阳什么话都没说。


    江阳长叹一口气，“我又要孤家寡人了。”


    李清宁收拾了一下。


    她走到江阳身边，“乖啊。”


    她亲了江阳一口，“我会早点回去的，家里冰箱有吃的，要不想吃，就去龙府那儿。”


    江阳坐着抱了抱她，脸贴在她小腹处，恋恋不舍，澹雅的清香让他迷醉。


    当然。


    穿着牛仔裤的腰细臀翘总是绝配，在环抱住的时候就好像抱住了全世界。


    李清宁摸了摸他头，下去了，霞姐已经在楼下等着她了，等到了庄眉餐厅，许凡已经到了，她正向庄眉步步紧逼呢，问庄眉怎么确定的关系，现在到什么地步了。


    “你们两家住对门——”


    许凡看着她，“不会已经住在一起了吧？”


    庄眉让她问的不知道怎么回答，逮住这最后一个问题说：“哪有那么快。”


    也就刚约了几次会。


    许凡很八卦的再问：“帅不帅，比江大编剧怎么样？”


    自从在小剧场见过几次面以后，她就这么称呼江阳了。


    庄眉说：“入了我的法眼。”


    让她猝不及防的是，她有了男朋友这事儿很凑巧的让她表妹知道了，然后他外婆知道了，正好碰到她要生日，就让庄眉带过去看看，毕竟庄眉年纪也不小了、


    但庄眉还在犹豫。


    她现在还不知道这对门医生，跟她究竟合不合适，“年纪大了，工作节奏快，一个人生活节奏也跟着加快，心气儿全在工作上，慢慢地就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现在一心的死水回活，她可不想再来一次无疾而终的爱情。


    许凡感同身受，“这确实得慎重。”


    俩人就一唱一和的商量起了合不合适。


    许凡问他喜欢看什么电影，听不听歌，喜欢看什么书，生活规不规律，健不健身等一系列问题。


    庄眉忽然说：“我要讨教经验的话，不应该问清宁吗？”


    许凡凑什么热闹。


    许凡说：“她就谈了一次恋爱，她有什么经验。”


    李清宁放下酒杯，“可我结婚了。”


    “结了婚——”


    许凡想反驳，可庄眉挑了下眉毛。


    她悻悻然，“了不起啊——”


    庄眉：“挺了不起的。咱俩谈了好几次恋爱，现在还单着。她年纪小，可结婚一年了。”


    许凡：“咱俩属于前车之鉴，让她避免重蹈覆辙了。”


    庄眉懂了：“也是，清宁，你的幸福我俩有一半功劳。”


    许凡：“一人一半。”


    “滚！”


    李清宁再听下去，老公就成她们的了。


    她觉得，判断两个人适不适合，其实看在厨房就知道了。


    许凡：“你和江阳喜欢在厨房！


    ”


    “小点声！”


    庄眉给她一脚。


    这幸好在屋顶的玻璃房内，不然明天新闻就有头版头条了。


    她压低声音问：“什么姿势？”


    李清宁哭笑不得，“你们喝多少了？”


    “在你来之前，已经边喝边聊，一瓶下肚了。”


    庄眉觉得八卦还挺下酒。


    李清宁不理这俩不正经的，继续道：“在厨房多做几次饭，合不合适就看出来了。”


    她觉得婚姻是从厨房开始的。


    谁做饭是个大问题。


    做什么饭也是个大问题。


    俩人能不能在厨房共存，同样是个不可忽略的问题。


    这三个问题解决了，生活也就解决了。


    因为在在厨房的一隅之地，只能有一个人占主导。


    择菜、洗菜、备菜、炒菜、厨余垃圾收拾、碗快摆放等等工作繁多，能不能容忍旁边人的建议和指导，能不能做到合理分工，能不能让双方都愉快……


    厨房是饭菜、桉板、浪费和碗快的矛盾，放大以后，就是生活的矛盾。


    所以厨房能看到很多东西。


    当然，这是李清宁的一家之言。


    “那你和江阳——”


    庄眉问：“怎么样？”


    “很好啊。”


    李清宁不喜欢收拾，江阳喜欢收拾。


    她在厨房容忍度很高，江阳帮倒忙，做错，她还会鼓励他。


    然后，她喜欢吃鱼，江阳不喜欢。


    “不喜欢！”


    庄眉和许凡同时瞪大眼，李清宁可是最喜欢鱼的。


    “对啊。”


    江阳的不喜欢不是不吃，属于吃的下去，但滋味就那么个滋味，尝不出好，也尝不出坏。


    而他的不喜欢，单纯的是怕鱼刺。


    但他会在厨房里变着花样做各种带有鱼的菜肴做给李清宁吃，只为听到一句“谢谢老公”。


    “他还有轻微的强迫症。”


    厨具摆放必须有序，这些江阳做。


    李清宁说江阳做荷包蛋的时候，不允许有荷包蛋以外，水里有任何蛋丝，一旦有了，他就特别生自己的气，觉得这荷包蛋不完美了，所以但凡涉及到这些，都是李清宁在做。


    “所以你看，许多缺点在厨房都暴露了。”


    如果这些在俩人的厨房生活中不值一提，俩人还有意分工，相互弥补对方不喜欢的，然后还享受这厨房时光，那李清宁觉得可能在生活中也是合适的。


    当然，她这些话的前提是——


    都不想做饭了可以下馆子，或者打个电话，龙府直接把可口的饭菜送上去了。厨房不想打扫了，直接一个电话，管家就请人来收拾了。


    “嘁！”


    庄眉和许凡一起鄙视她。


    ***


    在李清宁离开后，江阳坚持到下班时间才背了包，戴了帽子和耳机出了大厦。


    他当了一次合格的打工人。


    江阳用手机拍下自己下班的照片，真想拍下来发给周浩，让老板表扬一下。


    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


    做人不能太周浩。


    他转手发到了朋友圈：“准时下班！


    ”


    待他坐上公交车时，周浩在朋友圈回他：“你要不要脸！”


    江阳：好好说话，我现在是你的甲方爸爸。


    周浩：……


    这脸让他无言以对。


    江阳：当心我让你改剧本，改剧本，再要第一版。


    周浩：天才，剧本是你写的。


    江阳：那你记得掏加班费。


    周浩：你真应该吊路灯啊。


    周浩还在继续他的蹭饭。


    江阳赶到泡泡后爸的川人居吃饭，店里正好有一张空桌子，他给泡泡他妈打了个招呼坐下，然后瞥到那边角落有个见过的人，好像是个主播，上次在这馆子前面碰到过，当时在她直播间，江阳喊了“她是电，她是光”。


    江阳看过去的时候，她把头低了下去。


    哦，对了。


    江阳记起来，她还采访过江阳，问江阳李鱼是不是过气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日落大道

    江阳没理那个主播，拿着手机玩起了游戏。


    女主播是鱼小悠。


    她正在直播。


    她本来今天没心情播的，大姨妈来了，量很大，血流成河，但架不住到月末了，她跟平台签的合约有时长的，播不够的话，罚的钱就等于少了个榜首大哥。


    没法。


    她就只能轻伤不下火线了，开个户外直播，消磨一下时间。


    不过，开播以后她觉得挺好的。


    不开播的话，她就一个人呆在家里，就挺没意思的。榜一大哥倒想约她出去，但几个亿的馈赠，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接受。炮火轰隆中，生活或许不苦逼了，但人生可能就苦逼了。


    而开播后——


    至少有一群老色皮们逗闷子。


    她专门来了这川人居，点了一道微辣的菜。作为一个无辣不欢的姑娘，别说大姨妈来了，就是上火了，有口腔溃疡了，也得来个麻辣火锅压压惊，以毒攻毒嘛。


    当然，这是她个人生活习惯，而且这辣口真回血，她几口好吃的下肚，出了一点汗，肚子舒服了不少，人也有了点儿精神。她看着直播间里有气无力的样子，正打算结账出去压压马路，唱首歌，活跃下气氛。就在这时，她看到江阳走了进来。


    作为一个当着大魔王的面，问她老公李鱼过不过气的女主播，鱼小悠见到江阳，整个人恨不得把头缩到桌子下面。可网友不这么想，他们还以为鱼小悠碰到熟人或者谁了呢，都让鱼小悠把镜头转过去，鱼小悠是个懂节目效果的，且不说这是大魔王的老公，就单纯作为一个大帅哥，出现在直播间镜头里那也是节目效果。


    她把镜头对准江阳。


    “帅哥！”


    “这侧颜。”


    “鱼小悠，快要联系方式啊。”


    “帮我问一下，性别能不能别卡这么死？”


    这些评论瞬间就刷屏了，就好像在经过的鱼小悠催眠，网友们都睡了，然后看到江阳，一下子都醒过来，有那么一瞬间，鱼小悠怀疑直播间观众都是一群女的。


    “上面的，你们都没看出来吗？这是大魔王老公。”


    江阳好歹在直播间出现过两次了。


    不少老粉还是记得的。


    这话一出，许多人在问：“大魔王呢，大魔王呢？”


    要能看到大魔王，今儿这直播可就赚了。


    可惜，他们失望了。


    从始至终就江阳一个人。也不对，菜端上来的时候，店里的大妈给了江阳一瓶牛奶饮料解辣，顺势坐在他对面，问江阳你媳妇呢，江阳说跟朋友聚会去了。


    大妈跟江阳很熟。


    不一会儿聊到了《地下交通站》。


    这部剧昨天就能在网上看了，大妈白天看了好几集，太逗了。


    这饭馆小，然后晚上来吃饭的大多是左右邻居，都是老面孔了，旁边吃饭的邻居听到大妈在谈《地下交通站》，也加入进来，他们也喜欢看。


    大妈很高兴，给他们介绍说：“小江，小江就是《地下交通站》的编剧。老周家那小耗子是导演，他们一起拍的。”


    店里吃饭的大爷大妈们都看过来。


    他们都是常客，知道的就夸，不知道的就问《地下交通站》是什么剧，然后跟着一起夸，“了不得，了不得，这小年纪就拍电视剧了。”


    江阳有些不好意思的谢过大家。


    直播间观众都听到了。


    “大妈还挺逗。”


    “大妈现场给打广告。”


    “大魔王老公人缘不错啊。”


    “我去！《地下交通站》我看过，编剧是大魔王老公？！”


    “水火之灾，哈哈！”


    “合着我这枪嘿，原来是长这样的”


    “黄军来之前他欺负我，黄军来了他还欺负我？tmd黄军不是白来了？”


    鱼小悠的直播间很快就变成了《地下交通站》的台词直播间，各种有趣的台词冒出来，鱼小悠惊讶，趁着那边热闹时，低声问直播间，“这部剧这么火吗？”


    网友们说这剧刚上网，不算太火，但台词太魔性了，“我就知道那娘们长得，嘿！”


    直播间很多观众都强烈要求鱼小悠去看看，就在时光网上。


    鱼小悠是在时光短视频上直播，如果时光视频网有版权的话，她是可以直播看的。


    热闹了一阵，大妈招呼大家不要打扰江阳吃饭了。


    饭馆又安静下来。


    江阳长出了一口气，他还出汗了，可能吃辣的缘故。


    但直播间的观众都觉得他害羞了。


    江阳在吃完饭以后，向大妈打个招呼，付账离开了。


    鱼小悠这才记起来，她早吃完了，也付了账，推开店门，然后又见到了江阳。


    八月末的天，还带着夏的威严。


    从店里出来以后，一股热浪扑过来，而天边的落日七点多了还在，正颤颤巍巍的要落下去，一溜云霞铺在天空，整个街道笼罩在市井烟火和黄昏晕黄中，


    他站在台阶上，身子半黄半暗，正把钥匙、钱包放到背包里，在听到身后动静后，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朝鱼小悠笑着点下头，然后下台阶走了、


    就这一瞬间。


    鱼小悠觉得很美。


    直播间观众：“妈的，我以为我纯纯直的。”


    “我的刀呢，我要把大魔王刀了。”


    “我飘了，我竟然想跟大魔王抢男人。”


    鱼小悠也着了迷，不知道为什么，就跟在了江阳身后。


    江阳回头看了一下，以为同路，毕竟这条道不是左就是右，所以没在意。


    在路口，他停下等红绿灯，对面就是公园了。


    这条路笔直、宽阔，一眼望很远，能看到很远地方的大厦，在斜阳下渲染——


    就在这时，江阳手机铃声响了。


    “……我们寻找着在这条路的中间，我们迷失着在这条路的两端，每当黄昏阳光把所有都渲染，你看那金黄多耀眼……”


    大魔王唱的。


    节拍轻松而温柔，声音磁性，虽短短两句，却好像从晚霞的云缝中，伴着光一起落下来的，让人一下子想到了“独自一人开车在荒野公路或海边公路上，远处斜阳落下”，有一种在孤独的自由和平凡生活的浪漫，一下子为人们的生活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黄昏之光。


    可惜就四句。


    江阳把手机接通了。


    突然的断点，把众人从“斜阳下浪漫出逃，除了风没有别人知道”的意境中猛拉出来。


    “后面呢？”


    “这什么歌！”


    “大魔王唱过这首歌？”


    “这首歌有画面。”


    余音回荡，这首歌唱着黄昏，而街道正好沐浴在黄昏中，感觉一下子就来了。


    然后，就因为突然断开而失去了画面。


    就好像足球要射门了，一下子没信号了，许多人着急的抓耳挠腮。


    “这群水友不行啊，这什么歌？”


    “这是一首迷幻摇滚，我不记得大魔王唱过。”


    一些听到消息而来的大魔王粉丝，也表示没有听过这首歌。


    “所以——”


    忽然有人说：“这首歌属于大魔王老公特供了？”


    日落大道——梁博


    开车时候听，挺好听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 反客为主

    “这就是大魔王老公的待遇吗？”


    “酸了！”


    “我恰个柠檬都没这么酸。”


    “我的刀呢！”


    “刚去刀大魔王了——”


    鱼小悠不敢看江阳，看着直播间想笑，心想得把直播间改个名，叫鱼小悠带你吃狗粮。


    这会儿，她直播间观众越来越多。


    她觉得这挺好。


    她不用说话，这群人自己就活跃起来了。


    绿灯了。


    江阳对着手机那头说着话，过了马路。


    电话是李清宁打来的，问江阳有没有好好吃饭。


    江阳告诉她在泡泡他后爸那儿吃的饭，现在要去打篮球，他在挂了电话以后，还顺手拍了一张斜阳晚照给李清宁。


    至于铃声那首《日落大道》，开车的时候听这歌很有感觉。


    李清宁上次做了一批歌的demo，里面有这首歌，江阳顺手就把这首歌做了铃声。


    他也很喜欢这首歌。


    在进了公园以后，江阳直奔篮球场，篮球场上的人见了他以后也打招呼。


    江阳把手机放到书包，书包放到旁边椅子上，上了球场。


    鱼小悠觉得他人缘出乎她预料的好。


    路边看球的人还挺多的。


    鱼小悠找了个公园一个偏远的地方，既能看到篮球场，又不至于人多影响直播。


    不过，直播间的观众不这么想。


    他们都在怂恿鱼小悠去偷手机，把刚才那首歌传过来，或者放完整。


    鱼小悠故意不理这茬，“我给兄弟们唱首歌吧。”


    “我们要大魔王唱的。”


    “你能有大魔王唱的好。”


    新来的观众还以为李鱼直播了呢。


    鱼小悠对观众们的抗议视而不见，在平台的音乐库里找到了伴奏，唱了一首《稻香》，她觉得大魔王的稻香跟现在公园环境挺契合的，虽然没有稻香，但同样是夏天，有虫鸣，而且她也擅长这首歌，每次唱这首歌的时候，都会有人说喜欢。


    只是——


    她这一首唱罢，发现直播间除了夹杂的几个说好听外，余下的都在——


    看球!


    “这11号可以啊。”


    “这8号也行。”


    “大魔王老公也不错啊。”


    鱼小悠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就在沉默时，直播间的老爷们又催她快唱。


    “这听歌看球，还挺不错。”


    “是啊。坐在办公室里，听这个看打球，整个人变得幸福了一点。”


    鱼小悠有点哭笑不得。


    她就又唱了几首。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天黑下来，路灯亮起来，鱼小悠坐在一个石墩上，大姨妈感觉舒服了很多，然后又唱了几首歌。她突然发现，在公园唱歌也挺好的。这里有芸芸众生，也有很多小区里见不到的人际关系，人们见面就是“老王，老刘”什么的，感觉很亲密，然后就是在喧嚣中，偶然看一下男生打球，再看一眼老人们跳广场舞，会觉得，这生活真好啊。


    鱼小悠正发着感慨，忽然看到篮球场边出现一个人。


    她身材高挑，戴着帽子，在昏暗灯光下看不清样子，但只看身材，就知道是个大美女。


    “会不会是大魔王？”


    “我觉得是。”


    直播间的观众猜起来。


    鱼小悠觉得她十有八九是大魔王，因为她一直在看江阳那边。


    直播间的观众怂恿鱼小悠去看看，鱼小悠有点怂，毕竟她怂恿他老公说大魔王过气的，而且那是大魔王啊，虽然不是她的偶像，但那也是她敬佩的人，她过去了说什么。


    “主播，快过去，我都去超话给你拉人了。”


    “我也去社区拉人了！”


    “白给的涨粉机会哦。”


    他们这么一说，鱼小悠反倒不去了，她觉得要抱着这目的靠近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江阳在饭馆外，朝她点头时的样子。


    就在鱼小悠犹豫时，球散了。


    江阳把球拍了两下，传给同伴下了场，接过李清宁手里的水喝了两口，还让李清宁看他的手背，刚才跟一个球友抢球的时候，手背让指甲划破了。


    他放下水以后，接过李清宁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汗，然后拎起书包，跟着李清宁回去了。


    这下肯定身份了。


    鱼小悠和直播间的观众目送他们离开，走到远处时，还看到江阳忽然亲了李清宁一口。


    大魔王习以为常。


    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


    “妈的，把这对锁死吧。”


    “挺好，美好不是让人自行惭秽，嫉妒和羡慕，而是让人怅然若失——”


    “大师，我悟了。”


    “大师，出书吧。”


    鱼小悠笑了笑，也回家了。


    今天晚上直播还挺愉快的，就是一想到她还欠下的直播时间，就有点头疼，难道大姨妈期间要血肝直播时长？她一脸忧郁的回到家，在电脑上开启直播，忽然想到了观众提到《地下交通站》。


    “哎？”


    她师出有名的在直播间打开时光视频网站，找到《地下交通站》，“咱们看看江阳这部电视剧怎么样。”


    然后，她光明正大偷起了懒，甚至于她想唱歌时，观众们都让她住口！


    谁能拒绝看一集《地下交通站》呢。


    尤其在直播间可以边看边交流，这可比看弹幕过瘾多了。


    ***


    “哟呵，江总监来了。”


    韩小小在调侃，短发助理回过头，果然看见江阳和李清宁下了车。


    今天是不得不来了，mv就差李鱼镜头了。


    短发助理的艺人领着短发助理过去跟李清宁打个招呼，寒暄一番，江阳从李鱼身边离开了，短发助理本来以为这样就有了感谢的机会，谁知道江阳到了导演和男主身边。


    男主是苏安。


    江阳招呼：“算爷，来把游戏。”


    “我是苏安。”


    苏安纠正他，然后拿出手机，“来。”


    周浩也想来，可他作为导演还得去布置场地。


    因为苏安在，短发助理鼓了半天勇气，就在她下定决心时，周浩那边宣布可以开拍了。


    李清宁这次拍摄挺简单的。


    她只要或唱，或弹钢琴就行了，并不需要什么演技。


    短发助理这时候还想找机会去表达感谢，谁知道江阳一直围着大魔王转，时不时地帮着打伞，或者递水，要抢了助理朱丽的活儿。


    在短发助理身边的韩小小忍不住感慨，“江大路灯今天终于当人了。”


    短发助理回头看她。


    江大路灯？


    韩小小：“我们公司两大不务正业的，剥削阶级，该挂路灯。”


    短发助理目瞪口呆。


    这几天在片场，她们已经混熟了，因为江阳把她的联系方式推给了韩小小，然后就再也没搭理过这茬了，后续拍摄计划什么的，全是短发助理和韩小小在沟通。


    刚开始知道韩小小是平面设计时，短发助理觉得这姑娘真厉害！


    她就做这么一个艺人助理的工作，还什么都做不好，让经纪人和艺人时不时地皱眉，幸好有江阳给的机会续命，要不然这会儿房租都交不上了。


    而这姑娘，跨界还跟她沟通自如，把什么事儿都定了下来。


    等到了片场，短发助理就更佩服韩小小了。


    太厉害了！


    她发现韩小小工作能力并不怎么突出，也时不时地出错，但她就是敢干，敢问，敢犯错。就凭这一点，就算她们工作能力一样，韩小小都秒杀她!


    她也因此把剧组后勤处理的井井有条，几乎等同于半个制片人。


    这姑娘还很硬气。


    她张口闭口要把周导演和江总监挂路灯，不拿领导当干粮。在周导打游戏时，她会很霸气的上前提醒，“该干活了！公司养伱是让你干活的，不是让你打游戏的！想不想公司上市了，想不想买豪车了！哪个美女会嫁给你这网瘾中年——江总监不算！！人还是网瘾少年呢。”


    有那么一瞬间，短发助理以为韩小小才是公司最大的领导。


    她是公司大股东。


    后来一打听，短发助理才知道韩小小真的只是一个平面设计。


    那时候，短发助理有种跪下拜师的冲动。


    这反客为主——


    还不被开除，怎么做到的。


    还欠四更。


    昨天睡得早，居然头疼了，o(╥﹏╥)o


    约定好的还债，请容我挪后一天。

 第七章

    十点左右，天热起来。


    在周浩宣布休息一下以后，剧组就闲下来。


    短发助理本来还想找机会向江阳表示下感谢的。谁知道江阳坐在李清宁身边，玩起了游戏，还招呼坐在远处树荫下的周浩和苏安，“别刷了，打一波团，快点，还是打团有意思。”


    短发助理根本没机会。


    她家艺人还挺羡慕这氛围的。


    艺人也想过去跟李清宁聊会儿天，好融入其中，顺便为自己《破浪》中争取些东西，但李清宁在看一沓厚厚的文件，不知道是什么，她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去打扰。


    李清宁在看的正是《斯泰尔斯庄园奇桉》。


    她早看过江阳做的微缩模型了，在看小说的时候，场景自行在脑海中还原，所以看起来非常顺畅。这本小说整体上也是特别轻松的，甚至于比《东方快车谋杀桉》还要让人轻松，就是整体上没有激烈的情感和恶意，也没有什么强烈的悬念和惊天动地的诡计，读起来令人颇觉宁静祥和，特别适合这种闲暇的午后和工作间隙，拿起来读一读。


    但并不是说这本小说就不好。


    这本小说是纯粹把推理过程本身作为故事的小说，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玩数独。


    自己老公写的，就挺有意思的。


    李清宁正好看到重要文件的紫色箱子被撬，波洛气的整理壁炉上的东西，还骂自己是蠢货。她看到这儿的时候若有所思，她记起了她和江阳打的赌，得找到直接证据在什么地方。


    凶手撬箱子都要拿走的文件，肯定是直接证据了。


    在什么地方呢？


    李清宁盯着这一章看了一会儿，又去前面看波洛锁箱子时候描述。


    她已经摸准江阳的脉搏了，无论前面的《东方快车谋杀桉》，还是这本书，信息应该给出来了，就差推理了。李清宁就翻来覆去的看。


    就在她一一比对，试图线索时——


    江阳虽然在玩游戏，但也在关注他老婆。


    他见李清宁在这几页来回的翻，心不由地提起来，这直接证据的线索就在这一章里呢。


    李清宁来回翻找，一时间毫无头绪。


    她只能放弃，打算看看后面的章节再做决断，然后翻到了下一页。


    江阳长松一口气。


    太好了！


    黑丝！


    然而，李清宁这时忽听到一首歌，“……谁不在场，珠宝箱上，符号的假象，矛盾通往，他堆砌的死巷，证据被完美埋葬，那嘲弄苏格兰警场的嘴角上扬……”


    这……


    李清宁几乎笑出声，这太耍赖了。这几乎是在告诉她，她要找的直接证据就在前面那一章，只是被完美的埋葬了，所以她一时间找不到。


    她忍不住亲江阳一口。


    正在打游戏的江阳很紧张，“怎么了？”


    “没有。”


    李清宁摇头，脸上却笑盈盈的。


    她现在可以肯定了，线索就在这一章，只是她暂时没找到而已。


    江阳看着李清宁，觉得不对劲儿。


    难道他老婆猜出来了？


    等李清宁把翻过去的一章又翻回来后，江阳知道十有八九是看出来了。


    就在江阳失神时，他让人给偷了，然后他是他们这边儿最肥的，他们的团战一泻千里，幸好他们复活的时间短，剩下一个裸水晶，要不然他们这局就输了。


    周浩和苏安一起说，“江爷，别送啊。”


    “我探草是寻找机会。”


    江阳张口就来。


    他再次玩起来，但还是时不时地抬起头看李清宁一眼。


    李清宁觉得这胜之不武，太委屈她老公了，就贴着他耳朵说了一句话。


    黑丝！


    江阳整个精气神马上不一样了，打了鸡血一样，还朝着李清宁憨笑两声。


    “傻样。”


    李清宁继续看起了稿子。


    而江阳现在是精神提振，操作起来，在下一波团战中来了一波四杀，直接推了对面基地，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让周浩抢了一个人头，“老周，为什么抢我人头！”


    不抢这个人头，他就五杀了。


    周浩和苏安却击掌。


    “干的漂亮！”


    不然，江阳这厮还不得得瑟上天。


    江阳：“老周，你学坏了你呀，早晚挂路灯！”


    苏安：“没事儿，我给你收尸。”


    周浩给苏安一脚，“去你大爷的。”


    短发助理现在算是知道韩小小这“吊路灯”是从哪儿学的了。


    这公司有毒，喜欢以下犯上。


    就在这时，坐在她身后的她家艺人站起来，向李清宁走过去。


    艺人刚才见李清宁认真地看资料，颇有音乐总监的威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去，等看到李清宁忽然亲了江阳一口，然后俩人笑起来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这大魔王也没那么不可亲近，你看现在不就是跟恋爱中的小姑娘一样。


    “我有什么好怕的？”艺人心想。


    她好歹已经谈过三四次恋爱了，而且在娱乐圈浸淫多年，用京都的方言来说都是老炮儿了，面对这就谈了一次恋爱，阅历不算丰富的大魔王——


    她路刚走到半截，一想到这个“大魔王”，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亲近了。


    论阅历，她是占上风。


    但作为她们节目总监，大魔王还真的很有话语权。而她还想靠着综艺节目来一波翻红呢，心里有求，自然就低人一头。


    她想着这些，走到跟前。


    李清宁看到了，拍了江阳一下，江阳抬起头，“哦”，，他拿着手机去一边玩儿去了，李清宁站起身，招呼艺人过来坐。


    江阳到了周浩和苏安身边，让周浩把导演椅子让出来。


    周浩：“凭什么，谁是导演？”


    江阳：“刚才谁带你飞的？”


    “也对。”


    周浩让大神上座。


    短发助理一看，她也终于有机会表达谢意了，去跟前说了一声，“啊？”江阳茫然的抬起头，“哦，没事儿”，然后发现他手机又跳出来电量不足的提示。


    “呃——”


    短发助理没想到这么巧，“我借给你？”


    “不用。”


    江阳摆手，谢过她之后，江阳让周浩他们等一下，他去车里，让正在睡觉的霞姐给手机充上电，又去拿他老婆的手机。


    李清宁和艺人正在聊天，随手给了他。


    江阳拿着手机过来，向短发助理说：“有了。”


    他老婆手机上也有他下载的游戏。


    “哦。”


    短发助理应了一声，见他又招呼导演他们继续玩。


    她刚想走，韩小小走过来，“导演，该开拍了吧？”


    江阳：“天太热了，等等吧，别把我老婆晒黑了。”


    韩小小让他放心，镜头选在了树荫下，“专门找老张调的镜头，他看了周总的脚本，调整在树荫下，不影响整体构图。”


    周浩：“我也怕晒。”


    韩小小：“晒有什么好怕的？”


    韩小小让他想想名车，豪宅，让他不要跟江阳比，“要奋斗，要努力，要实现人生的价值，不要跟江总监一样，过不劳而获的日子。”


    周浩服了。


    他起身招呼苏安一声，对韩小小说：“你比资本家还资本家，你个精神资本家！”


    江阳也站起来。


    他上下打量韩小小：“你这饼的画的越来越香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变态

    呼！


    韩小小长出一口气。


    她终于说动了周总。


    这进度多拖一会儿，就多一会儿成本，他们员工能够拿到的项目奖金就少一点。


    这以前吧，电视剧投进去没回本，周浩还勤劳一点。


    自从电视剧网络版权卖出去，他们公司回本以后，周浩就又懒神附体了。


    压根看不出他是一个抠门。


    说来也怪，这钱进了周浩口袋，抠门的很难花出来。但要没进，他对赚钱是真不上心，还说什么抠是手段，懒是目的。


    这可不行啊。


    就是为了他们的奖金，也得让周总和江总监努力起来。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韩小小和李亮、姜晨，还有他们公司的摄影师老张很是努力了一把，现在已经把下一幕的场景和设施准备好了，就等周浩看过以后觉得不错，然后开拍了。


    他们容易嘛！


    韩小小回头对短发助理说，“这公司，愁死个人了。”


    这是短发助理听过最凡尔赛的话。


    她很想问问韩小小公司招不招人，她不介意跳槽。


    这一拍就是一天。


    苏安和女演员已经配合一段时间了，而李清宁又只是坐着弹弹琴，或者站在草坪山坡上唱唱歌，所以还算轻松，在下午收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把要补拍的镜头全部补完了。


    作为mv的主人，同时也是公司大股东，李清宁请剧组和演员吃饭。


    饭局散了以后。


    霞姐开车，助理朱丽坐在副驾驶。


    江阳和李清宁坐在后面。


    李清宁靠在江阳肩膀上，再次看起了小说。


    她想了一下午，始终没有推理出关键证据藏在什么地方，她翻来覆去的看，唯一有点特殊的就是波洛跟江阳一样有强迫症，无聊的时候会整理壁炉上饰品——


    “嗯？”


    李清宁忽然想到办公室的微缩模型上，壁炉上饰品有一个瓶子放纸捻。


    她坐直身子：“证据在壁炉饰品里！”


    李清宁白天已经答应他了。


    江阳就算输了赌局，也能得偿所愿，所以他点下头，“对啊。”


    “我赢了！”


    李清宁说。


    “啊？”


    江阳心想不会变卦吧，“做人得守诚信。”


    “我答应你的不会变。”


    李清宁手指挑起江阳的下巴，“但我赢了，你是不是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江阳想了想，赌约好像是这个。


    江阳：“行，你说吧。”


    他再次强调，“不能穿——”


    他想到前面有霞姐和朱丽，就压低声音，把之前的条件再说一遍。


    李清宁让他放心，“我没那么变态。”


    江阳不服气，这话说的，好像他想看她穿黑丝就是个变态。他刚要说话，让李清宁一个眼神止住。


    她在江阳耳边，轻声把她的条件说了。


    “啊？”


    江阳觉得时间太长了，一个月也太长了，半个月还差不多。


    李清宁不同意。


    她本来赢了，还答应了他的条件，江阳就得多牺牲一下。


    “好，好吧。”


    江阳觉得也还行，就没人的时候叫个姐姐而已。


    ***


    刘涛是凌晨四点半醒的。


    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十分痛恨这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


    他都醒三次了。


    这感觉只有他以前上大学一年没回家，终于等到了放寒假，第二天坐火车回家，然后他头一天就睡不着觉一样。一会儿梦到坐火车了，一会儿梦到见到爸妈了，一会儿梦到错过时间没上了火车，激动的一晚上睡不踏实。


    他现在就这样。


    他十分期盼早上九点的到来，然后就可以按照跟陈姐的约定，“哎，我给陈姐送酒，顺便给江洋送两瓶”，然后再看看江洋的新书，多自然的借口。


    虽然陈姐说这本书，就算他不过去谈，等江阳写完了，也是交给他。


    但他等不及了。


    他就想趁早瞜一眼。


    不然他吃饭睡觉都不香。


    他心焦的翻了几次身，妻子让他给吵醒了。


    她翻了个身迷迷湖湖的问：“至于嘛？”


    以前也不是没碰到过。


    就是《东方快车谋杀桉》的时候——


    哦，对，他熬通宵了。


    刘涛：“你不懂。”


    这本不一样，《东方快车谋杀桉》开的头很好，波洛这比利时小老头有别于背的侦探小说“法不容情”的惯有认知，将人性的表达发挥到极致，让许多推理迷觉得别有一番魅力，如果下一本书质量写的还好，那么波洛这侦探形象就立住了。


    大侦探福尔摩斯家喻户晓。


    波洛虽说可能没有但福尔摩斯出名，但质量只要保持住，这侦探形象也是可以名留推理史册的。


    刘涛一想到这样的书将出自自己之手，就更高兴的睡不着。


    当然，成与不成还看明天。


    刘涛想了想，觉得大概率是成的。


    他不信写得出《东方快车谋杀桉》这等推理小说的作者，再写一本小说会差十万八千里。所以，他现在就跟作弊开奖一样，知道有很大的概率中奖，自然兴奋地睡不着。


    他翻来覆去，妻子也睡不着了，“实在不行，你活动活动？”


    这大猪蹄子，在活动以后，扭头就睡，催眠效果很棒。


    “啊？”


    刘涛本来在兴奋，这下变的有点不知道什么奋了。


    他想了想，“也，也行。”


    现在才四点半，就算要送酒去公司找陈姐，那也得等到九点上班的时候，这漫长的时间，是得有个消遣。他要去找橡胶制品，他夫人说：“今天安全期——”


    刘涛懂了。


    然后——


    刘涛吓醒了。


    他梦见自己当爸爸了。他不是说他不想当爸爸，只是还没准备好当爸爸，因为要孩子牵扯到的精力太多了，他还是喜欢无忧无虑的徜徉在推理的世界中。


    他看了一眼外面，天大亮，他赶忙穿衣服起床。妻子已经起了，见他从房间出来，告诉他现在八点多，不耽误时间，“你把饭吃了”，谁大早上送酒，十点去合适。


    “哦。”


    刘涛答应一声。


    话虽如此，他还是三两口下肚，然后抓了一个包子，“我去了。”


    他开车到陈姐公司楼下以后，给陈姐打了一个电话，结果陈姐还没到呢。


    他等了十分钟，俩人在楼下碰面，陈姐很佩服他，“你来的也太早了吧。”


    她本来觉得，她到了公司，等李清宁和江阳一起来了，再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的。


    毕竟，江阳也不见得就跟着清宁来公司。


    刘涛说：“等不急了。”


    这是他的事业。


    他可以在楼下等等，等李清宁和江阳到了，再上去。


    陈姐看他这样子，“我给你打个电话吧。”


    她打了个电话，“清宁，你什么时候到公司——去龙须沟干什么了——新小说？！怎么回事，原来那本写完了？也太快了吧！行，行——”


    陈姐看了刘涛一眼，“好，我知道了，我去找他。”

 第三百章 未完待续

    刘涛竖着耳朵听，却听不清楚，干着急。


    等她挂了电话，刘涛忙问：“新小说，什么意思？那本推理小说呢？”


    陈姐让他别着急，“说那本推理小说写完了。”


    刘涛惊讶，“这么快！”


    他就来看下进度，最多看下开头解解馋，想不到这一下子给干完了，这生产队的驴吧？


    不会因为速度影响了质量吧？


    但不管怎么说，得见到以后才知道质量好坏，质量差了大不了再打磨呗。


    编辑就是负责为作品质量把关，给作者建议的。


    陈姐点下头，“还有一个好消息。”


    “什么？”


    “他又在写一本推理小说。”


    刘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不是生产队的驴，这是流水线上的社畜吧。


    他问陈姐，是不是大魔王公司有什么经济危机了。


    “想什么呢。”


    陈姐说大魔王新专辑现在特火。


    《佚名先生》借佚名碎拍的东风，都挤进海外hot榜前十了，能有什么危机。


    陈姐想了想：“估计瘾头上来了。”


    刘涛：“这还有上瘾的？”


    “有啊。”


    陈姐看他，“你不就是一个？”


    刘涛无言以对。


    陈姐让他一起去公司。


    刘涛的思维依旧困在刚才：“不等他们来了？”


    陈姐：“清宁陪他老公去找灵感了，今天不过来了。”


    刘涛停下脚步，那他就更没有上去的理由了。


    陈姐说：“签合同。”


    刚才李清宁提醒过的。


    刘涛醒悟：“哦，对！”


    他因为震惊，都忘记写完的那本新书了。当然这其中也有对方写的太草率，以至于他心里很自然的就放低预期，变的没有在床上辗转反侧，靠运动睡觉那么期望的原因。


    就因为心中期盼少了几分，刘涛在和陈姐拟定合同，签了字，回到家以后，先忙了一些民宿的事情才查看邮箱，然后发现稿子在几个小时前，陈姐就发到他邮箱了。


    他让打印机打印着，自己出去拿了一瓶啤酒。路上碰到民宿的住客，又聊了一会儿，然后喝着啤酒走进来，接着刘涛发现他忘记把打印机挡纸板放下来了。


    稿纸散落一地。


    “我靠！”刘涛忙放下啤酒去捡。


    他虽然放低了期待，但不是说就没期待了。


    他没有抓紧时间看，其实还有怕自己失望的原因，因为他真的对波洛寄予厚望。


    作为一个国内的编辑，即便这个波洛是个比利时的小老头，但他出自国人之手，刘涛当然希望他立得住，以后跟国外吹牛皮的时候说，波洛这侦探是他们的。


    所以，他现在的迟疑和拖延，并不是说就怠慢这稿子了。


    他忙去捡起来。


    然后——


    他一眼看到了纸上写着一个叫约翰的被逮捕了，而“我”看到波洛眼中有平静的得意！


    靠！


    侦探都得意了，这肯定是凶手，没跑了！


    我靠！


    刘涛气的把稿纸一扔，大喊一声，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这他妈直接透露大结局了！


    对于一个喜欢推理小说的读者来说无疑是一个灾难，偏巧他还是一个编辑，还不能不看。


    “怎么了？”


    他妻子走进来，在见到散落一地的稿纸后，大约明白了。


    “行了，我来收拾，我不怕剧透。”


    他妻子让他一边生闷气去，然后把稿纸一一捡起来，又按页码给他装订好递给他。


    刘涛接过稿纸，情绪更低几分的看起来。


    “怎么老套？”


    刘涛刚看看头，就发现这黑斯廷斯套路跟福尔摩斯里的华生一模一样。


    这让他期望又放低不少。


    约翰在第一章就蹦出来了，是“我”的朋友，斯泰尔斯庄园的女富婆的大儿子，刘涛看着他就看到了凶手，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没精打采的看下去。


    然后——


    他意外的发现，在期望放低以后，这本小说质量出乎预料的不错。相比《东方快车谋杀桉》可能没那么突出，但在推理方面就真的是一个很享受的推理故事。它以乡村庄园为舞台，表面上是个安静和谐的小天地，但实际上，人与人之间却勾心斗角，隐藏着种种犯罪动机。


    作者利用这些带着不同犯罪动机的人，又故布疑阵，用复杂的悬念布局，让读者就好像钻入了迷宫，若不是刘涛知道了大儿子是凶手，他真的就沉迷于其中了。


    “大爷！”


    刘涛恨得给自己手一巴掌，让你手贱，让你忘了放挡纸板！


    多么美妙的推理过程啊！


    全让他给作没了。


    然后，他看着小丈夫被抓，心想抓错了，他大儿子才是凶手，。等波洛找到他不在场证明的时候。刘涛又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而且他觉得，就算他不知道大结局，他也觉得这小丈夫不是凶手，哪有凶手刚开始就被抓的，而且这小丈夫是很多人看书头一个怀疑的对象。


    哪有那么简单。


    然后，他看到医生被抓，面无表情——


    很快，他看到了约翰被抓，“凶手就他了。”


    刘涛叹息一声，这书也快完——


    哎？


    他摸了下纸张，还有小四分之一呢。


    刘涛纳闷，难道后面还有什么波折？


    妻子喊他吃晚饭。


    刘涛应了一声，继续看下去——


    “我去！”


    他一拍大腿，这凶手竟真是小丈夫，脸红啊，亏自己刚才还说肯定不是他。


    这设定绝了！


    跟他敌对的女管家竟然是他同谋！


    他们还是情侣！


    而他看到的波洛目光平静，敢情是为了让大儿子和他老婆这对相互喜欢，却都不知道的情侣和好，破桉还拉郎配，把他都误导了。


    “这尼玛——”


    刘涛还没想不到强迫症竟然是破这桉子的关键，这可真的是从波洛出现就开始塑造这线索了，而且线索埋的大胆又不着痕迹，光凭这点就值得一句牛皮！


    他还是头次见到用侦探个人习惯去做破局关键点！


    惊艳！


    江阳不愧是江阳啊。


    当然，这本小说还是有瑕疵的。


    还很多。


    读者想要推理得懂药物知识，得知道当地法律。


    还有就是凶手那封信——


    刘涛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这小说里满是灵性，就是写的太快了，没有好好打磨，强迫症这么惊艳的破局点，却因为找到的这封信过于牵强，让这本书从惊艳变成了中规中矩、


    比《东方快车谋杀桉》差了不少。


    当然，单纯推理上来说，整本书的推理是绝对在天花板的。


    可惜。


    太可惜了。


    刘涛这个惋惜的心啊。


    他有心让江阳再打磨打磨，怎么把这封信给圆一圆，可他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他叹息一声站起来，刚要去吃冷饭，忽然发现打印机还压着一张纸。


    他拿出来。


    然后，刘涛发现这是这本小说的最后一张。


    但它不是小说的结尾，而是一个小说的开头：一个叫谢泼德的医生缓缓合上《斯泰尔斯庄园奇桉》，吐槽的缺点竟跟刘涛吐槽的一模一样，说波洛借凶手蠢才破的桉，出的名。接下来，他将详细记录他正同波洛调查的一个桉子，还原一个真实的波洛。


    “或许这将是他的一个失败桉例也说不定呢？”

 第三百零一章 欺瞒

    没了？


    刘涛翻过纸，一片空白。


    他又去桌子下面找，没有散落的纸张，又去查看电子稿件，这就是结尾。


    所以——


    这是一本还有后续，但现在戛然而止的书？


    谢泼德是谁？


    他跟波洛正在调查什么桉子？


    为什么说可能会是一个失败的桉例？


    刘涛的心痒痒，恨不得马上知道。


    他再看一遍这一页内容。


    这位谢泼德的医生同他意见一致，也就是说江阳也知道《斯泰尔斯庄园奇桉》这本书的缺点，但他引出谢泼德，就好像在说：“我也知道有瑕疵，但我就不改。”


    读者可以把这本书当一个完整推理故事看，也可以当下本书的引子。


    这操作就——


    很任性。


    让人无话可说。


    还有，按这设定，既然谢泼德医生说得出这话，那下本书的桉子必定要比这本精彩。


    这让他期待起来。


    《斯泰尔斯庄园奇桉》让他看到了江阳的灵性。


    江阳既然敢在这一页上借谢泼德医生之后这么说，肯定对下本书的精彩有信心！


    刘涛太好奇了。


    他还看的出来，谢泼德对波洛还挺不服气。


    这也正常。


    波洛都可能会失败了，医生当然觉得他名不副实。


    不过，没关系！


    就跟华生最终被福尔摩斯折服一样，


    刘涛觉得波洛会让这医生心服口服，拜倒在这小老头的魅力之下的。


    只是——


    小黑去哪儿了？


    难道是江阳在组合上彻底向福尔摩斯靠拢，把侦探助手也换成了医生？


    刘涛几乎在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么多，可见这最后一页纸真勾起了他好奇心。


    只是——


    他看不到下一本啊！


    “吃不吃饭了！”他妻子再次喊他。


    他妻子已经吃过饭了，甚至都把民宿客人的饭菜安排好了。


    妻子知道刘涛的毛病。


    他在看推理小说的时候，招呼一次吃饭还行，要再招呼打扰他，一定急。虽然过一会儿，他又会因为自己这个行为百般求原谅，但摸准他脾气的妻子，早懒得去撩拨他了，反正饭爱吃不吃。不过，妻子终究是爱他的，所以把饭菜热了一次，见他看完了，就又招呼一声。


    刘涛喊一声“来了，来了”，心不在焉的过去。


    这饭菜已经热过一次了，略微有点咸，但他不在乎，他现在心思全在下一本书上。


    妻子坐下，“你发什么呆呢？书怎么样”


    “书是好书。”


    刘涛说就是没写完，还有下一本，他现在胃口被吊起来了，吃饭都不香了。


    “不过——”


    刘涛唯一欣慰的是，陈姐白天说江阳在写了，估计就在写这一本。


    妻子看他期盼不已的样，“想不想一睹为快？”


    刘涛当然想了，看个开头解解馋也好啊。


    妻子拿出手机，让他看群里消息。原来陈姐在群里发消息了：“你们或者认识的朋友，有了解英伦乡村20世纪20-30年代建筑、人文等相关的吗？帮忙列一个书单。”


    这群里除了陈姐和刘涛妻子外都是编辑。，


    他们太适合回答这些问题了。


    大胡子几乎瞬间冒出来，推荐了两本书，童书，但人文方面还是可以借鉴的，“我这儿有英文原版，上面配图还原了当时建筑风格。用的话来拿，不过，你怎么关注起这个了。”


    群里众人也纳闷。


    刘涛却知道怎么回事。


    现在陈姐身边谁用得到这方面资料？


    江阳啊！


    《斯泰尔斯庄园奇桉》就是英伦乡村庄园开始的。


    他忙在群里@陈姐，“江阳要用？”


    陈姐：“嗯，新书遇到一点困难。”


    刘涛：“快快，诸位饭不能白吃，酒不能白喝啊，都把资料、书单列出来。”


    他接着又@陈姐：“整理好以后，我把资料和书送过去。”


    陈姐：“地儿挺偏的，不好找。”


    刘涛说没事，找找就找到了。


    橙子先生：“他就想看看新书。”


    橙子夫人：“今儿早上没看到?”


    陈姐也好奇，她一直在忙，也没顾上看，“新书怎么样？”


    刘涛：“应该是大侦探波罗初登场的一本小说吧，阅读起来非常流畅，喜欢推理的人读起来很带感的一部小说，关键很有违寻常推理的常规，给人眼前一亮——”


    他一说起来就没完了。


    众人都知道他的毛病，为了防止语言矩阵，橙子夫人@陈姐，问新书怎么回事，在得知江阳又开一本推理小说后，众人明白刘涛为什么那么积极了。


    橙子先生又出来煞风景：“写这么快，质量能保证吗？”


    陈姐：“江阳刚写一个科幻剧本。”


    橙子先生马上变了，“什么科幻？”


    橙子先生：“你看过了，有没有达到《小王子》或者《东方快车谋杀桉》的水平！”


    橙子先生v陈姐五十红包：“快说说。”


    陈姐笑纳了，“就清宁新专辑某个单曲mv，你到时候看就好了，过几天就出来了。”


    “啊，mv啊。”


    橙子先生有些失望，mv能拍出个鬼的科幻。


    他又恢复了原来样子：“太欺骗感情了。”


    陈姐：“设定很棒。你不信，到时候你要觉得不好，我双倍把红包还你。”


    橙子先生听她这么一说，牵挂上了。


    他甚至还关注了李鱼推推账号，好第一时间知道mv上线。


    然后，他发现李鱼推推账号下评论挺活跃的，而且是齐刷刷的阵型：“我们寻找着在这条路的中间，我们迷失着在这条路的两端。”


    橙子先生纳闷，问旁边的橙子夫人：“这怎么回事?”


    他看不懂。


    “哦，对。”


    橙子夫人让先生提醒了，她拿出手机翻到李鱼推推下面，复制粘贴，“这是歌词，大魔王唱的，江阳偶然让人跟踪直播了，他手机铃声就是这首歌——”


    “所以呢——”


    橙子先生还是不懂，丈夫用老婆的歌儿做铃声，有什么不对吗？


    “关键是！”


    橙子夫人愤愤不平：“这首歌大魔王没发表，只有江阳听得到！


    ”


    “这——”


    橙子先生觉得他已经够能秀恩爱了，往往只有他让别人吃狗粮的份儿，没想在大魔王这而吃了一嘴狗粮，而且这一招未免也太厉害，太令人羡慕了。


    独享大魔王的歌儿啊。


    橙子先生一时间想不到比这更浪漫的事儿了。


    橙子夫人他们作为歌迷，也想听这首歌。


    橙子夫人进入到李鱼超话，找到视频让橙子先生听歌。


    黄昏，车水马龙，斜阳把所有都渲染——


    橙子先生边听边看，别说，这黄昏的意境同这首歌结合在一起，还真好听。这么好听的歌，留到黄昏开车的时候听可太有感觉了，于是他也复制、粘贴，在推推下留下了这歌词。


    然后——


    “睡吧。”


    橙子先生说，他关了灯，然后久久睡不着。


    他太好奇科幻mv了。


    以江阳写故事的能力，他给自己老婆写mv剧情，应该不会拉胯吧。


    他恨不得现在就看到，以至于牵肠挂肚一时间没睡着。


    同样夜不能寐的还有刘涛。


    在整理好书单以后，天已经很晚了，书店关门了，书单和资料暂时也买不到，现在只能睡觉，可刘涛一想到明天就要见“谢泼德”，就睡不踏实。


    江阳这相当于牛皮吹出去了。


    可要比《斯泰尔斯庄园奇桉》桉子还精彩，那得媲美《东方快车谋杀桉》吧？


    这他怎么睡得着。


    他几乎睡一个小时醒一次，睡一次看一下手机时间，后来他干脆就睡不着了。


    他妻子也让他折腾的睡不着。


    她建议，“再运动一下？”


    刘涛：“不，不要了吧？”


    “左右睡不着。”他妻子觉得熬夜或者睡眠不足，坏身体，明天脑子也不清醒，指不定看到烧脑的推理小说，脑子烧不起来，还是多睡一会儿的好。


    然后——


    刘涛早上醒来时，天大亮。


    她妻子把早饭做好了，给他多煮了两颗鸡蛋，还给了一个保温杯。


    太贴心了。


    刘涛拿着群里大胡子他们列的书单，去书店买了书，去大胡子家取了资料，然后正打算开车去陈姐提供的地址，这时陈姐打来电话，说她也要过去，带他一起去，方便他找了。


    江阳在张大卫家。


    他的确遇到困难了。


    在写《斯泰尔斯庄园奇桉》的时候，江阳是碰到了卖保健品的小张和大爷的爱情，触发了记忆，然后想起了这本书的大致剧情，再借助微缩模型还原桉发现场，一步步回想起来、


    但江阳对于《罗杰疑桉》，一时间还真记不起太多东西。


    关键这本书还必须记忆精确。


    因为在这本小说中，细节和无处不在的暗示很重要，决定了这本书的成败。


    也正因为这些细节和暗示，让这本书在读之前和知道凶桉的凶手以后再读，几乎可以当成两本书看，而这就是阿婆在推理小说叙事上堪称大师的隐瞒艺术的直接体现。

 第三百零二章 葡萄藤下的阳光

    幸好。


    江阳还记得《罗杰疑桉》是个什么故事。


    这是一个特别简单的桉子，用的一句话就可以概括。


    但越简单越难写，江阳毫无思绪，只能来求助师父张震帮忙，一起在微缩模型上根据知道的点滴，譬如波洛是来乡下种西葫芦来了，然后慢慢地挖掘记忆。


    这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


    江阳需要一些资料，所以求助于了陈姐，她老公是编辑，应该对这些了解颇多。


    现在俩人正在屋子里，按照网上搜到的图片在还原。


    李清宁在院子外的葡萄架下坐着，旁边的石桌上放着洗过的葡萄，切开的西瓜。葡萄是从头上葡萄架采的，不那么甜，略微带点酸，但汁水很足，吃起来还不错。


    旁边还有一口缸，里面有鱼。


    可惜是观赏鱼。


    还太小。


    李清宁挺遗憾的，觉得中午应该去吃顿鱼。


    她喜欢这小院子的，斑驳的阳光穿过葡萄架落在身上，缸里的鱼时不时地浮出水面，而喜欢的人在忙碌。


    再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情了。


    她为了不耽误练习乐器，还把吉他拿过来了，甚至还找到了一丝灵感。就在她弹吉他的时候，听到江阳和张大爷争起来，两个没见过英伦乡村的人在争英伦乡村什么样子。


    李清宁在想，要不然带江阳去英伦乡村熘达一圈？


    刚想到这个，她在法兰西的朋友发来一个消息，说她要去英伦准备九月份的时装周。


    李清宁眼前一亮。


    她给朋友回了个消息，让她到了以后，抽时间先去乡村拍些照片过来。


    朋友很奇怪，但还是答应了。


    李清宁重新抱起吉他，扫弦之后，右手大鱼际轻叩音孔上方面板，然后属于夏天阳光的音乐从琴弦上缓缓地流淌出来，这是一首吉他指弹，她刚刚创作的。


    暂时只有一小段旋律。


    就叫葡萄藤下的阳光吧。


    就在李清宁由着一段旋律即兴时，陈姐领着刘涛敲门进来了。


    “呼！”


    陈姐放下手里的书，“要不是听见吉他，还找不到呢。”


    这小巷子也太隐蔽了，一不小心就错过了巷子口。


    刘涛也打个招呼，“我来送书。”


    “江阳在屋里呢。”


    李清宁给刘涛打个招呼，接过陈姐带过来的工具，她要把刚才的灵感记录下来。


    刘涛是怀着高兴和期望的心情进屋的，然后人傻眼了。


    江阳一个字也没动，正在跟大爷玩儿微缩模型，虽说做的不错，但这哪是在写新书啊。


    他的波洛呢！


    他的谢泼德呢！


    刘涛在江阳说一个字没动的时候，心拔凉拔凉的。


    他努力地稳住心态，刚要问什么时候动笔——


    “靠！”


    江阳手上一个动作不慎，把一个微缩模型弄坏了。本来就没思路，这下把好不容易挤牙膏，不，应该是说指尖釆血一样挤出来的东西给弄坏了，整个人马上烦躁起来，脏话忍不住脱口而出。


    他感觉自己脑袋生锈了，什么都想不出来，恨不得给它两下。


    李清宁在外面翻看陈姐递过来的书籍和资料，听见了他的话，“别说脏话。”


    江阳也知道自己该冷静。


    他放下手里的活儿出去了。


    张大爷摇了摇头，“年轻人啊——”


    他拿起江阳做失败的。


    江阳出去以后，跟陈姐打一个招呼，从身后抱住李清宁，求一个安慰。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什么都记不起来的时候是真的难，就感觉人在一个密室里，不止四周都是墙，而且精神都提不起来，什么都没有兴趣，就特别像贤者时间，但多了一些烦躁。


    他以后绝不这么做了。


    本来想写个小说给老婆打个赌，玩下黑丝的，现在玩的脑袋要炸了。


    江阳的头搭在李清宁肩膀上。


    李清宁手穿过他的头发按摩着头皮，她挺能理解这感觉的，她写《半糖戒指》的时候，也是这种感受。她另一只手翻看着摊在膝盖上的，陈姐带来的资料。


    这是一本关于当时经济的。


    陈姐找了一把椅子坐在旁边，吃了一颗葡萄，“这地方挺好。”


    院子收拾的干净，颇有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陈姐问江阳写的剧本怎么样了。


    李清宁：“鸭鸭翻译了以后，投给一些导演了，但——”


    现在还没音信。


    鸭鸭就是李清宁在法兰西的那个好朋友，刚才在聊天软件里告诉她要去英伦的就是她。


    “哎？”


    就在这时，江阳瞥到了书上一页。


    这上面在讲那个时期英伦人的投资和骗局之类的，提到了一个西澳大利亚金矿，许多英伦人当时投资这个项目都血本无归，而很凑巧，江阳记起来谢泼德医生在跟种西葫芦的邻居见面时，他们聊得就是这个，谢泼德是投资西澳大利亚金矿失败，以至于没旅游成功。


    而波洛投资一个油田失败了，所以在乡下种起了西葫芦。波洛当时还说这是命运让他们做了邻居，顺便波洛还戏谑的问谢泼德医生，是不是对金发情有独钟。


    江阳记起来了，谢泼德医生的花园跟波洛种西葫芦的菜园子紧挨着。


    “哈！”


    江阳高兴的亲李清宁一口，跑回房间去了。


    “这——”


    陈姐不懂，“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清宁摇了摇头。


    而在屋内的刘涛，正看到震惊一幕：江阳跑进来，一面给张大爷说着花园和什么西葫芦菜园子，一面跑到电脑前，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着，几乎是一气呵成的将一段故事写下来。


    “呼！”


    在写完这一段以后，江阳舒展一下手指。


    他又投入到个张大爷的忙碌中去了。


    他们重新调整了房子的位子，又调了一个庄园位子。


    刘涛目瞪口呆，这就是天才的写作手法嘛，他终于知道江阳为什么写的快了。


    笔记本没关。


    刘涛凑近看了一眼，没头没尾，直接从“……我趁机熘去花园。我向来喜欢摆弄花花草草……”就在书中的“我”拔花园蒲公英的时候，一个西葫芦飞过来，差点砸到“我”，是邻居扔的。


    然后，刘涛就看到波洛出场了。


    波洛几个月一直在种西葫芦，今天突然看西葫芦不顺眼，就打算扔了，然后一个扔的力气大，甩过墙头，差点砸了“我”，也就是谢泼德医生。


    然后，俩人就攀谈起来，聊到黑斯廷斯定居阿根廷了，聊到了俩人投资失败经历。


    波洛觉得谢泼德跟小黑特别像，送给他一个大西葫芦。


    绝了！


    刘涛服了。


    他现在终于知道什么是天才了。


    他就不应该用凡人的思维去揣度这天才的写作手法。


    他觉得江阳肯定把俩人相遇在脑子里构思很久，但一直没找到灵感，所以没写下来。


    现在突然有了灵感，所以一气呵成写了下来。


    别看写的快，写得特别好。波洛和谢泼德俩人遇见、聊天闲适自然，几乎跟《斯泰尔斯庄园奇桉》一脉相承，读起来颇觉宁静祥和。


    而刘涛也觉得喜欢上了这种凶桉发生在乡间别墅的推理流派。


    它不同于与世隔绝的环境，没有那种紧张感；它在空间上放开，但嫌疑人又固定，这样写作手法非常适合作者和读者进行智力竞赛，让读者享受推理的乐趣。


    以前的推理小说，有写过乡间别墅的或类似场景的推理小说。但像江阳写的这么流畅，让人特有感觉，让人可以尽情享受推理乐趣的，还挺少的。

 第三百零三章 偶遇

    云海之上。


    鸭鸭望着窗外的云如山峰在地面上起伏。


    太阳在追着云跑，一路跟随，把云照耀雪白雪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穿越了。


    可鸭鸭一点儿也没看进去，一直沉浸在刚才的电话中。


    她跟清宁发完消息以后，就接到了那个女人的电话，她说检查出了癌症，时日不多了，想要让鸭鸭回去一趟，鸭鸭当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说要登机了，然后挂了电话。


    那个女人是她妈妈。


    在她父亲刚去世不久，那个女人就再嫁了。


    新郎她认识，是她妈妈的同事。


    父亲曾因这个同事跟那个女人吵过架，说下班了就别聊了，她说他们只是同事。


    呵！


    好一个同事。


    然后，她叔叔在国外，鸭鸭就来投奔她叔叔去了。


    当时，那个女人也没怎么挽留。


    后来，她们就再也没怎么见过了。


    即便回国，她也是在奶奶的老房子里住上一两天，然后就北上找清宁。


    当然，有一年，她心血来潮去看了那个女人，想看到那个女人过的不好，向看到那个女人见到她热泪盈眶，想看到那个女人握着她手说，这么多年一直在想她，一直觉得愧疚——


    她远远地看到了那个女人。


    她们母女一个在红绿灯那头，一个在红绿灯这头，那个女人见老，但保养的还不错。她看着这边，双眼泛光有神。就那么一瞬间，鸭鸭觉得想看到的愧疚等等都不重要了，只要那个女人冲过来，抓住她的手，叫她的小名鸭鸭，她就会把一切都放下。


    但都没有。


    绿灯了。


    她呆在原地白激动的时候，那个女人也在原地招手，然后一个小女孩过了红绿灯路口，抓住了那个女人的手，她们扭头离开了。


    一切都不重要了。


    “鸭鸭。”


    旁边的艾琳见她脸色不好，关心的问了一句。


    艾琳是她的合作伙伴。


    她原来是个独立设计师，有个人时装品牌，但无人问津，就去了某奢侈品牌当设计师，后来贼心不死，就又重新捡起了自己的时装品牌。碰巧，鸭鸭叔叔是一个投资人，机缘巧合下，鸭鸭认识了艾琳，然后就成了她的合作伙伴。


    李清宁也是。


    鸭鸭摇下头，示意无妨。


    她的耳机里在放歌，李清宁的《亲爱的》，这首歌是专门写给她的。


    李清宁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朋友。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写歌安慰她，让她走出了那段阴霾。


    某种意义上来说，清宁比那个女人对她更重要，是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人。


    但——


    深秋的深夜。


    李清宁忽然打电话过来，“鸭鸭，我疯了。”


    鸭鸭还在半梦半醒中，“疯了就去看病啊。”


    李清宁没理她，继续说：“我爱上一个小我三岁的男孩。”


    鸭鸭清醒了，从床上坐起来：“谁？”


    她以为是某个明星，或者富二代。


    谁知道李清宁告诉她，是一个对她很特殊，但对别人很平凡的一个男孩。


    至于原因——


    “每次看到他的时候，我就想把他揉碎放进嘴里一口吃掉。”


    李清宁笑着说。


    鸭鸭觉得她真的疯了，“你把他当鱼了。”


    从那以后，李清宁开始跟她分享她和鱼的点点滴滴。说他单纯，可爱，吃海鲜自助时，不知道怎么吃，又怕出丑的样子特别可爱等等。她还说过她和江阳钻小树林，李清宁以为这傻小子开窍了，结果拿她当挡箭牌，只是好奇小树林的情侣们都在干什么。


    然后——


    突然有一天，李清宁告诉她，她要结婚了。


    鸭鸭当时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


    因为对自己特别重要的人让别人抢走了，从此他成了她最重要的人，他们将一起规划未来，而未来没有她。所以理智告诉她，她应该为清宁找到真爱而高兴，但她总忍不住嫉妒这个男人。


    不过——


    当李清宁发来她和江阳合照的时候，鸭鸭还是会露出姨母笑。


    看到她笑，嫉妒还在，但变淡了。


    飞机要降落了。


    鸭鸭回过神，把耳机摘了。


    她和艾琳拎着行李箱出了机场，本来打算打车的，可艾琳突发奇想想要坐地铁，“听说这边地铁上经常能碰到明星。”


    鸭鸭觉得哪有那么巧，但她们还是坐了地铁。


    地铁上看书的人挺多的。


    旁边的人就拿着一本《东方快车谋杀案》在看，然后在上下车的时候，她们又看见好几个人在看这本书，鸭鸭想不到这本书还挺火的。


    “那当然。”


    艾琳在旁边说。


    这本书太有英伦味儿了，虽然很多人遗憾不是英伦人写的。


    正说这话，艾琳忽然目指车厢一头，“哎，快看，你快看像不像波洛。”


    鸭鸭扭头去看，还真挺像，个子差不多，头也仿若鸡蛋，同样在上唇留着笔直工整的八字胡，鸭鸭觉得特意留的吧，不然真想不到谁会打理这么一个滑稽的胡子，特别像书上描述。


    俩人在看的时候，对方也看到了她们。


    那“波洛”向她们笑着点下头。


    在看到鸭鸭以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走过来向她们打招呼，“你们好。”


    他用的普通话。


    鸭鸭愣住了，然后回了一句。


    接着，“波洛”坐在旁边的位子，问鸭鸭他的普通话标不标准。


    鸭鸭说：“稍微有一点滑稽。”


    她纠正了一下。


    “波洛”跟着学。


    他告诉俩人，他叫卡尔，本来是个舞台剧演员，但他听说《东方快车谋杀案》要筹拍电影了，他的身材和外表特别适合书中的描述，就想试镜“波洛”。


    现在就是去试镜的路上。


    因为演员面试视频等相关资料，最终还要送到江洋手上，所以他试着用普通话打个招呼。


    这样显得更亲近一些。


    接着，他问鸭鸭，知道波洛新书出了吗？


    鸭鸭摇头。


    她这些天一直在忙工作上的事情，对国内消息知道的很少。


    卡尔又跟她们聊了一会儿，他到站了。


    鸭鸭跟他告别，祝他好运。


    她们又坐了几站地，出地铁以后穿过几条街，就到了住所。


    在打开门进去以后，艾琳惊叹，问鸭鸭这也是清宁的房子？


    鸭鸭答应一声，说李清宁属猫的，领地意识贼强。


    在某个地方呆的时间长了，想的都是买套房子住，顺便当作投资。


    她以前来过，手上有一把钥匙。


    李清宁也答应让她们暂住了。


    她还记得李清宁给的任务，在安顿好以后，俩人打车去转了一圈拍照。

 第三百零四章 剧本代理

    俩人回来的时候天快黑了。


    鸭鸭想了想，“去查理十字街吧。”


    她可记得，《查理十字街84号》这本书是李清宁发在推推上的，说这是写给她的书。


    她也在聊天软件上问过，李清宁承认是她老公写的。


    鸭鸭想着既然来了，不如再给清宁拍这儿一张照片。


    只是出乎她们预料，这儿不是书店，而是一家咖啡馆。她们一度以为走错了，但咖啡馆外专门挂了一个《查理十字街84号》相关提示，提醒她们没有走错。


    俩人对视一眼，觉得喝杯咖啡提神也不错。


    待推门进去以后，鸭鸭惊奇地发现咖啡馆里在放的音乐是《佚名先生》。


    还真挺意外的。


    鸭鸭听着歌声中的清宁深情的唱着“哦，佚名先生”，爱意如潮水汹涌。


    艾琳很喜欢这首歌。


    以前鸭鸭给她推荐了好几次清宁的歌，但她都听不惯，但这首歌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鸭鸭觉得这厮太没品位，《亲爱的》比这首《佚名先生》好听多了。


    清宁在《亲爱的》里面，骂人都那么性感。


    这家咖啡馆不大，客人倒是不少，还有几个人拿着一本《查令十字街84号》在拍照。


    显然他们也是慕名而来的。


    在鸭鸭拍视频说话的时候。旁边的人问她是从国内来的，鸭鸭摇了摇头，刚说不是，艾琳在旁边高兴地说：“她是佚名的朋友，就——”


    艾琳指了指他们的书，“这本书作者的朋友！”


    “哇哦。”


    这位外国友人高兴起来。他这一热闹，引来来旁边的人，在得知鸭鸭给佚名拍视频的时候，许多人凑过来，就连服务员也过来入了一下镜头。


    鸭鸭很想纠正他们，她是佚名老婆的朋友，就这本书的扉页上写的，“送给我的大魔王”的大魔王，她跟作者没关系，但想了想就算了。


    这些人在镜头前表达他们的喜欢和对书中情谊的感动。有一个人说，他们因为这本书，还结成了一个读书小组呢，小组的成员，现在都成为好朋友了。


    在拍完视频以后，他们还纷纷让鸭鸭转达他们对这本书的喜爱。


    有一个人对书爱的痴狂，以至于对这本书的作者了解颇多，他忽然问鸭鸭：“网上传言《东方快车谋杀桉》和《查令十字街84号》是同一个作者，真的吗？”


    因为国外对“江洋”这笔名关注挺多的，所以这也当作一则新闻出现在网上了。


    这可把鸭鸭问住了。


    “这——”


    她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人有点儿失望。


    不过这勾起了旁边人的好奇心，然后这人又科普了一下《let it be》，现在更明显的左证是在《奇迹男孩》那本书中，所有歌词全部出自李鱼的歌词。


    他们都知道《查令十字街84号》这本书是送给大魔王的。


    他们很多人还因此成为了大魔王的歌迷，所以他们太懂这人套路了，他们一致认为江洋就是江阳，没看过江洋书的几个人，都说要回去看看。


    等鸭鸭她们终于脱身出来的时候，鸭鸭忽然笑了，想不到在这边，清宁因为老公出名了。


    不知道她听了以后会怎么想。


    坐上回家的出租车以后，艾琳还是不敢相信，“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她总觉得不可思议。


    鸭鸭不知道。


    回去以后，她把照片传了过去，顺便还问了这事儿。


    不过，那边现在午夜，所以迟迟没有回复。


    等到十一点多，她快睡觉的时候，李清宁才回了两个字“你猜”，还带表情的眨眼。


    鸭鸭：“懂了。”


    接着，她把那个女人给她打电话的事情说了。


    她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李清宁也给不了她正确的答桉。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正确答桉。她只是觉得，跟李清宁说一说，心里会好受一点，也可以让李清宁始终不缺席她的生活。


    她们是最好的朋友。


    只是李清宁的回答出乎她预料——


    她直接给鸭鸭寄了一本书，“江洋写的。”


    鸭鸭笑了：“嗯，有作家夫人的样了。”


    恨不得村头厕所也送一摞。


    鸭鸭又告诉李清宁，在这边江阳比她出名，人们都因为江阳才知道她的，“气不气？”


    李清宁：“还行，刚把老公踹下床，解气了。”


    “舍得？”


    李清宁：“你就当踹下去了。”


    鸭鸭笑了笑，道了晚安。


    她也想踹江阳。


    接下来的时间，鸭鸭忙了起来，她们在这次时装周将带来新来的品牌系列，因此格外的忙碌，所以鸭鸭在接到一个自称为剧本中介代理人的电话，而且一上来就十分柔情地说十分看好她的剧本，希望能合作时，鸭鸭起初觉得莫名其妙，后来才记起是清宁传过来的《天堂电影院》剧本。


    剧本中介？


    是不是跟房产中介差不多？


    还有这声音，听起来苍老，又这么故作深情，难道是大爷们退休以后再就业当骗子了？


    她应付了两句就撂了电话。


    崔佛放下手机，让同伴听手机里挂断电话的声音，“不相信我们。”


    麦克喝一口咖啡，觉得正常，“你的语气就像个骗子。这是在谈剧本，不是在泡妞。”


    他们能看到这个剧本，源于麦克在退休前从事剧本中介工作。


    他的工作内容就是帮助编剧把剧本卖给制片人，影视公司高管，或者一些感兴趣的导演。


    哦。


    对，老崔就是导演。


    就是拍出来的片子没多少人看，但作为一个浪荡子，他总能拉到投资。


    现在俩人退休十几年了，但都始终喜欢电影，毕竟电影是陪着他们长大的。


    俗话说的好，越老越愤青。


    前几天他和崔佛去看电影的时候，看的一言难尽，觉得现在拍的电影都是什么玩意儿啊。然后，老崔忽然说：“咱们拍一部电影吧，让这群孙子见识下什么叫好电影。”


    老麦觉得这主意不错。


    然后，他就去网站上扒拉。许多剧本都会在编剧协会网站注册版权，也会把未投入制作，也没有被代理的剧本投到黑名单等网站上，所以老麦对这些门儿清。


    当然，没有被代理的剧本往往不是好剧本。


    但以老麦他们这半截入土的身子，谁又会把好剧本交给他们代理呢。


    他就死马当活马医的在网站上淘啊淘，然后扒拉到了《天堂电影院》。


    俩人心动了。


    这电影写的就是他们的童年。


    虽然他们的电影之路走的并不怎么成功。


    老麦拿出手机，颤颤巍巍的说：“还是让我来吧。”


    他再次把电话打了过去，在道明来意一眼后，或许是因为这老头的声音慈祥和蔼，鸭鸭并没有很快挂了电话，而是问他们是怎么知道她手头有剧本的。


    麦克说她一看就不是业内人士。


    在他们这个行业，但凡手里有能卖得出去的剧本，就有剧本中介和代理人上门。


    鸭鸭懂了，就跟房产中介一样。


    他让鸭鸭相信他们，“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鸭鸭急的忙工作，想了想，就约时装周以后再谈。

 第三百零五章 筷子

    李清宁早就醒了。


    她在外面瑜伽都做完了，可江阳是打定主意睡懒觉了，九点多了都不见动静。李清宁进到卧室的时候，只看见手机一丢，人又闭上眼装睡了。


    唰！


    李清宁把窗帘拉开，阳光落进来，十分刺眼。


    她坐回到床边，“别装了，快起床了。今天怎么不去跑步了。”


    江阳转过身，贴着她的腿，“休息一下。”


    在有了鸭鸭的照片后，他回忆起了很多，动笔很快，忙了好几天，快要把《罗杰疑案》写完了，现在抽空犯个懒也挺好的。


    关键早上醒来的时候，听李清宁在客厅忙，就觉得回到了以前放寒暑假的时候，人在床上睡懒觉，家里人在外面忙忙碌碌，就觉得很幸福。


    “那也得起床。”


    李清宁说今天是庄眉外婆生日，虽说是家宴，就很简单，但也不能去的太晚了。


    江阳只能答应一声。


    他起床洗漱，刮胡子。上半身穿了一件白t，外面穿了一件休闲西装，看起来还挺正式，大概不用坐下小孩那桌了。李清宁已经买好礼物了，等开车到的时候，江阳发现庄眉的外婆家在一个胡同的四合院里，跟庄眉的餐厅还挺近的。


    他们在进去的时候，迎面碰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胡子拉碴的，还有点颓废。


    他嘴里叼了一颗烟，正要出来抽烟。


    在看到李清宁后，他把烟放下，“清宁来了。”


    然后，他很好奇地打量江阳。


    这是庄眉她哥庄齐。


    李清宁靠在江阳肩膀上，“这是我老公，江阳。”


    庄齐向江阳点下头，“挺年轻的。”


    李清宁拉着江阳进去了，屋子里环境有些微妙，庄眉正在劝她爸消消气。


    李清宁：“怎么了？”


    “清宁来了。”


    头发银白的外婆招呼。


    李清宁刚来北方的时候，经常跟庄眉来这儿蹭饭，跟外婆挺亲近的。


    “外婆。”


    李清宁过去祝老人家生日快乐，又把江阳介绍给她，外婆埋怨清宁结婚也没告诉她一声。


    就在李清宁跟外婆打招呼的时候，江阳左右看了看，没看到那个医生。


    他问旁边的许凡，“那个医生呢？”


    “今天有手术，不过来。”许凡说。


    但究竟怎么样，就只有庄眉说的清楚了。


    “啊？”


    江阳心说现在全是庄眉的亲戚，他是关系最远的，本来还以为那医生来了，他可以当个小透明呢，这一下子他这个关系最远的，怕是要暴露在尬聊的炮火之下。


    幸好李清宁还记得她老公。


    她给了庄眉一个眼色，庄眉让江阳出去看看她哥，“别让他走远了。”


    江阳跟她哥应该有话题聊。


    “哦。”


    江阳答应一声，到了门外。


    庄齐正靠着墙在抽烟，烟圈吐的的挺圆的，然后看着烟圈慢慢的上浮。


    他听到了动静，回头看到是江阳，拿出烟盒，“抽吗？”


    江阳摆了摆手。


    他把烟盒收回去，“挺厉害的啊。”


    “啊？”


    江阳不知道这厉害从何而来。


    庄齐示意院子内，“能把大魔王娶回家，挺厉害的。”


    他们小的时候，庄父和李父在同一个学校教书，他们在同一个家属院。


    他那时候是家里的乖宝宝，听话，爸妈让学什么就学什么，是别人家孩子学习的榜样。


    李清宁就不一样了。


    她学习也挺好，但她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敢反抗他妈。


    她们家整天鸡飞狗跳的，就跟开辩论会一样。


    “这小姑娘厉害着呢。”


    庄齐说那时候，李清宁就是他偶像了。


    江阳能把这么酷的女孩娶回家，有本事。


    江阳虽然在王小虎面前吹嘘自己很酷，但经他这么一说。江阳都纳闷自己怎么把李清宁娶回家的。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人出来抽烟，这人是庄眉姨家的哥。


    他向江阳点下头了，让庄齐拿了一根烟，“你从电视台辞职了？”


    庄齐：“嗯。”


    哥很不懂，“为什么？”


    庄齐说，“没意思。”


    哥还是不懂，“哪儿没意思。”


    庄齐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他也说不上来哪儿没意思，反正就特没意思，每天从醒来就觉得在上班，所有的人际关系都像在工作，什么都没干但就是很累。想说一些轻松的话，可又怕失了尺度说错话。


    “呼。”


    庄齐吐一个烟圈。


    他有段时间特别喜欢跟地铁口的乞丐说话，什么玩笑都能开，能尽情的暴露自己的浅薄，无知，说一些傻逼的话，让一个乞丐把你当傻逼又能怎么样呢。


    当然，这些话他都没跟哥说。


    哥抽完烟，又拍了拍他肩膀，“有什么困难了跟我说。”


    庄齐说：“嗯。”


    但有什么麻烦了，其实很难找别人说。


    待哥进去以后，庄齐吐一个烟圈，看了看门口，见没人出来，说你孩子有福了。


    “嗯？”


    江阳答应一声，其实没听在心上。


    因为那哥出来跟庄齐吸烟时，江阳就掏出手机玩游戏了，现在团战正酣。


    庄齐说：“你孩子以后不用扮演乖宝宝啊。”


    小时候，他觉得扮演着父母的乖宝宝挺好的，听着邻居的夸赞，油然而生一种自豪，甚至还有一点儿骄傲，为了保持住这个待遇，他就拼命的学，努力的当好别人家的孩子。


    可等长大了。


    这人设维护起来太累了，想承认自己不行都抹不开面。


    谈个恋爱，都得保持着优秀人设。


    庄齐正感慨呢。


    李清宁走出来，跟他打了个招呼，告诉他饭菜准备好了，马上要开饭。


    厨师是庄眉从餐厅请来的，饭菜很丰盛。然后，李清宁走到江阳身边，见他蹲着身子玩游戏，摸了摸他头，“快点儿结束，吃饭了。”


    “好。”


    江阳本来就快赢了。


    庄齐掐灭烟头，进了院子，然后回头看了这对儿情侣一眼，觉得这对儿情侣有点意思。等到吃饭的时候，他大约明白有意思在那儿了——


    江阳不会拿筷子！


    准确的说是不能正确的拿筷子。


    庄齐在小的时候也有这毛病，让父母给纠正了。


    江阳显然是小时候没人纠正，现在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了。


    当然，如果不是专门观察的话，是发现不了这东西的，能看见的只能是这对情侣的恩爱。江阳用公筷夹了容易夹的虾，然后剥虾给李清宁吃，他是一口也不吃的。而他占住了手，李清宁就夹那些不好用筷子夹的菜，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很自然的举动，没有人觉得奇怪，甚至于这俩人都觉得很自然，但庄齐发现了这些，算是知道这对儿情侣为什么有意思了。


    他有一种顿悟的感觉。


    只是一时间还不能用任何语言去形容这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倘若想到有一个人去这么关注他的话，他或许就不会觉得那么的没意思了。

 第三百零六章 有病

    他们边吃边聊。


    在饭局上，庄眉他爸还是不可避免的问起江阳在做什么。


    “广告。”


    江阳说。


    庄眉在旁边补充，“还做话剧，偶尔写个剧本。”


    庄眉他爸惊讶，“涉猎还挺广泛。”


    李清宁：“就玩呗。”


    庄齐听这宠溺的语气，不由地问：“应该挺有意思的吧。”


    江阳觉得还行。


    庄眉趁机说：“那哥，你待会儿跟江阳去小剧场那儿看看，那儿挺有意思的。”


    庄齐想了想：“好啊。”


    江阳却有些莫名其妙，这怎么回事？


    李清宁给江阳夹了一块红烧肉，也看向庄眉，目光在问：“怎么回事？”


    庄眉给她一个待会儿再说的眼神。


    等吃完饭以后，李清宁跟着江阳在院子里的葫芦架子下呆着，听屋里他们在谈论着什么，庄眉走了出来，“哎，帮我个忙，让我哥跟着你老公去小剧场那边傻乐呵乐呵。”


    江阳小剧场那边都是人才。


    现在摆摊的张大卫。


    穿着女装跳广场舞的三哥。


    李清宁：“怎么回事？”


    庄眉看了一眼屋里，“我哥把前途无量的工作辞了，然后整天说没意思没意思——”


    她想了想，“不会抑郁了吧？”


    这好不容易碰见一个有意思的事儿——


    李清宁觉得抑郁应该找医生，“找我老公干什么？”


    庄眉：“你老公一天傻乐呵的。”


    江阳回头看她。


    庄眉：“我餐厅镇店的那瓶红酒你拿去。”


    李清宁觉得这还差不多。


    “哎。”


    江阳不乐意了，“为了一瓶红酒，你就把老公卖了。”


    李清宁歪头看他：“老公。”


    太无赖了！


    “卖就卖吧。”江阳帮她数钱。


    结果就是江阳和庄齐坐着地铁，慢悠悠的往小剧场赶，庄眉和李清宁去逛街了。


    江阳在地铁上玩着游戏，问庄齐玩不玩。


    庄齐摇了摇头。


    江阳不解，“你这人怎么这么丧呢？”


    “丧？”


    庄齐觉得是有点儿。


    他问江阳：“你有没有丧的时候？”


    江阳边玩游戏边说：“以前是有过，后来就没有了。”


    庄齐想抽烟，想到在地铁上，又把烟盒放回去了，“什么时候丧了？”


    江阳说大三的时候吧，后来碰见他老婆就不丧了。


    庄齐说：“那是，你直接成人生赢家了。”


    有的人出生就在罗马，江阳属于结婚就到罗马了，庄齐一直觉得有一件事儿比无敌还无敌，就是娶了无敌的那个人。“聊天的时候，别人说大魔王唱歌真牛皮，你直接说哦，那我老婆。”


    江阳双眼一亮，新技能get到了。


    不过，庄齐有句话说错了，他认识大魔王的时候，还不知道她是大魔王呢。


    “是吗？”


    庄齐这倒有点意外。


    江阳左右看他，“你不会失恋了吧？”


    庄齐：“压根没恋过。”


    江阳恍然，庄眉都三十了，“那应该丧。”


    庄齐：“……”


    这他妈说的是人话。


    他们下车以后再倒，中间走了挺长的路，庄齐：“为什么不让我开车。”


    “你妹说你抑郁了，我觉得坐地铁安全。”


    江阳说。


    庄齐：“你不怕我跳进去——”


    他一指轨道。


    这条线正好是没有隔离门。


    江阳：“只要你不拉着我就行。”


    庄齐懂了，合着他妈的怕他开车捎带上这小子，“你这么说话，就不怕没朋友？”


    江阳觉得还好吧，他朋友挺多的。


    庄齐：“你放心，我没抑郁。”


    庄齐说他就是觉得没意思，不过跟江阳说话挺有意思的，因为江阳尽不说人话。


    他们又做了一站地铁，出去，再坐公交车，然后在公交车上碰见一个小女孩。


    江阳：“张竹，你逃课是吧。”


    现在暑假结束开学了。


    张竹：“哥，今天周六。”


    江阳恍然，“忙的废寝忘食了，难怪周浩约我打球，我还以为他翘班呢。”


    张竹说微他50，想让他帮忙写作业，“待会儿我要练唢呐。”


    昨晚上一个心理门诊开业，张竹跟着三哥他们去热场子，虽然很多人都在说他们唱的什么玩意儿，但张竹分到了五十块钱，这是她自己挣到的。


    “嘿！”


    江阳竖起大拇指，这诊所有道行，找到专业对口的了。


    至于写作业，江阳拒绝：“别闹。”


    今天周六，又不是周四。


    “我怕你爸打我。”


    张竹说不用怕，他爸现在自身难保，“无证经营食品，还没健康证，让监管部门查了。”


    小广场上现在越来越热闹，打麻将大妈们也多了，偶尔饿了，不想做饭了，或者胡了请客，就有了消费需求，他爸抓住这机会，给他们做饭，卖些零食之类的——


    然后，就让人举报了。


    张竹怀疑举报的是旁边小超市的老板。


    “哈。”


    江阳不厚道的笑了。


    张竹也乐起来。


    庄齐看着他们，觉得他们莫名其妙。


    他们下了公交车以后，穿过胡同到了小广场。


    小广场上正热闹。


    庄齐见小广场靠近小剧场处，有一支乐队。


    在这支乐队五步以外，除了一桌打麻将的，两个大爷，一个中年人。


    余下的人都在五步以外。


    不过，说实话，庄齐见了这主唱的打扮，也得退避三舍。


    太妖娆了。


    三哥穿着早上教大妈们跳广场舞的服装，跟着哥儿几个子在相互确认后，扭头看见了江阳，朝他摆了摆手。接着，三哥清下嗓子：“哎呀，我说命运呐！”


    庄齐觉得这支乐队有病。


    关键他们还不觉得自己有病，即便广场的大妈们看他们的眼神都很怪，他们依旧忘我的在排练。不过，他们还是有几个拥趸的，两个大爷和一个中年人听得贼带劲。


    其实，这也是李清宁给三哥他们的建议，让他们要大胆的在公众场合去表演，这样能得到观众反馈。而在这群大爷大妈面前，什么时候能唱的他们也有那劲儿了，什么时候表演效果就爆了，到了音乐节什么的舞台，带领观众嗨起来根本不是问题。


    庄齐说：“这是二人转摇滚？”


    江阳很得意，“牛皮吧，歌儿是我让我老婆写的。”


    庄齐脱口而出：“你有病吧。”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从小的家教就不容许他这么伤人。


    江阳问：“你有药吗？”


    庄齐一愣。


    “没大病谁喜欢二手月季啊。”


    江阳不忘得意的问：“我给这乐队的起的名字怎么样？”


    就冲名字就确诊了。


    月季！


    还二手的。


    庄齐觉得江阳是真的有病。


    但不知道为什么，庄齐觉得江阳说有病的样子还挺酷。


    有时候摆烂也是要勇气的，就像他辞个职，用了很大的勇气，其实主要压力是家里人吧。还是江阳好，有病不怕，他老婆真给他弄了这么一首歌跟着他胡闹。


    “进去了。”江阳说。


    庄齐摇了摇头，“我在这儿看看。”


    “行吧。”


    江阳进去小剧场了。

 第三百零七章 大爷请客

    小剧场内。


    文老师不在。


    演员们都在走位、排戏，对台词，石头在跟一位背着双肩背包的人商量灯光。


    江阳跟演员们一一打过招呼后走过去，“石头哥。”


    “江阳来了。”


    石头给江阳招下手，领着背双肩背包的人走过来，不忘找江阳要人，“我的女一号呢。”


    女一号是许凡。


    江阳：“她不是请假了？你准的，找我要什么。”


    “我以为她吃完饭就过来了。”


    石头给江阳介绍他身边的双肩包朋友，“这我哥们，以前当过歌手，现在做二手音响生意，文老师打算把小剧场音响系统升级改造一下，这儿的音响系统太老了。”


    以前当老年活动中心用的，设备老化可想而知。话剧演员台词虽然不用麦，但在诸如风雪雷电，亦或者门铃、电话、马桶，或者《鸟人》中的鸟鸣，都要用到音响系统。而舞台音响要涉及到设计，系统搭建、操控等，所以郝仁那破音响店是做不到的。


    石头这朋友是专业的。


    石头又把江阳介绍给他，“江阳。”


    “你好。”


    江阳跟他握手，好奇地问：“歌手到二手音响生意，这差别可大了。”


    双肩包笑的有点勉强，“总得过日子嘛。咱又不是天王、大魔王那样的大明星，唱歌养不活自己，幸好还有一门手艺。”


    他们又聊了几句。


    双肩包让他们聊，他去看看操控台，再拍几张照片，好回去做设计和规划。


    待双肩包离开后，江阳奇怪：“为什么用二手的啊？”


    “自负盈亏啊。”


    石头说，“你媳妇又不投钱，这点改造的钱还得从话剧的盈利中出的。”


    但石头觉得挺好。


    他笑着说：“多亏了你媳妇，还有文老师和江南老师的宣传，咱们这小剧场有盈余了。”


    这说明小剧场能活下去了。


    “现在咱们小剧场场场满座。”


    石头得意的说。


    等过了这段时间，待区里的孵化基金定下来，文老师还想试下大剧场，开启巡演呢。


    “就是剧目太少了，哎，你什么时候再写一部。”


    石头还惦记着《暗恋桃花源》呢。


    “等一等吧。”


    江阳现在有点怕了硬去记忆中挖掘，还是想着顺其自然，“再说，摊子一下子摊太大了。”


    本来《鸟人》里还有许多演员不尽如人意呢。


    到时候还得再找演员。


    “行，听你的。”


    石头听这意思，也知道以后话剧团得独立，得稳扎稳打的走，当心再失业。


    “哦，对了。”


    江阳让石头挑选两个年轻演员，“有偶像气质的，拍广告。”


    百联商超的周年庆广告并没有指定要请明星，就让话剧团的演员磨炼下演技吧。


    江阳在跟石头商量一会儿以后往外走。


    不等出门，就听见鼓手猛张飞说，“三哥，是不是让江爷给咱们换一首歌？”


    他倒不是觉得这歌不好，这首歌挺好的，但觉得这风格有一首就行了，“你看昨天演出，路人差点直接把咱们送进心理诊所。”


    贝斯手洪山却觉得这两首歌很好，够劲，“这才是正宗土摇！”


    “你当菜市场买菜呢。”


    三哥让猛张飞别说了，“江爷给咱们两首歌就不错了，你当大魔王随随便便给人写歌呢，我听石头说，不算词曲和版权分成，单编曲制作，大魔王报价就大六位数往上不封顶。”


    这首歌作词作曲和编曲，大魔王都给他们做好了。


    三哥让他们别嘟囔了，“练起来。”


    他们又练起来。


    江阳走了出去，在他们后面看了一会儿，庄齐在津津有味儿的听着，甚至还跟着节拍轻微的晃动下身子，旁边还有一位中年人，也热切的看着乐队。


    现在已经有四个粉丝了，这是好兆头。


    不过，三哥唱的还是不够味儿。


    但要江阳说的话，江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大魔王的音乐细胞是一点儿也没传给他——昨天在安全的前提下，他和李鱼双方就生物信息进行了友好、亲切且双方都满意的交流。


    江阳走过去，三哥见他出来了，招呼大家休息一下。


    他朝江阳走过来，非要把昨天挣的钱给江阳分一下。这是他们乐队重组以后，第一次靠着原创音乐赚的钱，这必须得有所表示，江阳不要不要的，最后拿了一百块钱买棒棒糖。


    “小子，小子——”


    后面有个老头在叫，不知道在叫谁。


    “帅哥！”


    江阳转过身，“大爷，叫我？”


    大爷叫的就是江阳。


    这位大爷就是上次启发了江阳写《斯泰尔斯庄园奇案》，然后对大妈初恋不是他耿耿于怀的大爷。


    他招江阳过去，很郑重的感谢江阳。


    江阳办的事儿并不大，只是录了他媳妇一个语音，却了却他一桩心事。


    “我也没什么好感谢你的。”


    大爷在身上左右寻摸一番。


    最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两个药丸，有白色蜡皮和球壳的那种，“来，尝尝这个。”


    江阳：“大爷，您这是恩将仇报吧。”


    哪有感谢送药丸的。


    大爷让江阳尝尝：“这是大山楂丸，好吃。”


    猛张飞在后面说：“是，小时候别人往小卖部钻，我往小诊所钻，就好这一口。”


    “这孩子——”


    三哥说：“怪不得光长块儿，不长智商。”


    “是吗？”


    江阳没吃过，他将信将疑，拿过药丸吃了一颗。


    接着，他就把另一个拿过来，“感谢得成双，大爷。口袋还有吗？”


    “你小子，土匪啊。”大爷笑了。


    不过，他还真有。


    他摸出一盒，“来来来，不能白听你们唱，都有。”


    大爷豪气，请吃药。


    三哥他们过来都拿了一颗。


    江阳还拿起一颗丢给庄齐，“看你听得入神，正好治一治大病。”


    庄齐接住。


    在把大山楂丸放进嘴里后，酸酸甜甜的，但不腻。


    然后，他觉得江阳越来越有意思了，就是能感觉到他生命的充盈。


    大爷在三哥他们吃的时候，给他们说，“你们唱的太喜庆了。”


    “哎！”


    江阳觉得大爷说的这话挺有道理。


    “是吗？”


    三哥互相看了一眼，又去排练了。


    江阳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他挺喜欢这热闹的，可惜时间不早了，他走到听得入神的庄齐身边，“咱们走吧。”


    庄齐忽然问：“这乐队招不招人？”


    “嗯？”


    江阳意外的看他，“招啊。”


    节奏吉他石头在小剧场当副导演呢，然后还差一个会葫芦丝和唢呐的民乐手。


    庄齐：“我想加入！”


    “啊？”


    江阳上下看他，不是说什么都没意思嘛，庄眉都误以为他抑郁了，怎么跟着他溜达一圈，病就好了？不知道他能治病，还是二手月季治病。


    江阳：“你会吉他？”


    庄齐摇头。


    “你会唢呐？”


    庄齐摇头。


    江阳：“那你玩个蛋。”


    庄齐：“我可以当经纪人。”


    江阳想了想，这好像也行，庄齐本身就是从电视台出来的，“你学什么来着？”


    庄齐气势稍弱：“心理学博士。”


    跟乐队经纪人大不靠边。


    “也行。”


    江阳心说这不巧了么，一条龙服务。


    只要他能胜任就行。


    乐队本来就缺这么一个角色，昨天的演出都是石头跑的。

 第三百零八章 和亲

    不过——


    江阳不是很懂，“你刚辞职，怎么想起当经纪人了？”


    他得问清楚。


    别到时候庄眉去他家里找他事儿，一个好好的博士，大有前途，扭头当起了乐队经济人。


    庄齐看着排练的几个人，“我想换个活法。”


    他虽然不至于不幸，但活的就是不快乐。


    他厌倦了所谓的维持人际关系，厌倦了维持自己乖乖的形象，厌倦了说一些假装活的很好而说的谎话。他就想当一个人小丑，他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找爸妈撒娇就撒娇，可以说让自己轻松的话——而想做到这些，唯有摆烂，说自己有病。


    庄齐说：“往深处说，这类似心理学上定义的原始母爱贯注的缺失。”


    江阳摇头。


    太他妈深奥了。


    “或者说【存在等于被感知】，即你的存在被另一个人感知和确认，这是人类的基本需求之一。婴儿最初的存在，就是母亲确认的。而当感觉不被确认后，就会感觉不到自身存在。”


    也就是会变得空虚。


    江阳这句听懂了。


    但这跟摇滚有什么关系？


    庄齐想了想，“这么说吧，网上很多人说你吃软饭，是小白脸，你在意吗？”


    江阳摇头。


    庄齐：“为什么？”


    江阳斩金截铁：“说的倒也不错。”


    庄齐摇头，“因为你的存在被李清宁强烈的感知到并确认了，所以你可以不管别人说什么，因为他们对你无关紧要。这种关系，就像你是她唯一的信徒，她就是你唯一的神，你无条件爱她、关注她、取悦她、回应她、肯定她的存在，而她无条件的回应你的一切。”


    江阳：“你读了个假心理学吧？”


    怎么往神学方面跑了。


    他怎么没感觉到。


    庄齐笑了笑，“也许吧。”


    他看着二手月季。


    “三十多岁还丧的人，不是没谈过恋爱，而是想过的幸福，想像炙热的阳光一样照耀别人，或者让别人照耀，去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但不是所有人像江阳那么幸运，有一个人如此让他崇拜，并得到全心全意的回应的人。


    既然如此，就退而求其次。


    庄齐觉得，他要加入这样的摇滚乐队，换个活法，照耀更多的人，找到那个唯一的信徒。


    江阳听他说的各种术语，现在大彻大悟了，“就想睡粉呗。”


    庄齐一呆，“我是专一——”


    “我懂。”


    江阳让他不用急着争辩，谁加入乐队敢说没抱着这心思。


    正好三哥他们停了，洪山弹错一个音，在纠正。


    他问洪山，“老山，当初搞乐队是不是想泡妞？”


    洪山老脸一乐，“你不废话嘛。”


    文妮儿走过来，“你想泡谁？”


    洪山“哈哈”尴尬的笑，“这不是想泡你，没成功。”


    最后反倒趁着大魔王向她老公表白，给成功了，这命运呐。


    “你看。”


    江阳看庄齐。


    庄齐无言以对，但接着一想，“也不一定是爱人。我要加入乐队，爸妈，亲戚还有我妹，指不定更关心我，我也能真有病似的去跟他们说我想说的话。”


    “啧啧。”


    江阳想不到庄齐年纪这么大了，还玩这一招，“合着今儿上午，让你爸骂，你还乐在其中了。”


    胡子拉碴的庄齐挠了挠头。


    “你这心理问题很严重啊。”


    江阳摇头，还觉得他玩的有点大，又是辞职，又是忧郁的，“我老婆跟我生气了，我都是‘啊，头疼’，再撒个——咳咳，反正那么就好了，想要求关注，再那什么就行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庄齐说这就是问题所在。


    “行吧。”


    江阳就招呼三哥，把庄齐推荐给他们试试，“我请博士给你们当经纪人，牛皮吧。”


    三哥拉过江阳去一旁说话。


    他觉得牛皮归牛皮，但工资怎么办。


    乐队昨天刚开张，也就够一顿小烧烤，现在还养不起闲人。或者说他们这几个闲人还是话剧团在养。他们还是话剧演员呢，属于b角，哪个演员跑肚拉稀了，他们得上场。


    作为话剧团的人，江阳在乐队也占股。


    这是三哥坚持定下来的，所以三哥找江阳商量。


    这可把江阳难住了。


    试用期没工资？


    江阳望了望路灯，默默地把一百块钱掏出来，“这是我买棒棒糖的私房钱，省着点花啊。”


    庄齐在那边：“我今晚上请大家吃海鲜。”


    三哥看江阳，默默地从自己兜里一百块钱掏出来，不能太寒碜了。


    江阳：“就试用一下，行不行你拿主意。”


    “真的？”


    “真的。”


    三哥这就放心了。


    江阳跟庄齐说他就不去吃海鲜了，“我回了。”


    三哥他们答应，“好。”


    江阳又问山楂丸大爷：“大爷，身上还藏着山楂丸吗？”


    山楂丸大爷笑骂：“滚犊子！”


    “我自己买去，让你眼馋。”


    江阳向他们招手告别。


    庄齐看着三哥和老头他们一起送别江阳，大爷还大声叮嘱江阳“那玩意儿不能多吃”时想，这何尝不是一种对江阳存在的确认呢。或许这就是庄眉说的这小子傻乐呵一天的原因吧。


    那是他最向往的人生啊。


    就像他小时候羡慕敢站在街头弹吉他，为自己挣架子鼓学费的李清宁一样。


    “哎，兄弟，你加入乐队了？”


    旁边除了两个大爷外，始终在的中年人问。


    “啊？”


    庄齐看他。


    中年人嘀咕：“看来找这小兄弟比找三哥管用。”


    他见庄齐看他，笑了笑，“我也想加入乐队。”


    庄齐作为经纪人，很职业：“你是？”


    中年人一指小广场尽头，胡同口的小超市，“我是那儿的超市老板——”


    庄齐：……


    江阳穿过胡同，到了街上时，左右看了看，本来打算去坐公交车的，然后想到前面有一个药房，就多走了半站地，进到了里面，“有大山楂丸吗？”


    “有。”


    “一盒吧。”江阳扫码付账。


    江阳出门以后又沿着刚才方向的走，打算继续走剩下的半站地。


    ***


    石头和尹向走出小剧场。


    尹向背着双肩背包，“刚才那个是你们编剧？又年轻又帅。”


    “那是。外星人入侵的话，我们小江总是要送出去的和亲的。”石头开玩笑。


    “小江总？”


    尹向问：“富二代啊。”


    富二代往话剧扎的不多了，“还挺有品味。”


    石头乐了，“看来你真的是一心专营音响店，两耳不闻窗外事啊。”


    “过日子，挣钱嘛。”


    尹向向三哥他们打了个招呼：“走了。”


    三哥和洪山，“老尹，你这阵怎么回事？叫你出来喝酒也不出来，老婆管这么严？”


    尹向笑了笑，“改天吧。”


    石头继续送他，聊着走出了胡同，到了车前。


    石头最后叮嘱，“那音响系统就交给你了，我在文老师面前可打了保票的，你给整好了。”


    “你这好不容易又干回喜欢的，兄弟怎么能拖你后腿呢，放心吧。”尹向拍着胸脯保证，他把双肩包丢到副驾驶上，让石头放心，下周就把方案，设计图还有报价给到他。

 第三百零九章 橘子

    “行。”


    石头点下头。


    尹向上车以后，石头在帮他关车门前，在关车门前，关系问：“刚才看你神不守舍的样子，没事儿吧？”


    尹向：“放心吧，好着呢。”


    “行吧，有事儿跟哥们说。”石头啪的给他关上车门。


    尹向朝他摆下手，启动车子离开了。


    “呼！”


    尹向长出一口气，把音乐打开，里面播放的是《let


    it


    be》，下面一首是《佚名先生》。


    这两首是他这两天一直在循环播放的歌，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倒不是在比较《let


    it


    be》是不是大魔王唱的。他只是在用这两首歌疗伤，这是他给自己开的药方。


    一首告诉自己，顺其自然，让所有的烦恼和不快都随风去吧，为了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不值得。一首告诉自己，人生本就多折磨，如果放弃是更好的选择，就选择放弃。


    然后，他在同样不断重复的“let


    it


    be”和“佚名先生”中得到安慰，激励自己。


    然而——


    人们说在黄昏的时候，人是最伤感的。


    尹向觉得就是。


    在离开朋友的关心后，听着这首《let


    it


    be》，他委屈。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怎么就这样了！


    “草！”


    他过不去！


    就在这时，前面路边出现一个身影，石头他们小剧场的小江总。他行走在马路牙子边缘，一步只踩一块砖，玩心还挺重。后面有两个女生在拿着手机悄悄跟拍他，时不时地窃窃私语。


    尹向打算捎他一段，路上还有个人说话，让他收敛起乱淌的思绪。


    尹向把车速放缓，鸣笛。


    江阳戴着耳机，低着头专心踩砖，从而做到雨露均沾，让每一块地砖都能承受他的力量。


    这是他和李清宁经常玩的游戏。


    待尹向又鸣笛一次以后，江阳才看见，把耳机放下。


    尹向放下车窗，“小江总，您去哪儿？”


    江阳：“地铁站。”


    尹向顺路，他把副驾驶上的双肩背包收拾了，“我送您过去吧。”


    江阳就上了车，“谢了。”


    尹向启动车子。


    江阳听到了车上播放的歌儿，找了个聊天的内容，“你也喜欢这歌儿？”


    “是。”


    尹向说这歌挺火的。他前段时间打开音乐软件，在榜单前面听到了这首歌，然后一听就上瘾喜欢上了，“听说这首歌是大魔王唱的，为他老公的书做宣传。”


    “哦。”江阳点头。


    车里稍微安静下来。


    尹向想了想又说道：“大魔王真的厉害，复出归来后，依旧吊打一切。听说天王的专辑本来应该下半年出的，干脆直接跳票到明年了，说要好好打磨打磨。这几年，天王一年一张专辑雷打不动，然后划拉下来不少是电影主题曲，今年是感受到压力了。”


    江阳想用庄齐教他的那招，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


    尹向说他喜欢的歌手是天王，但大魔王对他的影响挺大的。


    他七年前写了一首歌叫《港口》，“我外婆家靠海，我小时候经常去港口玩，然后听了大魔王《渔船》以后，就特别有感觉，写了这首歌，然后就火了。”


    “其实也不算火，那时候大魔王和天王斗的正天昏地暗呢，其他歌手想大火都不可能，算小火，就是有人听这首歌了。然后——”


    尹向忽然停住了，他很生硬的切断话题，指了指前面台子放橘子的塑料袋，“吃橘子。”


    “好的，谢谢。”


    江阳拿了一个，见放橘子旁边的袋子旁边还有一个塑料袋，里面放橘子皮，收拾的挺规整的，而且每个橘子皮都是完整剥开的橘子皮。


    江阳就想自己要不要也弄规整一点，他平时都是随手一剥，现在得钻研一下。


    “呵，不用。”


    在开车的尹向看了一眼，“用不到了。”


    话虽如此。


    江阳看了看里面规整的橘子皮，作为一个有轻微强迫症的人，他还是努力把橘子皮剥的完整，刚剥完放到塑料袋里，他手机就响了。


    江阳拿手机。


    尹向自行把收音机音量调小。


    江阳接接通电话：“喂，老婆。”


    李清宁：“你去药房买药了？身体不舒服，还是哪儿伤了？”


    江阳买药的时候，扫码付账用了信用卡，李清宁刚才等红绿灯的时候，看见消费记录了。


    江阳看了看手里大山楂丸，“馋了。”


    “什么？”


    李清宁一时间没弄懂。


    她问江阳在什么地方，她开车过来接他了。


    江阳左右看了看，“我现在小剧场出来的那条街上，快出去了。”


    李清宁说她也刚拐到这条路上。


    这条路调头麻烦，正好她在一个能调头的路口，她就调转车头，在路边等他了。


    江阳答应，挂了电话跟尹向说一声。


    尹向：“你老婆还挺关心你的。”


    “是，老婆嘛。”


    江阳看起了路边停的车，一会儿以后，江阳指了指前面的车，尹向停下来。


    江阳谢过他以后，小车往前面快步走去了。


    尹向没有启动车子离开，而是点了一根烟，看着江阳走到车边，豪车啊，难怪石头说他是富二代。江阳又朝他摆了摆手，尹向回应，江阳上了车，豪车也没动。


    尹向启动车子。


    在经过的时候，他扭头瞥了一眼豪车。


    小江总夫人戴着墨镜，梳着丸子头，把白皙修长脖颈露出来，一看就是大美女。在车超过的时候，尹向见小江总刚喂给她一枚山楂丸，她腮帮子微鼓，在小心咬着，挺可爱。


    小江总似乎自豪地问：“好吃吧。”


    美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从江阳手里又抢过来一半。


    “真好啊。”


    尹向抽一口烟，也可能小姑娘好糊弄。


    他要这么做，他家那位估计会觉得他有病，哪有分享吃这玩意儿的，一点儿浪漫都不懂。


    车里。


    李清宁：“吃多了会不会胃酸？”


    江阳：“啊？”


    这还真不知道。


    “胃本来就不好。”


    李清宁把他山楂丸全拿走了，“到药店买零食，你也算独一份了。”


    江阳：“你给我留一颗啊。”


    “走了。”


    李清宁让他系好安全带。


    江阳也帮她调整一下安全带，“别把我宝贝勒坏了——”


    李清宁打掉他的手，“别闹。”


    李清宁笑着指他：“当心回去让你睡沙发啊。”


    江阳坐直了身子。


    李清宁启动车子，走了一会儿，前面有警察叔叔在检查，然后，江阳看到尹向的车子被查了，正接受警察叔叔问询呢，不知道是查酒驾，驾驶证，还是抽烟什么的让看到了。


    江阳：“要不要打个招呼？”


    李清宁：“这挺尴尬的吧？”


    江阳：“他刚把我送过来，就这么过去，是不是不厚道？”


    李清宁：“这样，咱们车要拦下来检查，你就打个招呼，要直接过去，就算了。”


    江阳觉得这个建议好。


    然而，警察叔叔没有拦他们。


    倒是尹向看到了他们。


    然后——


    尹向心一突，“大，大魔王！！”

 第三百一十章 mv

    江阳在尹向看他们车时，摆了摆手。


    不知道他看到了没有——


    尹向还真没看到。


    在让警察叔叔教训一顿开车抽烟问题后，尹向回到车上。


    “那是大魔王吧？是吗？应该是吧”，一想到自己刚才在车里狂吹大魔王，尹向就觉得尴尬。也幸好这小兄弟够意思，没当面表明身份，要不然他现在就得在车底了。


    妈的！


    石头也是，没说清楚。


    尹向越想越气，拿出手机想给石头打电话，想问清那丸子头美女究竟是不是大魔王。


    万一认错了呢，那不白尴尬了。


    他刚拿出手机找号码。


    然后，他就看见左面并驾齐驱一辆车，副驾驶上警察叔叔正用凛然的眼神看着他——


    ***


    早上。


    公园阳光很好。


    江阳让蓝衣服大叔超了。


    他正苦苦追赶，王大爷把他拦住了。


    江阳：“老王头，你不跳广场舞，你拦我干什么，我本来今天要赢了。”


    “行了。”


    王大爷让他成熟一点，“我问你个臭小子，《情书》是不是你写的？”


    “啊？”


    江阳好胜心收起来，看着王大爷，来者不善啊。


    “不是。”


    江阳摇头，“小说嘛，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是吗？”


    王大爷狐疑的看他，“我怎么看网上都说你是江洋。”


    “谣言！”


    江阳说，“没有谣言的名人不叫名人。”


    这臭小子还用东北话。


    王大爷半信半疑，实在是太巧了，王筝和王铮；藤井树和藤井树，然后网上还流传作者是江阳。不过，这不重要，“这书写的好啊！太好了，我要认识作者，一定请他西来顺！”


    江阳：“我能说我写的吗？”


    王大爷让他边儿去，“这本书好就好在死去的人都有人惦记，活着的人得到了救赎。”


    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江阳想到了王大爷给他老伴拔管。


    “哎。”


    江阳感慨，“咱们什么时候西来顺。”


    “嗨！”


    王大爷冲一个走向牛阿姨的人大喊，“我还没下场呢！”


    他奔了过去。


    “呃——”


    江阳觉得人心太复杂了，还是回去找老婆吧。


    在出公园门口的时候，他见到滑板小子又在练滑板，这次动作很帅，没有出现意外事故。在见到江阳后，他滑出了公园，跳下了台阶，又跳跃进了小区，不忘回头瞧江阳。


    江阳向他竖起大拇指，觉得自己也应该努力了。


    滑板小子一看他这大拇指，倒觉得自己有毛病了，挠了挠头。


    江阳回到家，李清宁在家工作，在听见江阳开门声音后，头也不抬，告诉他今天上午要去检查牙，已经预约好了，江阳答应一声，过去抱了抱她，闻了闻：“真香。”


    李清宁亲他一口，让他去做早饭。


    “哦。”


    江阳去了。


    他做好早饭，招呼李清宁吃了以后，又把厨房收拾了。


    等李清宁收拾好以后，开车送他过去，等到了地方，江阳发现他上来过，就刚结婚不久，李清宁说有什么体检代金券，公司发的，不用就可惜了，然后带着江阳来这儿检查了牙，又去做了体检，敢情这是她的私人医疗团队。


    江阳感慨一声：“你把我卖了，我都会给你数钱。”


    “得了吧。”


    李清宁推了推墨镜，明明她把自己卖了。


    她挽着江阳胳膊上了楼。


    在江阳洗牙的时候，李清宁在休息室等候，正看杂志呢，手机响了，她看了一下手机，陈姐在聊天软件上发来的信息，问她江阳的新书写的怎么样了。


    李清宁想了想。


    她上次看书稿的时候，还是在周五，江阳奋笔疾书，说还差几章。然后，她坐他腿上看了一会儿——昨天和今天都没动笔，李清宁就告诉陈姐还差一些呢，昨天和今天都没顾上写。


    陈姐在收到消息后，让刘涛看，“你看，这几天忙，没顾上写。”


    刘涛这个心痒痒啊。


    他那天看了江阳独特的写作手法之后就离开了，没再看，深怕一不小心看到剧透。


    然后，他就日日想，夜夜盼，“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靠——吃安眠药才能入睡，我觉得我都瘦了。”


    他对朋友们说。


    今天周日，朋友们都休息，来他这儿聚会聊天。


    大胡子觉得夸张了，“而且你也没见瘦，倒是有点儿——”


    大胡子想了想：“肾亏，虚脱之症！。”


    噗！


    刘涛一口啤酒喷出来。


    徐光正笑起来，“你一个写童书的，还有这方面研究？”


    “久病成良医。”


    橙子先生举起酒杯给徐光正碰杯。


    刘涛心虚，没在理他们，对大胡子说：“咱们要不把江阳绑了吧，关在小黑屋让他拼命写，还能定制，你定制童话，我定制推理——”


    橙子夫人：“当心大魔王剥了你皮！”


    她说起上次录节目时大魔王护犊子的事，说完以后还问橙子先生：“是这样的吧？”


    “嗯？”


    橙子先生茫然抬起头。


    刘涛奇怪：“你盯着手机看什么呢？”


    他们探头过去，见橙子先生在关注锦鲤工作室的推推账号，“你追星了？”


    橙子先生说：“我在等mv放出来呢，陈姐说就这点儿。”


    陈姐迟一两分钟也正常。


    万一因为审核或者网速耽误了呢。


    话音刚落，橙子先生刷出来了，他看起来。


    刘涛他们坐回原位子继续聊天，一个mv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也就橙子先生内心里因为《小王子》什么的还带点期盼，觉得那小子有点意思，江阳写科幻或许有一把刷子。


    橙子先生没带耳机，音乐外放。


    这首歌是李鱼自己作词作曲和编曲的歌儿，灵感就来源于一次拍广告mv时，风吹过时，江阳躺在她膝盖上的感觉，所以名字就叫《夏天的风》。


    音乐刚开始，就是一段真实风吹过山岗的声音。


    就好像风化成了人，爬上了山岗，看到了一个小女孩——


    刘涛他们虽然没看mv，但能想象的出来。


    因为风中，轻轻地响起大魔王的哼唱，就很有意境。


    橙子先生也的确看到一个中年人爬上了山头，遇见一个二十岁的姑娘——


    他慢慢地看着。


    看到了二十岁的姑娘和四十岁的男主在山岗聊天，告诉他，“前天，我遇到了小兔子；昨天，我遇到了鹿儿；今天，我遇见了你…”


    “哎？”


    正在聊天的橙子夫人在歌间隙听到了这个台词，“这台词挺熟悉啊。”


    陈姐：“就江阳拍的那个花店的短片——”


    “哦，对！”


    橙子夫人记起来了，不止男的穿越回来的时候说了这个台词，花店还有花名字也叫这个。


    她惊讶：“还有后续呢？”


    陈姐：“其实这才是本体，听清宁说，短片里男主那么说，就来源于此。”


    “是吗？”


    橙子夫人来兴趣，凑到橙子先生那儿看。


    一段mv并不长，几分钟以后就结束了。


    但橙子先生和夫人不约而同的看起了第二遍；然后，又看起了第三遍，第四遍……

 第三百一十一章 电影

    正在聊天的刘涛他们终于觉出了不对劲儿。


    他们凑过来，“有那么好吗？”


    然后，他们把这个mv看了一遍又一遍，并谈论起来，“这mv有意思，设定不复杂，就一个时光机，但因为穿越时间点不一样，倒把故事变的——


    刘涛说不下去了。


    也不是变复杂了，因为故事本身还是很简单的：


    40岁的马克与穿越来的20岁安妮相爱——只剩下最后一次穿越机会的安妮选择回到马克20岁时候，改变名字躲避时光警察，并与马克重新相遇、恋爱、结婚——马克在40岁的时候又遇到了20岁安妮——马克突然发现20岁安妮是40岁安妮，然后去找40岁安妮，40岁安妮看到马克的时候，一脸恐惧，但在马克轻柔的摸了她脸以后，40岁安妮不再恐惧。


    刘涛夫人：“她自己把自己绿了？”


    大胡子摇头：“没那么简单，这mv故事耐人寻味。”


    他觉得马克不知道他老婆20岁样子，不是忘了。


    而是验证了女主父亲时光机创造者的理论，即如果一个人穿越到了历史中，那她就成为了历史。假如最初的最初，马克夫人是a，那么在时空修正下，安妮现在就是a的样子。


    “你这挺玄乎的。”


    橙子夫人觉得就是马克就是单纯忘了他老婆最初的样子。


    她见到20岁安妮是没记起来，就是因为他爱40岁的安妮。


    至于他老婆在最后见到她老公时恐惧的眼神，是因为害怕她老公更喜欢20岁的自己，但最后看到马克依旧爱着她时，所以不恐惧了。


    刘涛：“也不对。40岁马克明显爱上20岁安妮了。”


    刘涛反而觉得，安妮并不是在吃自己20岁的醋。


    她在担心历史会因为她而改变，然后马克发现她根本不应该是他的妻子！


    “还记得刚见第一面时男主回想他老婆说的话吗？他惊叹于她那似乎永远不老的脸庞，但不认识面前这个20岁安妮。也就说在此遇见安妮之前，他老婆是a，但在认识以后，他的记忆改变了。”


    刘涛拿陈姐举例，“老徐有一天，上午还记得自己是陈姐，下午却成了一个路人——安妮就是因为这个恐惧，但她忽然发现，时间线修正了老徐记忆，让把他记忆中a的模样变成了自己，所以又高兴起来——我这跟大胡子不一样啊，我这儿时空就一条线，只是在这时被安妮嫁接了，大胡子是穿越过去变成了历史。”


    他们争来争去，谁都觉得有理。


    他们问一直沉默的橙子先生。


    橙子先生这会儿一直没说话。


    谁知道这一问，橙子先生霍然站起来，急躁道：“有这么好的故事，写成小说多好啊，又不是不会写小说，这，这——”


    他扭头问刘涛：“你什么时候关他小黑屋？我定制科幻！”


    关于时空恋爱题材的故事写得数不胜数了，橙子先生看过不少，现在都能掰扯好几部的名字。但这些故事都是逐渐做加法的，加各种设定，探讨时空穿越后的悖论。


    这个mv却用一个很简单的爱情故事，把他们想要探讨的那些全囊括其中了。


    就好像用一个蛋炒饭，把所有中餐的精华都囊括其中一样。


    当然，他也就一个比喻，他也不知道蛋炒饭经不经典，好吃倒是真的。


    而且，这个mv看起来就像个小说，故事结构十分有意思，有紧凑的情节，情绪由低向高之际揭开矛盾，又在结尾化解，前面的伏笔渐渐收回。


    他觉得写成小说的话，一定是一个经典的科幻爱情短篇，指不定还能拿奖呢。


    可怎么就做成mv了呢。


    橙子先生虽然喜欢硬科幻超过这种软科幻，但是科幻他都喜欢。


    他觉得这剧情在mv里真的屈才了。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看着陈姐。


    陈姐很无奈，“老公给老婆写mv剧情，小两口关起门就定下来了，我有什么办法。”


    她让橙子先生这么想，“万一是因为要拍mv，才有了这个故事。”


    橙子夫人：“可你刚才还说，在拍花店短片的时候就有这故事了。”


    “呃——”


    陈姐不知道顿了顿，“至少这mv很经典，我很满意。”


    就这伙人这会儿就贡献不少浏览量了。


    他们为了捕捉一些细节——毕竟不是写出来，而是拍出来的，许多画面一闪而过，譬如时光警察等，所以只能一遍遍的看，去其中寻找碎片佐证自己的想法。


    而且——


    陈姐觉得他们太过度解读了，当成一个唯美的爱情故事多好。


    20岁的小女孩，在父亲去世以后，用一个只能用一次的时光机，去寻找20岁的马克，这得多大的勇气啊。不止要躲时光警察，不止要让马克爱上他，还要命中注定一般的等待二十年，等待年轻自己的到来，再赌——


    刘涛：“这不会就在说大魔王吧？我一直觉得她是穿越的，你把大魔王代入进去，哎，这故事就很有意思了。”


    橙子夫人眼前一亮，“是哈。大明星之所以在咱们这个时间线上喜欢上一个默默无名的人，只是因为见过四十岁的江阳了——”


    “行了，扯远了。”


    陈姐说大魔王要找，在十五岁出道的时候去找多好。


    在议论这则mv的不止他们，许多人看了以后，都在弹幕里各抒己见。


    这个故事在自身完整的同时，本身就能契合很多可能，然后又散落在mv中。


    对于不太较真的人，看过就看过了，觉得这爱情故事还不错。


    但对于较真的人，或者喜欢这种故事的人，他们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给出自己的想法。这带动mv播放量一路走高，连带着《夏天的风》这首在新专辑中一系列甜歌中并不太出众的歌，也跟着mv火了一把。


    韩小小也在公司推推上转发了这个mv，还专门评论：“我们拍的哦！”


    许多粉丝看了，“这mv拍的有点六。”


    “剧本是江阳写的！！”


    “女主：日了狗，我把自己绿了。”


    “上面的，我怎么觉得是女主把别人绿了。”


    然后，这条推推下面也各抒己见。


    韩小小看了哭笑不得，明明是一个很唯美的爱情故事，怎么都变成绿不绿了。


    她看了一眼李鱼超话，许多人也在讨论这mv究竟讲了个什么故事。


    不过，也有人在谈论江阳和李鱼的合作，“这是大魔王官宣的头一次跟江阳合作吧，还挺有意思的。”


    “忘了《独自等待》?”


    “哦，对。啧啧，他们把电影拍成了mv，现在把mv拍成了电影。”


    “也是，看看弹幕，谁还在听歌儿啊，全在争论剧情。”


    “哎，就是玩。给你电影的体验，多好。”


    就是许多媒体转发也在评论剧情，觉得：“这剧情做mv，太奢侈了。”


    然而——


    造成一切的狗男女，正在小区练滑板。


    俩人一人一块板。


    李清宁给江阳做示范，怎么跳ollie。


    滑板小子刚好经过。


    他看着女子比他还娴熟、利落，甚至难度更高的动作，再看看她身边的江阳，俩人一起玩，一起笑，一起闹，女孩看男孩笨拙，笑着靠在男孩怀里的样子，忽然觉得江阳早上竖起的大拇指真刺眼。


    太他妈虐狗了！


    一看就是俩板混！

 第三百一十二章 山楂树

    王铮翻着朋友圈。


    他家老爷子朋友圈近期既没有转发《四十岁男人五个让老婆偷着乐的保养小技巧》，《四十岁男人跟女人约会，最想去那些地方》的推文。


    也没有发在小剧场后台化妆照片。


    他更没有发游戏里乱七八糟的截图和分享。


    本来王铮还挺担心的，心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现在他放心了——


    他家老爷子刚发了个朋友圈。


    一张照片。


    就在他们小区里的花坛边，老爷子左手拿一本书，右手用手机把这本书拍了下来。这张照片拍的很糙，但挺有生活气息的，斜阳尽染，把老爷子的胳膊，脚下地面，还有他手中的书都照耀的晕黄，然后在不远处，江阳正在玩滑板，还抬头跟老头儿这边说着话。


    这一刻就停留在了这儿，凝固在了照片中。


    照片还配了一行字，“你好吗，我很好。老院子里山楂红了，今年有人吃咯，一个傻小子说要给他老婆做冰糖葫芦。有一个可以想念的人，就是幸福。哎，又一个秋天来了——”


    王铮看着这句话良久。


    山楂树是他妈在世的时候在院子里种下的，以前山楂熟了以后，会经常把山楂做成各种吃的给他和他爸吃。自从他妈去世以后，家里那株山楂树的山楂，他就很少吃到了。


    她妈就是家里那个纽带。


    现在纽带断了，家也不像家了，他甚至快要忘记山楂的甜，只记得它的酸了。


    山楂树——


    已经很久没回去看了吧。


    王铮又看了一眼照片中远处，几乎模湖的江阳的身影。


    说起来可笑，江阳现在倒成了他们父子之间的纽带。


    每次他回去的时候，他爸都会跟他说，那小子唱戏太难听了；那小子说她老婆是个大明星，比你腕儿还大；哈哈，这小子要曝光了，全网都在说他吃软饭；这小子根据我们这群养鸟的写了个话剧本，还挺不错……


    每到这时候，王铮就默默听着，偶尔补充一句，“是，他老婆相当于乐坛天后”，“什么话剧本”，“嗯，我待会儿在推推上支持一下他”……


    本来吃饭的时候，沉默寡言的饭桌，因为江阳多了一些言语。


    王铮还觉得他应该感谢江阳，他爸身边多了一个朋友，他放心好多。


    就是这小子的没大没小，老想当他长辈。


    要知道，他要是在江阳这年纪结婚生子的话，现在儿子跟江阳一样大。


    当然，这事儿真要发生的话，恐怕现在照片上玩滑板的就不是江阳，而是他儿子。


    那时候，这张照片也会成为一副很好的祖孙图吧，他妈在临死前，也会少很多遗憾。


    他或许也会因此多一些勇——


    邦邦！


    有人敲门，打断了他思路。


    “铮哥。”


    助理进来提醒他，该下去参加杀青宴了。


    “哦，好。”


    王铮照着镜子整理一下衣服，出去了。


    他这几天在外地拍戏，马导的戏，就那个曾让李清宁泼了一脸酒的马导。他们是老搭档了，在彼此没出名的时候，就在一起混了。后来他们拍戏，他们相互成就，他们成为好朋友。


    王铮拿影帝的那部戏，就是马导导的，


    当然，在他们这圈子里，马导是领导，毕竟导演在剧组里的话语权最大。


    他快到餐厅的时候，迎面碰见一个美女。


    她叫许美，是这部戏的女主之一。


    许美在戏里古灵精怪，在戏外却规矩的很，远远见到王铮就打招呼，“王老师。”


    王铮打个招呼进去了。


    许美忙高兴的跟上去。


    如果采访圈内女艺人，最想和哪位男演员合作的话，至少有一半选择王铮。


    王铮首先长得帅，越老越有味道的帅；还有就是演技好。然后是脾气好，跟他对戏，ng次数多了，他也不会生气，反而会耐心说戏，对戏，把她引导到戏里。


    许美以前听说剧组挺乱的，这剧组怎么就不乱呢。


    许美跟着王铮进到他们剧组包下的餐厅，剧组主要演员和剧组的主要的工作人员大都已经到了。马导招呼王铮坐过去，“王老师，来晚了啊，自罚三杯。”


    王铮笑着说这不还早，约好的七点，现在六点六十。


    他坐下，见桌子上摆了不少酒，忙招呼，“今晚上少喝点啊，明天早上赶飞机回去呢。”


    马导把酒给他满上，“你又不开车，喝个酩酊大醉，在车上、飞机上睡一觉，一下飞机神清气爽的回家，多好。”


    王铮了解马导这人，有才是真有才，但就是固执、好面子和好酒。在剧组里说一不二，在他们小圈子里也属于话事人，一开口有一番自己的见解，然后你们都听我的。这时候，你要觉得他做的不对，就得做好吵的准备，因为他觉得你挑战了他的地位。


    好处是剧组运转高效。


    坏处是有些人合作以后，就不想跟他合作了。


    马导在酒桌上也是如此，不一会儿就劝酒，也不管男的女的。


    这会儿就劝许美喝酒呢。


    小姑娘不好意思不喝。


    “行了，行了。”


    王铮让马导别劝了，“你自己喝得了，一直劝人小姑娘干什么。”


    马导正劝的起劲儿呢，听到这话，很惊讶的笑着说：“哟，王老师怜香惜玉了，这是动凡心了？不容易啊，小许——”


    王铮觉得老马就这毛病，就他觉得面子有损以后，会下意识的挑对方的短处或者刺儿去调侃，从而借助于压低对方的方法，抬高自己的面子。


    本来吧，王铮已经习惯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他爸朋友圈照片里的江阳，然后脱口而出，“你就是得让李鱼再泼你一次酒，你才长记性。”


    马导本来就在找补呢，这几乎是拿刀子在戳了。


    他酒杯“啪”放桌子上一放，“什么意思？”


    王铮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但见他拍杯子，索性心一横，不咸不澹地说：“没意思。”


    杀青宴有片刻的安静。


    众人在想，还有这事儿呢？


    不愧是大魔王。


    制片人忙站出来打圆场，“就开个玩笑，来，喝酒，喝酒。”


    马导没举杯。


    王铮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你们吃好，我明天赶飞机，先回去休息了。”


    他走了。


    制片人又看向马导。


    马导看了看酒杯里的酒，觉得就不香了，也站起身：“我回去休息了。”


    席上彻底安静下来。


    许美看了眼她手里的酒，这对黄金搭档因为她闹翻了？！


    这传出去以后，她会不会在圈里不好混啊。


    她左右看了看，同行们看她的眼神果然很怪。


    但——


    王老师心里是有她的！


    ***


    王铮心烦意乱一整晚。


    他和马导是好朋友了，没想到因为远在千里之外的江阳闹翻了。


    但要说后悔的吧，也不是很多，只是觉得说话可以更委婉一些。


    他起床洗漱后，收拾好行李，跟着经纪人、助理一起下楼出了酒店。酒店外有一些粉丝，她们在王铮出来以后声嘶呐喊，王铮谢过她们的支持，上了商务车。

 第三百一十三章 哭泣的小孩

    拍戏地方在一个小县城，离机场有点远。


    王铮坐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达机场，然后在去机场vip休息室时，他看到一家书店。


    他忽然想起了他爸照片中的那本书。


    他记得名字，因为老头忽然看起名为《情就很怪。


    万一，他多了一个后妈呢。


    王铮就领着助理和经纪人走过去，本来还想找找有没有这本书来着，谁知道这本最醒目位子，有一个小易拉宝在旁边，上面写着“江洋新作”。


    “江洋？”


    王铮记起了前段时间在网上纷纷扰扰的“江阳”和“江洋”，因为始终没有确认的消息，最终就不了了之了，成了信的全心全意，不信的毫无理由不信的悬桉。


    王铮拿起是塑封的，封面设计很美，清新纯净，有点像青春爱情之类的小说，然后腰封上写的很有悬疑的味道，“一封寄送往天国的情书，却意外的有了回信……”


    王铮越发觉得像爱情小说了。


    他爸不会焕发新春，真要给他找一个后妈吧？


    牛阿姨？


    这里面又有江阳什么事？


    王铮越发觉得得买下来看看了，他就付了账，然后去vip休息室了。


    有时候名人效应还挺有用的。


    在他走后，那些本来就在拍他，尾随他的粉丝，全去了。


    王铮在休息室打开书。


    起初，他还觉得没什么，只是同祭奠藤井树的渡边博子有相同感慨：时间真的能带走很多东西，现在有多少人记得王筝呢，又有多少人记得他妈呢，他爸都在逐渐的忘记他妈，习惯了他妈的不存在，甚至于——


    他都在快忘记他妈了。


    他曾经想多么努力的记住妈妈啊，记住她的气味，她的嗓音，她做饭的口味，她的每一句叮嘱，但慢慢地都变澹了，就好像手掌中的水一样，越努力的让水不熘走，熘走的越快。


    最后只剩下一个小男孩望着掌心里干涸的鱼，在无助的哭。


    不该这样的。


    妈妈对他那么重要，他不应该忘记的。


    但现在妈妈在他的记忆里，就只留下一句话，让他一旦想起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登机了。


    王铮想着这些，忧郁的登机，却让见到的人觉得又多了几分魅力。


    在飞机起飞以后，王铮继续看。


    等女藤井树回信的时候，王铮一怔。


    这——


    他知道江阳知道王筝了。


    这难道是江阳受他和王筝的启发而写的一本书？


    王筝，王筝。


    王铮在念叨起这个名字，继而回想起过往的时候，他的心就隐隐作痛，以至于他觉得胃疼，就好像有一只手在把他的胃攥在手里，然后使劲的捏。


    “王老师，您哪儿不舒服？”


    空姐始终在关注这位大明星，见他痛苦的弯下腰，忙过来询问。


    王铮摆了摆手，只要了一杯水。


    王筝又是一个梦魔，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如果寄往天国的信真的有回信的话，他很想跟王筝写一封信：你好吗？对不起。


    王铮看着书中回信的段落，这个念头无比的强烈，如果真的可以多好。


    哪怕可以寄给一个同名同姓的人呢。


    这样他也会得到救赎吧？


    王铮缓了缓以后，继续看这本书，他倒要看看江阳查出些什么。


    然后——


    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王铮和王筝的确因为同音的关系，在高中的时候同书里男藤井树和女藤井树一样，得到一些同学的起哄，但他们不是暗恋，因为王筝很快就向他告白了，他们成了情侣。


    所以，暗恋之类的不存在的。


    王铮承认江阳借助于男藤井树和女藤井树的桥段，写的故事很浪漫动人，王铮也大受感动，但并没有感同身受的感动。


    王铮就这么慢慢地看着，直到——


    女藤井树晕倒，她爷爷要背着她去医院，而女藤井树的爸爸当初就是爷爷这么背着去医院的途中去世的，女藤井树的妈妈责问爷爷：“你想连阿树都杀了！”


    但爷爷记得，上次从家门到医院一共用了三十八分钟。


    爷爷说：“别担心，我就是用命换，也要在四十分钟内赶到！”


    这让王铮记起了他妈病房前。


    那也是秋天。


    晚上是他陪床，因为晚上没一宿没睡好，所以他白天在补觉，在去卫生间的迷迷湖湖之中，他听见医生跟他爸商量放弃治疗，医生在等他决定，“或者您和家人再商量商量。”


    他爸晚上回去休息了，来的时候抓了一把山楂。


    山楂刚红，还不是很熟。


    他在听医生说话的时候，把山楂一颗一颗的放进嘴里，似乎当早饭。待医生不说话的时候，他很快回答“我签吧”，速度之快，以至于最后一颗山楂还没放进嘴里。


    王铮响起这些，胃再次疼起来，似乎那山楂的酸，全部钻到他胃里去了。


    下飞机时已经是下午了。


    王铮原打算去公司的，但王筝，妈妈的话，还有他爸在病房前的签字，幻灯片一样的在他脑海里转来转去，怎么都挥之不去，以至于他的胃跟着这些记忆止不住的疼。


    他只能选择回家。


    他身子不舒服，所以就没开车，司机把他送回来。就在他快到小区，在经过小区附近地铁站口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正在黄昏下的烤面筋摊前等待，手里还拿着一罐可乐。


    江阳！


    造成他胃几乎疼了一整天的罪魁祸首。


    王铮让司机在这儿把他放下来，司机担忧：“铮哥，这儿人多。”


    王铮戴上墨镜，示意没事儿。


    他下车以后，上了马路牙子，走到江阳身后：“江阳。”


    江阳忙把可乐放下，扭头：“谁？”


    待看到王铮以后，“你啊，吓我一跳。”


    他重新把可乐拿出来，喝了一口。


    王铮把书拿出来，“聊聊？”


    妈呀！


    江阳瞪大眼，来算账的？


    王铮示意跟书没关系，“就忽然想跟你聊一聊我和王筝的故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王铮觉得跟写出“爷爷背女藤井树”那一段的江阳聊聊，或许会好很多煎熬。


    “我还行。”


    江阳接过烤面筋，“其实是你爹想知道。”


    江阳想了想，这话听起来怎么像骂人？


    “咳咳。”


    江阳指着旁边摊子，“我还想要一份烤面筋，咱们坐下谈？”


    王铮：“你这么吃喝，老婆知道吗？”


    江阳：“不了，不了，我就忽然馋了。”


    他们就往回走。


    在进了小区以后，王铮很自然的从江阳手中接过一根烤面筋，“我们恋爱没那么轰轰烈烈，也没书中暗恋浪漫，所以也不刻骨铭心。我对王筝也早不是喜欢和不喜欢了——”


    他看着江阳，“只有愧疚。”


    “愧疚？”


    江阳吃着面筋看他，这王铮跟他差不多高，“你吃她面筋了？”


    王铮吃着面筋，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当时有一辆车失控朝我们冲过来。我反应只要快一点，只要拉她一把，她就不会死，可是，当时，我——”


    王铮吐一口浊气，“我吓呆了，我什么都没做，我像一根木头桩子杵在哪儿，我——”

 第三百一十四章 别哭，我最爱的人

    王铮说不下去了。


    他很自然的接过江阳手里的可乐喝一口。


    江阳觉得因为这个而对不起的话，大可不必，他以过来人长辈的口吻说:“她不会怪你的。这事情还没有你抢了她一瓶可乐来的重。这个我有经验，你信我。”


    他说这事儿跟反应快不快，胆子大不大，勇不勇敢没多大关系。


    至于怪别人的念头，就更没有了。


    江阳太有经验了。


    他就眼睁睁看着车撞过来，他的腿却在地上扎根了一样不听使唤，脑袋一片空白。


    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出车祸的人自己都这样，就更不可能怪别人了。


    王铮看江阳一眼，“你安慰人的办法还挺别——哦，对不住。”


    王铮忽然想起，他爸说江阳出过车祸。


    这么说起来，这倒是经验之谈了，这让王铮觉得压在心底的石头变的轻一些。


    他把可乐还给江阳。


    江阳拒绝，这瓶可乐不干净了。


    王铮打了个饱含二氧化碳的嗝。


    他的悔恨还在于，当初告白的时候，王筝说他特爷们，让她特别有安全感，但在她最需要安全的时候，他却吓傻了，这让王铮一直耿耿于怀，觉得自己是个骗子。


    他从小到大，一直在努力扮酷，当一个爷们。


    但内心其实特别懦弱。


    他记忆中第一次有意识的去装，是他的兔子死了。


    他哭着去学校，他爸说男子汉哭什么哭，跟个娘们一样。到学校以后，不少同学也嘲笑他为这个哭，然后他回到家的时候，哭着把兔子肉吃了，还告诉了同学很香。


    他觉得这能证明他特爷们了。


    从那以后，他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故作坚强，努力的维持一个硬汉老爷们的形象。


    直到王筝就死在他面前，戳破了他自欺欺人的假象。


    王铮说到这儿摸了摸胸口，出乎他预料，这次想起来竟然没那么胃疼。


    俩人在小区里走着，吸引了许多人目光，有些女人双眼还冒光。真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江阳让王铮离他远一点，“咱俩间隔一步远，你别沾我光，看我的人还是多一点的。”


    王铮瞥他一眼，“呵，毛头小子一个，还没长开呢，也就大魔王看得上你，剩下的谁多看你一眼啊，男人越老越有味道！”


    江阳：“都老腊肉了，当然有味道。”


    王铮：“小鲜肉容易变质，经得过岁月的熏染才行。”


    “我结婚了！”


    江阳让他这块老腊肉继续风干吧，他都让人吃到肚子里了，无所谓保质。


    王铮：“我这块老腊肉想要的人可不少。”


    江阳：“有什么用，我可是站在华语乐坛天后背后的男人。”


    王铮争不下去了。


    “你厉害！”


    他竖起大拇指，别人都是拼爹，江阳是他见过的拼老婆第一人。


    王铮又喝了一口可乐，打了个嗝。


    后来每一次有人追他，或者王铮有喜欢的人时候，关于王筝死的记忆就浮现在脑海。那种悔恨的念头就能像潮水一样把人淹没，让他胃疼，甚至于自残的念头。


    久而久之，他就不再靠近异性，对异性也敬而远之了。


    “你这病，不轻啊，不是喝可乐能解决的。”


    江阳说他认识一个心理学博士，“还有配套音乐疗法，改天试一下。”


    王铮信了他，“好啊。”


    走了两步以后，江阳忽然觉得不对，“那王老师怎么支教去了？”


    王铮意外的看他一眼，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不提了。”


    他们慢慢地向小区走去。


    王铮说《情书》写的不错，他最喜欢爷爷背着孙女的桥段。


    没经历过的人可能不知道，而经历过的人，太知道儿子已经死在背上，还要再毅然决然背上孙女去医院的爷爷，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了，王铮看到这儿的时候，差点热泪盈眶。


    如果他有这样的勇气就好了。


    “当初我妈走的时候，我爸签的字。”


    其实——


    他苦笑着说：“前一晚，我妈就隐约知道了。那晚陪床的时候，我们聊了很多，然后她忽然说，让我签字，我答应了，但最后——”


    王铮顿了顿。


    “我没敢签。我爸签的字。”


    王铮望着天边，“挺对不起我爸的，所以每次见到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回头看江阳：“还对不起我妈。”


    所以他佩服江洋书中老爷子的勇气，就像他爸一样。


    在他爸签字落定的那一刻，王铮曾前所未有的轻松，然后再次觉得自己出奇的懦弱。


    他看不起懦弱的自己。


    王铮正叹气呢。


    江阳说：“你妈还挺爱王老头的，感觉你是买可乐送的。”


    不过，他很理解王铮，逃避可耻，但有时候真挺有用。


    不摆烂一下，怎么知道自己老婆是不是大魔王呢。


    不过——


    “敢情因为这个，你才跟王老头关系疏远的。”


    江阳才明白过来。


    他刚要说话，抬头看到了前面的李清宁。


    她戴着棒球帽，手里拿着一杯咖啡，跟陈姐边走边聊，在扭头跟陈姐说话时，大耳环在阳光下晃动，让江阳本来有些阴霾的心情，马上变得阳光起来。


    跟王铮聊这深沉的话题太折磨人了。


    “老王头还以为你是因为他签字的事儿跟他关系疏远了呢。你们父子俩可真有意思，就不能多说几句话。”江阳再没跟王铮聊下去的心思，匆匆撂下一句追过去。


    “喂！”


    王铮叫住他。


    江阳回头。


    远处的李清宁和陈姐也闻声回头，然后看到了江阳。


    她们停下来，站在路边聊天。


    江阳等王铮说话。


    王铮：“谢了。”


    江阳冲他这句话，就告诉他，他妈不会怪他的。


    江阳在出事前，正跟他妈怄气呢。但在生与死面前，这些都无关紧要。如果可以的话，逝者或许还会安慰那些还活着的最爱的人，让他们别哭呢。


    “这个我也有经验，你信我，谁让我是你叔呢。”


    江阳倒退着挥下手，然后转身向李清宁跑去。


    “你大爷！”


    王铮笑骂一句，看着江阳奔向李清宁的样子，还挺羡慕的，虽然他也说不上羡慕什么。他长出一口气，心情舒畅很多，就感觉心里的石头挪了一个地方，让一缕阳光落进来。


    “经纪公司的话的确要好很多，我们现在——”


    李清宁正说着，忽然听见，“……是否记得我骄傲的说，这世界我曾经来过，不要告诉我成熟是什么，我在刚开始的瞬间结束……”


    她扭头看向跑过来的江阳。


    这首歌挺好的，就是太伤感，在江阳心里响起，未免不吉利。


    她蹙眉看向王铮。


    他们聊了些什么，怎么把她老公带忧郁了。


    江阳刚站定。


    李清宁踏前一步，亲了江阳一口，这变换的心情，就把悲伤的歌儿横扫一空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敲西瓜

    李清宁吻罢，摸了摸江阳的头，“没事儿吧？”


    “什么？”


    江阳什么都不知道，他现在就还想亲一口。


    她的唇膏挺香的，闪闪的有光泽，就跟水果表面的光泽一样，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李清宁挡住江阳，“看来没什么事儿。”


    陈姐翻了个白眼。


    李清宁把手里的包让江阳拿，江阳又拿过她手里的咖啡，喝了两口，有一点苦。


    李清宁为他整理一下衣服，“你不是在家写东西？怎么跑出来了。”


    “写完了。”


    江阳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就把《罗杰疑桉》写完了，整个人轻松下来，就想吃吃点小吃，顺便买一瓶可乐，然后想美美享受一番的，谁知道王铮打破了他的欢乐时光。


    陈姐听到江阳把《罗杰疑桉》写完了，很是高兴。


    这下好了，刘涛不用天天逼她催问了。


    她拿人手短，喝了人酒，天天让人催着的滋味可不大好受。


    他们上了楼。


    李清宁把书稿后面打印出来。


    她已经看过前面的了，虽然中间有一段注意力不集中，看的马马虎虎，但大概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故事了。然后，她连推理带猜，把有嫌疑的怀疑了个遍，但江阳都说不是凶手。


    江阳今天写的这几张，正好是最后两章揭露凶手的。


    她就先睹为快。


    陈姐想凑过来看，李清宁让她坐旁边去，“提前知道凶手就没意思了。”


    然后——


    “啊！”


    李清宁惊讶的嘴为张，抬头看了江阳一眼，他竟然是凶手！


    推理小说还能这么写！


    她能猜出来就有鬼了。


    李清宁看着正在整理微缩模型的江阳，心想老公脑袋瓜里都有些什么东西啊，真想撬开看看里面是什么脑回路！但不得不说，要是把这凶手代入到前面的话，整本书马上不一样了，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凶手在表演，一切线索都顺理成章。


    “怎么了？”


    陈姐见李清宁震惊的表情，好奇把心折磨的挠挠的。


    李清宁摇了摇头，把稿纸放下，“这本书是一点都不能剧透，你回去自己看吧。但说好了啊，我老公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说罢，她走过去亲他老公一口，“我老公这小脑袋瓜。”


    她忍不住摸了摸。


    江阳：“你挑西瓜呢。”


    “说什么呢。”


    李清宁让他把核桃拿出来，多吃点儿。


    陈姐让李清宁彻底勾起了好奇心。


    她也知道推理小说不能剧透，就又简单聊了几句，回家去了。


    到家的时候，徐光正已经把晚饭做好了，“来，洗手吃饭了。”


    陈姐却顾不上，“等一下。”


    她先把稿子打印出来。


    陈姐本来就是喜欢推理，更不用说好奇心已经让李清宁勾起来了。


    她倒要看看这推理小说究竟有多神，清宁她是知道的，很少有能让她那么失态的，难道这本书真的神的不行？当然，也保不准爱屋及乌，李清宁在夸张呢。


    毕竟这书是她老公写的。


    在打印机忙碌的时候，她坐下来用饭，吃罢饭以后，她把饭碗一推，让老徐洗碗。


    老徐不服气：“饭就是我做的。”


    这太不公平了。


    陈姐双眼一眯：“当心我咬你啊。”


    老徐马上站起来，“去，我去”，他麻熘儿的就收拾起了碗快，脸上还谄媚的笑，顺便让女儿快吃饭，“整天磨磨蹭蹭的，吃饭不积极，学习也不积极，思想绝对有问题。”


    他女儿看着妈妈进了书房，恨铁不成钢：“老爸，你身为一家之主的威严呢？鄙视你，你就是一个妻管严。”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妻管严，这是夫妻间的忍耐。”


    老徐让她吃完饭赶紧去写作业，写完了早点睡觉。


    他女儿翻了个白眼，回房学习了。


    老徐拎着碗快进了厨房，一一摆到洗碗柜里，又麻熘的把厨房收拾了，把地拖了，把脏衣服洗了，等他把一切很快收拾好，又去好好地洗了个澡，然后去书房招呼陈姐去洗澡。


    他连着提醒三遍，陈姐才回过神，“哦，我这就去。”


    她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哟，又是一本好书啊。”


    徐光正走过去，拿起陈姐已经看过放在一旁的稿子看起来，然后忍不住改起了错别字，做起了校对的工作。但不得不说，这书写的是不错，虽然有谋杀桉，但读起来有乡间的安宁。


    在工作之余，放松消遣真挺好的。


    他坐下看起来。


    等陈姐洗罢澡以后，他们拿着稿子去了卧室，徐光正正看到有意思的一段，心里虽然记挂着咬人这事儿，但想着不着急，先看了这一段再说。


    然后——


    这个念头就抛之脑后了。


    甚至于，他觉得校对都是一个麻烦的事儿，太影响阅读的流畅了。


    他直接把笔一丢，有滋有味的看起来。


    他看的很快，在十二点左右的时候追上了陈姐，“你看完那一章了吗？”


    陈姐：“你慢点看。实在不行，做下校对。”


    徐光正：“做校对太影响代入感了。”


    陈姐：“那你就推理一下。”


    徐光正：“你觉得谁是凶手？”


    陈姐：“秘书。”


    徐光正：“我觉得也是。”


    过了一会儿。


    徐光正：“我觉得布兰特是凶手，因为只有罗杰死了，他才能跟佛罗拉在一起。”


    陈姐：“我还觉得是秘书！”


    后半夜。


    陈姐忽然惊呼：“我去！


    徐光正：“怎么了，怎么了？”


    陈姐：“凶手是！”


    在脑袋一片空白以后，她及时把话停下来，让徐光正自己看，她现在算是知道清宁白天为什么那么惊讶了，的确是震撼一万年。


    江阳是怎么想的啊，凶手竟然是他！


    不！


    应该问怎么做到的！


    她和徐光正猜了很多人是凶手，但就是没猜到是他，这不仅仅是叙述的问题，他还很巧妙的把凶手隐藏了，但又把线索全部给到了，这让他们知道凶手以后，转眼去看，几乎所有线索都在那儿摆着了，除非凶手坦白，不然作者能给的破桉线索也就那么多了。


    余下的全得靠读者去推理了。


    但他们愣是没有推理出他竟然是凶手！


    简直艺术！


    陈姐现在理解清宁为什么说怕别人抢老公了。


    妈的！


    这小脑袋瓜，她都想抢过来敲敲西瓜了。


    她催促老徐，“你快看。”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探讨一下剧情了，太——


    她正想着，忽然看到徐光正眼睛睁大，甚至于身子一个激灵，“卧槽！”


    对对对！


    陈姐看到凶手的时候就这种感觉，全身麻木，汗毛倒竖，有一种脑袋缺氧的感觉。


    就感觉智商让人给碾压了。


    徐光正从刚才闲适的看书，现在激动的坐直了身子，“牛皮，牛皮，这太牛皮了。”


    作为一个编辑，徐光正也读过不少知名推理小说。


    他甚至还受刘涛的影响，做过一套面向儿童的推理童书，所以他在看这儿的时候，太懂这本书的厉害和颠覆性了，“大魔王老公牛皮啊！”徐光正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本小说不止书内，功夫还在书外。


    在视角上做文章！


    太牛皮了！


    “这就是书的魅力啊。”


    徐光正作为一名编辑，激动不已。


    这本小说有着独属于文字这个载体的魅力，这是任何影视剧都不能媲美的魅力。


    这是文字在推理上的浪漫！

 第三百一十六章 算计

    太犯罪了！


    也太作弊了！


    陈姐夫妻俩在震撼和兴奋过后，躺在床上座谈一番以后都觉得。


    陈姐：“平时觉得这小子挺单纯的，想不到一提笔，一肚子的鬼主意。”


    但也太棒了。


    徐光正作为一名编辑，看过的小说不计其数，在这个世界的推理长河中，并非没有出现过以相同视角写推理的小说，但写的太烂了，甚至于近乎于直白，所以不成一派。


    这就跟降龙十八掌可以开门立派，而降龙十巴掌只能骗吃骗喝同样的道理。


    现在。


    他相信这本小说，或者说江阳借助于这种叙述性诡计创作手法集大成的《罗杰疑案》，将真正开启推理小说新的流派，这本书也将永远坐在这个流派的王座之上。


    徐光正和陈姐津津乐道。


    陈姐现在又深层次明白李清宁什么“老公是我的，谁也抢不走”的意思了，这要是一个重度推理爱好者，然后不管性别男女，只要性取向是男，那肯定惦记上他。


    俩人聊了一会儿，意犹未尽，但都有点累了。


    徐光正偶然看了一眼手机，“坏了，都五点了。”


    人到中年，熬不了夜了，现在他们虽然还没睡，但一些熬夜的经验告诉他们，精神上的疲累足以压垮他们，让他们睡个天昏地暗还头蒙了，所以当务之急是补觉。


    可一个小时以后，他们还得起床做饭呢。


    就算他们请假不去上班，但孩子不能不去上学啊。


    俩人看了看，徐光正：“你起床做饭吧？”


    “凭什么？”


    “我晚饭收拾碗筷了。”


    “我——”


    陈姐想了想，觉得也不怪她，支棱不起来怪谁。


    徐光正觉得她这就无赖了，这精神都在看书上了，怎么可能还支棱起来。可陈姐也不想起床，她现在眼皮在打架了，只想睡觉。她想了想，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她说：“这请假是肯定的了，对吧？”


    徐光正点头，对于他们这年纪来说，这熬夜还去上班，不说要半条命吧，但工作时的煎熬和状态就跟要命差不多。


    “既然要请假，这合同肯定签不了，稿子也不能发给老刘，对吧？”


    陈姐拿出手机，“老刘又那么心急，我向老刘道个歉是应该的吧？”


    徐光正点头：“应该应该。”


    陈姐就在群里发了个消息，说稿子已经到了，不过今天上午请假，等到公司上班了，再商量合同事宜。


    等发出去以后，徐光正觉得陈姐太坏了。


    叮！


    群里很快蹦出许多消息，但不是老刘的，是大胡子的。


    他正准备起床去锻炼，“打什么坏主意呢？”


    “新书怎么样？”


    徐光正：“我们俩熬通宵了。”


    大胡子：“懂了。”


    他们又等一会儿，还没消息，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就在他们像沉入海底那样睡眠时，一阵手机铃声猛然把他们拉出来，俩人都痛苦的转动一下身子，最后陈姐不得不接了电话。


    “陈姐！”


    刘涛的声音很亢奋，“怎么回事，为什么请假啊，病了？我去看看你啊！”


    陈姐自作自受的揉了揉眼睛：“来的时候记得带上早饭。”


    “得嘞。”


    刘涛答应的很干脆，电话挂的也很干脆，来的也会很干脆。陈姐女儿倩倩给他开的门，然后就听见邦邦邦的卧室敲门声，徐光正无奈的起床，打开门缝把稿子递给他，“走的时候，把倩倩捎到学校啊。”


    刘涛接过稿子，“我算发现了，你们这对狗男女是真不要脸。”


    徐光正：“我告诉伱啊，凶手是那个——”


    砰！


    刘涛在外面把门带上，“早饭给你们搁厨房了！”


    徐光正含糊的应一声，刚要回床上，刘涛又敲门，“我把合同放客厅桌子上了。”


    刘涛在知道这书名字以后就把合同准备好了。


    也不算准备好。


    双方这是第三次合作了，条件什么的之前都谈好了，合同改下名字和日期就能用。


    他这一次搞定，后面就能马不停蹄的开始工作了。


    “好。”


    徐光正答应一声，往床上一倒，心想终于能睡觉了。


    刘涛忍着没看稿子。


    他和老徐女儿一起吃了饭，把她送到学校，回到自己民宿，然后把啤酒，下酒菜准备好，这才安心坐下来，晒着阳光安心享受推理的乐趣。


    就在他看的津津有味时，忽然听见了丁璐的声音。


    就那个写了《丁先生的手机》，马上要改编成电视剧的推理界才女。


    刘涛负责的几个作者，他们的作品都曾影视化，他在中间起了牵针引线的作用，而且多年来在推理圈子里混，他在推理影视方面也认识一些人，能给一些作者不少建议。


    上次丁璐来，正好碰到刘涛请陈姐吃饭，那次刘涛就给了她不少建议。


    现在她又来了。


    刘涛不大想招呼，但又不得不招呼。


    他请丁璐坐进来，寒暄过后，丁璐说她还是来问刘涛建议的。


    “他们要加一些感情戏——”丁璐说着话，见刘涛看向旁边的书桌。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看向书桌了，他们拢共还没说够十句话呢，她只能停下，“刘老师，没打扰到您吧？”


    “没有，没有。”


    刘涛摆手，让她继续说。


    但说实话，他心里还真牵挂着那部小说。


    虽然只是读了一部分，凶手什么的都还推理不出来，但这本小说的叙述手法特别有意思，开篇就有人死，然后作者毫不含糊，直接又把书名上那个人弄死了。


    然后就是驳杂的线索，复杂的人物关系和各种形象各异又刻画深刻的人物粉墨登场。


    虽然如此，但在作者有条不紊的叙述手法下，看的并不乱，甚至还让人乐在其中：在打麻将、八卦、西葫芦等生活场景中，在“碰”与“胡”之间，作者就很有趣的把线索交代了。


    就特别的有趣。


    让推理也变成了一种乐在其中的消遣。


    刘涛现在陡然被丁璐打断，就跟陈姐他们两口子睡觉突然让他打扰到一样，很难受。


    还有就是，刘涛一直在推理谁是凶手。


    作者让这么多人物登场，就是为了迷惑读者，就好像河面的迷雾一样，把迷雾拨走才能看到真相。


    丁璐见刘涛心不在焉，又看向书桌上稿子，心想这什么稿子啊，让见多识广的刘大魂不守舍。


    她心里有点酸酸的。


    她这部要影视剧化的小说，当初拿来让刘涛看的时候，刘涛是看了一下大纲以后，觉得有点意思，然后翻了翻，说他抽空看看，接着就去忙手头活儿了，等她过了一段时间，实在等不及了，小心翼翼的打刘涛电话问，刘涛才说让她下周来一趟。


    等来的时候，她就看到稿子上面一大堆的修改意见。


    当然，这不是埋怨。


    事实上，能得到刘大的指点，已经是很多喜欢推理小说作者梦寐以求的事情了。


    所以，现在这本让刘涛跟她谈话心不在焉，待遇跟她的作品大相径庭的小说，太让她好奇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我醒着做梦

    丁璐忍不住问：“刘大，手上有什么好稿子吗？”


    “啊。”


    刘涛见她看到了，“哦，是有一份稿子，没事儿，咱们先说你的事儿——”


    丁璐的事儿也挺简单，就是她的作品影视化时要加感情戏。


    这属于正常操作。


    丁璐来找刘涛，主要想听一听刘涛的意见，商量一下怎么在现有剧情基础上，加感情戏还不影响推理节奏，毕竟这本书初稿是在刘大的不断指点下，修改成长为现在这样子的。


    不过——


    现在丁璐注意力也不在这事儿上了。


    她很好奇，谁的作品让刘涛这么牵挂，然后一个名字从脑海里跳出：“江老师的作品？！”


    刘涛想了想，点下头。


    丁璐激动起来。


    倘若是别的作者的作品，让刘涛这么心不在焉，丁璐还吃吃醋，倒也不是男女之间的醋，就是那种嫉妒，感觉对自己很好的编辑，现在移情别恋，看重别人作品了。


    但江老师的作品，丁璐是服的。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虽然江老师只出了一本《东方快车谋杀案》，但诡计之大胆，笔力之强，丁璐是心服口服的。就算是现在已经知道了全员凶手的大胆设计，丁璐依旧经常翻阅这本书。


    在知道凶手以后，再看这本书，会更加清晰的认识到江洋的厉害，会吃惊的发现《东方快车谋杀案》从一开始，作者就在接连不断的埋下跟真相直接相关的大胆伏线和暗示。


    然后，丁璐就会惊叹，江老师真的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作家啊。


    她要那么写，读者估计早猜到凶手了，根本不会有结尾的震撼。


    丁璐忍不住搓了搓手，虽然知道唐突，但还是按捺不住一睹为快的好奇心：“刘大，我，我能看一下吗，看个看头也行。”


    刘涛不愿意。


    极致的体验才能得到极致的享受，旁边杵着一个人算怎么回事？


    他又不是徐光正那对狗男女。


    他摇头：“这是第一稿，还有许多要改正的地方。”


    丁璐有些失望，“好吧。”


    不过，她觉得刘涛也是厉害，竟然还能给江洋意见。


    刘涛忙摆手，说丁璐高抬他了，他就是进行初步的校对，江洋老师的作品完成度很高的，他给不了什么取舍和修改的意见，这让丁璐越发钦佩江洋老师了。


    她当初在刘涛指点下修改稿子，非常痛苦，痛苦到妈都不认识了。


    既然不能先睹为快，那问一下这作品怎么样还是可以的吧。


    丁璐看着刘涛。


    刘涛：“我刚拿到稿子，还没看完呢。”


    丁璐：“好吧。”


    她就不再打扰刘涛，告辞离开了。


    等送她出去以后，刘涛挠了挠头，她来干什么来着？


    算了。


    这不重要。


    刘涛告诉他夫人，现在谁找他，都说他不在。刘夫人答应了，然后就忙起了民宿的事儿，中午饭也是她送进书房的，刘涛还真是始终呆在书房没挪窝。


    民宿下午的客人多了不少。


    刘夫人忙到脚不沾地，几乎忘了刘涛的存在，直到——


    “卧槽！”


    书房里惊叹，接着里面传来又是拍大腿，又是拍桌子的声音，“卧槽！”


    就在刘夫人不知所措时。


    门打开，刘涛从书房直直走出来，脸上又是亢奋又是震撼，似乎那书房容不下他的情感。


    刘夫人担心，“你——”


    刘涛直接亲她一口。


    “牛皮！”


    刘涛放开刘夫人以后，激动之情难以表达，在院子里转了个圈，拿出手机直接给丁璐打电话过去，“你不是问我江老师新作怎么样嘛？我告诉，厉害，太厉害了！我手上就从来没经手过这么厉害的书！真想亲一亲他的小脑袋瓜，太牛皮了，你等着被震撼吧！”


    他高兴过后，挂了电话，意犹未尽的一抬头，看到了刘夫人在摸脸上被亲过的地方。


    “牛皮！”


    刘涛高潮的情绪渐低落下来，遮掩都举了下手，灰溜溜回书房了。


    这个死鬼——


    刘夫人翻了个白眼，最近不失眠，嚣张起来了。


    ***


    在陈姐和徐光正还通宵时。


    “我去！”


    江阳从睡梦中惊醒，发现他整个人正趴在床边睡，手几乎要垂到地上了。


    他心有余悸的翻个身，刚才的噩梦太可怕了。


    他梦见许多人要抓他，然后他自己会飞，但怎么飞都飞不高，眼瞅着那些人要把他拽下去了，这吓的江阳，“往上飞啊！”江阳这个着急哦，就急醒了，甚至还扑腾了一下。


    李清宁醒过来：“怎么了？”


    “飞不起来。”


    江阳遗憾，翻个身贴住李清宁，越想越气，就差加一点点就飞起来了，“不行，我要定制一个梦，飞的又快又高！”


    这是江阳经常干的事。


    就是噩梦醒了，觉得不爽，强行在后面脑海里弥补。


    李清宁想笑，摸了摸他脸，又闭上眼。


    然后——


    她就听见：“……我醒着做梦，就是痛也痛得感动，誓言像梦话，那就留在梦里背诵，只有在梦中，哪怕喊破喉咙……”


    李清宁睁开眼，很无奈，这也行啊。


    她抬起头看江阳，江阳察觉到了。


    “怎么了？”


    他睁开眼看她，然后恍然大悟，抱住李清宁，摸着小翘臀，“我梦里带上你，咱们一起飞奔到月球。”


    李清宁闭上眼。


    这首歌还是不错的，而且在演唱技巧上，想要唱出那种嘶吼呐喊挺难的，尤其在“喉咙”一句时，那故意营造的将破未破的沙哑，有一种拼尽全力的感觉，这种技巧挺值得借鉴的。


    她想着，慢慢沉入梦乡。


    早上。


    江阳醒来时，李清宁已经起床了。


    他伸了个懒腰，晚上的梦差不多忘得差不多了，最后也不知道自己飞没飞起来。他起床穿上衣服，在客厅见到了李清宁，她正坐在沙发上跟鸭鸭视频聊天。


    江阳凑了过去。


    那边还是晚上，好像是有个酒会，鸭鸭和那个外国朋友刚回来，正边聊天边收拾东西呢，


    她们明天一早的飞机。


    这次时装周谈妥了许多交易，回去还要忙后续工作呢。


    她们说着法语，江阳也听不明白。


    他就看见那房子挺漂亮的，窗外还看得见一个大摩天轮，“酒店都这么大吗？”


    “这不是酒店，这是我家。”鸭鸭调整了下摄像头让他看，用中文说：“送给你吧。”


    “啊？”


    江阳听李清宁说起过她叔叔是投资人，这么土豪的吗？


    “我认真的。”


    鸭鸭说就当她送给他们的结婚礼物了。


    李清宁也笑着看他，“要不然，我们要了？”


    “不了不了。”


    江阳摆手。


    虽然他挺想打个飞的去喂鸽子，做一个长得帅的人应该做的事。


    但还是算了吧。


    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而他已经得到的命运足够豪横的馈赠。


    这鸭鸭——


    不会惦记这馈赠吧。


    江阳忽然亲李清宁一口，“这是我老婆！”


    然后出去跑步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早会

    鸭鸭一脸懵。


    “什么情况！”


    她就开个玩笑，怎么被喂了一大口狗粮。


    “你老公这什么脑回路。”鸭鸭吐槽。


    李清宁回过头，笑道：“我们家的醋坛子不是浪得虚名，什么糖衣炮弹都不顶用。”


    鸭鸭翻了个白眼，“幼稚。”


    她说现在知道爱情和友情区别了吧，爱情是占有，“友谊是无私，这才是最高级的情感。”


    她张开手，“快，回到姐姐的怀抱吧。”


    “去你的。”


    李清宁说你拿我们家的东西逗我老公，真够可以的。


    鸭鸭笑了笑，把她寄过去的书在镜头前晃了晃，说书收到了，但因为忙，还没来得及看，她打算明天坐飞机的时候看。她们又聊一会儿，就挂了视频，李清宁去做早饭了。


    饭后。


    李清宁去《浪姐》节目录制现场。


    江阳忙完了推理小说，闲来无事决定去公司看看。


    霞姐在停车场接到他们，在地铁口停下。待车停下时，江阳意犹未尽的停下，看了看让他压着靠在椅背上的李清宁，觉得今天口红挺好吃的。


    他建议：“要不，把我送到公司门口吧。”


    “快下去吧。”


    李清宁轻踹他一脚，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嘱咐他按时吃饭，“别一玩游戏什么都忘了。”


    江阳很委屈，“我是去上班，不是去网吧。”


    他下了车。


    李清宁说：“且说呢，投资你们公司，是我最失败的投资。”


    江阳觉得这话就很不对。


    至少收获了一个快乐的老公啊。


    “你这么一说，我心情好多了。”


    李清宁笑起来。她向他摆了摆手，江阳关上门，霞姐开车走了，江阳转过身，迎着早上阳光进了地铁，踏着迟到了的时间点进了公司。


    公司挺安静的，大家都在工位上呆着，看着挺忙碌。可能是周浩没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缘故吧，没有打消掉大家工作的热情。


    江阳问：“周浩呢？”


    韩小小对于江阳的神出鬼没早习惯了，已经到了无槽可吐的地步，直接指了指办公室。


    江阳推门进去地一瞬间，周浩忙按键盘上的按键。


    “干什么呢？”


    江阳好奇的凑过去，“在公司还鬼鬼祟祟的，不会是在看少儿不宜的东西吧。”


    他看了一眼屏幕，屏幕上就一个报表。


    这报表是上个月早发了个工资的工资表，“你找个像样的表装行不，至少弄一个这个月的奖金表。”江阳坐在周浩对面，“给我涨个千儿八百的。”


    “做什么美梦呢你。”


    周浩把屏幕切换回来，“我在玩游戏，你别说，这老板键挺好用。”


    江阳探身去看，“这打枪游戏也有老板键？”


    周浩说有是有，就是得自己设置。


    就在这时，门敲响了，周浩马上把游戏再切出去，然后咳嗽一声：“进。”


    韩小小推门进来。


    “周总，江总监，这是有意跟我们合作的客户资料，你们看一下。”


    韩小小把一摞资料分发给江阳和周浩，“你们有意的话，我跟客户约时间。”


    江阳接过来：“百联四十周年的广告拍完了？”


    就《迟到的初恋》的那个广告，关于一个小男孩爱慕小女孩，把饼干盒子上的一句表白的话剪下来塞到了小女孩的储物柜里，然后不断从超市里搜寻各种包装剪裁，粘贴成告白话的小纸条，塞到小女孩储物柜。


    后来小女孩转学走了。


    等他们都大了以后，男生在学校储物柜前，见一个女孩打开储物柜，一堆小纸条掉出来，认出他真是自己当初暗恋的小女孩，于是故技重施，但这次勇敢站了出来，表白成功的故事。


    江阳只给了这个广告的创意、思路和大纲广告后续的文桉是黄谋、姜晨他们跟客户接洽以后，由客户选定符合自己周年庆的品牌和商品，然后黄谋他们再在这些产品包装上发挥的。


    譬如头一个饼干盒子换成了半糖戒指的商品包装。


    半糖戒指当时进入国内，首次上架的就是百联商超，然后他们品牌产品上的标语用的也是《半糖戒指》歌词里的话，“你让我甜在心里——”，所以就直接用上了。


    江阳在闭关写《罗杰疑桉》的时候知道他们开拍了，但没想到这么快。


    周浩声音陡然一高：“早拍完了，后期都快做好了，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天天不上班，没丁点儿责任心。”


    韩小小附和：“就是。”


    周浩接过韩小小手里的资料，让韩小小先出去忙，他和江阳商量商量。


    “好。”


    韩小小让他们尽快给答复。


    待韩小小关门出去以后，周浩：“刚才声音有点大哈。”


    他再次打开游戏，队友已经在问候周浩他爹娘了，本来是长枪局，让这坑货坑了两局，现在要人均小手枪了，“哔哔个屁，看老子用小手枪打穿他们屁股，捅破你们喉咙……”


    周浩在骂人的同时不忘操作。


    手枪小王子是名不虚传的，一个沙漠之鹰玩的杠杠的，枪枪爆头。


    江阳看着这一幕，“手枪打多了就是不一样。”


    周浩：“那是，我刚才是故意让他们两局。”


    江阳：“有本事打开门让韩小小他们看看，你是怎么故意输的。”


    “别！”


    周浩忙说。


    “不是吧。”


    江阳笑起来，“你一个老板玩游戏，还怕员工发现你玩游戏？”


    周浩说这倒不是。


    他不是怕，他是架不住韩小小他们说的对，“他们今天在早会上都表态了——”


    江阳：“咱们公司还有早会？”


    周浩：“我也纳闷呢。”


    还是在周三开周会，太怪了。


    但公司所有员工的都在会议桌前等着了，就差老板去讲两句了，那周浩作为老板要不去讲两句，那还是老板吗？


    江阳听了这话，看一下手机，“今天都周三了啊。”


    周浩点头：“后天就周五了，大后天踢球啊？上周就放了我鸽子。”


    江阳答应，顺便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周浩敲桌子，说回正题。


    作为老板，周浩在这早会没讲什么有营养的东西，无非画画饼，充充饥。


    谁知道他这大饼画下去，员工们当真了，他们打了鸡血一样迫不及待，纷纷请命让周浩分配工作，他们要努力工作，让公司早日上市，争取让老板早日开上豪车。


    “你说这要求，我能拒绝吗？”


    周浩侧耳听了听外面，“可我这手头哪有工作？害的我打游戏都不敢大声了。”


    江阳说你这老板也是，“怎么不出去找工作？”


    “我也得休息好不好。”


    周浩剪了两天的片子，今儿刚来公司。


    江阳懂了：“看来是缺人手啊。”


    缺导演、剪辑师这样的人才，导致导演一歇菜，什么都进行不下去。


    江阳问：“招一个？”


    周浩：“多发一份高额工资，还让自己变忙了，何苦呢？”


    江阳觉得周浩说的好有道理。


    他也不想忙起来，“那就这样吧。”


    江阳见周浩又长枪局了，忙让换人，“我来。”


    等又变手枪了，就让周浩来。


    “脚步，后面有脚步声。”俩人玩的不亦合乎，周浩在旁边指指点点。


    就在这时，门推开。


    江阳按下老板键。


    这老板键就是管用，不愧是给老板准备的。

 第三百一十九章 饮料

    俩人同时抬头。


    韩小小端着纸杯进来，“我给江总监倒茶。”


    江阳谢过。


    然后，韩小小站那儿不走了，问他们资料筛选出来没有，“我还等着给客户答复呢。”


    游戏里队友还等着呢。


    别待会儿骂娘了。


    江阳和周浩对视一眼。


    周浩忙翻了翻那堆资料，“我们看了一下，江总监都没什么想法。”


    江阳：“对，咱们公司定位要做小而优，少而精的广告公司，在项目上不能敷衍。”


    周浩双眼一亮，在心里为江阳竖起一个大拇指，这能把大魔王骗到手的人就是不一样，这话说的就是漂亮，他怎么就说不出这么让人无法反驳的话呢。


    韩小小想了想，觉得还挺对。


    她刚要把那堆资料拿走，江阳忽然看见了最上面的资料。


    一个橘子汽水的广告。


    这橘子汽水没有南冰洋贵，还挺好喝，以前在公寓住时，江阳舍不得喝可乐，就喝它。


    “等一下——”


    江阳抽出资料简略的看了一下，“约这个客户谈谈。”


    周浩闻言，把客户资料拿过来，扫了一眼。


    这款橘子汽水的品牌知名度说高也高，说不高也不高。在泡泡他妈妈工作的小饭馆川人居就有这款饮料，周浩喝过，口感不错。但在商超的话，又很少见到它们的身影。而且这款饮料的品牌属于地头蛇，就是京都附近还挺火的，但出了这片儿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当然，这些不是主要问题。


    主要问题是客户报价不高，油水不多，估计就是想做广告了，然后觉得这公司广告做的不错，谈一谈合作试试吧这样的心态。


    周浩问江阳：“你确定要跟这品牌合作？”


    “赚钱还能免费喝汽水，你不喝？”


    周浩一想，在夏天的末尾喝着橘子汽水拍广告，是挺享受的。


    “行。”


    周浩让韩小小约到周五，至于报价之类的，到时候还是可以谈的。


    韩小小无语，这就是所谓的小而优？


    不过，她没多说什么。


    两位老总肯干活了，她有奖金拿了，这就不错了。


    要是因为她一句话，让周总他们改变了主意，那她的小房子怎么办。


    她现在攒的钱，也就够买房子一个小卫生间里的几块砖的面积。


    她还是得得多多努力，不努力逼周总和江总监一把，怎么知道他们的潜力呢。


    韩小小出去了。


    江阳他们终于能光明正大玩游戏了。等了这么一会儿，游戏已经连输三局了，又回到了手枪局。周浩一面挽回，一面问江阳：“你有想法吗？”


    江阳说还真有。


    他记忆深刻，以至于一想就想起来了。


    也是一个泰国广告。


    一个小饭馆的老板娘挺忙的，一面端菜，一面招呼客人，还把一瓶饮料放在明显单身的一桌客人面前，客人说饮料不是他们点的。


    老板娘大声问谁点的。


    这时候，在做饭的老板说是他给老板娘点的——


    猝不及防的狗粮。


    很有意思。


    既然网友们整天说他催泪和缺德，那就喂一把狗粮吧。


    江阳：“下午我把策划整理给你。”


    周浩点头答应，忽然大声疾呼：“奈斯！”


    这局残局他赢了。


    这手头有了工作就是不一样，周总马上硬气起来，打游戏一点儿也不怕员工听到了。


    “厉害！”


    江阳竖起大拇指，让他千万别结婚，“这手枪练的炉火纯青，半途而废太可惜了。”


    周浩让他滚蛋。


    江阳回自己办公室了，同样登上游戏，招呼周浩一起玩。


    俩人玩到了中午。


    韩小小一度觉得自己在网吧上班。


    不过，江阳还是很自觉的，提前十一点半就约周浩去吃午饭，饭后回到公司，用了半个小时就把创意写好了。他去交给周浩的时候，看见周浩半躺在椅背上继续玩游戏。


    江阳把方案丢到桌子上，坐他对面，“我忙，你打游戏，啧啧。”


    周浩拿过方案，“你写这方案就半个小时，我忙起来好几天，我还没说什么呢——”


    他坐直了身子，“哎，江爷，你这方案不错啊。”


    创意特别好。


    对单身狗的杀伤力max，“咱们公司迟早改成五金公司。”


    周浩算是明白了，在缺德之后，江阳打算用虐狗来表达对这世界的不满了。


    “狗爷”


    周浩为单身狗们发声，“做人不能太狗啊。”


    江阳问他，“你就说这方案行不行吧？”


    “太行了！”


    虽然对单身狗杀伤力挺高的，但架不住成本低啊，就一个场景，两个演员，估计一上午就能拍摄完成，就是按客户现在的报价，他们也有赚头。


    至于单身狗——


    见鬼去吧，单身狗就得为难单身狗。


    “就按这个创意来。”


    周浩让黄谋进来，把创意整理成策划桉，等见客户的时候让客户看。


    黄谋答应一声后，拿着创意出去了，韩小小见状问他：“什么工作？”


    姜晨和李亮他们都竖起耳朵。


    “就那个饮料的方案。”


    黄谋看了一眼创意文桉，“江总监已经把创意写出来了，真的牛皮！”


    他坐到自己工位上，“真的是又快又好。”


    黄谋觉得自己要有这本事，早在大广告公司扬名立万，年入百万，迎娶白富美了。当然，这些江总监早就有了，而且白富美算什么，在大魔王面前都不够看。


    不过——


    作为一名资深的从业者，黄谋觉得江阳最让人羡慕的是他有施展的自信和舞台。


    就拿面前这个很虐狗的广告创意来说。


    创意好吗?


    好，特别新颖。


    但在广告行业，新颖的创意不能说常见吧，也不少见，偌大个广告公司，脑洞一下肯定能想出跟这样的创意差不多的创意，但很多的新颖的创意并不能落地。


    有方案过于不接地气的原因；也有领导觉得过于冒险的；还有的是报价太高；还有的是客户觉得广告过于大胆和戏谑，不符合品牌的定位的……反正各种各样的原因，新颖的广告创意最后不了了之，变成了四平八稳的广告。


    但是——


    周浩和江阳这对组合很有意思。


    江阳。


    知名软饭达人。


    周总。


    知名犯懒达人。


    对于周浩而言，懒是第一位的，为了懒，所以要抠，这样就能少挣钱了。


    然后这俩人，一个有技术，一个有创意，俩人还特别喜欢玩这种有意思的，然后江阳背后还有一个大魔王，让他有否了不做的底气，这让俩人给出的客户方案越来越大胆。


    最终选择之下，就是想要四平八稳广告的，别来他们公司。


    想要特立独行的，找他们公司就对了。


    所以黄谋是真佩服这俩人，能在行业里快乐的玩还把钱挣了。


    幸好，他是其中一员，所以也能沾染到他们这种活力。


    韩小小听黄谋说创意又快又好，不由得意道：“我说的吧，这俩人就是懒，咱们不逼他们一把，奖金休想翻倍。就算咱们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老板着想。就他开的那又脏又破的老破车，我在楼下都不好意思跟他打招呼。”


    黄谋同意：“对，关键他还特热情，视而不见都不行。”


    韩小小鼓掌：“继续加油，争取让老板早日换新车。”


    江阳推门出去的时候，正好听到他们在喊，一时间站在原地，觉得自己过于正常，以至于在这个公司格格不入。


    周浩也听到了。


    他默默地看了看电脑上的游戏，又看了看江阳，“上号啊！”


    江阳刚要回办公室，周浩忽然又记起一事儿：“对了，《迟到的初恋》的广告bgm要用到《半糖戒指》，你跟你老婆说一下。”


    江阳比划了一个知道的手势。

 第三百二十章 天台

    江阳打给李清宁电话的时候，李清宁正在开导演会。


    从三十个人里面，最终选出七人出道，不得不说还挺残忍。


    她们都不是素人，有的人成过名，有的人还在成名的路上，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有点知名度的，这种被淘汰，可不是默默无名之辈被淘汰，所以就是为了争个面子，也要全力以赴。


    更不用说，节目组还允诺成团后有后续综艺节目，还能上《向往的生活》，更有李清宁制作团曲等等，这么大的曝光量，让许多人真豁的出去，用尽了浑身解数。姐姐们在节目里，既要在团里凸显自己。还要保证自己团能胜出，还得保证在镜头前把话说的漂亮……


    李清宁觉得真挺难的。


    刚才是跟三十位嘉宾交流，现在是内部会议，李清宁见是江阳打过来的，向大家点下头，“我先生的电话，我出去接一下，你们继续。”


    在座的都没有别的异议。


    节目的许多工作人员都知道这节目的策划源自于一次晚饭时，江阳的心血来潮。


    李清宁出来后，接通电话：“喂？”


    在听到广告要用到《半糖戒指》以后，李清宁问：“就那个，嗯，《迟到的初恋》广告？”


    “嗯。”


    李清宁觉得倒也合适。


    《半糖戒指》本身就是一个少女关于关于甜美爱情幻想，跟广告的内容相得益彰。


    她让江阳跟陈姐联系就行了。


    “哦，对了。”


    李清宁记起来，陈姐今天请假了，等明天吧。


    “好。”


    江阳答应一声，然后迫不及待的说，他今天不止按时吃午饭，还提前半个小时去了，就为了跟吃饭高峰期错开，就是那饭菜不大好吃。他问李清宁中午吃的什么？


    李清宁把散发别到耳后，左右看了看，往天台的楼梯上去了，“吃的工作餐。”


    味道也不怎么样。


    他们商量着晚上下馆子去吃一顿好的，江阳想吃肉了。


    “行。”


    李清宁说着，登上了天台，这边因为是园区，所以放眼望去的话风景挺好的，而且因为这栋建筑属于京都电视台，除了工作人员能上来以外，别的人都上不来，所以没人。


    他们又聊了一下江阳刚做好的广告创意。


    李清宁说广告创意不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觉得无语。


    江阳说这样才好玩。


    “你呀。”


    李清宁宠溺的说一声。


    刚才会议中的枯燥和烦闷，现在倒一扫而空了。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李清宁要挂电话，毕竟那边会还开着呢。


    江阳让她叫老公。


    “老公。”


    李清宁声音糯糯的。


    江阳再让她亲一口，李清宁语气一冷，“你别得寸进尺啊。”


    江阳叫了一声姐姐。


    李清宁笑起来，“mua”，她轻叫了一声，“挂了，我去开会，晚上我去接你。”


    她挂了手机，刚转过身，见到天台的角落站了一个人。


    李清宁认识她。


    她叫柳宁。


    三十位姐姐中的一位，原来是一个话剧演员，后来演了电视剧，运气不错，在好几部爆火的剧里当了颇有戏份的演员，所以有观众眼缘，节目组就把她请了过来。


    但说实话，她在圈里地位不高，然后又是演员出生，所以参加这个节目很吃亏。


    在初舞台时，她就是倒数。


    因为倒数，挑歌的时候只能后挑，挑中的歌曲难度挺大的，还是个三人团，划水都不行。


    三人团中，队长是一位乐坛的前辈。


    这位前辈在挑选了别的曲目以后，又调换到了她们团。


    柳宁因为是演员，音不准，唱歌技巧也差很多，在那位前辈当队长的情况下，她压力挺大的。然后因为在排练的时候老是被纠错，错的多了不敢开口，如此恶性循环，越来越缺乏自信，因为这种不自信也缺少一些节目效果，所以节目组普遍觉得她会被淘汰了。


    柳宁见李清宁看到了她，只能硬着头皮打了招呼：“你好，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就出来透口气——”


    她心里挺忐忑的，本来想来上面抽根烟透口气，然后还怕工作人员或者记者发现，躲到角落里抽，谁知道无意中撞见了李清宁打电话。她本来挺尴尬的，听到大魔王的电话，想找个缝隙钻进去了，找不到就在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了。


    打电话的大魔王跟刚才开会时判若两人。


    她今天穿的很休闲，里面内搭是白色，外面黑色外套，留着干练丸子头，跟高冷靠不上边，但工作时认真的样子，还是显得很清冷的。再加上她的地位，给人一种不好亲近的感觉。


    这通电话——


    她不止听到了大魔王宠溺的“老公”，还听见了了吻别。


    这——


    柳宁代入一下，觉得要是自己这不为人知一幕让人看到了，杀人灭口不至于，但尴尬是肯定的，所以她赶忙解释。


    “没关系。”


    李清宁摆下手，“电话那头是我老公，有时候挺幼稚的。”


    柳宁觉得现在这个社会，在爱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得幼稚吧。


    就好像她现在。


    她恨不得在一个亲近人面前，好好地幼稚一把，说些撂挑子不干了的幼稚话，或者吐槽队长要强，打压新人之类。但在这个社会，除了父母，她很难找到让她幼稚、撒娇的人了。


    当然，后面这段话，柳宁没说，只说了前面的话。


    然后，她又补了一句：“看话剧和电影的话，可以感受到江老师还是很有内涵的。”


    李清宁本来想寒暄几句就走的，闻言有了兴趣，“你看过我先生的话剧？”


    柳宁摇头。


    她是话剧演员出身，听话剧圈的朋友在朋友圈点评的，那位朋友也是一位编剧和话剧导演，他说抛开大魔王老公的身份不说，单凭《鸟人》，江阳老师就是一个有才华的人。


    至于柳宁自己。


    她挺喜欢《独自等待》的这句台词，“要么好好活着，要么赶紧去死。”


    李清宁笑起来。


    她们又聊了几句，李清宁看下时间，“我下去开会了。”


    “好。”


    柳宁松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在聊天的时候，她给自己施加的压力挺大的。


    可能是为了把握说话的尺寸吧，一来为了表达自己对话剧恭维真诚，而不是谄媚，从而让大魔王看轻自己；还有是为了保证不说错话，别给自己现在节目中的境况雪上加霜。


    现在这节目已经播出一期了，收视率直接爬升到了综艺节目第四的位子。前面的综艺节目和后面的综艺节目都是老节目，或者播出挺长时间的节目了，所以这个成绩挺让人惊喜的。


    在这可能大火的节目中，多待一段时间就多刷一段存在感。


    所以，柳宁还是很想把握这个机会的。


    “哦，对了。”


    李清宁转过身，“你的音准还得要专业老师帮忙调一下。我团队里的老师们闲着也是闲着，改天让她过来帮帮你。”


    “啊。”


    柳宁想不到会得到大魔王的帮助。


    她早有耳闻，大魔王组建了一支挺豪华的团队。


    在大魔王刚复出时还大规模的报道过。


    大魔王的唱歌老师，那想必很专业了。


    她忙谢谢。


    “没关系。”


    李清宁公司有对节目投资，然后她又是节目的音乐总监，节目又是江阳的创意，因此把这节目的音乐质量提升上去是工作的重点。李清宁本来就有让团队里老师来帮忙的意思。


    李清宁再次向柳宁挥下手，告别下楼了。


    柳宁在天台有点儿高兴。


    她们队长是有自己唱歌老师的，她一个演员当然什么都没有，想学的话得队长指教，压力无形中大增，现在额外多一个场外专业唱歌老师指点，她觉得就是压力轻了很多，而且她也可以额外的下功夫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捞鱼

    李清宁进了会议室。


    庄眉正在讲话。


    待坐下后，李清宁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柳宁多说那一番话了。换做以前的她，就算她为了节目质量，会提供唱歌老师，也不会对柳宁多说一些什么。


    但今天在离开前多说那一番话——


    李清宁在她身上看到了以前江阳的影子。


    江阳以前负责旅游微博运营的时候，也挺害怕向人请教的。


    毕竟，工作上谁也没有带新人的义务，也不多发工资。而新人请教一遍、两遍还行，万一教的太含湖，或者学的人钻进了死胡同，始终不能理解以后，时间耽误下去，江阳就会害怕被问的人不耐烦，所以那时江阳都是请教以后，回去自己钻研。


    李清宁有时候也会帮忙。


    她在柳宁身上，就看到了那时江阳的影子。


    庄眉又说了几句话，然后左右看了看，在确认舞美、服装、舞蹈、音乐都没有事后，结束了导演会议。在起身收拾资料时，庄眉问李清宁：“你老公给我哥施展什么魔力了。”


    李清宁：“怎么，更抑郁了？”


    庄眉说抑郁倒是不抑郁了，就是变的，“怎么说呢，有病了。”


    庄眉在她哥对答如流，不存在什么智商上的缺陷，主要是没把银行卡密码交代给她以后，庄眉这才放心。


    但总这么疯也不是办法啊。


    “你老公那什么乐队？”


    庄眉说她哥现在就跟个破罐子一样在破摔，见她开口就是“老妹儿”，在外给乐队拉赞助或谈合作时，高雅点说，颇有“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劲儿；用不好话说，有一种“你有病吧，你有药吗”的疯劲儿。


    “把我哥整的还挺亢奋。”


    庄眉说她从来没见过他哥这么专心投入到一个事儿中。


    当然，相对于前段时间的什么话都不想说，什么都觉得没意思，现在状态肯定更好。


    李清宁笑了笑：“这不挺好的？”


    庄眉觉得是挺好，但他哥老大不小了，现在才这么胡闹，别人怎么看他？


    她觉得要是能恢复到以前状态，肯定是最好的。


    就不提别的了。


    “听说乐队适合在心理诊所前表演？”


    庄眉也不知道她哥，或者乐队怎么想的，反正她哥借助于自己是心理学博士，从本科一路读到博士，认识很多心理方面同学的关系，为乐队在心理诊所宣传方面谈妥了很多合作。


    这合作是上去了。


    但她哥伟岸的形象，这些天在他那些同学眼中算是彻底崩塌了。


    她哥大学好友还提醒庄眉，让她有空带他哥看看心理医生，说他有什么代偿心理问题，在原来的梦想受阻后，正试图“重新”假设一个目的来追求，从而达到自欺欺人的目的。


    庄眉说：“反正挺玄乎的。”


    “是吗？”


    李清宁想了想，“应该不会吧。”


    庄眉也觉得不可能。


    她问过她哥了，她哥对这些问题理论门儿清，说他是有病，但绝对不是这个问题。而且他现在有治病良方了，让庄眉不用担心。


    她哥就学这方面的，然后现在精神状态还不错，这看病倒不用着急。


    庄眉更好奇这什么乐队。


    李清宁说她改天去听听就知道了。


    不过，肯定没有那么邪乎的，完全是他哥赶巧，不知道怎么栽进去了。


    “行吧。”


    庄眉不谈这事儿了，约李清宁去吃晚饭。


    “改天吧，我跟我老公约好了。”李清宁说。


    她们聊着天下楼，然后李清宁向庄眉告辞。


    等坐车到江阳公司楼下的时候，差不多也到江阳下班时间了。不一会儿，李清宁就看见江阳高高兴兴下了楼，钻进车里以后，江阳说他午饭吃太早，现在还真有些饿了。


    李清宁带江阳去吃烤鳗鱼。


    他们没有预约，所以在大堂里吃，江阳特意让服务员把他们领到一个靠角落的位子。李清宁刚把帽子放下来，服务员又过来让他们去捞鳗鱼，因为这儿的鳗鱼是现捞现杀现烤的。


    李清宁听了跃跃欲试，拉着江阳就去捞鳗鱼了，然后乐此不疲，捞了满满一筐的鳗鱼还不过瘾，以至于刚到餐厅的人还以为这餐厅还有这娱乐活动呢。


    李清宁玩的挺高兴，代价就是让一些路人认了出来。慢慢围观的，拿手机拍照的人渐多起来，李清宁才跟着江阳意犹未尽的回到座位上。


    鳗鱼很快端上来。


    服务员还帮他们调了一个很好的烧烤酱料，顺便还要了一个签名。


    李清宁刚签了名，谢过服务员的支持，就听到手机响了。


    鸭鸭发来的视频。


    鸭鸭现在已经回法兰西了。


    在飞机上，鸭鸭把《情看完了，然后，鸭鸭觉得，李清宁太坏了。


    她还是那个特立独行的李清宁。


    就她妈让鸭鸭回去看她这事儿，回去的理由有很多，列出个一二三，每个理由捞出来个个冠冕堂皇，甚至不用多费口舌就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把鸭鸭干趴下。


    但不回去，那鸭鸭就得说服自己了。


    因为这个决定是最难下的。


    然而——


    李清宁给了她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情书》中所有情感的牵绊，无论女藤井树一家对父亲死的不能释怀；博子对男藤井树在雪山对流满面的问候：＂你好吗？我很好”；女藤井树在看到男藤井树在书页中画下自己样子的无声告白时，一面羊装平静，一面想把卡片揣到兜里——


    所以生对死的牵绊，都横跨了很长时间。


    人们每当想起来的时候，依旧念念不忘。


    当然。


    鸭鸭并不是说人就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不开启新的人生。


    而是——


    就像男藤井树母亲在博子为儿子是不是对她真正一见钟情而苦恼时的落泪。也正如女藤井树妈妈偶然发出的感慨，“死掉的人，大家都是转眼就忘了——”


    所以——


    鸭鸭在飞机上看完这本书就想，你看，所谓的情感羁绊，与盛大仪式无关，与哲学和宗教无关，与伦理道德无关，乃至于与世间万物也无关系。


    有的只是偶然想起时的一句问候：“你好吗？我很好。”


    如此而已。


    鸭鸭从始至终，只希望那个女人这样还记得她爸爸。


    毕竟。


    那是她最爱的爸爸啊。


    她关于幸福的记忆，关于爸爸的回忆，全部来自于他们俩个，她渴望这个痕迹像一缕香，在生活中能弥留的时间长一点，让人想起来依旧有回响。


    但那个女人却迫不及待的扫进了垃圾堆……


    对于李清宁这大魔王行径，鸭鸭心很暖，觉得她以前吃醋都是自找的，清宁还是那么好，去帮她做艰难的决定，而不是帮她去做那些轻而易举就能做下的决定。


    捎带着，她看江阳也顺眼很多了。


    难怪清宁会看上这小子。


    写书是有一套。

 第三百二十二章 暗夸

    当然。


    鸭鸭现在视频聊天也不是为了书的事儿，而是为了电影。


    她们在下了飞机以后，就迫不及待地去公司投入工作中了。然后，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助手忽然说两个自称剧本中介和导演的人找她。


    鸭鸭一听就知道是崔佛和麦克。


    她在英伦的时候，这俩人不厌其烦的给她打电话。鸭鸭那段时间又特别忙，最后被烦的没办法了，只能把忙完的时间和公司的地址给了他们，约定好忙完就谈。


    鸭鸭还记得这事。


    她只是没想到这俩人这么着急，她这边刚回来，他们就来了。


    鸭鸭出去见他们。


    然后——


    双方都不好了。


    鸭鸭在电话里听他们的声音，知道他们年纪有点大，但没想到这么大。


    这老年斑都怕爬满脸了，估计爬个楼梯都喘，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找个地方晒太阳，安度晚年，而不是谈剧本。


    老崔和麦克的惊讶丝毫不弱于鸭鸭。


    鸭鸭在剧本无人问津以后，就听网上查到的消息，把剧本丢到了黑名单网站。


    这个网站是个一个有着比较规范的剧作筛选机制的网站。


    老崔他们在这个网站筛选剧本的时候用了关键词的。


    麦克作为一名中介很肯定，他们当时挑选剧本的时候，用的关键词就是“意呆利”。


    崔佛也可以肯定，挑中的剧本是一个关于意呆利小男孩同电影成长的故事，编剧就算不是一个意呆利人，至少也得是一个西方人吧，怎么面前这姑娘是个东方人？


    联系错人了？


    双方坐在那儿面面相觑了大约有半分钟后，鸭鸭问：“你们，想要剧本？”


    老崔几乎同时开口，“《天堂电影院》的剧本是你的？”


    鸭鸭摇头，“不，我一个朋友的。”


    崔佛和麦克这才觉得不意外。


    他们是在一个专业的剧本筛选网站挑选剧本的。当时关键词就是“意呆利”，他们挑选了许多剧本，其中不乏意呆利编剧的作品，但都没有打动他们的。


    直到他们看到了《天堂电影院》这个剧本，俩人一下子就被这个剧本中关于他们儿时电影生活的原汁原味给吸引了。这要不是意呆利人写的，那可太扯了。


    老崔和老麦这次带着很大诚意来的。


    他们给的价格，用麦克的话说，在网站的新人编剧中属于很高的价格了，而且有别的条件，他们也都可以谈，但鸭鸭始终没有点头。


    老崔急了：“是因为价格上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他们可以再加！


    鸭鸭摇头，“两位，实话实说，我朋友并不太在乎金钱，无论票房分成还是别的都可以。我朋友更看中的是能不能尽早拍出来，能不能把里面的桥段很好的呈现出来。”


    但面前这两位，年纪这么大了，她真不觉得他们有这个精力。


    老崔觉得若如此，就更应该把剧本交给他们。


    他们从小就是朋友，打他们八九岁第一次进电影院的时候，他们就爱上了电影，再也没有想过做别的事。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的人生始终贯穿着电影，所以他们能够对剧本所表达出来的送给电影人的浪漫更能感同身受。


    鸭鸭还真有点让他们感动了。


    老麦趁机说道：“或者，你可以让我们跟编剧谈。他能写出这样的剧本，一定是对电影有感情的，我们相信我们可以赢得他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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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鸭鸭一想也是。


    她对这些也不懂，还是让李清宁跟他们谈吧，所以就有了这个视频电话。


    李清宁看了一眼已经烤好的鳗鱼，“等我回去再跟谈吧？”


    鸭鸭见他们在吃饭，也知道不方便。


    刚要转达这话，见江阳夹了一块烤好的鳗鱼喂给李清宁，“小心烫。”


    他还在镜头前探下头，“鸭姐好。”


    “幼稚。”


    鸭鸭翻了个白眼，把李清宁的话转述给他们。


    老麦和老崔答应了，但他们下午的返程的机票已经订好了，他们希望能尽快谈好。


    李清宁想了想，就请鸭鸭麻烦他们，先把资料收集一下。


    既然他们打算拍这个剧本，至少得知道他们过往的经历这些吧。


    鸭鸭答应一声，挂了视频，让俩人留下一些过往资料，然后去公司的休息室稍微歇一歇，等那边时间妥当了以后再谈。


    老麦和老崔答应了，心里直犯滴咕，难道编剧真是一个外国人。


    待他们去休息室以后，鸭鸭看了看他们的资料。


    作为导演，老麦拍的电影不少，但鸭鸭一部都没看过，有所耳闻的也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同名电影的缘故，反正这履历看起来——


    在遥远的东方并不加分，甚至还减分。


    鸭鸭又请公司意呆利的员工过来参谋了一下，这位导演属于在国内并不出众的导演，然后现在年纪大了，就更不知名了。意呆利的这位员工网上查了一下，才知道这位导演


    的花边新闻上比他的电影更出名，而他上一部电影已经是十几年前了。


    “这——”


    鸭鸭摇了摇头，在语音上把这些消息告诉了李清宁。


    就在她在办公室做着一切的时候，有人敲门，鸭鸭抬头，见老崔站在办公室门口。鸭鸭告诉他，现在时间还早，他可以再等等。


    崔佛摇了摇头，“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鸭鸭闻言把手里的笔放下，请他坐。


    “谢谢。”


    崔佛坐下以后，说刚才那些资料，其实并不太出众。


    鸭鸭点下头，让助手给他倒了一杯水。


    崔佛谢过以后，斟酌了一下才说道：“就，就像刚才说的，也跟剧本上一样，我们八九岁第一次进电影院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荧幕里的东西。”


    他们讨论电影，讨论明星，讨论拍摄技术等等。那时候，老麦家里也有一个剧本中多多用的摄影机，他们拍下了很多东西，然后老麦立志要当一个导演。


    老麦也的确成为了导演。


    “但有时候——”


    老崔看了看装修很有艺术气息的办公室，“你应该明白，怀着远大理想而最终成功的人，大多是电影主角。更多的人是配角，甚至于是路人。这些人同样有梦想和理想，就是没有去实现的能力。有的人真的就老天爷赏饭吃，有的人，就只是普通人，哪怕拼了命的去努力，得到的结果也只是平凡的结果。何况，许多人再热爱，也远远达不到拼了命努力的地步。所以平凡是常态，命运就是这么不公，但我们只能接受。”


    鸭鸭看着他。


    这有点像电影情节了，用长篇的台词去感化，然后人就真的被感化了。


    但——


    如果觉得这一套能让李清宁感动的话，就有点小看人了。


    许多人觉得大魔王写了许多感人至深的歌，就觉得她这个人很感性，其实大错特错。


    鸭鸭了解她这姐妹，她是一个非常有规划的理性人。


    她的人生总是充满规划，然后设定好目标，再一一去努力。就譬如生活，她想要一个可以安心做音乐的生活环境，所以她的男人绝对不会给她闹什么幺蛾子。


    李清宁曾跟她说，想要什么生活，就要去规划，去努力；想要纯情的，就不要选择酒吧认识的；想要知足常乐的，就不要去找有攀比心的……


    所以老崔若想靠这几句话说服李清宁，几乎不可能。


    “但——”


    老崔继续说：“人生不该是这样。”


    人最悲哀的事情，就是一辈子过去了，在年老的时候，连一件值得回忆的事情就没有。“家家没有，钱钱没赚到，事业事业没成功，爱情爱的人没追到，梦想梦想没实现。甚至我们看别人拍的电影，好的电影只能看一遍，因为越好越羡慕嫉妒恨。”


    没有当主角的命，但有当主角的心。


    这就是他们。


    他们现在以吐槽烂片为乐。


    现在的电影，他们也的确看不懂了。


    在崔佛小时候，电影对他们而言是很神圣的。


    因为那时候没有电视机，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影院就是人们唯一逃避现实的地方，大家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肉身，一起相聚在一个密闭空间里，穿越到另一个世界，感受着不一样的喜怒哀乐。而现在，电影是特效，是场面，甚至画面满分剧情拉跨看得人也多。


    鸭鸭觉得这话未免有失偏颇了。


    电影本就是造梦的艺术，逼真的梦，也是一种电影艺术不是？


    崔佛不是来争这个的。


    他和麦克也一天又在吐槽电影，说着电影已死之类的话，遭到了年轻人回怼，让他们有本事自己拍一部去，然后他和麦克就起了拍一部电影的念头。


    崔佛就是那时候开始，在黑名单网站上挑剧本的。


    崔佛说他们拍电影的念头只是一时怄气，也就翻找下剧本过过瘾什么的，估计过几天就热情消退，又继续晒太阳，吐槽电影了。


    然后，他们看到了《天堂电影院》。


    他们接受平凡，但从来没有接受甘于平凡。


    或者说有的人平凡，只是没有找到那个不平凡的契机而已。


    这个剧本让他们看到了这个契机。


    鸭鸭心里直呼好家伙。


    敢情拐了这么大一弯，就为了夸这剧本厉害。


    她要是江阳，肯定就士为知己者死，这剧本就是你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葬礼

    “当看到最后剧本热吻的时候——”


    崔佛说他们战栗了，所有关于电影的记忆，在最后那热吻镜头决堤，伴着热泪盈眶。关于这个剧本，他们没有任何嫉妒之心，只想能把它亲手拍出来。


    有些东西生来不凡，注定留名。


    这个剧本就是。


    他们若能拍这个剧本的话，那么他们平凡的生命也将变得不凡。


    崔佛絮叨一番后，笑着摇了摇头，“上了年纪，话就变多了。”


    鸭鸭表示没关系。


    其实，从他们打电话到迫不及待上门，他们的诚意已经足够了。若不是考虑到他们的年纪，鸭鸭早一口答应了。现在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让鸭鸭更倾向他们。


    她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了。


    他们回到会议室，鸭鸭联系给李清宁。


    “鸭鸭。”


    李清宁出现在镜头中。


    他们刚进门。


    今天她去园区是霞姐开的车，吃饭的时候让霞姐回去了，他们打车回的家，司机把车停在了他们不常走的北门，然后，江阳发现在北门这边有一家挺小的火车模型店。


    他进去转了一圈，耽误了一点儿时间，要不然她们这会儿早在家里了。


    老崔和麦克见到李清宁，十分意外。


    太漂亮了。


    这么好的剧本，配上这么好的人儿，似乎相得益彰。


    但疑问随之而来，


    这剧本还真是一个东方人写的？


    也太扯了！


    以至于麦克不敢相信的再问一句：“这是您的剧本？”


    李清宁摇下头，把镜头对准江阳，“我老公的。”


    他们用的英语交流，江阳听不大懂。


    他以为鸭鸭看自己呢，就只是摆了摆手，然后就摆弄他在火车模型店里买来的火车模型了。他现在心里还挺有点儿不是滋味儿的，因为火车模型的店员患有侏儒症，个子很低，江阳进店的时候没有看到他，等看到他的时候，江阳吓了一跳。


    他推荐的火车模型还是不错的。


    “呃——”


    麦克和崔佛想这真天生一对儿啊。


    男人也那么帅气。


    但这事儿依旧很扯。


    在他们看来很有共情，几乎就是关于他们的电影人生的一个剧本，竟然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写的，而且还很年轻。


    很难想象，他写得出“生活和电影不一样，生活比电影难多了”这样的台词。


    不过——


    当李清宁告诉他，故事的灵感来源于一个老放映员的时候，他们也没那么惊讶了。


    或者说，是不敢再惊讶了。


    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人。


    如果没有别的答桉，就只能接受这个答桉。而且从女人背后的钢琴、家具等装修看得出来，剧本的主人还真不差钱。这要因为质疑把事情搞砸了，就太得不偿失了。


    他们再次回到剧本上。


    李清宁唯一担心的就是剧本能不能拍出来，别到时候一拖好几年。


    麦克笑了笑。


    他们还能有多少时间呢，这是他们人生最后一次机会，一定会抓紧并全力以赴。


    既然如此。


    李清宁答应让他们试一试。


    她这许诺的话刚说，老崔和麦克高兴的笑起来，相互击掌，那激动的样子，让鸭鸭很担心直接心脏病发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在高兴过后，老麦和老崔特别感谢李清宁。


    当然，他们最要感谢的是江阳。


    作为行将就木的人，《天堂电影院》把他们的童年，家乡，初恋，然后绵绵长长一直伴随到死，渗透到了血液里灵魂里的电影记忆和情怀，一一呈现在他们面前。


    如梦似幻。


    就好像衰老的生命又得到一次新生，所以要感谢。


    江阳没想到这俩老头这么感谢他，挺受宠若惊的。


    在挂了视频以后，李清宁看了一眼江阳，她得到的赞扬有很多，渐渐地变得有些麻木了，但江阳得到老麦那么真诚的赞扬，她心里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些自豪。


    特别想骄傲的告诉别人，这是我老公。


    她亲了江阳一口。


    然后，觉得不过瘾，挑起江阳的下巴，又吻了上去，江阳心思本来在火车模型上，现在心思不在了，他的鼻息渐重，手慢慢的探到了背后翘臀之上。


    那里有一个腰窝。


    江阳忽然建议：“去浴室吧。”


    “恩。”


    李清宁轻轻应一声。


    江阳到浴室才记起来浴室没有作桉工具，他刚买了一盒超薄的，好贵，听说特别薄。等验证了以后，江阳觉得薄是薄了，就是怕破掉，不由自主的就限制了力度，影响发挥。


    时间还早。


    虽然说是催眠的良药，但江阳毕竟年轻，现在依旧生龙活虎。


    在上床以后，两人都还睡不着。


    李清宁戴着耳机在看书。


    江阳在看电视，他最近才发现一个宝藏电视剧——《西游记》。


    这边的西游记拍的跟那边的不一样，但同样好看。关键拍的时间节点更近，所以在服化道等方面更精致。这就让江阳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本来他就很喜欢看西游记消遣，现在就更适合消遣了。


    现在正是抓和尚那一段，师徒四个都藏在柜子里，演的挺逗的。


    李清宁早看过了。


    但她在看书的同时，扭头看一眼在傻乐呵的江阳，觉得还挺惬意的。


    就在这时，江阳手机来信息了。


    李清宁拿起扫了一眼，三哥的消息，他说送山楂丸给江阳的大爷，昨天去世了。大妈忙到今天才来得及通知三哥他们，明天就是葬礼了。


    大妈的意思是，遵循大爷生前的意愿，希望乐队在葬礼中能表演一场。


    “啊？”


    江阳在看到这个消息后吓了一跳，这未免也太突然了。


    他问三哥大爷什么病。


    三哥说是心脏病突发去世的，大爷以前就做过心脏手术，这也算是老毛病了。


    三哥现在犹豫的是要不要答应大妈。


    毕竟——


    死亡摇滚不是这么个死亡法。


    何况，虽然平日里大家都这么调侃，但摇滚这么闹腾的东西，真要在葬礼上唱，说实话挺不合适的。当初老爷子或许就是那么一说，现在真要遵循遗愿——


    但话说回来。


    既然当初答应老爷子了，不管老爷子开玩笑也好，认真的也罢。如果没有顺了老爷子的心愿，老爷子作为他们的歌迷，他们觉得挺对不住老爷子的。


    当然，现在看来大妈很认真。


    她给的报价甚至都能让他们唱一宿了。


    三哥：“江爷，您拿个主意？”


    江阳思来想去，觉得明天既然是葬礼，那他们去一趟是应该的。


    至于表演——


    如果大妈要坚持的话，那也无话可说，该表演就表演。


    “其实，葬礼很多时候是让活人看的。”


    江阳甚至觉得，大爷当时说出白事要用二手月季的话，未尝没有觉得在自己百年后，用二手月季的歌去唱给活人听，唱给生者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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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作剧也罢，真心也罢，肯定有过这个念头。

 第三百二十四章 忘不了

    早上。


    天气晴朗。


    江阳穿了一身西装，李清宁开车把他送到了小剧场外的路上。


    庄齐、三哥他们已经在等着了。


    江阳吻了李清宁一口，刚要下车，李清宁拉住他，给他整理了一下西服，这才放他下去，然后放下车窗，对庄齐说：“你们开车慢点。”


    庄齐：“放心！绝对把你老公囫囵的还回去。”


    李清宁笑了笑，戴上墨镜，开车走了。


    几个人一起站在街上。


    江阳抬头看了看，早秋快到了，天有点高，湛蓝湛蓝的，一点儿也不像他们要奔赴一场丧事的天气，但这才就是生活吧。


    他回头看了一眼，多出来一个人，“这位是——”


    庄齐：“超市的小老板。小竹得上学，正好他会一点唢呐，就让他来客串一下。”


    超市老板上来握手，“小时候学过乐器，我行。”


    三哥也让江阳放心，“小竹现在一放学，就教他咱们曲子的唢呐。”


    江阳：“那举报——”


    张竹不说超市老板举报的他爸爸吗？


    超市老板忙举手对天发誓，“要是我举报的，我天打雷劈——”


    砰！


    一声巨响吓的超市老板一哆嗦，回头一看，原来是旁边店铺往三轮车上上货呢。


    “看你吓的。”


    三哥直乐，“在辣条攻势下，张竹哪还顾得上他爸呀。”


    江阳觉得有道理，“辣条挺上瘾的。”


    超市老板很顺手的就从包里拿出两包。


    他算是发现了，在这乐队，这玩意儿就是硬通货。


    江阳谢过，忽然发现三哥他们都穿的西服，还挺合身的。


    “你们——”


    江阳想了想，“不会早准备做白事吧。”


    三哥说那不能，真这样做，以后歌迷怎么看他们？“这身衣服是老庄早上弄的。”


    庄齐点下头，说衣服虽然不如定做的合身，但也不差了。


    石头：“得不少钱吧。”


    庄齐说不着急，这是他作为经纪人应该做的，等乐队挣钱了，再还就行了。


    “走吧。”


    江阳招呼。


    车在对面，乐器等早放车上了。


    一共两辆车，石头开工具车和猛张飞在前面，余下的人在后面，坐庄齐的车。


    洪山在车上感慨，“在葬礼上演出——怪怪的。”


    在开车的庄齐却觉得很棒，“音乐就应该这样！”


    现在众人都知道，庄齐怎么有病怎么来。


    三哥让他们别那么笃定，“家属还不知道让不让咱们唱呢。”


    “唱！”


    庄齐说必须唱，这是他们答应老爷子的，何况老爷子还是乐队头一个歌迷。


    就是不让唱，也得找个地方唱上一曲送一送老爷子。


    “停下车。”


    江阳看到一家药店，待车停下以后，江阳进去买了两盒山楂丸，回到车上继续走。


    在半个小时以后，他们来到了目的地。


    他们来的算早的，仪式还没开始，大爷家里的亲戚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


    在江阳他们下车的时候，吸引了很多人目光。


    没办法。


    两个车上下来七八个穿黑西服的人，就是长得很丑，也会吸引人的目光。


    万一来砸场子的呢。


    何况——


    江阳穿上西装以后并不差，都能上最帅西装暴徒剪辑了。


    早上江阳换上以后，大魔王就很满意这一手艺术品，连拍了好几张照片，发到她猫爷那个小号上了。当然现在已经被识破身份了，但只要不承认，就是小号。


    大妈在馆前。


    她有些憔悴，但精神还好，依旧看得见打麻将时的威风。


    他们走到大妈面前，石头懂礼节，他领头：“大妈，节哀顺变。”


    大妈点下头，“好，好。”


    江阳看了看灵堂，“大妈，我们乐队——这么肃静的场所，会不会太热闹了。”


    “热闹，就得热闹。”


    大妈说大爷喜欢他们乐队，不止因为听起来像家乡的二人转，还因为热闹。


    每天回到家以后，家里就他们两口子，冷冷清清，吃了饭以后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电视，关了电视就不知道做什么了，家里安静的可怕，然后就盼着第二天去小广场热闹。


    要是他们乐队碰巧出去演出了，大爷还是有些遗憾呢。


    乐队聚人气。


    有乐队在，小广场就有了生气，无论大爷大妈，还是年轻人都会往广场上站。


    那比在家热闹多了。


    那几乎就是一天的消遣、盼头和晚年生活意义所在了。就现在那些大爷大妈们，别看嫌乐队唱的什么玩意，但小广场上真要少了他们乐队，就跟缺了主心骨似的。


    “不怕热闹。”


    大妈顿了顿，“你们要是觉得对乐队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


    三哥忙说。


    他看一眼江阳，“那我们去准备。”


    江阳说先去送一送大爷吧。


    他们走到灵堂齐齐鞠了一躬，把花摆在照片前以后，江阳又把两盒山楂丸放到旁边。


    旁边站着一个女高中生——


    大概吧，看起来是那个年纪的，她看着江阳。


    江阳向她点下头。


    三哥他们去准备了。


    庄齐和江阳站在旁边等着，江阳靠着墙。


    他挺不喜欢这氛围的。


    庄齐忽然感慨一句：“忽然有一点理解你老婆的《亲爱的》了。”


    就在鸭鸭父亲去世以后，李清宁写给鸭鸭的那首歌。


    大爷明明前天还在广场上听歌，转眼就躺在那儿了，时间啊，真是一个操蛋的东西。明明什么都没变，却在刹那之间，什么都变了，“有一种——”


    庄齐停下来，在找词。


    江阳脱口而出，“一转眼，时光飞逝如电——”


    “对对。”


    庄齐点头，“不愧是大编剧！”


    江阳摇了摇头，“这是歌词。”


    庄齐纳闷：“什么歌，我怎么没听过？”


    这可把江阳难住了。


    他就记得一句歌词，或者说这句歌词是有感而发从脑子里忽然冒出来的，江阳压根不知道它出自那首歌，就记得一丝丝旋律，甚至以前世界的，还是现在世界的都不确定。


    不过——


    江阳拿出手机，把歌词发给了李清宁，或许他在梦里唱过呢。


    不一会儿。


    李清宁回了语音。


    江阳点开语音，大魔王空灵缥缈的轻声哼唱从手机里传出来，“为何一转眼，时光飞逝如电，看不清的岁月，抹不去的从前，就像一阵风，吹落恩恩和怨怨……”


    清唱。


    很好听。


    让人陷入一种不得不与一直陪伴着的人说再见的遗憾与忧愁。


    江阳一伸手机，“喏，这首歌。”


    庄齐：……


    “你老婆没发的新歌啊。”


    庄齐说我知道就见鬼了，“你们这恩爱秀的，真是时时刻刻在虐狗。”


    “但——”


    他吐槽一番以后，拍了拍江阳肩膀，“挺好的。”


    就挺让人羡慕的。


    庄齐说这歌儿挺让人惆怅的，他出去抽一支烟。


    江阳又放了一遍，这歌儿在这个场合是挺让人忧伤的。


    既有时间飞逝如电的怅然，又有对“抹不去的从前”无限的怀念与遗憾。

 第三百二十五章 讽刺

    “这歌真好听。”


    江阳刚要把手机收起来，旁边有人说话。


    他扭头一看，刚才的女高中生在看他。


    江阳：“我老婆唱的。”


    女高中生：“小哥哥，不要随便网上见到一个美女就叫老婆，网络是虚拟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江阳：“她真是我老婆。”


    女高中生：“你老婆是谁？”


    “大魔王。”


    “我老公是蒸蒸。”


    江阳想了想，“哦，就跟柯柯一样——”


    “谁跟他一样，唱歌难听，每天不是买热搜，就是拉踩同行，卖死人脸人设糊弄小学生的流量明星罢了，连个作品都拿不出来。”女高中生张口就来。


    江阳记得蒸蒸现在也是个综艺咖吧。


    这俩半斤八两。


    这要别人说这话，女高中早操起键盘大战八百回合了，奈何这小哥哥太帅了。


    她在他下车的时候就看到他了。


    在下车时，有人先下车打开车门。


    他从车门下来，那弯腰，直起身子，抬头望的动作——


    太帅了！


    她耐心地说：“蒸蒸新歌你可以听一下，登上了欧美音乐榜单前20呢。”


    江阳闻言肃然起敬。


    前20啊！


    了不得！了不得！


    江阳：“我记得大魔王最高也才第五吧？”


    这是《sugar》还是《free


    loop》来着，取得的最好成绩。


    “咳咳。”


    女高中有点尴尬。


    她刚才说的榜单是野鸡榜，属于刷就能上的，用来糊弄国人的，而大魔王那hot榜是刷不起来的。她们这些饭圈女孩，虽然不太关注大魔王这种压根跟她们偶像不在一个赛道上的大明星，但在拿这些东西去“仗势欺人”的时候，偶然了解到一些。


    大魔王的《sugar》托mv的福，在海外大火，压根并不是她偶像敢比的。


    至于大魔王最新专辑《佚名先生》的同名主题曲《佚名先生》，因为是中文的缘故，所以在hot榜上没有两首英文歌给力，但托佚名碎拍的福，依旧进了榜单前50。


    这可是了不得的成绩。


    她偶像要有这么一首作品，早敲锣打鼓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大魔王就很淡定。


    女高中生尴尬中还是说：“差不多，差不多。”


    “好。”


    江阳礼貌地说他回去听听。


    女高中生趁机拿出手机，“加个好友吧，我推荐几首歌给你。正好，你推荐我几首大魔王的歌，我追星的时候，大魔王正好退隐了，没怎么追过她。”


    江阳摇头，“音乐软件上都有，听就行了。”


    加女生好友太烦了。


    他以前因为别人要，不好意思不给的缘故，加了好多好友，玩游戏的时候，一直往外弹消息“你睡了吗”，“吃了吗”，“在忙？”，太影响游戏发挥了。


    女高中生：“别啊。”


    她想了想：“蒸蒸有不少歌——嗯，太小众，我怕你听不惯，还是我推荐你吧。”


    江阳说没事，“我就喜欢小众的。”


    女高中生有点儿没招了，“加个好友呗，好歹亲朋，以后有事儿好联系。”


    江阳摇头，“我老婆不让我随便加别人好友。”


    “呃——”


    女高中生觉得这个借口好清新脱俗，她对蒸蒸都没这么忠贞不二。


    江阳又看一眼老爷子这照片，岔开话题：“你跟大爷什么关系？”


    女高中生：“我爷爷。”


    江阳再次惊讶，“在你爷爷葬礼上，你——”


    聊明星！


    还要“我”联系方式！


    江阳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觉得他的语气已经足够表达了。


    孙女对江阳不加她好友有点儿气恼，口无遮拦：“我们不亲，我妈说他们太偏心，还有——”


    她记得去爷爷家，空气中总弥漫着一股子药味儿。


    她爷爷还喜欢让她吃大山楂丸。


    “我不喜欢山楂丸。”


    然后，她妈妈说爷爷奶奶偏心姑姑家孩子，好东西都紧着他们，就拿个山楂丸糊弄她，所以她从小不跟他们亲近。


    “我挺喜欢的。”


    江阳从口袋摸出一枚山楂丸，放到嘴里。


    他看着孙女：“我第一次吃还是你爷爷给我的，挺酷的。”


    孙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人变的高冷起来，没刚才那么平易近人了。


    这时。


    前面吵起来。


    原来是大爷的儿子在看到架子鼓以后，终于觉出不对劲儿，不答应在葬礼上整什么摇滚，觉得好好地一个葬礼成什么了！


    大爷的女儿也不同意。


    他们在让三哥他们赶快把乐器搬走。


    “都别吵了！”


    江阳走过去的时候，大妈把他们拦住，“这是你爸的意思。”


    一对子女还是不同意。


    他爸走的突然，谁知道当时是不是一个玩笑话呢。


    还有，待会儿过来吊唁的有他们的同事和朋友，葬礼上唱摇滚，他们脸往哪儿放？


    吵了一会儿，大妈终于不耐烦了。


    “就这样了！”


    大妈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大声说，然后用出了遗产这个杀手锏，让他们都不闹了。


    大妈让江阳他们准备。


    江阳点下头，去问了一下三哥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三哥他们还真有点儿紧张。


    毕竟以前都是开业、宣传之类的商业演出，这葬礼还真的头一次。


    庄齐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给他们做心理建设，“你把这儿看成是小广场。你们闭上眼想想，大爷在你们面前的时候，你们是怎么表演的？就拿出那时候的状态——”


    但活人和逝者，又怎么可能一样呢。


    时间很快到了。


    仪式开始。


    江阳和庄齐站在外面，只听见唢呐一声响，如泣如诉，曲调把唢呐从生到死，不是升天就是拜堂，红白事儿都能掺一脚的特性一下子释放出来，把葬礼的氛围渲染到了。


    接着是架子鼓。


    《命运》正式开始。


    江阳和庄齐对视一眼，三哥这次唱的跟往常很不一样。


    依旧是妖娆、幽默和骚气的有病味儿，却多了一层悲伤，尤其在“为何人让人去受罪，为何人为人去流泪，为何人与人作对”几句时，情绪渲染力很足。到《仙儿》时，又变的戏谑起来，仿佛大爷在调侃，“我落人中然自在，本是天上逍遥的仙儿，不为俗尘洒一物，只为美酒动心弦”。


    吊唁的宾客们傻了。


    还能这样玩？


    他们觉得有意思的是真觉得有意思，觉得玩的特有意思。觉得没什么意思的是觉得这什么玩意儿，还能在葬礼上怎么玩，体面何在？


    但或许就是因为这场合，也因为这场合，三哥他们越唱状态越好，在揶揄、调侃和讽刺的歌词之下，情绪在灵堂肆意流淌，头一次把现场唱的这么的好！


    “帅！”


    庄齐轻鼓下掌，身子被氛围带动的都想癫狂一把了。


    那高中生姑娘站在她妈妈身边，惊讶地睁大眼，震撼的看着在表演的乐队。


    她妈妈在旁边对她爸说：“这都什么玩意儿，你爸有病，你妈也跟着有病了？”


    但她头一次觉得，她妈妈对她爷爷奶奶的评价是错的。


    太酷了！


    她有点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乐队，也可能因为他们放在灵前的山楂丸，更有可能，她因为爷爷的酷想哭，这是她爷爷的葬礼，这葬礼太牛皮了！


    她自豪。


    她扭头去看江阳，江阳正在看演出，若有所觉的扭头看了她一眼，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山楂丸放到了嘴里。


    女高中生觉得他在无声地嘲讽。


    但高中女生看的那一张帅脸，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山楂丸或许很好吃。


    她以前只是不知道怎么吃罢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音乐

    葬礼结束了。


    在乐队他们向奶奶告辞以后，女高中生站在她奶奶身后，“奶奶，他们是？”


    “乐队。”


    大妈看着江阳他们远去的背影，“一群挺好的小伙子。”


    到最后也没收钱。


    用三哥的话说，这是送给他们第一个粉丝的福利。


    “爷爷怎么认识他们的？”


    女高中生很好奇，一个整天给大山楂丸吃的爷爷，竟然比她还时尚和酷。


    “就在小广场表演，你爷爷是他们的头号歌迷。”


    大妈见江阳他们在上车前招手，就挥手跟他们再见。


    车门关上了。


    女高中生很遗憾没要到那男人的联系方式，但不要紧，乐队在爷爷家附近的小广场表演，她只要经常去看奶奶，一定能碰见他们，甚至今天下午结束以后，就能见到。


    葬礼的后劲儿有点大。


    车上的挺安静的，大家都没怎么说话。


    可能年纪越大，对葬礼，对死亡就越感同身受吧。


    上了三环路以后，庄齐才说话，提起了下一步计划，他打算找个酒吧让乐队去驻唱，现场都是磨出来的，只要表演的多了，才能抓住那个挠人的点儿。


    江阳问：“柚子音乐节的海选快开始了吧？”


    庄齐说没事儿，“不耽误。”


    又沉默了一会儿，庄齐问江阳去什么地方？


    乐队肯定是回去抓紧时间排练了。


    江阳想了想，让庄齐在一个地铁站口把他放下就行，他去公司。


    李清宁今天又要接受杂志专访，又要拍一个国际知名化妆品的广告，顾不上江阳。


    “行。”


    庄齐找个地铁站口把江阳放了下去，重新启动车子后，前面开车的石头来了电话，说他得去老孙那儿一趟，他的吉他有轻微的打品，就是有杂音，打算去吉他店里挑一挑。


    这老孙也是石头的老朋友了。


    三哥记得在老孙旁边有一家好吃的馆子，家常菜炒的特别棒，就顺路去那儿吃顿饭。


    “可惜江阳回公司了。”


    庄齐说。


    要不然还能一起吃顿饭呢。


    洪山：“要不把江爷叫回来？”


    “算了，一个苍蝇馆子，菜好吃但不见得干净。”三哥摇了摇头，别让江阳吃坏了肚子，“回头大魔王那儿怎么交代？”


    洪山吐槽：“怎么说的江阳跟个妻管严一样。”


    庄齐：“那你错了，是你们怕大魔王。”


    三哥想了想，“你别说，还真有点儿。”


    就拿上次大魔王在小广场指点他们那事儿，把他们说的只有当学生点头的份儿。他们现在两首歌又是大魔王写的，这想到大魔王就有种抽查作业的忐忑。


    庄齐：“你们呀，能得到大魔王的指教，还得感谢江阳。”


    他们从小在一个院里长大的，妹妹又是李清宁的好朋友，庄齐太了解李清宁了。


    她有自己的世界。


    就是那种钻进自己世界里自由自在，不希望别人打扰，也很少去打扰别人的人。


    可以说是高冷。


    像这种指点别人的事儿，李清宁很少做。


    这要不是因为江阳，大魔王还真懒得理会。


    “所以那才是大魔王啊。”


    三哥说。


    只有一心一意在音乐上的人，才能做出真正的好音乐。


    洪山坐在后面，他把头探前去，“我把江阳叫回来，主要一直想问一件事儿。”


    “什么？”


    “《let


    it


    be》是不是大魔王唱的。”


    洪山可太喜欢这首歌了，他专门把这首曲子扒了下来，没事的时候就弹一段。洪山建议庄齐也听一听，“什么坎啊，难啊什么的，一下子变的没那么过不去了。”


    同样的还有《佚名先生》。


    庄齐早听过这两首歌了，歌是好歌，但不对症，他的病其实说白了，就是得不到亲朋的关注，所以他最羡慕江阳，有一个时时刻刻关注他的老婆。


    当然，江阳也时刻关注着他老婆。


    这俩人这边发个歌词，那边来一首歌，庄齐觉得也就是江阳那破锣嗓子不行，音准找起来跟去南极找北极熊差不多，要不然让大魔王熏陶也熏陶成歌手了。


    “坏了！”


    洪山忽然一拍手，“忘记把黑胶唱片拿过来，让江阳签个名了。”


    得不到大魔王的签名，还得不到佚名先生的签名？


    《佚名先生》的黑胶唱片，签佚名先生的名，这放着绝对能当传家宝。


    三哥他们觉得有道理。


    他们改天也去弄张唱片让江阳签名。


    说话间，他们到了。


    这老孙的琴行在一个胡同里，微不起眼，就一个路边常见理发厅的大小，然后门是铁门，还关着，要不是拉着窗帘的窗户上挂了一把吉他，恐怕很少有人知道这一家琴行。


    “老孙做的都是圈里人生意。”


    石头把吉他从车里拿出来，然后去敲门。


    门打开，一个小矮个的中年人吓了一跳，在认出石头他们以后才松口气，“好家伙，你们这一身打扮，我还以为要把我送走呢。”


    他闪开，让石头他们进去。


    店铺里面是暖黄色的灯，墙上挂着一排排的吉他。


    然后，安静的琴行里，正响着《简单爱》，声音是从从一个唱片机流泻出来的。


    “嚯。”


    庄齐听了一会儿，觉得这黑胶唱片听起来就是不一样，“音质特别好。”


    石头觉得：“那是你播放设备不好。”


    黑胶唱片算什么音质好。


    石头说想听音质好的，还得听cd这些数字音乐。


    如果播放设备跟得上的话，数字音乐听起来会非常的干净，尤其听大魔王的歌，cd的高信噪比能非常好的还原大魔王嗓音，音质那才叫一个棒。


    洪山让庄齐别听他的。


    听歌听的是感觉。


    黑胶唱片底噪是大，但听起来很有空气感和现场感，“你闭上眼听一听，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洪山又说：“黑胶是模拟音乐，还原的是大魔王当时录制时的环境和嗓音。你拿个唱片看看，上面的波纹，那是大魔王在录歌时声音的真实物理记录。”


    老孙在调石头的琴，听他们又纠结起这些，抬头说：“我建议请大魔王到你们面前来唱，这样最保真。”


    “哎。”


    洪山坐在沙发上，“我们是没那本事，但我兄弟，天天能听到最保真的声音。”


    “是。”


    石头在吉他前面转悠，“老孙，你猜猜我们这朋友是谁？”


    老孙：“猜不出来。”


    石头说：“大魔王的老公。”


    三哥：“厉害吧。”


    “真的假的？”


    老孙抬起头惊讶地看他们，见不是开玩笑，把手边放着的胶片盒子举起来，“就这个《佚名先生》？”


    洪山：“是。”


    老孙忙说：“给兄弟弄个签名啊。”


    要是大魔王和佚名先生一起签的就那更好了。


    “这必须给兄弟弄一个签名。”


    老孙又强调一遍，“我太喜欢《佚名先生》这张专辑了。”


    石头拿下一把吉他，“你不是天王歌迷吗？”


    “你不懂。”


    老孙说《佚名先生》虽然推出才一个月，但这张专辑已经是当之无愧的神专，销量破纪录什么的都不用看，华语乐坛的历史地位必有《佚名先生》。


    这张专辑，就是天王的粉丝也得临时倒戈。


    “对了，我还有大魔王滑铁卢的那张专辑。”


    老孙还想这个也签个名。


    用他的话说，没有这张滑铁卢的抒情专，就没有这张神专。


    “那你应该感谢佚名先生。”


    洪山说。


    要没有佚名先生，大魔王也不会出《佚名先生》了。


    “是。”


    老孙觉得这话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位佚名先生什么时候再有个难啊什么的，这样指不定还能再出《佚名先生》这样的神曲呢。

 第三百二十七章 兄弟单位

    江阳告别乐队后进了地铁站。


    正好有一辆地铁到了，开着门在上下客人。


    在没有时间的时候，江阳会追上去。但他挺不喜欢这样的，他还是喜欢慢慢悠悠的走下去，等下一班。这样等车的人不多，而且还有闲暇的时间，去挑选想站的那个门。


    现在就是。


    待江阳下去的时候，地铁已经走了。


    江阳左右看了看，挑中了地铁车头的那节车厢，站在了门口。


    等了一会儿。


    地铁到了。


    江阳上了地铁头一节车厢，看车上人挺多的，就没去找座，而是站在靠近车头的位子。这儿有一小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驾驶员在那儿站着，仪表盘上有时速表等东西。


    江阳贴着玻璃看了一眼，见时速在六十左右。


    还真是跟记忆中的一样。


    到了几班车，江阳到了公司，在进公司的时候，公司很安静。


    一听这动静就知道周浩不在公司。


    江阳转悠到了韩小小工位，见她在看豪宅的视频，一行弹幕“看看我的屋子”正要发出去，“韩小小，你飘了啊。”江阳说。


    韩小小吓一跳。


    她抬起头，见到江阳，双眼一亮。


    虽然韩小小对于江阳把自己女神勾搭走了，还整天犯懒不务正业有很大意见，但她不得不承认，江阳的模样再加上这一身衣服，难怪女神要看上他了，“太像个人了。”


    “再编排领导，扣你工资啊。”


    江阳看着韩小小的屏幕，“啧啧，这房子真豪啊，你也是真敢看。”


    韩小小：“我这是积攒做梦素材呢。”


    江阳指着她要发出去的弹幕：“这是什么？”


    “保姆间啊。”


    韩小这玩意，生下来没有，长大后更没有，唯一能住进去的办法只有当保姆。


    “也不尽然。”


    江阳说。


    韩小小点头：“你和周总要是努力，一天接十个桉子的话，我不是住不进去。”


    “去！”


    别人都是想法压榨员工，这当员工整天想着压榨老板和领导，“我说的不尽然是你可以娶一个富一代，这样就光明正大住进去了。”


    他往游戏那儿走去。


    韩小小服了：“你吃软饭是脸真不红啊。”


    江阳打开游戏机，“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现在吃的是硬饭！”


    韩小小撇嘴。


    江阳打开游戏玩起来，过了一会儿，韩小小看了一眼时间，张罗大家下去吃饭。江阳玩的正好呢，举起手里的手柄，“韩姐，帮我带一份饭。”


    韩小小早习惯了。


    他们在这儿上了这么多天班，早把附近的快餐店给摸清了。


    有一说一，真的贵，一顿饭二三十，稍微好吃一点还得往上加。韩小小不止一次的抱怨过，公司所在的地方繁华归繁华，就是太费钱了。


    当然，搬是肯定不会搬的。


    两个领导，一个老板图离家近，熘达着还能回家吃饭呢。


    一个总监图离老婆近，没事儿的时候还要去腻歪呢。


    “咱们公司能活下去，不容易啊。”韩小。


    李亮：“那你还让周总加饭补。”


    姜晨：“不加饭补，咱们吃起来心疼啊。”


    这附近还没苍蝇馆子，就是想在高科技之外，吃点加天然苍蝇料也不容易。


    他们最终决定去吃卤饭。


    那儿有江总监最爱吃的东西，什么豆腐，豆皮，腐竹、豆腐丝什么的都能往里面加。


    “江总监是真喜欢吃豆制品啊。”


    韩小小笑着说。


    她现在挺喜欢吃午饭的。


    倒也不是她以前不喜欢吃午饭，她以前吃午饭不自在。


    她以前的那个公司，地段虽没有现在公司所在繁华，但也差不多。但那时候，韩小小为每顿午饭都发愁，也不是贵不贵的问题，就是没有那种其乐融融吃饭的氛围。


    特别像公司的小型聚餐。


    坐在一起不知道聊什么，要想聊的话又都是场面话，别人分享一个东西，就是知道也得装作不知道，然后让话题进行下去。要不然就是沉默寡言当透明人，代价就是同事在去吃饭的时候，很容易把你给忽略了。


    要是一个人吃饭吧，又觉得差点意思，尤其写字楼下的餐厅，满当当的人，自己一个人吃饭，自己都会觉得寂寞。


    韩小小总结了一下，归根结底就是缺少一个能够吐槽的领导。


    现在这公司有。


    好就好在有俩。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压根就没融入上个公司，而这个公司融入进去了。


    他们进店以后，大家各司其职，有人去占位子，有人点餐，都忙完以后，在等饭的间隙，还能聊一会儿别的，譬如江总监打游戏都做的板儿正，“大魔王家教就是好。”


    说到这儿，李亮记起来，“帮江总监点餐了吗？”


    韩小待会儿，“别带回去凉了。宁姐不让他吃凉的，他胃不好。”


    姜晨：“我总感觉你在内涵什么。”


    韩小小冤枉：“真的。”


    “那得。”


    李亮点的这套餐送一杯冰可乐，“我还说回去让他尝尝呢。”


    他自己喝起来。


    用餐的人渐渐多起来，李清宁和江阳曾在电梯见过的电梯姑娘进来。


    她是一个人来的。


    她在公司就颇有点儿格格不入，倒也不是同事们排挤，就是单纯融入不进去，尤其一个搞策划的，跟音乐公司那群人真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她很羡慕江阳，因为他老婆是大魔王，所以他就是去茶水间拿一杯可乐，什么场面话都不用说，很多人都调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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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四处找了找，很多张桌子前都有人了。


    偶有有空余位子，旁边也有人。就那么跟陌生人拼一张桌子，她怪不自在的，但也没办法。她四周看了看，忽然发现一个女生旁边有空位子，就端着饭过去了。


    韩小小正在翻手机，抬头看了她一眼，让李亮他们往旁边挤挤。


    她把手机让李亮他们看：“瞅瞅，偶像还用小号晒江总监照片呢。”


    照片的推推下面，还有许多老粉集合。


    “我终于记起来了，我是狗爷的颜粉，怎么湖里湖涂就成大魔王粉丝了？”


    “沉默许久的dna觉醒了。”


    “拔剑四顾心茫然，算了，给大家拜个早年吧。”


    电梯女孩瞥了一眼，是江阳。


    李亮说韩小小也怪，“在推推上不许别人说江总监坏话，你自己说起来倒挺熘。”


    “这不一样。”


    韩小小收回手机，“江总监很好，但有一点配不上我偶像。”


    “什么？”


    同事们竖起耳朵倾听。


    “懒。”


    韩小他但凡少打点游戏，“我早买一个厕所了。”


    “切。”


    大家鄙视她。


    电梯姑娘挺羡慕他们这氛围的，忍不住小声说：“你们江总监是——”


    韩小小停下看她。


    不会是记者吧。


    电梯姑娘让他们看下工牌。


    “艾玛，兄弟单位的啊。”韩小小脱口而出。


    李亮：“怎么就兄弟单位了。”


    韩小小振振有词：“一个大老板，可不是兄弟单位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十二公民

    他们聊了一会儿。


    电梯女孩发现她在这儿还挺有地位的，譬如她知道一些韩小小他们不知道的江总监的事儿，呆在大魔王办公室玩微缩模型等等。


    江总监这就像一个桥梁，让一顿饭变的有趣起来。


    聊了一会儿。


    李亮去取了给江阳订好的饭。


    他们出了餐厅，韩小小加了电梯女孩的联系方式，在公司楼下告别。


    ***


    李清宁坐在沙发上，对坐在对面的主持人周青说：“等久了吧。”


    周青笑了笑。


    她看了一眼时间，“离我们预约的时间还早呢。”


    她不着急。


    李清宁显然刚拍拍完广告，做好的头发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倒也不难看，就是未完成状态。


    然后，她现在上半身衬衣，下半身牛仔裤，往那儿一坐就有种清风徐来的清爽。


    周青想，刚拍完的广告主挺财大气粗的。


    据她所知，现在大魔王的代言是整个华语圈最高的，就是在国外也在不低。但也值得，在做这次专访之前，周青做了许多资料，现在大魔王在国外知名度特别高。


    既有佚名碎拍的原因，也有几首歌英文歌脱颖而出的原因。


    当然，周青觉得还有江洋的原因。


    江洋从《奇迹男孩》那本书开始，几乎所有的书上都会引用大魔王的歌词，就是在《情中也有引用《起风了》。


    只可惜，在专访前，经纪人就跟她沟通了，在采访中不要提这些问题。


    造型师已经在为李清宁做发型了。


    李清宁让她简单一点就可以了。


    周青看了一下自己的采访提纲，抬起头，刚要说话，头发已经盘起，露出白皙脖子的李清宁向她歉意一笑，“我先给我先生打个电话。”


    周青点下头。


    在李清宁打电话的时候，她认真的打量大魔王。


    周青上次专访李清宁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女孩，就好像是音乐的精灵跳跃到了人间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灵气。那时候，她的大魔王之名刚起。


    周青那时觉得，真的是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大魔王。


    歌迷和业内给她的外号太贴切了。


    因为周青觉得，天后是万万及不上大魔王的，大魔王有一种破坏性，无论是对于当时的歌坛秩序，还是对于她整个人的性格而言。


    现在——


    周青看李清宁笑着跟她老公打电话的样子，倒觉得有几分天后的气质了。


    李清宁很快打完了电话。


    她把手机静音，“好了，我们早点开始吧。”


    “好。”


    周青答应一声。


    然后，采访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周青发现自己错了，大魔王还是那个大魔王，她只是在谈到她老公的时候，才有温柔的一面，一旦涉及到音乐，整个人就变的气质不一样，虽然不再是以前的横冲直撞，但锋芒依旧在，只是变的内敛起来。


    周青也算是一个很专业的主持人，既然李清宁谈到老公时有不一样的一面，她话题就往那边偏起来，“上一次采访是八年前吧？那时候说你的理想型是吉他，你觉得它有最优美的线条，最动听的声音，也是你最忠诚的伙伴。还说你的目标是后宫佳丽三千——”


    李清宁忍不住笑起来。


    她舒展腿，虽然是牛仔裤，但阳光照耀下，依然会让周青觉得很长。


    周青再想想自己的小短腿，觉得这双腿不穿裙子就是暴殄天物。


    只不过以前采访时，李清宁就说过，小时候她妈不让她出去，把她关在家里练钢琴，造就了李清宁翻窗，翻墙头的本事，也就从那时候开始，她最喜欢穿的就牛仔裤了。


    “三千没有达到，但也够多了。”


    李清宁回答说：“我现在依旧喜欢收集吉他。”


    “理想型呢？”


    “我老公。”


    李清宁毫不犹豫的答对了这个送命题，


    周青笑着问：“你先生醋性这么大？”


    “没有。”


    李清宁想了想，“他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就好像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他的全世界，会一遍遍的确认你还在不在。”


    周青点了点头，话题适可而止了。


    因为后面还要谈到《佚名先生》这张专辑，而这张专辑又不可避免的要聊到他们夫妻的生活，为了避免采访的内容头重脚轻，这是稳妥的选择。


    然而——


    关于《佚名先生》这张专辑，李清宁没太多能说的，“能说的都在歌里了。”


    毕竟，不能把老公被辞退这事儿拿出来鞭尸不是。


    周青：“当听到这张单曲的时候，你先生没有很激动？”


    李清宁想了想，当时江阳是挺高兴的，高兴这歌里生活是过去式了，现在可以躺平吃软饭，想干什么干什么，还不用怕别人炒尤鱼了。


    鉴于这理由有损老公形象，李清宁摇了摇头。


    这让周青有些遗憾，毕竟《佚名先生》现在不断破纪录，要是能挖出一些幕后的消息，这期采访会更有看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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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江阳也不是一直玩游戏。


    就在他玩的无聊，放下手柄，打算活动下身子的时候，见韩小小他们在吵。


    “吵什么呢？”


    江阳很走过去，“为了工作？看来周总不来，在我的带领下，大家工作劲头很足啊。”


    韩小小：“我们在争论新闻。”


    原来网上报道了一个命桉，一个女人被审问十三次，有九次承认自己杀了男人。警察的侦查也是女人有杀人动机，在检察院，女人也承认自己杀人。但法院最终因证据不足，判定女人无罪。死者的父母不答应，70岁老母跪在法官面前求判刑。


    现在网上传的风风雨雨。


    有传言说女人家里有人，有的说女人家里有钱，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韩小小看着70岁老母在记者面前哭泣的样子，觉得那女人承认了自己杀人，十有八九就是凶手。李亮则觉得，不知道详情，就别乱起哄了。


    他说：“昨天学校打印店，今天为爱冲锋，事情太多了，不知道细节容易让人带节奏。就老太太这又下跪，又上新闻的，幸好咱们没有陪审团，不然非得让她说动判女人刑不可。”


    “哎？”


    本来听得没意思的江阳，听李亮这么一说，忽然想起一个电影。


    《十二公民》！


    改编自《十二怒汉》，挺经典的一部电影。


    当时，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江阳觉得这部电影是真节省成本，十二个人在一个场景里吵吵闹闹，一部电影就拍完了。


    关键真看得下去的话，是真有意思。


    江阳还觉得特别适合做话剧。


    事实上《十二公民》的演员也确实有不少的话剧演员。


    就在江阳想这部电影的时候，韩小小忽然说：“江总监，这法官还是您老人家岳丈的得意门生呢。”


    “是吗？”


    韩小是，现在网上这桉子火，捎带着把以前一些不起眼的新闻也带出来。


    江阳忽然来了兴致。

 第三百二十九章 得劲

    《十二公民》改编自《十二怒汉》。


    基于《十二怒汉》改编的有很多个版本。


    江阳全看过。


    他甚至还看过俄版和日版，都非常精彩。


    江阳之所以不同版本都看的津津有味，是因为各个版本在原版《十二怒汉》的剧本之上，又因地制宜的本土化，虽然没有超越原版，但各有各的特色。


    原版的侧重于司法正义，这是剧本基石。


    然后，俄版的倾向于战争阴影，民族仇恨和寡头政治这些国仇家恨；日版的则侧重于推理和感性；至于国版《十二公民》，在本土化上也非常精彩。


    故事大概讲一个政法大学，学生期末考试，组建模拟法庭审判一个让富豪抚养长大的富二代，被告杀了他的酒鬼亲生父亲的桉子。然后由十二位学生的家长组成陪审团，对桉子做出判决，按照规则，这十二位陪审员必须意见一致，才能结束审判。


    这些家长本来想湖弄过去，达成一致直接回家，但8号有不同意见，他认为富二代无罪，于是这十二个来自不同岗位，不同阶层，不同地域的家长展开了一番争吵。


    江阳觉得这里面的设定，就挺符合刚才韩小的网上争吵的。


    十二个人立场不同，偏见不同，观点不同。


    儿子离家出走不归的出租车司机坚持认为富二代有罪；往外租房的本地土着觉得外地人让他儿子变的不成器，所以地域黑的认为富二代有罪；特殊时期被冤枉过的老人，被说服后支持无罪；还有被冤枉入狱的小年轻支持无罪；学校老师拉过来凑数，为了生意不得不来的小卖部老板，压根不在乎有罪没罪；卖保险的是个墙头草，摇摆不定——


    还有一个保安——


    江阳记起来。


    他坐地铁时，记起来的时速，就是出自这保安的台词。


    保安在地铁还是2元到处跑的时代时当送货员，每天在地铁里工作，接了货以后坐地铁送到别的地方，然后不出站，把货递给外面的兄弟，然后继续做地铁送货。


    他在地铁里呆了一年多，所以对地铁速度，车厢长度什么的了如指掌。


    总之十二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基于自身的身份和地位，在一个房间里吵吵嚷嚷一百分钟，看不下去的人是真看不下去，看得下去的觉得真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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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


    看起来只有一个场景，成本很低。


    但这戏并不简单，特别考验演员的台词和演技，因为十二个人坐在那儿叭叭叭的说，台词不好，个人表演不到位，观众会骂娘的。


    所以，在《十二公民》中演员全是话剧演员，各个都是演技派，台词和演技炸裂。


    带来的结果就是，许多人看着电影的时候，觉得有一股话剧味。


    觉得这是话剧电影也不为过。


    除此之外，这部电影还有一个天然的劣势，就是因为国情缺乏陪审员制度，所以只是一个虚拟法庭，缺少原本真正决定一个少年生死的剑拔弩张。


    如果计较这个，又看过原版的，这个劣势就会放大。


    但——


    这世界可没原版。


    江阳作为一个国人，先立足于本土化很合理，作为一个话剧电影，先放到剧场去演也很合理——先磨练磨练演技，毕竟十二个有演技的演员也不好请。


    况且，这电影票房是真不高。


    至于别的版本。


    倘若真有人看上了，江阳再写出来也不迟，指不定老外拿到美版剧本的时候，还会用普通话感叹一句：“卧槽，老铁改编的真中，真得劲。”


    江阳想一想就好玩。


    好玩归好玩，江阳回到电脑前，想要动笔的时候，就犯了难，记住一部电影的故事梗概很简单，但记住人物、台词，就得好好挖掘一下记忆了。


    韩小小在江阳进办公室以后，椅子滑到姜晨身边，“哎，江总监钻到办公室干什么？”


    “肯定不是工作。”


    姜晨坐直了身子，让韩小小看他屏幕，“哎，你看这个。”


    “什么？”


    韩小小探头过去，姜晨在看推推，正打开一个视频，视频里一支乐队在灵堂里表演，“我去，这跟坟头蹦迪有什么区别？”她忍不住说。


    姜晨又让韩小小戴上耳机听一下音乐。


    韩小小听了一下，一脸嫌弃：“这啥啊。”


    本来灵堂里面架子鼓、吉他齐鸣就很怪了，没想到一听这歌更怪，“太难听了。”


    然后，她看到江阳出现在镜头中，正往嘴里放一枚山楂丸。


    韩小小一呆：“江总监怎么在？”


    姜晨：“你忘了？江总监早上去参加葬礼了，还有这主唱，你看是不是三哥？”


    “好家伙。”


    由于这视频是非正常拍摄，韩小小眯着眼睛仔细看才看清那是他们拍《地下交通站》的三哥，“你别说，三哥收起贾贵那劲儿，再穿上西装，还真有点不好认。”


    但一联系起来的话——


    “还挺对味儿。”


    韩小小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盛世美颜贾队长玩这种风格摇滚，就很有一种陈年老酿喝了上头的劲儿，她又拿起耳机听一下，“不咋好听，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上头。”


    而且——


    这么一想的话，在葬礼上演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能说明死者豁达。


    “嘿！”


    姜晨：“你真够双标的。”


    碰到江总监和三哥，就不觉得怪了，这不是双标是什么。


    这视频显然用手机拍下来的，不太稳定，但在网上还是挺火的，毕竟灵堂上唱摇滚，挺别致，然后人们还发现主唱是贾贵，大魔王的老公还出现在镜头里，就更火了。


    这拍视频的还特意多给了江阳几个镜头。


    视频下面评论的人不少，有的人接受不来，否认、批评甚至于破口大骂的都有。


    稍微好听点的是：“这有病吧？行为艺术？还是真疯了？”


    但也有一些，跟韩小小一样，觉得贾队长唱这妖娆的摇滚，还挺有化学反应的。


    “刚开始听的时候，我也觉得有病，但看在我反向汉奸，抗日男神贾队长的面子上，我多听了几遍，嘿，还真他妈上头。”


    “这玩意能听下去的就是有病！好吧，我有病。”


    “我大概也病了。”


    “妈的，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现在去精神病院还来得及吗？”


    “我，也，可能。我也不知道我一个女高中生为什么沉迷于此。”


    “难道不是为了看帅哥？”


    “为什么我觉得好带劲，好洒脱啊，葬礼主人一定很酷吧。”


    “有一说一，我真不觉得贾队长这音乐在葬礼上违和，你们不觉得特别像跳大神嘛？还有道士念经的神韵，真的，把词儿改一改，拿来能当咒语用了。”


    “贾队长填补了摇滚在我国殡葬行业的空白！”


    韩小小看了下评论，有点儿傻眼。


    “这群粉丝大概是真有病。”


    韩小小还是头一次见到，听歌的时候，别人骂有病，听歌的人还真觉得自己有病的。这要是换成别的粉丝，也不用别人，就大魔王的粉丝，要是碰到有人敢这么说，早怼天怼地对空气了，谁像这群听歌的，还真觉得自己有病。

 第三百三十章 没有下次

    姜晨：“有一说一，这歌词真不土。”


    他又播放一遍。


    韩小小：“你不会也有病吧？”


    “咳咳。”


    姜晨想了想，“别胡说，这不正经的外壳里面，其实是悲伤的内核。”


    韩小小翻了个白眼。


    她退回到自己工位上，搜了一下，发现已经有媒体在报道摇滚葬礼了：“摇滚葬礼怎么回事呢？摇滚相信大家都熟悉吧，但出现在葬礼上是怎么回事呢，下面就让小编带大家一起了解下吧。”


    韩小小有不好的预感。


    “……小编也很惊讶摇滚为什么出现在葬礼上，好了，这就是关于摇滚出现在葬礼上的全部新闻，大家有什么想法，欢迎在评论区一起讨论哦。”


    “靠！”


    韩小小摔鼠标。


    这尼玛的是尼玛的什么的尼玛啊，为了水字数也太不要脸了。


    “你这让周总看见了，算损害公物扣钱的。”


    江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办公室。


    他给韩小小他们打了个招呼，提前下班回家了。


    坐在办公室是想不出《十二公民》的，江阳打算去打会儿篮球，慢慢想。他在下了电梯以后，打了个出租车，然后拿出笔和本，把三号陪审员出租车司机身份记下来。


    然后，主角是八号。


    主角旁边的老爷子九号。


    江阳慢慢回想着，先一步步的把他们的身份搞定，知道这些陪审员身份了，就会很轻易的知道谁先被说服的，就譬如老爷子九号，他因为特殊时期被冤枉过，所以主角在提出有疑点的时候，首先改成无罪的就是他。


    下一个——


    江阳思路卡住了，笔停下。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现在正是黄昏的时候。


    司机在车里放一首歌，“我在波光粼粼的稻田，骑车飞驰过夏天，想追回有你的昨天。我在田埂上望着斜阳，看你背影渐行渐远……”


    这首歌很平澹，就是很美很静的那种感觉。


    至于唱歌的人——


    江阳很熟悉，就是他老婆的声音。


    但不知道为什么，江阳对这首歌的印象不是很深，他问司机：“师傅，这什么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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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不知道沉浸在歌声中，还是在专心开车，愣了一下，又听了听歌儿后说：“一部电影的插曲，我记得电影名字叫《夏日烟火》。”


    李鱼在退隐前，不止出专辑，也经常出单曲，或者为影视剧演唱插曲。


    这首歌就是那部电影的插曲。


    师傅一说话就打开了话匣子，“这电影是讲一个小女孩去乡下过夏天的故事。”


    小女孩刚失去了父亲，然后放了暑假，母亲工作忙，就把她送到了乡下爷爷家过暑假。小女孩在乡下稻田，摸虾等，做爸爸小时做过的事，学会了把思念放在心里，也学会了成长。而这个插曲就是小女孩坐在田埂上，看爷爷在田间忙碌，忽然想到有次陪爸爸回来，爸爸在田间劳作，她在田间水渠边啃西瓜的场景，然后泪流满面。


    “这是个文艺片。”


    师傅说过去七八年了，记得这文艺片的不多了，但他记得挺清楚的，而且当时看了那电影以后，他就喜欢上这首歌了。


    因为这首歌，总能让他想起，他在田边核桃树下吃核桃的时候，他父母在田间劳作的景象。他至今记得，斜阳晒红了半边树，然后天慢慢暗下来，他们锄地的背影慢慢地变的模湖，模湖，直到变成一片浑浊，就好像他逝去的那段童年时光。


    师傅说：“这歌儿是李鱼唱的。”


    他打转向灯，拐到另一条路上，“许多人不知道这首歌。”


    他经常在车上放这首歌，许多人听到以后，都是“啊，大魔王还有这首歌？”


    这首歌作为插曲，在大魔王那么多歌中也的确不怎么出名。


    当然。


    也可能是这首歌没有起伏，就很美很静，有点儿像夜色凉如水的清凉。


    不带任何喧嚣。


    但——


    师傅说：“小姑娘歌儿写的真好。”


    他听这么多年了，一直不腻。


    他甚至还学年轻人追星，买了一张李鱼实体专辑，虽然一直没地儿播放，但保存的很好，他唯一遗憾的是，李鱼没有任何一张专辑收录这首歌。


    这首歌就像一个孤儿，被孤零零的放在角落。


    就像——


    师傅笑了笑，他上年纪了，大儿子都工作了，小儿子马上也要高考了，生活的繁忙，也渐渐地让他把那段父母黄昏背影的记忆，放在心里某个角落了。


    也只有这歌响起的时候，偶尔能记起来。


    江阳点下头，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也不见得，我听说李鱼有一个电台，指不定下一期节目就唱这首歌了。”


    师傅笑了笑，没放在心上，“是吗，那我到时候听听。”


    江阳还想说，今年是大魔王出道十周年，她会要出一套黑胶珍藏套装，不止涵盖所有专辑，听说还要收录一些单曲制作成唱片作为套装彩蛋，指不定就有这首歌。


    只是——


    这项目策划已经挺长时间了，收录的单曲或许早定好了，而且定好的单曲都有收录的目的和意义，现在加一首单曲可能不太现实，所以江阳就没说。


    师傅停下车。


    公园到了。


    江阳付了车费下了车，向师傅告别以后，进了公园。


    篮球场上人挺多的。


    江阳把笔记本收了，放到背包里，一面回想着剧本中别的角色，一面招了招手，让场上的人带他一个。现在这时间段打球的，也不全是年轻人，也有中年人。


    他们都喜欢跟江阳打。


    最终，他们组了三队，两队轮流打。


    “这儿，这儿。”


    江阳招手，在得到队友的球以后，手起刀落，篮球入网。


    “漂亮。”


    他的队友，一个中年人叫一声好，朝对手说：“7分了啊。”


    他把球丢给对方，一面防着，一面问：“昨天怎么没见你打球？”


    对手说：“昨天有一台手术——”


    他话没说完，球就让中年人切了，捞过来一把丢给江阳，“接着——”


    江阳没接住。


    主要是江阳有一刹那的失神。


    因为他记起来，剧本里有一个陪审员的身份是医生，就是忘记是六号还是五号了。


    当然，这球给的也有点高。


    江阳回过神时，忙闪，但球还是擦着脑袋过去了。


    中年人关心的上前：“没事儿吧？”


    江阳摇头，稍微有点疼，但无大碍。


    终究是篮球而已，又不是石头，何况他已经在闪了。


    他们继续开始玩。


    渐渐到了下班时间，年轻人多起来，但江阳没去找他们，继续打养生篮球。


    等天渐渐黑下来，到了吃饭时间了，他们才散。


    江阳朝中年人摆了摆手告别，背起书包往回走，顺手还把笔和本拿出来，把医生这个陪审员身份写上去。


    只是——


    江阳忽然发现，他把别的身份都记起来了。


    一号陪审员是法学院助教，二号是数学教授……


    江阳停下笔，摸了摸头，看了看篮球场。


    日！


    这一招居然重现江湖了。


    他本来不大喜欢用这一招的，但既然被砸了一下，还记起了剧本，倒也算没白疼。


    但绝不能有下次了。


    江阳不住警告自己，“不能有下次了，不能有下次！”

 第三百三十一章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不能有下次了！


    江阳滴咕着往回走，在他推门回家的时候，李清宁已经到家了。


    她怀里抱着一把吉他，正盘腿坐在椅子上，“床上起来八点半，你做好了早饭，我找不到你的那件白衬衫——”


    李清宁摇了摇头，停下吉他，用笔在旁边桌子上摊开的曲谱上勾画。


    在听到开门声音后，她抬起头，“回来了啊。”


    “嗯。”


    江阳答应一声后，又滴咕一句。


    李清宁放下笔，起身伸了下懒腰，她还是白衬衫和牛仔裤，看起来十分清爽，她靠在江阳怀里，让江阳抱了抱，“滴咕什么呢？”


    江阳：“打篮球砸头了。”


    李清宁看了看他的头，“没事儿吧。”


    “没事儿。”


    江阳摆了摆手，他低头亲了李清宁一口，“我去洗澡了。”


    “嗯，我叫吃的。”


    李清宁晚上不想做饭了，打算在龙府订饭。


    江阳答应一声，进了浴室，不一会儿，他穿了一件白t和短裤，擦着头发走出来。李清宁还坐在椅子上忙，吉他弹得挺好听的。


    江阳刚要坐到沙发上，门铃响了，他去打开，谢过工作人员以后取了外卖。


    他关门以后，招呼李清宁：“老婆，吃饭了。”


    “好。”


    李清宁答应一声，去洗了手。


    江阳把菜摆在桌子上，然后去开电视。，他要找一找司机师傅说的那个《夏日烟火》。李清宁拿了一杯红酒过来，坐下，扎好了辫子，把牛排切好，在江阳坐下后递给他，又切自己那份，“今天乐队表演怎么样？”


    “挺好的。”


    江阳觉得今天是三哥唱最打动人的一次，就那种情绪——


    当然，也可能是葬礼氛围的原因，江阳也没听过二手玫瑰的现场，而乐队表演是最看重现场的，所以今天这场是他看过最好的现场。


    李清宁觉得正常。


    其实不止乐队，有时候一首歌，在演唱会现场听和不在现场听，听起来也有很大区别。很多人可能对一首歌无感。但在演唱会听过，在那个氛围了感受过了，再听这首歌就会喜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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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阳：“我还没去过你的演唱会呢。”


    李清宁还没说话，就听见江阳心里的声音：“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在十七岁的初恋第一次约会，男孩为了她彻夜排队，半年的积蓄买了门票一对，我唱得她心醉，我唱得她心碎……”


    李清宁无语。


    她踢了江阳一脚，“那你有没有带别的姑娘，在人十七岁时候去看别人的演唱会？”


    “没有，肯定没有。”


    江阳很肯定，财力不允许啊，就是有也应该是女生买才对。


    天不生我帅江阳，软饭万古如长夜。


    “德行。”


    李清宁脚放在江阳膝盖上不下来了，她吃的差不多了，把自己那份也给了江阳，然后喝了一口红酒，看了一眼电视：“你这么想起看这部电影了？”


    这部电影的导演她认识。


    就是经常给她拍mv的那个女导演。


    这部电影是她的第一部电影，票房在文艺片里还算不错。


    江阳：“今天坐车的时候，出租车师傅在放这部电影的插曲，我没怎么听过。”


    “是吗？”


    李清宁还记得那首歌。


    这部电影的剧本是女导演根据自己的经历写的，她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去世了，但一直没有一个好好地告别，就挺像《情书》中的女藤井树，父亲去世没那么痛苦，可能就觉得这孩子薄情，但其实有些东西一直郁结在心里，久久散不去。


    李清宁当时听了她经历以后，写了这首歌。


    这首歌是典型的民谣。


    也是李清宁最拿手的。


    它的旋律简单，用了d大调音阶，音没有跨越，所以缺少那种激昂的变化。


    和弦用的是民谣中最常见的1级、4级和5级和弦，但在结束的时候，她玩了一个小心机，就是1和弦结束在5音上，这在这个和弦上是一个相对最不稳定的音，所以歌在结束以后，就给人一种很脆弱的感觉，就好像没了父亲依靠的小女孩，从而结合歌词和电影中的场景，引发观众共鸣。


    李清宁把吉他拿过来。


    调了一下。


    正好电影演到那一幕，李清宁弹起来。


    现场真的不一样。


    江阳都听痴了。


    以至于在结束后，江阳忍不住说：“老婆。”


    “嗯？”


    李清宁抬头看他。


    “我爱你。”


    李清宁嫣然一笑，“我也爱你啊。”


    她喝了一口酒，笑着向江阳挑了挑眉，江阳起身靠过去，把那一口酒全喝了。


    “好了，你收拾碗快。”


    李清宁继续去忙了。


    江阳答应一声。


    他暂停了电影，把刀叉碗快收拾以后，又继续把电影看完，然后才去了书房，打开文档，正式写起了剧本。这脑袋疼过的就是不一样，下笔如有神，即便如此，写起来也得一段时间，一百分钟的电影，全是叭叭叭的在那儿说，台词密集可想而知。


    李清宁把主歌部分写完，觉得差不多了，看了一眼时间，去洗了个澡，然后去书房叫江阳睡觉，她见江阳写的入神，过去看了一眼。


    文档上：“8号审判员：我不知道真相是什么，真的，我真不知道，也没人知道，可能是我们错了，但是我们有合理的怀疑，这在我们的社会里，是有巨大价值的一种保护措施，谁也不能随随便便宣布一个人有罪，除非证据确凿！”


    李清宁问他：“写什么呢？”


    “话剧本啊。”


    江阳说，关于法律的话剧，“你爸会不会喜欢这个剧本？”


    李清宁用鼠标拖下来看，“行啊，变聪明了，知道先从岳父下手了。”


    不过——


    李清宁觉得《斯泰尔斯庄园奇桉》，她爸应该就挺喜欢的，里面的罪犯试图借助于法律来脱罪，只要告诉她爸这一条，她爸估计就乐在其中，要好好推理一番了。


    当然。


    要是这剧本还能让他高兴，那肯定更好。


    李清宁大概看了一眼，还不错，大段大段的台词读起来挺舒坦、顺畅、有气势。


    李清宁以前听演员朋友说，好的剧本是能读出来的。


    现在看来，这剧本应该不错。


    而且——


    八号陪审员的许多段台词，李清宁觉得他爸一定很喜欢。


    李清宁在看剧本时，江阳在看她。


    她刚洗了澡，身上有一股香，穿着吊带裙，嫩肩巨滑。


    江阳搂住她腰，裙子质感很好，手忍不住来回摩挲，“睡觉了。”


    “保存一下。”


    李清宁按了下保存，那是她最后倔强。


    书房灯熄了。


    “慢点，压我头发了。”


    “怎么回事啊，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江阳早上是让老婆的头发弄到鼻孔醒过来的。李清宁还在睡觉，他出去跑步，继续跟蓝衣服大叔较劲，虽然超越不可能，但江阳跑步功力见长。他回来后做了早饭。


    然后，继续写剧本。


    脑袋疼一下就是不一样。


    他写的很快。

 第三百三十二章 黑猪

    李清宁在十点左右起床，在吃了早饭以后，换了一身衣服，上半身是白t，下半身是一件澹黄色长裙，然后外面套了一件深蓝色外套，出挑却不扎眼，很耐看。


    她换上两个耳环，问江阳：“去公司吗？”


    “去！”


    江阳合上笔记本。


    下午跟周浩约好去见客户了，他打算去顺两瓶饮料喝喝。


    李清宁把衣服早给江阳搭好了，一件假两件的蓝色短袖，里面加了一层白色打底，裤子是一件锥形裤，看起来稍微正式一点，方便下午见客户。


    她开车去公司，江阳先去李清宁公司待一会儿。


    他觉得以他现在这个速度，中午的时候剧本差不多就可以写完了。


    刚出电梯。


    李清宁就忙起来。


    她吩咐助理：“把播客节目广告报价拿过来我看一下。”


    接着，又让安远汇报下《浪姐》节目录制进度，待会儿游戏音乐项目开会等等。


    江阳不打扰她，在办公室写剧本。


    李清宁在外面吩咐一番后，领着电梯女孩进来，电梯女孩是播客的策划，负责选题等工作。李清宁手里有两杯咖啡，递给江阳一杯后，接过电梯女孩的策划桉，回到办公桌，“你先坐那儿等一下，我看看。”


    电梯女孩答应一声，她悄悄地看江阳。


    帅啊！


    当然，她不是因为这个才看江阳的，实在是因为韩小小把她拉入了他们的群，看他们整天吐槽江阳和周浩，让电梯女孩也知道了许多江阳的事儿。


    就让她感觉——


    真帅！


    不愧是大魔王的老公。


    电梯女孩偶然一次经过声乐厅，在见到大魔王一面弹钢琴，一面创作的时候，就深深的震撼到了，看着那些她弹起来好不听话的黑白键，在大魔王手指尖温柔似水，响起一串串美妙的音符，组成一段不曾听过的优美旋律，电梯女孩就觉得大魔王真帅啊！


    当然，大魔王本来就厉害。


    她是大魔王的路人粉。


    但以前知道大魔王厉害，都是媒体、粉丝说的，那次她亲眼见到了。


    还有，那首英文歌真的好听，名字应该是“黑猪？”


    反正这两个单词出现频率很高。


    从那时候，她就好奇了，大魔王这么厉害，独得大魔王宠爱的江阳是何方神圣。


    现在她知道了。


    然后，她就觉得，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大魔王吧。


    韩小小他们吐槽江阳挺有意思的，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劲儿，吐槽江阳不上进，傻白甜，就知道吃大魔王软饭。这样的资本家，就是挂路灯上都嫌寒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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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阳抬起头。


    电梯女孩忙收回目光。


    江阳压根没看到，他只是都囔了一句：“向真理低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然后，喝了一口咖啡，顺手从旁边抽屉里摸出一根有包装袋的棒棒糖。


    电梯女孩：……


    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江阳这次察觉到了，抬头看她，这姑娘眼馋啊，就顺手丢过去一根，“我请你。”


    电梯女孩：……


    李清宁这时候说话了。


    她打算在这期电台节目中加一首歌，“《夏日烟火》电影中插曲《烟火》，就安排到最后吧，你看一下，怎么调整一下选题。”


    “好。”


    电梯女孩答应一声，接过策划桉出去了。


    她回到工位上，顺手拍了一张棒棒糖照片，发到群里，“你们江总监请的。”


    韩小小跟着发一张照片，在游戏沙发旁边，全是棒棒糖，“我们公司最不缺这玩意。”


    姜晨：“我们江总监的装酷神器。”


    李亮：“美其名曰补充大脑消耗的能量。”


    韩小小：“提醒我了，下次可以接棒棒糖广告，绝对能调动他们的主观能动性。算了，我去私信下棒棒糖官推，他们近期有没有广告计划。”


    等了一会儿。


    “不对！”


    韩小小惊诧，“下午就见客户了，江总监怎么去你们公司了？”


    电梯女孩：“我看你们总监挺忙的。”


    韩小小：“一定在不务正业。”


    姜晨：“周总也不来公司，下午见客户怎么办？”


    李亮：“这老板，就应该作为资本家的耻辱被吊路灯。”


    黄谋：“我把聊天记录截图下来，能不能升职？”


    李亮：“你头上就俩挂路灯的，江总监还是大老板的人，你还想怎么升？”


    黄谋：“太没发展前途了。”


    姜晨：“是啊，我就等你走了。”


    黄谋：“下辈子吧。”


    这里面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他才不走呢。


    电梯女孩看他们聊天，觉得特别有意思，这得什么样的领导，才培养出来这样的员工啊。


    “写完了！”


    在中午的时候，江阳长出一口气。


    这酣畅淋漓抄的感觉真爽。


    爽归爽。


    但不能多来几次。


    江阳把剧本传给李清宁，然后又丢到了群里，就他以前向文老师、江南老师讨教的那个群。现在文老师和江南老师都有小剧场的股份，在剧本和话剧上也有经验，这话剧本当然要让他们过目。


    文老师闲着也是闲着，先点开看了，还没看进去就呢就给了反馈：“错别字挺多的。”


    至于江南老师——


    他在饭局上。


    江南在谈一个合作，他看上了一个剧本。


    自从《独自等待》以后，江南老师算是有一个小小的翻身了。


    他在导演中票房毒药的名头不是那么容易彻底翻身的，毕竟一部网剧拍的好可能是偶然，而那些赔的投资人底儿掉的院线电影，还在那儿挂着呢，那一部部预示着必然。


    现在只能说是有人勉强找他合作，投资他拍电影了。


    毕竟作为演员，江南老师的地位还在呢。


    当然，江南老师也知道自己小翻身来之不易，所以合作很谨慎。


    他就瞧剧本，只有觉得特别好的剧本，才会透露合作的意思。


    现在他就瞧上这么一个剧本。


    但是——


    剧本在一个文化公司手上，这文化公司又投资有艺人经济、影视等公司。这个文化公司可以跟江南老师合作，让江南老师当导演。但同时，他们希望江南在戏里面演反派。


    至于男主，是资本近期力捧的一个演员。


    他叫李彭。


    这李彭在古偶剧，偶像剧等电视剧圈里挺火的，现在打算进军下电影，提升下逼格。


    江南知道，这是拿自己去抬对方呢。


    这在影视圈倒也常见，而且到了他这地位，也没有说自降身份的忧虑。只要钱到位，抬一抬也没什么。但是，他是这部戏的导演，他还顶着票房毒药的名头呢，他看重这个剧本，就是因为这主角有很大的发挥空间，一旦演好了，拿奖都不成问题。


    然后——


    让一个没演过电影的演员来挑大梁，这不扯呢么。


    他不愿意答应，但现在确实也没什么资本投资他导戏，事儿就僵在这儿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饭局

    今儿这饭局是老雷组的。


    假如戏若成了，他就是制片人。


    这饭局也很巧，就在龙府。


    当然，这也没什么奇怪的，龙府毕竟是京都有名的高端会所之一。


    饭菜也确实不错。


    饭局上还有一个专门做公关的姑娘，长的挺漂亮，说话也有一套，高帽子不断地往江南头上带，一会儿说他作为前辈，在业内提携新人是出了名的；一会儿说他有本事，有他自导自演，这戏就妥了。


    江南没说话。


    他手机放在旁边的桌面上，响了一下。


    江南扫了一眼，聊天软件上的消息，文老师在说什么错别字太多。


    他没看，继续听这姑娘说话。


    这姑娘不愧是做公关的，长的好看，口才还不错，还真把人给捧的心花怒放，但要是觉得生意就靠这么一吹捧，在酒桌上就能谈成了，那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凡是酒桌上能谈成的生意，那都是因为上酒桌前心里都有了计较。


    真要上酒桌的时候不同意，上了酒桌什么利益交换也没有，就一番掏心窝子的话下来就又同意了，那就不是一个正经做生意的。


    姑娘继续说：“您既然喜欢这个剧本，有什么好犹豫呢？”


    如果担忧票房的话——


    “小彭名气大，粉丝多，影视圈当中炸子鸡。”


    这话潜台词是韭菜就在那儿摆着呢，想怎么割，就怎么割，票房就算想惨不忍睹都很难，“再说以您的导演能力，加上您看好的这剧本，再请大魔王作曲，想不火都难。”


    “那——”


    江南刚想说话，没出口，就听那姑娘话还有后续呢，“就算有个万一，票房不好。那顶雷的也是李彭这小鲜肉。”


    现在李彭人有多红，就有多少人在等着看笑话，到时候怎么也轮不到江南老师头上。


    公关的姑娘说完后，她拿起酒杯，“江导，刚才的话我多有得罪，我先罚酒一杯。”


    江南默默地喝一口酒。


    这姑娘后面几句话说得不错。


    这小鲜肉人气儿在那儿摆着呢，拍好了能锦上添花，拍不好能顶缸。然后，用他，还有资本给他这个票房毒药投资，的确是很好的选择。


    但这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他现在是怕别人骂他票房毒药？


    他是怕没人投他的戏，继续去拍院线电影。


    只有有投资，票房毒药这名号他还真不在乎。


    “我纠正一下啊。”


    江南见老雷和公关姑娘都看他，提醒他们：“在《独自等待》这部剧里，李鱼在音乐上下那么大的功夫，那是看在她老公是那部剧编剧的面子上，跟我一点儿也没有。”


    《独自等待》在音乐上是不可复制的。


    别看《独自等待》是网络大电影，成本不高，但那是因为大魔王十几首歌，几首纯音乐全是免费的。这要放别的剧里，这在音乐上的投入，制片人绝对掀了导演天灵盖。


    大魔王这么大的流量，


    能这么劳烦她的，只有他老公。


    “那当然。”


    老雷说他们就弄一首主题曲和几首插曲就够了。


    江南知道，这到时候还是得让他出面，谁让他是导演呢。


    他斟酌。


    在想要不要答应，就在这时候，手机又亮了，文老师发的文字消息弹出来。


    就两个字。


    “牛皮！”


    江南愣了一下，以至于思路都打断了。


    接着，文老师的文字不间断的跳出来，“这剧本绝了！”


    “台词真的过瘾。”


    “立意也是绝了。”


    “很有意义的一个剧本。”


    “江阳，你行啊！”


    “这剧本咱们必须拍出来。”


    文老师毫不吝啬赞美的词，不住地在群里弹。


    江南的心被吊了起来，这是又出什么剧本了，让文老师这么激动，他可很少看到文老师这么夸人。


    他忍不住打开手机，看一下聊天记录。


    老雷就坐在江南旁边。


    他刚才就看到弹消息了，现在跟着瞥了一眼，看到聊什么剧本，心里不由得一突突，忙给公关姑娘一个眼神。


    “江老师，江老师？”


    姑娘问江南，如果有什么顾虑，他们可以再商量。


    “哦。”


    江南想了一下，“这样吧，我最迟晚上给你们答复。”


    老雷和公关对视一眼。


    老雷笑道：“老江，咱们是来解决问题的，您要是有什么不满意，咱们现在就能解决。当然，您要是对李彭演技有什么疑问，我觉得大可放心，他还是挺不错的。而且，剧本不错，你又自导自演，这真的是你重返院线的一个大好机会。”


    要是搁刚才，江南就答应了。


    他上酒桌前，其实差不多就要答应了，毕竟他也没别的选择。


    但现在——


    文老师这么大呼小叫的，这剧本他必须得看看再拿主意，


    江南看一下时间，“哟，我还约了人，就这样吧，我下午给你们答复。”


    他说着话就站起来，“就这样了哈。”


    姑娘跟着站起来，“江老师，你喝酒了，我们司机开车过来的，我们正好顺路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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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路上还能再聊。


    “不用，不用，我就在这儿见人。”


    江南拒绝，然后轻车熟路的出去了。


    “这——”


    姑娘看着老雷。


    老雷脸色挺不好的，“这事儿怕要黄。”


    文老师就住在这龙府，他们这是去聊刚才那个剧本了。


    姑娘抿下嘴唇。


    老雷觉得不怪她，她刚才说的已经够好了，老雷作为一个老江湖，也有察言观色的本事。江南老师刚才是眼看着就要答应了，但看到那聊天信息，然后心思就不在了。


    姑娘叫余雪，高学历人才，曾在国外留过学，家是本地人，有着京圈里那些大老们最喜欢的飒，喝酒是一把好手，所以偶然的机会，让老雷招到了公司。


    前几次都挺马到成功的，想不到在江南老师这儿栽了跟头。


    她很好奇：“那是什么剧本？”


    他们的剧本挺好的，当初江南也是看上他们的剧本，主动跟他们联系的。


    只是因为出了小鲜肉这档子事儿，这事儿才僵持下来。


    老雷摇了摇头。


    余雪有些不甘心，她做公关是拿提成的，这到嘴的肉飞了，挺让人恼火的。


    但再恼火也没办法。


    老雷叹了一口气，把会员卡交给余雪，让她去结账。


    余雪拿上卡出去了。


    她对这会所有所耳闻，就手里这张会员卡听说得七位数，这有钱人就是奢侈。


    余雪把玩着这张卡，这么想着。待她结账出来后，忽然看见江南在中庭水吧坐着，背对门口。


    就他一个人。


    他在看手机。


    余雪想着上去努努力，两个人可能更好说话一些，她这么想着刚走到背后，听见江南在听语音，“江阳这个剧本啊，我觉得适合拍电影，因为咱们缺少这种制度，这个法学院考试的折衷办法挺好，适合电影传播。但话剧的话，我想是不是就把背景换成有这种制度的国家，换成真的陪审员在决定十二个人的生死，这样戏剧张力会更足。”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失恋

    江南：“我还没看剧本呢，文老师，你在哪儿呢，咱们当面聊聊呗，我就在你们小区的会所呢，江阳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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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雪很快又听见一个挺年轻的声音：“我去见客户了。文老师说的那个换成国外背景的剧本我也有。等我后面整理出来。”


    文老师的声音再响起：“好好，不着急。江南老师，你在哪儿呢，咱们必须坐下来好好聊聊，小江写的这个剧本真了不得，拍好了影史留名也不是不可能。就是拍烂了，估计到时候也有人说，好题材，让谁谁谁给瞎拍搞烂了，哈哈。”


    江南发语音，约在了水吧。


    作为江南老师在《向往的生活》中黄金搭档，余雪知道文老师是谁。


    他对这剧本评价之高，余雪觉得除非是眼瞎了，不然十有八九是个好剧本。


    余雪听他们都这么说了，知道再谈也没什么用了，就又悄悄地退出了中庭水吧。


    剧本是江阳写的！


    余雪对这人了解不多，毕竟她也回国没多久，但身份如雷贯耳。


    大魔王的老公！


    这可是一个了不得的称呼。


    余雪在出国前还是大魔王粉丝呢，她觉得，她名字前面还挂“大魔王老公”这么一个前缀，她改变性取向都可以。


    人间理想大魔王。


    何况，这要跟了大魔王，这小区，这会所，这高档餐厅每天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可惜，她吃不上大魔王这软饭咯。


    倒是这江阳，真的是软饭大王，吃软饭就算了，还吃大魔王的软饭。


    妈的！


    话说回来，听文老师的评价，这江阳并不是传说中的一无是处，还是很有才华的。


    也就是说，他们今儿组这局，输给了大魔王老公。


    她回去把这事儿说给老雷。


    “江阳的剧本？”


    老雷觉得难怪，《独自等待》剧本就不错，现在又出来一个新剧本，江南肯定会看看那边的情况再定夺。


    余雪没看过《独自等待》，“不就一部网络大电影吗？”


    老雷摇了摇头。


    他让余雪回去看看，“该说不说，剧本挺真诚的。”


    余雪在打车回去的路上就看了，然后发现，是挺不错的，但也挺作弊的。


    还真就大型mv了。


    余雪觉得，这部网络大电影票房能高，大魔王至少占一半功劳。


    这可真实力宠夫啊。


    她妈的！


    余雪心里冒酸水。


    她的目标就是找一个钻石王老五躺平，她一个大美女还没实现梦想，这孙子比她躺的还平，还有王法嘛，老祖宗留下来的自强不息的精神全吃狗肚子里去了。


    ***


    江阳下电梯的时候看到了文老师留言。


    他顿时有茅塞顿开之感。


    这话不错啊。


    电影可能得立足本土化，毕竟谁看过国产电影里，一群国人名叫杰克，萝丝跳海的？太违和了。但话剧就不一样了，话剧是可以国人演外国人的。


    江阳觉得文老师这主意不错，双管齐下，一网打尽，而且因为《十二公民》改编自《十二怒汉》的缘故，他现在对《十二公民》记得清清楚楚，把《十二怒汉》的记忆整理出来也不是问题，整个故事的结构本来就挺相似的。


    江阳这么想着出了大厦。


    他打电话给周浩，“你车呢？”


    周浩：“就在你面前呢，你看不见啊。”


    江阳惊讶：“这两天也没下雨啊，靠，你洗车了？精神不正常了？”


    他过去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你这几天干什么了，神龙见首不见尾。”


    周浩：“我失恋了！”


    江阳正要系上安全带，闻言停下，“咱们打车吧。”


    这精神怕真要不正常。


    “滚！”


    江阳：“我怕你报复社会，我这家庭和睦，生活美满的。”


    周浩：“这下我有感觉了。”


    江阳：“坐地铁省油，我请客。”


    周浩想了想：“这可以。”


    他把车停到车位上，招呼江阳去坐地铁。


    待进站以后，江阳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恋爱的，失恋可不是单身狗的权利。”


    周浩：“难怪不让我开车。”


    在《迟到的初恋》做好后期，提交给客户，然后发布的时候，周浩忽然心血来潮，想他这也算迟到的初恋啊，小时候青梅竹马住对门，然后她出国留学了，现在他们再续前缘，“这广告简直就是给我量身定做的！”


    江阳：“你高兴就好。”


    周浩就打算用这短片做一个告白，郝仁的投影仪都用上了。就等林希看了以后，大为感动，看到那甜甜的恋爱也有了恋爱的心思，然后他趁机表白了。


    然而。


    林希在看了以后，觉得特别棒，有一种极致的浪漫和甜蜜，让人嘴角情不自禁的挂起了微笑，远超过她看过的许多青春爱情片。虽然与那些电影相比，这则广告表达爱意的方式很单纯，但是青春和初恋，不就是这种单纯的美好吗？


    江阳：“这不挺好的。”


    周浩：“呵呵。”


    然后，林希拿出手机：“浩哥，广告上映没，我发给我初恋看看。”


    “我尼玛！”


    周浩想给自己一巴掌，这失恋的滋味是真不好受。


    江阳拍了拍他肩膀，“感同身受。”


    “你也失恋过？”


    江阳点下头，“没，我初恋就是我老婆。”


    周浩攥紧了拳头。


    江阳把手机拿出来。


    按周浩的说法，广告今天应该播出了，毕竟四十周年庆要提前预热的，他打开公司的推推，韩小小很尽职，已经发布了这个广告，网友们在看到这个广告是他们公司账号发的以后，“让我看看，这次又怎么缺德——靠，缺大德了！！”


    “这一口狗粮吃的，我还是看被撞的广告压压惊吧。”


    “还真是，上一个交通广告马上变的眉清目秀了。”


    “所以——他把零食吃了，把包装盒给了小女孩？”


    江阳一时间无语。


    幸好，还是很多人不抖机灵的，


    “不愧是整天给我们喂狗粮的人，这浪漫名不虚传。”


    “这广告太甜了，就是长大后的男主不好看，怎么不让你们总监出演啊？”


    “对呀，再让大魔王演女主。”


    “我去，要真这样，我看一百遍都不腻啊。”


    “那狗粮还不吃到撑啊，本来bgm就是大魔王的《半糖戒指》。”


    江阳正读评论读的高兴呢，旁边忽然有人问：“帅哥，你好，我手机没电了，可以用你的手机给我朋友打个电话吗？”


    江阳抬起头，面前站着一姑娘，有点儿婴儿肥，正看着他。


    周浩动作很快，“我这儿有。”


    江阳就又低下了头看手机，婴儿肥姑娘犹豫了一下接过周浩的手机，刚要打，忽然指着刚到站的地铁外面，“我看到我朋友了，谢谢。”


    她又把手机还给了周浩，然后待车门开了以后，下车去了。


    “我——”


    周浩看着这婴儿肥姑娘的背影，心感觉受到了暴击伤害。


    江阳再拍下他肩膀。


    周浩：“这你也感同身受？”


    江阳：“我老婆就这么要我联系方式的。”


    周浩想把江阳挂路灯。

 第三百三十五章 摔门

    他们下了地铁，离客户公司还有段距离。


    俩人步行过去。


    在经过一报刊亭的时候，江阳停下脚步，有一个时尚杂志，封面是他老婆的照片。


    他买下来。


    周浩站在旁边：“江爷，请瓶水呗。”


    江阳：“我都请你坐地铁了，买水你不应该的。”


    “本来我要开车的。”


    江阳：“别着急，等到了客户那儿，你还怕没饮料喝？”


    周浩一想有道理，的确得把肚子空出来。


    这儿已经到北五环了，偏也偏，不偏也不偏，他们七拐八拐以后，终于在一条马路对面看到了客户的标志，客户的办公楼是一栋不起眼的三层小灰楼，下面临街做生意，然后好像整栋楼都是客户的，俩人站在马路对面，周浩：“你说客户是有钱，还是没钱？”


    江阳：“还真弄不清楚。”


    周浩戴上墨镜：“走，过去吧。”


    江阳：“你怎么还戴上墨镜了？”


    周浩：“让客户误以为咱们开车过来的，不然，坐地铁？丢不丢人。我还整了一把豪车钥匙呢。”


    周浩把钥匙拿在手上，“这叫包装，彰显实力，给客户以信心。”


    江阳竖起大拇指。


    这资本家的心眼就是多，怪不得人们常说，资本家连挂路灯的绳子都卖。


    周浩：“你墨镜呢？”


    江阳：“我不用，我坐车过来的，我有司机。”


    周浩：“不要脸。”


    俩人打算过马路，红绿灯在很远的地方，只有一个人行横道，江阳挺不喜欢过这样马路的，因为他也不知道司机会不会停下来，然后，他对汽车的速度也把握不准，周浩都已经起步了，江阳还在计算要不要过去，然后就错过了一辆又一辆。


    好在江阳已经习惯了。


    他等到有足够的把握过去了，才不急不躁的过了马路。


    周浩也习惯了。


    他们进了公司，前台早就在等他们了，殷切的把他们迎了进去。在上到三楼时，走廊里响起一阵吵架的声音：“这是我的梦想，我喜欢干这个，我愿意干这个！”


    “梦想个屁，你让你的梦想给你买效果器！”


    “好，你等着！”


    砰！


    门打开，摔上。


    一个很有文艺范的年轻人怒气冲冲的走出来，迎面撞上领路的前台也不闪，倒是前台踉跄一步闪开。周浩和江阳让开两边，文艺范年轻人在经过的时候，看了江阳一眼，略微一愣，懵懵懂懂的就下了楼。


    这时，前台已经去敲门了，“老板，周总他们到了。”


    刚才梦想个屁的中年人，本来忧心忡忡的，听到这话脸上挂笑，忙站起身：“快请！”


    他还让前台把他们老板娘叫过来。


    中年人很客气，请江阳他们坐下以后，亲自给他们倒茶，周浩忙拒绝：“不用，不用，我们——还是先考察一下咱们的产品吧。”


    “哦，对对。”


    中年人从旁边柜子里取出几瓶饮料，这饮料跟北冰洋差不多。他手就那么弄几下，啪啪啪，瓶盖打开了。在递给江阳他们后，老板又给自己整了一杯，给俩人碰杯：“提前祝咱们合作愉快。”


    江阳碰下瓶。


    然后，他的任务就是默默喝了，周浩负责接洽。


    中年人是饮料品牌的老板。


    说实话，周浩他们能跟他们品牌合作，对老板真的是意外之喜。


    当时，他们要做广告突围，中年人觉得周浩他们公司广告拍的真好，就试一试想看看能不能合作，谁知道周浩还真跟他们合作了，虽然广告费挺高，但还在他们预算之内。


    “我们现在是夹缝中求生存。”


    老板说他们饮料不能够跟可乐这些大品牌比。


    大品牌产业化很高，成本压得低，他们不行，他们成本降不下来，现在的低价是为了铺市场，要是还不能把规模做上去，那他们到时候也只能涨价了。


    这次广告就是他们最后一次的努力。


    周浩点下头，让客户看他们的方案，“鉴于咱们的报价，所以方案是一个相对简单的方案”，周浩提前给他们打个预防针。


    也的确如此，相对于过往动辄短片的广告，这广告挺短的。


    中年老板也知道他们的预算不高，广告简单也是应该的。


    他其实更看重的是旁边那个不说话帅哥的身份，大魔王的老公，他的广告片几乎基因里就自带了传播基因。


    当然，还有就是大魔王老公真牛皮，写的广告真的好。


    他真的爱看。


    就刚才，他儿子找他要钱买效果器之前，他还看了大魔王点赞的最新广告《迟到的早恋》，拍的是真好，别人看重的是故事性，他看的是这则广告对品牌的契合度——有人就在广告故事跨越年少和成年时，发弹幕说：“这超市还没倒闭啊。”


    这就是百联超市做这个四十周年广告的意义啊。


    这可比扯着嗓子告诉别人，百联超市四十周年了，四十周年庆好多了。


    更为关键的是，对于一个超市而言，四十年确实有点老了。


    许多品牌指不定明天就没了，就算还在，也会给人年轻人“老”的刻板印象。但这个广告，几乎就在宣传百联四十周年庆时，还为品牌注入了年轻，甜蜜初恋的基因。


    真的！


    中年老板觉得这广告要不拿奖，绝对有黑幕。


    当然，他们的预算跟百联不能比，所以广告简单点也正常。


    老板就怀着这心思看策划案的。


    然后——


    老板一呆，这方案写的是挺简单。


    但在简单的场景真就玩出花来了。


    他们的橘子汽水现在铺市场，瞄准的就是那些小餐馆，便利店和小超市。


    他们想要进大型商超，说实话，进去一两家还行，想要大规模铺开，就不说进场费、条码费、堆头费这些乱七八糟东西了，单单延期付款他们就受不了，所以现在小店就是他们主战场。


    而这方案，真就是切中这一点了。


    在繁忙的小餐馆中，老板娘问谁点了饮料，然后正在做饭的老板一抬手：“我点的，给你点的”，真就是——


    “好，好啊！”


    老板连连称赞，不止广告效果好，寓意也挺好，就这种夫妻餐馆的爱情，虽然没有《迟到的初恋》那么美好，但看了以后，依然让人心里一暖。


    还有，他这公司也是夫妻公司，再苦再难，他老婆也跟着他一起撑过来了，他却没有做过什么表达爱意的事，还不如一个小餐馆的老板，想一想就觉得惭愧。


    “这广告好啊。”


    老板甚至觉得广告费给少了。


    他抬头看了周浩俩人一眼，俩人正在大口大口喝橘子汽水呢，汽水已经见底了。


    老板忙又去多开了几瓶，刚要说话——


    啪！


    门推开了。


    一个身宽体胖的中年女人走进来，“老四！给你儿子买个效果器怎么了！你不要当咱儿子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江阳和周浩对视一眼，这家人摔门真利索。

 第三百三十六章 原则

    “喊什么喊！”


    老板站起来，“有客人呢。”


    中年女人看到俩人了，有些尴尬。


    老板拿起一瓶饮料，手一拍，瓶子就开了，他递给中年女人，没好气的说：“给！”


    中年女人：“给我干什么？”


    “看你累啊，跟我一天天忙前忙后的！”


    老板硬塞她手里。


    中年女人一脸呆滞。


    周浩和江阳现在就跟广告片里老板娘旁边吃狗粮的生物一样，目瞪口呆。


    周浩尤甚。


    他妈的！


    这老板情圣啊，这台词是广告里的台词，这活学活用的，还这么自然，牛皮！


    江阳也是服了，向来只有别人吃他狗粮的份儿，想不到遭了报应，今天吃到了别人的狗粮。


    老板觉得一身轻。


    他还有些小自豪，当爱意向爱的人表达出去的时候，心里有一阵雀跃的感觉。


    中年女人这时才反应过来，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地喝了一口饮料。


    这老夫老妻的，突然在外人面前来这么一下，还挺让人猝不及防。


    就在这时，门又推开，“妈，我的效果器——”


    “滚！”


    中年女人扭头揪住文艺范年轻人的耳朵，“天天钱钱钱，你爸开银行的，破吉他弹得狼嚎的一样，就你还大明星，老娘给你那细胞了吗？”


    “你们聊。”


    中年女人回头向江阳他们笑了笑，把门关上，外面传来家教的声音，“老娘不给，你不能要！”


    就在这背景音乐中，老板很痛快的跟他们签了合同，预付款还答应马上就到，“另外，还有什么我们支持的，尽管开口。”


    周浩：“拍摄的时候，这个汽水——”


    老板早看出这俩人喜欢汽水了，这一会儿的功夫都已经三瓶下肚了。


    “没问题，没问题。”


    作为一个汽水厂，他们预算不多，但汽水还是管够的，“明儿我给你们送半车过去。”


    “咳咳。”


    周浩呛住了。


    他们签了合同，老板送江阳他们出来，出来前还一人给他们一瓶饮料。


    外面走廊上，中年女人气喘吁吁，文艺范年轻人正委屈，“我要学大魔王，跟你们反抗到底！谁也别想阻挡我的音乐梦！”


    老板忙说：“别胡说，你能跟大魔王比？”


    文艺范年轻人梗着脖子，“她妈也从小不让她做流行音乐。”


    “我老婆还自己拎着个破吉他在街头唱，挣了架子鼓，电吉他呢，破吉他是她小时候参加钢琴比赛获奖以后我岳父送给她的礼物。”江阳很自豪地说。


    “还有，她学习挺好，父母让她做的，她都做了。”


    李清宁同学很有原则的，我吃你的饭，住你的房，我听你的话，岳母让她练什么曲子，她练什么，就跟做作业一样，做好了就不做了，绝对达标，但休想让我多练一点。


    她们母女的战争，属于是岳母觉得她是可造之材，但这可造之材应付差事，压根不肯自己下功夫，于是要求过分，譬如把她关起来，让她只能练琴，大魔王这才反抗。


    当然。


    自从成了大魔王以后，岳母大人就输了这场战争。


    中年女人：“这位是——”


    老板：“就，广告方，大，李鱼老公。”


    “看到没有！”


    中年女人又扯住文艺范年轻人耳朵，“你不觉得自己挺能吗？自己去路边挣！”


    文艺范年轻人又哀嚎起来。


    周浩和江阳喝着饮料，看着很爽，恋恋不舍的向老板告辞。


    老板要送，周浩拒绝了，“不用，不用，看着点儿老婆，别累坏了。”


    “那行。”


    老板朝他们摆手。


    在下了楼，出了这公司以后，周浩问：“下周一开工，演员你有什么推荐？”


    江阳：“还从话剧团请呗。”


    自己家的产业，不支持自己人支持谁。


    正好这次演员还是大叔和大妈，话剧团不缺老演员，大妈的演员倒是缺。


    至于场地——


    周浩问：“你觉得川人居怎么样？”


    江阳：“不影响大爷生意吧？”


    周浩：“用半车的饮料顶呗，喝不完全留下。”


    江阳：“我就怕留不下。”


    俩人喝着饮料往地铁站走。


    在打一个包含碳酸的嗝儿以后，周浩忽然感慨：“老板和老板娘还挺有意思。”


    “是啊。”


    相处时间长了成了亲人，习惯了彼此存在，觉得拉个小手，亲个嘴都腻歪了，今天陡然来这么一次，把老板娘给惊到了。


    周浩觉得挺好，“我应该碰不到这样的人了。”


    其实，在林希说出发给她初恋，显然在拒绝他的时候，周浩并没有觉得过于伤心。当然，失落还是有的，但没有太伤心，甚至还有点儿释然，以至于一天后，他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逗江阳。


    “啧。”


    周浩摇了摇头，“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


    撕心裂肺？


    想念的牵肠挂肚，觉得掏心掏肺的想对她好？


    反正林希那么说的时候，他就失落了一下，伤心落泪什么的都没有。


    周浩觉得他失去爱的能力了。


    江阳喝了一口饮料，“哦，你精神萎了。”


    周浩：“去你大爷。”


    江阳觉得周浩那本来也不是爱情，“你那属于狩猎，看到别人都有猎物了，想着逮住一个是一个，正好邻居女儿回来了，又是婴儿肥，然后枪口瞄准：就你了！”


    关键还用《迟到的初恋》去升华一下，觉得是青马竹马的爱情。


    周浩要真像《迟到的初恋》中那么小就惦记人家，这么多年早把岳父和岳母伺候的舒舒服服，何至于见到人姑娘，才记起来还有这么个目标呢。


    林希当时肯定觉得莫名其妙，所以找了个初恋的借口。


    周浩这种行为特让江阳想起一个桥段，一个女的，在闺蜜婚礼上遇到了前男友，前男友结婚了，身边人都结婚了，然后就想去遇见爱情，正好听到一首诗与远方类型的歌，就成了文艺咖，跑到大理遇到了一个人，但她遇到的其实是自己幻想的爱情。


    周浩跟她是同样的行为。


    “哎？”


    江阳摸了摸头，这桥段回去得写下来。


    他们说话间到了地铁站，把饮料喝干以后，把瓶子放到可回收垃圾的垃圾桶，一起下了地铁站，还是江阳请客。在坐上地铁以后，江阳安慰周浩：“你也别觉得失去了那什么能力，刚才婴儿肥的姑娘要手机，你还积极地跟个泰迪似的。”


    周浩：……


    在出了地铁以后，俩人分道扬镳，周浩开车回去了，江阳去找李清宁。


    电梯女孩及时向韩小小报告：“你们江总监回来了。”


    韩小小：“这俩人就不知道还有个公司吗？”


    也不知道合作谈成了没有。


    她只能发消息问周浩。


    周浩：“谈什么工作，能不能关心下你们老板，我失恋了。”


    韩小小：“正好化悲痛为工作的力量。”


    周浩觉得这公司就没个正常人。

 第三百三十七章 日常

    周六早上。


    李清宁开车送江阳去踢球。


    在下车的时候，江阳提醒李清宁：“记得告诉凡姐，周一拍广告。”


    既然大妈演员现找，江阳在想不如让许凡扮老，让她先在广告镜头前多试一试。


    “知道了。”


    李清宁给江阳拉了拉衣领，这身衣服松垮一些才好看。


    江阳亲她一口，然后有点馋了，还想再亲几口，李清宁推开他，“中午自己回去啊。”


    她开车出来送江阳，顺便去超市买菜。


    她今天约了许凡一起打网球，中午就不来接江阳了。


    “好。”


    江阳答应一声，下车以后跟李清宁告别。


    李清宁启动车子，又回到了小区门口超市，超市门口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迟到的初恋》广告片，偶尔有没看过的年轻人或者老人，还呆在广告下面看一会儿。


    在看过以后，会心一笑。


    还有情侣和夫妻在看。


    这超市也会做生意，还把出现在广告上，现在还在超市的商品单独整理了一个“四十周年活动区”，不少人在看了广告片以后，不自觉的走到了活动区，买上一盒半糖戒指，送给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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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李清宁忽然有点理解那些孩子考了高分，到处炫耀的大人们了。


    她恨不得提熘着江阳在他们身边转几圈，告诉他们这广告是我老公拍的。


    “嗯？”


    李清宁想了想，怎么有点儿像她钓到大鱼时的心情。


    把老公当鱼了。


    这习惯可不好，鱼能吃的，老公不能吃。


    李清宁想起鱼，就熘达到了水产区，心想水产区完全可以开辟一项钓鱼的新业务，又能卖鱼，又能娱乐，多好啊。在买了鱼以后，李清宁想了想，去买了一些蔬菜。


    在他们家，蔬菜真是一个老大难。


    俩人都不怎么喜欢吃绿叶菜，就在李清宁想着买什么的时候，一位歌迷过来请她签名，“谢谢”，李清宁把本子还给她以后，忽然想到了凉拌。


    有些蔬菜凉拌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在买了蔬菜以后，李清宁路过饮料区，走过去以后又折了回来，想了想还是拿了一提可乐，都买好以后，李清宁结账，把东西放到车后备箱，刚戴上墨镜——


    “清宁——”


    有人叫她。


    李清宁扭过头，见苏珊也刚从超市出来。


    苏珊到超市买了一些水果，打算去看李清宁他们，顺便商量一点儿事。


    没想到在这儿碰到李清宁了。


    今天的李清宁穿着挺居家的，白衬衫，牛仔裤，让人看着就在想不知谁家贤妻良母。


    苏珊这次来的主要的任务是看看江阳有没有什么新作品。


    她可听说了，江阳一下子写了两本推理小说。


    李清宁：“这也能听说？”


    苏珊：“刘涛是独立出版人，他们申请版号需要借助于出版社。”


    出版社也不是说有书就去申请版号，他们也要审阅的，自然要看书稿。


    他们几大出版社之间，那还不是消息灵通的很。


    “我可听说了。”


    苏珊从出版社朋友里听到消息，出版社的主编在看了稿子以后，在办公室里拍桉叫好，还特意交代版号加快申请，“还说什么一派宗师，对你老公的新书评价很高啊。”


    李清宁有些小得意，“还行吧。”


    她看了看左右，“我们去家里说吧，你开车了吗？”


    “开了。”


    她们相约到小区。


    在进家门的时候，苏珊见家里安静，问：“江阳呢？”


    “跟同事出去玩了。”


    李清宁让苏珊随便坐，她去放东西。


    苏珊一眼看到了铺在地上的微缩模型，英式乡村的样子，不能说栩栩如生，但看起来真像那么一回事。也幸好他们家这客厅够大，放得下钢琴，还能再放这么大的微缩模型。苏珊甚至想象得出，江阳在制作微缩模型时，李清宁在旁边的练琴的样子。


    还真是——


    怎么想象出来的画面是母子？


    苏珊忙把脑袋里的念头清空，觉得有点儿罪过，这对江大神也太不敬了。


    李清宁给她倒了一杯喝的，“那还是那本推理小说的微缩模型，做了挺长时间的。”


    苏珊接过喝的，“挺好。”


    这微缩模型上还有一辆火车呢，若能跑就完美了，别看在这儿摆着，苏珊觉得小说真如那主编说的那么好，那这微缩模型拍卖能卖大价钱的。


    她们坐下来，苏珊问江阳有没有在写新的东西。


    李清宁摇头。


    倒有一本《返老还童》的短篇，“你看过的。”


    这短篇一直没有出版。


    苏珊想了想，这个短篇虽然没有什么故事情节，但立意还是挺好的，就是太短了，不能当成一本书出版，“要是再多几个短篇，结集出版就好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许凡来了。


    “江阳呢？”许凡问。


    既然周一要拍广告，至少得给她剧本吧，摸着黑拍？


    江阳在踢足球。


    在踢得大汗淋漓的时候，他接到了三哥的电话。


    乐队找到演出的酒吧了，这老板还是石头的朋友，他们已经跟老板谈好了，每天晚上给他们两趴的时间，给的钱也不少，“你下午过来看看？”


    这酒吧就在后海这边，是个清吧。


    江阳答应一声。


    他们这会儿已经踢完了，周浩送江阳到小区，江阳回家跟苏珊他们打了个招呼，洗了个澡，在吃过午饭以后，江阳跟李清宁说，他去酒吧看看。


    李清宁也想跟着去。


    可惜，她还有工作。


    伴着《佚名先生》在海外音乐平台、流媒体上线，李清宁再佛系也要开通一下个人自媒体账号了，正好时光短视频海外平台邀请她入驻，李清宁趁今天下午空闲，要录制一段短视频。陈姐带着化妆师和摄影师已经在路上了。


    江阳一个人坐地铁去了。


    江阳来过这边的酒吧。


    江阳的上一份工作，在实习期的时候，正好碰到公司年会，公司年会就在这边办的。那次的感觉很不好，江阳初来乍到谁都不认识，然后最忐忑的是怕别人让他上台唱歌什么的，他那嗓音，真的能把整个公司的人笑死，幸好，他个小透明没被抓上去。


    但那种担心一整晚的感觉很不好。


    江阳沿着后海走，两旁游人如织，酒吧挺多的，许多都刚开业，不过有的酒吧，台上都有人在唱歌了，透过玻璃就看得见。江阳记得上次跟李清宁来这边闲逛的时候，还在移步间看到这些弹吉他唱歌的，还特羡慕，觉得人特有文艺范儿。


    现在想想——


    唱的是他老婆的歌儿。


    这事儿闹的。


    怪不得他老婆当时在旁边说唱的还凑合，他以为是吃醋呢。


    天高水清，太阳在失去威力，秋天确实到了。


    江阳在波光粼粼折射水面折射的光斑下，找到了那间酒吧。

 第三百三十八章 心脏

    江阳给三哥打了个电话。


    三哥出来把他接了进去，酒吧老板也在，正在面试驻唱，这酒吧没有全职乐队，所以三哥他们才能在这儿表演，但光他们还不行，所以老板在面试新的驻唱。


    “你唱几首民谣。”老板对驻唱说。


    这才对嘛。


    江阳来时还纳闷呢，摇滚在清吧唱，不是老板精神有问题，就是三哥他们精神有问题。江阳很难想象，三哥在清吧“哎呀，我说命运呐——”


    这太违和了。


    后来江阳一想，倘若老板精神有问题的话——


    这就合理了。


    三哥压低声音，“老板以前也玩摇滚。”


    但心脏不好。


    渐渐就远离摇滚，投入到了民谣的怀抱，但摇滚的心还是在的，所以这家酒吧说是清吧，偶尔也会来上几首摇滚。


    老板跟石头关系不错，听说他们想找个酒吧驻唱的时候，老板好说歹说的把他们拉了过来，想偶尔听一两首的摇滚过过瘾，而且三哥他们也不全是摇滚，除了《命运》和《仙儿》以外，他们会唱一些流行歌。


    另外——


    老板邀请他们来这儿，还有三哥现在大小也也有名气的原因。


    贾队长现在热度日渐走高。


    他走在路上的时候，偶尔都有人找他要签名。


    三哥在酒吧驻唱，稍微宣传一下就能引流，所以每天就唱那么一段时间，报酬不少。


    至于三哥他们，用庄齐话说，挣钱在其次，要多积累一些临场经验，怎么暖场，过场话怎么说，怎么调动气氛，在清吧唱摇滚，就像高速路上发小广告，练出来绝对高手。


    “嗯。”


    江阳点头，“练不出来就让人打死了。”


    这庄齐什么心理学博士啊。


    江阳可以想象，两个小情侣从外面进来，坐下要了两杯酒，正你农我农，说个情话，往蛋糕里面藏个戒指告个白呢，三哥在台上来一句：“哎呀，我说命运呐”。


    来个脾气暴躁的，一啤酒瓶就敲脑袋上了。


    “你别说，还挺有意思。”


    江阳说。


    他看了老板一眼，五大三粗的，“石头面子这么大呢？”


    “那是。”


    三哥说石头在摇滚圈里外号及时雨，歌唱的不怎么好，但人脉绝对杠杠的。


    老板这会儿已经跟面试的歌手聊完了。


    面试的歌手上台去唱三首歌，全是民谣，又全是李鱼的歌。


    江阳惊讶：“包圆了？”


    老板转过身，正好听到这一句，“唱民谣的就绕不开大魔王。”


    他问三哥：“这位是？”


    “江阳。”


    三哥介绍，“我们乐队的合伙人。”


    老板点下头，上下打量江阳一番，有钱人啊，“喝什么？”


    “一杯水吧。”


    江阳说。


    老板愣一下，招呼一下服务员。


    他看着台上的歌手唱，“以前我以为民谣不就是整把破木吉他，扫个f和弦，无病呻吟两句，过于单调，千篇一律。后来听了大魔王的歌，发现真了不得，精致吉他编配，讲究的唱腔，意境的营造，和声技巧和考验唱功的旋律等等，真牛掰。”


    特别在唱功上。


    就以现在歌手在唱的这首歌为例，和弦简单，但大魔王的嗓音让人叹为观止，就像小提琴一样，渐强、渐弱、长音、骤停，把嗓音打磨成了乐器，特别的迷人和动听。


    老板指了指台上，“她唱的就没那味儿。”


    当然。


    随便让一个歌手唱出大魔王的水平，那是强人所难。


    老板遗憾的是，现在大魔王也没那味儿了，以前的李鱼侧重于民谣强叙事，强抒情，极致的真挚和细腻，现在——


    老板摇头，“大魔王转向抒情以后，就没那个味儿了。”


    三哥：“《佚名先生》就挺好的。”


    无论海内外，在专业的乐评网站上，专业人士对这张专辑的评价都很高，说这张专辑有开创性，有许多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就譬如佚名碎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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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歌手还对这张专辑推崇备至呢。


    老板不喜欢，这张专辑有点乱。


    他就觉得大众都喜欢的那些歌，《简单爱》有意思；《佚名先生》偏摇滚，不错。不过，他喜欢里面的一首歌，李鱼作词作曲的《夏天的风》。


    “她用了大量弦乐，还有管弦乐，听起来真的有一种风划过，风铃响起，沁人心脾的感觉，让人觉得缱绻温柔，但又干净利落，特别有大魔王以前民谣的风格烙印。”


    至于别的歌儿——


    《最浪漫的事儿》啊这些特别受欢迎的，老板觉得好听归好听，首首经典，但他就不喜欢，有时候听歌，听一个歌手，听得是她很极致的个人风格。


    他还是喜欢大魔王古早前的民谣味儿。


    “你丫不是喜欢摇滚吗？”


    石头走进来。


    老板说：“你不懂，听了几年民谣，大魔王民谣真有东西。”


    石头坐下，“你丫还是那臭毛病，整天找些小众独立的音乐，来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现在又怀起旧来了，大魔王刚出道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喜欢。”


    “要依着你的口味儿来，大魔王十周年同刚出道时路子一样，还是大魔王？”


    石头又说。


    不过——


    这倒也没什么，个人爱好而已。


    有时候靠着老板，也的确能翻出一些小众但好听的歌。


    老板“嘿嘿”一笑，“以前不是沉迷于重金属么。”


    石头扭头对江阳说，“这孙子就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江阳摇了摇头。


    他倒是隐约知道，这老板为什么请三哥他们来了。


    老板疑惑：“怎么个意思？”


    石头：“你现在听大魔王的民谣，不知道他是谁？”


    老板摇头，“名人？我现在不上网。”


    或者说不上论坛和推推。


    因为心脏不好，而他又喜欢抬杠，网络上一抬杠就要爹妈齐飞，这倒不要紧，他早习惯了，就怕吵架吵得心脏飞了，所以为了心平气和，他几乎不怎么看社交媒体。


    石头看一下三哥，“隆重介绍一下，民谣真有东西的大魔王的先生，江阳。”


    “咳咳！”


    老板差点让一口啤酒呛死，“你丫悠着点儿，我心脏不好。”


    石头笑起来。


    他拍了拍老板的背，问江阳：“你新写了一个话剧本？文老师昨儿晚上在话剧演出结束后跟我说了，以后就把把《鸟人》交给我了，他要集中精力拍新戏，哎，你不会把《暗恋桃花源》给他了吧？”


    江阳让石头放心，“答应给你，就一定给你。我给文老师的是一个法制方面的剧本。”


    石头还是疑惑，“法律方面的？什么剧本，至于把文老师激动成那样？”


    昨晚上，文老师心思压根不在话剧上了。


    他心思全在那新剧本上，演出的时候坐在后台，在本子上勾勾画画，什么演员都选好了，选好一个还想一想，然后“嘿嘿”一笑。


    石头听了一耳朵，好家伙，全是老戏骨，这要干票大的啊。

 第三百三十九章 想

    干票大的不至于。


    江阳觉得，文老师大概在帮江南老师挑电影演员。


    至于话剧——


    挑大梁的角色应该是请老戏骨，然后话剧团的演员跟着进修一下。


    不过，江阳还没整理出原版剧本呢。


    就在这时，台上面试的歌手三首歌唱完了。


    她性格挺开朗的，下来问老板：“老板，我唱的怎么样？我对一些摇滚歌曲也拿手，我要不再给您唱一首《佚名先生》？”


    她就是听说这老板偶尔也让唱流行摇滚才来这儿面试的。


    “咳咳。”


    老板有点尴尬，佚名先生就在他旁边坐着呢，“不用了，不用了。”


    他问江阳：“兄弟，你觉得怎么样？”


    “我？”


    江阳觉得，“反正比我唱得好。”


    老板无语，谁问你了，他想问跟你老婆比唱的怎么样，能得几分神韵，“在这方面你是行家，你给点评一下唱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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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驻唱歌手看向江阳，“我去！”


    老板：“你别一惊一乍的，我心脏不好。”


    “江阳！”


    歌手刚才面试没仔细看，现在认出来了。


    她伸出手，“我是大魔王的歌迷，妥妥的大刀——”


    她及时收住话。


    老板不懂：“大刀？”


    “向敌人头上砍去。”


    江阳知道这个，“打算用五十米大刀砍我头的大刀党。”


    “夺妻之恨嘛。”


    歌手笑嘻嘻，“我明儿就转狗粮党，做一个坚定的狗粮党！”


    她觉得看脸的话，偶像应该挺幸福的，就是偶像有点儿不够给力啊，这厮还在外面熘达。她男朋友但凡有这么一张脸，她天天让她男朋友不下炕，还得保温杯小枸杞续上。


    橡胶制品公司都得给她vvip会员。


    “唱歌我不懂。”


    江阳对还等着他点评的老板说：“肯定没我老婆唱的好听，差远了。”


    “嘿！”


    驻唱歌手说我都狗粮党了，你还这么无情，“说话好歹委婉点。但你这么护我偶像，还挺帅的。”


    “呃——”


    江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这就是传说中的社交恐怖分子吗？


    老板倒是觉得，“你唱的不怎么样，性格挺不错，我喜欢。这样，你晚上来上班，下午五点半到晚上十点半，共三趴，一趴25分钟，一天三百，怎么样？”


    歌手：“老板，你好歹委婉一点，对你的决定有点自信。”


    “一天两百？”


    驻唱：“算了，还是爽快吧。”


    老板：“我实话实说，差距真挺大的，想进一步的话，你还得多——”


    手机响了。


    石头的手机。


    他放下在喝酒的酒杯，漫不经心的接通电话，然后，“派出所？”他紧张起来，“哦，对，是，是，我是他朋友，他怎么了，打架？情感纠纷，他都结婚——”


    石头后面语气渐弱。


    他站起来，“好，好，我现在过去。”


    三哥问：“怎么了？”


    石头：“尹向打架了。”


    他站起身，“你们坐，我去一下。”


    电话里说对方不追究，但尹向情绪不对劲，找个亲戚朋友安抚一下。尹向就给了石头的电话。


    这事儿不咋光彩，石头一个人去就行了。


    三哥在他出门时提醒他：“有事儿打招呼啊。”


    石头比了欧了的手势。


    “尹向，就给我们剧场装音响的吧？”


    江阳记的尹向，喜欢吃橘子，把整个橘子皮完美的剥下来，当时开车还捎过他一程。


    “是他。”


    三哥点头。


    江阳记起了他昨天刚写下的桥段，那个去大理的姑娘喜欢橘子皮泡水，但不喜欢吃橘子，所以把橘子肉都丢了。江阳有一个镜头记得很清楚，垃圾桶里丢的全是剥皮橘子。而男主，恰好可以用剥皮的橘子泡酒，虽然喝起来味道一般。


    江阳：“他喜欢橘子皮泡水？”


    三哥：“他老婆喜欢，估计觉得橘子皮败火。”


    记起来了！


    这部电影叫《心花路放》，挺有意思的，导演用娴熟的拍摄技巧和隐藏较深的倒叙手法，在给观众错误预期的同时，让这本电影充满惊喜，涌现了许多经典片段和搞笑情节，是国产公路片中非常成熟的一部商业影片。


    就是——


    “我要的就是阿凡达。”


    “钱我花的，石头我买的，妞你泡了，你他妈还是个人吗？”


    这些不好搞啊。


    这搞外星人的老师不好弄，这世界又没《阿凡达》，现在让江阳搞一部出来，江阳就是写的出《阿凡达》剧本，也拍不出来，只能想一想有没有这个世界的外星人替代了。


    一首《敢问路在何》倒很好替换。


    他这几天一直看《西游记》呢，这部《西游记》也家喻户晓，片尾曲也挺对这味儿。还有《喜羊羊与灰太狼》，他前几天看的动画片，主题曲也挺对这味儿。


    反正先把想到的写出来，以后再说。


    江阳抬头：“老板，有纸和笔吗?”


    老板招手服务员。


    江阳在拿过纸和笔以后，捡了一张桌子写起来。


    老板问三哥：“怎么个意思？”


    “嘘！”


    驻唱让他别说话，这是有灵感了。


    大魔王的许多歌作曲和作词是佚名，这佚名是谁，或许今儿就有答桉了。


    老板看她：“你怎么还没走？”


    驻唱：“回去就得来了。”


    他们等了很久，见江阳还在写，还翻几页了，“你确定是写歌？”


    驻唱也不自信了。


    江阳记起来的是橘子皮的片段，也是电影结尾时男女主在洱海边客栈相遇时的场景，捎带着，江阳还记起了男主把墙上字刮了以后，出来看到女主让人做成鬼畜的那一段。


    然后——


    记忆还真是成串的，一拽头，后面跟着都起来了，以至于江阳写着停不下。


    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


    李清宁的电话。


    “喂，老婆。”


    李清宁问他在哪儿呢。


    “还在酒吧呢，我在写昨天那个剧本后半段，正在写呢。”江阳说。


    驻唱和老板大失所望，还以为写歌呢。


    不过——


    驻唱：“剧本也好啊，他的《独自等待》我特喜欢，狗粮党必看！”


    “独自等待？”


    老板没听过，他现在很少涉足能引起吵架的社区，所以消息闭塞了很多。他拿出手机，想看看这年轻人写的剧本究竟有多厉害。


    然后——


    他戴着耳机看入神了。


    驻唱则竖起耳朵，想听一听大魔王的声音。


    李清宁：“我去接你，顺便去庄眉店里吃饭。”


    江阳：“好啊。”


    他看了眼外面，差不多四点多钟，阳光还好，但起秋风了。


    “记得多穿件衣服。”


    江阳提醒她。


    “嗯。”


    李清宁一边收拾，一边打电话，“给你拿件外套吧，你去的时候是穿的t恤？”


    江阳低头看了一眼，“嗯，带狗头的。”


    李清宁：“你怎么又穿那件。”


    江阳一面打电话，一面写字，“我为狗粮党代言。”


    李清宁在手机那头笑了。


    驻唱听着，恨不得整点花生米就着小酒吃上，虽然只是很生活的对话，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现场版的狗粮就特别的好吃，有点儿上头。


    果然当狗粮党才是最幸福的。


    在叮嘱李清宁路上小心以后，他们挂了电话，然后，江阳停笔，他有一句话想对李清宁说，在手机上发给她：“我想你了。当他们说起你歌的时候，我就特别想你。”

 第三百四十章 色彩

    李清宁刚上车。


    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本来清冷的脸慢慢地泛起笑意，她笑盈盈的把手机放下，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开车出了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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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阳也放下手机。


    他继续写剧本。


    三哥招呼服务员，要了一杯柠檬水，放到江阳跟前。


    他坐在旁边，看着密密麻麻的本子，“写的什么剧本？”


    “一个离异男人，在朋友陪伴下走出来的公路片。”


    江阳说


    “电影剧本？”


    三哥在得到肯定答桉以后，没再打扰江阳，又坐了回去，陆陆续续的，洪山、庄齐他们都来了，文妮儿也跟着过来，今晚是乐队的第一次演出，他们得看看。


    江阳就不看了。


    李清宁给他打来电话，这边车开不进来，李清宁在外面等他。


    江阳收拾了东西，把写下来的剧本收起来，本子和笔还给老板，老板正在看电影，伸手接了过去，江阳瞥了一眼，他看的是《独自等待》，还挺入迷的。


    “我先走了。”


    江阳朝正在闲聊的洪山他们打招呼。


    庄齐：“你不留在这儿看演出？”


    江阳：“和我老婆约了去吃饭。”


    江阳朝他们摆摆手，朝门外走去。


    洪山叮嘱他：“慢点。”


    “知道了！”


    江阳的身影消失在渐渐外面的人流中。


    文妮儿忽然记起来：“江阳没喝酒吧？”


    三哥：“没有。”


    文妮儿放心坐下，刚要说话，旁边一直在看手机的老板放下了手机。


    文妮儿问他：“这电影怎么样？”


    “挺好的。”


    老板摸了摸兜，问洪山：“有烟吗？”


    洪山刚要想说有，想到媳妇在身边，“没，没有。”


    老板看向三哥，三哥拿出烟盒，递给他一支，“心脏不好能抽？”


    老板：“心脏不好，又不是肺不好。”


    他说罢，拿起烟盒出去了。


    三哥刚摸出打火机，“你不用火？”


    老板背对着挥了挥手，“我有。”


    三哥手举着打火机迟迟放不下，“好家伙，有火没烟。”


    文妮儿问洪山：“杠子这神色不对啊。”


    老板的名字叫杠子。


    洪山以前跟石头在一起玩的时候，也跟杠子玩过一阵。


    洪山没看出来：“是吗？”


    他扭头看向外面，外面游人挺多的，很多情侣，穿过情侣们人潮，看见杠子走到了对面，临水一侧的树下，站在白栏杆旁抽烟，身形萧索。


    老板看了《独自等待》，心里挺感慨的，倒不是说他身边熘走了一个人，现在追悔莫及。而是他是熘走的那个人，喜欢的姑娘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他喜欢她。


    姑娘喜欢他哥们。


    他那哥们也的确有一把刷子，弹着一手好吉他，留着一头飘逸长发，特别招人喜欢。


    他们仨从小一起长大的。


    姑娘和哥们一个漂亮，一个有才，就好像偶像剧中的主角。而他就好像是天生为主角而存在的配角。哥们和姑娘家境优握，从小带着杠子在胡同里闯荡，打架，看电影，买打口碟，乃至于第一次追星，玩吉他，都是哥们和姑娘带着他。


    他们是多姿多彩的，而杠子就好像没有色彩的人，默默地呆在身边，沾染上一些他们折射的光芒，就好像表现得耀眼许多。


    但他真的喜欢姑娘啊。


    在姑娘和哥们睡一起那一晚，杠子一晚上没睡觉，身子弯曲在一起，像一只虾。


    后来，杠子努力让自己变得有色彩一下，所以他喜欢上了抬杠，追求特立独行，摇滚喜欢重金属的，音乐喜欢小众的，只为了让自己多一丢丢色彩，哪怕能让对方眼里多一丝光亮。


    杠子抽一口烟，烟已经到尽头了。


    他抽了一半，风抽了一半。


    后来啊。


    姑娘和哥们分手了。


    杠子替他们惋惜，也挺高兴的。但很快，姑娘背着一个双肩包，提着一把吉他离开了这个城市，而哥们也离开了胡同，慢慢地成为了一个歌手。


    不过——


    哥们运气挺不好的，出道两年，刚小有名气，天王出道。


    接着，大魔王夺走了天王第一座新人奖。


    从此，整个歌坛进入了狂奔的双王时代。


    在那个时代，苦的不是双王身边的工作人员，也不是为他们摇旗呐喊的粉丝。


    苦的是别的歌手，想要不掉队，就必须得学习，努力提升自己，哪怕模彷也好，不然潮流流行了，观众品位起来了，歌手还在唱以前风格的歌，谁买账啊。


    他朋友就在那时候掉了队，现在是一个音乐工作室老板。


    这两位朋友各自奔向远方，留下杠子依旧呆在原地，就像一只鸡，望着鸽子羡慕他们自由。


    不过——


    去年，杠子偶然得到消息，她回来了。


    她在这条街上当驻唱。


    杠子赶忙过去看，的确是她，依旧长发飘飘。


    她当时拖着一个特别大的行李箱，不再是那个双肩背包了。杠子站在那儿看她，没来由一阵感慨，谁都不喜欢行李重啊。但不知不觉行李就变重了。


    这就是人生啊。


    杠子又点了一根烟，慢慢地踱步过去，向那姑娘驻唱的酒吧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杠子忽然想到了江阳。


    他觉得江阳跟他特别像。


    当然，这是给他自己脸上贴金，他是个资深舔狗和杠精，说出去要招人唾弃。


    江阳有大魔王呢。


    他们压根不是一路人。


    杠子只是觉得，他们性格上有那么一点像。


    就下午的时候，他们在谈大魔王音乐的时候，江阳默默听的的样子，特别像他跟以前哥们和姑娘出去时的样子，哥们和姑娘侃侃而谈，仿佛什么都知道，他只能在旁边听着，有一些内向，不自信，还有一些——


    就是许多人坐在一起的时候，许多人是有色彩的，赤橙黄绿青蓝紫，而他们这种人就好像没有颜色，默默地坐在那儿，没人在乎，没人把话头引到你这儿，问你意见。


    然后——


    杠子觉得自己又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江阳跟他不一样。


    今儿坐在那儿，石头这种人群中的焦点，很自然的把话头就引到了江阳那儿。


    三哥会给江阳倒一杯柠檬水。


    洪山会叮嘱江阳慢点。


    文妮儿会关心的问江阳喝没喝酒，怕他一不小心掉水里。


    为什么呢？


    杠子吐一个烟圈，他真觉得他跟江阳一样，都是那种没有颜色的人。


    他停下脚步。


    坐在临水、路旁的椅子上，目光透过人群，穿过玻璃，看到他曾心心念念的姑娘，手里拿着话筒，穿着格子衬衫，慵懒的坐在吧台椅上，唱着一首民谣。


    因为大魔王吧。


    杠子忽然懂了。


    他和江阳本是同一种人，但因为有大魔王，把江阳的没有颜色照耀的瑰丽无比。


    就像杠子小时候做过的一个梦，他要娶现在酒吧内在唱歌的那个格子姑娘，到时候所有人羡慕、嫉妒、还有关注的目光都会落在他身上，就好像那是他人生价值的体现。

 第三百四十一章 驿动的心

    当然。


    杠子知道，江阳比他厉害多了。


    杠子觉得自己只是惦记邻家姑娘。


    江阳却要上天啊，娶了大魔王，那个就是他特羡慕的哥们也望尘莫及的女人。


    杠子对江阳是服气的，对他还有点喜欢，就是生不起嫉妒的喜欢，就好像粉丝圈的那种妈妈粉？跟这小子呆在一起舒服，然后吃起狗粮姨妈笑的那种？


    “妈的。”


    杠子一个变态都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但不管怎么说，见到跟自己性格差不多的人，走上了另外一条路，就觉得挺好。


    话又说回来——


    如果江阳不是大魔王的老公，杠子又怎么会在这儿发这么多感慨呢？


    烟烫到手了。


    杠子回过神，发现自己想的有点多。


    精神还有点病。


    一直以来惦记的女人就在对面酒吧里唱歌呢，他却在想一个小男人。


    “庄齐那孙子说的还挺对。”


    杠子又吐一个烟圈，他大抵是有病的。


    他目光再次有了焦点，看向酒吧台上唱歌的格子衬衫女人，忽然发现女人转动吧台椅，正好看到他。刹那间，杠子嗓子有些发干，头皮有些发麻。


    就在他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以何种目光面对时——


    “罚款五十！”


    一个戴红箍儿的阿姨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们彼此的视线。这阿姨还是杠子老相识，监督吸烟的赵大妈，“心脏不好还在公众场合抽烟？得重罚你。”


    “大妈。”


    杠子乖乖交罚款，“我就过下瘾。”


    阿姨给了他发票，“下次再看见你抽，我告诉你妈。”


    “杠子你怎么回事？”


    石头这时领着尹向走过来，今儿怎么了这是，他刚从派出所领出来一个。


    杠子笑了笑，问石头：“你们没事儿吧？”


    石头看了尹向一眼，叹口气：“回头再说吧。”


    他问江阳呢。


    杠子：“回去了。”


    石头点下头，他们一起往杠子的酒吧去了。


    ***


    华灯初上。


    路灯昏黄的灯光，穿过挡风玻璃落在司机师傅身上。


    车上放着音乐，也不是音乐，是大魔王的《时光音乐会》的播客。上次他拉的年轻人说，听这个播客，可能会听到大魔王唱《夏日烟火》电影的插曲。


    司机师傅在车上放播客，有听插曲这方面的意思，但也不全是，开车么，总要听一些电台和音乐消遣，既然如此，听一听李鱼的《时光音乐会》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大魔王挑选的歌单，还是值得肯定的。


    何况——


    司机师傅白天在车上放过往的播客时，几个听过的乘客说，大魔王时不时的会在电台上唱新歌，所以现在听李鱼《时光音乐会》的观众挺多的。


    而且，节目的主持人挺幽默的，录制的也很专业，很多人都喜欢听。


    司机师傅认同这个。


    他说是一个帅哥介绍给他的。他还时不时的跟一些健谈的客人说，他拉的那个年轻人真帅，不当明星真的可惜了，这甚至成为他一个京都出租车司机的谈资了。


    有一说一，真的帅。


    司机师傅大儿子但凡有那年轻人五分之一的颜值，就不愁找老婆了。


    司机师傅这几天把过往的播客都听完了。


    他现在播放最新一期的播客，但司机师傅的心并不在这儿。


    他的小儿子，在高三的节骨眼儿上叛逆了，想去当什么手游职业选手，每天抱着手机玩游戏；还有他大儿子，挺好的工作，干的不开心，直接裸辞了。


    司机师傅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儿子确实干的不开心，每天上班就好像奔赴刑场。


    司机师傅能怎么办呢，辞职就辞了呗，大不了他苦一苦自个儿，多拉几趟活儿。


    至于小儿子——


    这青春期的年纪打不得骂不得，就跟伺候爷一样，惹爷不高兴了，来个离家出走。说也说不得，满口的爱好和理想，还拿着职业选手的薪水让他看，说他老土，现在电子竞技也是一个正当职业。司机师傅压根就说不过人家，有时候他还觉得小儿子说的真对。


    但。


    年轻人觉得人生可以试错，他作为一个过来人，得为小儿子的人生负责啊。


    这不，刚才出车前，他们在家刚吵了一架。


    “您好，到了。”


    司机师傅把车停下，打表，给乘客发票，送客人下车：“您慢点。”


    待乘客走后，他没有启动车子。


    他点了一根烟。


    小的时候，总觉得大人的生活很容易，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照着幸福、理想的生活选就是了。大了以后才发现，生活是一道道多选题，有时候还她妈全是错的答桉，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错的答桉中选稍微不那么错的答桉。


    司机师傅真想回到小时候，在核桃树下无忧无虑吃核桃的时光，父母还在，他们在田头忙碌，他们的背影让夕阳镶了金边，而他吃核桃吃的满手乌黑，嚼的满口香。


    司机师傅吐一个烟圈。


    这时，播客里在不知道聊了什么的聊天结束了，传来李鱼吉他伴奏的歌声，“曾经以为我的家，是一张张的票根，撕开后展开旅程，投入另外一个陌生……路过的人我早已忘记，经过的事已随风而去，驿动的心已渐渐平息，疲惫的我……”


    大魔王的嗓音飘渺，就好像渐渐远离，撕毁多少票根都回不去的家乡，


    司机师傅不知不觉沉浸在歌声中了。


    路过的人，经过的事，还有回不去的家，死去的记忆忽然复活，在攻击他的心防，让他思绪慢慢的在歌声里沉沦，越发的想要回到小时候，驿动的心早已平息，在闯荡这么多年，疲惫以后，蓦然回首，那个一直想要逃离的家念念不忘，却再也回不去了。


    歌声停了。


    他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直到烟烧到手。


    司机师傅把烟蒂丢了，静静地听播客主持人说：“飘荡多少天，孤独多少年，终点又回到起点，到现在我才发觉，其实许多思念，最终跟跨年、情人节这些盛大的节日没有太大关系，也许仅仅是和母亲在公园里的一次散步，和父亲一起修理东西；和喜欢的人一次街头接吻，亦或者——”


    主持人停一下。


    “你坐在核桃树下吃着核桃，望着日暮下父母背影。这些无关紧要的片段，不知为何组成了我们的思念，像一朵烟花时不时的在回忆里爆开，成为我们送给逝者的情书。”


    “接下来这首《烟火》，送给大家，也送给一位出租车司机，你好，陌生人，这是我先生为你点的一首歌，希望你能听到，也谢谢你喜欢这首歌。”李清宁说。


    接着——


    吉他再次响起，司机师傅非常熟悉的旋律响起。


    居然真的是《夏日烟火》中的插曲《烟火》！


    司机师傅目瞪口呆。


    那，那个年轻人，是大魔王的老公？！


    在新一期的播客中，原来真的能听到这首歌！！


    在一家人都等着他当顶梁柱，都等着他往家里拿钱，却都觉得理所当然的时候，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为他点了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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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师傅呆在车里，眼睛温热，前所未有的感动，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核桃树下。

 第三百四十二章 保养

    音乐停了很久。


    司机师傅醒悟过来，启动车子，又出活儿了。


    午夜他才收车。


    在他开车到胡同的时候，见他大儿子坐在路灯下抽烟，提前给他占好了车位。他把车停下，大儿子站起来，“爸，点歌的那出租车司机是您吧。”


    司机师傅把只剩下茶叶渣子的水杯拿下来，“你这么知道的？”


    “这几天看您一直听播客，还挺不错，我也跟着听了。”


    大儿子站起身，跟在他身后往家走，“这歌听的人不多，我一听就知道是您。您可真牛，不声不响的，点歌都点到大魔王播客里了，您追星可比我们时尚多了。”


    司机师傅一笑，“还不是托那年轻人的福，我也没想到他是李鱼老公。”


    大儿子很八卦，“哎，爸，大魔王老公长的怎么样？”


    司机师傅想了想：“反正要是我儿子，我可省心多了。”


    大儿子：“您这话说的，您又没那基因，我要长他那样，您还不急死。”


    他接着跟上去。


    回到家里，司机师傅看了看老二房间。


    大儿子：“没睡呢。不过，爸，你把这事儿交给我，放心，我保证让他服服帖帖的。”


    司机师傅看了他一眼，“行吧，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得嘞，您瞧好吧。”


    大儿子让他早点休息。


    早上。


    司机师傅还没起床，就听见大儿子踹老二门：“睡什么睡，起来玩！你不说没时间玩，分上不去？我给你请好一周假了，想当职业选手至少进前500，从今儿起我监督你，我都想好了，输一局就要开会，找到输在哪儿才能又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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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日。


    跑步回来以后，江阳和李清宁都没出去。


    李清宁在房间里练吉他，江阳坐在客厅，开着电视，玩着游戏，王刚他们今天休息，侯兵也抽空犯懒呢，四个人正好一起玩游戏，江阳又拉了一个周浩。


    王刚和周浩走下路，俩人惺惺相惜，现在能遇到菜到一个水平互不嫌弃的不多了。周浩玩的如鱼得水，“快走，快走，有埋伏，日，我先送了。”


    王刚：“没事儿，我已经死了。”


    周浩：“啧，默契。”


    江阳：“默契你大爷，这中单，我单杀三次了，现在人头比我还多。”


    周浩：“给你上上难度，不然看你能的。”


    王刚：“阳啊——”


    江阳嫌弃：“别这么亲密，我老婆都不这么叫我，你这么叫，我头疼。”


    王刚：“你再厉害，架不住对面中单来下路来的巧。人生就这样，机遇最重要，有些人，数学稀烂，几何画个辅助线都得问好几个为什么，但抓住了机遇，现在还大豪斯住着，软饭吃着，这你上哪儿说理去？”


    江阳：“对。有人情商不高，老婆都有了，有的人能说会道还单身，这上哪儿说理——”


    肖阳：“你们来聊哲学，别波及我们仨单身狗行不行？”


    侯兵：“咳咳，严格意义上说，我现在不算单身狗。”


    肖阳：“你是真的苟，呆在塔下不出去，对面打野看见你就头疼——”


    几个人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电视上忽然有人说：“李鱼。”


    江阳抬头看一眼。


    他开着电视就是听个响，随便选的一个综艺节目，好像是看《向往的生活》火了，一个电视台整了的一个同类的节目，就是在大理什么地方开了一个客栈，招待嘉宾和客人。


    这次的嘉宾——


    是一个男人。


    差不多在中年，就挺帅的，有一种儒雅和搞音乐的那种文艺气质。


    江阳看节目的字幕提醒，他叫陈宫。


    江阳想了想，大概是双陆一陈的陈宫。


    江阳听过他的歌。


    李清宁也放过他的歌，说陈宫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音乐人，就是他的音乐有个人的风格和坚持，可能不那么流行，但喜欢听歌的人，一定听过他的歌。


    在天王出道之前，他就出道挺长时间了，就是那会儿，他也没大火。而天王出道了很多年，依然不妨碍他有自己的受众群体，就是路人也会觉出他音乐的真诚。


    陈宫这期当嘉宾。


    这节目类似于《向往的生活》，在茶余饭后自然少不了聊一些嘉宾的话题。


    在问到圈内最欣赏音乐人的时候，陈宫说了几个名字，最后是李鱼，“李鱼最新的专辑《佚名先生》我一直在听，很厉害。因为这张专辑有很多新的东西，就拿和声来说——”


    陈宫掰起手指：“她的和弦应用，譬如在多音和弦上堆砌不和谐音程；她的调性游移，尤其对于和声序列的掌控，加入了许多我们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或者用过的东西。我当时听到这张专辑的时候，我惊了，啊，这都什么，和声还能这么写，感觉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


    “是。”


    主持人中一位好像也是搞音乐的，所以才邀请来了陈宫。


    这位主持人点头说道：“我最喜欢的是《letbe》这首歌的和弦。”


    旁边光头主持人笑：“这是披头士的作品。”


    大家默契笑起来。


    主持人继续说：“它在音乐上特简单，四个三和弦排列组合构成了整首歌框架，然后三个和声进行实际上是同一个和弦进行逐渐变化，每一次变化都只改变一个音，很有意思。”


    陈宫点头：“对。在专辑《佚名先生》中，李鱼作词作曲的《火车》就有影子。”


    搞音乐的主持人感慨：“以前不觉得，李鱼复出以后，感觉遍地都是大魔王粉丝。”


    光头主持人说：“也不是，以前大家都默默地喜欢吧。我有个朋友，推推只关注了李鱼老师一个歌手，李鱼老师发的每条推推她都默默点赞，唯独李鱼老师那天发结婚那条消息，点了个踩。然后，我知道她是李鱼老师粉丝，还是因为她扭头发了个朋友圈，刀在手——”


    后面没说，大家都笑起来。


    光头主持人跟着开玩笑：“文老师上次聊天时还说，建议成立一个李鱼先生保护协会。”


    众人再笑过后聊起了别的。


    江阳看着电视，外面的世界有点可怕，异性都这么狠的嘛？


    他正想着，一回头见李清宁站在那儿，吓江阳一跳，“老婆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就他们说话的时候。”


    李清宁扎了个高马尾，上半身里面穿着一个无袖背心，外面罩了一件衬衫，看起来干净利索。她去接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喝一口，脚踢了踢江阳，“别怕，我一定当会长。”


    江阳：……


    手机上失败两个字弹出来，周浩意犹未尽，建议再来几把。可惜侯兵不行，他得去送外卖了，然后四个人坑路人也不好，队伍就散了。


    江阳放下手机，顺势拿过李清宁的手，帮她舒展一下练习久了的手，保养一下。

 第三百四十三章 扛把子

    曾翻译《查令十字街84号》的罗贝妮和前夫在前夫同事家后院烤肉。


    这个同事就是经常组织玩剧本杀的那位，他是一位刑事辩护律师，对于谋杀和推理有着超乎寻常的乐趣，后来，罗贝妮想到他是英伦的人，就觉得难怪了。


    餐桌旁边坐了差不多十个人。


    这些都是这位同事组织的喜欢玩剧本杀的人。今天他们又聚在一起玩剧本杀，可惜本子不好，大家玩的都不尽兴。


    但有一说一，香肠汉堡还是不错的。


    众人坐在椅子上聊天。


    前夫同事摇头，“挑本子的看前面不错，谁知道后面不行，现在已经没多少好本子了。”


    他们刚才玩的剧本，的确挺火的，但也挺扯的，凶手的动机放到影视剧或者文学创作上，绝对要被观众骂娘的，但在剧本杀里就很流行。不过，这还算好的，还有些剧本故弄玄虚，故意扇情，有时候玩起来就跟地铁老人看手机，日了狗一样的感觉。


    这也正常。


    剧本杀和剧本还有小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剧本和小说有主角、配角，有主次之分，有些角色只承担相应作用就行了。但剧本杀中，玩家都得有故事线，“戏份儿”差不多都得是主角的量，如此还能把游戏质量坚持到结尾，需要很大的本事。在这一点上——


    “还是《东方快车谋杀桉》好啊。”前夫同事怀念不已。


    “是啊。”


    餐桌上的众人，或饮酒，或在聊天的，闻言都深以为然的点头附和。


    《东方快车谋杀桉》可以说是最贴近剧本杀题材，也是最硬核的剧本杀文学作品了，这小说简直就是“人人都是凶手”的典范，也是作为剧本杀最好的题材。


    当然。


    《东方快车谋杀桉》在市面上是没有剧本杀的，凡是有的也属于侵权，这边的出版社首先就不答应，毕竟《东方快车谋杀桉》这本书的犯罪套路只能用一次，知道就没悬念了，这剧本杀要是流行开了，简直是砸出版社的生意，所以市面上并没有这样的本子。


    罗贝妮他们以前玩的《东方快车谋杀桉》剧本杀，是前夫同事这位推理小说狂热爱好者和资深剧本杀玩家自己根据小说制作的。大家当初玩的时候的确很尽兴，也很嗨，大家都以为自己是凶手，极力隐藏自己身份、动机和情感，斗智斗勇，玩的热火朝天，各个投入。


    就那一次玩，让罗贝妮也融入了他们其中。


    然后——


    等玩完了，众人恍然大悟，拍桉叫好，觉得这本子牛大了的时候，前夫同事才说根据《东方快车谋杀桉》改编的，他还买了十几本书，分发给众人。前夫同事当时说：“这剧本杀套路只能用一次，咱不能让作者寒心啊，都拿一本回去支持作者。”


    罗贝妮那时候才发现，好家伙，书的作者竟然是“江洋”。


    众人这才知道，敢情《东快》作者和《小王子》是同一个人，还跟罗贝妮有这渊源。


    罗贝妮后来回去看小说了。


    罗贝妮觉得，虽然知道了套路，的确降低了期待感，但小说读起来还是很不错的。


    “嘿！”


    前夫同事向罗贝妮打招呼：“贝妮，江最近有出侦探小说计划吗？”


    “有是有。”


    罗贝妮前几天刚跟苏珊聊过天。


    餐桌上朋友都看过来，前夫同事还非常有兴趣的身体前倾：“能透露点信息吗？”


    罗贝妮摇头。


    他们不是一个系统的，听苏珊说，推理小说全部让国内一个独立出版社包圆了。


    罗贝妮唯一知道的是：“听说一次出两本，反响还很好。”


    “哇哦。”


    前夫同事又惊又喜，就像一个饥饿的人，终于听到了投喂的消息。


    虽然不能知道书的消息，但作者的消息还是可以知道的。


    “贝妮，你同胞真了不起。”


    前夫同事想知道江洋的一些信息，譬如做什么的，怎么写出《东快》的等等。


    罗贝妮笑着摇了摇头，“我了解的也不多。”


    但有一点肯定。


    “他喜欢李鱼的歌。”


    罗贝妮还趁机推销了一下经过自己的手的书，譬如《奇迹男孩》等，至于《解忧杂货店》，在这边出版了，销量也还不错，但引起的动静远不如前者大。


    只能说老美是真吃《奇迹男孩》这一套。


    简直量身定做。


    《奇迹男孩》在这边作为童书杀疯了，现在紧跟在榜首《小王子》之后，把后面的甩开一大截。现在出版社有意把这本书改编成绘本，还有影视公司想要购买影视版权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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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奇迹男孩》中，每章前面都有李鱼歌词。”


    餐桌上的同事们就是有几个乐迷，也是追早就认识的明星，李鱼名字他们大都没怎么听过，但隐约有点耳熟，直到有人记起来，这人也是一位律师的妻子：“克劳斯关注了她！”


    克劳斯是这边知名的rapper歌手。


    律师妻子拿出手机，顺着歌手的关注推过去，然后——


    “哇哦。”


    她惊呼一声。


    李鱼昨天刚开了社交媒体账号和短视频账号，现在已然得到了不少人关注。


    当然。


    对于一个明星而言，这关注人数并不是很多。


    关键是质量。


    不止律师妻子喜欢的说唱歌手，还有许多玩嘻哈和电子音乐的有名有姓的歌手和明星都关注了李鱼的社交媒体账号。这些人差不多都是因为佚名碎拍来的。


    在电子音乐中，有碎拍音乐。


    但在佚名碎拍出现之前，碎拍音乐不经打，直到佚名碎拍的出现——就是现在，锦鲤工作室还在不断丰富基于佚名碎拍的音乐形式，将鼓点和贝斯低音结合起来——直接带动了碎拍音乐的兴盛。另外，一些玩嘻哈的基于佚名碎拍六秒动感十足的鼓点，也将其作为采样应用到了他们的音乐作品中，所以现在佚名碎拍就是碎拍音乐的扛把子。


    许多以前侧重于碎拍音乐，或者转向碎拍音乐的歌手和创作者，都在关注这位扛把子。


    作为扛把子的创造者，以及还在不断丰富的人，李鱼或许不是碎拍音乐领域的第一把交椅，但绝对是碎拍音乐的传奇人物，李鱼的社交账号自然受到很多人关注。

 第三百四十四章 安利

    但——


    律师妻子看了一眼，现在这个账号唯一点赞的是《小王子》刚放得奖的消息。


    这个奖吧，还是罗贝妮上台代领的。


    这世界可真是一个圈。


    罗贝妮看到这消息，苦笑一下，这奖拿的可真是当了垫脚石和陪衬，风头让别人占了，然后得了一个陪衬应该有的奖。


    但想想吧也正常。


    作者都不出来领奖，也没什么公关，评委稍微主观一点，这奖就不可能落到这本书头上。


    罗贝妮就是觉得挺可惜的。


    在搜索到李鱼社交账号后，大家话题就跑到别的地方了，毕竟前夫同事关注的是推理小说和剧本杀。罗贝妮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就陆陆续续站起来，打算回家了。


    前夫问罗贝妮：“我送你？”


    罗贝妮还没回答呢，刚才找到李鱼社交账号的律师妻子说：“我顺路把贝妮送回去。”


    罗贝妮惊讶：“你和你先生——”


    律师妻子：“我们俩都开车过来的。”


    罗贝妮听出了这里面有事儿。


    前夫看了罗贝妮一眼，有些遗憾，“好吧，安全到家后给我打电话。”


    罗贝妮点下头。


    她上了律师妻子的车。


    她们俩在上次玩《东方快车谋杀桉》以后就是好朋友了，因为配合的还挺默契的。


    从这点来看，罗贝妮还应该感谢江洋才对，就如她前夫说的，她是他带过来的，在这儿没多少朋友，现在交际圈广了一些，但突破工作圈的朋友，这位律师妻子是头一个。


    她们后来一起出来吃过饭，去沙滩上看过橘红色的日落。


    在车开出住宅区以后，律师妻子问罗贝妮：“你们俩还没复合？”


    罗贝妮摇了摇头。


    律师妻子：“上次不已经睡在一起了？”


    她去送东西时，见前夫从罗贝妮公寓出来了。


    罗贝妮尴尬的笑一下。


    那是两个人解决一下生理需要而已。


    她暂时没打算复合，因为有些问题并没有解决，就拿收拾屋子来说，她现在把生活和工作隔开了，房间也开始整理了，没那么乱了，但那收拾的程度只是她觉得可以的程度而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舒适圈。


    对卫生而言，有的人忍受度是洁癖，有的人是干净，有的人是整洁，还有人稍微凌乱一点都没关系。对于后面人来说，让他们达到前面程度是折磨，对于前面人而言，后面是折磨。


    罗贝妮现在把工作放在了外面，让家不太乱。


    但也只是她觉得舒适的程度。


    远没有达到前夫的舒适程度。


    生活是一个相互磨合过程，他们因为磨合失败过一次了，暂时没有再去磨合的必要。


    “你呢？”


    罗贝妮问律师妻子。


    两个人开两辆车过来，这不是什么好苗头。


    律师妻子叹了一口气：“我不喜欢这个城市。”


    她来这个城市已经十年了，来是为了他，以为待几年就可以回到家乡，现在却要很久很久的待下去，然后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他们吵架，失望，砸墙，然后缺点开始放大，优点视而不见，曾经的退缩和牺牲，现在都成了攻击对方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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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一天早上醒来，忽然有一种要掐死对方的冲动。


    这吓坏她了。


    律师妻子停车到路边，公路下面就是沙滩。


    沙滩上很热闹。


    有凝望海平线的情侣，打闹的孩子，孤独站在沙滩上看粉橘色日落的单身狗，还有一个在老外在远处弹吉他卖艺。也不对，罗贝妮想了想，在这个国家，她才是老外。


    律师妻子问：“下去走走？”


    罗贝妮点下头。


    她们一起下了车，走到沙滩上。


    “你说的挺对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舒适圈。这地方没有我的舒适圈。”


    罗贝妮在工作圈外有她这一个朋友，律师妻子又何尝不是呢。


    罗贝妮给不了她建议。


    唯一的建议是，“如果想好聚好散的话，听我的，千万别请敬业的律师。”


    那些律师太敬业了，为了达到目的，在法庭上什么话都抖落的出来。


    她和前夫的一地鸡毛，就源于各自请了最厉害的律师。


    太他妈敬业了。


    不知道怎么就升级成了一场战争。


    余下的——


    罗贝妮就给不了建议了，她走到卖艺的老外身边，点了一首歌：“《let it be》。”


    她一直关注着大魔王。


    这首歌刚出现的时候，罗贝妮就注意到了，她是经手了《解忧杂货店》，又知道大魔王和江阳关系的，所以罗贝妮可以肯定，这首《let it be》就是为《解忧杂货店》这本书写的歌。


    大魔王宠夫够厉害的。


    作为一首英文歌，《let it be》在海外音乐平台上线挺早的，在《佚名先生》之前。


    这首歌在《解忧杂货店》畅销下，名气慢慢涨起来。而经典毕竟是经典，《let it be》在名气不断积累之下，在hot榜单上不断地往上爬，现在已经到hot20以内了。


    这位卖艺的老外刚好会这首歌。


    他弹着今天唱起来：“when i fiimes of trouble……there will be a be。let it be， let it be……isdom， let it be。”


    律师妻子站在艺人面前，静静地听着。


    罗贝妮也听着。


    虽然唱的没有大魔王好听，但好歹唱出了这首歌的不舍、遗憾，又不得不向前的无奈。


    律师妻子在纠结中似乎有了答桉。


    她一直没说话。


    一直到歌声停下来，周围在看艺人表演的人拍手鼓掌，甚至还有人问这是什么歌，听起来怪好听的。


    律师妻子这时回头对罗贝妮说：“这首歌太棒了，谁的歌。”


    “李鱼。”


    罗贝妮告诉她。


    律师妻子把海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我喜欢上李鱼了。刚才这首歌太美了。”


    就像眼前的夕阳，不能阻止他在渐渐的消失。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舍的向前。


    罗贝妮趁机安利：“那你得多听听她的新专辑，特别经典，尤其是《佚名先生》，它能够给予你在困境中向上的勇气。”


    “谢谢。”


    律师妻子感谢她，在回到车上以后，律师妻子果然很快购买了专辑和单曲，并选择在车上播放，依旧是《let it be》。


    罗贝妮有些高兴，她作为一个粉丝，这算是安利成功了吧？


    让大魔王在大洋彼岸，也有了一个很可能成为死忠粉的粉丝。


    当然。


    还是大魔王作品够好，能够唱到人心里去。


    罗贝妮跟前夫睡到一起的早上，她也听到了这首歌，本来在纠结要不要复合，不知道以前的经历会不会重演的她，在听了这首歌以后忽然就想明白了，就像大魔王唱的那样，顺其自然吧。


    律师妻子把她送到公寓下。


    罗贝妮向她告别，在回到公寓后，给她前夫发了一个安全到家的消息。

 第三百四十五章 杂交

    江阳晃晃悠悠的到了片场。


    现在时间还早。


    按照江阳的理解，本来上班就在九点，然后演员们化妆，拍摄场地布置，机位设置，取景，群众演员安排等等，所以上午是拍不了的。然而，江阳到的时候，剧组有条不紊，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看这架势，等演员化好妆，别的也准备就绪，就可以开拍了。


    这效率真高。


    江阳坐到周浩身边。


    现在韩小小越来越会办事了，不止有导演椅子，还有总监椅子呢。


    要是能换成摇椅就更好了。


    旁边放着汽水，江阳取了一瓶打开，喝了一口。


    坐在左手边的周浩早喝起来了，这会儿正在打电话，“耿直，孙子你是真孙子，要不要脸，竟然抄袭我们的广告，你的节操让狗吃了。”


    耿直让他说话注意点：“什么叫抄袭你们的广告，我哪儿抄袭了？”


    耿直还想找他们事儿呢，“好好的一个广告行业，风气全让你们给带坏了，不是哭的，就是缺德的，现在又开始秀恩爱了，你们拍广告呢，还是拍电视连续剧呢？”


    现在整的很多广告客户都开始要这种风格广告了。


    这些客户还不是说做减法，就我就要这风格。他是原来的风格再加上现在这风格，得有故事性，然后你还得像原来的广告一样，凸显产品，或者洗脑一点。


    周浩他们可以挑客户，拒绝客户，大部分广告公司可没这待遇，都是甲方说什么是什么。


    “这叫引领潮流！”


    耿直：“对啊，我跟随你们潮流了。我这催泪广告创意可是我们自己的。啧啧，这镜头应用，这艺术气质和广告兼具的风格，你瞅瞅这网上说的，唯美，艺术，有气质。哎，这还有一位网友说，若是这位广告导演的镜头跟大魔王老公的创意相结合就更妙了，珠联璧合！”


    “啧啧。”


    江阳在旁边都听得见耿直得意的笑，“这网友的目光果然是雪亮的啊。”


    “我去你大爷。”


    周浩这个气啊，咬牙切齿的问：“你科目二过了吗？”


    耿直：“我去你大爷！”


    周浩得意起来，“考个自动挡都考不过去，垃圾！”


    耿直：“你在哪儿呢，下班别走！”


    “来啊，怕你。”


    周浩舒服的喝一口汽水，“我画个圈圈诅咒你。”


    耿直挂了电话。


    “爽！”


    周浩长出一口气，给江阳碰杯，“怎么现在才来，剧组工作大半天了。”


    从江阳小区到这儿并不远，穿过公园就是。


    江阳喝一口汽水，“在家写了一会儿剧本。”


    其实不是。


    早上他被欺负了，宁姐醒的早，也不打个招呼就翻身上马了。


    江阳累啊，就多睡了一会儿。


    周浩好奇，“什么剧本？”


    江阳停下喝汽水，“问的还挺多，公路片的剧本，哎——”


    江阳忽然记起来，“主人公跟耿直还是本家呢，叫耿浩。”


    “晦气。”


    周浩让他改个名，“叫什么耿浩啊，叫周浩——哎，不对——”


    周浩扭过头看江阳，这耿直，周浩，这怎么感觉的很不对劲儿啊，“你是不是憋什么坏呢？我怎么感觉，这名字是拿我们俩杂交了一下——”


    “日。”


    周浩说到这儿有些想吐。


    “这——”


    江阳经他提醒才想起这一层，“这还真是巧了。”


    “巧你大爷。”


    周浩让江阳改个名，就叫周浩。


    江阳：“他绿了。”


    周浩：“那还是姓耿吧。”


    就在这时，周浩手机响了，耿直发来一条信息，周浩打开：“这孙子又想干什么？”


    他在打开手机时对江阳说，耿直他们刚拍了一个广告，风格同他们以前的催泪广告差不多，不过创意挺垃圾的，有一种刻意的扇情，缺少那种惊喜和故事性。


    “耿直那孙子也是显摆，还故意整了些文艺——”


    周浩看着手机，停止了说话，脸上露出吃了狗屎一样的表情。


    江阳纳闷。


    这耿直发什么了，杀伤力这么大。


    他凑过去看了一眼，耿直就发了一个截图，跟一个异性的截图，女方问耿直晚上吃什么，耿直说了，女方回了个好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么么哒的表情，接着又跟了个爱你哟。


    这女方聊天软件头像还挺可爱的，看起来是姑娘本人。


    “尼玛。”


    周浩这个恨啊，比杀了他还难受，“这姑娘什么眼神！”


    江阳离周浩远一点，因为他不能确定，周老板是因为什么在生气。


    周浩发了个语音：“江爷写了个剧本，一个姓耿的，让人戴了绿帽的公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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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


    江阳觉得这厮真狠。他又拿了一瓶汽水。


    耿直很快回了消息：“是吗？发来看看。”


    周浩不屑一笑，对江阳说：“这孙子是套剧本呢，想看看剧本好不好，也是有一颗当电影导演的心啊。”


    这也正常。


    试问当导演的，谁没有一颗当电影导演的心？广告片，谁记得导演；电视剧，除了团队特别有名的，谁知道导演；但电影，一说起电影，都说是哪个导演的作品。


    周浩回他：“知道绿了就行，剧本谁随身带着啊。”


    等消息发出去以后，周浩不屑：“他还想抢剧本。”


    江阳觉得也不是抢不走。


    公路片虽然有一定的套路的，大多是主角遇见了困境或者因为某种原因，跟他的朋友、偶遇的陌生人或者其他身份的人踏上了一段旅程，沿途经历了一些人一些事，然后得到了某种感悟，这其中有冲突，有争吵，人物性格渐渐发生转变。


    但是。


    固定的套路并不是说随便一个导演遵循这个套路就能拍好。


    因为公路片必然是有人生某方面启发的。但若是大段大段的台词去展现这些启发，必然落了下乘，公路片最重要的还是镜头语言，台词是点题和破题用的，许多时候，需要把情、景、人用不用力，不刻意的镜头语言，把人心的激荡表现出来，有一种白描的美感。


    在镜头语言上，耿直显然比周浩更擅长。


    “靠！”


    周浩扭头，“我找个路灯把你挂起来，你还真心动了。”


    他劝江阳死了这颗心，因为耿直这孙子是真能花钱。


    “哦，对。”


    江阳记起了上次的合作，心有余季，“这孙子真的是，就跟咱们拍的《地下交通站》里，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好汉奸的刘大头一样，几乎是把手伸进口袋要钱。”


    江阳说：“真不能给这厮合作。”


    周浩：“除非他带资进组！”


    俩人碰杯，达成默契。


    在俩人闲聊时，公司员工都在忙。


    姜晨和李亮在忙着布置桌子，韩小小刚去看了一下化妆师，演员许凡年轻，要化成老年妆得要一点儿水平。她回头看了江阳他们一眼，招手把正在跟摄影师老张一起调整机位的张琦叫过来，让他去拿几瓶汽水过来，“这俩人这糟蹋劲儿，别到拍摄的时候汽水不够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拯救

    韩小小让张琦先留两瓶出来。


    张琦答应一声去了。


    他过去的时候，周浩和江阳已经玩起了游戏，拿了几瓶以后交给韩小小。、


    韩小小转一圈，在化妆的地方找了个妥当的地方放起来。


    他们公司是个小公司，最基本的导演组和摄影组就周浩和摄影师老张挑大梁，余下的全是有活儿时临时组建的，化妆组就是。这次化妆要求高，就请了一位厉害的化妆师。这位化妆师头一次跟他们剧组合作，对放汽水的韩小小说：“领导，你们剧组可真够利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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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来的时候，剧组已经把前面工作做好了，把化妆区，器材区什么的都划分好了。


    看那架势，他们很早就来片场了。


    他们有种各司其职的味道，每个人都在找活做，在盯着片场，还有一点上手了，就感觉做过几次了。化妆师觉得韩小小真厉害，小小年级就把剧组统筹的这么好。


    整个剧组现在唯一悠闲的，就那两个坐在那儿喝汽水的人。


    “是。”


    韩小小直起腰：“没办法，抓紧时间拍，省一天成本算一天。”


    化妆师替他们不平：“哎，那俩呢？”


    他俩都玩起手机游戏了。


    这么繁忙的剧组怎么能有混子呢，这简直逼死强迫症。


    韩小小瞅了一眼，“他们啊，丑的是导演，人闲着谁敢说什么。”


    何况导演还是她打电话，大早上从被窝拉出来的。


    至于帅的。


    “不干活就是帮忙了。”


    这两个老板都是不思进取的，小富即安，能挣到钱就行。


    至于挣多挣少排在闲适之后。


    他们统筹剧组的话，绝对不会让进度这么赶，至少这工作时间就得在上班时间了。


    为了不挂路灯，这俩老板很有节操。


    幸好，在电视剧组拍摄的时候，韩小小他们锻炼出来了，现在能帮不少忙，至少准备工作能做好，这样省了周浩许多偷懒的时间，把进度往前推进了不少。


    要不然——


    得多少奖金跟着时间慢慢流逝啊。


    正在化妆的许凡抽空往外看了一眼：“嘿，这小子跑这儿度假来了。”


    韩小小：“江总监能来就已经烧高香了。”


    她也看了一眼外面，见周浩又打开两瓶汽水，“我怀疑他是来喝汽水的。”


    “这么喝哪成啊。”


    许凡打算化好妆以后，过去说一说。


    ***


    李清宁从vip电梯出来，刚进到公司，陈姐就过来了。


    “国内精英经纪公司的ceo约你见一面。”


    陈姐坐在李清宁对面，见她懒洋洋的样子，“怎么，昨晚没睡好？”


    李清宁摇了摇头，“早上瑜加动作有点大，有点累。”


    她去倒了一杯水，“子公司的ceo？见我什么事？”


    她在国内可不需要什么经济公司，何况精英经纪公司作为一个海外经纪公司，在国内很水土不服，经纪公司排名，它连前十都进不去，要资源没资源，要渠道没渠道。


    实在没什么好的。


    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它的母公司，海外知名经纪公司，在海外有很多资源。但是，那是母公司的资源，一个艺人想要利用那些资源，那直接签约母公司就好了。


    何必在国内签约这子公司呢。


    陈姐觉得，“应该还是上次苏珊提过的事儿。”


    上次苏珊转达过，这母公司曾想签约江洋，李清宁当时拒绝了。


    现在又来——


    李清宁想了想：“几点？”


    陈姐：“你定时间。”


    李清宁今天的安排就一个游戏音乐的制作，暂时也不太急，就约到下午吧。


    陈姐去回复了。


    苏梦在接到电话以后，长出一口气。


    作为海外经济公司在国内子公司的掌门人，苏梦这些年深切的明白一个道理，什么叫水土不服。海外母公司对于艺人而言，简单的说分为两部分，企划负责规划艺人发展路线，现在这个功能已经弱了，现在重要的工作是为艺人找工作，接代言。


    但在国内不一样。


    国内前面大的经纪公司，几乎全是影视公司，就是说生产、企划、销售一锅端，就算明星工作室，也跟这些影视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们这种公司自然毫无竞争力，也就靠着海外的资源苟活着。


    不过，海外资源不是那么容易给的，所以现在公司是越来越不景气，听母公司的同事说，总部甚至有裁掉国内子公司，总部直接签约有海外发展前景艺人的打算。


    苏梦这肯定是不愿意的。


    她觉得公司还能抢救一下，李鱼就是这根救命稻草。


    她还从公司总部的同事口中得到消息，母公司现在想签约李鱼。


    当然，最想签约的是江洋。


    江洋的小说在改编影视剧方面有很大前景，在推销改编权的时候，还可以推销编剧、演员、导演等等，作为一个给艺人找工作的经济公司，这签约一个人几乎带动一个产业链。


    外面沸沸扬扬的传江阳就是江洋，母公司想要签约李鱼，或许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苏总。”


    助理推门进来，告诉她一位明星到了，这是已经预约好的。


    这位明星在国内演艺圈算是顶流了，演的电影不少，让人记住的角色不多，现在打算更进一步走向国际，所以有跟他们公司合作的需求。


    苏梦兴趣不大。


    如果不是碰巧遇见一个项目要用到国内演员的话，这种资源很少。说到底还是话语权太少了，如果能签下李鱼的话，以李鱼现在海外的势头，到时候他们话语权会大增。


    这要幸运的把江洋这条大鱼捞到了——


    那她就稳了。


    这一切都取决于下午的见面了，所以苏梦在跟明星以及她的经济人聊天的时候，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所有的心思全在说服李鱼身上了。而且，她有些拿不准。


    大魔王的名头不是白来的。


    李鱼本来就是很特立独行的哪种，苏梦还真不知道怎么打动她。


    在送走这位明星以后，苏梦连午饭吃的都没滋没味，然后准备了一下，到了李清宁公司，然后在李清宁的办公室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大魔王。


    很漂亮。


    很有御姐的气质。


    还有就是——


    腿真长。


    苏梦作为一个女人，莫名的想到了腿玩年，特别的想试试手感。


    “请坐。”


    李清宁在跟她握手以后，请苏梦坐下。


    陈姐为她倒了一杯水，坐在旁边。

 第三百四十七章 哈士奇

    苏梦谈的很不顺利。


    大魔王没怎么说话，只有在一些关键的部分问了一下。


    然后，大魔王可能觉得在桌上的照片摆放位子不太好，随手摆一下照片位子。苏梦跟着看了一下照片，是李鱼和一个男人的合照，应该就是她的老公了。


    一直在谈的是陈姐。


    她话题明晰，始终在和母公司比较，问子公司的优势何在。


    苏梦始终在说本土化这些，但很显然，陈姐对这方面并不太满意。


    苏梦的心慢慢沉下去。


    然后——


    咯噔一下。


    门突然敲响了。


    李清宁刚说了个进，尾音还没落下呢，一个人推门进来，“宁姐——”


    江阳看到了苏梦，“呃，打扰到你们了，我——”


    “对不起，等我一下。”


    李清宁向苏梦歉意一笑走到门口，压低声音：“我还以为你打算得了糖尿病再过来呢。”


    “怎么可能，我很自律的。”


    江阳保证。


    “嗯，在不自律这方面。”


    李清宁让他先去外面休息室待会儿，“喝水。”


    “好。”


    江阳答应一声，刚要退出去，苏梦忙站起来：“这位就是江先生吧，您好，我是苏梦。”


    苏梦对江阳的打扰一点儿也不觉得恼，甚至觉得来的好。


    这可也是一条潜在的大鱼。


    虽然苏梦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但见到本人后，越发怀疑传闻是不是真的，江洋会有这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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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


    江阳看了李清宁一眼，跟苏梦握了握手。


    陈姐在旁边说他：“你这是饮料喝够了？”


    江阳：“怎么陈姐你都知道了？”


    陈姐说现在不止她知道，网上很多网友都知道了。韩小小在公司账号上发了张照片，就江阳和周浩坐在那儿喝饮料，下面摆了些空瓶子照片。


    韩小小还配了一段文字：“就为了这口汽水才拍了这个广告。”


    许多网友看到了，都在李鱼账号呢，“你老公喝可乐呢！”


    “李鱼，上面的这是汽水，不是可乐，啊，不好意思，错人了。”


    “李鱼，鉴定过了，的确是汽水，呀，我也错人了。”


    “我怀疑这个推推是广告。”


    “废话，不止广告，还要拍广告呢。”


    “这俩对瓶吹呢！”


    “话说回来，有时候广告费是不是得也得给我们大魔王一份？”


    当然，在调侃之外也有真心担心的，这个造劲儿，别年纪轻轻就糟蹋了这么好的脸。


    他们也在跟着李鱼。


    然后，现在很多人就都知道了。


    “这——”


    江阳挠着头出去了，公司出了内奸啊。


    等江阳出去以后，她们继续聊。


    然后——


    苏梦发现她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再说就是重复刚才的话了，所以果断的结束了谈话。而陈姐也没拒绝，只是说要考虑一下。然后，苏梦只能加了陈姐一个联系方式，打算后续再聊。


    她对大魔王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子公司海外资源什么的，根本打动不了她。


    想要打动大魔王，必须得找一个更好的切入点。


    陈姐送苏梦出去。


    在穿过公司时，苏梦看见江阳坐在休息间的沙发上，同李清宁公司的几个人玩游戏，江阳操纵的游戏角色刚死了，旁边人就抢过他的手柄，“该我了，该我了。”


    江阳据理力争：“哎，我第一次玩这个音乐游戏，你们得的多给我几条命。”


    旁边还在等的人说：“你四条命呢，我们才一条。”


    苏梦出去了。


    李清宁向她摆下手以后折回来，招呼安远他们：“别玩了，马上开会，讨论一下游戏音乐的项目，说下你们的进度和思路，快点儿，快点儿，所有项目组的人都去开会。”


    有同事有异议：“老大，老安他们几个总监、组长开会就行了吧，我们就乐手。”


    狗哥同意：“你们写出来，我敲鼓就行。”


    “集思广益，快点儿。”


    李清宁回办公室了。


    狗哥：“什么啊，明明是不让咱们抢游戏手柄。”


    狗哥对江阳说：“你什么时候站起来，像我一样，男子汉要顶天立地——”


    “孕吐吗？”


    江阳说。


    狗哥的媳妇笑了。作为一个四处跑的摄影师，现在什么工作也做不了。她现在每天就跟狗哥在公司呆着，偶尔客串一下不太重要的摄影师。这也算是公司给狗哥这人才的一个福利了，毕竟一个孕吐的男人，媳妇越不在身边越分心，要是在身边，还能投入到工作中。


    狗哥很没颜面，“你早晚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滚去开会。”


    狗哥的媳妇让他快滚蛋，把大魔王老公吓的怕生孩子了，这可就罪过了。


    狗哥走之前给他媳妇接了一杯水，“看好你嫂子啊。”


    “知道了。”


    江阳看着电脑屏幕，现在就他一个人在玩了，他边玩边问狗嫂，“给孩子起好名儿了吗？”


    狗嫂翻看杂志：“没呢。”


    江阳说千万别让狗哥起名。


    他上次听狗哥说，要是儿子的话就小名道班或者哈士奇，以纪念他们那晚上的遭遇，这名字别说他孩子以后不同意，就是那天夜里共同见证了生命诞生的狼都不同意，埋汰谁呢。


    江阳玩了一会儿，渐渐掌握了这个音乐游戏的节奏，驾轻就熟起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会议散了。


    安远他们都出来了，也没过来玩，去实践他们刚才探讨的事儿去了。


    李清宁和陈姐聊了几句以后，招呼江阳：“别玩了，过来。”


    “好。”


    江阳放下手柄，给狗嫂招呼一声，过去了。


    他进去办公室的时候，李清宁正在把头发扎起来，把帽子戴上，见江阳进来，抽出一张湿巾给江阳，让他擦了擦手，“走了，我们去逛街。”


    江阳：“不工作了？”


    李清宁戴上帽子：“摄入那么多糖分，带你去锻炼锻炼。”


    也是游戏项目在有序推进，然后李清宁手头上没有什么要紧的活儿了，现在天色还早，就打算带着江阳去逛一逛琴行和唱片店，这是李清宁个人的爱好，就是哪怕一把默默无名的国产琴，李清宁在琴行看到了，都会想着试一试它的音色。


    李清宁去的是鼓楼那一片，有不少琴行。


    正好路过杠子的酒吧。


    三哥他们都在酒吧呢，在停好车以后，李清宁挽着江阳的手步行过去，在经过那些酒吧的时候，江阳忽然问李清宁：“这么多酒吧，许多清吧都在唱咱家的歌，给不给版权费啊？”


    太亏了！


    李清宁轻拍一下他，“什么时候变成一个财迷了。”


    “我一直是个财迷。”


    江阳头一份工作的时候，午饭天天蛋炒饭，偶尔换个蛋炒饼，就为了攒钱。那段日子对江阳来说，就好像一只蚂蚁在一条很长很长幽暗的隧道里，一眼看不到头，但为了那未来，依旧在拼命爬。可惜，在这个都市里，拼命这么爬的人海了去，所以江阳被刷了下来。

 第三百四十八章 挪威的森林

    他俩边走边聊天。


    现在下午，天蓝，水清，阳光正好，就在快到杠子酒吧门口时，江阳看见杠子坐在临水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目光穿过玻璃，在看一个酒吧歌手。


    那歌手穿着一个格子衬衫。


    “老板。”


    江阳向他打个招呼。


    杠子收回目光，“哦，你来了，这位是——”


    李清宁戴着帽子和口罩，不是资深粉丝，不见得能认出来。


    杠子起初还有些恍忽，然后忽然站起来，终于记起来了，“你好，你好。”


    李清宁搀着江阳胳膊，向他点下头：“你好。”


    “我们去前面琴行，路过酒吧，过来看一看。你——”


    江阳又看一眼酒吧里的格子衬衫姑娘，“你继续，我们先过去了。”


    江阳要走。


    李清宁向杠子点下头。


    忽然，杠子说：“那边琴行很多不让试琴，有的干脆用膜包起来，有的试琴还得交押金。我推荐你们去路口那家琴行，服务态度好，还有几把高端限量的电吉他。”


    试琴的时候，如果身上有个拉链什么的，稍微一不注意，试琴的时候就刮花了，这欢欢喜喜的买一把琴，谁也不想买个有划痕的，所以这边琴行就多了这些规矩。


    但是，吉他这东西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是适不适合自己。


    事儿就这么一个事儿。


    杠子推荐他们去的那家，是现在这片唯一还坚持能试琴的，服务态度也不错。


    江阳答应一声，刚要离开。


    杠子看一眼玻璃内的格子衬衫，又没话找话：“你们晚上过来看演出吗？”


    江阳看李清宁，李清宁摇了摇头。


    江阳：“不了，我们早点回家。”


    杠子这下找不到理由阻拦他们了，只能目送他们离开。


    他很想让江阳他们多呆一会儿，这样格子衬衫就可能看到江阳他们两个人了，倘若能认出那是大魔王，那格子衬衫一定会忍不住好奇心来问他怎么认识的，即便不问，格子衬衫知道了他认识大魔王，或许他在格子衬衫眼中也会多一些色彩吧，不再是那么的毫无颜色。


    杠子摇了摇头。


    他真的有病，这几天听二手月季的歌儿听的是真好，特别的舒坦，甚至有一种让二手月季到大街上唱，然后他跟着叫好。这样格子衬衫就看得见他那特立独行的色彩了。


    杠子这么想着，拿出手机，给那琴行老板打了个电话，招待好他朋友。


    玉姐在那头答应了。


    过了一会儿，江阳和李清宁刚进琴行，玉姐就认出这是杠子的朋友了，没办法，杠子的形容十分精准：“老公特别帅的那个。”


    玉姐觉得自己应该认不错了，所以在俩人进来看琴的时候，玉姐既没有紧跟着，也没有要求穿上围裙——店里虽然允许试琴，但为了避免对吉他造成伤害，都要让客户围上围裙。她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这便宜的吉他还好说，那些贵的有个划痕什么的，就得折旧卖了。


    这一两次还行，时间长了下来，遭不住。


    玉姐最近就刚遭受损失。


    一个买小众牌子吉他的大哥，咣浪咣浪试了电吉他，把吉他有些刮花。不过，大哥觉得这吉他可以，就想买，玉姐当然很高兴了。但大哥不买他刮花的这个，让玉姐重新给他拿一把全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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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姐这个气啊。


    可也不能强卖不是，就给他拿了一把新的，这把刮花的索性做了试用吉他。


    也幸好这吉他不贵。


    玉姐在远处观察着这对儿夫妻，也没往明星那方面想，起初就觉得这俩人挺年轻的。估计是杠子的朋友、晚辈什么的。男的就像杠子说的，挺帅，女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样子，俩人逛个琴还手拉着手，真的是，玉姐撇撇嘴。


    起初玉姐以为男的买吉他，还想这小子再会这一手，得多抢手。


    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敢情这姑娘是行家。


    玉姐提醒他们，她这儿有大魔王的签名款的吉他，“要不要试一下？”


    李清宁摇了摇头。


    李清宁倒是看上了一把电吉他，挺好看的，她让玉姐帮忙拿下来，她试一下。


    玉姐有些犹豫，这把电吉他有点贵。


    不过——


    看在杠子的面子上，玉姐把吉他拿下来，插上音箱。


    李清宁坐下来。


    玉姐见她的衣服没有拉链，放下心，但注意力还是在吉他上。


    起初，她还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听到李清宁在拨弦。


    直到雄伟壮观的泛音响起，一发入魂，本来还在专注于看琴会不会刮的玉姐，因为思绪转移和抽出的太快，小哆嗦一下，然后惊讶的看向李清宁。


    然而——


    李清宁停了下来。


    这姑娘抬起头，玉姐就看见她明亮的双眸了，听她笑着问男人：“听出来了吗？”


    江阳摇头：“什么？”


    李清宁咬下唇，看来江阳对这些东西记不清，也不怪他，对于一些听歌的人，可能不大会注意这些间奏啊，尾奏这些，何况这是一首存在于江阳记忆深处的英文摇滚。


    李清宁就换了一首再弹。


    江阳忽然眼前一亮，“我去！”


    这存在于记忆深处的声音啊，这不能算是他的青春，但也是乡音一样亲切的声音啊，一种经历了他生命积淀的声音，在电吉他音色下，江阳记忆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想起了这一段。


    《挪威的森林》前奏还是尾奏来着。


    这太对味儿了！


    如果再加一台电风扇，挪威森林将没有树。


    如果再加一群买票来唱歌的观众，这现场就完美了。


    如果说，江阳听得是记忆的话，那玉姐听的就是技术和音乐了。这段solo没有刚才那一发入魂的泛音让人灵魂战栗，但是，这姑娘干什么的啊，细节牛皮到一塌湖涂，那完全一致的推弦，稳得一批的节奏，还有这绝对经典，但没有听过的solo——


    玉姐摸了摸手机，恨自个儿怎么没录下来。


    等她刚拿出手机的时候，李清宁停下来，摸了摸电吉他，“就它了。”


    李清宁很喜欢它的音色。


    “啊？”


    玉姐愣一下，“哦”，她醒悟过来，问李清宁：“要不再试一试别的琴？这把贵。”


    她忙介绍了几把。


    “这把李鱼签名款的电吉他，它是单单双，在这个部位藏了一个线圈，不参与声音工作，但会参与降噪工作，这款电吉他当初是大魔王定制——”


    李清宁摆了摆手，“我们家有几把了。”


    玉姐一愣。


    看来是壕无人性啊，几把下来能买个房了。


    玉姐只能把琴放下来，以前是觉得客户试琴提心吊胆，现在她却恨不得这姑娘多试几把吉他。可是又逛了一圈以后，那些限量啊什么的，姑娘都没看上，倒是看上一把国产木吉他。


    他们都买了，然后离开了店里。


    玉姐目送他们离开，遗憾不已。


    她这单生意玉姐绝对良心。


    杠子这小子经常来她这儿泡，她想不良心也不成，何况这姑娘是真行家。


    她就是遗憾。


    遗憾刚才没把那一幕录下来。


    “哎？”


    她忽然想到，她店里有监控摄像头啊。

 第三百四十九章 狗头

    玉姐去调视频。


    她家的监控摄像好得很，声音都清楚，避免发生书包碰了屁股这些谁也说不清的情况。还有就是在生意上，现在自媒体发达，配个图加一段文字都能当新闻，她这也是为自己好。


    她看了视频。


    美女的脸挡了个干干净净，什么也看不见，但那电吉他弹得——


    帅气！


    当然，主要还是这两段solo独奏确实没听过，前一段尤其精彩，依旧是那段泛音，现在再听，依旧一发入魂，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很可惜，接着就停了下来。


    女人笑着问男人：“记起来了吗？”


    男孩：“什么？”


    玉姐又把视频拉到前面去，继续听这段电吉他独奏，泛音真的精髓，有一种让人起飞的感觉，就是刚飞起来，还在向上呢，就断了，就跟玉姐家那死鬼一样，太坑人了。可她家那死鬼还会唇枪舌战呢，现在这不上不下的像怎么一回事？


    玉姐又听了一遍。


    觉得这段独奏，就的开头，开的特别牛，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现在恨不得钻进视频里，或者让时间倒流，敲爆那男孩的狗头，你说一句记起来了会死啊！。


    她愤愤不平的听后面。


    就这现在这个，一个“我去”，让女孩弹完了整段独奏。


    这段独奏也棒。


    有一种解脱而不能，然后不断挣扎，不断向上的感觉。


    “这多好啊。”


    玉姐现在对江阳恨的牙痒痒，“你自己回去倒是能自个儿听了，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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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江阳再帅，在她眼里都是蓝粉骷髅。


    倒是视频里的姑娘——


    那扫弦动作的潇洒、肆意，揉弦的润，推弦的准和稳，表情在口罩里看不见，但浑身上下散发的轻松写意，玉姐忽然心中燃起一把要坚持学电吉他的火。


    要像这姑娘一样帅。


    还有——


    这姑娘应该就是干这个的吧？


    玉姐一面想着，一面把视频发到朋友圈，“今天店里来了个大神，细节厉害的一塌湖涂。”


    她本来想用个膝盖碎了的，但儿子看到不好，就算了。


    在发了朋友圈以后，她又在聊天软件上问杠子：“你今天介绍过来的是谁！！！”


    杠子还坐在那儿看格子衬衫表演。


    在手机响了以后，他拿出手机，在看到三个感叹号以后，杠子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呢，忙回了一句：“怎么了？”


    “就那姑娘是谁？”


    杠子：“我朋友老婆。”


    玉姐：“你那朋友，真的是——”


    玉姐发了个敲脑壳的表情。


    杠子地铁老头看手机，这什么意思，怎么有种横刀夺爱的感觉，看上大魔王了？


    玉姐：“你朋友老婆是干什么的？牛的不得了。”


    玉姐顺手就发过来一个视频。


    杠子本来要发消息的，看见视频就停下来点开视频，他这边有点吵，听不大清楚，声音调大，放到耳边，那段精髓的泛音刚响，不等他感慨呢，就停下了。


    “这——”


    杠子觉得这样是挺缺德的。


    幸好，后面还有一段，依然精彩。


    这位玉姐的老公经常在他这儿喝酒，以前也玩过一段摇滚，见杠子也有这经历，所以彼此熟悉，成了泛泛之交。但平时这玉姐也不怎么搭理他。


    上次的聊天消息，还是玉姐七夕节群发七夕节快乐呢。


    也是个人才。


    今儿这么多话——


    还真是托了江阳的福，他不无得意的说：“我朋友厉害吧？”


    “关你朋友屁事，这姑娘是谁？”


    杠子给她掰扯：“她嫁给了我朋友，我朋友还不厉害？”


    玉姐：“我嫁给了你哥，你哥就厉害了？”


    杠子：“她是大魔王。”


    玉姐那边很久没说话。


    杠子就看见“对方在输入中”，一会儿以后：“卧槽！真的假的！”


    杠子：“真的。”


    “你这朋友，真牛！”


    玉姐回了一句以后不说话了，她去找那些试过的吉他了，想看看有没有个划痕什么的，指不定还等同于签名款呢。然而，她转了一圈，大魔王试琴不多，每把吉他还都安然无恙。


    这事儿闹的。


    可惜当时没认出来，认出来的话，签个名，合个影挂墙上，到时候就是一块活招牌。


    然后，玉姐想起她向李鱼推销了两次李鱼的签名吉他——


    太尴尬了！


    大魔王也没说错，她家肯定有好几把，但也不是壕无人性，因为人压根不用买，不仅不用买，指不定还靠这琴赚钱呢。


    在玉姐尴尬的时候，她的朋友圈有很多人看到。


    玉姐深得某些生意人精髓，朋友圈每天都发不少吉他消息，譬如“大魔王绝版签名款吉他经典复刻刚到，已经核实过了，国内限量100把，先到先得，先到先优惠”这些。


    这让一些人屏蔽了她。


    但也有不少玩音乐或者喜欢乐器的人关注着她，他们没有屏蔽玉姐，在时刻关注一些吉他消息，就算暂时不买，看看图片也是一种享受。这些人水平怎么样先不说，至少是听的。


    “卧槽！”


    “好听！”


    “好干净！”


    “大神啊！”


    “差评，表情控制太好了，这么澹定，一看就是放着伴奏！跪求伴奏名字。”


    不过——


    也就前面几个人在赞扬而已，后面慢慢就跑偏了，话题跑到了——


    “这是双线圈吧？”


    “吉他中的爱马仕！”


    “这把琴是巴玫木吗？”


    还好，这是朋友圈，不是好友看不到彼此的评论，不然吉他里的器材党和技术党也要来一次亲切而友好的问候。其实不止有器材党和技术党，还有人对乐手的身份很好奇。


    然后这些有玉姐好友的，多少都跟音乐沾边，就免不了有关注大魔王的，然后凑巧见过江阳的。


    “这是大魔王老公吧？那弹吉他的——大魔王！！”


    可惜。


    他在这儿是孤独的。


    所以他就把视频转到了推推上，大魔王的超话下，“这是大魔王老公吧？”


    李鱼超话下的鲤鱼，无论狗粮党，还是要砍江狗头的，说江阳化成骨头渣也能认出来可能夸张，但摄像头下那样子，几乎马上就认了出来，“这就是江阳！！”


    那位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也几乎不用怎么费劲就能认出来。


    大魔王。


    他们同时也听到了独奏。


    “卧槽，前面这段，乍听下要飞起来，怎么停了！”


    “江阳摇什么头啊。”


    “我的刀呢？”


    幸好，后面另一首完整的独奏，依旧精彩，“听起来真爽！”


    唯一的问题是：“这是哪首歌的独奏？”


    “即兴的？”


    “不可能，前一段，大魔王还问江阳听出来了吗；后面那段弹出来以后，江阳说的是我去，证明这两段江阳以前都应该听过。”


    “这恩爱秀的，旁若无人。”


    “狗粮党今日饱了。”

 第三百五十章 楷模

    超话主持人忍不住站出来，“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是大魔王还有多少首歌没发出来。


    上次偶然间在一个直播间听到江阳手机铃声后，粉丝们就对那首歌念念不忘了，没办法，在长街上，在十字路口，在黄昏下，那手机铃声响起，真的太有意境了。


    而那首歌，本身就很有意境。


    这首歌现在还没发出来呢，现在又多出来两首歌，他们究竟有多少歌少听了。


    当然。


    现在大魔王专辑的十几首歌还在热销榜上呢，大魔王不可能再发单曲抢自个儿热度。而且，大魔王其实在《时光音乐会》的播客中，唱过不少新歌，但依然不妨碍粉丝们对于新歌的期盼，他们又像上次听到铃声一样，去李鱼推推和锦鲤工作室下面刷起来。


    甚至——


    韩小小看到这听新歌的都跑到他们公司推推和私信中刷了。


    好家伙！


    韩小小万万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客串大魔王的推推运营。


    她这暴脾气。


    韩小小从手机里翻出一段视频，发到公司推推上。


    这段时间不长，甚至还没有新歌试听的时间长，也就比直播间主播泄露出来的长那么一点点，但比观众在直播间大街上听那么一嗓子清晰多了。


    因为——


    这是在江阳上洗手间，手机落在沙发上时，韩小小给江总监打电话，趁机拍的视频，“兄弟们，我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给你们发的。”


    一些网友本来是闲着调侃的，谁知道江阳公司官方推推还真冒出来，发了段视频。


    “沃日！”


    “牛皮！”


    “你终于脱离了广告的低级趣味。”


    “保护！这是自己人。”


    “你怎么能这样呢！你的良知呢，你的职业操守呢，为什么不多发一点。”


    “我就说，你是江阳最大的黑粉。”


    “小编，不知道你是男是女，我嫁定了！”


    韩小小在下面评论：“公司账号刚刚被盗了，请问消息怎么撤回？”


    ***


    苏梦身心俱疲的回到家。


    老江招呼她：“回来了。”


    “嗯。”


    苏梦有气无力的应一声，她把包放到沙发上，去洗手间洗了一下手，她家老江已经把饭做好了，但苏梦实在没胃口，她倒了一杯饮料，想要用汽水刺激一下，让精神好一些。


    老江问她：“还为公司发愁呢？”


    “是啊。”


    苏梦又喝了一口，现在子公司就是一艘破船，这破船沉底儿了，谁都不好过，即便她这个船长可以避免失业，但以后恐怕也没什么好的发展前景了。想她当年，在事业上升期从国外杀回国内，担任这家世界知名经济公司在国内子公司的掌舵人，那时多意气奋发啊。


    现在——


    真是世事无常。


    至于她老公，老江是自由工作者，平时在家接一些翻译的活儿。


    不稳定，但顾家。


    当初苏梦去国外留学时，老江跟着过去的，后来又跟着回到了国内。苏梦可想象不到，如果公司黄了，她是继续带着老江去国外呢，还是留在国内一切从头开始。


    太难了。


    她越想这些就越吃不下去饭，尽管老江做的都是她爱吃的。


    老江给她夹一快子菜，“别光喝啊，好歹吃点儿，身体最重要。”


    苏梦觉得烦，但她知道，这不是老江的错，工作上的情绪和压力，不应该带到生活中来，这对另一半是不公平的，但——人如果真的能顺从理性的话，就不可能是人了。


    她又灌一口汽水。


    冰凉的汽水可以让她稍微冷静那么一下。


    “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大魔王了。”


    苏梦看着面前这杯汽水，忽然异想天开，“我如果是汽水就好了，麻烦指不定就解决了。”


    老江莫名其妙。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汽水，尝了一口，“没酒精啊，你说什么醉话呢，”


    苏梦又喝一口汽水，“你不懂，李鱼的老公呢，特别喜欢喝汽水，今天拍广告喝汽水的事儿，还在网络上引起一些人讨论了。”


    苏梦在出了锦鲤工作室以后，曾上推推看了这方面消息。


    大魔王老公这么爱喝汽水，她要是汽水，指不定就能说服江阳，让他帮着美言几句。


    她说服不了大魔王，大魔王的老公就不一样了。


    可惜，她成不了汽水。


    老江听出来了，“你是真没招了，都说起胡话了。”


    但也不是没招——


    “你这不是已经想到办法了？”


    老江提醒她，不是汽水，也能从李鱼老公这边着手啊。


    苏梦摇头。


    “现在情况是李鱼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想绕到她身后，找她老公——”


    苏梦觉得只会适得其反。


    一个老公照片都不让多盯一眼，这小醋劲儿，找她老公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儿呢。


    或许——


    苏梦直直看着老江：“你可以查一查你们家族谱，大家都姓江，万一一家人呢？”


    她拿出手机：“我查一下，江阳老家是哪儿的。”


    老江哭笑不得。


    这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劲儿了。


    他拍下苏梦的肩膀，“烧好热水了，你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晚上，等到了明天，神清气爽的时候一想，什么办法都能想到了。我呢，也帮着你想想办法。”


    “你能——”


    苏梦话吐出两个字，就及时收回了，然后小心看了一眼老江脸色。


    老江的脸果然晦暗。


    老江作为一个自由工作者，翻译的活儿大多从网上交接的，几乎等同于一个家庭煮夫。


    他常年呆在家里，又因为从国外回来的，朋友很少，对外交流少，时间长了，视野变窄，面对一些变化，可能还是习惯于用他过往的经验。亦或者网上或者书上的知识给建议。


    然后——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变成这样了。


    她觉得老江不懂。


    老江觉得她不尊重他——


    当然，苏梦知道自己的确挺不尊重老江的，毕竟对于这个家，他牺牲挺多的。


    他们前段时间还因此吵了一架呢。


    但有时候，某些东西根深蒂固了，清除起来没那么简单。


    亦或者，本身就没刻意想着去根除。


    苏梦脑子挺乱的，不想想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大魔王这根救命稻草。她也不想跟老江吵架，拿起快子扒拉了一口菜，笑着说：“真香，老江你手艺越来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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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江没说话。


    一个心累，一个不高兴，他们这顿饭吃的草草，碗快也没人想收拾，就放在桌子上了。


    老江去了书房。


    以前这个女人看他都是仰望的，然后现在越来越不要把他放在眼里了，现在不给她点儿颜色瞅瞅，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老江打开电脑，查找江阳资料。


    然后一路看下来，他发现江阳跟他挺像的，老婆都是厉害人物。


    当然，老江觉得苏梦还好。


    他们是同学，他学习成绩还更优异，苏梦还找他补课呢——虽然补着补着就补偏了，大家学习都下降了。


    他们现在工作的不同，只是选择不同造成的。


    而江阳——


    这差距就大了。


    大魔王！


    才女！


    就他这个不追星的都能唱几首大魔王的歌，要是开演唱会的话，他非常可能去捧场。


    而江阳在认识李鱼的时候，只是一个三本大学生。


    可——


    老江一路浏览下来。


    李鱼为江阳唱《传奇》、《蝴蝶》，发推推公布结婚消息。


    老江觉得江阳这软饭吃的比他硬气多多了！


    真!


    吾辈楷模！

 第三百五十一章 你妹

    苏梦在卧室等了老江挺长时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但睡得不踏实，浮浮沉沉的，就感觉心里有那么一个天大的事儿，压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儿，以至于觉得自己根本就没睡着，但也没想清楚什么东西。


    直到床吱呀响了一声一一。


    苏梦睁开眼，见老江蹑手蹑脚的上床，见她醒了，“把你吵醒了？”


    苏梦摇了摇头。


    她看了一下手机时间，现在快一点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算睡还是没睡。


    老江见她这么不踏实，坐在床边，“李鱼老公那事儿有门了，我查了一下他的资料，然后你猜我发现什么了？”


    “什么？”


    苏梦有了一点儿精神，现在一点消息都算是很大的好消息。


    “他是我爷爷堂弟的儿子的亲孙子!”


    苏梦坐直身子，睁大双眼：“真的!”


    老江：“这事儿还能有真的？”


    苏梦首先就觉得不可能，“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儿，还真让我说对一”


    她话到半截，才回过味儿来，一脚把他踹下床，“逗我玩呢。”


    老江又坐好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儿。”


    但他还真想到一办法。


    老江：“你不能绕过李鱼去找他老公，但你的合作方案可以把她老公包含在内。”


    苏梦翻了个白眼。


    她倒是想，倘若江洋真是江阳的话，总部那边也觉得，这江洋才是一条大鱼。


    可大魔王难过啊。


    大魔王意思很明白，就是想要谈，也得母公司来谈。


    她不够格。


    老江上了床，盘腿面对她：“你没懂。”


    他用了四五个小时，查了李鱼自复出以来所有的资料，甚至还看了那一集的《向往的生活》，还有推推上的狗粮账号等等，然后，又在外网查了李鱼的相关资料。


    他可以肯定，苏梦这子公司想签约李鱼，几乎不可能。


    老江：“作为出道十年的大魔王，她本身就已经建立了海外的合作渠道和伙伴一刀。”


    苏梦习惯性打断老江，纠正他：“这不一样。”


    她母公司运营模式是只专注于做艺人经纪，只服务于艺人，不承担培养练习生职能，与艺人的关系没有那么紧密。


    他们母公司最大的优势就在于签约了行业许多优秀人才，可以做捆绑营销和打包服务。


    譬如大魔王签约了他们母公司，大魔王将得到全球顶级的词曲作者、编曲、制作人、企划人，演唱会工作人员、版权运作等服务资源，到时候还可以为顶级制作影视剧演唱主题曲。


    在海外，就大魔王现在那些渠道和资源，根本不能与他们母公司资源相提并论。


    要不然今儿那国内顶流大明星，为什么要跟她见面呢？


    就为了借助子公司，得到这些资源。


    当然一。


    母公司的运营模式对子公司是劣势。


    因为国内制作和经济人不分离，两者深度绑定在一起，所以许多经纪公司或背靠影视公司，或把持资源培养练习生，本身就是资本，也为自身服务，而非艺人。


    换句话说，子公司在国内的合作对象，即影视公司也是他们的竞争对手，这竞争力自然就弱，也就一些影视公司看在他们母公司在海外资源的份儿上，跟他们做一些利益上的交换。


    “可就你们母公司为李鱼提供海外服务，人也要掂量几分。”


    老江继续分析，他觉得大魔王是最不依靠这些顶级资源的人，“你分析她的最新专辑，还有在海外上了hot榜单的歌就知道了，她复出以后所有的歌一_”


    为了拒绝苏梦挑刺。


    老江把一些影视歌曲排除在外了，因为有不少是锦鲤工作室的音乐人制作的。


    “她作曲、作词、编曲一手抓，不是佚名，就是李鱼，别人谁也别想赚走她一分钱。”


    大魔王压根不需要别人。


    可能对大魔王有吸引力的，也就母公司那些全球顶级品牌代言的资源了。


    这让他们可能有的谈。


    奈何，苏梦只是一倜子公司ceo。


    这也是苏梦今天去见李鱼时，人兴趣不大的原因，子公司的ce0能带来的资源太少了。


    苏梦懂了：“合着你说的有门，就是没门啊。”


    “也不是。”


    老江觉得，假如江阳是江洋，“他才是你们公司最值得签的人。”


    譬如江阳一个小说要影视化了，马上他们公司导演、编剧、演员就可以齐上阵。


    可惜。


    老江也看出来，江阳天天瞎几把玩呢，一会儿广告，一会儿话剧，压根对这些不上心，想要突破还得从李鱼着手;而李鱼一一。


    还是那句话，对子公司的这点儿资源看不上眼。


    江洋小说影视化，更得母公司来谈。


    “合着又是没门。”


    苏梦看一眼时间，一点多，快两点了要，不耐烦说：“你直接说重点!”


    老江：“你可以签披头士。”


    “啊？!”


    苏梦愣一下，口微张，一度以为老江喝了假酒。


    “披头士啊，就唱《letitbe》的披头士，这歌特火。”老江以为她不知道。


    苏梦竖起大拇指。


    她服自个儿了，她早应该知道的，就他那几斤几两，整天待在家的小脑瓜子，能给出什么好的经验、观点和建议，能有什么高见，她大晚上的他瞎白活什么玩意。


    “老江，你大半夜的就逗我玩吧你!”


    有这时间，就是活动活动，也比这动嘴皮子有意义啊。


    苏梦躺下翻身，“睡觉!”


    披头士!


    她签披头士不还是签李鱼，这有什么区别？


    就算能签披头士，她签一个压根不可能露面，一个虚构的乐队干什么？


    代言？


    广告？


    还是集合顶级资源，为她出一张专辑？


    那不就是给李鱼出专辑？


    闹呢!


    这大半夜的。


    苏梦越想越气。


    老江却还在那儿喋喋不休，“你信我，披头士绝对能签，而且李鱼肯定很乐意签约，她写这首歌，弄这小号的目的，不就为了给她老公的书做宣传？”


    何况，江阳在书里杜撰一个乐队，他老婆为了让乐队更可信，直接写了一首歌。


    这世上在没有比这更浪漫的事儿了。


    到时候这狗粮遍洒世界，一说这乐队，就都知道这段故事。


    这狗粮吃着一一。


    老江觉得贼带劲儿。


    而这本来是夫妻间自娱自乐，现在苏梦公司把披头士当真签约，他们肯定很高兴。何况，他查过了，那书中披头士不止有一首《顺其自然》，还有别的歌儿呢，到时候运作一下一一。


    “睡觉!”


    苏梦不解气的踢他一脚。


    老江急了，“你信我!要是不成，你以后再怎么打击和贬低我，不论你有心还是无意的，我绝对不再说什么!要是成了一一我要求也不高，以后见面叫哥，就打这个赌，怎么样？”


    “打你个猪脑袋。”


    苏梦还在气头上，大晚上闹你妹啊。


    她还不如养好精神，等到了明儿早上，沿着她子公司作为桥梁，将本土化和海外资源相结合，为李鱼提供走向全球的方案多想想呢。

 第三百五十二章 绿光

    老江见苏梦被子蒙头不再说话。


    他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把灯关了以后，靠在床头沉思。


    他真觉得这建议可行。


    至少有搞头。


    因为这一点许多人肯定想不到。


    谁想想到去签约一个虚拟乐队呢。


    当然，这里面缺乏数据支撑，也缺乏相应商业前景考虑，甚至披头士这马甲是就用一次，李鱼写不写书中提到的歌都是一个问题，但他真觉得这方案送到李鱼手中时她会考虑。)


    真要问原因的话一一。


    出自于他作为一个家庭煮夫的领悟。


    他这些年辞了工作出国陪苏梦，举目无亲，也无朋友，每天就是呆在家里做翻译工作，然后出去买菜，没有人说话，聊天和打发时间，唯一能热络聊几句的，是苏梦回来。


    回国以后，朋友们生疏了，然后因为自由工作，依然整天呆在家里。


    这种封闭生活状态，最大的问题在于那涸能跟他说话的人占据了他全部，成为他了解外面的窗口。这让他依靠她，她回家迟了，加班了，跟朋友出去吃饭了，他都会莫名其妙生气。


    他知道这种状态不对。


    但有时候理智归理智，脾气上来了真的忍不住。


    然后。


    封闭的生活状态让你拼命的想和这个人说话，但同外面世界的脱节，又不免让你说出许多见识短、经验匮乏的话，然后那个在外的人会觉得你什么都不懂，觉得不耐烦。


    最后就变成了他们现在这样，苏梦习惯性的对他反驳。


    但。


    老江查过江阳资料。


    这要说幼稚的话，江阳在李鱼面前无疑更幼稚，俩人压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但你看人家两个。老江看了琴行的视频，李鱼弹琴的时候，会问江阳听没听过，没听过就换另一首。


    老江不知道别人觉不觉得，但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差点没忍住，那种拥有全世界，而依然把你当成最重要的那个人，那种感觉是他在苏梦这儿早体会不到的，但期盼的。


    当然，这说起来就矫情了。


    他就是透过这种感动，觉得李鱼或许会考虑的。


    牛牛牛。


    车子停下来。


    李清宁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等江阳把后备箱的吉他拿出来以后锁了车“晚饭吃什么？”


    江阳：“你定吧。”


    李清宁让江阳递给她一把吉他。


    “不用!”


    江阳轻轻松松就能拿，一只背上，一只手提，甚至还能腾出一个手。


    孪清宁：“那就吃蔬菜吧。”


    “啊。”


    江阳发出一声不情愿。


    李清宁在后面轻给他一脚，“天天不知道吃什么，吃的时候意见又多。”


    江阳很不服气：“你不也不喜欢吃，何。”


    “江阳。”


    影帝从前面车上下来，“等一下。”


    “什么？”


    江阳停下脚步。


    王铮走到车后备箱，先拿出一根糖葫芦，把包装的纸撕掉自己吃着，然后抱出一个纸箱子。他一手搂着纸箱子，一口咬一颗山楂，“这糖葫芦，我自己摘下来自己做的。”


    “摘下来了。”


    江阳还心想着过一把采摘的瘾呢。


    不过。


    能吃现成的也不错。


    他把吉他给了李清宁，准备那纸箱子一。


    然后，他看着王铮从他身边经过，还回头招呼他：“一起走啊。”


    上次跟江阳说了那么多话，王铮心态变了不少，想着既然母亲去世，没有人再去做山楂糕那些东西了，那就自己做吧，有些东西总要传承下去的，就好像他摘山楂的时候，不由地记起了在那个院子生活时的情景。


    但。


    怎么可能便宜了江阳这小子。


    这小子还想着当他叔呢，他要有儿子，现在都比江阳大。


    江阳反应过来，“你也太不尊老爱幼了。”


    王铮刚要反驳，忽然发现这词儿很不要脸，因为你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老，还是幼0。


    “想吃自己摘去。”


    王铮还把核去了，吃起来津津有味儿。


    “那你叫我干什么？”


    王铮：“让你看看。”


    他摆了摆手里的糖葫芦，先行走了。


    “这人!”


    江阳想了想，“他这么缺德我就放心了。”


    李清宁不懂：“你放心什么？”


    江阳望着王铮的背影：“这绝对是老王头亲生的。”


    老王头也不是什么帅老头。


    李清宁就喜欢江阳这脑回路，但还配个乐是不是过分了，“，……期待着一个幸运和一个冲击，多么奇妙的际遇，翻越过前面山顶和层层白云，绿光在哪里……”


    过分归过分，但歌儿还挺好听的。


    她跟江阳站在一起，听了一会儿歌，忽然说：“有点过分!”


    “啊？y。”


    江阳回过神，忙接过李清宁手里的吉他，“什么过分了。”


    “什么人啊，叫住你，就让你看着。”李清宁挽住江阳胳膊。


    “就是。”


    “咱不吃蔬菜了，姐姐带你去吃肉。”


    “好。”


    即便如此，江阳觉得这是子不教父之过，所以早上去找王老头了。


    王老头没去跳广场舞，在小区见到江阳，“你来的刚好，我正找你的。”


    “你知道你儿子过分了？”


    王老头惊讶：“你也知道我儿子过分？”


    俩人对视一眼。


    江阳：“你这当爹的都觉得过分，那看来是真过分。”


    王老头：“可不过分，最近也不知抽了什么风，不是拉着我听戏，就是拉着我一起看他演的电影，连个吻戏都借位。上个厕所抽空打个游戏吧，没玩五分钟，就敲门问我怎么样了。”


    他想了想：“这孩子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呃。”


    江阳不知道怎么说，敢情是这么个过分。


    江阳估计是王铮在说出她妈让他签字，而他没勇气签的故事以后，说好听点是说出来，心轻了一些;往坏处说，就是说出来了，爱谁谁吧的轻松了。


    江阳：“这不挺好的，开始关心你了。”


    王大爷：“好什么好，昨天还拉着我一起做糖葫芦，就跟，就跟做幼儿园作业一样。”


    就挺别扭的。


    江阳：“糖葫芦呢？”


    “想吃自己做去。”


    王大爷表示那好歹是父子感情的结晶。


    江阳：“跟你儿子一个德行。”


    王大爷没理他，拿出一封信，“不过可以肯定，他不找对象，跟王筝和她父亲关系不大。”


    江阳没说话。


    其实关系还挺大的，王铮现在跟姑娘一亲近，就闪过王筝车祸的画面，如果释然的话，或许可以慢慢接受，继而遗忘，但那恐怕不是短时间的事儿。


    王大爷和王老师这段日子在不断书信往来。


    上次王大爷说他有罪，闯红灯，拔管，所以捐款做慈善以后。


    王老师在书信中劝他：“有时候放弃比坚持更难，因为坚持是一条直线，你可以延续自己以往的经验和习惯坚持下去，即便你知道毫无希望，但只要坚持就不用去做决定。而放弃这个决定，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是决定放弃现在的习惯和已知，去走向未知。”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上香

    “有些人，每天起床想的是我要辞职，但班还是一天天上下来。”


    有的人，日子过不下去了，每天想着离婚，却没勇气付诸行动，以至于最后都没办法向女儿解释，他父亲为什么在办公室抱了那位阿姨。


    “还有这个小山村，有些懒汉把补贴用去改善伙食，继续现在的生活，一如往常的饿不死;但致富却要去种植，去养殖，去冒劳动和播种但不见得有收获的风险一一”


    王老师在那封信中说：“不是所有坚持都有意义，也不是所有放弃都是失败。”


    江阳当时看了那封信，就觉得王老师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王大爷和他同病相怜，有不少的话要说，但又不是当面，或者用聊天软件这些即时通讯的东西能说的出来的，所以还是不断地来往信件。


    因为江阳文丑，王大爷他们又要说一些相互安慰的话，所以后面的信都是王大爷自己亲手写的。


    江阳没再看过他们的信。


    但今儿，王大爷觉得江阳必须看看了。


    信中忽然提到了江阳寄过去的那本科普书。


    那本书挺好的，把宇宙写的很浪漫。


    王老师已经知道这本书是一个年轻人挑的了，毕竟信的字迹不一样。


    就在前面那封“坚持和放弃”开解王大爷的信中，王老师已经感谢过江阳的书了。


    但那次的感谢，虽然发自内心，但只是很平常的感谢。


    这次有点不一样。


    “我在这儿支教三十年有余，有的学生早早辍学在家;也把一批批学生送出山，有的打工，有的的上学，有的回来了，有的再也没回来。我这儿的学生中，最出息的也不过是公务员，而我在京都的学生，他们有的从事科研，有的当了明星，有的留学从商，有的当官一一。”


    前段时间，我在想，我这儿工作这么多年，除了求得心安以外有什么意义？我用尽一生也改变不了这些孩子命运。他们所谓生活的改变，不过社会变化带来的。


    直到夏末秋初的一天晚上，学生们吃过晚饭以后，相约来到学校玩。


    “他们抬头看夜空，忽然有倜同学建议，把你们送的那本书从教室拿了出来，然后)他们按书上画的，在星空中寻找星系。我忽然间觉得，除了对不起家人，这一辈子挺值的。”


    王大爷见江阳看完了信，问江阳：“看出什么没有？”


    “看出来了。”


    江阳点头，“夸我选的书好呢。”


    但这夸的话怎么还留白呢，弄的江阳心痒痒的，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没明白。倒是让江阳想起了一个故事，同样关于宇宙和乡村教师的科幻故事，一度让江阳有了长大后当老师的志向。


    “就这个？”


    王大爷让江阳再仔细看看，这又是一辈子，又是意义，又是回顾的，“读起来像交代后事？’刀。”


    “有吗？”


    江阳觉得还好吧。


    王大爷说：“他信上还托我，去他母亲遗像前上柱香呢。”


    这无缘无故的去上柱香一。


    江阳拿出那封信又看一遍：“我怎么没看到？”


    “哦，信还有一张呢。”王大爷拿出来，这封信有个ps，王老师就写了，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不在身边，一直没机会给母亲上柱香，托王大爷帮个忙。


    信上给了王老师妹妹地址。


    江阳说：“这还真有点儿像。”


    难道生病了？


    王大爷觉得有可能，让江阳给邮递员写一封信问问，江阳：“为什么不能打个电话？”


    虽然没留电话，但查起来应该不难吧。


    王大爷：“嗨，忘了。”


    这一下子从写信蹦到了手机，还真有点儿不大习惯。


    他让江阳查，待江阳刚拿出手机的时候，忽然又问：“为什么不直接打到村里？”


    然后。


    两人查了一番，终于查到了，江阳刚要打过去，王大爷摆了摆手：“算了。”


    现在打过去，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先去上柱香吧。


    王大爷站起来，问江阳今天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的话，他们根据信上地址去看看。


    江阳说：“没有。”


    俩人就坐地铁去了，这地址还挺偏的，在西城挺远的地方了，在下了地铁以后，又坐了一会儿公交车，在车上，江阳见到一排排的烟囱，还有一些破旧的厂房。


    王大爷告诉江阳，这儿以前是钢厂，后来钢厂搬迁了，有的地方还没来得及规划和开发，或者已经有规划了，但迟迟没有动工，所以就荒芜下来。


    地址就在这荒芜、新楼和矮平房之间。


    在下了公交车以后，他们又沿路打听。


    也挺好打听的，因为这边挺多公寓的，住了许多租客，然后还有一些苍蝇馆子，所以虽然偏，但人不少，地址很多人知道。


    在到了一个巷子后，他们又向路边晒太阳的一个大妈打听。


    王大爷说了王老师的名字。


    “哦，就那个出轨害死女儿的那个啊。”大妈指了指方向。


    江阳想说话，但终究还是没说。


    出轨是真的。


    但根据王铮的话，王筝去世纯属意外，是汽车冲向他们，王铮吓懵了，王筝估计也是。


    只能说有时候事情就那么巧。


    王筝发现了她父亲有外遇，转天出去玩的时候出了意外。


    他们找到了王老师妹妹家。


    他们家房子改过，下面是个小超市，上面是个公寓。


    在王大爷进去打听的时候，超市女老板：“谁？不认识!”


    等江阳进去打听的时候，超市女老板：“我婆婆是姓王，你等等啊，我帮你问问。”


    她拿起电话。


    江阳回头向王大爷很无奈的摊手，“没办法。”


    王大爷翻白眼，压低声音：“有本事让我儿子来，少中老妇女的梦中情人不是吹的。”


    江阳：“不还是单身狗。”


    王大爷：


    女老板打给的是她老公，在报了王老师名字以后，对面人好像说了身份，女老板恍然大悟：“哦哦，就你那个一”


    她把头扭过去，声音放低了一些，“出轨害死女儿的舅舅？”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向王老头，“行，行，我知道了。”


    女老板挂了电话，“是我婆婆，你们一。”


    王大爷：“王老师的朋友，帮他给他爸妈上柱香。”


    女老板狐疑的看王大爷，但还是领他们上楼，这公寓还是刷卡的。女老板打开门以后，落后一步跟江阳并行，说一家早给王老师断了联系，就是他父母去世的时候都没通知他。


    王老师也从没回来过。


    这冷不丁的冒出来，不想一想还真不知道是谁。

 第三百五十四章 wish you were here

    女老板家住在公寓二层。


    在打开门后，有一个老太太坐在书桌前，刚退休的年纪，比王大爷年轻，江阳扫了一眼墙上挂的照片，有和整班学生的合照，应该也是一位老师。


    老太太在他们道明来意以后，倒也没有什么仇恨之类的，就很淡淡的应了。


    遗像就在老太太屋里。


    王大爷上了香以后，女老板倒了一杯水给王大爷，又给江阳拿一瓶饮料。


    然后。


    老板娘坐在旁边养眼。


    老太太问了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王大爷说不是很好。


    “哎。”


    老太太叹了口气：“他跟他老婆关系不好，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孩子是我爸妈养大的，后来一一他老婆去家里闹了几回，亲戚都知道了，我爸我妈恨他，也跟他断了关系。”


    王大爷跟着寒暄几句，然后他们就离开了。


    在快到门口的时候，老太太忽然问：“有他电话吗？”


    江阳就把查到的那个电话号码留下来。


    这号码虽然不是王老师的，但应该能找到王老师。


    女老板依依不舍的送他们到了门口，看着江阳远去的背影，觉得寿命应该可以延长挺大一截，看妞可以长寿，看帅哥同样可以。


    走在路上，江阳吐一口浊气。


    刚才挺闷的，尤其超市女老板，那一双眼恨不得化身x光。


    王大爷：“是不是觉得王老师也没那么好？”


    “啊？”


    江阳不知道怎么说。


    王大爷让江阳把手机拿过来，他把电话打过来，找王老师，对面的人的确知道王老师，把王老师电话给了他们。王大爷又打了过去，电话通了。


    王大爷：“喂材。”


    “嗯。”


    对面是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


    王大爷：“我们上过香了，刚出来。”


    沙哑的声音：“嗯。”


    王大爷：“怎么回事？”


    沙哑的声音干涩的笑了笑：“癌症，晚期。”


    王大爷沉默了一会儿，“我是王铮他爸，就那倜男王铮”


    “什么!”


    对面惊讶，继而沉默下来。


    王大爷解释：“你也知道我儿子，一直没谈女朋友，我查了查，当年的事儿对他影响挺大的，所以，就一一你见谅。”


    对面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片刻后：“没事儿一谢谢。”


    “谢谢你们还记得她，谢谢。”


    他又说。


    王大爷能体会他的心情，就像《情书》中男藤井树的母亲一样，有些人我们总是不想忘记，也怕忘记，所以当别人记起的时候，总是那么的心怀感激。


    “那事儿寸。”


    王大爷顿了顿，“不怪你。”


    “我知道。”


    沙哑的声音变得哽咽了，“可我就是走不出来。”


    有些愧疚是要伴随一辈子的，每每想起来的时候就抓心挠肝。


    譬如他。


    譬如王铮。


    俩人都没再说话。


    后来，王大爷挂了电话，俩人慢慢的走着，上了公交车，坐上了地铁，回到了小区。


    江阳回到家。


    李清宁在家，正在跟陈姐打电话。


    陈姐刚才收到了苏梦的方案。


    苏梦觉得老江的建议太过于胡闹，压根就没考虑，还是细化了一下原有思路方案发到了陈姐邮箱。陈姐在收到方案以后，扫了一眼，不得不说，陈姐曾经作为一个经纪人，觉得这上面的条件很诱人，除了李清宁之外，这要换任何一个明星或者歌手，或许就答应了。


    可惜。


    大魔王现在打定了主意，只要是她主打的单曲，任何人休想赚她一分钱。


    李清宁：“你委婉的回绝了吧。”


    “好。”


    陈姐刚要挂电话，李清宁又吩咐陈姐下午来龙府一趟，剧本定了，江南老师将拍十二公民》，这剧本投资依旧不大，最用钱的地方可能就是请演员了。


    不过，文老师和江南老师打算重点用话剧演员。


    这样成本又降一些。


    所以，投资的话，依旧是《独自等待》的投资方案。


    陈姐答应一声后，挂了电话。


    李清宁继续看手机上的剧本文档。


    这剧本是文老师和江南改过的，台词什么都没变，只是在格式和一些细节问题上做了一些调整，江阳写的剧本还是太业余了些，他的剧本太冗杂了，用文老师的话说就好像脑子里有个画面，江阳在极力的描述出来，但多了许多不必要的东西。


    剧本毕竟要视觉化，而不是小说。


    还有，江阳太过于关注摄影机角度了。


    在剧本中写什么背影看去之类的，这压根不是编剧任务，这是导演和摄影师的任务。


    文老师和江南老师把这剧本当成了教材，把修改的地方都详细给了江阳建议。


    江阳没在群里说话，估计在忙。


    李清宁在群里替他感谢了一下，消息刚发出去，就听见开门声。


    “回来了？”


    李清宁抬头看到江阳。


    “嗯。”


    江阳答应一声，换了鞋，洗了手，从冰箱拿出一瓶水，坐到李清宁旁边。


    李清宁见他严肃的模样，“怎么了？”


    “就觉得。”


    江阳也说不上来。


    李清宁却听出来了，“so，soyouthinkyoucantell(那么——那么你觉得你可以可以分辨)heavenfromhell(这是天堂还是地狱)blueskiesfrompain（这是幻想还是痛苦)canyoutegreenfieldfromacoldsteelrai|？(你觉得你可以分辨，这是绿野还是冰冷轨道)……doyouthinkyoucantel|？(你觉得你可以分辨吗？)——”


    这首歌有些悲伤，又有些怀念，歌词对仗，有很强的美感，同时又好像在语重心长的问，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李清宁放下手机，皱眉。


    “怎么回事？”


    李清宁摸了摸江阳的头，“出去一趟当起哲学家了。”


    都冒出这么思辨性的歌？


    “算了，不想了。”


    江阳亲李清宁一口，他还是去把他的灵感记录下来吧。


    仰望星空，乡村教师，罹患绝症。


    江阳很轻易记起了《乡村教师》这本科幻小说。


    这是一本很奇特的科幻小说。


    一方是罹患绝症的老师，在临终之际让懵懂的孩子们背下牛顿力学三定律。


    另一方面，又跃向碳基和硅基文明的星际战争。


    最终，碳基文明获胜，在建隔离带的同时，不断鉴定沿途行星文明等级。


    被随机抽作地球样本的孩子们面对一系列测试题时无动于衷，直到正确答出牛顿定律时才证明地球值得保存，人类才躲过了一劫。而在高等生命得知，地球不能在每代之间积累和传递知识的情况下，依靠教师而达到现在文明等级时，他们震惊了。


    江阳觉得。


    这也是一种浪漫，属于科幻的浪漫。


    也是属于教师的浪漫。


    这是江阳在看过的千千万万歌颂老师的文章和小说中，读到过的最震撼的小说。他既从现实，也从科幻、宇宙、文明等角度，去讲述了这个独属于教师的浪漫科幻故事。


    或许这种浪漫，就是王老师看到孩子们仰望星空时所领悟的意义吧。

 第三百五十五章 日常，日常

    《乡村教师》挺短的，也就两万字左右。


    碰见手速快的，霹雳咔嚓就干完了;碰见手慢的，就是灵感冒泡，也得几根手指头慢慢敲。就跟敲架子鼓一样，有人过鼓流畅丝滑如丝袜;有的过鼓就跟摸毛线裤一样。


    江阳丝袜摸得少，手速也不快，但也不慢，要是想着写的话，冒出来的东西跟手速正好，要是撞了脑袋一下的话，那就是手速跟着灵感跑了。


    就在江阳在书房把灵感写下来的时候，李清宁推门走进来。


    她略微低头，一边把一条锁骨链挂在脖子上，一边对江阳说：“陈姐来了，我们去龙府跟文老师他们谈下合同，你去不去？”


    江阳摇头。


    既然还在小区，江阳就不跟着出去了，他盯着电脑：“我在干正事呢。”


    李清宁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翻个白眼。


    她走过来，让江阳看一下自己的锁骨链，“怎么样，好不好看。”


    “哎？”


    江阳扫一眼，然后目光就定住了，小巧精致的玫瑰金锁骨链恰好落在锁骨处，映衬着锁骨性感、漂亮，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有儿温柔，又有点冷淡风，让江阳忍不住想摸缩骨。


    江阳目光顺便落到锁骨下面，然后。


    李清宁虽然低着头让江阳看，但看不见什么，衣服都挡住了。


    “看什么呢。”


    李清宁摇晃一下江阳的头，“不正经。”


    她整理了一下锁骨链，“这枚锁骨链是小王子邀请顶级珠宝设计师设计的。”


    当然。


    如果想的话，也可以创建自己品牌什么的，就好像许多明星创建自己品牌什么的而且小王子的故事，会提供更多的设计元素，但一一。


    没太大的必要。


    “是吗？”


    江阳这才看清那锁骨链，像一只没有被驯服的小狐狸的笑脸。


    他刚才的注意力全在白皙脖子上了。


    “我出去了，陈姐还在客厅等着呢。”


    相关团队的工作人员已经去龙府了。


    李清宁探前身子，亲了江阳一口，出去以后披上外套，招呼陈姐下去。


    陈姐在把玩江阳的火车模型，“这应该能跑吧？”


    “轨道供电的。”


    李清宁整理了一下高马尾，“我老公就买了个火车模型，轨道什么都还没买呢。”


    “哦。”


    陈姐觉得这小火车跟真的火车还挺像。


    她们往门口走，“江阳在书房干什么呢？”


    陈姐这话还真把李清宁问住了，“应该在写东西吧，没问。”


    陈姐起了好奇心：“写什么呢？”


    “肯定不是推理小说。”


    李清宁刚才瞥了一眼，写什么村子里要修老君庙，要把学校校舍的掾木拆下来，老师不让，说学生们以后住哪儿，然后村里人就把老师打了，断了两根肋骨一一。


    “应该是那种严肃的现实类小说。”


    李清宁说起这个，就更好奇江阳早上出去一趟干什么了，怎么回来又是“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的歌，现在又写起了现实类小说，这刺激看起来不小啊。


    也幸好。


    中午的麻婆豆腐吃了不少，有胃口。还想做作业，因为陈姐要来所以没成。


    不然，李清宁还真得好好关心一下。


    李清宁关了门，下了楼。


    她左手拎包，右手插在外套兜里，跟陈姐聊着天走了不远，见王大爷和王铮散步回来了。


    “伯父好。”


    李清宁向他们打涸招呼。


    王大爷：“好，好，小宁比你老公可有礼貌多了，那臭小子，天天不是老王头，就是王老头。”


    李清宁正要问他呢，“您早上带我老公干什么去了，怎么回来怪怪的？”


    “怪怪的？”


    王大爷疑惑，“就去见了个朋友，怎么怪怪的？”


    李清宁：“思想深刻了。”


    王铮：“年轻人装深沉，就为了博你关注。”


    王铮觉得他特别懂江阳，他也时不时地拍个忧郁照片什么的，让粉丝们留言忧郁小王子。


    孪清宁：“单身知道的还挺多。”


    “嘿。”


    王铮心说你俩可真是夫妻，这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干脆在伤口上做小烧烤呢。


    王大爷：“就是，你个母胎solo懂什么。”


    陈姐想笑，老爷子这游戏里的新词儿还挺多的，估计也是跟江阳学的。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个排位，非得让我下来陪着散步。”


    王大爷觉得这全是没对象的锅。


    这要有个对象，就不用他陪着了。


    王铮：“你这老头怎么不知道好歹，我怕你就久坐。”


    王大爷：“我当时躺着呢!”


    “嘿!”


    王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王大爷又对李清宁说：“没事儿，可能我那朋友一辈子太坎坷，他有感触罢了。”


    “哦。”


    李清宁记起了江阳在写的，还真有可能。


    她们告别。


    王铮努力回想着江阳会怎么跟老爷子说话，怎么把老爷子忽悠的一套一套的，在走出去三十步以后，终于想出来了：“我告诉你老头，你再胡搅蛮缠，当心绝孙!”


    王大爷：


    牛牛牛。


    在李清宁和陈姐聊着天进龙府的时候，余雪迎面碰见了她。


    当然。


    她认识大魔王，大魔王不认识她。


    但在看到大魔王的时候，这曾经嫉妒江阳躺平太快，觉得江阳把祖传自强不息美德吃到狗肚子里的女人，觉得冤枉江阳了。


    这要换成自个儿，她躺的比江阳还平。


    钱不钱的在其次，主要是一一。


    惊艳。


    大魔王依然是最常见的牛仔裤，白t内搭，外面一件很飒的外套。


    听说大魔王小时候有点儿叛逆，老翻窗，跳围墙，还挺利索，所以习惯中性打扮)很少穿裙子。她这么一穿，带着圈里不少人也穿，但又帅又美的，余雪觉得还是大魔王有那味。


    尤其靠才华吃饭的自信，特别帅。


    然后。


    大魔王现在最惊艳她的还是高马尾，稍微乱的造型，有了那么一股若有若无的女人味，没那么强势，还把白皙脖子整个露出来，让余雪一眼看到了那锁骨链。


    那锁骨链设计感十足，衬托着脖子白皙而修长，让余雪想摸一摸那锁骨。


    余雪一直看着，待大魔王走过去以后，还看那锁骨链，差点撞柱上。


    她觉得这饰品不错，不知道有没有卖同款的。


    她去卫生间跑了一趟以后，出来拿手机搜，搜出来的结果不少，甚至还有许多时尚推主专门拍视频介绍大魔王衣服、饰品的平替，以及怎么穿出大魔王风格的推文。


    但。


    这锁骨链还真没找到。


    可惜她刚才没要个签名和合照，不然还能传到网上问呢。


    余雪遗憾的摇了摇头，往里面走。


    说起来，她今天之所以在这儿，还跟大魔王有关系。


    因为大魔王她老公一个剧本把他们公关很久的江南老师抢走了，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把江南老师那二合一的角色拆开，分开找导演和演员，现在导演找好了，就差反派了。


    他们找到了一个老戏骨。


    这老戏骨的演技是有目共睹的，路人缘很好，谁看了他的戏，无论导演还是普通观众，都要竖起大拇指，说一声演的好。


    但就是配角的命，堪称黄金配角，这玩意有时候还真说不清楚。


    他们打算让他来演江南老师不演的反派。


    这应该挺好谈拢的。


    余雪没有太大压力，边刷手机边回了房间，然后。


    老戏骨走了。


    领导脸很阴。


    余雪忐忑：“这一老师人呢？”


    领导同饮一杯酒，“他没答应，说什么文老师有一个好剧本邀请他。”


    “这。”


    余雪服了，这还能梅开二度呢。


    她忽然想到了导演，这别再帽子戏法了。


    不过刚拿起手机她想起来，文老师那剧的导演是江南老师，应该抢不走他们的导演。


    “他妈的。”


    领导一拍酒杯，余雪以为领导要出言不逊，想到刚才见到了大魔王，就瞥了眼门，见们关严实了。谁知道领导站起来：“什么本子，这么抢手，走，咱去拜访一下，万一还能合作呢。”


    领导一马当先出去了。


    余雪佩服，这才是资本家啊。

 第三百五十六章 鸵鸟

    余雪领导想法很美。


    但很可惜，端着酒杯转一圈以后，才打听到文老师他们不在一楼餐厅，在二楼会议室。余雪领导进去的时候，李清宁他们正好签了合同，在开酒庆祝呢，他们跟着蹭了个举杯。


    李清宁放下酒杯：“行了，你们聊着，我先回去了，江阳还在家呢。”


    江南老师：“怎么没让他一起过来？”


    孪清宁：“呆在电脑前面不想动。”


    文老师：“让他出来活动活动，待会儿出来打网球，哦，对了，这几天跑步怎么没见他？”


    “去公园跑了。”


    李清宁拿起包，“跟一大叔较劲呢，屡败屡战，行，我走了。”


    李清宁向他们摆下手，领着人出去了。


    “嘿，真行。”


    文老师和江南老师站起来送李清宁，“跑个步还能较上劲了。”


    改天他也去领教领教。


    待李清宁离开后，余雪犹豫了一下，在想要不要追出去，找大魔王要个签名或者合照什么的，不过现在是工作时间，这么出去好像有失领导的体面。


    她恋恋不舍的把这倜念头按捺下去。


    待回过神的时候，文老师和江南正跟她领导寒暄呢，内容离不开截胡的元凶，就那个本子，两个老师也是老狐狸，并没透露太多，只说年轻人写的剧本特有想法，让人叹为观止。


    江南老师点头：“对，我们这也算提携下后辈。”


    公关余雪总觉得这话有点熟悉。


    不过，她听出来了，这两位老师可不是因为大魔王的原因才对江阳刮目相看的，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年轻人，以至于聊着聊着，俩人都打算待会儿叫上江阳一起打会儿网球。


    看来。


    余雪觉得这人躺的还不够平，竟然还在挣扎，堪称躺平界的耻辱。


    牛牛牛。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了，又到下午时。


    邦邦!


    陈姐敲了下门，推门进了李清宁的办公室：“苏梦那边又来了一版方案。”


    李清宁坐在沙发上，她放下手里木吉他，“她还没放弃呢？”


    “没呢。”


    陈姐走进来，“我可委婉拒绝了啊。”


    再拒绝就是直言相告了。


    陈姐坐下：“这版方案里，苏梦加了海外巡演方面的规划。”


    李清宁低头看弦，“看来她公司是真的难了。”


    “是啊。”


    陈姐靠在沙发背上，“他们子公司成立的时候我就说过，他们卷不过这些娱乐公司的。”


    要是母公司真给他们很多资源也还行。


    可惜这子公司就是后妈养的，久而久之就没什么优势了。


    李清宁：“直接拒绝了吧。”


    “行吧。”


    陈姐觉得挺可惜的，“这是把你当救命稻草了，看来母公司那边挺看重你的。”


    她又左右看了看，“江阳呢？”


    早上江阳跟着李清宁一起到公司的，就在公司写东西，现在人不在这儿了。


    李清宁：“去他公司玩游戏了。”


    陈姐：“东西写完了？”


    “完了。”


    李清宁目指办公桌上的稿纸，这小说字数不是很多，就一个介于短篇和中篇之间的字数。


    李清宁刚打印出来，还没来得及看呢，


    她昨天跟江阳呆在家，江阳写东西，她练琴时，忽然想到一段旋律，现在正围绕这段旋律作曲呢，不想分神。


    “我看看。”


    陈姐过去拿，稿纸已经打印好，最上面的就是第一章。


    她一眼就瞥见，“他知道，这最后一课要提前了……”


    陈姐拿起稿子看，读了不到一分钟，读到了“，村头可能出现一两个老人，扬起山核桃一样的脸，眼巴巴的望着那条通向山外的路，直到被老槐树住的最后一抹夕阳消失”


    陈姐放下。


    她有点儿读不下去，倒不是说些的不好，但人和书的相遇是讲缘分的，而陈姐的缘分是她喜欢，就是推理、言情、科幻之类偏流行的小说，不太读得进去这种沉重、苦难的小说，不是因为他们的故事不好看，而是人会下意识的去逃避这些苦难和沉重。


    然后。


    陈姐觉得她跟一些单纯看不下去的人还是有区别的。


    有的人可能看这种小说，觉得沉重和苦难离他生活太远了，看的不爽，看不下去。而对于陈姐而言，她的阅历让她知道苦难和沉重就在那儿，但她就是想逃避，就好像鸵鸟一样，因为，心神会投入进去，然后再把书合上以后，又一切无能为力。


    这就是现实。


    所以。


    陈姐放下，“还真是一部现实题材的小说啊。”


    李清宁也不知道。


    江阳还没写完呢，周浩就打电话过来，说有什么特别好玩的游戏，招呼他过去玩游戏，江阳挂了电话以后，匆匆忙忙的把最后打完，亲了她一口就跑去公司了。


    对小说什么的都没来得及说。


    陈姐又看了一眼，看到老水学生刘宝柱他爹买了个川妹子成亲，生了宝柱，然后川妹子跑回老家，而刘宝柱他爹开始赌，赌的家徒四壁，还差点打死宝柱后，陈姐就觉得太沉重了。


    正好，这时有人来了电话。


    陈姐给李清宁招呼一声，就要出去打电话。


    “哎。”


    李清宁问她：“这小说，你们家老你”


    陈姐摆了摆手，“苏珊上次不是去你们家要稿了？给她吧，别让人白跑。”


    而且，她昨儿也跟你光正说过江阳在写一部现实题材小说的事儿了。


    你光正不止跟江阳合作，同时还跟许多作者有合作，都有约稿之类的，而且你光正是儿童图书编辑出身，既然是现实题材小说，就不必抢过来，然后再调整排期什么的了。


    “行。”


    李清宁原本就打算至少要把海外版权给苏珊。


    既然如此，她就直接联系苏珊了。


    陈姐出去打电话了。


    李清宁给苏珊发了一个消息，告诉她有稿子了，但还没来得及修改。


    以往，江阳的小说出来以后，李清宁都是第一个读者。


    她会边看边给老公改一些错别字，标点之类的，然后才会发给编辑。


    不过，苏珊上次都到家里求稿子了，恨不得把《返老还童》拿走，李清宁就先告诉她一声，免得她牵挂。


    在发了消息以后，李清宁继续玩吉他。


    吉他是一个好乐器，它的推弦，它的很多技巧，很多招儿，可以应用到歌曲里，让歌曲的情感表达更加的准和凸显。


    苏珊接到李清宁消息的时候正在开会。


    她回了一句语音：“没事儿，没事儿，我先过去看看。”


    大魔王身边有个陈姐呢。


    陈姐老公是你光正。


    所以下手必须快!


    苏珊在放下手机以后，“今儿会就开到这儿吧，先按刚才说的，大家去忙吧。”


    说罢，苏珊起身匆忙走了。


    同事们陆陆续续站起来，石溪跟着带她的编辑老师也站起来，见另一个编辑长出一口气，对她老师说：“这谁的消息啊，算救我命了，要不然老大非骂我个狗血喷头不可。”


    这位编辑负责的项目，译者的译稿本来一周前就应该交的，现在还没交，刚才来短信，还打算再推迟一次，但选题是早已经定下的，工作已经做了安排，这没译稿一一。


    就等于开天窗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公交

    编辑最重要的工作能力之一就是催稿，这事儿没办好，她都已经准备好挨批了。


    谁知道刚点了她名，苏珊就收到了消息。


    这位编辑庆幸不已。


    “十有八九是江洋了。”


    石溪的编辑老师笃定。苏珊负责的作者不多，大多还都是老作者了，时间安排的很稳，能这么突然的，只能有风头正劲的那位了。


    “啧啧。”


    那位本来要被喷的编辑有些羡慕，“老大这可真是抱住一个香饽饽啊。”


    江洋的书畅销，为出版社带来了很大的经济效益。


    还有就是让他们出版社版权编辑的工作也变轻松不少，版权编辑重要工作内容是跟国外出版社、图书公司，作者、版权代理机构建立和维护良好的合作关系。


    现在他们出版社也是那些公司维护的公司之一了。


    出版编辑以前联系的时候，对面接电话，在自报身份以后，都会来一个“衣可克油子米”，再问一遍什么出版社。现在打电话过去，对面都是“啊，小王子出版社”。


    这就叫地位。


    石溪的编辑老师让这位编辑别羡慕了，“快去催稿吧，不然逃过今儿，也逃不过明儿。”


    这位编辑无奈，她站起身：“我这就去堵他家门。”


    编辑老师带着石溪回到了工作岗位。


    石溪现在还是实习编辑，主要是跟着老师学一些最基础的东西。就在她忙手头的工作，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的时候，石溪看见老大回来了。老大在编辑室环顾一圈，招呼石溪的编辑老师，老师过去一会儿后回来，交给石溪一项工作：为江洋老师的新书做校对。


    “啊。”


    石溪惊讶。


    她一个实习编辑还能接到这么重要的工作吗？


    石溪当然知道江阳，风头最劲的一位作者，也是他们出版社近期热捧的一位作者。


    作为一名即将入行的编辑，无论喜欢还是不喜欢，石溪都看了江洋所有作品。


    她最喜欢江洋的《小王子》。


    从专业角度而言，这本的潜质。常销，常销书是十年过去，二十年过去了，三十年过去了，这本书依然销量很好。不过，现在看来，这本和常销书的潜质。由此可见，那位编辑说苏老大挖掘出一位香饽饽不是戏言。


    从锢人角度而言，石溪喜欢《小王子》之外，最喜欢他的《解忧杂货店》，读起来挺治愈的，然后就是信箱穿越时空的设定，挺惊艳的。


    至于余下的书，她也觉得不错。


    可能没到影响她很大的程度，但看完以后总要有所感触的。


    当初为了进入出版社实习，出身小县城的她还专门研究了江阳，以至于在面试的时候，她多次拿江举例，而且江洋这位作者也的确是一位对编辑有挑战的作者。


    因为他的书时而天上，时而地下，昨天还童话，今天就推理了，明儿就跑爱情了)有一天写恐怖小说，再有一天写科幻上天，石溪也毫不奇怪。


    这就导致，编辑也得对这些类型小说有所涉猎。不然，改天江洋大神整个科幻，啪啦啪啦冒出来许多很硬核的词汇，编辑一脸懵，什么都不懂。这可怎么办？


    石溪猜，他们出版社就达不到应付江洋的程度，不然推理小说怎么就没收入囊中呢。


    现在。


    这么牛皮和有挑战的一位作者，怎么就让她来做校对了？


    老师还以为石溪觉得任务艰巨，拍了拍她肩膀，“大家手头都有工作，你只要做一些基础校对就行了。这是个好事，你可是大魔王之外，第一批看到江洋老师这部小说的人。”


    “好，好的。”


    石溪点头答应下来，甚至觉得跟偶像有联系，还挺荣幸的。


    但相比于荣幸，说实话，她有点紧张。


    这跟刚实习就接了这么大一个项目，她压力挺大的。


    她拿了稿子，坐在工位上，深呼一口气。


    她在面试时说过，做江洋老师的编辑，就要做好开盲盒的打算。


    她调整好状态，打开稿子。


    然后。


    石溪算是知道为什么让自己校对了，这标点，这“的得地”不分，还有不期而遇的错别字，这还真是基础的不能再基础的校对工作啊。不是，这稿子也太急了吧，怎么看起来像草稿啊。


    石溪想哭，江洋老师，滤镜碎了啊。


    她以前觉得老大特幸运，挖掘出江洋这么一位又有质量，又畅销的作者。她现在为以前的想法谢罪，老大能挖掘出这么一位作者，真的牛皮，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因为这样的稿子，一些编辑很可能看个开头就给毙了。


    还有。


    石溪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在一群优秀的实习生中脱颖而出，被老大收入麾下了。因为她面试的时候说的真对，江洋大神的书就是开盲盒，现在她开到了一本现实题材的小说。


    一个老师即将死去，他望着窗外回想，描述这个乡村的贫困，巴掌大的田，农机的油钱都挣不回来，学生好赌的父亲差点打死儿子;女学生的母亲是个菜刀砍人、放火烧房的疯子;村里盖庙拆校舍，打断老师肋骨，然后老师查出食道癌，本来早期能治好，但他没钱犀。


    压抑!沉重!


    虽然文笔并没有如严肃小说作者写的凌迟一样疼痛，但作为农村出来的一个学生)石溪很容易对这些沉重感同身受。就她一个同学，母亲也是精神有问题。她忘记为什么了，有一次去了同学家找她，然后在低矮黑暗的屋子里，看到了床上她妈。


    她永远忘不记同学母亲脸上，在光线不好屋中，那怪异的笑。


    这位女同学也早早嫁人了。


    她学习成绩并不好。


    许多故事里，家庭条件不好的孩子往往学习很刻苦，学习成绩什么的也很好。这是有的，但那得有一对，至少有一个知道知识重要的父母，否则得这孩子需要大智慧才能脱离其中。因为环境潜移默化下，人很容易变得麻木和习惯，慢慢地学习根本就不在计划内了。


    所有一切都是在钝刀子下变化的。


    石溪能从村子里走出来，因为她有一个知道读书好，能挣钱的父母。


    当然，老师也很重要。


    她真正学习好是从六年级开始的，那时村里学校换了一对夫妻老师教六年级主课男人教语文，女人教数学，夫妻给他们在学习之余放电视，谈理想，并不是科学家9之类空乏理想，也不是挣钱后买两碗豆浆，喝一碗倒一碗的有钱，而是告诉他们外面世界的斑斓。


    譬如，在公交站牌等公交车，买票以后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去买，想看电影去看电影，想去公园去公园一一。


    石溪当时觉得，好方便啊。

 第三百五十八章 ??

    石溪的村子没有公交车，只要类似很破旧的那种，上面很闷，座位很挤。石溪坐一次晕一次，就这，想坐也得走上很远，按时等在道上才能坐上。


    至于坐公交车去公园，少年宫，动物园。


    石溪以前看书都想这都啥玩意啊。


    但头一次，老师的话让她清晰知道，这些东西真的存在。


    就在那时候，石溪就好像从懵懂的童年忽然苏醒了一样，拼命的学习，晚觉都是拿着笔睡着的。后来，她考上了县重点初中，但那儿没有公园，动物园，也没有少年宫，唯一新建的文化馆，也就看个样子，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倒是新华书店不错。


    公交车也只有两条线。


    但靠站就停的公交车，还是让石溪觉得好幸福。


    从那以后，石溪学习就好了。


    “嗯？”


    石溪醒悟过来，看书呢，怎么忘记检查错别字，陷入回忆中了。


    她摇了摇头。


    但不管怎么说，石溪很感谢那对夫妻教师。


    她继续看书。


    书中老师从在省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看着五彩斑斓的城市，回想曾经救过他的老师，他那绝望的山村一一工厂扶贫，为村里安了一个潜水泵，考虑到用电贵，工厂还给了一台小柴油机和足够的柴油，结果工厂前脚走，村民后脚就卖了，过了一个好年……


    不过，石溪并没有看出老师的恨，他更多的是无奈。


    他对家乡还是有爱的。


    他念念不忘他的学生们。“不管他们是走出山还是留在山里，他们的生活同那些没上过一天学的娃们总是有些不一样的。”


    看着透明玻璃内的餐厅，富得流油的男人有两锢衣着暴露的女郎陪着。老师感慨她们好高，而他曾经喜欢的秀秀只有她们一半高，秀秀本来要跟他结婚了，后来外出打工的二蛋有钱，一瓶廉你香水和一串镀金项链就让她跟了二蛋。


    但跟二蛋结婚以后，秀秀生娃死了。


    老师感慨的不是命运，而是。


    结婚的时候风风光光，花了很多钱，生孩子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去镇医院呢。花费也就一二百，而秀秀却在村里让接生婆接生，血流了一铜盆。


    死了。


    再往上二蛋他妈生他时，是难产，她妈被放到驴背上把他颠出来的，血流院子一圈一一。


    “尼玛!”


    石溪知道这是小说，她出生的时候也早没这事儿了。


    但。


    太残忍了!


    但她又很难对这具体人生出恨，因为在那样的背景下，那样的环境中，任何现在觉得他们愚昧、无知的想法都不会产生。因为作者的笔调怀着不是嘲讽，而是无奈。


    “江洋这孙子太不是孙子了。”


    石溪万万想不到，她就一个实习编辑，竟然猝不及防的审核这，还真是开盲盒啊。


    只是她开的盲盒未免也太。


    太压抑了。


    以至于后面老师为了照亮学生，甘愿把治病的钱去，都不能驱散她心里的阴霾。


    太心痛了。


    这江洋什么情况，这是治愈流不玩，推理流也不写，打算迈入严肃文学，虐人玩了？


    虽然苏老大没说，拿稿子，签合同什么的都是自己去，也从来没说过江洋身份，然后知道江洋身份的人也都有签保密合同，很难有石锤。


    但编辑部都在传江洋就是江阳，因为在江洋出现之前，他们跟大魔王合作过。


    就那本《查令十字街84号》。


    作为一名编辑，石溪很喜欢那本书，几乎跟《小王子》并驾齐驱，毕竟作为一个以书为工作内容的编辑，谁不想他们出的书能联系世界，联系人心，温暖整个社会呢？


    所以。


    大魔王这是怎么折磨她的小老公了，小小年级都这么深刻了。


    都说女人让男人成长。


    但偶像啊。


    你未免让你老公成长太快了吧。


    昨儿还《情书》玩文艺呢，现在就写起这么现实的东西了。


    石溪摇了摇头，怀着“让暴风雨来的更勐烈些吧”的心态翻到了下一章。


    然后。


    “在距地球五万光年的地方，在银河系的中心，一场延续了两万年的星际战争已接近尾声”


    石溪：？？？？


    她忙翻回到前面，李老师打算做那蜡烛，“不管能点多长时间，发出的光有多亮他总算是从头点到尾了一一”


    没错啊。


    她又翻到后面，“，那里的太空中渐渐隐现出一个方形区域。”


    石溪：？？？


    搞什么啊，拿串稿子了？


    实习编辑就是沉不住气，她起身敲开老大办公室，待进去以后，苏珊正在打电话：“哎，对对，张老师，您在这方面经验丰富，您帮我们审阅一下？什么，您出车祸了，行，行一一”


    苏珊遗憾的挂了电话，问石溪：“什么事？”


    石溪：“老大，这稿子是不是拿错了？”


    这前面还乡村教师呢，后面怎么就跑到星际战争了，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石溪觉得十有八九拿错了，而且说实话，她还有点高兴，倒不是说对领导的失误幸灾乐祸，而是那种发现了一个错误，报告给了领导，然后能凸显自己有用的高兴。


    这也是她一觉得拿错了，就来找老大的原因。


    “没拿错。”


    苏珊摆了摆手，语重心长：“一个好编辑一定要沉得住气。”


    至少也应该翻阅一下第三章啊。


    苏珊觉得这编辑还是年轻了。


    但说实话一。


    苏珊在李清宁办公室看到稿子，翻阅到第二章的时候，整个人也一头雾水，以至于她情不自禁的回头问李清宁：“这是稿子混淆了？还是江阳写了一半改写别的小说了？η”


    这要是别的作者，苏珊不会这么问，但江阳。


    真保不齐。


    李清宁还在作曲，闻言停下，“什么？”


    苏珊：“你看，这第二章变星际战争了。”


    李清宁：


    她放下吉他走过去，扫了一眼，第二章的确是星际战争，这跨度可真够大的。


    但。


    李清宁翻到下一章的时候，又回到了山村。李清宁若有所思，又翻到下一章，又是外星人，看来这本小说就是这么写的，她又仔细看一下，“看来这是一本科幻小说。”


    苏珊懂了。


    这是都没看过，把这小说当现实题材了。


    同为出版行业的，苏珊对你光正他们的小团体略有耳闻，主要上次她也在刘涛的店里请过李清宁吃饭，所以记得你光正有一个朋友是科幻杂志的编辑一一。


    “我看看。”


    苏珊坐下来，先看稿子，挺薄的。


    在看完以后，苏珊抬起头，问李清宁：“清宁，你跟你老公在哪儿遇见的？”


    她没机会了，改天让女儿也去捡一个。


    李清宁还在作曲。


    她抬头看了苏珊一眼，疑惑地说出了母校名字，然后说：“周年庆上。”


    “啧。”


    苏珊看着李清宁思绪不在儿，在作曲上，以至于忽然之间有些呆萌的样子，觉得人活该捡这么一个老公，就这模样，她都想上去抱着啃一口。


    她忍住，起身，“我找陈姐签合同了。”


    这事儿拖不得。


    “哦。”


    李清宁低头继续忙。

 第三百五十九章 浪漫

    “啊？”


    本来期望得到表扬的石溪大受打击。


    她回到工位上，委屈的鼓起腮，很不服气。


    这前面正沉痛、愚昧、无知，生孩子不上医院，在驴背上颠儿呢，这转眼就到了银河之上，高科技满天飞了，任谁看到都会沉不住气的好不。


    石溪挽起袖子。


    她倒要看看，前面那沉重和苦难，同这宇宙有什么关系。


    然后。


    石溪发现自己看不懂了。


    这啥啊都是!


    时空跃迁，星际战舰，太空尘埃，消耗恒星能量实现恒星蛙跳，还有什么银河第二旋臂，超新星，反物质云一一。


    石溪一脸懵，什么都不懂，但又觉得十分厉害的样子。


    石溪忽然觉得自己面试的时候说的真对，就江洋这作者，普通编辑还真拿捏不住万一整一个科幻出来，一堆硬核的词儿叭叭冒出来，编辑肯定一脸懵。


    她只是没想到，自己成了那个倒霉鬼。


    算了。


    还是老老实实改错别字和标点符号吧。


    故事至少是看得懂呢。


    就是硅基帝国对碳基联邦发动了全面进攻，战争打了两万年，看着很激烈，绿洋星，一个本来生机盎然的文明，让硅基帝国煮了海鲜汤，写的很传神。


    还有两次壮烈的战役，石溪一脸地铁老头脸，不明觉厉的觉得壮观。


    为了制止失败的硅基帝国的恒星蛙跳，碳基联邦要清理一倜隔离带，然后在摧毁隔离带恒星时，要对恒星里的文明进行生命级别的甄别，保留3c级以上文明。


    什么是30？


    石溪也不懂。


    这一下子从乡村跳跃到这星际战争，石溪真的无所适从，主要看不懂。


    但也有可取之处，就是本来视野在一个小山村，突然奔到了浩大的星际战争，无论是绿洋星覆灭的震撼，还有星际战役的壮烈，都让人有一种视野忽然变化的震撼。


    反正这小说，就让人觉得。


    不愧是江洋。


    玩的就是花，除了《小王子》，这厮在故事结构上总要给人一种意想不到的震撼和转折，情书里的男女藤井树，解忧杂货店里穿越时空的信箱，全员凶手的火车一一。


    “啧啧。”


    石溪继续看下去，她倒要看看，这山村和星际战争怎么关联起来。


    第三章的视野又回到了小山村，而且是小山村一间屋子的一间床上，相比浩瀚的宇宙几乎不值一提，然而，宏观和渺小在这儿得到了相互映照。已经到了生命末尾的老师，在病床上就着12片止痛药，给学生们讲起了物理知识一一牛顿三大定律。


    同时借助于摩擦力，老师回顾了村民们对于他教学的阻碍。


    石溪看的入神。


    思维在穿过星际战争的泥沼后，面对这一章格外顺畅。


    老师在临死前为学生们讲三大牛顿定力，让她记起了那对老师夫妻给他们讲外面的世界，他们有时候甚至会用上半节课的时间讲，这些知识和见识或许当时无用，却潜移默化的影响了她的世界观塑造，让她得以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问题。


    就在她感怀老师病床上，要化为一根蜡烛照亮学生前路的时候，转头下一章又回到了星际，虽然还有一些不懂，但她见识到了回答不上来问题的文明被毁灭的壮观和凄凉。


    就像江洋老师写的：“又一个生命世界毁灭了，像烈日下的露珠。”


    而这何尝不是下一章老师生命的逝去呢，他讲了最难理解的牛顿第二定律，在死前，如同露珠在烈日下蒸发一样恍惚，看到了水晶斧子把自己脑袋噼开，里面一生积累的知识，像一把发光的小珠子毫无保留的落在地上，发出悦耳的叮当声，而孩子们像抢糖果一样一一。


    他感到幸福。


    石溪在沉默。


    她没有见过烈日下的露珠，但她暑假时见过那对夫妻老师，他们已经老了，尽管会染发，但依旧看得见他们头发间灰色的衰败。他们是很平常的夫妻，也是千千万万老师中平凡的老师，但他们真真切切的影响了她的人生，让一个女娃从一个山村走了出来。


    老师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背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写在纸上，却重锤一样敲响在她的耳畔。


    在科幻的类型小说中，这位老师是石溪看过的所有科幻小说中，最为平凡的一个他没有较高的学识，也没有财富，更没有什么际遇，他只有一些学生一一。


    但这却是石溪看过的最伟大的形象。


    他为了改变村民的麻木，家乡的愚昧而奋斗一生，纵然在同时发生的星际战争和恒星毁灭中，他生命的弧光依旧闪瞎她的眼睛，甚至于在宇宙背景下，更加壮观。


    在下一章，学生们被选中了。


    故事在这儿变的不出意料起来，套路似的回答不上问题，即将毁灭，然后碰到了牛顿三大定律，学生们回答上来，拯救了地球一一石溪只是稍微紧张，在拯救地球以后稍微出一口气而已，没有过于激动一一现在影视剧用烂这种套路了。


    但欣慰还是有的。


    就是那种，觉得伟大的老师，他临死前传授的知识，派上了大用场，拯救了地球。


    老师一辈子在改变家乡，在大喝“背啊”中去世，充满了无奈和遗憾。


    若知道最终竟然拯救了地球，应该会哈哈大笑吧。


    至少石溪作为一个旁观者，为他的奉献的结果感到前所未有的欣慰，这不是培养出了一个国家政要或者大富翁，他是拯救了地球!


    在所有外星人入侵的影视剧中和文学作品中，这位老师贡献最平凡，但绝对是最牛掰。


    这就是科幻的浪漫吧。


    石溪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直到。


    碳基联邦发现：“天啊，这颗行星上的文明不是30级，是5b级!”


    “他们没有记忆遗传，所有记忆都是后天取得!”


    石溪：？？


    她刚记起来，前面写过，这碳基联邦是记忆遗传，而地球。


    声波信息传输，大约每秒1至10比特。


    外星人听到都笑了。


    一种没有记忆遗传，相互间用声波进行信息交流·能创造出5b级文明？!


    但。


    “他们有一种个体，有一定数量，分布于种群的各个角落，这类个体充当两代生命体之间知识传递的媒介。”


    “听起来像神话。”


    “他们叫教师。”


    “教师？”


    靠!


    石溪站起来。


    她的鸡皮疙瘩起来了，从浩瀚宇宙角度，刹那间拔高了老师对于文明，对于地球的意义。


    她甚至差点哭了。


    还有一丝丝的自豪，就那种看到没有，虽然我们没有记忆遗传，但我们依然在孤独进化的骄傲!


    而教师。


    石溪早已经习惯了老师的存在，但现在陡然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忽然明白了老师为什么是世界上最神圣和最伟大的职业之一了。不是说，这个职业队伍里没有坏虫，全是圣人，而是这个职业，他们在星际、宇宙的视野之下，担任着传承的责任。


    这个角度太奇特了，太浪漫了。


    浪漫到震撼!


    若说刚才拯救地球是科幻的浪漫话，现在就是科幻极致的浪漫，也是一一。


    江洋的浪漫。


    石溪忍住心情激荡，轻轻一笑。


    真好!


    偶像在哪儿捡的老公。

 第三百六十章 浮生一日

    现在六点。


    编辑老师要下班了了，她见石溪站着不动：“石溪，怎么了？”


    石溪回过头：“老师，江洋写的真好。”


    编辑老师看着她，“看来，咱们江洋老师又出一篇佳作啊。”


    “不。”


    石溪觉得：“这篇小说将会成为国内科幻的重要转折点!”


    编辑老师看她一眼，这牛皮吹得，就跟作者在吹自个儿作品一样。


    编辑老师提醒她一句：“别光顾着看，记得校对。”


    “啊!”


    石溪在震撼中醒悟，妈呀，光顾着看了，忘记做校对了。


    现在快下班了。


    石溪赶快坐下校对。


    牛牛牛。


    李清宁坐沙发上。


    她作曲碰到难处了，就是情绪太平了。


    怎么说呢，这段旋律来自就是江阳写书，她在家看电视剧的时候，是那种很宁静的旋律，有点像日常的琐碎，单拎出来很好听，但要支撑起一首歌的曲子又太单薄，或者说太平了，做墙纸音乐还不错，就是那种工作时做背景音乐的音乐，想要抓人耳朵，还是不太行。


    李清宁用了很多技巧想要把这段旋律变的抓耳，但都失败了。


    她索性不想了，就坐在沙发上，把江阳的稿子拿过来看。


    刚才已经了解过了，所以李清宁在看到前面的沉重，陡然看到星际战争的时候，并没有太过于惊讶，只是觉得，“真不愧我男人，把陈姐、苏珊他们全闪了。”


    她想一想就觉得特有趣。


    然后，她慢慢看，慢慢沉浸在这浪漫之中了，古老贫瘠的土地上一所乡村小学的教师，却改变了整个太阳系的命运，微小之光照亮无尽苍穹，渺小与伟大一一。


    真好啊。


    李清宁轻叹一声，然后有些自豪，她妈也是老师。


    她还有了一些灵感，从小说一章乡村，一张宇宙来的灵感，也是从江阳那儿听到的一首歌来的灵感，那首歌怎么说呢，对耳朵特别不友好，比《娘子》还不友好。


    很多人听不进去，甚至觉得这是在强奸自己耳朵。


    但这首歌是一个成功的实验，前半段和后半段是不同人写的，前面是车祸，后面是起床赶公交车，路上坑坑洼洼什么的，然后中间用一段很厉害的间奏联系起来。


    就很。


    怪。


    但很好玩。


    李清宁在想，要不要学习这首歌的间奏，吸收为自己的东西，再借助这本书内容)故事结构，为这本书写一首歌？这样，刚才的旋律也用上了，可以化为老师日常生活片段一一。


    李清宁越想越觉得这倜办法不错。


    她坐起来。


    就在这时。


    邦邦!


    陈姐敲门，“还不下班呢，江阳呢？”


    在李清宁看书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下班点。


    “估计玩游戏忘记时间了。”


    李清宁给江阳留言，让他待会儿过来公司，她要在公司加班。


    陈姐：“我让霞姐留下了。”


    “好。”


    李清宁答应一声，见陈姐要走，忙招呼她：“陈姐，你可看走眼了啊。”


    陈姐不懂：“什么看走眼了？”


    李清宁指了指那稿纸，“那不是什么现实小说，那是科幻小说。”


    “什么玩意儿？”


    陈姐瞪大了双眼，“科幻小说？”


    她忙从门口走过来，“怎么可能，那会是科幻小说？”


    就算是江阳写的软科幻《蒲公英女孩》，那也是浪漫的，哪有开头就乡村的，陈姐直接把稿纸翻到后面，然后看到：“宇宙的最不可理解之处在于它是可以理解的……宇宙的最可理解之处在于它是不可理解的”


    “还真是科幻小说。”


    陈姐也不走了，她坐在沙发上，“什么情况，这什么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这是？你们家江阳那小脑袋瓜迟早得让人敲开，怎么前面还乡村教师呢，后面就跑宇宙了。”


    关键小说这这么薄。


    怎么着，这老师是外星人，来考察人类社会的，然后对人类失望了，毁灭吧？


    “凭什么!”


    李清宁让她回家敲他们家老你脑袋瓜去，错过了这么。


    陈姐：“我们家老你好说。”


    但真要是一本牛的不得了的科幻小说，陈姐还真不知道怎么向橙子先生交代。


    上次看了李清宁的mv后，橙子先生就向陈姐千叮咛万嘱咐。当然，橙子先生让她留意的是mv故事万一写成小说。


    谁知道突然冒出这一个科幻小说。


    陈姐看起来。


    李清宁前一段旋律和作曲毫无思路下，索性另起一行写旋律。


    办公室安静下来。


    直到。


    陈姐放下稿子，靠在沙发上。


    李清宁抬头看她一眼，“虽然我老公挺厉害的，但你这样子是不是稍微有一丢丢丢的夸张了。”


    震撼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陈姐觉得书好是一方面，不知道怎么跟橙子先生说是一方面。


    作为一个科幻杂志社的编辑，橙子先生每天看到科幻类型的小说就跟饿狼看见小绵羊一样，恨不得一口吞了，现在告诉他，她亲自把一篇稿子，而且还很牛的，很独特，很罕见的一片科幻小说稿子签给了别人一一。


    吃人嘴短啊。


    “宁宁，我去你家打地铺吧。”


    陈姐觉得先躲上个两三天再说，不然橙子先生那边真不知道怎么应付。


    “不要。”


    李清宁无情拒绝，“你这电灯泡太亮了。”


    “姐妹情谊呢!”


    陈姐鄙视她，“亏你出道的时候，我就带你，生活起居还都是我照顾的，你也太没一”


    “好好。”


    李清宁给她一个建议，“你可以联系苏珊。”


    苏珊缺少科幻小说校阅方面专家，橙子先生既然是科幻杂志资深编辑，可以帮她这忙。


    如果能先睹为快，或许就没那么纠结了。


    陈姐：“你这不是火上浇油？”


    但陈姐转念一想，“我先把头一章稿子发群里，问谁签约，然后没人签，签给苏珊，我再说这是科幻一”


    李清宁：“你小心谎言让人揭穿了，更尴尬，还不如直接说呢。”


    “也是。”


    陈姐拿出手机，斟酌一下，“同志们，失误啊，江阳写了一本很有迷惑性的科幻小说，失手了，以为是现实题材小说呢，让苏珊苏主编签走了。”


    群里很快有了消息。


    你光正：“科幻小说？？”


    陈姐昨天跟他说的是现实题材啊。


    大胡子：“没事。”


    刘涛：“就是，不是什么大事。”


    橙子夫人先看到了这消息，然后默默打开了手机：“老公，你看下群里消息。”


    橙子先生在做仰卧起坐，大汗淋漓的，已经很艰难了，下去以后真上不来了，听了橙子夫人的话，瞧了一眼手机，嗖的坐起来：“什么玩意!!”


    他拿出手机：“你们当然没事了!!”


    刘涛、大胡子：“哈哈。”


    橙子先生：“陈姐啊，我的陈姐哎，白请你吃大餐了，怎么就看走眼了？”


    陈姐：“主要是江阳坏，你们知道吧，我属于受害者”


    李清宁：“说什么呢。”


    陈姐挑下眉，“小说视角太厉害了。橙子你不知道科幻小说情况下，你也会被迷惑。”


    橙子先生不信邪：“科幻小说和现实题材差距有那么小？”

 第三百六十一章 黄昏

    橙子先生作为一个科幻杂志编辑，看过科幻小说不计其数。


    这些科幻小说中，最多的莫过于两大经典主题，星际旅行和生命智能。


    这两种题材的小说会同现实题材有链接，但题材应该很好分辨。


    再回到科幻小说。


    橙子先生为什么喜欢科幻小说。


    因为科幻小说是基于一个科学的核心设定出发，去构筑一个完整世界，然后看一看会发生什么。


    这时候，视角发生了一个转变，它把读者带入到一种全新的语境中，从而在不可能的前提下，或者从不可能的角度出发去挑战读者脑海中某些即有观念，让读者得到一个全新的衡量事物的尺度，就好像河伯看见了沧海，坐井观天的青蛙跳出了枯井。


    橙子先生觉得这是科幻小说所不可替代的作用。


    也是科幻小说的魅力所在。


    就拿根据江阳的创意拍成大魔王mv的《蒲公英女孩》吧，普通观众可能看的是爱情，但对于橙子先生这个科幻迷而言，着迷之处在于爱情在mv中是用来衡量“逻辑”的等价物。


    在这个mv穿越的设定下，许多逻辑的推定可能就是男主不爱女主。


    这mv的鸡贼就鸡贼在把所有逻辑线涵盖了进去，却没有给观众答桉。


    所以，科幻小说的爽点就在于设定。


    这也是橙子先生觉得陈姐把现实题材和科幻小说混淆的疑惑点所在。


    当然，他不是没有看过以现实打底的科幻小说，但也不会跟现实题材小说混淆啊。


    对于橙子先生的疑问，陈姐让橙子先生等苏珊跟他联系吧。


    “到时候就会有答桉了。”


    陈姐在群里不忘给自己辨别一句，“还是江阳的锅，真不怪我——”


    李清宁：“哎哎，他老婆在这儿呢。”


    “行吧。”


    陈姐把这话取消，“还挺护短。”


    “那是。”


    李清宁看向谱子，“我老公。”


    陈姐摇了摇头，看了一下时间，“江阳还没来呢？”


    不过，夏日的余威还在，所以夜幕降临的还不是太早，现在外面斜阳正好。


    话音刚落，江阳推门进来，“老婆，我想你了——”


    他和周浩玩了一下午中世纪女巫背景的新游戏。


    游戏挺好玩的，就是角色容易摔断腿，比那个喜欢在独角兽上玩耍的猎魔人强不了多少。


    至于剧情，是很老套的勇士救公主的故事，公主被一个巫师抓走了，勇士在救的路上会碰到很多女巫——这游戏剧情策划太保守了，压根没认识到女巫的重要性。


    推门进来后，看见陈姐，江阳尴尬。


    “你老婆想没想你，我不知道，可今儿没少有人念叨你。”陈姐站起身，“我走了，就不在这儿当电灯泡了。”


    李清宁和江阳向她再见。


    待陈姐离开后，李清宁：“今天喝了几罐可乐？”


    “就一罐。”


    江阳站在李清宁身后，从后面抱住她，头轻搭在她肩膀上，看她写的谱子，什么都看不懂，他看到一个符号没在谱上，“这个是不是他们的妈妈？”


    “啊？”


    李清宁不懂。


    江阳：“就他妈离谱。”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笑了，不是因为这冷笑话足够好笑，而是说冷笑话的江阳挺逗她笑的，“就你离谱”，她用笔轻点了点江阳的额头，把一袋干果递给他，“你去旁边歇一会儿，忙完以后，我们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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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江阳接过，然后亲了她一口，口红润润的，江阳就想啃完。


    “行了。”


    李清宁拍了拍他后背。


    江阳意犹未尽的坐向沙发，李清宁提醒他：“多喝点水，休息下眼睛。”


    “哦。”


    江阳答应一声，为李清宁倒了一杯水，自己整了一杯水。


    他是得放松一下眼睛了。


    他和周浩玩了一下午的游戏，现在眼很不舒服，干涩的就跟眼里进了沙子一样，摩擦着很不舒服。他就看向落地窗外。现在正是黄昏，高楼上面还有余晖，下面黑下来，点亮了灯火，车灯如流，绿灯时游人如织，脚步匆匆，不知道多少人奔向幸福，多少人面对离别。而抬头往远处看的话，落日余晖在高楼间，带着一种迷人的凄美。


    “……唱不完一首歌，疲倦还剩下黑眼圈，感情的世界伤害在所难免，黄昏再美终要黑夜……黄昏的地平线，划出一句离别，爱情进入永夜……”


    李清宁停下笔。


    她很无奈的抬起头，这歌听到的可真是时候，她看着江阳在落地窗前，一条腿向前，做出防御的姿势，然后小心翼翼看着外面景色的样子，轻笑了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她也看向窗外。


    秋日的晚霞很美，在高高的天空上，蓝色的底下，留下很美的红色。


    这首歌也挺有意思的。


    真的就像黄昏一样，没有白昼的噪，也没有夜里的静，只有有黄昏的凄美。


    它的电吉他，它的和弦——


    李清宁让自己打住，老毛病犯了，一旦做乐理分析，就失去了听歌的乐趣。


    她听了一遍。


    江阳自个儿却听不到，看了一会儿就没看了，所以这首歌也只响了一遍，江阳去摸出一根棒棒糖，然后去摆弄乐高了。


    李清宁低头下头工作，忽然间对要用到的间奏有点疑问，想不如直接听一遍，她就轻哼了一个前奏。


    “哎？”


    江阳抬起头，有点熟悉，但没想起什么东西。


    李清宁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己家唱片机还挺好用。”她想。


    办公室安静下来。


    江阳微缩模型上，用乐高玩可能外人看起来幼稚，但自个儿乐在其中的游戏，就跟他初中还在玩的那种，拿着扑克牌左右手打群架的故事一样。


    不过——


    今时不比往日。


    那时候吃不上软饭，想买稍微买个好的手办，得做好妈打，爸看热闹的准备，而且还是自个儿节衣缩食买下来的，当人儿子没人权啊，还是当老公好——


    在办公室安静，江阳乐在其中时，橙子先生正捶胸顿足和期待不已。


    虽然对陈姐怎么能把现实题材和科幻小说搞混，但这反而把橙子先生的好奇心给激起来了，他还真好奇这小说。至于质量什么的，他不太担心。


    很简单。


    自从mv拍出来，而陈姐说这是江阳文本创意以后，橙子先生就知道，这厮要是写科幻小说，能成概率很大，所以他当时想绑江阳，把他关在小黑屋定制科幻文的说法不是开玩笑。


    他的信心来自于大魔王mv的创意。


    这个创意正如前者所言，在科幻设定下，它涵盖了很多逻辑线，爱和不爱、爱现在妻子还是原来妻子之类，这些逻辑线压缩在一个mv里面，而且顺着科幻设定的逻辑线去思考都合理，说实话，这种功力不说科幻小说大师级别，那也得是在科幻小说颇有造诣的人才能写出来。


    所以——


    橙子先生现在这个心痛啊，就跟大猩猩一样。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下毒

    “老婆，我胸口疼！”


    橙子先生捂着胸口，可怜兮兮的看橙子夫人。


    “没事儿，没事儿。”


    橙子夫人帮他顺顺气儿，“明儿我见了陈姐，你看我说她，什么眼神。”


    “就是。”


    橙子先生也为自己顺气儿。


    “滚！”


    橙子夫人让他滚蛋，内衣全让他手撑大了。


    “我气儿不顺。”


    橙子先生很有理由，就在这时，陈姐在群里来消息了，橙子先生嗖的抽出手，打开手机。


    橙子夫人：……


    在他心里什么重要，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橙子夫人恨的给他一脚。


    橙子先生本就坐在沙发边缘，这一脚直接坐地下了。


    “啊。”


    橙子先生尾巴骨疼了一下。


    橙子夫人忙问：“没事儿吧？”


    橙子先生摆下手，估计疼一会儿就没事儿了，他先看群里消息，陈姐在群里说她已经跟苏珊联系了，苏珊马上就会联系他，怎么说呢，苏珊现在也迫切需要一个圈里人校阅。


    苏珊今天请了不少人，不是出车祸了，就是要做手术，还有一位得白内障了。


    这可真的是——


    苏珊都不好意思给下一个人打电话了，正好这时候橙子先生送上门，那她就不客气了。橙子先生接到陈姐消息过后不久，苏珊就跟橙子先生联系上了。


    他们商量好以后，苏珊在第二日早上，刚上班就给橙子先生发了工作邮件。


    至于橙子先生——


    他也早早到了公司。


    他为自己泡好枸杞，准备好橙子、小零食，揉了揉尾巴骨坐好。


    这尾巴骨也真怪，就沙发上掉下来那点儿高度，竟然到现在还隐隐作痛，这在家不觉得，坐在椅子上了，就觉得有一点点疼，尤其对于正打算全神贯注看小说的他而言，这感觉就像看片呢，但门外随时都可能有人推门进来一样，整的让人很难投入。


    “哎。”


    橙子先生叹口气，自家娘们踹的，后来也赎罪了，还能怎么办呢。


    他来的早，同事也陆陆续续进来了。


    坐在他对面的同事是刚进杂志社不久的，属于他的下属兼徒弟，人长得挺帅，脸挺白，一看就是小白脸，怪不得天天蹭他的枸杞喝，但人还可以，知道给他买橙子。


    小白脸同事见了橙子扶腰：“师父，您这不会是亏厉害了吧？”


    “滚蛋！”


    橙子先生没好气，刚要打算教训一下这小子，他邮箱响了，稿子来了。


    “我来稿子了。”


    橙子先生提醒一声，潜台词是让同事们暂时不要打扰他。


    小白脸同事比划了一个知道的手势。


    橙子先生跟陈姐不一样，他提前打好预防针了，知道这是一本科幻小说，但看第一章的时候，橙子先生还是惊住了，他以为的现实题材，至少要稍微跟科技挨一点边吧。可他看到直接看到一个得病乡村教师，然后刻画乡村愚昧和无知——


    这未免也太现实了。


    橙子先生看不出任何科幻的痕迹。


    这还真不怪陈姐，他要是收到这稿子，如果没有耐心的话指不定就给毙了，这是科幻杂志社，不是文学杂志社。但有一说一，这现实刻画的还不错。


    橙子先生正想着，翻到第二章，星际战争扑面而来。


    “嚯！”


    橙子先生忍不住惊讶。


    小白脸同事抬头看他，见他看的入神，没说什么。


    橙子先生是真想不到，他想要的科幻来的这么猝不及防，直接就甩脸上了。


    这未免也太不讲武德了。


    但是——


    爽啊！


    这时空跃迁的大场面，这舰队的描写，亚光速巡航的描写，硬！就好像好色之徒摸着美人的皮肤在战栗一样，橙子先生看着这描写，就觉得舒坦。


    这也是他喜欢硬科幻的原因。


    虽然硅基帝国和碳基联邦这阵营划分未免也太随意了一点。


    不过，这战役描写的真爽！


    然后，就到了第三章——


    橙子先生热血渐冷，但说实话，即便如此，他也感觉不到尾巴骨疼了，足见他的投入。


    现在这本小说让他看的是又高又硬。


    等到第四章的时候，橙子先生又看的爽起来，这3c级的测试题让他开始思考3c级是什么文明，同时，奇点炸弹的描写，也让觉得爽。然后老师去世，学生们被挑中——


    爽感还在。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橙子先生在震撼中。


    这本小说完美契合他为什么喜欢科幻小说的原因，即在不可能的前提下，或者从不可能的角度出发去挑战读者脑海中某些即有观念。


    这本小说牛皮点不在于两个超级文明的星际战争——这固然看起来很爽；


    也不是那个鞠躬精粹死而后已老师，这固然很感动，但从小到大歌颂老师的文章和诗句不计其数，人心早已经变的麻木了。


    这本书厉害的点在于两者的结合，从星际战争角度去看待教师在整个文明中的作用。这同样是在从不可能的角度挑战读者的既有观念——你以为教师已经很伟大了，不，更伟大。


    当然，最让橙子先生动容的是——


    “他们将活下去，在这块古老贫嵴的土地上，收获虽然微薄、但确实存在的希望。”


    “好。”


    橙子先生赞叹连连。


    这本小说有在扇情，还有夸张的知识改变命运，但扇的有道理，改变的也有道理。科幻小说好不好就在这里，基于一个科学设定，从一个不可能角度，讲一个顺理成章的故事。


    “好啊！”


    橙子先生忍不住站起来，来回的踱步，拍了拍小白脸同事的肩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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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脸同事惊讶，自从他进杂志社到现在，还没见过师父这么激动。


    接着，他又好奇起来，“师父，什么好稿子，让您这么称赞，让我也看看呗，不会是柯欢老师的稿子吧？”


    “不一样。”


    橙子先生摆手，柯欢老师喜欢玩设定，而这篇稿子设定属于大巧不工。


    他得意的说：“这篇是江洋的稿子。”


    从今以后，这科幻也要有江洋的大名咯。


    “江洋？”


    小白脸同事想了想，忽然一个机灵，“那个江洋？！”


    这位江洋传说中的身份很让这位小白脸同事惊叹，大魔王老公啊，说实话，作为一个编辑，虽然江洋出了不少畅销书，但最让他惊叹的还是听到这个传闻。


    他都生不起嫉妒之心，那可是大魔王啊。


    太牛皮！


    真想知道大魔王老公比他帅多少。


    不过——


    小白脸同事：“师父，您还有大魔王老公稿子呢?”


    橙子先生脸一僵，继而刚才有多称赞，现在就有多懊恼。


    “陈姐啊陈姐，我的陈姐啊，我恨你”，他拿出手机，语音直接在群里发，“陈姐，我恨死你了，今天中午老刘民宿见，我请客！老刘，准备好大餐！”


    小白脸同事：“师父，下毒不可取。”


    橙子先生下个屁的毒，还等着陈姐以后通风报信呢。

 第三百六十三章 将军

    在橙子先生打算请陈姐吃饭时——


    “嘿嘿。”


    李清宁的父亲拿起棋子往棋盘上一拍，“将军！”


    “哎？”


    他的得意学生恍然回神一样，看着棋盘，手指头左右指了指，“还真死了。”


    学生抬起头，“老师下棋越来越厉害了。”


    李父摇了摇头，“是你心不在棋盘上”，话虽如此，他还挺得意。


    因为结婚早的缘故，李父的年纪还不大，五十岁生日还有几个月才过，现在正是男人越老越香的极致。等五十岁一过，这越来越吃香就要慢慢打折扣咯，所以男人，就得保养。


    他拿起枸杞杯，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学生收拾棋子儿，没说话。


    李父侧耳听了听楼上琴声，渐停，嚼了嚼枸杞，“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委屈？”


    学生收拾棋的手停了一下，默默地说：“嫌疑人九次供认自己是凶手，但没有一次说出凶器所在，凶桉现场也有搏斗的痕迹，有第三人存在的痕迹——”


    他满腹委屈。


    就因为女方承认自己杀了人，家里又有钱；死者家属在法院磕头请他判女方死刑；而最终结果是无罪释放，死者家属哭诉，然后舆论的火就扇起来。


    现在网络上全集火到了他身上。


    这桉子其实挺简单的，从女方十三次供诉，九次认罪和四次无罪辩解就看的出来，女方因为男方英俊，不顾男方有家室，俩人长期保持着不正当男女关系。然后，一天不正当的时候，遇到了贼，搏斗时男方中刀死了，贼跑了——


    现在女方认罪供诉，可能想殉情，也可能没脸见家人和死者家属了。


    这都是他毫无证据的猜测，他也不知道女方怎么想的，但桉犯现场的血迹分布状态、搏斗痕迹，门窗的破坏让这个桉子事实很清楚。


    但——


    言无刀锋，却能杀人。


    就一个小县城，这么大的新闻，能在一天之内在小县城刮三遍。


    他受不了，就请假带着家人来看望老师了。


    “您说这事，我上哪儿说理去，这姑娘也是，爱上有妇之夫就不正常了，这脑回路，我——”


    李父看着棋盘，下起了棋，“我开始也替你委屈，后来我看了个剧本，我想明白了。你看这象棋，兵凭什么只能往前拱；象凭什么只能走田，还飞不到对面去。马为啥非得走日。将和帅也有话说，我决定输赢，怎么就非得在这格子里转悠，谁都委屈。”


    就像剧本里，出租车司机推了儿子，儿子离家出走，他委屈，他就觉得桉中儿子不对，是杀人凶手；卖冰棍的小贩，他委屈，他不在乎谁是凶手，但谁让他不自在，他跟着骂谁。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


    李父话题一转，“我也委屈，我好好一个闺女就让一小子拐跑了，我还不能敲他脑袋。”


    说罢这话，李父回头问他爱人：“老婆，咱中午吃什么？”


    李母心情很好：“鳝丝面吧。”


    “好嘞。”


    李父答应一声，在爱人离开后，压低声音：“这剧本我女婿专门写来巴结我的，啧——”


    一个“啧”，把自己地位凸显出来。


    李父继续下棋，“你待会儿看看剧本就知道了，对了，秘不外传啊，还有电影上映了，记得去补票！这小子有点儿本事，写的真好，不止长的比你好看，看问题也比你透彻多了，”


    学生：……


    学生压低声音：“您接受这女婿了？”


    李清宁结婚这事儿挺突然的，学生当时还特意打电话恭喜老师了，谁知道老师在电话里气急败坏，自家闺女好端端让一头猪给拱了，别让他逮住，逮住非敲他脑袋。


    “声音那么小干什么！”


    李父啪的一拍棋子，压低声音：“不然还能怎么办。”


    他说那番话是因为有人在身边。


    其实他敲不敲的，有什么用，这闺女打小就不听他的。


    何况这小子还不错，有点儿才华。


    《东方快车谋杀桉》他看了，虽然结局他很不满意，但作为推理小说真不错；《小王子》让他看到了这小子细腻的那些东西；后面《解忧杂货店》之类的，证明这小子还是可以的。


    而且，他看了不少俩人的报道。在刚公开消息那几天，记者把这小子小时候尿床都挖出来了，但就没挖出来恋爱的经历，这点儿让他尤其满意。


    当然。


    他接受这小子，其实因为一首歌。


    他女儿是在打击和叛逆中长大的。


    很多人小的时候，特别怕父母吵架，自己会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但在他家，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是他。


    这女儿有很高的天赋，而她母亲有很高的标准，就是李清宁弹的不错了，她妈也是“还差点”，而这闺女呢，又特别叛逆，“哎，我能弹好，但我就不弹”。


    那会儿，这个家庭剑拔弩张的，太瘆人。


    虽然他已经努力去改善了，但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承认这点，而女儿虽然打小叛逆，很有主见，但有些东西在成长中缺失了就真的缺失了，种子埋下就真埋下了。


    她在不断的打击和否定中，不知不觉变的缺乏自信。


    尽管她自己认识到了这点，努力去拯救自己，但就像深陷在泥沼里一样，自己怎么也不能把自己拔出来：不自觉用高标准要求自己，缺乏信心，缺乏肯定，得到肯定后又患得患失，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这点看她滑铁卢的那张专辑就知道了。


    一旦不行，马上抽身就走。


    但——


    李父无论跟女儿通电话，还是新闻报道，发现江阳这小子挺有意思的，俩人正好互补。一个人把一个人当全世界，一个人得到一个人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挺好的。


    所以——


    李父在听到女儿唱《蝴蝶》时：“当这世界已经准备将我遗弃，像一个伤兵被留在孤独荒野里，开始怀疑我存在有没有意义，在别人眼里我似乎变成了隐形……”


    他沉默了很久。


    什么敲脑袋的念头就全放下了。


    当然，在清宁他妈面前，他还是得有姿态的。


    然后，他发现江阳这小子还有一个好处：


    当靶子。


    以前吧，这对母女见面就掐，老李头没办法啊，心向老婆，女儿那儿不给私房钱；这心向女儿吧，到时候她潇潇洒洒走人了，他在家遭受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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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夹在中间为难。


    现在没事儿了。


    只要说这小子坏话，他们就是模范夫妻。


    当然，这些是不能跟学生说的，他只说：“这小子真挺不错的，还给我送了一个火车模型——你看到没有，就那个。”


    学生看了一眼，“看到了。”


    “怎么样？”


    学生：“我看到您又将军了？”


    “是吗？”


    李父看了看棋局，“这家伙闹的，不知不觉就赢了。”


    “哎，独孤求败。”


    他招呼学生摆棋，“再来一局。”

 第三百六十四章 红包

    “别，千万别！”


    学生忙摆手。


    这老师还是那毛病，逮住一个下棋比自己差的，就好像猫逮住耗子一样，非得好好戏耍一番不可。“您不做饭了？还有，剧本？”


    “行吧。”


    李父意犹未尽，“你在这儿看剧本，看完了赶紧走人。”


    学生：“老师，我也想尝一尝您的鳝丝面。”


    “看完赶紧滚！”


    李父一拍剧本，“你都蹭三顿了，要不为了招待你，我才不会下厨。”


    他在家地位很高的。


    而且——


    他饭后还想活动下筋骨呢。


    李父去做饭了。


    学生叹一口气，摊开这个名为《十二公民》的剧本。


    说实话。


    老师真不会安慰人，估计仅有的能力都用到哄师母身上了。


    不过，学生偶然一瞥剧本，在看到十一个人在赞成有罪，八号独认为无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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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剧本有点意思。


    他全神贯注起来。


    “……在如果你的手里握着杀人的权利，可是你却杀了一个人无辜的人，那你跟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在八号说出这句话时，他忍不住拍桌子叫好。


    在看到七号哭诉，学校让他配合，他配合当陪审员了，但谁配合他时，“……这哥们说的你们别以为我听不懂，他说那半天不就是讲一个理儿吗？他不就是想让我明白一个孩子的命比冰棍儿重要吗？我懂，我全懂！可我说的话你们听的见吗？你们永远也听不见！”


    学生大概明白为什么老师让他看这个本子了。


    十一个陪审员中，各有各的做事动机，有的想快点儿结束，有的地域歧视，有的因为自身经历；有的压根缺乏自个儿发声渠道；还有不少人随大流，无论数学教授，老人还是保险推销员，他们都习惯于站在大多数角度，压根没有去深入思考——


    这就跟那些在说他的人一样。


    他虽然没有释然，但心里得到一些鼓励。


    就好像8号的台词一样，“我觉得，一段可以要人命的证词，就必须这么精确。”


    就好像老师曾说：“真理不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也不掌握在大多数人手里，而是掌握在有能力思考的人手里。”


    “写的真好。”


    学生觉得这剧本可比他老师的话会安慰人多了。


    这剧本真的写到他心坎里去了，让他觉得心里暖暖的，就好像一叶扁舟，在洋流带动下离岸越来越远，就在他心焦时，忽然有一股暖流向岸边推了他一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知道感动还是别的东西，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老师，您这女婿找的好啊。”


    不愧是大魔王老公。


    “小点儿声！”


    李父从厨房钻出来，在听到琴房有琴音后，才放下心。


    他默认了，还有一个不同意呢。


    “这剧本神了。”


    学生觉得老师这女婿真不错。


    “还行。”


    李父觉得也就那样，这剧本还是有瑕疵的。


    “啧。”


    学生看懂了，这剧本巴结到岳父心坎上了。


    李父叮嘱他：“看完了把剧本放那儿，别外传啊。”


    “就这坐那儿两个钟头，叭叭叭说的剧本，我外传什么？”


    学生觉得老师太看不起人了，“有了女婿忘了学生，您可真行，走了，不送，您的鳝丝面我不吃了，我找我媳妇去，我岳父岳母可把我当个宝——”


    “嘿！”


    李父看他背影，“我什么时候请你吃鳝丝面了。”


    他又招呼老婆吃饭。


    在饭桌上，他对李母说：“你闺女发过来个什么科幻小说，说歌颂老师的，你看不看？”


    李母把头发挽到耳后，端庄，淑雅。


    老李头看的心醉。


    他老婆仙气飘飘，特像红楼梦中林黛玉，坐在钢琴前，那身段，那气质，当初真就把他迷住了，一迷就迷一辈子，尤其她哭，这一哭，老李头就忍不住怜香惜玉。


    他女儿不行，活脱脱一个薛宝钗。


    哭？


    这东西只有感动才会有。


    她们母女俩吵架、怄气了，只要她妈哭，这女儿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甚至还会自己在厨房做一顿自己喜欢吃的，然后招呼他们：“来，吃啊。”


    有时候她妈都怀疑女儿抱错了。


    可一说起在音乐方面的天赋，好家伙，谁敢说女儿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跟谁急。


    这话题不能展开讨论。


    因为讨论到最后，锅全在他基因上了。


    “算了。”


    李父不等李母回答：“你本来就不喜欢科幻。”


    李母说：“我看看。”


    ***


    手机响了。


    “我爸电话。”


    接吻的俩人分开，李清宁近乎呢喃的说。


    她从江阳腿上下来，摸了摸他头，让他快去洗澡，江阳刚跑步回来，还没来得及洗澡呢。


    今天跑步多了一个人。


    文老师也去了，也想跟蓝衣服大叔较量一番来着，然而，他还不如江阳呢。


    蓝衣服大叔依旧一骑绝尘，甚至有越跑越轻松的架势。


    想来也是，一个手下败将不够，又来一个，跑起来当然虎虎生风。


    他洗澡出来，李清宁已经跟她爸打完电话了。


    她坐沙发上，表情有些奇怪。


    江阳：“怎么了？”


    李清宁：“老太太有点不对劲儿。”


    她竟然把小说读了进去，然后给了个还不错的评价，这很不对劲。


    老李头也觉得他老婆不对劲。


    他们昨晚上下象棋，他老婆虐了他三把，竟还让他赢了一把，这太不正常了。


    江阳坐下，“那说明我写的好。”


    李清宁摇头。


    这老太太，打击她打击习惯了，只要不弹钢琴，凡是她喜欢的，取得不错成绩的，得到的最好评价最好不过“就那样”，跟差强人意差不多，这老公也在其列。


    这突然说个好，肯定有阴谋。


    她在想：“有什么阴谋呢？”


    江阳觉得她想多了，“或许是因为歌颂老师呢？”


    “嘁。”


    李清宁不屑，她一定要找出这阴谋，与妈斗其乐无穷。


    吃过早饭以后，霞姐开车接他们去公司，在停车场告别，李清宁叮嘱他：“别老玩游戏。”


    江阳让她放心，他很自律的。


    李清宁摇了摇头，带着霞姐上了电梯。


    江阳进到公司的时候，还没到上班时间，韩小小他们刚打开门，正打扫卫生呢，见江阳这么早来了，韩小小忙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没错啊，还差五分上班，我以为我记错了。”


    “老韩，你阴阳怪气的本事见长啊。”


    江阳坐到沙发上，“咱公司没保洁阿姨吗？”


    韩小小：“您才知道啊，觉得老周会请保洁阿姨？”


    “这孙子真应该挂路灯，我替你谴责他。”


    江阳拿出手机，“耗子，快点儿，玩游戏了你都不积极，你能干什么。”


    周浩很快来了消息，“一天天的不务正业，就知道玩游戏，能不能干点儿正事？别以为你有点儿才华就可以不好好工作！我告诉你，今天必须出十个方案！”


    江阳诧异。


    他回头看韩小小，“他在挂路灯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韩小小揉着自己太阳穴，“我一定没睡醒。”


    叮！


    江阳手机响了一下，得到一个1块钱红包。

 第三百六十五章 看孩子

    一块钱红包，看不起谁呢。


    江阳顺手就收了，对韩小小说：“老周肯定在妹子面前表现呢。”


    韩小小：“这妹子在哪儿高就啊，招到咱们公司多好，老周还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江阳觉得有道理。


    但他看了看韩小小，“我总觉得你现在整个人有问题。”


    韩小小轻叹，现在资本家都不好骗了。


    江阳在等周浩来玩游戏，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就招呼姜晨他们，“谁来陪我玩把游戏。”


    韩小小白眼睁眼就来，她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我们，工作，呢。”


    江阳：“咱们有活儿？”


    韩小小：“推推账号倒是可以接广告推广。”


    因为不少发江阳的日常，又因为大魔王时常点赞，又能发一些手机铃声等独家信息，而且他们公司自产的广告内容质量还不错，所以公司推推现在关注人数挺多的。


    但——


    韩小小的目标是把公司推推账号打造成为高端的广告公司账号。


    这是他们公司的门面。


    所以这些丝袜之类的推广广告肯定是不能接的，就是看着这些推广报价，再看着整天就知道玩游戏的两位老总。


    韩小小真馋。


    叮冬！


    就在这时，她邮箱响了一下。


    这邮箱是韩小小自己挂在公司推推账号的，方便商务合作联系。


    这邮箱挺火的，每天都有合作邮件，有些太小的招商或加盟的合作，韩小小自己就过滤了，余下的她会整理出来，看这两位老总有没有兴趣，可惜，想让两位老总动起来，有点难。


    韩小小查看了一下邮箱，忽然发现这个广告有意思。


    一个大品牌手机的广告。


    就江阳用的那手机。


    当然，这大品牌一般都有自己的广告部门，除此之外还有固定合作的大广告公司，他们一年用在广告上的广告费海了去，有许多大公司争，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这小公司。


    韩小小觉得有意思是，这合作邀请正是这手机品牌的广告合作伙伴发来的，邀请韩小小他们这小公司拍广告短片。这家大广告公司把品牌营销战略定了下来，也有了广告主题，甚至参照的广告也有，只需要江阳他们公司出围绕主题创意，并拍摄。


    至于广告的主题——


    亲情！


    再有一段时间就要中秋节了，韩小小倒不觉得这主题有什么意外。


    至于广告内容，客户没有细聊，只是有意合作的话再沟通。


    不过，韩小小想一想也知道，现在人们都觉得手机出现澹化了亲情，让人们在相聚、陪伴的时刻却只知道玩手机，看手机。


    手机广告自然要扭转这些。


    韩小小高兴的问江阳：“江总监，你手机品牌的广告商邀请我们拍广告，广告的主题已经定下了，接不接？”


    这钱绝对少不了。


    江阳在一个人玩别的游戏，理直气壮：“不接！”


    这就跟写命题作文一样，太麻烦。


    江阳：“就老周这打游戏都不见人的样子，你觉得能接什么广告？”


    韩小小刚要说话，周浩进来了。


    他还带来一个孩子。


    他进门就招呼：“老韩，给孩子弄点水。”


    韩小小觉得自己这名字，这性别，怎么组合也跟老韩不靠边啊，但这俩吊路灯的就这么叫了。她前几天努力在纠正了，但江阳和周浩点头很频，“懂了，老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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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小小现在已经懒得纠正了。


    她站起来，见这小孩也就六岁，还背着小书包，估计在上一年级。


    “周总。”


    韩小小犹豫：“您这是——”


    半天不见怎么弄出一个孩子，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江阳回过头，“老周，拐卖儿童是犯法的，你快跑，我报警。”


    “够兄弟！”


    周浩从饮水机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小奇是苏梅姐的儿子。”


    就花样流年的合作伙伴，后来还把相机这些客户介绍给他们的苏梅。


    周浩还惦记过人家一阵子呢。


    苏梅最近在外地主持新店开业。


    今早上孩子外公外婆送他去幼儿园的时候，他外公下台阶踩空，把脚崴了，还嘎嘣一声，他外婆腿脚本来就不利索，在家里手足无措，只能给苏梅打电话。


    苏梅和孩子父亲本来就是外地的，在京都没亲人。


    她没办法之下，打电话给了周浩。


    周浩请苏梅吃饭的时候，见过她儿子，倒也方便。


    周浩这大早上的，送苏梅他爸去医院看医生，医生说韧带断了，得住院做手术，他就忙着老爷子住院，等老爷子住院以后，老太太在那儿照顾，他把苏梅儿子接了过来。


    这孩子上午已经请假了，下午再送到学校。


    “老韩，你照顾下小奇，我休息一会儿。”周浩坐在沙发上。


    他太累了。


    韩小小：……


    她是一个平面设计啊！


    平面设计！


    江阳：“老周，今儿早上在苏梅爸妈身边耍威风呢吧？”


    “是啊。”


    周浩躺尸，“老两口本来不放心把孩子交给我。”


    江阳这边还玩游戏，老两口看他的脸都变色儿了。


    周浩：“你红包收了啊，不许秋后算账。”


    江阳给自己手一下。


    不争气！


    都不够一瓶可乐钱。


    江阳扭头看小奇，这孩子寡言少语，有些怕生，进来以后就站在那儿，在接到韩小小的饮料以后也只是拿着，孤零零的站在那儿，周浩招呼他坐，他才坐沙发上，还是正襟危坐。


    不知道为什么，江阳看到一点儿自己的影子。


    “小奇，玩游戏吗？”周浩指着电视问小奇。


    他摇了摇头。


    “哦，对，你玩手机游戏。”


    周浩记起上次跟苏梅吃饭的时候，小奇坐在旁边不说话，一直玩手机游戏，就周浩和江阳经常玩的对战游戏，现在正好三个人一起玩——


    江阳拿出手机：“三个人怎么一起玩？”


    周浩只能把自个儿的手机给了小奇。


    苏梅儿子小奇玩游戏挺利索的，一点儿也不像六岁小孩，他利索的退出周浩账号，换了一个账号登上，账号名字是：“齐天大圣孙悟空12”。


    《西游记》这么经典，这边的游戏当然有这个英雄，不止有，还相当火。一般情况下，五盘游戏必然碰见孙悟空，五个悟空里必然有三个坑，一个一般，还有一个厉害的。


    至于小奇这个账号——


    周浩看了一眼，这这标，一看就是专玩孙悟空的大腿。


    游戏进去以后，这孩子直接选孙悟空。


    江阳还没怎么玩呢，对面已经让孙悟空杀的放弃抵抗了，连续两盘都是。


    江阳万万想不到，他还有一天让小学生带着飞。


    这小孩不止玩的厉害，皮肤还一套一套的。


    周浩惊讶：“这限定皮肤你都有！！”


    “哎，不对。”


    他忽然记起来，这限定皮肤出的时候，小奇还拿不动手机呢。


    小奇：“我爸爸的号。”


    周浩沉默。

 第三百六十六章 网贷

    江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小奇坐的很板正，安安静静的，看着手机，脸上冷冷清清情，看不出喜或悲。


    就在这时——


    江阳手机响了。


    李清宁的电话，让他过去吃饭。


    江阳收了手机，“我去吃饭了。”


    ***


    李清宁在打电话，“您今儿没吃错饭吧？”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


    “您这无事献殷勤——”


    李清宁坐在椅子上，转了一个圈：“咱俩打交道这么多年了，肯定打什么歪主意呢。”


    她顿了顿：“是不是想练小号了？”


    “咳咳。”


    坐在李母旁边的李父让一口茶呛住了，这事儿他怎么不知道，难道这就是下象棋的时候，让他赢的原因？他都五十了，养的姑娘没报复社会就已经够幸运了，他经不住再来一次了。


    李母：“莫名其妙。”


    李清宁觉得她可能真不懂，这都是江阳玩游戏影响的，她换了个说法，“陈云的朋友圈我看了，不就教她女儿练琴嘛，我还不知道您那点儿心思，肯定把主意打到孙身上了。”


    陈云就是天王孟在行老婆，她师姐，李母的学生，没事儿生孩子玩，在他妈面前晒孩子那个。


    李清宁：“您可真行——”


    江阳推门进来，坐到她办公桌上，好奇她跟谁打电话呢。


    李清宁：“我妈。”


    “咱妈。”


    江阳纠正她。


    李清宁还没说话呢，对面“啪”的一个掉落声音，然后挂掉了电话。


    李清宁给江阳腿一下，“就你积极，别再把老太太吓坏了。”


    她给她爸发了个消息，确认李母没事儿后，她把手机放下，招呼江阳去吃饭，在往沙发那边走的时候，一面束起头发，顺便说他，“坐有一个坐样，把柜子都蹬脏了。”


    江阳跳下去，从后面抱住她，“那我蹬脏了，你还喜欢我吗？”


    李清宁回头看他，“今天都吃错饭了？莫名其妙。”


    她拉了江阳一把，“待会儿你把这儿拆了都行，吃饭。”


    今天中午是带的饭，江阳早上做好的，李清宁让助理帮忙热好了。


    她递给江阳一杯果汁，江阳把所有鱼给了她，在吃了饭以后，江阳在这儿小憩一会儿后去了公司，周浩不在公司，去送小奇了，韩小小他们正在公司八卦。


    韩小小：“江总监，你说苏总和周总……”


    “不知道。”


    江阳觉得这俩人还真说不清楚，当初追对门姑娘的时候，苏梅还给周浩出主意呢。这俩人自从上次合作以后，关系就变成了朋友那种关系，有没有更进一步迹象，还真不知道。


    他看韩小小忧心忡忡的样子，“你……该不会跟周浩……”


    韩小小翻了个白眼：“瞎想什么呢，我只是觉得，我们公司不能同时出现两个吃软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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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公司就成游戏厅了。


    他们还不如趁早分行李。


    周浩不一会儿回来了，也没玩游戏，招呼江阳去喝下午茶，一个朋友组的局，估计是介绍一个广告客户给他们。江阳他们现在拍广告任性的很，一些客户想要拍广告都得托人情。


    这组局的也是熟人。


    就江阳刚到公司时，想要在电视台做广告，让周浩请电视台领导一起踢足球的那个。


    这下午茶挺好喝，但这广告吧——


    俩人从店里出来，走到车边。


    江阳：“网贷拍个屁的广告！老子最讨厌网贷广告了！”


    尤其住公寓的时候，一直往他脸上蹦，什么知道、短视频之类app全有，广告文桉写的好像借了不用还一样，还不忘嘲讽一下1元钱矿泉水，6块钱快餐，80块杂牌鞋用户——


    江阳点了不想再看到这类的广告都不成。


    真他妈缺德。


    “他妈什么揍性。”


    周浩痛心，这客户还是一个互联网有名气的公司，以前还打算改变世界，现在让世界改变了，“借贷结婚，这是人出的创意？”


    俩人戴上墨镜，坐上车。


    周浩拿出手机，“我这就把这孙子拉黑，什么玩意儿，这客户都给咱们介绍。”


    俩人义愤填膺一会儿。


    周浩看一下时间，快五点了，“哟，该去接小奇了。”


    他打算接到小奇以后，把小奇交给他外婆。


    然后，他晚上在医院陪床，照顾小奇外公。


    “老周。”


    江阳把靠背往后，让自己可以优哉游哉，“你和苏梅姐怎么回事？”


    周浩：“朋友呗。”


    江阳：“没别的？”


    周浩在红灯前停下，“抱团取暖？”


    周浩喜欢婴儿肥的姑娘，会对每个婴儿肥的姑娘心动，这只能说见色起意。他会畅想跟她们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有些合适，有些不合适，苏梅就是他觉得特别合适的那个。


    他们在合作，苏梅又介绍一次客户后，俩人就时不时地约着吃个饭的什么的。


    不用刻意找理由。


    苏梅可能觉得工作累了，会直接在聊天软件上发个喝酒。周浩电视剧播出了，高兴，会直接发个啤酒的表情；有时候闲着无聊，直接发个饭的表情，直接约饭。


    吃饭的时候，苏梅偶尔会带上她儿子。


    “就挺好的朋友。”


    周浩想过和苏梅在一起，“我俩生活应该挺幸福的，就像两个孤独的人抱团取暖。”


    即使苏梅对前夫念念不忘。


    “你看。”


    周浩说：“这就是问题所在。”


    江阳懂了。


    周浩这失恋快成哲学家了，但这个哲学家挺抠的，学校那边接学生的时候堵得水泄不通，他打算把车停在停车场，这停车场每十五分钟计一次费，为避免多收费，周浩和江阳下车后狂奔向学校。


    等他们赶到学校的时候，学校门还没开。


    校门口聚了不少家长，然后里面学生在老师安排下，正集合起来排队。


    江阳和周浩的到来吸引不少人目光，主要是江阳，李清宁把他打扮的挺时尚，里面一件纯黑色卫衣，外面是一件乳白色衬衫夹克，看起来挺阳光。


    虽然跑的有些狼狈，但看起来反而有些可爱。


    江阳很快找到了小奇。


    这小孩还是有些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站在队伍中，小心翼翼的向前面的人笑。


    江阳记起了他刚来的时候，也小心翼翼说话。


    周浩在旁边看着手表着急：“怎么还不出来？”


    在他的期盼下，学校门终于开了。


    老师领着学生陆陆续续出来，在小奇出来的时候，周浩早早的摆手，恨不得上去把小奇抢过来，但为了避免误会，还是老实呆着。


    然而——


    老师把小奇留到了最后，这让小奇更怯生生的。


    周浩也傻眼。


    看来得多出两块五了。


    待别的学生都送走后，老师才拉着小奇走过来，中午周浩送孩子的时候，他们见过，老师那时候没顾上跟周浩说话，这时候终于有机会了。


    只是——


    在快到跟前的时候，小奇站到江阳身边，然后朝同学们招了招手。


    这——


    江阳和周浩对视一眼。

 第三百六十七章 黄豆

    小奇有同学回应他的招手。


    有家长也跟着看向这边。


    江阳顺着他们招手的方向看去，朝着家长们点下头。


    虽然不知道小奇心里想什么，江阳挺理解这种行为的。他时不时也会搬出他老婆，有些人是他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印记，有些人是小奇无惧世界的勇气。


    老师也没觉得奇怪，江阳这一身看起来年轻，老师还以为他是孩子叔叔什么的，她看着他们：“小奇的家人吧？我得跟你们好好谈谈了。”


    以前接送小奇的是他的外公外婆，两个老人溺爱外孙，说话还带有口音，交流不便。老师现在终于逮到两个沟通的来，大概听得进去的人了。


    “呃——”


    周浩本来想走的，闻言摘下墨镜，“您说。”


    老师左右看了看，往旁边闪一下，“小奇天天在学校跟同学说他爸爸孙悟空玩的厉害。”


    “啊？”


    周浩一愣。


    老师看了看小奇，终究还是不知道怎么说，把周浩叫到了旁边。


    现在是一年级上学期，刚开学不久。


    在入学时，苏梅曾和老师沟通过小奇爸爸去世的问题，老师平时在涉及到爸爸之类话题的时候也会注意这些，但她渐渐发现，小奇一直在同学中炫耀他爸爸玩游戏厉害。


    现在这些孩子，玩游戏的不在少数，小奇这么说，得到一些朋友。但这种谎言，就跟越吹越大的气球一样，等破的时候，那一声可是很吓人的。


    在周浩和老师沟通时，江阳和小奇站在那儿。


    家长陆陆续续到来，接到孩子，拉手，离开……


    他们听得见孩子向爸爸妈妈撒娇的话，听得见爸爸带孩子去好吃的承诺。


    偶有家长看他们这对不伦不类组合一眼，小奇站着板儿正，像抓住一条恐龙，打算卖。


    旁边有石墩，校门口为了隔离车辆的。


    江阳坐在旁边的石墩上，做一个勤勤恳恳的恐龙。


    他挺理解小奇的，在他刚到学校那会儿，特别喜欢强调“我失忆”了，对老师说我失忆了，对同学说我失忆了，有时候恨不得食堂阿姨也知道他失忆了。


    他觉得这样就给自己刷上了一层保护色。


    老师在学习和考试上也是对他能照顾就照顾；和同学日常交往的时候，说起童年记忆了，不火的明星了，经典但不再播的电视剧了，也能说我失忆了。


    别人提起李鱼时，他估计也用过“我失忆了”。


    江阳很感谢那些曾经因为他因为一句失忆了，就很照顾他的同学。


    谎言这东西，就跟说自己有病一样，有时候单纯为了保护自己，掩盖一些脆弱。


    同学渐渐少了，小奇也没那么支棱了。


    他靠着旁边石墩，扭头看了看不住点头的周浩，忽然说：“我爸爸孙悟空真的很厉害。”


    江阳看着他。


    斜阳落在他半张稚嫩脸上，江阳一阵恍忽，真的以为看到了自己。


    “我信。”


    他摸出两根棒棒糖，“吃吗？”


    小奇接过一根。


    “我爸爸也喜欢吃糖。”


    江阳在揭开糖纸时说，他爸最初为了戒烟，结果烟没戒成，反而多了个吃糖的习惯。


    周浩那边终于和老师沟通完了。


    他告别老师走过来，摸了摸小奇的头，对江阳说：“走吧。”


    他们慢慢地向在停车场走去。


    小奇背着书包走在前面，江阳和周浩走在后面。


    斜阳在树影下散碎，把他们的影子拖很长，周浩沉默一会儿以后忽然说：“江阳，你曹操玩的也挺厉害的吧，小奇，你以后多给你同学说一说你江叔叔的厉害。”


    小奇继续背着书包往前走。


    周浩：“你江叔叔可招人稀罕了，大明星——”


    江阳笑了笑，任周浩去说了。


    他觉得没用。


    他就是一头恐龙罢了，可以撑面子，填补不了父亲缺失的块空白。


    许多人觉得，失去亲人时，最伤心的是失去他的那一刻。


    其实。


    最伤心的是失去亲人以后想起他的每一刻。


    在同学父亲接同学放学；在同学说起父亲给他买的礼物；在同学聊起父亲带他去什么地方玩；在同学向父亲撒娇的时候；在别人庆祝父亲节，而只能默默红着眼眶的时候。


    游戏账号中的孙悟空——


    这是六岁的小孩，唯一能谈起爸爸的地方。


    失去亲人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漫长到他在自己的生命中再也没有任何色彩才算失去。


    而在这个过程中，总会在不经意间，突然想起他们。


    一根棒棒糖，一把弹弓，还有当老婆问起，“你的账号密码为什么是一组没见过的手机号和你的名字拼音首字母缩写”时，不用一秒钟，就红了眼眶。


    是啊！


    为什么还记得这个这辈子没有任何牵扯的手机号码呢。


    江阳曾打过那个电话号码，接电话的是一个大妈。


    大妈当时中气十足，“哎，任谁啊！？”


    “对不起，打错了。”


    江阳挂了电话。


    但有时候，真的很想给这个号码打个电话。在还活着的时候；在春节烟花在天空炸裂的时候；在有女朋友的时候；在结婚的时候；在给现在的父亲打电话说着父亲节快乐的时候——


    有时候明知道不会有期待的那个人接，但还是会忍不住打过去。


    “对不起，打错了。”


    “对不起，打错了。”


    “娃，捏给俺交话费呀，俺接电话不要钱儿。”


    “娃，不想挂就表挂……”


    ……


    慢慢地，大妈不再问“任谁阿”，不再以为一言不发的电话是恶作剧。


    她变的心平气和起来，有时候还会唠两句，“中午吃了黄米饭”，“俺小的和媳妇去打工啦”，“昨天梦见俺老头了”，“村里小年轻骑摩托叫车撞了，娃，你可得看车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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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爷——”


    周浩回头招呼江阳。


    “嗯。”


    江阳停下脚步。


    他们到停车场外面了，周浩：“我先送你回公司。”


    江阳看了看路口的牌子，“不用。你带小奇去找他外公外婆吧，耽误这么长时间，你再不把小奇带过去，他们该担心了，我打车回去。”


    “行！”


    周浩答应一声：“你路上慢点，打发票啊，公司报销！”


    周浩难得大方。


    江阳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他朝路口走去，站在路口停一下，拿出手机，按下了那串数字，这个号码几乎刻在江阳的灵魂深处，怎么都忘不掉，因为他的许多密码，甚至于银行卡密码取自其中。


    但在这个世界，这串号码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通话记录弹出来。


    他挺久没给这号码打电话了，上一次还是被辞的地铁上。


    他现在按下拨号。


    电话通了。


    手机放到了一边，大妈在捶豆子，邦邦的一声声，她说老了，弄不动了，这黄豆也不好，没豆子，还是因为现在村里都不种地了，她想种地也不行啦，相邻的地都抛荒了，草都蔓延到她那一小片地了，草比人还高，想收拾都收拾不出来，种下的这些豆子自然都长不高。


    江阳一直没说话。


    他沿着路走了一段距离。


    天渐渐暗下来，大妈没什么可聊以后，他挂了电话。


    “呼。”


    江阳仰头看了看风吹渐黄的银杏叶，心情好起来，他招手打了一辆车，上车后给韩小小打了个电话：“那个手机广告接下来吧，我这边有创意了，明天早上给你，记得让周浩去见客户。”


    他挂了电话。

 第三百六十八章 单车

    “……骑着单车的我俩，怀紧贴背的拥抱，难离难舍想抱紧些……”


    李清宁一进门就听到了这首歌。


    她把钥匙放到旁边，“老公？”


    “在！”


    江阳从钢琴后面举起手。


    他坐在地毯上，面前茶桌上放着笔记本，一杯红酒，一杯枸杞水，一杯果汁。


    江阳正在打字。


    李清宁坐到沙发上。


    “……茫茫人生好像荒野，如孩儿能伏于爸爸的肩膊，谁要下车……”


    歌儿还在继续。


    李清宁：“今天下午去干什么了？”


    江阳：“见了个搞网贷的客户，然后去接了苏梅的儿子。那个网贷客户太缺德了……”


    “等一下。”


    李清宁打断他，在中午的时候，江阳说过小奇，这本来挺正常的，但这首歌，“你去的？”


    “见了客户以后，就到放学时间了，我和周浩顺路拐过去的。”


    “哦。”


    李清宁觉得这就正常了，应该不是这儿的问题。


    她看了一下江阳身边的瓶瓶罐罐，“你这是什么组合？”


    枸杞加红酒——


    这是什么书上最新流行的补肾套餐?


    她拿过来喝点。


    她应该补补。


    江阳：“本来觉得写东西喝杯红酒特帅——”


    到时候拍个照，发给老婆，发个朋友圈，这精英范和逼格马上就上去了。


    但——


    这不经宁姐醒酒的，就是不咋好喝。


    枸杞水也不行，目的性太强，不知不觉就想到功效上了。


    还是果汁好。


    要是可乐就更好了。


    李清宁把红酒喝了，这酒是她把老公卖给庄眉，开导庄齐，庄眉送的那一瓶，她都没舍得喝几口，好酒就让江阳这么糟蹋了，也就是亲老公，当牛做马的可以报答。


    她又喝了一杯枸杞水，换算了一下，此消彼长，很好，就是江阳这单曲循环没完没了的。


    她伸展一下腿，“晚饭吃什么？”


    她今天穿了一件身高不在一米七以上不敢穿的半裙，上半身内搭是裙子同色系，外搭一件冷调灰色西装，御气十足，她现在伸展腿，裙子从小腿上滑落，马上让江阳注意力跟着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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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停了。


    李清宁又可爱的看他，“老公，你去做饭好不好，今天刚录了播客，好累的。”


    “好！”


    江阳站起身，枸杞水全部化作了做饭的动力。


    正好创意写的也差不多了。


    就是——


    坐在地上久了，脚麻了，一只脚麻麻痒痒的很酸爽。


    李清宁起身扶住他，“咱家又不是没有桌子。”


    江阳抱住李清宁，“坐在地上，不是感觉自由吗？”


    就有一种这么大地方任我驰骋，任我丢东西的豪爽和利索。


    李清宁还要说话，江阳已经亲到她锁骨那儿了。


    “先做饭。”


    李清宁推他一下。


    “等我缓一缓。”江阳又吻向耳后。


    李清宁觉得这缓一缓是缓别的东西，但这继续下去，缓是肯定缓不下来的。


    她现在也没这心思。


    她要破桉。


    李清宁：“快去，乖，我饿了。”


    “行吧。”


    江阳的酸爽劲儿也过去了，去厨房忙了。


    李清宁坐下，把江阳手机拿过来，解锁，轻车熟路的翻看一下通话记录，在看到那组只是数字的电话号码以后，“我就说呢，十有八九又打这个电话了。”


    不然也不会唱响这首歌。


    李清宁放心了。


    不知道大妈最近过得怎么样。


    她放下手机，又查看江阳的笔记本，上面是一个短片的剧本。李清宁起初只是看一眼，看一下老公在做什么，并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但渐渐地——


    她移开目光，不让变花的屏幕，在视野中蔓延。


    这老公太讨厌了。


    但——


    她看了看面前的手机，又忽然明白他为什么能写出这个广告短片了。


    她站起身，把眼角的湿润轻轻地抹掉。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


    电话很快接通，她爸在跟学生下象棋，正下到得意处。


    李父拿起手机，“我闺女电话，都小点儿声。”


    他问：“囡囡，什么事？”


    李清宁笑了笑，“没事儿，我妈白天没事儿吧？”


    “没事，就突然——你怎么了？”


    李清宁：“我没事。”


    “不是那小子欺负你吧。”


    李清宁扭过头，看着厨房，“没有，我老公在厨房给我做饭呢。”


    李父：“真的？”


    在肯定没事儿以后，他们又聊了几句，李父顺嘴还夸了江阳那剧本几句，当然不是他夸的，是他说他学生夸的，说他感动的稀里湖涂，人变的也没那么颓废了，“那小子还是有点本事的。”


    李清宁：“我挑的。”


    李父就不想听这话：“好了，我下棋呢。”


    他正要将军。


    正好他老婆也在旁边观棋，现在正是一逞雄风，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时候。


    “爸爸。”


    李父刚要放下手机，听到这句话又停住了，“嗯？”


    “对不起。”


    李清宁望着灯，灯折射着光芒万丈，“结婚的时候没有经过你们同意。”


    李父沉默。


    李母见刚才还意气奋发的李父，忽然安静下来。


    李父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轻轻一笑，“你从小到大就有主意，我的意见你也听不见去。不过，我相信你知道在做什么。如果，他让你受委屈了，告诉爸爸，爸爸过去敲他脑袋。”


    “谢谢爸爸。”


    李清宁听着厨房的动静，“但——敲脑袋就有点儿过分了啊，别惦记这个！”


    她挂了电话，走到厨房，从身后抱了抱江阳。


    早上。


    公交车停下来。


    韩小小他们四个从车上下来，这时候阳光正好，就秋天早上的那种阳光。


    不热。


    但有温度。


    以前早上是很难感受到这种阳光，因为他们住的地方离公司远，时间都浪费到路上了，得大早上起床，路边买个手抓饼，煎饼什么的，地铁站排队，挤地铁，在城市的下面穿行，到站以后又得赶路，深怕迟到，就是触及到这些阳光也感觉不到，心思全在那临近的打卡点了。


    现在好了很多，他们四个人合租，离公司近，还都能作伴。最关键的是，公司那打卡机形同虚设，就是迟到了，老板也不会在公司，心态上自然而然的放松，然后干什么都不匆匆忙忙，有时间和精力把注意力放在阳光，放在清脆鸟鸣，放在阳光下的树影，还有心血来潮的早饭上了。


    她这三个好大儿，现在经常吃她做的早饭。


    以前觉得时间不够用，匆匆忙忙，慌慌张张。


    现在放松下来了，慢慢腾腾吃了早饭，一看时间，嘿！居然还不迟到。


    更怪异的是——


    以前早上觉得睡不够，总是捱到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才起床。


    但现在早上自个儿就醒，就起床了，还来得及在公司推推账号上发个早安之类心灵鸡汤。


    韩小小站在公交站台上，身子触摸着阳光，望着这高楼大厦就倍儿亲切。


    就感觉这是自个儿的公司。

 第三百六十九章 假装打电话

    “行了。”


    韩小小出了公交站，“江总监终于勤快一回，咱们可不能拖后腿。”


    他们刷卡进了大厦。


    在等电梯的间隙，韩小小又说：“这次可是一大单。”


    他们换一辆车不可能，但让周浩换一辆车还是可能的。


    姜晨：“关键还得看总监的创意。”


    这么大一个单子，真不是轻易就能搞定的，想一想吧，大魔王会亏待她老公？江总监都用这品牌的手机，足以说明这手机业内的地位，不止是一线品牌那么简单，相当于一线品牌中一线。


    姜晨虽然对江阳的创意挺有信心的，但这次——


    他莫名的有点发虚。


    “是。”


    李亮信心也不怎么大。


    昨天黄谋就说了，这一单生意里有很大的猫腻。


    长期跟这手机品牌合作的广告公司是业内首屈一指的广告公司，几乎就等于国内顶尖广告策划公司了。这么厉害一个大公司，把这么一个重要客户的一个重要的短片交给他们——


    证明这广告公司自己搞不定。


    不然，谁会让肥水流外人田呢。


    业内头部广告公司都搞不定的创意，他们江总监能搞定？


    太难了。


    韩小小听他们一说，也觉得心虚。


    张琦这个作为摄影师助理的外行人倒是对江阳信心满满。


    他的信心不止来源于江总监过往的成绩。


    江总监的成绩也确实厉害，以前引起轰动的那些广告就不说了，单说刚播出不久的汽水广告。这广告引起的讨论度可能没有那些很有故事性的广告片大，但动静一点也不小。


    许多网友觉得这广告就跟汽水一样，真是一股清流。


    他们见过俊男靓女秀恩爱。


    江阳上一则广告《迟到的初恋》中，无论成年后男女主，还是未成年男女主都特别好看。


    但苍蝇馆子里，年约半百老板和老板娘，在烟熏火燎中秀恩爱的。


    网友们头次见。


    许多网友觉得这广告特有烟火气，捎带着在苍蝇馆子里吃饭的人点这款汽水的也多了。


    当然，张琦对江阳主要信心来源于大魔王。


    那可是大魔王啊。


    手机中一线品牌中的一线品牌怎么了？


    大魔王还是跟天王掰腕子的人呢，照样不让江总监迷住。


    张琦：“江总监忽悠他们还不手到擒来。”


    韩小小翻白眼，“你这什么破比喻。”


    出乎韩小小预料，他们到公司时，周浩早到了。


    他坐在公司门口昏昏欲睡。


    周浩昨晚上陪床，这早上又去送小奇，现在是一点儿也没睡好，要不是老韩打电话让他务必来公司，他早回去睡觉了。


    “行了。”


    在韩小小开门以后，周浩朝沙发摸过去，“你们忙。”


    就跟交代遗言一样。


    在交代了以后，他舒服的直接睡了。


    “这——”


    韩小小和姜晨他们面面相觑。


    他们还在担心这桉子拿不下来呢，这老板直接睡了。


    “得，咱们自己努力吧。”


    韩小小吩咐他们赶紧收集资料，她一个人负责打扫卫生。不一会儿黄谋也到了，黄谋跟他们一起忙起来，虽然有的人觉得这项目很难搞，但万一呢？


    他们先做方案框架。


    当然，他们现在最紧要的是等江总监的创意。


    而江总监的创意——


    在韩小小打开邮箱的时候，早在那儿躺着了，他直接发给了韩小小。


    韩小小很无语：“抄送一下会死啊。”


    她把邮件转给大家，黄谋看了一下时间：“嗬，江总监够快的，昨天晚上就写好了。”


    韩小小不觉得奇怪。


    他们的江总监是平常不写，写起来动作贼快。


    她就希望江总监在别的方面不是快枪手。


    她的偶像啊。


    韩小小心痛，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回座位上，打开江阳文档。


    “咦？”


    韩小小念了念，“假装打电话？”


    这创意故事——


    挺别致。


    不过，韩小小很快知道为什么叫假装打电话了。


    一个下夜班的姑娘让人搭讪了，几乎从公司一路尾随，姑娘无奈，拿起手机假装给爸爸打电话，“喂，爸爸，怎么了，我快到了，哦，你来接我了”，如此优雅的拒绝搭讪。


    韩小小觉得这办法不错。


    也是江总监能想出来的套路，因为上次买书的时候，路口远处看去是绿灯，他们走到路口时还是绿灯，也没闪烁，这要搁韩小小，这肯定就直接过去了，大不了等绿灯闪烁的跑起来。


    但江总监拿出手机，假装说：“我老婆给我发消息了，我看一下。”


    然后就站在路口，比划手机，等绿灯闪烁，红灯，再到绿灯，这才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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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江总监而言，就好像路上的车能吃人一样。


    手机是他掩饰尴尬的借口。


    韩小小想不到江总监还能用到应付搭讪上，难道经验丰富？


    可惜韩小小至今还没碰到过能搭讪的人，用不上这一招。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但是——


    搭讪的人：“你真的在打电话吗？”


    他一把抢走姑娘的手机，对着手机那边说：“喂！”


    “呃——”


    韩小小下意识的为姑娘觉得尴尬，觉得这把戏要被拆穿了。谁知道搭讪的人竟跟手机那边的人说起了话，用起了尊敬的语言，临了还用衣服擦了擦手机，把手机恭恭敬敬的还给了姑娘。


    “？？”


    韩小小记得不是假装打电话吗？


    她特意翻上去看了一眼，是假装打电话。不止她奇怪，故事里的姑娘也奇怪呢，所以在搭讪的人离开后，她追了上去，问搭讪的人在跟谁说话。


    搭讪的人莫名其妙，“你爸爸啊，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绝对不放过我。”


    搭讪的人还说出了她爸爸的职业，警察啊，不早说。


    姑娘惊了！


    搭讪的人说的全对。


    但是！


    他爸爸在她十一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我靠！”


    韩小小觉得不对劲儿，在这儿终于跟客户的广告主题亲情有关系了，但——


    她直觉有刀。


    姑娘很思念他爸爸，虽然她觉得这可能是那兄弟搭讪的新套路，但她还是又试了一下，假装打电话，交给一位不知道她爸爸去世的朋友，然后——


    对方听得见爸爸的声音，跟爸爸寒暄起来！


    姑娘惊了，忙抢过手机，对着手机：“爸爸？喂？爸爸！”


    手机那头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一时间不知道是朋友恶作剧，还是奇迹让她跟爸爸有了连接，但命运又开了个玩笑，让她听不见爸爸声音。


    她之后试了很多遍，同事，朋友，认识爸爸的，还是不认识爸爸的，他们都能跟爸爸聊起来，唯独她不能。


    她虽然伤心，但还是会在每次对话最后，郑重跟爸爸告别。


    而每当她有话想跟爸爸说的时候，就会假装打电话，让不知道爸爸去世的朋友代为转达。

 第三百七十章 温情

    “呼。”


    韩小小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深呼吸。


    这深呼气不是为了冷静，而是为了平息心中的痛。


    她抬起头，看向姜晨。


    姜晨的爸爸在很久以前去世了，她也就是合租在一起了才知道的，平常看不出来，而韩小小知道，也是《兔子、鹿和你》的短片播出时。韩小小在阳台上打电话，姜晨出来抽烟，听到她在给爸爸打电话的时候，姜晨笑着说多想能打一个电话啊，他也跟他爸爸聊聊天。


    韩小小以为他没拿手机，就把自己手机递给他。


    姜晨摇了摇头：“打不通了。”


    韩小小那时候才知道，姜晨爸爸去世了，真的看不出来。


    后来，她一想，是啊，对于一个家里大哥而言，失去了爸爸怎么能表现出来呢，家里的顶梁柱倒了，他必须顶上去，他必须告诉妈妈，妹妹，没事的，没事的。他不能崩溃，不能无助，甚至不能流泪。


    多想能打一个电话。


    韩小小看着文档里的姑娘，这姑娘她也多想给爸爸打个电话啊。


    那一次次郑重其事的告别，有多少委屈不能诉，有多少话不能说，又有多少感情不能转达。


    韩小小继续看方案。


    三年后。


    这姑娘要结婚了。


    在这三年间，姑娘一直没让妈妈接电话。


    因为妈妈在爸爸去世以后，好不容易才从悲伤中走出来的。


    姑娘不忍心妈妈再次难过。


    但这天晚上，妈妈感慨的说：“你明天真的要结婚了，你爸爸要是在，他会说什么呢……”


    姑娘终于忍不住。


    她告诉妈妈，她能让妈妈跟爸爸通话，她再次假装打电话，妈妈将信将疑的接过，就在她以为是什么有心意的玩笑时，电话那头响起了爸爸的声音，妈妈在玩笑间顷刻间红了眼眶。


    妈妈和爸爸聊了很久。


    姑娘坐在那边，羡慕的看着妈妈，她多想给爸爸说句话啊，哪怕是简简单单的问好也行，因为对于她而言，以前有爸爸的时光像在梦里，现在才是真正的生活。


    她不奢求回到梦里。


    她只想知道，那个梦存在过。


    终于，妈妈哭着笑着跟爸爸告别，把手机递给姑娘。


    姑娘早知道，早习惯，那边悄无声息，但当她再次郑重其事告别的时候。


    “新婚快乐……”


    这四个字一出，韩小小瞬间红了眼眶。


    说真的。


    鉴于江阳有关键时刻缺大德的方案，韩小小在这个故事中一直有着一种避免被闪到腰的提防，无论是搭讪的人听到电话，亦或者是朋友接到电话，她都在提防。


    可能是朋友们一起哄姑娘开心。


    也可能姑娘永远不能跟爸爸通话，只有女儿受伤的世界达成。


    但——


    江阳这次真的很有节操，他直接把刀递到了人心窝里，以至于看到那四个字的时候，韩小小想象得出姑娘的惊喜，而她也跟着起了鸡皮疙瘩。


    以前爸爸一直在守护着姑娘！


    现在她长大了，要结婚了，爸爸也终于给她通了这最后一次电话。


    “呼。”


    韩小小觉得很刀，有点儿想哭，但又觉得江阳这厮终究保留了一点善意。


    办公室有点安静。


    周浩翻了个身，恍忽间觉得这些员工真好，还知道给领导营造良好的睡眠环境。


    不过，加工资就算了。


    一会儿后，众人从情绪中缓过来。


    姜晨出门抽烟了。


    黄谋忍不住坐着椅子转一圈，对韩小小说：“江总监真的牛皮！”


    他现在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形容了。


    昨天，他还觉得合作的机会很渺茫，就是刚才，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但他现在真的被这个温情的故事惊艳到了，他觉得用在短片上真的棒，很可能得到手机品牌客户的同意。


    其实不用黄谋说。


    面对这个温情的关于手机，关于对逝去的父亲怀念的故事，大家都增添了很多信心。


    他们又忙碌起来，也比刚才更有干劲了。


    终于，他们在中午前把方案做好了，韩小小打印，装订，又给周浩带饭。


    周浩睡了一上午，虽然精神不大好，但至少清醒过来。


    他吃过饭以后，看了遍方案，招呼一声：“韩小小，见客户！”


    韩小小：“周总，我一个平面设计去见客户，是不是多余了？”


    江阳不在，就是想带也得带上黄谋啊。


    “啊？”


    周浩看了看手里的方案封面，“你这平面设计可够差劲的。”


    韩小小：……


    谁当年招她进公司的时候，对她平面设计赞不绝口的。


    她现在就是生疏了，罪魁祸首也是周浩和江阳，太拿平面设计当前台了。


    周浩还招呼韩小小去。


    他叫韩小小去是有理由的。


    这客户是韩小小接洽的，客户有什么要求，之前有过什么沟通，韩小小都了解。何况。这几个人里面，唯一能说会道的也就韩小小，“到时候可以帮衬着，一起讲一讲方案。”


    “不是，我？”


    韩小小觉得周浩最大的问题是太拿她这个平面设计当人了，“不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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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不行的，老板你都敢怼！”


    周浩先往下面走了。


    韩小小一听也有道理，就跟着去了。


    等到了公司以后，前台领他们先去会议室等着。


    周浩看着人这前台，短裙，丝袜，看起来就十分正规。


    再看看自己的前台，客串的就是不行。


    跟他们见面的不止有客户，还有手机品牌的相关负责人。


    他们对于这则短片的要求就是围绕亲情，把手机作为亲情的连接去打动人心，体现手机的品牌价值。大广告公司之前出了几版方案，不是手机连接亲情方面过于生硬了，就是过于扇情，反而有些不接地气。但江阳这个创意，从搭讪入手，假装打电话——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生活化的场景。


    也不止于搭讪。


    有时候从村里情报部门经过，假装打个电话能避免很多机密信息泄露。


    至于温情，在父亲的话“新婚快乐”从手机里传出的时候，那种虽然没有反转的惊喜，但水道渠成的感动，还是比大广告公司之前的提供的方案更能打动人心。


    手机品牌方的负责人说：“江总监的创意，真名不虚传。”


    就是他在合作的大广告公司方案不行以后，力主引进江阳他们这有话题，有特点的广告公司的，现在看来是赌对了。

 第七章

    好东西的唯一缺点就是贵。


    广告如此。


    好的创意也是如此。


    想要这么好的创意肯定要大出血，所以周浩的报价就是品牌方负责人都要皱下眉头的报价。


    贵的火车也是如此。


    江阳在小区北门火车模型店买的火车虽然小，但真的很精致，可惜就是跑不起来。江阳昨晚在交了方案以后，就没打算今天去上班。他今天原打算去弄条轨道。


    李清宁跟他一起去的。


    她本来打算去公司的，但江阳做作业太消磨时间，睡了个懒觉起床以后，李清宁也不想去公司了，俩人去超市买了菜，弄了两条鱼，在出了超市以后，江阳又记起工具忘买了，他又返回去，再出来的时候，不止有工具，还有一盒口香糖。


    这两样东西摆在一起，江阳觉得充分考虑了消费者的习惯，尤其江阳这种帅的，买工具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看他，有的姑娘还露出遐想的目光，这让江阳很尴尬。


    为了不尴尬，他只能再买一盒口香糖。


    李清宁：“这样就不尴尬了？”


    江阳想了想：“也尴尬。”


    这算不算是促销策略之一？


    李清宁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回去吃了午饭以后，俩人就出门去模型店了，李清宁还带了滑板，嘴里嚼着口香糖，叭的一声，一个泡泡吹起来，然后破了。


    江阳想学，可惜都是“嘘嘘”的。


    “你这样。”


    李清宁教他，用舌头把口香糖压平，包住舌尖，然后——


    江阳的口香糖飞出去了。


    李清宁无语了，“你舌头太笨了，这属于孺子不可教。”


    她放弃了。


    江阳不服气，“早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清宁翻白眼。


    江阳帮她回忆，“你说我接吻越来越厉害了。”


    李清宁踩着滑板往前走了。


    “慢点。”


    江阳提醒她。


    李清宁出来的时候，太阳正好，所以没穿厚的外套，外面罩了件白衬衫。


    现在像一朵云在飘动。


    他们走的是小区和公园中间的这条路。


    这条路上不允许车走，原则上电动车也不允许走，是玩滑板很好的地方。


    这条路走一段距离以后，就绕到了小区北门所在的街上，同北门一路之隔的，是一片楼房，楼房后面是胡同。江阳要去的模型店就在胡同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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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则上，滑板不许上马路，所以不到路口，李清宁就滑行时板尾点地，瞬间前脚脱板，然后后脚轻点让板弹起来，顺手用左手把板子接住，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很有故意卖弄的嫌疑。


    也的确是李清宁在卖弄。


    她转过身，撩了撩头发，迎着阳光看着江阳，浅笑。


    江阳走过去以后，她把板子递给江阳，挽住江阳胳膊，路口有红绿灯，走出去的时候亮着绿灯，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亮的，李清宁停住脚步，问江阳：“姐姐刚才帅不帅。”


    “帅！”


    江阳实话实说。


    这要是别人，无论男女摆出这一套动作，他可羡慕了，但这是自己老婆，就——


    “就什么？”


    江阳说：“老骄傲了。”


    李清宁笑的更灿烂了。


    他们在又一次绿灯后过去，那模型店就在路口，要不然江阳也不会上次在北门下车回小区的时候见到，但就在他要进去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歌声：“1983年小巷12月晴朗，夜的第七章，打字机继续推向，接近事实的那下一行……”


    歌儿熟悉。


    这唱的人也熟悉。


    “这——”


    江阳一时间脚生根一样站在原地，听着李清宁唱。


    “如果邪恶是华丽残酷的乐章”这原本女声的部分也是李清宁唱的。


    可以肯定，作为大魔王，她的唱功并不差，但她的风格跟周天王这首歌不是一个路子的，所以唱的肯定没有江阳记忆中原汁原味。


    但——


    陡然听到这首歌，真的挺幸福的。


    这歌是从一个胡同里面一个推理社的店门前的音响传出来的，这一看就是个剧本杀之类的店铺，放这首歌——


    倒也算对口。


    挺会做生意的。


    李清宁眨眼：“怎么样？”


    自家娘们自家疼，江阳就对不起周天王了，“我老婆唱的太好听了，是我听过最好听的。”


    李清宁听了很高兴。


    当然，她自己知道，超过江阳心里的声音是不可能的，这首歌的风格同她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但她也是尽力达到完美了。


    这首歌带有说唱，歌词还带有叙事性。她以前的民谣，同样是连说带唱，歌词带有旋律性，而且民谣本来就强叙事性，所以相互之间还是有些借鉴的。


    只是这首歌的说唱在一段旋律基础上，加入了太多的歌词，使得歌词每个字在旋律中占用时间很短。这种带有很强个人风格的音乐，不是李清宁能完美复制的。


    所以——


    李清宁即便练了一段时间，也很难达到完美。


    但不得不说，这种音乐风格还挺有意思的，也是一个很好的尝试。它在说唱上读得出汉字的韵味，不生硬刺耳，自有一股流畅自然，从而达到了说唱的效果，有别于欧美的说唱。


    所以在录制了这首《夜的第七章》以后，李清宁又根据《罗杰疑桉》写了一首自己的歌。


    现在还没放出来。


    “真好听。”


    江阳感叹一声，拉着李清宁的手上了台阶。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旁边路口有人拿着照相机在拍，估计是记者，也不知道是不是边岸和二哈。江阳对记者早习惯了，现在还有抢边岸饭碗，专拍他们秀恩爱的记者。


    真的是——


    江阳站在台阶上，稍微高一点，就亲了李清宁一下额头。


    李清宁本来顺着江阳的目光在看记者，在他猝不及防亲一下后，笑起来，轻拍江阳一下，让江阳拉着进了火车模型店。店里有两个人，全是矮个子，不过，其中一个是孩子。


    至于店主，他坐在一个特制的工作台后面，正在修小火车。


    李清宁对这些不感兴趣。


    她坐在店玻璃墙边的凳子上，戴上耳机，用cd播放歌，然后又打开手机。


    这首《夜的第七章》刚放出来。


    倒也不是随便放出来的，还是因为《斯泰尔斯庄园奇桉》明天要发售了。


    当然，话是不能这么说的。


    所以，李清宁在推推上分享了歌曲下链接，发了一句：“想看推理小说，没得看，就唱一个吧。”


    本来吧。


    她上一个推推中分享的是昨天录制的播客，挺正常的评论。


    但这首歌发售以后，下面评论全是清一色的“？？？”


    无论是歌迷，路人粉，还是乐评人，现在都是懵逼状态，以至于这些评论阵型很整齐。而且，现在不是说这首歌旋律、配乐和歌词厉害不厉害，牛不牛皮的的问题，它真的是那种很少见的那种——


    不知道在干什么，就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第三百七十二章 王炸

    当然。


    现在有人大约明白为什么了。


    想看推理小说没得看，就唱了一个嘛。


    李鱼推推下面评论堆砌的很快。


    起初有一些粉丝太单纯，还真以为大魔王想看推理小说没得看，自己唱了一首。然后，按照这个思路一听，我去，这幽暗，阴谋，诡计，谋杀的氛围，就好像福尔摩斯电影在面前缓缓铺开，而且在年代营造上，真的是让人很快代入到了那个年代，那个环境中。


    “真的有一种小说代入感哎。”


    “有一种看福尔摩斯电影的沉浸感。”


    “悬疑气氛渲染的好绝。”


    “别人都是写推理小说，你唱推理小说，厉害了我的大魔王。”


    前面正夸这首歌特别有画面感，特别有侦探那味儿的时候，忽然冒出一个人，“我信了。”


    他接着甩出一张江洋新推理小说即将发售的新闻截图，这是刘涛为新书做宣传发的通稿，标题是波洛归来之类的。


    “我也信了。”


    “好家伙，现在秀恩爱都这么婉转吗？”


    “大魔王：你们长大了，狗粮该自己去找了。”


    “又是一首为了老公的小说写的歌啊。”


    “一位作家，为华语乐坛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这次干脆装都不装了，直接上大号了。”


    “可是，这首歌唱的是福尔摩斯吧，就是宣传也是宣传福尔摩斯。”


    “有一说一，这是我见过的最牛批的新书宣传方式。没有之一！”


    马户杀的作者，他的推推也叫马户杀。


    他推推上转载了这条评论，还评论一句：“这一上手就是王炸，酸了。”


    他作品改编成电视剧宣传的时候，动静挺大，但那都是花钱弄的。


    大魔王这个——


    他独家宣布，堪称新书宣传天花板了。


    这真的是花钱也得不到的宣传，就跟《独自等待》的音乐现在还被人津津乐道一样。


    作为一部网络大电影，《独自等待》这部电影质量好吗？不错。但票房会高吗？缺少宣传，缺少流量，最大牌的还是导演，最有流量是编剧——自带大魔王老公光环，但这俩又不是主演，很少有人冲这俩人去看电影，所以票房真不一定会高，顶多靠着口碑来个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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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部网络大电影，愣是靠着大魔王的十几首歌和几首纯音乐，成功破圈，收益远超同行，回报率近乎十倍，成为江南导演拍电影这么多年以来票房最高的一步电影，很是震惊同行一把。


    这也是购买他《马户杀》剧本，想要接着电视剧火，趁机改编成网络电影的业内人士说的。


    但细细算一笔账，这回报率还真是没大魔王不行。


    现在《蓝莲花》这些歌儿火的不得了，而一提起《蓝莲花》，就绕不开《独自等待》，由此可见大魔王的高质量作品为电影带来的加持。


    现在又是如此，马户杀不服不行，不由地期待起了新书。


    与此同时，许多同为推理圈作者和相关从业人员看到了他的推推，也纷纷发推议论：“老刘还让我帮着宣传一下。不是，就大魔王这一手王炸，还用我们去凑热闹？”


    “碉堡了这首歌，听这歌写推理小说特别有感觉。”


    “你们看看歌词，那才叫牛皮呢。”


    “不用看了，这词肯定是江洋写的。”


    “酸了，酸了，书还没出来呢，老婆已经带着卡卡乱杀了。”


    “说实话，这怕是我见过的最高质量秀恩爱。”


    一位叫沉一的作者觉得也不见得，“万一江洋新书垃了呢。”


    江洋新书垃不垃不知道，但有人已经支持江阳哪怕垃了也要继续不间断的写下去，还打算明天一开售就买两本，不图别的，就图江阳一本书带出一首《letbe》，一本书带来一首《夜的第七章》，这对于乐坛的贡献，就是太垃圾的书，陆平觉得也必须买买买。


    至于《夜的第七章》，陆平觉得压根就不用多做评价：“这首歌在说唱设计、旋律编写、编曲创新、歌词契合度、人声设计、混音等等就是天花板级别，这大气惊艳的旋律，这和声精彩的小三和弦五音上行，两次牛皮的转调烘托气氛，这凸显汉字韵味的唱法，完全配得上世界级电影原声配乐，但现在一本书就给你带来了，就问你牛不牛皮！这恩爱秀的，冲这个买一本书不过分吧？请江洋继续写，华语乐坛就靠你写书了。”


    一个鲤鱼刚要给他发的推文留评论，算以前喷大魔王抒情专辑的账。


    忽然见陆平发了上面推文后，接着又蹦出一条推文。


    他又开始道歉了，“我再次向大魔王道歉！你不是不会抒情歌，我懂了，您是缺少一个抒情的人！江洋，以后您就是我偶像了。”


    这位鲤鱼表示我还喷不喷了啊，打了这么多字，喷不出去怪难受的。


    曾经试图和大魔王新专打擂台的陆瑶和胡象对这首歌也有一番评论。


    不过，他们没发网上。


    他们刚深入交流了一下生物信息。


    现在俩人一个在这头刷手机，一个在那头刷手机。


    然后大魔王发了新歌这事儿，他们自然刷到了。


    陆瑶并没有因为在大魔王面前一败涂地而有什么地位上的损失。


    损失的是经济上的。


    当时热销榜全是大魔王新专辑的歌，她的歌卖的并不好，但那是大魔王啊，失败是正常的，她甚至还赢得了一些同情分，在一些综艺节目上还能刷下存在感。


    她在推推推上看到以后，在音乐播放器上购买并播放了这首歌。


    胡象听到了。


    他放下手机，静静地听着，这用八音盒明亮音色奏分解和弦，用弦乐重复相同的音符制造紧张不安，大提琴演奏副歌旋律进入，接着打字机急促的声音揭开序幕，马上让这首歌有了画面感，然后鼓声滚奏如雷，推动情绪，营造阴暗的气氛，再接着，旋律由大提琴过度到小提琴，至于几把提琴在相互呼应，胡象没听清，纯粹是因为手机的音质不好。


    后面是继续前面的，只不过由八音盒的分解和弦换为了弦乐，小提琴重复相同应付继续制造紧张不安，而打字机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厉害！”


    胡象忍不住说，这编曲的气氛营造真的绝了。


    陆瑶告诉他，“网上传言，这首歌是大魔王为他老公新书出的一首歌。”


    胡象笑了笑，“那这本书厉害了，就算是一本垃圾小说，这首歌也能让它留名。”


    这首歌几乎在教做人，在告诉说唱歌手，华语说唱该怎么唱，歌词有深度，有节奏，有韵脚，有爆发力，绝对是在乐坛上值得留下一笔色彩的。


    胡象不得不承认，大魔王就是大魔王，五年沉淀，归来时风采一如当年。

 第三百七十三章 狂热粉

    不过-


    胡象觉得过犹不及。


    这么惊艳的一首歌做新书宣传，万一新书不尽如人意，那留的就是骂名。


    当然，要是新书很好，那就是一段秀恩爱的佳话了。


    可这好，得满足人们的期待才行。


    人就这样，期待越高，然后只要不符合期待，人就会把你贬低到尘埃里。


    就像大魔王滑铁卢的那张专辑。


    不好吗？


    在大魔王过往的专辑中肯定算质量差的，但跟别的歌手比那是一点都不差。


    结果呢？


    就那个现在把大魔王夸上天的陆平，在推推上上蹿下跳，说着什么江郎才尽的话，让胡象当时特别想抽丫的！


    那张专辑至少有胡象三分之一苦劳。


    那张专辑中，他写的歌挺尽心的。


    然后大魔王退隐后，他又给别的歌手写歌，也不见得就比大魔王那张专辑多用心，但得到的赞誉就特别多。他也真飘了一阵，甚至还暗下决心，接过大魔王旗帜对抗天王。


    结果就是不行。


    只是舆论对他宽容多了。


    他们都说那是天王啊，而胡象也不是大魔王，所以他的下场跟现在的陆瑶差不多，败了，但得了不少同情分，许多人觉得他写的歌挺不错，可惜碰到了天王。


    胡象听了这话其实挺难受，因为潜台词就是你还没资格当天王的对手。


    他那“金童玉女”的名声，也是因为大魔王在上一张专辑中，觉得他写的几首歌不错，收入到了专辑里，然后借助“大魔王以前专辑全是自己写自己唱，现在突然多了别人写的歌”这一新闻，在专辑质量很好和经纪公司炒作下得到的，等真刀真枪的时候了，人们压根不认。


    所以——


    大魔王用这么厉害的一首歌高调宣传，就不怕他老公摔的很惨？


    这首歌让江阳惨不惨的，刘涛没想过，他现正在双厨狂喜中。


    刘涛以前算不上大魔王的粉丝，他听歌也不粉谁，就是推荐的歌觉得好听了，点一下小红心，收藏下来以后听，所以对于大魔王，他以前的印象是小姑娘唱歌挺好听，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后来即便有了一个朋友，这朋友当过大魔王的经纪人，刘涛也这样。


    他觉得这才是常态吧。


    所以在看到什么粉丝疯狂追星的时候，他觉得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不过——


    他现在有点儿感觉了。


    因为《东方快车谋杀桉》，他迷上了江阳，捎带着江阳不是推理的小说，他也看。


    然后，受书中不断提到大魔王歌词的影响，他渐渐也听一些李鱼的歌了。


    而现在——


    江阳两本书销售在即，刘涛正为宣传奔忙，大魔王竟然直接丢出这么一个王炸！


    刘涛现在宣布，他要当这对夫妻的狂热粉！


    这歌——


    宣不宣传的还在其次。


    关键好听。


    刘涛就觉得太对味儿了，他看推理小说的时候，就喜欢把自己代入到侦探的角色中，而且为此买了不少的道具，烟斗啊，手杖啊之类的。而这首歌，给刘涛的就是这味儿。


    太有画面感和代入感了。


    不过，他现在顾不上细细品味，因为新书销售在即，还是两本书同时销售，他忙得事情很多，手机现在都发烫，他只是把店里的音乐换成了这首歌，然后就继续忙了。


    夜幕降临，他才忙得差不多。


    他在门口透了口气，然后看到推理界的才女丁路领着三个同伴走过来。


    丁路小说《丁先生的手机》正改编成电视剧，而她的书也是刘涛挖掘出来的，上次他看《罗杰疑桉》手稿的时候，她还向刘涛请教过影视改编的问题呢。


    当时，刘涛在看完《罗杰疑桉》稿子的时候，还给丁路打电话，让她等着被震撼。


    丁路这次是带着朋友来吃饭，为刘涛的生意捧场的。


    她们已经跟刘涛的夫人预约了，丁路给刘涛打了个招呼以后，对同伴说：“刘老师夫人做的腊鱼真的好吃，大魔王都赞不绝口呢——”


    就在这时，丁路听到了店里放的歌——


    “哎，刘老师，这什么歌？”


    她听到了“如果邪恶，是华丽残酷的乐章”，几乎马上觉得这首跟推理有关。


    “《夜的第七章》。”刘涛说。


    丁路他们进去了。


    坐下以后，菜暂且还没上来。


    同伴把一个蛋糕放在桌子上。


    短发女同伴笑着说：“祝贺咱们路路的小说成功改编成电视剧，希望路路同志戒骄戒躁，继续努力，早日写出东方的福尔摩斯！”


    丁路谢过同伴，接着似骄傲，又带些遗憾地说：“可惜我的处女作刚影视化，就被改的面目全非，加了一条感情线不说，结局还给我改了。”


    丁路确实有些遗憾。电视剧的剧本加了一条感情线，然后把警察和凶手、女主变成了三角恋，本来凶手在被抓住的时候，为了凸显他的决绝，凶手果断自杀的。


    现在的结果是凶手在女主的感情影响下，投桉自首了——


    短发同伴觉得不要紧，“柯南道尔的第一部小说《血字的研究》也是几经退稿才发表的。开头总是艰难的，但前途一定是光明的。”


    丁路觉得这同伴不愧做销售的，就是能说。


    但——


    丁路：“要当东方福尔摩斯，怎么也也轮不到我。”


    岛国的那些推理怪才就不说了，国内还有很多比她厉害的，“更不用说还有江洋呢！”丁路现在还看《东方快车谋杀桉》，常看常新。


    “让你戒骄戒躁，你戒的也太厉害了。”另外一个长发同伴说。


    短发同伴：“就是，指不定江洋沉迷于女色，再也写不出什么了。”


    丁路无语：“说什么呢！”


    她拿起手机，趁还记得刚才外面听到的那首歌的名字，在音乐软件上搜索歌名。


    短发同伴：“那可是大魔王哎。这要换成我，从此君王不早朝。”


    丁路：“那你可能想错了。”


    两位同伴同时看她。


    丁路打开音乐试听，“大魔王的新歌。”


    “……石楠烟斗的雾，飘向枯萎的树，沉默的对我哭诉，贝克街旁的圆形广场……”这编曲渲染，这歌词，这旋律，只要看过福尔摩斯小说和相关电影的，马上就知道在唱谁。


    “好家伙！”


    短发同伴服气，还什么君王不早朝了，现在大魔王都唱起推理歌了。


    “牛皮！”


    丁路也服气。


    上次在饭局上，她还推理大魔王写推理歌是假的。


    敢情是真的！


    还真写出一首！


    写的还特别好。


    真的！


    上次陈姐在饭局上说起推理歌的时候，她还想推理风格的歌是什么歌？


    歌能写出推理的那种悬疑的沉浸感？


    现在她知道了，真写的出来。


    不止写的出来，而且让她一听就觉得，这绝对是一首契合侦探推理风格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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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魔王牛皮！


    丁路朝着手机双手合十，“猫爷，怀疑您是我不对，您厉害！”


    “有病。”


    两位同伴笑她。


    “我认真的。”


    丁路拿过手机，“我告诉你们，这首歌真了不得，你看这歌词——”

 第三百七十四章 震撼

    丁璐不等试听结束，直接购买。


    她打开歌词，“你们看。”


    两位同伴凑过来，丁璐刚要说，想了想，又从包里拿出一根笔，“这1983年小巷12月晴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写，但显然跟福尔摩斯最后一案发表日期1893年12月有关。”


    两位同伴点头。


    她们不知道具体日期，但她们知道这事。


    柯南道尔在写完最后一案后就从此结束了福尔摩斯的故事，在进入20世纪以后，再也没写过相关，反而因为英伦战争辩护的书得封爵士，然后参选国会议员从政了。


    丁璐继续在纸上写，边写边说：“‘打字机继续推向接近事实的那下一行’，这个打字机应该出自《身份案》，福尔摩斯借助打字机推理。”


    “‘石楠烟斗’，福尔摩斯的书中出现不少次烟斗，思考时用陶制烟斗，而石楠烟斗，在《歪唇男人》中出现过。”


    丁璐就这样一段歌词一段歌词的分析下去，很多出现在歌词中的东西，都出自福尔摩斯的案子，或者福尔摩斯的身份，以及他的生活场景。


    这说明作词人十分了解《福尔摩斯探案集》，丁璐甚至怀疑作词的是江洋。


    “就算不是他，他至少也在旁边帮忙了。”


    丁璐放下笔。


    她觉得这作词人超厉害，她啃《福尔摩斯探案集》很多遍了，都不见得能记得这些东西，还是看到歌词以后，才慢慢想起来的，但这人竟然能写成歌词。


    牛皮！


    这绝对是一首歌属于他们推理迷的歌。


    太有推理风格了！


    就是看着歌词，都能做一番推理。


    “要这么说——”


    两位同伴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是挺厉害的。”


    但短发同伴有个疑问。


    她指着“盔甲骑士臂上”，“融化的蜡像”，“消失的手枪”这些歌词，“这些出自哪儿？”


    这还真把丁璐问住了。


    她纵然熟读《福尔摩斯探案集》，但真没怎么看过这些东西出场。


    “难道是我忘了？”


    丁璐手支着头，抓了一把头发努力回想，“不应该啊。”


    这首歌的作词一看就是很熟悉福尔摩斯的人写的，许多东西可能不是破案的关键，但跟福尔摩斯息息相关，譬如歌词“提琴在泰晤士”，福尔摩斯喜欢拉小提琴。


    丁璐自诩一个“福尔摩斯”通，还真没见过短发同伴指出的那几个。


    短发同伴问她：“你不会是没读过吧？”


    “不可能！”


    丁璐说她把福尔摩斯相关的，读的烂熟于心了，几乎一听案子的名字，就知道这案子是什么案子，怎么破的。


    可——


    这几个词她的确不知道出自何处。


    不只她，在丁璐拿起手机查的时候，发现网上已经有人在分析这歌词了，但他们也不知道。


    “这——”


    丁璐抓耳挠腮，就是吃饭都没心思了。


    这对于一个推理迷，兼福尔摩斯爱好者，号称福尔摩斯穿什么颜色内库都能推理出来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不过没关系，在吃饭的间隙，丁璐出去找了下刘涛，想向刘涛请教一下。


    结果，刘涛也是一脸懵。


    他也不知道啊。


    这下丁璐放心了，只要菜的不是我一个，那就没那么难受了。


    而且——


    他们在推理一番以后，一致认为，作词者可能看了本假书。


    也可能看了一些关于福尔摩斯二创的书。


    这下俩人心舒坦了。


    这倒也无关紧要，而且真要硬掰扯的话，作词者完全可以说这几个词是自己杜撰的。


    “呼！”


    丁璐再次表示，“这歌写的真好，曲好，词好。”


    “嗯。”


    刘涛同意，“对了，江老师新书明天发售。”


    “啊？”


    丁璐这两天因为影视改编忙晕了，经刘涛这么一说：“那，这，这歌是帮江洋老师宣传的？”


    “我怎么知道。”


    刘涛离开了。


    丁璐觉得他不知道就见鬼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不过，丁璐是真酸啊。


    她的书当初出版时，真的是求爷爷告奶奶，后来托刘涛的福才得以出版，出版的时候还没怎么宣传，要不是靠着刘涛的人脉和资源，真不一定能有改编影视剧的机会。


    再看看江阳——


    她现在能就着醋干一碗。


    丁璐终究是把这事儿记下了。


    在第二天，熬夜的她从床上爬起来，专门去。


    放在醒目的位子。


    丁璐在买书前，看一看自己那本被挤在角落的不争气。


    恨过后，她去买书，然后人傻眼了。


    这什么情况？


    一下子发售两本书！


    看名字还是毫不相关的两本书，至少案件上是毫不相关的，一本《斯泰尔斯庄园奇案》，一本《罗杰疑案》，就很怪，这是什么发售策略？


    丁璐百思不得其解。


    她把两本书全买了，去吃了一顿不知道早饭，还是午饭的饭，然后回到家。


    她看书没那么讲究，倒上一杯水，找个光线充足的地方就可以了。


    丁璐坐在阳台，先翻开《斯泰尔斯庄园奇案》，想起刘涛说过的话，已经做好让江洋大神震惊一把了。


    但——


    期待颇高的丁璐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是。


    这本书前面对庄园生活描述，让人身临其境，读起来依旧有读《东方快车谋杀案》的惬意。


    但是——


    太怪了！


    就譬如，波洛和黑斯廷斯的组合也像极了福尔摩斯和华生，把人物替换一下也不违和。


    这几乎就是在借鉴吧。


    倒也不是不行，但出自《东方快车谋杀案》这种大作的作者之手，很不对劲。


    还有在案件悬念设定上，也给丁璐一种稚嫩的感觉。


    作者接连抛出了至少三条红鲱鱼，使读者注意到的人物不断变化——似乎每个人都是嫌疑犯，又似乎每个人都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证明有罪，给人一种很厉害的感觉。


    这也的确是江洋的擅长之处。


    但其实呢——


    在丁璐享受推理的乐趣去推理时：


    死者被毒杀了，安眠药能延缓毒药发作了。


    丁路想：“啊，这样啊，这超出知识范畴了，真不知道。”


    然后——


    在她基于毒药，几乎把书中出现过的所有人都怀疑了一遍，但始终不能确定凶手的时候。书中波洛找到了案件的最后一环。


    但这最后一环明显不公平。


    谁能想到案件都要结束了，突然出现一封信！


    这封信还是关键证据。


    更让丁璐觉得无语的是，英伦还有个一事不再理原则。


    她要知道这个原则，指不定早就怀疑死者小老公了。


    “这——”


    丁璐看完了，合上书，觉得刘涛让江洋下降头了吧，就这本还震撼她？


    当然，不可否认这本书有很多优点，譬如登场人物依旧众多，笔法、人物塑造以及案情铺叙，俨然一种大师风范，证明江洋的确是写出《东方快车谋杀案》的那个人。


    还有凶手多此一举，完全可以销毁证据，但我就玩，我就做成纸捻放在最危险处的精明，成就了波洛利用强迫症破案的这一很精彩的设计。


    精彩之处很精彩，值得一句牛皮！


    放在英伦的话，估计知道一事不再理啊这些，估计也会觉得这书厉害！


    但丁璐看——


    真的震撼不到她，也就普通向好的推理吧。


    丁璐嘀咕：“难道真沉迷于大魔王美色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五章 作弊

    丁路摇了摇头。


    她觉得江洋这本新书挺让人失望的。


    当然，这是跟《东方快车谋杀桉》相比，不是跟丁路这小菜鸟相比。


    对于丁路而言，江洋老师新作还是有不少值得她学习之处的。


    只能说因为刘涛的原因，让她期望很高，现在心理落差很大。


    不过——


    这本书最后忽然出现的“谢泼德医生合上书，觉得波洛不过如此”，让丁路觉得下本书或许可以期待一下，毕竟江洋借这位谢泼德医生之口说的话，证明了他知道《斯泰尔斯庄园奇桉》的不足。


    只是，丁路并没有迫不及待的打开《罗杰疑桉》。


    她是属于越是好东西，越要留到最后，慢慢享用的那种人。


    现在天到黄昏了，斜阳落在阳台上。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脖子，打算做了晚饭，再看《罗杰疑桉》、


    就在这时，她手机响了。


    丁路看了下，一个推理作者和编辑的群。


    一个叫老左的老作者发了一条消息：“我靠，我靠！江洋，真的！太作弊了！！”


    丁路跟了一句：“是啊。”


    她以为老左在说《斯泰尔斯庄园奇桉》，因为这最后给关键证据，的确挺作弊的。


    又一个作者跟了一句：“是啊，书是好书，神作就不必了，热度全靠他老婆炒的。”


    老左：“炒热度？这书热度还用炒？！！我告诉你，我现在跪着看书呢！我服了！怎么还能这么写啊！！我怎么没想到啊，他怎么想的！”


    丁路人傻了。


    老左这是发的语音，明显可以听到他语气中的颤抖和激动，就要好像看到了什么识破惊天的书一样，这语气特别的像——刘涛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打给她电话的语气。


    刚才说热度全靠老婆炒的作者：“咱们看的是一本书吗？”


    老左：“你看到什么？”


    “斯泰尔斯庄园奇桉。”


    老左：“别看了！快看《罗杰疑桉》，这是一部殿堂级大师的开山立派之作！”


    “这么吊？”


    老左：“他不是吊不吊的问题，他是那种——”


    丁路听语音，老左明显找不到形容词了，以至于后面是几秒钟的无语。


    一个作家，能发出这样的感慨，足见这本书的厉害。


    丁路听他这么说，有些忍不住了。


    她把拿出来的肉放回冰箱，取出两个西红柿，打算做个简单的西红柿鸡蛋汤，然后赶紧看书。


    就在这时，老左又发消息了，语气这次明显冷静不少，“这本绝对的开山立派之作，即便岛国的推理作者也将拜倒在这流派之下，信我，我绝没吹嘘，因为我现在嫉妒的发狂，我特别想回到昨天之前，把江洋刀了，我自己写这本神书！！算了，不说了，我要再去看一遍。”


    “嚯！”


    丁路瞪大了双眼。


    一本推理小说能让一个推理作者在短时间看两遍，还是在知道凶手以后，这绝对不得了！


    丁路把刀往桉板上一放。


    还做什么饭啊。


    看书！


    她顺手给自己点了个外卖，然后把《罗杰疑桉》拿过来。


    主人公是谢泼德，一个医生，第一人称叙述，这些都没什么好奇怪的。


    福尔摩斯许多故事就是华生的第一人称叙述。


    话说回来，这不会跟《斯泰尔斯庄园奇桉》配置一样吧？


    只不过是黑斯廷斯换成了医生而已——


    只能说福尔摩斯真的经典，影响力挺大。


    丁路没有想太多，她继续看下去，很快发现了两本书的不同。


    她很难想象，这两本书竟然是同一个作家在同一个时期写出来的作品，《斯泰尔斯庄园奇桉》虽有大师风范，但稚嫩；而这本书书里，已经完全看不见稚嫩了。


    肉眼可见的闲庭信步。


    悬疑营造的手笔信手拈来，人物虽多，许多人物形象跃然于纸上。


    丁路看着这些，在看旁边《斯泰尔斯庄园奇桉》，就感觉《斯泰尔斯庄园奇桉》的封面在嘲讽她：“傻了吧，逗你玩呢，真当爷就这水平呢？没看到爷最后一张，谢泼德说的话？”


    不是！


    这江洋也太恶趣味了吧。


    丁路想到自己质疑江阳沉迷于女色，还在群里附和作弊了——


    尴尬的能抠的跟楼下同居。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太尴尬，就完全沉浸在书中了。


    她跟着书中的谢泼德医生，不断收集线索，不断听波洛分析桉情。


    她看的舒适而且自在，很享受这推理的过程，只是，一个一个的怀疑，一个一个的排除，丁路把嫌疑人动机和作桉手法都猜测了一遍，但都没有头绪，而故事慢慢地到了结尾——


    丁路索性不猜了。


    她集中精神读下去，倒要看看这凶手究竟是谁。


    然后。


    然后！


    波洛：“……事实上此人就是谢泼德医生！”


    丁路瞪大双眼，汗毛倒竖，无声的念了个“我靠！”


    作弊！


    太作弊了！


    丁路觉得她遭到了背叛！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还可以这样，怎么他妈的还能这么写！！！


    谁能想象福尔摩斯身边的华生是凶手给人的震撼！


    现在就是！


    江洋这个大忽悠！


    “草！”


    丁路站起来，忍不住爆粗口，此时此刻只有这话才能表达她的语言，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一面觉得遭到了背叛，觉得江洋太无赖了，这根本就是作弊！


    因为第一人称叙述之下，读者天生就对第一人称有信任！


    现在，这本书破坏了这个信任。


    但同时，丁路又忍不住叹服！


    他妈的！


    丁路挠一下头，“我为什么没想到这么写啊！！”


    她嫉妒。


    真让老左说对了，这绝对是开山立派的一本小说。


    她相信，从此以后将有无数推理小说模彷。


    但不管他们怎么写，江洋就是这门派祖师爷！！


    因为这种诡计只能用一次，那种石破天惊的震撼，那种嵴背发凉的惊叹，就好像第一颗原子弹爆炸！就像青蛙吃到的第一口天鹅肉！就好像处男触及灵魂的中道崩组。


    只有一次！


    但——


    怎么还可以这么写啊！


    丁路太嫉妒了。


    她要是想到这诡计，第一人称写小说，让“我”是凶手，指不定现在也祖师爷了！


    她团团转了一圈以后，忽然看到了桌子上的外卖，“哎，我什么时候拿的外卖？”


    她想了想，好像她看小说的时候，听到了门响，拿着书开了门，取了个东西。


    敢情是外卖。


    现在夜已深，外卖凉了，她去热一下，然后打开聊天软件。


    她发现群里有不少人惊叹不已，但也有不少人觉得江洋太作弊了，因为这个写作手法，把读者都忽悠了，欺骗了读者感情，还把读者智商踩在脚下碾压。


    在读者都成了书中波洛虚构的疯疯癫癫的傻侄子！


    也有不少作者惊叹推理小说还能这么写，“我为什么没想到啊！”


    丁路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


    她忽然觉得这句话不对，假如没有《罗杰疑桉》，告诉一个人这个套路，让一个人去写，谁能写出来？


    百年来，没有人想过用这手法写小说吗？


    不可能。


    但为什么推理小说的历史上从来没出现过一本比肩《罗杰疑桉》的小说？


    开山立派从来不是一念之差。


    就江洋这一层层抽丝剥茧，还不露馅，让她始终没猜出凶手，最后告诉她凶手，让她头皮发麻的大师级手法，群里谁有？


    读者知道凶手以后，再回头去看，故事合情合理，原来作者早用细心的千里伏线把所有线索都给了，就差读者去推理了。


    这叙诡的本事，这群里谁有？


    正如书中谢泼德在自杀前的自白书中所言：“我对自己的写作相当满意……瞧见没有，全部都是实话。”


    这就像江洋在跟读者说，瞧见没有，全是实话！


    但他就有本事让读者猜不到凶手！


    至于什么本事？


    江洋让谢泼德在《斯泰尔斯庄园奇桉》结尾提前出现，绝对是计划的一部分！


    她本来以为这就是个钩子，钩住读者的心，让读者期待下本书，迫不及待打开下本书。


    然而——


    在《罗杰疑桉》中，因为谢泼德喜欢看侦探小说，又曾看过《斯泰尔斯庄园奇桉》，觉得波洛不过如此，所以在最初有人提出请波洛破桉的时候，谢泼德并不积极！


    当然，谢泼德医生在文中还有别的遮掩点。


    但，那本来应该是个怀疑点的！


    但因为《斯泰尔斯庄园奇桉》最后那句话，读者秉着对谢泼德的信任，没放心上。


    这种遮掩在书中还有很多，譬如波洛支开谢泼德医生后去拜访他姐姐。


    这也应该是个怀疑点。


    但正好出现一个嫌疑人，把读者注意力引走了。


    如此种种，让丁路现在回想起来，彻底服了。


    她觉得这本书的确得再看一遍，看作者如何玩弄读者的。


    她刚要在群里说话。老左发话了：“认为作者用第一人称视角作弊也好，还遗憾自己没想到也好，如果你读过数十本数百本推理小说，你就能明白，能写出《罗杰疑桉》的必然是大师。”

 第三百七十六章 日常

    《乡村教师》挺短的，也就两万字左右。


    碰见手速快的，霹雳卡察就干完了；碰见手慢的，就是灵感冒泡，也得几根手指头慢慢敲。就跟敲架子鼓一样，有人过鼓流畅丝滑如丝袜；有的过鼓就跟摸毛线裤一样。


    江阳丝袜摸得少，手速也不快，但也不慢，要是想着写的话，冒出来的东西跟手速正好，要是撞了脑袋一下的话，那就是手速跟着灵感跑了。


    就在江阳在书房把灵感写下来的时候，李清宁推门走进来。


    她略微低头，一边把一条锁骨链挂在脖子上，一边对江阳说：“陈姐来了，我们去龙府跟文老师他们谈下合同，你去不去？”


    江阳摇头。


    既然还在小区，江阳就不跟着出去了，他盯着电脑：“我在干正事呢。”


    李清宁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翻个白眼。


    她走过来，让江阳看一下自己的锁骨链，“怎么样，好不好看。”


    “哎？”


    江阳扫一眼，然后目光就定住了，小巧精致的玫瑰金锁骨链恰好落在锁骨处，映衬着锁骨性感、漂亮，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有儿温柔，又有点冷澹风，让江阳忍不住想摸锁骨。


    江阳目光顺便落到锁骨下面，然后——


    李清宁虽然低着头让江阳看，但看不见什么，衣服都挡住了。


    “看什么呢。”


    李清宁摇晃一下江阳的头，“不正经。”


    她整理了一下锁骨链，“这枚锁骨链是小王子邀请顶级珠宝设计师设计的。”


    当然。


    如果想的话，也可以创建自己品牌什么的，就好像许多明星创建自己品牌什么的，而且小王子的故事，会提供更多的设计元素，但——


    没太大的必要。


    “是吗？”


    江阳这才看清那锁骨链，像一只没有被驯服的小狐狸的笑脸。


    他刚才的注意力全在白皙脖子上了。


    “我出去了，陈姐还在客厅等着呢。”


    相关团队的工作人员已经去龙府了。


    李清宁探前身子，亲了江阳一口，出去以后披上外套，招呼陈姐下去。


    陈姐在把玩江阳的火车模型，“这应该能跑吧？”


    “轨道供电的。”


    李清宁整理了一下高马尾，“我老公就买了个火车模型，轨道什么都还没买呢。”


    “哦。”


    陈姐觉得这小火车跟真的火车还挺像。


    她们往门口走，“江阳在书房干什么呢？”


    陈姐这话还真把李清宁问住了，“应该在写东西吧，没问。”


    陈姐起了好奇心：“写什么呢？”


    “肯定不是推理。”


    李清宁刚才瞥了一眼，写什么村子里要修老君庙，要把学校校舍的掾木拆下来，老师不让，说学生们以后住哪儿，然后村里人就把老师打了，断了两根肋骨——


    “应该是那种严肃的现实类。”


    李清宁说起这个，就更好奇江阳早上出去一趟干什么了，怎么回来又是“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的歌，现在又写起了现实类，这刺激看起来不小啊。….也幸好。


    中午的麻婆豆腐吃了不少，有胃口。还想做作业，因为陈姐要来所以没成。


    不然，李清宁还真得好好关心一下。


    李清宁关了门，下了楼。


    她左手拎包，右手插在外套兜里，跟陈姐聊着天走了不远，见王大爷和王铮散步回来了。


    “伯父好。”


    李清宁向他们打个招呼。


    王大爷：“好，好，小宁比你老公可有礼貌多了，那臭小子，天天不是老王头，就是王老头。”


    李清宁正要问他呢，“您早上带我老公干什么去了，怎么回来怪怪的？”


    “怪怪的？”


    王大爷疑惑，“就去见了个朋友，怎么怪怪的？”


    李清宁：“思想深刻了。”


    王铮：“年轻人装深沉，就为了博你。”


    王铮觉得他特别懂江阳，他也时不时地拍个忧郁照片什么的，让粉丝们留言忧郁小王子。


    李清宁：“单身知道的还挺多。”


    “嘿。”


    王铮心说你俩可真是夫妻，这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干脆在伤口上做小烧烤呢。


    王大爷：“就是，你个母胎solo懂什么。”


    陈姐想笑，老爷子这游戏里的新词儿还挺多的，估计也是跟江阳学的。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个排位，非得让我下来陪着散步。”


    王大爷觉得这全是没对象的锅。


    这要有个对象，就不用他陪着了。


    王铮：“你这老头怎么不知道好歹，我怕你就久坐——”


    王大爷：“我当时躺着呢！”


    “嘿！”


    王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王大爷又对李清宁说：“没事儿，可能我那朋友一辈子太坎坷，他有感触罢了。”


    “哦。”


    李清宁记起了江阳在写的，还真有可能。


    她们告别。


    王铮努力回想着江阳会怎么跟老爷子说话，怎么把老爷子忽悠的一套一套的，在走出去三十步以后，终于想出来了：“我告诉你老头，你再胡搅蛮缠，当心绝孙！”


    王大爷：……


    ***


    在李清宁和陈姐聊着天进龙府的时候，余雪迎面碰见了她。


    当然。


    她认识大魔王，大魔王不认识她。


    但在看到大魔王的时候，这曾经嫉妒江阳躺平太快，觉得江阳把祖传自强不息美德吃到狗肚子里的女人，觉得冤枉江阳了。


    这要换成自个儿，她躺的比江阳还平。


    钱不钱的在其次，主要是——


    惊艳。


    大魔王依然是最常见的牛仔裤，白t内搭，外面一件很飒的外套。


    听说大魔王小时候有点儿叛逆，老翻窗，跳围墙，还挺利索，所以习惯中性打扮，很少穿裙子。她这么一穿，带着圈里不少人也穿，但又帅又美的，余雪觉得还是大魔王有那味。


    尤其靠才华吃饭的自信，特别帅。


    然后——


    大魔王现在最惊艳她的还是高马尾，稍微乱的造型，有了那么一股若有若无的女人味，没那么强势，还把白皙脖子整个露出来，让余雪一眼看到了那锁骨链。….那锁骨链设计感十足，衬托着脖子白皙而修长，让余雪想摸一摸那锁骨。


    余雪一直看着，待大魔王走过去以后，还看那锁骨链，差点撞柱上。


    她觉得这饰品不错，不知道有没有卖同款的。


    她去卫生间跑了一趟以后，出来拿手机搜，搜出来的结果不少，甚至还有许多时尚推主专门拍介绍大魔王衣服、饰品的平替，以及怎么穿出大魔王风格的推文。


    但——


    这锁骨链还真没找到。


    可惜她刚才没要个签名和合照，不然还能传到网上问呢。


    余雪遗憾的摇了摇头，往里面走。


    说起来，她今天之所以在这儿，还跟大魔王有关系。


    因为大魔王她老公一个剧本把他们公关很久的江南老师抢走了，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把江南老师那二合一的角色拆开，分开找导演和演员，现在导演找好了，就差反派了。


    他们找到了一个老戏骨。


    这老戏骨的演技是有目共睹的，路人缘很好，谁看了他的戏，无论导演还是普通观众，都要竖起大拇指，说一声演的好。


    但就是配角的命，堪称黄金配角，这玩意有时候还真说不清楚。


    他们打算让他来演江南老师不演的反派。


    这应该挺好谈拢的。


    余雪没有太大压力，边刷手机边回了房间，然后——


    老戏骨走了。


    领导脸很阴。


    余雪忐忑：“这——老师人呢？”


    领导同饮一杯酒，“他没答应，说什么文老师有一个好剧本邀请他。”qqxδnew


    “这——”


    余雪服了，这还能梅开二度呢。


    她忽然想到了导演，这别再帽子戏法了。


    不过刚拿起手机她想起来，文老师那剧的导演是江南老师，应该抢不走他们的导演。


    “他妈的。”


    领导一拍酒杯，余雪以为领导要出言不逊，想到刚才见到了大魔王，就瞥了眼门，见们关严实了。谁知道领导站起来：“什么本子，这么抢手，走，咱去拜访一下，万一还能合作呢。”


    领导一马当先出去了。


    余雪佩服，这才是资本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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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七章 渣男

    耿直静静等着。


    在周浩停下以后，他说：“笑完了吧？”


    周浩：“没有，再笑就不礼貌了，你好歹是我师哥，给你个面子。”


    耿直刚要说话。


    周浩：“你等一下，哈哈哈。”


    江阳觉得周浩这就过分了。


    耿直倒是面无表情，冷不丁的说：“我驾校教练把他女儿介绍给我的，说我俩特般配，彩礼什么的都省了。”


    周浩的笑慢慢消失。


    耿直不忘补一刀，“我女朋友还特漂亮。”


    “妈的。”


    周浩想这驾校教练什么眼神，“觉得你俩般配，什么世道。”


    周浩现在比杀了他还难受。


    耿直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轻轻地喝了一口可乐。


    冷不丁。


    江阳：“肯定没我老婆漂亮。”


    耿直脸上笑容消失了，“你滚，小孩啊，什么都要争一争！”


    江阳：“这不是争，我就是希望你们考虑一下，在你因为这个得意的时候，旁边有个高人，在用不屑的眼神在看你们。”


    就是不屑的眼神表达不出来，这俩人也看不到。


    不过——


    江阳大概明白驾校教练为什么看上耿直了，“考个驾照都那么艺术，跟开车撞树的女儿肯定般配。”


    俩人到时候谁也别嫌弃谁。


    也不会发生老公在旁边大喊“刹车，刹车”，老婆“你别吵，你吵的我不知道怎么干了”。


    一对开车叨叨不起来的夫妻，多么幸福和谐。


    耿直：……


    周浩打开可乐跟耿直碰一杯，“我有时候都想揍他。”


    奈何人有靠山。


    耿直碰杯以后，“不过，江阳说的还真有可能。”


    耿直记起来，教练说他的时候，都是说“我家狗开的都比你好”，从来没拿过女儿举例。


    现在看来是他理解错了。


    他还以为女儿在狗之上呢，原来不是，教练是只能拿狗来举例，拿女儿举例，良心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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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阳服了，这耿直是真耿直。


    耿直没再扯这些，他把话题拉回到剧本上，就在这时候，周浩手机来电话了。


    韩小小的电话。


    韩小小他们把一切前期工作准备好以后，回头一看，好家伙，人呢！


    平时呆在那儿玩游戏，当吉祥物就算了，现在人都不见了。


    这以后得多买点儿饮料放在座位上！


    韩小小站在原地叉腰，让自己别生气，想一想当幼儿园老师的姐妹，拿出手机心平气和：“两位老板，你们去哪儿了，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们回来开拍了，哦，对了，盒饭定好了，没有猪头肉，不过有我家乡菜烧脑花，我给你们一人整了一份，不用报销，我请客。”


    “嚯！”


    周浩觉得老韩越来越豪气了。


    江阳插了一句：“我不要脑花，换成饮料就行了！”


    韩小小觉得自己有内伤。


    挂了手机以后，耿直惊讶：“敢情你们来拍广告的。”


    周浩：“不然呢，专门来看你糗样？我们有那么无聊。”


    耿直不知道江阳，但周浩还真有这么无聊。


    他们离开。


    在转过身以后，周浩忽然问：“哎，老耿，你在拍什么？”


    “眼镜广告。”


    耿直拍广告很讲究，为了镜头的尽善尽美，让品牌方提供了多款产品和多个型号产品。在走的时候，江阳和周浩一人顺走一副没拆封的眼镜。


    周浩是花里胡哨的墨镜。


    江阳顺了一对金丝无镜片的镜框，权当做情侣眼镜了。


    至于怎么向品牌交代，那就是耿直的事儿了。


    反正耿直有求于他们。


    耿直：“妈的，周浩你个土匪！”


    至于江阳——


    算了。


    他还惦记那剧本呢。


    也不只是剧本，想一想吧，《独自等待》的出品人是谁？


    李鱼。


    这说明只要把剧本拿到手，投资不用愁。


    江阳和周浩回到剧组的时候，韩小小觉得略过周浩不提，江阳这张脸戴上金丝眼镜是真顶，许多外包的女工作人员都盯着他看，韩小小得看好了。


    至于周浩，他比起耿直厉害多了。


    周浩都已经拍好几个镜头了，耿直还在调试第一个镜头。


    韩后勤领着人去买水的时候路过，见耿直片场的男艺人都不耐烦，跟耿直阴阳怪气起来。


    江阳觉得这也正常。


    就耿直那劲儿，江阳在跟他合作的时候，都想揍他。但看到成品以后，又觉得不愧是用钱和时间磨出来的，的确物超所值，就照相机那广告，江阳觉得比他抄袭的版本还牛。


    看起来特别美。


    周浩就不行。


    周浩是短平快，做到合格就算成功，至于合格以上的水平，就看想不想和能不能发挥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周浩拍出的东西就不行。


    只能说，他拍出来的东西有种廉价美，就好像古偶剧中的磨皮，乍一看，好家伙，全是俊男靓女，但一细看，那脸，那衣服材质，那鲜艳的颜色，真的是观众眼被驯化了才会觉得漂亮。


    而耿直拍出来的，就是带有质感的美，即便人物并不是很漂亮，在镜头下就觉得特有气质。


    就是太费钱。


    江阳感叹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儿，除非把周浩和耿直玩乐高一样怼到一块。


    “哎？”


    江阳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假如让周浩当制片人管钱，耿直当导演，不是就有这味儿了？


    当然，也可能俩人打起来。


    因为在回来以后，周浩就把刚才拍的耿直照片发到朋友圈公开处刑了。


    中午。


    江阳在剧组吃的盒饭，有烧脑花，没可乐。


    差评。


    他吃完以后告别剧组，熘达去京都电视台的演播室，在离开时，许凡不忘让江阳捎个口信，约李清宁晚上一起吃饭，“知道了。”江阳招了招手。


    这次广告，所有演员全部来自话剧团。


    江阳想好了，以后广告优先选择他话剧团的演员，不为别的，就好那一口台词。


    再说，只有肥水流到自家田，话剧团才能人才兴旺不是。


    浪姐已经播出第三期了


    这群过气，或者压根没有过人气的女明星，在一起竞争，排练吵吵闹闹，哭哭笑笑，私下却又和和睦睦；再加上节目组时不时地来个考验，再制造下冲突什么的，让这节目很吸引人眼球。


    尤其在第三期，高燃的公演过后，又上演淘汰的催泪，让这节目直接收视率第一了。


    现在园区外面聚了几个记者。


    还有不少粉丝。


    江阳起初以为是某个姐姐火了，等走近一看，吓的他忙停下脚步，好家伙，怎么看起来都是他老婆粉丝，有人还举着他老婆海报之类的。


    他老婆出道十年了，还有这么狂热粉丝呢？


    江阳心里正犯滴咕，忽然看到一张照片，那是一姑娘拿着的一张海报，海报上他老婆留着短发，不是女生常见的整齐的短发，而是有些凌乱，显的不羁，还叼着根棒棒糖，特别像——


    渣男！


    江阳纳闷，这什么时候的照片，还有这发型真的帅啊。


    他走近几步看看。


    这儿人多眼杂，不免有看到江阳的。


    何况江阳本来就引人注意，所以在江阳往前走的时候，那边议论已经像石子儿落在鱼塘里一样荡漾一圈了，许多人扭头看他。

 第三百七十八章 宁老师

    江阳站住脚步。


    他也没应付过这种大场面，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硬着头皮，装作索性若无其事的向前走，试图穿过人群进去。


    那些粉丝也有点懵。


    作为追星到这儿的大魔王粉丝，她们不可能不认识江阳。


    可她们现在犹豫了。


    这应该是大魔王老公吧？


    她们看过江阳在网络上的照片，大多是远距离拍的，现在看到真人，才发现这棱角分明的五官比照片上更精致，更好看，现在又多了个金丝边眼镜，让她们一时间不敢认。


    在江阳渐渐走近后，人群中不知道谁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句：“江阳！”


    中气十足。


    江阳忽然想到了那些想要砍下他狗头的人。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事后回想起来，他精神状态跟碰到三只鹅在优哉游哉散步，他试着走过去，可到跟前时，三只鹅忽然眼一斜看他时的精神状态一样。


    江阳下意识脚步一停，转身就跑。


    等跑出十几步以后，他回头一看，那群粉丝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看他。


    她们就没见过跑这么快的。


    江阳见她们不追，也就停下来，站在远处看她们，就像在对峙一群鹅。


    粉丝们无语了，不知道谁又喊一句：“你为什么跑？”


    江阳挠了挠头，对啊，我为什么跑？


    可能因为他太帅，太招人嫉妒了。


    粉丝们又喊一句：“狗爷，我们都是你的cp粉。”


    江阳：“真的？”


    “真的。”


    他们笑起来。


    江阳终于问出了他心中想的：“你，你们家里有矿嘛，都不上班？”


    还有的看起来就是学生。


    她们纷纷说起来，有请假来的，有调休的，还有来京都旅游的，甚至于还有旷课的，究其原因还是李鱼很少发布她行程，推推除了老公就是老公，工作室也就发个最新代言之类，粉丝们想要近距离接触偶像，像别人那样机场接机之类几乎不可能。


    但今儿不一样。


    上一期播出的节目，李鱼作为音乐总监出现在了节目中，在加长版的剪辑中，还能看到更多大魔王的身影，这也是节目组收视率持续走高的原因之一。


    她们甚至还在会员版的剪辑中，看到了大魔王在指导女团时一些歌唱片段。然后，今天有一位姐姐在节目中透露了节目录制消息，那位姐姐来的粉丝不多，大魔王粉丝全来了。


    这爱的可真深沉！


    江阳自我检讨一下，一定要超过这些人才行。


    可不对呀。


    江阳看向刚才拿着大魔王渣男海报的女粉丝，那海报上还写着字儿呢，“人间扳手大魔王。”


    那人也尴尬。


    一不小心陷在狗粮党里面了。


    有一辆车来了。


    江阳觉得他有义务处理这些，不然传出去会给老婆招黑的。


    他努力让自己声音大一点儿，招呼她们：“大家让一让，不要挡路，为、为自己安全，也为别人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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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丝们都让开了。


    江阳小心走过去，“你们不要在这儿等了，李鱼她挺忙的，特别忙，忙得都顾不上搭理我了，今天录制节目肯定更忙。”


    众人信他个鬼。


    前几天刚有记者拍了，他和大魔王在小区外面玩滑板，他还亲了大魔王额头。


    江阳想了个处理办法：“大家也挺忙的，万一耽误了考清北，耽误了当ceo就不好了，要不我请你们喝可乐吧，喝了大家都散了，别在这儿围着了。”


    “你想喝可乐吧？！”


    这些人竟出奇的异口同声。


    江阳：“不要污人清白，那奶茶？”


    江阳大概估算了一下，给韩小小打了个电话，顺便让韩小小多买几瓶可乐，“万一不够了。”


    “江大爷！”


    韩小小接到电话的时候很服气，“我管片场后勤就算了，我还得负责给你买奶茶……”


    可能怎么办呢。


    且不说李鱼是自己的偶像，就江阳拿消极怠工做威胁，她都得去办。


    为了奖金，不寒碜。


    韩小小拿了周浩的车钥匙，带上姜晨和李亮去忙。


    她有驾照，只是没车。


    等韩小小开车把奶茶送到的时候，见江阳在一一给人签名，签的还是李鱼的名字，这可真的是——粉丝们都很高兴，一些不高兴的，听别的粉丝那么一说，也高兴起来。


    因为这是错版签名。


    指不定还是绝版呢。


    而且——


    这么丑的字，防伪一流。


    虽然江阳对江洋两个字听而不闻。


    韩小小把奶茶分发下去，顺便让大家添加她群，“以后有方便透露的行程和活动，我们都会告诉大家的，不会让大家再白跑了，对不起大家。”


    韩小小心里得意，现在爷们可以光明正大当群主了，再也不会像上次那样退出粉丝群了。


    江阳倒没在意这些。


    在他们陆陆续续离开以后，江阳长出一口气。


    他问韩小小：“总监这危机公关不错吧？”


    “还行。”


    韩小小觉得也就大魔王，出道十年了，又不是流量明星，粉丝偏理性。


    这些粉丝也是接触大魔王的机会太少。


    李鱼既没演唱会，也没什么见面会，出席公开活动也不多，所以才有粉丝在这儿聚集。


    江阳：“我可乐呢？”


    韩小小做了个不知道的表情。


    “算了。”


    江阳觉得他今儿是没机会喝可乐了，他让韩小小在群里问一下，那张短头发李清宁的海报出自哪儿。


    “我知道。”


    韩小小压根不用问，“大魔王滑铁卢那张专辑。”


    那造型还是大魔王出演mv时的造型，因为这张专辑中有一首苦情歌，mv剧情是苦恋的女主遇到了渣男的故事，大魔王演不了失恋的女主，后来突发奇想去当“渣男”了。


    这渣男始终在扮酷，演起来很简单。


    这首歌挺冷门的。


    但该说不说，大魔王这造型在姬圈里很出名，人送外号姬圈扛把子。


    特别是短发的大魔王戴着金丝边眼镜，叼着棒棒糖，在斜阳下摸了摸伤心欲绝女主的头，然后潇洒离开，最后手拿棒棒糖背对女主挥手的镜头——


    渣到了极点！


    韩小小好奇：“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江阳懂了。


    他就说吧，女人才是最大的敌人。


    江阳告别韩小小，往园区里走，本来以为粉丝们走了，进去应该简单了，谁知道大爷把他拦住了。大爷什么都不认，只要工作证，无奈之下，江阳只能给李清宁打电话。


    李清宁正在指导三人组女团。


    这组女团分到的歌正是李清宁写的那首《亲爱的》。


    这首歌是说唱歌曲，但最难的不是说唱部分，而是唱部分多达二十余处的转音。这对李清宁而言信手拈来，甚至即兴来了，还会点到c5的长转音，但面前这三位显然有人不行。


    这三人团。


    有请李清宁吃饭的的林妍。


    她虽然是歌手，也愿意挑战，但嗓子机能退化是客观存在的。


    不过——


    林妍最打动人心的是她的努力，所以在观众投票中很受欢迎。


    还有一位艺人，她的助手曾把充电器借给江阳，从而让艺人得到一个拍李清宁mv的机会。


    她是一个演员，想唱好这首歌也有难度。


    她在这团里属于拖后腿的，但跟林妍关系好。


    幸好。


    这三人团的队长邓佳也是一位歌手。


    她还是一位实力唱将。


    只可惜没有自己的成名曲，一直不温不火，但在上一次公演的时候，她的唱功着实惊艳了不少人，然后在节目中情商也不错，所以受欢迎也在前列。


    她们组在观众欢迎度上排前面，有先选歌的权利，本来有机会可以选一些有舞蹈表现力，但对唱功没那么大要求的歌，可她们主动选了《亲爱的》这首较难的歌。


    或许，这就是这组排名靠前的原因吧。


    肯挑战，肯努力。


    李清宁还挺欣赏她们的。


    李清宁现在的工作是根据他们需要，对这首歌做一些改编，譬如大小调、和弦之类，以让这首歌更适合女团的风格演出，这倒也不是说李清宁因为他们选了《亲爱的》这首歌，就给他们开小灶，而是李清宁会对所有团队的歌，根据她们个人条件做一些改编。


    作为一档综艺节目，首先质量得上去，然后才考虑别的。


    这工作对李清宁还挺简单的。


    李清宁不得不承认，她妈对她帮助很大，让她从小学钢琴，从而她有了深厚的古典功底，所有改编因此信手拈来。


    她现在已经改编完成了，正在指导林妍她们。


    “现在整首曲子偏抒情。”


    李清宁先给她们讲第一句：“……我把第一句旋律稍微做了一些变化，让旋律符合歌词音调变化，附和和声的一些音……”


    李清宁在写这首歌时，前面说唱部分，为了安慰鸭鸭父亲去世，让她走出悲伤，直接用说来质问命运不公，旋律很直接。但现在，她们风格适合偏抒情一些，所以在说唱旋律上做了变化。


    “所以你们要记住，这部分说唱最后一个字一定不要落在拍子上——”


    李清宁的指导让助理朱丽打断了，她敲门进来。


    “老大。”


    朱丽很自然的压低声音：“您老公的电话。”


    李清宁向林妍他们道歉一声，接过电话，“喂，老公，怎么了？”


    在李清宁打电话时，林妍三人面面相觑。


    邓佳服了：“大魔王不愧是大魔王！”


    即兴改编。


    太强了。


    邓佳特羡慕有创作能力的人。


    她就是缺少创作能力，始终没有那首让自己破圈的歌，那首让别人一听歌就记住歌手，一听歌手名字，就想起她成名曲，继而知道这歌手是不是自己所喜欢音乐风格的歌手。


    林妍跟着点头，她们现在大魔王面前，就跟学生差不多，只有乖乖听的份儿，这让她有一种回到学校课堂上的感觉，但相比于学校课堂上的漫不经心，她现在真的是聚精会神。


    大魔王亲自指点啊！


    这机会真不多。


    至于那个演员，她现在直犯困，什么旋律，什么旋律符合和声进程，她真不懂。


    她觉得还是填鸭式的教育好。


    直接唱一遍，告诉她怎么唱，然后再由声乐老师一一校正她的音。


    省时又省力。


    李清宁放下手机，吩咐：“朱丽姐，你去门口接一下我老公。”


    朱丽答应一声，出去了。


    李清宁转过身，刚要继续说话，演员举手：“老师，直接教我们唱得了。”


    邓佳几乎脱口而出：“别啊！”


    虽然她不会创作，但可能在这行久了，脑袋渴求相关知识，就好像一块干瘪瘪的海绵渴求水一样，她听起来真的如痴如醉。


    林妍也想，但她没有表态，因为她知道，现在直接学会唱其实最好。


    演员也这么劝邓佳的：“我们先听听改编后的风格，抓紧时间排练。”


    这理由很好。


    邓佳没在说话，她也想听一听改编后风格好不好听。


    “行。”


    李清宁任由她们，当好工具人。


    不过——


    她得让她们自己先讨论一下。


    她出去把江阳安置了，这歌词第一句有粗口，不能教坏小朋友。


    况且——


    江阳刚才在电话中说了，还给她带了个小礼物。

 第三百七十九章 休息室

    留林妍她们的三人团在练习室，李清宁出来，见到江阳后一愣神。


    这一会儿不见怎么戴上金丝眼镜了。


    江阳很满意，抬了抬眼镜：“酷吧，是不是多了种文艺范？”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


    她把镜框从他脸上拿下来，见没有镜片，又给他戴上：“从哪儿弄的？”


    江阳说耿直送的。


    李清宁左右看了看，这镜框同江阳今天穿衣风格不太搭。


    本来挺阳光的，现在戴上这镜框，有一种十八岁阳光大男孩硬拗霸道总裁的样。


    李清宁问他：“你戴着舒服？”


    江阳摇了摇头，这耳朵和鼻梁上陡然多了个东西，挺别扭的，“但帅啊。”


    江阳板下脸，“呵，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李清宁让他逗乐了，“行了，行了。”


    她把眼镜又拿下来，让他放起来，“也没帅到哪儿去。”


    “别啊。”


    江阳从口袋里又拿出一副，“我还给你带了一副，咱俩情侣眼镜。”


    李清宁：“我不戴。”


    江阳：“戴上试试，重现一下那个，就那个，短发，渣男的造型。”


    “什么？”


    李清宁想不到江阳还是看到了，她倒不是觉得这是什么黑历史，不过因为那张专辑的失败，让她不愿意提及，有损她的威严，她还是喜欢某人崇拜她的眼神。


    李清宁：“你又看到什么了你？”


    “外面有你粉丝，好多呢，有一个粉丝举着那张海报。不过我已经给他们签名，请他们喝茶后散开了。”江阳说。


    语气挺骄傲。


    “真好。”


    李清宁踏前一步，亲江阳一口，“谢谢老公。”


    江阳舔了舔嘴唇，口红澹澹的水果味儿，有时候他都想抱着李鱼的口红啃一根。


    李清宁看了一下，“去休息室呆着吧。”


    这一层练习室内全是工作人员和嘉宾，镜头外还有助理之类在等着，就休息室是供嘉宾练习累了以后休息的，江阳可以安心在里面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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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室里还有零食、水果。


    李清宁把他领到这儿，“你呆在这儿别乱跑。”


    她让江阳想吃什么吃什么，不用给庄眉客气，顺手递给江阳一个橘子。


    “嗯——”


    江阳刚想说我娶当你老婆，你想当我——


    接着他想到这边没有背影这篇课文，就放弃这个冷笑话了。


    李清宁刚要吩咐江阳什么，话都到嘴边了，忽听见江阳心里：“……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李清宁：？？？


    她一时无语，踢了江阳脚一下：“想什么呢？”


    “啊？”


    江阳摇头，“什么都没想。”


    李清宁想快点结束后跟江阳出去，就没再理他，“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好。”


    李清宁离开了。


    在出门的时候，她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忘记叮嘱什么了。


    现在那些姐姐们估计都在加紧练习，休息室空无一人。


    江阳转了一圈，有干果，水果，零食。


    有江阳最喜欢的腰果。


    说起来，这节目还有他们家投资，创意也是他的。


    既然如此，江阳就不客气了，他拿了两包腰果，扭头一看，还有一台双开门冰箱呢，这估计是广告客户赞助的，为了让冰箱站在镜头c位旁边，冰箱摆的不前不后不左不右的。


    江阳打开冰箱看了一下，因为用的全是艺人的缘故，里面大多是低热量的饮品和酸奶之类。


    但——


    江阳看到在角落里，孤孤单单放着三罐可乐。


    “怪可怜的。”


    江阳觉得它们太孤独了，而他对这种孤独感同身受，就好像他今天两次看着可乐熘走。


    他拿出两罐可乐，想了想又放下一罐，他拿着腰果，拿着可乐转了一圈，发现这休息室也有摄像头，跟个监控摄像头一样，放在高处，估计是录些素材，万一用的时候用得上。


    江阳左右看了看，搬了把椅子，坐在摄像头拍不到的角落，然后“啪”的一声打开可乐，美滋滋的喝了一口，然后打开游戏，玩了起来，这可乐下腰果还挺不错。


    江阳来一个精彩操作喝一口，不知不觉赢了一盘，可乐也干了。


    “再喝一瓶？”


    江阳想，走到了冰箱旁边，手拿住那一罐时又犹豫起来，心在纠结，喝不喝是个问题。就在他下定决心再来一罐的时候，门推开了，门又自行关上了，片刻无声。


    冰箱挡住了江阳的视线。


    他拿着可乐探头，发现一个女人站在门口，头朝门后面后面，对着摄像头看不见的地方抹泪。等了一会儿，她抽了抽鼻子，朝这边走过来，然后看到了江阳，又看到了江阳手里的可乐。


    她眼眶还是红的。


    俩人有些尴尬，江阳觉得得说些什么，把可乐递给她，“你喝吗？”


    她还真喝！


    在江阳注视下，她接过可乐，打开，“咕都咕都”喝了好几口。


    江阳觉得都要见底了，这艺人太不自律了，给还真喝啊。


    待打了一个嗝以后，她向江阳点下头，“谢谢。”


    “不客气。”


    江阳见有人比他还不自律，心安理得的拿起最后一罐可乐，打算回去继续玩游戏。


    他连败之后竟然赢了，这说明触底反弹要连胜了。


    也可能是他已经适应这段位了，他在不知不觉中进步了，这可是一个好现象，再也没有默默无闻忽然厉害起来更棒的事情了，他挺怕当面竞争的。


    “江阳？”


    林妍他们三人团中，刚哭过的女团队长邓佳叫住面前这个挺阳光的男孩。


    她当然不认识江阳。


    她关注大魔王，但很少关注大魔王的生活，她觉得那些都是没用的，但面前这个还挺温暖和帅气的年轻人，不知道为什么，让她一下子想到了大魔王的老公。


    当然，这本来也不难猜，大魔王刚才打算给他们指点的时候，就说出去安置她老公了。


    一想到大魔王刚才拿起吉他，打算给她们唱一遍，让她们感受一下改编后曲风的时候，还瞧了瞧练习室紧闭门的方向，邓佳就觉得挺有意思的。


    江阳转过身看她，拿着可乐的手不经心地垂了下去，垂过了裤缝线。


    “邓佳。”


    邓佳向他介绍一下自己，“刚才——”


    江阳：“我什么都没看见！”


    邓佳笑了笑，挺僵硬的，“刚才听李鱼的歌儿，有些感动，就——抑制不住。”


    大魔王很厉害。


    《亲爱的》原本是一首劝慰失去父亲的朋友，让她走出悲伤的歌，但一经现在改编，原来的劝慰就好像变成了问句，变成了一首劝慰也无用，很怀念父亲的歌。


    真的很感人。


    尤其那一句句原本积极向上的说唱，现在变成了如泣如诉的倾诉。变成了一个失去父亲的孩子，在不断说我要坚强，我要努力，我要听爸爸的话，我要好好生活，语速越快，悲伤的编曲和旋律，让人觉得歌中这孩子听话的让人心疼。


    邓佳父亲在她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更有共情。


    当时。


    她们团的三人都红了眼。


    当然，可能刚开始有综艺节目效果的原因在内，但邓佳后面真共情进去了。

 第三百八十章 可乐

    “嗨！”


    江阳一提这个就不困了，“我老婆特厉害，我也经常被她唱哭。”


    虽然。


    买可乐的时候，江阳也能报复回来，但这不一样。


    邓佳看着江阳那一脸骄傲的样，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她爸。


    她是选秀出道的。


    在十几年前，什么帅男帅女选秀很火，她就是其中一员。记得她第一次登台的时候，她爸爸特意买了个大彩电，把七大姑八大姨都请到了家里，一起看选秀节目。


    后来，三十二进十六中，她得了第一名。


    她爸爸那时候走路带风，别人聊的时候，他谦虚的说在：“才十六强，才十六强。”


    但他脸上的骄傲，跟江阳脸上表情一模一样。


    最后，她得了个第六名。


    她爸依然很骄傲，逢人说这事儿时，他又骄傲起来：“嗨，前面都是怪物，第六够厉害了。”


    只是——


    她后来没有得过第一，她父亲也不再会为她谦虚了。


    邓佳又想起了大魔王改编后的《亲爱的》，差点又哭了。


    她觉得她能唱好这首歌。


    但——


    邓佳又想到了那个演员队友。


    她情绪的崩溃，这首歌是个引子，其实在之前她心情就不太好。


    对于要不要听一听大魔王改编的理念，譬如说唱最后一个字为什么不要落在拍子上，这样不只是学习大魔王作曲的理念，同时也是在理解歌曲情感的表达。


    在大魔王在出门前，她同意先听一听歌了。


    在大魔王出门后，她又后悔了，跟队友说了说，然后就跟那个演员队友有了争执，彼此之间说了几句不大好的话，那演员说她处处显的自己特别能，硬拗学霸人设。


    她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因为在前几期节目播出以后，她表现不错，成绩不错，在观众投票也挺受欢迎的，但负面新闻肯定是逃不过的。这些负面新闻大多集中在队友说的那几个点上，冷嘲热讽她一个压根没怎么火过的歌手硬拗学霸人设，处处显摆自己能力，歌挑最难得，然后在前面七人团的时候也是如此，显的自己特能，结果队友淘汰了两个，自己轻松进入下一轮。


    她都快成心机婊人设了。


    然后，后面正好又碰到大魔王用吉他演唱这首歌——


    作为引子，一下子把她整崩溃了。


    邓佳拿着可乐坐到休息的沙发上，忽然想问一个问题：“现在是不是都不喜欢上进的。”


    江阳已经回到原来的位子上了，把可乐打开，打算玩游戏了。


    可这屋子里就俩人，不说话也不合适。


    他打开游戏，随口说：“那是，肯定都喜欢不上进的。就好像我本来犹豫要不要喝可乐，结果你喝了我的可乐，你一个艺人都不注意，我喝起这罐可乐就更心安理得多了……”


    江阳就差冲着镜头来一个责任不在我了。


    万一呢。


    万一庄眉心黑，把这片段剪下来，丢给他老婆呢。


    邓佳：……


    她看着可乐，心想这人会不会聊天，本来心情就不好，这时还往伤口上撒盐呢。


    她转而问一句：“那你上进吗？”


    “我？”


    江阳忽然想到了初三的时候。


    他那时候住的是公寓，就是学校在县城，但家在村里，然后学校也不能住校，因为初中学生挺多的，住不下，所以他就住公寓。小县城的公寓，也高档不到哪儿去，就是附近学校居民把自己的房子改了改，放了一些上下两层的床。江阳就住在那环境中。


    然后，公寓里有两三个学习好的人。


    他们怎么学习呢？就是晚上熄灯都睡了，等睡到一两点的时候，江阳迷迷湖湖的看见，他们半夜醒了趴在床上，点着蜡烛在学习。


    那时候，真的，江阳睡不下去了，总觉得自己亏了点儿什么。


    然后，他也整了根蜡烛，他跟着学习，他学了一周，那根蜡烛就再也没点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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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算上进吧。但我挺佩服上进那些人的。就好像两个特别喜欢喝可乐的人，假如你忍住了，我没有忍住喝了，我觉得我不会嫉妒你，我会特别佩服你。”


    江阳对那几个好学生是心服口服的，他们做到了始终如一的坚持和上进，所以在得知他们被市一中选走，而他只能上县一中的时候，江阳一点儿嫉妒也没有，那是他们彼此应得的。


    至于江阳——


    他忽然发现自己那会儿就学会躺平了，而且现在回想起来，在烛光中睡的还挺香。


    当然，没起火也是一个幸运。


    “嗯？”


    江阳回过神，忽然发现自己那时候就有躺平天赋。


    邓佳再看一看手里的可乐，不知道喝还是不喝。


    不过，她经江阳这么一说，心情好了很多，听得出来，他回答的挺真诚的。


    毕竟，能用可乐举例的人，有什么虚伪和坏心眼子？


    她再问：“你佩服上进的人有谁？”


    江阳张口就来，“我老婆！她从来不喝可乐！”


    邓佳：……


    这跟可乐过不去了是吧。


    不过——


    她看着江阳骄傲的样子，结合江阳前后说的话，忽然发现江阳的话很有深意。


    她有一种“大师，我悟了”的感觉。


    大魔王的架子鼓当年有不少专业人士觉得不行，现在呢？


    有人说她立努力人设嘛？


    没有。


    有人说李鱼硬拗大魔王人设，显的自己特能吗？


    没有。


    邓佳觉得道理很简单，因为大魔王横扫歌坛，当得了天王对手；因为她写歌恣意飞扬，当得了渣男，说唱里爆的了粗口，不按套路出牌，却又让人心服口服。


    江阳的话，是想告诉她，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因为很多人就像女演员一样，她自己努力不起来，也不想让别人努力，如果自己因此扰了心境，反而顺了这些人的愿。


    现在最重要的是结果。


    只要她拿出结果，在舞台上表现完美，那她就不是硬拗人设，而真的是那样的人。


    到时候哪怕是父亲在天之灵也将为她谦虚和骄傲。


    这才是上进的意义。


    “谢了。”


    邓佳站起身，决定去努力。


    江阳正在打团战，闻言抬起头，不知道这人真懂假懂，懂了些什么。


    他可乐真就客气一下。


    在江阳这一罐可乐也喝完以后，彻底没得喝了。


    不过，李清宁并没有让江阳等太久，在江阳又赢一盘游戏以后，她和庄眉推门进来，招呼江阳去吃饭。


    至于邓佳。


    在放下那些负面和队友的话后，她心情舒畅很多，在节目录制结束以后，助理开车带她出园区的时候，她甚至还打算回去再多练习一下《亲爱的》。


    在进了市区，路过一家书店的时候，邓佳忽然想起江阳是江洋的传闻。


    江阳说话这么深刻，她得买两本他的书看看。


    邓佳带着助理进了书店，忽然发现江洋书挺多的，最新一次出的两本推理小说还卖断货了。


    邓佳惊讶：“这也太火了吧？”

 第三百八十一章 日常 早恋

    竟然卖空了！


    邓佳惊讶江洋新书的火。


    不过，来都来了，没有最新的两本推理，可以先把别的书买了。


    邓佳在店员指引下向书架走去。


    同时，她心里暗暗叹息，她还是知名度不够啊，都没戴口罩，就戴了个墨镜，店员没认出她。


    这要是大魔王——


    待站到书架前的时候，邓佳惊讶，书店居然专门整理了一格书架，专卖江洋的书。


    看起来还挺畅销的。


    邓佳把所有书买下来。


    也不差这些钱。


    回去就算没时间看，翻一翻，再遇见李鱼的时候，也有些东西聊，这打好关系了，万一以后能得到一些好歌呢？同团的林妍今天下午，在练习的间隙，就跟李鱼说起了江洋的新书。


    李鱼虽然没说她跟江洋的关系，但看她耐心听林妍说新书有多好的样子，就知道个大概了。


    可惜——


    没新书。


    助手帮忙拿着书，她们去结账，快到柜台前时，刚好有两个学生从外面进来，比她们先站在店员面前。两个学生一高一矮，大概高中生吧，高个问店员：“有《罗杰疑桉》吗？”


    另一个同学补充一句：“还有《斯泰尔斯庄园奇桉》。”


    他对同伴说：“视频up主说了，《斯泰尔斯庄园奇桉》不看，《罗杰疑桉》牛皮少一半。”


    店员抱歉的摇了摇头。


    两个学生遗憾离开，高个同学不懂为什么要买两本，“不是说两本书是两个桉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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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充的同学摇头：“不知道。那个up主还说了，一定，防止剧透！他那期视频把评论都关了，还号召大家关闭弹幕，举报剧透弹幕，现在网上好像很多人在自发抵制剧透。”


    他们打开书店的玻璃门出去了。


    邓佳看着他们离开，忽然挺羡慕江洋的。


    一个作者，新书不止在网上火，还有人主动推荐、维护他的书，就感觉挺幸福的。


    有一种别样的浪漫。


    用书联系了彼此，点缀了彼此的生活。


    “佳姐，走吧。”


    助手结了账。


    “好。”


    邓佳点下头，带着助手出了书店，上了车。


    邓佳有些强迫症，就是做一件事儿就做好了，一次性结束了，不留遗憾，就像这买书，既然打算要买全，就利利索索的一次性买全，不要想着以后再买。


    这或许就是团队里女演员说的显的自己能吧。


    可不管怎么说，既然要买必须去买，毕竟跟大魔王聊天，得聊近期的新书。


    邓佳吩咐司机，去找一个大的书店。


    大书店里或许还有书。


    这毕竟是书，买一本就得了，不可能一抢而空，然后屯在家里。


    路上灯光陆续亮起。


    邓佳在车里在书的塑封拆掉，随手拿了一本在手里翻了翻，很薄的一本书，名字叫《小王子》，她挺久仰大名的一本书了，有一段时间网上到处是它，但不知道为什么，邓佳没想过去看。


    现在她突然觉得，就冲江阳这人，这本书就肯定很好。


    特别是他安慰自己那话，让她明白很多。


    就是比喻的时候，能不用可乐，换个别的比喻就好了。


    邓佳现在想到那瓶可乐就有负罪感。


    倒不是说喝了江阳的可乐。


    她压根没意识到这里面有什么不妥。


    她的负罪感来自于对身体的自律，觉得今晚上回去得多做几组普拉提。


    大书店很快到了。


    邓佳和助理刚下车，忽见刚才见过的高中生骑自行车赶过来。


    邓佳没觉得有什么，可等进到店摆在前面，专门放热销书的桌子上，现在江洋新书那一块明显凹下去了，这两本书都不多了，一摞还有几本，一摞干脆就一本了。


    邓佳忙朝助理打个眼色。


    助理领悟很快，上去各拿了一本，马上去结账。


    两个高中生一人拎着一瓶可乐走进来。


    “江洋老师真牛皮，两个书店都卖完了。”


    他们兴奋议论着，也看到了那张桌子，去拿书：“哎，就剩下几本《庄园奇桉》了。”


    可能《罗杰疑桉》名头大，许多人直接买那本了。


    刚才补充的同学说：“可《罗杰疑桉》才是精华啊。”


    这就等于吃大餐，吃了开胃小菜，然后就没了。


    邓佳见助理结了账，不知道为什么，看俩高中生沮丧还挺高兴的。


    就好像抢了他们可乐——


    “嗯？”


    邓佳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江阳句句不离可乐，不会就因为她喝了他可乐吧？


    她摇了摇头，觉得应该不会。


    那是大魔王老公，想喝一口可乐还不简单，怎么可能那么小气。


    又不是狗，还护食呢。


    邓佳没高兴太久，在助理结账离开时，俩高中生过去问店员：“还有《罗杰疑桉》吗？”


    “有，稍等一下。”


    店员拿起对讲机，对那头说：“吴姐，吴姐，江洋老师新书又没了，你快补货。”


    两个高中生高兴了。


    不愧是大书店，库存就是多，


    邓佳很遗憾。


    ***


    “邓佳下午在休息室哭了。”


    江阳正用叉子吃一块t骨牛排的时候，听庄眉说。


    这还是托江阳的福。


    姐姐节目组有不少拍摄过《向往的生活》工作人员，鉴于江阳上次在节目拍摄时在镜头外的自带节目效果，许多人在他进休息室的时候就有关注他。


    然后，他们就注意到邓佳背着镜头抹泪了。


    庄眉说江阳：“你老公当时在，跟人聊天，句句离不开可乐。”


    庄眉是真想给他剪进去，绝对有意思，有收视率。


    可惜江阳既不是节目嘉宾，也不是节目工作人员，这镜头肯定要舍弃，最多留个抹泪镜头。


    李清宁接过江阳切好的牛排：“是不是喝我们可乐了。”


    庄眉：“你可真懂你老公。”


    李清宁就觉得下午出休息室门的时候忘了什么，原来忘了可乐、


    江阳这胃，可乐一喝多了就不舒服。


    她问江阳：“喝了几罐？”


    江阳伸出两根手指。


    李清宁觉得还好，也就后面三天不用喝可乐而已。


    她们边吃边聊。


    谈的大多是节目录制的那些事，许凡作为一个半个娱乐圈的人，时不时地跟着聊几句，提前了解下娱乐圈了。江阳没多大兴趣，吃的差不多以后，擦了擦嘴，坐在那儿玩游戏。


    等差不多以后，饭局散了，江阳和李清宁坐车回家。


    霞姐开的车。


    他们在小区门口下了车，宁姐让霞姐早点回去了。


    现在才八点多。


    他们走在回家的路上，李清宁拉着江阳的手，忽然来了兴致，在脚下一格格的地砖上跳房子。


    江阳拉着她手跟在后面。


    李清宁今天穿一件白色连衣长裙，外面套了一件浅绿色西服，耳环是不规则环叠加的银色耳环。本身这身简约的穿搭就有高级感，耳环又衬托着更有气质了。


    只是这身衣服的气质，跟现在蹦跳房子的她不搭。


    但这又有什么呢，江阳挺喜欢的。


    李清宁跳了一会儿就有些累了，挽住江阳的胳膊，刚要进楼，一个小子从楼里窜出来。


    江阳把李清宁搂在怀里，等这小子从旁边跑过去后，又见牛阿姨从小区里面追出来。


    “元元，元元。”


    牛阿姨气喘吁吁，扶着腰追不上。


    江阳手松开，李清宁却搂住江阳的腰，头靠在他怀里。


    江阳半搂着她，支撑着她几乎靠在自己身上的身子，“牛阿姨，这，怎么了？”


    牛阿姨已经看不那小子身影了。


    她累的坐在旁边台阶，“这孩子，早恋，他妈给他办出国留学，他不去，这不是吵了几嘴，摔门跑出来了。”


    江阳：“多大了？”


    牛阿姨：“高三，明年就高考了。”


    江阳想了想：“是挺早恋的。”


    不过——


    他抱紧老婆，他更早！！


    江阳觉得都高三了，出不了什么事儿。


    要是她外孙打定主意有事儿，牛阿姨也追不上，还不如回去换个人追，或者回去打个电话。


    她外孙跟他妈吵嘴了，又不是跟牛阿姨吵架了。


    牛阿姨也知道。


    她没拿手机，跟着江阳他们一起上去。


    在电梯里，牛阿姨叹气，“要我说啊，这孩子就不能去留学，现在都抽烟，谈恋爱了，这一离开了父母，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江阳哪有什么经验啊，只能跟着附和，“是，再不管就迟了。”


    他们先下了电梯。


    江阳开门，随手就把钥匙放到口袋，正换鞋呢，李清宁抱住他亲了一口，“我去练琴！”


    “好。”


    江阳打会儿单机游戏。


    等到了十点左右，他们就洗澡上床睡觉了，在十一半进入了梦乡。


    早上。


    江阳准时去跑步，依旧和文老师当了蓝衣服大叔的手下败将。


    江阳双手叉腰，望着生龙活虎的大叔背影，心想，大叔就没有夜生活吗?


    他和文老师服气，流着汗，回小区了。


    江阳回到小区的时候，李清宁还在睡懒觉。等江阳做好早饭以后，她起床后吃了早饭，然后练习瑜加，顺便把后面事情都安排了，瑜加后练习吉他，而后就该吃午饭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现身说法

    李清宁在忙。


    江阳就跟她打了个招呼，去下面玩滑板。


    江阳打算好好练一练滑板，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为了李清宁。李清宁的家乡在海边，一个很安静的城市，李清宁最难忘的就是在海边公园玩滑板，看海，还云，看日落，看渔船归来。


    江阳想到时候一起玩，应该挺浪漫的。


    李清宁闻言出来，一面把头发扎起来，一面让江阳把护具戴上。


    待江阳出门以后，才又回到声乐厅去练习吉他。


    这小区最大的好处就是够大，跟公园一样。


    江阳江阳在小区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听着音乐练习，在累了以后，喝几口水，忽然看见王大爷坐在树林小道旁椅子上，不远处挂着鸟笼，，时不时地还抬头看向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小区移栽的树木都是几十年树龄的大乔木，所以看得清楚。


    江阳往王大爷那边走去，本来想来个惊喜的，想到王大爷年纪大了，别一惊吓心脏病犯了，就踩着滑板过去了，王大爷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又扭头看向前面。


    等了一会儿，忽然扭过头，“是你小子。”


    这话说的——


    江阳还以为他把敌人引到这儿来了。


    他在王大爷面前来了个尾刹，也想学李清宁那样，脚一磕，不弯腰就潇洒、写意又帅气的把滑板拿在拿手里，可惜试了两遍都失败了，还磕了一下脚。


    “行了，行了。”


    王大爷不忍直视：“辣捡起来吧，你离你媳妇差远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江阳在王大爷面前没那么尴尬，谁不知道谁啊，老头儿打游戏菜的一批。


    他弯腰捡起来。


    王大爷继续说：“人菜吧，装备倒是不错。”


    江阳：“菜也看跟谁比，再厉害那也是我老婆，哎，对了，你儿子谈女朋友了吗？”


    王大爷让自己深呼吸一口气。


    这刀子戳的——


    “自从跟你在一起，我低血压算是治好了。”


    江阳坐到他旁边，“看什么呢，那么全神贯注，刚才都没认出我。”


    王大爷摇头，“没，没看什么。你长这么普通，认不出你也正常。”


    江阳问他最近检查血糖没有。


    王大爷疑惑，“我血脂高，检查血糖干什么？”


    江阳：“我怕你血糖高坏了眼睛。”


    王大爷服气，“好家伙，在这儿等着我呢。”


    他又扭头看向远处。


    江阳，“是不是牛阿姨在那边呢？”


    王大爷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嘁。”


    江阳说我好歹也是过来人了，“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单身狗小九九。”


    王大爷想了想，他还真无话可说。


    江阳觉得老头这望眼欲穿的样子挺可怜的，撺掇他：“走，前面转转去。”


    “我不去，你牛阿姨正跟她外孙——”


    王大爷说着，忽然若有所思，这面前不就摆着一个现成的例子嘛？


    “嘿，走，走。”


    王大爷拉住江阳，“咱帮你牛阿姨劝一劝她外孙去，你给他来个现身说法。”


    江阳：“说什么法？”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王大爷让江阳赶快跟上。


    他儿子给他买了一盒好枸杞，只要江阳帮了这忙，王大爷待会儿回去送给他。


    江阳觉得这行。


    他踩上滑板，跟上王大爷，在绕过一片花丛后，在一个游廊下见到了牛阿姨和她外孙，“好，就算你真喜欢她，她也喜欢你，你总得为未来打算吧？你现在出国，读预料课程，英伦本科学制三年，最多四年就回来了，正好到结婚年龄，怎么就耽误你谈恋爱了，四年都熬不过去？”


    老太太苦口婆心，“咱们把什么都准备好了，机票都订好了，你现在说不去……”


    王大爷示意江阳搭茬。


    江阳无动于衷。


    王大爷压低声音：“我儿子给我买了个新游戏机——”


    “我老婆给买全了。”


    江阳不屑，谁没有似的。


    王大爷又压低声音：“我有个朋友，名厨，下次我带你，让他教你做鱼。”


    “嘿，老王头，有这人脉你不早说。”


    江阳滴咕一句，向牛阿姨招手，“牛阿姨，在这儿坐着呢。”


    王大爷迷茫的一回头，“小牛在呢。”


    牛阿姨有些不想招呼，但又不得不招呼，勉强笑了笑：“你们遛弯呢。”


    “这小子学滑板呢，技术太差。”


    王大爷很自然的走过去，“我跟着指导指导。”


    牛阿姨：“你指导什么，小江有他老婆呢。”


    牛阿姨上次见过李清宁玩滑板。


    江阳弯腰把滑板捡起来。


    王大爷已经走到游廊下面了。


    现在是秋天，游廊的柱子上不知道是爬山虎还是别的植物，爬满了整个游廊，叶子有的变成深紫色，有的变成红色，看起来很漂亮。


    牛阿姨的外孙瞥了江阳一眼，有些意外，看这玩滑板人的样子，就感觉看到了同龄人。


    但。


    有老婆了？


    王大爷这会儿已经坐在牛阿姨对面了，“还为孩子学业的事儿操心呢？”


    他顺口就聊起来，“这高中生啊，还是能好好学习就好好学习，可不能因为早恋耽误了学习，要不然这学习不好，以后出社会可难了，是不是，小江？”


    王大爷的本意是说，学习不好以后出社会难混，江阳曾经给他说起过江阳第一份工作的难，还有让人辞退的时候，那种几乎否定了自己整个人，觉得对不起父母、妻子的绝望。


    或许不能用绝望来形容。


    就好像是黑暗中的一盏灯，慢慢地暗澹下去，时刻有熄灭的危险，而灯自己又无能为力。


    以上，是王大爷想让江阳说的。


    因为王大爷听得出来，江阳说的时候，对那段时光真的心有余季，刻骨铭心。王大爷当时听得都心疼，就感觉看到一张小女孩背菜前行，背篓比人大高图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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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爷觉得这孩子听了这一段，肯定大有感触。


    “啊？”


    江阳正走进来，想了想，那盒高档枸杞，“对，早恋特耽误学习。”


    王大爷：……


    牛阿姨听这话，“你也早恋过？”


    江阳：“比您外孙还早呢。”


    牛阿姨和她外孙错愕。


    王大爷也瞪江阳一眼，让他来做反面教材的，这骄傲的语气怎么回事，怎么还光荣起来了？


    江阳也很无辜。


    我老婆哎，全世界最酷的人，当渣男都当的那么迷人，难道不值得骄傲吗？


    王大爷战略调整的很快，“看看，他就因为早恋，没上好大学。出来以后找了个工作，让人给辞了，那个伤心哟，就差跳进那金沙河了。现在，只能靠他老婆养着他。”


    江阳有异议：“谁跳金沙河了？”


    至于后面那话，江阳没觉得不妥，还是那句话，天不生我帅江阳，软饭万古如长夜。


    王大爷瞪一眼江阳。


    江阳：“差点跳潮白河。”


    这名字一听就潮，这是他为了枸杞最后的倔强。


    王大爷没理他，继续说这小外孙，说父母有钱，难道打算啃一辈子老？就算子承父业，也得去外面学点东西巴拉巴拉之类的。


    牛阿姨在旁边打配合，“马远啊——”


    江阳没怎么听。


    至于牛阿姨的外孙马远，他其实早把他外婆的话听进去了。


    甚至于，他在同学家呆了一晚上，也知道这留学是肯定的，几乎不可能更改了。


    然后——


    现在再听王大爷拿面前这帅哥举例，他更听进去了。


    他一想到面前这看起来跟他差不了几岁的帅哥，让一个富婆压着——


    暴殄天物！


    他马上对生活究竟有多无奈和多晦暗有了很深刻的感悟，甚至对于这人早恋比他还早这事儿，也没那么嫉妒了。


    马远后面又听了一通话，虽没有表态去留学，但默认了，也答应回去见他妈了。


    牛阿姨很高兴，拉着马远站起来，“走，咱们回去。”


    牛阿姨还以为是王大爷功劳呢。


    她对王大爷说：“老王，真有你的。”


    王大爷骄傲的摆了摆手。


    他们跟着往回走，快要到楼下的时候。


    “江阳。”


    江阳听见他老婆叫他，抬头一看，见李清宁站在楼下。


    江阳掠过牛阿姨他们，快步跑过去，“宁姐。”


    李清宁向王大爷他们点下头，对江阳说：“公司有事儿，下午要见一个客户，我们先去公司那边吃个饭，然后去公司吧。”


    “好。”


    江阳点头。


    李清宁抽出湿巾帮他擦了擦因为练滑板流的汗，然后让江阳自己擦手，“外套我给你拿上了，我们走吧。”


    “好。”


    江阳不忘叮嘱王大爷：“老王头，记得你答应我的两件事儿啊。”


    他拉着李清宁的手离开了。


    霞姐在车库等着呢。


    马远呆立原地，他不咋追星，但也知道那是大魔王。


    他忽然记起来，昨天冲出来的时候，就见过他们这么相依相偎的站在一起。


    这让老婆养着——


    王大爷拍了拍马远的肩膀，“他有一张脸。你差的太远，太远啊。”


    马远：……


    妈的。


    这世界马上更灰暗了，这必须留学！


    牛阿姨佩服的看着王大爷，想不到还留有这后招呢。

 第三百八十三章 拜访

    午饭过后，到了公司。


    李清宁同陈姐，还有团队里公关经纪，执行经纪，商务拓展之类的同事开会去了。


    现在公司唯二闲人是江阳和狗哥媳妇。作为一个地理杂志的签约摄影师，狗嫂的摄影技术是母庸置疑的，即便擅长拍风景，拍人像很少，但不是江阳这业余爱好者能比的。


    江阳上次弄了个相机。


    虽然不怎么上心，但架不住吃软饭的有时间啊，闲啊，闲着无聊摆弄一下，拍一下。


    何况，他还有专业模特呢。


    大魔王！


    江阳觉得他拍出来还是挺有水平的。


    正好，江阳上次就把相机放在了李清宁办公室，现在拿出来让狗嫂指点一下。


    狗嫂听他照片拍的不错，还挺期待的。


    但在看到她的照片后，狗嫂嫌弃不已，“就你这还好呢，业余的不能再业余了，也就小宁长的好看。”她顿了顿，“小宁长这么漂亮，你拍成这样，真白瞎了。”


    她教了江阳几个构图技巧，还有一些摄影上的东西，让江阳先练着。


    在办公室卡察不好，江阳就去楼下。


    他坐在大厦下面咖啡馆外的桌前，按照狗嫂告诉他的那些小知识点胡乱的拍，拍车，拍行人，拍树，拍从车上下来的行人……就在他查看自己拍摄水平的时候。


    一个人站在他面前，用不是太标准的普通话说：“偷拍别人是很不礼貌的一个行为。”


    “啊？”


    江阳抬头看来人一眼，这是一个外国女人，年纪略大，头发灰白，但穿着打扮很时尚，非常的有气场，尤其在说完这话的时候，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江阳，墨镜中还倒映着江阳身影。


    江阳记起来。


    他刚拍的倒数第二张就是她和助手下车的照片。


    “哦，对不起，我马上删。”


    江阳忙把照片删除，这是随便拍的，不是有意的。


    “谢谢。”


    女人点下头，领着她助手进大厦了。


    江阳看了看余下的照片，把拍到的快递小哥等一些路人作为主角的照片都删除了，就留下一些风景的照片，也不再拍了，打算上去让狗嫂看看他学的怎么样。


    他进了大厦。


    进大厦要刷卡，来访客人进去的话要登记。


    江阳有卡，可以直接进去。


    所以，先进去的女人在等电梯的时候，江阳又跟她碰见了。


    江阳低头查看自己拍的照片，确定没有人像以后，才抬头看到他们，见女人直勾勾盯着他。


    就是澹茶色的墨镜都抵挡不住她那审视的目光。


    这要是一般人，肯定会觉得自己衣着是不是有什么错，或者脸上沾什么米粒了。


    但江阳——


    “真删了。”他举起相机让女人看，极力在证明自己的清白。


    女人有些尴尬的收回目光。


    站在女人身后的助手，也是一个外国人，他看了看相机男，又看了看女人。


    他挺佩服这相机男的。


    这女人是他们经纪公司的高级合伙人，外号女魔头。


    原来在时尚行业工作，后来成为了他们公司娱乐经纪方面的高管，借助于在时尚圈人脉、经验和知识，为他们经纪公司的客户制定娱乐时尚方面的战略，寻找业务机会。


    这女魔头气场很强大。


    就刚才瞥江阳那一眼，其实是在挑剔他的衣品。


    说这是职业习惯也好，还是某种策略也罢，她惯用伎俩就是能从衣着下手，就从衣着上下手，让对方变的不自信，继而加深对经纪人、咨询、规划啊等方面的需要。


    虽然在路人，或者不相关的人看来，这种盛气凌人也好，或者别的形容词也罢，观感挺不好的。但不得不说，许多客户很吃这一套，稍微有点不自信，可能就会让她趁虚而入。


    这并不是说这些客户有受虐倾向，喜欢别人挑剔自己。


    而是因为，相对于态度而言，女魔头稍后给出的建议是他们十分认同的。


    这样一套组合拳下来，那些对这个行业怀揣着无限憧憬，无论是忐忑不已，还是意气奋发的娱乐圈新人，十有八九都会被女魔头拿下。


    可——


    江阳能把女魔头弄的尴尬，收起盛气凌人那一套，不得不说有点本事。


    助理觉得很大的原因，就是这张脸吧。


    还有那一身衣服，简约，阳光。


    初见之下不觉得，细一琢磨，这一身搭配一定是考量过的。


    估计女魔头就是想从衣品上挑剔，继而找到压制对方的点，在这人面前也没用。


    话说回来——


    助手忽然想，女魔头再闲，也不可能对一个路人用这一套吧。


    电梯门开了，他们先进去。


    江阳在跟着进去以后，看了一下按的楼层，看了他们一眼，直接到电梯角落呆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坐电梯，江阳都习惯找个角落靠着。


    助手见相机男不摁电梯，有些奇怪，过了一会儿才醒悟，他们去同一层。


    电梯很快到了。


    女人在出电梯以后，没有着急走，而是站在一旁，让开一条路。


    江阳有些奇怪。


    他看了他们一眼，往工作室走了，正好碰见陈姐从工作室出来，江阳跟陈姐打个招呼以后进去找狗嫂了，让狗嫂帮着参谋一下他拍的怎么样。


    不一会儿，江阳见陈姐把那女人引进了会议室。


    这时，李清宁从办公室出来了。


    她杯子里的水温度正好，让江阳一口干了。


    江阳好奇，站起身看着会议室里面的人，“他们是什么客户？”


    李清宁说：“国外的经纪公司，想跟我们签约。”


    在他们看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的人，也正好看向这边。


    “我去忙了。”


    李清宁接了一杯水，进了会议室。


    这边，狗嫂一张张图片的看，给江阳讲了不少知识。


    江阳一一记在心里，然后就玩起了游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见陈姐把外国人又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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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外国女人有点儿蔫，没有了刚才的盛气凌人。


    她下了楼，出了大厦，上了商务车，见到了等候多时的苏梦


    苏梦迫不及待问：“怎么样？”


    女魔头摇了摇头：“难办。”


    苏梦叹口气。


    她自从上次拜访李鱼后，多次发方案给陈姐，就差把她老公老江所谓的“披头士签约”这么荒唐的方案给陈姐了，可换来的都是拒绝，现在母公司高管亲自出马——


    她心中稍感安慰，看来大魔王不是看不起她这子公司，而是对他们母公司都不怎么感兴趣。


    苏梦看女魔头闭目沉思。


    作为女魔头曾经的得力助手，苏梦还是头次见她这么犯难。


    女魔头终究还是敌不过大魔王啊。


    女魔头用英语说：“江洋倒是好对付。”


    苏梦觉得这话白说，可不是嘛，她觉得江阳很好签。他不是在玩游戏，就是在玩相机，估计最擅长的就是当甩手掌柜，特别适合跟他们经纪公司签约，让他们经纪公司一手操办。

 第三百八十四章 庆祝

    苏梦她们母公司的这次目标，主要也是江洋。


    《小王子》现在是顶流ip，火的不得了；《奇迹男孩》，现在也有很多人在追逐这本书的影视改编权，他们公司如果得到了，得多少编剧、导演、演员再就业啊。


    以前他们母公司还稍微有些犹豫。


    但继《东方快车谋杀桉》以后，《罗杰疑桉》开宗立派的书一出，证明了江洋是可以稳定产出波洛系列推理小说的，也奠定了“波洛”这位侦探的地位，有很大概率成为福尔摩斯之后，又一位名侦探，所以母公司马上就行动起来。


    不行动也不行啊。


    听说别的经纪公司都盯上“波洛”这个大ip了，现在都想得到“江洋”。


    可问题就是——


    在十有八九是江洋的江阳面前，拦着一位大魔王。


    女魔头的策略跟苏梦差不多，也是想先签下李鱼，再图谋江洋。


    可李鱼——


    女魔头想不到李鱼还想挖她！


    李鱼问她有没有重回时尚圈的打算。她们正打算借助于《小王子》这个ip，设计一系列品牌服装，如果女魔头想的话，可以去当总监。


    “小王子啊。”


    女魔头是真馋这个。


    车启动了。


    苏梦问她：“现在怎么办？”


    “先回公司。”


    苏梦点下头，她心情现在其实挺沉重的。


    女魔头这位昔日上司在来之前，就告诉她两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第一个坏消息，是子公司肯定保不住了；


    好消息是会保留一个工作团队，作为母公司和国内经纪行业的纽带；


    第二个坏消息，是这个团队的负责人可能会另选别人。


    这也正常。


    苏梦把一个子公司都搞黄了，肯定不被看重。


    但问题随之而来。


    苏梦要么放弃这份工作，面临失业；要么就再出国，去母公司再就业。


    这两个肯定都不是很好的选择。


    苏梦现在唯一能祈祷的就是同昔日上司一起签下李鱼，在女魔头保举下，这事儿或许还有转机。可回到公司以后，两人面面相觑，商量不出任何对策，反而在外面因为公司裁撤而人心惶惶的氛围之下，商量出来的对策有些不着调。


    譬如——


    女魔头在想，会不会因为她让江阳删照片，让李鱼不高兴了。


    这是很合理的诉求。


    以李鱼刚才在会议室的自信和从容，应该不可能因为这个。但是，在商谈时，女魔头默默数过，李鱼曾扭头看会议室外的江阳不下十次，冲冠一怒为红颜也不是不可能。


    “不会吧？”


    苏梦觉得大魔王还没宠老公宠到那地步。


    要真到那地步了，苏梦觉得她家老江那方案能用上。


    “江？”


    女魔头以前在公司集会上见过老江，一个木讷的人，“他提了什么建议？”


    苏梦：“签披头士呗。”


    女魔头想了想：“也不是不可能。”


    “啊？”


    苏梦惊讶。


    女魔头：“现在是有什么招儿就用，试一试比坐着强。”


    她们主要目标是与大魔王建立牢固的合作关系，然后，再互信的基础上再谈江洋版权。


    签约大魔王本尊，还是披头士，这重要吗？


    这不重要。


    “行，行吧。”


    苏梦死马当活马医。


    她亲笔操刀，写了一个简单的策划提案发给了陈姐。


    然后——


    苏梦同女魔头又去谈论别的方案了，因为她始终觉得，这方案挺扯的。


    但——


    半个小时以后，她聊天软件忽然来了消息：


    陈姐：“有点儿意思。”


    “哈哈！”


    苏梦大喜，直接高兴地站起来，吓了女魔头一跳。


    她皱眉看着苏梦：“怎么了？”


    “李鱼对披头士的提案有兴趣！”


    苏梦高兴地原地转了两圈，颇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霍然；又像一条潮退后呆在沙滩上的鱼，马上要晒死了，忽然海水来了，她有了生机，又可以大口喘气了。


    当然。


    她最大感觉是她家有救了！


    因为失业和出国再就业，她可能会选再就业，为了高薪也好，不舍放弃这些年对公司的付出也好，为了自我价值实现也好，反正让她放弃挺难的。


    她就觉得她像《小王子》里的狐狸，让工作驯化了，失去了工作，就像狐狸失去了小王子。


    可老江——


    他即便不吃软饭，也不会跟她出国了。


    所以在知道子公司肯定不存在以后，苏梦和老江就一直避而不谈这个问题，因为一谈，肯定不是好结果。


    现在——


    他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苏梦有点儿想哭，真的，陈姐那五个字，不亚于大魔王的天籁之音，让她真有点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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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就是没江阳联系方式，不然现在高低得发个“谢谢”给他——谁能想得到，大魔王还真有把江洋书中虚构的披头士推出的想法！


    当然，她最应该感谢的是她家老江。


    想到这儿，她心里一阵愧疚，觉得特对不起老江。


    老江一直让她试试，她试都没试。


    谁想得到，老江早就提出的方案，竟然是版本答桉！！


    她决定了，就是做牛做马，她都得感谢她家老江。


    “真的！”


    女魔头听到后也惊喜，双眼放光，甚至白头发都亮闪闪了。


    她刚才还束手无策呢，对那披头士的方案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想不到竟然过了！


    这不算最惊喜的。


    她扶着高兴着颤栗的苏梦肩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苏梦：“意味着我有救了！”


    女魔头觉得这算什么玩意儿。


    “这意味着，李鱼——”女魔头一字一顿，“她老公是江洋！！”


    苏梦恍然。


    还真是！


    虽然在这之前，她有七八成的把握，江阳就是江洋，网络上也笃定不已。但现在答桉得到了确定，苏梦才发现，那些猜测终究是发虚的，做不得准的，甚至于是她和女魔头去见李清宁，都只能旁敲侧击，而不敢直接问。


    但现在，这确认的脚踏实地，让她们可以开门见山。


    即便“有点儿意思”并不说明什么。


    “呼！”


    在激动过后，苏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拿出手机，认认真真的敲下一行字：“好的，我周一把可行性方案提交给你。”


    陈姐：“好的，麻烦了。”


    苏梦往椅子上一坐，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她额头甚至都见汗了。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摸到合作的大门了。


    她迫不及待的翻出聊天软件里老江的对话框，先发一个“爱你，么么哒”的表情。接着，又发了一行文字，“今天晚上我们吃大餐，庆祝一下。”

 第三百八十五章 动画

    老江在接到苏梦消息以后，只回了一个“回家吃吧”。


    他这会儿没在家里。


    他在外面。


    在他面前坐着一位同龄人，姓图，他以前的好朋友。


    还得感谢江阳。


    自从成为他的粉丝，在大魔王超话、推推上寻找好江阳的踪影后，老江忽然发现了这人的生活很有趣，跟影帝的父亲称兄道弟，在葬礼上领着乐队唱摇滚，还有拍一些或催泪，或缺德的广告，就很明显的感觉到，他有很多狐朋狗友跟着一起玩。


    这让老江意识到，有时候自闭，是自己封住了自己。


    经常呆在家的人慢慢会有一个毛病，就是懒。在家呆惯了，懒得下楼，懒得出小区，懒得见朋友，然后朋友就变成了一个月，三个月，甚至于半年才联系的存在。


    要想像江阳的生活一样精彩，就得多出去交朋友。


    所以他就联系了老图。


    老图正好这些天事业不顺，所以俩人经常出来喝酒，还真有点儿找回了以前同学时代的感觉。


    老图现在脑袋有点秃，但不全秃，还有几根毛在倔强的生长。


    还有，他不是程序员。


    他是一个小动画公司的老板，他的头发是活活的让自己挠秃的。


    老图挠了挠头，“没办法，这行业现在太难了。”


    老图的动画公司，在刚成立的时候，正是“国漫崛起”的时候，各种补贴啊，政策倾斜啊，还有风口啊之类的，正好老图有这方面的本事，做了个水墨风韵的动画，一炮打响。


    那会儿老图真是意气奋发。


    老江那会儿刚到国外陪苏梦读书，找不到工作在餐厅洗盘子，正洗呢接到了老图电话，老图在手机那头激情豪迈：“老江你等着，不出三年，我让你在那边看到咱的国漫！”


    老江：“我怕我到时候没钱看国漫。”


    夫妻两个人在那边生活并不容易，何况苏梦那会儿还上学，就他一个人工作。


    他大学学的英文。


    刚到那边，语言方便，可不好找工作，所以暂时就洗起了碗。老图那时听了，二话不说，给他介绍了些活儿，让他有了门路，慢慢积累，这才成为了一个有稳定客户和收入的翻译。


    老江真心感谢老图，也等着看他动画呢。


    可是——


    老图后面又一部国漫动画直接扑街了，数据差到几乎把公司赔到破产，后来靠着承接外包，制作了不少番剧，接了些动画广告，这才勉强活下去。


    但现在——


    老图觉得活不下去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常找风口，就有让风口忽悠的那一天。”


    老图做外包稍有起色，就有燃起了做自己东西的想法，但原创动画，关键在ip，成本高，还不见得能成。正好这时候在刮虚拟偶像这股子妖风，老图就跟进去了。


    技术不用怕，这些年搞外包，团队技术水平一流，而且老图本来就以技术见长，他拉了一伙人，翻遍了山海经，整了个特牛批又不知所以然的偶像名字，然后，又发挥老图的特长，制作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虚拟偶像套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老江：“你呀，就是活该。”


    技术再好有什么用，没有内容，放一个虚拟偶像在那儿说，跟放一个真人有什么区别？


    老江：“你还不如顶着你这秃脑门去做主播呢。”


    “当时昏了头，现在你再数落我有什么用，你那时候在哪儿呢？天天在家里呆着不出来。哎，现在公司裁的只剩下四个人了，以后恐怕得你养我。”老图有挠了挠头，让老江很担心那几根毛也掉下来，“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少年现在吃软饭呢。”


    老江：“吃软饭找你老婆去。”


    老图：“别提了，我第一个解约的就是她。”


    “咳咳。”


    老江差点让他呛死，“这么严重了？”


    “嗯啊。”


    老图说他这是为了给吃软饭铺路，“不瞒你说，我现在都打算给我们家招财猫换个头像。”


    老江纳闷：“换成谁？不会是我吧。”


    他觉得老图还是不要跟他学的好。


    “美死你！”


    老图说他要换也是换江阳头像，“江阳知道吧？就我那情敌大魔王，她的老公。”


    他现在也督促他媳妇向她偶像学习呢。


    老江：“这什么风气都是。”


    老祖宗传统美德都喂狗了。


    老图鄙夷的看他。


    手机又来消息了，老江看了一眼，叹口气：“软饭可没那么好吃。”


    老图：“苏梦？”


    他们是高中四年同学。


    “嗯。”


    老江关了屏幕。


    老图觉出了不对，“你们怎么了？”


    老江喝了一口酒，“没事儿。”


    老图：“你们俩可不能有事儿啊。当初我上网费还是你们提供的，妈的，你是真畜生，人就找你补个课，你给人家补成了生理卫生课，复读关键时刻，还他妈天天让我上通宵。”


    老图让老江罚酒一杯，“你说说你，无形中伤害了多少人。”


    当时老图和老江在学校外面租房。


    年轻人就那样，一旦知道了滋味儿，就刹不住车。


    老图为了给他们腾位子，就去上通宵。


    幸好老图是艺术生，不然人生就耽误了，所以老图让老江养他，不是说说而已。


    话说回来——


    老图很好奇，“天天让我上通宵，你钱从哪儿来的？”


    橡胶制品也要不少钱呢。


    “天天白水馒头咯。”


    老江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想不起那时候白水馒头的滋味了，但那迫不及待却记忆犹新。


    老图还是觉得老江畜生，“高四啊！”


    这次轮到老江尴尬的挠头了。


    他们又喝了一会儿，就分道扬镳了，在老江回到家的时候，苏梦已经在家了，或许是不见老江在的缘故，她自己做了饭，老江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到，苏梦做饭比他好。


    记得陪读的时候，他工作回去，她把饭做好了。


    特别香。


    跟他妈做饭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每到那时候，老江就觉得很幸福，有一种在危机四伏的丛林打猎，然后回到了安全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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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梦闻到了他身上酒味儿，把菜放到餐桌上，“跟谁一起喝酒了？”


    “老图。”


    他们坐下，苏梦给俩人倒了一杯酒，“他头发还好吧？”


    老江笑了。


    他跟老图联络的时候，也这么问的。


    苏梦举起酒杯，“恭喜你，你赢了，披头士签约的建议，客户看上了。”


    “是吗？”


    老江还是有一点意外的，毕竟一切都是他猜测而已。


    但在意外过后，又觉得理所应当了。


    他问了一句，“怎么又想起用这个方案了？”


    苏梦见老江没有意料之中的高兴，有些奇怪，但还是说了。她今天在机场接到女魔头以后，就直奔锦鲤工作室。女魔头不希望苏梦在场，留给客户以往苏梦留下的印象，所以让她在车上等着。在车停下的时候，他们碰到了江阳，苏梦认识，见他在四处拍照片，指给了女魔头认识。


    碰巧了，女魔头下车的时候，江阳拍了一张她的照片。


    然后——


    苏梦也不知道女魔头怎么想的，向江阳走了过去。


    老江皱眉，忍不住打断苏梦，“她知道那是江阳，然后让他删了那张照片！”

 第三百八十六章 对不起

    “她让你删了照片？！”


    李清宁看着江阳，江阳正在拿着相机让李清宁看他的杰作。


    “啊。”


    江阳说那张照片挺好的，因为那外国女人本来就有气场，颇有一种黑帮大老下车的感觉。


    还有点像穿普拉达里面的女魔头。


    “没经过人家同意，肯定得删了。”


    江阳觉得删除是应该的，他有时候也不喜欢一些记者拍他脸，特别他打篮球的时候，因为打篮球的话，有时候流汗了，或者因为运动，裤衩子跟那什么不对付，想要调整一下——


    这时候，有人在旁边拍，挺让人不自在的。


    所以，他也得尊重别人。


    江阳看她：“怎么了？”


    李清宁摇头，“没什么。”


    她躺在江阳膝盖上，继续看他拍摄的照片，后面江阳还拍她了。


    李清宁接触过女魔头。


    这位女魔头在签约艺人前，会先气势夺人，再给出专业意见。


    这是她惯用伎俩。


    就跟江阳以前面试时，让人白嫖的三篇新闻软文一样，先写行业缺点，最好写这个行业乌烟瘴气，眼看不行了那种，然后凸显品牌、产品优势，再吹一吹产品对整个行业的影响。


    简单、套路但管用。


    对女魔头而言，艺人就是他们经纪人的产品，他们负责把产品卖给目标客户，抽取佣金。


    如此而已。


    她始终坚信，利益交换才是最稳定的东西，我指出你缺点和不足，我给出我的方案，我亮出优势和资源，你看答应，我们合作共赢，就这么简单。


    当然，可能有些人听了不舒服。


    但这就是女魔头这外号的来历，就是她说话不好听。


    而且，如果缺点也听不进去，那对女魔头而言，这人签约的价值也将打折扣。


    李清宁估计她见到江阳，就想用这招。


    就是不知道最后为什么哑火了。


    当然。


    女魔头今天哑火不止一次。


    女魔头进她办公室的时候，态度倒还算恭敬，但也是一上来就指出不足，譬如高端品牌代言太少，潮流时尚引领之类，个人品牌价值没有达到最大化之类的。


    李清宁听得挺无聊的。


    她压根没放在心上，甚至还想附和几句对。


    但有一说一。


    在时尚上，这女魔头的见解真不错，李清宁还想能不能挖到鸭鸭公司呢。


    李清宁都起挖人心思了，足见她对女魔头这种策略并不觉得不妥。


    但——


    李清宁打掉江阳的手，“手往哪儿钻呢。”


    江阳收回手。


    有些手是不能乱伸的。


    李清宁还疑惑，签约披头士这主意真是她们提出的？


    挺有研究啊。


    但怎么又整这一出戏。


    李清宁不懂，也不需要懂。


    ***


    “我真的不懂！”


    老江不可思议，“你们难道从来没想过，江洋，你们永远签不到！”


    苏梦是女魔头带出来的，他太懂女魔头的伎俩了。


    这对于那些逐梦演艺圈的人毫无疑问，一百次里面有九十九次奏效。


    但那是江阳。


    大魔王的老公。


    女魔头竟然想在他身上用这招。


    苏梦：“这最后不也就删了一张照片？”


    老江：“但你们已经越界了。”


    老江十分肯定，大魔王一旦知道了这件事儿，绝对不会跟他们合作。因为苏梦和女魔头都是专业的，他们既然来见大魔王，就不可能不知道江阳是谁。


    要真不知道，大魔王更不可能跟他们合作。


    因为太不专业了。


    “你们整天这方案，那策划，却从来没想过去了解他们的关系?！大魔王最新专辑，大魔王出的单曲，《传奇》、《蝴蝶》，播客里的《烟火》，你们是不是只看数据？”


    老江看着苏梦一脸迷茫。


    “对。”


    他喝了一口酒，“我忽然有点儿明白江洋《小王子》中一句话，你们这些大人只会看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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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江倒了一杯酒。


    他喝一大口，脸有点儿红，“你真不愧女魔头带出来的好学生。艺人对你们而言，就是猴子，你们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驯化一下，组团打包，把猴子卖给合适的人，抽取佣金，如此而已。你们甚至还把这一招用到家人身上，习惯性地打击别人，以换取自己莫名其妙的优越。”


    苏梦：“老江——”


    老江摇了摇手指。


    他问苏梦，“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说过的那句话吗？就是我不知道从什么书上看到的一句话。”


    那是老江偶然间从一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


    那本书什么名字，什么情节都已经忘记了，但唯独这句话老江记得特别清楚。他记得，女主对男主说，“我想坐在小时候的你身边，陪陪你。我要像背一岁孩子那样，把你背在身上。”


    老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那是最美的情话。


    在高四的那天晚上，在上生理卫生课的一刹那，老江看着苏梦，想到了这句话。


    他说给她听。


    这么多年下来，老江虽然不认为自己做到了这句话，至少他一直在朝这个方向努力。


    他一直记得那个夏天。


    她彷徨，忐忑，像一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鹿，但又因为对于他的爱和信任，把她交给了他。


    他一直记得那天，就在那一刹那，他下定决心要负责，所以从上大学到毕业，去国外留学，老江再苦再难，就心甘情愿，他要像背一岁孩子那样，把她背在身上。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感觉不再有了。


    她不需要背了。


    但——


    老江喝一口酒，“大魔王和她老公，让我在现实中看到了这句话。听她的《佚名先生》，真的能够感觉到，她试图穿越时空，回到佚名先生小时候，告诉他这世界有多糟，告诉他这世界有多好；坐在他身边，在他父母外出把他关在家里时，陪他度过看天空飞鸟痕迹的孤寂日子；陪他走在路上，一起走过早上学晚归家时，熬过旷野的黑暗——”


    忽然。


    老江说：“我们分开吧。”


    当啷！


    苏梦手中的红酒洒了。


    老江拿起旁边的纸巾，帮她擦了擦：“有时候，你加班晚归的时候，我在小区坐着，看别人遛狗。忽然觉得我还不如一条狗。养一条狗，主人回来还知道遛一遛，逗一逗，但我们之间——我以前期待你的脚步声，几乎会马上打开门。现在我还会马上打开门，但不会期待你的脚步声。”


    苏梦：“对不起。”


    老江摇了摇头，“在高四的夏天，我给你许诺了一辈子，现在却是我要放弃了。”


    苏梦抽一下鼻子，“你什么时候说的这句话？”


    老江：“在我心里。”


    苏梦看他，老江已红了眼：“对不起。”


    苏梦摇了摇头。


    她伸出手，握住老江的手。


    曾记得老江陪读洗碗时，手皱巴巴的，“对不起。”


    她忽然间泪如雨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现在了。


    她依稀还记得，她最初的目标，只是让这只手不再皱巴巴而已。

 第三百八十七章 宁姐工作日常

    早上。


    李清宁和霞姐从停车场直接坐电梯到了公司。


    刚进公司，朱丽迎上来，把一些资料交给她，还回报一下今天有预约的客户，既有游戏公司的客户，也有广告客户，还有李清宁的资产管理人廖姐，“另外，这是您的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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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谢谢。”


    李清宁拿过文件，翻看了一下。


    她每天的预约不少，但能推的就推，推不掉的不太重要的，就由陈姐去接洽，李清宁希望把更多的时间放在音乐相关的事情上，这种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顺便还能挣钱养老公的感觉挺棒。


    她边走边瞥了一眼远处的练习室，透明的落地窗内，安远他们正在抓紧时间排练。


    他们将参加国庆的柚子音乐节。


    当然，他们跟江阳那支乐队不一样，他们是直接受邀参加。而三哥他们，以前浪荡于酒吧，名气不大，现在组了个乐队，只能算业内新人，所以想要进柚子音乐节，还得参加选拔活动。


    至于李清宁——


    她也收到了柚子音乐节的邀请。


    李清宁接下了，算是她复出以后，晚会之外第一次大型现场演出吧。


    李清宁还挺怀念这种感觉的。


    说起来，她已经有五年没有站在大型舞台上，迎接观众的山呼海啸了，她挺怀念那种感觉的，那种因为你的歌，他们欢呼；因为你的歌，万人合唱，那一刻就好像一人站在星空之下——


    但现在又有所不同。


    她回来了，但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也不再是最初那个抱着一把吉他坐在椅子上，茫然着望着众人，在等音乐的间隙发呆，无措的吹头发的小女孩了。


    或许因为母亲从小打压她的缘故。虽然她叛逆，但一个小女孩能有多少反抗之力呢，更何况还有一个猪队友，他妈一哭，老李就无原则无底线，所以在李清宁的成长中，她会不自觉的用高标准去要求自己，曾试图用好的表现去赢得她妈的喜爱——当然，换来的是要求更加向上，再向上的严格要求和苛责，所以李清宁后来干脆“我能弹好，但我就不弹”来应对。


    成长中的一些阴影总要留下烙印的，


    所以，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李清宁很享受，但又深怕有一天让人失望。


    但现在。


    她没有那么担心了。


    就好像一个母亲把一个生命带到了这个世界，然后特别想把一些她吃过、看过和经历过的美食、美景、美好时刻，给予这个生命，在他惊奇，惊讶和哇哦那一刻，就是母亲那时的全世界。


    李清宁就想这样。


    她想带江阳见一见世面。当她站在舞台之上，只要江阳惊呼和崇拜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以前忐忑之类的情绪，反而就没有那么多了。


    李清宁打开办公室的门。


    在进去以后，李清宁放下文件，安排一下今天的工作，她后面工作的主要内容也是为柚子音乐节做准备了，半个小时六七首歌呢，李清宁让朱丽去叮嘱安远他们，不要掉链子。


    朱丽把快递放在桌子上，答应一声去忙了。


    李清宁拆快递。


    陈姐敲门进来，好奇：“这什么东西？”


    “棒棒糖。”


    李清宁打开箱子，“朋友寄过来的，尝尝。”


    陈姐拿了一根。


    “对了。”


    李清宁提醒陈姐：“披头士的签约方案，让苏梦他们停一停吧。”


    “为什么？”


    陈姐刚把棒棒糖打开，不愧是给江阳买的，这软饭吃起来就是好吃。


    “没有灵魂。”


    李清宁把这些东西放妥当以后坐下说，“披头士不过是他们的桥罢了。”


    苏梦他们的心思压根不在披头士上面。


    她们也不会看重披头士，真正意义上的把披头士作为一个艺人去运营。


    左右不过回到以前的老路，继续他们经纪公司的捆绑营销。


    这针对一个项目，把前台和幕后的人才打包推荐给制作人的策略，好处母庸置疑，一个编剧有工作，剧组都是他客户。坏处就是，有时候制作人冲某一人来的，却不得不用一堆人；有时候不想跟一人合作，却不得不打包营销。


    李清宁有金童玉女的营销在前，她最讨厌这种捆绑。


    这也是李清宁一直没答应合作的原因。


    她又复述了一遍这个原因。


    陈姐：“还因为这个？”


    这是她们之前就考虑过的。但松了一次口以后，陈姐想不到李清宁又回到这理由上了。


    这——


    “对啊。”


    李清宁坐下，很真诚地看着陈姐：“不然呢？”


    现在告诉她们，还省的苏梦做方案了。


    “行吧。”


    陈姐点下头，“江阳呢？”


    “去话剧团了。”


    明天就是区里戏曲精选曲目评选了，江阳过去看看。


    现在区里正在打造戏剧之城，如果话剧《鸟人》得奖的话，根据奖项大小，话剧团不止将得到区里文化艺术基金相应的扶持，还将得到剧场场地租赁等方面的资源倾斜。


    当然。


    《鸟人》的得奖几乎可以说板上钉钉。


    话剧虽然小众，但在小众话剧观众中，这部话剧依然赢得了很好的评价。即便有不太高的评价，大多也是对演员的演技和口音挑剔。


    对江阳剧本的评价，许多人觉得即便到不了十分，也在八分往上。


    很多人觉得，很难想象的出这是大魔王老公写出的剧本，


    因为两者真的不搭。


    但江阳跟王大爷整天厮混，王大爷言传身教，又碰到了一些事儿，写出来在情理之中。


    现在文老师这个话剧大咖的调教下，这些演员和台词功底都见长，所以质量上不用担心。


    许多人觉得《鸟人》肯定得奖，还在于这部话剧的京味儿。


    区里打造戏剧之城，始终强调京味儿，这无疑是《鸟人》的加分项。


    现在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鸟人》得几等奖了，奖项不同，扶持政策不同，如果《鸟人》得了一等奖，不止现在的小剧场将得到大力支持，还将得到区里大剧场的优惠和支持。


    一场不到两百人小剧场，同一场上千人的大剧场，这差别可大了。


    “挺好。”


    陈姐想不到这话剧团不止活了下来，还有可能壮大。


    李清宁为了让江阳玩，当初投话剧的时候，陈姐是很不看好的。


    李清宁轻笑，“不看看谁的老公。”


    陈姐：“新专辑打破纪录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高兴。哦，对了。”


    陈姐记起一事儿，“外网关于江阳的微缩模型火了？”


    “嗯？”


    李清宁不懂，很少有人知道江阳玩微缩模型啊。


    陈姐说是李清宁拍的视频暴露的。


    李清宁专辑海外上线时，开通了短视频和社交媒体账号，曾发布了一条相应的宣传视频。


    这一举动，当时还在外网引起一阵热度。


    因为许多知名嘻哈歌手和电子音乐人关注了李清宁社交账号。


    以至于不少人说，大魔王是国内嘻哈第一人，在某方面是国内外的祖师爷——这倒也不假，即便现在，在采样平台上，发布佚名碎拍的账号还在上传许多基于佚名碎拍的碎拍音乐采样，大大的扩大和启发了许多碎拍音乐门类的诞生。


    陈姐上次算了下，收入还不少呢。


    这账号是散养的，在这个视频热度过去以后就沉寂了。


    粉丝为此还抱怨大魔王太懒呢。


    但现在——


    这则视频又火了。


    事情的缘起还是一个路人，他是推理爱好者，然后在李鱼那条视频爆火的时候，偶然看到过，但看过就看过了，也没在意，直到他看了《罗杰疑桉》，忽然记起了这个视频。


    他忙打开视频。


    李清宁视频是在钢琴前面拍摄的，钢琴旁边就是江阳的微缩模型，还正好是在写《罗杰疑桉》期间，因为这本书很难写，所以江阳把微缩模型事无巨细的做了出来。


    然后——


    这路人看到了西葫芦田，看到了旁边书中描述波洛的小人，又看到了打麻将，觉得这微缩模型跟《罗杰疑桉》里的场景太像了，十有八九就是《罗杰疑桉》。


    可这视频拍摄是在《罗杰疑桉》之前啊。


    这路人也不认识李鱼。


    路人就觉得他发现了了不起的大事，把这个发现发到了国外社交媒体上。


    正好，《罗杰疑桉》在国外出版正大火呢。


    这下子许多人看到了。


    本来吧，就李清宁拍摄视频时，那偶然出现的一角，压根不能算铁证。但架不住有些人知道国内对江洋和大魔王身份的猜测啊，所以这一下子坐实了微缩模型的存在。


    然后——


    现在许多人在李清宁社交媒体账号下，强烈要求拍一下《罗杰疑桉》的微缩模型。


    这就着模型看《罗杰疑桉》，只要不剧透，那可太幸福了。


    就算知道了结果，在跟着模型看一遍，那也很爽。


    就因为这个，在《罗杰疑桉》的加持下，李清宁的社交媒体账号又火了。


    “这——”


    李清宁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要不，你再找宣传部发个视频，宣传下专辑？”


    趁流量多赚钱。


    陈姐服了：“你真会赚钱啊。”


    李清宁：“没办法，压力大啊。”

 第三百八十八章 护短

    网友太会举一反三了。


    许多人想，既然有《罗杰疑案》，那一定有《东方快车谋杀案》微缩模型。


    或许还有《小王子》微缩模型呢。


    小王子手办啊！


    还是出自作者之手的手办。


    就算得不到，看一看也是极好的。


    所以在李清宁推推下，声音渐渐多起来，甚至话题还冲上了热搜。陈姐在告诉李清宁的时候，李清宁正在练习架子鼓，闻言摘下耳塞，“小王子的微缩模型啊——”


    有倒是有，但不是写书的时候，后面江阳自己玩的时候弄的。


    都上热搜了，总要回应一下。


    所以在不少人期待的时候，李清宁边回办公室，边在推推忽然转发了一条消息。


    就在粉丝惊喜点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广告奖项即将举办的新闻通稿。这新闻通稿也挺会写，直接把大魔王老公作为标题，报道颁奖盛典举行，大魔王老公入围三项大奖。


    “……”


    “大魔王，你学坏了。”


    “老公的缺德你是学的有模有样啊。”


    “手办呢，我们要看手办！”


    李清宁看到别人说她跟老公学坏了，她还高高兴兴的点了个赞，以后黑锅全是江阳背。


    她们进了办公室。


    “这推推你倒是发的勤快。”


    陈姐服。


    李清宁得意摇下头。


    陈姐又拿了一根棒棒糖，“对了，苏梦他们待会儿过来，伱见不见？”


    李清宁抬起头：“没拒绝？”


    陈姐拒绝了。


    但对方说方案差不多都做成了，那陈姐觉得至少得看下方案吧，不然不就是放鸽子了，至少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成果。


    “我不见了，你处理吧。”


    李清宁看了看落地窗外面，天阴沉沉的，可能要下雨。


    她还有别的预约呢。


    “好。”


    陈姐答应一声，又拿走几根棒棒糖。


    李清宁：“你给我老公留几根，护食。”


    “给我女儿拿的。”


    陈姐觉得这棒棒糖一定很贵，颜值高，挂起来能当挂件，关键真好吃。


    李清宁让陈姐把打开的这一盒拿走，正好这一盒全是陈姐解决的，她再开一盒就行了。


    “成。”


    陈姐拿走了，不等一根棒棒糖吃完，女魔头她们就来了。


    这次——


    女魔头的气场弱了很多。


    陈姐把她们接到了会议室，见苏梦神色不大好，眼睛红肿的很明显，憔悴的样子用妆容也遮挡不住。不过，陈姐也没细问，毕竟关系到隐私。倒是女魔头，开门见山问合作为什么又要中止，“是因为我在楼下，让李鱼先生删除相机照片吗？”


    她可以道歉。


    她承认，当时见到江阳，有想要借机谈一谈的想法。《小王子》和《奇迹男孩》在畅销榜上杀疯了，《东方快车谋杀案》在推理领域也不遑多让，但这几本书没有一本得很重要的奖。


    即便入围了，也大多做了别人的嫁衣，当个陪衬。


    现在这年头，奖项就算不运作和公关，造势还是很有必要的。江洋这种不露面，不接受采访的，吃亏更大，更需要造势。


    不过——


    在江阳抬头，用自责、内疚和不好意思的眼神看她，很诚恳的道歉，并把照片删除的那一刻，她那惯用套路用不出来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如鲠在喉，但就是说不出来。


    就好像午夜梦回时，她经常梦见十六岁儿子的眼。


    甚至于，在电梯碰见，江阳再次证明他删了时，她一刹那间有种负罪感。


    “哦！”


    陈姐恍然，敢情问题在这儿呢，那这合作是肯定成不了了，“哦，咱们先看方案吧。”


    拒绝也要体面点。


    总不能说，大魔王护短吧。


    这方案挺赶的，并没有太细致，陈姐看了一下，还真让李清宁说对了，这方案即便没有江阳的事儿，也不可能过，完全把“披头士”当做了桥梁，把经纪公司和李鱼绑定在一起。


    她们压根没有认识到，“披头士”怎么诞生的。


    按照她们的方案，李鱼直接发《letbe》不就可以了，何必另用“披头士”？


    真不知道她们昨天怎么提出这个提案的。


    陈姐摇了摇头，鉴于理念不符，很明确的拒绝了合作。


    她们一脸挫败的离开了，在走出大厦时，她们发现天下雨了，雨还挺大的，秋雨微凉，有一些冷，女魔头紧了紧风衣。


    苏梦则双手插兜，抬头望着外面的雨。


    她记起来了。


    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她挺喜欢雨的，觉得雨可以留人，后来，她越来越忙以后，讨厌起雨来，觉得雨拦住了脚步，为工作带来许多不便。


    至于为什么喜欢雨——


    高四复读那年，她住校，他给她补课，就因为下大雨，她才没走成的。


    当然。


    不怪雨。


    雨只是一个很好借口罢了。


    车停在路边，她们出来的匆忙，助手也没带伞。


    女魔头望了望天空，“我们跑过去吧。”


    女魔头觉得李鱼不愧是大魔王，简直是她的克星，不止挫败，恐怕还要当落汤鸡。


    “嗯。”


    苏梦答应一声。


    他们刚要走，见雨幕中钻进来两个人，老图的秃脑门挺好认的，但苏梦一眼见到了老江。


    女魔头在国外开趴，让属下带家属时，见过老江。


    “江，你们——”


    女魔头很惊讶在这儿看到他们。


    老江举着伞，就站在三阶台阶下，朝苏梦笑了笑，“我领老图，也来谈一谈‘披头士签约’的合作，或许他的公司因此起死回生呢。”


    苏梦点了点头。


    老图在旁边忙解释：“哎，我的主意，我的主意，我这也是没办法了，病急乱投医，逼着老江给我想了个办法，老苏，你千万别多想啊，这事儿怪我，我小人了。”


    “没事。”


    苏梦摇了摇头，“加油。”


    女魔头脸色却不打好，“我们走吧。”


    老江上了一个台阶，把伞放在苏梦手里，帮她系上风衣的带子。


    “谢谢。”


    苏梦戴着墨镜，打着伞跟女魔王下了台阶。


    台阶上溅有雨水。


    滑。


    老江扶着她胳膊肘下了台阶，一些雨珠落在他肩膀上，滚动。


    他们进了大厦。


    老图：“你俩何苦呢，她几乎把什么都留给你，你也惦记她———”


    “老图啊。”


    老江指着他头上那几根毛，“你这头发，茂密时老挠它，现在不敢用力了，有用吗？”


    身体也是如此。


    健康的时候，熬夜，喝酒，抽烟，怎么糟践怎么来，身体出问题了，还能回到过去吗？


    “我——”


    老图摸了摸那几根毛，没再说话。


    他们走到大厦的服务台去预约。


    有合作的客户预约见面还简单，突然冒出的不知名动画公司就有点难了。锦鲤工作室工作人员留下了他们联系方式，还有“披头士合作”的话，会报给领导后，酌情为他们安排预约时间。


    不过——


    今天肯定见不到大魔王了。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九章 雨人

    大厦外。


    苏梦雨中停下，转身看老江和老图进了大厦。


    “好像就从那一个夜晚开始，下起雨，一直没有放过晴，我勾着那把伞潜伏在人群里，慢慢的，以为身边还有你……”


    李清宁从车上下来，打着伞不等进胡同呢，就听到了这首歌。


    她停下来，站在车边手揣兜，等江阳从胡同口走出来。


    江阳喜欢下雨天。


    喜欢下雨天的人，很多是因为小时候在下雨天会经常发生一些美好的事情，譬如爸爸不出去工作和干农活，可以陪自己玩了；譬如下雨天，可以安安静静呆家里，不用去社交了……


    江阳喜欢是因为他从小学开始就一个人上下学。


    没有人接送他。


    他看着同学都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接送还挺羡慕的。不过，在下雨天的时候，他老妈会想起她还有一个立志娶一个牛皮媳妇造她反的儿子，翘班骑车来接他。


    那时，江阳就可以坐车回家了。


    他在车上得意的笑，必经之路上的那狗仗人势的大黄狗，见到他都不敢乱吠了。


    可惜——


    现在不会有妈妈接了。


    江阳出了胡同，转角，见到了李清宁。


    她今天穿一件卡其色的风衣，长而宽；内搭一件黑色针织衫，下面是一件牛仔裤，一条精美的腰带，在她手插牛仔裤的兜里，异常的醒目。


    这会儿，她打着伞，就这么酷酷看着他。


    江阳笑着走过去，至少造妈妈反的老婆娶到了。


    “我要不断的爱你，不断拼凑了自己，生命中所有好不好的过去，仿佛都在等我遇见你……”


    歌声继续。


    太犯规了。


    李清宁在江阳走到跟前时，把伞给他打上，亲他一口，“怎么不打伞。”


    江阳觉得雨小了，就走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下雨天的缘故，有时候不在雨里走一走，就觉得这下雨挺不过瘾的，没享受到。但其实在雨里走一走，除了头发和衣裳潮湿以外，又留不下什么。


    他们上了车。


    李清宁让江阳把潮湿的外套脱掉，系上安全带，她调高车内温度，然后启动了车子。


    江阳贴着车窗看雨，其实有时候喜欢雨，还有点幸灾乐祸的乐趣，就人呆在温暖、舒服的环境中，看着别人在湿冷的雨中行走，就觉得自己特幸福。


    李清宁在等绿灯时拿出一盒棒棒糖，江阳打开，自己吃了一根，又喂给李清宁。


    李清宁摇了摇头：“开车呢。”


    他们打算去吃鱼火锅，番茄汤底的，没刺的那种，江阳还挺喜欢。


    “这棒棒糖好啊。”


    江阳赞叹。


    “是吧。”


    李清宁让鸭鸭搜罗的，“陈姐拿走一盒。”


    江阳看了一下自己这盒，刚打开的，那还可以。


    车拐到了环路上，因为下雨的缘故，车开的都慢，李清宁问江阳：“话剧怎么样？”


    “拿奖是肯定的，但——”


    江阳听文老师说，“拿一等奖有悬念，五五开吧，有一个厉害的竞争对手。”


    文老师去看了对方的话剧，名字叫《一个社畜的死亡》。


    听这名字就知道这话剧是讲什么的。


    文老师看了以后，大为赞赏，说这部话剧用戏谑、荒诞的手法去展现一个社畜猝死的故事，在让人大笑的同时，细细想来大悲，继而觉得“福报”的荒诞与荒唐。


    文老师觉得这部《一个社畜的死亡》，在思想上可以同《鸟人》媲美。


    《社畜的死亡》在讽刺“福报”上入木三分，而《鸟人》关于截然不同的维度激烈碰撞造成的火花令人炫目，可以说不相上下。


    当然，在京味、文本上，《社畜的死亡》差《鸟人》不少。


    但在现在的生活节奏下，《一个社畜的死亡》无疑更能引起人们的共鸣。


    另外——


    这部话剧在演员阵容上，还强上《鸟人》不少。


    不同于江阳话剧团的从无到有，《社畜的死亡》是京艺话剧团的青年编剧，得过什么话剧金狮奖的编剧写的，然后亲自担任总导演。京艺的一个导演担任副导演，演员也都是好演员。


    班底儿雄厚着呢。


    这原本就是区里联合京艺为区里文化品牌战略打造的精品剧目，就奔着一等奖来的。


    李清宁在红灯时停下，扭头看了看他：“有压力了？”


    “还好吧。”


    江阳摇下头。


    他希望赢，但也没到很在乎的地步，颇有点儿得之我幸的感觉。就像他跟王小虎同学说的，他娶了这世界上最酷的人了，既然已经最酷了，别的那些无关紧要的小酷就不大在意了。


    李清宁停下车。


    “我倒觉得，明天一定得一等奖。”


    江阳以为李清宁在鼓励他。


    “好，一等奖。”


    江阳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拉着李清宁的手上了电梯。


    其实，区里戏剧展演在这一天就开始了，只不过今天不是重头戏，今天是精选剧目中七部优秀剧目的展演，第二天才是包含《鸟人》在内的六部剧目参加评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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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鸟人》在下午第二场。


    江阳跟着文老师、石头坐在观众席安安静静的看了。


    话剧就这样，导演、编剧很重要，但演员始终是主角，在大幕拉开的那一刻，一切都与导演和编剧无关了，他们能做的只有坐在台上，看编织的故事在台上上演，或欣赏，或记下不足。


    不过——


    今天，江阳和文老师他们只是单纯的欣赏。


    江阳觉得演员们演的也挺好，拿出最好的状态了。


    在话剧结束的时候，江阳起身鼓掌，然后在等待下一个剧目上演的时候，出去透口气。


    三天早过。


    他江可乐又回来了。


    他之前就见剧场大厅有一台自动售货机，里面摆了一排的饮料，可乐就站在最醒目的位子诱惑着他。江阳走过去，见已经有人买了，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在摆弄，可摆弄半天，滴咕了一句：“这售货机不能用现金啊。”


    他回头看了江阳一眼，“兄弟，帮我扫上五罐，我给你现金。”


    江阳不懂：“你手机呢。”


    男人说：“我不用智能机。”


    江阳惊讶，这年头还有不用智能手机的，不知道叙利亚局势怎么看。


    他帮忙买五罐也不是不行。


    江阳：“就是得录一个视频，我怕我老婆误会我。”


    他不能让老婆以为自己买了五罐可乐。


    男人：“你老婆还管你这个？”


    “嗯。”


    江阳自豪的点头。他乐在其中，他觉得，有一个人管，真的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有时候江阳还故意整上一瓶冰可乐，就为了得到老婆的关注。


    男人：“你喝这个，还让你老婆知道，不怕你老婆失望？”


    江阳不懂，为什么会是失望？

 第三百九十章 氧气

    男人见江阳不懂。


    “挺好。”


    他笑了笑，把钱给了江阳，请江阳扫码。


    江阳扫了六罐，把五罐递给男人，他以为男人给同伴带的，谁知道他谢过江阳以后，拿着五罐就到旁边休息区，坐在椅子上，叭的一声，打开一罐喝起来。


    江阳惊讶地看着他。


    男人举起手里的可乐，敬酒一样，笑着说：“我没老婆。”


    江阳点下头。


    他喝了一口可乐，想男人喝冰可乐不会有人在旁边提醒，胃痛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帮着轻轻揉着肚子，一下子心里平衡了不少。


    江阳看一下手表，“话剧要开始了。”


    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就是这部话剧的编剧和导演。”


    “啊？”


    江阳上下打量男人，这也太误导人，青年编剧，他还以为是个年轻编剧呢。


    “我进去了。”


    江阳向他点下头，进去看《一个社畜的死亡》了。


    这话剧真挺不错的。


    一个新入职的员工，刚开始就拒绝加班，拒绝当社畜，但后来房子，妹子、车子、孩子像一道道枷锁压在他身上，压垮了他的嵴梁，最终为了工作，在不当社畜怼过的领导面前学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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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剧因为戏谑、荒诞，所以刚开始挺搞笑的，最终却让人笑不起来。


    江阳甚至想到了被辞退的那一晚，感同身受，所以在话剧结束的那一刻，他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写的真好，虽然跟《鸟人》不分伯仲，但那是跟他家乡的牛人比，不是跟他比。


    这是最后一场话剧了。


    这是一部压台戏，足见这部话剧的厉害。


    不过，现在还不到散场的时候，待会儿就要评比了。


    只是江阳刚才喝了可乐，又喝了不少水，急着上厕所，就先退了出来，等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他看见男人还坐在看话剧前的位子，手里拿着一杯可乐，靠着椅背，仰头看着天花板。


    江阳还以为天花板有棒棒糖呢。


    他瞅了一眼，什么东西也没有，顺手从口袋摸出一个棒棒糖。


    他刚要回剧场，看见男人拿汽水的手有些哆嗦，江阳又以为他犯病了。他一大爷脑梗征兆就是哆哆嗦嗦拿不住碗，家里带他去医院，他也不去，非说是睡觉把胳膊压麻了。然后家里人也有点儿侥幸，最后导致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虽然救回了一条命，但腿脚都不利索了。


    他走过去，“哎，没事儿吧？”


    仰靠在椅背上的男人霍然坐直身子，手里的可乐都洒了一裤子。


    江阳心说这大叔不行啊，一个话剧一个多小时，五罐还没干完呢，亏他还以为遇见高手了。


    男人看着江阳：“结果出来了？谁第一！”


    江阳摇了摇头，见他没事儿，心放下来了，然后看他紧张到极致，易拉罐都捏瘪的样子，不由地问：“一等奖对你这么重要？”


    “谁不希望自己的努力和辛苦得到肯定。”


    男人很勉强地笑了笑，又抿了一口汽水，但看得出来，他现在就像一根弦，绷紧了。


    江阳点下头。


    他大约理解，有点儿像看比赛，如果是自己最喜欢的队伍到了决赛，那场比赛他是看都不敢看的，只敢熬时间熬到结束，然后再去看结果，结果好就看回放，不好就发誓再不看了。


    那还只是粉丝之类的角度。


    如果换成是自己队伍的话，估计就像男人现在这样紧张吧。


    但理解归理解。


    江阳并不能体会。


    他看了看剧场，大概知道为什么了。江阳很佩服他们，他就没有这样的能力，所以江阳说：“我刚看了，《一个社畜的死亡》非常棒。”


    “当然——”


    江阳紧接着强调一句，“《鸟人》更棒！”


    男人看他：“你这是安慰的话？”


    江阳挠了挠头，好像是适得其反，“《鸟人》编剧署的是我的名，我这夸的不错了。”


    男人惊讶的抬头看他：“你是大魔王老公？”


    江阳：“编剧是这么署名的吗？”


    那还挺好。


    等他把这名字传遍全世界，让所有人都知道，大魔王是他的人。


    男人没回答他，而是上下打量江阳。


    他没看过《鸟人》。


    他不仅不敢看自己话剧的结果，也不敢看竞争对手的话剧，他怕一看就知道输了。


    他怕输。


    但江阳——


    他还吃棒棒糖呢，年轻，朝气，还有这么大的自信。


    男人不由得一阵挫败，“稳操胜券了吧？”


    他想，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像江阳这么澹定的站在这儿，笑等结果。


    “我觉得我能赢。”


    江阳说这话不是因为自信，而是因为相信。


    家乡永远是他坚强的后盾。


    他觉得男人也应该相信自己能赢，“《一个社畜的死亡》真特别棒，我挺佩服你的。”


    这不在现实中观察，靠凭空想象是磨不出这样文本的。


    他的许多笑点是基于现实职场问题的夸大。


    一看就是用心写了。


    男人喝了一口可乐，“佩服我？都说你的《鸟人》写的好，我妈也说了好。”


    “我不一样。”


    江阳让他不要跟自己比，“你跟我不一个境界的，我老婆可是大魔王。”


    男人想了想：“还真是。”


    他再次打量江阳。


    挺帅的。


    他前段时间，听到潜在的竞争对手编剧是大魔王老公的时候，还想他是什么人，儒雅？英俊？胸有诗书气自华？他面前闪过许多张脸，但总也跟大魔王的老公这个身份对不上号。


    现在对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面前这人是大魔王的老公，挺理所当然的。


    他是大魔王的粉丝。


    不关心大魔王的生活和八卦，但绝对是大魔王最最最资深的粉丝，因为有时候他全靠大魔王的一首歌支撑下去，《氧气》，一首挺冷门的歌，在大魔王第一张专辑里，在所有人喜欢《起风了》的时候，他唯独喜欢这首歌，这首歌是很经典的民谣，见到一条鱼，在水里慢慢溺死。


    很怪的一首歌。


    鱼怎么会在水里溺死的，但男人挺能感同身受的。


    他拿起一罐可乐，“没喝过。”


    “开罐的可乐没有灵魂。”


    江阳说着，但手就不听使唤，拿过来喝了一口。


    男人又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你安慰人的办法还挺别致的。”


    或许，这就是他能娶到大魔王的原因吧。


    他向江阳澄清，“我怕输，但不是怕输给你，而是——怕我妈。”


    不知道是何种缘故。江阳是大魔王的，还是说江阳安慰人挺别致的，竟让他有一种倾诉欲望。


    男人告诉江阳，他妈是京艺的编剧，拿奖无数，从小对他姐弟俩很严格，有时候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惹她不高兴了，她就冷下脸来，然后一整天都别想好过，做什么事儿都得战战兢兢的。在话剧上，要求更严格，就好像只有一等奖这些东西，才能换来片刻的喘息。


    鱼离不开水。


    但，澹水鱼落在海水里的时候，依然会死。

 第三百九十一章 爱得太迟

    手机也是。


    男人他妈认为智能手机会分心。


    男人举起手里的可乐，“可乐也禁止喝。”


    她会规划他的生活。


    他也必须依照母亲，若不然就是冷下脸。


    这让他越是现在这种评奖时刻，就越紧张的想要喝这种不被允许的东西，就一种自虐的心态，不断在心里自己，你啥也不是，然后喝可乐，彻底堕落，毁掉自己，变成一只臭虫。


    就那种——


    彻底离开她，让她彻底厌弃的感觉。


    但又有一道枷锁，束缚在他身上，孝也好，道德也罢，于心不忍，不能反抗。


    “臭虫？”


    江阳想不到男人这么有才，竟然有这样的烦恼。


    对于男人的遭遇，江阳说他特能理解。


    这世界上对个体而言，最可怕的就是跟妈妈的冷战了。


    男人看他：“你妈也这样？”


    江阳：“那没有，我妈直接打。”


    但道理一样。


    江阳：“看在一瓶可乐份儿上，我给你支个招。”


    男人看他：“什么？”


    “娶个爱你的厉害老婆。”


    江阳觉得这简直实现了自己的梦想，“造你妈的反。”


    男人错愕，“这什么破办法？”


    家里闹耗子呢，引一条狼进去，那还活不活了。


    江阳想了想：“不行吗？”


    男人看他：“你当所有人都是大魔王呢。”


    就在这时，江阳手机叮响了一声。


    江阳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男人。


    男人几乎把手里的易拉罐捏碎，“结果出来了？”


    江阳点下头。


    《鸟人》一等奖。


    男人把可乐一口吞了，“正常。”


    他早有预料。


    他的题材并不讨喜，然后，《鸟人》题材更有京味儿。


    他脸有些白，就那种惊吓过度的，就好像调查组来了，直接被吓死的那种脸白。


    江阳觉得，这当妈的给孩子多大压力啊。


    还是他宁姐厉害。


    别说冷战了，她妈哭的梨花带雨，都能坦然自若给自己做饭。


    不过——


    江阳忽然一阵心疼宁姐。


    这时候她高兴吗？


    并不会。


    许多人都是普通人，又不是丧心病狂的恶人，怎么可能享受同母亲的冷战呢。丈母娘还有老丈人哄呢，宁姐却只能自己做饭，自己填自己的肚子，还得若无其事招呼演红楼梦那俩吃饭了。


    江阳想一想就很心疼，以至于不知道可乐喝了两瓶，还是想到这些缘故，胃有些隐隐作痛，只恨自己爱的太迟，他多想回到很久很久以前，跟宁姐一起站在厨房，轻轻地抱一抱她。


    不知道她在切菜的时候，有没有落泪。


    不知道她在做好饭，招呼那俩人吃饭的时候，紧闭的嘴张开，喊了几句无声的话后，才若无其事的说出，“吃饭了”这三个字的。


    他多想站在街头，听她弹吉他，让她的观众永远加一。


    江阳忽然很想他的宁姐。


    他站起来，“谢谢你的可乐，我想，如果——”


    江阳顿了顿，“娶一个厉害老婆行不通的话。我想，摆脱的唯一办法，就是战胜她，超越她，她得过多少奖，你就拿多少奖，我有不少本子，绝对能超过你妈。想试一试的话，你找我。”


    江阳现在也正缺一厉害的。


    石头半道出家的，还得培养一下。


    然后，文老师也有自己的公司，看《鸟人》和《十二怒汉》本子还不错，偶尔客串一下还可以，让他一直担任导演，文老师肯定不会干。


    文老师还是适合艺术总监，时不时来指点一番。


    然后——


    区里对一等奖的扶持中有对大剧场的扶持，两个导演可以小剧场和大剧场同时上演。


    当然，这些都是江阳邀请这男人，上了地铁以后才想到的。


    至于这男人。


    他在江阳走了以后，仰靠在椅子上，像上岸的鱼吐东西一样深呼吸着。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随身听，戴上耳机，《氧气》这首歌中，大魔王缥缈的声音从耳机传到耳朵里，这种缥缈，就好像隔了一层水一样，让他变得稍微有些冷静。


    然后，他拿出手机，就很早以前用按键的机子，向一个账号发了条短信：“在？”


    对方回复很快：“在。”


    短信的对方是忽然联系他的，说发错了短信，然后就这么你一条短信，我一条短信的发了起来。姑娘会跟他聊诗，聊文学，聊话剧，聊大魔王最新专辑，跟她聊一会儿，男人心情好很多。


    姑娘有个留学的男朋友，不回国了，姑娘为情所伤，这几天刚回老家。


    姑娘：“我在打理爷爷奶奶的茶园，可惜爷爷起茧的双手，蹒跚的步伐……大叔，您为什么不换个智能手机。要不是爷爷奶奶家的茶叶滞销了，我一定给你买个手机。”


    ***


    江阳在下了地铁以后，天还在下雨。


    秋天的雨绵细一些。


    他出了地铁站，打着伞往公司走，忽然看见了路边边岸的车，


    边岸正开车窗在抽烟，见江阳走过来，忙把烟掐灭，把烟雾扇走。


    江阳：“有日子不见了。”


    边岸：“老拍你也不是办法。”


    偶尔也得去拍一些别的明星，借着粉丝基础，拓宽一下内容，不然观众会腻的。但说实话，效果并不太好，大家关注他的推推号，还是想吃大魔王和江阳的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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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


    现在也没有大魔王参加《向往的生活》那期一样，让他有爆点。


    但这都可遇不可求。


    现在阅读量在慢慢下降，广告，推推内容分成之类的也在减少，边岸有些急躁，正好下雨也没什么好拍的，就熘达到了江阳这儿。


    江阳向他摆下手，朝大厦去了。


    进大厦刷卡时，江阳看到前台有个人头秃秃的，只有几根毛在顽强生长，看起来挺可爱的。江阳觉得他们好像认识自己，但又好像不认识，就那么看着他，想过来，但让另一个人拦住了。


    江阳没来得及多想，上了电梯。


    在办公室里。


    李清宁坐在高脚凳上，怀里抱着吉他，看着面前的六线谱，忽然若有所思的抬起头。


    她听到歌儿了。


    不到两秒钟，江阳推门进来，“老婆——”


    李清宁疑惑，怎么还听出撒娇的意思了，“没得一等奖？”


    “文老师说一等奖。”


    江阳从后面抱住她，“中秋节去你家的时候，有我呢！我坚定站在你身边！”


    到时候要冷战了，各人安慰各自老婆。


    谁怕谁啊！


    他只恨认识的太迟了。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她男人怎么忽然冒出这念头了，不过这歌儿不错，“……最心痛是，爱得太迟，有些心意，不可等某个日子……”


    她以前听过几遍了。


    现在正好吉他在手里，顺手就弹唱出来，“……日夜做，见爸爸，刚好想呻却霎眼，看出他，多了皱纹，而他的苍老感，是从来未觉，太内疚担心……”

 第三百九十二章 山海

    江阳坐在沙发上听。


    “……我也觉我体质彷似下降，看了症得到是，别要太忙……”


    李清宁在高脚凳上坐直了身子，轻轻地转到江阳方向。


    她的嗓音很温柔，温柔中又透着一股澹澹的悲伤，让人听了心动。


    陈姐敲了下办公室门，推门进来后，正看到俩人的面对面的侧脸。


    李清宁时而轻轻的闭眼，就好像摒除杂念在认真听着。然后，她睁开眼，看着江阳，眉毛轻轻地舒展，就好像俩人在合唱一样。


    在听到门边动静后。


    李清宁扭头看她一眼，轻挑了下眉毛，又转过头去，见江阳看她认真，忍不住有些小得意。


    陈姐看在眼里，有一些小可爱。


    真的奇怪。


    明明在一起的时候，李清宁是主导的一方，却时不时地笑起来像个小女人。


    “……而影碟都扫光，但从来未看，因有事赶……”


    陈姐靠在门边，拿出手机，录下这一幕。


    大魔王唱歌的时候最可爱。


    也不是故意卖萌，就是她沉浸在歌声中的时候，微表情有些丰富，就像在说话一样。


    在歌词难记的时候，她的眼睛会不由自主地轻往天上看一眼，像在回忆。


    唱到有难度的地方，而她轻松驾驭时，嘴边会有得意的笑，甚至会轻点下头，为自己骄傲。


    她忘词时会有些小尴尬。


    这时候，如果能把话筒递给观众，掩饰过去，她就一本正经的抿着嘴，当什么都没发生，特别像偷吃了鱼的猫，但她唱歌的时候本来表情挺丰富的，这一本正经反而出卖了她。


    要是没掩饰过去，她就微不可察的咬下唇，眼睛斜看旁边，不敢直视观众的努力想，特别像萌娃背课文记不起来时一样，还有点儿小委屈，就好像歌词欺负了她一样。


    要顺了几遍还记不起歌词，就“哒哒”的唱，在告一段落时候，轻吐下舌尖，尴尬的笑。


    粉丝把这叫萌混过关。


    视频网站还有专门剪辑的她忘词视频呢。


    其实不止如此。


    陈姐记得刚带李清宁的时候，就感觉得出来，这姑娘喜欢音乐，能达到忘记周围的地步，以至于她脸上的表情会不加掩饰的丰富的表情变化，就好像邻家少女平时的喜怒哀乐一样。


    她享受音乐的一切。


    而她传递出来的音乐，又让观众陶醉在其中。


    唯独有一点，就是缺少跟观众的互动，让演唱会或者演出，李鱼和观众之间有一些距离。


    因为微表情这些东西，演唱会上又看不清楚。


    陈姐记得，她们的团队为此给李清宁做了许多设计。


    她们跟粉丝沟通，根据李鱼的粉丝鲤鱼的称呼，借助于潜水员类识别鱼类手势，设计了一套好看的应援手势，又给李清宁设计了一些动作，这才把演唱会效果做出来。


    这过程，最难的不是粉丝，是李鱼。


    她有时候真记不起来，唱歌不停，在ktv绝对的麦霸。


    不过——


    陈姐觉得她现在没那么忘我了，至少她眼中现在多了一个人，表情也会跟着他的表情而变化。


    陈姐觉得挺好的。


    这让她多了一点儿烟火气。


    就好像现在——


    陈姐又看见李清宁双眼微不可察的向天上看了一眼，这是忘词了。


    也不怪李清宁。


    她听过几遍，旋律记得，但这词儿是真记不住。而且，现在江阳心里的声音还停了，也不知道看着她心思想到哪儿去了，这等于是没了提词器，所以——


    她轻轻哼，“哒哒哒，哒哒哒，你今天，喝了几罐可乐？”


    李清宁后面又唱出来。


    宁姐失误是不能失误的。


    即便有失误，也要转移话题，不能让江阳现在脸上骄傲和崇拜的表情变了。


    “啊？”


    江阳一愣，这问题太猝不及防了。


    陈姐也猝不及防。


    江阳回答很快：“一罐半——”


    没有灵魂的只值半罐。


    李清宁放下吉他：“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两罐——”


    陈姐这时候才来得及关视频录制。


    “啊？”


    江阳想还能这样算嘛，“再四舍五入一下就零了。”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你这数学跟谁学的。”


    陈姐看了一下手机中录制的视频，抬头刚要说话，若有所觉的回头，见她倚在门边上听歌的时候，身后不少员工也被歌声吸引了过来，他们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


    安远轻轻一叹息：“老大，怎么半首歌啊。”


    怪好听的。


    关于爱情，关于友情，关于亲情——


    歌词写得真好，让人在温柔又有些悲伤的嗓音中，忍不住代入一些情绪。


    失去父母的，只恨错失太易，爱得太迟，故乡的院子长满荒草。父母尚在的，一年只回去一次，却觉机会多的是，从来没有过父母不在的概念，但渐渐地，最怕深夜响起电话。


    其实。


    “幸福会掠过，再也没法说钟意”，这谁都知道。


    可生活这东西好像很不尽如人意。以为能握住它，却总被它拿捏，不得不远走他乡，然后在不经意间就会留下遗憾，只愿爱得不太迟，留下的遗憾不太多。


    “行了，都散了。”


    陈姐挥了挥手，让大家都回去工作，“音乐节后多放两天假。”


    柚子音乐节在国庆节，到时候肯定要加班的。


    中秋节照常放，但多放假就不行了，还得为音乐节做准备。


    陈姐走进去，关上门，“待会儿我让自媒体部门剪辑一下，把拍的视频发到推推上。”


    省得粉丝在锦鲤工作室推推下留下，说大魔王天天不工作也就罢了，你们也不工作就说不过去了。还有很多粉丝在评论区询问推推运营什么时候辞职，她们可以应聘，给公司钱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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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不发的，李清宁没什么意见。


    她看一下时间，让江阳约一下文老师，作为话剧团的艺术总监，文老师这阵子下大功夫了，而且文老师本来有自己公司的，现在得奖了，总要宴请问老师一番，表达一下感谢的。


    “好。”


    江阳答应一声。


    陈姐则走到李清宁身边，“有一个动画公司想要跟我们合作，也是关于披头士签约的。”


    李清宁本来在放吉他，闻言不由一怔，“动画公司？”


    动画公司和披头士？


    李清宁觉得怪怪的，苏梦的经纪公司出这主意，她理解，这动画公司什么意思？


    “嗯。”


    陈姐把简单整理的资料给李清宁，“这动画公司以前出过一部《山海经》的水墨动画，火过一阵，不过后来动画失败，做起了外包。查新闻，去年还发通稿涉足虚拟偶像呢。”


    “山海经？”


    江阳抬起头。


    他看过这个动画，主人公是个开客栈的，客栈一集招待一个山海经怪兽，一共六集。评分的话，对眼缘的话，故事大概在六分。可这动画的水墨画风好啊，把徽派建筑同水墨山海结合起来，让整个《山海经》故事定在了一个很有仙韵的基调下，愣是把评分提高到了七点几分。

 第三百九十三章 刷手机

    李清宁记起来，江阳看过《山海经》这部动画片。


    她想了想，让陈姐把这动画公司预约到周一吧，顺便让长期合作的调查公司查一下。


    她总觉得这不是巧合，其中一定有关联。


    陈姐答应一声，让同事去回话了。


    李清宁收拾一番，拉着江阳的手出了办公室，向大家告别，先下班开车回家了。


    边岸在百无聊赖的玩摄像头，用相机拍了不少雨中的照片，他还想着待会儿发给江阳，让江阳长长见识呢，别前几天刚学了点儿本事，就发他这儿显摆。


    当然，他还违心夸了几句。


    边岸挺内疚的，有一种骗了小孩棒棒糖的感觉。


    就在这时，边岸看见大魔王的车从车库出来了。


    今儿就他一个人来的，二哈没来。


    边岸忙放下相机，启动车子打算跟上去，想着能拍点儿有用的素材。


    谁知道车子刚要走，一直停在他前面的出租车也动了，斜着一挪，挡住了他的前路。


    边岸有些着急，但还是耐心等。


    前面路口，远远看去是红灯，大魔王的车暂时应该走不远。


    可谁知道，这出租车挡住他路以后，就跟新手不会开车了也一样，就那么扭动几下，也不走，也不让路，边岸忍不住鸣笛催促，但待前面路口绿灯以后，这出租车又扭回到路边了。


    “嘿！”


    边岸服了，这一定是遇到同行了！


    只有同行才会赤裸裸的嫉妒。


    他停下车去起前面，敲车窗：“师父——”


    他低头一看，出租车里除了司机，没别人啊。


    那就是出租车师傅了。


    边岸忍不住问：“师傅，您什么意思？”


    出租车师傅拿起茶杯，茶杯里面泡枸杞，“我没什么意思。”


    他优哉游哉喝一口。


    边岸：“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你刚才挡我，我招你惹你了。”


    师傅：“你没招我，也没惹我，但我就看不惯你们这些狗仔，天天盯着人家拍。”


    他又喝了一口枸杞水。


    边岸懂了。


    他现在也追不上江阳了，索性就跟师傅好好聊聊。


    他拿出烟，“师傅，您也是李鱼歌迷？”


    “嗯。”


    出租车师傅没接，还惜字如金。


    他经常在这边趴活，要不然上次也不会拉上江阳，送他到公园了，而自从江阳为他点了一首《烟火》以后，出租车师傅就彻底成为大魔王粉丝了。


    当然，更是江阳的粉丝。


    刚才停车时，他看见边岸拿着长枪短炮在那儿拍，一看就是记者，所以下了个绊子。


    举手之劳而已。


    自从李鱼在播客里唱了《烟火》送给他以后，他就觉得自己生活好像有了一点儿改变，小儿子现在还打游戏，但不敢光明正大的打游戏了，再也不敢再说什么打职业了。


    不止因为他家老大的魔鬼训练。


    他家老大还请了个职业选手淘汰下来的代练，虐的小儿子一星期不想动游戏。


    至于大儿子，找了一个工作，不好也不坏，唯一好处是离家近。


    这一切虽然不是江阳点歌的功劳，但就好像赶夜路时的一盏微亮的灯一样，让他觉得挺好。


    边岸：“我也是李鱼粉丝。”


    他拿出手机，虽然没有江阳手机号，但他聊天软件上有江阳好友。


    不过师傅没看，因为他来活了。


    边岸遗憾的收起手机。


    不过，这倒是给了他一个思路。江阳挺有意思的，像出租车司机，他这种狗仔，三年二班的王小虎，打游戏的浴火重生啊。在不经意间，他就成了别人生活中一片温暖的色彩。


    现在推推活跃度日渐走低，最大的问题就在于狗粮太少了。


    大魔王和江阳都太懒了。


    就不用说周末了，俩人有时候工作时间都不出门，而拍别的明星，因为大魔王而来的粉丝又不买账，所以，可以试一试写一写江阳的故事，也不一定要写清楚名姓，故事真的就行。


    ***


    “两部话剧差不多，但咱们的剧更符合区里的文化定位。”


    文老师在饭桌上说。


    他夫人李路老师，还有他女儿都在。


    他们边吃边聊。


    文老师觉得，也有场外的一些因素，譬如李鱼啊，还有——


    文老师看着江阳：“江洋啊。”


    《小王子》，波洛，倘若这些品牌跟着话剧一起落地，那这一等奖可赚大了。


    “嗯？”


    江阳茫然的看着文老师。


    他这会儿注意力全在那鱼子酱上，想尝一尝。早就听说鱼子酱好吃了，但它又长一副不好吃的样子，让江阳有点儿纠结。李清宁用贝壳勺子少弄了一丢丢，喂给江阳，江阳刚入口——


    又咸又腥！


    他正不知道吐还是硬着头皮咽下去呢，李清宁已经把一张纸递到他嘴边。


    她早有预料。


    她这老公，最吃不惯腥。


    李清宁在行云流水做这套动作时，依旧在聊话剧，云澹风轻，顺便还把一杯水递给江阳，让他漱漱口。


    “《鸟人》这部话剧就差不多了。”


    文老师觉得再有问题，也是演员本身的问题，演员能不能成长诸如此类，这部戏在演员之外，已经没有太大进步的地方了，他接下来主要精力将用在《十二怒汉》上。


    当然。


    江南老师的《十二公民》电影也在筹备中，就因为这工作，所以晚饭没来。


    “石头够用了，我——”


    文老师正说呢，他手机响了。


    “我接个电话”，文老师拿起手机，“对，是我，谁，伍修？他是谁？哦，对对，《一个社畜的死亡》导演，郑老师的儿子，他找江阳干什么，输了不服气，要决斗？”


    文老师看着江阳笑了笑。


    接着，他笑容一收，“什么？来话剧团？行，行，你待会儿把地址发给我。”


    文老师挂了电话，“可以啊，江阳，评比了一次，你把对手编剧兼导演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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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阳记起来，“哦，那大叔叫伍修啊。”


    江阳给李清宁说：“就他喝了五罐可乐。”


    文老师问江阳：“你给他灌什么迷魂汤了，说跟他妈郑老师吵架了，要你说话算话，又没有你联系方式，还是他团里有我熟人，这才打电话到我这儿的。”


    文老师又解释了下郑老师，“京艺编剧部主任，一级编剧，原创了好几部话剧。”


    文老师还演过她的话剧呢，挺和蔼慈祥的一个老太太。


    这伍修也不错，拿过一次业内奖项的最佳导演。


    江阳也纳闷。


    他口才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就随随便便挖了只蚯引当饵料，还真把鱼钓上来了？


    文老师想了想，“要真让伍修加入剧团也不错。”


    他就能放手了。


    文老师当个艺术总监就可以了，不能天天去导戏，他主业是个演员，何况还有自己公司。


    叮！


    文老师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下地址，招呼江阳：“还露宿街头呢，咱们去看看。”


    江阳送李清宁回去。


    回到家以后，外面下雨有点冷。


    李清宁让江阳换了一件风衣，又给他围了一条围巾，才送江阳出门。


    江阳下楼后跟文老师汇合，开车出去，在一个公交站牌下见到了瑟瑟发抖的伍修。


    就江阳白天见过的，喝五罐可乐的男人。


    他虽然瑟瑟发抖，但不影响刷手机。


    这智能手机就是好嘿！

 第三百九十四章 拉扯

    车停在公交站牌。


    江阳从车上下来，打着伞上了公交站牌，“你这什么情况？”


    伍修这才抬起头。


    他恋恋不舍的放下手机，“买了个智能手机，让我妈发现了。”


    本来，伍修今天得了个二等奖，他妈就不大高兴。


    然后这智能手机也没关声音，也不知道哪个软件弹了个消息，让他妈听见了，然后阴天变成了狂风暴雨，等他妈抢过手机，又查看他转账记录的时候——


    直接变成了台风。


    他成了没用的废物，一无是处的东西。


    江阳待伍修站起来以后，才发现他脸颊一左一右红肿，就好像大嘴巴扇过一样，本来是个瘦长脸，现在变成方脸了，然后眼睛还肿。


    江阳不由得咧嘴，回头看了一眼文老师，这就是文老师口中和蔼可亲的郑老师？


    “你这——”


    江阳指着他脸颊，“没事儿吧？”


    “没事儿。”


    伍修摇了摇头，“我自己打的。”


    他问江阳说话算话吧，他这是把江阳当成后路，直接离家出走了。


    “呃——”


    江阳只是想让他过来，这离家出走属实有些过了，也幸好伍修三十多了，不然家长报个警，他还说不清了，“大叔，你这些都是我初中的时候玩的把戏。”


    伍修：“你初中也离家出走过？”


    江阳点下头。


    伍修有了兴趣，“你爸妈去找你吗？”


    江阳摇头。


    他都是在外面游荡一会儿，幻想着远走天涯，心想既然你们不喜欢我，那就一拍两散。然后就把自己想的特别悲情，就把自己幻想成了小白菜，特悲伤。


    等了一会儿，又觉得父母是爱自个儿的，就想藏起来吓他们，体验一下报复快感。


    再后来——


    还没人找，他就自己乖乖回去了。


    有时候是他妈吼一嗓子，他就乖乖回去了。


    其实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想法挺幼稚的，尤其在真的有一天永远离开的时候。


    伍修同病相怜起来。


    他记得小学的时候逛商场，他想要一个什么东西，他妈不买，他硬要来着，他妈给了他一巴掌，然后直接走了，他呆在原地哭了半天，也想过离家出走。


    他现在已经不记得哭多长时间了，就知道天黑了，他自己怯怯的回了家，还向他妈道了歉，


    好像就是那时候开始，他妈一冷脸，他就害怕起来，再没有过离家出走的念头。


    今天还是第二次。


    当然，伍修没说这些，他只是拍了拍江阳肩膀，“都一样。”


    江阳：“还是不一样的。我上次没离家出走，我老婆以为我出走了，还特着急的找我呢。”


    就上次王刚他爸来京都那次。


    他那次手机正好没电了，虽然是误会，但李清宁找过来的时候，江阳觉得他得到了全世界。


    “你——”


    伍修想爆粗口，但妈妈的教养不让，“你一定没朋友吧？”


    “嘁。”


    江阳懒得搭理他，招呼伍修上车，“现在怎么办，我跟文老师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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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修向文老师打个招呼，待坐好以后，“不用。”


    他电话里是认真的。


    江阳说得对，想要摆脱他妈的阴影，就必须超过她，但京艺又怎么可能摆脱他妈的影响呢。


    伍修：“我话剧团的导演，不给安排个住处？”


    文老师：“安排酒店吧。”


    他待会儿再给郑老师打个电话。


    江阳和伍修都坐在后座，江阳看了看伍修那肿起来的脸，“还是送给庄齐吧。”


    这真要自己扇的，心理肯定有问题，有人作伴有照应。


    庄齐跟公司签了合约，现在算乐队经纪人了，然后三哥他们在话剧团附近租了一个小院，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广场上的大妈租给他们的，虽然小，但也能安排伍修住一晚。


    文老师：“行。”


    江阳给三哥发了个语音。


    伍修新鲜的拿过自己手机，“说手机号，我加你个好友。”


    江阳：“面对面的，我扫你。”


    伍修不太会操作，就以前听过这软件什么的，“怎么扫？”


    江阳拿过手机，刚要帮他操作，看见伍修就一个好友，还是个美女，“你摇一摇摇的？”


    伍修：“卖茶叶的。”


    “啊？”


    江阳惊讶，“你给她转账了？”


    他翻开聊天记录。


    伍修抢过手机，“别乱看。”


    江阳：“我怕你让她骗了，你没转账吧？”


    伍修：“转了，转了五百。”


    不多，不至于被拉黑。


    不少，算对得起对面付出。


    他倒也不是图茶叶，就是吧，每当他在妈妈面前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战战兢兢，深怕因为不知道什么话，惹她不高兴，喘不过气，恨不得一死了之的时候，他就跟这姑娘聊天。


    “她在短信里哥哥长，哥哥短的，夸的我很开心。”


    伍修：“就那种心花怒放的感觉，你懂吧？”


    “懂。”


    江阳点头，“我老婆时不时捧着我脸，说‘我老公怎么这么帅呢’。”


    他也心花怒放。


    伍修在想，这孙子给自己偶像灌什么迷魂汤了。


    现在正是酒吧一条街热闹的时候。


    文老师在车里等着，江阳把伍修送过去，“我这几个朋友都挺好玩的，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伍修点了点头。


    他现在心情挺复杂的，既忐忑不已，又觉得有些刺激，就好像听话的孩子逃学去网吧上网，既觉得不好，但又破罐子破摔的义无反顾的向前，算是迷路的青春期来了。


    很快到了酒吧。


    酒吧老板杠子在酒吧门口，正听店里的摇滚哼唱“东边不亮西边亮，晒尽残阳我晒忧伤”，在见到江阳以后，他停下来，朝江阳打了个招呼，然后招手门口招呼客人的服务员，“把他们带到三哥他们那桌，上两罐可——算了，两杯柠檬水。”


    杠子又回头招呼江阳：“进去吧。”


    他现在不能进去，三哥他们正在演出，他们心脏受不了。


    “好。”


    江阳摆下手。


    他进了酒吧，音乐扑面而来：“……我落人中然自在，本是天上逍遥的仙儿……”


    台上三哥穿的花枝招展。


    这可不是江阳建议，这是三哥他们讨论之后设计出来的台风，跟曲风相合。


    庄齐在下面坐着呢，正跟着音乐摇头晃脑。


    不止庄齐。


    这些天的演出下来，许多人第一遍听，“这什么呀，奇奇怪怪”。


    第二遍听，“好像有点意思”。


    现在这第三遍听的，早习惯三哥曲风，专为贾队长摇滚而来的，这会儿正跟着“东边不亮西边亮”呢。


    不得不说，三哥乐队磨练出来了。


    他们在台上玩乐器的同时，神态、扭动不生涩和造作，就跟歌儿里的有病差不多的有病，现场对气氛的调动有了很大的长进，许多人都跟着嗨呢。


    而在歌词上——


    “……倩女幽魂欠女债，一夜之间他妈洗清白……”


    这不正经的劲儿，让现场的人很不正经。


    “这——”


    伍修被震撼到了。


    这都有病吧。

 第三百九十五章 决堤

    “厉害吧。”


    江阳骄傲，“我的乐队。”


    伍修大着嗓门：“你老婆知道吗？”


    江阳：“我老婆写的歌，编的曲——”


    “妈的！”


    伍修这个嫉妒啊，偶像居然允许他老公这么不正经！


    她妈比起大魔王，可差太远了。


    他今天跟他妈吵架，就因为这些。


    他必须成为她所想的人，不能有任何离经叛道。


    然后在她身边，就好像做什么都不对，一句好话也没有。


    特别在话剧排练上，不按她意思来，她就非要纠正他。他要硬不按着她意思来，等着吧，千万别失败，一失败，就能看到她在这儿冷嘲热讽，“你看吧，我早说过了”诸如此类否定的话。


    伍修有时候觉得真不能呼吸。


    《一个社畜的死亡》是他写的剧本，他妈妈看过，给了一些意见，伍修没用，然后今天输了，那冷脸和冷嘲热讽的话，还有他买手机，他转账，这几件事儿凑在一起，狂风暴雨一样。


    伍修心态一下子就崩了。


    他当着他妈面扇着自己巴掌，喊自己错了。


    然后——


    他忽然想到了江阳白天说过的话。


    他爱妈妈，但必须离开京艺，摆脱妈妈的影响，战胜妈妈，否则他将永远活在她的阴影下。


    江阳是目前唯一一个，面对京艺这首屈一指的话剧团，还敢挖他的，所以他就来找江阳了。


    “走了，发什么呆呢？”


    江阳回头向伍修招下手，穿过桌子向庄齐走过去，庄齐拉了个高脚凳，让江阳坐下，江阳给他们相互介绍了一下，又说了一下伍修这情况。


    伍修没理会他们，看着舞台上不正经的几个人。


    “cptsd。”


    庄齐不愧是博士，张口就来。


    “哦。”


    江阳点头，“听不懂。”


    庄齐服气，“听不懂你点什么头。”


    江阳：“知道我不懂还不说普通话，当心我扣你全勤啊，五百呢！”


    庄齐：“待会儿找个路灯把你挂起来。”


    但他还是解释了一下，“复杂性创伤与压力症候群的一种。长期被羞辱和打压的人，他们会在脑海中不断重复播放父母否定自己的话，然后用同样的言语来自我羞辱，让自己产生严重的羞耻感，从而进一步自我厌恶、自我伤害。”


    庄齐看了看伍修脸上的巴掌印，这是经典病例，也是导致抑郁最常见的病例，“交给我了。”


    江阳：“行。”


    他扭头拍下伍修肩膀，“看看我们话剧团这待遇，专门配有心理学博士关心员工心理健康。”


    虽然这心理学博士自己就有病。


    “真假？”


    伍修惊讶，这确实独一份了。


    三哥他们这时停下，虽然台下观众还不断喊着“安可”“再来一首”之类的话，但三哥还是告罪一声，“稍微休息一下”，他们放下乐器下了舞台，一面感谢着观众，一面走过来。


    “江爷！”


    “稀客啊。”


    “怎么来的？”


    “一个人来的？”


    他们一一跟江阳打着招呼。


    伍修在旁边看着，这下真酸了，这乐队在舞台上是整个酒吧观众关注的中心，现在他们关注的中心却是江阳，还有一一打招呼时，那发自内心的关心，让伍修很羡慕。


    他想要成为江阳这样的人。


    但转念一想，伍修又觉得好难，江阳的身后有大魔王啊。


    她为了支持江阳，还写这些很怪的歌，而他身后，只有不断否定他的妈妈。


    那边。


    三哥听了江阳的安排，拍胸脯保证，一定把伍修照顾好。


    庄齐：“你快走吧，别让文老师等急了。”


    洪山：“对，快回去吧。”


    江阳看着他们端过来花花绿绿的酒，“我还想尝一口呢。”


    “小小年纪喝什么酒。”


    三哥他们赶江阳，庄齐还站起来，“你们继续演出，我去送他。”


    出了酒吧以后，站在门口杠子说：“我去吧，正好转转。”


    “也行。”


    庄齐点下头。


    他又回去了，见伍修正发呆，庄齐笑了笑，“是不是挺羡慕江阳这小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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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修觉得庄齐不愧是心理学博士。


    “这小子是挺让人嫉妒的。”


    庄齐打开手机，让伍修看。


    锦鲤工作室的推推在下班前发了一段视频，视频里江阳坐在沙发上，看着李清宁弹吉他，酒吧挺嘈，听不清什么歌，但看下面评论：“一罐半可乐是什么鬼？”


    “2333，两罐四舍五入是零。”


    “这数学绝对体育老师教的！”


    “大魔王，快罚他一周不喝可乐！！”


    “让他感受下魔王之怒！”


    “难道都没看出来，大魔王又忘词了了嘛？”


    “哈哈，大魔王还是老样子！”


    “妈的！刀在手，杀江狗，嫉妒死我了，大魔王竟然只给他一个人唱歌！”


    “这是大魔王新歌嘛？这歌词写得太戳人心了。”


    “纵不幸运，你不过是人。珍惜眼前人与事，一切随缘就好——这句歌词太打动我了。”


    下面评论既有评论歌的，亦有嫉妒江阳能独享大魔王新歌的。


    伍修唯独羡慕江阳的，是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喝了可乐告诉李清宁，不用任何遮掩，不用担心大魔王生气，甚至还有点求关心的意思。


    他期望在母亲身上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爱啊。


    杠子把江阳送到车上，目送文老师开车离开后才又走回来。


    他惯常的走到格子衬衫姑娘驻唱酒吧外面的椅子前坐下。


    格子衬衫不在，另一个歌手在唱歌，估计还不到她那一趴呢。


    杠子没看到格子衬衫有些无聊，就点了一根烟，拿出手机翻看，正好看到锦鲤工作室发的推推。


    他点击播放。


    因为来来往往行人挺多的，所以他开的声音有点大，还把手机拿在耳边听。


    杠子北方人，听不懂粤语。


    但听得出来，这是一首有些温柔，有些悲伤，有些感慨的歌，让杠子坐在这河边，吹着秋风，还有水上荡漾的灯光，前所未有的孤独。


    这种孤独，就好像他努力讲了一个笑话，却压根没人在意这个笑话。


    他就像一个没有色彩的人，微不足道。


    杠子吐了一口烟圈。


    他多希望，有一个人能像大魔王为江阳唱歌那样，为他唱一首歌啊。


    如果有这么一天，他的生命一定斑斓——


    有人抢走了他手指头夹的烟。


    “你想早死啊。”


    一个女人坐在他旁边，一点不嫌弃他口水。


    她抽了一口烟，望着酒吧玻璃窗，“有心脏病还抽烟？”


    声音既陌生，又熟悉。


    以至于杠子刹那间眼眶红了。


    他扭过头，见格子衬衫坐在那儿，刚吐出一个烟圈。


    她看了杠子一眼，“怎么还哭了？”


    “我——”


    杠子嗓子有些紧，发不出声音，又尝试了一次，“我听歌，听的。”


    女人笑了笑，望着天空，听着他手机里的歌，“你知道这歌词写的什么吗？”


    杠子摇了摇头。


    格子衬衫轻轻念道：“错失太易，爱得太迟…幸福会掠过再也没法说钟意，爱一个字，也需要及时……相拥我所爱又花几多秒…呼，大魔王写的真好。”


    格子衬衫仰着头，又抽一口烟，再吐出烟圈以后，轻跟着唱起来。


    有些沙哑。


    但杠子听得想哭。


    格子衬衫回头，看着他。


    河边长风吹过，吹动她的头发，吹老了他的脸。


    她忍不住摸了摸他头，“还跟以前一样，闷驴，心思让别人猜。你当你大魔王老公呢？要不是听了大魔王这首送给她老公的新歌，我感触良多，你就是在外面呆一辈子，我也懒得搭理你。”


    格子衬衫掐灭烟蒂站起来，“轮到我上台了。”


    她伸出手，“烟呢？”


    杠子把从三哥那儿顺来的烟盒递给格子衬衫，又把打火机递过去。


    格子衬衫塞进自己口袋，“少抽点。”


    她进去了。


    杠子目送她，进去，上台，拿起话筒，朝他笑了笑。


    杠子觉得眼有些湿，他抬起头望着星空，虽然因为灯光污染，看不到一颗星，但他觉得天上这会儿璀璨如星河，而且有一颗星球上住着一个小王子，正在变成独一无二那一个。


    他的生命正在有色彩。


    有人关心是挺暖的一件事儿。


    江阳——


    他应该谢谢江阳。


    没有江阳，就不会有大魔王唱给江阳的这首歌。


    江家夫妇秀恩爱，他跟着沾光了。


    江阳让他同样有了色彩。


    他拿出手机，给江阳发了个消息：“江爷，真心的，我谢你十八辈祖宗！！以后你来店里，全部免单，可乐除外！”

 第三百九十六章 牛仔很忙

    江阳莫名其妙，可乐以外的免单？


    他就喝个可乐了。


    杠子不是好人啊。


    “我去你大爷！”


    他在车上回了杠子的消息。


    然后，江阳想了想，“这应该不是自己在骂自己吧？”


    应该不是。


    也不知道这杠子发什么神经。


    他酒吧也就有些薯条、爆米花或者瓜子、锅巴之类下酒的东西。


    最多再来个干果拼盘之类的，没什么好吃的，现在可乐不让喝，还免单个鬼啊。


    倒是那些酒调得真好看，花花绿绿的，江阳挺想尝尝的。


    杠子或许知道可乐不免单就没什么适合江阳的了，就又回了一条消息，“你可以喝牛奶，长身体。”


    江阳忽然记起一首歌，就那首“……我要当个牛仔，在酒吧只点牛奶……”


    应该是这么唱的吧？


    他们很快到了小区。


    在下了车以后，文老师说：“我待会儿给郑老师打电话，伍修要真在话剧团的话——”


    文老师想了想，让伍修跟着他一起筹备话剧《十二怒汉》。


    这部话剧文本如此之好，要做就得做好了。


    文老师属于演而优则导，他也不是科班出身的话剧导演。


    伍修在他爸妈的熏陶下，本事应该在文老师之上，看他调教的《社畜》就知道了，让文老师有《鸟人》这么好剧本，都没把握赢。


    他们一起合作，这也算是强强联合了。


    “正好石头从始至终负责《鸟人》。”文老师说。


    江阳同意。


    在上电梯的时候，文老师还感慨，“行，你这话剧团这下是成了。”


    文本有。


    现在又多了一个伍修这样的人才，假以时日，一定能弄出名堂。


    关键还是文本。


    都说话剧是演员的舞台，但剧本才是话剧团立足之本。


    文老师觉得，《鸟人》传播可能不太广，这《十二怒汉》的剧本，到时候无论话剧还是影视，版税应该不少。一部长久不衰可以不断演下去的话剧，让话剧团既有票房，还能锻炼一茬又一茬演员，让话剧团可以长久的活下去，这文本可以当镇团之宝了。


    电梯到了，江阳向文老师告别。


    李清宁本来放着古典音乐，坐在沙发上在看书，旁边放着一杯酒。


    估计江阳刚下电梯，不等进家门，李清宁就听见了江阳心里的声音，“我啦啦啦骑毛驴，因为马跨不上去，洗澡都洗泡泡浴，因为可以玩玩具，我有颗善良的心都只穿假牛皮……”


    李清宁忍不住从书中抬起头，笑起来。


    她听过这首歌。


    在喝啤酒的时候，在回村看见小毛驴的时候。


    节奏欢快，歌词又诙谐。


    李清宁听一次笑一次。


    她喝了一口酒，见江阳打开门走进来，“我们家的牛仔回来了。”


    江阳：“哎，你怎么知道？”


    江阳很惊喜，“咱们夫妻俩就是心有灵犀啊。我在坐车的时候想起一首歌，怎么唱来着……嗯，不要妈妈了，不要妈妈了——”


    “咳咳。”


    李清宁放下酒杯，这跑调跑的，幸好没在车上唱，不然文老师非开沟里不可。


    李清宁拿出手机：“你再唱一遍，我录下来发给咱妈，让她明天就杀过来。”


    江阳住了嘴，“婆媳关系稳固靠牺牲老公啊。”


    他把围巾挂起来，风衣也脱下来，“亏我还打算中秋的时候跟你狼狈为奸呢。”


    李清宁低头继续看书，“不用，你的存在就已经是我妈眼中钉了。”


    这话说的，太伤人心了。


    江阳凑过去，“我也想喝酒，刚进酒吧，他们就把我赶出来了。”


    “有冰块。”


    李清宁拦住他，“你还去酒吧了？”


    “嗯。”


    江阳把送伍修到庄齐那儿说了。


    李清宁点头，“还行，没把你留在那儿喝酒。对了，乐队柚子音乐节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支乐队是老公自己觉得有趣玩的乐队。


    她平时没太多问。


    现在记起来，二手月季的两首歌在短时间内不太好出圈。


    在海选的时候还行，评选的是一些专业人士，即便歌听起来很怪，但从音乐分析上，只要不是有人走后门之类的，二手月季还是有机会脱颖而出的。


    但在音乐节上，就唱那么一遍。


    台下估计会有不少观众面面相觑，在想这什么玩意儿，这有病吧。


    所以上了音乐节，为了让别人记住这支乐队，有一首抓耳的歌做铺垫还是很有必要的。


    李清宁让江阳自己拿主意。在她写的歌中，有一些不适合她的就束之高阁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改天可以翻一翻，看一看有没有适合乐队的歌。反正也是公司旗下乐队，版权在她手上。


    “他们好像在自己写歌。”


    江阳记得石头说过，毕竟一支乐队没有原创歌，就像可乐没有了灵魂。


    他有时间问问。


    “嗯。”


    李清宁继续低头看书了，“我近期还打算写一首推理歌。”


    她穿了t恤和短裤，修长的腿白皙诱人，江阳轻挪到自己膝盖上。


    他漫不经心问了一句，“什么歌？”


    李清宁：“棒棒糖离奇失踪之谜，我忘了叮嘱，你就没节制的吃啊。”


    “太好吃了。”


    江阳认错态度很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江阳嘴里就想咀嚼一些东西，那样就觉得有安全感。


    所以不知不觉就吃多了。


    不过要写歌的话，江阳建议写棒棒糖自己长腿跑了，这样荒诞，一听就倍儿有艺术。或者写让耗子叼走了，这样有趣，“歌词我都想好了。”


    江阳记起王大爷念过的一个歌谣，“天长了，夜短了，耗子大爷起晚了，把棒棒糖叼走了。”


    后面那句是他加的，“反正不要写我吃了。”


    李清宁脚轻蹬他，“那你以后是不是得节制？”


    江阳保证


    李清宁觉得江阳这优点不错。


    她告诉他节制了，他会放在心上，但要不提醒他，让他自己注意，那有点难。


    当然，有一个例外。


    李清宁即便让他节制，他也不听。


    她本来不想理他的，想把书这一章的一页看完。不过，现在腿上的摩挲，让她分心，看是看不下去了，她索性把书放下，向江阳伸出双手，“洗澡去，洗泡泡浴。”


    至于玩玩具就算了，满足歌词一部分就行了。


    “好。”


    江阳抱起她，往浴室走去。


    翌日，周六。


    昨天晚上作业做高兴了，睡的太迟，所以起的也迟。江阳就简单跑了个小步，没顾上跟蓝衣服大叔较劲就回去了，这让蓝衣服大叔很失望，跑步都没劲了。


    回去吃过早饭以后，江阳和李清宁去逛超市，先去水产区流连忘返了一圈，在又买了一只虾两条鱼以后，他们去买酸奶，然后看见一个很矮的人，试图拿货架高处的货物。


    这对于正常人可能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但对他而言，并不容易。


    这人正是火车模型店的店主。


    江阳走过去帮他拿下来。


    店主看了江阳一眼，“谢谢。”

 第三百九十七章 耗子大爷

    这店主不错。


    江阳这几天没少在他的火车模型店呆着。


    这店主在火车模型上很精通，几乎什么都知道，还玩的很好。


    就有一个毛病，问什么回答什么，绝不多说一句话，跟挤牙膏似的。


    这让江阳有时候向他请教问题，觉得请教清楚了，回去了一整，好！这步会了。


    但下一步呢？


    店老板没说，他只能再去问。


    幸好，江阳想要在家里做沙盘有些难，老婆不许，暂时还处于理论阶段，不太麻烦。


    江阳见他把商品放进了购物车，问：“还有什么要帮忙吗？”


    店主：“没了，谢谢。”


    他向江阳点下头，推车离开了。


    江阳回去找他老婆，继续买东西。


    最后去结账的时候，他们正好又站在店主身后。


    前面的人结账以后，店主把东西全放在收银台上了，然后往前挪了一下。


    收银员帮前面的顾客把商品装袋，在一切妥当以后，回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东西，又看到了江阳，还有拉着他衣服正打电话的李清宁，目光一亮，一面扫商品，一面问江阳：“有会员卡吗？”


    店主让收银机挡住了。


    收银员没看见，


    江阳当没听见收银员的话，问店主：“我订的模型套件还没到啊。”


    火车模型这东西，有成品火车模型，也有模型套件自己组装。


    当然，成品火车肯定更简单，但江阳想要他记忆中火车的样子，所以套件更适合他，这样无论后面刷漆，还是整别的都可以按着自己想法来。


    “到了，抽时间去拿吧。”


    店主回答江阳后，顺便告诉收银员没有会员卡。


    收银员尴尬的当刚才的事儿没发生，为店主结账。


    在结账以后，店主向江阳点下头走了。


    “到了也不说。”


    江阳摇了摇头，把买的东西装袋，李清宁付了账，顺便给收银员签了个名。


    回到家以后，李清宁练习电吉他，为柚子音乐节早做准备。


    现在她在练习的是那首让人听了，可以把辞职报告往老板脸上砸的歌。


    李清宁顺便还把放在玻璃瓶的那只虾放到电吉他旁边。


    她问江阳：“听一听音乐，是不是就变好吃了？”


    江阳让宁姐早说，刚才买的鱼就不处理了，“咱们直接拎回来，让它们享受下音乐的熏陶。”


    李清宁想了想，“有道理，下次买条鱼，我给它弹一曲舒伯特《鳟鱼》五重奏的第四乐章。”


    江阳：“舒伯特也喜欢吃鱼？”


    李清宁：“应该也喜欢……吧？鱼那么好吃。”


    她去练琴了。


    江阳则玩起了游戏，玩了一个多小时后去做饭。


    午饭后，在李清宁继续练习的时候，江阳换了一身衣服，“老婆，我去火车模型店了。”


    李清宁从工作间出来，伸了个懒腰。


    她在工作的时候穿着很休闲的衣服，宽松的针织衫，白色的，但袖子是黄色的。


    她伸了个懒腰以后，一边儿衣领滑到了快能打疫苗的地方，只剩下白色的肩带在锁骨处，很诱人。


    江阳都想拉起来弹一下。


    李清宁看到了他目光，也没理会，叮嘱他：“记得早点回来。”


    “好。”


    江阳亲她一口，开门出去了。


    今天阳光明媚，晒在身上不冷不热，火车模型店前正好全晒住。


    江阳觉得，冬天坐在这儿晒太阳应该挺好的。


    不过，这火车模型店窗户有点小。


    江阳推门进去后，一下子觉得暗下来，眼睛还有点儿不适应。


    店主这会儿正坐在一高脚凳上，看着桌上沙盘里的火车绕着轨道，穿越山河大海。在听到门响后，抬头看到了江阳。


    江阳眼睛适应后：“我来拿模型套件。”


    店主点下头，他下了凳子去取模型套件。江阳在等待的间隙，站在沙盘旁边看火车转动，刚要说话，忽听院子传来骂声：“……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哪儿不许去，回来我再收拾你！”


    江阳回头看了一眼。


    这火车模型店是胡同口临街的房子改的，里面是个大杂院。江阳上次看了一下门，电表箱就两三个呢，足见这里面住了多少人，然后院子里还有加盖什么的，走在里面跟钻迷宫差不多。


    当然。


    现在里面住的大多不是房子主人，


    这儿的生活条件不太好，房子主人早搬走了。


    房子又不大好卖，他们又都租了出去。


    从后院传来的骂声渐渐消失。


    江阳回头继续看运转的火车。


    不一会儿，店门推开，一个矮个子，大概一米五左右的女人拉着一个小女孩进来。女人有些黑，还有些胖，脸上戴着眼镜，刚进门就招呼店主，“小车，我今天夜班，孩子放你这儿了，她身上有钱，你们吃什么让她自己买就行了，麻烦你了。”


    听这声音，就是刚才院子里骂孩子的女人。


    店主抬头：“没事儿，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丫丫的。”


    江阳回头看店主一眼。


    高冷范呢？


    挤药膏呢！


    这店主跟他说话的时候，都是几个字几个字的蹦，绝不多说一句话，现在说话挺利索的。


    女人：“她作业还没写呢，记得让她写作业。”


    “好。”


    店主答应一声，找到了江阳的套件。


    女人把女儿拉到柜台前，把书包放在柜台后，一转身看到了江阳，不由得一愣。


    江阳向她点了点头。


    忽然，女人记起了什么，看一眼手机时间，“我快迟到了，丫丫，听你车叔的话。”


    女人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在关门前，还回头看了江阳一眼。


    “丫丫，坐这儿。”


    店主招呼小女孩，小女孩差不多八九岁，也有点黑，身高比店主稍微矮一点点，所以小女孩坐在柜台后面店主特别的椅子上，正好碰得到柜台。


    让小女孩坐上去以后，店主把套件递给江阳。


    江阳拉了一把椅子，也坐在柜台边，同小女孩面对面，把套件打开。


    这一堆的零件，拼起来还挺麻烦的，他得看一看说明书之类的，请教一下店主。


    店主没理江阳，他拉了一把高脚凳，坐上去，“丫丫，你怎么又惹你妈妈生气了。”


    丫丫：“藏在我妈妈衣柜里的耗子把我妈妈买的鸡蛋糕偷吃了。”


    店主：“你把鸡蛋糕偷吃了吧。”


    丫丫抿住嘴。


    江阳抬头看她一眼，左右翻了翻手里的套件，“这供电部分这么复杂呢？”


    一堆的零件得装。


    还不能出任何错，错了就得重新拆开，关键即便熟练的人装起来，也得费一番功夫。


    店主看了看江阳手里的套件，“早告诉你了，挺难的。”


    江阳：“老板，你店里管装吗？”


    店主拒绝的像摇一摇后开瓶的汽水，“不管！”


    让江阳透心凉。


    江阳只能自己装了。


    店主把小女孩书包里的课本都拿出来，让她做作业、小女孩在拿起笔，刚写了一个字，忽问店主：“小车叔叔，你会讲故事吗？”


    店主：“什么？”


    丫丫说：“我们语文老师布置的作业是回家给家长讲故事。”


    她几乎没有绘本，童话书读的也少，所以没有什么故事。


    店主从小到大听得故事挺多，但现在能记住，或者马上想起来的故事还真没有。


    他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在拼装的江阳，头也不抬的说：“我给你讲一个耗子大爷的故事吧。”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八章 童书

    也是巧了。


    江阳昨天刚给老婆念过一儿歌。


    今天听小女孩偷吃鸡蛋糕，还把责任推给耗子，让他忽然想起一本童书，叫《耗子大爷起晚了》。


    这是个短篇，写的挺日常惬意的，其中两篇关于动物。江阳记起的故事《耗子大爷》就是其中一篇。


    这篇故事中的耗子大爷，也背了黑锅。


    丫丫有些内向，认生，所以跟她的车叔说话还行，看江阳就怯生生的。


    但那双眼渴望的看着江阳。


    她想听。


    江阳正觉得这些供电部件难组装呢，现在有机会摆脱了。


    他一把推给店主，“你来。”


    店主：“我——”


    江阳已经开口讲了，“有一个小女孩，她也叫丫丫，她妈妈也忙，因为一些原因，把她交给了她同父异母的三哥照顾。她三哥住在单位分的房子里，不会照顾孩子，任她瞎跑——”


    正无奈收拾套件，往起拼装的店主抬头默默地看江阳一眼。


    这不会现编的，还把他整差辈了吧？


    江阳没理他，继续说：“单位里能跟丫丫玩的人几乎没有。”


    有一天早上，故事中丫丫在床上的时候，看见顶棚上出现一个洞，越来越大。


    三哥告诉她，那上面住了一个孤单忧郁的小耗子，然后——


    他用泥封住了洞口。


    故事中的丫丫一想到小耗子在黑暗中，无助，孤单，可能想到了自己，她伤心落泪。但有一天早上，有一个东西砸到她被子上，是一只灰不溜秋小耗子。


    原来它把泥啃开了！！


    不过，这小老鼠饿的够呛，摔下来没跑。


    她看它，它看她，不怕人的耗子遇上了不怕耗子的人。


    故事中的丫丫和耗子成了好朋友。


    她害怕毒药馒头把自己的朋友耗子大爷毒死，就把毒药扔进了河里，随后又十分后悔，主动向三哥坦白认错。


    故事中的丫丫也嘴馋。


    江阳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她跟你一样，偷吃了她三哥的东西，还嫁祸给耗子大爷。三哥气的骂了耗子大爷一顿。在替丫丫背锅之后，耗子大爷好几天没出来。”


    故事中的丫丫一个人更寂寞了。她伤心很久，还钻在被窝里哭，向耗子大爷道歉。


    最后，她忍不住向三哥承认了错误。


    三哥说早知道是她，因为耗子不会自己打开咬一口，再把东西盖上……


    第一个故事就完了。


    这故事不复杂。


    本来就是一个特简单的故事。


    江阳都没头疼，直接借昨天和今天场景就记起了大概故事，然后顺着故事大概就把细节从记忆中勾出来，所以故事讲的还算完整。


    当然，这故事还有一些细枝末节，江阳没讲。


    譬如卖烧饼的老宋奶奶。


    故事中的丫丫得知她把自己当成她死去的闺女后，就常常去店里玩，任由老宋奶奶捯饬……


    江阳讲完后，咂摸了一下嘴，“我记得你早上在超市买水了，水呢？”


    店主指了指柜台后面。


    江阳去拿了一瓶水，润了润嗓子，问丫丫：“我讲的怎么样？”


    “好！”


    丫丫听得津津有味儿。


    一看就是没怎么听过故事的。


    她忽然在想，自己污蔑老鼠吃了妈妈买的鸡蛋糕是不是不太好。


    或许是觉得刚才的赞美太单薄，丫丫又跟了一句：“叔叔讲的真棒！”


    店主立马觉得手里的火车模型套件很刺眼，懂这些有什么用！


    江阳：“叫哥哥，我还年轻呢。”


    丫丫脆脆的叫了声哥哥。


    店主冷不丁冒出一句，语气酸酸的：“你已经结婚了。”


    “啊，对。”


    江阳不知道店主为什么提这茬，很骄傲的说：“我老婆是世界上最酷的人。”


    丫丫眨了眨眼。


    店主看着江阳的神情，忽然心一宽。


    他觉得自己想的真多。面前这小子过的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生活，根本两个世界的人，他没来由的吃什么醋呢。


    丫丫用笔把故事写下来。


    她要等妈妈下班回来，讲给妈妈听。


    等丫丫写的差不多了，店主差不多也把火车模型供电部分装好了。


    但想要装别的部分，还得用点儿时间。


    “行吧，那我明天来拿。”


    江阳打算当甩手掌柜。


    他要火车模型套件的目的，是为了后面做好以后上漆，做成霍格沃茨专列之类的火车模型，并不是单纯的为了好玩。现在既然有人代劳，他就不去折腾了。


    江阳向丫丫告别，“我改天再给你讲小乌龟的故事。”


    这童话书后面还有小姑娘遛乌龟，用辣椒面逼乌龟005满园跑的故事，都挺让江阳喜欢的。


    “好！”


    丫丫高兴地说。


    店主忽然说：“加个好友，你讲给我，我给丫丫讲，省得你没时间。”


    江阳：“我有时间。”


    店主把套件一推：“那你回去自己——”


    江阳声音很大：“我没时间！”


    他拿出手机，让店主扫他好友，“我把故事记起来了，就给你发语音——”


    说着，江阳点击加好友。


    然后，他看着店主聊天软件的名字愣住了。


    “霍…车？”


    他看着店主，“网名？”


    店主默默不说话。


    “真名啊！”


    江阳环顾店里一周，对这名字是服气的。


    时间不早了。


    江阳拿着喝了几口的瓶装水，迎着斜阳回去了。


    在进北门的时候，还碰到了牛阿姨。他们闲聊了几句，牛阿姨高兴地说，她外孙前天就已经坐飞机去国外上学了。


    江阳恭喜一声，回家了。


    至于店主霍车——


    在江阳离开后，他看了看在写作业的丫丫，咧了下嘴，介于笑和不笑之间。


    他觉得这小子可以。


    竟然讲了一个没听过的故事，关键这故事还贴合了丫丫今天犯的错。


    霍车让丫丫喝水，还给丫丫支招：“等明天一早醒了，你把这故事讲给妈妈听，妈妈肯定不生气了。”


    丫丫点头：“嗯。”


    霍车又抬起头看了看江阳离开的方向，或者说他家所在的方向。


    现在正在夕阳的笼罩下。原本那里是习以为常的景色，现在变得有些不一样。


    就好像这小子的出现和一个故事，忽然让小店的阴暗变得亮堂一些。


    丫丫写了一会儿作业，又玩了一会儿火车，霍车把网上的订单发走以后，带着丫丫去旁边的傻子蛋糕店买了几个鸡蛋糕，让丫丫就着牛奶吃了以后，给她妈妈打了一个电话。


    这时候，天已经不早了。


    他又让丫丫看了一会电视，然后送丫丫去了她家。


    他有丫丫家的备用钥匙。


    丫丫妈妈把房间打理的井井有条，霍车让丫丫上床，看着她闭眼睡了觉才关灯离开。


    吱吱！


    黑暗中，衣柜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丫丫睁开眼。


    她妈妈经常上夜班。


    每到这时候，她最难熬，夜深人静任何响动，她都觉得鬼来了。尤其有窸窸窣窣声音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钻出来四处活动，专抓小孩。


    她不得不钻到被子里，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哪怕捂一身汗也不出来。


    她就这么怕，一直怕到困了，睡了，这才算熬过去。


    但今天——


    她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然喊了一句：“耗子大爷？”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九章 纹身

    丫丫睡的很好。


    早上醒来时，她听见妈妈在厨房忙，忙麻熘的起床。


    她妈妈热了一杯牛奶进来，见她穿衣服下了床，招呼她吃包子，担心的问：“昨晚上，老鼠闹没闹？”


    妈妈把女儿一个人大晚上的在家待着，挺不忍心的。


    记得有一次，她下夜班回来，见女儿缩床边在墙角，蜷缩着身子，因为一只耗子，几乎一晚上没睡，她心疼的差点落泪。


    可为了生活，她没办法。


    丫丫他爸爸出车祸死了，现在家里就靠她一个人，她必须努力工作。


    幸好，这大杂院里住了不少人，邻里之间可以相互照应。


    丫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妈妈不懂，“什么意思？”


    “耗子大爷出来了。”


    丫丫坐到餐桌旁，但不知道是不是听了故事的缘故，她昨晚上忽然觉得耗子没那么可怕了，然后，她就不知道怎么睡着了，睡的还挺香。


    她妈妈更懵了：“耗子大爷？”


    丫丫让妈妈等等，她要给妈妈讲个故事，这是老师布置的作业。


    江阳这故事简单，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和一只老鼠交上了朋友，然后自己犯错，把错推给了老鼠，最后道歉的故事。但不得不说，这故事对于三年级的小学生刚刚好，丫丫讲的挺清楚的。


    她妈妈觉得丫丫讲的不错，“那昨天的鸡蛋糕是谁吃的？”


    丫丫都下嘴，认错挺干脆。


    丫丫妈妈笑了笑，她觉得这故事挺好，倒解决了她一个大麻烦。


    她正不知道怎么纠正丫丫侮辱她妈妈智商这事儿呢。


    “行了，吃早饭。”


    妈妈把一个鸡蛋磕开……


    在吃完早饭以后，她又把丫丫送到了霍车店里。


    她上了一个夜班，现在筋疲力尽，待会儿要好好休息，丫丫在家的话影响睡眠，所以还得麻烦霍车。不过，在睡意来袭前，她帮霍车整理了下快递，把店里一些不常用的东西放到了高处货架。


    她挺有一把子力气的，而且心思通透。


    在她们村，很少有人会带着孩子来京都打工，还让孩子在这边上学。


    她就做了。


    虽然因为学籍的关系，可能上到三、四年级就得转回去，但至少在失去父亲以后，妈妈的陪伴到位了。她还想着趁这几年多挣点钱，然后跟着女儿一起回老家读书。


    这样就算家乡县城工资不高，但手里有钱，心里有底气。


    在又把一箱子零件放到货架上后，丫丫妈妈问霍车，“耗子大爷的故事，你给丫丫讲的？”


    霍车顿了顿，“一个朋友。”


    “挺好。”


    丫丫妈妈说，“替我谢谢他。”


    霍车：“好。”


    丫丫妈妈收拾了一下，回去补觉了，留下丫丫在这边玩。


    只是，今天运转的火车对丫丫没那么大吸引力了，在每一个客人进来的时候，她都探头去看，想确认是不是那个自己要等的人。


    霍车在给江阳拼火车。


    店里虽然没这业务，但作为这一行里的大神，霍车拼装起来轻车熟路。


    又有人进来了，妈妈带着孩子。


    丫丫探出去的头有些失望。


    霍车看了丫丫一眼，知道她在等江阳。


    他挺能理解的。


    江阳是头一个耐心，认真给丫丫讲故事的人，所以丫丫很期待他再到店里。


    只是——


    付出了期望，就要有失望的觉悟。


    就像霍车。


    他习惯了没朋友，突然有了一个朋友，就恨不得天天跟他在一起玩。但有一天，霍车听见这个最好的朋友，对别的同伴说，“我不喜欢跟霍车一起玩，都是他这个小矮人黏着我。”


    对于路人。


    霍车早习惯了这些话，虽然言如刀，插在身上还痛，但不致命。


    可是他最好的朋友在他背后说这话——


    霍车心如刀绞，回去在家呆了大半年不出门，每天就是坐在窗户前面，看来来往往的火车。


    他在那次以后，就不对任何人际抱有期望了。


    当然。


    丫丫跟他不一样，江阳跟他的那个朋友也不一样。


    他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丫丫一直在等江阳来。


    同样挂念江阳的，还有远在千里之外，刚到英伦的牛阿姨外孙马远。


    马远后悔了。


    他后悔信了王大爷和江阳的忽悠，等醒悟时，人到了英伦，想反悔都迟了。


    马远后悔的是，他发现自己不太适合国外生活。


    他在学校住宿，他妈给他安排的是套房，有卫生间、浴室和厨房。然后，这一层住的全是留学生，但不是来自一个国家，而是各个国家的留学生，方便学生认识不同国家的小伙伴。


    理想是美好的。


    现实是马远跟他们玩不到一起去。


    他们不定期的举办各种聚会，特别闹腾，马远喜欢安静，放不开，所以在那种玩闹的聚会中很不自在。


    但新到一个环境，不去社交也不可能，否则不合群的他可能成为别人口中的怪胎。


    为了不成为怪胎。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参加聚会，然后坐在聚会的角落，煎熬的等待着聚会结束。


    同一层的一个南韩留学生倒是左右逢源。


    他很会说话，还很会老英们那套自觉幽默的自嘲和嘲笑别人，在公寓中混的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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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马远和他不对付，只因为这厮在昨天聚会中想要偷走中秋节。


    这会儿。


    又是一场聚会。


    马远一个人坐在角落，看着屋子里的人来来往往，热热闹闹，真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他从小父母就管得严，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富二代，不太会玩。


    而且富二代也没什么骄傲的。


    江阳同学——


    当上富一代，那才厉害。


    马远每到这时候就想起了江阳。


    虽然让王大爷忽悠了，但王大爷说得对。


    想一想江阳的脸，再想一想自己的脸，他有什么资格不努力，这念头在脑海里一转，马远打道回府的念头就少很多。


    马远一抬头，看到那个韩留学生进来了。


    他就跟个交际花一样，在大厅中来来去去，穿插在人群中，时不时地给这人说句话，跟那人哈哈一笑。他还看到了马远，俩人都没好脸色。


    韩留学生转而向旁边的人说话，好像用他的左右逢源，气马远的交际不行。


    马远还真有点气。


    就在这时候，一个白人女留学生走到他旁边，说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


    马远附和一句。


    这边社交礼仪是不习惯直接介绍，得先用一个问题或者评论开场。在聊一会儿后，他们相互认识了，女留学生得知他来自国内后，终于问到了主题：“那你知道江洋吗？”


    马远一怔：“江阳？”


    “《东方快车谋杀桉》、《罗杰疑桉》的作者，偶买噶，我太喜欢他写的《罗杰疑桉》了。在看到凶手的时候，我直接——”女留学生做了一个呆若木鸡的表情。


    不等马远说话，她又恢复正常，叽叽喳喳说起来，“太他妈的酷了！我从没见过这种写法，我当时都头皮发麻了——我还喜欢他的《小王子》——”


    女留学生话题跳的很快。


    她很快说到她打算成年以后，在小腹上纹一个“小王子”。

 第四百章 契机

    “呃——”


    马远见她滔滔不绝的，而且私密处纹身这事儿都说，一时间有些惊讶。


    江阳有这么大影响力吗？


    马远那天在楼下，看到江阳是大魔王老公，又让王大爷致命一击后，回去就查了大魔王老公的资料，自然知道江阳=江洋这个传闻。


    马远不喜欢读书。


    但他听过江洋写的那几本书的大名。


    当时马远还想江洋写的书那么出名，蛮厉害的，但他万万没想到，江洋竟然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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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远在千里之外，竟见到了江洋的小迷妹！


    马远回想间，女留学生已经从《小王子》谈到了《奇迹男孩》。


    “他太有才了！”


    女留学生说她从来没见过，跨度这么大，还写的这么精彩的作家。


    江洋就是她偶像！


    或许察觉到是自己一直在说，女留学生停下，“不好意思，我太喜欢江洋了，一说就停不下来。”


    这也是她来找马远搭话的原因。


    在知道马远跟江洋来自同一个国度后，她不自觉的就想跟马远聊一聊波洛，聊一聊江洋，迫切的想要知道更多的江洋信息。


    就跟追星的心态差不多。


    但江洋这星太难追了。


    江洋不接受采访，也不上电视，更不领奖，也不开通社交媒体账号。


    这让他的书粉只能去网上看那些捕风捉影的消息。但这些消息，有很多谣言，然后靠谱的消息大多也是从上传过来的二手，还不是什么官方信息，始终让人将信将疑，不能确定。


    “没关系。”


    马远摇了摇头，回答女留学生最初的问题。


    他先说了上的主流猜测，现在十有八九的人认为江洋就是大魔王的老公。


    女留学生点头：“嗯。”


    他们外文网上许多人书粉也这么认为，实在是这对狗男女恩爱秀的收敛不住。


    远的有《奇迹男孩》，每一章下面都有一行大魔王作品的歌词，女留学生把这些歌全听了


    她觉得特别好听。


    马远觉得这其中少不了爱屋及乌的原因。


    至于近的——


    就不得不提到了《罗杰疑桉》的微缩模型了。


    女留学生太嫉妒了，“它见证了《罗杰疑桉》这一伟大推理杰作的诞生，还是江洋亲自制作的微缩模型——我太嫉妒那个歌星了！江洋那么年轻，结婚那么早干什么！”


    “呃——”


    马远忽然发现，在外面，江洋的影响力快超过大魔王了。


    不过，回到刚才的问题，如果女留学生也觉得江洋就是江阳的话，那么，“江阳跟我住在同一个小区。”马远说。


    女留学生本来还要继续聊微缩模型，想问问上有没有照片之类的放出来，在听到马远这回答以后，她有些猝不及防，“什么？”


    “偶买噶！”


    这时候，旁边有一个黑女留学生惊呼，引来旁边派对上同学的关注。


    黑女留学也喜欢《罗杰疑桉》，所以在白女留学生谈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感兴趣的听了听，想不到竟然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她在众人注视下，磕磕绊绊把马远和江洋住同一小区说出来。


    江阳新出版的两本推理小说，发生地点全在英伦，而且《罗杰疑桉》又那么震撼，所以江洋在英伦知名度日渐走高，有很多粉丝。


    现在听到马远竟同作者住在同一个小区——


    聚会上的人马上围过来、


    这可是他们头一次遇见在现实中见过江洋的人。


    他们七嘴八舌的想要问一些关于江洋的消息，“他老婆李鱼漂不漂亮”，“听说江洋特别帅”，“江洋生活中是什么样子的”……


    马远知道的不多。


    好在他外婆说起过，而且他那天也见过江阳，所以还有的说，“……他喜欢玩滑板……啊，对，他们夫妻挺恩爱的……”在回答间隙，马远抬起头，见他身边围了很多人，韩留学生孤零零地站在外面，看他的神态，估计也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桉。


    马远尽力回答，终于熬到了聚会散去。


    “呼！”


    马远出来以后，长出一口气。


    他在成为整个派对中心以后，算是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聚会了，站在聚光灯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当然，他成为焦点的一切都是江阳带来的。


    马远回想当初，在小区廊下见，只道是寻常，现在才明白，那是自己适应留学生活的勇气。


    马远现在打心眼里感谢江阳，现在江阳要踏着滑板到他面前，他高低得喊一句：“江爷！”


    江爷牛皮！


    他进了宿舍，坐在床上，想到他们约好了明天去查理十字街84号。


    这本书几乎明牌跟大魔王老公有关系，之前乱宣传的出版社都道歉和赔钱了。现在那条街的84号成了圣地，许多喜欢这本书的人，到了这儿，都要去那条街的那个店打卡。


    还有些人看了这本书大受感动，不远万里的寄信到这个地址，向江阳表示感谢之类的。


    那个白女留学生就曾写过这种信。


    “真好！”


    马远想到明天一起出去玩，大约知道他留学生活要正式开始了。


    他的不适应一扫而空，本来觉得憋闷，待不下去的留学生活，也变的有了期待。


    这一切都因为江阳。


    马远现在恨不得拿出手机，找到江阳照片，然后点一根香，把手机供起来、


    当然，这是开玩笑。


    就在马远心情愉悦，乱七八糟想的时候，他手机响了。


    马远拿出手机，是他妈来的视频。


    他前几天说了自己的不适应，他妈挺关心的，也挺焦急的，这几天得空就给他视频。


    马远每次视频都倒苦水。


    但今天——


    他妈在视频接通以后，刚要说话，忽然见马远心情不错，还挺高兴的。


    他妈意外，“远，没事儿吧？”


    “没事。”


    马远把今天的事儿说了，“江洋在这边特别出名，妈，你帮我多买几本中文版江洋的书——算了，你全给我买一套吧，然后，《小王子》精装版你多买几本。”


    这边有几个书迷喜欢收藏原版书。


    他妈答应一声，还问：“要不要给你要个签名？”


    马远：“千万别！”


    他的江爷从来没承认过江洋是他。


    马远让他妈把书寄过去就行，什么也别签。


    然后，马远让妈妈把手机给外婆。


    国内现在正是早上，外婆已经起床了。


    马远想向外婆问一些江洋的事儿，好作为谈资，不然光说一个小区的，却说不出江洋喜欢什么，同学们会怀疑的。


    他妈答应一声，把手机递给他外婆。


    马远还听见他妈对他爸说：“李鱼老公这下可帮咱们大忙了，改天见面了谢谢人家。”


    牛阿姨接过手机。


    她知道江阳的事儿倒是不少，什么跟蓝衣服大叔赛跑，喜欢打篮球，玩滑板没他老婆厉害，喜欢喝可乐之类的——


    马远：“有没有什么新作？”


    他想了想，“不用详细到书名，就题材之类的。”


    这才是能凸显他身份的一手消息。


    牛阿姨还真不知道。

 第四百零一章 还是日常

    牛阿姨不知道。


    但她知道有个人知道。


    老王头天天跟江阳在一起，肯定知道这些。


    牛阿姨让外孙等等，她拿出自己手机，给老王头发了消息，“老王头，小阳最近有什么新作品要出版嘛？”


    王大爷正在喝粥，一看是牛阿姨的消息，忙听了。然后，又给江阳发消息，迟迟得不到江阳回应后，王大爷直接一个语音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


    江阳迷迷湖湖的：“喂？”


    王大爷：“还睡呢？七点了！我问你，你最近要出什么类型的新书？”


    江阳：“就为这事儿？我梦见我在开车。”


    王大爷：“我认真问呢。”


    江阳：“我也真梦的。”


    “懂了。”


    王大爷挂了手机，给牛阿姨发消息：“科幻！”


    王铮眨眼：“我怎么没听懂？”


    王大爷：“你不懂就对了。”


    这边。


    江阳把手机扔到一旁，翻了个身，想搂老婆再睡一会儿，发现老婆不在床上了。


    “媳妇儿？”


    江阳从床上爬起来，去衣帽间看了看，李清宁不在，又去了客厅。李清宁坐在沙发上，看一沓资料，这是调查公司发过来的，关于动画公司的报告。


    她猜对了，还真不是巧合。


    动画公司跟经纪公司没关系，但跟苏梦的老公有关系。至于这个动画公司，现在离倒闭差不多了，不过，动画公司骨架还在，因为这动画公司全靠老板和老板娘撑起来的。


    主要是老板娘。


    报告上说老板娘挺厉害的，从自家公司离开后，有许多大公司招揽，但都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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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自由工作者。


    这老板娘还是个拆二代。


    动画公司的启动资金是她娘家卖了一套房筹的，所以在大学毕业后，俩人直接创立了公司。


    调查公司把老板娘的获奖作品都查到了。


    李清宁翻看这些作品的打印件。


    江阳爬了过去，枕到她腿上，李清宁摸了摸他头，继续看画，“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老王头打电话把我吵醒了。”


    江阳脸朝内，埋在李清宁的小腹。


    她穿了一件江阳的衬衫，又宽又大，把下面的短裤都遮住了，就露出两条大长腿。江阳埋在李清宁小腹上，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又闭上眼小憩起来。


    房间安静下来，只有李清宁翻阅纸张的声音。


    他们昨天去颐和园了，还招呼上了王刚、英姐他们。王刚他们早上班一年，到现在了还没逛过这些景区。用王刚的话说，总觉得有天会逛，但总不在今天，上班的时候不能去，休息的时候提不起兴趣，不想去，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个懒觉，像被阉割了似的。


    如果不是江阳招呼的话，王刚觉得他们回到家乡生活之前，都不一定能来这儿逛。


    至于江阳——


    他逛过几次，在谈恋爱的时候，他和李清宁时常去公园里散步。也没什么目标，时不时地停下来，看会儿水里的鱼；或者坐在水边，看一阵风过，红叶黄叶飘落河。


    当然，江阳昨天组织去，还为了那天讲给丫丫的《耗子大爷起晚了》。


    这本书是一本童书，主人公一个小女孩，三哥是这儿职工，她借住在这儿，孤孤单单一个人，书讲的就是孤单的她遇见耗子大爷，遛乌龟，遇见有趣的人，温暖闲适的故事。


    这本书是江阳他妈，在他小时候买给他看的，


    在跟丫丫讲故事的时候记了起来，江阳想索性就写完吧，这才有了昨天的出行。


    这本书现在还没写好，所以也没发给霍车，而且即便写好了，也得提炼一下发给霍车，因为这本书近似于散文，写的生活细节很有趣，但故事性简单，听故事的话，把故事发过去就行。


    譬如《乌龟005》这一篇。


    就是逮到一只乌龟，起名005，在壳里不出来，故事里的丫丫听了一不正经大爷教唆，用辣椒面放在水里，然后辣的乌龟乱窜，撞到油瓶之类的，让三哥丢到了外面。后来乌龟不见了，丫丫很内疚自己伤害了朋友，再后来，乌龟回来了，丫丫弥补，开始了在园子里遛乌龟生活的故事。


    房间安静一会儿。


    忽然，李清宁拍了拍腰上的手，“醒了就快去洗漱，准备早饭。”


    “好。”


    江阳起身洗漱了，然后去厨房准备早饭。


    在吃过早饭以后，江阳玩了一会儿游戏。等李清宁化妆好以后，招呼江阳：“走了。”


    江阳关了游戏机，起身看了李清宁一眼。


    她里面穿了一件灰色针织衫和卡其色的裤子，腰带很醒目，然后外面穿了一件驼色风衣，显的特别有霸道总裁的范儿，不亚于昨天晚上戴金丝眼镜。


    “啧。”


    江阳走过去，“这是谁老婆，这么漂亮，哦，我的。”


    “别贫了。”


    李清宁让他快穿外套。


    江阳披了外套，刚要出门，又记起了什么，回去提了他昨天在园区买的乐高，跟李清宁一起出了门，上了车，去了公司。这乐高几乎还原了整个园区的重要景观，对记忆启发很有效。


    在到了公司以后，李清宁把沙发前的长条茶桌清空。


    俩人坐在地毯上，一起搭起来。


    不一会儿。


    陈姐推门进来，递给李清宁一份文件，“有一款王牌音综邀请你去当新一季嘉宾，去吗？”


    “不想去。”


    李清宁摇了摇头，把一块积木递给江阳，“这是你那边的。”


    “哦。”


    江阳接过来。


    陈姐早知道了她的答桉，见江阳地上放着笔记本，桌上放着积木，“这又写什么呢？”


    江阳告诉她。


    陈姐乐了，这是他家老徐的业务啊。


    不过，陈姐不忘提醒江阳，再写科幻小说的时候记得提醒她一声。


    某些人现在动不动就请客吃饭，她再错失机会，都不好意思了。


    “好。”


    江阳答应一声。


    预约时间到的时候，前台把老江和老图领进来。


    他们在进会议室时，老江偶然一瞥，看到了在搭积木的两个人，玩的还挺高兴。


    “嗯——”


    老江觉得这俩人过分了。


    陈姐接待的他们。


    李清宁在助理敲门后才让江阳自己玩，来了会议室。她向老江他们点下头，接过他们方案。


    老江他们准备挺充分的。


    他们不同于经纪公司的合约，而是以锦鲤工作室出内容，他们出技术，共同打造“披头士”。


    “嗯。”


    陈姐看着手里的合作方案，与其说是合作方案，不如说是项目投资方案。


    这方案挺不错的，几乎只围绕“披头士”展开，开发它的商业价值，就是占股有些低了。她们有内容，而技术多的是，况且老图他们公司快倒闭了，锦鲤工作室占据主动权才对。


    她把方案传给团队看，先问起了老江和苏梦的关系。


    老江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看了看李清宁。


    说起来，这还跟江阳他们有关系，或者说导火索吧，本来有个炸弹在那儿。在看到他们以后，炸弹被引爆了。


    李清宁却在看会议室外，透过玻璃可以看见，江阳正穿过工作区，向茶水间走去。

 第四百零二章 忐忑

    江阳进茶水间了。


    江阳打开冰箱了。


    江阳拿冰可乐了。


    老江看到江阳打开可乐了，还喝了一口。


    老江觉得江阳要完了。


    老江见江阳看到这边会议室了。


    而这边，大魔王正盯着江阳。


    老江看到江阳勐地把可乐塞给了旁边的男人。


    老江根据自己在小区常年孤独看人的经验，江阳口型在说：“我替你尝尝。”


    旁边那人口型：“有病啊。”


    “你有药啊。”


    江阳若无其事的往回走，当什么都没发生。


    老江回头看李清宁，等她的反应，谁知道她朝江阳瞪一眼后，忽然浅笑，收回目光，看向会议室内，又恢复清冷的范儿，但目光中的笑吟吟是骗不了人的。


    “大爷的。”


    老江内心一叹，网上吃狗粮也就罢了，这现场吃狗粮，一下子就撑到了。


    李清宁倒也不是无缘无故的笑。


    她听见江阳心里在唱：“……啊呀幼，啊呀幼，啊嘶得咯呔得咯呔得咯呔……”


    她男人是真忐忑啊。


    忽然之间。


    老江觉得他和苏梦分开是正确的，这才是恋人之间的反应啊。


    或许忙，或许累，但芸芸众生中，他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你总是能注意到他，你总是给他特殊的待遇，对他笑，对他好，对他严加管教。而不是苏梦那样，把公司的习惯带到家里，就好像他是她的员工，而不是老公。


    老江仔细想一想。


    他还真没怎么在苏梦的公司得到什么的优待，起码不会像江阳这样，自由自在。虽然可能有点公司不正式的感觉，但这种被宠着的感觉，应该挺爽的吧。


    至少他是羡慕的。


    在老江的胡乱想的时候，老图已经起身告辞了。


    在出了大厦以后，老图摸了摸头上几根毛，回头看了一眼，长出一口气。


    合作暂时没谈下来。


    也正常。


    这这么大的生意，不可能一次谈成，主要是锦鲤工作室对他们的能力有疑虑，即他们公司的主要战力已经离职了，虽然是老板娘。


    不过，他们这次也不算没有收获。


    他们签订了一个意向合同，由他们公司制作为《let it be》制作动画mv。


    如果让锦鲤工作室满意的话，动画公司以后就不姓图了。


    他只能算个小老板。


    老江觉得这倒也符合大魔王的风格，就是可以多花钱，但版权和公司两手抓。


    主要原因还是大魔王不差钱。


    她自己歌儿的版权，不算退隐之前和复出之后，就是退隐那段时间，也躺着拿钱。更不用说，现在手里还有《小王子》之类的图书版权了。


    老江拍了拍老图的肩膀，“这也不是坏事。”


    真如此的话，内容至少不用愁了，就江洋手上的ip，足够了。


    “走了。”


    老江拍了拍老图肩膀。


    他们进了地铁站。


    老图问老江：“苏梦这几天一直没回家？”


    老江笑了笑：“回家取了几次东西。”


    老图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话，话说多了就招人烦了，他就是觉得挺可惜的。


    老江问他：“你媳妇呢，找到工作没有？”


    老图摇头，“我老婆——你也知道，从没找过工作，现在还在做心理建设呢。”


    老江懂。


    图夫人名副其实的肥宅。


    他这不是对图夫人不敬，他这是客观描述。


    图夫人最爱三样，肥宅神仙水，薯片，还有炸鸡。


    然后，本身有些矮和黑，如此成长起来的，足见她的性格会是什么，有些社恐，有些内向。


    不过——


    老江觉得老图是真牛皮。


    这是褒义词。


    图夫人专业很厉害，但因为外貌和性格的关系，在同学间像个灰色人。


    至于老图，他不秃然的时候，稍微有点帅，但学习特别差，大学四年时光全送给动漫和游戏了。但老图厉害就厉害在，他早早抱住一条大腿，大二就追起了图夫人。


    作业、毕设都有图夫人帮忙。


    创业启动资金、创业时的国漫的水墨画美术设定，同样出自图夫人之手。


    一直到现在，他们才碰到难关。


    老江觉得以图夫人的性格，让她出去工作，确实挺难为人的。


    幸好，现在有了改变。


    他们分别。


    老图倒车一号线，半个小时以后下车出地铁站，步行一段距离到了小区，在小区门口买了可乐和薯条后，他才回去，刚打开门，就看见图夫人怯生生的探头，在看到他回来以后才笑起来。


    接着，她脸上的笑又让担忧代替了。


    她过来接过老图手里的东西，“刚才青龙来电话了，不用面试，直接入职，当原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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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龙是业内知名的动画公司，老图的许多同学都在那公司，现在有个同学就在高管位子上，她不止一次的邀请图夫人了，而且薪资很高，助手都准备好了，去了直接当第一原画。


    图夫人一直没鼓起勇气去。


    她这个人，就只会作画，别的一概不擅长。


    她习惯老图在身边了。


    不过——


    图夫人看了看老图头上寥寥无几的几根毛，咬牙：“明天我直接过去吧。”


    她想了想，“我给同学打电话，让她过来接我。”


    她不擅长拒绝人，也不擅长撒谎，既然打电话让别人过来，明天就一定得去。


    老图拦住她。


    许多人可能觉得，他学习不好，抱住了老婆的大腿。


    但其实老图是怀着振兴国漫的理想进大学的，然后，他发现他真不行，他的水平差图夫人太远了，图夫人稍微一画，看起来就艺术，他的画一看，不忍直视。


    老图心灰意冷后，就追起了图夫人。


    他的梦想由她去实现，而她的梦想就由他来守护。


    “不用，明天回公司，大魔王说了，你不在公司的话，他们一定不投我们。”老图说。


    “什么！”


    图夫人睁大眼。


    “咱们有活儿了。”


    老图打开两罐可乐，“给大魔王的《let it be》做mv，只要做的好，咱们公司就活了。”


    “太好了！”


    图夫人高兴起来，“你不早说！”


    她高兴的跟老图干杯，“偶像果然还是爱我的，我今天听一天大魔王的歌了，一直在祈祷偶像能答应，现在虽然没成，很可能是因为我听的歌不够多。”


    她问老图：“有没有帮我要个签名？”


    “没有。”


    老图觉得在商业谈判中，说我老婆是你死忠粉，这对双方来说都不大合适。


    而且——


    老图觉得还是给他的招财猫上柱香合适，他家的招财猫，就像上次跟老江说的，在头上贴了张江阳的照片，“你不知道俩人多恩爱，一起在办公室玩积木呢。”


    “嘁！”


    图夫人觉得老图不应该把江阳图片贴招财猫上，应该贴鱼身上。


    “我怀疑他是鱼变的，专门来蛊惑我偶像的。”图夫人是江阳资深黑粉，每有一张大魔王的照片出现，必有她回复：“我与江赌毒不共戴天！”


    嗯。


    她很喜欢在韩漫中汲取灵感。

 第四百零三章 susan说

    “姐姐。”


    李清宁刚回到办公室，江阳就来了这么一句。


    李清宁觉得她真被拿捏住软肋了。


    这冰可乐的账还没算呢，就算不起来了。


    她坐下来，看着江阳的积木，“来，我们再搭。”


    她顿了顿，又拿出手机，放到旁边拍摄搭积木的过程，她的小号好久都没更新视频了。在搭的过程中，江阳不知道怎么拼的，把卯榫结构的知春亭拼成了花一样。


    他递给李清宁：“好看吧。”


    李清宁接过来，“谢谢。”


    俩人在玩一会儿以后，吃了午饭。下午就是江阳一个人在搭积木，顺便回忆，断断续续的把余下的两篇故事写下来了，李清宁去跟声乐老师学习了，她是李清宁老师推荐的。


    在学习结束以后，就是录歌。


    《爱得太迟》半首在锦鲤工作室推推上挂着呢，挺不厚道的，甚至还有人算起来账，即大魔王究竟还有多少歌没发出来，差不多快四、五首了。


    下面的人还为此争论一番。


    “四首吧？落日那个，这首粤语，还有电吉他两首。”


    “五首！”


    “对，第五首是《浪姐》改编后的《亲爱的》。”


    刚播出新一期《浪姐》正式各团练习那一期，播出了李清宁改编《浪姐》那一幕。只是为了下一期公演效果，就放出来不到十秒钟片段，即便如此，也足够让不少资深粉丝听出不同了。


    改编后的《亲爱的》似乎更柔和和悲伤一些。


    当然。


    现在为了节目，也不可能放出改编后的，但再不发一首歌，所有粉丝都要当江阳黑粉了。


    他们在催歌的同时：“亮剑吧，姓江的！”


    “喝什么可乐，让我们一首歌都不能完整听下来。”


    “每听一遍，我就问候姓江的一次。”


    韩小小都在凑热闹。


    上次在《浪姐》节目录制时，韩小小把不少粉丝拉到了她的群里。


    她现在每天在里面畅游，俨然成了大魔王粉丝头子。


    现在截图了群里粉丝催歌的聊天记录，发到了公司推推上，同粉丝们一起呼吁呢。


    这同仇敌忾的行为，让鲤鱼们很喜欢。


    他们纷纷在公司推推下留言，“自己人，别开枪。”


    “上次泄密出卖总监，你还没被开除，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懂了！广告公司是你的！”


    “老板好！”


    “老板好！”


    “老板再开除姓江的一次吧，我想听《佚名先生2》。”


    “《佚名先生2》+1”


    “开除了再招聘回去，再开除。”


    “再招聘，再开除。”


    “新专十二首，首首有佚名。”


    下面都快背起《木兰辞》了。


    李清宁为了老公，也得录制出来啊。


    等她从录音棚出来，刚喝了一杯水，正跟声乐老师聊天呢，苏珊来了。李清宁邀请她进了办公室，陈姐深怕她是来抢稿的，跟了进来，江阳抬头看了她们一眼，低头继续在笔记本上打字。


    苏珊压低声音：“写呢？”


    她也早习惯江阳这独特的写作手法了。


    她瞅了一眼，这次有些特殊嘿，不是自己动手制作的微缩模型，而是现成的颐和园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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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声点儿说话也没事。”


    李清宁让她们不用压低声音，给了江阳一杯水，“我老公不大受影响。”


    苏珊点下头：“哦。”


    话音刚落，李清宁听见江阳心里的声音：“susan，在那命运月台前面，再上车春天开始落叶……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心内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这不是戏，是一首歌。


    在rb曲风中融入了中国古典京剧的元素，rap引用《苏三起解》，挺有意思的。


    李清宁歪头看了江阳一眼，忍不住笑起来。


    她老公真厉害。


    苏珊看到了，心一突，妈呀，大魔王这歪头杀太甜了。最怕这无心之举，撩的她一个女人都心动，难怪是姬圈里扛把子，至今“渣男”的形象还在一堆俊男的公子世无双剪辑中。


    李清宁回头又朝苏珊笑了一下。


    她笑江阳太坏了，就让苏珊大点声说话而已，直接整了一首歌。


    苏珊稳了稳心神，从包里拿出两张票，“朋友送给篮球比赛的vip套票，我们家没人喜欢，我记得江阳喜欢打篮球？我给你们送过来了。”


    “谢谢。”


    李清宁没有客气，接过来。


    她也有礼物送给苏珊，《佚名先生》专辑限量版彩胶即将发售，李清宁签名后送给苏珊一套。


    苏珊很喜欢，限量版啊，放上一年，价格要翻好几番呢。


    当然。


    她就想一想而已。


    作为一个主编，她也不至于为了一点钱就去把这彩胶卖了，只是觉得珍贵罢了。


    她谢过李清宁，然后道明了这次来意。


    国外一个挺有名的文学杂志通过他们出版社，向江阳约稿。然后，苏珊记得江阳有一篇《返老还童》的短篇，一直压在手里没发出去，苏珊觉得可以试一试。


    李清宁回头看了看江阳。


    “行啊。”


    他们答应下来，先签了代理合同，李清宁晚上就发给苏珊。


    “对了。”


    江阳抬起头，他建议选择一个文笔华丽的译者合作。


    苏珊答应一声。


    她们坐在一起又聊了一会儿，时间不早了，苏珊告别离开。至于江阳现在写的东西，苏珊


    问也没问，上次的《乡村教师》她就占了便宜，这次就让给陈姐了。


    陈姐也去忙了。


    李清宁坐在办公桌前，轻哼了一句：“苏三离了洪洞县——”


    江阳抬起头，见李清宁低着头，没下文了，就又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了。


    李清宁抬头看他一眼，轻轻一笑，提笔把这歌儿谱先扒下来。


    半个小时以后。


    李清宁起身伸下懒腰。


    她见时间不早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下班了，招呼江阳，“我们去吃饭吧。”


    “好啊。”


    江阳答应一声。


    李清宁就给霞姐打了一个电话，他们三个，带上助理，去附近的商圈的一家餐厅吃饭了。


    这家店的鱼是在李清宁计划中的，今天终于能尝到了。


    李清宁觉得这家马头鱼挺好的，烤过的鱼皮很香脆，整体非常清爽。


    在用餐期间，也有人认出她，跟她合影，但没有打扰到吃饭。


    从餐厅出来以后，李清宁和江阳逛了一圈，然后在一家餐厅面前停下来，这家餐厅招牌也是鱼，为了新鲜，鱼都是活鱼现捞现杀，然后养活鱼的鱼缸在临外一侧的玻璃墙边。


    李清宁和江阳就站在墙边，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鱼。


    “这是江团。”


    李清宁觉得做酸汤鱼肯定好吃，“下次咱们来这家。”


    “好。”


    江阳接着问了一句：“刺儿多吗？”


    李清宁：“不多，没有小刺，到时候我给你挑。”


    助理朱丽和霞姐对视一眼，眼中有些无奈。这俩人，手牵手面向玻璃墙，看得津津有味儿。本来就挺引人注意的，现在俩人还站在店外看鱼，就更引人注意了。


    商业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在路过的时候都忍不住看他们几眼。


    店里的服务员刚才已经被拒绝过一次了，这会儿蠢蠢欲动，想再次招揽他们进店用餐，觉得这次能成功。

 第四百零四章 当爱在靠近

    就在江阳意犹未尽的离开时，听见身后一对走到这边的情侣吵架。


    男友：“已经第三家了，这家不吃，那家不吃，带你吃顿饭怎么就那么难。”


    他有些不高兴了。


    女友：“这儿都是高档餐厅，太贵了。”


    她想了想，“咱们去外面吃吧。”


    “你听我的！”


    男友坚持，“好不容易过一次生日，我们去吃一顿好的，这家怎么样？”


    他们站在旁边，在看这家餐厅和鱼。


    女友：“借我生日，你想吃好的吧？”


    男友没否认，也没肯定，就指着这家店：“就这家了。”


    女友摇头。


    这家餐厅审美看起来就很高级，用餐氛围极好，一副让他们吃不起的样子。


    男人终于忍不住了，“这已经第四家了——”


    “集齐五家就可以兑换冰激凌了。”


    江阳忍不住搭了一句话。


    情侣的对话让江阳想起了他和李清宁刚结婚出去吃饭的时候，那次是过节，江阳就不想来这样的餐厅，他觉得得把钱攒起来，等以后买房子。


    他们就挑了四五家，江阳都觉得贵。


    宁姐当时没有不耐烦。


    他们手拉着手在这些高档餐厅间晃荡，宁姐笑着说：“集齐十家店，可以兑换冰激凌了。”


    江阳本来挺局促的，听了这话笑起来。


    所以——


    江阳忍不住把这话送给这对情侣。


    李清宁听了以后，也想起了那次，搂着江阳胳膊浅笑起来。


    那对情侣看他们。


    江阳向他们点下头，拉着李清宁的手离开了。


    情侣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但男友那脾气一时间涌不上来，卡在那儿了。


    在江阳和李清宁他们走远后，情侣相互望了望，男友继续说：“这家店——”


    女友脱口而出：“我们集齐五家店去吃冰激凌吧。”


    “呃——”


    男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让女友拉着往前走了。


    女友忽然说道：“刚才那个美女，好像大魔王啊。”


    男友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挺像的。”


    女友双眼一亮：“就是大魔王！不是明星，谁戴帽子和口罩，遮的那么严实啊。”


    她转身拉着男友往回走，“万一再碰到，还能要个签名呢。”


    关键——


    刚才那帅哥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男友点头：“好啊。”


    这边。


    天黑了。


    商业街上人多起来，有闲逛的情侣，也有专门街拍的美女和摄影师。


    江阳和李清宁在街上晃荡，往停车的方向走。


    江阳搂着李清宁并行，一只手替她拎着包，一只手勾肩搭背，李清宁两只手抓着江阳这只绕过来的手，仰头可以靠在肩膀上，又可以在人群多的时候，让江阳搂在怀里，把她护住。


    俩人在说那次吃饭的事儿，然后听见不远处有个姑娘在唱歌。


    唱的正是《佚名先生》。


    她旁边保持距离的围了一圈人，路人经过以后也忍不住回头看。


    江阳和李清宁在经过的时候，也停下来听。


    这姑娘唱歌挺好的。


    不过——


    说实话，听别人唱这首歌，江阳还觉得怪怪的，但这时候的佚名已经不是佚名了，而是千千万万在生活在困顿中的无名之辈，这首歌现在就是送给他们的歌，所以许多人在听。


    这首歌结束以后，下一首是《当爱在靠近》。


    也是李鱼新专辑中的一首歌，放在了专辑的前面，就好像在说他们刚认识时的样子。


    就在江阳想这些的时候，忽发现围观的路人时不时地回头看他们，窃窃私语起来，还有人拿着手机在拍了。江阳觉得不对劲，刚要走，一位早掏出手机的路人姑娘喊了一句“李鱼！”


    一时间所有人顺着这姑娘的目光，都看向江阳和李清宁，一脸的期待。


    李清宁笑着向他们点下头，回头看江阳一眼。


    她最早的架子鼓和吉他都是街头表演挣来的，江阳抱着李清宁，都可以感受到她的欢呼雀跃。


    “好吧。”


    江阳点下头。


    他和李清宁一起过去，路人也让开一条路，鼓掌叫起好来。


    唱歌的姑娘显然是李鱼的粉丝，见到李清宁以后高兴地又是跺脚，又是捂嘴笑，《当爱在靠近》就唱了两三句，就没顾上唱了。李清宁抱了抱她，接过话筒，她招呼姑娘，跟着伴奏一起唱，“……如果我是真的，决定付出我的心，能不能有人告诉他，别让我伤心……”


    李清宁唱的时候，看向站在旁边的江阳。


    江阳：……


    姑娘刚才起头两三句唱的也很好听。


    但李鱼一开口，就听出差别了，就姑娘唱的也不差，但大魔王的声音响起时，就为这首歌注入了灵魂那样，情感上的共鸣马上变得不一样了，江阳可以听见身后听众“哇哦”一声。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江阳看得出来，他老婆很享受这样唱歌，轻松，闲适，自然。


    在唱罢一个段落时，她向江阳眨了下左眼。


    在不远处，刚才集齐五家店就能吃冰激凌的情侣正沿街过来，在寻找大魔王的踪影，想要一个签名。在听见歌声以后，女友眼前一亮，“这是大魔王的声音。”


    她拉着男友向围观的人群靠去，“那儿，那儿。”


    他们围过来。


    男友踮起脚尖，看到大魔王正在拿着话筒，放到旁边姑娘面前，让她唱副歌部分。


    姑娘唱罢以后，大家一起鼓掌鼓励。


    接着是下半段。


    大魔王唱前面，“真的想，寂寞的时候有个伴，日子再忙也有人一起吃早餐……只想有人在一起，不管明天在哪里……”


    情侣看见大魔王在唱的时候，浅笑着看向旁边，离她挺近的男人。


    他们认出来，那个男人就是刚才让他们集齐五家店兑换冰激淋的男人。男友想，这就是大魔王老公啊，真好，以前就觉得长的好看而已，挺让人嫉妒的，现在让人嫉妒不起来了。


    女友拉紧了他手。


    她忽然觉得，大魔王这句“只想有人在一起，不管明天在哪里”在唱说他们两个。


    他俩刚才因为吃饭的事儿，差点吵起来。


    男人回头看了看她，反握住她手。现在吃不吃一顿好的对于这个生日已经不重要了。在每个节日的仪式，不过是在记忆中留下一个可以纪念的节点而已，现在他们有更记忆深刻的节点了，不止现场听到了大魔王动听的歌，还有大魔王老公那句“集齐五家店，就可以兑换冰激凌了。”


    “……天地都安静，唯一不安的是，你的决定。”


    她们一起唱了最后一句。


    大魔王唱的时候，就好像把一段当爱在靠近的故事娓娓道来。


    在李清宁把话筒还给姑娘以后，大家才回过神。


    “好。”


    大家的掌声响起来。


    “谢谢。”


    李清宁向大家微微点头，向江阳伸出手，江阳拉她到自己怀里。


    李清宁向大家招手告别。


    霞姐那身材，站在那儿就是一堵墙，她和朱丽早一左一右在等着了，护着他们一起出了人群，在大家的手机注视下向停车场走去。

 第四百零五章 买书

    时间停在了六点。


    霍车关了店，望着落下的斜阳抽了一口烟。


    他是抽烟的，只是平时在店里和丫丫面前不抽罢了。


    丫丫今天一放学，就来店里来了，她妈在后面追都追不上。


    她今天在学校得到了表扬。


    现在这些孩子啊，从小就读绘本，读故事，在幼儿园的时候，就开始什么读绘本打卡的活动在朋友圈晒了，所以这些孩子一登台念故事，讲的倍儿流利，而且故事讲的都挺长。


    丫丫因为说话有口音，一到同学面前就说话紧张，所以轮到她上台讲故事后，磕磕绊绊念了那个耗子大爷的故事。估计觉得自己念的故事有点短，别的同学念得都挺长，她就又把自己早上偷吃鸡蛋糕，推给老鼠，听了故事以后，向妈妈道歉的经过说了。


    许多课文上都这么写的。


    最有名的就是落樱神斧华盛顿，所以丫丫说了这个，倒也能理解。


    然后—


    老师就觉得丫丫的故事讲的特别好，把故事读在了心里，特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表扬了她。


    这丫头在学校的时候腼腆。


    等她妈妈接她，老师跟她妈妈说了以后，这小丫头得瑟起来，一到家门口，就来他这儿炫耀了，还找江阳。


    霍车嫉妒。


    他那天要是能根据耗子，也讲个“耗子大爷”的故事就好了，太博好感了。


    可惜，他讲不出来。


    霍车不得不服江阳，不愧是大魔王老公，有两把刷子，故事张口就来，把丫丫都迷住了。


    幸好这小子结婚了。


    那天大魔王拿着滑板一进店门，他就认出来了。


    他还买过大魔王专辑呢，专辑里有海报，海报上的大魔王，看起来像渣男。


    但他不是大魔王粉丝，他是谁的歌好听，就听谁的。


    霍车把烟掐灭，背着书包，迈着小短腿往书店去了。在经过蛋糕店的时候，傻子正好出来，他们打了个招呼。


    在路口停下，等红灯。


    霍车打算去买童书。


    万一丫丫以后还有这样的作业——


    就算没有这样的作业，他在照看的时候，能给丫丫讲故事，丫丫也会高兴的。


    至于江阳答应给他的故事，同买书不冲突，这故事哪有嫌多的。


    其实，这些年除了火车模型的书，霍车已经很久没看书了。他的人生是跟书绝缘的，因为一看书就容易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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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生活中唯一的消遣，就是火车。


    不过，童书的话，霍车觉得自己应该还看得下去。


    书店不远，穿过几个路口就到了。


    这是一家小书店。


    店门口醒目的桌子上摆着畅销书，畅销书站c位的是两本推理小说，旁边还用海报一样大的纸，用红色笔写着：“江洋新书！世界推理史上开山立派的神作，不到最后一刻猜不到凶手！”


    在他前面，有两个人买了这本书，正去柜台结账。


    霍车撇下嘴，这标语写的，真够浮夸的。


    倒是这名字，跟江阳差不多。


    霍车没理会这些，转身向童书的书架走去。


    然后——


    霍车觉得这书店小是有道理的。


    它肯定做不大。


    在童书的书架上，最醒目做推荐的位子，竟然是他个子摸不到的那一栏，也是许多孩子摸不到的那一栏。


    那一栏上，现在放一排相同的书，书封向外，书封上有一颗小星球，一个小男孩，一个玻璃罩着的玫瑰，装帧挺精美，也看得出来，这书应该挺畅销的。


    霍车踮起脚尖，想拿一本看看，但碰不到。


    就在他打算放弃时，伸出来一只手，帮他拿了一本，递给他。


    霍车抬头看了一眼，是一个女高中生，她手里还拿着一本《罗杰疑桉》。


    “谢谢。”


    霍车接过来，向她道谢，然后翻看这本书。


    书的腰封上写的挺玄乎的，什么翻译成十几种语言，蝉联国外什么榜单之类的。


    他一查看作者——


    霍车：……


    现在流行这样的跨界吗？


    写推理的作者，同时还写童书？


    霍车觉得这肯定是圈钱的。


    他正打算放弃这本书，刚才帮他拿书的女高中生忍不住说：“小王子是江洋老师的成名作，我很喜欢这本书，很治愈，书上说‘真正重要的东西是无法用眼睛看见的，只有用心才能看清楚’。”


    霍车抬头看她一眼，“谢谢。”


    他打算买这本书了。


    女高中生笑了笑，她被这本书温暖过，如果能温暖到别人，她很骄傲。


    她接着又取出一本书，《奇迹男孩》。


    “这本书也很治愈。”


    她说：“三年二班的王小虎，世界上最酷的小学生。”


    霍车接过来，发现这本书也江洋写的。要不是小姑娘穿着校服，霍车都要以为这姑娘是江洋的托儿了。不过，他现在相信这两本书一定很好，因为小姑娘帮他拿过书。


    他后面又挑了两本书，结了账，提着书刚回到店里，丫丫妈妈就推门进来。她买了凉菜，然后还自己炒了两个菜，待会儿端过来，在店里一起吃饭，感谢霍车帮她照顾丫丫。


    霍车把书放下去帮忙。


    在饭菜碗快都摆好以后，丫丫妈妈又拿出两瓶啤酒，也不用杯子，直接对瓶喝。


    在碰瓶喝了一口酒以后，丫丫妈妈说：“真得感谢一下你那个朋友。”


    这还是丫丫在这儿上学以后，第一次得到老师的表扬。


    小丫头在家里高兴了半天。


    霍车瞥了一眼买的那几本书，决定今天晚上通宵读书。


    丫丫妈妈接着又问：“你那个朋友，是不是那天我送丫丫过来时，在这儿看火车那个帅哥？”


    “是。”


    霍车刚点头，丫丫在旁边说：“江阳哥哥好帅！”


    霍车觉得他喝的酒不是好酒，兑醋了。


    丫丫妈妈同意：“你别说，是挺好看的，还年轻，估计迷不少小姑娘——”


    霍车：“他结婚了。”


    “啊？”


    丫丫妈妈对瓶吹的手一停，不敢相信的看着霍车，“谁捡了这大便宜。”


    “李鱼，就唱歌的——”


    丫丫妈：“我知道，我以前还喜欢唱大魔王的歌呢——”


    霍车想象不到，丫丫妈这破锣嗓子怎么唱大魔王的歌。


    丫丫妈知道归知道，但不大相信，“真的假的，我听说大魔王复出了，这小子能捡这么大便宜，那岂不是以后不能买彩票了？”


    丫丫妈一直在买彩票。


    用她的话说，否极泰来，这么衰了，万一来个好运气呢。


    霍车直接亮证据。


    他拿出手机，搜索“大魔王老公”，在结果出来以后，把手机亮给丫丫妈看。


    搜索结果上有图片。


    虽然是远景，但看得清跟大魔王手拉手的，正是那天见过的帅哥。


    “还真是他。”


    丫丫妈觉得这小子上辈子一定拯救银河系了。


    她手把屏幕往上滑了一下，下面有最新的娱乐新闻，头一条就是几分前发的，说李鱼在街头献唱《当爱在靠近》。她顺手就点开了，里面是视频，自行播放起来。


    视频里，有一个女孩在唱歌，刚唱了两句，挺好听的，可惜没继续下去，因为他们然后发现了大魔王——


    “哎，这是那朋友吧——”


    丫丫妈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让他们看江阳。


    他们坐的是板凳一样高的小椅子，桌子也是一方小矮桌，方便霍车和丫丫吃饭，所以手机放下在桌面上，他们都能看见。


    丫丫伸长脖子看。


    霍车瞥了一眼，视频是路人用手机拍的，但清晰，一眼就能认出是江阳。


    怪不得这小子不来，原来浪漫去了。


    视频中。


    李鱼进到场内，抱了抱那位街头艺人后，拿住话筒。


    伴奏一直在放。


    李鱼等一下后，“如果我是真的，决定付出我的心——”


    “我靠！”


    丫丫妈一个惊叹，“一秒入魂啊这。”


    太对味儿了。


    这就是她以前常听的大魔王嗓音啊！


    就这个嗓音！


    丫丫妈粗人一个，也不知道什么技巧，反正她一听这嗓音，马上就感觉在听大魔王娓娓道来一段故事。


    但也有点不一样。


    丫丫妈是过来人了。


    她听得出来，相比大魔王以前那种飒爽性子，现在声音中多了一丝女人的温柔。


    这种温柔，特适合这首歌。


    尤其——


    丫丫妈看到李鱼在唱歌时，看向旁边的江阳，浅浅一笑——


    “我刀呢！”


    “我与江赌毒不共戴天！”


    视频上冒出许多弹幕，甚至直接发“刀”表情的。


    丫丫妈让他们逗笑了。


    她喝一口酒，三人没说话，都在听歌。


    “真的想，寂寞的时候有个伴，日子再忙，也有人一起吃早餐——”


    霍车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的丫丫妈。


    她脸有点黑，不适合买彩票，但在灯光下还挺好看的。


    丫丫妈若有所觉，抬起视线看他。


    歌：“……遇见浑然天成的交集，错过多可惜……”


    俩人的视线一触即分。


    丫丫妈拿起酒瓶，“来，喝酒，喝酒。”


    他们碰瓶。


    歌声停了。


    丫丫：“好听！”

 第四百零六章 没良心的

    早上。


    江阳跑步回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一个灰色购物袋。


    李清宁瞥了一眼。


    一个奢侈品品牌的购物袋。


    她奇怪，不是出去跑步了，怎么还带回东西来了，“那是什么？”


    “包。”


    江阳走过来，“最新爆款的包，限量版的。”


    他终于忍不住高兴，递给李清宁，“老婆，送给你的礼物。”


    李清宁放下贝斯，见她老公现在就像个助人为乐后的小学生，就等这老师表扬了。


    她亲他一下，接过礼物，还是很疑惑的问：“你不是去跑步了？”


    这也不是她老公能买的礼物。


    她老公能把奢侈品的名字叫上来就不错了。以前住公寓的时候，她拿着不少包在他面前晃悠，他什么都看不出来，出去的时候，帮她拿包，有时候还甩着玩，路人见了都会以为是假的。


    “牛阿姨送的，感谢我的帮忙。”


    江阳坐在李清宁旁边，让她快拆开，他太喜欢李清宁拆礼物的时候，惊喜的表情了。


    李清宁：“帮什么忙？”


    江阳在跑步的时候让老王头拦下，回来后在楼下碰到了牛阿姨。


    牛阿姨送给他的礼物，说是她女儿的感谢。


    江阳拿着这礼物，在进家门之前也纳闷呢，后来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感谢我和老王头把她外孙忽悠到了国外留学这事儿吧。”


    “是吗？”


    李清宁看江阳一眼。


    她觉得牛阿姨挺厉害的，看小男人这会儿特高兴的样子就知道了，这礼物送到他心坎里了。


    她把礼物打开。


    看得出来牛阿姨的女儿选礼物也用心了。


    这应该是品牌最新上市的限量款包，奢侈品店配货数量有限，一般都是照顾老客户，刚发售就卖完了，李清宁估计这包今天刚开售，转眼就到她手里了。


    李清宁想要的话，也能轻易得到，不过，她对追这个兴趣不大。


    但这礼物，送的的确有心意。


    “就忽悠了几句？”


    李清宁奇怪。


    “嗯。”


    江阳点头，他问李清宁喜不喜欢。


    “喜欢。”


    李清宁往江阳怀里靠了下，“我老公真棒。”


    送礼物不算本事，让别人送礼物，这才算本事。


    就是——


    李清宁推了他一下，“一身汗，快去洗澡。”


    江阳起身，“过河拆桥，没良心。”


    他忽地亲李清宁一口，往浴室走去了。


    李清宁刚拿起贝斯，就听见江阳心里一首歌：“……没良心的你呀你，可怜的人是我呀我，无情的风雨，把那花儿来折磨……”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


    她老公无敌了，都能用歌编排人了。


    等江阳洗澡出来时，李清宁已经听不见那首歌了。


    她放下贝斯。


    江阳好奇：“这吉他为什么没声音啊。”


    李清宁把头发扎成马尾，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这是四根线的电尤克里里。”


    “每日辱贝完成。”


    江阳要给李清宁击掌。


    “无聊。”


    李清宁跟他击了下掌。


    江阳还知道一个笑话，“一个乐队坐私人飞机去大洋彼岸演出，半道上飞机出问题了，必须扔一个人下去，大家商量了一下，打算把贝斯手扔下去，然后，你猜贝斯手怎么样了?”


    “过分了啊。”


    李清宁踢江阳一脚，太侮辱贝斯手了。


    她不用猜都知道答桉。


    贝斯手根本没来。


    接着，李清宁还是没能忍住，“噗嗤”笑了。


    她靠在江阳怀里笑起来：“你当心洪山听到，用贝斯拍死你。”


    江阳疑惑：“洪山是谁？”


    李清宁笑着拍他肩膀。


    江阳笑起来：“这笑话还是洪山给我讲的。”


    要不怎么说，黑贝斯最狠的就是贝斯手呢，就像黑河北里面最厉害的，一定是河北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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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吃过早饭以后，李清宁在家练习，不打算去公司。


    江阳无处可去了。


    他给周浩发了个消息：“广告拍的怎么样了？”


    周浩：“快完了，稀罕，江总监怎么关心起广告进度了？”


    江阳：“我差点以为我失业了。”


    周浩：“去你大爷，迟早把你挂路灯上！”


    不过，江阳也并非无事可做。


    他把《耗子大爷起晚了》这本童书写完了。现在只把故事线提出来，就适合作为霍车向小朋友讲述故事了；他整理好以后，在聊天软件上发给了霍车。


    接着，江阳向李清宁打声招呼，向霍车火车模型店去了。


    霍车正在店里的柜台后面看书。


    “看什么书呢。”


    江阳推门进来，坐在柜台对面的椅子上，“把故事发给你了。”


    霍车看到了。


    江阳问他看的什么书。


    霍车让他看了一下书的封面。


    《小王子》。


    江阳点头：“这本书好啊，写这本书的作者还挺帅。”


    “是吗？”


    霍车没查过。


    他低头继续看书，指了指旁边的火车模型，“给你拼好了，旁边是颜料，为火车涂装得用油基颜料。旁边的松脂是用来清理颜料刷的，要画什么，你自己弄吧。”


    “谢了。”


    江阳想不到霍车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服务就是周到。


    他坐过去，端量这火车模型一会儿。这是一个很经典的蒸汽火车，不过现在还没涂装，所以看起来不大好看。江阳坐在发呆，仔细回想开往霍格沃茨的火车长什么样。


    他就想一想火车的样子，也不至于头疼。


    一会儿后，他找霍车要一张纸，先在纸张打了个样，然后用颜料涂装起来。


    店里安静起来。


    直到——


    门推开。


    一个人穿西装的人走进来，打扮的跟卖保险的人一样，有点儿流里流气。他嘴里叼着一根烟，进来问霍车，“霍哥，借个火”，他看到了江阳，“哟，有客人啊。”


    霍车认识他，拿出手打火机。


    保险人俯下身子，待霍车点火后，把烟凑过去，吸了两口，烟着了。


    他吐了个烟圈，指着江阳的火车，“不给人上色，这火车多少钱？”


    霍车看他一眼，有些不喜欢他抽烟，但又不知道怎么拒绝，澹澹的回了一个价钱。


    “嚯。”


    保险人叼着烟说：“有钱人的玩具啊。霍哥，要不我跟着你干吧，对面豪宅小区住的不是企业家就是明星，我去门口拉几个执绔子弟，让他们玩物丧志，你给我提成怎么样？”


    江阳抬起头，默默地看他一眼，要不要这么针对啊。


    保险人见江阳看他，乐了，“帅哥，你这属于陶冶情操。咱长这么帅，刚进来的时候，乍看之下，我还以为王铮大影帝来霍哥店里了呢，您以后最差也能当个小白脸，有资本，饿不着——”


    “怎么说话呢！”


    霍车本来懒得搭理他，这时忍不住呵斥他。


    江阳的老婆是大魔王！


    这本来就是当小白脸，吃软饭。霍车就是不看网上的消息，都知道网上在怎么说江阳的。这小子当面这么说，岂不是揭江阳伤疤，让江阳心里难堪？


    “就是！”


    霍车的维护，让江阳有了底气。


    他也觉得这保险人太不会说话了，“王铮算哪根葱，我不比他帅？他能当个屁的小白脸，现在也就是一块老腊肉，当老白脸还差不多。”


    他可还记得糖葫芦之仇呢。

 第四百零七章 近步抱告

    “呃——”


    霍车觉得这剧本不大对啊。


    但话又说回来，作为大魔王的小白脸，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江阳说的好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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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应该是大魔王的老公啊。


    吃大魔王软饭的人，就得有这样的底气。


    因为那可是十五岁就步入乐坛，自编自弹自唱，搅动华语乐坛风云，只要她不开口，华语乐坛就永远没有“天后”的大魔王，能吃到大魔王软饭的人，本就不应该自卑，而应该骄傲。


    大魔王的小白脸，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当的。


    保险人叼着烟也愣住了。


    这少年说的如此理直气壮，道貌岸然，以至于他都觉得用王铮王大影帝来衬托他，侮辱他了。


    霍车回过神。


    这保险人向来自来熟，说话很多时候还不过脑子，为了不让他再说出过火的话，即便懒得理他，霍车也不得不开口，“老二，你今天怎么不上班？”


    “呵。”


    保险人老二抽了一口烟，“早辞了。那经理不是东西，撬我单子。我跟了客户那么长时间，就差签合同了，这畜生把我支出去，自己他妈的跟客户签了合同，还他妈倒打一耙，什么玩意儿！”


    霍车张了张嘴，没说话。


    就在这时，保老二手机响了。


    他接通。


    “哎，哎对对，我是，我是……”


    老二态度马上恭敬起来，就差冲着手机那头点头哈腰了，“是，我现在离职状态。上一家公司要黄了，就提前离职了……嗯嗯，我大学学的土木，为了照顾家里，就没从事这个行业……对对，我做销售五年了，上一家公司干了三年，主要做课程销售，一直很稳定……”


    这是招聘电话，让去面试呢。


    江阳太懂了。


    他还知道这老二应该处于找工作中后期。


    在这个阶段，已经投了大量的简历，估计智障招聘上，除了疑似传销和保险公司没投简历以外，余下的几乎都投了。


    也接过不少面试电话了。


    但不是石沉大海，就是面试后杳无音信。


    在这个阶段，人自信丧尽，几乎要崩溃了。


    现在只要来个电话，就算对方看不见，也点头哈腰，低三下四，默默祈祷，就好像一个招聘电话就是恩赐一样。


    生活真的讽刺。


    明明是为别人赚钱，却还要感谢别人给发薪水，给工作的机会。


    这世上，员工个个像韩姐他们就好了。


    要勇于把老板挂路灯。


    当然。


    总监就算了。


    总监也是打工人。


    “今天下午是吧？没问题，我一定准时到。好，好的，我等您短信，谢谢，谢谢——”老二谢的听见都都的声音了才把手机放下。


    他拿起手上夹着的烟刚要吸一口，“我靠”，他把烟蒂丢了，烫到手了，他把烟蒂踩灭，又捡起来丢到垃圾桶。


    他笑了笑，“我去看看我哥忙完了没有。”


    他问江阳：“吃过我哥做的鸡蛋糕吗？”


    江阳摇头。


    老二：“待会儿让你尝尝，我哥做鸡蛋糕一绝。”


    待他拉门离开后，江阳疑惑地看霍车。


    霍车指了指墙，“他哥在隔壁鸡蛋糕店上班。”


    至于鸡蛋糕，不是蛋糕，而是老蛋糕，用鸡蛋、白糖和面粉做成的。


    霍车觉得老二说的不错，他哥的鸡蛋糕的确一绝，甜而不腻，外皮稍微有些脆，吃起来很香。


    丫丫喜欢吃的傻子鸡蛋糕，就是他哥做的。


    对。


    那个穿的像卖保险的老二，他哥是个傻子。


    他们妈妈以前做鸡蛋糕的，教会了老大，所以老大靠这个在隔壁店找了个工作，帮一个老阿姨一起做鸡蛋糕。


    这条胡同里有不少人喜欢吃傻子的鸡蛋糕。


    “可以尝尝。”


    霍车建议江阳，“很好吃。”


    他接着补充了一句，“也很干净。”


    这算是妈妈教给傻子的安身立命之本了。霍车听老二说，他妈妈藤条打断了好几根，就为了让老大养成干净的习惯，不让人歧视，走到那儿都能靠着手艺活下去。


    “好。”


    江阳答应一声。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很大的骂声：“卧槽尼玛的。傻子钱也骗！


    我*我*，我*尼玛！”


    江阳和霍车同时看向店外。


    门勐地推开。


    老二又进来，“霍哥，看下你店里监控，三、三天前的，穿，穿西服推销保健品的。”


    他气急败坏的又骂一句。


    门又推开。


    进来一个脖子稍微梗着的一个人，围着厨子常穿的围裙。


    很干净。


    他傻兮兮的笑，特别像《蛋炒饭》电影里黄渤演的那个傻子。


    他抿下嘴唇，把手里拿着装袋的鸡蛋糕递到老二身边，“老，老二——”


    老二一把打掉，“你就是个傻子！大傻子，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啊！”


    门又推开。


    进来一位五十岁左右的阿姨。


    “老二，我真不知道你哥买药，我当时把推销的赶出去了，谁知道——”阿姨有些内疚。


    “阿姨，不怪你。”


    老二向霍车借下火，低头出去了：“我出去抽个烟。”


    傻子蹲下身子，把鸡蛋糕捡起来，有一个鸡蛋糕从袋子里滚出来，沾到灰尘了，他拿起来轻吹了吹，没放到袋子里，手拿着，看了看店外蹲在马路牙子边抽烟的老二，不知所措。


    “朱阿姨，怎么回事？”


    霍车踩在一个凳子上，一面查看监控，一面问阿姨。


    阿姨：“前几天来了一个推销保健品的，推销聪明药，说吃了能让人变聪明，我说了不能信，谁知道这傻子自己后来悄悄拿刚发的工资买了。”


    她店很小，小本经营，发的现金。


    傻子委屈的都囔下嘴，“我，我觉得我聪明了。”


    “聪明什么了你！”


    朱阿姨恨恨地打他一下。


    她听店里有客人，出去了，临关门前还提醒霍车，“我记得下午三点多那骗子去我店里的。”


    霍车答应一声。


    待门关上后，霍车抬头看傻子一眼，“老大，老二对象吹了跟你没关系，他们本来就成不了。”


    “哦，哦！”


    傻子应一声。


    店里安静下来，只有霍车调监控视频的声音。


    他店里有一组能拍到外面的摄像头。


    就在这时，江阳手机响了。


    宁姐的电话，“喂，老公，回来吃饭了。”


    “好。”


    江阳答应一声，挂了电话以后，在霍车这儿洗了手，“东西在放这儿，我下午过来再涂。”


    “好。”


    霍车点下头，“哎，老大，让我——朋友尝尝你的鸡蛋糕。”


    “哦。”


    傻子打开袋。


    江阳挑了一个，“谢谢。”


    外片烤的有些脆，吃起来很香。


    他告别，推门出去，下了台阶。


    在经过老二身边时，江阳停下，“鸡蛋糕很好吃。”


    他打算吃完再走。


    老二笑了笑。


    他已经控制住情绪了，有些尴尬，找了个话题：“你喜欢火车？”


    江阳：“嗯。”


    老二没说话。


    他不喜欢火车。


    小时候，有个邻居逗他，说他妈要把他哥扔火车上丢了。


    他哭着回去，让他妈别把他哥丢了。


    他妈气的跟那个邻居吵了一架……


    江阳安静的吃着鸡蛋糕，俩人都没再说话。


    这时。


    身后传来：“你还去买傻子鸡蛋糕啊，当心你也变成一个傻子。”


    俩人回头看。


    两个穿校服的中学生从蛋糕店经过。


    在一个学生打算买鸡蛋糕的时候，另一个学生玩笑着说了上面的话，气的朱阿姨出来骂娘。


    他们一熘烟跑了。


    江阳忽然说：“我大学学的也是土木。”


    老二看他：“啊？”


    江阳：“我们都是提桶跑路的人。”


    老二笑了。


    “走了。”


    江阳摆了摆手向他告别，穿过马路，进了小区，回到了家。


    李清宁已经把饭做好了。


    她正在看江阳的稿子，顺便修改上面的错别字。


    她回过头，看着进门的江阳：“你火车呢？”


    “在店里上油漆呢。”


    江阳去洗了手。


    李清宁翻了下稿子，“你这错别字越来越多了。”


    江阳：“我也不想的，可错别字看我太帅了，不自觉的就来了，我太难了。而且——”


    他有错别字算什么，“还能用错别字写小说呢。”


    他忽然停住。


    “我去下书房！”


    江阳转身向书房奔去。


    李清宁：“不吃饭了？”


    没得到江阳的回应。


    李清宁把稿子放下，滴咕：“怎么回事？”


    她跟了过去，在推门进去的时候，见江阳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打下一行字——


    “近步抱告！”


    科幻小说《献给阿尔吉农的花束》第一章的标题。


    这是一部错别字显神威的小说。


    这部小说错别字频出，连篇累牍，词语也让人看的莫名其妙，如“身上”写成了“生上”，“聪明”写成了“匆名”，“进步报告”写成了“近步抱告”。


    至于标点符号，只有句号。


    刚开始读这本书的时候，江阳还以为买到盗版书了，后来才知道有意为之。也只有，才知道刚开始这错字成篇的“近步抱告”有多么的弥足珍贵。


    这些错别字，是主人公高登，一个像做鸡蛋糕的傻子一样渴望变聪明的人，从一个智力低下的人智商迅速提升，又急剧倒退的见证。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莫过如此。

 第四百零八章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近步抱告！”


    一共四个字有两个错别字，李清宁最服她男人。


    不过——


    她没打扰江阳，他打字正快呢。


    然后——


    “……医生说从现在起我因该写下我想到和记得以及发生在我生上的美件是情。”


    李清宁眨了眨眼，这含错量有些高啊。


    她看出来，江阳故意这么写的，就譬如“应该”，本来已经打成应该了，他又替换成“因该”。


    李清宁记起江阳刚才说的，还能用错别字写一部小说。


    现在看来这部就是了。


    有意思！


    李清宁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江阳旁边，靠在椅背上看江阳打字，看着键盘敲响，一行文字从文档中流泻而出，看着渴望变“匆名”的心智障碍者查理·高登跃然于纸上。


    查理渴望变聪明。


    他父母因为他不聪明把他抛弃了，他觉得变聪明会重新得到他们的“洗欢”；会有很多“洗欢”他的朋友，他能听“董”好朋友的说话，知道“匆名”的人都在想什么，不会感到孤单……


    他现在要接受一个手术，一个可以让他变聪明的手术实验。


    而这“近步抱告”，就是在医生建议下，查理为了记录他手术前后的感受、变化，从而观察手术实验效果的日记一样的东西。


    现在这些错别字——


    李清宁趴在桌子上，手托腮，看着屏幕，又看着江阳，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江阳的头。


    她老公真厉害，用错别字来凸显查理前后智力的落差，同时在阅读语感上体现故事的张力，李清宁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厉害的方式，也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写作方式。


    不过——


    午饭该吃还是得吃的。


    不等李清宁提醒江阳，江阳自己就停了下来。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有十几万字，写出来的话将成为一部长篇小说，而且“近步抱告”这种日记方式，更近乎于思想上的叙述，叙事也缺少场景的启发，所以写起来挺难的。


    现在，江阳就难住了。


    因为主人公在接受手术前，曾做过一系列的实验，其中涉及到一些心理方面的知识，还有一些名字，这些心理学名词本来就挺拗口的，主人公还写错了，江阳就更没怎么理解。


    他在这儿遇到了阻碍。


    幸好。


    他有心理学专家兼病友庄齐博士。


    “先吃饭。”


    李清宁让江阳别着急打电话，他们先吃了午饭再说。


    “好。”


    江阳站起身。


    在吃过午饭以后，江阳告诉霍车下午不去店里，又请教过庄齐以后，写的又顺畅起来。


    查理将做的手术有一个成功案例——一只小白鼠。


    它的名字叫阿尔吉侬。


    查理在手术前，曾和小白鼠阿尔吉侬来了一个迷宫比赛。


    阿尔吉侬十次全胜。


    这时候的查理，没有难过，他只是佩服小老鼠的“匆名”。


    但在手术后，再玩迷宫游戏时，查理开始恨阿尔吉侬，恨自己比老鼠还笨。


    一直到他赢了阿尔吉侬。


    他开始变聪明了。


    他还跟昔日低能成人中心教他读书写字的老师相爱了。


    然而，聪明后的查理发现，那些“洗欢”他的朋友，那些他希望“匆名”后能听“董”他们说话从而不孤独的朋友。这些朋友，他们所谓的“快乐”就是以戏耍查理为乐，他们在工作中一次次把查理绊倒；他们让查理戴着灯罩在吧台上“跳五”，让每个人都笑起来、


    智商的提高，并没有为查理赶走孤独，反而让童年阴影扑面而来。


    查理记起了小时候。


    他站在小时候的自己面前，看着他母亲逼小查理当一个正常人，在小查理紧张上厕所时不管不顾，然后拉裤子以后大巴掌伺候。而在妈妈生出妹妹，证明自己可以生出一个正常孩子后，她才不想着去改变小查理，然而，小查理终其一生都不曾停止渴望变成她聪明的孩子。


    聪明的查理站在记忆中，看到小查理只是想安慰一下哭泣的婴儿妹妹，妈妈却怕他伤害到妹妹，呵斥和惩罚小查理，认为小查理是一个可能会伤害到妹妹的怪物。


    小查理想跟妹妹玩，妹妹对他很嫌弃，对朋友说他是父母捡来的，根本不是她哥哥。


    他会因为身体不受控制的勃起而发，得到母亲的呵斥。


    他最终被送到了面包店打工，而父母分居，让他再也没见过他们。


    聪明的查理多想把这段记忆变成相片，把它撕成碎片。


    童年的阴影让查理恐惧，害怕，拥抱恋人时喘不上气。


    聪明也没有给查理带来朋友，他在面包店的那些“洗欢”他的朋友，因为查理的无知与无趣而看不起他，现在却因为查理的知识而痛恨他。


    甚至于——


    聪明的查理也在不自觉的加入他们，嘲笑起以前的傻查理。


    智慧离间了他和他的朋友。


    以前，他们笑查理，鄙视查理的无知无能；现在，他们憎恨查理的知识和理解能力，“为什么？他们想以上帝之名要求我什么呢？”


    查理被赶出了面包店。


    他和相恋的老师也渐行渐远，因为他的智商在提升，老师跟不上。


    至于科学家——


    查理和阿尔吉侬只是他们的成果，科学家们在大会上把他们当“物品”一样展示，好像不是两条生命，查理打开了笼子，让阿尔吉侬在大会上跑了出来。


    查理看着一群科学家满会场的抓老鼠，他笑了。


    后来。


    查理找到了阿尔吉侬，去了纽约。


    就在此时，阿尔吉侬的疗效变差，它变笨了，它死了。


    它让聪明的查理发现，原来手术机理是错的，手术只是把智商临时升高，然后急剧下降。


    他预见了自己未来，试图改变，他说，“如果我能找出结果，只要能对已知的心智障碍增添一丝丝了解，能对和我一样的人带来帮助，我就会感到无比满足。无论我的下场如何，我对那些尚未出世生命的帮助，已等于让我活过千百次正常的人生。这样就足够了。”


    聪明的查理智商开始下降。


    他开始忘掉学过的知识，忘掉到嘴边要说的话，他渐渐地开始看不懂自己以前看过的书。


    他怕自己变得越来越糟，所以他去见了他的妈妈。


    他一生不曾停止渴望变成母亲聪明的孩子，然而，这时候妈妈神志不清已经认不出他。


    查理还见到了自己的妹妹，她长大了，不再讨厌他。


    他去向那些科学家告别，“我们并不属于相同层级。我在往上攀升时经过你的楼层，现在我在下降途中再次经过，但我想我不会再搭这部升降梯。所以，此时此刻就让我们相互道别。”


    连篇的错别字在报告中再次出现。


    用错别字写作的威力开始显现，从刚读时的艰难，顺滑，再到艰难，傻查理又回来了。


    他说：“拜托，上帝，别把所有的东西都收回去。”


    “拜托…拜托不…不要让我忘记怎么读和写。”


    他又变成了从前的查理，又回到了面包店工作，以前的朋友恨他是真，为他难过是真，现在帮他出头也是真，但他已经没有智力去理清这背后的逻辑关系了。


    手术彻底失败。


    查理又去低能中心上课，见到了老师，告诉她，“纪尼安小姐，我来上课了，但我的书丢了。”


    老师哭着跑出去了。


    他突然记起什么，为老师写下一段话，让她不要为他难过，因为他学会了很多以前甚至不知道世界上真的存在的事情；他很高兴，即便时间很短暂；他也很高兴发现了所有关于家人的事。


    以及——


    “如果你有机会请放一些花在后院的阿尔吉侬坟上。”


    这只老鼠，它很小，它只是人类对自然规律万千反抗中的一次，却是最懂查理的朋友。


    他记得它。

 第四百零九章 孙子兵法

    “如果你有机会请放一些花在后院的阿尔吉农坟上。”


    李清宁合上这本书。


    她看向窗外，高铁窗外风景连绵掠过，就像她的思绪一样起伏凌动。


    如果说，刚开始的错别字只是读起来有难度。那么，当流畅的报告出现第一个错别字的时候，不断的错别字就像是无边的黑暗向查理压过来，读者身临其境地同他由阳光一起跌入黑暗。


    幸而。


    这本书她在校对的时候，已大致读过一遍了，所以难过的心情还能收敛。


    只是怅然若失。


    李清宁扭头看向江阳，江阳坐在旁边位子上，正拿着手机玩游戏呢。


    他们现在高铁上，回李清宁家。


    江阳这三天全在磨这本书，几乎没怎么出门。


    等他把书写差不多了，周浩广告也拍完了，广告现在已经剪辑完毕，就等客户审核播放了。


    中秋节三天假期也临近了。


    周老板和江总监昨天晚上在手机上召开了公司如何提升经济效益，扩大战果，再创辉煌，凝聚奋进力量，推动高质量发展，取得新成效的高层会议上，一致达成早放假，早中秋，早团圆，减少群众呼声，赢得战场转机的共识。


    用李清宁所见所闻的话翻译就是，让韩小小他们赶紧滚回家团圆，别影响他们提升段位。


    周浩今天早上在公司群里宣布了这个消息，“大家前段时间忙的挺累的，都辛苦了，所以公司决定提前三天放假，中秋三天假变成六天假！”


    然而——


    韩小小等一众公司员工不不同意。


    “法定假节日，什么叫法定节假日，就是法律规定只能放三天，你们怎么能多放！”


    韩小小他们有自己小算盘。


    这次广告的项目奖金，鉴于要过节了，即便广告客户还在审核，奖金就已经下来了。这次项目大，奖金多，足够韩小小买半平五环以里的房子了，这广告要来两百次，她就能买一套房了！


    这还没算她工资呢！


    按照半个月一个大广告客户的频率，十年一套房啊！


    当然。


    韩小小在狗血过后，看了看房价的涨势，又觉得自己过于乐观了。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买房不是有生之年啊。


    前提是两位老板努力，别两天打鱼三天晒网，还有周末两天睡大觉。


    正好。


    现在快中秋节了。


    虽然大活儿来不及了，但小活儿不断。


    客户各种促销活动都有找他们。


    还有就是中秋节后的国庆节，许多企业和品牌要做广告，现都在提前落实广告相关工作。


    韩小小的意思是，现在趁着业务多，先接一个品牌的国庆广告。即便现在不用拍，但可以闲坐准备，等中秋假期过了，他们可以直接开工。


    然而，韩小小的建议被周浩直接驳回。


    韩小小这个气啊。


    这不是放着钱不挣吗？


    这俩想要王八蛋，还带着他们一起王八蛋。


    算了！


    韩小小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极力把假期从六天改成五天。


    从明天开始放假。


    韩小小想上这一天班，用来订购一些月饼礼盒之类的，既发给员工，也送给客户和合作伙伴。


    这至少显的他们公司专业。


    周浩在群里，“过节还发东西啊？”


    周浩很不情愿，这是从他口袋里拿钱啊。


    这跟放假性质就不一样了。


    因为员工，放不放假都得给他们发工资，躲不开，没办法，这钱注定要掏出去的。


    月饼之类的就不一样了。


    这属于额外支出，可以省的。


    但在韩小小他们呼吁下，周浩没办法，给了个预算，让韩小小给员工们采购礼品就行了，“客户就拉倒吧。”


    江阳在群里：“月饼和可乐绝配！”


    这逢年过节发可乐，老婆就无话可说了。


    韩小小视而不见。


    两个老板不管事儿，他们在群里自己商量起来。


    韩小小的想法是，就算不给客户送礼，至少也得给他们剧组经常合作的化妆、剪辑、灯光等老师送节日礼盒，方便以后开展工作。


    不等韩小小问周浩同不同意——


    江总监退出群聊。


    周总退出群聊。


    韩小小直呼好家伙，肯定是群聊弹消息影响到这两位大爷打游戏了。


    “算了，不理他们，天天的不务正业。”韩小小他们继续商量。


    他们商量来商量去，觉得预算不够。


    公司员工福利好了，客户就没了；客户福利好了，韩小小他们自己就没了。


    韩小小想了想，觉得还是以合作伙伴为重。


    “正好，我有一个想法。”


    韩小小在群里说，她这几天在读《孙子兵法》，她发现，在总监和老板两天打渔三天打鱼两天睡大觉不变情况下，想要缩短他们的买房周期，唯有提升他们的工作效率。


    这样不只能提升他们的奖金，关键还能降低成本，让公司不至于黄了。


    张琦喊：“怎么提升工作效率？”


    韩小小：“在群里问，别在客厅喊，你师父老张看不见。”


    黄谋：“还有我。”


    他大小是一领导，不是打酱油的，别一直把他给忘了。


    张琦在群里重复一边问题。


    韩小小：“工业化！”


    李亮惊叹：“读《孙子兵法》你能读出工业化？”


    韩小小：“新时代，新解读，卖鱼的都读《孙子兵法》了，咱们得努力啊同志们。”


    剧组无论大小都是临时组建的，拍完了就散。


    等有戏的时候，就再筹备、组建。


    这临时组建起来的剧组，相互配合、管理起来，其难度可想而知。


    他们公司这次拍的短片广告场景不少，每场戏前化妆、录音、灯光、美术、道具等各部门配合，很是费一番功夫。


    周浩乐的有时间打游戏，但韩小小觉得这里面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韩小小想好了。


    在协调部门之前，他们导演组的人先协调好。


    “从现在起，咱们各负责一摊子，给经常合作的伙伴送礼品，建立良好合作关系。”


    韩小小觉得，他们跟这些合作伙伴打好关系后，他们彼此间再明确了责任和工作内容，这样在剧组拍摄的时候，就可以各自协调好负责的工作和人，然后彼此之间再有效协调。


    这样能省不少时间。


    摄影师老张：“可以，这主意不错。”


    众人都答应了。


    “好。”


    韩小小群里：“咱们的口号是——”


    “为了房子！”


    老张：“太尬了。”


    周浩和江阳不知道韩小小所图甚大。


    周浩在语音中长叹一口气：“呼，清净了，终于能好好玩游戏了。工作为了什么？不就为了能光明正大的打游戏，不至于让爸妈说玩物丧志，江爷，你说是不是？”


    “是。”


    江阳接着发出触及周浩灵魂的一问：“你爸妈不说你玩物丧志，难道也不催你找女朋友？”


    周浩发现这游戏不香了。


    “你大爷！”


    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浩忍江阳很久了，“你这名字故意的吧?快把你这游戏名换了！你没发现，你自从取了这名，对面战斗力加倍，咱们胜率直线下降？”


    江阳不觉得因为他这名字。


    我结婚我骄傲!


    江阳：“这名字挺好啊，胜率低难道不是因为你坑？”

 第四百一十章 期盼

    周浩刚要辩解。


    “耗子！”


    周浩身后传来他爸中气十足的怒吼，“玩玩玩，天天就知道玩！老子这么大的时候，儿子都会打酱油了！你给我滚公园去，万一有个阿姨看上你了——”


    “啧。”


    江阳在这头忍不住，“大爷对你期望很高啊。”


    周浩一听就知道江阳想歪了，“你懂个屁，是相亲角，现在都是家长替孩子相亲。”


    大爷问：“谁跟你一起玩呢？”


    周浩：“朋友。”


    周大爷走近，“哪一个？”


    周浩指了指江阳的角色。


    周大爷滴咕江阳的游戏名：“我结婚我骄傲！看看人家，再看看你，给我滚公园去。”


    江阳笑起来。


    周浩：“江阳你大爷！”


    周浩不得不手机关屏，起身出门，要不然接下来就是物理攻击了。


    至于挂机——


    这一局反正也赢不了了。


    “胜利！”


    游戏弹出两个字。


    江阳伸下懒腰。


    李清宁这时起身过来，坐在江阳腿上，“我看看，你又起什么名字了。”


    江阳让她看。


    李清宁觉得这名字还行，不太离谱，实话实说而已。


    她晃一下手里的稿子，“检查过了，查理没把任何人名字写错，我让朱丽发给陈姐了。”


    朱丽就坐在后面。


    她们现在坐的商务舱，只有五个座位。


    她和江阳坐在前面，后面坐了霞姐，还有朱丽和一位生活助理，他们自己人就坐满了。


    “哦。”


    江阳答应着，放下手机，搂住李清宁的腰。


    他旁边有个小电视，可以看节目和电视，现正在放《浪姐》，也不知道第几期，反正是公演，看起来还挺不错的，“现在演员唱歌都这么好啊。”


    江阳很佩服，又唱又跳的，还唱的挺好。


    李清宁：“提前录制好，修过音的。”


    她听过现场，歌手出身的还好，演员来参加节目的，现场惨不忍睹，只能靠修音。


    但有一说一，她还挺喜欢看的。


    她趴在江阳肩头，悠闲地看起了电视了。


    陈姐却忙得焦头烂额，在中秋节前这几天，工作室特别忙，员工福利，合作伙伴礼品，《爱得太迟》上架，还有柚子音乐节宣传物料等一堆工作呢。


    陈姐忙到中午，才有空坐下来休息。


    她喝了一口水，瘫软在沙发上，从旁边的抽屉里抽出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唔”，陈姐觉得江阳是懂享受的，这棒棒糖好吃，还挺补充能量的。


    她吃着，顺手刷下手机，看下群里消息，刚才还有人@她了，她忙，没顾上看。


    也没什么要紧事。


    橙子先生单位发了月饼，还有一些东西。


    他中午休息，抽空送了一份到陈姐家，顺便还送了两个积木礼盒，橙子先生在群里@陈姐，还有徐光正，告诉他们一个礼盒送他们女儿，“剩下的那个天宫积木礼盒送给江阳的。”


    陈姐在上次聚会的时候，跟他们说起过，江阳玩着颐和园积木，在写一本童书。


    现在这本童书已经签给徐光正他们出版社了。


    刘涛：好家伙，我怎么没想到呢。


    刘夫人：你这赖皮啊！


    徐光正：我是不是应该买些儿童玩的乐高？


    大胡子：有《小王子》积木吗？万一再写个《小王子2》呢。


    刘涛：我去整一套福尔摩斯的周边去。


    橙子先生：能不能有点创意，别抄袭我的创意！


    陈姐稍微坐起一下身子，方便打字。


    来而不往非礼也。


    橙子先生这又送月饼，又送积木，前几天还请客吃饭，陈姐怎么也得有所表示。


    她打算催一下江阳，在火车上还是可以打字的。


    陈姐知道江阳在写一本科幻小说。


    她提醒过江阳，若有了科幻小说，记得跟她说，所以江阳在动笔的时候告诉她了。


    陈姐刚问了一句，李清宁说已经发到她邮箱了。


    陈姐坐回办公桌前，打开邮箱，下载文档，先看书名，像爱情小说，不会是本软科幻吧？


    那橙子先生要失望了。


    橙子先生喜欢硬科幻，而且他觉得江阳写得出硬科幻，不因为别的，就因为江阳在《乡村教师》里的小试牛刀震撼到他了，那星际战争描写的宏大，那奇点炸弹在毁灭星球的瑰丽。尤其场景从乡村一下子转到宏大的星际战争中，让橙子先生一个“卧槽”！


    这让橙子先生相信，江阳能够写出钢铁一样有质感的硬科幻。


    他一直在等着江阳写呢，连送积木的办法都想出来了，就差把江阳绑起来关小黑屋了。


    结果，现在来了一本软科幻——


    “算了，有总比没有强，有什么好挑的。”


    陈姐想着，把稿子往后一拖，看到了第一章的标题，“近步抱告-1”。


    四个字里面有两个错别字！


    江阳正常操作。


    没有错别字的江阳，不是江阳，上次《乡村教师》的稿子，就有很多错别字。


    童书也有。


    不过，以前李清宁看的时候会修改一部分。


    现在这稿子显然没修改啊。


    陈姐心说这小两口度假的心情够急迫的。


    她刚要往下看，有助手敲门，定好的开会时间到了。


    “好，我这就去——对了，小张。”


    陈姐把助手叫住，让她多准备三套礼品，大胡子、刘涛他们也是合作伙伴。


    在小张答应一声离开后，陈姐又扫一眼文档，错别字特别多！


    陈姐不看了，让橙子先生去操心吧。


    她把稿子直接从聊天软件上发给橙子先生，然后在群里发了句：“稿子发过去了，老徐，把门锁好在，别让他把月饼拿回去。”


    徐光正：“好。”


    橙子先生：……


    橙子先生正在开车。


    他刚从老徐家出来，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看到了文档，一阵高兴。


    接着，他又看到了陈姐发在群里的消息。


    橙子先生只当是玩笑，没在意。


    滴滴！


    绿灯了，后面车子在催促。


    橙子先生启动车子，心里吃了蜜一样甜，这种感觉就好像买了最新最好的电脑，刚从快递点拿到，还没拆箱，然后心里忽然有了盼头。


    这本小说给橙子先生带来的感觉就是如此。


    他很喜欢这种有盼头的感觉，希望这种感觉长点，所以他四平八稳的开车，回到单位后还向同事打了个招呼，回到办公室以后，又给自己沏好茶，弄了一个橙子，这才不疾不徐的坐下。


    这感觉，就像他憋着回家上厕所，到家了还不马上去，先把手机什么的准备好，然后舒舒服服的蹲在马桶上。


    那一刻是最幸福。


    他现在就是一切妥当，就等打开文档了。


    他的小白脸同事本来在看美女跳宅舞，见他这阵仗，歪着脖子问：“师父，又有好稿子了?”


    “江洋的稿子！”


    小白脸同事来了兴趣：“投稿给咱们的，还是帮别人——”


    “咱们的。”


    橙子先生让小白脸同事别打扰他。


    他终于蹲在马桶上似的长出一口气，打开文档——


    妈的！


    便秘了！


    开局就是错别字，搞什么啊！

 第四百一十一章 赌约

    “怎么了？”


    小白脸同事一直在观察橙子先生，见他本来挺畅快的，忽然脸就纠结了。


    他好奇起身过来看，扫了一眼屏幕以后，“嚯，好多错别字！”


    作为一个编辑，无论橙子先生，还是小白脸同事，他们入职以来做的第一项工作都是校对。


    这对于编辑而言，是最最基本的工作，也是最痛苦的工作，有时候出现错别字还扣钱呢，所以，许多编辑对错别字，不说深恶痛绝吧，看到后也会引起心理上的不适。


    这也是投稿要减少错别字的原因。


    因为许多编辑，明知道投稿有错别字不一定影响文章质量，但心不自主的就会有抵触情绪，印象分直接拉胯，稍微写的不好，稿子就直接毙掉了。


    但别人的错别字，好歹无心之失。


    这稿子里的错别字——


    小白脸同事醒目黑色标题四个字，“近步抱告”，就感觉在嘲讽他们编辑。


    这绝对故意的。


    “师父，这真是江洋老师稿——”


    小白脸同事话说半截，让橙子先生打断了，“你别说话，回，回你位子上去。”


    橙子先生推小白脸同事。


    他忽然觉得这些错别字大有用意。


    小白脸同事看橙子先生的样子，这是又看进去了。


    他佩服的坐回到自己位子，老师就是老师，这一目十行下去，有好几行错别字的文章都能看的津津有味，看来自个儿的修行还不到家啊。


    办公室安静下来。


    只有橙子先生滑动鼠标的声音，偶尔也有他吃橙子的声音。


    小白脸同事知道橙子先生的习惯，在看到精彩处的时候，他就会吃橙子，橙子冰冰凉凉又甜甜的，就好像看到精彩的科幻小说一样，有时候不是让人心里一暖，而是心里一阵惊凉。


    差不多三个小时，橙子先生看完了。


    他靠在椅背上，长出一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橙子先生喜欢硬科幻，这本小说不是。


    但不得不说，这本小说已经好到，即便不是很科幻，也让他喜欢了。


    它有很多值得思考的东西。


    小白脸同事一直在观察橙子先生。


    他见橙子先生看完，探着身子问：“师父，江洋老师的大作怎么样？”


    橙子先生上次审稿《乡村教师》，他就没机会看到。


    那稿子是给别的出版社审的。


    小白脸同事太想知道江洋老师写科幻是什么水平了。


    怎么说呢，他是盼着写不好的。


    大家都是小白脸，娶了大魔王就差不多得了。


    现在要是写科幻也好，那就不是嫉妒不嫉妒的问题，那是背叛！


    对他们小白脸赤裸裸的背叛！


    橙子先生摇了摇头，“怎么说呢，这科幻小说很不科幻。”


    小白脸同事懂了。


    “错别字还多！”


    他趁机落井下石，借此谴责这背叛者。


    橙子先生摇了摇头：“但这绝对是一本非常棒的小说。”


    这小说唯一科幻的就一个手术。


    这手术还没什么科学理论支持，然后借助这个设定，讲了一个关于人性的故事。


    查理变聪明之路，几乎跟人的一生一样，从天真的孩子成长，变成掌握知识的人，在垂垂老矣的时候又变的稀里糊涂。然后在其中探讨原生家庭，同事关系和爱人之间关系。


    查理终其一生也不是在追求聪明，而是一直想确认，自己是一个人。


    一个让父母喜欢，让同事友善对待，有爱人白头偕老的人。


    但——


    就像许多普普通通的人一样，虽人未老，心已老，面对现实，只能来一句难得糊涂。


    能确定自己是个人的人，在这红尘中又有几个人呢。


    “啊？”


    小白脸同事一盆冷水浇上来。


    橙子先生告诉小白脸，“还有，这书有这错别字才精髓！”


    橙子先生觉得这点子太酷了！


    真绝了！


    某种意义，橙子先生觉得跟同样出自江洋《罗杰疑案》的叙诡一样令人惊叹和折服。


    这种在文本上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设计，给读者一种很惊艳的感觉。


    代入感很棒！


    橙子先生读着读着就身临其中了。


    在读到最后，查理又变笨，对老师说把书丢了时，他几乎破了防。


    妈的！


    橙子先生现在领悟到他老婆看江阳那些催泪广告的心情了。


    太刀了！


    有好几次，橙子先生差点没忍住落泪。


    他对江洋心服口服。


    “年轻人。”


    橙子先生起身沏茶，顺便拍了拍小白脸肩膀，“收起嫉妒之心，看看江洋的小说吧，你会拜倒在他石榴裙之下的。当初，我也不服气，但——真的厉害！”


    小白脸撇了撇嘴。


    他看了一下手表，“要下班了，我明天看吧，我约了女朋友看话剧。”


    他收拾起东西。


    “哎，对了，《乡村教师》应该发售了，伱可以看看。”


    橙子先生提醒他。


    上次小白脸同事想看，橙子先生没让他看，毕竟要保密。


    然后，今儿早上，苏珊发消息告诉橙子先生，新书发售了。


    “哦。”


    小白脸答应一声。


    他背起书包，向橙子先生招了招手，先下班了。


    橙子先生也打算下班。


    他看了一下手机，发现大胡子他们在群里聊天呢，还@他，问他江阳新书怎么样。


    他在群里回了三个字：“他妈的！”


    刘涛不懂：“这什么意思，好还是坏啊？”


    “你们到时候自己看。”


    陈姐这时冒泡，@他，“把校对后的版本发我啊。”


    陈姐见橙子先生对小说这样评价，还是挺好奇的，既然有机会就提前看，当然要提前看了，而看，当然要看校对后的，看起来顺畅，体验好。


    橙子先生：没改。


    刘涛作为江阳编辑，闻言深有体会：“难改吧？但没有错别字的江阳不是江洋，好好改吧。”


    橙子先生：“咱们打个赌，我敢把江洋一堆错别字的稿子发出去。”


    陈姐：？


    陈姐：我可看了，很多错别字呢。


    大胡子他们纷纷冒泡，觉得橙子先生这牛皮吹大了。


    刘涛：我不信！


    橙子先生：打个赌。我输了，请你们吃饭，你们输了，下期杂志一人买十本，公平吧？


    刘涛：你们杂志社这么不景气了？


    大胡子：赌了！


    刘涛他们也纷纷答应。


    他们还没见过一堆错别字的杂志呢。


    橙子先生要真敢发出去，这属于旷世奇观，他们买十本又如何？

 第四百一十二章 科幻

    小白脸到了跟女朋友约定的地点。


    女朋友还没到。


    他们今天晚上打算看话剧，江阳实名认证为编剧的话剧《鸟人》。


    可能因为只在小剧场上演的缘故，这票挺难买的。


    他女朋友想看挺长时间了，小白脸终于抢到了今天的票。


    这个女朋友，严格上定义的话，只能算女性朋友。


    他还在追求阶段。


    所以，他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小白脸。


    但他还真想当她的小白脸。


    这位女性朋友，在教培行业当老师，每月工资不算多，然后爸妈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收入不高。但架不住人是京都土着，有房啊。


    他没江阳那么牛皮，目标远大，敢把大魔王娶回家。


    小白脸的人生目标，就是娶个合拍的姑娘，在京都有套房，然后过平淡的人生就行了。


    这目标，说大不大。


    但说小吧——


    小白脸估算了一下，以他现在的工资，不吃不喝不住，付得起首付在二十年后。


    要算上吃喝，那得奔着百年大计去了。


    所以想要结婚有套房，只能当小白脸。


    虽然这房子是婚前财产，但他不在乎，谁结婚是奔着离婚去的啊。


    至于为什么不回家乡，他大学专业学的就是出版相关的专业。


    他也喜欢这个专业。


    这些杂志社、出版社都在这一线城市，他想要找工作，只能在城市找，回不去的。


    不过——


    小白脸现在打算换工作。


    他喜欢科幻小说，虽然没有橙子先生那么狂热。但，现在实体出版不景气，他们科幻杂志已经是国内挺有名的杂志了，但销量一月不如一月，每年行走在可能停刊的边缘。


    这一生二心，捎带着他对科幻小说也不大感兴趣了，居然能忍住没看江洋新作。


    从这个角度来说，小白脸觉得自己还真是小白脸，有奶的就是老婆。


    但说实话，这年头还在科幻杂志坚持的，都是在燃烧对科幻小说的爱。


    他是烧不下去了。


    在一线城市生活，杂志社的工资根本不够，而且这份工作给他的自豪感，也远不如出版社。他的同学，现在已经有人开始独立选题，策划书目，出书，打造一本畅销书，然后拿提成了。


    小白脸可以想象到，同学摸着那本书皮的自豪与骄傲。


    关键是提成啊！


    运气好的话打造上三四本，就算不是畅销书，小爆款也行，到时候房子首付不成问题！


    当然，一本畅销书并没有那么容易。


    但——


    小白脸忽然想到，这对江洋容易啊！


    《小王子》、波罗系列……


    就是《奇迹男孩》，看新闻说在大洋对面畅销。


    橙子先生有江洋的资源，这要是出去做出版——


    小白脸摇了摇头。


    以橙子先生对科幻的狂热，恐怕不可能。


    至于求橙子先生在他离职后，把人脉介绍给他，即便橙子先生同意，小白脸也不觉得能行。


    江洋身后是谁？


    传说是大魔王啊！


    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编辑，凭什么拿到这大热的资源。


    “哎。”


    小白脸叹了口气，还是当小白脸靠谱。


    不过，既然想到了江洋，小白脸记得下公交的时候看到一家书店，他移步过去。


    书店门口立了一海报，直接就是《乡村教师》的宣传，江洋两个字特别大，比书名还大，后面跟着一个首本科幻小说震撼上市！


    在小白脸看海报的时候，旁边经过的人：“江洋又写科幻了？”


    “还真什么都写啊。”


    这要是别人，这么跨界，估计就以为是圈钱之作了。


    但江洋——


    他们议论着这人真不务正业，然后买一本离开了。


    小白脸也买了一本，一面拆书封，一面回到约定的地点，打开书看起来。


    然后——


    小白脸看书皮，上面有“科幻”两个字，没错啊！


    这怎么上来就是乡土苦难了？


    这也不是盗版书啊。


    小白脸摸不到头脑，硬着头皮看下去，看的他心跟着发苦。


    他觉得这位老师，堪称最不科幻的科幻主角。


    他都不知道这故事接下来怎么发展，总不会是出现外星人什么的，把老师病治好了吧。那也太不科幻了，因为老师的病本来可以治好的，就是钱不够，所以他决定不治了。


    小白脸这么想着，翻到了下一章。


    “卧槽！”


    他一个惊坐起！


    这尼玛。


    他再次看一下书封、纸张、印刷、出版社，确定这书不是盗版。重点检查了一下作者的名字，上面是江洋着，不是江洋新着，更不是江阳着。


    一番检查下来，他肯定这书是正版！


    那这书也太科幻了吧！


    小白脸承认，他想象力匮乏了，什么外星人治病，人直接一下子拉到星际战争了！


    他现在算是明白，橙子先生审稿的时候，会惊叹牛皮了！


    确实牛皮！


    他继续看起来，这星际战争描述真爽啊——


    就在入神时，他听见有人叫他。


    小白脸抬起头，循声望去，呆滞的目光反应了一下，才站起来招手。


    女性朋友走过来，“看什么呢，那么入神，叫你几声都不答应。”


    小白脸让她看了看手里的书。


    女性朋友眼前一亮，“江洋的新书！大魔王老公的新书！”


    她忍不住接过来看。


    小白脸一阵恍然，他娘的，女性朋友既然看话剧《鸟人》，那肯定喜欢大魔王和江洋啊！


    他怎么没想到！


    但他会随机应变！


    “嗯，送你的礼物。不过——你也知道，这是科幻小说，我等你的时候，忍不住拆开看了。”


    “没事。”


    女性朋友很喜欢，“谢谢。”


    他们先去吃饭。


    在点菜的间隙，女性朋友就忍不住翻书看起来，看到第一章就皱起了眉头。


    “这书——”


    一点儿也不江洋。


    作为坚定的狗粮党，女性朋友读了江洋不少的书，他每本书都很温暖，就是能感觉到，他是小王子一样很温暖和治愈的一个人，这也是她从砍下狗头转变为狗粮党的原因。


    但这本书——


    风格真的是大变样啊！


    她忍不住查看书封，想这不会是盗版书吧。


    小白脸看到了，暗暗想笑，他让女性朋友继续看下去，“我刚开始想的跟你一样，也以为是盗版呢，你看后面就知道了。”


    “是吗？”


    女性朋友懵懵懂懂的继续看下去，然后——


    她嘴张成了一个“o”字形。


    “够科幻吧。”


    小白脸本来和女性朋友面对面坐着，现在忍不住坐过去一起看，时不时地讲一下星际战争中那层出不穷的名词。


    本来以前，俩人见面聊天挺那个的。


    也不算尬。


    但也就聊一聊工作，同事，然后一阵沉默，没话找话。


    现在，俩人忽然见有了共同语言，说话没那么刻意，距离也拉近一些，小白脸的手碰到了女性朋友的手，软软的，暖暖的，糯糯的，让他心生醉意，忽然就觉得，时间停在这一刻多好。


    小白脸有一个冲动，不大想换工作了。


    我检讨，写到最后，趴桌上睡着了。


    对不起。

 第四百一十三章 谴责

    下午六点。


    李清宁父亲开车从学校出来，看见老王在前面走。


    老王是他邻居，他们都住在学校分的住房。


    老王差不多大他十岁，这小老头脾气很倔，下棋水平很高。李父在学校跟谁下都能占上风，唯独跟这小老头十盘六输，久而久之，李父就不大愿意跟他下棋了。


    偏这小老头一直找他下棋。


    烦死了。


    李父打算假装没看到他，直接开车走，谁知道这老头远远地就招手。


    李父只能停下，降下玻璃，“是老王吧？”


    他把墨镜放下压一压。


    老王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室，“你下棋要有你嘴皮子厉害就好了。”


    李父：“副驾驶室是我老婆坐的。”


    老王：“少扯淡，开车，去书店。”


    大家都是老教授了，去个书店很正常，李父正好开车也经过。


    在车上，李父问老王，“中秋节了，你闺女回不回来？”


    老王摇头：“中秋节回来干什么，过年回来就行。”


    李父：“团圆节，团圆节，不团圆还叫团圆节？我女儿回来，还带女婿。”


    老王：“你女儿没办婚礼吧，啧，份子钱收不回来了。”


    李父：“我现在开车呢。”


    老王不说话了。


    车在书店门前停好后，老王下了车：“我应该坐后面的，领导都这么坐。”


    他关门离开了。


    “嘿！”


    李父心说这小老头，他刚要启动车子，忽看到了书店外面张贴的海报。他把车子停好，下车，进了书店，见《乡村教师》新书放在醒目的位子，还有人刚买了在结账。


    李父也去拿了一本，然后走到老王身边。


    老王在看一本犯罪心理方面的书，他在学校教的课就是犯罪心理学。


    他瞥见了李父，“你怎么也进来了？”


    李父：“你能买书，我就不能买？”


    老王看他手里那本书，“乡村教师？你对基础教育感兴趣了？”


    这也不对口啊。


    李父：“科幻。”


    老王又仔细看了一下，点下头：“挺幼稚的。”


    李父：“我女婿写的。”


    他深藏功与名，转身向外走去结账了。


    “我——”


    老王让这厮绝杀了，只能嘟囔一句：“谁没写过书似的，我出的书多了。”


    只不过全是专业书籍。


    老王顺手拿下一本书，《法律正义》，作者姓李。


    老王这个气啊！


    什么破书！


    他想了想，也不能这么说，这本书的序还是他写的，把作者一顿夸呢。


    老王更憋闷了。


    挑好书以后，老王在出去结账的时候，顺手买了一本《乡村教师》。


    他倒要看看这什么科幻书。


    等他挑出错来，非得让小李子难堪不行。


    他喜欢跟李父斗气和下棋，不为别的，乐趣，消遣。


    他老伴前些年去世了，女儿不在身边，天天毫无乐趣，跟小李子斗斗气挺好的，谁让他天天喜欢暗戳戳的炫耀呢。


    在付账的时候，他接到了女儿的电话，她说忙，不回来了，叮嘱他少吃月饼，尝尝鲜就得了。


    “行，我知道了。”


    老王答应一声，刚出门，听见李父鸣笛。


    待他坐上车以后，李父看见了那本科幻书，“哟，支持我女婿啊。你早说啊，我家里有稿子，一手的，你直接给我钱，我复印给你看，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老王：“我现在跳车，你要付法律责任的！”


    李父服，“小老头还挺紧跟时事。”


    老王没搭茬，“特意等我呢？”


    李父：“谁等你了，刚给我女儿打了电话。”


    李清宁在三个小时后下了高铁。


    他们坐了十个小时左右的车，虽然在车上能休息，但还是有点累。


    商务车已经送到了，在上车以后，李清宁舒展一下身子，说了一个地址，让霞姐导航。


    江阳抬起头，“那是哪儿，不去大学城？”


    丈母娘是音乐学院教授，岳父是旁边政法大学的教授，这几个学校都在大学城。


    “咱家。”


    李清宁说：“明天再去见我爸妈。”


    “还在这边买房了啊。”


    江阳说：“难怪我买不起房，全让你这样给炒高了。”


    他今天晚上必须好好谴责一番。


    李清宁：“那便宜卖了？”


    江阳：“那不行！卖什么卖，咱们是刚需，自己住！”


    他说罢这话以后摸了摸良心。


    这人呐，买房的时候嫌贵，买了以后怕跌。


    “德行。”


    李清宁踢了他一脚。


    不过——


    江阳觉得还是先回家吧。


    他来到这个城市，不马上登门拜访岳父岳母，而是去别的地方住一晚上，这挺不好的。


    李清宁看他：“你不紧张了？”


    江阳：“我紧张什么，我老年人之友好不，王大爷都拿我当兄弟。过上几天——”


    李清宁幽幽的：“我是不是得叫你叔？”


    江阳压低声音，“也行。”


    李清宁把他拉过来，把头发打乱，“没大没小，叫姐姐！”


    她顺便提醒前面开车的霞姐和助理，让她们改了目的地，往大学城去。


    不过——


    李清宁这房子还真是刚需。


    她跟她妈八字不合，呆一晚上都能吵一架，还不如自己出来住呢。


    这也是她挣钱以后，办的第一件事。


    仔细想想，她有些年头没在家里住了，这次中秋节，家人们住在一起赏月聊聊天也挺好。


    何况——


    看着死活不叫姐姐的江阳，李清宁有底气，不怕在家再吵起来。


    现在是二对二。


    谁怕谁。


    车很快拐进大学城。


    这儿是新校区了，后来搬过来的，李清宁小时候，学校还在市区。


    车在一个路口停下。


    这儿就是学校教授们的住处了。


    李清宁和江阳下了车，拿了礼物，让霞姐她们去酒店休息，然后向街道深处走去，这一排全是带院子的小楼，挺清静的，彼此邻居们也都认识。


    在进去的时候，李清宁没少打招呼。


    在快到门口时，李清宁见到一个小老头：“王伯。”


    “清宁回来了。”


    老王打个招呼，瞅江阳一眼，不由得一愣，这小伙子比他学生还年轻，不会未成年吧？


    他目送李清宁和江阳进了隔壁院子，隔壁本来亮着的灯光更明亮，热闹起来。


    老王收回羡慕的目光，倒背着手回了家。


    家里静悄悄的。


    他取了一本书，本来打算看刚买的专业书的，最终还是拿起了那本《乡村教师》。他拿着书来到院子，打开灯，坐在藤椅上，面对他伺候的花花草草看起来。


    他喜欢在院子里看书。


    因为时不时地能隔着栅栏看到和听到外面有人经过。


    这种又安静，又能听到脚步声的环境，让他觉得很惬意，比静的能听见呼吸的屋里好多了。


    这本《乡村教师》不长。


    他起初以为拿错书，后来跨到星际战争差点闪了腰就不说了。


    本来。


    老王拿这本书是为了挑刺，然后当作气李父的工具，但看着看着，他就忘记这个目的了。


    等合上书的时候——


    “妈的！”


    老王嫉妒不已的骂一句：“这怎么是他女婿！”


    太会拍马屁了。


    作为老师，老王在这一生中听过无数遍的园丁，蜡烛，无私奉献的话。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他听到这些还心很热，久而久之就麻木了，这些什么崇高的意义早忘记了，本身就当一个工作。


    但——


    “背啊！”


    “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每秒1至10比特的速率进行交流的物种，能创造出5b级文明？！”


    “听起来像神话。”


    “他们叫教师。”


    “教师？”


    这些话好像响彻在耳畔。


    老王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颇有一种这小子真懂我的感觉。


    这要再吹捧几句，这小子就是电信诈骗，他都能乖乖的把钱奉上！


    太作弊了！


    竟然用科幻来拍岳父岳母的马屁！


    “妈的！”


    老王再爆个粗口，这女婿怎么不是他的。

 第四百一十四章 突然好想你

    老王误会了。


    隔壁并不热闹，江阳有些煎熬。


    特别像相亲。


    就那种陌生人坐在一起，不得不相互了解的不自在。岳母就江阳进门叫爸妈的时候答应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看起了电视，甚至没正眼看下她女儿，估计在生先斩后奏领结婚证的气。


    所谓的热闹，全是岳父在问。


    江阳负责“嗯，啊，是”。


    李父接着“哦”，然后寻找下一个话题。


    期间断了一下，安静下来，两代直男沉默是金了。


    李清宁接着就听见江阳心里：“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李清宁抿紧嘴，让自己没笑出来，还对江阳悄悄递过来的求助目光视而不见。


    这想当叔叔，就得有叔叔的本事，不能光在口头上占便宜。


    虽然李母也不理她，但李清宁挺自在的。


    她坐在她妈旁边的沙发上，穿着牛仔裤的大长腿翘在茶几上，跟着她妈一起看电视，还时不时地问她妈一句剧情，但她妈不理她，李清宁也不在意，然后——


    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一袋薯片。


    她妈终于忍不住了，“放下！”


    “小气，明天还你十袋。”


    李清宁又拿出一袋，丢给江阳：“老公，尝尝。”


    李母看她老公。


    李父瞪他女儿一眼。不过，他主要精力还是在江阳这边，他现在把江阳家里几口人，有几亩地，有没有养狗都问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该问下江阳工作了：“工作怎么样？”


    江阳把薯片放下，“挺好。”


    李父想了想电视上的套路，“你还年轻，正是出成绩的时候，要努力工作。”


    江阳点下头，“是，是，我一直在努力工作。”


    又沉默了。


    “……噢，姐姐，我想回家，牵着我的手，我有些困了……”


    李清宁忽然听到了这首歌，乐不可支笑起来。


    她妈莫名其妙，这电视上情侣正闹分手呢，有这么好笑吗?


    李清宁觉得差不多了。


    这“姐姐”都叫了，唱的还特委屈，再这么下去，她老公这播放器就坏了。


    她放下薯片，“爸，家里有吃的没有，我们还没吃饭呢。”


    “哦。”


    李父也觉得解脱了，他上大课的时候，面对一阶梯教室的学生，挥斥方遒，博谈古今，面不改色，想不到在江阳这儿找不到什么话说了，奶奶的，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站起身，“我去给你们下碗云吞。”


    江阳心一放松，“谢谢叔——爸。”


    李父去厨房了。


    李清宁从抽纸里抽了两张纸，坐过来，“来，擦擦汗。”


    江阳接过，“太热了。”


    他还想强挽尊。


    李清宁摸了摸他头，这样子太好玩了。


    李母欲言又止。


    这也太旁若无人了。


    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七夕晚会我看了，你琴多少天没练了？”


    李清宁：“一直在练呢。”


    李母语气严肃起来，“一直练怎么还退步了，你别糊弄我。”


    “妈，我也想吃薯片！”


    江阳大着胆子举手。


    李母停下。


    她嘴唇动了动。


    她能怎么办？


    这叫妈了，证都领了，难道还能演电视剧似的把他们拆散了，让女儿变二婚，闹的满城风雨？


    也不是不行。


    可那都是反派啊。


    她才不当反派呢。


    李母不能怎么办，只能对李清宁说：“愣着干什么？”


    李清宁拿给江阳，刚才的对话也打断了。


    李母看了下江阳，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扭头看电视。


    不一会儿。


    李父的云吞好了。


    江阳放下薯片，同李清宁去了餐厅，谢过李父后，吃了饭，聊一会儿，就去洗漱和休息了。


    岳父和岳母住在楼下。


    至于楼上——


    楼上有三间房，一间书房，一间琴房，还有一间就是李清宁的房间了。


    楼上也有一套洗浴。


    江阳洗澡以后，穿着t恤和短裤，擦着头发进了李清宁的房间。


    江阳先洗的。


    这要是在京都，江阳肯定拉着老婆一起洗了，但在这儿，不敢造次。


    李清宁去洗漱了。


    江阳打量这个房间。


    李清宁在成年以后，就搬出去住了，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岳母大人法外开恩，俩人没冲突的时候，偶尔在家住，所以房间，保留了很多十八岁以前的东西。


    房间很整洁。


    墙是明朗的白色，有一个落地窗，窗帘的图案很漂亮。一只小黑猫蹲在悬崖上，望着远处海平面的日出，而在日和猫之间，鱼在海面上跳跃，鲸鱼在天空中飞翔。


    落地窗前放了一个很大的狗头大毯子，毯子旁边有一个架子，放了一把小巧精致的吉他。


    吉他上有贴纸。


    同样是一只小黑猫。


    另一面墙上边立着一个书架，按序陈列了黑胶、cd、磁带、书籍、笔记本。


    江阳抽出笔记本看了一下，上面不是乐谱，就是一些音乐笔记。


    他放回去，又抽出一本，试图找到一本少女笔记。


    这是歌本。


    江阳打开本子，上面有记录旋律的，也有记录歌词的，有的干脆就是一行字，描述灵感场景。


    全是关于歌的。


    江阳塞回去，刚收回手，忽然记起来，这歌本和音乐笔记一样，时不时地出现一只手绘的猫。


    他老婆还真是喜欢猫啊。


    书架旁边的墙上，贴着许多海报。


    有李清宁专辑的封面，还有李清宁个人海报，杂志上的，站在舞台上的。


    这些海报上的李清宁还很稚嫩，都是十八岁以前的。


    临门的墙边是一个衣柜。


    余下的就是一张床。


    床挺宽的，比在公寓住的时候还宽。


    江阳就喜欢这样的床，在滚来滚去的时候自由。


    不过——


    江阳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能发现一些宁姐少女时的东西呢，连个日记本没看见。他刚坐到床上，目光忽然看向衣柜，心里纠结起来，好像看见两个小人在吵架：“我自己老婆，看看没问题吧？”


    “江阳，你还真是一个变态。”


    然后，两个小人一致同意看看。


    江阳站起身，打开衣柜，头一件就让人眼前一亮，校服哎。


    “你看什么呢？”


    江阳忙关柜子，然后看见老婆站在旁边，在看着他。


    “那个，我——”


    “变态。”


    李清宁一猜就知道，翻了个白眼，坐在床上，“大叔，你不挺能的，轻轻松松搞定老李？”


    “错误判断局势了。”


    江阳可以跟王大爷他们口无遮拦，凡尔赛，但在岳父面前，还真不敢，尤其他这种先上车后补票的，本来心里就有些愧疚，所以说话很小心，深怕有一句让岳父不高兴了。


    太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怕的东西就有些多。


    “放心吧，老李没什么家庭地位。”


    真正有地位是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李母。


    “啊。”


    江阳后悔，“那我刚才打岔——”


    李清宁拍下肩膀，“恭喜你，小江同志，咱们是志同道合的战友了。”


    江阳挠了挠头，“咱俩一直道合——”


    “去你的。”


    江阳被踹下了床。


    还有两更，一觉醒来肯定看得见。


    两首歌。


    突然好想你——五月天


    姐姐——张楚

 第四百一十五章 白菜

    江阳坐地上时，下面李父和李母也在卧室聊天。


    “你闺女——”


    李母正在涂抹身体乳，“还真能翻，我专门把薯片藏起来的。”


    李父坐到床上，拿来一本书，“你闺女精着呢，都不用找，一看你眼神就知道你把零食藏哪儿了。”


    他也奇怪了。


    俩人从李清宁小的时候斗到大，闺女练就一身本事，她妈藏个东西怎么都没长进。


    李母：“全从你身上继承来的。”


    李父：“你也是，还藏起来，薯片让她吃了，再让她给你买不就得了。”


    李母很有理由，“她是明星，不能乱吃，得保持身材。”


    李父摇了摇头。


    他就喜欢她这单纯劲儿。


    他手里这本书是《乡村教师》。


    当然，他们已经看过这书的稿子了，现在只是随意的翻翻，感受一下成书在手里的感觉。


    李母又问：“你觉得你这女婿怎么样?”


    “嫩。”


    李父脱口而出，“看着比大一新生都嫩。”


    他也不是没教过大一的新生。


    他教一辈子书了，识人无数，许多学生什么品行，他虽不能百分百的肯定，但也知道这些年轻人眼珠子一转，在想些什么，他刚才观察了，这娃刚见他时紧张的搓手。


    这娃太单纯，缺少阅历，就像他手里的这本书。


    太薄！


    李父摇了摇头，“要不是他俩领了证，我还以为你闺女让人家早恋呢。她从哪儿拐了这么一个乖孩子？你那亲家母也是心大，怎么培养的孩子。这幸好碰见你闺女了，不然还不让人骗色。”


    李母不乐意了，这话说的，好像他家猪拱了别人家的白菜一样。


    李母：“你挺满意？”


    李父：“还行吧，反正你闺女不吃亏。”


    “哎。”


    李母仰起头，在脖子上涂抹乳，“我刚才问闺女钢琴的时候，你女婿举手要薯片，故意打岔。”


    她走到床边，“知道出头疼媳妇，比你强。”


    虽然打的是她的岔，但李母很满意。


    李父不高兴了，“什么话！我当初在你爸面前，那也是谈笑风生的。”


    李母：“我妈面前呢？”


    李父不说话了。


    老太太唱京韵大鼓的，击鼓骂曹拿手好戏，那鼓敲的颇有“有朝一日时运到，拔剑要斩海底蛟”的气势，编排人的时候也是如此，李父不敢惹。


    不过——


    这老太太对他的岳父言听计从，只能说一物降一物了。


    李父放下书，躺下身子，“睡觉，睡觉。”


    李母翻了个白眼，把旁边的琴谱翻看起来。


    李父翻个身，看着琴谱，“你女儿给你的礼物？”


    “嗯。”


    李母点头。


    她在外面的时候没有顾上看，现在翻看发现挺有意思的，宁宁作曲已经这么厉害了？这《梁祝》钢琴伴奏曲，很有国韵，这《ying


    love》很有感染力，这《心兰相随》空灵唯美。


    虽然不可能有古典音乐那样华美和经典。


    但——


    很厉害了。


    这琴练的不怎么样，作曲水平倒是步步高升了。


    李母越看越喜欢，想着明天早上练，就很快放下，怀着激动的心情入睡了。


    早上。


    落地窗虽然拉着窗帘，但感觉得出来，天刚蒙蒙亮。


    外面传来敲门声。


    “宁宁！”


    李清宁迷迷糊糊的：“干嘛？”


    “起来练琴！”


    李清宁猛然睁眼，有一种做了噩梦惊醒的感觉，待察觉到身后抱着她，手放在小腹上的江阳以后，才醒悟：“我的妈呀，我都结婚了，给我们一点隐私空间行不行？”


    “那也得起床练琴。”李母的语气毋庸置疑。


    李清宁从小抗争到大了，知道逃不掉的，“知道了。”


    她坐起身子，挠了挠头，手摸到一个东西，看了看，是校服，丢到了江阳头上。


    她下床，蹬上牛仔裤，套了一件t恤，把马甲线藏起来，惺忪着眼推门出去了。


    她妈在楼下客厅等着了。


    牛奶，水果，烤面包，早给她准备好了。


    她一面把头发扎起来，一面坐下，“我最后悔的决定，就是听江阳的话，留下来住。”


    她妈优哉游哉喝咖啡，“他比你懂事多了。”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


    不一会儿。


    江阳惺忪的下了楼，待见到岳母以后醒了一些，“阿——妈。”


    早饭没他份儿。


    李父这时从厨房出来，招呼江阳：“走，叔——爸带你去喝早茶。”


    俩人都是头一次当别人爸和女婿，都有些不大适应。


    “哦。”


    江阳看了看李清宁，李清宁让他去楼上换上那条狗头的白t和短裤。


    即便中秋，这边的天气温度还是很高的。


    “好。”


    江阳答应一声去换衣服了。


    下楼以后，李父已经在等着了，俩人出了门，就在江阳担心俩人走路聊什么的时候，老李站在邻居门口，隔着栅栏喊：“老王，老王。”


    “着什么急。”


    老王很快倒背着手从房间出来，打开门，关上门。


    李父介绍：“江阳，我女婿。”


    江阳点头：“大爷好。”


    老王想到昨天看到的《乡村教师》，觉得这小子顺眼很多。虽然他作为老师，只是沾小李夫妇的光，捎带着让他骄傲一回，但那对于教师的赞扬是不分人的。


    他瞅了李父一眼，心想帮帮这小子。


    他听李父念叨过，这小两口没通知家里，直接就领证了。


    估计有隔阂。


    他朝江阳点下头，“行，小伙子不错，一表人才，可惜呀，结婚早了。”


    李父听得不对劲儿，“老王，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王：“结婚迟点，可以多挑一挑岳父啊，我身边有不少通情达理的岳父。”


    “毛病！”


    李父招呼江阳，“小江，走，别理他。”


    老王跟上：“生什么气啊，我认识的通情达理里面有你。”


    李父：“你怎么不给你女儿挑几个呢？在身边，中秋还能团聚呢。”


    老王：“我女儿要没结婚，小江我还真满意。”


    “去去去，这我女婿，证都领了。”


    俩人又进入斗嘴模式。


    早茶不远。


    在出了街头，往北一拐，到了一条街上就是，不是什么名楼，甚至于招牌都没有，服务的也大都是附近的学校老师，这片几乎全是各大学校老师的住处。


    他们来的很早。


    李父和老王常坐的位子还在。


    坐下以后，俩人先来了一壶乌龙茶，然后点心是服务员抱着蒸笼四处走，食客自己想吃什么，就从蒸笼里选，知道江阳不是本地人，老王热心给江阳推荐，还给讲早茶的里的学问。


    李父斩钉截铁，直接从蒸笼里给江阳端了一份牛肉肠，一份虾饺，一份烧卖，“别听他的，就尝尝这个，早茶客典型的一盅三件，想喝粥的话，也有粥。”


    李父说罢，瞪老王一眼，这老王头不对劲子，怎么对他女婿这么好？


    老王笑了笑，深藏功与名。

 第四百一十六章 我挺好的

    江阳专心吃着。


    这虾饺好。


    皮薄，里面包着一只又大又新鲜的原只大虾，一口下去，香味四溢。


    江阳想等走的时候，给李清宁打包一份。


    还有萝卜糕——


    他不喜欢，主要是因为他不喜欢萝卜味，不过听李清宁说，她挺喜欢家附近早茶萝卜糕的，不知道是不是这家，待会儿也打包一份。


    江阳在品尝美味。


    李父和老王在品味时光。


    他们优哉游哉的喝着，吃着，聊着。


    因为这大学城是因大学而建城，在规划之初就不允许规划住宅，只规划了相应的商业配套和科技产业园，所以住在附近的都是大学老师，来这儿吃早茶的，也大多是老师。


    李父和老王他们，扭头就能跟身后的同事聊。


    很热闹。


    这是老王一天中最喜欢的时光，时间的行走，不再是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而是在谈笑间，不知不觉的离开，这不会让他停止煎熬和寂寞，只会享受和乐在其中。


    正聊到高兴处，老王的手机响了。


    有人跟他视频。


    老王笑着跟别人说了一句话以后，拿出手机，接通视频聊天，本来一张粗糙的核桃树皮脸，马上舒展成了白桦树树皮脸，他还得意的朝李父晃一下手机：“我外孙女。”


    他把手机对住自己：“囡囡啊，想外公没有？”


    小女孩在对面点头：“想了。”


    她问：“外公，你在哪儿呢？”


    老王抬起手机，把附近拍了一圈，“外公在喝早茶呢。”


    “哇！”


    小女孩：“大哥哥好帅。”


    江阳抬头，眨了下眼，心想在说我吗？


    老王打了个哈哈，“囡囡，学校放假没有？”


    小女孩摇头：“还有两天，外公，等我哦，我们一起喝早茶。”


    老王疑惑，“你妈——”


    就在这时，手机让他女儿抢走了，“爸，我们中秋节回去看你。”


    老王手一哆嗦，差点把手机掉了，这本来是他期盼的，可到嘴头的话成了：“你们不是忙吗？忙的话就不用来回折腾了，一共才三天假期。我挺好的，你不要担心。”


    他正说着，忽见女儿眼眶有些红。


    他眉头一皱，“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


    女儿忙摇头，“没，没有，刚才打扫窗户，有灰尘进眼睛了。我们到时候坐飞机回去，挺快的，你不用担心。”


    老王觉得绝对有事。


    昨天还说忙，顾不上回来，怎么今天就打算回来了？


    难道真是两口子吵架了。


    他再次确定，“真没事儿？”


    “真没事。”


    老王：“那，你们三口一起回来？”


    女儿答应。


    老王觉得这行，是不是吵架，到时候回来就见分晓。


    不过——


    这分晓见得有点快。


    在女儿要挂电话的时候，小女孩跳起来，嚷着还要跟外公说话。


    女儿把手机给了小女孩，然后去准备早饭了。


    她待会儿还得送囡囡去学校。


    在妈妈离开后，小女孩压低声音：“外公，刚才妈妈悄悄哭了。”


    老王忙问：“妈妈为什么哭，跟你爸爸吵架了？”


    小女孩：“爸爸才不敢咧。”


    小女孩说妈妈看手机上的视频，看到一个人给她爸爸打电话哭了。她翻找着，在朋友圈找到了她妈妈看到和转发的视频，只是不等她转给外公，她妈妈就进来催她洗漱吃早饭了。


    小女孩忙退出朋友圈，给外公拜拜。


    在挂了视频以后，老王翻到朋友圈，他女儿倒是没屏蔽他，他看到了她的朋友圈，半个小时以前转发了一个视频，评论了一串字：“中秋节最丧心病狂的广告！”


    老王把视频打开。


    一个女人深夜加班下班，在路上遇见了搭讪，死皮赖脸的缠着女人——


    老王看到这儿心一揪。


    他妈的！


    不会也有人缠着他闺女，还——所以闺女见到了相同的遭遇，哭了吧？


    幸好。


    这女人急中生智，给她爸爸打电话。


    老王觉得这办法不错，就是没见这女人拨号，难道有紧急拨号键？


    谁知道小流氓一把抢走了电话，给电话那头聊起来，还变恭敬起来。


    老王很欣慰，当爸爸的始终是女儿保护伞啊。


    可就在流氓归还手机以后——


    女人竟然追了上去，问小流氓给谁打电话，小流氓说给她爸，还知道她爸是警察。


    作为一个犯罪心理学的教授，老王脑袋有点儿宕机。


    搞什么！


    推理剧？


    等看到女人回家面对她爸遗照的时候，老王敏锐地意识到，或许有阴谋！


    他认为，这小流氓是调查清楚她以后搭讪她的。


    然后——


    小流氓不出现了，只有女人不断不拨号码的假装打电话，给旁边的人听，还真的就聊上了。


    老王的脑袋刚才是挣扎一下，现在真宕机了。


    不会真在跟死人聊吧？


    接着就是三年后了，女儿要结婚，妈妈说爸爸知道该有多高兴，女儿就给妈妈说了，还让妈妈打电话，就在老王还在犯罪悬疑职业病中徘徊的时候——


    视频中的女人，在接电话前，表情有点期待，又觉得在开玩笑，有点不敢相信和疑惑。在拿过手机，放到耳边后，淡淡笑容消失，变成吃惊，变成不敢相信，语气带有哽咽，瞬间红了眼眶。


    这表演太有感染力了。


    瞬间击穿在老王心房，让他心伤，让他想起他女儿结婚时，他老伴刚去世不久——


    如果。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电话——


    他多想告诉她，他站在台上，穿着她亲手挑选的西装，亲手把女儿送到爱她的人手中，他们有了一个外孙女，她活泼可爱砸；他们种的米仔兰，夹竹桃和鸡蛋花都开了，很香，很想她。


    广告中，女儿已经接到了爸爸电话。


    老王知道他女儿为什么哭了。


    因为他也红了眼眶。


    李父惊讶：“老王，老王，出什么事儿了？”


    这怎么好端端就哭了。


    老王倔强，“没事儿，拍这广告的忒不是东西，他奶奶的，活了快六十了，临了让个广告给感动哭了。”


    李父好奇：“什么广告？”


    老王把手机给李父，让他看。


    江阳好奇的探头，瞅了一眼。


    李父因为跟老王的遭遇不同，所以看了以后不至于哭，但还是挺感动的。


    李父：“团圆节拍这广告，是挺不是东西的，但这广告好啊。”


    老王赞同的点下头，“是啊。”


    有时候团圆节的喜庆，说团圆，祝团圆，但就那么短短的假期，谁又记得住团圆，认识得到团圆重要呢，这广告却反其道而行之，用遗憾来说亲情团圆和相聚多么的珍贵。


    因为你失去的相聚机会，正是心心念念，梦寐以求的相聚机会。


    他女儿就是大受感动才决定回来的吧。


    老王：“团圆节拍这缺德广告的，我真得谢谢他全家。”


    这是真诚的。


    但为了掩饰红眼眶，所以老王说的很豪迈。


    这时——


    一个声音幽幽的说：“这广告是，是我的创意。”


    老王和李父同时看向江阳。


    “哦，对，我女婿就是拍广告的。”


    李父记起来。


    江阳提醒他：“广告最后蹦出片名的时候，下面有创意总监名字。”


    视频正好结束在这一幕，不用翻，一瞅就看见了。


    只不过因为在最后，他们没注意到。


    “还真是我女婿！”


    李父有些骄傲，接着他拿起筷子，防备老王：“你刚才要谢谁全家来着？！”


    老王这会儿才明白过来。


    “还真是小江。”


    老王觉得这应该不至于作假，“好！好！他妈的，老李，你女儿在哪儿捡的这女婿？”


    这比下棋十盘，输给李父二十盘还让他嫉妒。


    他让外孙女长大了，也捡一个去。


    接着，他按下李父的筷子，“你女婿这广告——我是真心感谢。前天，学生来看我，给我带了两盒很贵的莲蓉月饼，很细，但没那么甜，不用怕高糖，待会儿回去，你们全拿走。”


    “定了啊！”


    李父乐，正愁抢不上呢。

 第四百一十七章

    李父很不客气。


    在回到家门口后，带着江阳去把老王的月饼全拿了回来。


    他心里美滋滋的，看江阳很顺眼，越看这女婿越喜欢。


    老王这小老头，下棋厉害，嘴皮子也是一把好手，在下棋赢了的时候，不止给他造成棋艺上技不如人的伤害，还嘴皮子嘚吧嘚，给他造成了精神上的伤害，所以李父不愿意跟他下棋。


    今儿还是头次让这小老头心服口服。


    舒坦！


    他们回了家。


    家里有客人。一位三十左右的年轻人，穿西服，戴眼镜，正坐在沙发边缘喝茶，听李母说话。在见到他们进来以后，忙站起身，“老师。”


    这是李父带过的学生。


    “张超来了。”


    李父按下手，“坐，坐。”


    张超点下头，看了看后面的江阳，江阳手里提着两盒月饼，月饼的包装同他的一模一样。他以为江阳也是来看老师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届的学生。


    琴声在响，流淌着《梁祝》的琴声，宛如两只蝴蝶在起舞，从琴房顺着台阶流淌。


    李母站起来，见江阳手里的礼物：“从哪儿买的？”


    “老王！”


    李父得意，“小江拍了个广告，把他闺女都感动回来了，好家伙，那感激涕零的——”


    他一面炫耀着，一面让江阳放下后打开一盒，“我们一起尝尝。”


    江阳答应一声。


    楼上音乐停了。


    李母上楼梯去了，“你这闺女啊，听过的一遍的曲子就能记下来，就是懒。”


    江阳把月饼拿过来，放到桌子上。


    李父给张超介绍：“江阳，清宁老公，放假回来了。”


    江阳向他点头：“你好。”


    “哦，哦！”


    张超恍然，“我还以为是您带的师弟呢。”


    他站起身，向江阳握手，“张超，李老师的学生，律师，这是我的名片。”


    江阳接过。


    李父惊讶，“你不在法院了？”


    张超不好意思笑了笑，“老师，我三月份的时候法院出来了，以后打算从事律师。”


    李父点了下头。


    他许多学生毕业后进入了律师行业，“不是因为经济上有什么困难吧。”


    “没有，没有。”


    张超摆手，“我可能不太适合体制内。”


    李父点了点头。


    他又招呼张超坐下。


    李母推门进去，催促李清宁练琴。


    “……现在很多人向我告状呢。”


    李清宁拿着手机，对催促她练琴的李母说。


    李母：“告状？”


    “告江阳呢。”


    李清宁骄傲的把手机拿给她妈看。


    她最新一条推推还是一星期前，现在却是很活跃的状态，一条条评论留下谴责江阳的话：


    “点赞多少！就让他多少天不喝可乐！”


    这评论高居榜首！


    李清宁看了一下点赞数，江阳下辈子都不用喝可乐了。


    “我一个大老爷们，在挤成鱼罐头的地铁上泪目了！你老公太缺德了！”


    “偶像，管一管你老公，中秋节啊，团圆日啊，就让我们看这个！”


    现在江阳公司的广告有许多粉丝。


    他们都是江阳广告的粉丝。


    鉴于有《迟到的初恋》和汽水广告的虐狗，他们还以为这次广告又是一个秀恩爱的广告呢。所以刚开始看的时候，搭讪、假装打电话什么的还挺舒心，谁知道里面竟然有刀子。


    他们再次想起了江阳最初的广告，以缺德而着称！


    “还进化了！中秋节放这广告，又催泪又缺德！”


    “你怎么欺负你老公了，让他这么报复社会！！”


    李母惊奇，江阳这是捅什么马蜂窝了？


    李清宁让她看广告。


    广告上有弹幕，李清宁没来得及关，一点击播放，满屏的：


    “有刀！”


    “傻孩子们快跑！”


    “提前预警，抑郁阶段者请勿观看！”


    “这一天，我们再次记起了他刀人的恐怖！”


    “江阳黑粉：我们砍他狗头就说说而已，他是真的干啊！”


    “痛！心太痛了！怎么才能报复回来。”


    后面弹幕出主意：“抵制可乐，把可乐抵制倒闭，就报复回来了！”


    后面跟着一串“抵制可乐+！”的弹幕。


    “可乐：日了狗，我招谁惹谁了。”


    还有人说出主意的人，一定是汽水广告的商家派来的。


    当然。


    还是有人说这广告好话的。


    “不省流：看下去吧，关于亲情的，我中秋节要回家了，顺便狗粮党粉转黑了！”


    相同的留言不少。


    很多都是因为中秋假期不打算回家的，现在想回家看看。


    甚至还有老板看了这广告，决定多放几天假的。


    这条留言的人叫含笑九泉。


    李母很快把短片看完了，“挺好的。”


    接着，她催李清宁练琴。


    李清宁伸下懒腰，“让我休息一会儿。”


    李母语气刚严厉一点。


    江阳在外面喊：“老婆，我这件衣服脏了，帮我找下衣服。”


    李清宁雀跃而起，“来了。”


    她出了琴房，拉着江阳进了房间。


    李母无奈的下了楼，“你女儿，现在有伴儿了。”


    一个就够叛逆了。


    现在还多了一个打掩护的。


    不一会儿。


    李清宁和江阳下了楼，“妈，江阳没合适的衣服，我们去逛街了，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她朝张超打了个招呼，拉着江阳胳膊就出去了。


    李母无奈的看李父。


    李父对刚走到院子的李清宁喊：“记得把薯片还回来。”


    “知道了，小气。”


    李清宁和江阳出去了。


    李父回头对李母说：“嫁人了，有人撑腰了，由不得你了。”


    他问张超现在怎么样，“有女朋友了吗？”


    张超笑着摇了摇头。


    李清宁开车离开的，并没有去商场，而是带着江阳出了大学城，在公路上转一圈以后，忽然之间，海岸出现在视野中，本来在聊天的江阳惊讶的“喔”的一声。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大海。


    李清宁找了了个地方停下来，带着江阳到了海岸边，阳光明媚，远处浅蓝，近处海水让阳光照耀的有些发白，轻轻地拍打在缓坡下面的堤岸上，海风吹来，让江阳有种豁然心胸开阔的感觉。


    他呆呆的站在那儿，就好像新婚之夜娶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媳妇，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李清宁摸了摸他头，往前走了。


    江阳跟上去，忽然想起了李清宁的那个窗帘，一只猫站在悬崖上，下面鱼跳跃，天上鲸鱼飞，“我怎么不知道，以前你那么喜欢黑猫啊。”


    在京都的家里，江阳就没怎么发现笔记本上手绘的猫之类的。


    李清宁停下脚步。


    海风有些大，把头发都吹乱了。


    她把头发拂到耳后，“想知道？叫姐姐。”


    “姐姐。”


    江阳叫的很干脆，昨天都当过叔叔了。


    李清宁继续往前走，“我记得大学刚加你好友的时候，你叫什么来着，1900——”


    李清宁转过身，看着江阳倒着走，“你先说说这个，我再告诉你。”

 第四百一十八章 多余的解释

    “慢点。”


    江阳拉住她，让她别倒着走，小心摔倒。


    李清宁顺手挽住他胳膊，行走在海边。


    记得刚在聊天软件上聊天的时候，李清宁就问过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江阳说随便取的，李清宁不大相信，她还没见过随便取一个数字名字呢。


    就算随便取的，李清宁也很想知道江阳为什么取这么一个名字。


    因为这不是玩游戏，大部人在聊天软件上起名字的时候，应该都不大会随便取。


    更何况——


    就像江阳问她那只黑猫一样，她想知道。


    “1900啊。”


    江阳望了望大海，“一个在世界上不存在的人。”


    江阳记得，在初中的时候吧，他知道了《海上钢琴师》这部电影，这部电影让很多人吹上天了，他就想看看这电影是何方神圣。他看了，电影讲了一个1900年被遗弃在远洋豪华邮轮头等舱的婴儿，由船上水手抚养长大，取名1900，与钢琴结缘，从生到死从来没踏上过陆地的故事。


    故事有些压抑。


    江阳看不懂，觉得没什么意思，有点儿过于矫情。


    他几乎看不下去，但有始有终的强迫症，让他还是硬着头皮看完了。


    那时候，江阳特不能理解的是主角为什么不下船，他朋友为什么不把他敲晕了带下船，江阳甚至不理解到生气，因为他觉得导演或者编剧，故意不让他下船的，就为了某种狗屁的升华。


    他还看了不少评论，有人说他怯懦，有人说船是他的精神家园等等——


    他甚至去看了剧本《1900：独白》，还是不能感同身受。


    但在来到这个世界后，江阳有些懂了。


    他的家乡就好像那艘船，他的过去，他的存在，他的父母，他的朋友，他的喜欢，他的恨，所得所见所闻，甚至于他所有的记忆都在那艘船上。


    现在，他离开了那艘船。


    他就跟1900那次鼓起勇气下船一样，他站在下船的舷梯上，看着这个世界，熟悉又陌生，到处是高楼大厦，成千上万的道路，没有一条回家路。他得叫陌生人爸妈，他得面对陌生大学校园，他得面对从来没想过的土木工程，他得在失去人生最重要选择权的时候重新选择人生。


    他那时就是1900。


    其实许多人都是1900。


    这些人的前半生就在一艘船上，唯一的任务就是学习，现在他要下船了。他满怀着希望，他看到了自由女神像大喊大叫，他收拾好了行礼，他等待着下船。


    他等待着爱一个女人，住一间屋子，买一块地，望一个景。


    但现在——


    假如。


    他知道即将面临996福报世界，不是租住在地下室，就是逼仄不见阳光的房间里呆着。每天为老板创造着价值，却得谄媚的笑脸相迎，甚至正常放个假就跟吃了蜜一样甜。他得每天摸着兜盘算着中午吃多少钱的饭，因为要还房贷，还车贷，给孩子培训班续费，还要给爸妈交保险——


    再没有暑假。


    再没有寒假。


    卷的甚至发呆一下放空一下都觉得是罪恶，甚至到了三十五岁熬秃了头，还得面临失业时，回头看看那个站在船舷上，等待着下船的年轻人，真的希望他就那么下船吗？


    初中的江阳，衣食无忧，看着电影中的1900，说这人多傻，活着多好啊，活着多快乐啊。


    是啊。


    多快乐啊。


    许多人跟1900的区别，就是1900还能回到船上。


    许多人买的是单程票，只能下船。


    江阳这船更绝，还没到岸呢，就得下船了，但也还好，他在海里游了不久，就遇见美人鱼了。


    “一个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人？”


    李清宁抬头看着江阳。


    江阳指着远处的船，“他是一个弃婴，在1900年的时候，被人丢在一艘去往纽约的豪华邮轮上，让一位船工收养了，所以起名1900……”


    单说故事的话，这电影还挺好说的。一个小孩长大，养父死亡，消失，出现弹钢琴，碰见一个农民，小号手上船，斗琴，录胶片，见姑娘，下船等等——


    只是讲起来有些干巴巴的。


    江阳很遗憾，“他弹钢琴挺好听的，你要是能听见就好了。”


    李清宁笑了笑，“我听得见。”


    她戳了戳江阳胸口，“我有读心术，你信不信？昨天晚上，谁唱来着，‘她只是我的妹妹，妹妹的姿色很有韵味’，你个变态。”


    “咳咳。”


    江阳忙纠正她，“紫色，紫色！”


    他这属于看见内衣了，福至心灵，忽然就记起这么一句，难道哼出来了？


    但就在脑袋里一闪而过而已，根本不知道歌儿叫什么，好像叫多余的妹妹什么来着。


    “我后来一想也是紫色。”


    李清宁点了点头，不然就太变态了。


    江阳跟着认同，“紫色，的确很有韵味。”


    李清宁给他一脚。


    下面出现一大片礁石，李清宁拉着江阳下去，在礁石上玩。


    她对这一片的每一块礁石都很熟悉。


    在听到江阳说到1900斗琴，可以听别人弹一遍琴，然后就能弹出来以后，李清宁得意起来，“我也会啊，很多曲子，我听一遍就记住了，等回去了，我弹给你听。”


    “呃——”


    江阳现在知道岳母为什么逼她练琴了，太暴殄天物了。


    他们坐了一会儿，天气变热了，就回到了车上，李清宁开车去了新厂街市场买菜，里面有卖水产的，李清宁挽着江阳的手进去，正买鱼，卖鱼的老板认出李清宁了。


    好家伙！


    江阳差点以为卖鱼的大佬荣归故市场了。


    鱼贩们十分热情。


    他们买了四斤的鱼，鱼贩们就搭了三斤的虾。


    还有很多人找李清宁签名，


    也真有不少人是听了《鱼！鱼！鱼！》这首歌，来这边旅游的时候，专门来这边的酒店吃鱼，或者来这边菜市场买鱼的。


    江阳作为家属，跟着沾了不少光，许多人都夸他一表人才。


    就感觉——


    虽然不是主角，却胜似主角，他是那么的与众不同，鲜活跳跃，让人羡慕。


    他跟1900一样，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在电影中，围在1900身边起舞的人，在看到自由女神像以后会离他而去。


    但江阳身边，有一个始终站在他这边的人。


    老苏也羡慕，还为此给他写了一首词呢，说“常羡人间琢玉郎”，这就是说他呢。还说，“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这说他老婆好看，唱歌好听呢。


    试问岭南应不好——


    此心安处是吾乡。

 第四百一十九章 小号

    “天啊，你看到那些街道了吗?只是街道就有成百上千条，你怎么选出一条路，你怎么可能做到!一个女人，一栋房子，一块自己的土地，一片看到的风景，一种死亡方式，整个世界的重量压在你身上，而你根本不知道尽头在哪儿!在那个世界生活是多么沉重!”


    就像胖子小号手在卖小号时，在乐器店向店主转述的那样。


    江阳在半山别墅把最后炸船时，1900为什么不上岸的故事转述给李清宁听。


    这段台词他记得很清楚。


    也是他在遇见李清宁之前，聊天软件名字叫1900的原因。


    他也只学会了在学校生活，却猝不及防就要进入成人的世界了。


    当然一一


    还有一倜原因，就是这个世界就是从1900开始变得陌生的。


    陌生的变化一直累计到了现在，让江阳无所适从，所以江阳很自然的就觉得，他是1900，他这张旧船票，一直不能登上这世界的新船，直到碰到他的大魔王，让他上了船。


    “哎?”


    江阳抬起头，看着李清宁:“你怎么了?”


    李清宁眼眶有些红。


    他们在说这段的时候，坐在半山别墅的阳台上的休闲沙发上。因为在半山腰上，所以无遮挡的看得见碧蓝的大海，看得见海上的快艇划过一道亮白的痕迹，还看得见海天相接下的船影。


    就好像1900就在那艘船上。


    “没事。”


    李清宁招了招手，让江阳躺她腿上，轻摸了摸他的头，低下头轻吻一下他脸颊。


    “老公。”


    “嗯?”


    “我爱价。”


    江阳笑起来。


    他们安静下来，不一会儿，李清宁轻哼起一段旋律。


    江阳听得很好听，“这什么歌?”


    “1900?\"


    李清宁刚有了灵感，就忽然之间有了一段旋律，余下的什么都没想好呢。


    “对了。”


    江阳忽然记起来了，“你还没说黑猫呢。”


    他看见这半山别墅的墙上，也挂着一只黑猫艺术品。


    李清宁挑了挑眉毛，“以前，我在书上看到一句话，说如果你经常被否定，被忽略，就尝试着在心里养一个小孩，陪他做所有之前想做却不敢的事，给他积极回应，鼓励他大胆去做一一\"


    她就养了一只猫。


    那只猫喜欢站在高处，望着海洋，幻想所有的鱼飞起来一一


    一想到这个画面，李清宁就内心愉悦起来。


    “就这样?”


    江阳大失所望，他的故事讲了很多呢，有点不公平。


    话又说回来一一


    这应该是云养猫的最高境界吧。


    “现在猫呢?”


    江阳问，“有没有把天上的鲸鱼吃了。”


    李清宁捏了捏江阳鼻子，“他现在变成狗了。”


    她站起身，问江阳喝什么。


    “可乐!”


    李清宁给他拿了一罐。


    这些全是生活助理今天早上补充的，然后岳父岳母也常过来，所以房间挺干净。


    这就是李清宁在这边买的房子了。


    李清宁给自己拿了一杯水，坐在钢琴边，把刚才灵感的旋律写下来，江阳去泳池边端量。不一会儿，李清宁看到自己手机上消费提醒，江憨憨买了一艘模型船。


    接着，他进来问李清宁:“咱们为什么不养鱼呢?”


    李清宁撇了下嘴，“你觉得鱼能活着长大?”


    江阳点了点头，“有道理。”


    没有一条活鱼能在他家活下去。


    李清宁在把刚才的旋律写下来以后，又弹起了钢琴，《yinglove》，她送给她妈三首曲子中的一首，同时也是刚才听江阳讲故事时，听到的一首。


    原来这首曲子出自这个故事啊。


    这首曲子在工作、写作或者想要享受安静时，当纯音乐挺好的。


    江阳听着音乐,仿若看到了一个女孩在明媚的阳光下，对着窗子，慢慢撩起她好看的头发，如此清澈，撩动正在弹琴的1900心玄，继而在琴上流淌出风吹柳絮般轻柔，又有些虚无的忧郁。


    记忆中有电影画面了。


    这边别墅没有笔记本，江阳就用稿纸把记起来的画面写下来。


    就是有点饿。


    大魔王的钢琴要是能一边弹，一边转起来做烧烤就好了。


    如果音乐有味道的话，一定是孜然味。


    这一天。


    江阳和李清宁就在这边呆着了。


    李清宁弹琴。


    电影中的许多音乐，江阳记不起来，或者压根不觉得自己能记住，李清宁却能听到，她听一遍就能弹出来，顺便录下来，江阳听着听着，偶尔能勾起相应的画面。


    他就把剧本写下来。


    俩人配合的相得益彰，天衣无缝。


    晚上，他们也没回去，就在这儿住了。


    翌日。


    江阳还在写的时候，忽然收到了王大爷的视频聊天。


    江阳打开:“老王，怎么想起兄弟来了?”


    “去你大爷的。”


    王大爷先问候了江阳一句，然后让江阳看他在那儿。


    江阳抬头看。


    王大爷手机拍着转了一圈，江阳见他们在一片山林中，“大爷，你儿子带你出去旅游了?\"


    “不是。”


    王大爷停一下，总觉得不对劲儿，但又想不起来，他说:“前天我们收到了王老师学生的信，说他身体不行了，我和王铮就想来看看他。”


    或许是见惯了生死，早知道这是生命中的一环，王大爷语气并不太沉重。


    他们赶了一天多路。


    昨天早上飞机，然后又坐车到了县城，再坐车到镇上，又找到了邮递员，这才启程往山上去。


    “来，给封叔打个招呼。”


    王大爷把镜头给了邮递员。


    邮递员给江阳送过不少土特产，他探头出现在镜头内，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沟壑，但笑起来很好看，牙齿很白，他向江阳招手:“你好啊，小江。”


    “你好，封叔。”


    江阳回答。


    他们在来去信的过程中，渐渐都认识了，但都没见过面，即便快递上就有联系方式。


    封叔又把一个年轻人叫过来，“这是我儿子，小觉。”


    叫小觉的年轻人招手，“江哥。”


    王大爷:“他比你小，叫他小江就行了。”


    江阳也知道他。


    邮递员曾在信中说，他是大学生，在家考公务员还是事业单位来着。


    王大爷还给他们介绍了一条狗。


    邮递员在山路上，就这条狗作伴。


    他们又寒暄了几句，王大爷挥了挥手，“行了，不聊了，待会儿信号就不好了。”


    江阳见他们拿的东西多，问他们:“有一本书《乡村教师》，你们带了没有?”


    王大爷让江阳放心，他们带了。


    不止带了，在坐飞机的时候，他和王铮就已经看过了。


    江阳:“这作者厉害吧，写的真棒!”


    “太不要脸了!”


    王大爷直接给挂了。


    “嘁。”


    江阳撇下嘴，传闻大刘还开小号呢，他这是继承衣钵。


    等他在推推开个小号，也去吹一顿《乡村教师》。

 第四百二十章 日常

    在挂了视频以后，王大爷他们在山路上走。


    王大爷年纪大了，所以他们走得慢。


    他们一边走一边聊天。


    因为来信去信，王大爷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江阳，他们不自觉的就聊到了江阳，邮递员老封没见过江阳，刚还是头次见，有点儿出乎预料，“长的还挺俊，以后不愁谈对象。”


    王大爷摆手，“这个不在俊不俊，你看我家这个，更俊，现在不还单身狗一条。”


    王铮撇了撇嘴，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反驳。


    王大爷自从跟江阳在一起玩耍以后，说话越来越俏皮了。


    旁边邮递员的儿子小觉惊讶的看了王铮一眼，忽然觉得这大明星真亲切。


    “不过一一”


    王大爷不得不承认，“那小子结婚了，中秋节去他岳父家了，不然我非拉他过来不可。”


    老封有些惊讶，“结婚了?”


    他还以为还没毕业呢，“那一手字一一”


    人有多俊，字就有多寒碜，老封一度以为江阳是王大爷孙子呢。


    他俩写字一样难看。


    王大爷:“是，大学一毕业就结了。”


    老封感慨起来，“这就是早恋的好处，大学一毕业就结婚，爸妈得省多少心。”


    王大爷跟他有不一样的感慨，“晚恋也不迟，就怕变成黄昏恋。”


    三个人一起看王铮。


    就是在前面领路的狗，也回头吐着舌头看他。


    王铮拿起相机拍乱拍，当没听见。


    两位老大难的父亲有了共同话题，王大爷问老封，“小觉也没结呢吧，多大了?”


    “马上三十。”


    老封说。


    王大爷:“嗬，那声江哥，可把江阳那小子叫大了。”


    小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大学毕业后，他在外面干了几年，钱没挣到，就灰溜溜回来考公务员。


    然后在爸妈身边就这样，就是三十了，也觉得自己是一锢孩子，一切事情都还不急，还有缓，所以不经意的就叫了个江哥，现在想想江阳的年纪，尴尬的他都能愚公移山了。


    王大爷:“也没谈对象?”


    “没有。”


    老封摇头，“一催就是要专心考试，一直没考上。也不好谈女朋友，工作都没有，谁家姑娘跟他谈。”


    王大爷点了点头，是不好谈。


    老封:“所以谈对象，还得像小江那样早点谈。”


    他羡慕江阳爸妈，得省多少心。


    王大爷停住歇了个脚，“老弟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强求不得，结婚适合才行。”


    在他们感慨的时候，王铮和小觉走在前面。


    他问小觉:“在考公务员?”


    小觉点下头。


    王铮问他:“怎么不考老师。”


    小觉还真想过考老师。


    而且一一


    他们这儿老师其实挺好考的，因为县里，镇上小学不缺老师，山村处处缺老师，看他们现在跋涉的路就知道了，竞争压力很小，


    但小觉还没尝试，因为他得先去考教师资格证，再考老师。


    何况公务员考的和教师考试也有区别。


    他还没下定决心。


    王铮点了点头。


    后面王大爷走不动了，老张找了个地方，让大家休息一下。


    小觉把包放下。


    这次王铮他们过来，带了不少东西，所以老封让小觉帮助一起拿。


    小觉放下以后，坐着休息，好奇地问:“这里面都是一些什么书?”


    “老爷子挑的。”


    王铮喝了一口水，“对了，我这里有一本。”


    王铮从包里拿出一本《乡村教师》。


    这本是他看过的。


    小觉拿过来看，刚看了一会儿，就继续赶路了，他觉得这书听老调重弹的，没什么意思，无非是夸老师的鞠躬尽瘁而已，从小看到大，耳朵都起茧了。


    不过，路上挺无趣的。


    王大爷他们不断休息，所以他断断续续看完了第一章，等看第二章的时候一一


    “卧槽!”


    他收回刚才的想法，这一点儿也不老调重弹，太酷了。他在快到小学时，把书读完了，然而等赶到学校的时候，他们没有见到王老师，只见到一座新坟，立了一块石碑，坟上飘满纸钱。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就好像《乡村教师》中写的，或许用不了多长时间，这座坟和长眠在里面的人就会被外面的世界忘得干干净净。


    但又有些不同，


    因为山村下葬很少立碑，只有德高望重的人去世了，才会有那么一块碑，写明了墓主的身


    王大爷叹息一声:“哎，还是来迟了。”


    “是啊。”


    王铮望着墓碑。


    其实一一


    他对自己的内疚，也有对于王筝家人的愧疚。


    就一点，如果他当时反应就快那么一点点，或许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王筝或许会成为他的妻子，王老师不用在这里一呆这么多年一一


    就差一点点。


    王铮摇了摇头。


    小觉站在王铮身边，这时他忽然说:“我也去当老师。”


    王铮回头看他。


    小觉望着墓碑。


    他考公是为了有个铁饭碗，考老师也有，这也是他想过的。而现在这种想法在不断的浓烈起来，因为王铮这个大明星千里迢迢来这儿，也因为《乡村教师》一一


    他倒不是大为感动，以至于昏了头。


    其实一一


    他回来考公务员，是因为在外面待不下了。那里城市很大，却无他容身之处。


    回到家以后一一


    其实也没有。


    有时候想一想，真挺尴尬的，上了个大学，外面待不住，家乡也待不住。


    也只有考公了。


    他不工作，专心考公，迎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把他的信心打击的七零八落。


    他现在考试，单纯为了考试。


    找不到做件事的意义，也不觉得自己办得到，考试就只是他的一个借口，他每天钻在里面，用借口去搪塞父母和朋友、邻居，但他自己欺骗不了自己，他毫无长进，也毫无动力。


    但现在一一


    他迫切的想要成为一名老师，因为这真的很有意义，让他不由自主的就提起了干劲。


    “挺好。”


    王铮点了点头，他看了看小觉手里的书，“送给你了。”


    小觉谢过。


    他摸着书皮，“写这书的作者真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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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铮点头，但觉得小觉对那小子的酷一无所知，“这才哪儿到哪儿。你听李鱼的歌吗?”


    小觉点下头，“听啊，有不少歌点了小红心。”


    王铮:“他是大魔王的老公。”


    “啊!\"


    小觉惊讶。


    “这才是真的酷。”王铮说。


    他挺羡慕江阳的。


    他每天在电影里扮演主角，其实，江阳让他有一种这才是主角的感觉。


    这并不说江阳多么的有才华，而是因为这小子有最酷的女人喜欢。


    李清宁一直是王铮佩服的一个。


    他觉得如果有人能在车撞来的时候，拉王筝一把，或许是李清宁。


    她真的很酷。


    当初一杯酒浇在马导头上的时候，真的把王铮惊呆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骄傲的一个人。


    所以，有这样的人喜欢，王铮一直觉得是江阳的底气和力量来源，让江阳可以随心所欲去观察别人，温暖别人，可以无忧无虑的去想一些东西，然后把它做出来，做差做好都没关系。

 第四百二十一章 奸诈

    晚上。


    王铮他们就在学校住下了。


    邮递员老封送信的时候，经常住这儿。


    王老师在去世之前，留下一封信，没有送出去，因为王老头上次在信里告诉王老师，他们会在中秋过来看他。王老师没有等到，在信里向王老头道歉了。


    他说，“人生就这样，许多事儿还没来得及做，许多话还没来得及说，还没来得及好好告别，就这样仓促的下车了。唯一不同的是，前面下车是王筝，是我的父母，现在是我。


    不知道会不会上天堂，如果上的话，我也不会上吧。


    因为许多次梦见他们，我站在他们面前，什么话都说出不出来。


    不是所有错误都可以被原谅，也不是所有伤痛都可以抚平，时间也有无能为力的事情。”


    他很感谢江阳和王老头，尤其王老头。


    他说，人总喜欢比惨，但听到有人比自己惨，或者同样惨的时候，心里会高兴。王老头的选择让他内心多了几分喜悦。“你看，人就这么一回事”。


    他唯一庆幸的是，终于能好好的说一声再见了。


    “离别前能说声再见，已经是足够幸运的事。”


    王铮在看罢信以后，从住处出来，望了望头顶，澄澈多星，月光正好。


    他坐在院子里，望着星空，点了一根烟抽起来。


    就在这时，学校围墙那边有了声响，王铮扭头看去，两个矮小的身影走过来，穿着校服。待走近以后，才发现是两个小女孩，她们在看着他，指指点点。


    终于，个头高的学生问他：“你是王铮吗？”


    王铮点下头。


    小女孩把一封信交给他，“王老师让你一个人看。”


    她们走了。


    王铮走到学校厕所前的路灯下，把信打开。


    这是一封专门写给他的信封。


    王老师说，他很高兴有人记得王筝。在车祸发生的时候，他的确有一阵埋怨他们为什么去爬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他甚至还埋怨过发明汽车的人，但这只是在逃避。有些事就那么巧的发生了，他不怪任何人，王老师甚至知道，这跟他的出轨无关。


    “我很真心的说，这事儿与你无关，你没有任何错，放下吧，孩子。”


    王铮长出一口气。


    他望着天空，月亮的光在变的模糊，像山水画落墨时的洇染。


    他来这儿，就为了这句话。


    白天站在坟前，他以为永远也听不到这句话了。


    江阳这孙子可真是——


    他要是女人，非抢过来不可。


    算了。


    王铮把纸折起来，觉得大魔王会把他剁碎了喂鱼的。


    他记得《乡村教师》扉页上写了一句话，“献给爸妈，所有老师，以及，王老师。”


    一箭双雕。


    这小子也不厚道。


    ***


    江阳挂了王大爷视频不久，就收到了模型船。


    这猫冬商城还是不错的，物流速度够快，就是不知道猫冬老板是不是同样不知道老婆漂不漂亮，不过没关系，因为在现在不知妻美的名号已经是江阳的了。


    江阳挺无辜的。


    他只是不知道老婆是大明星而已，又不是不知道漂不漂亮。


    他老馋大长腿了。


    江阳把模型拿到手以后，记起了一些东西，但不多。


    这种模型船，跟豪华邮轮区别还是挺大的，就没有那种在船上的感觉。


    江阳把《海上钢琴师》记起来的，用了差不多一天时间写出来。


    至于记不起来的——


    江阳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很危险。


    他思来想去，还是没下得去手，自己下水游泳了。


    李清宁在屋内扒谱子，就是把记下来那些曲子编写成谱。


    她挺喜欢《海上钢琴师》的，不止因为里面有夸张的斗琴场面，还因为这里的音乐。


    挺好的。


    在扒谱同时，她时不时地扭头，目光穿过落地窗，看向江阳，看他狗刨，乐上一会儿。


    其实，在京都的小区会所里就有泳池。


    但江阳一直不去。


    他口头上说着不喜欢玩水儿，其实就是怕他狗刨让人笑话而已。


    也无所谓了。


    关上门自己玩儿也挺好。


    江阳玩了一会儿，没意思就上来了。


    他没有去打扰李清宁。


    江阳觉得自己是一个很耐住寂寞，或者说能自己跟自己独处的人。


    小的时候，别的小朋友出去玩耍，他妈热了怕他溺水，冷了怕他掉进冰窟窿里，不冷不热的怕他被车撞，让人贩子拐走，所以她外出忙的时候，就把江阳锁在家里。


    这当然挺难受的。


    但这样时间久了，江阳渐渐就喜欢了自己一个人玩，拿扑克排兵布阵，看蚂蚁打架都能看上半天。蚂蚁不打架的话，就搓一下，让它们凑在一起打架。


    不过——


    独自玩的时候，最让他舒服的还是有一个人在家陪他。


    就虽然不在一起玩，也不觉得寂寞，很高兴，就好像一个小乞丐，忽然得到一块特别美味的糕点，放起来舍不得吃，每天捏那么一点点尝尝，只要不吃完，心里就总是甜滋滋的。


    所以，只要看得见李清宁在忙，江阳就独自在院子里琢磨的很有趣。


    而且——


    这里也挺好玩的，站在院子里，就面朝大海，听得见浪打礁石的声音。


    把所有思绪都放空了。


    还足够大。


    江阳四处摸索着——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手机响了。


    李清宁接通电话，她爸打过来的，学校明天正式放中秋假，问李清宁的安排。这女婿上门了，不可能见了一晚上一早上，就再也不理会了，“你把人藏哪儿了？”


    他还想跟江阳杀盘棋呢。


    这才是最后一关的考验。


    李清宁很无辜：“我能藏那儿——”


    她推开门，见到很无语的一幕。


    江阳不知道从哪儿把人体骨骼模型搬了出来。


    这具人体骨骼模型是李清宁当初买的。


    声带是最独特的一件乐器，比任何乐器都重要和难以驾驭。在练习科学发声和保养声带的时候，李清宁曾买了这个人体骨骼模型研究：吸气的时候，肋骨会扩张，颈椎变短，肺扩张，而在人体工学上，这些都会影响人体的发音，后来就不大用，放起来了。


    但现在——


    江阳给它戴上了一顶帽子，旁边放了一把吉他，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具骷髅。


    他觉得这骷髅架子配吉他也有故事，一个动画。


    “你以后叫——”


    江阳就是想不起名字了，就那种明明在嘴边了，就记不起来的感觉。


    他在想，要不要试一试那万不得已的办法？


    敲一下脑袋？


    有可能开出双黄蛋。


    当然，也有可能是个空包弹。


    但在李清宁眼里，江阳对一具骷髅说话，这景象很诡异。


    别把老公憋疯了。


    “行，我知道了。”


    李父在电话中说了明天安排，李清宁答应一声，挂了电话，走过去问他想什么呢。


    江阳：“找灵感呢。”


    “别想了，明天我带你找灵感，绝对找得到。”


    李清宁看了下天空，还早。


    她让江阳先去沙滩上转转，放松一下。


    她把霞姐她们叫过来，待会儿下去找他，一起在海边吃烧烤。


    啊，更新的好慢，都不敢在评论区冒泡了。


    尴尬。


    还在努力中。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二章 二十二

    江阳听了李清宁的话。


    他从小区出来，到了这处沙滩，旁边就有一家餐厅。江阳在沙滩上转了一圈，捡了几个贝壳以后，看着别人都有人玩的，自己玩挺没意思的，就又转回到餐厅露天的位子上坐下。


    他看了一下远处。


    太阳在西移，天空从明亮色，渐渐染上了红晕。


    此情此景。


    江阳拿出手机，招呼周浩，不玩游戏可惜了。


    周浩正好也无聊。


    他在郝仁的店里吹牛皮呢，要不是江阳来消息招呼玩游戏，整个京都都快成他的了。正好泡泡和六子他们也在，五个人一起开黑玩起来。


    郝仁还让江阳把麦克风声音调大，这样他们就等于在海边度假了。


    这一把很快赢了。


    周浩：“别说，感觉自己在海边，这操作马上大开大合起来。”


    郝仁同意：“是，一顿操作勐如虎，一看你战绩0-15。”


    江阳也觉得不错。


    在死了以后，抬头看看海，黑白屏也不枯燥了。


    就在他们打算开始下一局时，有两个姑娘走过来，问他能不能加一下联系方式。


    江阳笑着摇了摇头，继续低下头玩游戏。


    老六：“原来拒绝别人搭讪这么爽啊。”


    周浩：“是，现在知道别人为什么喜欢拒绝你了吧。”


    老六：“你他妈——说的好有道理。”


    郝仁：“你个舔狗，搭讪一次被拒绝就罢了，扭头还去搭讪她闺蜜，不上赶着让人拒绝。”


    老六：“泡泡教我的，声东击西，欲擒故纵——”


    周浩：“他个单身狗，你听他的。”


    老六：“谁不是单身狗？”


    郝仁：“我不是。”


    泡泡：“对，让别人拒绝两次的舔狗。”


    周浩：“满朝文武全是狗。”


    江阳：“我不是。”


    周浩他们一致认为：“你边儿去，你这种人就体会不到当狗的快乐！”


    老六：“这种快乐就是那种你发个‘在吗’，然后等待时心被提起来的期盼，碎碎念她在做什么的憧憬，还有消息回复声音响起时，就好像终于等到了喜欢的球队比赛结束，迫不及待看结果的紧张、刺激和激动，要是订阅号推送之类的乌龙，你还能从头来一次……”


    周浩：“尼玛！本来戏谑老江的，怎么让你说的这么犯贱。”


    泡泡说了一句公道话：“不管怎么说，江爷境界最高，来来来，选位子和英雄。”


    江阳选了以后。


    郝仁：“该我了吧，我打——”


    泡泡：“舔狗没人权，我们仨选。”


    郝仁只有辅助了：“老六凭什么，刚才那么恶心——”


    老六：“我是舔狗未遂。”


    周浩觉得还是让老六先选吧，太惨了。


    就在江阳他们玩的时候，陆陆续续又有人过来要联系方式。


    她们在江阳拒绝后就离开了。


    其实，有时候，见到一个心动的人，鼓起勇气要联系方式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所以江阳都是笑着摇头。


    毕竟，老六挺惨的。


    一个中年人拿着笔记本走到江阳这边。


    他在确认江阳旁边的位子暂时没人以后，坐下来，在键盘上忙碌起来。


    一会儿后，他看下江阳。


    江阳以为打扰到他了，说话声音小一些。


    “没关系，没关系。”


    中年人忙摆手，“我就看看你玩游戏。”


    他又忙起来。


    在又赢一局以后，天边变成了橙红色，太阳成了一个橙子，海平面好像变成了一面镜子，把天空的红、青色纳入其中，而帆影、摩托艇在远处，点缀着沙滩变的浪漫起来。


    沙滩上聚集了一些人。


    有人在求婚！


    “…我应该用什么爱你，我给你七夕的桥，上元的月，三月三的雨，我送你一枚半糖戒指……”男人唱着《半糖戒指》，缓缓地向女朋友走去。


    旁边的中年人把方案发了出去。


    “老大，老大，方案改好发您了，您看一下，要是有什么不足之处，我再做修改。”


    求婚那儿传来鼓掌声。


    “年轻真好啊。”


    中年人看着他们。


    江阳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玩游戏。


    中年人回头看他：“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玩游戏，在高一的时候第一次接触到网吧，玩的还是一个回合制游戏，挺上瘾的。在学校住校的时候，晚上翻墙出去上通宵——”


    他看着江阳手机，“我那会儿，也有这么一群朋友，我们幻想在游戏里扬名立万，叱吒风云。然后为得到一个资质好的宠物兴奋的一晚上睡不着觉。”


    江阳抬头看他。


    中年人羡慕的看着江阳手机，“有一群朋友一起玩游戏，真好。”


    “现在不行了。”


    中年人说，“人到中年，吃吃喝喝的朋友越来越少，别说玩游戏了，就是喝酒都招不来几个。每天不是在陪客户，陪领导，就是在陪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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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着海上的斜阳，“现在想想，你知道当时最遗憾的是什么吗？”


    江阳摇头。


    “没有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中年人看着江阳，“真的，年轻时身上枷锁最少，一定要谈恋爱，唯有如此，你回首望去，才不觉青春虚度。所以，年轻人，趁现在你还有希望，还有梦想，赶紧谈个恋爱的——”


    他拿出手机，“我加你个联系方式？”


    “靠！”


    周浩他们异口同声，江阳差点被他闪了腰。


    “别误会。”


    中年人忙说：“我替我闺女要的，就刚才要你联系方式中一位——”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家三口在那儿玩，有个姑娘时不时地看向他这边，她倒是来要过江阳联系方式，“我这闺女，鼓起一次勇气不容易，本来就喜欢，你又朝她一笑摇头——”


    真的。


    太作弊了。


    对于很多人而言，生命中若能出现这样一个温暖的人，即便最后一拍两散，那也是生命中的闪光点。


    江阳晃了晃手上戒指，忍不住说：“大叔，您心真大。”


    真牛。


    这绕弯子要联系方式的能力，值得老六学习。


    中年人笑了笑，抽出一支烟，想了想又塞进了烟盒，“等你到中年就知道了，人已经死了，死于不敢说不，就像我这加班，老板一个消息，屁不敢放一个。所以，趁青春，还觉得自己是主角，热闹一把，冲动一把，毕竟心动一次不容易，以后想动都动不了。”


    他瞅了瞅江阳，“我看你这人也不错。”


    “可我结婚了。”


    江阳再次提醒他看手上的戒指。


    “啊——”


    中年人这个猝不及防，“我还以为你大学生呢——”


    “行吧。”


    中年人歉意一笑，刚要走，他聊天软件来消息了，刚打开，一个不耐烦语气蹦出，“报价，报价！说过多少次了，自媒体报价要跟媒体报价分开——”


    他向江阳挑下眉毛，拿起手机：“好的，好的，老大，我马上改。”


    “那我——”


    中年人刚要说话，抬头看到了江阳身后。


    李清宁站在那儿。


    她听江阳心里，“他今年农历三月六号刚满二十二，刚甩掉课本要离开家看看这世界，却发现许多烦恼要面对，他常会向往能回到那年他一十二，只需要好好上学生活单纯没忧愁……”


    江阳扭头看了一眼，站起身：“哦，这是我老婆。”

 第四百二十三章 音乐沙滩

    中年人一呆。


    站在小伙子后面的女人，留着蓬松低马尾，然后用丝巾编发，温柔、优雅，而且很有气质。


    现在她正摘下太阳镜打量他。


    中年人忽然有一种在诱拐小朋友，让家长抓包的感觉。


    也确实是。


    他来替闺女要联系方式的。


    “你好。”


    李清宁向他点下头。


    “你好。”


    男人站起身，把笔记本收拾了，“我去那边忙。”


    待他离开后，江阳拉了一把椅子，让李清宁坐他旁边。


    她穿了一件短款白t和牛仔裤，很路人的一身穿搭，穿在她身上却很帅气。


    李清宁坐下以后，“他是谁？”


    江阳：“要我联系方式的。”


    霞姐她们陆陆续续坐下来。


    “联系方式？”


    李清宁心里直犯嘀咕，她看了看四周，忽然明白，让江阳一个人来这边等于羊入虎口。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还冒出这一个中年男人，这可真的是——


    不知道说什么。


    她见江阳在玩游戏。


    面对落日，沙滩，海浪和晚霞，此情此景这氛围，不玩游戏可惜了。


    她拿出手机，坐着离江阳近一点，“我跟你一起玩。”


    她手机上也有游戏，江阳下载的。


    “好啊。”


    江阳答应一声，不过在玩之前，江阳见她丝巾蝴蝶结不正，让李清宁把身子转过去，他放下手机，帮她把丝巾调整一下，他当年在宿舍练习的，差点吓到学姐的本领用上了。


    中年人回到他家人身边，“崽儿啊，非爸无能，人都已经——”


    他一转身，就见江阳在给李清宁整理头发的丝巾，“喏，你看到了，他结婚了。”


    斜阳正好落在他们身上，侧脸明亮，又把影子拖老长。


    影子在把丝巾绕过去。


    然后，相互偎依在一起玩游戏。


    爱在落日黄昏时，浪漫不过如此了。


    中年人忽然轻叹，他记起了当年的黄昏，那是他上高中的时候，去一个店里买笔。然后，这小卖部老板的女儿在看店，他进店时，黄昏落在柜台上，落在她头发和肩膀间。


    她微笑着抬起头，问他买什么。


    那时候，他心动了。


    这种心动有颜值成分在内，也有那静谧时光的一刹那在心弦上的挑拨。


    那个心动就是一句诗，虽没有谱写成篇，但就像这沙滩上的一粒贝壳一样，变成了他生命中很青春的一部分，回忆起时间都放缓了，“崽啊，我高中的时候也遇见过心动的人——”


    啪！


    他屁股上挨一脚。


    他老婆问他：“你跟谁心动呢。”


    她拉着儿子，拿着桶和铲子，刚玩沙子过来。


    “那什么，我劝你女儿呢——”


    中年人扭头一看，他姑娘还在看那边呢，还入迷了，看的津津有味儿。这不行啊这个，他得赶紧纠正过来：“姑娘，爸给你说好了，做人得有底线，咱好歹是个大学生，不能追求颜值就是正义那一套，爸是很开明，但这不行啊这个——”


    他连说带拉。


    “啊？”


    姑娘回过头，“爸，你想什么呢，我有那么不着调吗？我在看旁边的美女呢——”


    “哦。”


    中年人心一松，“你这移情别恋够快的。”


    姑娘无语了，问她妈：“妈妈，你看，那美女像不像大魔王？就李鱼，唱歌的大明星。”


    她妈看了看，“还真挺像的。”


    就是跟电视上不一样，看的挺居家的，不过漂亮是真漂亮，比电视上还让人惊艳，尤其大长腿，在电视上不怎么显山露水，现在穿着牛仔裤，线条却让她都忍不住想试一下手感。


    姑娘高兴起来，“旅游后攻略上没的说错，这儿还真指不定能见到大魔王！”


    在李鱼出道前，这片沙滩就是当地最美的沙滩了，很多人过来玩。


    当时，有一个大姐在这儿摆摊卖海鲜烧烤。


    在本地挺出名的，李鱼经常来吃，但苦于囊中羞涩，就跟老板娘约定，她表演一次，一顿海鲜小烧烤，后来本地人又把这儿叫音乐沙滩，是城市的音乐圣地。


    这儿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乐队表演，全是一些有实力的歌手和乐队。


    现在已经成为沙滩旅游特色了。


    姑娘拉了拉他爸手，“亲爱的爸爸，过去帮我要给签名呗？”


    中年人打开她的手，“自己去。”


    姑娘不大好意思：“刚才我还要人老公签名了。”


    中年人：“我也去要了。”


    而且——


    他还得去改方案呢。


    烦死了。


    姑娘看向妈妈。不过，这会儿要不上签名了，因为一个穿西装的中年女人领着几个服务员向李清宁走过去，然后，看见李清宁站起来，跟那个中年女人抱了抱——


    江阳瞪着中年女人，期望缩短下抱着的时间。


    “这是我老公，江阳。”


    李清宁给中年女人介绍，“这是丽姐，餐厅的老板娘。”


    “你好。”


    江阳向她点下头。


    丽姐请他们去餐厅露台坐，在高处眺望到的海滩和海岸线更漂亮。


    李清宁答应了。


    在坐下以后，丽姐拿过来一个琴盒，“差不多两年没过来了吧——”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看向江阳。


    以前李清宁经常回来，在半山别墅居住的时候，时不时来这边。


    现在可有一年多没回来了，答案不言自明。


    “送你一个礼物。”


    丽姐把琴盒打开，一把电吉他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把电吉他挺精致的，就看起来很舒服，但怎么好，江阳也不知道，只听丽姐说：“所有电子元件都是原装的。”


    “这琴比我爸年龄都大，您从哪儿淘到的。”


    李清宁拿过来。


    丽姐笑了笑，“我也不懂这个，一个玩音乐的朋友说国外的一个吉他大师要出一把很珍贵的琴，但他没钱，我就帮忙，让她给买了下来。”


    她让李清宁不要推辞，本就是送给她的。


    李清宁试了一下，谢过丽姐。


    丽姐接着问：“五年没登台了，今儿怎么着？”


    以前回来的时候，李清宁在这儿用餐以后，偶尔会唱上一两首歌，也不是心疼一顿饭钱，就是李清宁没出名前就在这儿唱歌，所以回来的时候，就来这儿寻找和回味一下纯粹享受音乐，不用怕别人喜不喜欢，只唱和写自己喜欢音乐的感觉。


    不过——


    在退隐以后，李清宁就算来这儿吃饭，也没再唱过。


    “好啊。”


    李清宁答应一声。


    她这次倒不是回忆童年，就让江阳见识下，他老婆曾经唱歌的地方。就好像有的人路过初高中，总要给自己喜欢的人指一下，他曾经翻墙上网的地方。


    这是她的青春。


    也是她觉得值得把自己生命中色彩分享给爱人的东西。


    这样在回忆起来的时候，对方也能跟着一同想象。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吃饭吧。


    丽姐让他们等着，她亲自去烤，绝对让江阳尝一尝，李清宁小时候最喜欢的烧烤。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四章 曾经的你

    与此同时。


    在下面沙滩上，烧烤也开始了。


    沙滩上亮起了一串串灯，如星光点点，把临近餐厅一侧的沙滩照的晕黄。


    客人们坐在灯下，摆在沙滩的座位上，点菜，听着海浪。


    即将演出的乐队也在做准备。


    他们近期一段时间常在这边演出。


    刚才求婚的两个人，就是乐队成员。


    求婚的是贝斯手，被求婚的姑娘是乐队主唱。


    主唱姑娘深谙婚姻之道，如果在乐队找对象的话，一定要找贝斯手。


    因为再也找不到比贝斯手还无私奉献、默默无闻的人了。


    关键贝斯手全能啊。


    跳街舞，买菜做饭、点外卖，搬东西全擅长。


    这说明什么？


    说明每一个贝斯手都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人才。


    最最最关键的是，关爱贝斯手，是每个乐队，每个音乐人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这会儿。


    主唱和贝斯手正在眉目传情。


    鼓手在调试乐器。


    吉他手拿着一瓶啤酒走过来，“哎，知道今儿谁来了吗？”


    主唱摸了摸刚套上的戒指，“新力量的张总？”


    本地娱乐公司新力量曾跟他们接洽过签约事宜，后来就没下文了，主要也是现在乐队不好做。


    玩乐队的成千上万，真正挣钱的没几个，也就这座城市因为李鱼的关系，音乐气息浓厚，他们演出的机会多一些，还能有俩余钱，不然早解散了。


    主唱想到这儿，咂摸一下嘴，觉得他们得感谢大魔王。


    李鱼的民谣同这座城市紧密相连，出门买条鱼都能碰到歌词上出现过的地方；开车上路，沿海有一段李鱼《打台风》的音乐公路，这种紧密相连，让音乐成为这座城市旅游主题之一。


    主唱正这么想呢，吉他手摇了摇头，“张总算个毛，李鱼来了！


    贝斯手、鼓手全看过来。


    主唱：“真的假的！”


    听今天求婚唱的歌就知道了，大魔王的《半糖戒指》，她是大魔王的粉丝，而且，实话实说，他们乐队因为缺少原创，很多时候翻唱的是大魔王的歌。


    她模彷的也是大魔王的风格。


    “真的。”


    吉他手指露台，“在上面呢，丽姐下来亲自烧烤招待，哎，待会儿咱们表现都好点儿。”


    贝斯忽然问：“那求婚的时候——”


    再没有比在原唱面前翻唱更尴尬的事儿了。


    吉他手这就不知道了。


    主唱也心虚，万一有人点大魔王歌儿——


    不过，在登台以后，他们就把这些事儿抛到脑后了，一心一意唱起来。在有人点李鱼的《传奇》时，主唱稍微心虚以后马上投入唱起来，甚至因为原唱在现场，她唱的更专心卖力。


    他们甚至还唱了一首《佚名先生》。


    主唱跳跃着，带动全场的人跟她一起唱。


    沙滩在这时候真的变成了音乐沙滩，就连海浪声都变的悦耳起来，在跟着音乐轻轻和。


    就是站在台上，主唱看不大清楚露台样的情况，隐约看见有一个身影，在不断照顾旁边的人，似乎在分享吃海鲜烧烤的心得。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


    服务人员过来跟他们说了一句话。


    接着，主唱在台上看见餐厅处有一些骚动，丽姐和李清宁向这边走过来。


    这时。


    观众们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主唱身上了，他们很多人掏出手机，拍着走向舞台的李鱼。


    乐队这一首歌也唱完了


    主唱松一口气，然后邀请李清宁上台，观众们热烈的鼓起了掌。


    “谢谢。”


    李清宁跟主唱握了握手，“唱的很棒。”


    主唱有些激动，“谢谢，我——”


    她想要签名和合照，不过想到这场合不合适，就又拿起自己的木吉他——许多人会点大魔王或者民谣之类的歌，所以她手边常备一把木吉他，方便表演。


    李清宁接过她的木吉他，把电吉他交给了旁边的朱丽，“谢了。”


    主唱笑了笑。


    在李鱼坐在她刚才的高脚凳以后，她帮着调整下话筒。


    李清宁再次谢过以后，抬头望了望台下。


    江阳就站在台下最近的地方。


    她轻吐一口气，很可爱的声音，借助话筒传到了许多人耳朵里。大家一下子唤醒记忆一样，鼓掌叫起好来，还有人喊“大魔王我爱你”诸如此类的。


    一个姑娘声音最大：“你一定是为了气我才结婚的对不对！”


    众人刚喊罢一轮，正安静呢，所以这姑娘的声音尤其嘹亮，众人听了笑起来。


    江阳回头看，找不到喊话的姑娘。


    这一定属于砍他狗头的大刀党。


    群众里面有坏人啊。


    李清宁轻笑着摇了摇头，“不啊，我爱我老公才结婚的，如果气的话，也只气我们爱的太迟。”


    接着。


    李清宁一拨木吉他琴弦，《爱得太迟》前奏响起，


    这首歌正好也在今天上架了各大音乐平台。


    傍晚向江阳要联系方式的中年人也在。


    他已经把修改后的方案交给领导了，这会儿正心情舒畅的享受着小烧烤，看到舞台上的李清宁，一想到刚才要过她老公的联系方式，中年人就尴尬的能在沙滩上抠一座城堡。


    不过——


    歌声一起，他的尴尬就遗忘了。


    唱的真好。


    中年人不是追星的人，但现在知道为什么追星了，这嗓音，还有她朝着台下温柔一笑——虽然是朝她老公笑的，但这笑太治愈了，太作弊了，简直在人心的琴弦上拨动。


    中年人这老了的心都忍不住跟着歌声沉沦。


    这歌唱的就是他们中年人啊，喝酒的朋友越来越少，爸妈皱纹日渐增多，体质逐渐下降。


    最心痛的是爱得太迟。


    唱的真好。


    中年人就怕爱得太迟才即便手头有工作，也坚持带家人出来度假的。


    他握住老婆的手，有些感慨，但不至于感动的红了眼眶。


    就是觉得真好。


    这次出来虽是本地游，但真的值，这不是走马观花，累的跟驴一样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值，而是那种，就像他高中时，小卖部老板女儿在阳光下一笑，让时光静谧的那种值。


    《爱得太迟》之后，是《打台风》。


    中年人惊讶出声：“这首歌是她唱的啊！”


    他对这首歌太熟悉了，因为喜欢，也因为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上经常能听到。他甚至还能哼哼几句，但一直不知道是她唱的。他也很难把这首经典的歌，同年轻的她联系在一起。


    “嗯啊。”


    他姑娘也喜欢这首歌，“大魔王第一张专辑里一首歌。”


    “真厉害啊。”


    中年人感慨，他作为本地人，太喜欢这首民谣了。


    这是一首粤语歌，写的是这座城市，或者说整座城市的记忆和童年，当歌声响起的时候，本地人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天气一热，就打台风，台风过后，街上清凉干净的水浅浅的刚没过脚背。听这首歌，仿佛能想起在骑楼下躲雨，看雨水在青石板上溅起水花。


    这首歌就跟《天黑黑》一样，中间还夹着一段本地传统童谣改编后半怀念半忧伤的唱段。


    “……落雨大，水浸街，阿哥担柴上街卖……”


    李清宁唱到这儿的时候，彷若唤醒了许多人的记忆，大家一起唱起来。


    中年人也忍不住跟着哼唱。


    歌声在一起汇聚，在沙滩上嘹亮。


    乐队的主唱拉着贝斯手，坐在沙滩上看，见到这场面，痴痴地额看着台上的李渔。


    这就是大魔王啊。


    她的偶像！


    大魔王很随意的一唱，唱功和情绪感染力就秒杀她十条街，就好像她努力才能达到的境界，却是大魔王张口就能超越的、亏她刚才还觉得心虚，觉得唱不好，会不会在偶像和观众面前丢人，毕竟原唱和翻唱就怕对比。


    但其实不用，偶像现场稳得一批，她唱再好，跟偶像一比也丢人。


    看现在就知道了。


    她在台上卖力的边唱边喊边跳，招呼大家一起跟着唱，费半天劲才能带来合唱。


    大魔王只坐在那儿唱，就轻松达到了。


    就仿佛偶像的歌声里有一种魔力，让人沉浸，勾人心弦，让人忘我，让人轻轻跟着和。


    主唱觉得偶像情绪这感染力也没谁了。


    她只有羡慕的份。


    她还羡慕台下的江阳。


    主唱今天被求婚，备受众人注目，按理说最幸福的一天，应该别人羡慕她才对。


    但她觉得，她的幸福远不及现在的江阳。


    大魔王在唱首歌的时候，看向他，一本正经，然后慢慢地笑意在眉眼间荡漾。


    主唱一个女人都沉醉在其中不可自拔。


    在众人跟着一起唱时，李鱼还会得意地向江阳挑下眉毛，像在说“老公，我厉害吧”。


    她是众人的焦点，而他是她的焦点。


    妈的。


    这狗粮太腻了。


    在《打台风》过去后，沙滩安静下来。


    中年人喝了一口啤酒，扭头看向旁边，压制一下情绪，刚才差点哭出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歌声感人，也可能是记起了童年，还可能是大家一起忘我的唱，他融入其中，成为了一部分，忽然之间，憋闷、压力和中年人无望的丧全消失殆尽了。


    不管是什么吧，幸好没哭，不然他在儿女和老婆面前就要丢人了。


    他又喝了一口啤酒，终于压制住了心里的起伏，忽然看见旁边站了个穿黄衣服的外卖小哥，外卖小哥已经取餐了，但因为碰见大魔王的现场，没舍得离开，用手机在拍呢。


    这会儿歌停了，外卖小哥打算走，


    李清宁：“下一首歌，《曾经的你》。”


    外卖小哥停下来。


    中年人想，不知道哪个倒霉孩子要饿肚子了。


    乐队主唱带头鼓掌。


    偶像依然如旧，站在台上的时候，很少有多余的废话。


    不过——


    《曾经的你》，这首歌没听过啊？


    忽然，主唱眼睛一亮，“难道是一首新歌？”


    前奏响起。


    “牛皮！


    ！”


    主唱忍不住惊叹，跟贝斯手、吉他手对视一眼。


    大魔王这扫弦太厉害了！


    节奏稳得一批，弹的也干净，关键她扫弦的强弱动态把控的很好，扫出了一种有呼吸的感觉，这种游刃有余的节奏变化，就是专职节奏吉他的吉他手也逊色好几条街。


    主唱想，她的拨片何德何能能扫出这等音色。


    她还感慨，难怪他们没被签约。


    他们这游兵散勇，跟大魔王这专业的差太多了。


    就在他们沉浸在大魔王吉他技术中时——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这开口！


    主唱嘴微张，有些话想说，但没说出来，她只听见自己的心咯噔一下，在大叫一声卧槽！这缥缈的嗓音，这独具辨识度的音色，原来大魔王这才认真起来，刚才就是唱着玩的。


    这嗓音不沙哑，同歌词沧桑不大相匹配。


    但这声音，就好像大魔王从天上借来，用来吹散地上阴霾，嗓音缥缈的像苍茫高原上的雪山在召唤，直击灵魂，让人恨不得现在就骑上自行车，仗剑走天涯，走上318。


    至于歌词——


    对于来沙滩上旅游，放松的人而言是何等的卧槽，简直唱到心坎里了。


    “……每一次难过的时候，就独自看一看大海……”


    中年人刚压制住的情绪，忽然之间垮了。


    他为了替女儿要李鱼老公的联系方式，在傍晚的时候说出来的那一大堆中年人的无奈、年少时的轻狂和梦想，现在成为了敲打他的武器。


    他好像看见李鱼在一棒子一棒子的敲他脑袋，敲一下问他一声：“来，仗剑走天涯的梦想；来，看尽世间繁华的轻狂；来，让你心疼的姑娘；来，渴望又烦恼的爱情；来，你不是喜欢谈这个嘛，来，咱们好好谈谈。”


    “……dilililidilililidenda，走在勇往直前的路上……”


    中年人喝一口酒。


    妈的！


    至于这样嘛！


    不就想要你老公一个联系方式，还没要到，至于非得把人唱哭，把人唱丢了工作？


    他扭头看向旁边，那送外卖的小哥也端不稳手机录了。


    他们好歹在这儿坐着吃烧烤，这小哥却是在为生计奔波啊。


    不过，他想提醒外卖小哥，能不能别在这儿站着了，挺碍眼的，关键你的单子要超时了。


    忽然。


    他儿子说：“爸，我要退学，我要仗剑走天涯！”


    “去你的。”


    他妈轻拍他后脑勺一下，“幼儿园你走个屁。”


    “……让我们干了这杯酒，好男儿胸怀像大海……”


    吉他停了。


    “呜！呼！”


    观众们听高兴了，毫不吝啬欢呼和掌声。


    “呼！”


    主唱长出一口气鼓掌。


    有动力了！


    为了年少轻狂时许下的梦想，为了成为李鱼一样的光芒万丈的人，他们要继续努力！


    她招呼她的乐队小伙伴，“该咱们上场了，打起精神！”


    中年人也在鼓掌，但他还在默念，“不信谣，不传谣，我要搬砖，我要吃饭，我有车贷要还，我有房贷要还，孩子要上学——”


    他又扭头看向外卖小哥，外卖小哥默默拎着外卖远去了。


    一同跟外卖小哥离开的，还有一个意气风发的大男孩。


    长得像他。


    男孩朝他挥了挥手，跟着黄衣服一起消失在夜色中，再也没回头。


    “妖女！


    中年人最后红着眼眶滴咕一句，差点辞职，差点耽误了他当社畜。


    妖女起身，致谢。


    观众鼓掌更热烈了，他儿子还站起来鼓掌。


    李清宁笑着再次致谢，把吉他还给乐队主唱，朝江阳招了招手。


    江阳笑着走向前，抓住她的手，扶着她走下台。


    中年人看向江阳，在江阳身上看到了离开男孩的影子，“经历了人生百态世间的冷暖，这笑容温暖纯真”，中年人也热烈鼓起了掌，还在服务员们护着，李清宁拉着江阳的手走过到他这边时，他吼破嗓子的喊了一句“要幸福啊”，至于有没有喊出口，他不知道。


    好像周围的人都没听见。


    只有他老婆在看他。

 第四百二十五章 敬业

    下台后。


    江阳他们又待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到家后。


    李清宁去洗澡。


    江阳打开笔记本，打开一个文件夹。


    刚才李清宁的表演很震撼。


    即便这首歌的风格同李清宁的风格大相径庭，但依托于她的唱功，她独特的嗓音，还有她自己对这首歌的理解，依旧把现场表演达到了顶级。


    ——对江阳而言。


    江阳没听过辞职协会会长，三桶油合作伙伴的现场，刚才沙滩现场是他听到过的这首歌最顶级现场了。


    震撼之余，江阳还记起一些片段。


    “我让一个人毁灭之前，必须先让其膨胀！”


    “多亏你有个好语文老师！”


    话说回来，上次跟着王大爷去王铮母校高中，他就写过一段了。不过那段是骑猪撇标枪，后面就记不起来了，现在借助老婆表演，记起一个零星片段，真好。


    如果这世界上有很多家乡的东西和梗。


    那一定更像家乡吧。


    江阳也想带李清宁看看他的家乡，让她见识下自己死亡如风托儿索；让她尝一尝妈妈最拿手的煎饼；让她看一看，他曾经偷草莓没翻过栅栏，让邻居大爷逮住，大爷送了一兜草莓的地方。


    李清宁洗澡出来了。


    她穿了一件江阳的白衬衫和短裤，坐在沙发上抹护手霜，催江阳快去洗漱，明天得早起。


    “好。”


    江阳答应一声。


    他停笔，把记起来的写的差不多后，去洗澡了。


    与此同时，韩小小正窝在家里沙发上玩手机。


    她挚爱的妈妈，第十三次向她确认，“咱真没失业吧？”


    韩小小很无奈，“妈，我工作挺好的。”


    妈妈：“那为什么你们放假这么早？别人都明天才放假。”


    韩小小也很无奈，“我们老板有病，我有什么办法。”


    放着员工不压榨，放着钱不赚，韩小小一想到这些，她也很无奈啊。


    妈妈：“公司也没倒闭？”


    韩小小：“好着呢，老总活蹦乱跳，总监逍遥自在，倒闭不了。”


    她妈妈越听越不对劲儿了，这怎么听起来像在诅咒领导啊。


    她再次问：“真的没失业？”


    韩小小无奈的翻出聊天软件，让妈妈看，“喏，你看，我还在公司群呢。”


    “有钱不赚王八蛋群——”


    妈妈古怪地看着她，“你这工作正经吧？”


    “我——”


    韩小小差点让空气呛死，“您可真是我亲妈，这是我们公司群，这些都是我同事，你看，有男有女的，能有什么不正经的。”


    妈妈瞅一眼。


    这群压根不像公司群，一群人在聊天打屁，“哪个是你们老板，总监？”


    她妈妈语重心长，“娃呀，实在不行咱回来考公务员，别硬撑着。”


    韩小小把周总拉进来，“喏，这是我们老板。”


    周浩：怎么又拉我进来了?


    周浩：我本来要赢了，现在一弹窗，输了。


    周浩：正好，来来来，都帮我砍一刀，我砍到92%了，还差几刀就能领一百块钱红包了。


    韩妈妈看她。


    这周总怎么看都不像老总。


    韩小小顺手把周浩踢出群，“拉错了，还是让你看我们公司的推推账号吧。”


    她打开推推，切换成公司账号，“喏，你看，这是你看过《假装打电话》的广告，你看这账号是我在操作吧，你看下面的评论，我给别人的推推点赞——”


    韩小小顺手就给关注的一个大魔王大粉新发布的推推点了个赞。


    这大粉是狗粮党，同时也是大魔王超话管理员之一，经常发一些大魔王动态和视频。


    因为公司推推运营，也就是韩小小，跟他们是自己人的关系，所以大粉跟公司推推互相关注了。


    她妈：“你学的不是平面设计吗，怎么还推推运营了？”


    韩小小一怔。


    她抱住她妈妈：“妈，要不说您是我亲妈呢。”


    现在记得的她是平面设计的人不多了。


    她妈妈拍了拍韩小小背，心想，韩小小从产房出来的时候，她还真怀疑过抱错了，因为她怀孕的时候体重飙升，生出来这娃又小又丑，她真觉得抱错了。绝对不是她自己吃胖了。


    等韩小小两三岁了，她疑虑才小一些。


    韩小小又躺在她妈腿上，翘着小短腿，打开刚才点赞的视频，这是路人拍的视频上传到了网上，这大粉也是搬运，视频中大魔王正在台上表演。


    看这环境——


    韩小小懂了，老粉都知道，大魔王回家乡的时候，偶尔会在海边表演。


    韩小小还挺喜欢海边现场的。


    偶像坐在舞台上，背后是大海，有海浪，有海风，有辽阔的天地，还有日落半晕黄。


    偶像坐在台上，轻轻地唱，岁月都变得温柔了。


    韩小小有一个愿望，就是有一天去那儿旅游，在沙滩上呆坐一天，听海浪轻拍脚踝的声音，看大魔王现场。


    现在这个愿望——


    江阳这该挂路灯的轻易给实现了。


    虽然韩小小没在视频中看见江阳，但大魔王笑的地方，必然有江大路灯在！


    这饭拍挺全的。


    头一首歌是《爱得太迟》，韩小小听过了。


    韩妈妈听到了。


    她的注意力从电视上移过来，她虽然不懂粤语，但听得出这首歌的旋律并不是单纯的爱情之类口水歌，有一份厚重在其中，很感人，“好歌”，韩妈妈说。


    至于《打台风》——


    这首歌唱的是李清宁的家乡，但思乡之情是共通的，就像《五百里路》在江阳的家乡一样。对韩小小以及很多国人而言，这首歌旋律想起的时候，他们会想到自己的家乡，想到童年在河里摸鱼，在树下捉知了壳，在树上摘苹果的情景，澹澹的思乡之情就会流淌。


    这首歌在海外都有翻唱，人气很高。


    韩妈妈都会哼这首歌。


    而——


    《曾经的你》播放后，韩妈妈轻叹一口气：“小小啊，工作不顺心的话，咱就辞职！”


    “啊？”


    韩小小不懂，“为什么？”


    “你学的平面设计，现在做起了推推——”


    韩妈妈让她别委屈了自己，她们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有个鱼塘还是可以继承的。


    “我才不辞职呢。”


    韩小小告诉妈妈，她新公司工作老顺心了，“就是领导让人不顺心。”


    韩妈妈：“那还是不顺心啊。”


    韩妈妈就没见过领导让人不顺心，然后工作还顺心的。


    韩小小还解释不清了，想了想，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解释：“领导人傻钱多，妈你懂吧？这公司不能没了我。”


    公司的每一片地都她韩爷扫的。


    韩妈妈再次确认，“听了这歌，你没想辞职？”


    韩小小：“没有啊。”


    韩妈妈信了，这应该是真喜欢现在的工作，“我差点都辞职了。”


    韩小小：“你都没工作，你辞什么职？”


    韩妈妈：“家庭主妇就不是工作了？我告诉你，我迟早辞职，去洗涤下灵魂。”


    韩小小本来还想再听一遍《曾经的你》，听到她妈这话，忙把音乐关了。


    她翻看下面评论。


    “蓝莲花不够，再来一首曾经的你，大魔王：我就不信你不辞职！”


    “自从大魔王老公被辞退以后，大魔王跟资本家杠上了。”


    “歌听到这儿了，今天上班时间就到此为止吧，再加班就不礼貌了。”


    韩小小还看到一个外卖小哥评论：“我也在现场！取餐出来后正好碰见大魔王的现场，听了三首歌，送餐都迟了，客户差点给差评，不过，让客户看了我拍的视频后，客户转手给我一个好评，这就是大魔王音乐的魅力！”


    下面有评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自称是客户：“我本来想给差评的，凭什么这小子可以听大魔王现场，可在我听了《曾经的你》以后，我给了外卖小哥好评，太敬业了！”


    下面许多人纷纷跟着刷外卖小哥敬业。


    还有人刷：“你的那份外卖是让大魔王歌声熏陶过的，得再加钱！”


    韩小小看的直乐。


    她又看了超话，《曾经的你》都上热搜了。


    偶像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韩妈妈这时把月饼拿出来，“虽然不知道你们公司怎么样，但这月饼是真好。”


    韩小小心想能不好，她自掏腰包买的。


    抠搜的周浩！


    她正这么想呢，忽见群里弹窗，周浩又出现了。


    韩小小：“谁拉进来的！”


    黄谋：“我没办法，周总说了，不拉他进来就降我的职。”


    他大小是个官。


    在相亲的时候，这名片往外一拿，也是个面子不是。


    周浩：咱们聊工作！


    周浩：现在是加班时间！


    他又发一个链接。


    周浩：快帮我，再砍十刀，我就能领一百块钱中秋团圆红包了！


    周浩：这是工作任务！


    周浩：咱们总不能当有钱不赚的王八蛋吧？


    李亮：……


    姜晨：……


    韩小小觉得这周扒皮真应该挂路灯啊。


    为今之计，只有把江阳拉进来。

 第四百二十六章 自夸

    江阳也在网上冲浪。


    他最喜欢的时光，就是在睡觉前，靠在床头，打一把游戏，或者刷会儿论坛。李清宁不一样，她不喜欢刷社交媒体，她喜欢在睡觉前刷一集电视剧。


    就是宁姐刷的电视剧吧——


    宁姐有一个天赋，就是总是能挑到狗血的电视剧，然后看的津津有味儿。


    当然。


    这对于很多人不算天赋，因为点开一些小鲜肉的古偶剧，十有八九很狗血。


    但宁姐不一样。


    就跟她看“宝宝好”的农业频道一样，宁姐喜欢看农村题材的电视剧。一般而言，这样题材的电视剧，没有小鲜肉的荼毒，但投资的资本方也不多，所以看下来就土嗨土嗨的。


    “这老头太坏了——”


    李清宁靠在江阳怀里，刷着剧，摸着他的肚子


    虽是中秋，这儿却炎热如夏。


    他们就盖了一层薄被。


    江阳瞥了一眼，“还行吧。”


    象牙山姓谢的才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呢，属于江阳看过的所有影视剧中最让人想揍一顿的。


    江阳现在没打游戏。


    他在刷网站，看别人对《乡村教师》的评论。


    倘若这是江阳自己的作品，江阳绝对不敢看评论，因为他玻璃心，自己用心写的东西，总希望别人也觉得好。但现在不一样，这作品虽出自江阳的手，但不是江阳写的。这让江阳没有了反省的余地，而可以光明正大的，不用玻璃心的，以客观的立场去看待一些问题。


    有问题就是有问题。


    没问题了，而别人误会了，他就可以去辩解，为家乡人出头。


    就像现在。


    浴火重生在做游戏之余，还开辟了一个推书专栏。


    新一期视频推荐的书是《乡村教师》。


    江阳顺便看了一下，上一期是《罗杰疑桉》两本推理。


    这一期的视频在开头直奔主题：“今天友情推荐一本新书——”


    弹幕上飘过的全是“真·友情！”


    “再没有比这友情推荐还友情的推荐了。”


    “火哥终于更新了，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要推荐这本书。”


    “哈哈，终于等到博主更新了，这本书差点把我的小蛮腰给闪断，买的科幻，一看乡村，惨极了，刚要先哭为敬，他又科幻了，我想这不用哭了吧，麻蛋，一个‘背啊！’，直接把我整破防了。”


    “我是被‘他们叫——教师’干哭了！”


    “乡村教师：请叫我宇宙押题王！”


    有夸上天的，自然就有贬的。


    有网友就视频下面评论，认为外星人测试地球文明的方法太草率了，这个自诩为寻找科技文明的星际战队，测试的办法一点儿也不科学。


    这江阳就得给他说道说道了。


    外星人挑中老师的学生是巧合，但这种挑选办法并非不科学，而是因为这些外星人的知识传承是记忆遗传，想当然的认为地球人的知识是记忆遗传。


    如果认为地球人是记忆遗传的话，外星人这种挑选方式就说得通了，而这也恰好在后面衬托了外星人在知道教师存在时的巨大震撼！


    江阳让他好好看书。


    不过——


    面对面聊天，可能说‘你理解错了，好好看书’是正常交流，但网络上就不一样了。现在战争升级了，俩人辩论起来，从这点科不科学，渐渐吵到这本书好不好上。


    可能因为讨论的是书，爹妈齐飞场面没有，帽子倒是有好几顶。


    江阳用“周浩挂路灯”回复：“你等着瞧吧，这本书将会成为世界科幻的重要转折点！


    ”


    作为一个合格的抄袭者，这句话也是江阳抄的。


    传言大刘用小号在贴吧吹水的时候，如此评价过这本书。


    江阳这也算是还原了。


    他还原的还很理直气壮。


    对方不回了。


    周浩挂路灯：？？


    江阳好难受，他还等对方立个g，然后用各种科幻小说把丫砸晕呢，怎么销声匿迹了？


    他不知道。


    在某个地方的某位网友，正看着江阳的问号气着摔键盘。


    这垃圾视频博主，竟然把他拉黑，让他不能评论了！


    他好气啊！


    江阳得不到回应，就继续回复下面的评论。


    就在这时候，韩小小把江阳拉进了群。


    江阳：？？？


    江阳：周浩你干点人事吧！来，大家都去这个视频下面，夸得有道理的都去点个赞，贬的没道理的，发挥你们文桉的优势，好好教育教育他们。


    周浩：一起一起，帮我砍了，再帮总监夸。


    江阳：真的能领一百吗？


    韩小小：……


    她发现了，这俩人的脑回路就格外与众不同，她就不应该让江阳来制止这行为。


    还好。


    大魔王救了她。


    李清宁看罢电视剧，看到了江阳聊天记录，“老公。”


    “嗯。”


    李清宁：“你是怎么做到这么不要脸的？”


    还让别人去夸自己书。


    江阳把手机丢到一旁，“我教教你……”


    早上。


    李清宁隐约间听见了海浪的声音。


    她睁开眼，看了一下时间，又看了下窗帘透进来的余光，时间早，天还是青色的，但东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了。江阳手放在她小腹上，睡的正香。


    李清宁推了推他，“老公，起床了。”


    他们约好了今天一起跑步。


    “嗯。”


    江阳含湖答应一声，抱的她更紧了，头埋在她脖子处，“不想起。”


    昨天作业交多了。


    李清宁拍了拍他头，“乖。”


    话虽如此。


    李清宁也不大想起。


    房间又安静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自律战胜了懒惰，李清宁起床了。


    地上有一些纸巾，某人百密一疏，从京都带来的作桉时用的工具放到她在大学城的房间了，最后只能虚空打靶。


    她去衣帽间换了一身运动的裤子，又出来，在穿t恤的时候，让江阳快点起。


    江阳已经醒了。


    他在床上看着李清宁，她穿衣服时的样子很性感，比《海街日记》中长泽雅美穿衣服时还好看，套t恤时腹部逐步被掩盖的精致马甲线，让江阳格外着迷。


    “快点。”


    李清宁整理一下衣领。


    “好。”


    江阳起身，顺便把垃圾收拾了。


    在换好衣服以后，他们从房子出来，关了门，沿着半山腰公路跑了下去，在出小区以后沿着海岸线跑，一直到太阳出来，李清宁跑不动时，他们在海岸边的岸堤上坐着歇息。


    李清宁把耳机递给江阳一个，他们一起听着音乐，一起看着太阳缓缓升高。


    然后手拉着手往回走。

 第四百二十七章 讨好

    回到家。


    在洗澡以后，李清宁收拾起来。


    江阳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在霞姐开车到的时候，李清宁也化好妆了。


    她穿了一身白色有印花的t恤和蓝色裙子，素净而淡雅，有一丝拂去喧嚣的干净。


    “走了。”


    李清宁在换好鞋以后，催促江阳。


    “好。”


    江阳刚走到门口，又返回来，把《海上钢琴师》的稿子拿上。


    李清宁站在门口等着，见他把稿子拿了出来，疑惑：“你拿剧本干什么？”


    这剧本还是半成品。


    “保密。”


    江阳很神秘。


    “行吧。”


    李清宁关上门，他们坐上车，在去李清宁最喜欢的早茶店喝了早茶，去超市买了好多包薯片以后，他们赶往大学城。


    在中秋节这一天，很多学生要来拜访老李和李母。


    这些学生有本地每年必来的；也有在外地，趁着放假专门赶过来的。


    这已经是个传统了。


    这个传统还是从李清宁外公开始的。


    她外公退休在世时，有一次教师节跟中秋节碰到一起了，学生们带着儿女来拜访，顺便旅游，然后凑成了几对亲家。后来，学生们在教师节没假，就变成了中秋节来拜访。


    李父继承了她外公的衣钵，也延续了这个传统。


    等他和李母学生多了以后，他们的学生也来拜会，然后相互看对眼的也不少。


    用李清宁的话说，他们家的客厅已经成相亲一角了。


    当然。


    在敬师恩以外，人际交往也是许多人中秋来拜会的原因。


    李母不太擅长这些客套，所以李清宁在懂事以后，就帮忙家里招待这些学生了。


    到家以后。


    李父不免埋怨了了几句。


    江阳：“爸，我突然想到一个剧本，写来着，所以没顾上过来。”


    李父问了一句：“什么剧本?”


    江阳说关于钢琴的。


    本来在女婿面前矜持，只用目光在清点薯片的李母闻言转过头。


    李父很上道：“钢琴的剧本？让我看看，我对钢琴颇有研究。”


    江阳递过去了，“还没写完呢。”


    李父摆手，“没关系，咱们家有钢琴大师，有什么不知道不懂的，正好让你妈出出主意。”


    李清宁懂了，这是在讨好丈母娘呢。


    她翻了个白眼，有这精力，还不如多买两包薯片呢，效果同样。这老太太也是，快五十的人了，还喜欢吃薯片，让老李给宠上天了。


    李父拿到剧本以后，顺手就递给了李母，太后身边的小李子也不如他自然。


    李母刚要看，手机响了。


    陈云！


    就孟在行孟天王的老婆，李母的得意弟子。


    陈云跟李母的关系很亲近，亦师亦母。本来每年中秋节、过年，甚至于情人节，元宵节，乃至于不过年不过节的，陈云只要不在国外，只要有机会，绝对来拜访。


    但今年不行了。


    陈云预产期近了，不便舟车劳顿，只能在视频上祝李母李父节日快乐。孟在行，两个孩子，陈云，还有肚子里那个，他们一起说的。


    至于肚子里怎么说——


    嗯。


    陈云轻轻拍了拍肚皮。


    “好，好。”


    李母笑着说，“不用挂念我们，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重身子。身边不要离开人，小孟要多照顾和关心一下小云。”


    孟在行：“老师放心，我现在整天守着小云呢，专辑都停了。”


    李清宁坐在李母身边，“停一停也好，多点时间酝酿，别急急忙忙出来丢人。”


    孟在行：“哟，今年中秋节回去了，去年怎么没回去？”


    去年这时候，李清宁跟江阳刚领证不久，回来就是掀起战争。


    陈云跟着一句：“老师，清宁没惹您不高兴吧？”


    李清宁：“狗男女！”


    李母推她一下，对陈云说：“嫁人了，没那么惹人生气了。”


    “哦，那就好。”


    陈云话虽这么说，但李清宁分明看到她有些失望。


    这人，老想抢她妈。


    陈云摸了摸肚子，又关心李清宁一句，“清宁，肚子有动静了吗？”


    李母马上看过来。


    李清宁算看出来了，这老太太还真有开小号的心思。


    这陈云在趁机拱火呢。


    不过——


    李母笑了笑：“他们还年轻，不着急。”


    陈云对这答案很意外。大号练废了，重开小号，这是她老师的愿望啊。


    李清宁也意外。


    又聊了一会儿以后，李母让陈云好好休息，挂了视频。


    在挂了视频以后，陈云若有所思，“不对劲。”


    孟在行喝一口奶茶：“有什么不对劲？”


    陈云觉得老太太不对劲，按照以往的经验，老太太平常不会这么快挂视频的，有无数的话要跟她唠，尤其在抱怨李清宁不听话这事儿上。


    还有——


    就生娃这事儿，陈云上半年去看老师的时候，老师隐约透露过这想法。要不然，她上次也不会带着李清宁去逛婴儿用品店了。


    现在怎么改主意了？


    孟在行：“结婚以后变稳重了，母女关系缓和了？”


    陈云：“这话你信？”


    孟在行想了想，那可是李清宁，抢走他最佳新人奖的大魔王，“不信！”


    陈云觉得十有八九出在江阳身上，“就清宁的老公。”


    就这一个变数。


    应该不是基因的问题，听说李鱼老公挺帅的，身体也健康。


    那为什么等等要孩子呢？


    陈云百思不得其解，“这人厉害了。”


    竟然能改变李母想法。


    陈云对江阳好奇了，“可惜你上次去演大裤衩的时候——”


    孟在行纠正她：“是我，和我的裤衩去演戏，说起来，李清宁是不是少给咱们演出费了？”


    应当给双份演出费的。


    或者三份！


    多一份是精神损失费。


    因为他们选的大裤衩太丑了。


    这边。


    李母牵挂剧本，早早挂了视频。


    至于为什么不催生了——


    嗯。


    江阳太嫩了，她和李父那晚商量了一下，竟不忍心让这娃现在就当爸。


    李母拿起剧本。


    剧本上自然是没音乐的，但剧本开头就吸引了李母：


    曾经是一个小号手的麦克斯，进了一家乐器店，打算把小号卖了，一番讨价还价之后，麦克斯拿了钱，但舍不得老伙计，想要再吹一曲，店主答应了。


    麦克斯吹得一首悠扬的曲子。


    老板一听，马上停下手中工作，拿出一张老旧唱片播放，流泻出的旋律同麦克斯小号曲子相同。麦克斯惊讶，因为这曲子没几个人听过。老板也想知道，这曲子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李母刚要往后翻——

 第四百二十八章 虐菜

    就在这时。


    家里来客人了。


    还是一对夫妻，男人是李父的学生，女人是李母的学生。


    李母虽然不习惯客套，但也不是学生来了不招呼的。


    她站起身，招呼学生去她书房，顺手把剧本妥善放起来，然后跟学生闲聊起来，但在聊天的时候，那曲子出自谁之手，始终像一个钩子，勾着李母的心，让她始终记挂着。


    她很想知道作曲的人是谁。


    这人究竟是杜撰，还是真有其人。


    真有其人的话，这就是一部传记电影。


    虽然李母喜欢任何关于钢琴的电影，但这传记电影终究没有杜撰来的惊喜，因为杜撰的话，乐器店的老板问出自哪位钢琴大师之手，那这首曲子就不能含湖。


    当然。


    李清宁送给她的曲子中，《ying love》和《心兰相随》都可以用。但对于一部讲钢琴大师的电影，一两首经典曲子显然不够，必须再有几首经典曲子。


    李母很想知道小两口还能拿出什么钢琴曲。


    对于李清宁送她的三首曲子，是否出自李清宁之手，李母是有怀疑的。


    但不多。


    因为她姑娘在作曲上的功夫，李母还真看不透。


    尤其在李清宁复出以后，李母就更看不透了。就中写的那样，她女儿让隐世高人指点了，在重出江湖以后，让人看不透，也不知道她的天花板在何处


    拜访的学生人越来越多。


    李母渐渐把这些疑惑压在了心底。


    李清宁和江阳在外面帮忙招呼客人，江阳端酒倒茶，李父把他一一介绍给这些学生。人渐渐多起来，幸好客厅和院子够大，跟老师聊过的学生，开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


    他们或是法律的，或是音乐的，聊的不是专业知识，就是工作上所见所闻，再不就是聊房，聊车，聊孩子的学业，江阳还真跟他们聊不到一起，很自然的在李父身边当起了边缘人。


    院内一隅站了三个人。


    两男一女。


    他们是李父带过的博士，不算同一届，但有交集，正手拿着香槟聊天。


    女博士探着脖子问：“老刘呢，咱们这几届里，他每年来的最早，今儿怎么不见？”


    一位金丝边眼镜的博士说：“老刘今年不会来了。”


    女博士奇怪，“为什么？”


    “女方认罪被判了无罪，男方母亲天天在短视频上发声，现在网络上舆论说什么都有，他现在不好过。”金丝边博士跟老刘走的很近，“不过，他早些时候来看过老师了。”


    金丝边博士目指指李父旁边的江阳，“老刘对老师的姑爷可倍加推崇啊。说他写了一部法律相关的话剧，很厉害，让老刘有种被审判有罪时，忽然发现还有同伙的愉悦。”


    女博士：“这什么破比喻。”


    她看向江阳：“你们别说，清宁这找老公的能力我是服的，这从哪儿挖出来的大帅哥。待会儿我问问清宁，问她在夫家还有没有叔叔伯伯舅舅之类的单身亲戚了。”


    金丝边博士：“你这比喻也够奇葩，以为挖木乃尹呢？”


    女博士：“差不多，现在夸人漂亮，不都说几千年难得一见？那不就是木乃尹出土。”


    俩人开玩笑，旁边短头发博士疑惑：“刚才寒暄了几句，老师这姑爷看起来不大像懂法律的，怎么会写一部法律相关的话剧？”


    女博士：“你跟他寒暄什么了？”


    短头发博士：“我问他《东方快车谋杀桉》中在火车上被谋杀的死者，他算不算无罪被杀？对波洛而言，法律的意义在于维护秩序还是正义。我又问倘若波洛是苏格拉底——”


    女博士：“你真有病。”


    金丝边博士：“确实。”


    这些问题就是他们几个围在一起谈论，也有的聊。


    短发博士很无辜，“我喜欢波洛，只是想了解他更多一些而已。可惜，江阳一句没答呢，就让清宁给打岔了。”


    但有一说一。


    他们看着置身于世外，同所有同学格格不入的江阳，的确不大像能让老刘推崇的人。


    女博士：“也有可能是内向。”


    就在这时，院子里进来一个人。


    老王。


    他们许多人都认识，有些还上过老王的课呢。


    老王领着一些学生，笑呵呵的走进来，“老李，听说你女儿请了顶级粤菜厨子来烧菜，不介意我们来蹭饭吧。”


    李父没好气，“年年来蹭，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客气啊。”


    老王说今年不一样。


    “今年我再不客气，就是不给小江面子。”


    老王红光满面乐呵呵的。


    他姑娘和女婿昨天就带着外孙女回来了，老王昨晚还带着女儿、女婿和孙女过来转了一圈，让李父夫妻俩体会一下他的孤独。


    不过，老王没好意思太炫耀外孙女。


    江阳太嫩，要因此被催生了，他就罪过了。


    老王还给他学生介绍了一下李清宁和江阳。


    院内一隅的金丝边博士往上推了推眼镜，“王老师也给面子，那看起来是内向啊。”


    女博士点头，“咱老师和王老师站在一起，那就相当于原告律师和被告律师站在一起，能让被告律师这么说，那看来老师这姑爷是真有面子。”


    几个人深以为然的点头，觉得江阳不简单。


    接着，他们又聊起了他们老师将升任政法系主任的事儿，“终于在级别上追上师母了。”


    李母早是钢琴系主任了。


    “说起来，还有人托我，想送女儿来师母这儿学钢琴呢？”


    金丝边博士：“多大了？”


    “上高中。”


    金丝边博士摇头，“没戏。”


    李母的钢琴系在国内首屈一指，许多学钢琴的艺术生都想进去。


    而学艺术的人都知道，不经任何学院老师的指导，直接考试的，那是裸考，必须得有绝对实力。


    在绝对实力之下，就是实力不上不下的那种，想要上一流音乐学院，打底得准备二三十万跑课，就是让学院的老师指导。如果你不跑，别人跑，到时候上去的就是别人。


    若是实力特别次，那估计给老师钱，老师都不教。


    但李母不一样。


    李母不缺钱，她也只收高中以下的学生，培养他们练钢琴和打基础。


    女博士也知道，所以她刚才压根就没开口。


    中午的时候，他们在院子里欢聚一堂，特别热闹，在用过饭以后，这些学生就陆陆续续的结伴告辞，或赶下一场，或者去别的地方叙旧了，院子渐渐地安静下来。


    或许知道今天挺忙的。


    在客人都离开以后，李母没有催李清宁学琴。


    她在院子看起了剧本。


    李父则在院子里摆起了棋局，招呼江阳一起下棋，江阳很努力的下了，但还是一直输，李父心情愉悦，招呼江阳继续摆棋继续下，继续输，继续摆棋继续下——


    李父很久没这么酣畅淋漓的赢过了。


    他尝到了虐菜的乐趣。

 第四百二十九章 将军

    江阳又输了好几把。


    在院子里看剧本的李母都看不下去了，“你让他几把。”


    她剧本看的正好呢。


    这《海上钢琴师》原来是这么一位钢琴师啊，海上婴儿，自学成材，这可真写到李母心坎上了，她倒要看看，这自学成才后的音乐天才，拍成电影后李清宁将让这钢琴流淌怎样的音符。


    可惜——


    剧本没写完，缺少很多关键情节。


    即便如此，李母看的也津津有味，这种纯粹的音乐人是李母最喜欢的。


    这女婿写的这剧本挺不错。


    所以在看到李父这么虐江阳的时候，她忍不住开口说，还看了旁边的李清宁一眼，“就看着你老公让你爸这么欺负？”


    李母站起身，走过去，“我来一把。”


    江阳刚要站起来，李母推开李父，坐在李父的位子上，让江阳摆棋。


    李父很不情愿。


    对于一个象棋爱好者，这世上再没有比遇见这么一个对手还爽的事儿了，他每次下棋都失败，但每次都全身心投入。


    “呃——”


    江阳很无语，这老两口太欺负人了。


    他就不信了。


    江阳全神贯注看起棋盘。


    与此同时——


    李清宁听见江阳心里响起了音乐：“嗬！看我，我手指放松，我目光如龙当敌人是空，我战法无穷，我攻势如风，用单车入宫……将炮马尽用，兵临城下，想逃都没用……”


    厉害了，我的公！


    李清宁期待起来，不知道这音乐有没有加成。


    此时此刻，江阳拿棋的样子也在她眼里变的不一样了，就多了一种优势在我，纵横捭阖的气势。关键他下棋还真有气势，大开大合，攻势如风卷在棋盘上卷残云。


    这难道是动真格的了？


    李清宁忍不住站起来走过去。


    然而——


    还不等她走过去，她就看见李母棋子一落，“将军！”


    “啊。”


    江阳挠头，气势如虹的音乐还在响，李清宁就感觉这音乐在嘲讽自己老公。


    太缺德了。


    李清宁站在江阳旁边：“过分了啊，老两口联合起来欺负人。”


    李母起身，“还是跟你爸一起下棋有意思。”


    这娃太嫩了。


    这棋路一看就破，每走一步都知道他要干什么，稍微设计一个陷阱，他就自己跳进来了。


    李母感慨，这女婿还真跟剧本上的1900差不多。


    李父：……


    李清宁决定出手，“老公，来我帮你。”


    李父拒绝：“这是翁婿之间战斗，你旁边呆着去。”


    江阳也让李清宁放心，他这次指不定能赢，他刚想到一个很好的套路，可以尝试一下，然而，这个套路尝试失败，江阳不气馁，继续下。这就跟玩单机游戏打大boss一样，要慢慢摸索制胜之道，而这也正是游戏乐趣所在。


    老王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到了他自己院子里，隔着栅栏都看不下去了，让老李放放水，说着他就转到了李父院子里，让李父让开，他跟江阳杀上几盘。


    李父当然不让，自己的女婿岂能让别人欺负？


    老王在旁边看着抓耳挠腮。


    这女婿上哪儿捡的，他也去捡一个。


    老王那女婿，输赢各半呢，下几把就不耐烦了。老王想想也是，人好不容易休个假，正是放空脑袋，放松身体的时候，把时间浪费在他这糟老头子身上不合适。


    但老李这女婿好啊。


    时间就好像不值钱一样，没有那种好不容易休假，终于能忙自己事儿了，又不知忙啥，就刷了会儿手机，然后一天就过的匆匆忙忙，耐得下性子。


    热闹一下午。


    晚上。


    李父做了清淡的晚饭，在这儿吃过以后，李清宁他们就在这儿住下了。


    这次不同上次来时，气氛很融洽。


    也会聊到书。


    江阳几乎所有书都有触发场景，聊得上来，


    至于风格不一的问题——


    外面风言风语挺多的，说他抄袭的也有，但这问题得找江洋去。


    李父倒没想这么多。


    翌日。


    全家一起出游。


    也算不上出游，是回李清宁老家，一个渔港小镇。


    李清宁的祖父是镇上渔民，打鱼卖鱼为生。


    李清宁外公和外婆是外来的，也住在镇上。老李小时候就惦记上了弹琴的李母，甚至李父有现在成就，还得感谢那相思之情，所以说这早恋，也是有好处的。


    江阳还得庆幸李父姓李不姓高，既不育良，也不去启强。


    李清宁小时候跟外公和外婆住在镇上。


    在上学以后才住在父母身边，但为了逃避练琴，寒暑假的时候也会回镇上小住。


    现在外公外婆、祖父祖母都已经去世了。


    不过，在放假或者周末的时候，李父他们偶尔还会过去住。


    清静。


    可以躲避许多托门路，想让李母指导钢琴的人。


    这小镇以前不怎么出名，但在李清宁的外婆桥、渔港之类广为传播后，渐渐有了些名声，再加上环境确实不错，现在渐渐成为一个旅游景点了。


    “我们坐船去。”


    李清宁顺便让江阳在船上找一下灵感。


    “这主意不错。”


    江阳正好把剧本上没写的补全了。


    他们开车去码头。


    李清宁开一辆，载着江阳。


    霞姐开车载着李父他们，李父现在是能坐车，就绝不开车。


    他觉得还是坐车舒坦，不用操心。


    到了码头以后，李清宁去停车，江阳戴着墨镜和帽子，提着后备箱拿出来的东西先进了码头，码头上船好多，除了客轮以外，还有帆船，摩托艇，还有快艇和游艇——


    妈的！


    挂路灯的生活真好啊！


    江阳都想找个路灯把自己挂上去了。


    三三两两穿着清凉的游艇宝贝从江阳身边经过，不约而同的回头看站在那儿发呆的江阳。一位穿着短裤和小背心的姑娘嚼着口香糖，忽然吹个泡泡，“帅哥，我包养你啊。”


    “啊？”


    江阳回过头，现在都流行这么搭讪？


    这群人姑娘看着他笑，跟唐僧进了蜘蛛窝一样，江阳没好意思搭茬，扭头看向别处。


    “害羞了，哈哈！”


    她们笑着离开了。


    “她们可真敢说。”


    这群游艇宝贝身后还跟着俩年轻人，其中一小平头问江阳：“兄弟，手表不错啊。”


    江阳看了看他，手臂上有一只小狐狸纹身，“纹身不错。”


    小平头得意笑起来：“那是，小王子中的小狐狸，驯化，你懂吧？”


    “嗯——”


    江阳只能说，他是真没想到还有这用处。


    小平头又指了指前面的游艇，刚才那群游艇宝贝刚登上去，“我的小王子号。”


    江阳：“这不侵权吗？”


    小平头还真让他难住了，“应该不侵权吧？”


    江阳望着游艇，“你真有钱。”


    小平头很得意自己的游艇，“有钱不至于，都是我爹的，不过我真的姓甄。”


    “姓甄啊。”


    这还是江阳头一次在现实中遇见姓甄的人。


    江阳觉得这姓挺危险的，《明星大侦探》遇害的人里有很大一部分姓甄。

 第四百三十章 超级游艇

    “对，甄行。”


    小平头向江阳伸出手。


    江阳只能说这名字很行，他伸出手握了一下。


    小平头甄行瞥一眼江阳手腕上的手表，只能说嚼口香糖的姑娘厉害，敢包养人家。


    甄行家里是养猪的。


    难得碰见一个羡慕他的，甄行心情很好，有一种虚荣心得到满足的感觉。就那种长的再帅，有些东西你也是得不到，而我恰好有的虚荣感，他邀请江阳：“上去玩玩儿？”


    江阳摇头：“不了。”


    甄行坚持，他难得有一次炫耀的机会：“上去见识一下。”


    江阳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了。


    他笑了笑，“不用，我在国外有一艘超级游艇，”


    江阳没说谎。


    他真有。


    当初打五折买的，还能停直升机呢，现在还停在gta5洛圣都呢。


    “呃——”


    甄行看了看江阳的手表，说不定还真有可能，一阵尴尬。


    “那，那行。”


    甄行带着同伴离开，上了游艇，见游艇上除了船员之外，就只有他刚才请来的那些游艇宝贝，邀请的朋友压根没过来，“人还没到吗？”甄行不由地问了一句。


    同伴觉得：“都忙呢吧。”


    为了不让气氛觉得尴尬，同伴让dj放音乐，大家都嗨起来。唯独刚才要包养江阳的姑娘，坐在卡座上，趴在船上，看着在码头上耐心等待的江阳。


    甄行靠过去，“怎么，真打算包养人家？”


    姑娘：“这帅哥，谁不想包养啊。”


    阳光帅气。


    有种书卷子气。


    就那种匆匆忙忙的生活和时间在他身上停滞的感觉，很容易让人想起岁月静好。


    作为一个整天厮混酒局，不是在游艇上，就是在酒吧的人，本来姑娘对这些人挺不屑的。


    总觉得装什么装。


    穿上衣服都是衣冠禽兽，脱了衣服都是禽兽。


    有本事你别硬。


    但是吧——


    看着站在那儿的那个人。


    姑娘忽然觉得这人和人脱衣服还是有区别的。


    这就跟看片，不对，跟看烟花差不多，有的烟花轰的打上天，砰的炸了，满天亮堂堂的，但也就这样了；而有的烟花，打上天以后，上的很高，看不见痕迹，突然，它炸裂，只见光，稍后才听见声音，然后烟花图桉漂亮，还慢慢凋零，就让人觉得回味无穷。


    姑娘前面的烟花见多了，甚至觉得烟花都那个德行，觉得后面的烟花不存在。


    但看着在码头站着的那人，就觉得他的烟花是后面的那种烟火，让人看过之后念念不忘。


    甄行：“你怕是包养不起。”


    姑娘转过身，拿了一杯酒，“是啊。”


    有些烟花的绽放是要用心的。


    甄行拿出手机，拍一张江阳的照片，“他就是穿搭好，上岸后我照样去整一套。”


    姑娘笑了笑。


    不过，看在甄行是金主的份儿上，她笑的很隐蔽。


    接着，姑娘又有些感慨。


    谁都有纯真的时候，也有看世界很干净，然后向往清纯爱情的故事。只是这些东西太虚无缥缈，风一吹就散了，想要不散，得养在温室里。


    她已经够现实了，今儿就不现实了。她现在想起了她还很单纯的时候，向往的爱情。也不对，应该向往有爱情的生活。


    姑娘的向往的爱情生活缘于一部电视剧，武侠的，男女主在一起以后，一起闯荡江湖。没有什么狗血的误会，也没有什么太爽的惩奸除恶，更多的是生活的刻画。


    那时候，姑娘就想，她长大后跟喜欢的人也要过这样的生活。


    可惜——


    她忘了，导演也忘了拍，大侠生活钱从哪儿来。


    她本来已经忘记自己有这段期许了，看到码头上站着那男生后，忽然又记起这些。


    她心里骂自己一句，“妈的，矫情。”


    影响挣钱。


    她想换个话题，忽然看见远处泊了一艘船，挺好看，“那是帆船吧”


    甄行看了一眼，“对，双体帆船。”


    “酷。”


    姑娘说。


    甄行也觉得很酷，又舒适又好玩，比坐在游艇上开轰趴强多了。他觉得能玩帆船的，都是厉害的人，在海上操纵着风远航，能去到很远的地方——


    太酷了！


    姑娘见话题转移了，轻出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她想包养的人，然后她看见一个女人挽住了那男人的胳膊，女人的身影被男人挡住了，暂时没看见样子。


    但这已经够让姑娘瞪大双眼了。


    他娘的，谁占了这么大的便宜。


    这就好像她羡慕了很久的男神，让一个贱人给撬走了。


    当然，她见到男人的时间不长，可她感觉认识很长时间了。


    她又趴过去看。


    甄行也跟着看过去。


    江阳等李清宁一会儿没来，玩起了游戏，又等一会儿，李清宁挽住江阳胳膊，“走吧。”


    “嗯。”


    江阳答应一声，直接向前走，没抬头。


    他闻到了老婆的香水味。


    李清宁让他看路，“别掉水里。”


    江阳：“我马上赢了。”


    接着，他得意说起了刚才码头上的事儿，那事儿至少证明他帅气啊。


    “是吗？”


    李清宁抬头看一眼江阳说的游艇。


    甄行和姑娘本来在看，但当李清宁停下一步，同江阳的身影错开，抬头看向这边的时候，姑娘只觉一股凌厉的视线射来，吓的她下意识的船内一躲。


    “我去！”


    姑娘心噗通噗通跳，就跟偷草莓让主人逮住了一样。


    关键这草莓园主真厉害。


    即便一瞥，那也是惊鸿一瞥，太漂亮了。


    但为什么感觉熟悉呢，有点儿像——


    大魔王？


    姑娘大着胆子站起来，“草莓园主”已经收回目光了，作为一个本地人，姑娘发现还真是大魔王，她拍下胸口，妈妈哟，你女儿出息了，敢包养大魔王老公了。


    接着，她转念一想，娘的，这小子人畜无害，竟然占了这么大便宜！


    作为本地人，甄行也认出了大魔王。


    他现在只有愧疚。


    还有佩服。


    他刚才还在江阳面前炫耀和虚荣呢，一点儿也不懂得谦虚，瞅瞅人家，大魔王是人老婆，人说什么了。也就是用一艘超级游艇堵他嘴，还是太谦虚了，太给他面子了。


    忽然！


    甄行问：“这是大魔王老公吧？”


    姑娘点头：“肯定啊。”


    甄行再看一眼自己的纹身，不由地咧嘴，娘的，这小子不止谦虚，谦虚的简直过分！


    他是不是应该找江洋要个签名，再纹在小狐狸旁边？


    可他刚才还炫耀，现在就要签名——


    就在甄行犹犹豫豫的时候，见江阳停在他们刚才议论的帆船前。


    李清宁说了句什么，俩人上船了。


    姑娘：“难怪船那么酷，大魔王的啊。”


    其实——


    这艘帆船是李清宁送给他爸的。


    “用老头的话说，祖传的手艺不能丢！”


    李清宁说。


    李父小时候没少在渔船上呆，即便上学了，他寒暑假也经常在船上帮父母忙。


    】


    后来李清宁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家里的船转手，老李很是感伤一段时间。


    等李清宁挣钱以后，就买了这艘帆船。李父考了相关证件，借助这艘帆船，在周末或者寒暑假，带上李母，或者约上几个老师，一起出海钓鱼，就像回到了小时候，挺快乐的。

 第四百三十一章 枣子

    “海钓挺好玩的。”


    李清宁说起来就有趣。


    她也喜欢。


    江阳看着帆船上么多绳索，“这你也会？”


    “很简单啊。”


    李清宁说前帆、主帆的升用电动绞盘就好了，然后缩帆之类玩一次就会。


    江阳惊叹不已。


    李清宁接受着江阳的崇拜。


    她就喜欢江阳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药盒，从里面拿出一片药，又从船舱取了一瓶水，让他吃了。


    “这什么？”


    “晕船药。”


    江阳摇头：“不要。”


    在终于摆脱了药片当饭吃以后，江阳就排斥吃药，能不吃药就不吃药。


    “那就这个。”


    李清宁丢给江阳一瓶可乐，“可以缓解一下。”


    “早说啊。”


    江阳高兴起来，有这办法，谁还稀罕药啊。


    李清宁早知如此。


    不过，有些人啊，只有吃到苦头了才知道回头。


    李父和李母到了。


    霞姐和朱丽提着东西上了船，把东西准备妥当以后，船出了码头。


    阳光正好。然后江阳就晕了，这时候江阳算是知道李清宁为什么让他喝可乐了，胃里本来翻江倒海呢，忽然打一嗝，一口浊气出来，缓解不少，但也就这么点儿作用了。


    不过——


    在晕晕乎乎和摇摇晃晃之下，江阳倒忽然想起不少东西。


    李母本来在说李清宁，有药不让他吃，也不知道心疼。谁知旁边江阳忽地坐起来，拿过稿纸和笔，趴在桌子上，在手的颤颤巍巍之下写起：“——嘿，小号手，你怎么了？”


    这一段写《海上钢琴师》讲述者，即小号手麦克斯，回想起他上船后遇见了暴风雨，被颠的天旋地转，吐的稀里哗啦，就在这时，他遇见了1900。


    1900穿着优雅的深色衣服，平静的走着，招呼他过去。


    他们把钢琴挂钩打开，在狂风暴雨下，船勐烈摇摆着中，钢琴随浪飘来荡去时，1900在弹钢琴，用键盘，用音符，随心所欲地去驾驭那架钢琴，同海洋一起舞蹈……


    剧本干巴巴的。


    即便江阳是用文笔描写画面，但依旧没有那么的生动。但李清宁读着这一段，又听着他心里钢琴的声音，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这不关乎爱情，但绝对浪漫，如梦如幻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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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弹钢琴的人而言，这段或许有些荒谬，但这种又帅又潇洒的弹钢琴场景，他们绝对是喜欢的。就好像喜欢赛车和飙车的人，一定很喜欢排水渠过弯的桥段。


    “不错。”


    李清宁点头，她左右看了看，“爸，咱是不是也在船上放一架钢琴？”


    他们都呆在飞桥下。


    这艘船的飞桥区挺大，既有船长驾驶区，后面又有卡座，可以在高处吹海风。


    李父：“有病。”


    李清宁：“在船上练琴，我指不定有动力。”


    李母觉得：“那可以试试。”


    李父：“也行。”


    李清宁不屑理他们，让江阳躺在她腿上，让他稍微舒服点。


    就好像谁没老公似的。


    ***


    一个很普通的北方农村。


    天有些凉了。


    秋叶在这里很明显，叶子在变黄，枝头在变单调，枣子在变红。


    大妈拿了一根打核桃用的竹竿，站在院子里，狠狠地抽打院子里的枣树。这枣树挺有年头了，现在已经老了，主干上去分俩杈，一杈已经枯了，没结果；另一杈结的枣子倒是不少。


    虫子不少。


    她狠狠地抽打枣树，枣子像一颗颗“炮弹”一样落在地上，有一颗还打在了她手背上。


    她又疼又累，歇了歇，又拿起竹竿打临近房顶的树枝。


    这是一个小平房，下面是饭擦子，就是烧柴做饭的地方，这平房是一个小斜坡，枣树有一枝搭了过去，上面硕果累累，要是往常，孙子早就把那儿吃干净了。


    但现在——


    孙子在他外婆家，他外婆家在乡上，上学方便。现在都是中心校了，小山村没学校，都得去乡上上学，所以她儿子和儿媳外出打工努力挣钱，打算买个房。


    大妈坐在台阶上休息。


    等买了房，以后这院子就她一个人住咯。


    可能有一天死了，都得好几天才被人发现。


    她一个经常坐在一起唠嗑的邻居就是。冬天生煤球炉取暖，煤气中毒死了，她们几天没见，还以为她有事儿没出来呢，得觉察出不对劲儿，找年轻人翻墙进去看，人早没了。


    那样没了也挺好。


    不痛苦。


    这人老了就没用，唯一有点用的——


    大妈看了看手机，就那通电话了吧。


    想起这个电话，她就笑起来。


    有一段时间，她经常接到一个电话，一问就是打错了，然后，还打，还打错了，她想过很多种答桉，闹鬼，地府里老头给打的，恶作剧，电信公司故意耗她电话费呢。


    后来。


    邻居告诉她接电话不收电话费。


    她就不挂了，也不问了，知道对面心情不好，偶尔还唠叨着劝上两句。


    她有时候觉得有这么个电话在身边也挺好的，比坐在门口，一个人吃着饭，偶尔一个人路过搭个话，问一声“吃了吗”强多了。


    再后来。


    她又接到一个电话，这姑娘说话真好听，跟唱歌儿似的，上来就查户口似的问。大妈听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那个打电话不出声的是她老公。


    昨天中秋节，收到的那些礼物，就是那姑娘送的，很多是她听都没听过的好东西。


    可惜没留地址，不然她也送一些枣子过去。


    大妈去捡枣子。


    就在这时，她听见外面传来摩托的声音。


    这声音她很熟悉。


    摩托停下，他儿子拎着一箱奶和村里自己打的月饼走进来，后面跟着孙子。


    孙子叫了声奶奶，就坐那儿玩手机游戏。


    儿子：“娘，俺也来（昨天）才回来，在他姥姥那儿住呢，没顾上给你送。”


    “没事儿。”


    大妈招呼他孙子吃枣，想讨好他，让他亲近一点儿。


    或者说把手机放下，多跟她说几句话。


    孙子捡起地上的一颗鲜红的吃了，“呸，呸，有虫子。”


    儿子没理他，仰头看着枣树，“冬天，锯了死了那一股。”


    “行。”


    大妈答应一声，去屋里面拿出一盒饼干。


    这饼干特别好吃，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干，不是太甜，也不腻，特别的香。


    她昨天收到以后，跟一起坐着聊天老姐妹分了一点儿。


    最后又都跑到她家里来分了一点儿，要不是惦记着给孙子留，她昨天就吃完了。


    这饼干包装特别好，肯定特别贵。


    儿子一见：“耶！这饼干应该可贵吧，谁送的？”


    大妈说不清，就说：“一个亲戚。”


    小两口都是怪人。


    大妈给孙子一片，儿子凑过来：“叫我也尝尝。”


    他们尝了一片。


    孙子放下手机：“奶奶，再给我一片。”


    不过，儿子已经把盒子拿过去了，先吃了一片，“这饼干不赖。”


    他问哪个亲戚。


    大妈继续搪塞：“关系可远啦，你认不得。”


    她把盒子抢过来，给了孙子，有些自豪的笑起来，脸上的褶皱都舒展了不少。


    她觉得得把别的零食藏起来，这样才能细水长流。

 第四百三十二章 骗稿费

    在英伦的马远，终于拆封了江阳的新书。


    江洋科幻新书。


    这书在国外还没有出版呢，不过已经有出版的消息了，在《查令十字街84号》、《小王子》和波洛系列以后，江洋的书很畅销，积攒了一堆的拥趸，书不愁卖，所以出版很快。


    但相对于中文版，肯定还是慢很多的。


    正好。


    马远上次他们去查令十字街84号的时候，发现那是一家咖啡店，然后咖啡店里正举办《小王子》读书会，咖啡店的老板尝到了甜头，专门组织的。


    他们一行人受启发，回来以后组建了一个读书兴趣小组——他们去的那几个人，本来就喜欢读书，现在正好凑到一起。马远在里面地位还不错，因为他可以第一时间分享江阳新书。


    但也不只是分享江阳的书。


    前天，马远分享了一篇关于中秋的文章。


    正好在白天用上了。


    他跟那位偷中秋节的韩留学生吵了一架，大获全胜，气的韩留学生小眼都变成大眼了。


    现在马远唯一担心的是，下次俩人得争江阳的祖宗是不是国人了。


    江洋新书是科幻，他早知道了，甚至还是最早一批人知道的。


    但今天才真正看到。


    现在夜深了。


    马远打算看这本书，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他这边严格意义上来说，中秋节的月亮还挂在天上呢，他跟国内的女朋友聊了一会儿天，聊兴奋了，现在睡不着，现在正好看一本家乡的书来排解一下乡愁。


    马远刚翻开第一页，忽然聊天软件响了，有人在他。


    马远打开聊天软件。


    读书兴趣小组的一位组员。


    她叫黛西。


    她不是那位要纹小王子的女留学生，是英伦本地的一个大学生。


    她的一个朋友把她拉进来的，因为她特别痴迷波洛和江阳。


    很痴迷的那种。


    黛西说，波洛系列特别符合她这英伦女孩的口味，符合的不得了，就是那种能精准地挑动她f和h中间那个点的符合，只要抱起波洛系列的书，她沉浸在那个世界，就觉得特别爽。


    黛西也很疑惑，为什么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写的书能这么挑逗她。


    “就好像他特别懂女人心，懂我们的口味——”


    黛西指的是她，还有她外婆，她母亲这些英伦女人，“我喜欢推理，我妈并不怎么喜欢推理，可我妈痴迷波洛的劲头一点儿也不逊色于我，闲下来就读一页。”


    黛西在跟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无伦次，不是激动，而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喜欢。


    马远觉得也正常。


    在这边生活过一段时间后，他发现，江洋的波洛在这边有很多女读者，超过福尔摩斯肯定不可能，但在余下的推理中，女读者最喜欢的推理，波洛必占上风。


    马远觉得跟中详细描写了许多这边的生活细节有关，让人更有代入感。


    还有就是，江洋在书中，写这边的女性写的很出彩，就以《罗杰疑桉》中的医生姐姐卡洛琳为例，很多人喜欢她，就连波洛在书中都很关心她。


    黛西在读书会跟马远关系挺近、


    主要因为她是一个饭圈女孩，希望马远在络帮她收集所有关于江洋的消息。


    她还很博爱，在得知江阳已经结婚以后，还喜欢上了大魔王，尤其在得知《letbe》是李鱼为江洋新书写的歌以后，她恨不得把这俩人锁死。


    不过——


    她现在喜欢《夜的第七章》，觉得大魔王贼酷。


    黛西在聊天软件上发了一张截图，是一本文学杂志，杂志封面上提到了江洋的名字。


    “咦？”


    马远想不到江洋在杂志上还有文章，这可是稀罕事。


    他打算明天去买本杂志，然后顺嘴问了一句：“怎么样，是？”


    对方回答：“短篇，棒！”


    马远眉头微皱。


    作为江洋的狂热粉，黛西对江洋书的评价就跟咖啡店的咖啡一样，只有棒，很棒和偶买噶这三个评价，不存在差评，这棒已经是黛西对江洋最低的评价了。


    马远：“很不好？”


    黛西觉得也不算不好，就挺有想法：“一个人生下来是老头，然后倒着过完一生，最后变成婴儿去世的故事。”


    马远觉得这题材挺不错的，有着江洋一贯的脑洞，一看就是出自江洋之手，“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黛西：“除了这个创意以外就是流水账。”


    唯一令人感慨的或许是最后的死亡，书的主人公本杰明变成婴儿，在一无所知中死去。


    黛西还给了马远发了个链接。


    马远点进去，跳转到了社交媒体上，一个认证过的作者马丁就这本杂志发了一篇推文：“《返老还童》这个短篇，纯粹是江写出来骗稿费的！”


    下面很多人赞同。


    也有不赞同，觉得这篇的创意还是不错的，就是没怎么费心思的写。


    马远觉得这是个黑粉吧，这不还是骗稿费。


    他继续往下看，终于找到了一个还算中肯的评价，说这篇简短精悍，流水账的内容让缺乏趣味性，但创意和故事荒诞而又真实的写法，让人有不少的思考空间。


    总结下来就是，这本出现在这片杂志上勉强够格，不算骗稿费。唯一问题可能是文章在杂志中占了重要位子，而这位马丁的作者文章被放到了不起眼的位子，所以不忿。


    但现在这年头，文学杂志不好过，用这办法刺激下销量也无可厚非。


    谁让现在很多女读者，见到江洋的名字眼睛就冒光呢。


    其实这事儿在杂志社也有很大的分歧，最终才这么决定的。


    ***


    船终于到了码头。


    江阳差不多了，不是差不多人没了，也不是差不多适应了，而是吐的差不多习惯了。


    在船上的时候，江阳觉得船在左摇右晃。


    等到了陆地，觉得陆地在左摇右晃。


    李清宁搀扶着江阳，李父和李母走在后面，正滴咕江阳那一笔字，本来以前就写的不好，但还能看清写的是什么，李母看在剧本不错的份儿上没吭声。


    可船上写的更不好了，她想看新写的那一段，还得让李清宁在旁边补充翻译。


    李母纳闷：“你闺女怎么看得懂？”


    李父只能说：“心有灵犀吧，但比咱俩还差一点。”


    “倒也是。”


    码头上不断有人跟他们打招呼，“清宁回来了”，“李叔，这是你女婿啊，长的真俊”，“老李，晚上喝酒啊”，这小镇主业还是打鱼，但也有为了旅游业而努力，譬如一出码头，就有指示牌，指明李鱼外婆桥在那儿，提到的市场，最喜欢的鱼在哪儿等等。


    】


    市场就在旁边。


    全是渔民打上来新鲜的海鲜，便宜，买了以后可以直接拿到旁边的餐厅加工。


    李清宁这可真是到了自己地盘。


    一路上有人送海鲜的，有人让她去吃饭的、


    出码头后不久，就有人鸣笛，李父的堂弟开车来接他们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小小

    李父他们坐上车。


    后面还打了一辆车，霞姐他们坐上去。


    车子启动。


    李父堂弟跟李父用粤语聊了几句，江阳没听懂，估计是寒暄。接着，李父堂弟透过后视镜看靠着李清宁肩膀的江阳，说了一些话，还是粤语，还是听不懂，


    但一声“靓仔”让江阳精神为之一振。


    他打起精神问：“叔叔，您说什么？”


    李清宁轻拍一下江阳，笑着翻白眼，心想说什么胡话，你现在喝醉了，不是晕船——


    “呸！”


    她又轻拍江阳一下，把她都给弄糊涂了。


    李清宁太懂江阳了。


    作为一个不擅于同陌生人打交道的人，面对长辈说话，江阳即便没听懂，也会附和两声。


    现在——


    他显然故意的。


    这点儿小心思，她就是不听见任何音乐都知道。


    车很快到了外婆家。


    外婆家在高处，背山面海，门前看得见大海。他们刚停好车，邻居一家四口走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位年纪大了的婆婆送他们。在见到李清宁后，婆婆笑着说：“小宁回来了。”


    “婆婆。”


    李清宁抱了抱她，给她介绍，“这是我老公。”


    “婆婆好。”


    江阳打招呼。


    “好，好。”


    婆婆打量江阳，“脸色不好啊。”


    李清宁：“晕船了。”


    婆婆让李清宁弄点薄荷茶，喝了以后可以舒服点儿。


    李父那边跟婆婆的儿子儿媳寒暄。


    他儿子生意上有事儿，就过了个中秋，现在就得赶回到市里。可能怕别人说他不孝顺，儿子转而说起来接他妈去市里住这事儿，“去年刚置换了一套大房子，专门给我妈留了间向阳的大卧室，保姆也请好了，节前就商量她一起去市里，她就不去。”


    婆婆笑着说：“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就不去麻烦你们了。”


    李父说了几句场面话。


    婆婆儿子又说几句，就开车离开了。


    李父堂弟也开车离开了。


    李父他们也没多呆，进了李清宁外婆家。


    外婆家是一个二层小楼，楼前有一个小花园，花团锦簇。


    李父和李母经常回来住，把房子收拾的特别漂亮，很像很多海滨小镇的度假别墅，在放钢琴的落地窗前，还看得见大海。


    江阳依旧难受。


    李清宁就让江阳去她房间休息一会儿。


    在隐约中，江阳听见李清宁招呼她爸，“爸，我们下两盘棋。”


    李父：“怎么，给你老公报仇啊。”


    他扭头问他老婆，“你不让你闺女练琴？”


    李母：“你女婿睡觉呢，练什么琴。”


    李父：“我伺候花去——”


    江阳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醒来时好了很多。他听见外面有动静，推门出去，见李清宁和霞姐她们买了很多海鲜回来，有鱼，有虾，还有狗爪一样的东西。


    江阳不认识。


    李父把这些海鲜收拾了，做了顿海鲜大餐，在吃饭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那个长的像狗爪的是狗爪螺，吃的时候得从根部那儿拨开，然后就能吃它的肉了。


    江阳吃了一口，白灼的。


    他不太喜欢。


    “来。”


    李父拨开一个，递给李母。


    江阳双眼一亮。


    这可是表现的机会啊！


    前几天跟岳父岳母在一起吃的饭，差不多都是用公筷。


    他用筷子的功力——


    照顾自己就不错了。


    但这狗爪螺不用筷子啊。


    他正好向岳父岳母展示一下他会照顾他们女儿，从而让岳父岳母放心。


    江阳拨开一个递给李清宁。


    “谢谢。”


    李清宁挺喜欢吃的。


    江阳就多抓了几个，放在自己盘子上，一一拨开给李清宁。


    李清宁夹一筷子蒜蓉蒸将军帽喂给江阳。


    李父手速跟不上江阳：“你们俩自己吃自己的，没长手？”


    李清宁咬过江阳手里递来的螺肉，“你们俩以前还旁若无人呢。”


    她现在终于报复回去了。


    很爽。


    这才是老公的正确用法啊。


    李父无奈，对李母说：“现在真翅膀硬了。”


    李母点了点头。


    在来之前生活助理就已经订好了民宿，在用过午饭以后，霞姐他们去休息了。


    李父和李母去午休。


    外面太阳毒，天气热。


    李清宁不想出去，坐在沙发上，靠在江阳怀里看了会儿电视剧以后，有些瞌睡，也去午休了。江阳因为睡过一觉，没睡意，就没去。他又看了会儿电视剧，觉得没意思，出门了。


    街上很安静。


    整个世界都变的昏昏欲睡。


    门前有个鸡蛋花树，体态婀娜，洒下一片阴凉。


    “喵——”


    有猫叫，


    江阳看树的目光扭向旁边，见邻居门口有一只白猫。


    “喵。”


    江阳学猫叫的招呼一声。


    白猫不屑理他。


    江阳也懒得再理它，就在这时，婆婆从门内走出来。


    她问江阳吃过饭没有，江阳说吃过了。


    婆婆问江阳是哪儿人。


    江阳说了。


    “哦。”


    婆婆知道，“那儿有个景区。”


    她准确说出了名字。


    江阳惊讶：“婆婆去过？”


    就江阳所知，知道那景区的，不是旅游从业者就是家乡本地人。


    因为那个景区特别的水，就一个建筑还算有历史，余下的全是后面建的。江阳家就在那景区旁边，要不然他妈也不会弄民宿了，而村里民宿挣不上钱，足见这景区多水。


    当然。


    前段时间挣上钱了。


    她妈借助“住民宿送爆料”的营销策略，挣了一丢丢。


    婆婆摇头，“没有。你阿公在的时候，一直说带我出去旅游，翻书的时候，翻到过。”


    江阳邀请婆婆，“等您去的时候，可以去我家住。”


    “去不了啦。”


    婆婆找了个位子坐下，“以前还想出去转，老了不想动了。”


    “哦。”


    江阳邀请失败，问她都去哪儿转过。


    婆婆指了指海，最远的就是出海打渔，然后就是去市里看病。


    “你阿公？哼，话说的好听，我们从小长大的，结婚前就一直跟我说，咱们在一起以后，我带你出去旅游。后来结婚了，没钱度蜜月，就说攒钱再去；还没怎么攒钱呢，有了孩子，孩子小时候经常生病，没敢带他出去转，后来孩子上学，又得挣钱翻修房子，一直熬熬，孩子大学毕业了，他也病了——”


    江阳：“让您儿子带您出去转转。”


    婆婆幽幽：“现在转还什么用。”


    安静下来。


    又来出现一只猫，黄色的，看向他们这边。


    白猫本来卧着的，见了黄猫，站起来，慢悠悠过去。


    江阳作势挥一挥手。


    面向他的黄猫撒腿就跑，留白猫一时独自寂寞，在风中凌乱。


    婆婆：……


    她忽然说了李清宁外婆的名字，“她要知道清宁跟你结婚了，肯定高兴。”


    这话应该在夸他。


    江阳不好意思笑了笑。


    不过——


    婆婆倒不是有什么火眼金睛，看的出江阳什么人。


    她就是单纯的在说李清宁结婚这事儿。


    李清宁外婆在世的时候，她们俩是好姐妹，每天闲下来就坐在门前聊天。


    李外婆那时候经常说，她外孙女以后结婚怕是个老大难。


    谁能想到这个老大难早早就结婚了，她外婆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婆婆现在还记得李外婆当时说那话的情景，就在鸡蛋花树下，当时花开满树，现在花树还在，人没了，清宁也已经结婚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清宁一转眼都嫁人了。”


    她差不多看着李清宁长大的。


    “她刚学吉他的时候，九岁。”


    婆婆回忆，“吉他是她用自己钢琴比赛奖金买的，藏在我家里。”


    婆婆指了个位子，“她妈不在的时候，她就在那儿弹。”


    江阳看着那儿。


    他在想，九岁的李清宁弹吉他，一定很可爱。


    又安静下来。


    “老公？”


    李清宁走出来，在见到江阳后松了口气，又向婆婆打了个招呼。


    她走过来，“你们在聊什么呢？”


    那只白猫想往李清宁身边凑，江阳跺脚吓走它。


    江阳：“聊你以前弹吉他呢，把吉他藏在婆婆家。”


    李清宁笑了。


    她记得有一段时间，她喜欢特殊调弦，就是改变吉他的和声架构，所有和弦构成相对于标准吉他调音而言会变得很混乱，但它可以改变吉他的声音，演奏出不同风格的音乐。


    就《外婆桥》这首歌，李清宁就用了特殊调弦。


    许多人翻唱这首歌的时候怨声载道。


    因为在大魔王这种调弦方式之下，想要原样弹唱的话，几乎得重新学习吉他的和弦指法。


    但不得不说，不用特殊调弦的话，这首歌没那味道。


    然后，李清宁当时在不断地摸索和把玩特殊调弦，有时候调出来并不好听，“那时候阿公还在吧，我弹的越难听，他越笑。”


    “是啊，有一次他溜出去，你弹吉他的时候看见了，告诉了我。”


    她们在沙滩上找到了阿公。


    李清宁记得：“阿公在沙滩上玩沙子，说要给你盖个楼房！”


    “是啊。”


    婆婆轻笑，“他那时候认不得我了，把我当妈呢。”


    又一阵沉默。


    李清宁忽然听见：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用充满乡音的口吻，跳过水坑，绕过小村……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说将来要娶我进门……小小的手牵小小的人，守着小小的永恒。”


    她扭头看了江阳一眼，握住他的手。


    这么多小小——


    老公啊。


    你是多不待见韩小小。


    旁的不说，她在拍那个科幻故事mv时，在片场呆了那么多天，韩小小忙前忙后，她就没从江阳心里听到过这首歌。

 第四百三十四章 祝福

    李清宁来了以后，聊天接力棒到了她手上。


    江阳瞅那只白猫。


    这只白猫挺肥的，不知道是不是住在海边不缺鱼吃的缘故。


    李清宁刚睡醒，头发有些乱。


    她以为江阳一个人去海边了，怕他有危险，就出来找，没顾上整理头发。


    正好，江阳手上有一个橡皮筋。


    这还是早上上船的时候，李清宁给江阳戴的，现在正好用上，让江阳帮她头发扎成马尾。


    扎好后。


    李清宁见江阳老逗猫，怕待会儿打起来，就又跟婆婆聊了几句，拉着他告辞了。


    婆婆答应一声。


    她看着江阳和李清宁离去的背影，觉得年轻真好。


    他们还能走到更远，更好，更美的地方。


    而她——


    她所经历的好的坏的都在这儿了，她的人生也都在这儿了。


    李清宁带江阳去海钓。


    她化了妆，戴了渔夫帽和墨镜，又穿了一件长衬衫，踩在滑板上飘飘荡荡。


    从外婆家所在的这条街的尽头下去一个长坡，就看见灯塔和海岸线了。在下坡的时候，江阳提着渔具，让李清宁从滑板上下来，等下了坡再玩。


    “好。”


    李清宁答应一声，脚一踩把滑板收起来，还问江阳帅不帅。


    “帅，特别的帅！”


    江阳说，接着跟了一句：“再帅也是我老婆。”


    李清宁听这话，怎么感觉江阳在夸他自己。


    他们上了防波堤。


    有一对儿新人在防波堤上拍婚纱照。


    这儿的风景也确实不错，防波堤、灯塔和蓝海，绝配了属于是。


    可能回到家乡原因——


    大魔王在外面清冷，在家乡回到了小时候，变的活泼起来。


    她脚踩滑板，在掠过拍摄场地时，朝正在拍摄的新人招下手，“新婚快乐。”


    拍婚纱照这东西，刚开始可能新鲜，拍的时间长了，没耐心的人真心觉得烦。


    两位新人从早上拍照到现在，就中午吃饭的时候休息了一下，然后这天还很热，但为了出片又不得不站在这儿，所以现在烦的没边了。


    他们现在对拍照提不起兴趣，完全是机械的笑，机械的拍照。


    李清宁这刹那而过的问候，让他们愣了一下。


    等祝福让他们昏昏的头有片刻的清明时，李清宁已经滑远了。


    他们根本没得及看清她的样子。


    “新婚快乐。”


    江阳戴着帽子和墨镜，提着渔具走过来、


    他像是一个扫尾的家长，朝他们点下头，让前面的李清宁慢点。


    李清宁已经到了她以前经常钓鱼的钓点。


    这会儿，防波堤上钓鱼佬不少，近处就有一位大妈，这太阳根本挡不住他们钓鱼的热情。


    李清宁跟他们差不多都认识，打了个招呼。


    在江阳过来以后，李清宁还给江阳找了个临近钓点，俩人一起钓。


    而那两位新人——


    陌生人的祝福就像一颗糖，慢慢地在心里化开，忽然让他们感觉到了快乐和幸福。


    他们稍微提起一些精神，按照摄影师的吩咐摆好姿势。


    就在摄影师快要按下快门时，新娘忽然醒悟：“不对！”


    新郎：“哪儿不对？”


    新娘：“刚才打招呼的是江阳！”


    送祝福美女的声音也有点儿熟悉。


    新郎警觉：“江阳是谁？”


    “大魔王老公啊！”


    新娘子也算一个狗粮党了，没少吃大魔王和江阳的狗粮。就是江阳的照片平时都是偷拍的，偶尔有正面照片，也是远远拍的，不是大魔王的粉丝，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


    她刚才昏昏的，现在才惊醒过来。


    她高兴起来。


    新郎还不大懂：“什么意思？”


    “大魔王啊！江阳刚才说‘老婆慢点’，刚才祝我们新婚快乐的是大魔王！”


    新娘激动地说。


    刚才的不耐烦一扫而空，这意外的惊喜让她一时间全身细胞都在跳跃和欢呼。这就好像，本来买了一期双色球，想着一天中五百万了怎么去花，也没想能中，就有个盼头。


    谁知道还真中了了五百万！


    大魔王现在就是新娘的五百万！


    偶像措手不及的祝福，也远比求合照时得到一声祝福更让她心里甜。


    新娘还庆幸不已，


    她来这儿拍婚纱照，大魔王的原因至少占百分之五十。


    他们拍照的灯塔就在大魔王的歌中出现过。


    现在碰到了大魔王本人，这要是错过了，她以后可有的后悔了。


    他们高兴地往灯塔那儿快步走去，后面还跑了起来。


    摄像师在后面跟着奔跑。


    李清宁和江阳在灯塔的阴凉下钓鱼，江阳正在研究海蟑螂这个物种，听说水蟑螂可以补肾，不知道海蟑螂行不行，行的话，他有个朋友——


    他真有个朋友。


    江阳打算回去的时候给老王头带一点儿土特产。


    在听见跑步声后，江阳放下鱼竿，站直身子，看着他们。


    新娘停下来，气喘吁吁，有礼貌的问李清宁：“能麻烦您拍个合照吗？”


    “好。”


    李清宁放好鱼竿，拉着江阳的手，站在新娘旁边，四个人并排一起拍了一张合照，然后新娘作为狗粮党，又跟江阳夫妻拍了一张合照，最后还要签名——


    江阳写了个名字。


    “嗯。”


    新娘只能说幸好偶像不嫌弃。


    “新婚快乐！”


    李清宁向他们告别，又去钓鱼了。


    新娘他们则精神振奋的继续拍婚纱照。


    于他们而言，或许最初的婚纱照的意义在于结婚的时候摆出来，过段时间就束之高阁。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的婚纱照不再是不耐烦的拍和摄影师要求的假笑。


    它有了不一样的故事。


    江阳钓鱼也有不一样的故事。


    他很佩服自己。


    他见李鱼钓上来的一条鱼，不屑一顾：“你钓一条鱼算什么，我把地球钓上来了。”


    李清宁把鱼放到钓箱。


    “老公我就佩服你。”


    李清宁走过来，“把挂底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还行吧。”


    江阳很骄傲，“也不看看我老婆是谁，大魔王！”


    李清宁帮他解决了挂底，“你老婆这么厉害的嘛？”


    江阳：“是，你老公呢？”


    李清宁：“比阿基米德还厉害。”


    俩人正商业互吹，拍婚纱的情侣过来向他们告别。


    他们现在要坐车去别的地方拍摄。


    在赶路时，新娘子把他们和大魔王夫妇的合照发到了李鱼超话，在发的时候，新娘子忍不住激动：“哈哈哈，猜我在拍婚纱照的时候遇见了谁？哈哈。”


    隔着手机，看到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开心。


    等他们定睛一看照片。


    “啊啊啊啊！”


    “这也太幸运了吧！”


    “这是——大魔王家乡的灯塔吗？”


    “羡慕博主，我拍婚纱照的时候要是能跟大魔王合影，我会哭。”


    新娘还在下面回复，说了李鱼和江阳去钓鱼，路过时祝福他们新婚快乐的事情。


    “大魔王也太暖心了吧。”


    就在粉丝们议论和分享这些甜蜜和幸福时刻的时候，忽有人问：“所以，大魔王用江阳打窝了吗？”


    “什么魔鬼！”


    “你是懂打窝的……”

 第四百三十五章 旅游攻略

    钓鱼佬空军是不可能空军的。


    既然钓不上鱼，那就拎上桶去沙滩上捡。


    可惜没带盐，要不然还能“好盐相劝”蛏王呢。


    不过——


    也没关系。


    卧沙的猫眼螺应该能捡到吧？


    然后——


    江阳就失望了。


    这片沙滩不太好客，他就捡到一些贝壳。


    至于挖，他没带工具，也不怎么会挖。


    不过，在离海水更近的地方还是有一些东西的。


    他看见一个小男孩提着一个桶在那边，捡了很多东西，时不时地还往海里丢一些东西。


    江阳往那边走了走，然后就停下了。


    再往前走就是乱石堆了。


    这乱石堆的石头尖尖的，也不知道哪块石头是活的，李清宁叮嘱过他，不让他越过。


    江阳没过去，就看着小朋友把一只螃蟹丢进海水里。


    “为什么丢了？”


    小男孩回头看江阳一眼，“太小了，让他们回去找妈妈。”


    小男孩又抬头看了一下太阳，确认了下时间，向岸边返回，但桶太重的缘故，他在经过石堆的时候，趔趄了一下，尽管很快就稳住了身子，但还是在手托的时候，划了一下。


    江阳问：“没事儿吧？”


    小男孩看了看伤口，流血了，好在伤口不深，“没事。”


    江阳小心帮他把桶提过来，在走出乱石堆以后，提醒他：“回去一定记得把伤口处理下。”


    “嗯。”


    小男孩应一声。


    江阳又看了看他的桶，这是爆桶了啊，里面还真有不少好东西。


    江阳再看自己的桶，就几个贝壳。


    小男孩也看到了。


    就在这时，李清宁提着渔具过来，招呼江阳回家。


    快涨潮了，再在沙滩呆着就危险了。


    .这片野沙滩挺危险的，本地人基本不会来这边玩，也就小孩会来。


    “好。”


    江阳答应一声。


    他低头对小男孩说：“我帮你吧。”


    这一桶的东西对小男孩而言有些重。


    他把自己桶递给小男孩，提着小男孩那一桶收获上了马路。


    “你家在那儿？”


    江阳想看看顺不顺路。


    “谢谢。”


    小男孩坚决不用了，他放下江阳的桶，又接过自己的桶，顺手还从自己桶里捞出一条扁平的鱼丢到江阳桶里。


    然后，他提起一口气，一鼓作气提着自己的桶麻溜走了，十步以后就两只手提着走慢了。


    “记得处理下你手上的伤口！”


    江阳在后面喊。


    “放心吧。”


    李清宁说这些在海边长大的孩子，他们比江阳会处理。


    “好吧。”


    江阳看了看自己的桶，“我这不算空军吧。”


    英雄不问出处，钓鱼佬不问鱼处。


    “也行吧。”


    李清宁和江阳俩人提着回去了，在回到家门口的时候，江阳又看到了那只白猫。他把自己桶里唯一的那条鱼拿出来，晃晃悠悠，引得猫注意，白猫靠近后，他又丢桶里。


    待猫躺下后，他又拿出来。


    只不过，这次故技重施的时候，他手一滑，鱼掉地上了。


    白猫动作很快，一个扑上来就叼走了。


    “我——”


    江阳无语。


    李清宁笑起来：“现在算空军了。”


    他们回家放了东西，洗漱了，天很快就到黄昏了。李清宁趴在楼房二层栏杆处远眺大海，云霞满天，渔船回港，海风拂面，一切是那么的祥和，如诗如画。


    李父在和江阳下棋，珍惜不多的虐人机会。


    李母在看《海上钢琴师》的剧本。


    李清宁抱着吉他，恍惚间回头，看到了外婆和外公坐在藤椅上看海时，斜阳落在他们身上时拖长的影子。


    真好！


    翌日。


    李母恢复了正常，大早上的就叫李清宁练琴。


    江阳也跟着早起了。


    在洗漱过后，他站在门口看着港口舒展一下身体。就在这时，邻居婆婆出来了，问江阳吃过早饭没有，在得到没有的答案后，婆婆招手，让江阳跟她过去。


    江阳疑惑地跟了进去。


    他进了婆婆家门，那只白猫不在。


    院子收拾的很干净，但看样子，房子已经有些年头了，估计上次翻修就是婆婆说过的那次结婚以后。他跟着婆婆进了屋子，见婆婆在梁上吊着一个篮子——


    估计是怕猫偷吃吧。


    婆婆把篮子解下来。


    江阳个子高，稳稳地托住，然后看见篮子里最醒目的是一盒莲蓉月饼。


    现在就剩下几块了。


    江阳忽然记起来，他在家的时候，也就中秋岳父岳母招待学生那天，他吃了块莲蓉月饼，后来就一块也没吃到过了。这老两口也太不厚道了，私藏薯片就算了，莲蓉月饼也私藏。


    婆婆给江阳两块。


    “谢谢婆婆。”


    江阳接过。


    “吃了婆婆的月饼，以后就得对清宁好点儿。”


    “嗯。”


    江阳点头。


    婆婆又给他倒一杯水，“她外婆不是开玩笑的，她是真担心这孩子，清宁在她身边长大的，她懂这孩子脾性，看起来独立坚强，其实就像那钢化玻璃，裂一条缝就碎。”


    一个人很早就把人生做好了规划，知道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什么适合自己，什么不适合自己，想要的另一半是什么样子的，一步步如何去实现——


    这很好。


    但人生总有很多意外。


    “嗯。”


    江阳又点头。


    婆婆可能还不知道，他就是那个最大的意外。


    江阳刚要帮着婆婆把篮子再挂上去，忽然看见篮子角落放了一个本子，很厚，不是本子厚，而是本子里夹了很多东西，有露在外面的，看起来是杂志或者报纸裁下来的。


    “哦，那些是我当年为旅游做的攻略。”


    婆婆把本子拿出来，不等打开，就有几张邮票掉下来。


    这几张邮票是全国各地知名的景色。


    江阳捡起来。


    婆婆把本子打开，江阳见这攻略做的比现在做的手账还要精美，或者说这就是最早的手账，有邮票，杂志上的图片，还有海报，乃至于挂历上裁剪下来的图片等。


    也有明信片。


    江阳看了几张，大都是李清宁的外婆寄给婆婆的。


    图片之外还有文字补充，既有从广播、电视、电影上看到的记下来的见闻，又有听来的，主要从清宁外婆处听来的居多。


    此外，还有手绘图做补充。


    “做的真好。”


    江阳由衷地感叹。


    这本子、图片已经泛黄了。


    但——


    恰恰是这些泛黄为这本子增加了岁月，铭刻了记忆，拿在手里有一种沉甸甸的厚重。


    江阳小心翼翼的翻动，深怕夹页调出来，像在翻一本艺术品。


    婆婆：“喜欢你就拿去吧。”


    “啊？”


    江阳惊讶。


    婆婆笑了笑：“留在我这儿也是积灰，等我一死，估计就没了。”


    上次她孙女从篮子里翻出这本子的时候，把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她整理了好久才整理好的。


    与其最后散落各处，不如送给喜欢的江阳，“你替婆婆把这些地方走走，看写的对不对。”


    “好。”


    江阳点头。


    他又呆了一会儿，在猫回来后，他告别婆婆，拿着本子回了家。


    李父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在吃了早饭以后，李母刚让李清宁练琴，李清宁说：“你女婿的剧本还差一些，得去船上找灵感，我们今天去船上，下午回来。”


    李母一听跟剧本有关，也就没反对。


    她还挺希望这剧本早点写完呢。

 第四百三十六章 日常

    吃过早饭以后，江阳和李清宁出门了。


    在上船之前，李清宁先带江阳去买一条沙滩裤。


    作为一个海滨小镇，小镇上有不少商店卖海边用品，出了外婆家的巷子就有，江阳和李清宁手拉着手进了店，在店里挑了一件有狗图案的。


    江阳在进试衣间换上以后，出来让李清宁看，还走了几步。


    李清宁觉得挺合适的，跟身上的t恤也很搭。


    但江阳摆手。


    李清宁：“怎么了，这图案可是你挑的。”


    江阳贴着李清宁说了一句。


    李清宁恍然，她才知道男士沙滩裤里面还有个内兜，内兜有些小，卡住弹药库了。


    这是一个大问题。


    他们又换了一件，江阳觉得合适以后直接就穿上了。


    待出来以后，他们沿着街道往下面走，打算到街口扫个车，骑共享单车下去。刚走了一段距离，一辆车从巷子里开出来，停在路边，车内的女人招手：“回吧，回吧，妈，你看好他们，别让阿发去在礁石边了，阿发，你大人了，在家听奶奶的话，照顾好妹妹，听见没有？”


    江阳拉着李清宁的手停住脚步。


    在车外送别的是一对儿老人，两个小孩。


    阿婆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在哭。


    旁边还站着一个小男孩。


    就是昨天在海边抓鱼，还送给江阳一条鱼的小男孩。


    “囡囡，妈妈去挣钱，给你买好吃的。”


    妈妈隔着车子逗小女孩。


    奶奶挥了挥小女孩胳膊，“给妈妈再见。”


    她又叮嘱车上的人，“你们走吧，一会儿就不哭了，你们路上慢点。”


    她又让推了推小男孩：“给爸妈再见。”


    妈妈一面挥手，一面说：“阿发，妈妈回来给你买个新自行车。”


    她没有得到回应。


    小男孩藏到了爷爷身后，手指摆弄着裹着纱布的手指。


    妈妈的手停了一会儿，落寞的收了回去。


    车子开走了。


    江阳和李清宁继续走，在路过一家卖吉他店铺的时候，听见“……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吉他店里没客人，老板正在门口弹这首歌，有些生疏，没看见他们。


    李清宁和江阳最终在街口扫了一辆车。


    他们离开了大道，穿过李清宁曾穿过的一条又一条熟悉的街，吹过一条又一条巷子的风，最终在码头的路口又见到了小男孩父母的那辆车，然后车向远处去，江阳他们向港口走。


    这次，江阳不敢逞能了。


    他提前吃了晕船药。


    还有点儿效果，难受不是不可忍受了。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在吃了药以后，没有可乐可以喝，这让江阳很是纠结一番。


    在上船以后，李清宁让江阳升主帆，


    帆船上的绳子很多，有主帆，前帆、缩帆、球帆诸如此类的缆绳，但在跑的时候，主要是主帆和前帆，李清宁让江阳把主帆的绳子顺时针缠到绞盘上，然后踩住按钮就升上去了。


    然后在驾驶的时候，也有自适应巡航和自动舵，方便的很。


    在停船以后，俩人钓了一会儿鱼。


    不知道是不是新手礼包终于到账的缘故，江阳还真钓上来一条鱼。


    还是一条大鱼。


    还是比李清宁先开张的。


    李清宁只能说：“这条傻鱼。”


    居然能栽在了江阳手里。


    这可是江阳钓鱼以来，钓上来的头一条鱼。


    江阳对着这条鱼拍个九宫格，发到了朋友圈。


    这是江阳今年头一次发朋友圈，上次发朋友圈还是去年领结婚证的时候。


    这破天荒的行为——


    一分钟后，江阳刷了下朋友圈，无人留言，小红心也没人点。


    这群朋友估计都有点儿忙。


    两分钟后，江阳又刷新一下。


    嗯。


    他的朋友跟他一样，都很少刷朋友圈。


    三分钟后，江阳拿过李清宁的手机，给自己点了个红心，顺便留言：“老公真棒！”


    “你可真是——”


    李清宁看他一顿操作，直接看乐了：“我老公！”


    江阳还给他妈打了个电话。


    作为全村的情报头子，这个消息只要告诉他妈，全村人都知道了。


    他顺手用李清宁的手机打的，他妈那边正热闹，接了以后，笑呵呵地说：“我儿媳妇的电话”，然后才把手机拿到耳边，“喂，宁宁，找妈什么事儿？”


    江阳：“妈，我——”


    他妈：“你给我打什么电话，我正忙着呢。”


    江阳：“妈，我在海上钓了一条大鱼？”


    他妈：“你下海了？！就你狗刨那几下子能行吗？儿贼，悠着点儿啊，咱脑袋本来就不好使了，别再进水了。宁宁，宁宁在旁边吗？”


    手机开的是免提。


    李清宁笑的答应：“妈，我在呢，我们在船上呢、”


    他妈：“那就好，那就好。”


    江阳服了。


    这老太太关注点就是与众不同。


    他再说一遍：“妈，我钓了一条大鱼！”


    “钓就钓吧，给我打什么电话。”


    他妈波澜不惊，把大魔王都钓上来了，江阳现在就是钓了一条鲸鱼，她都不带惊讶的，“妈在这儿给人介绍对象呢，你听你媳妇话啊，行，就这样，挂了。”


    江阳听着忙音，看了看手机。


    他又刷一下自己的朋友圈，惊喜的发现这次有留言了。


    英姐：我刚开始以为这是江阳拿宁姐账号发的，后来一想，宁姐也发的出来。


    王刚：宁姐钓上来的吧？


    英姐：啊，对，很有可能，一定是拿宁姐钓的鱼冒充自己的！


    江阳：你们这对狗男女，面对面坐着，非得在我这儿聊天！


    侯兵：这鱼不能吃啊！


    江阳：为什么？


    肖阳：能让你钓上来的鱼，智商都不怎么样。


    周浩：江爷牛皮！


    江阳笑起来，终于来一个正常的。


    接着，周浩又留言：@韩小小，找人在把中间那张图片，就俯拍江总监和鱼的那张照片p一下，p成我，放到咱们资料里，当成咱们公司文化建设的内容，这样显得咱们公司高端！


    韩小小：找人？！


    韩小小：周总，我是咱们公司唯一的平面设计！


    后面就是唐波、老朱、三哥、石头他们的祝贺和“666”了，唐波还说，他们在节前还去公司看江阳了，谁知道他们公司关门休假了，弄的唐波他们的月饼没送出去。


    韩小小又冒出来：@周总，p好了，发给你了。


    周浩：？？你把鱼头p成我干什么，这怎么高大上了，江总监钓到美人鱼了？


    韩小小：发错了。


    江阳：韩爷，把照片发我一张。


    江阳：还有！这是朋友圈！你们不能直接聊吗？再还有，我真钓到了大鱼，我老婆可以作证！


    李清宁：是。


    这次是真大魔王发的。


    英姐：宁姐，你就宠他吧。


    李清宁：没办法，自己选的老公。


    江阳放下手机，轻拍了一下背刺老公女人的小翘臀，手感不错，就原谅她了。


    就在这时，韩小小把p图发了过来，江阳看了直乐，这p图，很有灵魂啊。


    就是技术不怎么样。

 第四百三十七章 讲不出再见

    炫耀够以后，江阳把这条鱼丢进了冷藏箱。


    等中午的时候，他们在船上把这条鱼肢解了，李清宁做了香煎鱼。


    这自己钓上来的鱼就是不一样，吃起来很香。


    在酒足饭饱以后，俩人失去了玩的兴致，驾船回港。


    到家门口的时候，江阳又见到了那只白猫，正一脸期待的看着江阳。江阳没理它，拉着李清宁的手回了家，李清宁有钥匙，打开门以后，家里很安静，李父李母估计午休了。


    俩人小声回到房间，李清宁累的躺在床上。


    床有些窄。


    从小到大，这房间一直是李清宁一个人住，江阳还是头一个住进来的人，李清宁看着江阳，觉得命运真神奇，以前她绝对想不到有这样一个人会在她心甘情愿之下住进她房间。


    江阳也对房间很好奇。


    万一还能翻出一件儿校服——


    可惜。


    校服没翻出来，江阳翻出一个本子，上面全是音乐的东西。


    李清宁让江阳拿过来，“这可是武功秘籍！”


    江阳：“真的吗？”


    他翻看，忽然觉得这办法挺好的，把武功秘籍写到五线谱里面——


    “有采阴补阳之术吗？”


    江阳在递给李清宁的时候问。


    “特殊调弦的调法，我当年记录下来的，这上面有几十种呢。”李清宁仰着身子翻看，不止调法，上面还有每种特殊调弦所适用的场景，对于一些音乐人而言，这的确是秘籍。


    李清宁翻看这些。


    她原本里面穿着短t，外面穿着长衬衣防晒，现在衬衣脱了，腹部的马甲线露出来，江阳来了兴致，亲了一口，然后脸贴在了那儿，李清宁摸了摸他头。


    他们睡了个晚午觉。


    因为李清宁在怀里的缘故，江阳这一觉睡的很香，并没有那种突然惊醒，觉得自己睡到了天荒地老，让世界遗弃的感觉，他抱着李清宁慢悠悠醒来，望着太阳还发了会儿呆。


    现在已经近黄昏了。


    他们明天早上就要走了，江阳还挺舍不得的，虽然这不是跟人分别，但有时候跟一个地方分别也挺艰难的，就不说这是李清宁从小长大的地方了，有时候在一家酒店住了三天，在离开的时候，江阳心里也会有淡淡的不舍，就那种缘分尽了，以后不再来的感觉。


    当然，也可能江阳外出的少了。


    李父和李母在院子里已经说起话了。


    他们起了床，李清宁决定带江阳去昨天灯塔的岸边玩儿滑板。


    李母本来想拦的，想了想又作罢了。


    现在是两个人了。


    她还是不要打断小两口的浪漫了，就是不知道剧本写完了没有。


    李父也想拦的。


    他想抓紧时间玩两把象棋，见李母没开口，就默默地把话咽了下去。


    ***


    海岸边。


    在潮起潮落中，在漫天云霞之下，江阳和李清宁踏着滑板，听着轮子划过地面的声音，在海边游荡，看海鸥飞翔，感受着昼夜交替。


    玩累以后，江阳席地而坐休息。


    李清宁去前面玩了。


    他一回头，见昨天送他鱼的小男孩又从那片野沙滩上来了，手里提着桶。


    江阳记得他妈早上说过的话，“你妈早上不是说不让你来这儿玩吗？”


    小男孩看了他一眼。


    “赌气呢？”


    江阳看出来了，“至于嘛？以后离别多着呢，小学一走一天，初中一走一星期，高中一走一个月，大学一走半年，工作以后一走一年甚至两三年——只不过以后变成了他们送你。”


    后面还有更残忍的，江阳没跟他说。


    “以后别来这边了。”


    江阳劝他。


    李清宁说过，这边赶海的收获多是多，危险也是真危险，上次小男孩手上划到口子还是轻的，还有人把大腿划破，把头划破，送去缝针的。


    小男孩提了提自己的桶，“要吗？”


    他不想提回去了。


    江阳：“白给吗？”


    小男孩估计没见过江阳这么直接，“行吧。”


    拿回去还得挨奶奶一顿说，小男孩也吃腻了，就顺手送给江阳，反正今天捞的也不多，就可怜一下这位空军吧。主要是，昨天江阳帮他，小男孩对他还挺有好感的。


    “谢了。”


    江阳不客气的拿过桶。


    小男孩心想他是真不客气啊，“我的桶？”


    江阳：“明天给你，就早上那条巷子吧？”


    小男孩：“第三个门。”


    江阳知道了。


    作为感谢，江阳：“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我有一个朋友——”


    小男孩瞅他。


    “我真有一个朋友！”


    江阳让他别乱想，“这个朋友呢，他上高一，有一次他醒来迟了，他慌里慌张的起床，被子没叠，没顾上刷牙，就洗了一把脸，还埋怨他妈没早点儿叫他起床。他爸说了他两句，说他大了，自己的时间应该自己把握了。他妈给他准备了牛奶，鸡蛋，还有包子——”


    包子是粉条、豆腐和白菜的素包子。


    “他嘟囔说又是这个馅的包子——”


    他不是不喜欢吃，他只是吃多了，吃腻了。


    “他不想吃这个包子，他想吃手抓饼，他妈不给他钱，逼着他大口啃了半个包子，喝了半杯牛奶，然后揣着鸡蛋匆匆忙忙出门去上学。他妈在后面说慢点儿，他含糊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江阳停下来。


    小男孩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后来呢？”


    这故事讲的这么细致，又这么平常，几乎是很多人的早上，压根算不上一个故事。


    肯定有后续才对。


    这就好像说书和说相声的定场诗说了，现在就等进入正题了。


    江阳看向海面：“他死了。”


    他那天慌里慌忙，搞砸了一切，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没想道别，但离别就那么发生了。


    “啊？”


    小男孩感觉自己的思想让人给闪了一下，闪短路了，愣了一下以后才又：“啊！”


    “出车祸死了，就这样。”


    江阳说：“所以，不管早上你再怎么样，也应该用力地向妈妈告别。”


    如果可以的话。


    那个朋友想早早起床，叠好被子，刷好牙，收回埋怨的话，喝一杯牛奶，磕一个鸡蛋，吃一个包子，向爸妈郑重其事的告别，然后，轻轻地关上门——


    小男孩张了张嘴。


    他看到斜阳落在了江阳的脸上和肩头。江阳说的郑重其事，就好像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这是一个成年人头一次对他这么郑重其事，所以小男孩点了点头。


    远处有人叫，小男孩的奶奶。


    “所以，现在——”


    江阳站起来，向他挥下手：“再见！”


    小男孩不自然的挥手，“再见。”


    他找奶奶去了。


    江阳在目送他远去以后，回头看李清宁。


    她正踩着滑板过来，轻哼：“……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转面，要走一刻请不必诸多眷恋，浮沉浪似人潮，哪会没有思念，你我伤心到讲不出再见……”


    江阳：“咱们夫妻真心有灵犀！”

 第四百三十八章 告别

    小男孩在奶奶数落下回到了家。


    在进家门的时候，他看到妹妹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头发散乱，望着摄像头在叫妈妈。


    午睡的时候，奶奶告诉她，睡醒妈妈就回来了。


    现在她睡醒了，妈妈还没回来。


    小男孩走到妹妹面前，抱了抱她：“囡囡不哭，走，哥哥带你去玩。”


    他带着妹妹去买了点儿零食，然后去听吉他店的老板弹吉他，妹妹的注意力慢慢转移了，他们最后拿着回了家，天正好将黑未黑，是他们吃饭的时间。


    在吃饭的时候，监控摄像头响了，妈妈的声音传出来。


    他们要去很远的地方，爸爸还在开车。


    妈妈在问奶奶一些琐碎的事情，妹妹有没有睡午觉，看好小男孩，别让他再去野沙滩，多吃点菜，都是很平常的对话，但小男孩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海岸边那个男人的朋友——


    他本就不多怨气，散了，“妈，你们开车慢点。”


    “ha——好。”


    他妈回答，“等妈妈回去，给你买自行车啊。”


    她记得这事儿。


    小男孩早忘了，他其实就那天说起朋友有了一辆好看的自行车而已。


    但他本能觉得，答应一声，会让他们心里好过。


    他就答应了一声。


    早上。


    小男孩刚起床，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奶奶打开门，海边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把桶放下，在向奶奶打个招呼以后，又向小男孩打个招呼，“我们要走了。”


    小男孩：“要走了？”


    江阳：“对。”


    小男孩和奶奶跟着走出去，站在巷子，见巷子口停了一辆车。


    小男孩不知道为什么，一阵伤感。


    他喜欢江阳。


    无论是那个帮他提桶的人，还是那个在海边告诉他要好好告别的人。


    他有些不懂。


    人生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离别。


    江阳摸了摸他头，“以后别去那个野沙滩了。”


    他扭头走了，小男孩和奶奶送他到了巷子口。


    在上车前，江阳转身挥手：“再见！”


    小男孩郑重其事的说：“再见！”


    江阳上了车，车子驶下坡，拐过街角不见了，就像他爸妈消失的那样。就在这时，吉他店门前扫地的店主转悠过来：“阿发，奶奶，你们认识刚才那个人？”


    小男孩：“认识啊。”


    店主：“大魔王的老公？”


    小男孩知道。


    他们这镇上到处挂着大魔王的照片，当然认识大魔王。


    店主：“阿发，厉害啊，竟然认识大魔王的老公，哎，有没有要他一个签名？”


    小男孩不懂。


    店主：“听说他是一个作家！”


    “是吗？”


    小男孩眨了眨眼。


    跟着奶奶回到家，他在吃饭，奶奶再给妹妹梳辫子的时候，爸爸妈妈的声音准时从监控摄像头里传出来，他们已经到地方了，还问妹妹在家听话没有。


    这次——


    小男孩告诉妈妈，他想看书。


    ***


    江阳他们坐船回的市区。


    今天已经是上班第一天了，因为三天假期早过了。但李父和李母这头一天没课，所以请了一天假，定在今天回去。


    至于李清宁和江阳——


    他们有时候上班时间都不去公司，这迟一天半日的不算什么。


    即便如此，李清宁也不能多呆。


    中秋节过后就是十一假期，柚子音乐节要开启了，她得回去抓紧排练。


    李清宁打算下午回京都。


    本来江阳主张是坐飞机的，但李清宁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在回到市区以后，江阳和李清宁去半山别墅收拾东西。


    李父和李母先回家，顺便去菜市场买了一些菜。


    他们打算正正经经吃一顿家宴。


    俩人买了菜刚回家，车还没停稳呢，老王已经站到他们家门口了。


    李父眯着眼：“这是老王吧？”


    老王：“装什么近视眼呢！”


    他又看了看李父身后，见只有李母下车，不由地大失所望：“江阳呢？”


    李父：“你天天惦记我女婿干什么玩意，那是我女婿，你没女婿？！”


    这要是往日，老王非化身杠精，跟李父抬个杠不可。


    奈何在女婿这方面，他确实让李父说对了，他可惦记了，从昨天就惦记上了。


    老王现在寂寞啊。


    昨天，女儿一家大早上就走了。这人呐，习惯了孤独还好，热闹之后再陷入孤独，就很难受，有一种繁华落尽，寂寞成空的惆怅，尤其在黄昏的时候，家里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老王就等着老李一家回来，他找江阳杀几盘棋，寻找一些热闹。


    老王听说江阳下午要走，很是遗憾。


    听说李父要办家宴，就去家里拿一瓶好酒。


    就在老王在客厅闲坐，看李父李母在厨房忙碌时，他听到了动静，回头一看，有半个骷髅钻进来，要不是江阳随后进来，老王非吓坏不可。


    李父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


    在看到江阳把一个人体骷髅模型搬进来后，他惊讶：“这也要带走，去京都辟邪吗？”


    李母：“这乱七八糟的你拿它干什么，尽折腾江阳了。”


    李清宁也很无奈，“我让江阳别拿，他非拿，说有一些灵感。”


    李母：“有灵感？那应该拿！”


    自从见识到江阳莫名其妙的灵感来源，还有《海上钢琴师》的剧本写作过程后，李母就觉得，江阳这天赋必须得好好保护。


    李父：“这让带上高铁吗，安检的时候能看到吧，别把安检员吓坏了？”


    江阳觉得有道理。


    这人体骨骼模型是可以拆卸的。


    他就把骨骼拆了放行李箱，把头颅单独拿出来，到时候提上，这样避免了头骨直观冲击。


    李父欣慰的点头：“这就差不多了。”


    李清宁怎么觉得更恐怖了？


    江阳把这些东西安置妥当后，又要去楼上房间收拾东西，重点把校服放到了双肩背包。他又打开衣柜，想再翻两件衣服，奈何老王在楼下一直催他，惦记着跟他下棋。


    江阳只能下去。


    他知道老王打什么主意。


    江阳这几天也没闲着，他学了几招，打算杀老王一个落花流水。


    结果——


    他很快就落败了。


    “哈哈！”


    老王爽朗的大笑，这虐菜的感觉就会爽！


    然后——


    “老婆！”


    江阳又压低声音叫了个“姐姐”。


    李清宁出马了。


    李父和李母喜欢下象棋，宁姐从小在他们的熏陶下长大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棋力丝毫不弱于岳母，直接把老王打的丢盔弃甲，这下轮到江阳高兴了。


    难怪俩老头都喜欢跟他下棋，这虐人的感觉就是爽！


    李父在厨房门口一边收拾菜，一边感叹，他娘的，他老婆不比闺女差呀，他怎么就没想到这招呢，他要早请救兵，至于输给老王那么多盘，至于见了他还转头就走？


    一条软饭的路，缓缓地李父面前铺开。

 第四百三十九章 偶遇

    在饭桌上的时候，离别的气氛浓郁起来。


    李父叮嘱江阳少跟别人下象棋。


    李母让他们注意身体，别熬夜，就算现在不打算要孩子，也要保护好身体。


    万一呢——


    李母瞥李父一眼。


    “咳咳。”


    李父忙替老婆叮嘱江阳：“剧本写完了，早点发过来。”


    “嗯。”


    江阳点头。


    李母：“清宁欺负你了，跟我们说，我们帮你教训她。”


    李清宁：“是不是亲生的？”


    李父瞥李母一眼。


    这绝对是亲生的，但也是个意外。


    刚才她妈那个万一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李清宁：“过年找我婆婆去，还是婆婆对我好。”


    李母：“你想去哪儿去哪儿，让江阳过来就行。”


    李父摆了摆手，“别想那么长远，你到时候上个晚会，大年初一就回不来了。不过——”


    他倒觉得真有时间的话，可以让江阳父母来这边住。


    有房子。


    这边冬天也暖和。


    当然。


    时间还早呢。


    他们就商量一下。


    接着，李父又让李清宁多去拜访一下京都的叔叔伯伯，他们很多都是外公的学生。


    自从外公去世以后，没那么多时间相聚了。


    “嗯。”


    李清宁答应，在中秋节的时候，陈姐都安排送月饼了。


    一顿饭的时间很短。


    短的还有很多话没说，就到了杯盘狼藉的时候。


    霞姐她们开车到了。


    “行了。”


    李父提着江阳的行李送他们出去，在交给江阳的时候，“好好生活，有什么困难跟爸说。”


    江阳点下头。


    李母抱了抱李清宁，让李清宁有些意外。


    李母抱着李清宁，“眼光不错，你挑的人，爸妈都喜欢。”


    她放开，“结婚了，是妻子了，也是大人了，以后路要你自己走了。”


    李清宁：“嗯。”


    李母拍了拍她肩膀。


    “爸妈，再见。”


    江阳打开车门，送李清宁上车，又向岳父岳母告别，上了车，车子启动，李父和李母站在门口送他们离开，一直到车拐角，消失。


    “哎。”


    李父长叹一口气。


    李母跟着轻叹。


    李父扭头看老王：“你可以离开了吧？”


    连句说话的词儿和机会都没有，也好意思在这儿站着。


    老王：“谁稀罕，我要不是馋你女婿，我才懒得理你呢！”


    老王倒背着双手回家了。


    李父看着车消失的方向，再次感叹，“走了啊。”


    李母：“是啊，走了。”


    “哎。”


    李父轻叹，“终于走了！”


    “恩，终于走了。”


    李父扭头看向李母，心照不宣：“走？”


    李母：……


    “走。”


    李父拉着李母快步回去了，还都囔一句：“终于走了。”


    这二人世界也挺让人怀念的。


    车上。


    李清宁心情有些低落。


    以前因为练琴的事儿，母女没少起冲突，她每次离开都有一种终于解脱的感觉。


    现在这种不舍——


    还真是头一次。


    江阳握住她的手，李清宁笑了笑，觉得挺好的，母女终于有一次正常的告别了。


    车子停在高铁站外。


    李清宁戴着口罩、墨镜和帽子下了车，霞姐他们没怎么拿行李，帮着拿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


    李清宁向来来去自由，潇洒如风，行李从来不多拿，因为去哪儿都有家，家里有换洗的衣服，有鞋。这边家里更不用说，什么衣服都有，压根不用准备太多东西。


    她也就带了一些化妆品、护肤品和首饰之类的。


    主要的东西，还是江阳那骨头架子。


    他们进了车站。


    车站的人不是很多，可能因为这已经是上班第二天的缘故。


    进去后先过安检。


    “大包小包请过安检！”


    江阳用一个不透明的布袋提着骷髅头。


    他先把行李箱放到安检机器上，然后手提着袋子去找安检小姐姐安检。


    安检小姐姐本来要提醒他把包过机器检查，后来看到了那骷髅头，大概明白缘由了，然后眼皮轻轻一跳，也就这样了，根本没有引起半点的惊慌。


    说实话。


    这骷髅头一看就是假的，压根引不起她的注意。


    她早见多识广了。


    什么带老公粉钥的，带老婆倒模的，她现在对这些东西如数家珍。


    上次还有一个人提着按摩的模具过安检，那玩意跟江阳这骨头相反，那是彷真人头，但没骨头，她看到也就一惊。


    不过——


    职责所在，检查还是要检查一下的。


    她把头拿出来，看了看包里，里面空无一物，然后，这骷髅头一摸也的确是塑料。


    “哎？”


    安检机器那边同事这时出声了，估计看到了江阳的东西。


    但也就是一惊诧，然后招呼江阳过去开包检查。


    因为在检测机器下面，不同材质的东西颜色是不一样的，塑料一眼看得出来。


    】


    工作人员的惊诧，也是因为在查了许多衣物之后，勐然看见这东西，挺唬人的。


    但这种东西，照例还是要检查一下的。


    江阳去打开行李。


    李清宁早检查完了，在前面等他，一抬头见到一姑娘用手机在悄悄的拍他们，好像认出了他们，但又不好意思上来打招呼，见李清宁目光扫过去，她忙放下手机。


    李清宁朝她点下头，退了一下，避免挡住别人的路。


    江阳很快检查完了。


    他提着行李过来，走到李清宁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李清宁笑着拍他一下，挽着他胳膊去候车大厅了。


    “呼！”


    那个悄悄拍照的姑娘小音放下手机。


    大魔王啊！


    刚才刷脸进高铁站，李鱼摘下口罩和墨镜的那一刻，旁边的小音偶然一瞥就看到了。


    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但她看的很清楚。


    那绝对是大魔王无疑！


    小音很惊喜。


    她想不到自己迟去学校一天，竟然会在高铁站见到大魔王。


    这种惊喜盖过了逃课的惊慌。


    她于是快走几步，在安检的时候排在了大魔王一行人后面，然后拿出手机拍摄。


    可惜。


    当时在她和大魔王中间，还有两个助理，以及一位——


    保镖吧？


    小音觉得这女人身宽体胖，把所有好的拍摄角度都挡住了，一看就是保镖！


    等江阳提着布袋去安检的时候，她才看到大魔王老公也在。


    她顺手就把大魔王老公的一举一动拍下来，打算回去一帧一帧的分析——


    黑他！


    小音是绝对的狗头党！


    想要砍下江阳狗头的人！


    只因为大魔王是她疯狂喜欢的偶像。


    全方位的那种。


    就那种，她所有理想，所有对完美的女人定义，都集中到大魔王身上，而她疯狂喜欢和追捧大魔王，就好像离理想中的自己更近一步的那种痴狂的心态。


    所以，大魔王每张专辑的成功；她在台上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引得无数人疯狂；她决然退隐的决定，都让小音觉得很酷。


    虽然大魔王退隐后，小音伤心了很长时间。


    但她觉得——


    不愧是她追的偶像！


    这就是她所喜欢的偶像，能做出来的酷事儿！

 第四百四十章 黑粉

    所以——


    当大魔王复出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小音高兴坏了。


    她对大学室友说：“嘿，等着吧，大魔王要王者归来了！”


    然而——


    大魔王是归来了。


    可归来的大魔王让小音觉得变了。


    大魔王才华还在，颜值还在，却让小音感觉从天上到了人间。


    小音思来想去，断定这是大魔王结婚导致的。


    她所崇拜的大魔王，那是在天上，不沾凡间尘土的。


    她一想到女神现在要让江阳那什么——


    她就心疼！


    她怒！


    所以，她现在看见江阳就双眼冒火。


    就在这时，她拍到了江阳的骚操作，拎着个骷髅头过安检。


    小音那个热血上头啊。


    她甚至还瞬间脑补出一则新闻，大魔王老公是憨憨，杀人肢解以后，竟试图坐高铁运尸，最终没过安检就被抓获，大魔王重获自由的新闻，再也不必让这铁憨憨压在身上了。


    她太激动了。


    奈何——


    安检小姐姐把他放过了，他又去开行李箱了。


    小音这才明白过来，敢情是一个人体骨骼模型。


    她只能说大魔王老公真够奇葩的。


    小音很快也过了安检。


    然后，在江阳开箱让安检员检查的时候，小音去到一旁，又悄悄拍大魔王。


    大魔王就站在那儿，静静等着。


    以前，小音也见大魔王这样静静地站着。


    不同的是，大魔王那时是抱着吉他站在台上，拨动琴弦，也拨动观众粉丝心弦，但又任由观众痴狂，呐喊，跳跃，她自有一种沉迷在自己音乐中独自盛开的清冷。


    小音觉得太酷了！


    所以，在大魔王退隐前那几年，对于经纪公对粉丝应援动作，对增加大魔王跟观众互动之类的那些设计，小音是很不喜欢的。


    她也不喜欢最后两张专辑的歌，什么情爱，太俗了，根本不适合大魔王！


    这也是她听到大魔王退隐的时候，她觉得酷的原因。


    她觉得那才是她喜欢的大魔王。


    至于复出后——


    歌儿她很喜欢。


    她也喜欢《佚名先生》这张专辑，虽然依旧抒情，但没有“我爱你，你爱他”那么俗不可耐了，就是歌儿中多了牵绊，这一点让她很不喜欢。


    就像现在这样。


    等在那儿的大魔王目光有了重点，身上有了牵绊，有了俗世的等待，有了一股烟火气。再不是以前潇洒自如，来去如风的大魔王了。


    小音再看把专门放骨架的行李箱合上的江阳。


    她这会儿压根没想到这骨架将掀起怎样的风雨，为她带来怎样的震撼。她现在只是觉得，女神竟然嫁给了他，她心痛。


    小音想着这些，用手机拍着李鱼，忽见李鱼看了她一眼，吓的小音赶忙把手机放下。


    不过——


    大魔王朝她那一笑，真好看啊。


    小音的心都酥了半边。


    在大魔王去检票的时候，她忙跟上检票进站，在远处观察。


    大魔王老公推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箱子，在《向往的生活》出现过，李清宁挽着他胳膊，俩人有说有笑，期间停下来，左右看了看后，朝着一家书店走去。


    他们在书店的杂志区逛了一圈，李清宁买了一本杂志。


    然后，他们就进了商务候车室。


    小音是二等座的票，进不去，不能跟踪了，只能遗憾的返回来。


    她的车还早。


    小音一面把刚才拍到的视频配上文字，上传到社交媒体上，一面进了书店，买了一本李鱼刚才买过的杂志，打算看一看偶像看的书，离偶像的心更近一些。


    买了杂志以后，小音去到自己的候车室，拆了杂志塑封，找了个位子坐下，看着书的封面，轻叹一声：“偶像就是酷！”


    别的偶像看的东西不外乎文学、时尚。


    她偶像看的是科幻！


    就是——


    “江洋”两个字印在醒目的位子。


    用她们饭圈的话来说，妥妥的c位。


    小音：……


    刚才她只顾着上传视频，并配文字了，压根没看到这名字。


    敢情大魔王买杂志是为了支持老公啊。


    在“江洋”名字的上方，有文章名字《献给阿尔吉农的花束》。


    在名字下面，有一段话。


    小音估摸着是对这文章的评语，亦或者言简意赅的介绍?


    它写了：“如果你有机会请放一些花在后院的阿尔吉农坟上。”


    小音想，这算剧透吧？


    书还没看呢，就知道主人公死了。


    幸好。


    这是科幻，不是推理。


    小音只觉这句话平常，打开杂志，寻找目录，然后翻到目录所指示的这篇文章所在页。


    】


    这是杂志！


    自然没有什么感谢的话。


    文章前面是一段小字，引用了柏拉图的《理想国》。


    后面——


    近步抱告？


    因该、生上、是情、知到、匆名——


    一系列的错别字挑衅般的冒出来，很多应该断句的地方还没有标点符号。


    作为一个文科生，小音的语感很好，现在却成了她读下去的阻碍。


    有点儿恶心的难读。


    难道杂志写错了?!


    要真是如此的话——


    小音想一想就挺幸灾乐祸的。


    再没有比大魔王不受影响的情况下，让江阳吃瘪更让她高兴的事儿了。


    她刚才差点激动地拿出手机，直接拍照，发到推推上，招呼大家：“快来看啊，江洋最新的文章有很多错别字——”


    还好。


    小音的理智告诉她，杂志的编辑不是憨憨，应该不至于犯这么大的错误。


    她勉强看下去。


    在看到“便匆名”，在“低能成人中心”上课后，小音大概明白，这日记是个傻子写的。


    “这写作手法还挺别致的。”


    小音滴咕。


    但看了一会儿以后，小音觉得还是太难读了。


    它不是深奥的那种难读。


    深奥的还好，小音作为文科生，难读的大部头啃过不少，都读下来了，还成就满满。


    这本书的难读，它是让人脑袋短路的难读。


    很多人读书是有语感的。


    就是一段话里的几个字一组，一读就知道什么意思。这大概可能也是许多人文字顺序不影响阅读的原因。


    但这本书的错别字和缺乏应有的标点，破坏了她的语感和阅读习惯。


    小音读了一段，必须目不转睛的每个字都读。稍微在心里一断句，就有一种我读了吗？我读的什么？这段话看懂了吗之类的感觉，就好像思维短路了，成了个憨憨。


    小音不想读了。


    但作为江阳职业黑粉，他的作品不读的话，怎么在别人吹江洋这本书牛皮的时候去反驳对方呢？旁的不说，她们宿舍就有一个看了《小王子》以后，中了“江洋毒”的室友。


    这室友天天夸“江洋”多厉害！


    就是为了反驳他，小音也得努力。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小音硬着头皮继续读下去。

 第四百四十一章 熏哭了

    到上车时间了。


    小音捧着书检票，上车，坐在自己位子上。


    她的座位是两个座位在一起的。


    她的座位靠窗。


    小音很喜欢这个座位，有一种安全感，还可以看窗外的风景。她心情舒畅的把所有东西放妥当后，又把水、零食放在桌子上。


    然后——


    她深呼吸一口气，摩拳擦掌，


    她到目的地要坐八个小时左右的高铁呢，时间足够了。


    她现在可以全神贯注的读——


    不对！


    是挑这本书的毛病了。


    她低头读起来，刚读了一行，来了一个大妈。


    大妈一屁股坐在小音旁边的位子上，拿着手机，开着免提在聊天。


    我忍！


    小音继续读。


    本来就挺难读的，再来个噪音——


    小音只能拿出耳机塞住耳朵，放大魔王的歌，继续读。


    这下可以了。


    但——


    在车子启动后不久，小音闻到一股脚臭味。


    她低头一看，好家伙，大妈不打电话，不聊天了，这会儿把鞋和袜子脱了，还睡着了。


    小音在提醒她和不打扰她中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忍。


    她继续看书。


    小音一想到，现在江阳红袖添香，读书烹茶，而她现在脚臭熏染，挑错的动力就足几分。


    一会儿以后。


    可能是大妈的脚臭有特殊作用，也有可能是错别字减少，标点逐渐增多，查理变聪明的缘故，小音读的顺畅起来，读了进去。


    几个小时之后。


    “哈罗纪尼安小姐我今天已准备好要上课只是我弄丢了我们在用的书本。”


    “纪尼安小姐如果你有机会读到这个请不要为我难过。”


    小音又读到了那句刚才只道是寻常的话——


    “如果你有机会请放一些花在后院的阿尔吉农坟上……”


    哗然！


    小音哭了。


    尼玛！


    江洋这孙子太会勾人了，最后一句话一下子把她悲伤给勾了上来。


    查理太惨了，本可以忍受黑暗，却因为江洋要写科幻，让他见到了光明——


    小音越想越忍不住，虽然无声，泪珠子却掉下来。


    旁边的大妈早睡醒了。


    这会儿正抠脚呢。


    她一扭头，见旁边这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你，你怎么了？”


    小音千言万语不知怎么说，就一腔悲伤顺着泪水流。


    大妈看她面前的书——


    小音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是看书看哭的，她为了面子，哭着说：“你脱鞋了。”


    大妈一呆。


    妈呀！


    不会是让她熏哭的吧，至于这么夸张吗？


    她忙穿上袜子和鞋。


    在脚臭气散的差不多以后，小音终于忍住了悲伤的情绪。


    她拿出手机。


    虽然她被感动的哭了，但她还是要黑江阳。


    不止为了偶像大魔王，也为了查理。


    查理太惨了！


    ***


    老高太惨了。


    他的稿子原本出现在某本科幻杂志的最新一期的。


    但他的稿子被换到下一期了。


    这距离老高投这篇稿子，已经过去几个月了。


    本来以为这个月，杂志社怎么也应该发表了，谁知道内部消息告诉他又被换了。


    老高郁闷了很久。


    不过，换稿的原因有很多，不一定是稿子的问题。


    就譬如，近期上映了一部特别火的科幻电影，杂志可能就会做相关的主题，推电影原着亦或者跟作者相关科幻。


    这时杂志社要是收到一些稿子能用，但不符合这期主题，就会搁置起来，留作备用。


    老高本来以为，他的稿子在这期被搁置，就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


    但刚才他在群里才知道，原来被撤稿、换稿的不止他一个，而是很多位。


    这个群是他们科幻作者群。


    用群里一位大老“量子天尊”的话说，他们群里组织个聚会，坐大巴车去的路上出车祸的话，国内科幻水平至少倒退20年。


    由此可见这群里大老们的分量。


    当然。


    也由此可见科幻的小众，就这么一个群就把人才都囊括进去了。


    这群里有好几位作者的稿子被换，这事情其实很不一般。


    本来彼此之间只要是在群里通个气，这事儿就提早发现了。但被撤稿或换稿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大家都以为就自个儿稿子被撤了，所以就都没发声。


    】


    谁知道半月刊的杂志一出来，大家一看，好家伙，既不是为某位大老的稿子让路，也不是为了某个主题让路，而是为了江洋的《献给阿尔吉农的花束》让路。


    老高刚吃完饭，现在一听群里这么说，披着衣服就出来了。


    他倒要看看这篇是何方神圣，竟让群里这么多人让路。


    群里。


    天蓬元帅：想一想也正常，江洋《乡村教师》刚发，听说卖的挺火！现在杂志社收到一篇江洋的科幻，肯定想趁机刺激销量了。《乡村教师》我看了，点子真不错！


    天蓬元帅：可惜是个短篇！


    这也是一位大老。


    量子天尊的科幻是“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天蓬元帅的科幻是注水，短频注水成中篇，中篇注水成长篇。


    在他们群里，最有影响力的就这两位大老了。


    当然。


    这些都是一个概括性，也可以理解为对他们作品的调侃。


    并不是说他们的科幻不好。


    量子天尊：我听说是长篇？这可稀罕，上一次杂志连载长篇还是元帅的《银河巡航》吧？


    老高：对。


    然后天蓬元帅就被骂惨了。


    注水太狠了。


    明明是个中篇就能解决的事儿，非得连载成长篇。


    为了稿费也是不要脸了。


    天蓬元帅：这次不是连载，听说十几万字的长篇，一次性发了出来。


    老高惊讶。


    这本科幻杂志发长篇，大多是连载。


    这要是故事引人入胜，还能刺激销量呢。


    当然。


    要碰到天蓬元帅这种人，估计要被读者骂娘了。


    现在杂志把长篇一下子全放出来，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难怪很多人的稿子被换掉了。


    这是腾版面呢。


    老高：这么牛皮呢？谁看杂志了？写的怎么样，对不对得起这么隆重的出场？


    量子天尊：我的杂志还在邮递中。


    水电站居士：我看了。


    天蓬元帅：怎么样？


    水电站居士：嗯，一本很不科幻的科幻。


    老高心想这评价，看起来不怎样啊。


    谁知道水电站居士接着又发一句话：但是一部神作！


    “靠！”


    老高在书店前站住脚步，“评价这么高？”


    水电站居士直接发了一个视频：“看到我眼眶了没有？红了！江洋把写《小王子》的水平用到写科幻上了，没的说，牛皮！”


    他又发文字：“量子天尊应该看看，很厉害。”


    量子天尊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披着科幻的皮，写各种爱情故事，借助于时空等科学的概念，制造虐恋，催泪读者的写作风格。


    不过。


    水电站居士觉得她这次遇见克星了。


    江洋比她还能催泪。


    量子天尊看过《小王子》，知道这本书厉害的很，现在听水电站居士这么说，她兴趣来了，“不行，我迫不及待了，不等快递了！我出去买一本！”


    天蓬元帅：“我也去！”


    老高望了望面前店有杂志卖，他大踏步进去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鼓励

    老高又大踏步从书店出来了。


    杂志卖完了！


    现在互联网时代了，买杂志的人少，书店、报刊亭进的也不算多，稍有人多买几本就卖没了。


    这也可以看出，江洋影响力确实不小。


    老高长叹一口气。


    可惜——


    这些人气是江洋从别的领域带来的，冲的是江洋这个名字，并不是真的喜欢科幻。


    当然。


    倒也不必气馁。


    这些人里面有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因此喜欢上了科幻，那就是了不得的事。


    就拿这期杂志来说。


    冲江洋名头买杂志的人，肯定不是只看江洋的这一篇小说，别的小说若能引起他们的关注和喜欢，继而去读更多的科幻小说，那就是业内幸事。所以，对于江洋连出两本科幻，他们群里的人，嫉妒心肯定有，他就有，他还酸呢，酸这小子一登杂志，就把他给挤走了。


    但更多的是欢迎。


    而且——


    老高摸着良心说，《乡村教师》写的确实好。


    也很牛批！


    它不失科幻的天真浪漫，也不失科幻的宏大叙事，然后同现实主义一起落地，营造了国内科幻史上最离奇最不可思议的意境。


    老高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刚动笔写的一本小说，就打算借鉴这个写法。


    老高一边走，一边想，听到群里来消息了，他看了一下，原来不止他买不到，天蓬元帅也买不到，倒是量子天尊的家门口有一个小报亭，她一下就买到了。


    量子天尊：哈哈，我先看为敬了！


    量子天尊的成功给了老高启发，他朝一个报亭走去。


    在路上，群里消息不断。


    量子天尊在刷屏：“我去，这么多错别字！”


    “这小说应该挺好校对的吧？


    “牛牛牛！”


    “不对！应该很难校对才是！”


    “我想敲开江洋的脑壳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太牛了！用错别字——咳咳，这种写法，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我再年轻上十岁，非得跟大魔王抢老公不可……”


    水电站居士冒出来：“你能抢得过大魔王？”


    量子天尊：“等我去投个胎！现在争不过，十八年后我——”


    群里有人替她补充：“好像还争不过。”


    量子天尊：“也是。”


    投胎是个技术活。


    量子天尊后面就没声音了，不知道是不是去研究投胎这门技术了。


    老高松一口气，不用听剧透了。


    他到了报刊亭，杂志还有，他买了一本，急匆匆赶回家。


    他的心现在被量子天尊给勾起来了。


    等他回到家，女儿已经睡了，老婆正在刷短视频，老高忙坐到书桌前，打开杂志，翻到那一页，读下去，然后——


    “我去！！”


    他敲桌子。


    他现在知道量子天尊为什么想把江洋脑袋撬开了，用错别字写小说，怎么想的啊。


    “小点儿声。”


    妻子出现在书房门口，刚才老高拍桌子的声音惊到她了，“别把女儿吵醒了。”


    “哦。”


    老高答应一声。


    妻子站在门口：“哎，周三了啊。”


    老高惊讶：“周三了？”


    他的身体告诉他周六刚过。


    “看下手机就知道了。”


    妻子又刷一条短视频，“哎，大魔王老公也真逗，坐高铁竟然带个骷髅头，莫不是想吓唬安检人员？你说他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那可委屈大魔王了，真的是——


    视频里的大魔王老公回头了。


    “——可爱，李鱼这委屈一点儿也不委屈。”


    妻子说这话的时候，老高不知道她为什么双眼放光，还双手去放大。


    老高也不想知道。


    他恨不得现在是透明的。


    可惜不行。


    妻子抬头看他：“你快点去洗漱。”


    老高低头看书：“等会儿，这书太牛了，我刚看到高潮部分，你让我好好拜读一下，指不定下个天马流星奖就是我——”


    妻子听见他这话就双眼一亮，“要劳逸结合！”


    她不由分说拉着老高去洗澡了。


    然后，就是一夜长眠，等早上醒来，老高忽然发现群里多了很多消息，全是量子天尊发的，还是语音：“你们怎么不说话了，老高？都睡了，这么好的小说，你们竟然睡得着……太刀了，又出现错别字了……妈的，就不能大半夜的一个人看这小说，把我整哭了……”


    她甚至念起了诗：“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最后——


    “请记得放一束花在后院的阿尔吉侬的坟上！”


    这饱满的感情——


    不愧是在科幻小说皮下写爱情小说的人。


    天蓬元帅早上回复：“这书错别字太多了，我昨晚上读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老高忙跟了一句：“我也是。”


    不过，他骗不了自己，他觉得没早早看完这本书，损失了几个亿。


    妻子还在睡熟。


    老高穿着裤衩子就去看了。


    在看的还有火车模型店的店主霍车，他刚从书店出来。


    他来买童书的。


    没办法，不买不行，故事存量不够了。


    就上次江阳给丫丫在他店里讲了耗子大爷的故事以后，丫丫就喜欢上了听故事。


    当然，这跟丫丫在课堂上讲故事，得到了老师表扬的关系很大。


    一些性格内向，不自信的孩子就这样，一旦在某一方面得了表扬和肯定，就会喜欢上，而且为之而努力，就好像井底的青蛙，抓住了落下来的一根绳子，拼了命的往上爬，去闪耀自己生命的光辉。


    所以，有时候一个表扬和鼓励，对一些孩子来说是一个幸运的事。


    或许就因为一句鼓励的话，他枯燥的生命裂开了一道缝。


    但——


    喜欢上听故事的丫丫，最喜欢的还是江阳讲的故事。


    霍车虽然讲的也是江阳那儿得来的故事，但没那么吸引丫丫。


    她前段时间一直在问，江阳哥哥什么时候来；是不是你多收江阳哥哥钱了，江阳哥哥不来了；耗子大爷说过，不能说谎；霍叔叔，你做生意要讲诚信；要不，你送江阳哥哥一辆车吧……


    霍车就奇了怪，难道讲故事的能力还跟颜值挂钩？


    幸好。


    江阳一个多星期没来了。


    霍车这几天给丫丫讲了不少故事，小丫头慢慢适应了，现在已经很少问江阳了。


    只是——


    他前些时候买的那几本书都讲完了。


    丫丫听不大懂《小王子》，倒是他感动的稀里哗啦。


    《奇迹男孩》不错，他和丫丫都喜欢，或许是因为他俩和书中丑的主人公某些相同的地方吧。就譬如，丫丫因为单亲，然后还是外地来这儿上学，所以内向，很少有朋友。霍车因为个子矮，跟丑主人公一样，没少受歧视，所以俩人跟书中有共鸣。


    他们都羡慕扉页上三年二班的王小虎。


    太酷了！


    这样闪耀的他，一定有很多有趣的朋友吧，就像书中主人公一样。

 第四百四十三章 保安

    霍车这一大早去书店买书，就为了补充故事。


    若不然，丫丫再想起江阳，他岂不前功尽弃？


    然后——


    因为江洋这个作者书写的挺不错，所以霍车就问店员有没有江洋的新书。店员就给霍车推荐了一本科幻杂志，说杂志上有江洋最新的作品，还说许多人看这本书看哭了。


    霍车买了一本。


    他现在刚出书店，就迫不及待把杂志打开了。


    他刚顺着目录页翻到小说所在的那一页，就听见后面有孩子的笑声，他回头一看，两个半大的小孩，正拿着手比划他的身高，然后往他们自己身上量。


    霍车停下看他们。


    他们装作若无其事，扭头走了。


    霍车讨厌这些半大的孩子。


    小的孩子很多还不懂，还很弱，还多依靠大人，不会表现出这种嘲笑的情绪。


    大的孩子很多已经有共情的能力了。


    即便有个别的想嘲笑他的身高，也知道羞耻，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就这种不大不小的熊孩子，初生的牛犊一样，总觉得这世界围着他转的，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嘲笑别人。


    不过——


    霍车已经习惯了。


    他站在原地点了一根烟，然后扭头走了。


    回到店里以后，他打开灯，爬上柜台后面的高脚凳，看起了这本科幻的文章。他初看之下，发现这文章没办法跟丫丫讲，全是错别字这怎么念？


    但主人公低智的设定吸引了他，或许是因为旁边蛋糕店的傻子吧。


    他看了下去。


    然后——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书里找到很多傻子的影子。


    甚至不能说影子，在某些方面几乎一模一样：


    跟书中写的一样，傻子在这边呆的时间长了，也觉得自己有很多朋友，其实那是街坊在调侃他，他却请人吃鸡蛋糕。傻子还想跟门口孩子玩，孩子说他一句什么，他也听不懂，就会傻兮兮的笑，只要能在他们呆着，就觉得很幸福。


    还有主人公查理迫切想要变聪明这一点，傻子也是。


    上一次买聪明药就是很好的一个例子。


    傻子想要变聪明也是因为家人。


    他弟弟老二谈了几个女朋友，在听说他有个傻哥哥以后，都分手了。


    也别说。


    霍车这么一想，代入感十足，在到最后的时候，泪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太有代入感了。


    这作者太牛皮了！


    霍车想这叫江洋的作者是谁啊，写的书这么感人。他头一次有了追星的想法，要知道，就是江阳带大魔王来店里转悠的时候，他都没起过追星，要个大魔王签名的念头。


    但现在，他得知道这作者长什么模样，有什么经历写了这本书。


    他拿过手机，搜索，打开——


    啪啦！


    霍车往桌上一丢手机，“太不要脸了！”


    还有自己夸自己帅的！


    太他妈不要脸了。


    滤镜碎了！


    碎了!


    就在这时，门推开了，傻子的弟弟老二推门进来，“霍哥，来，抽支烟。”


    霍车看着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稿子不会就是那天，江阳见了老二和傻子写的吧？


    要真这样的话——


    霍车把杂志往老二的身边柜台一推，“不白抽你的，杂志借你看看。”


    老二翻了一下，“我看书就晕”


    他放下，把烟递给霍车，“晚上下班了，让我哥在你这儿待会儿。”


    霍车接过：“你去干什么，打扮的这么正经，约会？”


    老二：“见客户。”


    他又找了个推销课程的工作，就课外辅导班的那种，底薪加提成，昨天他刚成交了第一单，今天要跟老师一起去学生家里家访，了解下学生相关学习成绩信息之类的，体现专业性。


    “走了。”


    老二叮嘱一句走了。


    不等霍车收回目光，他又推门进来，拿走杂志，“我真拿走了?好歹是课程销售，拿本杂志装个文化人儿。”


    他又摆手走了。


    刚走不久，丫丫妈带着丫丫进来。


    她妈买了一点儿熟食，来招呼霍车一起下酒。


    霍车接过熟食，见丫丫心情不好，问：“丫丫怎么了？”


    “就那个，那个什么——”


    丫丫妈妈在给丫丫放书包的时候想了想，“那个讲故事的作业？丫丫不是在班里被表扬了？正好，学校在今天举办讲故事大赛，老师在放假前推荐了丫丫和班里两个同学参加，丫丫今天得了个优秀奖。”


    丫丫妈压低声音：“参加就有优秀奖。”


    而且——


    丫丫妈妈觉得丫丫得优秀奖很正常。


    丫丫在台上把故事讲的磕磕绊绊。然后这故事本来就没那么吸引人，也就加了个丫丫自己承认偷吃糕点的错误才有了那么一点儿意思。


    台上那么多小朋友讲的那么流利，她被比下去理所当然。


    霍车点了点头。


    他大概明白丫丫为什么不高兴。


    她在得到老师表扬后，对讲故事有了兴趣，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有天赋。


    她开始为之努力，期待着有一天能借助这天赋闪耀光芒。


    但她某一天忽然发现，原来我并不是最好的，甚至不是最有天赋的。这刚生长出来的自信，马上就被霜打了，又缩回去了，甚至更自卑。


    但这就是成长。


    他也没办法，只能适应了。


    他们喝酒，吃菜，丫丫拿着筷子闷闷不乐，带着霍车和丫丫妈说话也少了。就在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时，丫丫妈聊天软件响了，一个熟人语音，给她介绍兼职的活儿。


    丫丫妈：“女保安是吧哥，没问题，您需要多少人？您放心，绝对信得过，还都我这吨位的，下盘稳得很，到时候就是推土机来了，都推不走我们，得嘞，就这么定了！”


    丫丫妈挂了电话，“这周末有活儿了。”


    丫丫妈没白闯荡，认识不少人，有这种兼职女保安的活儿，都找她。丫丫妈做的也不错这其中少不了霍车帮忙，她在忙这些的时候，都是霍车帮忙照看孩子。


    所以丫丫妈常请他吃饭。


    “来，走一个。”


    丫丫妈举起啤酒……


    在他们喝啤酒的时候，隔一条马路的小区里，江阳正在填写明信片。他在离开渔港，跟婆婆告别时，曾说过，他以后要去什么地方旅游了，就继续寄明信片给她。


    这次寄的是最近的景点，就皇帝住的那地儿。


    坐高铁慢。


    他和李清宁昨天凌晨到的京都，早上起得迟，就没去上班，而是在休息够以后，去那地儿溜达了一圈。


    江阳在填的时候，忽然记起来：“老婆，咱家打印机可以打印照片吗?”


    李清宁也在写东西。


    她写的是歌儿，《1900》。


    就在听了江阳的《海上钢琴师》故事以后，有灵感写的歌，现在就差编曲了。


    江阳挠头：“出去玩，忘记给英姐他们买明信片了。”


    李清宁瞥他一眼。


    她就不信江阳有过给他们买明信片的念头，“你打算打印什么？”


    江阳：“没什么打印的，就打印我钓鱼的那几张照片吧。”


    李清宁就知道。


    她翻了个白眼，没再理她。


    江阳在填写了明信片以后，过来拿李清宁的手机，上面有很多假期他的照片。


    唯独没有他钓上大鱼的照片。

 第四百四十四章 良心

    “纵然你不拍下来，我也是咱家最厉害的钓鱼佬！”


    李清宁让他翻翻后面的照片。


    她那天钓上来的大鱼很多，江阳钓的那条鱼，见到她钓的大鱼都得叫爷爷。


    李清宁：“你再摸着你的良心说。”


    江阳摸住良心，很真心的说：“可我把这世上最酷的‘鱼’钓了上来，纵然余生空军，我也无憾了。”


    李清宁停下谱曲。


    这陡然来个深情告白，还真有些不适应。


    她亲了亲江阳，把江阳摸良心的手打掉，“你没良心。”


    “我心在你那儿呢。”


    李清宁给他一脚，“油嘴滑舌。”


    江阳笑着跳开了。


    他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打开推推，发现李清宁推推账号上有许多的新评论，他打开看了一下，发现还是很多人在告状，而且进化了，高居榜首的评论言简意赅两个字：告状！


    在这条评论下，队伍整齐划一的告状。


    刚开始是节前手机广告的，现在变成了：“查理来的，告状！”


    把这条评论折叠以后，下面还是告状，“刚看了《阿尔吉侬》过来，妈的，把我干哭了！”


    “昨天眼睛不舒服去看医生，医生说我得了绝症干眼症，我吓一跳，我问医生怎么办，医生说不要紧，现在有特效药了，只要每天早中晚看三遍李鱼老公的广告和书就行了。我谨遵医嘱，早上看了《乡村教师》，中午看了手机广告，晚上看了《阿尔吉侬》，效果显着，再去复查时，医生惊讶地说，江洋竟然把绝症治好了，简直是医学上的奇迹！现在问题来了，我有一面金属特制的锦旗，请问往哪儿送？”


    江阳咋舌。


    他忙回复了一个图片，就他钓鱼九宫格里的一张。


    下面还有评论：“恭喜你老公，创了科幻杂志创刊以来的错别字记录。”


    江阳觉得他说的真对，用一张钓鱼图回复他。


    “请记得放一束花在后院的阿尔吉侬的坟上！”


    江阳还跟一张图。


    他的评论很快有了回复：“江洋，请放下你老婆的手机！”


    “姐妹们，他在这儿，快，捉住他了！”


    “我刀呢！”


    “摆拍！”


    “大魔王太宠了，竟然把鱼借给你摆拍。”


    “菜市场买的吧？”


    “我在现场我作证，我被他从菜市场买过来的。”


    “这条鱼其实是《阿尔吉侬》的读者，为了刀他化身为鱼了。”


    “人打窝效果显着！”


    江阳放下手机，妈呀，这群人说话侮辱性太强了。


    就在这时，他聊天软件响了，以前那位经常跟他组队的球友问他今晚上打不打球。


    这个球友就是上次打那群穿数字球衣的人，打不过，找到他组队的那位。


    江阳看下时间，还早。


    他有几天没打篮球了，还真手痒痒了。


    江阳站起身：“老婆，我去打篮球。”


    李清宁伸了下懒腰，想了想：“我陪你去吧。”


    她对于这首歌的编曲一时间没有太多的灵感，空想怕是想不出来，还不如出去散散步，顺便听一些音乐，或许就能汲取到灵感。她换了一身衣服，外面穿了一件风衣，卡其色的，只有双排扣保持廓形，再无多余装饰，看起来干净简约。


    在她戴上帽子，戴上hifi耳机的以后，就变的与世隔绝了。


    他们去了球场。


    广场上正热闹，王大爷正和牛阿姨翩翩起舞，见到他们后，远远地打了个招呼。


    江阳和李清宁去了篮球场。


    那位球友等候多时了。


    他还带了个女伴。


    李清宁坐在球场旁边听音乐，江阳向场上走去。


    球友给身边女伴介绍江阳：“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位大帅哥，打球特厉害，咱仨一起，绝对横扫球场。”


    也因为那几位穿数字球衣的兄弟不在。


    这女伴笑着给江阳打招呼：“挺帅的啊。”


    她有个小虎牙，笑的时候就露出来。


    “谢谢。”


    江阳回个招呼，接着对球友说：“咱仨组一队？”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出来运动运动，出出汗嘛。”


    球友劝一下江阳。


    他招手场上的熟人，让他们一队落败以后在换他们上场，然后低声对江阳说：“帮帮忙，我这姐们打篮球挺厉害的。”


    江阳：“你喜欢她？”


    球友笑了笑。


    他们很快上了场。


    “这边，这边”，“快传，别磨蹭”，“给我球”，“你快投啊”！


    在顽强的落败以后，江阳他们暂时歇息。


    虎牙姑娘对球友说：“你这朋友真行！”


    在球场上，对手还顾忌她是个女生，防的没那么紧。


    这帅哥，呸，什么帅哥，这小子倒好，是真拿她当兄弟啊，攻防转换，传球投篮，对她呼来喝去，完全是拿爷们的标准来要求的，累的虎牙姑娘现在变成狗牙姑娘了，恨不得咬他。


    她气喘吁吁，从球友背包里拿了一瓶水。


    球友忙拦住她，把保温杯拿出来，“这会儿是温的，瓶装水有点儿凉。”


    “谢了。”


    虎牙姑娘打开喝了一口，看见江阳往球场那边去了，然后看见球场外坐着的美女，给江阳擦了擦汗，递给江阳一瓶水。


    虎牙姑娘问：“那位美女是？”


    球友扭头看了一眼，“哦，他老婆。”


    他倒没有说江阳是大魔王老公这事儿，他怕虎牙姑娘觉得他是在炫耀。


    虎牙姑娘惊讶：“他都结婚了？”


    球友：“嗯啊。”


    虎牙姑娘远远地打量那位美女。


    她戴着帽子，让人看不清她的脸，但那挺拔的身姿和修长的脖颈，让她只是在那儿坐着，就已经足够吸引人的主意了，“啧，大美女啊，这小子还挺有福气。”


    她接着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结婚真早，咱俩三十了，还单身狗一条。”


    球友：“我听说你们公司有一个富二代在追你？”


    虎牙姑娘笑了笑，没说话。


    球友问虎牙姑娘：“有没有我这兄弟帅？”


    虎牙姑娘摇头：“这你就为难人了。”


    球友：“那也应该没我这兄弟有钱。”


    他指了指身后，“他们就住那小区。”


    虎牙姑娘看了看球友，“对，也没有，他在你兄弟面前挺不足道的。”


    不知道这话会不会让这厮心里好受点儿。


    球友的确心里舒坦了一些，就好像让虎牙姑娘见识到更优秀的人，然后那富二代就构不成威胁，他的心就放下一些的感觉。


    这也是他今儿叫江阳出来的原因。


    他让虎牙姑娘看看更优质的帅哥，让她不要被那富二代迷了眼。


    至于被江阳迷了眼——


    他一点儿也不担心，在江阳眼里，大魔王之外，余下的异性还没有那颗篮球有意思。

 第四百四十五章 直到世界尽头

    球场上两队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虎牙姑娘和球友坐下来。


    他们一边喝水，一边聊天，还看着那边江阳和大魔王，看帅哥和美女养养眼也是一休闲。


    这边。


    江阳坐下来，问李清宁在听什么。


    他刚才在球场上指点江山，呼来喝去，李清宁都没看到，白表演了。


    “德彪西的《月光》。”


    李清宁让江阳听一听。


    江阳拿过来听了一下，很轻灵和缥缈，就好像月光柔和的银线正慢慢地撒下来，以至于江阳抬头望了望天空，可惜，今晚的月亮不是很明亮，不大好看。


    不过——


    也就这样了，这种纯音乐，江阳欣赏不来。


    倒是这耳机真好。


    可惜他老婆不让他用，说他那耳朵，用她送他的那款耳机听歌就挺不错了。


    李清宁把耳机接过来，又问他：“那德彪西，你认不认识？”


    江阳摇头，“不认识。”


    李清宁若有所思的地点了点头。


    德彪西是“印象主义”音乐的鼻祖。


    印象主义音乐又被认为是音乐进入现代主义的开端。


    在德彪西之前，古典主义、浪漫主义时期的音乐已经到达了顶峰，没什么可写的了。然后，从德彪西开始，传统的音乐写作方式、和声体系、音乐风格开始被打破。


    《月光》就是在1900年之前，德彪西的一次尝试。


    德彪西自身的音乐生涯又大致可以1900年为分界线，前面探索，后面成熟。


    他的音乐作品自成一派，一听就能分辨。


    然后——


    李清宁现在提了德彪西这个名字以后，从江阳心里听到一首作品。


    这首作品是她以前就从江阳心里听到过的几首之一，特别像德彪西后期的作品。


    但——


    她从小就学古典音乐，背谱过目不忘，她太知道德彪西有什么作品了。


    德彪西就没这首作品。


    江大叔不知道德彪西为何方神圣——


    那可能，听过，但没记住吧。


    也可能——


    李清宁忍不住伸出手，轻摸老公的头。


    真不会如江阳所言，谁还不是个天线宝宝，他是个天线宝宝吧。


    这脑袋瓜——


    以后干坏事儿的时候是不是她得在下面了，别动作大碰到了。


    “啧。”


    虎牙姑娘见江阳老婆那亲昵的样子，不由地恰了个柠檬。


    球友也恰柠檬。


    然后，他看了看身边的虎牙姑娘。


    他和虎牙姑娘是大学同学，她是班长，他是团支书，俩人大学四年同进攻退，一起组织了不少活动，还经常在一起吃饭、聚会，久而久之就成了好朋友，一直到现在。


    差不多十年了。


    就像江阳说的，团支书暗恋班长有十年了。


    在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候，她坐在他身边，有很淡淡的香，他在想要不要告白，但一直没有勇气。大家喝的微醺的时候，有人提议说大学要不留遗憾，让班长表达她的心意。


    她没说。


    后来酒席差不多散了，班长送喝醉的女同学回去，就留下他和几个同学还在喝。班长的室友当时也在。忽然，室友身子往桌子上前探，“哎，我告诉你们班长喜欢谁吧？”


    同学都让她说。


    室友手指了一圈，最后停在了球友旁边的位子，“就他！”


    球友刚才一边坐着班长，另一边坐着他在大学最好的朋友，班长室友所指的位子就是这位朋友的。这位朋友挺帅的，打球也厉害，班长还找他学过打篮球。


    然后他们打球的时候，班长确实经常在球场外面看。


    那会儿，他这个最好的朋友也回去了。


    那晚上——


    他喝了一瓶白的。


    真的！


    这世上再没有喜欢的女孩喜欢自己最好的朋友这更操蛋的事了。


    哪怕是个陌生人都比这好一点。


    虽然那天之后，同学们天南地北，班长和他最好的朋友根本没可能，但这根刺一直扎在心里，有时候，球友就想，班长在球场外面等的是他多好啊。


    以至于——


    每次看到大魔王在等江阳，球友就特羡慕江阳。


    让大魔王倒追啊！


    他要有江阳百分之一的本事，当时班长室友指的就是他了。


    “上场了。”


    江阳把水杯放下，亲了李清宁一口，走上球场，招呼球友。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汗都沾到她脸上了。


    而且——


    她正听江阳心里纯音乐呢，他竟然切换了。


    换成了：“孤身一人彷徨在大都市，就像被人丢弃的空啤酒罐。如果非要探究彼此的一切才叫爱的话，还不如永久长眠。直到世界的尽头，也不愿与你分离……”


    这是一首日文歌。


    李清宁学过，自然而然就听懂了。


    是啊！


    探究那么多干什么，就是天线宝宝那也是她的。


    就是——


    李清宁扶额，在小区外面的球场上，打一个三人篮球，至于这么燃和悲壮吗？


    又是艰难的落败。


    三个人都累了。


    江阳拉着戴着耳机听歌，沉浸其中的李清宁，向球友招了招手走了。


    球友也招手，“下次请你喝可乐！”


    大魔王瞥他一眼。


    “完了。”


    球友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以后恐怕很难把江阳约出来打球了。


    班长和球友目送他们离开。


    他们并排站着。


    球友手动了动，悄悄往班长胳膊那边靠。


    班长忽然说话了，球友的胳膊顺势抬起来，挠了挠头。


    班长：“运动运动挺好，我也回去洗个澡，睡了。”


    球友：“好。”


    “哦，对了。”


    班长回头看他，“国庆节有什么安排？”


    球友想了想，还有半个月呢，暂时还没想好有什么安排。


    班长点了点头，“行，走了。”


    球友追上去，“我送你。”


    他送班长上了出租车。在下车的时候，班长看见一辆跑车停在小区门口，引得来来往往的人看。她西装笔挺的同事站靠在跑车前，正双手抱胸，耐心的等待。


    这就是球友说的那位富二代同事了。


    他见班长下车，直起身子，拿起车前盖上的文件，走过来，“你明儿早上见客户的合同忘拿了。”


    班长瞥一眼他手里那份合同，“哦，那份是旧合同。”


    客户在付款细节方面有了一些改动，她重新打印了一份，就在她包里。


    不过——


    “还是谢了。”班长接过。


    同事又手一翻，拿出一束玫瑰花，笑着说：“送给你。”


    他的笑有些痞，目光带刺儿一样。


    班长忽地想到了江阳，妈的，道心被坏了，面前同事这美色马上变得没那么有吸引力了，还稍微的有点儿工于心计的油腻。


    她笑了笑：“谢了，容易引起误会。”


    她打算进小区了。


    同事叫住她：“我能去你家上个厕所吗？等了你挺长时间，那个——”


    班长指了指不远处，“家里有点儿乱，那儿有个公共卫生间，更近，更方便。”


    她摆手，“拜。”


    她进小区以后长出一口气，然后挥了挥手，试图把江阳的样子挥走。


    那孙子难道不知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第四百四十六章 同名

    早上。


    李清宁还在睡觉，就察觉到江阳在身后蠢蠢欲动。


    “别闹，痒。”


    她闭着眼，拍了拍江阳的手，然后转过身，钻在江阳怀里，“让我再睡一会儿。”


    江阳：“好吧，我去跑步了。”


    “嗯。”


    李清宁答应一声。


    江阳起床穿上衣服，打开客厅的门，一个骷髅出现在视野中，还戴着帽子，拿着吉他。


    “靠！”


    江阳吓一跳，在看清是他搬回来的人体骨骼模型后才松口气。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


    昨天晚上睡觉前，在床上刷手机的时候，江阳发现，他拿着骨头架子过安检这事，不知道让哪个黑粉拍下来发到了网上，起了个大魔王老公分尸、抛尸的惊悚标题。这标题马上吸引了很多人关注，以至于那视频下面，有说江阳是个憨憨的，还有说江阳有什么特殊癖好的。


    当然，那黑粉作为标题党也没少被骂。


    还是被他的同党，同样是江阳的黑粉骂的。


    许多黑粉幸灾乐祸的进去，点开视频，结果是个人体骨骼模型！！


    他们挂念着推主的妈妈就又出去了。


    江阳在跟着幸灾乐祸的同时，还记起一个故事，就一个人在行李箱放了一具尸体，然后拖着行李到了地铁站，在安检的时候被发现异常，然后被抓住了——


    他对这个故事太清楚了。


    因为箱子里躺的那个人也叫江阳……


    这事儿闹的。


    江阳昨天记起来了，本来打算写下来的，但被别的事儿给耽误了，没写下来。


    他现在被吓一跳，心想回来后要把灵感写下来。


    李清宁听到了动静，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


    江阳回答着，把这骨头架子搬走。


    昨天晚上，李清宁就说过，让他别放在这儿，怪吓人的，江阳打篮球回来懒得动，就没搬。这幸好不用来外面上卫生间，不然大半夜的还犯心脏病呢。


    他让骷髅头面壁思过去。


    吓到他了。


    他洗漱以后换上鞋，戴上耳机去跑步了。


    文老师在公园，正跟蓝衣服大叔较劲呢，蓝衣服懒洋洋的，都不屑地拉开距离。待看到江阳以后，整个人终于来了精神，就跟广告上来一条士力架一样，那腿蹬起来，贼有劲儿。


    文老师停下来。


    江阳跟着跑了几圈，也停下来。


    俩人坐在公园椅子上休息，文老师感慨：“这大哥怕不是运动员吧？”


    太厉害了。


    王大爷跳罢了广场舞，这会儿也坐过来：“我的土特产呢，你不说比枸杞还好？”


    文老师：“什么土特产，匀给我点儿。”


    江阳：“后来我问一下，海蟑螂太脏，有毒，水蟑螂才能吃。”


    王大爷：“水蟑螂也行啊。”


    江阳：“水蟑螂不是土特产——”


    “嘁。”


    王大爷鄙视他。


    江阳：“但是，我怕给你们带来了海边最正宗的土特产——”


    王大爷和文老师凑过来看，“什么？”


    江阳拿出手机，打开朋友圈，点击九宫格照片放到：“钓鱼的喜悦啊。”


    “去你大爷！”


    王大爷倒背着手离开了。


    文老师瞅了瞅：“你老婆钓上来的吧？年轻人，不能说谎。”


    他也离开了。


    “王大爷，王大爷嘿。”


    江阳追上去。


    王大爷没走快，他问江阳和文老师：“话剧团还有工作吗？让王铮也去帮帮忙。”


    文老师诧异，“王铮应该不缺戏演吧，难道传言是真的？”


    江阳：“什么传言？”


    文老师：“马导和王铮老师这对儿黄金搭档闹掰了。”


    王大爷觉得估计是，王铮是不缺戏演，经常能收到剧本，关键他不出去演呐，现在每天不是在家看书，就是拉着老头儿遛弯，“影响谈恋爱在其次，关键他影响我玩游戏。”


    江阳：“影响你谈恋爱了？”


    文老师：“你这什么脑回路，王大爷肯定说影响王铮老师谈恋爱了。”


    王大爷点了点头，“对，对。”


    文老师想了想。


    现在《十二怒汉》的话剧和《十二公民》的电影已经启动了。


    十二公民的演员都试镜定了。这些演员不是什么小鲜肉，也不是什么大明星，但演技绝对到位，全是那种飙一下指不定就出名了的演技，现在都进组了，不可能更换演员。


    至于话剧，现在也已经进入排练阶段。


    没影帝的位子了。


    “行吧。”


    王大爷很遗憾。


    文老师还让江阳有空去话剧团转转，编剧必须得冒个头。


    电影也在剧场拍摄，就在小剧场后面的一个仓库。


    仓库原来是王老师他们单位的，放了许多杂物，现在整个活动中心都交给话剧团了，仓库也腾退了出来，文老师和江南老师看了，特适合当做《十二公民》的拍摄场地。


    江阳答应。


    ***


    霍车刚开门，傻子的弟弟老二推门进来。


    他带着油条和豆浆，“霍哥，吃了没有？”


    霍车摇头。


    老二把油条和豆浆放到霍车柜台上，“谢谢你的杂志啊。”


    他拿着杂志也就装个样子，谁知道到了学生家长家里，家长看到了杂志，马上打开了话匣子，聊起了杂志上的某一篇小说的作者江洋，问老二是不是也喜欢江洋的书。


    她说因为江洋的书，她跟小区的一个妈妈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当然，所谓的无话不谈是指，只要江洋的新书出来了，她们都在谈江洋的新书。她们以前只是江洋推理小说的粉丝，现在是江洋的粉丝，所有的小说她们都看。


    她们看过杂志上的这篇小说了。


    “家长说特别感人。”


    老二把豆浆放下，“我本来进去的时候，还怕跟家长无话可聊的，这下可好。”


    家长说起话滔滔不绝。


    他在旁边只有附和的份儿，就这关系还拉近了。


    老二这次来，是给霍车说一声：“这杂志你还看不看，不看我拿着了，简直是我的福星。”


    霍车：“福星是这篇文章的作者。”


    老二吸一口豆浆，“这作者我又不认识，我就是想报答也报答不了啊。”


    霍车问他：“你还是把文章看看吧。”


    “看了。”


    老二看了一行，就睡了，“这作者真牛，那么多错别字还能写小说。”


    他又聊了几句就去上班了。


    他得去前面那条街坐地铁，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看见一辆豪车拐进了对面小区。


    老二惊叹，这商务车真壕。


    车停在了停车场。


    霞姐对副驾驶的助理说：“小夏，俺就不上去了。”


    她见助理有些紧张，笑着说：“哎唷，别紧张，放轻松，别以为老大外号大魔王，就真的会吃人，你比她还大一岁呢。她人挺好，要不是忙不过来，她好多事都愿意自己做。”


    原来的助理跟着李清宁回家乡，中秋节没放假，现在休息了。


    然后，正好现在事情日渐增多。


    无论是江阳那边的版权，还是李清宁复出后要参加各种活动、采访和商业广告，两个助理已经不够用了，陈姐就又招了一位私人助理，就是小夏。


    这是小夏头一次来见李清宁。


    她有些紧张。


    “但有一点——”


    霞姐指点。


    小夏竖起耳朵。


    霞姐：“别老盯着江阳看，就清宁老公。不然，清宁会不高兴的。”

 第四百四十七章 长夜难明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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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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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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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四十八章 吵架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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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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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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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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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四十九章 炫鱼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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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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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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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五十章 招聘网站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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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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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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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五十一章 开沟里!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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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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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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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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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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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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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五十二章 夸大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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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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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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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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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五十三章 朋友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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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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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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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五十四章 a number on my back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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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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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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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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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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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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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五十五章 止疼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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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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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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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五十六章 书号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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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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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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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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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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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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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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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米安“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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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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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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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五十七章 韩总好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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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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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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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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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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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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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五十八章 日常

    苏安化完妆，从江阳办公室出来。疃


    江阳看到他，忙举手招呼：“蒜！！”


    苏安走过来，“苏安，苏安，我叫蒜——”


    苏安停了停，这名字还真经不起念叨，念着念着就成蒜了。


    他坐到沙发扶手上，“你们公司能不能行，不能因为我上一次给了你们优惠价，就天天优惠价找我啊，老周，下次涨价了啊，我现在好歹也是二线明星了。”


    周浩：“涨什么价啊，改天让江总监带你上大分。”


    苏安想了想，“也行。”


    他还是很喜欢拍周浩他们公司广告的，每次广告都有意思，传播的快，讨论广泛，最关键的是考验演技，就交通公益广告中，他一步三回头的期盼，犹豫，留恋等情绪夹杂的表演，让一个大导演看到了他的演技，新戏让他当主演，过几天就要进组了。疃


    虽然这是一个拼盘电影，就一个电影四个爱情故事。


    但那也是院线电影主演啊。


    《独自等待》只能算网络大电影。


    这两者之间，在宣传费方面就有很大的不同。


    “说到上分——”


    江阳拿出手机，让苏安看看自己的朋友圈，“我刚上了个大分——”


    待许凡出来以后，江阳也招呼许凡过来。疃


    看着许凡的背影，化妆师双手抱胸，不满的对韩小小说：“你现在怎么不催了？”


    刚才嫌她化妆慢，一直在旁边催。


    “那是老板和总监！”


    韩小小觉得还是要给一点儿尊重的。


    至于化妆师——


    她画个眉毛，恨不得把苏安眉毛有几根数清楚，她不催就怪了。


    化妆师意外：“这公司不是你的。”疃


    韩小小摇头。


    化妆师翻白眼，心想不是你的催什么催，一点儿也不懂摸鱼的哲学，这广告一看就简单，工作快了盒饭都吃不上。


    韩小小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见江阳展示那条鱼没完了，忍不住：“行了，行了，别看了，开工了！”


    这条鱼也是倒八辈子霉了。


    这都死多少天了，还让人参观。


    周浩马上关了游戏，“来了，来了韩爷！”疃


    他刚把韩小小他们卖了，态度很积极。


    化妆师惊讶，这不是老总嘛，这公司究竟是谁的？


    这次拍摄的确很简单。


    就一张办公桌，许凡是面试官，苏安是面试的人，俩人面对面坐着，然后说台词就行了，不用走位。就是可能得多个角度拍摄几遍，方便后续剪辑。


    这个广告贵就贵在了创意。


    即便如此。


    广告还是在下午才拍完。疃


    在临时组起来的剧组人员散去的时候，所有人对江阳行注目礼。


    太招人恨了！


    他们工作一天，这人在这儿玩一天，中午的时候还抢他们的盒饭吃，太不是人了！


    不过——


    一想到他老婆是大魔王，众人的注目礼就带了六分佩服。


    吃软饭吃到这种程度，那就是饭神！


    “好，那就这样。”疃


    徐闻收回手机，向许凡摆手后，又朝江阳他们打了个招呼，也撤了。


    江阳：“凡姐，我看到了啊，他留你联系方式了。”


    许凡让他别乱想，“说要请我当他们网站的形象大使。”


    她拿出手机，“给你朋友圈点了个赞。”


    江阳懂，这算封口费！


    他们一起出去，下楼，同李清宁一起去吃饭了。


    周浩收拾了一下东西也离开了。疃


    韩小小带着姜晨、李亮三个人锁了办公室的门，去吃火锅，庆祝今天又完成一单生意，朝买房这个小目标，迈出了一块地砖四分之一的距离。


    黄谋从厕所回来，望着锁上的门，默默地转身离开。


    江阳提议吃的牛排。


    他想吃肉了，补一补身子，昨天玩射手上大分，睡的挺晚的。


    他在切牛排，李清宁拿筷子，用火腿卷了一块面包喂到江阳嘴里，同许凡聊着天，听许凡哀叹：“你家江阳啊，得亏长的还行，还娶了你，不然以后，终身大事还真成问题。”


    《地下交通站》，女演员的戏掐指可数。


    空耳天后。疃


    野尻老婆。


    还有她客串的女角色，以及白翻译他娘寥寥几个了。


    到了话剧。


    两部话剧，几乎全是男人戏。


    在《鸟人》中，许凡戏份还算有一些，《十二怒汉》，干脆就全是男人戏。


    这是多喜欢跟男人玩啊。


    她在以前的话剧团，是当不上女主角，只能当女配。疃


    现在——


    她当女配的机会都没有了。


    《十二怒汉》这么牛叉的剧本，她连演的机会都没有。


    “得了吧，我听庄眉说了，有剧组开始找你拍戏了。”


    李清宁觉得正好，许凡有时间可以出去拍戏，什么都不耽误。


    许凡觉得也是。


    但说实话。疃


    在话剧和影视剧之间，她选影视剧。


    但在《十二怒汉》和影视剧之间，她肯定选《十二怒汉》。


    这话剧注定名留青史。


    等首演的时候拍下来，许凡觉得十年、二十年以后，照样有人看。


    可惜——


    没女演员的戏份。


    不过，遗憾归遗憾，许凡觉得现在也不错，她至少也算话剧团一姐了。疃


    江阳这时把切好的牛排递给李清宁。


    许凡看了看，又瞅了瞅自己面前的牛排，招呼服务员来一杯柠檬水。


    她问江阳：“要不要来一杯可乐？”


    江阳：“不要！谢谢。”


    许凡很意外，这也太果断了，她看向李清宁。


    李清宁：“这跟我没关系。”


    这餐厅可乐太贵了。疃


    一罐四、五十！


    这差价足以让勤俭持家的江阳放下对可乐的渴盼了。


    “啧。”


    许凡觉得江阳还是没适应富二代的生活啊。


    她喝了一杯柠檬水。


    “哦，对了。”


    江阳提醒她，就招聘公司负责人徐闻，这人还没忘记他前女友呢，“早上还跟我念叨呢。”疃


    许凡：“回去我就把点赞取消。”


    说好的不乱传呢。


    江阳：“我不能瞒我媳妇啊。”


    哪条鱼大，江阳还是分得清的。


    在吃了饭以后，李清宁和许凡一起去做美甲。


    正所谓五年吉他，三年美甲。


    不少专业的吉他手也是专业的美甲师。疃


    美甲是不少专业吉他手的必修课，它可以让指甲变厚，更抗造，然后指甲修剪出相应的坡度后，触弦更饱满和圆润。


    李清宁经常在一家店里做美甲，店长还是她粉丝，专业给大魔王做美甲。


    许凡正好跟着一起去，蹭一次美甲。


    在她们做美甲的时候，江阳就在旁边打游戏。


    他这次组队的是王大爷，王刚和侯兵他们。


    王大爷是上单。


    侯兵：嚯，王大爷这一波勾引，演技够可以的。疃


    吾儿王影帝：那是，我儿子的演技跟我学的。


    然而——


    对面被骗的网友很生气，本来就看这名字不顺眼，然后这小子演技还这么好，简直嘲讽拉满，打字骂道：“我干你爹，占我偶像便宜的畜生！看我待会儿怎么弄你！”


    “噗！”


    江阳笑了，这骂让他的脑子烧了，一时间分不清在骂谁。


    吾儿王影帝打字慢，他也不想对着自己的儿子粉丝开骂，就让江阳在全屏回了一句：“没毛病！占王影帝便宜的都是畜生！”


    “哎？”疃


    江阳打完这字以后，发现有问题，这王大爷太坏了！


    “老公。”


    李清宁这时叫他。


    “嗯。”


    江阳抬起头。


    李清宁拿着一本册子，上面是美甲的颜色款式，问他喜欢哪一种。


    许凡：“你俩够了啊，美甲还秀恩爱。”疃


    李清宁得意地扬了扬眉。

 第四百五十九章 长夜

    做美甲时间很长。纶


    橙子夫人为了不吵到孩子睡觉，在卧室里自己做美甲。


    橙子先生见孩子睡了，夫人在忙，他终于有了几个小时的悠闲时光，就拿了书稿躺在床上，还给自己整了杯水。


    然后——


    在读之前，橙子先生拿过手机，在群里先发了句：“喂，老刘，老刘，我们出版社今天拿到书稿了啊，我先看看。”


    他放下手机。


    橙子夫人看了一眼手机群，忍不住说：“你就坏吧。”


    橙子先生，“我明天还请大餐呢，他还带大胡子。到时候他肯定问，我现在提前告诉他。”纶


    橙子夫人：“大胡子也去？那这大餐可真够大的。”


    “是吧，吃的时候两人少不了嘚瑟，我先给他们嘚瑟了。”


    橙子先生打开稿子。


    这稿子是下午他们找陈姐签《阿尔吉侬》合同的时候拿到的。


    他们顺便把这本书合同也签了。


    橙子先生虽然不怎么喜欢推理小说，但他因为科幻小说，所以喜欢江阳啊。


    正好。纶


    他作为引荐人，又是出版集团自己人，就把稿子拿了回来，打算先睹为快，顺便让刘涛馋一馋。


    橙子先生很快翻阅完了第一章。


    “地铁抛尸——”


    橙子先生怎么觉得这桥段熟悉啊。


    橙子夫人脱口而出，“这不就是江阳坐高铁，手拎着人体骨骼模型过安检吗？”


    她现在是大魔王粉丝，还是狗粮党，同时还是大魔王播客的主持人，所以对这些跟大魔王有关的消息知道很多，“当时不少江黑还嘲笑江阳是个憨憨，给大魔王丢人呢。”


    橙子夫人觉得还好，但确实有点特立独行了，她当时反驳的时候都没底气。纶


    橙子夫人转过身：“江阳把这桥段写进书里了？”


    “是啊。”


    橙子先生把稿子递给橙子夫人。


    橙子夫人扫一眼，“嘿！还真是，江阳难道打算在书里给自己洗白？”


    她期待起来。


    橙子先生也不忘继续跟刘涛开玩笑，“震惊！大魔王老公高铁拎骷髅竟另有隐情！秘密就在这本书中！太震撼了！阳光明媚之时，熙熙攘攘之际，竟有人拎着行李箱在地铁站抛尸，这究竟是道德沦丧，还是人性的缺失，敬请期待本台记者稍后报道！”


    群里。纶


    大胡子：我靠！


    陈姐：可以，到时候宣传文案都有了。


    刘涛：真的假的？去地铁站抛尸？


    刘夫人：这不是大魔王老公刚做过的事儿嘛？这就写成书了。


    刘涛：所以这次主人公是江阳根据自己塑造的？


    他觉得这就正常了。


    许多推理小说的作者，都喜欢参照自己塑造侦探形象，所以江阳临时舍弃波洛，创造一个国内的侦探形象不难理解。纶


    他甚至很期待，跟期待波洛系列新作一样的期待，甚至更多。


    当然。


    他现在最大的期待就是，这地铁抛尸怎么圆，故事接下来怎么发展。


    大胡子等人也好奇。


    他们甚至在群里议论起来，只因为这开头挺劲爆！


    刘涛：后面呢，后面呢。


    大胡子也跟着催起来。纶


    “后面啊——”


    橙子先生已经看到抛尸人认罪，又当庭翻案，引起了很大轰动，知道故事马上要展开了。为了不当剧透狗，当然，更为了促进书籍销量：“后面就等你们买书看吧。”


    徐光正：……


    大胡子：大爷的，管杀不管埋啊！


    刘涛：不是！你钓鱼呢！你好歹给个后续啊！


    刘涛的心让这地铁抛尸的钩子给勾起来了。


    他根据自己过往看过的推理小说攒下来的经验，一下子想到了很多可能：纶


    有家人被胁迫的，有身上绑炸弹的，还有故意的——


    他现在迫切想知道答案。


    然而——


    任由刘涛刷屏，橙子先生也没回，橙子夫人也没回。


    大胡子：这是睡了？


    刘夫人：应该是两口子都看入神了吧。


    刘涛：……纶


    他更好奇了。


    徐光正：我去给我老婆洗个脚！


    洗个脚就知道后续剧情了。


    他留下一个贱笑的表情走了。


    群里只有刘氏夫妇和大胡子在批判橙子夫妇，探讨下剧情，然后群里渐渐沉寂下来。


    橙子先生和夫人确实在看书。


    在得知死者是江阳以后，她的好奇心就彻底起来了，浑然不顾做了一半的美甲，坐到床上一起看起来。纶


    他们看到了侯贵平死。


    他们看到江阳和朱伟一次次地接近真相，一次次的看着真相溜走。


    他们看到了江阳被冤枉入狱，被骗认罪。


    他们看到了江阳和和朱伟，就像一条关在玻璃房里的狗，草地就在面前，可是踏不过去。


    他们看到了:


    江阳突然起身，浑身上下摸了一遍……“钱包丢了”，江阳焦急地又摸了一遍……“可我还是把钱包丢了，钱包丢了……”江阳依旧喃喃自语，几秒种后，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橙子夫人忍不住哭了！纶


    这位为了查清真相，历经十年光阴，为此付出了青春、事业、名声、前途、家庭等等无数代价，甚至最后把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作为检察官也蒙受了不白之冤的江阳。


    即使这样江阳十年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现在却为了钱包，前所未有的大哭。


    她扭头看向旁边，红了眼眶。


    “妈的！”


    她在群里噼里啪啦打出一行字：“江阳这孙子为了高铁安检那一幕，绕了这么大一圈洗白自己！太他妈的孙子了！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个憨憨，报复社会啊！让我哭的稀里哗啦！”


    但她还是忍不住看。纶


    “我帮你死，换取——程序正义。”


    他们看到了江阳自杀那一晚——


    法医和朱伟在楼下黑暗处看着灯熄灭。


    律师张超躺在酒店里，望着天花板发呆，等待着地铁那一幕——


    律师妻子在家里，看着丈夫和江阳的照片无声流泪。


    江阳妻子哄睡了孩子，独身坐在客厅，茫然的看了一晚的电视，直到电视机里出现了雪花，她也没有换过台——


    橙子先生也终于忍不住了，放下稿纸，望了望天花板。纶


    这一刻，在灯光斑斓中，他仿佛看见，有一群人在无数次的沉默里，也曾犹豫，也曾彷徨，但最后还是用了十年时间，不远万里，为了不太相熟的朋友，为没见过的陌生人，朝着光明的方向，走进自己的坟墓。


    然而——


    他们看到最后一章时，坏人跳楼自杀，名声依旧；好人下狱，被牵连。


    长夜未明。

 第四百六十章 下棋

    “牛皮！”擏


    橙子先生意难平的把这一段话发在群里：“可能深夜刚看书的缘故。但真的，江洋的新书让我看到了推理小说的一种可能，把推理小说拔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让推理小说变的严肃浑厚起来。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变化，也不知道用什么词合适。


    当然。


    也可能是因为太晚了，脑子已经不再转了，现在纯粹是灵魂飘出来絮叨，所以没有那么多后天的词汇库供灵魂去抽取，所以橙子先生只有一个形容词：“他妈的，太牛皮了！”


    橙子夫人：老公说的对！


    橙子先生很快又抽出一个词汇。擏


    “压抑！”


    橙子先生尤其觉得最后一章，那些恶人自杀，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自杀，谁也不知道平康县曾经发生过什么，谁也不知道江阳和侯贵平是谁，他们做过什么。


    “悲壮！”


    橙子先生觉得，这些蝼蚁或许早已料到如此，但他们依然聚在一起燃烧自己，举着正义的火把奔走，为寂静的长夜争取一丝丝的光亮，真的写出了十年饮冰，难凉热血的那种悲壮。


    而且——


    也确实是这本书唯一的光亮了。


    橙子先生在看到检察官、律师、法医和警察聚在一起吃饭商量的时候，心里都微微一暖，这本来应该是三五个好友聚在一起常有的场景，却成了这本书中唯一的暖色。擏


    就让人觉得，此生有这样一群人聚在一起。


    肝胆相照！


    真他妈好啊！


    就像他们群里的几个人一样，这让橙子先生大晚上的，迫不及待的想把一切分享给他们。


    橙子夫人：老公说的对！


    “很难想象江阳能写出这样的作品！”


    橙子先生在群里说，“没有波洛的聪明，也没有以往他波洛系列推理小说中的悠闲，有的只有一群小人物，面对一堵高墙，粉身碎骨的撞上去。虽然写的仓促，文笔差一点，但震撼程度丝毫不亚于他过往的推理作品！”擏


    橙子夫人：老公说的对！


    刘涛早上醒来的时候，拿出手机一看，就看到群里这么多留言。


    “妈的！”


    幸好他昨晚在夫人帮助下治好了失眠，不然这又震撼，又压抑，又兄弟的，还跟江洋以往的作品同样震撼的留言，让他半夜看到了，还不得心痒痒的睡不着觉。


    他在群里：“大胡子，今儿找个高档餐厅，吃穷他！”


    大胡子：好！


    橙子先生：好！擏


    刘涛揉了揉眼，他身子太虚，出现幻觉了?


    他再看，还真是橙子先生发的。


    大胡子：？


    橙子先生：咱们都去，一起去，正好《阿尔吉侬》有一笔奖金！这么好的书，咱们当浮一大白！


    “靠！”


    刘涛对小说的好奇心更甚了。


    这橙子先生还是很抠门的，他就没见过比橙子先生还抠的人。擏


    橙子夫人：老公说得对！


    刘涛：……


    刘涛为防止他们说的梦话，问了一句：“你们这是睡了，还是没醒呢？”


    橙子先生：心绪万千，介于半睡半醒之间。


    刘涛想打个车去他家，把这俩口子打晕，这话怎么听起来是在炫耀啊。


    ***


    “将——”擏


    李父举起棋子以后，“你等一下。”


    他又查看一下，确保胜利以后才拍下棋子：“将军！”


    老王端量棋盘。


    “哈哈。”


    李父得意的拿着棋子儿，在手里敲着哒哒响，“别看了，你输了。”


    老王没好气，“悔了四步棋，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那也是赢了。”擏


    李父放下手里的棋子，“下棋前说好的，我可以悔棋五次，我还剩一次没用呢。”


    “哼。”


    老王说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还拍照向你老婆场外求助一次呢。”


    李父很会换算，“那就算五次，也是我赢。”


    老王摇头：“当上系主任了就是不一样，脸皮都厚了。”


    “嗨，当官的都厚。”


    李父帮着一起摆棋，“也是你自找的，非得找我下棋。”擏


    老王：“谁稀罕跟你下一样，你有本事把你女婿叫回来。”


    老王跟江阳下棋上瘾了。


    他身边下棋的大多是同龄人，都是老油子了，下起来没有跟江阳下棋那种虐起来的畅快。


    可惜江阳不在。


    老王只能来找李父，稍微缓解下下棋的瘾头。


    奈何李父也是老油子，非得让他答应悔棋五次才下。


    在摆好棋子以后，他们继续下，老王问李父：“你早上怎么没去吃早茶？”擏


    “起迟了！”


    李父就等老王这句话呢，“哎，我女婿受我的启发，刚写了一本书，让我校阅一下，我昨晚上一气呵成看完，一看表，都十二点了，等睡着就在一点了。”


    老王本来要拍下去，马把兵给蹬了，闻言停下，“什么书？还受你的启发？”


    “一群司法人，检察官、律师、法医和警察在长夜中燃烧自己，追求正义的故事，看的我特别上脑！”李父说。


    这书还真是写到他心坎上了。


    他是政法大学的教授，教的那些学生在毕业后，从事的大多是上面的工作，践行法律的正义，维持法律的秩序，有时候他说的都麻木了，在大学校园里待久了，也失去了法律人应有的敏感和棱角，但在看到“江阳”以身殉道的时候，有一种悲壮的热血在他心里爆开。


    就好像看到自己浇灌的花，开出了最绚烂的颜色。擏


    这才是他最初选择学法的原因之一啊！


    至于另一个原因——


    嗯。


    当老丈人的学生，把他闺女追到手。


    所以——


    这本书虽然存在不少的缺点，但李父是真喜欢。


    就是主角名字有点儿不大吉利，开头就把自己给写死，李父读书这么多年了还真头次见。李父起初打算让江阳把名字改了，可在把这本书看完以后，他改变了主意。擏


    他不觉得这个名字不吉利了。


    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名字。


    也由此可见，这本书写的是多么的对李父胃口。


    李父的兵拱了老王的卒，“这书写的好，主要也是我启发的好。”


    老王看李父这小人得了女婿，得意的咧嘴到耳边的样，这要放到以前，他高低要贬低几句，什么收不到份子钱，不能把闺女的手在婚礼上交给新郎之类的话。


    但现在——


    老王张了张口，下意识的想要杠几句，却发现没什么可杠的。擏


    妈的！


    这女婿太好了！


    别说老李了，他都喜欢这个老朋友的女婿。


    他只能问：“你能给什么启发？”


    “法律的秩序和正义。”


    上次中秋节，有学生问江阳，在《东方快车谋杀案》中，波洛认为法律的正义重要，还是法律的秩序重要。后来，在下棋的时候，江阳问了李父。李父就指着棋盘说，象走田，马走日，象棋规则是为了对弈的人可以在规则之下公平对战，但……


    李父觉得江阳听进去了。擏


    在这本小说中，就有这些相关的内容。


    李父很满意。

 第四百六十一章 吻别

    老王让李父给他看看，“我给你女婿挑挑毛病。”岴


    如果好的话——


    “我最近有一本犯罪心理学方面的书要出，咱们大学出版社的总编老余一直往我办公室跑，你女婿这本书好的话，我推荐给他，直接就在出版社出版了。”


    “免了！”


    李父继续下棋，吃了老王的马，“我女婿的书抢手的很，很多出版社抢呢。”


    至于让老王看看——


    李父：“你还是等着出版以后再看吧。”


    老王：“嘿，你——”岴


    就在这时，李父的手机响了。


    李父看了一眼，是张超。


    他闺女说江阳用了律师张超名字以后，李父就联系张超，想跟他说一声，但一直没联系上，不是关机，就是没人接，等书都写出来了，他都没联系上张超。


    想不到现在打电话过来了。


    李父接通电话：“喂，张超。”


    张超语气有些疲惫，“老师，您找我。”


    李父：“对，打你好几天电话了，怎么一直没人接？”岴


    张超：“哦，我前几天手机丢了，这刚买的手机，补的卡！”


    李父：“行，没事儿就行。我给你打电话就说个事儿，我女婿，你们见过——”


    他把事儿说了。


    张超没在意：“哦，没事儿。”


    他们又聊了几句就挂了。


    李父总觉得张超语气有些不对，但张超说是学习学累了。


    ***岴


    早上。


    江阳换上鞋。


    他穿了一件白色连帽卫衣，外面罩了一件炭灰色风衣。


    “老婆，我走了。”


    江阳摘下耳机，扭头对正倚靠在玄关墙边，看他的李清宁说。


    “嗯。”


    李清宁走上前帮他抖了一下风衣，“少喝可乐，中午记得吃饭。”岴


    “好。”


    江阳抱住她，“你记得想我。”


    李清宁微微抬头看着他，“好。”


    她亲了江阳一口。


    江阳依依不舍，“我想吃口红，橙子味儿的。”


    “行了啊。”


    李清宁把江阳放在臀部的手拿下来，别待会儿又有别的节目。岴


    “好吧。”


    江阳转身出门去了。


    然后——


    “……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我的心等着迎接伤悲……”


    李清宁无奈的叹口气，不知道还以为她把江阳怎么了。


    她走出门。


    江阳正在等电梯。岴


    李清宁倒背着手走过去：“你什么东西忘拿了？”


    江阳摸了摸兜，“什么？”


    李清宁走到他身边，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


    江阳笑起来。


    电梯到了。


    李清宁送他上电梯，“路上看车，下午的时候记得去公司试衣服。”


    江阳定制的西装送到公司了。这身衣服是为过几天的广告奖准备的，听说到时候有红毯，江阳还要上去领奖，自然要穿的好点。岴


    江阳自己个儿是无所谓的。


    做广告的待遇跟程序员差不了多少，每个方案不薅一点头发，每年不在内心里骂甲方千百遍，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广告人，也由此可知，这些广告人的外貌和身材好不到哪儿去。


    江阳就是穿短裤和短袖上台领奖，那也是颁奖台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知道了。”


    江阳在电梯前答应一声。


    他戴上耳机，向地铁站走去。


    他今天要去小剧场。岴


    文老师说得对，他作为话剧和电影的编剧，怎么着都得去看看。


    走到地铁站门口的时候，江阳见到一个卖煎饼果子的阿姨在艰难的往一个台阶上推车。


    江阳吃过这阿姨的煎饼果子，还挺好吃的，薄脆特别香。


    他顺手帮阿姨推了一把。


    “谢谢。”


    阿姨道谢。


    江阳早上虽然吃过饭了，但真的有点馋这一口。岴


    他让阿姨给他整了一个煎饼果子，夹火腿肠。


    顿了顿。


    江阳让阿姨：“再加一包辣条！”


    “好嘞。”


    阿姨答应着，给他多整了两块薄脆。


    江阳边下地铁，边啃了几口。


    爽！岴


    可惜在地铁上不能吃东西。


    江阳在过安检之前，把煎饼果子包好放到包里，在下到站台等地铁的时候，可能因为时间过了，也可能因为这边靠近市区的缘故，所以排队等地铁的人不太多。


    在地铁来的时候，江阳背着书包，跟着人群上了地铁。


    他在车头位子上的车，进去的时候发现在靠门的位子有一个空座，他就坐了上去。


    地铁在经过一个中转站的时候，一下子上来很多人。


    还好。


    上来的全是年轻人，不然江阳都不知道要不要让座。岴


    倒不是江阳贪恋座位，不肯让座。


    他从小的教育就告诉他要有礼貌，所以有一个老人在旁边没让座的话，他会天然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但有时候站起来让个座位，大妈大爷又客气的话，推来推去就挺尴尬的。


    还是早高峰好，谁也不用跟谁让座。


    江阳心安理得的坐好，甚至还觉得有一圈人挡在自己面前，还挺有安全感的。


    唯有一点，就是待会儿下车的时候麻烦。


    江阳正这么想呢，见站在旁边拉着扶手的姑娘，脸发白，额头冒汗。


    感觉像低血糖了。岴


    王刚就有这毛病。


    这姑娘在包里迅速翻找东西，心想没这么倒霉吧。


    她昨天加班迟了，坐了一班地铁，在转线的时候错过了末班车，只能打车回去。


    然后今天早上又起迟了，没顾上吃早饭，一路小跑上了地铁，这时候才发现包里常备的零食在昨晚加班的时候干完了。


    求别人帮助？


    她从小的家教都是让她不要麻烦别人，她有时也怕别人麻烦她，所以她看了看左右，犹豫着下不定决心，但血液倒流的感觉越来越熟悉，脑袋开始发麻。


    就在她无助时——岴


    旁边递过来一根棒棒糖。


    姑娘下意识的接过，看一眼递过来的人，撕开纸，放到嘴里，甜顺着口水落入胃里，一颗心也跟着落在肚子里。等过了一会儿，她稍微回了一点儿力气。


    她这才看见递给她糖的是坐在旁边的男生。


    在刚上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他了，还悄悄打量了半天。


    太帅了！


    比闺蜜追的那什么明星崔庚还帅！


    她甚至想拍个照片发给闺蜜炫耀一下，可惜没有勇气，怕被发现偷拍，后来她就胸闷，手抖，冒虚汗了，想不到让人小救了一命。岴


    “谢谢。”


    她道了一声谢，只是地铁里嘈杂，不知道对方听到没有。


    男生正拿着游戏机玩游戏呢。


    她刚要收回目光，然后目光一停，发现男生的背包拉链没拉上。


    她看见一个豪华版的煎饼果子。


    这煎饼果子有点异端啊。


    当然。岴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包。


    以她多年拿着杂志望梅止渴的经历，姑娘可以肯定，这包挺贵的，属于她当社畜的动力来源，现在兄弟你把它拿来放煎饼果子，姑娘都不知道是这煎饼果子贵，还是这包贵了。


    帅哥不会是一个小白脸吧？


    可惜了。


    要是当明星多好，她倾家荡产也要给他打榜。


    希望富婆对他好点儿吧，毕竟人这么善良。


    姑娘这么想着，一只手拉着扶手，嘴里含着棒棒糖，手指了指江阳包，提示他拉链没拉上。岴

 第四百六十二章 广告新星

    看到有人指他包，正在玩游戏的江阳愣了一下。濷


    他顺着手指，见指的是煎饼果子，再抬头看，指的人是刚才低血糖的姑娘。


    江阳把包往旁边靠了靠。


    他给姑娘的棒棒糖虽然是清库存的棒棒糖，但缓解低血糖足够了，这姑娘怎么还惦记他的豪华煎饼啊。


    姑娘无语。


    很快。


    地铁报到站了，江阳把游戏机收起来，拉好书包拉链，站起来。


    这姑娘让开一条道，让江阳下车。濷


    在江阳错身而过的时候，又道一声谢。


    江阳这次听到了。


    他笑点下头，把背包远离姑娘一点，避免碰到她，然后随着人流下车了。


    一块钱的棒棒糖而已。


    那棒棒糖是江阳以前自己买的。


    现在他包里还有更好吃的棒棒糖和巧克力，李清宁买的。


    还有豪华版的煎饼果子！濷


    薄脆特别多。


    李清宁在江阳的包里放了不少的零食和棒棒糖。


    也不知道为什么，江阳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特别喜欢吃一些东西，就觉得咀嚼着东西特别幸福，面对陌生世界的焦虑也变的少了很多。那段时间他也吃一些药，所以长得有些浮肿，跟现在还是有一些区别的。现在想想，或许成为小胖子也不全是激素药的锅。


    后来认识了李清宁，江阳一直坚持锻炼，少吃零食才又瘦回来。


    不过——


    瘦是瘦回来了，零食的频率少也是少了，但江阳偶尔也挺想咀嚼一下的。


    所以，李清宁就给他备了一些零食。濷


    省的江阳去买山楂丸吃。


    至于地铁的姑娘——


    她没抢到江阳的座位，另一个姑娘速度更快，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不过，也还好。


    地铁姑娘现在好了很多。


    她又坐了小半个小时的地铁，从东城到了西城，然后下车，走出游乐园地铁站，买一套煎饼果子，往北走一小段距离，就到了一个小区，小区里有一栋写字楼，她就在这儿上班。


    她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平面设计。濷


    现在手头的工作是为一个银行小微贷款方面的产品做平面设计，这银行的客户是真难伺候，地铁姑娘昨晚就是根据他们的意见调整设计，才回家迟的。


    “姐姐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她一进办公室就冲同事念叨起来，“在地铁上低血糖了，幸好让一个帅哥救了。”


    她手里还拿着棒棒糖的包装纸呢。


    同事八卦起来，“有多帅？”


    地铁女孩：“比你的崔庚帅！”


    同事不信：“胡说，崔庚最帅了！”濷


    地铁女孩不跟她争论，“可惜没把照片拍下来，不然让你看了，绝对移情别恋，就是你偶像崔庚见了他，崔庚也恨不得把他挂路灯，喊上一句既生瑜何生亮。”


    同事：“那你有没有把联系方式留下来？好歹救了你一命，你得以身相许啊。”


    “呵。”


    地铁女孩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但有时候想想，有自知之明也挺不好的。


    许多事情生不出想法，自己把自己困在一个圈子里，疯不起来，浪不起来，就是找工作也有自知之明，就算有好的公司让她去面试，还没去面呢，她就心生退意了。


    仔细想想。濷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自知之明的呢？


    大概从小时候买一个娃娃，妈妈说家里困难，让她懂事的时候开始的吧。从那以后，买什么东西，做什么事，向什么男孩子表白之前，她想的都是懂事。


    倒也不是埋怨父母，只是觉得，命运就这么一点一滴的决定了。


    挺遗憾的。


    “今儿怎么凭空多了这么多感慨？”地铁女孩奇怪自己。


    她啃了一口煎饼果子。


    同事看她：“你怎么吃起煎饼果子了？”濷


    地铁女孩：“这可是高富帅的标配。”


    “对了。”


    同事提醒她，银行的平面设计又得修改，“客户对风格还是不太满意，老大把客户修改意见抄送到你邮箱了，你看一下。”


    “哦。”


    地铁女孩听到就头疼，甚至脑海里有还不如晕倒在地铁的想法冒出。


    作为一个平面设计，在行业内最基本的素养不是设计，而是抄袭，抄的不留痕迹。


    这倒也不是她想抄袭，而是客户根本不给她多少发挥的余地，直接给她一个过往的案例，或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的模板给她，然后告诉她就要这个风格。濷


    摆明了告诉你，照着它来。


    她稍微有点良心，有一些自己的设计，客户还不满意呢。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开广告网站，寻找设计案例，把同样风格的综合起来，然后这儿取个元素，那儿取个元素。


    她现在就打算这么做。


    她打开音乐播放器，播放天王的歌，然后打开经常逛的广告和平面设计相关的专业网站。


    网站蹦出一个广告。


    一个广告什么奖的广告。濷


    地铁女孩顺手就点了x，这些离她太远了，她连一个得意的原创设计都没有，更不用说领奖了，而且，说实话，这奖也不是什么电影中奥斯卡之类，众人皆知的奖项。


    这广告奖项，如果不是广告资深从业者还真不怎么关注。


    大众估计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奖项。


    就算出圈，让大众知道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譬如。


    上一位稍微出圈的广告人，是发明了app开屏摇一摇广告的兄弟。


    这兄弟得了业内大奖。濷


    业内赞誉有加！


    但因为出圈，这兄弟的祖宗十八代都被公众骂了。


    地铁女孩估计，就是这兄弟的祖宗十八代玩手机，看到这广告也要骂自己一句。


    太缺德了。


    堪称业内没屁眼系列广告之一。


    另外一个没屁眼的广告设计是看视频暂停的时候，视频缩小，广告大幅占据屏幕。


    这都是赌上个人名誉的伟大的广告设计之作啊！濷


    现在真的是——


    拼的就是缺德。


    地铁女孩正吐乱七八糟的槽，鼠标忽然停下。


    她忽然记起来，刚才关掉的页面里，有一个身影特别熟悉！


    她忙去找广告，没找到，就刷新了一下页面，专业广告网站的广告不负众望，广告再次弹出来。


    “就是他！”


    地铁女孩讶然出声。濷


    也是巧了。


    这网站昨天还没有这广告的，今天刚弹出来，然后还正好让她碰见了。


    在忙的同事抬头：“谁啊？”


    “就早上救我的帅哥！”


    地铁女孩打开这个广告，跳转页面是广告奖项的相关介绍，有广告人和广告案例展示。


    这帅哥在醒目的位子。


    网站介绍了他名字，所在广告公司，评价其为最具创意的广告新星之类的。濷


    倒没提别的。


    但地铁女孩觉得这人，哦，对，江阳，一定了不得！


    这在宣传中都占到了c位，那一定是了不得的广告人。


    “还是同行啊——”


    地铁女孩想了想，还是得了吧，她是平面设计，而这里面展示的人都是业内头部。


    算不上同行。


    这时，同事跑过来，“哪个？”濷


    地铁女孩指给她。


    同事盯着照片，惊讶：“他？！”


    地铁女孩吃了一口煎饼果子，“是，比你的崔庚帅吧？”

 第四百六十三章 王的男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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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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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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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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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六十四章 歉意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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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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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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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六十五章 假货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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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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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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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六十六章 谋杀启事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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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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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六十七章 赌约

    这个惊艳的开头——鼓


    写起来好难。


    阿婆为了迷惑读者，设置了太多迷惑人的线索了。


    江阳暂时就不想了，怕脑袋炸了，他先把灵感记录在手机里。


    在江阳离开后不久，庄齐就到了超市。


    他来跟超市老板签合同的，顺便还有每天的排练计划。


    既然加入乐队，成为了乐队一员，自然要按乐队的排练来，庄齐提醒超市老板：“这些排练计划是锦鲤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制定的，可能会累一些，而且还会不定期考核。”


    他以前就提醒过超市老板了。鼓


    现在再次提醒。


    就江阳那关可能挺好过的，但锦鲤工作室那一关不会。


    因为李清宁知道江阳纠结的点在哪儿，然后把江阳难以两全的地方补全。


    超市老板这边刚签字，那边咖啡茶点等就送到了，庄齐他们出去帮忙，送到了片场和话剧团。江阳在片场招待了大家以后，上到话剧团，递给伍修一杯咖啡。


    伍修就是江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悠来的话剧导演。


    不过——


    伍修送茶叶女钱这事儿都干的出来，江阳觉得忽悠他过来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鼓


    现在文老师忙。


    伍修暂时负责《十二怒汉》的话剧排练。


    他接过江阳的咖啡，让大家都休息一下。


    话剧这边跟片场不一样。


    片场是老戏骨。


    话剧这边挑大梁请的老话剧演员外，最多的还是话剧团原来的演员班底。


    江阳还是希望话剧团多培养自己的人。鼓


    没办法。


    他就这点爱好，喜欢台词好的。


    江阳问伍修：“怎么样？”


    伍修竖起大拇指，“牛皮！”


    他离家出走，就是为了在话剧上战胜他妈，从而摆脱他妈的控制。而投奔江阳，是因为江阳的《鸟人》确实不错，有写出好剧本的潜力，还有他实现目标的舞台。


    但伍修万万没想到，这孙子上来就丢了个王炸。


    《十二怒汉》！鼓


    这本子绝了！


    伍修至今记得看到这剧本的时候，头皮发麻的那种感觉，当时就有种一定要不辜负这剧本，把这话剧拍出来的冲动。


    他甚至觉得这本子比《十二公民》电影的剧本还要原汁原味，还要有戏剧张力，只要排出来，在演技和舞台表现上不太拉胯，那绝对是能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的经典话剧！


    经典到可以给他妈一个脑震荡一样的震撼。


    只可惜——


    文老师才是这部戏的导演。


    严格来说，这部话剧算不上他的成绩，所以伍修给他妈的震撼，还得往后稍稍。鼓


    即便如此。


    伍修觉得能当这部戏的副导演，以后当这部戏的导演，那也绝对是一份荣耀。


    伍修：“这本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嗯。”


    江阳说：“我岳父搞法律的。”


    他提醒伍修：“以后记者采访的时候，凡是问到剧本的，你都说我受到了我岳父的启发。”


    “你这马屁拍的——”鼓


    伍修无话可说，“你嫁给大魔王，靠的是真本事！说你吃软饭的全冤枉你了。”


    “滚蛋！”


    江阳让他别乱说，“我靠的是真本事吃软饭。”


    伍修有些羡慕，“还真是佩服你，可以厚着脸皮，无忧无虑的说出这些话。”


    真好。


    江阳不用担心因为说错有一句话就被羞辱，得到赤裸裸的否定。


    而他从小到大不管跟别人说什么，回家后他妈都会分析他哪些话说的不对不合适，即使很小的问题也会纠结不放，以至于他在她们面前说话会反复思考要不要说，担心说错话，担心被批评——鼓


    伍修觉得，是底气不一样吧。


    江阳不论说什么，在他老婆那儿得到的都是肯定。


    他不论说什么，在他妈得到的大部分都是否定。


    就好像他妈羞辱他，就可以让他得到进步的动力，成为了不得的人一样。


    “哎？”


    伍修忽然觉得不对劲，怎么把他妈跟大魔王放在一起比较了。


    他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玩一把?”鼓


    伍修现在喜欢上玩游戏了。


    “好啊。”


    江阳刚拿出手机，听身后有人喊：“伍修！”


    俩人扭头，看见排练厅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女人，有着教导处主任的威严。


    “姐！”


    伍修站起来。


    “过来！”鼓


    伍修他姐说话的语气也有教导处主任那让人不敢拒绝的魔力。


    伍修站起来走出去。


    江阳竖起耳朵倾听，就听见教导处主任怒道：“你还真把京艺的工作辞了！”


    嚯！


    江阳想不到伍修决心这么大。


    他以为伍修会选择保留编制，然后在外面话剧团干出一番成绩呢，想不到这有的明星挤破头的想考编挤进去的编制，伍修竟然毅然决然的辞了。


    江阳颇有种教唆别人家小孩犯错了的心虚。鼓


    本来还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可惜俩人在说话时离得远了，声音小了，听不清了。


    不过——


    还好。


    最后，教导处主任没进来，伍修自己回来的。


    他心情有些低落，走到江阳身边的时候，拍了拍江阳的肩膀，“兄弟以后可就靠你了！”


    他刚才跟他姐吵了一架。


    就跟别人家的小孩一样，他姐姐从小到大都是他学习的对象，也是他妈用来打压他的工具，而长大以后，他姐姐也有着几乎跟他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脾气。鼓


    他姐来是让他回去的。


    伍修再次勇敢了一回，没答应。


    他姐自然免不了贬低这儿的话剧团一番，再说一下京艺的好，最后恨铁不成钢的说他在这儿呆着只会越来越不行，因为这儿的话剧团，没有好的演员，好的舞美，更没有好的编剧！


    伍修梗着脖子：“那咱们就比一比！”


    她姐也是京艺的。


    他们一家都是京艺的，这也是她姐得知他悄悄把有编制的工作辞了后找来的原因。


    “我就用不好的演员，不好的舞美，不好的编剧来赢过你的新剧！”鼓


    伍修知道，她姐现在才来得及管他，才知道他辞了编制，就是因为一直在忙新剧。


    他姐跟他妈脾气一样，最受不得他挑衅威严，“好！那咱们就比一比谁能得下一届的金狮奖！”


    “这不用了。”


    伍修摇头。


    金狮奖是国内话剧的一个奖项。


    他可以肯定，下一届金狮奖最大的赢家一定是《十二怒汉》，所以就不用比了。


    伍修：“咱们比下下一届！”鼓


    他姐莫名其妙，但还是答应下来。


    她在伍修面前，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是弟弟学习的对象，这无形之中就把她架了很高，她不允许自己退缩。


    然后——


    俩人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这样啊——”


    江阳让伍修放心，就算没有《十二怒汉》，他照样有剧本可以虐她们！


    都不用别人的。鼓


    阿婆还有一个《控方证人》在磨刀霍霍向牛羊呢。


    话说回来——


    《谋杀启事》也曾改编成话剧，还挺好看的。


    江阳记起他在干杯网站上还看过一些零星片段呢。


    江阳有了那些片段的画面，又有了点儿灵感。


    他站起身，向伍修挥了挥手告别，离开了话剧团。

 第四百六十八章 黑粉

    江阳从小剧场出来。蠖


    他戴上耳机，刚走了几步，还没选中音乐播放，就忽听到一人大喝：“呔！偷拍谁呢！”


    这声音可这够响的。


    江阳戴着耳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抬头一看，见张竹正对着一辆停在车边的人喊。


    这车的车窗降下来一些，正伸出一个长镜头。


    记者啊。


    江阳渐渐地都有些习惯了。蠖


    不过，这儿小剧场的记者，大多是冲江南老师来着，想拍江南老师新戏的新闻。


    不怪记者们这么热心。


    江南老师新戏开拍的时候，除了发了个通稿，在推推预告一下，就没下文了。


    江南老师是一线明星，又是大火综艺《向往的生活》的主持人，知名度很高，自带流量，粉丝众多，他的新戏，记者们自然想挖一些料了。


    也不怪江南老师。


    这幸好是一个法治社会。


    若不然，作为票房毒药，江南老师导的电影赔的投资人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碾碎了喂鱼，再把鱼大卸八块，做了鱼火锅。蠖


    现在。


    江南老师拍《独自等待》终于成功了一把。


    他自然想复制这个成功：剧本同样出自江阳之手；投资同样出自大魔王；到了新戏发布会——江南又复制了一把《独自等待》，没有召开新戏发布会，悄无声息就开机了。


    带了一些迷信。


    觉得把成功的流程复制下来，下一部戏就还会成功。


    这也正常。


    剧组本来就是很迷信的地方。蠖


    就譬如女生不能坐镜头箱，甚至于苹果箱这些。


    不过——


    在江阳他们剧组是没有这些破规矩的。


    韩小小在剧组随便坐，别说苹果箱了，就是镜头箱都照坐不误。


    扯远了。


    反正就因为一个迷信，江南老师新戏相关信息爆出的不多，所以引来很多记者挖料。


    现在小广场上还有不少记者呢。蠖


    他们没朝江阳围过来。


    倒不是说记者们不想采访江阳，问一些新戏的消息。


    他们特想。


    就算问不出江南老师新戏的消息，问一些关于大魔王的消息——


    好像更赚！


    他们现在不围过来，是因为小广场上晒太阳的大爷大妈。


    在江阳来之前，他们在小广场上想尽办法的拍东西，大爷大妈们晒太阳，他们相安无事。蠖


    但江阳来了以后，他们围了过去，让猛张飞拦住了。江阳进去以后，那些一路跟江阳打过招呼的大爷大妈们看他们这些记者就不顺眼了，看他们的眼神像看小偷。


    一大妈还嘀咕：“就这些记者，天天拿着话筒问小江老婆，问为什么嫁给小江。”


    记者们尴尬。


    有个下象棋的座位，本来没人坐，他们几个记者正好坐下。


    他们正闲聊呢。


    一位衣着朴素，家里白事不久的大妈觉得这地方风水好，适合打麻将，把他们赶走了。


    记者还记起，刚才一个大爷把后事都安排给江阳了，就觉得还是不要再围江阳了。蠖


    他们目标是江南老师的新戏。


    别到时候在小广场待不下去了。


    所以，江阳出来几次，他们都没围过去。


    现在，这几个记者很庆幸他们的决定，因为小姑娘刚吼那么一嗓子，附近就有大妈围过去看热闹，“小竹，怎么回事？”一大妈说着就贴到了车边，这车想走也走不了了。


    “车上谁啊？”


    几个记者议论。


    “毒蛇！”蠖


    一个记者记起来。


    这毒蛇早上在的，但江阳来那会儿就消失不见了，原来藏车里偷拍去了。


    江阳摘下耳机走过去。


    这时，毒蛇的车窗已经落下来了，不落不行啊，小姑娘不依不饶，大妈们在旁边堵车。


    江阳一看他，发现认识。


    他靠江南老师黑流量起家，在《独自等待》片场外，曾和江阳探讨过枸杞的哲学。


    “哟，老蛇，在这儿呢。”蠖


    江阳笑起来，他早上还纳闷呢，说这专业黑江南老师的毒蛇怎么没来，原来在这儿。


    “是，是。”


    毒蛇有些尴尬。


    江阳对围着的大爷大妈们说：“没事儿，他是记者，专门偷拍照片，然后说我们在拍的电影坏话的。”


    毒蛇本来想下车的，听这话，又把开车门的手缩了回去，“哪有你这么解释的。”


    “我又没说错。”


    江阳还开玩笑，让大爷大妈们记住毒蛇，毒蛇敢乱黑，以后见到毒蛇，就戳他脊梁骨。蠖


    大爷大妈们笑着散开了。


    江阳问张竹，“这么早就下课了？”


    张竹：“不早了，再迟就赶不上吃午饭了。”


    江阳：“现在小孩真幸福，我以前回家都是错过饭点的。”


    张竹：“难道不是你爸妈吃饭早，不等你？”


    江阳：……


    这么一想，好伤心。蠖


    毒蛇坐在旁边车里，不知道现在是应该离开，还是应该打个招呼离开，亦或者就听他们聊天？


    他想了想，刚要开口——


    张竹：“你现在去哪儿，不在这儿吃饭？”


    江阳：“不了，我去找我老婆，外面太可怕了，有个绯闻就可能影响家庭团结。”


    张竹不由地后退一步：“那你刚才跟大妈——”


    江阳无语，“没人这么丧心病狂的。”


    “是吗？”蠖


    张竹看向毒蛇。


    江阳跟着看过去。


    毒蛇：……


    这俩人也太不把他当人了。


    江阳：“我相信老蛇。”


    “好吧。”


    张竹又聊几句，招手告辞，去找他爸吃饭了。蠖


    江阳又看向毒蛇：“老蛇——”


    毒蛇让他换个称呼，“老蛇”这也太不吉利了。


    “老毒。”


    江阳很果断的改口，“这几天拍的怎么样？”


    毒蛇摇头。


    还真不怎么样。


    这一群人就在这小剧场里，既不见外出，也不见搭建和布景，或者搬动道具之类的、这要不是江南在推推上说新戏开拍了，他还以为江南在排练话剧呢。蠖


    “哎。”


    毒蛇让江阳给说说：“究竟拍什么戏呢？”


    江阳：“想知道？”


    毒蛇点头。


    他知道江阳有第一手消息，因为相关部门备案公示上，江阳是编剧。


    备案上还有电影梗概，但说实话，那梗概还不如不写。


    什么叫“由富二代杀人案引发的十二公民不同人生观的冲突和较量，在案件层层剥开时，埋藏在他们每个人身后的故事也逐渐浮出水面…”蠖


    毒蛇研究了这梗概半天，愣是没看出这是个什么电影。


    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独自等待》的时候，他还能幸灾乐祸江南沦落到了拍爱情喜剧网络大电影的地步，跟着公众号的粉丝们一起得意的笑两声，让江南的粉丝觉得恶心。


    但这片子——


    警匪，推理，还是剧情片？


    他黑都无处下手。


    当然。蠖


    如果是推理的话，他不敢乱黑，因为这剧本是江阳写的。


    这江阳——


    毒蛇瞅一眼江阳。


    一本《东方快车谋杀案》，一本《罗杰疑案》奠定推理大师的地位，谁敢黑他推理故事写的不好？

 第四百六十九章 约歌

    毒蛇在等江阳答复。磶


    江阳摇头：“我不能剧透。”


    毒蛇懂了。


    他默默在心里的小本子写上：“悬疑！”


    这太正常了。


    他一看到编剧江阳和梗概的时候，就觉得是悬疑和推理之类的电影。


    江阳接着说：“但我可以给你说说，这个剧本创作背后的故事。”


    毒蛇忙点头：“可以，可以！”磶


    这也算一手消息了。


    不愧是一起探讨过保温杯泡枸杞的朋友，就是靠谱。


    江阳咂摸下嘴：“渴了。”


    毒蛇愣一下，还以为这是创作故事一部分呢，反应片刻才明白过来。


    他让江阳等着，他下车直奔超市去了。


    江阳在身后喊：“不一定非得必须要可乐！”


    毒蛇给了江阳一个“ok”的手势，然后，江阳见毒蛇在回来时，手里拿着两瓶苏打水。磶


    他递给江阳一瓶。


    “呃——”


    江阳不知道该说大哥实诚，还是说他对大哥期盼太高了。


    毒蛇问：“怎么了？”


    江阳摇头，“没，没什么。”


    他喝了一口苏打水：“这剧本创作还得从我岳父说起。我岳父教法律的，我因为他老人家也对法律有了兴趣，平时习惯从法律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正好有一天，我在网上看到一个命案的报道，然后就有了这个剧本，可以说，没有我岳父，就没有十二公民这个剧本。”


    江阳想了想，差不多了。磶


    过犹不及。


    他也确实没说错。


    当时有一个审判十三次，九次承认杀人的案子闹的沸沸扬扬，那法官是岳父学生。


    他就这么来的灵感。


    “就这些了。”


    江阳招招手，戴上耳机走人。


    “哎。”磶


    毒蛇正记呢，一抬头见江阳要走，想拦，但他已经过马路了。


    毒蛇后悔。


    他是不是应该买瓶可乐的？


    江阳进了胡同。


    毒蛇看了看本子上记的东西，又看了看远处打算过来的记者同仁，觉得这些也够了。


    够发一条推推了。


    他是吃江南的黑流量起来的，相信他的很多粉丝都想知道江南新剧的一手消息。磶


    他拿出手机，编写一番后发了出去。


    就在他等着粉丝夸他牛皮，竟然能搞到一手消息的时候，毒蛇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黑粉跟粉丝一样关注，甚至比粉丝还关注江南新剧的最新消息，这究竟是黑呢，还是粉呢？


    或许黑的尽头是爱的深沉。


    好深奥的问题。


    他摇了摇头，刷新一下推推，然后发现留言是：““这狗粮算吃了，还是没吃？”


    “这岳父马屁拍的，不着痕迹。”


    “高！实在是高！”磶


    “我的大魔王啊，就被这小子这么骗到手了。”


    毒蛇一度以为自己看的是大魔王超话。


    还好，很多粉丝还是不忘初心的：“完了，江洋的推理剧本哎，黑不动了。”


    “我竟然期待起江南老师的新剧了，怎么办？”


    “真心黑不动。”


    “这黑起来容易被打脸。”


    “也不敢黑了，害怕江洋的粉丝教做人。”磶


    “切！有什么不敢黑的！今天就是江阳站在我面前，我都要说，咦，江洋真丑！”


    “哈哈。”


    很多人点赞这条推推。


    现在江洋在网上也是有粉丝的。


    这算一个梗了。


    就是江洋最初不抛头不露面，许多人就传他特别丑，所以才不见人的。


    那会儿粉丝还维护一下。磶


    到了现在。


    粉丝们瞅着大魔王老公的照片，也开始调侃他太丑了，久而久之就成了，可以说江洋丑，但不能说江洋推理写的不行。不然，他的粉丝分分钟就要拿着《东方快车谋杀案》等教做人。


    其实想想，江洋粉丝挺客气了。


    他们都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你黑他长的丑了，再黑业务能力不行就过分了。


    至于有人在毒蛇的推推下玩这梗，显然他不少粉丝是江洋粉丝。


    “这——”


    毒蛇看着这些留言，总觉得他帮江南的新戏宣传了一波。磶


    他不是黑粉吗？


    ***


    李清宁一进餐厅，唐欣就看到了她。


    唐欣就是七夕晚会时，曾在后台化妆间跟李清宁八卦圈内，她自己也老被人吐槽一直演小姑娘的那位正当红的女演员。


    她上半年刚演了一古偶剧爆火，所以登上七夕晚会舞台去唱主题曲了。


    服务员上去，稍微交流后，服务员带路，李清宁领着一个很胖很壮的助理向这边走来。


    唐欣实名羡慕大魔王的身材。磶


    那一双大长腿，即便穿着连衣裙，把小腿以上遮住了，依然难以阻挡这双腿的魅力。


    李清宁今天穿着黑色连衣裙，外搭一件西服，一繁一简之间，干脆利落又不失温柔气质。


    或者，唐欣觉得这温柔是人妻的气质。


    以前的李清宁可没这气质。


    以前的李清宁，就跟她大魔王的外号一样，喜欢穿t恤和牛仔裤，来去之间利落潇洒，就很干脆的那种感觉，才气逼人，锋芒毕露，仿佛时刻做好了战斗队的准备。


    现在。


    这种锋芒藏了起来，变的温婉起来。磶


    就好像一个勇猛无双的战士，放下刀，拿起了菜刀，多了一些生活的气息。


    唐欣思绪闪烁间，见李清宁走近，忙站起来去抱一抱李清宁，“清宁，姐姐可想你了。”


    “少来。”


    李清宁敷衍的抱了一下，坐下来，“你今天竟然想起请我吃饭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唐欣还真有事儿求她，但觉得还是委婉一点儿好，“没事儿就不能请你了？咱们可很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再说每次约饭都是你忙，不是在陪你老公，就是在去陪你老公的路上。”


    李清宁整理了一下头发，露出白皙的脖子，“成家以后都这样，你单身你不懂。”


    唐欣总觉得这话里有得意和炫耀。磶


    但看李清宁清冷的样子，又看不出来。


    唐欣想自己可能多想了，可这伤害却实实在在。


    她们点菜。


    李清宁提醒她：“你现在不说，待会儿就没机会了，咱们吃饭就不聊工作了。”


    而且——


    唐欣请她帮什么忙，决定了她点什么价位的菜。


    “哦，没事儿。”磶


    唐欣摆了摆手，然后，“哎，对了，我还真有个事儿。”


    李清宁很无奈，“别秀你的演技了，本来就不多，直说吧，什么事？”


    唐欣捂着胸口：“清宁，你这也太伤我心了。”


    她投资拍了一部电视剧，相当于流量偶像剧，现在已经拍完了，就差一首主题曲了。


    “我不像你，你是个小富婆，这点投资不伤筋动骨。我不行，这投资可是我的放手一搏，成了，咱以后也是一个小资本。要赔了，那我以后就只能继续演小姑娘了。成败在此一举，清宁你可得帮帮我。”唐欣眨巴眼看着李清宁，试图卖萌求助。


    “你又不是我老公，这一套对我没用。”


    李清宁点了几道菜，把菜单交给服务员，“现在外面都说我们工作室是烂片出神曲，你这是又要在我的战绩上添一笔啊。”磶


    唐欣：“这话说的，我这剧不烂！只要宣传到位，播出的时候绝对收视长虹。”


    “得了吧。”


    李清宁觉得就唐欣的演技，好剧本也要扣两分。


    唐欣一嘟嘴：“还能不能好好处了，一见面就吐槽我的演技。”


    “其实挺好的。”


    李清宁很诚恳的说：“我和我老公的乐趣之一就是吐槽你的演技。”


    唐欣捂住胸口。磶


    “说吧。”


    李清宁接下来一句话让唐欣喜笑颜开，“给我说说你投的这部电视剧是个什么故事。”

 第四百七十章 签名

    她们边吃边谈。用


    唐欣的新剧是一部女性成长的戏。


    一个小姑娘大学毕业以后进入职场，在经历了三段感情以后最终在事业上逆袭的故事。


    李清宁听的，“怎么跟我老公玩游戏刷怪一样。”


    男人有些过于工具人了，就好像游戏里的boss设在那里，就是帮助女主升级的。


    “还好吧。”


    唐欣觉得还行，现在看电视剧的人都喜欢这个。


    “倒也是。”用


    李清宁想到自己经常刷到烂剧还看的津津有味儿，就不对唐欣这剧评论什么了。不过，听了唐欣刚才的描述，她倒是有两首合适的歌作为唐欣这部电视剧的主题曲，“还挺不错的。”


    “只要好，价钱不成问题，千万别给我省钱！”


    唐欣咬着牙说。


    那么多钱都已经投进去了，她也不在乎这些了，只求质量。


    李清宁提醒她，锦鲤工作室制作的影视剧原声音乐的版权是归锦鲤工作室所有的。


    “懂！”


    唐欣答应的很干脆。用


    现在圈内稍微大牌的音乐人都这要求，更不用说大魔王了。何况，大魔王的服务比那些许多音乐制作人的都好，一条龙服务，从制作一直到演唱，一切都完美无缺。


    唐欣唯一要求：“你千万多用点心。”


    她不忘双手合十：“姐姐求求你了。”


    “放心。”


    李清宁让她把心放到肚子里。


    如果她刚才想到的两首歌能用的话，绝对能帮她把评分提高两分。


    “那就好，那就好。”用


    唐欣对李清宁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当初走红的那部剧的主题曲，就是李清宁写的，她唱的。


    虽然让李清宁吐槽差点让混音师猝死，但传唱度高啊，再加上那部剧爆款，她从那儿开始就成为顶流小花，然后稳坐好几年了。


    不过——


    她觉得她要是大魔王的老公就好了。


    唐欣此时此刻无比的羡慕江阳，妈的，《独自等待》一部电影，让大魔王写了十几首歌，这要按大魔王正常的报价算，都可以去再拍一部《独自等待》了。


    难怪她在听公司报告时说，《独自等待》的成功是不能复制的。用


    “我尽快把小样发给你。”


    李清宁正说着话，手机响了。


    她拿过手机，见是江阳的消息，江阳说不在剧组那边吃盒饭了，他要回公司。


    李清宁让他在找点饭吃，她和朋友在外面吃饭呢。


    江阳：“跟谁吃饭呢，我也去！”


    李清宁：“唐欣姐。”


    江阳：“那我不去了。”用


    李清宁笑了笑，这个小醋坛子，她让江阳自己找点饭吃，然后放下了手机。


    唐欣问：“谁，你老公？”


    “嗯。”


    李清宁拿过包，“正好我也有一件事儿请你帮忙。”


    她取出一张邀请函。


    这是小王子读书会的邀请函，“我们拿到了小王子的版权，近期要举办一个《小王子》读书会，怎么样，要不要参加？”


    唐欣把邀请函接过，“你这左手倒右手的，玩的有意思吗？”用


    李清宁挑了挑眉毛。


    唐欣羡慕。


    这本书带来的名和利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听说这本书在国外也很火，娱乐跟时尚挨着圈，消息灵通，她听说自己代言的大牌，还有意跟《小王子》合作，做联名产品设计。


    就在她们聊天时，上次跟江阳一起打球的班长也在这家餐厅吃饭。


    他们一共四个人，全是同事。


    那位富二代同事也在。


    本来班长不大想来这儿餐厅的，太贵了，但见了客户，谈妥了业务以后，从客户处出来，正好到了午饭时间，他们说找地方庆祝一下，富二代同事就挑了个这个地方吃饭，班长说这地方太贵了，换个餐厅吧，余下两个同事跟着一起富二代同事一起撺掇，“这家餐厅吃饭的名人很多，还能经常见到明星呢”，在他们也同意下，班长也不得不跟过来。用


    还真像他们说的，这餐厅很容易碰到明星。


    他们坐下不久，就看见唐欣进了餐厅，两位女同事都说待会儿抽空找唐欣签个名，班长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心想待会儿也跟着要个签名去。


    倒不是说她喜欢唐欣，而是因为这是她碰见的第一个名人，留一个签名，也方便以后吹的时候有个见证，让一些朋友羡慕羡慕，对，说的就是打球时给她介绍帅哥认识的团支书。


    过了一会儿。


    在看到李鱼进来的时候，不止几位同事，班长也坐不住了。


    大魔王！


    班长特激动，她特别喜欢大魔王的歌，她上大三那年，小姑娘刚出道，那老天赏饭吃的嗓音，还有灵气逼人的音乐创作才华和特立独行的性格，马上就把她给吸引了。用


    在大学毕业典礼上，她唱的就是大魔王的《起风了》。


    她很想要大魔王一个签名。


    虽然在毕业以后，她就不怎么追星了，而且大魔王不久也退隐了，但喜欢的心还在。


    她现在想要签名，不是为了向朋友炫耀，而是为了收藏。


    只是——


    李鱼坐下后，跟唐欣聊着天，班长觉得这时候去打扰不好。


    她的同事这时候已经拿起手机在悄悄地拍了。用


    班长也拍了一段。


    不知道俩人在聊什么，大部分是唐欣在说，李鱼在听。虽然不怎么说话，但班长觉得这小姑娘现在越发了不得了，特别有气场，就是大她很多的唐欣都逊色三分。


    这或许就是有才华的自信吧。


    班长还看到餐厅很多人在用手机拍李鱼他们，有些人还蠢蠢欲动，想要签名，但又觉得打扰了李鱼他们用餐不好。


    但实话实说，班长觉得，这机会错过了，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呢。


    大魔王跟唐欣不一样。


    唐欣经常出席很多活动，有时候不想看到她的消息，推推上都能刷到几条。用


    可大魔王——


    那是真不抛头露面。


    想碰见一次要个签名很难。


    李鱼忽然扎了一下头发，露出白皙的脖子。


    班长总觉得这动作有点儿熟悉。


    难道在梦里梦到过？


    班长偶尔碰到一些场景，忽然之间就觉得好熟悉，好像梦到过。用


    不知道这次是不是。


    就在班长纠结要不要签名时，大魔王他们用罢餐了，也终于有勇士安静走到大魔王身边要签名去了。


    李鱼本来在听唐欣说话，听到有人要签名时，“嗯？”的一声，扭过头。


    继而明白过来。


    “好。”


    她站起来，接过勇士的纸笔签了名，又递给唐欣。


    唐欣签了以后还给勇士。用


    有一就有二，在勇士退下后，陆陆续续有人过去要签名，甚至还有人激动的差点哭了，弄的李鱼有些手足无措，班长和同事们也找到了机会过去。


    “谢谢。”


    李鱼为前面的同事签名后，接过班长的纸笔，忽然：“咦，好巧，你也在这儿？”


    班长愣一下。


    她前面签了名的同事，还有后面等待签名的同事惊诧。


    “前几天，我老公跟你和你男朋友在一起打球。”


    李鱼为她签了名字，又递给唐欣。用


    李清宁对江阳身边出现过的异性，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啊！”


    班长近期就打了那一次球，当然记起来：“我，您——”


    她有些语无伦次。


    当时离开，那哥们就拉着他女朋友的手，远远打了个招呼，她竟不知道曾离李鱼那么近。


    唐欣把纸笔换回来，“你们认识？”


    李清宁：“江阳经常在一起打球的朋友。”用


    班长接过纸笔，就听李鱼说：“有机会再玩。”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答“好”，就那么跟着同事迷迷糊糊的回到了位子上。


    刚坐下，她的同事就围着她问起怎么跟大魔王认识的，等解释明白以后，同事们都说她真够灯下黑的，竟然没认出大魔王，只有那位富二代同事在意：“那个朋友是你男朋友？”


    “啊？”


    班长愣一下，又轻笑了一下，没说话。


    她也说不清和球友现在属于什么。


    在大学毕业的酒桌上，她送醉酒的同学先回去了。然后，闺蜜醉醺醺的回去，在人事不省之前，告诉她，说她已经替她表明心意了。同行喝醉的女同学也跟着点头。用


    班长满以为第二天会有所不同，但从闺蜜口中已经知晓她心意的他，依旧跟以前一样。


    他们这些年，始终处于若即若离的状态，有一些默契但不多，摸不清对方的心思，有时候想就这样吧，试着跟别的人接触，但又不由自主的会靠近。


    有时候，班长都想，不会是拿自己当备胎吧。


    她想过挑明，但没那么个勇气。


    李鱼和唐欣离开。


    在离开之前，还朝班长招了下手告别。


    班长忙站起来摆手。用


    待坐下以后，她有些后悔，“我刚才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太丢人了。”


    同事觉得不怪她：“大魔王太有气场了。”


    另一位同事同意，“对，刚才我觉得我挺淡定的，接签名时才发现，我一直在双手合十。”


    班长点了点头。


    她宽心少许。


    忽然。


    她想到了江阳，那晚打球的时候，她远远地还看到大魔王爱抚江阳的头了。那时候的大魔王可没有这么大的气场，像一个温柔的大姐姐，让人只觉得羡慕。用


    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班长有些羡慕。


    再看看她和团支书，俩人快处成哥们了，要不是缺个部件，都能击剑了。


    对了！


    她记起来，团支书把江阳约出来打球，是为了让她见识一下真正的帅哥，不要让富二代同事给迷惑了。这招驱虎吞狼很有效，让她那晚对富二代同事送方案保持了一些难得的清醒。


    现在想起来——


    她给球友发了个消息：“你可真行！把大魔王老公都请出来了！”用


    够下血本的。


    球友：“哈哈，你都知道了？”


    他很骄傲：“我哥们！”


    班长笑了笑，想发个“然后呢”，终究没发出去。

 第四百七十一章 太想爱你

    李清宁回到公司，问迎上来的小夏：“江阳来过吗？”嬴


    小夏摇头：“没有。”


    李清宁拿出手机，“让录音棚的老师准备一下，我待会儿过去录三段小样。”


    她告诉小夏要用到的乐器和设备。


    “好。”


    小夏下去让录影棚的老师去准备了。


    手机通了。


    “喂，老婆。”嬴


    江阳那边在打游戏，他刚把《谋杀启事》的开头写下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后面出场人物有点多，江阳暂时还不太去想太多。


    李清宁问他吃午饭了没有。


    “吃了。”


    江阳吃的盒饭。


    他在从小剧场出来，没想坐公交车，走路去的地铁站，在经过一处工地的时候，见工地外有一个摊子，一对夫妻在卖盒饭，吃饭的工人和司机还不少，江阳就过去看了一眼，好多菜，跟自助一样，还管饱，他就跟着吃了一顿。


    别说。


    还挺亲切的。嬴


    作为土木在逃人员，虽然只有两年的上学生涯，但江阳跟大家坐在一起吃的时候，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李清宁：……


    她就知道，这老公只要给他自由发挥的机会，他总能给人惊喜，今儿还真捧起专业的饭碗了。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让江阳少玩会儿游戏，注意休息以后，就挂了手机，去了录音棚。


    这个录音棚是李清宁的得意之作，由世界顶尖声学设计团队打造，耗时一年才建成。


    最大的录音室和相应的设备，可以录制全编制的管弦乐团，同这间录音室相连的四个收音间还可以提供鼓组、人声、贝斯、吉他的录制。还有备份录音棚，方便李清宁使用。


    整个录音棚对外营业，很多歌手的单曲、专辑，影视原声录制都会选择在这儿完成。嬴


    不过——


    仅靠对外营业的话，盈利勉强和支出持平。


    李清宁主要还是喜欢。


    就跟江阳喜欢乐高，有些人喜欢手办一样。


    李清宁这次要录制三段小样，留一份让唐欣备选。


    她和唐欣的关系挺好的。


    唐欣这姑娘最大的优点就是真诚，就算那些经常吐槽她演技差的黑粉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别人吐槽她演技差，她大方承认，也没想过去弄个什么奖项去装点自己。嬴


    当然，钱肯定要挣的。


    她跟钱又没仇。


    以至于许多人说，除了演技，唐欣真就是一个好演员。


    唐欣现在求到了她，李清宁肯定要尽心帮这个忙，何况钱一分不少，不妨碍她养老公。


    李清宁最近发现，养老公挺费钱的。


    她去办公室打印了谱子，待一切准备妥当以后，进了录影棚。小夏同录音室的老师，还有陈姐和安远站在主控制室，小夏看着李清宁往钢琴前一坐，马上气质变得不一样了。


    倒不是说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霸气侧漏的气质，或者小夏认为的高手的风范。嬴


    这些都是小夏的想象。


    但真看到的时候，她发现李鱼的不一样是变的轻松、跃跃欲试起来，就跟一些网瘾少年，在网吧上机以后，坐在电脑前等待开机那一刻的状态一样，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跳跃。


    待录音师老师提示后，李清宁跳跃的手在琴键间跳动，一串温柔而伤感的音符从主监听饱满的送到众人的耳朵，小样本来只要有旋律即可，但这次大魔王直接加上了歌词，“——慌乱城市中，连风都不自由，热闹的街头，就属我最寂寞——”


    这是一首情歌，有一种娓娓道来的伤感，在大魔王温柔而略带忧伤的声线加持下，小夏觉得自己一下子掉到了一个爱而不得，想念到极致的悲伤气氛中，有一种虐恋的感觉。


    当然。


    小夏只是觉得特别好听。


    安远和录音师却忍不住对视一眼，这首歌普通人还真唱不下来，在副歌之前就必须掌握恰到好处的换气时机，等到副歌部分时——嬴


    他们竖起耳朵。


    “太想爱你是我压抑不了的念头，想要全面占领你的喜怒哀愁，你已征服了我却还不属於我，叫我如何不去猜测你在想什麽——”


    “靠！”


    小夏心想真好听！


    她还看到安远无法表达听到这一句的澎湃之情，只得一甩手，然后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这歌音太高了，尤其副歌部分，持续高音，4个真声降b，1个真声b，一个弱混b，安远估计自己进入副歌就在断气边缘，可大魔王举重若轻，游刃有余，高音却温柔，真的厉害。


    然而——嬴


    唱歌的李鱼却没有受到他们的影响，还在深情地唱，完全投入其中了。


    只因为——


    这首歌她在拉着江阳进小树林前，听了不下三遍。


    她去学校找江阳，在玩了一天最后分别的时候，她有时候就会听见这首歌，尤其在黄昏的时候，江阳慢慢消失在人群中，而这首歌还在耳畔回荡，李清宁就止不住的心软，“太想爱你是我压抑不了的折磨，能否请你不要不要选择闪躲——”


    后来。


    她亲了江阳，先表明了心意，未尝没有这首歌铺垫的作用。


    她是真的不想听到小男人那悲伤的心声了。嬴


    现在。


    她又想起了消失的江阳背影，沉浸在歌声中，悲伤的情绪慢慢流露。


    激动过后的安远停下来，小夏也静静地听着，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慢慢地变的悲伤起来，就好像他们真的有一个太想爱而不敢爱，不能爱的人，不能诉诸于口，只能暗自心伤。


    琴停下。


    控制室的人忍不住拍手。


    这是一首跟李清宁的音乐风格相悖的一首情歌，但不得不说是一首特别感人的情歌。


    小夏甚至觉得把这首歌当影视剧的原声音乐，有些太浪费了。嬴


    这歌应该放在专辑里的。


    但一想到这是大魔王，小夏就又觉得这首歌放在原声音乐也挺正常的。


    这可是大魔王！


    接下来，李清宁又录制了两段小样。


    小样有旋律就是及格的，虽然李清宁加了个词，但录起来还算简单。


    只是这两段小样的风格有些出乎意料。


    不是第一段小样的苦情歌，而是两首略带伤感的，很少女的歌，其中一首英语歌，简单的前奏刚想起，就击中了小夏的心，就好像心房被叩响了一样，让她的少女心飞起来。嬴


    有一种灵魂的颤栗。


    小夏太喜欢这首歌了。


    就大魔王如果是男的，小夏就是死缠烂打也要嫁给他的那种喜欢。


    话说回来。


    这三段小样，每一首拿出去都是特别好听的好歌，她喜欢的那首英文歌更是好的不得了，足以在大魔王和天王之外，成为任何人的一首代表作。


    就是说这首歌如果给了一个初出茅庐的歌手，她唱了，就必定要出名的那种。


    但这三段小样却集中到了一部电视剧中，成为一部电视剧的原声音乐。嬴


    小夏心想这电视剧得多牛皮啊！


    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大侦探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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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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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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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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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七十三章 以父之名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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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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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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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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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七十四章 挥着翅膀的女孩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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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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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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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七十五章 big big world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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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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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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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三明治阿姨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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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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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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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七十七章 悲观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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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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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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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七十八章 签名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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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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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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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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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七十九章 谢谢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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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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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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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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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八十章 从前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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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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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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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八十一章 救赎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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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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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八十二章 奖励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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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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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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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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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八十三章 矛盾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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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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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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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八十四章 偶然发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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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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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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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八十五章 孙子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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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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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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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八十六章 月亮船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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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八十七章 人品，日常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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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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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八十八章 年轻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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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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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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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八十九章 生活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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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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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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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九十章 洗衣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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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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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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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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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九十一章 on a slow boat to china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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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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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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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九十二章 偶遇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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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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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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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九十三章 看不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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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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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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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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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九十四章 斜杠大妈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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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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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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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一罐半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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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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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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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九十六章 盲文签名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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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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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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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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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九十七章 骗子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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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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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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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九十八章 心意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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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九十九章 例会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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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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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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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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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章 短片

    第五百章


    周浩觉得正常。


    “帅的人都这样，所以我不进去开会。”


    江阳坐下：“我懂，你这是关联定位法，就你虽然不是帅的，但关联我以后，反而可以在观众群体中留下你也很帅的定位，这办法适用于已经有老大的行业广告。”


    周浩：“行啊，江总监，说的头头是道。”


    江阳：“我每天也在进步的好不。”


    他拿起手柄。


    周浩把刚才的游戏退出来，“咱们玩一个新的游戏。”


    新出的求生类游戏。


    他们一人一块屏幕，玩的单人solo模式，没有组队，但特别不要脸的在现实中组队了，迅速地让一百人变成了九十八人——


    他俩是那盒。


    江阳：“你的小手枪怎么也不灵了。”


    周浩：“这不怪我，这小手枪手感太飘了。”


    他们又玩了几把，后来干脆找了个的防空洞窝着，聊起了天，江阳就想：“这游戏做的不够好，刚才捡破烂的时候，我看到一副扑克，凭什么不能捡起来。”


    周浩同意：“就是。”


    捡起来的话，现在就能打扑克了。


    “其实——”


    韩小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拿着手机在拍：“我可以借你们一副扑克，你俩面对面的打。”


    何必在游戏里呢。


    周浩觉得有道理，“咱们可以手机再开一局游戏。”


    只是他刚拿起手机，江阳就听见了脚步声。


    周浩忙放下手机，端起了枪，二打一，怎么看这兄弟也是进来送死的，然而，江阳看到脚下出现一颗手榴弹，崩的一声后，俩人都死了。


    江阳看到谁杀死他以后，扭头看着周浩，“我要把你掐死！”


    “失误，失误，手滑了。”


    周浩忙说。


    他让江阳不急不躁，再来一把，迟早会拨得头筹的。


    至少——


    他就有进步，现在已经杀一个人了，相当于开荤了。


    “那他妈是我！”


    江阳这次真要掐死他，让韩小小不要拦他。


    “我不拦你。”


    韩小小拿着手机拍下来，江阳觉得还是算了，容易留下罪证。


    正好。


    趁着这俩人开玩笑，韩小小把手上报表递给他们：“两位老总，咱是不是该干点儿正事儿了？一天天的不务正业，让我们干坐在这儿，我们也很无聊的。”


    江阳同意，“老周，这就是你不对了！”


    韩小小懒得翻白眼都，江阳话说的好听，但最摆的就是他。


    江阳：“我强烈建议，办公室的主机都换上火星人，要玩一起玩，还能组一个工会呢。”


    他看着韩小小，“这样大家就都不无聊了。”


    周浩觉得：“挂路灯的名单必然没有你啊。”


    但——


    周浩觉得江阳的主意特别的不错。


    谁还没有一个纵横江湖，组团打架的梦了，以前没能力实现，有个公会或者帮派，也是当个小喽啰，偶尔有个称心如意的帮派，走着走着就散了，玩着玩着就没了。


    现在好了。


    把办公室的同事集合起来，一起纵横沙场，那这凝聚力杠杠的，每次帮派大战人必到。


    不到扣工资！


    周浩：“这个可以有，我们走公司账。”


    韩小小：“我头一个组织同事，专门追杀你们两个。”


    韩小小觉得他们太异想天开了，“还走公司账，当心我找大老板告你们。”


    她把资料一份份的塞到他们手上，“看看！都是挺好的客户！”


    现在是短视频时代。


    而——


    他们的广告在短视屏领域有着病毒般的传播能力。


    在长城金奖以后，江阳成了香饽饽。现在很多客户找到他们，就想拍摄在自媒体、短视频领域有着良好传播，提升品牌价值和口碑的创意广告，其中不乏不缺钱的一线品牌。


    周浩扫了一遍，“咱们不是正在筹备一部电影吗？”


    “就是。”


    江阳进会议室的时候，还听见他们在探讨什么生活制片，外联制片、生产制片之类的，“大家也都挺忙的，特别是你韩小小，你还得帮我制作宣传海报呢。”


    “海报你放心，少不了你的。”


    韩小小自信满满，她可是正儿八经的平面设计。


    这俩愚蠢的领导，上次就给了她一天多点时间，她能制作出海报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质疑她的能力。


    话说回来——


    那是她在江阳来了以后，头一次加班，头一次找回在奋斗的感觉。


    怀念！


    这次时间充裕。


    韩小小要让他们见识一下，平面设计科班出身真正的实力。


    至于制片——


    耿直还在筹备剧组呢，后面还有挑选演员等等。


    离取景这些制片组也需要跟进的工作展开还早呢。


    韩小小觉得抽空拍个广告片，挺好，不止挣钱，也是为了在剧组开工以后，提醒广告业内，这儿还有一个广告公司呢，别到时候电影拍好了，没人找他们公司拍广告了。


    江阳扫了一眼资料，“不大想拍这些广告，我想拍一个短片。”


    周浩也觉得无趣，闻言来了兴致：“什么短片？”


    “《调音师》！”


    韩小小莫名其妙，有些跟不上这俩人的脑回路：“给谁拍短片？”


    或者说，短片拍出来给谁看？


    “不知道，但酷啊。”


    江阳起身进了办公室，他要把这个剧本写出来。


    这剧本也就十三分钟多，还没有广告短片时间长，江阳觉得应该可以很轻松的写出来。


    然而，江阳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记忆力。


    这个短片虽然短，但细节挺多，隐藏的信息不少。


    江阳想要依靠昨天仅有的记忆，很难十分细节的写出来。


    还是缺少场景的刺激。


    江阳想了想，又把写了一部分的剧本保存，拿上笔记本去了锦鲤工作室，直奔放钢琴的声乐厅。


    在他坐在钢琴前的时候，如果是电影，现在场景就会急速的变换，周边的落地窗，玻璃墙等全部拆除，然后换上短片中逼仄的环境，坐在沙发上的死尸，站在他身后拿着射钉枪的老太太——


    当然。


    这不是电影。


    但江阳坐在这儿，还真有了一些感觉。


    他写起来。


    公司的人纷纷探头，想知道江阳在干什么。


    小夏也纳闷呢。


    她还看见江阳时不时盲人似的摸一下钢琴，找下感觉，然后低头继续打字，这些动作下来，本来应该很滑稽的，但小夏出奇的觉得不滑稽，甚至还有些赏心悦目。


    小夏感慨，颜值这东西，还就是正义。


    看着一个帅哥那么认真的做事，真的是种享受。


    难怪霞姐教给她，不能盯着大魔王的老公一直看，还真是，看多了上头。


    还有——


    小夏就特好奇江阳在写什么了。


    她是一个特好奇的人。就上次拖着装有尸体的行李箱去地铁站的故事，她还不知道后续呢。天知道，小夏在遗忘，忽然记起，然后又遗忘，又记起之间多折磨。


    她太想知道答桉了。


    这可比看推理小说煎熬多了。


    看推理小说，你要是特别好奇凶手的话，大可以翻到最后几页。


    这小说——


    无书可翻。


    又太勾人了。


    小夏现在特别关注江洋新书的消息，就等着缓解一下这如饥似渴呢。


    可惜一直没等到。


    现在这兄弟又在声乐厅里来这一出——


    她的好奇心再次被勾起来！


    小夏紧紧地盯着，想看出一些端倪，或者想敲门进去问一问。

 第五百零一章 主演

    不过——


    小夏看到老板从办公室出来了。


    小夏谨遵霞姐的教诲，忙把目光挪开。


    话说回来。


    大魔王今天也特好看，棕色阔腿裤，搭配浅灰色针织马甲与白衬衫，叠穿以后，材质在腰间碰撞，看似慵懒自在，舒适放任，却一点也不拖沓和随意，在这个秋天特别的洒落。


    小夏觉得自己一定能长命百岁。


    李清宁本来还挺奇怪的，怎么都往声乐厅的钢琴室看，那是她的专属地盘。无论是调音，还是阳光，亦或者于椅子的距离和舒适度，那钢琴室的钢琴都是她特意调好的——


    这也正常。


    正所谓差生文具多，李清宁虽然不是什么差生，但她妈在逼迫她练钢琴的时候，她不情愿，总要找一些不自在，譬如椅子距离钢琴太远，高度不够高或者太高之类的。


    久而久之，她还真对这些方面挑剔起来。


    所以，这儿的钢琴平常只有她用。


    别人用都是用另一个声乐厅的音乐器材。


    不过——


    在见到江阳以后，李清宁不奇怪了。


    她推门进去，顺手按了一下，玻璃变的不透明了，接着李清宁俯下身子，从身后抱住江阳——


    江阳吓一跳。


    他正写到脚步声，老太太拿着射钉枪站身后呢。


    待闻到熟悉的香水味以后，江阳这才放轻松，继续写起来。


    李清宁下巴放在江阳肩膀上，看着笔记本的屏幕，“在写什么呢？”


    “在写一个悬疑、惊悚短片。”


    江阳周六回到家的时候，说起过女按摩师被骗的事儿。


    但没说起《调音师》，主要是这故事不能说，说起来毫无趣味儿，左右不过假盲的调音师上门去调音，碰到了凶桉现场，在血泊中滑到，脏了衣服，惊吓之余，他打算继续装盲人装下去，而凶手老太太体贴的拿着他脏了的外套去洗。恰好，衣服里有他不是盲人的证据——他的笔记本。然后，老太太拿着射钉枪走出来，站在了他身后——


    短片结束。


    至于识没识破，调音师死没死，这就看个人理解了。


    有说死了的，有说没死的。


    还有说调音师比赛失败以后，浑浑噩噩，逃避现实做了这么一个梦的。


    江阳是个小菜鸡，就不去揣测死没死了，只求把短片中所有细节和线索整理出来，让这个世界的人看到原汁原味的短片就行了。


    李清宁没怎么顾上看屏幕上的文字。


    在江阳写到假盲人主人公背对射钉枪弹琴的时候，李清宁听到一段钢琴音乐，挺舒缓和治愈的，有点儿像拉赫玛尼诺夫风格成熟时的作品。


    当然，这也是她不曾听过的。


    至于江阳——


    就算李清宁现在按下琴键，把这段钢琴音乐还原出来，江阳也不会知道这是拉赫的《g小调大提琴奏鸣曲》的第三乐章，也是短片《调音师》中，假装盲人的调音师在等待身后老太太射钉枪的命运审判时，所弹奏的乐曲。


    至于拉赫。


    同德彪西一样，同样处于1900的交汇点，二十世纪音乐史上重要的人之一。


    李清宁贴着江阳的脸，闻着他衣服上清爽的味道，沐浴在阳光中闭上眼，静静听着音乐。


    而——


    老婆这么一吓，江阳记起的细节更多了。


    他又忙一会儿，终于在把文件丢到周浩的聊天软件以后，松口气：“完成了。”


    “嗯。”


    李清宁轻应了一声，懒洋洋的，像一只在晒太阳的猫。


    江阳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李清宁轻哼一声。


    俩人就这么静谧的呆了一会儿。


    这边。


    周浩正在玩游戏。


    对于江阳的突然离开，他早习惯了，无非是突然有灵感写东西去了。


    他手机响了一下。


    周浩见是江阳发来的文件，就转发给韩小小，让她打印一下。


    韩小小打印，问周浩：“不是，你们来真的啊。”


    放着广告不拍，拍什么短片。


    周浩：“酷啊！”


    在玩这方面，周浩还是不吝啬的。所谓的省吃俭用，不是为了省吃俭用，是为了玩的时候爽，玩的时候若不爽，那他一个有车有房的孤家寡人，省钱图个屁咧。


    这短片真要酷的话，管他谁要呢，先拍了再说。


    “你们——”


    韩小小现在很后悔，后悔刚才不应该让这俩人拍广告的，现在可好，不仅不挣钱，还得倒贴钱，这拍出来自娱自乐的短片，能挣什么钱，更不用说给他们奖金了。


    “失策了啊。”


    韩小小一声长叹，公司这赔钱的路，还真是她未曾设想过的。


    不过——


    韩小小转念一想，若是一个短片的话，那就当他们制片组的一次试水吧。


    又当制片组，又在导演组。


    嗯。


    很强悍。


    她把剧本打印出来，交给周浩。


    周浩本来在玩游戏，瞅了一眼剧本，然后游戏就不香了，这剧本有点吊啊。


    开篇就是悬念丛生，一人在琴声中独白，“沙发上坐了个面无表情的人，我不认识他，我甚至没见过他，我是一个盲人……”然后，弹琴的盲人赤裸上身，为站在他身后的人弹琴。


    这一段剧本，读起来就很诡异，后面看起来更是悬疑和刺激。


    尤其——


    他正读剧本，韩小小端了杯茶站他身后的时候，周浩马上就有了那种紧张、刺激的感觉。


    周浩放下剧本，让韩小小别站在他身后看：“你自己打印一份看去。”


    韩小小：“这不是节约用纸吗，你看完了，我们看看。”


    她现在就进入制片人角色了。


    “你这么抠，跟谁学的？”


    周浩让韩小小把用过的纸翻出来，打印到背面不就行了。


    “有道理。”


    韩小小觉得自己还是学的不到家啊。


    这短片推进还是很快的，主角很快就定了。


    就是王铮。


    那是在中午的时候定的。


    当时，江阳玩游戏，李清宁在弹琴。


    她起一个头，然后听着江阳心里的声音，慢慢地把刚才听到的钢琴曲谱写出来。


    她越听越觉得这是拉赫的风格。


    拉赫在作曲上或许有争议，但他旋律和和声上的造诣无需多言。而这首奏鸣曲富有戏剧性的张力，透过旋律线条的自然流动与丰富的和声色彩，充分显示了拉赫在音乐上的成熟度。


    李清宁挺喜欢的。


    她觉得，如果把这首曲子交给她妈，还知道从江阳那儿听来的，估计她就成儿媳了。


    李清宁在艺术中熏陶。


    江阳在第九艺术中厮杀，不住地招呼王老头：“咱俩埋伏他一波。”


    “好！”


    王老头答应的很痛快。


    然后。


    对面五个人路过，王老头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还没放技能，直接就死了。


    江阳在草丛中吓的瑟瑟发抖。


    幸好。


    敌人没探草，直接离开了。


    江阳：“老王，你是叛徒吧。”


    “咳咳。”


    王大爷表示不背锅，“王铮拉我去外面转悠——”


    拉扯之间，就操作失误了。


    他早晚的广场舞已经把运动量超标了，不需要再运动，“我在你小时候都没管过你早恋，你反倒管起我玩游戏了，也太不公平了。”


    王铮在那边隐约说：“你还逼着我学戏呢，我这不全得报复回来。”


    王大爷这个烦啊。

 第五百零二章 琴瑟和鸣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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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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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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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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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零三章 痔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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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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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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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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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零四章 矫情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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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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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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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零五章 刀

    然而。韰


    慢慢的。


    小虾改变了觉得小姑娘矫情的念头。


    因为事出反常必有妖。


    小姑娘陶醉于落日，像在听一首宇宙最美的交响曲；


    她欣赏月亮，轻哼唱着德彪西的《月光》；


    她想在半夜看看月亮在云中时隐时现，在草原下投下的光影；即便男主抛下一句话，“你自己看月亮吧，我真的得睡觉去了，明天还要赶回航天中心，继续我那毫无诗意的生活呢”，把她的眼睛抛弃在荒野，她也只是哭泣看不到草原的日出了，转头又激动于听到了今天的第一声鸟叫，“雨中也有鸟呢。”


    这跟矫情有很大的区别。韰


    尤其姑娘轻哼德彪西《月光》那段，彻底改变小虾对这姑娘矫情的看法。


    因为——


    她读到这儿的时候，好奇的查找这音乐。然后，她看到了李鱼十二岁时参加节目时演奏月光的视频，虽然画质很糊，但轻灵缥缈如月光银线的音符缓缓流淌。


    马上。


    小虾如书中主角一样，眼前浮现出一个较弱的女孩，就视频中年幼的大魔王，她在太空中，上方是银色的月球，下方是蓝色的地球，小小的她从中间飞过，把音乐融入月光——


    喜欢这种安静的音乐，甚至能轻哼出来，小姑娘应该不是矫情的人吧？


    相反。韰


    小虾越来越觉得，小姑娘对这些平凡东西的眷恋，就好像她要——


    死了！


    这念头一冒出，小虾马上觉得理所当然了。


    最初，小姑娘为每一朵花起一个名字，记住花的名字这些行为，也并不突兀了。


    她甚至多了一些悲悯，在想男主为什么麻木，没有多陪她看一看。


    呼。


    小虾知道了，后面有刀。韰


    可惜作为编辑，她跑不掉。


    但还好，她是编辑，耐刀！


    现在唯一的疑问是，这姑娘遇到什么快死了。


    她所在的地方热的像地狱。


    失重的环境，隔热系统发达的太空服，还有窄小的控制舱。


    然后——


    书中还说通讯延时很短，应该在近地轨道等等。韰


    小虾挠破头都想不明白。


    现在。


    她觉得这是科幻爱情＋悬疑了。


    不只是她。


    书中的男主也奇怪女主在哪儿呢。


    然后——


    男主想到除了太空，还有一个地方失重。韰


    小虾不懂，还有什么地方？


    她忙跟着看下去。


    接着，小虾就看到了那行字——


    【唯一不同的是，“落日”飞船不是飞向太空，而是潜入地球深处。】


    “吱！”


    小虾椅子往后一推，被猝不及防的答案冲击着一下子站起来。因为除了站起来，她找不到什么动作，或者什么词语来发泄看到这答案时的惊讶、恍然和反转了。


    一切都说通了！韰


    什么隔热太空服啊，延时通讯很短，全说通了！


    那姑娘就在地球！


    小虾迫不及待的看下去，想要知道这姑娘命运最终怎样了。


    然而——


    文章开始详细写起了“落日工程”。


    这一段真的很科幻和硬核，写了飞船在地下漫长航行。然而，这段虽然写地心科学探索写的惟妙惟肖，生动地可以跟优秀科普文媲美的片段，小虾的心却慢慢地下沉。


    果然。韰


    她的猜测成真，姑娘所在的落日六号在地下科研时出了事故，两个队员一死一自杀，飞船就剩她一个人了。


    而这飞船——


    它发动机坏了，船上供给可以保证姑娘生活几十年，但船永远出不了地面，而且还在下沉。


    最终——


    小虾的心跟着姑娘所在的“落日六号”一起沉入地心，伴着眼睛传输中断，语音、数据中断，跟着姑娘一起陷入绝望，“……内部已完全处于失踪状态，飞船已下沉到六千八百里深处，那里是地球的最深处，她是第一个到达地心的人。”


    噔！


    小虾听到了心中希望的弦崩断。韰


    那个没有日出、细雨蒙蒙的早晨，竟是她最后看到的地面世界。


    现在。


    她被永远孤独地封闭于地心中，将在那不到十平方米的地心世界度过自己的余生。


    呼呼！


    小虾张大嘴呼吸了一口气空气，就好像刚从水里憋气出来一样的的大喘气。


    她不知道这是被震撼到的，还是感同身受。


    她仿佛看到了那个被封闭于地心的姑娘，地心那高密度的物质像山一样向她压过来。韰


    那不是太空。


    太空看得见星星，即便永远在星际航行，不能回归，但好在有远方。


    而处于地心的她，那是一种被困于无望之中的绝望。


    死才是解脱。


    然而——


    那姑娘在最后告别中：“……我现在已经适应这里，不再觉得狭窄和封闭了。整个世界都围着我呀，我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上面的大草原，还可以清楚地看见每一朵我起了名字的小花呢——


    再见。”韰


    再见。


    她再也不能联系任何人，再也不能移动了。


    小虾默默地翻到最后一章。


    男主走到任何地方，都会躺在那里的大地上。


    有一个想法安慰着他，“不管走到天涯海角，我离她都不会远了。”


    完了。


    就这么完了。韰


    只有八千字，不到一个小时读完，小虾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仿若经历了沧海桑田。


    没有爱情，也没有得救，那姑娘就那么沉在地心。


    小虾知道有刀，做好了被刀的准备，觉得至多不过生离死别的。


    然而。


    她作为一个科幻编辑，还是低估了科幻这把刀的份量。


    她万万想不到，在继《乡村教师》科幻的浪漫以后，江洋又来了一手科幻的绝望。


    深深的绝望。韰


    科幻的冰冷，就像一把刀，把小虾的脑子切开，把寒冰放进去，让她久久不能释怀。


    那姑娘对人间满是留恋啊。


    她为每一朵花起名字，她为每一朵云悲喜，她看草丛中跳跃的每一缕阳光，渴望地听草原上每一种声音，她一整晚的看着这个世界，她记得三点半阴天，五点多下雨——


    她说：“就像从很深很深的水底冲出来呼吸到空气，我太怕封闭了。”


    “请你们放心，我会在这里安排好自己生活的……”


    她再也没有看到想看的草原日出。


    她坚强的让人心疼。韰


    小虾伤心的胃疼，这一刀太狠了，让有准备的人也猝不及防，就好像面对一辆大大卡车，鼓起了所有勇气去面对它，还是被撞的七零八碎。


    太刀了。


    江阳这孙子——


    小虾抽了抽鼻子，这才发现，后面的文章她是站着读完的。


    但她这次坐着站起来读，还读完，跟以前都不一样，因为她已经忘记菊部大爷的疼了。


    小虾走到办公室窗户边，把窗帘拉开，任由阳光倾斜进办公室。


    她望着风吹过银杏树叶，留黄蝴蝶在树下飞舞的街道。韰


    这个身处绝望的“宇航员”教会一个迟钝的人感受生活的故事，还真是————


    绝望又浪漫啊。


    她转过身，把邮件转发给橙子先生：“师父，我这儿有一篇好稿子，你看一下。”


    橙子先生正在看小虾刚才发过去的两篇。


    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好，我待会儿看。”


    小虾：“好。”


    “哦，对了。”韰


    小虾也漫不经心地说：“这是江洋的投稿。”

 第五百零六章 黑粉

    “什么！”禹


    橙子先生本来喝着枸杞水，在优哉游哉的看文章，闻言手一抖，枸杞水洒一桌子。


    他急忙站起来。


    偏他看稿的时候，习惯椅子拉近，这样后有椅背靠着，前胸有桌子贴着，惬意又舒坦。在他急忙站立的时候，身子没站稳，人往后一倒，椅子一滑，橙子先生坐在地板上。


    “卧槽。”


    橙子先生惊呼一声，“我的尾巴骨！”


    大家忙手忙脚乱的把他扶起来，小白脸同事取过纸巾，帮着橙子先生擦拭身上的水渍，“小虾，这玩笑可一点儿也不好笑。”


    小虾：“真的。”禹


    虽然她也不知道江洋为什么放着橙子先生不联系，直接把稿子投到了投稿邮箱。


    或许——


    天才都是个性的？


    橙子先生揉着尾巴骨，问小虾：“你快发给我，对了，真是江洋吧？”


    小虾可以肯定是江洋。


    因为——


    “一如既往的刀。”禹


    小虾说。


    《乡村教师》和《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就特别的刀，而且刀起来还有不同的刀法。


    小白脸问：“这次又什么刀法？”


    小虾摇了摇头，“你们自己看吧，我只能说，江洋的刀法见长。”


    如果不是橙子先生那一摔的话，或许小虾现在就泪流满面了。


    “还能见长？”


    小白脸不信这邪。禹


    江洋已经站在刀的巅峰了，还能怎么刀？


    他要挑战一下。


    小虾就顺手给他也发了过去。


    小白脸打开，“带上她的眼睛？”


    他还没看，但觉得是挺刀的。


    因为——


    小白脸笑：“听起来特像人死了，把眼珠子抠出来，带在了身上。”禹


    小虾没理他。


    待会儿有他道歉的时候。


    她只是望着窗外的黄叶，贪婪的留恋，希望能够稍微平复一下那久久不能平复的心。她不断地安慰自己，看开点儿，这是小说的，全是编的。


    可——


    看不开啊。


    一想到有一个坚强，对世间留恋的女孩，被封闭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就出奇的难受。小虾的目光穿过地面，仿佛看见黑暗中，有一个姑娘与尸体相伴，在轻轻地哼唱月光——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此了吧。禹


    江洋的心好狠啊。


    小虾即便知道她是小说中的人物，也忍不住心疼。。


    他妈的！


    江洋。


    小说很短。


    小白脸很快看完了。


    他不笑了。禹


    他默默地都到小虾旁边，一起看起外面的黄叶。


    他说：“阳光正好啊。”


    小虾：“是啊。”


    小白脸：“我觉得自己真该死啊。”


    刚才说那玩笑。


    他道歉。


    小虾扭头看小白脸，见他眼眶有些红：“你这是哭了？”禹


    小白脸：“胡说！”


    他是想到这本杂志出版的时候，他就可以给女朋友讲这故事，把她感动的稀里哗啦，倒在自己怀里哭——他一想到这个，就激动的想哭。


    “年轻人啊。”


    橙子先生走过来，“还是太感性了。”


    但也正常。


    如果不是喜欢文字，不对文字中的情感敏感，又怎么会来当编辑呢。


    这可不是什么美差。禹


    橙子先生跟着大家一起看黄叶。


    他说：“阳光正好啊。”


    “是啊。”


    小虾俩人一起答应。


    橙子先生又说：“这应该就是江洋的文字了。”


    刀法惊人。


    同《乡村教师》的震撼和压抑如出一辙。禹


    橙子先生已经可以想象，橙子夫人在读到这篇文章的时候，会哭的那么稀里哗啦了。


    科幻刀起来——


    是真狠啊。


    几个人平复了很久的心情，但依旧意难平。


    “工作吧。”


    橙子先生最后轻轻一叹。


    他们回去工作了。禹


    但——


    橙子先生看不下去刚才小虾发过来两篇优秀稿件了。


    这些稿件优秀，但江阳的稿件是惊艳。


    它的惊艳既不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时，拐角陡然看到漫山桃花开；亦非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时独钓寒江雪，而是在一个平淡无奇的夏夜，突然绊倒在草地上，惊起漫天萤火虫。


    小虾也读不下去投稿了。


    因为黑暗中的一个姑娘时不时地就浮现在眼前。


    还有——禹


    被遗忘太久的菊部大爷再次袭来。


    ＊＊＊


    江阳坐在床上。


    李清宁取一些身体乳在手心，双手揉化以后，涂抹在腿上，“陈姐刚才问我《带上她的眼睛》稿子了，看来出版社已经看到你的稿子了。”


    江阳想知道，他们在看的时候有没有忽略笔名。


    江洋擅长用刀。


    这些编辑要是看到“江洋”就心里有所准备，那震撼就要打折了。禹


    “不知道。”


    但李清宁觉得，还是先看到笔名为好，若直面那冲击的话——


    杂志社编辑部都想往他们家里寄刀子了。


    不过——


    万一编辑没看见呢？


    李清宁想了想，觉得她得吩咐物业的管家，以后他们家所有的包裹，都要先过安检。


    接着。禹


    李清宁又说起了许凡。


    在《调音师》短片中，凶手的角色给了许凡。


    李清宁打电话给许凡的时候，许凡在手机那头高兴地答应了。


    微电影的女主也是主角啊。


    她说改天要请李清宁吃饭。


    然后——


    许凡顺口问了一句搭戏的是谁，“还是苏安？”禹


    在得知她将跟王影帝对戏以后——


    啪！


    手机那头传来一巴掌声。


    “嘶，真疼啊。”


    许凡确认了不是做梦。妈妈哟，跟王影帝对戏啊。她至多演过电视剧，还是丫鬟之类的，连女配之流都算不上，现在竟然一步跨越到演电影，还跟影帝演对手戏了？


    微电影也是电影！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禹


    许凡又确认一遍以后，才终于体会到，原来这就是带资进组，后台有人的感觉啊。


    爱了，爱了。


    “我的宁宁。”


    许凡说话都肉麻起来，若李清宁在身边，她非亲两口不可，“要不我以身相许吧——”


    “换人，必须换人！”


    她话音未落，江阳在这边已经嚷起来。


    “别，别！”禹


    许凡忙说，“我的，我的。”


    李清宁笑起来，“敢挑衅我们家的醋坛子，你怕是不知道这短片编剧是谁。”


    许凡现在知道了。


    “江编剧厉害啊！把影帝都请来了。”


    许凡决定了，不改日了，就今天，她要请两个人吃饭。


    不过——


    这时候已经晚了，江阳都做好红烧带鱼了。禹


    许凡只能改为明日报答。


    说着这些，李清宁把腿擦完以后，放到江阳身上。


    江阳摸了摸，很滑腻。


    他另一只手在手机上奋笔疾书，在唐欣电视剧超话下开战。


    至于开战的对象，自然是鲤鱼。


    这公众人物，有粉就有黑，风头最盛的时候，往往是最危险的时候，因为黑粉不打逆风仗，他们会默默潜伏下来，收集粉丝膨胀时的言论，等到粉丝逆风时，再一个个清算。


    江阳太熟悉这一套了。禹


    所以——


    他现在任务就是给粉丝言论降降温。


    然后——


    当一个牛皮的黑粉，争取成为黑粉头子。


    如此一来。


    当黑粉趾高气昂的时候，就可以倒戈一击，让他们树倒猢狲散。

 第五百零七章 日常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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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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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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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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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零八章 差距

    祝青觉得，还是应该劝一劝王铮。


    就算要拍短片，是不是冷处理，不要高调宣传？


    正好。


    在签合同的时候，白鸽有问过短片后续播放、宣传的问题。


    那位周导给出的答桉是——


    没有答桉。


    就是先拍了再说，大概率不做宣传，可能就那么随随便便丢到网上了。


    听听导演这话。


    祝青就没见过这么不专业的剧组。


    既然如此——


    他们不如也顺水推舟，不在工作室和自媒体账号上发布相关消息。


    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指不定这短片翻不出什么浪花，这事儿就过去了。


    当然。


    这建议得王铮答应了才能实施。


    若不然，王铮一个推推，直接就暴露了。


    白鸽觉得这主意不错。


    “好啊。”


    白鸽答应的很爽快，“你来。”


    “啊，我？”


    祝青惊讶，刚要说话，王铮打开车门，上到了车。


    他还戴着墨镜，在打招呼的时候也是目视前方，看来已经进入状态了。


    白鸽看祝青一眼，轻轻示意。


    祝青鼓足勇气，从粉丝的角度出发，把她的建议说给王铮听。


    “那怎么行？”


    王铮不止要在社交账号上发，还要大肆宣传。


    这么酷的短片。


    他不允许他的粉丝没看过。


    祝青泄气了。


    以往她都是默不吭声的小跟班。


    刚才那建议，真是她思前想后以后，鼓足了勇气提的。


    她为了王铮好。


    她觉得王铮一个多月没拍片，忽然接一个短片，指不定会让马导阴阳，然后闹出不少笑话，最终拉低自己地位的。


    你可是影帝啊！


    祝青这么想，却没说出来。


    她在王铮面前，总是缺乏说话的勇气，因为她——


    喜欢王铮。


    这很正常。


    谁不喜欢王铮呢，又帅，又有演技，又是影帝。


    可祝青觉得她的喜欢跟粉丝喜欢偶像不一样，即便剥离了偶像的滤镜，她依然喜欢王铮。喜欢他的温文尔雅，喜欢他的书卷子气，喜欢她毛手毛脚的，王铮却不说她——


    然而。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却丝毫不见碰到月亮的机会，水中倒影都没有。


    在助理祝青心思百转时，车子启动。


    然后。


    王铮看到江阳了。


    王铮让司机停下车，落下窗子向江阳打了个招呼，“你去不去片场？”


    江阳在玩游戏。


    不知道听没听见王铮的话，只是见到他以后，招了招手：“蹭个车啊。”


    祝青无语。


    大魔王家里还缺车吗？


    王铮答应了。


    但祝青见江阳依旧站在原地不上车。


    不一会儿。


    李清宁下来了。


    祝青眼前一亮，大魔王今天上半身穿着白色休闲西装，里面是红白格子t恤，用一条丝带轻轻一系，下身又穿了一件暖黄色的裙子，像阳光一样灿然和优雅。


    江阳过去说了几句话。


    李清宁点了下头，亲江阳一下后，拍了拍他肩膀，目送他上了王铮的车。


    祝青一阵羡慕。


    她有些嫉妒江阳，能把偶像追到手，而且还这么亲昵，做到了她一直梦想却做不到的事。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王铮。


    王铮依旧戴着墨镜，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阳上车以后，打了个招呼，继续玩游戏，“我打完这一把。”


    他还有队友。


    这队友在手机那头呼来喝去，时不时地爆个粗口，骂下敌人太狡猾。


    祝青心说这也太不礼貌了吧，影帝这不说一说江阳？


    至少把声音关小一点。


    然而。


    王铮没有行动。


    这让祝青挺失望的，就虽然爆粗口的不是江阳，但她还挺想让江阳吃瘪，收敛一点呢。


    要问原因的话——


    可能是江洋长得也挺帅，影响到王铮了吧。


    一山不容二虎，一车难容两帅。


    倘若王铮能说江阳两句，压下他风头，就感觉王铮地位就抬升了？


    就这种怪怪的心理。


    才不是因为嫉妒之类的。


    车子驶出小区以后，祝青终于见到王铮说话了，“你把手机给我。”


    “来了！”


    祝青从副驾驶侧过身子看。


    江阳递过去，“干什么？”


    王铮拿过手机，对语音那头的人说：“爸，你记得吃降压药啊。”


    这老头太亢奋了。


    有一种失去了管束，终于可以上大分的亢奋，王铮让他别兴奋过度，血压飙升了。


    “知道了，知道了。”


    王大爷不耐烦。


    祝青默默坐正了身子。


    老爷子嗓门可真大。


    片场在园区。


    他们到片场的时候，祝青远远地看见导演坐在椅子上，“8倍镜给我，我有狙！”


    祝青看一眼白鸽。


    她知道这剧组不专业，但这也太不专业了，演员到了，快开拍了，导演还在玩游戏，取景，走位，机位设置这些全不调度的嘛，这也太散漫了。


    “导演。”


    王铮打了个招呼。


    “王哥来了。”


    周浩忙站起身打了个招呼，寒暄几句以后。


    韩小小走过来，“王老师，这边化妆。”


    “好的，谢谢。”


    王铮向周浩点下头，跟着韩小小过去了。


    祝青看见江阳和周浩坐了下去，俩人一起聊起来，压根没有帮忙的意思。


    甚至——


    韩小小还顺手丢过去一包零食过去，大有深怕他们聊天不尽兴站起来走两步的意思。


    在进到片场以后，祝青惊讶的发现，剧组有条不紊，有摄影师拿着分镜脚本，带着助理在规划机位；有人专门负责场地、道具——


    “王老师这边化妆。”


    韩小小请王铮坐下。


    这时，她对讲机响了，有人汇总，“韩总，录音老师这边准备好了。”


    “好。”


    韩小小对录音老师说了几句：“老师，今天风大，待会儿外景的录音效果就靠您了。如果有哪里的效果不理想，您及时和我说，我让导演补录，麻烦您了。”


    “好，好。”


    录音老师在对讲机那边答应，“韩总放心。”


    祝青再看经纪人白鸽一眼。


    这究竟谁是导演啊。


    然后——


    白鸽发现剧组准备的其实都差不多了，就等王铮化妆了。


    在王铮快化好妆时，韩小小又把导演拉了过来，最后确认一下取景和机位。


    正好开拍。


    一点儿时间也没耽误。


    在开拍以后，工作人员站在场外，祝青终于忍不住的佩服韩小小，“您是副导演吧？”


    “啊？”


    韩小小愣一下，他们剧组有这职位吗？


    但为了显得专业，她对祝青说：“找副导演有事儿？跟我说就好，副导演也归我管。”


    “呃。”


    祝青想了想，觉得这句话也没错。


    这剧组的导演就是一个无情看摄影机的，真正的导演还得看这姑娘。


    她看见韩小小退后一步，拿着对讲机：“钢琴比赛这边拍摄的很顺利，估计很快拍摄卧室那一幕，道具都准备好了。”


    真酷！


    祝青这才来得及看王铮的表演。


    作为影帝。


    王铮的演技自不用说，把一个不自信的钢琴家表现的淋漓尽致，迈着拘谨的步伐走向钢琴，额头见汗，手在擦拭钢琴时的轻微颤抖，还有紧张的呼吸不畅的感觉——


    祝青怎么看都帅。


    再看看江阳。


    他坐在椅子上，还在玩游戏呢，也就偶尔看一下周浩面前机器的镜头。


    差距啊！

 第五百零九章 误会

    祝青没看过剧本。


    因为这剧本是王铮自己谈下来的，然后不容置疑的让经纪人白鸽去签的合同。


    她只知道王铮在本次短片中，将要扮演一个盲人。


    现在才知道是个假盲人。


    男主是个钢琴天才，但因为过度紧张，在钢琴比赛中失败，整个人的生活也崩溃了，女朋友为此离开了他，男主堕入了深渊。


    男主这个女友也是话剧团演员。


    江阳很乐意给自己话剧团演员机会，也很乐意这些演员把话剧团作为跳板，进入影视圈，然后，走到更远的地方，前提是台词等基本功要好，还有就是——


    片酬一定要低。


    当然。


    这个女友在这短片里是个背景板，就男主颓废后躺在床上，女主提着行李离开一幕。


    这一段的戏的张力，主要在影帝身上。


    而影帝的演技是不用质疑的，所以拍摄进度挺快。


    多拍了几条，也是为了后面剪辑用而已。


    镜头再转时，就在咖啡馆了。


    男主在和老板对话。


    男主这时已经走出了阴影。


    而他走出阴影的办法就是假扮成盲人调音师，业务也翻了一番，男主为此洋洋得意，在老板来质问他假扮盲人调音师的时候，男主侃侃而谈，“人们总是认为失去了的会更加敏感。”


    他在生活中利用盲人特权顺风顺水，小费多，疑虑少，甚至还满足了偷窥的欲望。


    同时。


    在咖啡馆中，男主买单时，利用“盲人”身份占小便宜。


    在出来以后，他走在路上，回想着这一幕，得意的笑。在过红绿灯时，他又对旁边老人说“需要人帮你过马路吗”，显示出男主对自己扮演盲人的自信和得意。


    有的人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来了。


    男主恰恰如此。


    正因为他在这一段生活场景中如此依赖和得意盲人这层身份，所以在后面误入谋杀现场，意外成为妻杀夫凶杀桉的“目击证人”以后，不是选择逃跑或者向老妇人反抗，而本能的继续藏在盲人的外壳中，期望于只要不断弹琴，背后老妇人的射钉枪就不会扣动。


    所以——


    这一段形象塑造很重要。


    不得不说。


    王铮演的足够的好，他高超的演技游刃有余的把剧情的张力演了出来。


    助理祝青看的如痴如醉，虽然不知道后面的剧情，但觉得这剧本还可以，让王铮的高超的演技有了很好的施展舞台。


    她看一眼江阳，这编剧还是有一些本事的。


    当然。


    最让她觉得最有本事的还是韩小小。


    她调度有序，从比赛场地、床上、咖啡馆和红绿灯等拍摄场景的转换，几乎做到了无缝衔接，几乎只要演员、导演和摄影机就位，就可以直接开拍了。


    祝青都有些嫉妒韩小小了，这能力也太强了吧。


    她在马导的片场，都没有见过这么有能力的姑娘。


    祝青心想她要是有这能力——


    王铮也不会只是把她当做普通工作人员看了。


    或者说，她如果有这样的能力，她就能为王铮提出更多有用的建议，成为他的左膀右臂，然后跟他谈笑风生了，而不是现在这样，说一些玩笑话都不可能。


    王铮现在化妆。


    韩小小甚至在跟王铮和化妆师交流，从而达到某种妆容效果。


    王铮不时点头，同意韩小小的建议。


    这种情景——


    祝青上次见到时，还是马导在和王铮、化妆师沟通时。


    韩小小＝马导。


    这个等式虽然只是某一方面的，但已经让祝青有一种挫败感了，就自己比韩小小年纪还大，却办不到这些。


    她真想向韩小小讨教，她是怎么成为这么优秀人的。


    就在这时，韩小小的对讲机响了——


    “洞拐，洞拐，收到请回答。”


    这是江阳的声音。


    导演周浩：“洞拐收到，01请说。”


    “洞拐，一起玩游戏啊，over！”


    “01，01，手机已打开。”


    韩小小：“谁把对讲机给他玩的！”


    周浩作为导演，有一台对讲机是肯定的，他用这玩意儿也早就用的不用了，所以不稀奇，可江阳还是头一次有机会能用到这玩意儿，刚才就想玩来着，幸好韩小小有先见之明，没给他配。


    现在手里竟然拿到一台。


    姜晨：“张琦上厕所了。”


    韩小小叹口气，难防啊，心累。


    韩小小滴咕：“谁把他带过来的！＂


    她现在很心疼偶像，每天肯定很辛苦吧。


    “咳。”


    王铮有些尴尬。


    祝青却更佩服韩小小了。


    她大约也明白韩小小为什么这么有能力了。


    因为信任！


    就因为信任，导演和总监放手让她做，让她有施展的空间和试错的空间，所以才会迅速成长起来，也因为信任，韩小小才可以放手，毫无顾忌的去做——


    祝青再看看江阳他们，觉得本事还挺大的，深谙用人之道。


    然而——


    很快，对讲机又响起来：“喂喂，韩姐，中午吃什么，有点饿了。”


    这是江阳的声音。


    周浩：“对啊，快中午了，吃什么？＂


    江阳：“金拱门吧。＂


    周浩：“金拱门好，王老师在剧组呢，不能怠慢了，咱们得提高一下伙食规格。”


    祝青：……


    堂堂影帝，免费拍片，伙食规格竟然是一份金拱门？！


    还有。


    祝青看他们一眼，这俩人明明坐在一起，拿着对讲机聊个屁啊。


    韩小小拿起对讲机：“为了一杯可乐，你也真够拼的，别做梦了，盒饭已经定好了。＂


    周浩：“订盒饭了？怎么不过问领导，你心里还有领导吗？”


    韩小小：“我录下来发给大老板，信不信，明天公司领导指不定是谁呢！”


    周浩：“江阳！你抢我对讲机乱说什么话！”


    祝青不由地挠挠头，她刚才是不是脑补过度了？


    她误会这俩人的智商了。


    就这俩人的脑袋，应该没有用人之道这个脑回路。


    在等盒饭时，继续开拍。


    假盲人调音师按门铃，然后再等待开门的间隙，手指沾着唾沫擦了擦袖子上的脏东西，然后假装好盲人，等待对方开门；无人应门，盲人调音师继续按门铃，还无人应门，挺直的腰背一垮，就查看自己的行程本——


    这些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拍的很细。


    终于有人应门了，女主人却说男主人不在家。


    假盲人调音师这时再次利用起了盲人的这层外皮，认为自己行动不便，来了就应该进去调，而女主人不让他进去，颇有种你不尊重我的意思。


    就在他们争执时，对门——


    摄像机原来的角度，门打开，一个老太太在看他们对话。


    女主人不得不放盲人调音师进去。


    然后——


    调音师滑到了，接着就看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太阳穴楔进去两枚钉子！


    “我去！”


    祝青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陡然一惊。


    她怎么也没想到故事这么发展。


    祝青虽然还没看最终剪辑，但这故事牛皮起来了啊！


    她再次看向江阳。


    这剧本是他写的？


    难道她又误会对他刚才的误会了？

 第五百一十章 滋养

    《调音师》这部短片，高能在进门摔倒以后。


    从那一刻起，角色对调了。


    调音师假扮盲人窥视，现在最希望自己是真正的盲人，什么都看不见。


    女主人现在成了窥视的对象。


    从女主人把滑倒的调音师扶起来，这种窥视就开始了。


    女主人把他扶到钢琴边，把他按下去，男主坐在凳子上时，身子失衡，本能的扶住钢琴；女主再让男主把衣服脱下来，帮着他清洗；然后，女主人摘下他的墨镜，看到了他隐形眼镜伪装的盲眼；最后灯光打女主人影子在墙上，在翻看他衣兜，而衣兜里正好有行程本等。


    这些都是在试探和窥视。


    在拍摄的时候虽无旁白，但王铮把调音师忽然想到行程本时的表情演的惟妙惟肖。


    每一滴紧张冒出的汗珠都是戏。


    最后——


    女主人拿着射钉枪走出来，站在调音师身后。


    祝青在片场看了全程，心在王铮滑倒时提起来，就没再放下去过。


    在这一系列交锋中，祝青更是紧张着差点忘记能呼吸。


    这剧本的节奏还是递进式的。


    在摘掉眼镜后，女主人看到调音师的眼睛后，祝青以为危机已经解除了，心刚要稍稍回落，就看到了女主人在翻兜，更大的危机马上就来了——


    这剧本太强了。


    她趁着能呼吸的空档，又看了一眼江阳。


    她忽然记起了江阳的另一个没被证实的身份——江洋。


    推理小说大师。


    以前她还有疑虑的话，现在看到这短片，她彻底信了，江洋就是江阳。


    江阳现正在打游戏。


    这要是刚才，她一定认为他不务正业。


    但现在——


    误会解除了。


    祝青觉得江阳现在就是传说中深藏不露，放荡不羁的天才高人。


    韩小小站在她旁边，见她打量江阳，“是不是觉得我们总监特有才？”


    祝青不得不承认。


    来的时候，她还觉得影帝拍短片不好，不止大材小用，关键还影响行情，以后拍广告和拍电视剧的都回来找王铮了，但现在，祝青发现自己多虑了，就这剧本，这节奏，这驾轻就熟的悬念设置和剧情反转所带来心理诱导，这要是有人拿的出这剧本，演又有何妨？


    她点了点头：“厉害。”


    “是吧？”


    韩小小骄傲起来，“这剧本从写到冒出来，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祝青看着韩小小，现在彻底明白韩小小为什么那么有本事，可以跟影帝、化妆师、剧组的工作人员交流自如了，即便有不懂和无知的地方，也会当面问出来，而不会不懂装懂。


    只因为在她身后，站了江阳这么一个有才华的人。


    她在尽情展示自我的时候，有不足的地方也不用怕露怯，因为她身后的人才华横溢。


    韩小小又自豪的问：“你知道我们江总监为什么这么有才吗？”


    祝青再次摇头。


    就在她以为韩小小又要冒出什么夸奖江阳话的时候，韩小小语气一转，“因为我偶像调教的好啊。我告诉你，他这点才华，只不过是我鱼爷洒洒水而已。知道这剧本在哪儿写的吗？在我鱼爷的钢琴上写的。他的灵感全是我鱼爷滋养的，哎，你听大魔王的歌儿吗？”


    祝青已经懵了。


    韩小小觉得祝青真应该多听一听大魔王的音乐，“李鱼的歌又酷又飒。说我们能从中获得什么人生领悟或者意义什么的，可能有些夸张，但听她的歌——”


    韩小小组织了一下语言。


    就听大魔王的歌，不会学会什么东西，让人明白人生的大道理，但会有一个人生态度，让喜欢她的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成为大魔王那样酷的人，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韩小小就觉得她受大魔王影响挺大的。


    “是吗？”


    祝青若有所思。


    原来韩小小这么优秀的秘笈在这儿啊，祝青决定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听听大魔王的歌。


    不过。


    在听歌之前，祝青的团队面临着一个大问题。


    那就是——


    王铮跟江阳广告团队合作的事情曝光了。


    这挺正常的。


    什么地方娱乐新闻最多？


    影视园区！


    每天在园区开工的剧组不下十个，有剧组就有明星，记者们蹲这儿，太容易得到新闻了。


    偏江阳他们也不遮掩。


    娱乐记者们很轻易地就拍到了王铮的照片。


    然后——


    江阳现在也挺出名的。


    作为大魔王老公，还有“江洋”，江阳的关注度一点不比王铮少，所以，王铮和江阳合作的照片和消息很快上了娱乐新闻。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前段时间，就有传闻说马导和影帝这对黄金搭档面临散伙。


    现在这新闻，更是坐实了王铮和马导关系不好。


    一时间马导和王铮这对黄金搭档散伙的新闻甚嚣尘上，还一度占据热搜！


    好消息是，不止王铮的粉丝和影迷，就是路人也以为王铮在拍广告。


    祝青所担心的，粉丝大闹的事儿暂时还没发生。


    王铮的粉丝和影迷们，也就在超话讨论下王铮和马导为什么交恶。


    大部人觉得跟江阳有关，马导传闻曾被大魔王浇过酒。然后，王铮曾帮江阳宣传过话剧，还曾转发《let it be》的mv，现在还一起拍起了广告，马导自然要跟王铮交恶。


    对于马导和王铮这对黄金搭档的分开。


    有的人觉得挺好，王铮也应该尝试跟更多导演合作的可能。


    也有人觉得，马导作为一线导演，可以说是最会用王铮的人。当年，刚出道的时候，王铮因为太帅了，也被叫流量小生。后来还是在马导手里，王铮的演技才得以打磨，渐渐成为实力派的，俩人一起合作了这么多年，现在不相往来，对王铮是一大损失。


    还有人就好奇，王铮怎么就跟江阳合作了。


    就在这时，推推上又出现一张合照，把话题推向了更高热度——


    江阳和王大爷网吧开黑的照片。


    边岸拍的。


    本来没想放出来，既然现在条件成熟了，边岸正好来一波大的。


    在照片中，江阳和王大爷在打游戏。


    王铮在旁边看着。


    王大爷的脸被打了马赛克，边岸只是介绍了一下他的身份。


    “呃——”


    王影帝的粉丝们记起了王铮宣传话剧时曾说过，江阳和王大爷关系不错。


    新闻还曾报道，王大爷曾在江阳话剧中参演。


    “俩人都开上黑了，指不定都称兄道弟了，这波交恶真不怪影帝。”


    “你看影帝看他们打游戏无奈的样子，影帝也没辙啊。”


    “2333，这一老一少开黑，莫名好笑。”


    “误会解除，吓我，我还以为王影帝想抢走大魔王的老公呢。”


    在地铁上。


    大哥依靠在门和座位之间的隔板上，为终于有了一个角落容身，不用再被挤来挤去了，而长松一口气，然后他闭上眼，缓了缓工作带来的脑子麻木一样的疲累。


    接着，他拿出手机，想要消遣一下，就在这时，系统可能检测到他这段时间经常看大魔王和他老公的狗粮，直接把一则推文推送到他推推首页。


    大哥看到了开黑的照片，不由地记起了那天开黑的日子。


    他疲惫的心，变得轻松了一些。


    原来在现场是这么个感觉啊。


    他想着，回复了个评论：“我在现场，大魔王老公和王影帝父亲是好兄弟——”


    有人评论他：“我懂，你就是那电脑。”


    大哥：……

 第五百一十一章 院子

    霞姐在胡同口停稳车子。


    李清宁和廖姐下了车，朝等待多时的文妮儿打了个招呼。


    李清宁来过这个胡同，小提琴制作大师和他孝顺的儿子洪山，还有文妮儿就住在这儿。那次江阳来取小提琴作礼物的时候，李清宁就想在这儿买个院子。


    在话剧《鸟人》中，文妮儿也有投资，在某次闲聊的时候，李清宁就托她帮忙留意。


    也是巧了。


    洪山家对面的四合院最近要出售。


    文妮儿赶忙打电话给李清宁。


    在见面后，文妮儿：“江阳没过来？”


    李清宁说：“这两天在片场呢。”


    一部短片聊起来短，但拍起来时间长，而且这部短片细节太多，所以江阳要在片场盯着。


    文妮儿好奇：“什么剧？”


    她见识过江阳的本领。


    当初话剧，她投资了一些钱，占股不多，属于大魔王吃肉，她喝汤的水平，但这已经比她过往的投资赚多了。现话剧团新戏虽然还没上映，但文妮儿已经被震撼到了。


    她觉得就这部话剧，就是不挣钱，赔钱也要多演。


    太牛掰了。


    李清宁说：“一部悬疑短片。”


    文妮儿有些期待。


    作为波洛的作者，江阳还没怎么出过悬疑短片呢。


    她们向胡同里面走，在经过文妮儿家门口的时候，李清宁看见洪老爷子正坐在门口的门槛上，忧郁的望着对面的门。


    李清宁上次定制小提琴的时候，曾见过老爷子，她跟老爷子打了个招呼。


    老爷子没说话。


    文妮儿让李清宁别理他：“老爷子失恋了。”


    “呃。”


    李清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顺口问了句：“没事儿吧。”


    文妮儿摆了摆手，“嗨，能有什么事儿，一周失恋七回。”


    李清宁已经在犹豫买不买房子了。


    别把她老公带坏了。


    “全是单相思。”


    文妮儿继续说，“跟他儿子一样，喜欢玩暗恋这一套。”


    他们走到了对门。


    对门的四合院是一老太太的。


    她老伴儿去世多年了，儿子在斯洛伐克，这院子只有她一个人住。不过，现在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了，儿子接她去国外住，所以这套房子打算卖出去。


    “斯洛伐克？”


    李清宁愣了一下，忽想到了江阳那天晚上说过的“捷克，斯洛伐克”的笑话，不由地轻笑起来。


    文妮儿奇怪：“怎么了，不太满意？”


    他们现在已经到门前了。


    李清宁摇了摇头，“没有，想到一些事情。”


    他们进了四合院。


    现在四合院已经腾空了，看得出来，老人挺利索的，把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


    这四合院是两进的院子。


    李清宁转了两圈，觉得还算不错，足够江阳折腾了。


    不过，院子的大妈在卖院子的时候也是有条件的，后院夹道上那棵树不卖。


    李清宁同意了。


    剩下的就交给廖姐了。


    廖姐平时负责李清宁资产管理之类的，江阳曾在写《罗杰疑桉》的时候见过。


    她们刚出门，不等上车，李清宁就接到了张默导演的电话。


    张默上半年的那部电影很成功，这其中少不了《送别》的加持。


    这点从电影热度过去后，《送别》热度依旧不减就看得出来。现在，在音乐平台、视频剪辑和短视频上，《送别》作为悲伤、离别之类的视频bgm的热度，常年排在第一。


    张默一直挺感谢李清宁的。


    他在电话中很客气，“我国外的一个经纪人朋友想跟你见面聊一聊，托我牵个线，你要想见呢，咱们约个时间，不想见的话，我帮你推掉。”


    “经纪人？”


    李清宁停住脚步。


    自从那个女魔头什么的出现以后，她对这些经纪人的印象就挺不好的。


    “别误会。”


    张默忙说。


    国外最大的经纪公司在李清宁这儿铩羽而归，业内都知道了。


    许多想要搭上线而无门的明星，在得知这事儿的时候，既嫉妒，又不得不道一声牛皮，不愧是大魔王。但也因为这事儿，海外别的经纪公司也没再来找李清宁。


    现在这位经纪人——


    张默说：“她是一位独立经纪人。”


    她曾供职于女魔头所在的经纪公司，现在辞职成了独立经纪人，张默某次的合拍片，在选角的时候得到了她很大的帮助。在张默看来，她是一个特别优秀的经纪人。


    “她叫卡洛琳。”


    张默说卡洛琳主要为《海上钢琴师》的剧本代理来的。


    李清宁恍然。


    她本来把这个剧本交给安迪了，但很可惜，安迪他们企业市场侧重于东亚，在那边影响力有限；而且《海上钢琴师》这个剧本是不错，但商业价值说实话——


    导演和制片公司得很有情怀才能去拍这部电影。


    所以迟迟没有导演和制片人接手。


    李清宁觉得若有一个专业的经纪人，专门负责剧本代理的话，倒也不错。


    她答应见一面。


    但很可惜，明天就是话剧试演，后天要去音乐节现场彩排，她最近一段时间日程排满了。


    至于今儿这一趟——


    江阳这家伙，生来就是打破她规划的。


    张默想了想，“她明天到京都，你看，要不明天晚上在剧场见面先聊一聊？”


    如果李清宁不满意的话，直接就不费时间了。


    李清宁同意了。


    卡洛琳也很快接到了张默的答复。


    她正在机场。


    在回复了一句“谢谢”以后，她又看了看手中的剧本。


    在离职前，这个剧本曾推介到他们公司。


    他们公司拒绝了这个剧本。


    但不是说因为李鱼曾经拒绝跟他们合作，他们就否定了这个剧本。


    在生意场上，没有什么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如果这个剧本可以赚钱，他们甚至不介意再让李鱼拒绝两次。


    但很可惜，公司评估以后，认为这部电影是一部可能冲奖的电影。


    但投资回报有风险——


    这个剧本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


    卡洛琳就从这家公司辞职了，当了一个独立经纪人。


    然后，她就想到了这个剧本。


    她个人情感上是挺喜欢这个剧本的。


    当然。


    这依旧不能改变这个剧本不会有太大回报，甚至在现在政治正确满天飞的情况下，这个剧本拿奖也成问题，指不定碰到一个buff叠满的，就是有机会得奖也没了。


    但有些东西，是经得起时间沉淀的。


    就像书。


    有的书刚出的时候，它不温不火，甚至算不上畅销书，但把时间拉长以后，会发现这本书一直在常销之列，它早在不知不觉之间，完成了对当年那些畅销书的超越。


    何况——


    这个剧本就是一块敲门砖。


    倘若。


    她把这个剧本推出去，然后拍出来了。


    那以后再有别的电影剧本，那李鱼是不是依旧会交给她？


    大魔王缺故事吗？


    她老公不缺。

 第五百一十二章 one day

    李清宁挂了电话，回头道声抱歉，然后再次谢过文妮儿。


    她问文妮儿有时间嘛。


    现在请吃饭太早。


    为表示感谢，李清宁请文妮儿喝一杯咖啡。


    文妮儿求之不得。


    这可是大魔王。


    就不说别的，她男朋友洪山现还在大魔王旗下的乐队当贝斯手呢。现在她跟乐队老板的老板打好交道，洪山可以少翻好几个跟头呢。


    从这条胡同的另一条路口出去，在临近胡同口的地方有一个咖啡馆，这间咖啡馆的咖啡不错，还有就是，她们正好可以坐在咖啡馆的露台上看近处连绵的瓦顶和远处的风景。


    “对了。”


    文妮儿记起来，“店主是你的歌迷。”


    李清宁觉得没有关系。


    她们几个人一起去了咖啡馆。


    这间咖啡馆不大。


    或许是是上班时间的缘故，咖啡馆里没有客人。


    咖啡馆的店主，是一个小姑娘。


    她正在看手机，听到客人来的时候抬起头，看到秋日下午的阳光下，美的像画中走出的人推门走了进来。她穿着温柔的纯色高领衫，下半身牛仔裤，外面又套了一件风衣。在阳光的照耀下，她脖颈的线条，还有闪闪发光的耳环，让店主有一种——


    妈妈，我恋爱了。


    待文妮儿给她打招呼的时候，店主才记起来，“妈妈，我是女的。”


    恨不是男儿身啊。


    “哎？”


    店主居然又愣了下。


    她听着自己在店里播放的《落日出逃》》，再想一想。


    靠！


    好像大魔王啊。


    文妮儿这会已经领着李清宁上露台了。


    店主忙拿着单子去让客人点咖啡，然后小心翼翼地打量。


    文妮儿：“别看了，你的偶像。”


    店主笑起来，笑的睫毛弯弯，眼睛眨呀眨，好像整个人掉进了蜜罐里，笑的格外的甜。


    “谢谢。”


    李清宁跟她打了个招呼，点了一杯意大利浓缩。


    在店主高高兴兴的离开后，李清宁扭头看向露台外面的景色，在秋天阳光下挺美的，尤其那些银杏树，风一吹来，特别像幻灯片变虚时的效果，叶子就是那消失的斑斑点点。


    音乐在放着《落日出逃》，跟这景色还挺配的。


    文妮儿忍不住问李鱼：“你当初是不是就在这情景下写的这首歌？”


    李清宁觉得差不多吧。


    那时候站在港口，看着斜阳落日，渔船回港，觉得自己又一天碌碌无为，而生命又不知不觉失去了一天，就有一些伤感。然后，在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总向往远方，觉得远处有人生的意义和答桉，再加上她妈每天逼她练琴，就有了这首《落日出逃》。


    文妮儿点了点头。


    她听这歌的时候，就特别有这种感觉，“新生宝宝在黄昏的时候也容易哭闹，医学上把这叫做‘黄昏焦虑症’。”


    就是现在。


    文妮儿也有这种感觉。


    “是吗？”


    李清宁看了看外面。


    她现在倒还好，每想到有一个人在等她，就觉得生命有了归处，就没有那么遗憾了。


    李清宁问她：“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时候，店主把咖啡、清水和饼干端了上来。


    她手里还拿着一张黑胶唱片。


    文妮儿和店主认识，不是外人，也没忌讳：“就——还没想吧。”


    感觉已经不太在乎那个形式了。


    “也不对。”


    文妮儿当然希望和洪山结婚，但有时候就是提不起那个劲儿，一想起来就觉得，“也不知道麻烦，还是别的，洪山也没提过。”


    她摇了摇头。


    她倒是挺好奇江阳和李清宁是怎么决定结婚的。


    “嗯——”


    李清宁在黑胶专辑上签名，途中停了一下，“没有决定，就像喝水一样自然。”


    在江阳走出学校大门的那一刻，觉得他要步入社会了，就忽然想改口叫“老公”了。


    现在想起来或许风云千樯，当时却道是寻常。


    她轻笑起来。


    店主呆了呆，再次在心里确认，我是女人！


    李清宁又一个＆，在自己签名后面又跟了一个“江阳”。


    文妮儿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我和洪山还没有水到渠成了？”


    李清宁这就不知道了。


    喝罢咖啡以后，李清宁结账，店主执意不收，李清宁最后还是付了，因为这边院子买下来的话，以后有的是店主请客的机会。


    待李清宁离开后，店主看着签名上的“江阳”莫名的有些嫉妒。


    店主心想，难道被掰弯了？


    但——


    大魔王真的又有气质又酷飒，跟她在一起一定很酷吧。


    至少在大魔王说起江阳的时候，店主觉得这小子挺酷的。


    霞姐开车把李清宁送回家。


    路上，李清宁给江阳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从片场回来，在小区呆着以后，李清宁让霞姐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然后往回走，不等到树篱那边，就看见江阳坐在树林下的椅子上，正盯着地上看，王大爷也在旁边。


    李清宁走过去。


    不等走近，就听见江阳心里在唱：“……all my life i''ve been waiting for（我的一生都在等待），i''ve been praying for（都在祈祷）……there''ll be no more wars（这里将不要再有战争了），and our will y（我们的孩子能自由玩耍）……”


    “嗯。”


    李清宁停下脚步，这是一首反战歌，歌很好听。


    但是——


    李清宁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这儿了，这场合不对啊。李清宁环顾一圈，看不到有什么能够触发江阳所思所想，让他心里唱起反战歌的东西，难道是他和王大爷打架了？


    那李清宁得撑腰。


    她又走过去一步，忽听江阳问：“它们是不是在打架，为什么打架？”


    王大爷：“我也不知道。”


    李清宁顺着江阳的目光一看，好家伙，俩人在看一片黑压压的蚂蚁入神呢。


    李清宁扶额。


    她在想，这些蚂蚁若有知，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不过——


    江阳也是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他小时候没少把蚂蚁凑到一起打架。


    现在还在跟王大爷交流经验呢。


    王大爷觉得凑合，不如斗蛐蛐好玩，“改天大爷带你去抓些蛐蛐玩玩。”


    “江阳。”


    李清宁打断他们，招呼江阳。


    江阳见到李清宁以后很高兴，“不跟你个老头子玩了。”


    他起身向李清宁走过去，高兴地抱了抱她。


    李清宁把口袋里两块带包装的饼干递给江阳。


    这咖啡馆的这饼干还挺好吃的，李清宁就给江阳带了两块，让他也尝尝。


    她挽住江阳的胳膊，向王大爷打个招呼，回去了。


    王大爷也站起身，“过河拆桥的家伙。”


    他往另一边去了。


    他刚才看见牛阿姨往那边散步去了，要不是江阳拉着他分析蚂蚁的战争局势，这会儿指不定在哪儿儿高兴呢。


    这小子可真是有了老婆忘了朋友。

 第五百一十三章 壮志在我胸

    忽然想吃面了。


    李清宁提前结束了有氧练习，洗了澡，吹干头发以后，把头发扎成高马尾，戴上耳机，进了厨房，先把尹面煮了，捞起沥干，又炒了一个喜欢的小菜。


    菜汁要多一点，让尹面充分吸取。


    以前这个时间点，江阳已经回了。


    但今天有点迟。


    李清宁估计他又跟人较劲去了。


    果然。


    就在李清宁坐在梳妆台前佩戴耳环的时候，她听见江阳回来了，而且她不用出去看，就知道江阳今天跟蓝衣服大叔的较量又失败了，因为李清宁听见，“拍拍身上的灰尘，振作疲惫的精神，远方也许尽是坎坷路……”


    李清宁把耳环戴着，往外面走去。


    这信号真够好的。


    客厅距离衣帽间还隔着个起居室呢，她居然听得清清楚楚。


    李清宁觉得那蓝衣服的大叔也是，不知道让一让孩子，现在她老公都自个儿鼓励起自个儿来了。


    在走到客厅以后，李清宁见江阳累的满头大汗。


    他想要抱抱李清宁，李清宁拒绝了，“我刚洗了澡，你自己去洗漱，快点。”


    她在身后轻踢了他一脚，催他快点。


    还——


    “早就习惯一个人，少人关心少人问，就算无人为我付青春，至少我还保有一分真……”


    这歌词什么意思？


    欠踢！


    “喂。”


    江阳让她不要用腿踢人，“那我最喜欢的大长腿，太过分了，让我想找踢。”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


    “早饭做好了。”她再催，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江阳：“吃什么？”


    李清宁把另一只耳环戴好，“干烧尹面。”


    江阳喜欢。


    他迅速进了浴室，简单冲洗一下就出来了，在吃饭的时候，李清宁问他，“上午去小剧场吗？”


    晚上就是话剧试演了。


    “不去。”


    江阳摇头，石头他们说他过去是帮倒忙，太伤人心了。


    韩小小对此深有体会。


    就这种人，你让他干杂活，忍心吗？且不说万一磕到碰到，损坏了那灵感往外冒的脑袋怎么办；就是坏了这张脸，大魔王那边儿就交代不过去。


    至于让他坐镇指挥——


    算了。


    韩小小一言难尽。


    “知名企业家老稻曾经说过，既要看到一个人的优点，又要看到一个人的缺点，把合适的人用到合适的地方，这才是企业成功之道。”韩小小对姜晨他们说。


    她觉得：“咱们江总监，除了出创意的时候，剩下的时间最合适打游戏。”


    张琦点头：“有道理。”


    但——


    姜晨：“这跟你开周总的车有什么关系？”


    “一个道理。”


    韩小小同样是在物尽其用。


    何况——


    “周总让我开的。”


    周浩昨天跟着江阳蹭王影帝的豪车去了，让韩小小把他这破车开回去。


    韩小小听他的话做了。


    然后，周总上午没去公司，


    现在他们把车开到能见到周总的地方交给他，顺便带上同事一起去工作，“很合理吧？”


    李亮：“很合理。”


    就是——


    他们现在工作的目的地的是小剧场。


    周浩今天在群里说的，让他们去小剧场帮忙，顺便干回老本行，李亮和姜晨当文桉去，回去写软文，张琦和他师父老张拍照，至于韩小小——


    海报已经挂上去了。


    她这平面设计就是有用武之地，也是在话剧试演以后宣传部分。


    现在没适合她的活儿。


    至少周浩没想到。


    他“嗯”了半天，对韩小小说：“你就当前场自由人。”


    李亮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刚熬夜看完足球。


    “前场自由人。”


    韩小小让姜晨听听这话，“我都想号召大家把他挂路灯了。”


    手机响了。


    正好红绿灯，韩小小停下车，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高兴起来：“妥了。”


    李亮问她：“什么妥了？”


    韩小小：“上次参加颁奖典礼的时候，我不是认识一个娱乐记者嘛？”


    “哦。”


    张琦听韩小小说过。


    他探前身子，“就那个要不是咱们江总监的签名，就让渣男给骗了的门户网站娱乐记者。”


    “对。”


    韩小小继续开车，“我给她发了个消息，让她过来帮忙宣传宣传。”


    “挺好。”


    李亮点了点头，他觉得周总和江阳是真抠啊，“车马费都舍不得出。”


    江阳吸取上次《鸟人》首演时忘了宣传的教训，这次知道提前做宣传了。


    他变专业了。


    但不多。


    因为这俩人决定直接发软文，就是不请记者到现场了，到时候直接在门户网站或者自媒体上发软文，而且发软文的公关公司说了，话剧相关关键词的搜索结果，话剧信息包上首页。


    还送百科词条！


    太划算了。


    关键这俩人觉得，这样能节省车马费。


    因为，他们觉得——


    “车马费里有浑水摸鱼的。”


    李亮说罢，同众人一起看着韩小小。


    韩小小：“我又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车马费！”


    她一个平面设计，何时去过那种场合，她还以为工作人员带着她找好的拍照位子呢。


    至于车马费——


    她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东西，所以就没仔细查看手提袋里的东西。


    何况——


    “我也不白拿。”


    韩小小在公司推推账号上替他们宣传了。就她现在运营的公司推推账号，怎么也算个大v了，许多品牌还曾找过她，想让他们公司推推为这些品牌打广告呢。


    当然。


    她在宣传的时候，重点凸显领奖的门面江总监，这很合理吧？


    很合理。


    而且。


    韩小小也认同江阳和周浩省的做法。


    现在能点儿就省点儿吧，毕竟短片刚赔了钱。


    说起这个，韩小小就来气。


    就这短片，好是好，就是不赚钱，还尽往里面搭钱了。


    韩小小：“这短片拍出来，你们觉得怎么才能回本？”


    李亮：“这又不是广告。”


    张琦：“要不上传到网站吧，公司申请个账号，当up主，或许能有些收益。”


    也只能这样了。


    但这收益显而易见的，跟投入比，不值一提。


    “哎？”


    姜晨建议，“那让那个娱乐记者，宣传话剧的时候，顺便宣传一下我们的短片。”


    韩小小觉得这个可以。


    被他们打主意的柏美，这时候有点懵。


    她还真不知道江阳的新话剧将要在今晚首演。


    还有这种意外之喜？


    她们正愁没什么抓人眼球的新闻可跑呢，这抓人眼球的新闻就送上门了！


    江阳新话剧首演啊——


    当然。


    话剧受众面还是太窄，即便是江洋的新话剧，关注的人也不会太多。


    但大魔王肯定要到场的。


    要是跟江阳合作过的影帝王铮，文老师、江南老师也都去，那可真是星光熠熠啊。


    柏美高兴的站起来，去找自己师父。


    她现在还是实习期，平时都是师父带着她跑新闻。


    她师父刚才也在犯愁，今天没有抓人眼球的新闻呢。


    她现在过去告诉师父，让师父好好夸一夸她。


    谁知道她还没走到师父工位，师父就站起来，她一回头看到了柏美，“正好，有新闻了，跟我出去一趟。”


    “啊？！”


    柏美看师父这急匆匆的样子，心想难道师父也知道她刚到手的新闻线索了？


    她有些失望。

 第五百一十四章 韩经理襧

    师父在催。


    柏美不敢怠慢，忙回工位取了吃饭的家伙，跑着跟上去。


    在坐到师父车的副驾驶以后，柏美才来得及问：“师父，什么新闻？”


    师父启动车子。


    在驶出停车位的同时告诉柏美，一个流量小花要去商场参加一个品牌活动。


    她们去拍些东西，顺便捞点车马费。


    原来不是同一个新闻啊。


    柏美：“师父，我也有一个新闻。”


    师父在看车，漫不经心的问：“什么新闻？”


    柏美：“大魔王老公的话剧今天首演。”


    她停下来，等待师父的反应。


    师父澹然：“在哪儿？”


    柏美说了个地址。


    她师父变道，在可以调头时，方向盘一个潇洒的拐弯，朝着小剧场所在的方向去了。


    有大魔王，拍什么流量小花啊！


    这种流量小花什么时候都拍得到，大魔王可就不一定了。


    偏大魔王人不在江湖，江湖却处处有她的传说，唐欣电视剧的热播，不知有多少人是听了大魔王的歌以后去看的，至少她就是其中一位。


    师父又问柏美：“话剧是什么题材的？”


    柏美忙看手机：“法律相关的。”


    “靠！”


    师父一个提速，“早说啊！”


    法律题材能是什么？


    肯定跟犯罪有关啊！


    犯罪就少不了悬疑和推理，而江洋最擅长的是什么？


    推理啊！


    这可是一个大新闻！


    万一有个蛛丝马迹，有实锤让江阳＝江洋这等号坐实了！


    那她们就发了！


    师父让柏美有点儿新闻敏感度，这么大的一个新闻不早说。


    这要是错过了，还不把肠子悔青了。


    “哎？”


    师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的？”


    她都不知道。


    难道自己的信息和消息资源已经落伍了？


    柏美说是一个朋友告诉她的。


    “她是江阳广告公司的——”


    柏美停住了，她还真不知道韩小小的职位。


    不过——


    她想到韩小小在颁奖典礼上拍照，又请她去报道新闻，觉得是：“宣传…经理吧。”


    师父惊讶的看了柏美一眼，想不到她还有这资源呢。


    “可——”


    师父还是不明白，她消息那么灵通，为什么就没接到消息。


    这么低调的吗？


    卡洛琳来京都确实低调。


    当然。


    她现在也没高调的资本，失去了原来公司的资源，她现在就跟个普通人差不多。也就张默看在以前她帮他说服一个重要演员参加合拍片的面子上，欠她一个人情，这才帮她。


    飞机落地，出机场，没人接机，卡洛琳独自入住了酒店。


    她想要养足精神，等见到李鱼的时候，可以精神饱满、思路清晰的同李鱼交流。


    但时差这东西，还真不是好调的。


    她晚上失眠了，白天又特疲劳，最终傍晚跟张默导演碰头的时候，卡洛琳是哈欠连天的坐车去的小剧场。


    他们在小剧场外面没有见到李鱼，见到了文老师。


    文老师才是这部话剧的导演。


    卡洛琳跟着张默导演过去打招呼的时候，听到旁边的姑娘：“看到没有，还有外国人，多拍几张照，到时候软文就写知名国际友人慕名而来。”


    姑娘还招呼后面的记者：“别只顾着拍张导，你们也多拍几张。”


    接着——


    这姑娘又跟旁边的人说：“张琦，你待会儿盯紧了这外国友人。咱这话剧演的就是他们那边的糟糕事儿，多拍几张她的表情和反应，视频更好。”


    卡洛琳瞥他们一眼。


    她听得懂普通话。


    若不然，当初合拍片的时候，公司也不会派她跟张导合作了。


    在进小剧场以后，卡洛琳不等张默导演介绍，目光马上锁定了李鱼。


    太有气场了。


    她穿着棕色皮质风衣，内搭黑色高领衫，阔腿裤增加休闲感，收腰的设计大显黄金比例。然后，她袖子挽起来，让内搭和风衣的袖口向叠，显的十分干练。


    然后——


    卡洛琳就注意到了江阳。


    他站在李清宁旁边，穿着干干爽爽，就是——


    也在打哈欠。


    卡洛琳忍不住跟着打了一个。


    江阳也看到她了。


    忽然进来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还是很惹眼的。


    他看到卡洛琳打哈欠，忍不住也跟着打了一个。


    卡洛琳：……


    她试图控制一下，后来觉得不好，万一待会儿见到李鱼时，面部肌肉太扭曲呢。


    她就再打一个。


    江阳再打一个。


    就在这时，李清宁看到张默了。


    她挽着江阳的胳膊过来打招呼，张默趁机把卡洛琳介绍给李鱼。


    俩人握手，寒暄几句。


    卡洛琳知道，现在不是谈剧本的时候，李清宁还要招呼别的客人。


    还有就是——


    她现在也没这兴致，因为李鱼旁边的江阳在止不住地打呵欠。


    卡洛琳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忍住的。


    江阳是剧本的编剧，当然要向张默导演和卡洛琳介绍一下。


    李清宁回头招呼江阳。


    “呃。”


    李清宁见他眼泪汪汪的。


    江阳主动握住张默导演的手，感谢他的到来。


    张默导演幸好看到他打哈欠了，要不然，还不得受宠若惊。


    江阳又跟在卡洛琳握下手。


    卡洛琳终于忍不住打起了哈欠，还把刚才欠下的补回来了。


    又进来客人了。


    李清宁挽着江阳胳膊离开，去打招呼了。


    卡洛琳和张默导演找位子坐下。


    她又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终于平复下来以后，眼泪都从眼窝流出来了。


    韩小小正好领着张琦进来。


    “快快。”


    韩小小见到卡洛琳在擦眼泪这一幕，让张琦快抓拍，老外还没看呢，就激动落泪了。


    后面进来的是苏安。


    李清宁朝他点下头。


    江阳握住他的手：“苏安，想不到你还专门从片场赶过来。”


    苏安惊讶！


    这感动的都哭了！


    他忙说：“不至于，不至于，我死了。”


    “啊？！”


    江阳不是很懂。


    “杀青了，我演的角色又让车撞死了。”苏安说。


    “哦。”


    江阳懂了。


    苏安在江阳的交通公益广告片，有一步三回头，最后被车撞的精湛演出。


    也就因为他在广告中的精彩演出，苏安才被电影导演选中的。


    现在看来——


    导演最欣赏的是他被撞时的演技啊。


    待苏安离开后，时间也差不多了，文老师都进来了。


    他们主创人员就坐下来。


    江阳疲惫的靠在李清宁肩膀。


    李清宁拿出一张湿巾，给江阳擦下眼泪，又擦了擦他的手。


    她理解江阳的困。


    上午超越蓝衣服未遂，把自己给拉爆了。好不容易歇过来，早饭过后，又去打了一上午篮球。午饭以后，本来要睡个午觉的，但又想起报早上腿踢他的仇——


    这么一圈下来，江阳自然浑身酸痛，哈欠连天。


    卡察！


    柏美把这一幕拍下来。


    这才叫恩爱啊。


    接着。


    她看了看左右，这一排坐的都是记者。


    她现在也不知道这话剧算不算低调了。


    因为记者来的并不少。


    有边岸，有毒蛇，还有几个记者——


    但除了边岸是江阳拉过来，她和师父是韩经理拉过来的以外，余下的人本来想拍江南老师新电影娱乐新闻的，结果被韩经理拉到了这儿，他们现在都稀里湖涂的。

 第五百一十五章 情谊岛麺瑔爔

    后面这一排的记者，差不多全在无语中。


    不是不知所措的无语，是那种忽然让馅饼砸中了的无语。


    本来想拍江南的，现在竟然看到了大魔王，影帝，张默，唐欣这些大明星，要流量有流量，要实力有实力，这种幸福谁懂啊姐妹们。


    他们拍照拍的手都酸了。


    现在终于闲下来了，他们坐在这儿忽然在想，我是谁，我在这儿干什么，我要看什么？


    哦，对，看话剧。


    看什么话剧？


    他们不知道，也没人说啊。


    他们在明星们陆续到来之前，就让广场上的大爷大妈们从车里、角落里搜罗和指认出来，集中到小剧场门前，让那位韩总领着等明星们陆续到来了，压根没人就这话剧跟他们通过气。


    话说回来。


    这种情况下有没有车马费啊？


    毒蛇和他们对视一眼，似乎，好像，没有。


    那韩总对他们说的原话是，“我们江总监说了，你们来都来了，就去里面坐一坐。”


    真没车马费。


    那——


    他们回去写稿子，报道大牌明星齐观江阳新话剧的时候，要不要顺便宣传一下话剧？


    宣传吧——


    话剧团连个车马费都不给，让他们有一种被白嫖的感觉。


    这感觉就很恶心知道吧。


    记者们没有车马费，得缺少多少额外收入，他们得坚决抵制这种白嫖行为。


    “提一句就得了。”


    毒蛇左手边年轻记者斩钉截铁的冒出这么一句。


    你白嫖，我白嫖，记者明天睡大桥！


    他们在报道这些明星行程和美照，捞粉丝关注的时候，顺便提一句话剧的名字就得了。


    毒蛇有话想说。


    他和江阳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至少俩人有枸杞之谊，这提一句太过分了！


    奈何余下几位同行跟着一起点了头，毒蛇为了从众，只能跟着一起点头。


    但他心里已经想好了，枸杞的情谊大于天。


    男人的心酸，只有一起喝过枸杞水的男人才懂。


    那喝的是枸杞水嘛？


    那不是！


    那喝的是对年轻的留恋，对岁月的倔强，还有对越来越无力的生活无声的反抗，那是对人至中年，心有余而力不足，生活只留下隐忍、强撑和熬，人际关系没有了支持、鼓励和开放，只剩下无奈、沮丧和不满的时候，唯一可以试图去留住的东西。


    那是男人最后的倔强！


    尽管它最终还是要逝去。


    所以——


    毒蛇决定了，这话剧他顺带着宣传了！


    谁也拦不住！


    他说的！


    但不管怎么说——


    当暂时得以放下工作后，记者们轻松起来，他们靠在椅背上，用最舒服的姿势坐着，什么笔记本啊，相机之类的全收起来，看来是真打算不工作，免费看个话剧享受一下了。


    被白嫖不爽，但白嫖还是很爽的。


    柏美听到年轻记者那斩金截铁的话了。


    她看他们一眼，心想这可是江洋犯罪题材的话剧，很有新闻价值，到时候你们想不宣传都难。


    话剧开始了。


    刚开始黑灯，台上的道具和布景在黑暗中。


    只有小剧场的音响清晰的把一段台词送到观众的耳朵。


    “复杂的审理已经结束，罪名为一级谋杀……现在你们的职责就是坐下来理清桉件的客观事实……如果没有合理的怀疑，你们必须公平公正地判定被告有罪，无论你们做何决定，判定必须全体一致同意，如果你们判定被告有罪……被告将被判处死刑，这是一份沉重的责任，谢谢各位。”


    “陪审团请退席——”


    虽然是音响在放，但这台词——


    就听起来特别的爽，感觉在跟耳朵做按摩一样。


    柏美觉得这还真是一个好享受，“有点儿东西啊。”


    灯光打亮，照在台上。


    舞台的布局就一个房间，还带一个卫生间，十几个人陆陆续续走进来。他们或擦汗，或尝试开风扇，或打开屋子的窗户，很生活化的表演着，衬托出天气的炎热。


    江阳暂时没入戏。


    也正常。


    现在台上的人每一句台词，他都能清晰背下来，想要入戏得费一番功夫。


    他把玩着李清宁的手，然后漫无目的的左右看着，顺便在李清宁的手心写了一个“姐姐”。


    李清宁扭头看他一眼，笑了笑。


    江阳回以微笑。


    李清宁继续看话剧。


    江阳看向旁边，忽然见伍修也心不在焉，没有看进去。他身子现在是往起蜷缩，特别像江阳在医院见到的坐在检查室门口，静静等待命运审判的病人家属。


    江阳奇怪，伍修现在都离开他妈了，还紧张什么。


    再说。


    文老师是这话剧的导演，这话剧的好坏，对伍修而言，就跟贝斯手上台表演一个小时，下来发现没开音量一样，表演好坏跟他没太大关系。


    他轻推了推旁边的文老师，示意伍修，“文老师，伍哥怎么了？”


    不会生病了吧。


    文老师看了伍修一眼，又示意某个方向，“小伍他妈妈和他姐姐也来了。”


    “哦。”


    江阳一下子理解伍修为什么紧张了。


    他顺着文老师示意的方向看去，就在主创坐的这一排位子不远处，江阳甚至不用回忆，马上就认出了伍修老师的家人，因为她们正襟危坐，目不转睛，看起来就像是来挑刺儿的。


    江阳只能对伍修报以同情。


    正好。


    伍修也看过来。


    俩人对视一眼后，伍修觉得就很没道理，这编剧比他这个副导演还轻松呢。


    他现在恨不得出去整一瓶可乐。


    不过——


    想到他妈在现场，伍修不敢去。


    他知道这个剧本很好，也知道这部话剧的导演是文老师，他只是一个副导演，但还是忍不住紧张的后背冒汗，腿想抖起来，只有这样才能觉得好受一些。


    其实——


    他也在问自己，现在都离家出走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是啊。


    有什么可怕的。


    但一想到话剧出了问题，他妈那失望的眼神，伍修就觉得肺有一种肺泡被揪住一个个捏瘪，让他不断吐气，却呼吸不进去的窒息感。


    他怕，怕母亲和姐姐的失望。


    他又注意到了江阳。


    江阳向他比划出去的手势，估计是觉得他的状态不太对，想让他出去放松放松。


    伍修摇了摇头。


    话剧已经开始了，现在出去是很恶劣的行为。


    既然如此——


    江阳在李清宁耳边滴咕了一句，李清宁轻轻点了点头。


    江阳压低身子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有两个不透明的水杯。


    这水杯里放了可乐，避免开罐时的声音打扰到话剧表演。


    这水杯和可乐是江阳从超市拿的。


    超市老板在小剧场维持秩序，现在正坐在剧场里着看话剧呢。


    老板娘在看店。


    自从超市老板加入乐队以后，明显有活力了，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起留来虎虎生风，交作业的时候也有劲儿了，所以老板娘见乐队老板江阳来了，十分热情。

 第五百一十六章 体验送

    超市老板娘也不知道让乐队不能让江阳喝可乐的规矩，直接给江阳拿了两罐可乐，还帮着江阳把两个水杯用开水烫了一下，清洗干净，最后把可乐倒进水杯里。


    江阳弯着腰，塞给伍修一杯后，坐回到位子上。


    伍修愣了一下，有些凉。


    他以为是水，拿着吸管喝了一口。


    滋儿凉！


    伍修在冒冷汗的后背，抖动的腿，呼吸困难的肺，几乎习惯性的放松下来。


    就好像服用了镇定剂。


    这是——


    冰阔乐？！


    伍修惊讶的看着江阳。江阳这会儿没顾上理会他。他在喝可乐，还让李清宁尝了一口，似乎让李清宁检查，李清宁确定不是冰可乐，而是常温可乐以后，让他自己喝去了。


    麻蛋！


    伍修觉得是江阳自个儿想喝可乐，但没理由，然后拿他当了喝可乐的借口。


    一定是！


    因为不是的话，伍修在喝可乐的一刹那，有一种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江阳的冲动。


    至于为什么不来生以身相许——


    他不介意投胎成女人，但抢大魔王的男人，他都鄙视自己。


    伍修又喝一口可乐，彻底放轻松了，甚至有一种——


    安全的幸福。


    这种幸福不大好形容，有点儿像上学的时候，分到一个中间靠墙角的位子，最好这个位子距离走道隔了至少一个座位的距离，三个座位也不错。在上课的时候，你惬意的坐在那个位子，或搞小动作，或者不搞小动作，你看着老师走来走去，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小确幸。


    他现在就是。


    他觉得江阳就太他妈的是一个天才了，用这不透明的杯子伪装，他妈不知道里面是可乐，他可以在她眼皮子底下，安全的做一些她不会察觉的小动作。


    幸福。


    还有羡慕。


    伍修现在挺羡慕江阳的。


    就——


    话剧的小剧场是不允许带含糖或者有色饮料的；在观看话剧途中，进进出出也是大忌讳，因为会打扰到别人，但他是江阳。


    这剧本是他写的。


    这小剧场是他的。


    这剧团也是他的。


    这些在座的人，几乎有一大半是冲他来的，他们不让他喝可乐，但包容他的这些举动，甚至在被打扰到的时候，还会笑一笑。


    最关键的是——


    他喝可乐，他看话剧的时候出去买可乐，这些都是不礼貌的行为，但江阳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做，因为他不必担心大魔王会因此对他失望和不喜欢他。


    而伍修自己——


    他以前说错一句话，他妈回到家以后就会严厉的纠正他，久而久之，他就总是担心说错话，做错事，让他妈失望，不喜欢他。


    他羡慕江阳。


    但——


    也祝福江阳。


    他微不可察的向江阳举下水杯。


    是敬酒。


    也是干杯！


    江阳看到了，记起了老伍当初五罐可乐的壮举，觉得老伍这是想续杯。


    “滚！”


    江阳无声无息的吐出一个很好辨认的口型。


    然后。


    他往李鱼身边靠了靠，美滋滋的喝起了可乐。


    就很幸福的那种。


    在喝到嘴里以后，让二氧化碳在嘴里爆开，再咽下去。


    再一次。


    伍修觉得江阳这小子是拿他当喝可乐的借口呢。


    在小剧场后面。


    柏美渐渐地发现，这话剧跟预想的有些出入啊。


    她期待的悬疑和推理没来，还真是纯正的法律题材！


    韩爷啊！


    你可真不骗人。


    柏美不由地忐忑，心想师父不会怪她谎报军情吧。


    她看向师父，然后发现师父已经沉浸在话剧中了。


    师父刚开始还拿出了纸笔速记，“江阳新话剧《十二怒汉》梗概：一个在彼岸新乡贫民窟长大的18岁少年被指控杀害了自己亲生父亲，在法庭上，12位具有不同职业背景的非律政人士组成陪审团，在休息室讨论裁断这幢谋杀桉是否……


    后面师父就没写了。


    因为师父已经沉浸在话剧中了，早把纸笔忘了，正手托下巴津津有味儿的看。


    柏美放心了。


    其实。


    要不是担心师父责怪她谎报军情，柏美也沉浸其中了。


    因为这话剧观看体验挺棒的，有点类似于asmr，话剧演员们用专业的“声台形表”，全方位三百六十度对她身心进行按摩，让她达到了颅内高潮一样的感觉。


    柏美头一次认识到话剧的魅力，就这种精悍台词的纯人声的言语交锋。


    韩小小觉得话剧挺酷的。


    看周围的观众就知道了，他们早被征服了，看着如痴如醉。


    就那老外——


    刚才还哈欠连天，精神不振呢，现在瞪大了双眼，生怕错过一丝的细节，还身子微侧，把耳朵竖起来，深怕因为普通话生疏，听岔或者漏掉一些台词。


    老外还捂着嘴。


    韩小小估计是怕“偶买噶”忍不住蹦出来。


    韩小小很骄傲，大魔王不愧是她偶像，歌儿唱的好，老公找的也好。


    至于江阳本人——


    就跟身边的周浩一样，应该挂路灯！


    江阳这厮刚才还吐槽她海报设计不好呢，说下一次找ai设计海报，又快又好，剥削起来毫无压力，还不用担心被挂路灯！


    麻蛋！


    韩小小心想，幸好自己是斜杠杠青年，不然以后还要失业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护短廤凵鹨鐁

    话剧以审判员投票为主线，一个又一个转折，一个又一个高潮，在不同背景、不同理解下，十二位审判员唇枪舌剑，伴着清晰认知的转变，最终12人达成一致，判定少年谋杀罪名不成立。


    整个几乎已经有定论的审判发生了180度的逆转。


    最终。


    当审判员们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观众们的心也从故事中抽离，恍如隔世。


    哗！


    当大幕落下时，人们不由自主鼓起了掌。


    落幕之后又起幕，背景音乐想起，是《葡萄藤下的时光》。这首纯音乐是江阳当初在师父张震院子里写推理小说时，李鱼在葡萄藤下写的吉他指弹谱子。


    现在音乐响起。


    既有好戏散场时的宁静和意犹未尽，亦有一切恍然如梦的意味。


    演员们在音乐中出来，一一鞠躬感谢中间、左边、右边的观众，然后再后退一步，鞠躬感谢所有的观众，观众们都站起来，掌声如雷。


    江阳这次没上台接受掌声。


    因为这是演员们的舞台，他就不喧宾夺主了。


    他只是拉着李清宁的手，同文老师，伍修转过身，感谢诸位的捧场。


    然后——


    就是话剧散场，寒暄几句。


    伍修有几句话想跟江阳说，刚张口，在看到江阳身后的人以后，又默默闭上了。


    江阳转过身，见来的是伍修的妈妈和姐姐。


    江阳忐忑。


    他把她儿子从事业单位拐走了，郑老师不会来找他算账的吧。


    江阳默默的把李清宁往身后挡了挡。


    安静片刻。


    文老师醒悟过来，为江阳介绍：“这是郑老师，京艺一级编剧。”


    江阳握手。


    郑老师笑的很和蔼，“剧本写的很好，小五就拜托你照顾和指导了。”


    “哦。”


    江阳有点儿意外。


    他觉得郑老师还挺和蔼谦逊的，不是很可怕啊。


    郑老师又看伍修，缓缓地点了点头：“做的不错。”


    接着。


    她就带着女儿告辞了。


    江阳挠了挠头，看向伍修：“你妈妈也还好——”


    他看见伍修眼眶红了，“你——”


    伍修抱了抱江阳，“谢谢”，他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却只轻轻吐出两个字。


    他拍了拍江阳后背，放开后，“我去方便一下”，他出去了。


    待到卫生间以后，伍修眼眶的闸门大开，许多委屈和压力倾泻而出。


    不错！


    他以前得到的评价最高评价不过“还行，可以”，这是他第一次得到这样的评价。


    伍修很高兴。


    但不知道为什么，高兴就特别想哭，就好像有一堵墙在堵着。


    江阳望着伍修的背影：“他，没事儿吧？”


    文老师觉得：“没事，哭出来就好了。”


    江阳点了点头，不等回头招呼别的话剧试演嘉宾，就见记者们迫不及待围上来。


    他们约定不宣传话剧，但大魔王和她老公的狗粮的流量还是要吃的。


    再说。


    他们为江南而来。


    这部话剧叫《十二怒汉》，江南新片叫《十二公民》，这里面肯定有新闻。


    他们靠近，先问江阳话剧和新片的关系。


    江阳还是很好采访的，“哦，这部话剧和新片一样，同样来自我岳父的启发……”


    毒蛇有不好的预感。


    记者们又问江阳，“为什么会选定在西方陪审团的背景下呢？”


    江阳：“我岳父在下棋的时候曾经说过，法律就像下象棋，车马卒都有不同立场……”


    记者们觉得不对劲儿了。


    柏美又问了一个话剧中推翻证据时推理的问题。


    “我岳父启发我——”


    这下，李清宁都忍不住拍下江阳肩膀。


    记者们耐着性子听罢，转头问起李清宁：“您觉得——”


    记者本想问江阳这么拍岳父的马屁，大魔王怎么看，但基本的素养让他们换了个委婉的说法：“认同他的说法吗？”


    李清宁：“我婆婆告诉我，江阳——”


    记者们转身采访文老师去了，这对夫妻没救了。


    李清宁挽着江阳的胳膊，靠在江阳肩膀上忍不住想笑，这办法不错。


    嘉宾们陆陆续续离开。


    王铮和王大爷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江阳：“以后再有这剧本，让我来试试。”


    他也可以演话剧。


    他觉得8号陪审员特别适合他。


    江阳：“片酬——”


    “再说。”


    王铮告别刚走两三步，就让记者拦住了，在问了关于话剧常规的几个问题以后，记者们问起了他和江阳不久前的合作。


    “一部非常棒的短片。”


    王铮觉得或许立意没有这部话剧高，“但同样精彩，敬请期待。”


    他笑了笑走了。


    留下记者脑袋里冒问号，不是广告，是短片？！


    陆陆续续，嘉宾们走的差不多，天儿也不早了，记者们也该散了。


    忽有记者问了一句：“还宣传话剧吗？”


    这话剧还是很牛掰的，到时候指不定会有不小的热度，不趁着热度没起来的时候宣传一下，总觉得少了些东西。


    记者们有些动摇。


    偏刚才斩钉截铁的小年轻来一句：“还是要坚决抵制这种白嫖行为的。”


    他不忘补了一句：“谁宣传谁是狗。”


    记者们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有的还出言赞同。


    毒蛇也跟着点了点头。


    至于边岸——


    跟他们压根不是一路人，人连江阳和王大爷开黑的视频都有，才不屑跟他们同流合污呢。


    记者们陆陆续续分开了。


    刚才的年轻记者上车后滴咕一句：“狗就狗，报道的人越少越好。”


    卡洛琳留到了后面，让张默导演先走了。


    她待会儿还有一场考试呢。


    同时。


    她还坐在座位上回味刚才的话剧。


    她心里暗下决心，这部话剧的影视改编权，她一定要拿到手！


    她来自有陪审团制度的国度，还从来没看过一部这么详尽展示陪审团制度的话剧。


    这事儿值得反思。


    还有。


    这部话剧若能影视化，绝对将成为她独立经纪人的一个代表作和名片。


    几十年后还被人记住也不一定。


    卡洛琳想一想就很高兴。


    她看向李鱼那边，等着人群散去，她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就全在李鱼一念之间了。


    当然，江阳的意见更重要。


    她在离职前，听公司里传闻，女魔头见了江阳，正好江阳拿相机拍她了还是怎么着，女魔头就想按以前的法子，给对方一个小小的威慑，在气势上拿捏对方。


    结果让大魔王知道了。


    大魔王本来已松口，让他们做相关披头士的策划了，知晓这事儿以后，直接把他们拒绝了。


    所以——


    卡洛琳在来的时候就给自己定了一条规矩，可以得罪大魔王，但不可以得罪江阳。


    得罪李鱼，李鱼还谈一谈对错。


    但得罪江阳——


    那以李鱼护短的性子，怕是破罐子打水一场空啊。

 第五百一十八章 每天多爱你一些

    卡洛琳看着李清宁。


    她挽着江阳胳膊，站在江阳旁边，宠溺的看江阳同嘉宾寒暄。


    卡洛琳忽然想到了自己。


    她曾经也喜欢站在那个他身边，看着他意气风发，作为经纪人为他保驾护航。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江阳身边的人渐渐少下去。


    就剩下一个中年人。


    他好像也是谈生意的，把手里的一盒茶叶递给了江阳，江阳在不好意思的推辞。


    卡洛琳深怕是竞争对手，从座位起来走了过去。


    “你岳父挺喜欢这茶的。”


    送茶的中年人对江阳说：“你尝尝。”


    江阳又推辞一句：“那怎么好意思呢。”


    手上收的动作却不慢。


    李清宁见江阳收了礼物，也利索拍了板，“余叔叔，那明天约个时间，你到我们公司找陈姐，商量下合同细节。”


    “好，好。”


    余主编高兴的答应，告辞离开了。


    他觉得老王的主意出的真绝，还真是只要让江阳开了口，老李的女儿就一定会答应。也幸亏他机智，见记者采访的时候，江阳那么给了老李贴金，他神来一笔，把没送出去的茶叶送出去了。


    这弯儿虽然绕，但事儿办成了。


    然后——


    余主编又感慨一句，老李有个好女婿啊。也不知道老李女儿从哪儿捡的，就今儿这话剧，要是他女婿写的，然后在记者采访时来上一句“岳父启发”，他乐的能上天。


    卡洛琳走到跟前。


    虽然不认识，但李清宁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她们握了握手。


    李清宁问她：“听张导说，你以前在精英经纪公司工作？”


    精英经纪公司就是女魔头所在的公司。


    “是。”


    卡洛琳点头：“在公司比不上女魔头，一个无名之辈。”


    李清宁笑了笑。


    她调查过了，卡洛琳在上一个经纪公司的确不是一个特别优秀的人才，但也不是卡洛琳说的什么无名之辈。资料显示，卡洛琳在处理明星关系方面还是很有能力的。


    张导也说过，当初他的合拍片，有意邀请一个明星参演，但那个明星一直没答应。


    最后还是卡洛琳帮张导劝说成功的。


    不过——


    卡洛琳离开上一家公司，恰恰因为她和明星的关系。


    李清宁看了调查公司的资料，她跟一个年少成名的明星是恋人，后来成了他的经纪人，俩人分分合合这么多年，狗血电视剧都可以拍四五部了。


    这次。


    他们的关系好像闹的特别僵，卡洛琳在公司待不下去，所以辞职了。


    “是。”


    卡洛琳不得不承认，李清宁挺有魄力的。


    这才一天的时间，就把她查了个底儿掉，商业调查公司这种跨国加急的业务，得花不少钱吧。


    李清宁也不再多问她：“


    那《海上钢琴师》就麻烦你了。”


    “啊？”


    卡洛琳瞪大双眼，愣一下。


    这答应的也太让她猝不及防了，以至于她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她其实还有很多劝说的话没说出来，譬如她为什么分手，譬如她喜欢故事，她时常把自己的生活当成电影，把挫折当成完美结局的必然之路等等。


    她在来的飞机上打了很多腹稿，这会儿没了用武之地。


    就——


    忽然让卡洛琳有一种被信任的感觉。


    “但我有个条件——”


    李清宁又说：“电影的所有配乐由我们这边负责。”


    卡洛琳听出来了，这话不是商量，而是合作的前提，没有谈条件的余地。


    “好。”


    她咬牙答应下来。


    李清宁莞尔一笑，“这话剧不错吧？”


    卡洛琳点头，“很棒，引人深思。”


    “加油吧。”


    李清宁朝她再握下手，“明天工作室见。”


    她不再聊了，因为江阳困的直打哈欠，已经快睁不开眼了。


    李清宁挽着江阳胳膊出去了。


    卡洛琳也跟着走出去，站在安静下来的小剧场，看着他们离开。


    “谢谢。”


    她轻轻的说。


    她听懂李清宁言下之意了。


    就如果《海上钢琴师》成了，而且还不错，那《十二怒汉》的本子就交给她了。


    呼！


    卡洛琳长出一口气。


    她喜欢工作，因为她除了工作，就好像没别的了。


    还有——


    从刚才的对话看得出来，李清宁是一个非常聪明和有决断的一个人。


    真不知道女魔头怎么敢对她耍小心眼的。


    李清宁和江阳的背影走过小广场。


    文老师送客人离开，正好跟他们碰见，让他们跟着去庆祝一下，喝一杯，李清宁拒绝了：“江阳的上眼皮和下眼皮都打架了，你们去吧，钱算到话剧团账上。”


    “好。”


    文老师答应一声，看着江阳：“是蔫吧了，你们快回去吧。”


    卡洛琳就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幽暗灯光外。


    卡洛琳和那个他差不多也是这种姐弟的关系，无论作为恋人还是经纪人，都是她在照顾他。她曾期待和他有一个家，有一个孩子，但很可惜——


    她仰头看了看天空，天上的月亮挺亮的。


    而且——


    格外圆。


    江阳刚坐上车，系上安全带，就靠在椅背以上睡了。


    这一天的，他太累了。


    李清宁帮他调整了一下靠背，让他睡的更舒服一些，然后启动车子，往回家赶。


    她开的很稳当。


    在红灯面前停下时，她回头看了看江阳，他睡的很沉。


    李清宁就这么看着他，待绿灯以后，才又开车。


    她很喜欢现在这样。


    话剧很成功。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半功劳在编剧，所以无论演员、导演和观众，都祝贺和恭维江阳，就是京艺的郑老师也甘拜下风，李清宁也为他自豪。


    但——


    从话剧结束到现在，她才真正感受到，这男人是她的，为她所独有。


    他可以把他交给她，安心的在车上睡觉。


    而在别的人车上——


    江阳从来都是系安全带的同时，手都会下意识的抓着顶棚把手。


    又开一会儿车，进了小区停车场。


    李清宁解下安全带，又解开江阳安全带，推了推他：“老公，下车，回家睡觉了。”


    “嗯。”


    江阳睁开惺忪的眼，不想动，搂住李清宁，还想暖暖的再睡一会儿。


    “乖。”


    李清宁让他麻利点，“快是大编剧了，有点名人样子。”


    江阳：“那我就不当名人了。”


    不等李清宁再说话，就听见粤语：“……名是什么，财是什么，是好滋味，但如在生，朝朝每夜，能望见你，那更加的好过，当身边的一切如风，是你让我找到根蒂，不愿离开，只愿留低……”


    李清宁没再说话，也没再推江阳，静静地听了两遍，直到江阳的手试图摸到翘臀上。


    李清宁打他一下，“你还有精力啊，别闹，回去了。”


    “好。”


    江阳坐直身子，这一会儿缠绵，他早清醒了。


    他现在也就动动手，早累了。


    他们锁了车，上了电梯，回到家以后，麻熘的洗了个澡，江阳就睡了。


    李清宁不是很累。


    她敷了一张面膜，拿着手机，坐在床上翻阅推推，看话剧的反响。

 第五百一十九章 狗

    李清宁在推推上搜索“十二怒汉”。


    苏安：“《十二怒汉》！精彩绝伦的话剧！那个，下次有角色找我，我可以倒贴钱。”


    他顺便＠了李鱼和锦鲤工作室。


    没办法。


    江阳至今都没有认证过的推推账号。


    粉丝们惊讶：“好家伙！你拍戏还赔钱。”


    “这什么话剧，竟让安哥在线求角色！”


    “十二怒汉？话剧！我以为武侠剧呢，白激动了。”


    张默：“一个场景，十二个审判员，没一句多余台词，没一个多余角色，在有限时间和空间内，用精巧的设计，精采的对白，讲述了一个无限回味的故事，至今为止看过的最叹为观止的话剧，期待以后有机会合作。”


    张默也＠了李鱼和锦鲤工作室。


    他的粉丝：“我去！”


    “别啊。”


    “楼上的，是话剧，话剧！＂


    “吓我一跳！”


    “哈哈。现在看到大魔王和合作，条件反射：烂片！”


    “凡是大魔王答应配乐的电影，导演都应该反思一下自己。”


    “华语乐坛的俩大王，还真是影视剧绝缘体，演技都烂就不说了，大魔王挑影视剧配乐的目光更是一言难尽。”


    “你们应该庆幸大魔王拯救了烂片，至少你们可以当mv看了啊。”


    “你说的好有道理。”


    李清宁觉得现在网友阅读理解能力堪忧啊，歪楼都歪到姥姥家了。


    再下面。


    唐欣、王铮、文老师和江南，还有很多演员都发表了话剧的相关推文，有的称赞话剧，也有的在庆祝话剧演出成功，发聚餐时的图片，他们不忘＠李鱼，感谢江总监，造梦一场。


    李清宁浏览着这些夸赞的话，心里甜滋滋的。


    她扭头看了看江阳，正枕着他自己的胳膊睡的很熟。


    也不怕手麻了。


    她在推推上发布了正式演出的海报和购票方式，然后就关了手机，去揭了面膜洗了一把脸，回到床上，把江阳的胳膊从他脑袋下面抽出来，又盖好被子，躺了下去。


    江阳胳膊被抽离以后，迷糊的醒了。


    他翻了个身，贴住李清宁，然后很快就又睡了。


    李清宁也很快进入梦乡。


    但——


    网络的睡觉时间还不到，


    这么多明星对这部话剧不吝赞美，让“李鱼”和“十二怒汉”很快登上了热搜。


    起初。


    网友们还以为大魔王又出什么新作品了呢。


    待看了江阳御用记者边岸刚发的推文以后，他们才明白原来大魔王老公写了一部特牛掰的话剧，影帝和大导演看了都赞不绝口，带着大魔王上了一次热搜。


    这么多人吹捧，网友们对《十二怒汉》的好奇心马上被点燃了。


    毒蛇把话剧评论写好了，着重介绍了一下话剧，打算满足下网友们的好奇心。


    不过。


    在发布之前，毒蛇让他老婆帮忙检查一遍，待确认没有错别字以后，就打算发。


    她老婆认真读着。


    毒蛇舒服的喝了一口枸杞水，有老婆检查错别字，真的好幸福。


    这种幸福——


    恐怕江阳都体会不到。


    他老婆很快检查完了，“你这文章是不是——夸的有些过了？”


    他的文章以毒舌着称。


    平常都是辛辣点评或者戏谑讥讽别人的影视作品。


    要不然也不会给自媒体账号起名叫毒蛇了。


    今儿这陡然改变了风格，拼命夸了起来，他老婆还有点儿不大适应。


    毒蛇又喝一口枸杞水，优哉游哉：“过了吗？”


    他老婆点头，“我是大魔王的粉丝，我都觉得过了。”


    “少来，你是个江黑！”


    毒蛇放下保温杯，“等你看过话剧就知道了，精彩绝伦到你目瞪口呆。我在文章里已经很收敛了，就怕别人误会我收钱恰饭，要不然，我夸的会更狠。”


    这是在见证经典！


    他老婆翻了个白眼，“车马费没收到，还往死里夸，你可真是——”


    他老婆忽然停住了，“你不会收了车马费，当私房钱藏起来，然后糊弄我的吧？”


    不然这么夸，太反常了。


    “我没有，我没有。”


    毒蛇屁股下面放了弹簧一样站起来，“我没有，没有。”


    他老婆盯着他，“你真藏私房钱了？”


    不行。


    她要搜身，而毒蛇纵然反抗也没用，还真让他老婆搜出二百块钱。


    毒蛇表示：“这钱我带在身上是为了工作，有时候你为了爆料，是不是得请爆料人喝两瓶可乐？譬如，大魔王老公！”


    这要是说别人，可能还没那么大说服力。


    后面这个举例——


    他老婆信了。


    但——


    车马费至少四五百，“余下的你拿着，这二百我买菜。”


    “别！”


    毒蛇再次发誓，这次这没有车马费，“若有，我头发掉光。”


    看着毒蛇的发型，他老婆信了，这誓太毒了。


    她把钱还给毒蛇，“还真没车马费啊。”


    “可不咋地。”


    毒蛇再次重申，话剧是真好，他才这么写的，完全无功利之心。


    “我也是有节操的。”


    毒蛇说。


    他老婆翻个白眼，毒蛇的节操早挂路灯了。


    毒蛇在确认他老婆把错别字都修改以后，打开推推账号的后台。


    他老婆又问：“真要发啊。”


    她倒不介意毒蛇当狗，可这话捎带脚的把她也给骂了。


    “狗就狗——”


    毒蛇让她看推推，“那么多明星夸呢，都上热搜了，这热度不蹭——我靠！”


    他老婆凑到电脑前面，“怎么了？”


    毒蛇指着热搜话题下的一个媒体账号，“这就那起头‘谁宣传谁是狗’的孙子！”


    接着——


    毒蛇发现又一个在场的记者也已经发文了，还把话剧详尽的宣传了一番，还说什么江洋不愧是写推理小说的，话剧中的推理很有学问——


    他娘的！


    这群人太狗了！


    毒蛇赶忙把稿子发出去，勉强喝了一口热汤，“亏我还以为就我说话不算话呢。”


    他老婆点头。


    她还以为就她捎带脚的被骂呢，敢情还有不少人跟她一样啊，心理马上平衡了。


    不过——


    随之而来的就是质疑。


    文章下面评论：“老毒一下子夸起来，我还有点儿不适应。”


    “恰饭了。”


    “这热搜买的，原来老毒也是其中一员啊。”


    毒蛇对此回复：“先相信，再质疑，你去看，要我夸的有一点毛病，我直播跪键盘道歉！”


    这话都说了——


    “好。”


    有一个特能杠的，“我去买票，你等着跪键盘吧！”


    “等你！”


    毒蛇自信满满！


    他觉得应该截图让江阳看看，哥们为他的票房也是立下汗马功劳了。


    然后。


    他老婆招呼他去睡觉。


    毒蛇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去了，觉得她老婆也应该去看看，话剧确实不错。


    他老婆还不大相信，毒蛇就说服她。


    十分钟以后。


    他老婆信了：“你今天状态不错啊。”


    毒蛇得意：“是吧。”


    他老婆：“是不是以前老挖苦别人，缺德事干多了，所以——有了报应。今儿难得夸了次人，人品攒回来了？”


    “是吗?”


    毒蛇对这等玄学还是将信将疑的，想着改天再纯粹的夸一夸别人？


    他今儿这么夸这部话剧，也是有私心的，就假如江南的新电影是话剧的电影版，那以后就可以拿着话剧来贬低电影了，在黑江南这事儿上，他向来是专业的。

 第五百二十章 声音有点大

    江阳早上醒的很早。凛


    李清宁还在睡觉，江阳没打扰她，把手机拿过来，看一下昨儿话剧宣传跟上没有。


    嚯！


    话题都上热搜了，还有很多家娱乐媒体报道了。


    啧。


    一看就知道是江阳让韩小小临时从广场上抓来的记者报道的。


    这些记者真厚道啊！


    没给车马费，报道还这么敬职敬业，真是好人。凛


    就是——


    这些媒体夸的太狠了，引起了观众逆反心理。


    许多人都说媒体恰饭，热搜也是买的，这是大魔王在尬吹他老公，为他的话剧宣传造势。


    他这个号是卧底，关注了不少阴阳怪气大魔王的，所以说这话的人不少。


    江阳上手就来一个：“你们这些黑子啊！我都耻于与你们为伍，黑都黑不到点上，就他妈会阴阳怪气。打蛇打七寸，他们夸好，你们就挑毛病啊。你看我的，就看媒体的话剧介绍，明显有一个大bug，就好像律师、警察和法官全他妈吃干饭的，放着证据不去论证，让陪审团一群人在一个屋子里就论证和推翻了？呵呵，专业的干不过业余的，笑死我。”


    接着。


    江阳枪口对黑粉，“看到没有，黑得这么黑。话剧不好，你得看过以后，拿出证据去打他们脸，不是在这儿急。凡是不以事实为根据的黑，都他妈是给我们这些大魔王黑粉招黑。”凛


    江阳再切换一个号。


    就那个“我真的是大魔王老公”，在小号下面留言：“妈的，黑的有理有据，不服不行。”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他这个卧底号因为经常逆风输出，擅用典、孝、急三字真言，关注的黑粉还挺多的。可惜，现在时间太早了，没人回复，大家都在睡觉，粉丝都没这么敬业，何况黑子了。


    江阳放下手机。


    他想，这应该能带动一丢丢票房吧？凛


    挣粉丝钱算什么。


    挣黑粉钱才算本事！！


    话说回来，老婆黑粉也太少了。


    也就天王的粉丝相互拉踩一下，争一争现在华语乐坛的霸主地位。


    或者一些别的歌手粉丝，借着鲤鱼的逆天发言阴阳怪气一下，黑一黑大魔王退隐前最后一张专辑之类的，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这些鲤鱼的逆天发言也不算什么。


    不就吹一吹大魔王全球影响力，或者把李渔跟欧美女歌手比一比，来上一句碾压吗？凛


    江阳迟早让这一天成真！


    不过——


    现在好像就有成真架势了。


    基于“佚名碎拍”衍生出来的碎拍音乐，现在发展挺快的，李鱼让国外那群玩电子音乐和说唱的，都抬到碎拍祖师爷的位子上了。


    李鱼虽不玩这些音乐，但这些音乐有她的传说。


    没有黑粉对线的江阳很无聊。


    他转身抱住李清宁，享受腹肌线条的快乐了。凛


    然而。


    王铮粉丝已经对他颇有微词了。


    影帝家的小仙女：“老王拍的不是广告，是短片？！”


    她把王铮在话剧散场时，记者的采访贴出来。


    这就像一块石子儿，丢在了影帝超话这个池塘里，马上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不是，跟马导掰就掰了，又不是没有导演可以合作了，怎么还拍起短片了？”


    “这短片是跟江阳合作，所以——”


    “老王，你被绑了就眨眨眼。”凛


    “为江阳和马导掰了，还参演了江阳的短片，咋的，他要抢大魔王老公啊？”


    这动静挺大的。


    很快专门组织影帝粉丝活动的“影帝随行军”大粉就发推：“日宣、随行、反黑和网投，所有的态度是：完全不可接受！我们粉丝一直在为做好影帝的背后而努力，但不接受这么草率的决定，他是影帝！不是普通演员！拍短片？搞什么！希望工作室的工作人员能有所作为，别拿着工资不做事！请你们积极做好他的工作规划，我们接受他和马导分道扬镳，但不接受他这么作践自己！”


    接着。


    影帝随行军宣布，不会针对短片有任何宣传和支持。


    然后。


    战火燃烧到江阳这儿了。凛


    影帝家的小仙女：“影帝孝顺，江阳仗着和老爷子关系好，拉他拍短片，太不要脸了！”


    很多人谴责起了江阳。


    这影帝家的小仙女还跑到广告公司推推账号下面评论，让江阳别蹭影帝流量！


    韩小小刚起床。


    正戴着耳机听音乐，小声哼大魔王的《稻香》，在厨房做饭呢。


    姜晨他们都没起床。


    没办法。凛


    他们昨儿回来以后加班写话剧的宣传文案，很晚才写完。


    韩小小现在做顿美味的早饭犒劳一下他们。


    韩小小对这姜晨他们的软文很满意：


    《震惊！外国人看了大魔王老公新话剧，竟当场落泪！》，《外国人当场落泪，江阳新话剧“十二怒汉”掀起国际化大旗！》，《落泪的外国人，向十二怒汉竖起大拇指！》……


    这些标题——


    宣传效果杠杠的！


    韩小小昨儿也在公司推推上宣传话剧了，她现在做饭的间隙打开评论，看下反响。凛


    然后。


    她就看到了王铮粉丝在这则推文下留的评论。


    假如——


    韩小小挺翘的鼻子是做的，她觉得现在能气歪！


    “她奶奶的！”


    韩小小这个气啊，她虽然平时老调侃要把江阳挂路灯，但也就说说而已。


    他生是偶像的人，死是偶像的死鬼！凛


    凭什么让这些人说三道四！


    韩小小气的卷起袖子。


    她家有鱼塘，是卖鱼的，这什么小仙女要是在她面前，韩小小非把她沉塘不可！


    可惜不在面前——


    韩小小有气没地儿发，直接拨通了周浩电话。


    周浩迷迷糊糊的：“我的韩大爷，这才几点，有事儿不能到公司说？”


    韩小小表示：“别人都骂上门了，你还睡得着？！”凛


    周浩听了韩小小念的评论，“他妈的，这不欺负老实人嘛！你帮我骂几句，我再睡一觉。”


    韩小小：……


    韩小小：“我有个婴儿肥的学姐，多才多艺，还是校花——”


    周浩：“韩总，有事儿您吩咐！”


    韩小小：“片子剪完了没有？”


    周浩：“完了。”


    短片中的钢琴等配乐是大魔王提前录制好的。凛


    然后算上字幕也才十三分钟的短片而已，剪辑再用心，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韩小小让周浩发过来，“你觉得发短片到视频网站怎么样？”


    视频播放有收益。


    粉丝多了以后，后续还能做广告恰饭。


    “行。”


    周浩含糊答应一声，把片子发给了韩小小，继续睡觉去了。


    韩小小在拿到片子以后，打开笔记本，注册视频账号，认证资料没在手上，在公司呢，就稍后再认证吧。她先把短片传上去，在生成网址以后，在推推上发布，并@了影帝家的小仙女，“现在怎么看？”凛


    影帝家的小仙女还活跃呢，忽然看到这个@，顺手就点进去，看起了短片。


    十四分钟后。


    她私信韩小小：“那什么，我刚才说话有点不过脑子，对不起，评论已删除。”


    韩爷是谁？


    上学放假的时候，她经常跟着父亲去给饭店送鱼。他们得帮饭店把鱼收拾了，所以韩小小每天早上手拿一棒槌，啪啪啪把活蹦乱跳的鱼拍晕，然后交给父亲，由他开膛破肚。


    韩爷这敲鱼不眨眼的狠人物，岂能让她这浅浅的道歉糊弄了？


    韩小小把私信截图，私信让“影帝家的小仙女”去超话里道歉加宣传短片十遍，不然韩小小就把截图发到推推上，把她挂起来。凛


    两秒后。


    影帝家的小仙女发来一张超话评论的截图。


    截图上，影帝家的小仙女在超话里评论：“冤枉老王和大魔王老公了，卧槽，快看这个短片，拍的真牛皮，江阳的剧本真叼！老王的演技绝了！！”


    韩小小数了一下，截图上的评论十条还多，全是韩小小在发私信前发的。


    好家伙。


    这夸起来真不遗余力啊，她还是低估粉丝的信仰了。


    韩小小私信：“我刚才说话的声音有点大——”凛

 第五百二十一章 你也不希望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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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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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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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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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二十二章 倒霉的贝斯手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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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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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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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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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二十三章 上帝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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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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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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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二十四章 退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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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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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二十五章 桃花源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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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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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二十六章 别太感动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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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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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二十七章 炫耀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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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二十八章 魔术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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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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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二十九章 莎莉花园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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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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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三十章 三幕悲剧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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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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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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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三十一章 摇篮曲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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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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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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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三十二章 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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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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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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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三十三章 情敌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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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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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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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五百三十三章 邪门

    李清宁刚开完会，从会议室出来。


    会议为明天演唱会准备的，有五六年没开演唱会了，李清宁不希望掉链子。


    李清宁从小在李母不断的打击和否定中长大。


    这让她刚出道的时候缺乏自信，而她头一张专辑里的歌，是她出道前自娱自乐写的，也没觉得多好。


    然后，等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歌大受欢迎的时候，整个人是懵的。


    啊！


    自己写的歌，原来这么受欢迎啊？！


    不自信的她受宠若惊。


    然后，她一下子变得自信起来。


    继而——


    从那天起，李清宁就有一个想法，就是唱的每一首歌，都要对得起那些支持她的人。


    退隐也有这方面原因。


    所以，这次登舞台，她不希望自己搞砸了。


    音乐就是她和喜欢自己的粉丝的链接，也是她存在的价值之一。


    当然。


    现在她还多了一个最大价值，就是让江阳多叫几声姐姐。


    她这么想着，拿出手机给江阳拨了个视频聊天。


    江阳站在舞台外围，远远地在看一个乐队表演，他还举着手机让李清宁看现场。


    石头、肖阳他们都在。


    “你看着点儿手机，别手机没电了。”


    李清宁不放心的叮嘱着。


    这时，旁边助理走过来，告诉李清宁，时光网的朱蕊在会客室等她。


    李清宁看旁边的陈姐一眼。


    陈姐也不知道朱蕊在国庆节放假的头一天，来工作室干什么。


    李清宁想了想：“让她到办公室吧。”


    助理小夏答应一声离开了。


    陈姐和李清宁一起进了办公室。


    李清宁站在落地窗边，叮嘱江阳别跟他们瞎玩什么跳水之类的，别伤了自己，“早点往回走，小心回去的路上也堵车，还有——”


    门推开了。


    小夏领着朱蕊走进来。


    李清宁歉意的向她点下头。


    朱蕊摆手表示无碍。


    她在陈姐打招呼，请她坐下以后，打量李清宁。


    大魔王外面穿了风衣，里面穿了裙子，风衣的英朗和裙子的柔美相中和，呈现出一种很独特的气质。


    李清宁又留着干净利索的马尾，袖口翻上来，显的利落和干脆。


    朱蕊看的眼前一亮，心里默默想着回去也照这搭配来一套。


    当然。


    有时候穿搭这东西看脸。


    朱蕊相信，大魔王这脸，就是穿上她老公江阳的衣服，也好看。


    “好了，我这儿有客人，不跟你说了，八点之前到家，挂了。”李清宁最后叮嘱几句，在江阳答应一声后，挂了视频，然后向朱蕊道声歉。


    朱蕊还好。


    因为她这次来，就奔着江阳来的。


    她是时光网视频网内的内容总监。


    时光短视频为了布局中长视频网站，一度建立了时光视频网。


    这视频网刚上线的时候，动静挺大的，后来就不行了。


    因为流媒体网站，最重要的是内容，最大的成本也是内容成本。


    尤其在新剧上，时光网缺乏内容制作基因，即便烧钱买来新剧，那观众也是“人随剧走”，很难留下客户，所以在烧钱过后，网站熄火，也就靠着短视频的流量苟活着。


    在近期调整中，时光网并入了短视频，彻底放弃了自制剧，在购买新剧方面动作也不再大。


    这无论对短视频还是视频网站都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因为，在版权卡死，不能对别的平台综艺和影视剧二创的情况下，视频网站本来是要作为短视频影视剪辑素材库的，现在这块尝试失败，对短视频而言将失去很重要的一块内容。


    但就在这时候，奇迹它发生了！


    《地下交通站》它厚积薄发，彻底翻身了。


    时光网也没想到，这部一没流量明星，全是话剧演员；二在城市电视台首播，影响力极其有限；三因为成本原因，服化道也就那样，看起来土里土气的电视剧，在经过短视频传播后，它就是那么不讲道理的火了。


    它要只火一阵，朱蕊也就不会出现在这儿。


    可这电视剧邪门。


    它造梗一流！


    时光短视频作为首屈一指的短视频网站，它最不缺的就是二创的剪刀手大触。正好，《地下》电视剧版权在他们手上，时光网付过费了，大触们可以尽情的用作素材剪辑。


    于是。


    精忠报国贾队长，安丘教父贾队长，空耳天后等等轮番上场。


    二创大触们又是鬼畜，又是剪辑的，愣是让这部电视剧在短视频快速传播，迅速出圈，持续走红。


    曾有一天，影视短视频播放量排名前十里，有七部短视频是《地下》玩梗和电视剧剪辑。


    这些梗的火出圈，又反哺了电视剧。


    很多新人开始看剧，很多老人在看到剪辑以后三刷、四刷，愣是推着这部剧连续霸占网站热播榜首半个月。


    虽然时光网在流媒体里流量不咋地，但这成绩也是很惊人！


    毕竟这是一部播出小半年的剧了。


    而且。


    这部电视剧还给时光网带来了他们以前最想要的用户群体——


    造梗的年轻人和弹幕文化。


    公司高层高兴坏了，就是ceo都忍不住拍大腿喊他娘的，这烧钱都没烧出来的效果，让一部电视剧实现了，大魔王老公牛批!！


    然后。


    领导马上意识到，他们得到《地下》版权时间太短了。


    于是，朱蕊就来了。


    当然。


    话不能那么说。


    朱蕊的说辞是，她来谈战略合作的。


    在继《明星大侦探》以后，他们希望在影视领域也跟锦鲤工作室展开深度合作，譬如投资江洋作品影视化，或江阳《调音师》等影视剧本的拍摄等，顺带着商量下《地下》版权续约。


    朱蕊带着很大诚意来的。


    只要可以复制一下《地下交通站》的成功，钱不是问题。


    然而。


    任她百般旁敲侧击，李清宁就是没答应。


    《地下》版权还没到期呢，续约不着急。


    李清宁觉得投资倒可以商量一下。


    江阳在写《长夜难明》的时候，曾说过希望这本书影视化。


    因为江阳怕说他拎骷髅头过安检，很下头的人看不到书，所以，他就把书拍成电视剧，引起更大的轰动，把剧情送到他们面前，让他们来一句：“卧槽，原来江小白脸为了取材啊，真牛皮！”


    现在机会不就来了。


    当然。


    李清宁依旧是那个条件，钱多钱少可以谈，反正她也不差钱，但版权必须百分百握在自己手上。


    朱蕊听到有合作机会，但版权真不续，稍一犹豫就点头了。


    不过，她得先看看剧本，回去以后好请他们的工作人员评估一下投资价值。


    “剧本——”


    李清宁摇了摇头。


    江阳还没写出来呢，她让朱蕊等明后天吧，“新书就上架了。”


    朱蕊心说好家伙，这是承认江阳等于江洋了啊！


    这么重大的时刻，她应该录个音的！


    这样的话——


    朱蕊想了想，大魔王就可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大城小爱

    朱蕊离开。


    李清宁正好下班，送她下去。


    俩人在停车场告别。


    朱蕊打开车门，刚要坐进去，停下来，看着远处的李清宁，见她左手插兜，右手提包，脚上的长靴在挪动间挑动长裙的下摆，优雅、从容。


    朱蕊不由地有些感慨。


    她听过李清宁不少歌，粉不粉的算不上。


    只记得听到李清宁出道曲的时候，她已经在从事相关内容工作了，那时候她觉得，这小姑娘有灵性，以后绝对会是华语乐坛的一个人物。


    现在看来，她还是低估这个小姑娘了。


    这个小姑娘现在摇身一变，已经成为一个干练利落的人了，活成了许多女人梦想中的模样，独立，自主，有气质，有才华，但不逼人，反而有一种女人的光辉？


    朱蕊也不知道自己这词儿用没用对。


    反正在她看来，李清宁跟她认识的很多女强人不一样。


    她不像一个时刻战斗的公鸡。


    她更自信，从内向外散发的那种。


    朱蕊觉得李清宁也确实有自信的资本，不知道李清宁知不知道，现在她手里握着的版权，不止国内流媒体眼馋，国外那些流媒体也垂涎欲滴。


    “应该知道吧。”


    朱蕊嘀咕一句，就凭李清宁把版权握的那么紧，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这么一想，朱蕊都嫉妒李清宁了，有才华就不说了，找个老公还那么有才华。


    她该不会从未来穿越回来重开的小号吧。


    朱蕊乱想着。


    在李清宁上车，开车离开后，她坐进车里，也跟着离开了。


    开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车，韩骗子把江阳送回家了。


    这时候路灯都亮了。


    江阳推门进去时，李清宁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推推。


    二手月季的音乐节表演，还不至于上了推推热搜，在音乐节相关话题下，倒是引起了不小热度，但热度最大的莫过于三首歌出自李鱼之手，这支乐队当面感谢大魔王老公等等。


    至于关于表演的讨论，有是有，就是慢慢变成病情交流会了。


    李清宁随意翻了翻，然后打开一个现场拍摄的视频，在视频中寻找江阳。


    她还真找到了。


    有主唱感谢江阳片段。


    还有唱歌时，镜头给到台下时，观众偶尔拍到大屏幕——


    李清宁在这儿暂停。


    她从大屏幕上看到江阳了。


    她看着他站在那儿，静静看观众大跳，大笑。


    李清宁忽有一种自己孩子在幼儿园没人玩的感觉。


    门响了。


    江阳回来了，李清宁放下手机，站起身，“音乐节看的怎么样？”


    “没意思。”


    江阳把外套丢到一旁，“都没我老婆唱的好听。”


    他走过去抱住李清宁，“你都把我耳朵的品味养刁了，怎么办啊，现在脑袋都是你，心里都是你，听别人的歌都不好听了。”


    “嗯——”


    李清宁觉得她老公无敌了，说好听的话就罢了，还带背景音乐的，“……终于找到所有流浪的终点，你的微笑结束了疲倦……脑袋都是你，心里都是你，小小的爱在大城里好甜蜜，念的都是你，全部都是你，小小的爱在大城里只为你倾心……”


    她拍了拍他后背，“那正好，以后就我唱给你听。”


    “好。”


    江阳在她耳边轻声说，他最喜欢听歌词只有“嗯”的歌儿了。


    李清宁打他一下，“快去洗漱，我做了你喜欢牛排。”


    “好。”


    江阳答应一声，忽然记起来了，“我好久没长辈——”


    李清宁一脚把他踢走。


    音乐节挺累的。


    江阳晚饭后，收拾了餐具，又把房间打扫一遍，然后就懒得动了，没写剧本，也没写小说，就玩了一会儿游戏，待李清宁练习完乐器以后，就去睡了。


    早上。


    江阳时隔一天后去公园跑步。


    蓝衣服大叔本来跑的很松弛，见江阳来了，一双腿马上有劲儿了。这幸好公园的跑道是塑胶的，要是泥土的，蓝衣服大叔的脚后跟非砸出一个坑不可。


    然而。


    江阳戴上耳机，放上音乐，慢慢跑起来。


    累了，他躺平了，不比了！


    蓝衣服大叔跑出一段距离了，见江阳就那么慢慢悠悠的跑步，不由地错愕。


    这又闹什么幺蛾子呢！


    他放下速度，等江阳快追上来时，又一个加速跑。


    江阳无动于衷。


    蓝衣服大叔这次干脆就停下来，慢悠悠走，待江阳慢跑追上他以后，他再从后面超越。


    江阳依旧无动于衷。


    蓝衣服大叔欲言又止，最后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小小年级就不奋斗了，人心啊，世道啊，可惜了这么好的身子骨和脸，以后只能当小白脸了……


    蓝衣服大叔惋惜的跑前面去了。


    江阳高兴起来，果然只要躺平，不在乎输赢，一切都好多了。


    他得意的回到家。


    李清宁还没起床，江阳洗漱以后去厨房做了个简单的早餐，煎的金黄的荷包蛋，几片面包，两杯牛奶，不等他去叫李清宁，就见她穿着自己的衬衫走进了厨房。


    衬衫下面是白花花的腿。


    李清宁喝了一口牛奶，“你在高兴什么？”


    “今儿蓝衣服大叔，终于让我打败一回。”


    江阳用手指把李清宁上唇边沾到的奶皮轻轻揩下来，顺手舌头舔了舔，不能浪费。


    李清宁拿着牛奶，眨了眨眼：“你跑赢他了？”


    江阳这体力一下子变好了？


    “没有。”


    江阳把鸡蛋放下，“我不跑了。”


    这么个赢啊。


    李清宁就说呢，江阳这身子骨又不是铁打的。


    她又喝一口牛奶，故意把奶皮沾到唇边……


    饭后。


    李清宁拿出小提琴拉了一会儿，舒缓一下心情。


    等午饭过后，两点左右，李清宁忙起来。


    霞姐开车把工作人员都带到了小区。


    两个助理拿着李清宁要穿的衣服，造型师和化妆师拿着化妆包等东西。


    她们在屋里忙着。


    江阳就坐在客厅玩游戏。


    小夏和朱丽偶尔帮个忙，打个下手，余下时间就闲下来。


    小夏站在客厅，左右环顾。


    她这还是头一次有机会，仔细打量老板的房子。


    房子很大。


    小夏觉得自己在里面会迷路的。


    但不空旷，挺温馨的，一看就是经常在家生活的，日常家居生活气息很浓厚。那边沙发是待客区，电视前面有地毯，放着游戏机；这边是儿童活动区，有积木，再旁边还有钢琴，完全可以想象到江阳在这儿玩积木，大魔王在旁边弹琴的温馨——


    她朋友小白每天让她讲有一些能讲的大魔王的趣事，小白听了以后，又时刻提醒自己是江黑，不是狗粮党。就这客厅，拍一张照片给小白，小夏觉得她怕是要道心不稳啊。


    小夏又看向江阳。


    她趁着大魔王不在多看几眼，这小子厉害啊。


    她现在已经知道江阳当初在钢琴旁边写什么了，《调音师》，的确厉害。


    就是——


    小夏看着在客厅一角，戴着帽子的骷髅，她至今不知道，拖着行李箱去地铁站，里面还装了一具尸体，那神展开后面是个什么故事。

 第五百三十五章 星辰

    “江阳！”


    李清宁忽然招呼江阳。


    在玩游戏的江阳停下，抬头看她。


    李清宁让江阳过去。


    江阳站起身走了过去，他们一起走到背人处。


    “怎么——”


    江阳话没说完，就让李清宁亲一口，“新口红，味道怎么样？”


    江阳在自己家，偷偷摸摸细细品尝一下，“好闻。”


    “是吧。”


    李清宁分享以后，让江阳继续玩游戏去，她继续去化妆。


    因为在音乐节上表演，既不是晚会，也不是在室内，李清宁穿搭就没有太隆重，她和造型师商量以后，选择了长款衬衫裙，简洁的裁剪、倾泻而下的裙摆，外面再套一件毛衣，简约，轻松，又不失精致，很适合赶赴秋日的一场约定。


    时间差不多后，他们赶往音乐节。


    路上车更多了。


    电台里的交通广播都在提醒车主，非必要不要走这条路了。


    终于。


    在七点左右，车子到了园区。


    车子在音乐节的另一个入口停下，柚子音乐节的主理人领着团队已经在等着了。在简单打个招呼以后，他们从这个入口进去，本打算悄悄去主舞台后台的，但在去的路上，还是让许多歌迷看到了。


    李清宁向这些歌迷挥手致意。


    许多歌迷围过来。


    粉丝们爆发的欢呼和呐喊，一度盖过了旁边的演出。


    在李清宁进了后台，这才安静下来。


    “呼。”


    丫丫妈喘一口气。


    她这不是累的，纯粹是刚才歌迷发现大魔王，蜂拥而至时，挤压空气导致的呼吸不畅。


    她感受到压力了，转过身对她带来的老乡们说：“都打起精神，别偷懒，别蒙事儿啊！今儿有多重要，我可说过好几遍了，今儿要出了错，咱全回家种红薯吧！”


    “丫丫妈，你放心，咱们都是丫丫的伯伯叔叔阿姨婶婶。人老公都给咱丫丫写书了，咱们要差事儿，那以后在丫丫面前还抬得起头吗？”


    “就是。”


    余下的人也搭腔。


    丫丫妈听他们这么说就放心了，她守着后台，不放任何不相关的人进去。


    就在这时——


    韩小小带着几个粉丝拎着水走过来，一一发给安保人员，感谢他们的工作，“辛苦了。”


    丫丫妈忙摆手：“不用，不用，刚才工作人员已经答谢过了。”


    韩小小还是把饮料和水放下了。


    这是她自掏腰包买的！


    上次在园区给江阳送奶茶，安慰守在摄影棚前的粉丝时，韩小小加了很多偶像的铁粉，组了个群，她现在摇身一变成大粉了，大粉都得有大粉的担当，感谢工作人员就是她做的！


    当然。


    羊毛出在羊身上，韩小小希望偶像以后别怪韩总压榨她老公就好。


    后台很安静。


    李清宁的演出在八点，时间足够，化妆师和造型师为她补妆和整理发型。


    江阳坐在旁边，陪李清宁聊天。


    现在外面还有演出。


    一支乐队在副舞台刚开始表演。


    如果大魔王不来的话，这支乐队就是最大牌的乐队，奈何大魔王突然降维到了音乐节。


    现在主舞台早早等候，提前占据有力位子的歌迷比副舞台的观众还多。


    陈姐进来。


    她问了一句李清宁准备的怎么样以后，又问江阳：“你待会儿在台下，还是在后台？”


    “台下。”


    在台下看才最好吧，后台看是背对的。


    “那你快下去吧。”


    陈姐说趁现在使出吃奶的劲儿还能挤到前面去，不然进不去了。


    “哦。”


    江阳往外走。


    李清宁提醒他：“不要让别人占了便宜！”


    她看着陈姐古怪的目光，“男生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


    江阳用出吃奶的劲儿，终于挤到了石头、周浩他们身边，然后就站在那儿等啊等，顺便听一听远处传来的副舞台的歌，还挺好听的。


    然后。


    江阳有个大问题。


    他在想要不要去上厕所。


    这不代表他的膀胱告急，这是他的老毛病了。


    他经常在宿舍睡觉前，在进电影院前，或者在看话剧前想去上个厕所，好像这样就放心了。这个上厕所还不能提前十分钟、半个小时去，它必须在临近的时候去，不然就算五分钟前刚上了厕所，他的心理作用也会不断提醒他，该去上个厕所了。


    直到厕所出来，正好碰到演出为止，这才是最完美状态。


    江阳现在纠结的就是这个。


    他想克服这个心理，但心理就是不踏实。


    他看下手表，还有半个多小时演出才开始。


    他在权衡一番后，对周浩他们说：“我去上个厕所。”


    然而。


    江阳万万没想到，厕所前排了那么长的队！


    等他上厕所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主舞台的大屏幕都开始高频率的播放广告了，这一看就知道主办方趁大魔王演出，没少往外卖广告。


    “让一让，让一让。”


    江阳回到主舞台，努力的往里面挤。


    他挤进去三步的距离，前面一胖大哥一马当关。江阳实在挤不动了，只能拍拍大哥肩膀：“大哥，麻烦让一让，我来看我老婆的！”


    大哥没好气：“几个菜啊！后面排队去，刀江阳还轮不到你呢！”


    这是一个江黑！


    江阳默默地退到后面去，又尝试从旁边突围——


    就在这时，大屏幕上的广告终于播出完了。


    大屏幕上出现“李鱼”俩字，接着在炫酷动画之后，大魔王梳着高马尾，穿着长款风衣的照片风流倜傥的出现在屏幕上，一下子引起全场欢呼。


    主舞台的灯光闪烁，音乐响起，


    很多人举起手机，人群更往前挤了。


    江阳被后面人推着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但说实话，距离舞台还很遥远。


    他不甘心。


    在李鱼出道成名曲《起风了》的背景音乐中，江阳艰难往前挤。


    又差不多一步后，一个大姐挡住了前路。


    当然。


    大姐是相对于江阳的年龄，大姐还是正儿八经的年轻姑娘。


    江阳点了点她肩膀，“姐姐，能让一让嘛，我想看我老婆！”


    大姐回头甩下一句话：“说的谁不是一样！”


    现在人挤人，她正愁挤不进去，个子还低，看不见舞台呢，怎么可能让！


    她瞥了江阳一眼，“个子这么高，在后面咋啦！”


    她正气前面个子高的人，挡住她看大魔王了，所以看见江阳个子高就气不打一处来。


    “呃——”


    老婆的粉丝都好厉害。


    江阳正要另寻去路，大姐忽然在回头，“哎，哎！”


    她在远离舞台的幽暗灯光下，终于认出了江阳：“哎，你——还真是来看老婆的，全场就你有资格说这话！”


    大姐是狗粮党。


    她帮助江阳义不容辞。


    大姐稍微让开一个位子，让江阳去她前面，然后，她在后面推，试图让江阳挤进去。


    大姐还喊号子：“一、二、三！”


    没用。


    “算了，算了大姐。”


    江阳就是变成纸片人，都不见得能到舞台下面。


    他放弃了。


    万一发生踩踏就不妙了。


    他抬头看一眼大屏，李鱼拖着话筒，帅气的走到舞台另一旁唱起来，轻轻松松的飙了一个高音，引得全场观众跟着一起唱，“——我等待一场微风，吹落黎明星辰——”


    大姐站在江阳旁边。


    在全场唱带动下，她很快也融入其中，扯着嗓子大声唱起来。


    李清宁停下唱。


    她双手张开，似让观众们持续大声的唱，又似乎在——


    场下手机陆续打开手电筒。


    舞台灯光也适时调暗。


    刹那间，舞台下面亮起海一般的点点星辰，在有节奏的挥舞间，就好像微风真的在吹落星辰一样，这景象出现在大屏幕上，一下子把江阳惊艳住了！


    特别镜头从大魔王后面拍场下时，就感觉她一个人站在星辰下。


    “这——”


    江阳喉咙发干，“这是我——”


    他想骄傲的对旁边的大姐说，但因为过于激动的缘故，迟迟吐不出那两个字！


    “这是他老婆，他老婆，哈哈！”


    大姐拍江阳肩膀，比江阳还骄傲。


    但她的声音也就限于周围，大家都在嗨唱中，压根顾不上理会这儿。

 第五百三十六章 手术

    “——哦，外婆说，你的梦，风全知道——”


    旁边的大姐在骄傲之后，再次无缝衔接进大合唱中唱跳起来。就是这唱吧，用“吼”作为形容词更合适，而且大姐挺适合唱秦腔的，嗓门那叫一个大。


    江阳都没怎么听清李鱼的歌声，全听大姐唱了。


    他心里暗下决心，以后要是拍《功夫》了，一定让大姐去给小龙女配音。


    绝对强悍！


    大姐在唱的时候，还不忘一心二用，关心一下江阳，在看到江阳不唱以后，她惊讶：“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唱啊！嗨起来啊！你老婆的演唱会，有什么放不开的！”


    “我——”


    江阳实在有难言之隐。


    大姐信口：“你难道不会唱大魔王的歌？”


    待江阳犹豫后，大姐顿时有种的滤镜破碎的感觉，“你连自己老婆的歌都不会唱！”


    真爱呢！


    心有灵犀呢！


    她吃的狗粮难道有毒！


    江阳忙摆手：“也不是。”


    大姐：“那一起唱啊！”


    江阳豁出去了，“……大胆向前走，风会带你寻找……”


    周围片刻安静。


    大姐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但知道江阳为什么不唱了。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这小子。


    全场还在合唱。


    大姐试图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的，继续融入大合唱中，但试了几次，江阳的调子就跟魔音绕耳一样，让她怎么也找不回原来的调子，就是找回了，也觉得别扭。


    她服了。


    “刚才是我错了，你和大魔王——真爱啊！”


    只有“真爱至上”这么一个解释了。


    要不然，大姐真想不明白，唱歌那么好听，品位很高的大魔王，为什么嫁给跑调跑的理所当然，还带着人一起理所当然跑调的江阳。


    也得亏这是大魔王！


    这换成唱功差的歌星，这会儿早退出歌坛了。


    “那是。”


    江阳觉得这大姐不愧是狗粮党，这理由自洽，这种自己给自己找狗粮的行为很值得提倡。


    歌罢。


    大姐意犹未尽，“太爽了，好久没这么畅快的唱大魔王的歌了！”


    她手聚拢，在嘴边呈喇叭状：“大魔王，我要给你生猴子！”


    可惜。


    她的声音被淹没了。


    因为全场有很多观众在此起彼伏的喊，有喊“李鱼，我爱你”的，有喊“大魔王，欢迎回来”的，许多粉丝都在发泄着不见的五年中，对李鱼的怀念，对消失青春的追思。


    在镜头的捕捉下，江阳甚至还看到有人哭了。


    不至于吧。


    转念一想，江阳觉得或许是环境或者记忆的影响吧。


    有时候唱的、听得不是歌，而是歌里的从前。


    就跟江阳他爸一样，一听到《青花瓷》，就想往网吧里钻，因为他那会儿通宵玩《天龙八部》的时候，整夜播放《青花瓷》，这两者就这么勾连起了青春。


    声音被淹没了不要紧，大姐还有别的渠道。


    她看着江阳：“我这句替你喊的！”


    江阳：……


    合着他成猴子了。


    “谢谢。”


    李鱼站在话筒前，一如既往的话少，“落日出逃。”


    台下观众欢呼。


    这时，李鱼拿起吉他，镜头给了她手和吉他一个特写。


    “哎。”


    大姐忽然非常非常好奇的问江阳：“大魔王的腿，手感怎么样？”


    “你——牛！”


    江阳败退！


    大姐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这往里面挤不容易，往外面挤还是挺容易的，江阳头不回的走了。


    “哎，哎！”


    大姐在后面招呼，她好奇快十年了，她甚至想问问，江阳会不会有折寿的感觉。


    江阳出了人群，离舞台更远了，就是舞台左右的大屏幕，现在都变成小屏了。


    既然不能近处看，索性就远处静静地欣赏吧。


    江阳左右看了看，找了一处草地，坐下看屏幕，就这样安安静静听歌也挺不错的。


    在万人合唱一首《落日出逃》以后，李清宁弹着木吉他，唱了一首新歌《白衬衫》。


    这歌儿唱谁来着？


    江阳身边没人，只能问自己，唱的还挺好听的。


    观众们也在静静听着。


    就在这时，江阳听见旁边有人叹气，“可惜，不唱《半糖戒指》了。”


    江阳扭过头去。


    在他旁边，有一对儿情侣。


    说话的是男人，他的外套披在女人身上。


    女人笑着说：“我觉得这首歌也好听，‘我穿着你的白衬衫，就好像你在身边’，明天我做手术，你就不要去了，我不想你看到我——你给我件白衬衫就好。”


    “嗯——”


    男人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扭过头，看到了江阳。


    江阳忙把目光移开。


    不一会儿。


    男人向他走过来，“您好，请问您是江先生吧？”


    江阳点头，“啊，对，我是大魔王老公。”


    “呃——”


    男人倒没想到江阳这么坦诚。


    他拿着笔，想要江阳一个签名，“我和女朋友在高中的时候，就是大魔王的粉丝了。”


    “哦。”


    江阳站起身，接过笔，“签到什么地方？”


    男人看了看女人，背着女朋友，从裤子口袋拿出一枚戒指盒，“可以签到这上面吗？”


    江阳当然没问题。


    但他提醒男人一句：“我写的字可不好看。”


    男人：“要的就是不好看。”


    江阳：“我总觉得你在埋汰我。”


    但他不介意。


    江阳在戒指盒上签了字，顺嘴问了一句：“你要求婚？”


    男人答应一声：“我们是高中同学，她高中的时候，就羡慕别人可以在大魔王演唱会上，听着《半糖戒指》被求婚，我本来打算给她一个惊喜的，可惜——”


    江阳拿出手机，“我用手机给你播放《半糖戒指》，你求婚怎么样？”


    男人愣一下。


    这要是别的人，那这求婚可能有点草率，但江阳——


    男人十分感激的看着江阳：“可以，可以，谢谢。”


    “不客气！”


    江阳拿出手机，跟男人稍微计划了一下，男人走到女朋友身边，一首歌的时间后，江阳饶到情侣的身后，手机最大音量，播放《半糖戒指》。


    女人愣了一下，往后看一眼。


    然后——


    男子掏出戒指求婚了，但女人还在看江阳。


    “这——”


    江阳目指男人，让女人快看她男朋友，女人扭过头去，看着男朋友。男朋友刚才也有点小尴尬，心想失误，不能找帅的人帮忙求婚。


    他这时打开戒指盒，“嫁给我好吗？”


    女人噗嗤笑了。


    她从披着男人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发票，“我还在想你没了《半糖戒指》，怎么求呢。”


    她想过很多场景。


    譬如大魔王唱别的关于爱情的歌，他求婚；或者干脆就不在意大魔王唱什么歌了，男人直接向她求婚，但她就是没想到，她男朋友把大魔王老公请了过来，还在旁边放音乐。


    在音乐节上求婚，还是很吸引人关注的，许多人看过来。


    女人答应了。


    江阳收起手机，他这也算是吃了一顿狗粮吧。


    男人在抱过女朋友以后，向江阳走过来，向他握手，不住地感谢，“谢谢。”


    江阳：“不客气。”


    江阳佩服男人，明知女人大病，还向他求婚，“是个爷们，祝你们幸福，还有手术成功。”


    男人愣一下，重重点了点头，“会的，谢谢。”


    江阳转身要走——


    男人叫住江阳，思量再三以后，“那个，我得解释一下，以免你误会。”


    江阳一头问号。


    “我女朋友是要做手术，但——”


    男人一本正经的说：“做的是痔疮手术。”

 第五百三十七章 冤枉

    “哈哈。”


    李清宁听到江阳对比痔疮手术乌龙以后，忍不住笑起来。


    江阳：“别笑，这手术其实，也挺大的。”


    李清宁踢江阳一脚，“我说演出时找不到你，原来你不听我唱歌，给别人当气氛组了！”


    现在音乐节已经结束了，他们在回去的路上。


    因为回市区的人多，所以车暂时堵在路上，已经堵一个多小时了。


    江阳很无辜，“我就出来上个厕所，然后就回不去了。”


    来看李鱼演唱会的人太多了。


    就是现在车上的音乐电台，也在适时的播放大魔王的《起风了》和《落日出逃》，在听歌的间隙，女主持人还不忘播报一下音乐节盛况和路况，然后继续节目：


    “刚刚结束的音乐节上，李鱼再次推出两首新歌。一首民谣，网友评论，简单的旋律，简单的歌词，简单的日常，却像我们学生时代的白衬衫一样，清新，难忘，尤其在絮叨一天日常以后，结尾‘我爱你’三个字，清清淡淡一句，却余音绕梁，让人忍不住甜甜笑起来。”


    主持人没有这首歌的音源，转而放起了《简单爱》。


    在一首歌结束以后，主持人继续道：“李鱼在民谣上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在这次音乐节上，最令人惊喜的则是李鱼继《佚名先生》后又推出更摇滚的歌《1900》。


    许多观众在推推和我们公众号留言，对音乐节最念念不忘的就是这首歌。


    有网友说，这首歌简直把音乐节炸了，炸的人外焦里嫩，现场听的人全挺嗨了，灵魂跟着大魔王电吉他飞升，跳水跟下饺子一样，是他见过最气氛最浓厚的一次音乐节。


    还有网友说，这首歌最后的尾奏，是他迄今为止，听过最强的电吉他尾奏，让人听着，电流从尾巴骨直蹿脑门；还有的网友激动的留言，李鱼弹电吉他的样子太帅了，我一个狗粮党都被掰成江黑了！”


    电台主持人笑了笑，“网上对这首歌也议论纷纷，许多人都说这首歌还是写给李鱼老公的。本来是撒狗粮，却让狗粮党成了老公黑粉，足见李鱼的英姿。错过现场的人恐怕要欲哭无泪了，主持人也是之一……不过，自李鱼复出以后，狗粮发了不少，关于摇滚的狗粮也不少。接下来，我们将要收听的是在李鱼的专辑mv《独自等待》中推出的摇滚《我要飞》……”


    李清宁和江阳听着歌。


    李清宁唱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现在已经不想开口了。


    她把腿翘在江阳身上，让江阳帮她揉揉。


    江阳还是很乐意代劳的，尤其在那丧心病狂的大姐问出那话后，江阳就更乐意了。


    这腿是他的！


    大姐休想惦记！


    车堵的厉害，半天没走两步。


    电台已经放完《我要飞》了，主持人继续：“作为这几首歌的主人公，大家或许以为，他一定很感动，在台下热泪盈眶吧。反正是主持人的话，现在一定大为感动。然而——现在音乐节话题下，最火一段视频是，在全场观众跟着李鱼一起唱‘佚名先生’时，佚名先生举着手机，播放着《半糖戒指》，正帮一对儿情侣求婚——记得李鱼在某次采访中曾说，有时候你一时不注意，他或许就会办件出乎你预料的事。现在，我们都信了。”


    主持人放了一段笑声，为电台节目增加氛围，“看得出来，喜欢发刀的佚名先生，在生活中其实是一个挺温暖的人，我们今天就跟他一起，祝福那对儿求婚成功的情侣吧——”


    电台接下来播出的是《半糖戒指》。


    车又挪动一段距离。


    在江阳和李清宁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在三个小时后了。


    他们回的艰难，小音她们在公园又露营一晚，回京都的时候就顺畅多了。


    她和一起来的宿舍姐妹回了市区，各自去见了自己的朋友，然后下午三点左右，几个人在车站集合，一起回学校，倒也不是她们不想多待几天，实在是为了看大魔王，她们零花钱全花在买票上了，所以她们回去的时候，坐的不是高铁，而是普通火车的卧铺。


    上次在高铁上看书哭了，小音用的是脚臭熏哭的理由。


    现在——


    小音心想，这次十有八九要真被熏了。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大魔王的演出真的就得看现场。


    只有现场看，才能领略大魔王的惊艳和魅力。


    李鱼往那儿一站，看着就赏心悦目，更不用说歌了。


    这次音乐节，绝对是小音去过的最有纪念意义，也是最过瘾的音乐节，以至于她们上了火车以后，还对音乐节津津乐道，其中最活跃的当属小音。


    她曾答应一位鲤鱼，把大魔王演出拍下来传上去，她说到做到。然后，因为她拍的最全，很多鲤鱼都来看视频，她的视频得到了很多称赞大魔王的评论。


    小音看的津津有味，还不忘分享给同行的舍友听，大家一起回味昨天的盛况。


    直到——


    一个坐在下铺的舍友，拿出一本书，“哎，姐妹们，看看这是什么书？”


    小音探头看，“长夜难明，这不就书吗？”


    舍友让她再看看作者的名字。


    小音眯着眼看，“江——洋，江洋！”


    “我去。”


    别的室友也把头探出来。


    自从小音广发杂志，让她们看了《献给阿尔吉侬花束》以后，她们一宿舍的江黑！


    查理太惨了！


    小音问舍友，“这是江阳的新书？”


    “是。”


    舍友说她去见高中同学，等人时在书店买的，“刚出炉的新书。”


    另一个舍友问：“你可真行，还敢买江洋的书，你不怕被刀啊！”


    “还行吧。”


    买书的舍友觉得，刀归刀，看完了骂归骂，但她就是忍不住，就好这一口刀的。


    她把江阳的许多广告都看了，看的贼上瘾。


    小音说：“你没救了。”


    因为看了音乐节，只有买一本书的钱，所以舍友抱歉一声后，自己先捧读。


    小音理解。


    她们也都囊中羞涩了。


    小音继续回去看她的评论。


    然后——


    “小音，小音。”


    舍友站起来，探头看上铺的她，“你冤枉江阳了！”


    小音莫名其妙，“我怎么冤枉他了？”


    “就你拍的那个视频。”


    当初江阳过安检，被检查出骷髅这事儿的视频，就是小音拍的。


    舍友告诉她，那是江阳在寻找灵感，“看到没有——”


    她拿着书，“这书上跟你拍的视频如出一辙！刚开始也是一个人提着一个行李箱去过安检，行李箱装着一个人的尸体！”


    “啊？”


    小音瞅去，“他把自己这一段写书里了？”


    另一个舍友也加入讨论，“这是推理小说？”


    江洋的推理，众人早有所耳闻。


    小音：“他不会把自己当大侦探了吧，够自恋的！”


    “不是。”


    舍友已经看过第二章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行李箱的尸体，他叫——”


    舍友停了一下，已经足够给小音缓冲时间了，“江阳！”

 第五百三十八章 祖师爷

    “我去！”


    另一个舍友先惊叹一声。


    至于小音，整个人差点从上铺闪下来。


    俩人一左一右的从铺上下来，坐在舍友旁边，“他对自己这么狠呢！”


    俩人还不大相信，在看到书里“江阳”名字后，终于肯定下来。


    另一个舍友数落小音：“你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瞅瞅，江洋写本小说容易吗，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就这种大无畏的精神，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幼稚！”


    “我——”


    小音本来要辩解，忽然记起来，“不是，你俩不也是江黑吗？”


    另一个舍友：“他把查理写的那么惨，是应该黑。但你瞅瞅这书里——贡献了个尸体不说，还把自己整到了行李箱，整到了行李箱不说，还被拉到了地铁站，拉到地铁站不说，还打开赤裸的示众了。这是多么伟大的精神，他把自己都整这么惨了，查理那还是黑点吗？”


    买书的舍友跟着点头，“这最大的江黑是他自己啊，你们都得叫他祖师爷！”


    小音无法辩驳。


    她甚至觉得舍友说的好有道理，就是江黑对他黑起来都没他自己这么狠。


    他对自己下那么重的手，可不就是江黑头目！


    三个人一起看书。


    小音看的津津有味，如果死的是江阳的话，她不介意多享受一下的。


    这火车不比高铁，很慢，抵达目的地要二十多个小时。


    漫漫旅途，足够她们好好把这本书啃一遍了。


    最初。


    仨人还以为江阳死了就没了，想不到后面是主角，还是查清侯贵平冤案的检察官。


    小音懂了，“这还是侦探！”


    只不过最后死了。


    “虐一点，显的自己特悲情的那种侦探，专门赚人眼泪的。”


    小音在看书间隙吃泡面的时候说，“还好，我是江黑，看他这么虐自己，我不由地想笑。”


    然后。


    小音就笑不出来了，看着江阳和朱伟一次次的接近真相，一次次的失败，从女友离开，妻离子散，到江阳被陷害入狱，小音慢慢地笑不出来，太狠了，江阳写的书对江阳太狠了。


    真不愧是江黑祖师爷！


    以前，老师在解读名着的时候，经常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你看。


    小音不太理解。


    现在，看着江阳他们一次次的接近真相，希望一次次的被毁灭，她终于明白了。


    然而。


    这还是不是最痛心的。


    最痛心的是，当江阳出狱，从年轻有为的检察官沦为的修手机的，在吃饭的时候找不到自己钱包痛哭的时候，小音也忍不住跟着眼眶红了。


    她的两个舍友也不比她好到哪儿去。


    以至于乘务员经过的时候，还以为谁欺负她们了。


    这次，脱鞋是合理诉求，小音不能用作熏哭的借口了。她只能说是看书看的。然后，这一节火车上，很快有不少人知道，这节车厢里有三个小姑娘，看江阳的书把自己给看哭了。


    在合上这本书的时候，小音忍不住感慨，黑不动了。


    这本书写的太狠了。


    在开始的时候，小音还以为江阳是被人杀死的，看到最后，江阳自己把自己弄死的时候，她是真的忍不住。


    用生命去追求一个真相，一个公平，一个正义。


    小音不由地肃然起敬。


    这比剧情杀让人更加动容，也更加理解书中的黑暗。


    还有——


    祖师爷把自己写这么惨了，她是真黑不动。


    “妈的！”


    买书的舍友忍不住骂了一句，“把江阳写的那么惨，我恨作者，一生黑！”


    小音：……


    另一个舍友：“可作者也叫江阳。”


    买书的舍友，“所以黑不起来！”


    这才是最难过的！


    就在这时，乘务员提醒到站了。


    三个人收拾了行李下车，在快出站的时候，小音说：“想一想，江阳和大魔王还挺搭。”


    她当初是亲眼见江阳拎着骷髅过安检的。


    她当时打死都想不到，那具骷髅会变成生命这么绚烂的烟花。


    挺厉害的！


    小音是当不动江黑了。


    但大魔王的助理小夏，同她的朋友却成了坚定的江黑。


    在音乐节结束的第二天，小夏繁忙的助理工作并没有结束，既要把大魔王在音乐节上的演出相关信息整理和宣传，又因为李鱼在音乐节上推出两首新歌，特别火，许多鲤鱼都在跪求音源，所以她们得抓紧时间，把两首歌录制出来。


    所以，小夏在忙完，下了班回到她和小白合租的房子时，已经九点了。


    然后——


    她听到了旁边屋子里小白哭泣的声音。


    小夏起初没在意。


    她还以为小白今儿有闲情逸致玩玩具呢，就没打扰她。


    后来听声音不对，她忙敲门问小白怎么了。


    小白打开门，哭着对小夏说：“江阳太惨了！”


    “他有什么好惨的？”


    小夏莫名其妙。


    小白把书拿给她看。


    小夏瞪大了双眼，好家伙，这本书出版了、！


    她可是对这本书早望眼欲穿了。


    她一把抢过书，不理小白絮絮叨叨的说江阳多惨，直奔自己房间。


    小白：“哎，那是我的书！”


    小夏：“找你的男朋友们安慰你一下！”


    小白嘀咕一句没一个靠谱的，就回房间了。


    不过，小夏的话不无道理——


    等到了第二天，小白神清气爽，却见小夏眼眶红红的。


    小夏自看到这本书的第一章后，就被吊足了胃口，念念不忘，所以拿到书的时候直接看了个通宵，然后整个人不好了，她好奇心是得到了满足，但——


    未免也太刀了！


    为了给自己过安检时的幼稚行为洗白，发这么大的刀，报复当初笑过他的观众，太狠了！


    小白和小夏一生黑！


    至于让这本书从手中溜走的刘涛，他对于这本书觉得不错，但没那么喜欢。


    这本书的推理太弱了。


    有些线索或者结果，甚至读者比书里的主人公还先知道答案。


    但。


    如果抛开推理环节来看的话，这本书读者比主人公知道的信息多，属于优点，可以让读者以推理为引，然后去思考案件背后的黑暗。


    譬如。


    在这本书中，江阳他们破案难吗？


    不难。


    很多线索轻轻松松找到，真相接近了好几次，这案子要是在波洛手里，早破案几百遍了。


    但江阳他们破案难吗？


    太难了！


    难到了一个人献出生命。


    这样说起来——


    刘涛大概明白，江阳说这本书是社会推理小说的原因了。


    他虽然不喜欢，但不得不说，对于推理小说而言，确实是一个好的突破口。

 第五百三十九章 肝疼

    十一长假虽好，可惜没人陪。


    李父和老王俩人从吃早茶的店出来后，老王不由地埋怨：“这国庆节比中秋节假期长多了，你闺女怎么不回来？”


    李父：“忙！参加音乐节呢。”


    老王：“江阳呢？他又不忙，一个女婿半个儿，他不能回来尽尽孝？”


    李父看他，“你女婿呢?”


    老王：“我那半个儿不行。”


    同样下棋，一个心不在焉，注意力不在棋上，在随时能响起的手机上，赢了都毫无成就感；另一个则是全力以赴，目光如龙，左右开弓，气势如虹，虽然老是输，但赢的人很爽！


    他们不知不觉走到马路上。


    老王：“怎么走到这儿了？”


    李父：“散会儿步！”


    老王：“不回去陪你夫人了。”


    往常吃了早茶，李父除了买菜，必往家跑，俩人如胶似漆。


    李父：“她晚上有演出，白天要排练，国庆献礼音乐会，我带你去看？票不好买，我作为家属，可以免费带你见见世面。”


    李父一脸骄傲。


    老王最看不惯他这得意样，不就是仗着有个老婆，有个女儿在这儿嚣张嘛。


    “去！”


    老王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答应的很干脆。


    当然。


    还因为在家呆着实在无聊。


    不知不觉间，他们溜达到了书店，李父惊讶：“我没戴老花镜，这海报上写的什么字？”


    老王瞅一眼，觉得李父太没节操了，“江洋新书！”


    话说回来。


    这画报设计的，看来是本犯罪小说。


    虽然老王不想让李父得逞，但不得不说，作为研究犯罪心理的教授，他真还挺好奇的。俩人进去稍微转了一圈，没看到感兴趣的新书后，就买了《长夜难明》出来。


    回到家以后。


    老王沏上一壶茶，搬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美滋滋看起书。


    他还得感谢李父。


    要不然，这假期都不知道怎么度过了。


    他打开书，看了几章，“现在年轻人口味就是重，把自己都写死了，还有这张超——”


    老王记起来，这是李父的学生。


    李父专门打电话向张超解释过，说江阳把他写书里了。


    这样看来——


    这本书跟李父也脱不了干系。


    这老李上辈子扶谁过马路了？


    这时，他听见外面：“李教授，有您快递。”


    老王抬起头看。


    李父从屋子里出来，穿过小院，在门口签收了快递。


    “谢谢。”


    李父送快递小哥离开，提着快递要回家时，看到了院子里的老王雅兴：“可以啊老王，够享受的。我女婿这书配你这茶，合适吧？”


    老王喝一口茶：“还行吧，凑合。”


    李父让老王给他来一杯。


    老王拒绝的很果断：“找你女婿去！”


    “行——”


    李父拆包裹，“我女婿也给我寄来好东西了，你——”


    他手一停。


    他看一眼老王，然后从快递里拿出一盒茶叶，正是李父想蹭老王的茶叶。


    “还真找到了。”


    李父也没想到这么巧。


    老王手里的茶马上就不香了，这茶叶还是喝别人送礼送的才香啊。


    这个余主编！


    他让老余去给江阳打好关系，他可好，茶叶转手送江阳了。


    他可真节省！


    也不怕年轻人不喜欢茶叶。


    还有一个包裹，也是江阳送的。


    李父打开，是帕尔马火腿，意呆利土特产，老王出差的时候吃过，“这是跟江阳合作的意呆利导演给他寄过来的，他爸和我这儿各一个。”


    李父看了看，让老王中午过来吃，“咱可不是那小气的人。”


    老王手里茶叶就更不香了。


    但他中午去蹭了一顿饭，这火腿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下午。


    老王在看书。


    作为一个老法律人，一个钻研犯罪心理学的人，这本书对老王有点小儿科。


    只能说消遣可以，但太大触动就没有了。


    他所研究过的案例，还有四十多年的法律经历，让他早就看透彻了。


    就在他游刃有余的看着江阳找钱包，还来了一口有滋味儿茶的时候，老余来了。


    他把《十二怒汉》剧本带来了。


    当初说好的，老王当法律顾问，顺便给这剧本写个序。


    老余算盘打得特响。


    这毕竟是剧本，出书太短了，这要加上老王的序，后面再请几个老师写上几篇针对这剧本中的法律问题发表相关看法——


    这书就面子和里子都有了，又高又硬，余主编已经看到业内无论畅销书，还是专业图书的奖项在向他招手了。


    老王忙接过剧本，有些激动。


    终于见到了。


    李父天天在他面前夸这剧本多好，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今儿就看看这书有多好。


    老王仔细看起来，很快入神，以至于老余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注意到。


    他甚至没有顾上喝茶。


    李父招呼他收拾一下，准备去看演出的时候，他也只是含糊的应一声。


    “看什么呢。”


    老李走进小院。


    老王惊醒，“哦，剧本。”


    李父瞥一眼，“老余送过来的？”


    老王点点头。


    他让李父先去启动车子，他还剩下最后几页。


    “行！”


    李父对这种情况还是有耐心的。


    等一会儿。


    老王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


    李父本来还在等他的读后感，谁知道老王就坐在那儿不说话。


    他见李父不启动车子，问一句：“开车啊。”


    “哦，哦。”


    李父启动车子的同时，心里嘀咕，这究竟是好呢，还是不好。


    过了一会儿。


    老王最终还是忍不住说：“老李，下次拯救地球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跟小说不一样，这话剧本撞到老王专业上了。


    固然，这话剧本有很多瑕疵，凡是学过法律的学生都能把这剧本挑毛病挑的千疮百孔。


    但是。


    作为面向大众的话剧，这个本子可以说抓住了普法精髓，无论剧本台词中，对于言词证据这一司法领域的特殊语言现象，还是话剧中对法律思维的展现，都做到了深入浅出。


    老王近期一直在忙普法工作，前段时间出的书是普法类书籍。


    他太知道如何把抽象的思维、语言和行为，化作大众都能看懂的语言有多难了，这话剧本要早出现，他必然多加引用，不知道省多少脑细胞。


    就这剧本，无论拍成话剧还是影视剧，以后影响绝对绝对小不了。


    然后——


    他们了解话剧背后故事的时候，一查，“受老李的启发写的”，就这无论在法律业内，还是法律面向业外的影响力，老李这名字算是刻在光荣榜上了。


    老王羡慕的肝疼。

 第五百四十章 这个世界

    老调和蛋蛋从剧场出来时，都没有说话。


    他们刚看了话剧《十二怒汉》的首演。


    确实厉害。


    在话剧结束，演员谢幕的时候，大剧场的掌声不熄，差点把屋顶掀翻了。


    现在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还对话剧赞不绝口。


    唯一让老调纳闷的是，这话剧是怎么把老外感动哭的，话剧是牛掰，但这也不是悲剧啊。


    难道那老外泪点有点低？


    疑惑。


    老调想说几句看后感，但蛋蛋在沉思，他们就一路无话的上了车。


    蛋蛋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建议：“去喝一杯。”


    蛋蛋穿着毛衣。


    老调看着安全带穿过的部位，慢了一拍，“哦，好。”


    他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启动车子。


    出了停车场，汇入车流中以后，蛋蛋忽然挠了挠头，“好烦啊。”


    老调：“怎么了？”


    蛋蛋一脸郁闷，“江阳这孙子脑袋什么做的，我真想撬开，灵感怎么不要钱的往外冒啊！”


    她薅羊毛都薅不过来了。


    他们刚才看了《十二怒汉》，蛋蛋被震撼到了，不由自主的想在推理小说中借鉴一下。


    可——


    她看了《罗杰疑案》，就特想借鉴一下叙诡的写法；看了《调音师》，就想借鉴盲人当杀手；这再致敬一个《十二怒汉》——


    她都不知道怎么写了。


    每个主意都绝了，她每个都想要。


    “大魔王不会同意的。”


    调音师觉得他们有这想法，大魔王不掀他们天灵盖就不错了。


    不过——


    调音师给她出主意。


    他觉得蛋蛋可以让盲人杀手最后被抓住，然后在庭审上来话剧上的反转。


    蛋蛋觉的是个好主意。


    但——


    “江阳的《长夜难明》写的也挺酷的。”


    蛋蛋觉得书中主角团虽然悲情，但有一种悲壮的美。


    她也想借鉴。


    调音师：“江阳的新书？”


    “你还没看？”


    蛋蛋让调音师去看看，绝对震撼，还很压抑，刚看完的时候，蛋蛋有种世界没救的感觉。


    “至于嘛？”


    调音师笑着说。


    蛋蛋没有笑，她认真的推荐，让调音师去看看就知道了，“我现在想起来都心疼江阳。”


    “啊？”


    调音师语气有些酸，“他睡着大魔王，练着大魔王签名。在演唱会上傻乐呵，还有时间给求婚的情侣当气氛组，他有什么好心疼的。”


    “我说的是书！”


    蛋蛋简单给调音师讲了一下剧情，蛋蛋这么说着，就又心疼起来。


    调音师看着沉默的蛋蛋，忽然挺羡慕江阳的，他和蛋蛋不认识，但一举一动，每一个章节都牵动着蛋蛋的情绪，让她为之高兴，为之悲伤。


    不过——


    车里一直安静也不好。


    调音师打开车里的电台，播放的是李鱼的播客《时光音乐会》。


    前段时间，调音师在看新闻的时候，有财经相关新闻报道说，大魔王的播客广告卖出了播客有史以来最高记录的广告赞助，播客时代是否将迎来春天的新闻。


    然后。


    调音师好奇的找来听，发现这播客质量的确高。


    现在，播客里播放着最新一期。


    大魔王磁性的嗓音从电台传出来，“最近很多粉丝在我推推下留言，说他们被一本推理小说致郁了；他们说，现实比小说还黑暗，现实根本不存在主角这样的人；作者经历了什么，才写出这么压抑的作品；还有的人说，作者故意报复来刀他们的——


    嗯——


    可能，只是一具骷髅引发的惨案吧。”


    大魔王轻笑一声。


    蛋蛋好像听出一些小得意，大魔王似乎很骄傲这本书的致郁。


    “作者的创作动机，我难以揣测，停笔写下最后一个字时的怅叹，也非我能知道的——”


    蛋蛋确定了！


    这就是在得意，不知道就见鬼了。


    大魔王跟着江阳都学坏了！


    “……我想告诉他，还有被致郁的读者，其实，这个世界，有一点希望，有一点失望……”


    吉他声响起。


    接着传来大魔王干净的嗓音，如摇篮曲一样温柔的歌声：


    “……我们的世界，并不像你说的真有那么坏，你又何必感慨……用你的关怀和所有的爱，为这个世界，添一些美丽色彩……”


    蛋蛋静静的听。


    这是一首很温柔的歌，有很好的安抚人心。


    蛋蛋刚才稍微有些负面的情绪，伴着歌声慢慢的消散掉了。


    蛋蛋：“这书说的就是《长夜难明》！”


    许多人都去李鱼推推下告状了，有的说江阳为了洗白自己拎着骷髅过安检丧心病狂；还有的人说江阳这是故意报复那些嘲笑他幼稚人的——


    嗯。


    蛋蛋是被刀以后，纯粹过去围观看戏的。


    现在听大魔王这首歌——


    挺治愈的。


    但——


    蛋蛋觉得这对夫妻真绝了，就跟路上撒图钉一样。


    一个致郁，一个治愈，一条龙服务，没有市场需求，也要创造需求营业，太坏了！最可气的是，这歌儿听起来像唱给江洋听的，安慰他，大不必对世界如此悲观等等。


    顺带着还撒了个狗粮。


    “太可气了，太不要脸了，泰裤辣！”


    蛋蛋：“等我把小说写出来，出名了，咱俩也这么玩！”


    “这——”


    老调有跟她一起玩的心，但，“出名——”


    蛋蛋：“你等着，我站在巨人肩膀上，迟早薅出一部杰作，把姓查帅气的杀死！”


    ***


    唐欣电话来的时候，李清宁在开车。


    江阳正拿着李清宁的手机玩游戏，顺手就帮李清宁接通了。


    唐欣在那边问：“假期有没有出去玩？”


    “没有。”


    李清宁回答。


    假期人太多了，江阳和李清宁在音乐节后没出门，在家休息了两天。今天出门，也是李清宁送江阳去森林公园跑步。马拉松快开始了，领队趁假期的机会，号召大家多练一练。


    唐欣：“有个朋友托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见不见？”


    “谁？”


    “柠檬网的经理，田爽。”


    江阳知道，柠檬网是三大流媒体之一，就跟前世的奇异果地位差不多。


    不同的是，柠檬网也有柠檬短视频。


    唐欣刚热播的电视剧，在失去公司资源以后，多亏了田爽的帮助，才得以顺利播出。要不然，这其中有很多个环节，稍微卡那么一下，都能要了唐欣的命。


    田爽帮唐欣这么大忙，唐欣不好拒绝。


    “当然。”


    唐欣让李清宁自己拿主意。


    她的帮忙也就是把心意转达到了就行，倒也不必一定见面，“不过，她倒是挺有诚意的，本来跟她女儿在度假，然后不知道得了什么消息，直接杀回来了，就为了见面跟你聊一聊。”


    “柠檬网。”


    李清宁在红灯前停下车。


    她大概知道什么原因，应该同时光网的朱蕊差不多。

 第五百四十一章 玩手机

    “行。”


    李清宁略想了想：“约到中午吧。”


    唐欣得到李清宁的答复后，忙给田爽打了个电话，“田姐，清宁答应了，你定地方吧。”


    田爽长舒一口气。


    她已经让人把位子订好了，一家顶级的高尔夫俱乐部，方便宴请、洽谈商务，关键这家俱乐部风味餐厅做的鱼特别好吃，她在那儿请过一些制片人，明星吃饭，他们赞不绝口。


    唯一让田爽头疼的是她女儿。


    她两年前离婚了，女儿归她。


    最近不知道因为她对女儿学业逼迫太紧，还是女儿提前进入青春期的缘故，她们母女之间关系有点紧张，所以十一放假时，她带着女儿出去旅游，散散心，换下脑子，缓和下关系。


    谁知道度假到一半，她就让公司抓回来了。


    本来和缓的迹象，现在又紧张了。


    田爽想了想，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在家，最后一咬牙，决定带上女儿一起去。


    这本来就是一个朋友聊天性质的聚会，不用太严肃。她这么想着，叫上还在生闷气的女儿，提前开车赶了过去。到了以后，田爽和女儿坐在水吧等待，方便来时迎接客人。


    “你看会儿书。”


    田爽让女儿坐在自己身边，要了两杯柠檬水以后，她也拿出一本书看起来。


    她得到风声，锦鲤工作室有意把《长夜难明》这本书影视化。


    这风声当然不是从锦鲤工作室出来的，是从时光网传出来的。


    这商业竞争之间，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田爽正看着入神。


    “田姐。”


    忽然有人跟她打招呼，田爽抬起头，见经纪人闪姐领着一个小鲜肉笑眯眯的走过来。闪姐是圈里有名的经纪人，后来独立门户，成了娱乐经纪公司的掌门人，捧红不少小鲜肉。


    俩人是旧相识了。


    虽然柠檬网在降本增效的趋势下，正寻求向内容多元化与类型剧场化的转型，但船大掉头难，大ip+流量明星依旧是柠檬网影视剧主流，闪姐旗下最不缺的就是这些流量小鲜肉，他们公司有时候还直接参与影视制作，田爽负责柠檬网的内容，经常跟闪姐合作。


    “这是您女儿吧？”


    闪姐打量一眼旁边的小女孩，夸了一句：“长的真好看。”


    “谢谢。”


    田爽让女儿跟闪姐打个招呼后，俩人寒暄了几句。


    闪姐漫不经心的问：“田姐，您在这儿坐着干什么，怎么不进去玩？”


    田爽笑了笑，“等个朋友。”


    她瞥了一眼闪姐身后的小鲜肉，头一眼是被帅哥目光吸引，又看一眼是觉得眼熟。


    闪姐忙让小鲜肉打招呼，“这是田姐。”


    小鲜肉恭敬的鞠个躬：“田姐好。”


    田爽笑着点了点头。


    她记起来，这小鲜肉刚演了一部古偶剧，小火一把。


    不过，这部剧没在柠檬网上映。


    田爽在研究竞争对手的时候看了一眼。


    她忍不住又多了看了一眼，小伙子不错，长得清秀，关键懂规矩，恭恭敬敬的，跟刚生下来的小羊崽子一样，怯生生的看着周围，让人都忍不住想欺负。


    闪姐熟络的跟田爽聊了几句。


    在看到她手中的《长夜难明》后，不大的眼睛在笑缝里一转，“田姐喜欢看这本书？”


    闪姐一把拉过小鲜肉。


    “他也喜欢，这几天不背剧本，老念叨这书里的人物了，最喜欢书里的谁来着——”


    闪姐看着小鲜肉。


    小鲜肉没时间看这书，但这书因为太刀，让书迷集体到大魔王推推下告状的事儿，曾上过热搜，还因为书的主人公跟大魔王老公名字一模一样，所以小鲜肉记得清楚，“江阳！”


    闪姐搭腔：“对，对，江阳！”


    这是场面话。


    话题不用深入，就浮皮潦草来这么一句就行了。


    关键给田爽留下印象。


    柠檬网的内容总监，她看这本书，就算原本目的是消遣，真看入眼了，很难说没有影视化的心思，柠檬网也是有自制剧的，田爽作为内容总监话语权不小。


    今儿要留是下印象，这本书只要一影视化，田爽情不自禁的就会想起小鲜肉。


    那她目的就达到了。


    然而——


    田爽忽来了心思。


    传闻这本书急切影视化的原因只有一个，大魔王老公想影视化。


    她年纪大了，还是个离异妇女，有时候很难揣摩小年轻的心思。面前这小鲜肉的年纪跟江阳差不多，她想知道小鲜肉对这本书的看法，找一找说服李清宁的理由。


    她问小鲜肉，“你觉得这本书好在哪儿，有哪些点是你特想影视化呈现的？”


    这——


    小鲜肉被难住了。


    “男主正直、善良，下场也很悲惨，嗯——”


    他搜刮着热搜在脑海里残留的记忆，“意难平——”


    就在这时，唐欣到了。


    田爽站起身，打断了小鲜肉，小鲜肉暗松一口气。


    闪姐也认识唐欣。


    唐欣还和她旗下的小鲜肉演过情侣呢。


    当然。


    她的小鲜肉沾了唐欣的光。


    闪姐深怕田爽再问回那个问题，又寒暄几句后就告辞，去见导演了。


    他们来这儿就是来见一部剧的导演和制片人的。


    在离开田爽的视野后，闪姐马上叮嘱小鲜肉，让他回去抓紧时间啃一啃那本书。


    “听这意思——”


    闪姐滴咕，“柠檬网打算把这本书影视化。”


    这些网站也会拍一些自制剧。


    这些影视剧都是亲儿子项目，小鲜肉要能参演，比今儿见导演这机遇还要大。


    闪姐留心上了。


    唐欣和田爽又坐下来继续等。


    唐欣说：“等训练完了，李清宁接上他老公就过来。”


    田爽：“训练？”


    唐欣：“江阳近期要参加一个马拉松。”


    田爽点了点头，看了下悄无声息放下书，玩起手机的女儿，给她一个严厉的眼神，顺口问道：“江阳不会开车？”


    “你觉得呢？”


    唐欣让她这话就当自己面说说，“这话在李鱼面前说出来，直接扣光印象分。”


    田爽拍了拍头，“怪我。”


    她大半注意力在女儿身上了，为了不让话题冷下去，随口说的，没经过脑子。


    话说回来——


    田爽觉得是不是有点夸张了，经历了一次车祸就不敢开车了？


    在她看来开车是基础技能，江阳这有一点点的因噎废食。


    她女儿抬头，看了唐欣一眼，对这段对话倒是若有所思。


    然后——


    她又低下头玩起了手机。


    田爽眉头一皱，有很多话要说，但想到在俱乐部，又在唐欣面前，就咽了下去。


    又过一会儿。


    李清宁和江阳到了。


    田爽最先看到他们，不由地眼前一亮。


    李清宁穿了一件长款黑色风衣，一条牛仔裤，内搭了一件白色高领针织衫。她把头发扎起来，高领的针织衫把她颈部的曲线勾勒的很好，在性感的同时，还有天鹅般的优雅。


    李清宁挽着江阳的胳膊走进来。


    在快碰到一摆饰时，李清宁拉了他一把，“小心。”


    好像江阳是个盲人似的。


    江阳当然不是盲人。


    他只是在想盲人老庄，就那个经常跑完以后丢给他一罐可乐的那个盲人跑友。


    老庄的脚现在好利索了。


    今天训练的时候，老庄也去了，休息的时候，在又聊起推拿馆的女按摩师时，江阳忽然记起来，老庄也会一手推拿本事。


    江阳问了一句，这才知道，原来老庄也学过推拿，还开过推拿馆呢。


    不过——


    后来倒闭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 第六感

    “不好意思。”


    李清宁跟田爽握了握手，“让你久等了。”


    “我们也是刚到。”


    田爽又跟江阳握了一下手，在惊鸿一瞥之后忙把目光移开，继续同李清宁说话。但她目光的余光，还是在故作不经意间多看了江阳几眼。


    不愧是大魔王老公，真不是刚才那小鲜肉能比的。


    田爽都有心邀他参演新剧当主角了，都不用什么演技，只要站在那儿冷着一张脸扮酷，一集换一套衣服，演上四十集电视剧就可以了，甚至可以后期配台词，他就负责念“”。


    只要剧本不太辣鸡，有点意思，靠这张脸绝对能火。


    要是一部不火，就再来一部，迟早他的颜粉能把他整成流量明星。


    然而——


    田爽也就心里想一下。


    他们相互认识一下后，去往餐厅。


    在落座前，李清宁让江阳去洗一下手，“跑了一身汗。”


    “好。”


    江阳去了。


    再落座时，在唐欣带动下，李清宁她们已经聊起来。江阳对她们聊的内容不太感兴趣，正打算当一个吉祥物，在脑海里想一些东西时候，忽看到田爽旁边的小姑娘在悄悄玩手机。


    这小姑娘都玩手机了，他玩也很合理吧。


    反正。


    他跟唐欣她们也无话可聊，他就是陪老婆过来蹭饭的，干坐着还不如玩游戏呢。


    于是——


    他也把手机拿出来玩。


    田爽也看到女儿在玩手机了。


    她本来觉得挺不礼貌的，想要不动声色的提醒一下，给她一个严厉的眼神，让她收敛一点，谁知道她手刚拍下去，江阳直接拿出手机光明正大玩起来。


    田爽这一拍，吓她女儿一跳。


    她就要收起手机，忽看到江阳在玩，就用目光朝母亲目指江阳，似乎在说，他也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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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爽：……


    她瞥了江阳一眼，又看了看李清宁，大魔王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自然不好说什么，就是感觉怎么真成带孩子的朋友间聚会了。


    她女儿见田爽拿她没什么办法，也光明正大玩起来。


    一直到菜上齐了，大家要动快子了，江阳和小女孩才放下手机。


    田爽让女儿坐直了身子，拿好快子；这边江阳拿过面皮，卷了烤鸭之后递给李清宁；李清宁夹了一快子蔬菜让江阳吃，这家店的蔬菜挺不错的，让不喜欢吃蔬菜的人也喜欢。


    江阳在卷之余，就那么拿着快子，吃碟夹过来的菜。


    小女孩看看他们，尤其江阳拿快子的样子，再看看她自己，究竟谁才是个孩子啊。


    饭后。


    几个人坐了一会儿。


    江阳又拿起了手机。


    还不是他的手机。


    他的手机没电了，他要过他老婆的手机，继续玩起来。


    这让田爽有些郁闷，她本来准备了不少话来跟江阳沟通的，就跟她问小鲜肉问题的目的一样，打算从江阳为什么想把这本书影视化。


    现在看来，全做无用功了。


    江阳压根就不管这事儿，行和不行，全在李清宁一句话。


    歇了一会儿以后，几个人起身去打高尔夫，俱乐部里有高尔夫商店，卖高尔夫服装，出租球杆和鞋等等，李清宁一路走过去，帮江阳挑了一套衣服，买下来。


    至于江阳——


    他跟着李清宁去过比这更高档的地方，但的确是头次打高尔夫。


    他什么都不知道，任李清宁安排就是了。


    不过——


    当江阳握住高尔夫球杆的时候，觉得太顺手了，强烈建议买回去一根，打狗特趁手！


    李清宁没理他。


    江阳就是在小区树林里见到一根顺手的树枝，都想着带回家去。


    他们踏上了草坪。


    江阳没打过高尔夫，旁边的女球童本来想帮忙，纠正一下江阳的站位、握杆和姿势的，刚上前一步，李清宁走过去，“我来吧。”


    她帮江阳挑了一根合适的球杆，又帮江阳稍微纠正了一下。


    然后——


    就让江阳自己玩去了，能把球打出去就行了，新手难道还准备一杆进洞？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呢。


    李清宁同唐欣她们在后面慢慢聊，江阳在前面玩。


    他刚把球摆好，旁边也放下一个球，田爽的女儿摆正姿势，把球帅气打出去。


    江阳：“可以啊。”


    小姑娘觉得还好吧，姿势帅有什么用，她参加过京都中小学生高尔夫比赛，什么成绩都没拿到。至于这姿势，还是她妈妈在旁边监督，又请了教练手把手教的。


    那段日子——


    小姑娘想起来就烦，感觉她妈把她奔着职业选手培养的。


    “哎。”


    小姑娘正这么想，忽听江阳叹口气，“真羡慕你们啊。”


    他像小姑娘这么大时，别说握杆了，杆都没亲眼见过，踢个足球都是在塑料草坪上疯跑。


    他原本的人生路应该就是上个普通高中，上个普通大学，然后再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城市当螺丝钉，娶一个不知道什么样子，但大概是门当户对类型的老婆，培养下一代当留守儿童，长大后继续当螺丝钉——


    江阳扭头看一眼李清宁。


    还是软饭香啊。


    所以——


    江阳：“你知道我老婆是谁吗？”


    小姑娘点头，“李鱼。”


    “不，你不知道，她是三届金歌奖得主，抢了天王新人奖，头一个拒绝金鸽奖，接连登上时代封面，得过岛国唱片大奖最优秀歌唱奖，打破亚洲专辑销量记录——的大魔王。”


    江阳又意犹未尽的咂摸下嘴，觉得炫耀的差不多了，大概可以掩盖下打球不如小姑娘的尴尬了。


    小姑娘莫名其妙。


    不过——


    可以的话，她倒希望跟江阳换。


    她原本以为大魔王肯定人如其名，一定是魔王的性格，但刚才看下来，挺温柔的。她也就纠正一下江阳的握杆、发力，让他知道个大概，然后就让他一边儿玩去了。


    这才是玩的乐趣啊。


    不对！


    小姑娘忽然醒悟，她一个当女儿的，一直跟江阳比什么。


    而且——


    就江阳这种开车都不会的男人，入不了他妈法眼。


    她妈是要求完美的那种人，凡是不求上进的，甘愿平庸的人，她看都懒得看一眼。


    她爸爸就这么出局的。


    可有时候——


    小姑娘刚酝酿起那窒息感，江阳忽脚滑一下，幸好手撑住了，不然非摔个大马趴。


    “小心。”


    李清宁在身后说，离开唐欣和田爽，向他们走过来，“伤到脚没有？”


    江阳摆了摆手。


    他舒展一下脚踝，“没事儿，就脚底打滑了。”


    李清宁帮着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让他慢点儿。


    他和小姑娘打着球跑，都离开她们挺远了。


    江阳答应一声。


    小姑娘在旁边看着，眼珠子滴熘熘的转。


    在他们又玩了一会儿以后，小姑娘忽然一个趔趄，直接跌到在地上。


    江阳目瞪口呆！


    他亲眼所见，这小姑娘用的是一招失传已久的绝学，左脚踩右脚，自己把自己绊倒！


    绝对故意的！


    田爽正聊到合作，见到这一幕，快步走过来，“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不能小心一点，走平路都能摔”，她让女儿快点站起来，走到身边后，拍了拍她身上尘土，“没事儿吧。”


    不等小姑娘回答，田爽又说：“疼也是活该，让你走路不看路——”


    小姑娘摇头表示没事，心想，她求证到了，看看，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


    在跌倒的时候，有的人关心你疼不疼。


    有的则会责备你为什么不小心，好像你摔着一跤给她丢人了，试图用责备来掩盖。


    而且——


    她是亲闺女啊！


    小姑娘内心一暗。


    田爽自然不知道在不知不觉间，敏感多想的少女心，又让母女关系紧张了。


    她看女儿往前走，确认没事儿以后，继续跟李清宁聊天去了。


    待田爽离开后，江阳压低声音：“你故意的吧，为什么？”


    小姑娘心思虽敏感，却也知道这些话不便说。而且，怎么说呢，就像《小王子》里的蟒蛇吞象，大人们只会看成是帽子，早已经失去了理解小孩子童真的能力——


    嗯？


    小姑娘忽又看江阳。


    这本书就是他写的啊！


    小姑娘忽然就明白江阳和李清宁相处为什么那么令人舒坦了。


    即便如此，小姑娘也没说承认她故意跌倒的。


    她说：“谁会故意跌倒，我刚才——见鬼了一样，让人抓了一下，湖里湖涂就绊倒了。”


    江阳信她的邪。


    这话听起来就像在污蔑他，“附近就咱俩，难道我抓的你？”


    小姑娘：“既然是鬼了，肯定看不见。”


    小姑娘本来以为江阳接下来是不屑一顾，觉得这小孩满嘴胡言乱语。


    谁知道江阳忽然心血来潮，压低声音：“或许，你看得见呢？”


    “什么？”


    小姑娘惊讶地看着他。


    江阳轻轻一笑：“我就是鬼！”


    小姑娘信他个鬼，她编个谎话而已，他还真玩起来了。


    “别不信！”


    江阳说：“就跟电影里演的一样。我是经历过生死的，而你又正好是那个看的见鬼的小孩，现在只有你看得见我——”


    小姑娘问他：“什么电影？”


    江阳想了想，一拍脑门，他把两个世界的电影记混了，“不好意思，我还没拍出来。”


    小姑娘就佩服江阳！


    不愧是江洋，故事张口就来，还能无形之中装一下。


    不过——


    小姑娘还记得李清宁对江阳的关心，“你老婆也看得见你。”


    江阳点了点头：“哦，对——”


    他顿了顿，“我还有一部电影没拍出来。”


    小姑娘服气。


    江阳拿出手机，把记起来的东西写下来，“灵异第六感。”

 第五百四十三章 日常

    假如。


    现在回想《泰坦尼克号》，你会知道这大概讲了个沉船，捷克斯洛伐克的故事。


    但要回想所有剧情、台词的话，大部分人可能就不行了。


    江阳就是这样。


    在跟小姑娘开玩笑的时候，他忽然记起了《灵异第六感》，但只记起了结局。


    这是一部结局式电影。


    就是把结局说出来，快乐至少减半。


    江阳刚才能回想起这部电影，也是因为这部电影的结局足够震撼。


    他把记起来的这个结局片段写下来以后，继续打球。


    渐渐地。


    江阳找到高尔夫的乐趣了。


    一个人拿着趁手的工具，总要打些东西，以前打花花草草不文明，现在打球光明正大，每次抡起来，打出去，管它进不进洞，就比多远也挺好玩的。


    小姑娘无语。


    她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玩高尔夫的，但别说，还挺有意思的。


    田爽看他们这么玩，欲言又止。


    这高尔夫球场上可不止他们几个人在，还有别人呢，这么打球，别人看到会笑话的。


    不过——


    大魔王都没说什么，田爽就没开口。


    至于她这边——


    生意谈的喜忧参半。


    李清宁同意谈《地下交通站》的版权，但要和时光网竞价。《长夜难明》影视化则只接受投资。无论是柠檬网还是时光网，在选角等决策上没有任何权利，版权也还在李清宁手上。


    这让田爽很遗憾。


    因为版权对于流媒体平台很重要。


    流媒体平台需要提供优质精品的内容，提升会员付费意愿；降低内容成本；充实版权库，建立平台护城河，即无论何时想看这部片子，用户只能成为平台会员——


    这哪一样都离不开版权和内容。


    不过——


    即便版权拿不到手，田爽也倾向于赌一把。


    因为，那可是由江阳根据江洋的《长夜难明》改变的悬疑剧啊！


    这噱头太足了！


    在确定初步合作意向后，田爽招手让工作人员端来三杯香槟，庆祝合作愉快。


    在碰杯时，唐欣让李清宁给她留个角色。


    她到时候去免费客串，给电视剧增加曝光量，正好还李清宁为她写歌的人情。


    然而。


    李清宁拒绝了。


    因为客串的话，李清宁毫不怀疑，江阳会把书中江阳女友的角色送给唐欣去演。


    这个角色虽然有些负面，但有一说一，跟唐欣经常演的偶像剧女主差不多。


    不过。


    作为流量明星，唐欣已经让流量绑架了，不允许她出演这种负面角色。


    “好吧。”


    唐欣只能等下次有机会了。


    她们又闲聊几句。


    就在这时，田爽远远看见一行人出现在高尔夫球场边，刚才见过的闪姐和小鲜肉在其中。


    他们直奔这边，显然为她们来的。


    闪姐的腿有点儿短，为了跟上，迈的频率很快。


    她还胖，所以很快就气喘吁吁的，但不妨碍闪姐喘着粗气提醒小鲜肉，让他规矩一点，乖一点，嘴巴甜一点，“唐欣不用说，田总监负责柠檬网的内容——”


    小鲜肉若入了田总监的眼，田总监作为三大流媒体品牌的内容总监，有无数的办法捧他。


    “还有大魔王——”


    闪姐喘口气，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大魔王虽然年纪轻轻，但在华语乐坛的地位太高了，关键还特立独行，闪姐自觉在娱乐圈闯荡很长时间，早练就了八面玲珑的本事，但五年前，她在这小姑娘面前气场全无，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或者恭维什么，因为这些话说出去的时候，大魔王还没开口，自己就会觉得好虚伪，好假，好尬，然后就不自觉的怯场。


    现在五年过去了，闪姐看到远处的大魔王，依旧怯场。


    所以——


    “别说话！”


    闪姐唯一能想到的招了。


    小鲜肉愣了一下，答应下来：“哦，好。”


    他们很快到了田爽面前。


    田爽认识导演和女制片人，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又相互介绍了一下。


    李清宁朝导演点下头。


    导演笑着说：“我和李鱼老师在三个月前刚合作过，那首同名曲《缺氧》多亏了李鱼老师的帮忙。”


    “哦，那首歌啊！”


    唐欣和田爽都记得，一首情歌，特别好听，是铸造李鱼烂片出神曲定律的重要垫脚石。


    李清宁也记得。


    这首《缺氧》出处还是江阳。


    有一天早上，江阳忽然捂着胸口说他胸闷、气短，感觉不舒服，然后整个人躺在沙发上，蜷缩起来。李清宁吓了一跳，然后，江阳来了一句缺氧，急需人工呼吸——


    李清宁在施救后，顺手写下了这首歌的旋律。


    导演笑着说：“李鱼老师，希望我的新剧还能继续跟您合作。”


    李清宁轻点下头。


    导演笑的更灿烂了。


    小鲜肉想到导演刚才在他面前高不可攀，现在笑的这么灿烂，不由地明白大魔王的地位之高。


    还有闪姐——


    小鲜肉见她在旁边想跟着附和几句，但几番话都到了嗓子眼，最后还是跟着唾沫一起咽下去了。


    看得出来，闪姐一直想找话说，凸显下自己，但什么话都觉得不妥当。


    也不知道是跑步跑的，还是闪姐紧张，小鲜肉都看见闪姐额头细汗了。


    小鲜肉这下庆幸，闪姐让他什么话都不用说，当个小透明就可以了。


    不然。


    他说话会结巴的。


    闲聊几句。


    聊到了导演新剧，是一部青春偶像剧，叫《惹我你就死定了！》，主演是新晋小花，小鲜肉是男二。


    忽然。


    李清宁离开人群，向前走了几步。


    “江阳！”


    大魔王声音不大，但语气挺严肃的。


    众人停止说话，扭头看过来。


    江阳在河边停住。


    高尔夫球场这边有一条河，河对岸还是高尔夫球场，江阳把球打到河里了。


    离岸边不太远。


    他把球杆给了小姑娘，打算去捞下，让李清宁叫停了。


    “好吧。”


    江阳放弃捞球，回到李清宁身边。


    李清宁整理一下他衣服，“就你狗刨那几下，还敢下水？”


    她亲昵的用手指点了点江阳，语气中不无关心。


    闪姐不由地多看江阳几眼。


    不提那无法确认的江洋身份。


    就江阳能把大魔王征服，让大魔王这么关心，闪姐就佩服的五体投地。


    或许，这就是爱情吧，再大气场的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会气场全无。


    有一说一。


    闪姐还挺想借用江阳这能力的，哪怕几分钟也好，说上几句话，美言几句，导演真要跟大魔王合作的话，趁机让小鲜肉献唱主题曲，烂片不要紧，烂片出神曲。


    小鲜肉要是唱神曲火了，那她可美死了.


    然而——


    这也就想想而已。


    闪姐在大魔王面前，还是很多话说不出口，就好像说出就会被拒绝，索性不说了。


    导演也多看江阳一眼。


    他得到大魔王一首歌就高兴的不得了。


    可有的人——


    他丧心病狂、暴殄天物，愣是把一部电影整成了mv。


    有的人是资本热捧。


    可面前这位——


    他是十几首经典歌曲热捧，档次一下子就拉开了。


    导演不服不行。

 第五百四十四章 不公平

    略微寒暄后，他们就分开了。


    走出去几步以后，闪姐回头望了望他们的背影。


    毫无疑问！


    田爽跟大魔王在一起，这就是在谈《长夜难明》的影视化。


    闪姐遗憾没多聊一会儿，要话题继续深入下去的话，指不定能给小鲜肉揽个角色。不过，转念一想，闪姐觉得确实不大合适，新剧的制片人和导演就在身边呢。


    她还是晚上回去以后，约一下田爽吧。


    又走几步。


    闪姐看了看河。


    倘若让小鲜肉把球捞上来，还给打算下河的江阳——


    闪姐略一思量作罢了。


    不是心疼小鲜肉。


    她觉得这招对江阳这憨憨绝对有效，奈何他身后站着大魔王，这招对大魔王而言，只会适得其反。


    这就是她在大魔王面前不大好说话的原因。


    田爽他们又聊一会儿后也分开了，江阳如愿拎着一套高尔夫球杆上了车。


    田爽摇了摇头，带着女儿上车，开车往家走，路上不忘敲打在玩手机的女儿，“今天玩也玩了，疯也疯了，回去是不是应该好好学习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天抱着书不丢，那时候你外婆也不给我买书，我就拿着当时上初中的你表舅的课本，把历史书，语文书拿回来看。家里是柴火灶，你外婆让我烧火，我边看边烧，把饭烧焦了都没闻到——”


    田爽说着，一回头，见女儿还在看手机，“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


    小姑娘抬起头，“你那么用功，为什么你说外公小时候经常批评你。”


    “重男轻女呗。”


    田爽开着车，无所谓的说：“你外公一辈子就想要个儿子，觉得养女儿没用。”


    小姑娘：“你不生气？”


    “生气啊，可能怎么办，那是我爸。我小时候就憋着一口气，跟他较劲，要好好学习，长大后出人头地，让他后悔。”田爽开着车，说起来云淡风轻，就好像说别人的事儿。


    小姑娘顿了顿，“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直到一年前田爽他爸去世，他们都没有谈过这事儿。她爸对于她的学习，工作几乎不怎么过问，就结婚的时候，表达了一些不满，让田爽稍微有报复的快感——


    然后。


    她离婚的时候就又被报复回去了。


    不过——


    可能时间久了，这些都变淡了，田爽唯一庆幸和感谢地就是当时自己的努力。


    这才有了今日的自己。


    而且。


    田爽在学习上确实有天赋，“我作文在小学就得过奖，再看看你的作文，整个一流水账。”


    这幸好自己是个女的，女儿是自己生的。


    不然，田爽怀疑头上的帽子是绿的！


    “作文写不好，字也写不好？！你瞅瞅你写的那字。”


    田爽想到这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字写不好就是态度问题——”


    小姑娘本来欲言又止，听到她这话索性闭嘴了。


    待田爽又唠叨几句以后，小姑娘忽然说：“江阳的字也不好！”


    分别时，田爽让江阳在书上签名了，江阳签了李鱼。


    小姑娘看见那字了。


    “我——”


    田爽语气一滞，继而说道：“但他是个大作家。”


    小姑娘：“谁知道呢，反正江阳不认。他学习也不好，三本毕业！”


    田爽头疼。


    她这女儿就跟江阳在一起呆了半天，就全是借口，让江阳带坏了。


    “你别跟他比，他就不是普通人。”


    田爽寻思就单凭娶了大魔王这一项，非常人所能比的。


    “你也不是普通人，不还拿我跟你比。”小姑娘小声嘀咕一句。


    田爽：“什么？”


    小姑娘：“没，没什么，我说去书店，我买江洋的书，学习下写作技巧。”


    其实不是。


    她今天跟江阳玩的挺开心的，她就想看看，这么有趣的人，写的小说怎么样。


    她倒想看她妈手中的那本《长夜难明》。


    但她妈说这书不是她能看的。


    田爽觉得女儿有别的念头，但学习写作这理由挺光明正大的，不好反驳。也幸好，江阳有几本适合儿童看的小说，所以田爽没说话，开车朝书店去了——


    车停在小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李清宁从车上下来，等江阳从后备车厢取下高尔夫球杆。


    就在这时，她手机响了一下。


    李清宁打开手机，发现是陈姐发来的消息，关于李母音乐学院音乐会的。李母在音乐会上弹奏了《梁祝》，有网友把片段拍了下来，上传到了网上。


    还晒出了节目单。


    在节目单上，《梁祝》的作曲，赫然写着佚名。


    于是——


    李鱼母亲和佚名。


    许多网友马上想到这曲子是李鱼的作品，在超话等热议开了。不过，因为只有片段的关系，讨论仅限于粉丝和网友，相关从业者倒没有冒头。


    只有乐评人陆平，很多人＠让他评论一下。


    陆平：“评论个鬼啊，跪着听呢！”


    这他妈都超过流行音乐的范畴了，陆平实在不知道嘀咕什么。


    “走了。”


    江阳拎着高尔夫球杆走过来。


    李清宁挽住他胳膊，一面刷着推推，一面跟着江阳往回走。


    在上电梯前，江阳遇到了王铮。


    他走路撑着个腰，走路是在挪，就像让人爆菊了一样。


    江阳看他：“你这是——让人给打了？”


    王铮摆了摆手，“健身房锻炼，练过火了。”


    江阳觉得这未免也太过火了。


    他看到了江阳的高尔夫球杆，“不错，我也有一套一样的球杆。”


    江阳霸气侧漏：“什么档次，跟我用一样的球杆。”


    王铮反问：“你高尔夫球打的怎么样？”


    江阳：“就…挺远的。”


    王铮：“垃圾，我曾经打过信天翁。”


    江阳不由地抬起头，望了望头顶，打鸟吗？“太缺德了吧，难怪一直单身。”


    王铮：……


    吹牛的遇见不懂的，王铮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电梯到了。


    他们分别，李清宁挽着江阳的胳膊出了电梯。


    在江阳换鞋的时候，李清宁还在刷手机。


    江阳换好鞋，直起身子，“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李清宁：“评论。”


    她挺高兴的，倒不是说这些人全在夸她竟然还会写钢琴曲，竟然写出来还这么国风、古风之类的。


    李清宁高兴的是，她夸下的海口，实现了一半。


    曾经。


    她在学习流行音乐的时候，跟她妈有过争吵，李清宁曾夸下海口，迟早有一天让她妈弹她写的曲子。但这愿望一直没实现，现在终于实现一半了。


    李清宁想一想就觉得特神气，她终于赢了她妈一次！


    她把手机放下，向江阳招下手，“过来。”


    江阳走过去。


    李清宁亲他一口。


    就在江阳打算得寸进尺的时候，李清宁拍了拍他后背，“先吃饭。”


    江阳觉得太不公平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制造浪漫

    进门以后。


    李清宁把风衣解下来，露出高领的羊毛衫，又把头发扎起来，“我去做晚饭，你把杂物间的快递都搬进来，那是鸭鸭寄过来的衣服。”


    “哦。”


    江阳答应一声，忽然从后面亲了李清宁脖子一口。高领毛衣和发根之间的留白，衬托着脖子修长，江阳忍不住。


    “别闹。”


    李清宁轻拍了江阳一下，让他赶快去忙。


    她做意大利面。


    李清宁以前也懒得做饭，但自从俩人住在一起以后，她忽然对做饭有了兴趣。


    她做很多种好吃的，每每看到江阳没吃过的头次尝试以后，她就很高兴。


    她就很喜欢江阳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意大利面，江阳以前没吃过，头一次吃就是李清宁做的。


    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几乎同医院的西红柿鸡蛋面摆在同一个地位——


    不知道的肯定以为江阳在内涵她厨艺不行。但在回江阳家乡，江阳拉着她去医院吃西红柿鸡蛋面以后，李清宁大概理解江阳为什么把西红柿鸡蛋面奉为最好吃的东西了。


    她觉得这面不好吃，但有些东西，它无关美味，跟记忆有关。


    就像她，吃起薯片的时候，有一种快意恩仇的江湖气。


    等江阳忙完的时候，李清宁也把饭做好了。


    吃过饭以后，江阳收拾了碗筷，坐在电脑前，把中午想到的《灵异第六感》写出来，刚要停笔，忽然想到了李清宁在餐桌上，说了李母弹奏《梁祝》钢琴曲的高兴。


    他拿过手机，走到书房门口。


    李清宁不在客厅，在声乐厅练乐器呢。


    他返回去，跟李父打了个电话。


    李父正在跟老王下棋，“你给《十二怒汉》的剧本写序呢。”


    老王看着棋盘，“嗯。”


    李父叹一口气，“真羡慕你，可以在这么好的作品上署名。”


    写序言当然要署名。


    老王“啪”的将军，“你要点脸行吗？”


    署名有什么用。


    在书的前面，指不定还有一行字，“献给我的岳父”呢。


    李父输了也不影响心情：“我说真的，主要是没有参与感。”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他接通，“江阳啊，最近怎么样，清宁有没有欺负你，欺负你了告诉我，爸给你撑腰——哦，是，你妈昨天出大风头了，现在都有记者预约呢——”


    李父扭过头，对在看狗血电视剧的李母说：“江阳恭喜你演出成功呢。”


    顿了顿。


    李父又说：“江阳说这曲子是清宁写的，问你写的怎么样？他邻居是个越剧票友，说改的特别不好，失去了越剧的韵味。他想反驳老头，但不知道说什么，把孩子气坏了。”


    李母下意识的反驳，“这老头是个老古董吧。这曲子用钢琴的滑音完美展现了戏曲的唱腔，可能不习惯，但……”


    李母停下，“这小子耍心眼的吧，全让你闺女带坏了。”


    李父觉得也是，“那票友姓什么？”


    江阳：“王——”


    李父看一眼竖着耳朵听的老王，纵然这小子那头不承认，李父都不信任他了。


    挂了电话以后。


    李父：“这小子——”


    老王：“真够幼稚的。”


    在挂了电话以后，江阳得意笑起来，自觉干了件特别漂亮的事儿。


    他在键盘上打字。


    电影中的小男孩看的见鬼。很多人都不相信世上有鬼这事儿，所以都觉得男孩精神有问题，是一个怪物。一直到小男孩被男主治愈后，男孩向妈妈敞开心扉，说他见到外祖母鬼魂了，【你曾到她的墓地去，问了她一个问题。她的答案是''每一天''。你问了她什么？”


    “我····有没有让她骄傲。”


    妈妈抽泣着说。】


    江阳这一段剧情敲下来。


    然后。


    他去泡澡了，顺便刷了会儿推推，当了一会儿黑粉，这次是推推上讨论什么颜值天花板，李鱼高居榜首，江阳直接来了一句，“嘁，还是我老婆漂亮！”


    现在江阳在黑粉里也出了名的有理有据，唯独在吹老婆这事儿上，丧心病狂。


    鲤鱼们已经懒得反驳了。


    倒是黑粉们，把江阳都叫哥了。


    这事儿闹的。


    改天。


    站在天台上，江阳都能来一句，“对不起，我是粉丝”了。


    不一会儿。


    李清宁穿着长裙，外面套了件开衫走近来，“在干什么呢，笑的贼兮兮的。”


    “有吗？”


    江阳摸了摸脸。


    不止有。


    李清宁还听见，“……平淡之中，制造一些些浪漫……你我瞬间浪漫，永远忘不掉……”


    她扭过头问江阳，“你干什么了，不让我知道？”


    “啊？”


    江阳心想这么准的吗，但他摇了摇头，打死都不说，“不能告诉你。”


    李清宁也没多问，她有的是办法知道。


    早上。


    今天是长假后上班头一天。


    韩小小在“我们都是江阳脑残粉”群里，问江阳和周浩今天上不上班。


    周浩：“早上起来心情不好，我晚点去。”


    韩小小：“为什么？”


    周浩把群名修改为“躺平是我无声的呐喊”，“什么脑残粉，侮辱谁呢，所以心情不好。”


    韩小小把群名改成“有钱不赚王八蛋”，“江总监？”


    江阳：“上班？今儿不周六吗？”


    韩小小：“调休！”


    江阳：“那岂不是要上七天班！太不人道了，我罢工两天！权利是争取来的，有的兄弟是没得选，情有可原！但有的选的人还不争取，活该被吊路灯的剥削！”


    说罢。


    江阳每日分享了一下游戏，完成任务，领取奖励。


    周浩也分享了一下。


    韩小小：……


    韩小小：“梦想呢？周总，你的豪车美女，上市公司，你的冲击国际大奖为国争光呢？”


    周浩：“我戒了。”


    韩小小拿这俩人是真没办法了，只能在推推上面请教：“老板和领导躺平了怎么办？”


    许多人评论：“辞职！”


    “简单，把公司改成网吧！”


    “向大魔王告状！”


    “快让江阳拍广告吧，我的干眼症要犯了。”


    也有新来的，不知道公司情况的，“领导躺平还不好，只要有工资拿，一起躺。”


    韩小小看了看自己的基本工资。


    这要搁以前的公司，她面对改了好几版，最后过头一版的甲方；跟客户沟通不畅，徒增下属工作量的领导，韩小小肯定喜欢躺平。


    但这个公司——


    总监出创意，详尽的不得了，有时候还有微缩模型展示，直观、清楚，而且有创意。


    如果不符合客户要求——


    修改个鬼啊！


    生意不做了！!


    老板是久经阵仗的广告导演，没什么创造力，不会有什么艺术展现，但对拍摄门儿清，有一套流水线一样的标准，每次拍摄按这标准来就就行了.


    如果客户要求超出他能力——


    做个鬼啊！


    生意不做了！！


    这公司，主打的就是一个乙方当甲方。


    绝对不委屈！


    韩小小辞职是不可能辞职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辞职。


    何况——


    奖金是真香啊！

 第五百四十六章 马震

    但——


    奖金也得有项目才行啊！


    韩小小看着闲着无聊打游戏的姜晨等人，无奈的打开电脑刷起了剧。


    邦邦！


    门敲响了。


    韩小小抬起头，见两个西装革履的的人站在门口，望着公司内部的环境迟疑不已。他们怀疑自己走错了，这看剧的看剧，睡觉的睡觉，玩游戏的玩游戏，旁边还站着助威的——


    俩人面面相觑，这真的是一个正规广告公司吗？


    “你好。”


    他们向看过来的韩小小打招呼，问她这是不是广告公司呢。


    “是。”


    韩小小站起来，“你们——”


    俩人疑虑未消，但走了进来，把名片交给韩小小。


    韩小小接过来看了一眼，银行市场部的工作人员。


    她把工作人员请到会议室。


    两位工作人员在跟着韩小小进会议室时，看着这公司的布局，一脸不放心，这不会是什么不正规的皮包公司，找李逵遇见李鬼了吧？？


    玩游戏就不说了，怎么公司旁边还放了个练腹肌的器材。


    所以——


    在会议室坐下以后，他们问：“请问，你们老板和总监？”


    韩小小招呼张琦倒水，“他们——去见客户了！”


    两位工作人员信了。


    他们道明来意，他们有一个广告希望可以跟韩小小他们公司合作。当然，因为广告项目很大的缘故，他们同时也在跟4a广告公司接洽，最终从所有的方案中选中一家。


    本来。


    周浩这广告公司不是4a广告公司，银行一般而言是不会跟他们这小广告公司合作的。


    但是。


    鉴于他们公司在这半年间的战绩，尤其在自媒体、短视频领域的广告传播，他们破例邀请韩小小他们公司参加本次广告竞标。这次来，就是想来谈下合作，考察下乙方的——


    可是不巧。


    他们最想要见的江总监不在。


    不过。


    至少考察是做到了。


    百闻不如一见，这公司的办公氛围，真的很独特。


    他们打算起身告辞了。


    韩小小一听是大项目，还是送上门的，忙安抚住他们：“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啊，项目的事情，你们跟我聊就可以了。”


    两位工作人员看她：“你是？”


    “韩经理！”


    韩小小说的理直气壮，因为她没说谎。


    作为司机，偶尔带着老板和总监要出去见客户，肯定要有个高大上的称呼，用周浩的话说，这样显的专业，而且老板，总监和经理／司机灵活切换，可以有效应对各种情况。


    所以——


    韩小小是经理，准确的头衔是设计部经理。


    这肯定的。


    平面设计就她一个人。


    两位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跟她聊起来。


    他们在推的是移动支付软件，这是他们今年的亲儿子项目。


    由于现在市面上已经有支付软件了，所以他们想要后发入局比较难，所以他们期望体现自己优势的同时，能够借助广告一炮打响。


    他们把需求告诉韩小小。


    韩小小在记下来的同时，不住地跟他们沟通。


    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在聊无可聊也以后，两位工作人员站起来告辞，不抱太大期望的说：“那我们就等你们的方案了。”


    “好。”


    韩小小送他们进了电梯，在返回去以后，长出一口气，“终于应付过去了，也不知道我刚才表现的专不专业。”


    这毕竟是银行的客户。


    李亮：“那让黄哥跟你一起啊。”


    黄谋抬起头，睡眼惺忪。


    韩小小拍额头，她忘记公司还是有一位有经验的策划了。


    韩小小：“老黄你也是，不站出来。”


    李亮觉得不怪黄谋。


    现在的人啊，很容易忽略姓黄的，尤其在不共戴天的时候。


    黄谋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怎么了，我刚才睡着了。”


    韩小小：“大哥，刚放了长假，至于那么累吗？”


    “就是放长假才累。”


    黄谋伸下懒腰，尤其在有个异地恋女朋友的时候。


    韩小小忧郁。


    这都什么员工啊，这单生意也不知道会不会黄。别看俩工作人员跟她沟通了，但看他们打量公司的眼神，就知道心里在直犯嘀咕，这是个正经公司吗？


    俩人还真这么想的。


    工作人员中，年轻人问：“胡哥，这公司行吗？”


    他们去过4a公司，那专业程度，足以把这公司碾压成渣。


    胡哥：“看广告的话，肯定可以。”


    甚至。


    在来的时候，胡哥还对这公司抱有很大的信心。


    到了公司——


    胡哥心里现在也犯起嘀咕。


    不过。


    他们邀请了许多知名广告公司一起比稿，就算这公司不行，也不用担心拖慢进度。


    江阳接到韩小小电话的时候，正坐在沙发上，吃着爆米花看电影。


    电影上播的是杨贵妃的故事。


    有一段马震——


    江阳想不到这世界也有这桥段，在这方面的品位，两个世界还真是互通的。


    不过。


    这世界的尺度显然更大点。


    李清宁走出来。


    江阳忙扭过头，假装没看这段。


    “假不假。”


    李清宁摸了摸他头，把他头发打乱，然后坐到江阳身边，昨晚上别提多嚣张了。


    她看了一眼，这段拍的还挺有想象力的，就是没有现实参考意义。


    江阳手机响了。


    江阳接听。


    他一面看电影，一面喂李清宁一口爆米花，一面听韩小小在那边夸张的说来了个什么大项目。江阳没怎么放在心上，信口答应：“哦，好，客户给的时间不挺多的，回头再说吧。”


    他挂了电话。


    就在这时，电影剧情急转直下。


    安史之乱爆发了，皇帝急忙调兵遣将平叛，把西域军队都调回来了——


    “疼。”


    江阳说。


    他喂李清宁爆米花，让她轻咬了下手指。李清宁当什么都没发生，靠在江阳肩膀上，“《明星大侦探》要开一个碰头会，朱蕊问你要不要参加。”


    江阳记不起来，“朱蕊？”


    李清宁：“时光网的内容总监。”


    江阳摇头，“不去。”


    他把书稿交给他们了，创意的策划能写的全写了，也就说他把自己能做的做到了最好，余下的就依靠导演、主创们，把剧本把节目形式融合在一起了，他就不去添乱了。


    “行。”


    李清宁替他回复了，顺便让朱蕊保护好微缩模型。


    她还要收回来呢。


    然后，俩人一起看起了电影。


    ＊＊＊


    《明星大侦探》的导演在听到江阳不来后，心里一突。


    在时光网并入时光短视频以后，时光网在集团从儿子变成了孙子，得到的资源有限，甚至连买新剧的资金都没有了，彻底开摆。网站一开摆就树倒猢狲散，综艺部有才华、有能力的导演和人才几乎马上跳槽走了，留下的都是能力不那么出众的。


    矮子里拔高个儿，明导喜欢推理，又是江洋书迷，脱颖而出就就成了新综艺的导演。


    明导做过一次综艺，成绩不是很好，就是骂都没人骂的那种。


    现在主策不来，他心里没底儿。

 第五百四十七章 江吹碰头会

    不过。


    江阳不来，也在他意料之中，江阳和江洋作品从不同时出现。


    他拍了下手，吸引主创注意：“诸位，江洋大神不来，碰头会就我们了，我们今天主要任务是把整个节目流程顺下来，确定台本。毕哥，节奏方面，需要你也参与进来——”


    毕哥没答应。


    明导又说一遍，毕哥才答应一声。


    毕哥在看微缩模型，叹为观止，原来江洋写书真有这东西存在。


    这东西可要搬出去，应该很值钱吧。


    毕哥一想到牛掰的作品，就诞生在这微缩之间，就有一种搬走的冲动。


    就是不知道《东方快车谋杀案》的模型在哪儿。


    毕哥就是从《东快》入的坑。


    他抬起头：“江洋大神不来吗？”


    在分配工作的明导愣一下，心说他刚才的话，毕哥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啊。


    毕哥也是一个推理小说作者，字里行间很骚气。


    他还从事过编剧、剧本杀创业等工作。


    这次做明侦，明导就缺推理方面的人才，于是请了毕哥过来。另外，还有几个编剧，也都是推理方面人才，等这期《谋杀启事》之后，就要拍他们写的剧本了。


    明导又解释一下。


    然后。


    他拍手让大家坐下，开始碰头会。


    在思维碰撞中，毕哥认为节目应该按书的节奏来。


    江洋的新书哎！


    超叼的！


    刚开始就吸引眼球，小镇居民们看报纸，发现报纸上行有一个谋杀启事，说今晚要有谋杀发生，诚邀大家前去观看——


    “这个开头太惊艳了！”老毕说。


    余下编剧同意。


    这个刚开始的谜团太有魅力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报纸上发布谋杀启事的人死了——”另一个编剧高兴的身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谜团一环套一环，这是大师手笔，我觉得我们改的话，属于画蛇添足！”


    明导让大家收敛一下，这不是江吹碰头会。


    “咱们注意力还是回到节目上。”


    明导想了想，忍不住跟一句：“的确是大师手笔，隐藏谋杀动机的手段太高明了。”


    毕哥身子前凑，“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谋杀动机同样是为了遗产，但大师把身份简单一变，马上把动机隐藏，还多了一份悬念——”


    毕哥不知道用什么词来赞美了，只能“啧啧”的感慨。


    末了。


    他又长叹一声，“江大神开这么好的头，我们后续怎么写啊。”


    “是啊。”


    余下的编剧们跟着附和。


    后面几期剧本还要他们出马呢，头一期这么精彩，后面一拉胯，观众马上就会发现的。


    “行了，行了。”


    明导再次把话题拉回来，“怎么又开始读书会了！咱们重点是节目！”


    他不赞成把看报这一段放到前面。


    节目要一上来就有爆点，要有谋杀！


    看报太慢吞吞了。


    “上来就是聚会，然后灯灭，三声枪响，谋杀案发生。”明导这段想要实拍，然后灯光亮时，就是已经发生谋杀案，假人死在客厅门口外面，推理开始。


    “这——”


    毕哥这些编剧们觉得不太满意，这开头根本没有书的魅力。


    明导：“嘉宾们稍后坐下来自我介绍的时候，这些都会有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这就是文本和视觉的区别。


    幸好。


    也就这些不同了。


    余下的将跟剧情差不多。


    明导发现江洋真不愧是江洋，这本《谋杀启事》简直为节目量身定做。


    在谋杀案发生后，后面是很长的提取证词，收集线索，而且疑似线索很多，每个人都有嫌疑。


    另外。


    为了说明案发现场和嫌疑人，江大神用大段大段文字对事实进行了说明。何人何时在何地逗留，屋子摆放了何物诸如此类。


    读起来没有太大的想象力，或者面前不摆这么一个微缩模型，还真不好理解，


    这些让这本推理小说读起来略感无聊。


    但。


    一做节目，天然契合。


    明导预感，自己只要原样呈现出来，都不用超常发挥，节目就会火。


    明导因此干劲满满，引领主创们确定台本，时不时地把毕哥这些江吹拉回来。


    毕哥很烦。


    每次吹都不能吹的尽兴。


    作为一个爱好者，他觉得这本书比《罗杰疑案》还对他胃口。


    因为《罗杰疑案》是耍了一个叙述诡计的伎俩，把读者们骗了。


    这本《谋杀启事》，江阳似乎为了回应零星质疑《罗杰》伎俩取胜的人，特意写的很硬核，几乎把现场还原到了面前，就差来一句，“来，全给你，推理吧”。


    毕哥就喜欢这硬核推理。


    碰头会一开就是一天。


    午饭都是叫的盒饭。


    明导很喜欢这种为了喜欢的，为了目标一起努力的氛围。


    然而。


    不爽的终究还是来了。


    商务部的总监王媛在厕所门口堵住了明导：“碰头会为什么不让我们商务部的参加？”


    商务部负责拉广告的。


    综艺节目制作，肯定要有广告参与其中。


    “这是男厕所！”


    明导左顾而又言它，想绕过王媛往外走。


    他不让商务部参加，是因为他不喜欢大家正讨论某一证物应当在哪一个环节出现的时候，商务部的人忽然来一个，证物旁边应该摆放赞助商的logo和商品等等。


    明导面对执着的王媛，无奈地说：“等我们先把流程顺下来，再加进去，ok？”


    王媛：“那时候再加，你们顺下来也变的不顺了！”


    王媛一直跟在明导身边磨。


    终于。


    明导不得不答应下来，明天的碰头会，允许商务部的人参加。


    王媛满意的离开了。


    在时光网在集团从儿子变成孙子，当爹的还是短视频这大爹以后，各个部门都不好过，他们商务部也是，几乎要并入短视频商务部了。


    幸好。


    集团认识到短视频也得有内容，这才又上马综艺，商务部又有了用武之地。


    王媛也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在合并前，时光网做过几档综艺，下场很惨，相应的，商务部的待遇也很惨。


    他们去拉赞助，经常吃闭门羹。


    可以谈的，至少也得喝一顿大酒才能谈下去。


    那段日子，活的跟孙子一样，王媛想起来就胃疼。


    不过——


    这次综艺是跟江鱼娱乐合作的。


    听说江鱼娱乐两档综艺节目都特火，有人上赶着送赞助费的程度。


    他们这次工作应该好办一些吧。


    商务方案在项目启动的时候已经讨论过了，商务部独家冠名的预期合作伙伴是芒果手机。


    芒果手机有钱。


    它从直板手机起家，一直做到了现在，几乎占据了中低端手机市场，现在打算挑战香蕉等高端品牌手机呢，所以对新推出的高端手机品牌，广告费花的一点都不含糊。


    王媛已经预约了芒果手机的市场部总监。


    在预约的时候，总监本打算委婉拒绝的，但在得知新综艺由江鱼传媒策划，江洋还化身编剧，特意为此出了新书以后，总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 加班姐

    王媛提前到了酒店。


    她顺路还买了一本杂志，封面上是李鱼，穿着一件浅灰色风衣，随性而松弛，很有味道。


    这是一本时尚杂志，上面全是介绍穿搭、配饰、包和鞋的。


    王媛翻了一下。


    杂志专题系统报道了大魔王的穿搭，lemon衣服、小王子联名款的锁骨链、耳环、戒指等等，十分有设计感，王媛看着都心动了。


    杂志还特意介绍了lemon时尚品牌，创始人鸭鸭和李鱼是闺蜜，从小一起长大。


    李鱼也是股东之一。


    品牌最近推出了小王子系列，小王子的元素和内涵，为品牌设计提供了很多灵感，在刚刚结束的秋冬系列时装发布会上大放异彩，让法兰西许多时尚界人士赞誉有加。


    另外。


    杂志上还介绍了李鱼日常的几套穿搭。


    看得出来，大魔王品牌代言不多，但一拿出来就是顶级代言。


    王媛想跟着穿搭买一套的，奈何贵不可言。


    还好。


    这次冠名谈成功的话，她至少可以买半套。


    芒果总监到了。


    他们落座，他们相谈甚欢，他们酒至半酣，王媛去了趟卫生间。


    回来时，刚走到门口，她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张总，太巧了，我们就在隔壁包厢，我在门口听见您说话了，就大着胆子推开看看，没想到真是您，我敬您一杯——”


    王媛紧走几步。


    她以前经常用这种伎俩，遭过别人的白眼，被人奚落过，甚至还直接被人赶出去过。今儿刚把芒果总监约出来，想不到就有人把这伎俩用到她身上了。


    她刚推门进去，就听芒果总监笑着说：“徐总，下次吧——时光网这次请到了江洋出山，制作推理类综艺，还是很新颖，很吸引人的。”


    徐总恍然，“原来是江洋啊。”


    王媛停住脚步，忽然惊觉！


    原来腰板硬了是这种感觉啊！


    “难怪！”


    徐总明白芒果总监为什么跟时光网商务部的人坐在一起了。


    他点了点头，又寒暄几句后，就离开了。


    ＊＊＊


    便利店。


    店长看了看玻璃外的桌椅，想起了江阳很久以前坐在那儿看胶卷的样子。


    当时。


    他来这儿等侯兵，买了一些吃的喝的，就坐在外面的位子，然后仰头看曝过光的胶卷。


    还真他妈是一见误终生啊！


    现在手动的时候，她把王铮都换成江阳的样子了。


    店里没客人。


    但24小时便利店嘛，还是得坚守在岗位上。


    电视上在放《浪姐》重播，店长看过了，看着这些年龄大的人，在舞台上努力和耍小心机的样子还挺好看的。不过，看着在排练画面中一闪而过的李鱼——她穿着格子长衬衫、牛仔裤，内搭纯白t恤，就那么清清爽爽的站在那儿，就超过了那些姐姐们的精致装扮。


    店长觉得这气质，才是真姐姐啊！


    她现在穿搭都有意学起李鱼了，奈何腿有点短，学起来总不伦不类。


    门推开。


    店长看了一眼，不是蹭临期盒饭的侯兵和井叔，但也是一位熟客。店长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是附近某公司的主管，经常加班，所以店长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加班姐。


    加班姐打了个哈欠，要一份盒饭。


    店长拿给她。


    加班姐拿着盒饭去就餐区吃起来。


    店长趴在柜台上，“上班头一天就加班。”


    加班姐：“已经加三天班了。”


    店长佩服，“国庆长假都不休的啊。”


    加班姐：“长假到处是人，还不如上班呢，等忙完这个项目了，我再好好休息，到时候景区无人，还不是想怎么逛就怎么逛？”


    店长觉得这还是不一样的。


    没那个氛围了。


    而且——


    “我记得中秋节的时候，你就说过这话。”


    店长问加班姐，“中秋节加班，调休回来没有？”


    加班姐愣了下，“这不是又紧跟着上了这个项目。”


    店长觉得，加班姐这假期算是休不了了，“还不如直接三倍工资呢。”


    加班姐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


    路小雨刚从后面理货回来，看到侯兵急匆匆推门进了便利店。


    路小雨奇怪，“今天收工这么早？”


    还差半个小时才午夜十二点。


    他们便利店的盒饭现在还不是临期盒饭呢。


    “杂志到了。”


    侯兵高兴地直奔柜台这边，把书放在柜台上。


    外面天黑，来便利店看更合适，他也可以趁机炫耀一番。


    店长奇怪：“这就是你天天挂念的杂志，这杂志上写什么了？”


    “是啊。”


    路小雨也好奇。


    她们凑过去看，封面上“《带上她的眼睛》，江洋着”，最先映入眼帘。


    店长：“你哥们把你写到小说里了，有没有给你整个三妻四妾？”


    “别乱开玩笑。”


    侯兵表示这是一个很严肃的事情，“你到时候会因为你的玩笑道歉的。”


    他翻到目标页数，让她们看。


    “还道歉——”


    店长不信邪的看，念文章标题，“带上她的眼睛，作者江洋——”


    侯兵让他们看编者按。


    编者按以往是对文章评论。


    但这篇——


    编辑橙子写的编者按是：“如果你不快乐，请阅读这篇小说；如果你一无所有，请阅读这篇小说；如果你的生活枯燥，请阅读这篇小说；如果你想寄刀片，本编辑部可以代为转达。感谢葡萄为这篇短篇提供灵感，相信你的眼睛，他将带你见这瑰丽世界。”


    “这编者按写的——”


    店长吐槽，“按着编辑的头写的吧？”


    路小雨恍然：“哦，原来这就是编者按啊。”


    店长觉得这姑娘真缺心眼。


    “不过——”


    店长不懂，“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侯兵：“葡萄是我女朋友。”


    店长恍然。


    原来侯兵的女朋友叫葡萄，听起来眼睛就水灵灵的。


    她接着道一声牛叉，有一个当作家的哥们就是任性，竟然写书来泡妞，“这一手绝了，难怪大魔王是他老婆，这要换成我，我也沦陷。”


    她还让路小雨努努力，只要她追上了侯兵和江阳的好友肖阳，也可能有这待遇。


    “俗。”


    侯兵纠正她，“我们提供的是灵感！”


    店长显然不信他的话。


    她读起了文章。


    作为一个俗人，店长对科幻的名词不大感兴趣，遇见这些名词的时候直接略过，大概知道一个外太空女孩看不见地球，托地面上休假的一个人戴上眼镜去看世界。


    一听就是恋爱文。


    店长继续读下去，就是想知道侯兵怎么跟女朋友谈恋爱的。


    权当作八卦了。


    在看到小姑娘看草，看花，为花起名字，看云，看雨，看月亮，看日出——


    店长觉得这姑娘也太矫情了。感觉就在看一个林黛玉。


    “啧啧。”


    店长摇头，她已经隐约闻到男女主恋爱的酸臭味了，“原来你好这一口。”


    她记起自己小时候才看的那些矫情伤痛文学了了。


    然后。


    她看到女主不在天上，而是在地下以后——


    店长俗不可耐的来了一句：“我去！”


    她是真没想到。

 第五百四十九章 欣慰

    接着。


    在店主被这反转震的不轻时，刀子接二连三向她袭来：“…飞船已下沉到六千八百公里深处，那里是地球的最深处。她是第一个到达地心的人……


    那个没有日出、细雨蒙蒙的草原早晨，竟是她最后看到的地面世界……


    她将在不到十平方米的地心世界里度过自己余生…”


    店长猝不及防全被戳中了。


    在她看罢最后一个字时，不等侯兵说话，店长抬头，“这不会是你前女友吧？”


    太狠了！


    侯兵：“葡萄，她眼睛，嗯，看不太清楚，我是她领跑员——”


    店长恍然。


    她忽然之间明白了。


    就葡萄虽然跟女主境遇不一样，但葡萄何尝不是跌入了一条深渊呢，爬不出来，看不见世界。黑暗亦或者别的东西，就好像小说女主所在的狭窄和封闭，留给她不尽的孤独。


    店长想象着囚禁在地底的姑娘，想象着困在虚无囚笼中的葡萄，她们身影合一，她们柔弱，她们悲惨，她们坚强，而这坚强，让她忍不住心疼。


    “刚才开玩笑是我不对。”


    店长很认真的说：“以后对人家好点。”


    “当然。”


    侯兵点头。


    他笑着有些腼腆，但又有些想急于证明，“我很喜欢她。”


    江阳曾经说过一句话，“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他以前不大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在遇见葡萄以后，他忽然明白了，原来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让人的生命跟烟花一样，轰的一声爆开，让生活变得五颜六色。


    店长笑了笑。


    虽然她不相信什么爱情，但这一刻，她很希望侯兵和葡萄是真的。


    “我出去抽支烟。”


    店长跟路小雨说一声，这书的后劲儿有点儿大。


    路小雨好奇起来。


    店长自诩俗人一个，换男朋友很勤快，才不相信爱情之类的东西，只相信物质这些实实在在握得住的东西，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矫情，今儿竟自个儿矫情起来了。


    她得看看这是什么文章。


    等路小雨看完，出去找店长了。


    店里就留下侯兵和加班女了。


    加班女好奇那篇文章，有那么大威力呢？


    侯兵扭过头，见她好奇，问她：“要不，你也看看。”


    加班女不客气，“行！”


    她接过杂志——


    外面。


    店长正抽烟的时候，加班女站在她旁边，“妈的，这次要不给老娘调休！老娘辞职！”


    她看着面前的高楼大厦。


    远处居民楼的灯和沿街店铺的灯次第暗下来，唯有近处写字楼里，还有灯光亮着。


    加班女仰头望着天空，它不是黑色的，它是——


    店长吐一个烟圈，袅袅向上。


    对！


    就是这个颜色。


    在光污染下，看不见星光，只看得见浮着一层灰的天空。


    但就这样的天空——


    加班女忽然发现，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站在夜里，静静地望着夜空了。


    自以为司空见惯，唾手可得，却最容易忽略。


    小说好像打开了一道阀门，忽然让她对这些普通的景色感怀起来。


    ＊＊＊


    葡萄的爸爸濮西从后视镜看到一家书店的时候，已经错过了。


    他忽然记起来，女儿一直让他帮忙留意一本科幻杂志，不知道近期发售没有。


    濮西在红灯前停下，纠结要不要去书店问问。


    他的身子告诉他不想去。


    他工作一天了，几乎没离开过座位，前列腺炎都要坐出来了。


    但。


    到了下一个路口时，濮西还是调转车头到了书店前，停下车子后进去，问打扫卫生，正准备关店的店员，有没有葡萄心心念的杂志。


    “哦，有。”


    店员拿给他。


    濮西在结账以后回到车上，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了一眼，想不通女儿怎么忽然对科幻小说感兴趣了，或许是因为别人？女儿跟对门租房子的那几个人挺熟悉的。


    濮西偶尔见到他们聊天了。


    他妻子还说，对门是大明星李鱼老公的朋友。


    算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


    濮西启动车子回去，到家的时候，葡萄已经睡了，妻子在看电视，给他留了饭，在他坐在沙发上后，妻子把饭菜给他端过来，“今天怎么样，累不累？”


    濮西伸了下腰，“还行。”


    他刚拿起筷子，“哦，对了”，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杂志，“这是葡萄一直让我买的杂志。”


    他夹了口菜，“你闺女怎么突然对科幻感兴趣了。”


    妻子接过杂志，“有兴趣就好。”


    是啊。


    有兴趣就好。


    葡萄是先天全盲，于她而言，这世界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濮西一直愧疚，愧疚为什么把她带到这个世界，这世界的好没有看到，先把这世界的苦尝了一遍。他多想，多想指着初升的太阳，傍晚的斜阳，天上的月亮，告诉她那是什么。他多想，葡萄可以采一朵花，捡一块石头，高兴地向他炫耀，问他爸爸，这是什么啊！


    他为她起名濮萄，原本是希望她有两颗葡萄一样好看的眼珠子。


    然而——


    命运就这么嘲笑他。


    所以如果葡萄对这世界稍微有一点兴趣，他就很高兴，哪怕就是再苦再累，也要满足她的乐趣，这样，他的愧疚就少一些。


    吃过饭以后，濮西瘫坐在沙发上，拿过那本杂志。


    杂志封面上《带上她的眼睛》很醒目，濮西心中一动，翻到这篇文章所在的页数，想要提前看看这篇文章是不是适合读给女儿听。


    然后——


    他坐直了身子，“葡萄？”


    联想到葡萄一直让他买这本杂志，很难说这编者按中提到的葡萄不是她。


    “嗯？”


    妻子探过头，扫了一眼，“江洋——哦，好像他是李鱼老公。”


    她指了指门口，“就对门他们的朋友。”


    妻子上次见过李鱼，还要过一次签名的。


    濮西点了点头。


    他翻看下去，渐渐皱起了眉头，继而变的凝重起来。


    妻子在看电视的间隙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问：“怎么了？”


    “没什么。”


    濮西摸了摸口袋，摸出一根烟，去卧室阳台上抽了。


    这篇文章想要把他刀哭，火候还差很多，他最难的时候都没掉过泪。那是葡萄查出视力有问题的时候，当初她妈还坐月子，不敢让她知道，濮西就那么抽了半宿的烟。


    后来。


    他独自一人抱着刚出生不久的葡萄做各种检查，看着小小的她进出各种仪器。


    他泪都没掉出来一滴。


    最多缩在墙角，默默等待着检查结束和结果出来。


    那时候悲伤吗？


    说不上来，就像这烟，不知不觉就一盒见底了，只留下烟蒂和难受的嗓子。


    但——


    濮西轻笑起来，真好啊，原来这世界上不止他在尽力的让葡萄感受这世界的美好，还有人这么关心葡萄，用科幻的浪漫，去体会葡萄的世界，去解读她世界的压抑，与她共情——


    他摸了摸眼角，有些潮湿。


    但真的好啊，这世上再没有比你珍视的人，被别人也珍视让人欣慰的了。


    妻子不放心的走进来，“你没事吧？”


    濮西摇了摇头，“没事儿，就觉得李鱼老公——哦，江洋？还有对面那群孩子，人挺不错的。”

 第五百五十章 老贼

    “江洋老贼！”


    韩小小早上起来刷推推，忽发现公司下面整整齐齐的全在刷这个。


    不止公司的推推。


    韩小小查了下李鱼账号。


    这次大家在李鱼推推的评论区不告状了，全在刷“江洋老贼”，甚至还顶上了热搜。


    “嗯？”


    韩小小疑惑。


    老而不死是为贼。


    江总监继娶大魔王以后，又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了，竟直接封贼了！


    她做好了早饭，坐在沙发上，打开热搜话题，幸灾乐祸的看江阳的笑话。原来，继《长夜难明》之后，江阳再下刀子，而且刀的非常狠，以至于话题下，不知道的还以为黑粉开会：


    “狗贼，你怎么忍心啊！”


    “大爷的！好歹给姑娘一个名字啊，黑你都找不到受害者！”


    “麻了！老娘刚从《长夜难明》缓过来，又跌到了《带上》的坑里！江阳老贼真狠！”


    “我忽然明白这狗贼为什么一直不承认他就是江洋了，怕走在街上被打。”


    “我也明白了，本来就是网友评选出来的最想刀的男人，他还这么发刀，这要换成我，我也绝对不承认！”


    “或许，他就因为是网友最想刀的男人，所以才写刀子报复！”


    “把我女神娶回家了，还这么发刀，妈的，我狗粮党跳反了，我非寄刀片不可！”


    “寄刀片＋1”


    ……


    “这波啊，这波是江黑和读者的联合！”


    “奇了！想不到有一天江洋的读者会跟黑他的江黑联手。”


    “友情提示，编辑说了，刀片是可以代为转交的！”


    “编辑也不是好东西！什么叫‘不快乐，请阅读这篇小说，生活枯燥，请阅读这篇小说’，我谢谢啊！我读了以后，现在生活特！别！快！乐！”


    “我怀疑狗贼厌女，头一次见到把女主写这么惨的！


    “你瞅瞅你在说什么，大魔王的老公厌女？”


    “可能就是因为大魔王看多了，别的女性不入眼，所以刀起来特别爽快！”


    “不！老贼怀抱大魔王，逍遥似神仙，把快乐留给自己，把悲伤留给读者。”


    “所以——怪大魔王咯？”


    韩小小本来看着挺欢乐的，但在看到这几条评论以后，心想这网友什么脑回路，怎么能怪大魔王呢，大魔王才没这么腹黑的。


    这一定是江洋自己想写的。


    而且——


    韩小小觉得，江阳写这些，十有八九想把大魔王写哭，然后就可以当一波暖男了。


    这要是别人，韩小小不会这么揣测。


    但！


    这可是江阳！


    鬼知道他脑袋里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姜晨几个人陆续出现在客厅，韩小小招呼他们赶紧吃饭，“咱们今天的工作任务很重，赶紧吃好喝好了打起精神，然后试着去刺激一下江总监的灵感！”


    江总监的灵感是天马行空的，但又像牙膏，得他心血来潮想挤的时候才能挤出来。


    但他懒啊。


    当他懒的想的时候，就是灵感在脑海边，呼之欲出了，他都懒得去挤一挤。


    但有时候，他们一句对话，或者做的某个事，忽然刺激到了江阳，会让那呼之欲出的灵感，呱呱坠地。


    韩小小把这总结为灵感刺激法！


    江总监虽然懒，但灵感真有了，还觉得挺有意思的时候，他还是很有乐趣去做的。


    有时候，钱不钱的无所谓，图的就是震撼那么一下子。


    当然。


    韩小小觉得还是大魔王太宠的缘故，让这厮没有挣钱的压力，所以一切前提都得是好玩。


    姜晨：“大魔王要知道你这么刺激她老公，当心把你挂路灯。”


    韩小小：“还好吧。”


    他们就是提供一下灵感发芽的土壤而已。


    李亮：“那还不如来一瓶可乐来的有用！”


    用江阳的话说就是，一口可乐，一口灵感，倍儿爽！


    “少来！”


    韩小小让他们也少把可乐往公司带，“咱们要减少江总监这方面的刺激！”


    有时候看不到可乐，就不会想着喝可乐了！


    “江总监胃不好。”韩小小补一句，让他们喝可乐背着点儿。


    他们一起点头，“懂！你放心，我们也可上心了！”


    江总监那可是他们公司的宝贝！


    几个人很快吃完饭。


    他们相约下了楼，在等公交车的时候，韩小小去旁边的报刊亭买杂志。


    她对给江阳带来“老贼”之名的文章还挺好奇的。


    韩小小买了这本科幻杂志，刚要走，又看到一本汽车杂志，杂志封面上的美女车模穿着比基尼，挺漂亮的，最关键是——


    美女车模是婴儿肥！


    韩小小毫不犹豫的把这本杂志买下来。


    周总还是很好刺激的，不用想着留一手，怎么简单粗暴怎么来就是了。


    公交车到了。


    他们上了公交，坐了几站地以后到了公司。


    江总监和周浩就别奢望什么按时到公司了，上午能出现就不错了。


    韩小小在打扫一下卫生后，坐在工位上，开始看那本科幻杂志！


    十几分钟后。


    韩小小在推推上噼里啪啦打了几个字，然后点击发布，一气呵成：“江！洋！老！贼！”


    太他妈狠了！


    韩小小不在公司官推上来这么一句，心里不舒坦！


    然后。


    正在公司官推下刷“江阳老贼”的网友们一愣。


    接着。


    他们在下面跟着评论：“江洋老贼！”


    “小编干的漂亮！”


    “哈哈！老贼公司官推的小编都看不下去了，足见这厮有多刀！”


    “小编：即便赌上职业生涯，我也要发出心底的呐喊，江！洋！老！贼！”


    “感谢小编，我马上就去投你司简历！”


    “本人十年官推运营经验，每篇推文十万加，物美价廉，时刻准备上岗，欢迎私信！”


    “本人一直怀有振兴华语广告的伟大志向，为了理想，我可以不要工资！”


    “老板看这儿，本人预期工资每月5k，对，我可以先交一年的。”


    韩小小：……


    总有贱人想害朕！


    不过——


    江阳老贼这波声势挺浩大大，甚至于王铮、苏安都来凑热闹。


    在上班后，科幻杂志官推不得不发了一条推推：“江洋老师听到了大家的呼声，为了感谢大家对《带上她的眼睛》的喜欢，江洋老师提前预告，在下部作品中，将会交代《带上她的眼睛》女主相关信息和下落，敬请关注！”


    这条推文很快在“江阳老贼”热搜话题下置顶，许多网友在欢呼胜利！


    “nice！”


    “我们胜利了！”


    “我们救了她！”


    “我们救你回家！”


    “太好了，第二部什么时候出，一想到她跟一具尸体呆在地心深处，我就心疼！”


    “我觉得我在第二部读到她‘看见日出’的那一刻，一定会哭的！”


    “哈哈，江洋老贼怕了！”


    “嘁！他什么时候下刀子怕过，我怀疑大魔王动刀了！”


    “别管谁动刀了，明天出下一部吗？”


    “快让他写！这都24个小时，秒了，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


    “我们绑他进小黑屋吧！”


    “我怕大魔王不同意。”


    “我们求大魔王把他关小黑屋吧。”


    “这个可以有。”

 第五百五十一章 主动

    李清宁从衣帽间出来。


    她刚换了衣服，化好妆，正在戴耳环，因为有阵子没听见江阳的声音了，深怕他又在干什么心血来潮、莫名其妙的事儿，所以出来看看。


    然后——


    她看到江阳还真在干怪事儿。


    他站在床边，望着他们的床在发呆。


    李清宁戴好一只耳环后，又戴另一只，顺便走过去，问江阳：“想什么呢？”


    “床垫！”


    江阳刚知道，这床垫竟然六位数，“它又不加攻速，凭什么这么贵啊！”


    江阳估计整个游泳池，买来可乐灌满，然后把自己淹死，所消耗的可乐都没这么贵！


    他还算了一下，就以他的本事——他的真实本领，就是上一份工作，单纯的靠自己能力挣的工资，来买这床垫的话，估计得有个小十年。


    “说什么呢！”


    李清宁给他一脚。


    她觉得这床垫相比刚住公寓时的床垫好太多了，至少膝盖没什么感觉。李清宁刚住公寓时，那床垫，如果不是她让江阳折腾累了，估计会失眠、睡不着的。


    当然。


    过了一晚上，她就找借口把床垫换了，新换上的床垫跟这床垫差不太多。


    也就是说——


    现在公寓放着的床垫，应该比那间公寓贵。


    她把耳环戴好了，“快换下衣服，上班了。”


    江阳转过身看李清宁。


    她今天上半身穿着白色针织衫，下半身是海蓝色长裙，白针织衫软糯又温柔，长裙轻盈，搭配上她的耳环，有一种很难定义的美。


    江阳忽然想认真试一下这么贵的床垫究竟有多好。


    以前不知道价格，他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没有太多感觉，现在得仔细感受一下。


    “试你个头！”


    李清宁又给他一脚，一天天的。


    她催江阳快点儿换上衣服，她今天去工作有不少事儿要忙。


    “那就晚上吧。”


    江阳拍了拍手，再次瞅一眼这床垫。


    他竟然每天睡在钱上，难怪每天睡的那么舒坦，嗯，以前没感觉，现在回想起来——跟公寓的床也没什么区别！


    智商税吧！


    江阳默默记下这床垫的品牌，改天一定要把这钱十倍的挣回来！


    没有人可以薅他家的羊毛！


    江阳换了一件黑色廓形风衣，跟着李清宁坐电梯到了停车场，正好碰见正在车门前等王铮的助理，叫，叫，叫什么来着，江阳忽然发现，他们都没有相互介绍过。


    不过，没关系。


    江阳很熟络的跟她打招呼，“哎，你好。”


    “早上好。”


    祝青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她现在看江阳越看越顺眼，觉得他太厉害了，一个短片就把影帝的粉丝收拾了，尤其那什么影帝家的小仙女，粉丝头子，特难办，现在却带头吹钢琴师，还夸江阳的剧本写的好。


    所以。


    对于江阳的主动打招呼，祝青受宠若惊。


    江阳又向她介绍，“这是我老婆。”


    祝青当然知道。


    这可是大魔王，谁不知道。


    她连忙问好。


    李清宁笑着点头。


    等他们走远以后，祝青忽然觉得，刚才江阳介绍大魔王时骄傲的语气，像在炫耀啊。


    是吗？


    她挠了挠头，应该不会吧，她小人之心了，哪有碰见打招呼，就为了炫耀的。


    李清宁开车到公司。


    在停车场停好车以后，他们一起坐电梯上到了一楼大厅。公司所在写字楼的一层，挺宽敞的，有咖啡厅，艺术展，还有餐厅，就是差个书店。


    不过，旁边有个商铺在装修，看起来像是书店。


    李清宁挽着江阳胳膊到一层的餐厅吃早饭。


    俩人早上都没想做饭。


    进到餐厅后，江阳点了一份肉末炊饭。


    他太喜欢这种把米饭和菜汁或者酱汁充分搅拌的吃法了。


    江阳一面把肉末香孤做的酱汁和米饭充分搅拌，力图把每一粒米都沾上酱汁，一面批评李清宁同志，“这么好吃的早饭，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还没吃过这种早餐呢。


    李清宁：“咱们家，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吃蔬菜！”


    当然要把握住任何吃蔬菜的机会了。


    江阳拌好以后，递给李清宁，自己又拌一份。


    就在这时，两个人向他们走过来，他们一男一女，男的年龄大点儿，跟李父年纪差不多，女人要年轻点，差不多三十多岁。他们看起来都挺眼熟的，但江阳记不起来哪儿见过了。


    “小宁。”


    女人亲切的打招呼。


    李清宁抬起头，“红姐？真巧。”


    这一男一女是夫妻。


    男人是导演，姓辛，名苦，前些年挺出名的，江阳还看过他电影呢。不过最近几年去国外闯荡，在国内媒体上出现的频率变小，所以江阳偶然瞥见过，也注意过这奇怪的名字，但因为见的不多，一时间没对上号。


    至于女人，原来也是有名的女演员，但在跟导演结婚以后，就很少演电影了。


    “不巧。”


    女人按下李清宁，让她不用起来打招呼，“老辛工作室刚搬过来，就在b座，以后少不了见面。”


    他们过来吃个早餐，就不打扰他们了。


    红姐：“有机会合作。”


    李清宁：“好啊。”


    他们告辞，在远处找了个座位坐下吃饭。


    在点菜以后，红姐对辛苦说：“你别老端着，也多说几句话，知道刚才李鱼身边的人是谁吗？江洋。那边不知道多少公司馋他手里的版权呢。”


    辛苦：“我知道。”


    回来时他听说，《奇迹男孩》已经影视化在开拍了。


    但——


    他实在跟一个拌饭拌的一本正经，十分认真的年轻人说不上话。


    辛苦：“说什么，你饭拌的真好？”


    红姐作为演员，最擅长察言观色，觉得这话不是不行，“你要这么说，他指不定很高兴。”


    “呵呵。”


    辛苦没好气。


    他在海外那边名声不显，但在自己地盘，好歹也是一个大导演，怎么能这么没节操呢！


    很快。


    江阳和李清宁吃完早饭了。


    他们出了餐厅，在路过一个自动贩售机的时候，江阳忽然记起来，“我昨晚做了个噩梦。”


    “什么噩梦？”


    江阳：“梦里没有你。”


    李清宁嫌弃。


    这情话太土了。


    但。


    不知道为什么，她听了还挺高兴的。


    江阳：“好吧，其实噩梦是我梦到心脏不见了，我就找啊找，你猜在哪儿找到了？”


    李清宁不想配合。


    她屈服了：“想喝可乐就买一罐吧。”


    江阳就等这句话呢，高兴地去用手机付账买了一罐，放到包里，打算等忍不住想喝的时候再喝。那样，既有喝前的期待感，也有打开喝第一口时的灵魂升华。


    然后。


    他们刷卡进了办公区，在亲吻后，江阳送李清宁上了vip电梯，然后转身去了公司。


    周浩已经到公司了。


    他没玩游戏，在翻阅一本杂志。


    在见到江阳以后，他放下杂志：“江爷！银行这单生意咱们必须做！”


    江阳：“为什么？”


    “因为时代在召唤！”


    周浩斩钉截铁，“4a已死，我们当立，这次是我们挑战4a广告公司，一举成名的好机会。只要我们拿下这单生意，到时候各大汽车厂商势必要来找我们拍广告————”


    江阳看着韩小小：“你不会找了个婴儿肥车模介绍给他了吧。”


    这鸡汤太够劲儿了。


    韩小小：……


    江阳又把一个床垫品牌告诉韩小小，“咱们做它的广告！”


    韩小小惊喜！


    江总监难得要主动做事。


    她忙问：“这个品牌要拍广告？”


    江阳：“不知道，你问问他们拍不拍广告。”


    韩小小：……

 第五百五十二章 收购

    老贼！


    韩小小在心里念叨一句！


    她就没见过这么任性的人，放着找上门有钱的银行客户不服务，去找客户服务。


    但——


    老贼干活了，这至少是一个好现象。


    韩小小去联系床垫品牌。


    江阳和周浩玩起了游戏，因为没什么鸡汤是游戏抵消不了的。


    何况，他们今儿玩的这个游戏还挺好，《大唐游侠》，一款大唐背景的刺客游戏，虽说技术的原因，可玩性不如江阳在家乡玩过的《刺客信条》，但胜在不是回合制，可以尽情展示大唐的物华天宝。游走在长安街上，钻到某个坊里刺杀，躲避不良人和大理寺追捕——


    还挺爽！


    周浩玩的兴起，很快就把车模抛之脑后了。


    他还记起一事儿。


    “对了。”


    周浩操作着角色越过坊门，潜入一胡商家，等江阳跳墙，“林希，就我对门的姑娘——”


    江阳恍然，“就你告白失败的那位。”


    周浩：……


    “你幸好是大魔王老公。”


    周浩要不是因为大魔王惹不起，非给他一脚不可，“她说，江鱼传媒有意收购他们公司。”


    “啊？”


    江阳一脸茫然，“我老婆吗？”


    他依稀记得林希所在的那个公司，有一款小而精的视频app，把可以过审的，柠檬网这些大公司不在意的冷门小众影视剧，从国外在翻译到国内，现在偶尔也播出一些国产剧。


    “你不知道？”


    周浩惊讶。


    江鱼传媒在江阳名下呢，李清宁甚至把广告公司的股份都转到这公司下面了，“你这大老板当的，自己名下多了个视频网站都不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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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娘的！


    周浩在想，自己头上什么时候掉个公司啊！


    江阳细想了想，他要是有一个视频网站也挺好的。


    把自己从家乡带来的所有影视剧，喜欢的动画、动漫，在电视台、流媒体或者影院播出过一遍以后，全部放到这个网站上去。然后，不图挣钱，也不用过于宣传，不开广告，卖个会员维持下运营成本，每天打开网页，看着收藏一天天增多，想一想就很爽！


    江阳忙问周浩：“收购成了没有？”


    周浩也不知道具体细节，“林希就随口那么一说。”


    “钱不够？”


    江阳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如果不能躺平的话，那他宁愿不要，吃软饭，能吃软饭，吃好软饭才是世上最快乐的事。


    周浩觉得还好吧，“他们就一个小公司。”


    韩小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她已经找到床垫品牌在国内的推推，在推推上找到了商务邮箱，正在写合作邮件呢，“不是，你整天跟我偶像在一起，就不关心自己家里的事儿嘛？你老婆代言和投资的那个耳机品牌，让香蕉手机收购了。至于你家因此赚了多少钱，大魔王之外，应该就你知道了。”


    李鱼又不会对外公布自己在商业的投资。


    “啊？”


    江阳看了看手里的耳机。


    他记得李清宁跟他说起过，这耳机品牌是她退隐前投资的。


    那时还没江阳呢。


    准确的说，江阳那会儿还在家乡，为了一台游戏机奋斗呢！


    那是江阳在家乡的最后一个暑假。


    有一个同学去河里游泳淹死了。


    她妈忽然意识到了生命的重要性，但再像江阳小时候那样，把他锁在家里不太现实了，所以他妈允诺，要给他买一台游戏机，前提是看完一箱子书——


    然后。


    江阳整个初高中暑假，都是在看书中读过的。


    至于游戏机嘛——


    江阳至死都没见到，因为他妈阴险的在箱底塞了一本《追忆似水年华》。


    太难读了！


    扯远了。


    李清宁投资挺多的，全在音乐上，只有两个例外，就是广告公司和话剧团。


    这耳机好像是一个国外音乐制作人创建的耳机品牌。


    江阳刚知道的时候，以为李清宁这样做是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她用的耳机多，喜欢什么耳机，就投资哪个耳机品牌，这样买的每一款耳机里，自己都有收益，马上就觉得便宜很多。


    没想到还能挣钱。


    周浩好奇：“多少钱？”


    江阳摇头。


    韩小小把邮件发送，“收购你刚才说的网站肯定绰绰有余。”


    江阳往沙发上一靠，“那没事儿了，继续奏乐，继续舞，老周你帮我把墙跳过去。”


    他最讨厌在游戏中跳墙了。


    既没有趣味性，还消磨人的耐心。


    简简单单跳过去怎么了！


    韩小小起身走过来，让周浩麻利点，“现在坐你身边的是亿万富翁。”


    江阳觉得还好吧，“说的我以前不是一样。”


    “也对。”


    周浩刚记起来，大魔王每年的版权收入就够了。


    但——


    周浩：“我怎么就没感觉出来呢？江爷，什么时候带咱奢侈一把。”


    “好啊。”


    江阳让周浩跟着他去快餐店，“你吃全家桶，我喝顺带的可乐，大方吧？”


    “滚！”


    周浩觉得这么做，明天公司就不姓周了。


    韩小小觉得：“江总监，钱多了是不是也挺烦的？好多张银行卡，想看多少钱都得一张张看，多麻烦，不如用银行客户的这个软件，可以绑定多家银行的银行卡——”


    韩小小启动她的灵感刺激法了。


    小孩才做选择，她床垫广告和银行广告全都要。


    姜晨得到了消息：“提现还没手续费。”


    李亮也适时开口。


    他们唠起了银行客户软件的好处和应用场景等等，然后，他们发现白唠了，江阳压根没听进去，韩小小委婉提醒：“江总监，你觉得这软件怎么样？”


    江阳：“听起来挺好的，但我就一张银行卡。”


    上一个公司发工资办的。


    还有就是信用卡了。


    信用卡还不用江阳还，他压根没有那些烦恼。


    韩小小无奈：“我问的是客户这软件，客户要拍它的广告。”


    “是吗？”


    江阳茫然。


    韩小小：“合着我给您打电话的时候，您听都没听啊。”


    “我——”


    江阳只顾着看马震了，当有半个球跟着马在镜头前跳动的时候，很难听进去别的。


    不过。


    现在也不迟。


    “我想想。”


    江阳在脑子里找一找，看家乡有没有答桉能抄，如果没有就算了，“我可是亿万富翁，能坐在这儿上班，就已经很厉害了。”


    韩小小想了想也是：“把你绑架了，上亿赎金都要的出来，让你工作确实为难你了。”


    江阳远离韩小小，“太狠了吧，威胁都用上了。”


    这以后挂路灯的时候，韩小小必须挂一个。


    韩小小无辜的看他：“我就感慨一下。”


    她才不舍得让偶像伤心呢。


    江阳不信。


    他从书包里拿出可乐，想广告。


    韩小小：“你这可乐从哪儿弄的？！”


    偷喝可乐！


    她必须告上一状。


    江阳喝一口：“我老婆知道，我老婆亲眼看着我在大堂付账买的——”


    “偶像也太宠——”


    韩小小正说着，见江阳忽然站起来，“怎么了？”


    “大唐付账？”


    这提醒了江阳，他记起一个广告，云闪付的，《大唐漠北的最后一次转账》。


    790年，吐蕃攻占北庭，唐朝与安西失去联络，不知存亡，而西州犹为唐固守。这只安西白发兵，在外无援兵，内无粮草的情况下独守西域数十年。


    这个广告讲的就是在西域只剩下龟兹和西洲两个地方没有沦陷时，龟兹送往西洲的军费，途中遇袭，只活下来一个老兵，俘虏了一个在战场上捡钱的逃兵，一起往西洲的故事——


    最后。


    老兵战死，逃兵独自到西洲，军费送达，分文不差！

 第五百五十三章 格局

    这个广告刀吗？


    很刀。


    但他的刀不是儿女情长，而是热泪两行。


    万里一孤城，满城白发人。


    在看到满屏白发老兵最后送逃兵离开时，“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等原本存在于书本上的诗句纷至沓来，让人忽然之间就明白，何为悲壮，何为气节，何为英雄——


    “我有创意了。”


    江阳喝着可乐就走了。


    韩小小呆了呆，有点儿摸不到头脑，大堂付账算什么灵感？


    话说回来——


    合着他们启发半天，还不如可乐一口？


    这他妈也太伤人了吧。


    姜晨却不这么认为，“江总监牛皮啊，买个可乐都能当灵感。”


    早知道这样，还用什么韩式灵感刺激法啊。


    作为广告策划桉，暂不用写太详细。


    江阳很快就把广告梗概写了出来，余下的润色营销计划和广告目标之类的东西，就交给黄谋了，江阳拿着还没喝完的可乐，小酌一口，找老婆吃午饭去了。


    黄谋拿到手，看到梗概的时候人傻了。


    这么跳跃的嘛！


    他还想着多学一学江阳的创意呢。


    因为前些天有猎头高薪挖他。


    猎头特别吹捧他，说江阳的创意里有他一份功劳。他即便不是主创，也一定是助手之类有本事的人才，肯定在那些创意广告中提供过建议，或者头脑风暴过。


    黄谋听着猎头的吹捧，没飘飘然，反而心虚的很，因为他自己知道，对于那些创意，他真就一点功劳都没有，所以在谢绝了猎头以后，黄谋想着至少得跟江阳学一点本领吧。


    至少配得上猎头等外界人对他的看法。


    但现在——


    大堂，大唐——


    学个鬼啊！


    黄谋把自己杀了都想不出来，这大堂付账碰撞出来的灵感竟然是大唐漠北转账！


    闹呢！


    黄谋压根找不到两者之间创意的脑回路，玩谐音梗在脱口秀里面都要扣钱的！


    “创意出来了？”


    韩小小看到了黄谋的动静，凑过来看，“我看看。”


    她跟客户对接的，知道客户的需求。


    在看之前，韩小小期待江阳领悟了她转达的客户需求，最好一次成功。


    因为江总监很讨厌修改。


    尤其他对这个创意满意，而没达到客户要求的话，这时候江阳宁愿项目黄了，也不修改。


    一个月前的一个公益广告就是。


    这个公益广告是在公交车上播放的，本意是让人们文明有礼，尊老爱幼，杜绝不良行为。


    但江阳的创意是：


    一大爷上公交车后，啪的给年轻小伙几巴掌，边打边说：“年轻人不懂给老人让个座吗？”


    被打的年轻小伙瘸了一条腿，拄着拐杖站起来，“大爷，您坐。”


    大爷愧疚了。


    “我真该死啊！”


    他给自己一巴掌，以后的日子里，他吃饭，睡觉，进icu，墓碑，见阎王的时候都是“我真该死啊”，最后到了孟婆前，他还给自己一巴掌，“我真该死啊。”


    孟婆给他灌了汤。


    大爷“嗯”的一声，指着孟婆：“给我让座！”


    孟婆一瓢子砸他头上了。


    韩小小看到这个创意短片的剧本以后，差点笑死，客户看了以后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但——


    在公共场合播放这广告，领导不知道自己怎么死！


    结果自然是不过。


    不过就不过吧。


    江阳觉得领导意见挺对的，但他就是不想改，所以项目就黄了。


    太任性了！


    韩小小觉得还是大魔王太宠的缘故，让这厮无法无天了！


    所以——


    韩小小深怕这又是这样一个广告。


    李亮等人也凑过来看。


    在看完以后——


    众人服气，“江总监就是江总监。”


    这脑回路——


    姜晨看着韩小小：“韩姐，你趁早还是把你的韩式灵感刺激法抛弃吧。”


    这脑回路冒出来的灵感，真不是他们普通人能刺激出来的。


    还没有一罐可乐来的简单有效。


    “废话。”


    韩小小也知道一罐可乐有用的多，但大魔王那不是不让喝嘛。


    “或许——”


    张琦若有所思，“大老板不让江总监喝可乐，不是胃不好，是为了封印！”


    “动漫看多了吧。”


    韩小小让张琦边儿玩去，她又看了一遍创意，在确认符合客户要求后，她放下心来。


    ＊＊＊


    “江阳！”


    江阳下了楼，往a座锦鲤办公室去，在穿过大堂时，他让边岸叫住了。江阳扭过头去，看见边岸和二哈坐在大厅休息区的沙发上，喝着咖啡，在跟一个女人聊天。


    江阳向他们招了招手，上楼去了。


    二哈目送江阳离开，看江阳那样子，跟没喝过可乐一样，一罐可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女人问边岸：“怎么不把江阳请过来喝杯咖啡？”


    边岸：“那不行，我们是好朋友，我不能让你利用我们的友谊，帮你写稿。”


    这女人也是记者。


    不过——


    她是财经记者。


    在大学时，还是边岸的师姐。


    师姐竖起大拇指，“你够意思！”


    边岸：“我对朋友当然够意思，都请你喝咖啡了。”


    师姐：“我稀罕你的咖啡啊！”


    边岸觉得，把江阳请过来，她采访也不会成功的，“这小子，大魔王保护的很好，就知道泰裤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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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姐不信。


    他家账户上忽然进账那么多刀乐，当丈夫的会不知道？


    “还真有可能。”


    边岸告诉师姐，这小子每天就是玩游戏，打篮球，喝可乐，跟脾气相投的人做有趣的事。


    最后再炫耀一下老婆。


    估计也只有用钱的时候，才想到钱这个事儿。


    何况——


    边岸记得师姐是来采访李鱼投资什么采样平台的，“你不问这个？”


    对于这个话题，江阳十有八九真不知道。


    “哦，对。”


    师姐记起了此行目的，“佚名不懂采样平台？”


    佚名碎拍现在可是大热的采样。


    没有之一。


    她来采访这个话题，自然来之前了解过。


    但边岸不懂。


    他好奇：“师姐，真那么厉害，大魔王的签字决定着采样平台的格局？”


    “差不多。”


    师姐让边岸不要觉得采样平台是一门小本生意。


    在ai技术支持下，最困扰采样的版权问题得到了解决，采样这门生意彻底狂飙起来。


    现在欧美最重要的音乐奖项中，已经允许采样音乐参与各大奖项角逐。


    三大唱片公司也开始布局自己的采样平台。


    不同的是唱片公司是把原有的素材数字化，而新型平台致力于挖掘原创采样，所以这些新音乐采样平台更具有活力，为了内容，为了版权，竞争也最为激烈。


    hp音乐采样平台就是逐鹿群雄之一。


    而在所有音乐采样中，最火的采样就是由于佚名碎拍开创出来的新型碎拍音乐流派，“大魔王一直没有停过上传相关的碎拍音乐，国内没多少热度，但在说唱，电子音乐上特火。”


    师姐得到的消息是，这一轮投资，原打算由知名投行领衔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hp的高层跑到了国内。


    “倘若大魔王把碎拍音乐的版权签为hp平台独家，那这平台在竞争中就大幅度领先了。”师姐觉得这是一个大新闻，就来这儿蹲守了，然后碰到了边岸。

 第五百五十四章 戏耍

    师姐瞥边岸一眼，“原以为你能让我们聊几句呢。”


    边岸：“你采访老诱导人回答问题，我不能坑我朋友。”


    师姐：“坑！？这是当记者采访技巧，亏你也是记者。”


    边岸：“你有本事也这么采访大魔王。”


    师姐蔫了。


    这诱导性的采访，李鱼一眼识破，还会让记者难堪。


    师姐记得李鱼退隐前，有一挺火的男明星在综艺节目中，说他暗恋李鱼，李鱼是他女神。


    然后，就有记者采访李鱼，问她怎么看男明星暗恋她。


    这要换成别的明星，估计就是谢谢之类的话。


    李鱼：“关我什么事？”


    记者：“他暗恋的人是你。”


    李鱼：“关你什么事？”


    记者也是执着，“他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李鱼：“关他什么事？”


    师姐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大魔王还真是意气风发，傲气凌人啊。”


    边岸问他：“现在呢？”


    “现在？”


    师姐想了想，她没采访过李鱼，没有直接感受，但她觉得，大魔王的霸气依然在，“不声不响就能左右音乐采样平台的格局，让你不得不感叹一声，真不愧是大魔王。”


    但从她复出的行动来看，李鱼变内敛了，懂得藏拙了，“变得成熟了，有了烟火气。”


    “是有了软肋。”


    边岸替她补充。


    以前大魔王不太会顾忌一些人际交往，现在懂得经营人脉了。


    这大半年时间，做了多少影视剧的音乐，人脉遍及大半个娱乐圈了，这要搁以前，大魔王才不会理会这些命题作文式的邀歌呢。


    “对，对。”


    师姐觉得边岸说出了她想说的。


    边岸：“刚才那位就是罪魁祸首。”


    师姐望着江阳离去的方向，“真好啊。”


    当我学会妥协时，不是我的骄傲不在了，而是我愿意牺牲我的骄傲，去换回一些善意。


    她回头对边岸说：“我还真想跟他聊一聊，看看他有什么魅力，让你这块老腊肉维护他就不说了，关键，李鱼啊，那么特立独行的一个人，竟然嫁给了他，我都有点嫉妒了。”


    边岸：“想采访他得靠你自己的本事，慢慢磨，慢慢等吧。”


    他和江阳是一点一滴的信任和熟络的。


    不过——


    边岸想起早上看到的文章，觉得他们关系也就那样。


    因为。


    他挺想给江阳寄刀片的。


    师姐：“我是财经记者，当我跟你们狗仔一样呢，每天蹲守，就为了拍几张照片？”


    她想采访李鱼，但锦鲤工作室拒绝了。


    这要是搭上江阳的关系，那采访十有八九能拿下，奈何边岸不配合。


    师姐心想，早知道她刚才就厚着脸皮招呼了。


    江阳优哉游哉到了锦鲤工作室，见李清宁在会议室，会议室有很多人，还有老外呢。


    他正好奇呢。


    狗嫂招呼他过去，“你的午饭，清宁让我给你点的。”


    江阳坐下来，望着会议室。


    李清宁抬头，看到他了，笑着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先吃饭。


    她在会议室就是焦点。


    在李清宁招手时，许多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


    刹那间，江阳成了会议室里所有人目光的焦点，他们大都很好奇，让李鱼——这个任由会议室里争来吵去，让稳坐钓鱼台的大魔王展颜一笑的人是谁。


    江阳在他们注视下，喝了口可乐，挺直腰背，颇有一种我老婆就看我呢，怎么了的架势。


    特找抽！


    狗嫂拉他坐下，“幸好你老婆是大魔王。”


    不然，会以为他神经病呢。


    江阳坐下，“里面忙什么呢？”


    “投资？”


    狗嫂不大清楚，反正来了理财顾问，风投，战略咨询、法律顾问之类的一大堆。


    江阳奇怪。


    林希的视频网站在国内，至于惊动老外吗？


    他先吃饭。


    在吃完饭以后，江阳去李鱼办公室睡个午觉。


    国庆节以后得阳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躺在沙发上，晒着太阳，还挺舒服的。


    江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终于——


    李清宁签了所有文件，送走了合作伙伴。


    她回到办公室，见江阳在沙发上睡着了，就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然后——


    怎么还支起帐篷了。


    李清宁转身把办公室的窗户变成不透明的，这幸好面朝沙发，不然她就吃亏了。


    她又看江阳，睡觉像个小虾米，身体蜷缩，把头埋到沙发里面。


    她看了一会儿，拿毯子给江阳盖上，就转身出去了，正好碰见陈姐拿饭过来。


    “去会议室吧，江阳睡着了。”


    李清宁让陈姐先过去，她去茶水间拿了两瓶水。


    在坐下吃饭的时候，陈姐问李清宁：“视频那边答应我们的条件了，挺爽快的，”


    陈姐有种是不是花了冤枉钱的感觉。


    李清宁觉得还好。


    这家视频网站的发展前景的确到头了。可以引进，又让柠檬网这些大流媒体看不上的影视剧，能有多少受众？


    太小众了，而这视频网站又缺乏资金去做自己的内容，自然能力有限。


    其实——


    以流媒体平台现在的格局和烧钱，这视频平台没太大投资价值。


    李清宁之所以收购，主要是为了把江阳以后的影视剧收集起来。


    权当做收藏了。


    这也算是她送给江阳的一个惊喜或者礼物吧，所以在收购成功之前，她不打算跟江阳说。


    她就喜欢江阳在惊喜的刹那间，眼睛里烟花爆开的兴奋。


    李清宁让陈姐早点敲定。


    可能投资采样平台花了大钱的缘故，现在收购视频这点儿，眉头都不皱一下。


    不过。


    这一天下来，投资耳机七八年赚回来的，又全投出去了。


    “对了。”


    在吃完饭，收拾饭盒时，陈姐告诉李清宁，“《三幕悲剧》的稿子我发给刘涛了。”


    他的反应很怪。


    昨天在群里不断问陈姐：“这真的是江洋写的？不会拿错稿子了吧，不会请人代笔吧”，过了一个多小时，刘涛又追问：“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这绝不是江洋写出来的推理小说，绝不是江洋写出来的波洛系列，你在给我开玩笑对不对，一定是你写的同人……”


    截止到早上，刘涛还在追问。


    他不敢相信这是江洋写的，没有紧张感，也缺乏幽默，人物单薄像纸——


    这稿子的作者署名若不是江洋，刘涛早丢垃圾桶里了。


    陈姐因为忙投资这些事，没顾上看这本小说。


    她低声问李清宁：“不会翻车了吧？”


    若翻车了，大可以把书收回来，没必要砸自己招牌。


    李清宁摇头，笑着说：“有趣的还在后面呢。”


    她卖个关子后，回办公室了。


    江阳还在睡觉。


    她坐在到江阳旁边。


    江阳或许闻到她回来的缘故，本来脸朝沙发里面，这会儿翻了个身，爬到她腿上，继续睡起来，李清宁摸了摸他头，翻看手机的消息。


    而陈姐的手机——


    叮！


    群里冒出一条消息。


    刘涛：“我跪了！我向江洋老师道歉，我一个老编辑，一个推理小说资深爱好者，竟然因为前面的乏味，去质疑一本神作！江洋老师成功把我戏耍了！我一败涂地！”


    这反转——


    大胡子单走一个六，“竟还有你看走眼的时候，他妈的，这什么稿子，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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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五章 牧师之死

    刘涛没理大胡子。


    他正在懊悔中。


    上当受骗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用相同的招数骗两次！


    在经受了《罗杰疑桉》的洗礼，领略了叙诡的魅力之后，刘涛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被相同的伎俩骗住了。


    然而，江洋用这一本小说告诉他，还是太年轻。


    这厮用差不多的伎俩，又骗了他一次。


    在刚拿到《三幕悲剧》稿子的时候，刘涛一看，哦，第三人称，这次应该不是叙诡了。


    然后——


    他往下看。


    刚开始这本书还是很吸引人的，用时髦的话来讲述就是：【老帅、大壮和医生是好朋友，老帅和蛋蛋相互喜欢，但老帅和蛋蛋年纪悬殊很大。


    这天，老帅举办了个宴会，来了十三个人，有老帅、大壮和医生三人组，蛋蛋母女，波洛，牧师夫妇等。


    还来了个小帅。


    这个小帅喜欢蛋蛋。


    因为一共十三个人，女管家说不吉利，她也参加吧，这样就十四个人了。


    然后。


    宴会上，老帅调制好鸡尾酒，请大家喝，医生不喜欢喝鸡尾酒，就没喝。


    牧师也不大喜欢鸡尾酒，但勉强喝了一杯。


    一杯酒下肚，牧师死了。


    因为牧师太善良，没有仇敌，然后酒是他自己拿的，鸡尾酒的杯子在第二天也化验了，什么东西都没有，所以波洛、当地医生都认为牧师死于突发疾病。】


    当然。


    这是推理小说，刘涛猜都不用猜，牧师肯定是被毒死的。


    竟然把波洛骗过去了！


    看推理小说，有时候也是一个智力竞技游戏。


    刘涛见波洛被骗了，他就想先一步揪住凶手，但瞅半天，也确实找不到凶手。


    他只能继续往下看。


    【老帅因为觉得蛋蛋更适合跟小帅在一起，就离开了。


    一段时间以后。


    大壮正在法兰西度假，在报纸上看到了他和老帅的好朋友医生死了。


    死法跟牧师如出一辙！


    正好，老帅找过来，再次肯定牧师之死是谋杀，还说医生死的时候，蛋蛋和小帅在场，现在蛋蛋写信请求他的帮助呢。


    老朋友死了，大壮和老帅责无旁贷，他们启程赶回去，在火车站碰到了波洛，聊了这桉子。


    波洛大惊，我竟然被骗了！


    然后，波洛就继续打酱油去了。


    大壮、老帅回去以后，跟蛋蛋组成了侦探三人组，开始破桉——】


    从三个业余侦探开始破桉开始，这小说就变的非常非常无聊了。


    三个业余侦探塑造非常单薄，没有心理活动，没有个人特质，差不多就是侦探找到嫌疑人和相关人员问话，问出了一些证词，但没什么卵用，三个业余侦探看不出有什么用，刘涛这个局外人也看不出有什么卵用。


    然后，三个业余侦探重复上面操作。


    这推理小说，既不紧张，也不幽默，还不悬疑。


    最多就老帅和蛋蛋谈谈恋爱。


    说实话——


    刘涛颇有种“我看了嘛，我看了，我看个啥”的感觉。


    他跟着他老婆看狗血言情剧，都比这小说来的刺激，所有在拿到这稿子以后，刘涛并没有夜不能寐，寝食难安，他反而睡得特别的香，以至于他老婆看他的眼神都是幽怨的。


    连带着把江洋也埋怨上了——写书越来越凑活了，都不能让老刘夜不能寐了。


    无聊还不算啥。


    最让刘涛受不了的是这三个侦探的推理，都不知道查了个啥，刘涛都想把他们揪出来，自己进去查桉了，所以当老帅说出：“坦白说吧，我们真的有进展吗”的时候，刘涛跟着来了一句，“你他妈也知道啊！”


    然后。


    打酱油打了大半本书的波洛登场了！


    刘涛在看到这一章的时候，正好在吃早饭。


    他当时已经认定这本书是江洋的失败之作了。


    这没什么，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江洋也不可能保证每部推理小说都是那么的惊艳。


    他现还在继续看，也就是想知道一下谁是凶手，牧师为什么被杀。


    然后。


    刘涛人就傻眼了。


    在波洛登场以后，就好像便秘挤了开塞露一样，整本书的节奏忽然变顺畅了，之前查出来的一团乱麻的证词，在波洛换了个角度以后，忽然就成了很有用的线索。


    等到最终谜底揭晓时，刘涛马上认识到，他再一次让江洋给耍了！


    乏味？


    乏味就对了！


    推理半天兜兜转转没进度？


    没进度就对了！


    人物单薄，三个侦探毫无特色，连个心理描写都没有？


    没有就对了！


    因为凶手就在三个业余侦探里。


    两个侦探跟着凶手带着读者一起查桉，桉子能有进展就见鬼了。


    继《罗杰疑桉》中查桉的讲述者是凶手以后，江洋换了个第三人称又来一次，让查桉的继续当凶手，竟再次把他骗过去了。


    “尼玛！”


    刘涛整个人是傻的。


    他忽然给自己脑门一下，吓刘夫人一跳，问他：“怎么了？”


    “我真笨，真的。”


    刘涛说。


    他早该想到的。


    江洋这种已经有两部神作推理小说的大神，他就是写的再坏，也不可能这么差。就像一个百米职业运动员，他就是拉肚子窜稀，也比普通人跑的快。


    所以——


    当书就这么乏味的时候，刘涛早应该去想一想，为什么这么乏味。


    刘涛早饭吃不下去了。


    他怀着之前认为这本书是失败之作的愧疚，再次把前面的稿纸拿过来。


    然后看着这堆稿纸，心怀敬意。


    认真地说——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本小说比《罗杰疑桉》设计更为精巧。


    如果说《罗杰疑桉》取巧，用第一人称叙诡的方式，借助于读者天然对叙述者的信任，取巧的让读者落入陷阱的话。


    这本小说用第三人称，从的结构，从动机，从文本，甚至于人物塑造上，步步为营的让读者掉入陷阱——


    凶手主导的探桉本来就是乏味，误导你，让你找不到任何有用线索，不然呢？


    尤为让刘涛惊叹的是牧师之死！


    可以说，他能被误导，就是因为始终猜不透，牧师死亡的动机！


    所以——


    外的读者拼命的去找牧师为什么会死。


    其实——


    看看书名就知道了《三幕悲剧》。


    这是戏剧！


    凶手是搞戏剧的！


    戏剧是要彩排的！


    所以，在彩排杀人的时候，杀一个人需要动机吗？


    不需要！


    在当时的十四个人里，三个人之外，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死。


    包括波洛！


    小范围的无差别杀人，在这本小说中，动机成了推理解密的关键，而且书名已经明明白白告诉读者了。


    刘涛不得不再说一句，“牛皮！”

 第五百五十六章 how long will i love you

    刘涛又认真看一遍小说。


    这次再看的时候，刘涛已经不觉得乏味了，在他面前的是一部野心勃勃的杰作！


    一本用文本这种独特的形式，编制的艺术品。


    刘涛一整天对这本书赞不绝口，在睡觉前都念叨不已。


    刘夫人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书不是不好吗，怎么又好了？”


    然后。


    刘夫人就后悔了。


    因为刘涛再无睡意，精神抖擞的给她讲起这本小说的精彩，声容并茂。关了灯以后，那精神头，刘夫人恍忽间看到了在冒精光，吓的一哆嗦，才发现是自己打瞌睡了。


    刘涛这厮压根没注意到她打瞌睡，时不时地问她一句：“你猜为什么没有查出牧师被下毒？我——算了，这个后面再说，不然就暴露了——”


    他滔滔不绝。


    刘夫人实在没办法了，翻身上马打了一针，刘涛这才终于断了电。


    ＊＊＊


    早上。


    江阳坐在客厅地上玩游戏。


    “老公，走了。”


    李清宁收拾好以后，招呼江阳。


    “哦。”


    江阳关了游戏，站起身，见李清宁今天梳了一个男性艺术家常留的那种发型，前面中分，后面扎个马尾，还留了些头发披在后面，特帅气，以至于江阳愣下神，“帅哥，你谁啊。”


    李清宁招了招手：“你过命交情的兄弟。”


    江阳认同。


    昨晚上，还真有过命的交情。


    李清宁挽住他，“好好的词儿，全让你糟蹋了。”


    他们出了门。


    因为电梯间是一层一户，所以外面是衣帽间。


    李清宁穿着长毛衣和丝质半裙，在换鞋的时候，布料闪耀着细腻、轻柔的光泽，江阳忍不住摸了摸布料质感好不好。李清宁起身瞪了他一眼，让他帮自己把鞋带系上。


    江阳系上后，又换上自己的篮球鞋。


    李清宁：“你今天去见客户？”


    去见客户的话，这一双鞋有些不妥。


    “嗯。”


    江阳觉得这一身就好。


    这一双鞋是李清宁刚买的，穿起来很舒服，江阳很喜欢穿。


    再说。


    见客户的时候，他在旁边是个陪衬，周浩才是主力军。


    李清宁由他去了。


    他们上了电梯，江阳欲言又止。


    李清宁奇怪，“你想问什么？”


    江阳摇头，“没，没有。”


    “是吗？”


    李清宁奇怪的看他一眼，挽住他胳膊。


    既然江阳不说，她就不去问了。


    江阳迟早要说出来的，就像那天江阳给她爸爸打电话，李鱼只是抓住了把柄，还没用刑呢，江阳就全招了，一点儿也藏不住事儿，让李清宁一时间除了感动，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出了电梯。


    在停车场，江阳又碰见了王铮。


    王铮还是一瘸一拐的，江阳不由地怀疑，“你是不是因为长得太帅，让人给打了？”


    王铮停住，张了张口，一时间千万言语竟不知道怎么说。


    最后——


    王铮：“你也知道我帅？”


    江阳：“我在想，你这样的都被打，我得遮掩一番了。”


    王铮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上车离开了。


    在拍了一次短片以后，王铮就陆续开始工作了。


    江阳和李清宁也上了车。


    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江阳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视频网站收购下来了吗？”


    “哦。”


    李清宁明白了，原来一大早秘密什么的是因为这个。


    “林希说的？”


    李清宁觉得这消息传的也太快了，她本来还打算用这惊喜，换江阳多叫几声姐姐呢。


    现在全泡汤了。


    “嗯。”


    江阳问进展怎么样了？


    李清宁：“叫一声姐姐。”


    “姐姐，姐姐——”


    江阳多叫了好几个，眼在冒光，就好像得到了了不得的玩具。


    李清宁心都醉了，跟着愉悦起来。


    “马上了。”


    李清宁笑着启动车子。


    在停车场停下后，李清宁下车换高跟鞋，江阳先下车，熘到李清宁那边，为她换上鞋。


    “谢谢老公。”


    李清宁站起来，锁了车子。


    忽然。


    江阳轻轻抱住她，“宁姐。”


    “嗯。”


    李清宁依偎在他肩膀上。


    “我——”


    江阳顿了顿，“我，我，我爱你。”


    他有很多话想说，但忽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言语变的十分苍白。


    李清宁拍了拍他肩膀。


    其实。


    江阳不用说李清宁也知道他想说什么，因为她听得到：“how long will i love you?（对你的爱会持续多久）as longstars are above you（只要你头顶的星星依旧闪烁）——”


    李清宁抱住江阳脖子，踮起脚尖亲了亲他，“好了。”


    江阳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目送李清宁上了电梯以后，江阳才转身去了公司。


    韩总早在等他了。


    在江阳进来以后，韩小小就停下刷剧，“江总监，那家床垫品牌暂时没有做广告的打算。”


    床垫品牌在季度营销策划中，就没有拍摄广告的预算。


    韩小小建议，“要不，我们换个品牌？”


    “那不行，冤有头，债有主——”


    江阳停住，换了个语气，“我对他们的品牌爱的深沉，就喜欢给他们出创意。”


    他让韩小小再努努力，“韩姐，这客户你要搞得定，以后就是名副其实的市场部韩总了，有一起挂路灯的资格了。”


    “我谢你。”


    韩小小没好气，她怎么觉得江阳跟这床垫品牌有仇啊。


    “怎么可能！”


    江阳转过身往沙发走，“周浩呢，不是说好一起去见客户的。”


    话音刚落，周浩来了。


    一进门，周浩就念叨：“谁家熊孩子，把每层电梯按了个遍，有病吧。”


    韩小小：、“你爬楼梯上来的？”


    周浩：“我一层一层等上来的。”


    韩小小：“大哥，四五部电梯呢，你不会换一部啊。”


    周浩一拍脑门：“是哈。”


    韩小小头疼。


    这他娘的感觉是幼儿园啊。


    不过——


    周浩觉得等一等也挺好，可以边等边玩游戏。


    然后。


    周浩就要跟江阳交流下游戏心得。


    韩小小看下时间，让他们快点去见客户，“不用我当司机吧？”


    “今天车限号。”


    周浩招呼江阳，“坐地铁吧，我请客，省下的钱，咱们充游戏币！”


    “这可以。”


    江阳同意。


    他不介意把时间浪费在路上，因为只要不迟到，优哉游哉在路上的滋味还挺不错的。


    尤其在不是高峰期的时候坐地铁。


    地点和时间大概已知，不用操心太快，也不用担心太慢，安心玩游戏，到点下车就行了。


    在周浩拿了笔记本和方案以后，俩人下楼，做了地铁，找了靠角位子坐下，周浩安利江阳玩起了新游戏。不过，当周浩看到江阳新网名的时候，整个人不好了，“我欲砍江洋狗头！”


    周浩：“这么狠？！”


    江阳：“以前的网名容易遭针对。”


    周浩竖起大拇指。


    俩人玩了一会儿，换乘以后坐下继续玩。


    等到站，从地铁出来时，时间还足够，他们就步行向客户的办公大楼。在经过一个路口时，他们顺手帮忙把一个坐轮椅的大姐抬到了路边的台阶上。


    “谢谢。”


    大姐说。


    江阳笑着朝大姐摆下手，同周浩继续向前，讨论新游戏俩人职业分工。


    在他们远去之后，大姐才记起来，刚才的帅哥好像是大魔王老公，只是大魔王老公从来没有在电视或者采访中正面出现过，所以不能确定。


    她拿出手机，拍一张他们的背影，然后又到手机上查看。


    还真是大魔王老公。


    她抬起头，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第五百五十七章 加油

    等到了客户的大楼，被大厅的工作人员引到会议室的等候室时，江阳发现，已经来不少人了，大家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很少说话，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待江阳和周浩坐下后，他俩成了例外，就他俩没事人一样在玩游戏，曾去过周浩他们公司的两位工作人员在进会议室前，看到这俩人行为，不由地对视一眼，心里再犯滴咕，行不行啊。


    在他们进会议室以后，等候室又安静下来。


    不过——


    江阳发现，有一个人在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这人年龄在中年，有很浓的黑眼圈，以至于在看他们的时候，那目光像黑洞中射出来的。


    江阳想起了耿直，胳膊碰了碰周浩，“哎，你也走他后门了？”


    周浩抬头看那人一眼，“开什么玩笑，哪有那么多后门让我走。”


    至于盯他们的人——


    周浩还真不认识。


    这些在座的客户全是4a广告公司的，周浩以前很少有跟他们合作的机会，就是有机会碰到了，估计这些人也不会拿他当竞争对手。


    江阳：“那为什么老看我们？”


    周浩指了指他游戏的网名：“会不会是你的黑粉？”


    大魔王粉丝还是很多的。


    周浩相信网上那么多刀在手，杀江狗的话，不是说说而已。


    “还真有可能。”


    江阳小声滴咕：“他要抽出五十米大刀了，你帮我拦着点儿，我回去帮你删浏览器记录。”


    周浩：“我谢你啊！”


    等候的人陆陆续续进去了，熊猫眼跟着同事也进去了。


    出来以后，就可以离开，回去等客户电话即可。


    江阳和周浩最后一个来，也是最后一个进去。


    会议室里坐了不少人。


    居中的有一个老领导，还有一个女领导。


    看来，这俩人是拍板的。


    周浩把方案投屏，“我们这次的广告创意是以历史上大唐的的安西军为背景的——”


    “安西军！”


    在座的老领导双眼一亮，“你们还知道安西军，这广告创意谁写的？”


    “我。”


    坐在旁边的江阳稍微举下手。


    “好，好。”


    这老领导看来还是个历史迷。


    他向旁边的女领导说：“这支军队可了不得，孤守西域五十载，满城尽是白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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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领导对这个不感兴趣。


    她问：“这跟我们的产品有什么关系？”


    老领导的笑容僵住了。


    确实。


    他们这是银行移动支付的广告，跟大唐安西军扯不上关系啊。


    周浩很满意他们的反应。


    他在看到这方案的时候，整个人也是懵的，有种撬开江阳脑壳的冲动，想看看他的脑回路是不是飙车场，动辄漂移，车速慢的人还真跟不上。


    “我们立足于产品转账无需手续费的优势，选择‘使命’作为主题，以历史安西军为背景，讲述一个军费送达，分文不差的故事——”


    周浩把方案详述一遍。


    两个曾到过周浩公司的工作人员，从最初的一脸懵，渐渐听入了迷。


    待周浩讲完以后。


    “好！”


    老领导鼓掌，一下子打破了会议室的安静。


    几个人一起跟着鼓掌。


    然后。


    他们悄悄看向老领导，心想老领导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本来。


    老领导是主张延续原来广告思路的，对于自媒体、新媒体广告方式排斥。反倒是女领导，积极推动新媒体广告，这才有了这次针对亲儿子项目选择新媒体传播的项目。


    现在怎么反过来了？


    但。


    不得不说，周浩他们的广告创意确实很好。


    两个工作人员就怀疑，那个说是公司不如说是网吧的地方，竟然还真出这么优秀的创意。


    他们不由地看向江阳，有点儿东西啊！


    难道这俩才是广告的主力军，余下的人全是老板不在混日子的？


    两人想念至此，就心疼这俩人。


    辛苦提供方案，辛苦在外见客户，结果后院里全是不务正业的。


    “这方案——”


    女领导终于开口了。


    老领导已经夸好了，她想挑几处毛病。


    这就跟买东西讨价还价一样，即便价格已经符合自己预期，但总要讨个价，不然总觉得亏。


    奈何——


    女领导想半天，都挑不出问题，以至于咂摸下嘴，意犹未尽。


    “那就这样。”


    老领导觉得不用商量了，拍板就这么定了。


    老领导很喜欢这个广告。


    他很喜欢安西军，而这个广告拍出了安西军的风骨和气节，同时还拍出了产品优势——


    老领导都不知道怎么拒绝！


    女领导见老领导都这么说了，就答应下来。


    她也属意江阳。


    这天生自带流量的能力谁能比啊！


    广告就这么定下来。


    在签了合同以后，周浩和江阳出了大厦，周浩：“轻轻松松！”


    “那是当然。”


    江阳说。


    别看他写起来一蹴而就，其实这些从家乡搬运来的广告，是经过优秀的团队打磨之后的作品，同样是在许多优秀同行之间竞争之后，脱颖而出的，而且传播开，证明过极其优秀的。


    所以——


    刚才那些4a广告公司，他们输的不冤。


    现在已经正午了，就在他们往地铁站走时，江阳忽看见前面走着一个人，正是刚才在等候室时，盯着他们看的那个熊猫眼。


    他也往地铁走。


    走了不多远，熊猫眼的手机响了，领导打过来的电话。


    估计不是什么好话，或许是在告诉他，刚才的广告提案已经失败了。熊猫眼站住身子：“这个方案是我们毙了三个方案，连续加班三天改出来了，江总，我们真的努——”


    手机那边打断了他说话。


    男人余下的就全是“是，是”，虽然一脸的不耐烦和疲惫，却不得不语气恭敬。


    就在这时，熊猫眼扭头，看到了江阳和周浩。


    “好。”


    他挂了电话，朝周浩他们点了点头：“恭喜。”


    “谢谢。”


    江阳笑了笑。


    他看着男人情绪低落的样子，“嗯，你其实不用沮丧，这次不是你的方案不行，实在是我交上去的方案太优秀了。”


    熊猫眼看江阳一眼，“这算胜者对败者的怜悯？”


    江阳摇头，“你觉得我老婆会去怜悯那些在音乐上不如她的人？”


    熊猫眼不得不承认，江阳这句话很有说服力。


    大魔王在双王之战的时候，还真没低头看一眼那些被她踩在脚下的人。


    正好。


    路过一个便利店。


    江阳买了三罐可乐，递给熊猫眼一罐，“给你打个气，再见。”


    江阳朝他遥敬一杯，和周浩一起远去了。


    留下熊猫眼拿着可乐，手上发凉，心上发热，在他的方案连续被毙了三稿，又在客户面前被毙一次，他觉得快要被时代淘汰，被压着快喘不过气儿的时候，忽然有个人这么鼓励——


    虽然，这小子说话挺臭屁的。


    熊猫眼站在人海中，轻笑了笑，觉得绷住的神经和不断被否定的阴霾，忽然散去很多。


    就是。


    这小子真不是找个借口喝可乐吗？

 第五百五十八章 纹身

    在进地铁站前。


    周浩又回头看一眼熊猫眼。


    熊猫眼还拿着可乐站在那儿，呆呆地，木木的，就好像脑子被掏空的丧尸，站在原地笨拙的不知道向何处去，亦或者像——


    江阳：“让生活抽了血。”


    江阳上一份工作就这样。


    为了一个方案不断地熬夜，不断的改，改的怀疑人生，自信心被打落尘埃，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这个方案永远不可能熬过去了。


    他甚至一度觉得，今后人生只有两条路，跟这个方案余生死磕到底，或者辞职。


    那时候的状态——


    江阳现在回想，就觉得跟贫血一样，晕乎乎的，轻飘飘，感受不到活着的痕迹。


    周浩喝了一口可乐，“这就是我选择自己干的原因。”


    江阳：“你有选择的权利。”


    更多的人，即便是在4a广告公司工作的熊猫眼，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房子、车子、孩子——


    当这些扛在肩上的时候，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利，他们只能站在那儿，任由身上的血让人慢慢的抽走，甚至恨不得自己的血再多一点儿，这样可以坚持的久一点。


    只要久一点，生活中那些注定要来的苦，就会弱一点儿。


    熊猫眼向他们看过来。


    江阳举了举手中可乐，同周浩进了地铁站。


    熊猫眼朝他们后背轻举了举杯。


    他听说，男人只有在死了以后，才会收到人生的第一束花。


    他现在收到一杯可乐，还是大魔王老公的可乐，也算圆满了。


    所以——


    即便江阳在他面前夸自己的方案好，他也原谅了。


    何况。


    江阳刚才在说自己创意好的时候，语气平澹，彷若在陈述一个不值得骄傲的事实。倒是在说起大魔王的时候，那骄傲的样子怎么都掩盖不住。


    真年轻啊。


    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依旧保持对这个世界最本真的模样，即便炫耀和骄傲，也让人生不起太多怒气，反而觉得想要亲近，从而多一个在心情低落时可以打电话的人——


    一个男人的矫情，没有人在乎，但这个把可乐递过来的人，他会打气。


    熊猫眼挺羡慕的，他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然而。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大魔王。


    熊猫眼唯一能做的就是，买一个大魔王代言的东西，让她保护好这个递可乐的人。


    奈何——


    大魔王代言的产品，最便宜的是她的歌。


    熊猫眼只能买一首《像我这样的人》，致郁自己，温暖他人。


    在坐上地铁以后，江阳和周浩商量广告演员人选。


    就在这时——


    江阳接到了石头的电话，石头问江阳：“我看新闻，《长夜难明》要影视化了？”


    “对。”


    江阳还挺高兴的，“怎么了，你感兴趣？”


    话剧导演向影视剧导演转型，也不是没有。


    石头：“我没兴趣，我有个朋友，很喜欢这本书，想尝试一下。有剧本吗？”


    “有。”


    江阳在写书的时候，顺便把《沉默的真相》电视剧的剧情记了起来。


    “好。”


    石头那边又唠几句《暗恋桃花源》，挂了电话。


    “完了？”


    坐在石头对面的朋友看着石头，“不约出来吃个午饭？”


    石头放下手机，“如果约出来吃饭，那你就永远不可能得到这个本子导演的机会。”


    朋友不解：“为什么？”


    石头：“江阳当然是说话管用。只要江阳开口，大老板估计选都不选，直接就定你了。但大老板不会喜欢有人凭借人情啊之类的东西，去左右江阳的选择。所以要是让大魔王知道你和江阳提前约过饭，你就彻底没机会了。”


    朋友半信半疑。


    石头让他安心准备剧本的概念设计就好。


    他这位朋友原来是个吉他手，后来乐队玩不下去，就斜杠去当了导演，现在已经导过几部电视剧了，不是抗日奇侠类的，就是狗血古偶的，没流量没资本，没折腾起水花。


    现在。


    他听说《长夜难明》要影视化，就想着试一试。


    石头可以作证，这个朋友的确特别喜欢《长夜难明》。


    以前。


    这个朋友不是特别喜欢江洋的推理小说，觉得写的全是外国人的桉子，还娘们唧唧的，让人看的没耐性，没有福尔摩斯的那种刺激。但这本小说出来后不久，石头看到这朋友发的朋友圈：“我帮你死，帮你换取程序正义，妈的，一句话让老子破防，江洋叼爆了。”


    这位朋友已经在摩拳擦掌了，“我回去就好好准备。”


    石头又指点他几句应该注意的，镜头酷炫啊之类的话，“还有——”


    石头指着朋友手背的纹身，“都遮一遮。”


    朋友不解，“为什么？”


    他的纹身老有意义了，纹的是他女友的名字，虽然分了，但现在还尽着女朋友的义务呢。


    他问：“大魔王歧视有纹身的？”


    石头摇头，“不歧视。我怕有人看了以后向往，也想着自己去整一个。”


    等大魔王头疼的时候，罪魁祸首很难在大魔王那儿有好印象。


    “得。”


    朋友懂了，听得他都羡慕江阳了。


    在茫茫人海之中，有一个人这么管着，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在下地铁以后，江阳和周浩分开，转身去了商业街的花样年华分店，用拍广告时苏梅给的会员卡买了一束花，在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收饮料瓶的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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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手里的可乐一口干了，递给阿姨以后，去锦鲤工作室了。


    李清宁在办公室。


    林希，曾在咖啡馆找江阳签过名的精英，陈姐，还有江鱼传媒的方晓都在。


    精英在汇报视频网站在内容上后续布局。


    林希在旁边听着，现在还不到她汇报的时候。


    她看着旁边桌子上的照片，江阳跟一条鱼的合影，这条鱼真大啊，还有就是江阳，在照片上挺乐呵和自在的，完全不像当初在咖啡馆时，硬着头皮喝热美式的样子。


    “以上就是我们本季度的待播剧，后面我们计划引进——”


    精英在说的滔滔不绝，把数据说的特好。


    但林希知道，这兄弟在网站被收购以后，处境不会太好。


    她听周浩说了，这公司在被收购以后，内容将侧重于江阳自己创作的内容。


    精英是主管内容的。


    显然在这方面，他没太大用处了，估计慢慢会被架空吧。


    但他现在还不知道呢，正滔滔不绝。


    林希又看一眼大魔王。


    大魔王坐在办公桌后面，头也不抬，在看手上的文件。


    她觉得大魔王这发型真帅，在低头时，散发同耳环一起垂下来，勾勒着精致的下巴，又有松垮的长毛衣增添一些柔美，让她男女通杀。


    不过——


    林希现在可不敢心动。


    就李鱼虽然挺美的，但现在是老板，一举一动主宰着公司接下来的命运，林希忐忑不已。

 第五百五十九章 尊老爱幼

    林希还真不希望网站彻底转向江洋的内容。


    现在视频网站虽然小众，上限看得见，但还是有一批忠实用户的。


    这些用户就喜欢看国外小众冷门的影视剧，他们看够了国产的狗血撕逼大戏——虽然，小众影视就也有狗血撕逼的，但异域文化，撕起来不一样，有新鲜感。


    这种优越感成为了网站社区文化，他们很排外的。


    现在大魔王接手，内容陡然转向的话，吸引不到新用户，反而会赶走老用户，这对网站和app的发展有益无害。


    奈何——


    她现在说了不算。


    精英刚谈到后续将引进的新剧，门推开了。


    精英眉头稍微皱了一下，对突然打断有些不高兴。


    他扭过头去，见江阳拿着一束花出现在门口。


    江阳在看到他们在开会以后，“对不起，你们忙”，他忙把门关上了。


    李清宁笑了笑，“进来吧。”


    林希在进办公室以后，还是头一次见到大魔王笑。


    李清宁把散发别到耳后，“好了，到这儿吧，后续新剧引进工作暂缓，等待下一步安排。”


    林希等人答应一声，站起来。


    江阳推门进来，再次向他们抱歉一声，还跟精英和林希打了个招呼。


    江阳还记得精英。


    在他们走后，他对李清宁说：“我第一个，不对，第二个签名就是签给他的，他是你粉丝。”


    “是吗？”


    李清宁若有所思。


    她接过江阳手里的花，闻了闻，“还好，这次送的不是康乃馨。”


    “啊。”


    江阳懊恼起来，死去的记忆忽然攻击他，“说好不提这茬的。”


    李清宁笑起来。


    她收到的江阳第一束花是康乃馨，鬼知道江阳怎么跟店员沟通的，也可能是店员故意的。李清宁当时也怕打消孩子的积极性，就没好意思说，自己拿着一束康乃馨吃了一顿饭。


    江阳轻拍一下李清宁的翘臀，丝质半裙真的很丝滑，“白让你占便宜了。”


    曾经叫了几声姐姐后，李清宁在床上答应，不提这茬的。


    “好吧，我不笑了。”


    李清宁亲江阳一口，江阳搂住了她腰，李清宁瞥了办公室的玻璃一眼，不透明的。江阳轻吻着，直到李清宁喘口气，舔了舔嘴唇：“你喝可乐了？”


    “啊？”


    江阳被抓了个正形，“我就喝了一瓶，还是为了安慰别人。”


    李清宁：“安慰谁？”


    江阳：“不认识。他让我的方案打败了，看他熬夜好几天的黑眼圈，垂头丧气的，觉得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就——


    觉得挺欺负人的。


    江阳打算以后再立个规矩，就是比稿的也不做了。


    他不需要比稿！


    这也是对家乡作品的尊重。


    “尽找借口。”


    李清宁从江阳怀里出来，拿了包，“走吧，去学校一趟。”


    她的老师在听了钢琴演奏的《梁祝》后，认为很适合改编为小提琴协奏曲。小提琴的音色更可以体现和表达这首曲子的主题和情感，就譬如化蝶部分，小提琴的音色纤薄却充满希望，正好可以表达出两只蝴蝶虽然纤弱，爱情的忠贞却是再强大的力量都无法击垮的——


    李清宁正说着呢，就听见小提琴协奏曲版的《梁祝》响在耳畔。


    这播放器——


    越来越智能了。


    她挽住江阳胳膊，往外走。


    霞姐和助手小夏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他们下楼以后，开车往学校去。


    在车上，李清宁靠在江阳怀里，刷着推推。


    她的推推很热闹，全是催更的。


    有恳求大魔王把江阳关小黑屋的；有要寄刀片的；还有组队的，打算把江阳绑起来，一天不把沉在地心的小姑娘救出来，就弹命根子的——


    李清宁看着直皱眉头。


    关键起哄的女粉居多，太嚣张了。


    不止粉丝。


    科幻杂志也催更新。


    他们官推，甚至把每日早安的心里鸡汤改了，改成了＃今天催更了吗＃。


    颇有网友聚在村头厕所，就等江阳的书才能蹲坑的架势。


    李清宁也问江阳：“你什么时候写下一本？”


    江阳手贴在她腰边，摸着温暖，娇软，跟李清宁一起看推推，在听了李清宁的话后，“嗯？”他呆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哦，快了，快了。”


    其实——


    江阳真要挖掘的话，还是可以从记忆中挖掘出《带上她的眼睛》关联作品《地球大炮》的。但这本书，也就给了地心的小姑娘一个名字，沉静；交代了一个她依旧呆在地心的结局，顺便还多发了一把刀，所以江阳在犹豫，想是不是缓一缓再说，以免刀片太多了。


    到了地方以后，李清宁和江阳去以前常去的店里吃了小黄鱼，然后去了李清宁老师家。


    李清宁的老师住在学校为老师准备的教授楼，江阳还是第一次来。


    京都居，大不易。


    所以这边老师住的地方跟李父住的有区别的，不是有院子的小楼，而是一片低矮的楼房，有点像筒子楼，但不太高，也就三层，然后窗户和楼道全是后来重新装修过的，阳台扩过，改成了大面积的落地窗，然后还种植了鲜花绿植，所以看起来还有点儿小洋楼的感觉。


    车在楼前停下。


    江阳和李清宁下车，向楼里走去，上楼梯后，江阳见前面走着一位穿西装的大爷，打扮的倍儿有气质，两只手拎了两个超市大购物袋，里面装了不少东西，勒着手，江阳都替他疼。


    江阳瞅一眼。


    嘿！


    袋子里有可乐。


    两提！


    蓝罐的。


    但也不是不能喝！


    有辣条，花生米，五香豆干！


    还有一瓶红酒，一瓶白酒，一罐白酒！


    哦。


    还有一瓶药。


    大爷阔气啊。


    他忙快走三步，热心的伸手去接：“大爷，我帮你提。”


    大爷还挺高冷，“不用。”


    江阳：“我顺路就帮您提上去了。”


    大爷依旧：“不用。”


    江阳：“我不推销保险，也不卖保健品——”


    大爷：“不用！”


    李清宁：“张老师，让他帮你吧。”


    “就是。”


    江阳帮张教授拎上，一路提到了三楼，李清宁的老师就住这边。


    他们还是邻居呢。


    这也是李清宁认识张教授的原因。


    在到了地方以后，江阳放下，等待着大爷，谁知道大爷拿出钥匙，打开门，拎着购物袋，含湖的说了声谢了以后，直接就进去了。


    “这——”


    江阳回头对李清宁说：“本地人太没有礼貌了。”


    李清宁按门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这小男人现在越来越狡猾了。


    江阳一本正经，“我就尊老爱幼。”


    门开了。


    老师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老师家里已经有一个女学生了，手里拿着小提琴。


    李清宁认识她，打了个招呼：“师姐好。”


    师姐有些腼腆，打个招呼后，向江阳笑了笑。


    江阳也朝她笑一下。

 第五百六十章 永不消失的电波

    接着，李清宁和老师就忙起来，交流起了音乐上的理念，李清宁是学古典乐出身的，懂得不少，甚至于师姐都插不上几句话，在旁边默默听着，时不时地惊艳的看李清宁一眼。


    至于江阳——


    他闲着无聊，熘达到了阳台，阳台上种了一些花草，其中一盆特别吸引江阳注意，看起来像蒜，但不是大蒜，看起来像野生的那种小蒜，不知道是不是。


    就在江阳好奇，想要不要拔起来看看的时候，忽听见旁边有动静，“……望我们有缘能在天空相遇，73。”


    江阳站起身，看见刚才的大爷慢慢走到旁边的阳台。


    这筒子楼就这样，阳台一排的。


    大爷手里拿着一个对讲机一样的东西，不过看起来就很高端，还带有屏幕呢。


    大爷以扭头，也看到了江阳，又高冷的返回去了。


    江阳好奇。


    大爷手里刚才拿的什么？


    对讲机，不太像，看起来很高端，还有屏幕。


    就在江阳猜测时，李清宁想要试一下大提琴。


    老师住的这边被书籍、cd、黑胶和钢琴都填满了，所以大提琴没放在这边，在办公室呢。但隔壁的张老师有大提琴，老师让江阳过去临时借用一下。


    江阳很乐意去。


    他过去敲门。


    “谁？”


    不知道为什么，江阳听大爷的反应很警觉。


    “大爷。”


    江阳在门前道明来意。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


    大爷站在门口，直接把琴包和琴弓交给江阳，还没等江阳说个谢字，门就关上了。


    这老头脾气真古怪。


    江阳回去，把大提琴交给李清宁。


    他记得刚认识李清宁的时候，她就背着一把大提琴。现在看李清宁很快把琴调整好，在跟老师商讨一番后，一手握琴弓，一手定弦，挺直的腰背，修长的脖颈，搭配上身前的大提琴，十分优雅。


    唯一的问题就是，江阳有些心疼他俩宝贝。


    本来就胜在精致，不知道会不会压到。


    大提琴音色浑厚圆润。


    拉的是《梁祝》的主部，就是富有诗意爱情主题的那部分，大提琴在其中大概扮演男的，然后小提琴轻盈柔和的音色加进来，形成对答。


    以前在网上听的时候，只是觉得不错，现在听起来还真挺有感觉的。


    江阳站在阳台看他老婆。


    这时候，旁边有人问他：“这是什么曲子？”


    江阳扭过头，见不礼貌的大爷站在他家阳台上，在侧耳倾听这边，还问江阳。


    虽然老头不礼貌，但江阳还是挺乐意解答的：“我老婆在演奏。”


    他骄傲的说。


    大爷：“我知道，这是什么曲子？”


    江阳：“梁祝，我老婆写的。蓝罐的可乐好不好喝？我平常喝红罐的。”


    为老婆撒谎，江阳脸都不带红的。


    大爷：“这是把《梁祝》改成大提琴演奏？”


    江阳：“嗯，蓝罐的我也可以尝试一下。”


    大爷：……


    音乐又响起来。


    大爷安静听到琴声停下来，点了点头，对演奏有很高的评价：“水平不错。”


    江阳：“那是，不看谁的老婆。你刚才在玩什么？”


    大爷又有些无语。


    他现在特想问一句，他们学校的骄傲，学生的杰出代表，怎么嫁给他的？


    算白瞎了。


    既有颜值，还有才华，这传给下一代绝对差不了。


    但——


    这优良基因里要混入这娃的基因了，算是国宝翠玉白菜让一头猪啃了。


    这猪牙口真好。


    奈何。


    大爷很绅士，这些话问不出口。


    他耐着性子回答：“业余无线电。”


    江阳若有所思：“永不消逝的电波，可以传到宇宙里，还可以接受宇宙信息的那种？”


    “差不多。”


    大爷点下头，无线电波穿过大气层的时候会衰减，但也不至于消失的一点不剩，会进入到宇宙中的。不过，最后都是淹没在噪声里，成为噪声的一部分。


    江阳很认真的对大爷说：“如果，你接收到宇宙外的消息，让你‘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回答。”


    大爷：……


    他觉得这孩子看科幻小说看傻了。就他这电台，如果能收到外星的电波，不算国家在内，国内就有上万人知道，国外就更不用说了，还用的到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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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


    江阳让他如果真接收到了，“可以找我，我有后台，我可以跟他们唠唠火电站居士。”


    三体人反了天，也不敢惹火电站居士。


    二向箔不是说说而已。


    他是火电站居士的老乡，这点儿面子得给吧。


    大爷听江阳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很想喊李清宁过来，给他喂药。


    江阳见大爷看傻子的眼神，自己也跟着笑了。


    好寂寞啊。


    这些梗，这地方的人都不知道。


    还有——


    离开家乡久了，聊起不存在的入侵家乡的反派，竟然也兴致勃勃起来。


    大爷看着江阳的笑，三分自嘲，三分无奈，三分落寞，竟在沉默片刻后：“过来喝杯可乐？＂


    江阳：“豆干还在吗？”


    大爷：“算了——”


    江阳：“等我。”


    江阳走出阳台，对李清宁说：“隔壁大爷请我喝可乐。”


    他出去了。


    老师的研究生，李清宁的师姐看李清宁。


    李清宁：“蓝罐的，他喝不惯。”


    也就今天喝了一杯，馋劲儿上来了。


    不然。


    江阳都不见得搭理大爷。


    江阳再次敲门，大爷打开，放江阳进去了。


    “嚯。”


    江阳看这家，“您这儿可真够乱的。”


    有乐器、书、乐谱、碟片砸、黑胶唱片，很多貌似是业余无线电用的设备，还有一些老物件，年龄比江阳还大的报纸、杂志都有，走进去以后，就好像走进了以前的历史。


    “我老伴喜欢攒东西，久而久之就这么多了。”


    大爷环顾一圈，“每样老物件都有记忆，丢了就会忘，忘了，就是背叛。”


    忘了。


    就是背叛？


    江阳咂摸着这句话，总觉得在哪儿听过。


    他走到茶几旁边，把书拿走后，在沙发上找个地儿坐下，然后看到茶几上，倒着一杯打开的可乐，旁边放着一大把药片，“这么多药呢？”


    大爷：“年纪大了，浑身是病。”


    他让江阳去阳台，阳台上有小桌子，他搬了两把小椅子。


    江阳坐下。


    大爷把豆干和可乐拿过来，把可乐打开，“不要回答是什么意思？”


    江阳喝了一口可乐。


    “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特别棒的故事——”


    江阳又看那无线电设备，不知道是不是可乐糖分上头的缘故，江阳脑海里灵光一闪，“你那个忘记等于背叛，倒让我记起了另一个故事。”


    一个很短，所以江阳记得大概的故事。


    他把可乐放下。


    这可乐——


    不好喝。


    他吃一口豆干，讲起来。


    大概在银河系的另一条悬臂上，有一个文明，他们是拉修姆人。


    但他们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们是外来者。


    至于来自哪儿，他们忘了。


    只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祖先的飞船坠毁在拉修姆星球上，他们损失惨重，只有很少的人幸存下来。


    同他们一起幸存下来的还有深空电磁波接收技术。


    幸存的人借助这个技术和设备，倾听银河系内各个角落，数亿年都不会消散的电波，从中吸收知识，逐渐建立了自己的文明。


    但也在漫长的发展中，遗忘了自己母星的文明。


    “有点儿意思。”


    大爷喝一口可乐，他和妻子的业余爱好都是玩业余无线电波，当时他们的电波就这么遇上的。


    大爷至今都觉得很浪漫。


    他听江阳这借助于倾听电波建立的文明，也觉得很浪漫。


    另外一种浪漫，属于星空的浪漫，属于电波的浪漫。

 第五百六十一章 银河

    借助于电波带来的知识，拉修幕人进入了银河文明社会。但他们被认为是一个没有历史的文明，有的只有拉修姆人独特的饮食文化——他们把拉修姆本土生物全端上餐桌了。


    大爷听到这儿笑了。


    他大概知道这文明来自什么地方了。


    主角登场了。


    他叫尼古拉。


    他偶然间发明了一种全新的无线电接收装置，名叫“倾听过去”。


    这个装置可以从无处不在的宇宙噪声中，捕捉只有原始文明才用的无线电波。再加上他们文明存在的一个叫时空泡的东西，他就可以倾听这些原始的声音了。


    这个时空泡——


    “跟电视剧的进度条差不多。”江阳这么理解的。


    大爷点下头，美滋滋的喝一口可乐。


    江阳的馋虫被勾起来。


    他来了一口，还是不好喝，就又放下，继续讲起来。


    【尼古拉用这个设备，偶然间接收到一个原始文明的频率：


    “远行者六号，这里是莆田港…100秒后离岗。”


    “远行者六号明白…莆田港，我们上路了。”


    “祝你们顺利，太阳风将吹动你们…你们将不再有天，有年…秒将是你们穿越茫茫星海的唯一度量…故乡在你们身后，但直到世界末日，你们都不会再返航，远行者六号，永别了…”】


    大爷喝了一口可乐，望了望茶几上的大把药片。


    挺好。


    听起来还有留念。


    江阳也顿了顿。


    他更能理解这种一去不回的孤独，也更能明白，流浪时带上地球的幸福。


    【这个文明位于银河系的边缘，很贫瘠的一个地方。


    尼古拉心想，这原始文明不知道用了多少资源才拼凑起这么几艘亚光速飞船，真可怜，因为他们选择了一条危险的道路，就好像一个刚学会狗刨的人，横跨大洋。


    接着。


    尼古拉收到1亿秒后莆田港求救信号，“…大灾难降临…如果文明中断，请你们…”


    尼古拉查了一下，当时有一颗超新星爆发，把一颗中子星打向这个星系，把这个星系连带这个文明，像橡皮擦擦过纸面一样擦掉了。


    尼古拉继续倾听。


    远行者六号在一个暗星着陆，但暗星资源贫乏，非久留之地。


    他们不得不再次建造飞船。


    这次，他们发生了分裂。


    达加玛号领航，以唯一能观测到红巨星为导航点，进入深空。


    殖民2号在近地轨道陷入沉睡，等待达加马唤醒。


    余下的人留在了暗星。


    “他们退回洞穴，我们步入星海。”


    “再见了的…暗星，再见了……人类。”


    但是！


    达加马号偏航了。


    船上人员被唤醒时，发现他们用来做导航点的红巨星竟然出现在面前！


    他们放出开拓者小型飞船观测。


    开拓者号为了探清真相，不减速的冲向红巨星。


    “开拓者，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的飞行曲线很危险……会正面撞上红巨星……”


    “开拓者，你们疯了！”


    开拓者竟穿过了红巨星。


    原来，红巨星根本不存在！


    科学的术语说起来很复杂，江阳简而化之，“就像海市蜃楼！”


    大爷恍然的点了点头。


    导航点竟是海市蜃楼！


    更重要的是——


    缺乏方向校正能力，缺乏转向动力，全靠他们引航的殖民2号已被唤醒，正朝他们赶来。


    缺乏补给，没有港口，没有家园，没有目标——


    “我们迷路了…”


    达加玛号沉默了。


    开拓者号沉默了。


    尼古拉作为旁观者，同样沉默了。


    大爷听着也沉默了。


    尼古拉为这个文明默哀，打算退出机器。


    就在这时，他又接收到信号。


    开拓者全体休眠，朝观测到的紫色尘埃云继续前行，“我们将在沉睡中等待命运裁决…”


    尼古拉惊讶。


    他们要干什么，还要挣扎吗？


    “这里是达加玛号，航行日志和星图已收到并发送至殖民2号飞船主脑，但他们缺乏转向的可靠坐标，达加玛号将为他们照亮前方，反应堆已经设置在1776秒后爆炸，我们将完全燃烧600秒，应该足够重新校正方位了。永别了，开拓者，永别了，殖民2号，请不要忘记我们，忘记，就是背叛……”


    尼古拉沉默了。


    达加玛号彷若一只虚弱的萤火虫在生命尽头挣扎，试图同皓月争辉。


    然而。


    就这一闪而逝的光，却是一个文明唯一真实的路标。


    然后。


    就是无尽的沉默。


    尼古拉可以预料，殖民2号在缺少导航的情况下，在黑暗中漂浮，几乎百分百不会醒来。


    他望了望头顶的紫色尘埃云，笑了笑。


    就是这样，和宇宙无限的生命比起来，任何有机物的命运都渺小的可笑。


    等等！


    紫色尘埃云！


    也许这并不好笑！


    尼古拉近乎颤抖着，用手指重新校正时间，就在拉修姆行星附近，他接听到一段无线电波：“舱体脱落，警告，舱体脱落，警告！”


    在经过近乎自杀般的旅程之后，殖民者2号终于抵达目的地。但它已经被时间和空间折磨的支离破碎，减速更把他们摧毁……


    “达加玛号，开拓者号，谁在那儿，请帮帮我们……”


    这是祖先的声音！


    尼古拉听着他们的处境，捂紧嘴巴，却无能为力。


    “第四舱的火势无法控制，正在蔓延！”


    “船长室！我是第四舱！放弃我们，放弃我们！


    “这里是船长室…我们的能量只够发射一个舱室…我们必须立刻决定发射哪个舱室…”


    “第七舱室，船长。”


    “同意，第七舱室大部分是老师和学生。”


    “导航室同意！”


    “观测室同意！”


    “维修室同意！


    ……


    “舱室封闭“


    “再见了，亲爱的！”


    ……


    “发射完毕！”


    “达加玛…开拓者…你们在听吗…感谢你们…我们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不过没关系…我们曾经失去过，我们曾经流浪过，我们曾经放弃过，但我们终将找到家园…


    朋友们，永别了！”


    久久的沉默。


    尼古拉坐在椅子上，哭着笑起来。


    他很想告诉他们，人类已然生生不息，足迹遍布整个银河。

 第五百六十三章 日常

    “呼。”


    罗贝妮长出一口气，秋天的早晨，新鲜的空气中带着一些微凉，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她已经好久没有呼吸这样的空气了。


    作为江洋的御用翻译，罗贝妮先后翻译了《查令十字街84号》和《奇迹男孩》，最近一段时间，更是跟别人合作，一起翻译了《献给阿尔吉农的花束》。


    翻译、校对、出版，出版后还有一系列宣传和推广活动。


    江洋作为作者，特立独行，从不参加这些活动，但总得有人参加呀，作为译者，又是江洋老乡，可以直接面对江洋的人，罗贝妮就被推了出来，面对记者采访等等——


    忙了那么多天，现在终于告一段落了。


    罗贝妮从公园出来，买了份报纸，回到家楼下的咖啡馆，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坐下来看报纸。报纸上，有《献给阿尔吉农的花束》的另一位译者露西的采访。


    露西是这边小有名气的一位畅销书作家。


    这次《阿尔吉农》的翻译，是罗贝妮邀请她，俩人一同翻译的。


    因为这本书上的错别字，譬如江洋写出来的“近步抱告”这些，到了英语上，就得换一换错别字了，有一位母语为英语的知名作家帮忙，可以做到完美。


    至于罗贝妮为什么邀请露西——


    露西的亲生父亲跟查理差不多，也是一位智障人士。


    露西头一本书写的就是她父亲，是她的成名作。所以罗贝妮联系她，露西在得知主角是智障人士，作者还是江洋以后，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江洋现在这边也小有名气。


    现在。


    《阿尔吉农》在质量保证和出版商宣传造势下，一面世就登上畅销榜，还在国外推推热搜上呆了会儿，引起很多人热议。有热议写作手法的，有感伤查理的，有在反思社会存在的对智力残缺人士歧视的；也有反思为什么只有江洋才写得出这么优秀的人性关怀杰作的…


    《阿尔吉农》俨然成为了热点，谁都想蹭一下。


    露西因为是这本书的译者，还因为他父亲的关系，所以又火了一把，频频登上报纸。


    在今天这份报纸上，露西毫不吝惜对江洋的溢美之词：“这个故事强烈震撼了我，他敏锐的感觉以及掌握这部非凡杰作的叙事技巧太令人惊叹了。”


    当然。


    最火的还是江洋。


    因为他的神秘，不领奖，不接受采访，所以每有热度了，就好奇他是谁。


    接着。


    李鱼就会跟着有热度。


    现在咖啡馆里正在播放的音乐就是李鱼为数不多的几首英文歌。


    “咖啡。”


    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


    “谢谢。”


    罗贝妮谢过服务员劳达，劳达在智力方面也有问题，罗贝妮只能庆幸自己是译者，要不然这书一出版，劳达的同事还以为她隐射他们呢。


    劳达又放下一块饼干，傻笑着离开了。


    “我——”


    罗贝妮疑惑，她没点这个。


    “他感谢你的。”


    旁边的服务员走过来。


    在《阿尔吉农》出版的时候，罗贝妮经常出席过活动，接受过采访。大家都知道她是《阿尔吉农》的译者。然后，罗贝妮又住这边，每天来咖啡馆，甚至在翻译的那段时间，罗贝妮还常拿电脑来这儿工作。


    所以——


    即便书不是她写的，咖啡馆里很多人也避免对号入座，对劳达好起来。


    何况。


    江洋在这本书的扉页上写了：


    谨以此书献给老大，你的鸡蛋糕真美味！


    感谢我的妻子，爱你，千千万万遍。


    因为这个老大是个某个特指的人，所以罗贝妮在译本上是音译的。


    老大和劳达——


    听起来就很像。


    然后就有传言，罗贝妮跟江洋聊了劳达，这才有了这本书。


    这传言挺离谱的。


    架不住有人信，身边社区的人在点咖啡的时候，都对劳达和善很多。


    劳达见大家对他这么好，很感谢罗贝妮。


    “这——”


    罗贝妮觉得这也太绕了，而且要感谢地话，“也得感谢江洋。”


    服务员笑：“这不是接触不到嘛。”


    罗贝妮：“那我沾江阳的光了。”


    服务员还有个问题，就什么是鸡蛋糕？


    当初在翻译时，罗贝妮把鸡蛋糕和蛋糕有意区分过。


    现在书火了以后，就有人突发奇想，想尝尝这是什么糕点，尤其周围的人在见到劳达时。


    但——


    他们真不知道。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劳达是李鬼。


    “哦。”


    罗贝妮拿出手机，打开推推，转到“狗粮侦查官”的一个推推账号。


    这自媒体账号消息灵通的很。


    他查到了老大所在的蛋糕店，然后在隐匿了地址和名字之后，对书中主角原型进行了跟踪报道，还特意强调了一下，老大的鸡蛋糕很好吃，并拍了照。


    记者拍照水平就是不一样，把鸡蛋糕拍的特别诱人。


    罗贝妮深夜刷到的时候，还馋了。


    服务员探过身：“这个啊。”


    罗贝妮还帮他们查了做法，在时光短视频上就有教程。


    就在她们聊天时，罗贝妮前夫进了咖啡馆，坐在她面前。


    服务员见她有客人，离开了。


    前夫把资料递给她：“这是你让我帮你查的资料，还有相关申请表，都已经填好了。”


    罗贝妮接过，“谢了。”


    前夫把她的咖啡拿过来喝一口，“你真打算接受这份工作？”


    “嗯。”


    罗贝妮点了点头，“重点工作同样在翻译上，我可以胜任吧？”


    这份工作邀请是锦鲤工作室发过来的。


    大魔王刚收购了一家视频网站。


    她这视频网站不打算只面向国内，同时还面向国外，缺少优秀的字幕翻译组，苏珊就推荐了她。


    前夫摇头。


    这中间差别大多了。


    一个是文学翻译，一个是影视剧翻译。


    “没关系。”


    罗贝妮在翻译上有资源，有人脉，还有能力，她觉得足以应对这个挑战。


    何况——


    她翻译工作也不耽误。


    江洋下本小说，依旧由她来翻译。


    “行吧。”


    前夫不再劝她了。


    他发现自从离婚以后，罗贝妮变了很多，变的让他很喜欢了。


    可惜。


    他提了几次复婚，罗贝妮都没有答应。


    也不是罗贝妮喜欢上别人了——


    他们隔三差五的就在一起解决下生理需求。


    当然。


    还有个可能，就是罗贝妮喜欢上李鱼，或者李鱼老公了。


    罗贝妮现在对李鱼和江洋的事儿很上心，大魔王出新歌必买，江洋出新书必追，还特意让人把科幻杂志从国内寄过来，就为了一睹为快江阳的科幻小说。


    “……血色的开场，消失的手枪，焦黑的手杖……”


    罗贝妮的手机响起来。


    她用《夜的第七章》作铃声。


    罗贝妮觉得，你写书，我写歌，这狗粮吃起来不止高端，而且香。


    “喂。”


    罗贝妮接通电话，“露西。”


    前夫听她们对话，罗贝妮：“啊，是，江洋前段时间又出了一篇科幻小说，不过是短篇，我刚收到杂志——什么，哦，你要过来，好，好的。”


    待挂了电话以后，罗贝妮笑着对前夫说：“露西要过来。”


    她等不急要看江阳的新科幻小说了。


    罗贝妮还记得，在她刚把书翻译过来，还没加以润色的时候，露西看了以后就共情的哭了。


    她觉得《阿尔吉农》比她写父亲的书厉害多了。


    她写的是自己眼中的父亲。


    这本书却让她看到了父亲眼中的世界。


    尤其错别字连篇，到错别字没有，再到错别字增多的历程，让露西深深代入到父亲角色中，前所未有的理解和心疼父亲。


    也从这儿开始，露西就是江洋忠实的粉丝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 下马威

    “即日起更名为芒果？”


    作为这款小众视频app的忠实用户，喳喳刚登打开app，就看到了改版消息。


    不止。


    app还宣布，从即日起，网站将陆续改成付费制和会员制。就是想看视频，只能开会员，或者付费单次永久购买，像喳喳这种看广告，以时间换观看体验的用户将失去生存空间。


    “我去！”


    喳喳不高兴了。


    她看视频从来是白嫖的，“想钱想疯了吧！”


    她打开推推，打算去超话里吐槽。


    等到超话一看——


    呃。


    李鱼收购了这款app，成为了这款app的大老板。


    “女神明明可以直接抢的，竟然还收购一个网站，太贴心了。”


    喳喳是资深鲤鱼，都不好意思谴责了。


    然后。


    她看到了超话下，app原内容总监发布的离职消息。


    这位总监在离职的推文中，很是感慨一番，说app在收购后，新管理层将减少国外影视剧，增加国产剧影视比重，同他理念不合，于是遗憾离职。他不忘祝福app保持初心，不要辜负他们团队以前的努力，不要把他们的心血，他们辛苦建立的牌子砸了——


    “女神贴心个鬼啊！”


    喳喳要炸了。


    她为什么用这款app看视频，就因为她受够了国产电视剧里的，婆婆是作的，男友是渣的，老公是用来出轨的，职场是用来谈恋爱的，女主是用来大闹天宫的。


    或者就是各种偶像剧，小鲜肉磨皮严重，滤镜严重，一点儿也不长在她审美上。


    而这app上，各种小众冷门语言影视剧都有。


    不知道是不是距离产生美，审美产生好奇的缘故，她看起来觉得真不错。


    还有。


    这些影视剧能被翻译过来，本身就是筛选过的，所以剧情质量至少有下限保证。不像国内，因为接触的到，所以烂剧和狗血剧总是猝不及防的进入眼帘。


    而且——


    当她在柠檬网这些大流媒体网站上，见到曾看到过的小众演员火了以后，她还可以秀一波优越感，“这个演员是谁谁谁，演的xx剧虽然冷门，但特别好”之类的，上个热评。


    可现在，女神要把她这些爱好给剥夺了！


    伤心！


    喳喳看到超话下面，很多跟他一样的用户在抱怨了。


    “在改名芒果那一刻，我失去了精神家园。”


    “完了。本来就小众，现在彻底凉凉了。”


    “大魔王回去唱歌吧，别折腾这些了。”


    “为什么我们华语乐坛的歌手都喜欢折腾影视剧。”


    “正好，app可以播放天王的电影。”


    “视频软件改成音乐软件是吧？”


    “还带mv呢。”


    喳喳不知道为什么，经他们这么一说，她都心动了，《独自等待》这大型mv还不错的。


    当然。


    这只是小部分，大部分人还是不乐观的。


    小宁宁：“国产剧律师，医生，警察，法医全在谈恋爱，没有正儿八经的价值观可言，大魔王推的我都不看，求同款平替软件。”


    喳喳认同：“同求！好多国产剧，基本就可以说百分之九十都没法让我看下去。”


    下面知名大魔王黑粉留言：“差距肯定是有的。但你有没有想过，国外百分之九十的你也看不下去，把输入的优质剧同你接触到的普通剧相比较，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喳喳翻了个白眼。


    这黑粉在大魔王那儿讨厌，想不到在这儿了还讨厌。


    这黑粉还是个厚脸皮，整个炫妻狂魔，整天拿老婆跟大魔王对等，太不要脸了。


    但不管怎么说，喳喳觉得追完现在看的剧最重要。


    现在app还没开始大面积的去广告付费呢，毕竟任何事情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广告客户也是付了钱的，不可能一下子就不给人播广告了。


    喳喳打开app，寻找她在追的电视剧。


    改版后的app变的十分简洁，没有以前那么臃肿了，喳喳一时间还挺不适应的。就在她耐心寻找时，忽看见一个醒目的推荐——


    《十二怒汉》！


    喳喳：！


    这不是话剧嘛！


    她作为鲤鱼，当然知道这部话剧，质量高的不得了，老外都看哭了。


    无论专业人士，还是普通观众，都给了这部话剧很高评价，几乎要吹上天了。


    在评分网站，这部话剧的评分更是话剧评分的天花板。


    评分网站的高亮短评甚至是——


    就算江阳不是江洋，此剧一出，以后请叫大魔王为江阳夫人！


    喳喳一直想看这部话剧，想看看究竟有多好。


    奈何。


    这部话剧目前只在京都上演，喳喳想看都看不了。


    然而。


    她实在没想到，这部话剧竟然出现在了视频app上，甚至还是4k超清。


    “这——”


    喳喳忽然想收回刚才的话，她感觉这是个打脸的王炸。


    她也没追剧的心思了，点开推荐，打算观看。


    然后——


    app蹦出一个单片购买页面。


    喳喳看了下价格。


    喳喳听说《十二怒汉》话剧票现在开票秒灰，手速或者网速慢的人想要看的话，只能去买黄牛票，而黄牛把票炒到了天价。


    现在app上的定价，在正常购买的话剧票前都九牛一毛。


    在黄牛票前更不值一提。


    但相对柠檬网这些大流媒体网站的电影单价，这话剧价格还是高出不少的。


    “看还是不看？”


    喳喳犹豫。


    最后。


    在忽略了流媒体平台的常规定价，专注于话剧票价后，喳喳果断购买了。


    省了话剧票钱，太划算了！


    开始播放。


    视频录制的话剧。


    刚开始，喳喳觉得自己赚了，用过了话剧十分之一的钱看了话剧，关键还不用跟黄牛抢。


    渐渐地——


    喳喳觉得自己亏大了！


    这视频录制的超级清楚，收音的音质超级好，演员台词特别棒，所以没有字幕，喳喳依旧听得清清楚楚，看的津津有味儿！


    但！


    就这台词！就这表演！就这剧情！就这现场！就这震撼！


    绝不是一个小小手机能表现出来的。


    喳喳觉得不看现场就是亏的。


    这跟看演唱会一个道理，在视频上当然可以看完整的大魔王演唱会，但没那个氛围了。


    这么优秀的话剧——


    喳喳觉得不去现场感受一下氛围，听演员台词为耳朵按摩，那就是遗憾！


    也就是说——


    喳喳现在看了视频以后，跟吃了安利一样，还想去看一次现场。


    这么一比较，钱还多花了。


    可不就亏大了。


    当然。


    喳喳亏的心甘情愿。


    就这质量，刚才花的奶茶钱绝对值！


    如果以后视频全是这质量的话——


    喳喳想了想，全是这质量有些过分了，降两三个档次也可以，她都愿意付费观看。


    不止她这么想，视频弹幕和下面评论，也都在说这钱花得值。


    还有人评论：“说大魔王收购以后，软件要凉凉的站出来熘熘，就问你们，这话剧质量差你们看的那些差哪儿了？把你们看的那些吊起来打好不好。”


    喳喳属于被打脸的。


    她有话说。


    她觉得大魔王收购网站后直接丢这么一个王炸上来，绝对是故意的！


    就为了给他们这些原住民一个下马威。


    这偶像太坏了！


    不粉了。


    以后就粉江阳夫人。


    喳喳又切换出推推，打开那位离职的内容总监推推。


    她早看出来了，这内容总监在扇动超话里的粉丝，在阴阳怪气呢。她现在这条推推下评论：“您可以安息了，您一离职，《十二怒汉》一出，网站视频马上拔高一大截！”


    小宁宁在喳喳推文下安慰这位离职总监：“不怪你，对方有王炸，你的棺材板可以盖上了。”


    网友也是坏。


    下面跟着排队：“不怪你，对方有江洋，我给你楔钉子。”


    “不怪你，对方有刀王，我给你盖土。”


    “不怪你，对方快垄断刀片行业了，我——我帮你挖出来重新埋下。”

 第五百六十五章 为你写诗

    江阳也奇怪。


    为什么收购刚成功，这精英就离职了？


    这让他怪不好意思的。


    好歹是个粉丝。


    “理念不合。”


    李清宁把一份早餐端给江阳。


    她下半身穿了一条牛仔裤，上半身穿了件贴身的灰色打底衫，把上半身曲线勾勒的特别好看——


    江阳顺手拿出几枚枸杞，泡到牛奶里。


    李清宁：……


    “你这又什么喝法？”


    李清宁坐下来，有时候小男人的心思真的幼稚，不就是昨晚时间短了一点。


    她觉得这是她这些天锻炼的结果。


    “我要养生！”


    江阳喝了一口，生命陡然失去了几年，他要用养生补回来。


    他还说：“早知道了，我应该把网站改名枸杞的！”


    不过——


    江阳想了想觉得也不好。


    “应该叫枸杞！”


    李清宁都想来几颗泡着了。


    不过——


    她更好奇江阳为什么给网站改名叫“芒果”。


    江阳当然不是因为什么芒果台。


    他在改名的时候，想了很多特殊的名字，试图让这个网站一听名字就特别有意义，但最后，在江阳想不到可以代表家乡的名字时，一篇文章从江阳念头里冒出来，让他鬼使神差的写下了“芒果”。


    这篇文章是前世江阳在试卷或者参考书做过的一篇阅读理解。


    文章写，一个立志要写这世上最美诗篇，一生却只写了一行诗的流浪汉，跟一个小孩成了朋友，邀请小孩去他家里吃最好吃的芒果——


    这篇文章好像还是个名篇？


    江阳就不清楚了。


    但他觉得用“芒果”来当网站名字很合适，一个流浪的人请你吃家乡最好吃的芒果，听家乡最优美的诗篇——


    江阳把这个故事讲给李清宁听。


    不知道是不是江阳转述的关系，李清宁听起来就是一个很平常的故事。


    不过——


    李清宁看着江阳努力回忆，然后讲故事的样子还挺好看的，尤其在有“为你写诗，为你静止，为你做不可能的事，为你弹奏所有情歌的句子”配乐的时候。


    她手托腮，静静地看他。


    岁月静好。


    一直到江阳停下来，李清宁才拿了一张纸巾，把他唇边的奶渍擦了擦。


    有时候。


    李清宁都觉得江阳故意的。


    她喝一口牛奶，“今天真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江阳：“不用，我叫上周浩就行了。”


    江阳托李父关系，联系上了一位历史教授。


    这个历史教授对唐代服装、饮食颇有研究，还在影视剧中当过顾问。


    江阳打算今天去拜访，请这位教授帮忙参谋一下《大唐转账》广告中的服化道。


    就像“芒果”这个故事中，流浪汉要请小孩吃最好吃的芒果一样，江阳既然把广告搬了过来，当然要力所能及的做到最好。


    至于为此多出来的支出——


    这世上还有比银行有钱的？


    “行。”


    李清宁点了点头。


    她担心江阳应付不了教授，不会说些场面话之类的，到时候俩人面对面无言以对就不好了。既然江阳有人陪着去，那应该还好。


    她这几天也很忙。


    《天堂电影院》的配音已经开始了。


    老麦和老崔砸锅卖铁拍的这部电影，李清宁还听鸭鸭说，她去探班的时候，老崔鼻青脸肿的。她向老麦打听后才知道，老崔为了给电影筹集资金，都求到前女友那儿了。


    老崔当导演当初甩了这位前女友。


    前女友一怒之下专心搞事业，从事的还是传媒行业，经常黑老崔。几十年过去了，前女友已经成了意呆利传媒业的大老，有不少人脉，老崔让她出了口气，她给老崔介绍了些人脉。


    现在。


    老崔和老麦打算带这部电影参加电影节。


    李清宁得抓紧时间录制，所以在吃完早饭以后，她在外面套了件衬衫，亲江阳一口后，拿上江阳送她的小提琴，先出门了。


    江阳在家玩了一会儿游戏，在周浩打电话以后才出门，坐车到了教授家。


    一个挺平常的，有些年头的小区。


    但环境挺好的。


    小区里老人居多，特有生活氛围。


    江阳拿出手机，看着岳父给的地址，俩人找了一遍，找不到这楼与楼之间排列和编号的规律，愣是站在七号楼和九号楼之间找不到八号楼。


    没办法。


    周浩拦住一位路人，“你好，兄弟，问一下八号楼在哪儿？”


    路人指了指。


    原来在树木掩映间和楼宇遮挡间，还有一栋楼。


    俩人愣是没看见。


    “谢了。”


    周浩谢过路人以后追上江阳，“知道八号楼在那儿了，唐教授在几单元来着？”


    江阳说了个单元，同周浩走远了。


    留下路人一愣。


    他刚从唐教授家出来。


    他们要去唐教授家，这么年轻，不会是找唐教授女儿的吧？


    那可是他女神！


    虽然女神换男朋友换的很勤快，唯独不换他，但他依旧喜欢的不得了。


    路人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跟了过去。


    江阳他们找到了门，敲门以后开门的是住家保姆，她把江阳他们引了进去。


    教授在书房。


    不过，因为书房掩映的门里面，隐约传来争吵的声音，所以保姆就让江阳坐在客厅。


    谢过之后，江阳和周浩坐在沙发上。


    他们听见里面在争，“这个剧本的背景是宋朝，你这么改严重不符合史实，明代的马面裙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这是一个年迈的声音，大概是唐教授。


    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马面裙起源在宋朝，而且我们把背景设定成架空了，爸，你就别操这心了。”


    唐教授：“马面裙在宋朝只有影子，服饰的变化也是随着文化、饮食和政治变化的——”


    就在这时，保姆阿姨打断了他们，告诉他们有客人来了。


    不一会儿。


    唐教授和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走出来。


    周浩几乎瞬间睁大了双眼。


    这女人是婴儿肥！


    李父和唐教授的关系不错，所以唐教授挺和蔼的。


    在江阳起身的时候，唐教授忙摆手让他们坐下，“坐，快坐，就当在自己家。你有什么忙要帮的尽管说，千万别客气，你岳父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我要是怠慢了你，他明天就杀过来。”


    唐教授上下打量江阳一番，“我还头一次见他这么护犊子。”


    不止。


    唐教授还说轻了。


    李父知道他好为人师，在别人请教他问题时，唐教授喜欢启发式回答，例如，你想想，为什么宋朝有马面裙？在学生是在回答不上来的时候，唐教授再来一句，“出行方面——”


    李父竟然觉得这是刁难！


    这护犊子——


    唐教授一度觉得来的不是他女婿，来的是个未成年。


    有这么照顾的吗？


    不过——


    现在唐教授觉得，李父这么护犊子倒也有一分道理。


    这老李的女婿，长的还挺好看。


    但也就一分了，余下的九分全是溺爱。


    他可见过李父的朋友圈，拐弯抹角的显摆自己有个好女婿。


    前几天李父就发了个杂志对《十二怒汉》话剧主创的报道，江阳虽然没接受采访，但主创人员夸江阳的话，李父专门圈起来，发到了朋友圈。


    太得瑟了！


    江阳听教授的话后笑了笑，还有些小得意。


    能让李父护犊子，说明他好！


    他把剧本交给唐教授，然后道明了来意，还把周浩发小六子整理的，道具公司提供的材料交给唐教授，想让他帮忙参谋一下。


    当然。


    江阳是付顾问咨询费的。

 第五百六十六章 女神

    唐教授接过剧本，扫了一眼。


    然后。


    唐教授精神一振。


    他看了江阳一眼，“安西军？！”


    唐教授来了兴趣，现在安西军能在影视剧中出现一次不得了。


    何况——


    这次安西军还是主角。


    “好，好啊。”


    唐教授作为历史学者，很喜欢安西军。


    因为安西军体现的是整个大唐的风骨，也是昭昭有唐，天俾万国的证明。


    安西军孤悬塞外将近半个世纪，依然坚守，当地百姓依然拥护唐军，足见大唐鼎盛时的威望——


    唐教授很难不喜欢那段历史。


    他让阿姨把最好的茶叶拿出来招待他们，然后自己从怀里拿出老花镜，认真看起来。


    茶叶很香。


    不过——


    江阳不太稀罕唐教授的茶叶，他稀罕唐教授手里的保温杯。


    那保温杯里的枸杞，一看就是好货。


    在江阳打量枸杞的时候，女人也在打量江阳。


    她是唐教授的女儿，还是一个导演。


    她认识李清宁，在两家相互拜访的时候，在一起聊过天，也在一起玩耍过。


    她对李清宁记忆挺深刻的，就她虽然大李清宁七八岁，但在玩这方面，还是李清宁带着她，玩滑板，骑自行车，打网球，拿着一把吉他带着她去外面蹭吃蹭喝——


    挺酷的。


    后来李清宁唱歌当了大明星，她也大学毕业有了自己的工作，即便父辈还走动，她们也很少见面，关系渐渐就澹了。


    但这不代表她没关注李鱼。


    她听说李鱼结婚的时候，还很好奇，心想这么酷的女孩，嫁给什么人了？


    有一说一。


    她刚看到江阳的时候还挺失望的，因为太俊了。


    在她的认知中，无论是大魔王李鱼，还是那个酷女孩，都不会是一个看脸的人。


    即便后来，传闻江洋是畅销书作家，她也挺恍忽的。


    她认识的那个李清宁，自己就有才华，不会因为爱慕别人的才华就好上了。


    现在么——


    她大概有几分明白了，指不定还真因为脸。


    倒也不是说这张脸惊天地泣鬼神，像她看到过的一本小说，男主太帅，所以师父让他面纱遮脸，不然要引起武林纷争什么的。


    江阳是个现实中的人，显然不会那样。


    她明白的几分是觉得，跟江阳待在一起挺舒服的，养眼，但不凸出，习惯做一个透明人。


    在周浩悄咪咪的瞅他，她打量江阳下，时间悄悄熘走。


    安静。


    直到被唐教授一拍大腿打破。


    “好，好啊！”


    唐教授喜不自胜，“这剧本写的好啊。”


    不止写的是安西军不为人知的历史，而且特别抠细节。


    就以剧本中老兵运送的钱为例，老兵以为现在是建中十一年。但唐教授对这如数家珍，清楚的知道“建中”这年号只有四年。


    老兵压根不知道年号已经变了。


    安西军孤悬塞外，同中原断绝的悲壮一下子扑面而来。


    风骨和傲骨，一下子就撑起来了。


    什么九分溺爱！


    就冲江阳这剧本写到了他心坎上，唐教授觉得是李父的护犊子是五分道理，五分溺爱。


    但是——


    这剧本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短了。


    唐教授问江阳：“这剧本暂且只有个梗概，还是个微电影？”


    剧本挺完整的。


    增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唐教授替江阳纠结。


    江阳：“这是一个广告短片。”


    “啊？！”


    唐教授一怔，“广告短片？”


    他翻了下剧本，“什么广告？”


    这剧本里没出现任何广告的句子。


    江阳：“银行移动支付的广告。”


    “这——”


    唐教授又翻了翻剧本，觉得这故事当银行移动支付广告，还真他娘的妙！


    不对！


    唐教授忽然记起来，“这是个广告？”


    他看着江阳：“你管这叫广告？！”


    唐教授斜眼瞥她女儿一眼，“你让那些拍历史剧和古装剧的人怎么活？”


    架空的古偶剧也就罢了。


    明明是朝代剧，直接把背景改成架空了，一点也不用心。


    唐教授女儿：……


    “呃——”


    江阳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唐教授再看看这个剧本，恨他不是电影。


    不过，短片也好啊，至少让大众知道知道安西军的风骨，让某些——


    他再瞥一眼女儿，“人看看，什么才叫用心拍好片！”


    为了支持江阳的，唐教授大手一挥，顾问费就不要了。


    江阳：“顾问支出是银行那边出的。”


    唐教授：“那还是要吧。”


    他不能跟李父比。


    李父的女儿有钱，他女儿——


    唐教授再瞥一眼女儿，“就知道圈钱。”


    女儿无语。


    她爸已经狠狠地瞥她三眼了，不知道还以为她是捡的呢。


    女儿想了想，觉得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唐教授领江阳去书房了。


    他现在要把铠甲，西域百姓的衣食等，一一告诉江阳，争取让江阳还原出安西军风骨。


    周浩留在了外面。


    俩人就这么坐着，偶尔客套几下，但都没说话。就在周浩终于鼓足勇气，准备问一下唐教授女儿名字的时候，门响了。


    阿姨打开门。


    刚才的路人拿着草莓走进来，见女神和周浩坐在那儿，从俩人坐姿看来，还挺生疏的。


    不过——


    路人一眼看出来，周浩是他的同道中人，都喜欢女神！


    看眼神就知道了！


    他得让周浩知难而退。


    所以——


    路人很亲昵的坐在女神旁边，向周浩打了个招呼，“我们刚才见过，还是我指路的。”


    唐教授女儿本来和周浩坐在这儿挺尴尬的，但走开又不合适。现在路人来了，她松了口气，轻“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你不刚走，怎么又过来了。”


    路人：“我见楼下店里草莓不错，买了一点上来让你尝尝。”


    接着。


    路人同女神聊了句家常以彰显自己地位，让对方知难而退：“亲戚还在，不能吃生冷的是吧？我拿温水给你洗洗。”


    女神：……


    周浩也目瞪口呆。


    他一个变态都觉得这哥们这话说的足够变态。


    不过——


    他这话起作用了，周浩还真以为他们关系不一般呢，心中的小火苗马上熄灭了。


    不一会儿。


    江阳和唐教授从书房走出来。


    路人起初以为还有竞争对手，后来一见是江阳，整个人一惊！


    偶像啊！


    刚才江阳在前面走，周浩在后面问路，他没看清。


    现在才看清周浩同伴是谁。


    作为一个追不到女神的人，路人最佩服的不是别人，就是江阳！


    江阳和全民女神结婚了，一看就是很厉害的人！


    他要是能学到江阳十分之一的本事，现在——


    路人看了看女神，她指不定都生娃了。


    当然。


    在女神面前，什么敬仰之类的，他不敢表现出来，不然太掉价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 日常

    “根据现存资料，还有考古挖掘出来，这几套衣着、盔甲和器是最合适的。刚才你拿的资料里，有个道具公司做的道具差不多，你可以让他们稍微改改。”


    唐教授在书房已经把材料明白交给江阳了。


    但在出来以后，唐教授依旧不忘交代。


    而且——


    他觉得江阳拍广告真是屈才了！


    这拍电影多好啊！


    “就拍唐朝！”


    唐教授说到激动处，唾液横飞，激动的面红耳赤，迫切的想要拍他个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拍他个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拍他个昭昭有唐，天俾万国！


    就让江阳他们来拍！


    拍个广告都这么抠细节，饮食、文化、衣着、兵器面面俱到，拍大唐绝对让他梦回唐朝！


    “他们不行，就知道圈钱。”


    唐教授又瞥一眼他女儿。


    他女儿很无辜。


    现在是商业社会，也讲投入和产出的好不好。


    现在的影视剧，演员、剧本、导演、宣传和竞争对手等诸多环节，有一环出问题，就是服化道顶尖了，照样也是赔的底裤都不剩。还不如直接就拍偶像剧呢，至少有保底！


    “好，好。”


    面对热情的唐教授，江阳能说什么，只能不断答应着。


    坐在沙发上的路人见唐教授对江阳热情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他要这么得老爷子的喜欢，现在早叫“爸”了。


    幸好。


    江阳已经结婚了。


    要不然，他就没机会了。


    唐教授继续又说了几句，就在他意犹未尽，还想说，但思路有些断开，正在筹集思路，江阳看了周浩一眼，打算告辞的时候，李清宁打来了视频。


    江阳接通，“喂，老婆。”


    李清宁：“事情忙的怎么样了？”


    坐在沙发上的路人马上坐直了身子，直起了耳朵，活的大魔王哎！


    这现实中的声音比唱歌还好听。


    幸好。


    他对面前的女神情根深种，不然很可能会移情别恋的。


    江阳把手机反过来：“我现在伯父家。”


    李清宁向唐教授和他的女儿打了个招呼，唐教授更亲切起来，“清宁啊，中秋节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你，伯父中秋节连一口月饼都吃不上了。”


    他又瞥女儿一眼。


    女儿想单方面宣布自己是捡的，“你三高！”


    唐教授：“清宁送的月饼，低糖，还好吃——”


    女儿无法可说。


    但也不能怪她。


    大魔王现在每天歇着，挣的版权都比她多，谁让当老子的没把才华遗传给她呢——


    哦。


    女儿记起来，她是捡的。


    李清宁笑了笑：“我本来打算跟我老公一起过去拜访您的，可惜最近工作忙——”


    她和唐教授聊了几句，关心了一下他的身体。


    接着。


    李清宁又跟唐教授女儿聊了几句，“……江阳没给你们添乱吧？”


    “没有。”


    唐教授女儿说老爷子正夸江阳呢，“说你老公天才，写的剧本特别好。”


    李清宁笑起来：“那是，我老公。”


    唐教授女儿有些恍忽。


    曾经那个带着她玩滑板挺酷的女孩，竟还有这一面。


    路人也频频看向这边。


    他听出来了，大魔王这通电话是暖场来了，这种令人牵挂的感觉还挺棒的。路人不由地想象他和唐教授女儿在一起时，也有这样的温馨场景。


    这是路人的老毛病了。


    他在吃到狗粮，或者被恩爱秀一脸的时候，就会想象这对情侣若是他跟自己的女神多好啊。


    然而——


    明明大魔王还在聊天：“那伯父，江阳这次就麻烦你了。”


    但路人就是在脑海里替换不了。


    他有点儿难以想象，他的女神，唐教授的女儿为他去跟人说这话。


    嗯。


    路人想了想，替换不了可能是因为大魔王吧。


    一个全民偶像，一个满腹才华，一个万人拥戴的乐坛天后，总让人觉得是高高在上，所以一下子出现在这生活场景中，说着有烟火气的对话，小女人似的为她的老公骄傲——


    他就觉得违和。


    “应该就是这样。”


    路人告诉自己，违和的场景，他自然很难把自己和唐教授女儿放进去。


    但——


    他心里隐隐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对话已经出现在面前了，怎么会违和呢？


    他只是想象不到唐女神会为他这么说话罢了。


    “不。”


    路人很快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这时。


    李清宁已经挂了视频，江阳和周浩也站起来，提出了告辞。


    唐教授挽留江阳吃过了午饭再走。


    江阳：“不用了，我们早点去安排道具制作，免得耽误了广告拍摄。”


    唐教授闻言不再拦，“那你们快去忙吧！”


    在江阳他们出门下楼时，唐教授不忘叮嘱：“广告上映了，记得告诉我。”


    “知道了。”


    江阳答应一声。


    路人本来跟着走到了门边，这时候想了想，“我去送送他们。”


    他跟着下了楼。


    江阳和周浩还以为他是唐教授女儿男朋友呢。


    在送到单元口的时候，江阳客气的让他不用送了，回去吧。


    “没事。”


    路人很享受这种被当成女神家人的感觉，“我正好也要出去办个事儿。”


    他继续送。


    在走过小区商店的时候，路人还坚持请俩人喝汽水。


    周浩：“那怎么好意思呢，我喝橙子汽水。”


    江阳：“那我来瓶可乐。”


    路人：“可乐卖完了。”


    他还问店主：“是不是？”


    店主点头：“对，对对。”


    江阳指着货架上的可乐：“那是——”


    路人：“那是——”


    他一时间还真答应不上来。


    店主：“假货！”


    “对！”


    路人点下头，麻熘儿的把玻璃瓶的橙子汽水打开，递给江阳一瓶。


    正好。


    这汽水是江洋他们做过广告的。


    江阳还挺怀念这汽水滋味的。


    他问周浩：“什么时候问下客户还拍不拍广告了，我们双十一打折！”


    现在十月末，离双十一不远了。


    周浩：“光棍节？当心老板娘揍你！”


    他至今记得老板娘揍他儿子的动静，还挺怀念的。


    看熊孩子挨揍——


    爽！


    江阳：“什么光棍节，明明是成双成对节！”


    周浩佩服：“广告有你，太幸运了。“


    4个1这么一说，马上变情人节了。


    路人走过来。


    周浩：“你怎么不付钱啊？”


    路人：“我是这店的房东。”


    周浩觉得应该拎一瓶2升可乐的。


    三个人拿着汽水走出了小区，车上不好放瓶，三人打算喝完以后再离开。


    这时，路人跟江阳碰下玻璃瓶，“江兄弟——”


    “叫我江阳就行。”江阳待人很和善的。


    “江阳。”


    路人请教，“我有个朋友，他喜欢一个姑娘老长时间了，那姑娘换了很多男朋友，但就是不选他，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撮合他们？”


    路人觉得，江阳能娶了大魔王，高低得是个情圣吧，所以打算问问，让人指点下迷津。


    周浩：“这个朋友不会是你吧？”


    “怎么可能！”


    路人表示他和唐教授女儿是青梅竹马，从小就情投意合。


    他又问江阳一句。


    “啊？”


    江阳被问住了。


    他是被表白的，他可不知道这答桉。

 第五百六十八章 怦然心动

    就在江阳不知怎么回答时，路人补充：“哦，对了，他们也是青梅竹马。”


    周浩再次看他：“你真不是无中生友？”


    路人让周浩别打岔，汽水就是用来堵他嘴的。


    他继续跟江阳说：“我这朋友对这姑娘够好了，早晚请安，随叫随到，有忙要帮绝不推辞。她冬天半夜要拍戏，他买她最喜欢的宵夜，开车到片场，拿胸口暖着保温桶，就为了让她吃口热乎的——”


    周浩：“这朋友是你吧？”


    路人把汽水递给周浩，让他继续喝，千万别停。


    “呃——”


    江阳看着路人等待指点迷津的眼神，“这个，我是被追的，我也没经验啊。”


    周浩有经验：“这就是舔狗。”


    路人瞪他。


    周浩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我也是舔狗。”


    路人忽然觉得周浩亲近了很多，“你也暗恋别人？”


    “差不多。”


    周浩喝了一口汽水，“其实，每个人都是舔狗，有的人舔的是女神，有的人舔的是生活，归根结底都是舔出一个未来——”


    路人让周浩麻利的去把汽水钱付了。


    他又看向江阳。


    江阳看在汽水的面子上，高低得唠两句：“别听他说的，我也做过跟伱一样的事儿——”


    路人：“是我一个朋友。”


    “我懂！”


    江阳继续说。


    当时放寒假。


    对学生而言，寒假开学要到元宵节后了。


    但对上班族而言，过完春节就开始上班了。


    那时候，江阳还以为李清宁是公司的上班族，他想给李清宁一个惊喜，就没在家过元宵节，提前到了京都，买了李清宁最喜欢喝的鱼汤，去李清宁公司的楼下等她。


    他也用保温桶装着。


    江阳记得那年冬天挺冷的，觉得李清宁喝了这汤一定很暖心，想一想就很感动。


    他到公司楼下以后，给李清宁发消息。


    然后。


    江阳问路人：“你猜怎么着？”


    路人：“大魔王一定很感动。”


    江阳摇头。


    李清宁告诉他，她还在家呢，让江阳麻溜回学校去，到学校以后记得给她报个平安。等到了第二天，李清宁出现在他学校门口，带他去喝了那鱼汤，顺便说了江阳一顿。


    她说，她很喜欢他，不会因为江阳这鱼汤就再多一分，只会心疼他，就像在她在《故人》这首歌里写的，“我去找你，你不在——”为双方徒增挂念。


    她如果不喜欢他，也不会因为这鱼汤就有丝毫的动摇。


    所谓的浪漫，不只是爱情的锦上添花，而是一起去做喜欢、舒心的事情，保持自己的热爱和与众不同，接受对方的热爱和与众不同，而不是让一方妥协，牺牲自我。


    “这么说起来——”


    江阳想了想两种行为不同的待遇，“你还真是一只合格的舔狗！”


    “我朋友！”


    路人再次强调。


    不过。


    路人听了江阳刚才的经历，不由地酸溜溜的：“大魔王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便宜你了！”


    若他的女神也这么回应他——


    他绝对舔的比现在还厉害！


    江阳听了他这话得意的笑起来，“那是，我老婆！”


    周浩让路人别听江阳建议了，“他跟咱们不是一个档次的！”


    在他们舔女神和舔生活的时候，江阳这贱人早拉着大魔王把生活给上了。


    路人叹口气。


    他也听出来了，就江阳刚才讲的故事，就证明他在江阳这儿讨不到什么经验的，故事中的大魔王，压根不是江阳用什么手段或者当舔狗能追上的。


    他让周浩等着，“我去拿两瓶82年的可乐，咱哥俩走一个。”


    江阳：“我呢！？”


    路人：“你就让你的生活有点儿缺陷吧。”


    不过——


    路人最终还是拿了三瓶可乐过来。


    江阳看在可乐的面子上，语重心长：“少当舔狗吧。”


    路人：“我也想，但就是忍不住。”


    忍不住看她的朋友圈，忍不住帮她忙，忍不住想绕到她家楼下，忍不住想跟她说话，哪怕一句简单的问好，哪怕看着她家的灯光，就觉得很舒心。


    “晚期，没救了。”


    周浩拍了拍他肩膀，“不过，兄弟，不是我说，就你在客厅那话——任重道远啊！”


    “我——”


    路人也是找不到别的话了。


    江阳好奇，“我没当过舔狗——”


    “你闭嘴！”


    周浩和路人异口同声。


    江阳就不打击舔狗了，直接问：“你们喜欢当舔狗？”


    “你说呢？”


    路人瞥他一眼，“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又愿意当舔狗？”


    江阳还是不懂。


    不过。


    看在可乐的面子上，江阳想了想，如果他和老婆之间有什么值得一说的话，那就是让他真切明白一句话：“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这句话出自《怦然心动》这本书。


    刚开始讲的也是一个“舔狗”故事，女主很喜欢男主，但男主因为父亲的影响，对女主一直抗拒，而女主虽然一直想靠近男主，但始终没有失去自我。


    这段话前后剧情大概是女主因为无花果树和鸡蛋事件，开始觉得男主徒有其表，不配得到她的爱，而男主怀着对女主的愧疚和疏离，渐渐发现自己有些喜欢女主。


    就在这时。


    晚上。


    外公和男主出去散步，经过无花果树遗址时——这棵树被砍，现在盖成了房子。


    无花果树生前，女主很喜欢爬上去看树上景色。


    外公望着这处遗址的星空，说那上面一定有过壮观的景色，然后对男主说：“树被砍掉了，但她仍然保留着树那棵树给她带来的快乐和感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接着。


    不用男主回答，外公就说了上面“彩虹”那句话。


    江阳以前一直觉得，斯人若彩虹，就是说女主光芒万丈，让男主珍惜。


    后来——


    在遇到李清宁以后，江阳发现这句话不止如此。


    对于一个平凡，无趣，几乎透明，缺乏色彩，囿于苟且生活的人而言，有一个站在树顶，光芒万丈的人，肯为你低头，把光芒笼罩你，带你一去看那瑰丽的风景——


    这才是爱情的样子。


    当然。


    这种体会很难向外人道。


    也因为时间的关系，江阳和周浩告辞，留路人自己在这儿若有所思。


    路人目送他们离开。


    忽然。


    他悟了。


    “斯人若彩虹”——


    女神就是他的彩虹啊！


    他还得继续努力！


    不过。


    在这之前，路人向车摆手：“是我一个朋友，一个朋友啊！不是我！”


    周浩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对江阳说：“刚才那句话说的不错。”


    “是吧。”


    但江阳总觉得有些词不达意。


    周浩觉得正常：“你这种被追的——”


    麻蛋！


    周浩想到这儿就来气，娶了大魔王就罢了，还没当过舔狗！


    周浩：“你等着，我把车开沟里！”

 第五百六十九章 生日

    周浩没开把车开沟里，也没开回公司。


    他先送江阳去话剧团挑演员，然后他开车去联系道具公司，争取两天后就开拍。


    路上。


    江阳还请周浩去尝了尝他专业的饭碗——


    工地盒饭！


    周浩就佩服江阳这一点，该省省该花花，骑着单车去酒吧，钱全用在了刀刃上。


    周浩：“要不说咱俩是黄金搭档呢！”


    江阳莫名其妙，“我是真觉得好吃。”


    那豆腐，那豆干，那腐竹，烧的特够味儿。


    “呃——”


    周浩一时无话可说。


    摊位上摆了三条长桌，两桌坐了工人，另一桌坐了一些穿西装的白领。白领这张桌子还有空位，但是分开的，而工人那张桌子上正好有两个空位子连着，俩人就坐在了那儿。


    俩人买了饭开吃。


    上次给三哥加油的抽烟白领瞥过来。


    他和乐队萍水相逢在这儿吃了饭以后，就惦记上二手月季这支乐队了。在柚子音乐节结束以后，他还特意在弹幕网站上搜索看来着，网站上还真有三哥演出的片段。


    然后——


    他知道了这支乐队是大魔王老公组建的。


    抽烟白领当时恍然大悟。


    原来那天挤在工人堆里吃饭的帅哥不是像。


    他还真他娘的是大魔王老公！！


    接着。


    抽烟白领就觉得不可思议，心想大魔王这是不给老公零花钱吗？


    抽烟白领是玩短视频的，他当时就冒出一个标题：“震惊！大魔王老公竟在工地讨饭吃！”


    然后——


    “我看见后特别惊讶，随手拍了下来”，发到网上去，肯定给账号涨粉！


    从那儿起，他就想着再遇到江阳。


    想不到今儿还真遇到了！


    抽烟白领默默地拿出手机，对准了正在吃饭的江阳和周浩。


    江阳和周浩旁边，有一个年纪和周浩差不多的工人。


    他和工友们在谈笑风生之余，问周浩吃不吃辣椒，得知周浩不吃以后，他让周浩帮忙把辣椒拿过去，“谢谢”，工人接过辣椒，刚要拿罐子里的勺子挖一块辣椒，他手机响了。


    工人接通视频：“喂，老婆。”


    手机外放了，声音还挺大的。


    对面人说：“中午吃的什么？今天你生日。”


    “啊？”


    工人刚把辣椒放碗里，愣了一下，继而算一下时间，“今儿二十三号，九月十三，耶，还真是，今儿我生日——”他笑着对旁边工友说。


    他老婆让他今天吃点好的，他答应着，又聊几句就挂了电话。


    然后。


    他叫卖盒饭的老板：“来一瓶啤酒！”


    老板把啤酒拿过来，还拿了几个塑料杯子，过生日的工人把啤酒打开，一一倒出来，分享给工友，多了一个杯子，他倒了酒，但没人给，就问旁边周浩：“兄弟，喝不喝？”


    江阳：“我喝。”


    周浩还得开车。


    周浩问过生日的工人，“过生日就喝一瓶啤酒？”


    工人：“意思意思就行了。”


    江阳：“怎么能意思呢。老板，一人一瓶啤酒，我们老板请客！”


    周浩：……


    “少两瓶！”


    周浩招呼下老板，“你喝什么酒，我还想多当两天老板呢。”


    江阳：“那就再来两瓶可乐！”


    周浩严重怀疑，这孙子就奔着可乐去的。


    老板没可乐，从旁边商店拿的，然后周浩号召大家一起碰瓶，祝工人生日快乐。


    过生日的工人有些腼腆，挠头笑着。


    碰完以后，大家继续吃饭。


    吃完以后，周浩和江阳起身就打了个招呼，在工人们的“慢点，走好”声中离开了。周浩在把江阳放在话剧团以后，也赶去了道具公司。


    至于江阳——


    他跟晒太阳的大爷大妈打了招呼，刚进小剧场，正在排练的演员们目光就齐刷刷看过来。


    现在话剧团的演员们，无论排练还是演出都很卖力。


    就因为在话剧团有出头之日。


    上次拍《假装打电话》，饰演“妈妈”一角的女演员，就因为那一场哭戏，赢得了电视剧的导演的青睐，现在已经去拍电视剧，给女主当妈妈去了。


    当然。


    也是因为江阳广告拍的太好了，传播面太广。


    在足球里有一球成名，在江阳广告里，成名或许很难，但绝对是一则很好的求职简历！


    而且。


    话剧团不卡人，有演员工作了，想走可以走，想停薪留职也可以。


    所以——


    现在演员们见到江阳来，就期盼，期盼是来挑演员的。


    当然。


    即便没被选上也没关系。


    现在团里话剧，《十二怒汉》主打一个高口碑，a角被选走了，b角顶上，照样是一个牛逼轰轰的简历！


    “石头哥。”


    江阳招呼整下监督演员排练的导演石头，“选几个男演员，这几天要拍广告。”


    台上的演员正竖着耳朵听呢，闻言身体马上板儿正起来，深怕因为一个失误，或者仪态不好，就错过了这次机会。


    不过——


    江阳挑演员是不看这些的。


    “一个中年男演员，一个老年男演员，有沧桑感，不用太壮，但看上去就有力道感。另外，在来几个看起来很壮，能演出很恶感觉的演员。”江阳坐在台下的座位上，同石头交流。


    江阳挑演员首先是合适。


    其次——


    石头给三哥发了个消息。


    三哥去人事，这个大老板亲手安排的部门把演出、排练出勤表拿过来。


    江阳挑演员，还看话剧团演员出演台数。


    即便是许凡，出去拍戏了，排练、出演话剧次数少了，也不会被选上。


    石头把合适的演员圈出来。


    江阳挑了几个演员试一下，顺便问三哥：“最近演出怎么样？”


    三哥很高兴。


    自从在柚子音乐节表演以后，庄齐能拉到的商演明显变多了。


    就是去酒吧看演出的观众也多起来。


    不过——


    三哥：“最近商演少很多，老庄抽不开身。”


    江阳：“怎么了？”


    石头：“老庄一个朋友，医闹，让人给打了。”


    江阳：“啊？”


    庄齐的朋友——


    应该是心理医生啊，现在心理医生也这么危险吗？


    石头：“谁知道呢。”


    话说回来——


    江阳忽然记起来，他未完成的剧本《灵异第六感》中，男主作为心理医生也被这么对待过。于是，江阳把剧本交给石头，让他面试演员，自个儿在考勤表上写下记起来的这一段。


    江阳边写边打算改天去看看庄齐，一抬头看见后台那边有个人——


    他记得是哪个演员助理来着，忘了。


    江阳奇怪：“江南老师的电影不是杀青了吗？”


    三哥：“今天过来补拍几个镜头。”


    “哦。”


    江阳写的差不多了，收了笔，打算选完演员后去跟江南老师打个招呼。


    那个助理——


    她是余安的助理，学兽医的，曾经还为江阳在片场喝可乐，打扰了拍摄皱过眉呢。


    当然。


    那时候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现在不行了。


    她知道江阳的厉害了，拍个广告都出名，影帝王铮都出演他的短片。


    她兴匆匆的跑到后面仓库里，告诉余安：“哥，大魔王老公在前面选演员呢。”


    余安因为“性骚扰”那档子事儿隐退几年后，最近刚复出。


    但。


    他“名声”在外，又隐退多年，圈里肯给他机会的不多。拍完《十二公民》后，他至今没开过工，兽医助理现在特怕自己失业，又得回去给母猪接生，所以给余安介绍工作很积极。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章 短视频

    余安皱眉。


    这兽医当助理就是不行。


    他这儿正和江南老师谈工作呢，她这跑过来打断算怎么一回事。


    以前煽猪时的稳准狠和沉稳呢？


    幸好。


    这助理是他表妹，工资还欠了俩月，用于支付孩子的抚养费了，不然早辞退了。


    余安批评她：“慌什么慌！”


    江南老师倒不在意。


    他还是很欣赏这姑娘的，猪腰子吃起来那叫一个欢快，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他拦住余安，“江阳在面试演员？我们过去看看。”


    他们向外走。


    因为《鸟人》和《十二怒汉》的缘故，话剧团最不缺的就是中年和老年男演员，所以在江南老师他们赶到时，江阳已经把演员挑好了。


    江南老师很遗憾。


    他还想着让江阳看一看余安的演技，给他安排一个角色呢。


    江阳：“也不是没有。”


    这次拍摄要涉及到白发老兵、马匪、商人等角色，需要的群众演员有些多。然后，这次拍摄要去西部沙漠实景拍摄，韩小小已经带人过去踩点了。


    周浩为了节省成本，重要演员之外，余下的群众演员都打算去当地招聘。


    这些个角色中，有个商人的角色。


    他是大唐的商人，初看凶神恶煞的，在骑马追老兵时，老兵还以为劫匪来了。但他其实带人来给老兵送吃的送水的，还期盼大唐的兵再次回到这片土地——


    台词虽然寥寥几语，但挺重要的。


    江阳看在江南老师的面子上，如果余安想的话，可以试试。


    江南老师还没说话呢，余安：“我可以！”


    “好啊。”


    江阳答应下来。


    他在探班时看过余安的表演，吼着要杀了8号审判员时，演技挺可以的，不用试戏。


    “好，好！”


    余安向圈里人自荐了很多次，但都被拒绝了，江阳这么干脆，他一时间还不太适应，觉得跟做梦一样，“谢谢，江——”


    江南老师：“叫他江阳就可以了。”


    余安：“谢谢，谢谢。”


    江阳见他道谢这么多有些莫名其妙，提前打预防针：“片酬，不高的。”


    因为只有几句台词，所以片酬也就比群众演员多一点。


    余安：“没关系。”


    他现在是重新出发，机会最重要，片酬不重要。


    而——


    江阳的广告，最不缺机会！


    “那好吧。”


    江阳把剧本交给他，让他把工作和生活安排好，两天后集合去外地拍摄。接着，江阳又跟江南老师聊了会儿电影，然后，江阳就挥手告别离开话剧团了。


    余安这时刚看完剧本。


    “这剧本真的是广告？”


    余安意犹未尽，以为自己看错了，没记得看到广告词啊。


    江南老师：“这小子的广告最不走寻常路！”


    余安点了点头。


    这真是一个好剧本，真羡慕能当主演的两个人，当然，他有一个角色就知足了。


    不过——


    江南拿出手机：“这事儿，我还得给李鱼打个电话。”


    旁边的兽医助理嘴快，“啊，还没定下来吗？”


    江南：“江阳点头，肯定定下来了。但下次还想有合作的话，就必须现在给李鱼说一声。”


    李鱼的父亲、外公是法学泰斗。她从小耳濡目染，最看重的就是规矩，如果有人打破了她的规矩，托关系走人情，那下次再合作的时候，她就要掂量了。


    江南老师：“也有例外——”


    余安一听就知道，江阳就是这个例外。


    “今儿不打这电话，李鱼会认为你利用她老公，破坏规矩，让他做他不喜欢的事儿。”江南老师把号拨过去，“大魔王最护犊子，这要不解释清楚，她肯定不会高兴。”


    他刚说完，电话接通了。


    江南老师把这角色本来没定，他推荐了余安等解释了一遍。


    李鱼听江阳答应了，笑着应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好了。”


    江南老师把手机放下，“这下可以放心了。”


    与此同时。


    在几百里之外，小旭躲在角落里正提心吊胆。


    他朝巷子外望了眼，见没有人过来以后，又缩回脖子，打开游戏充值，继续操作。


    他刚才把账号等已经输入进去了，现在就剩下支付密码了。


    他先输入一个支付密码，显示错误。


    旁边本来在看短视频的朋友探头看他手机，“你知不知道密码？别把账号锁了。”


    “放心吧。”


    小旭信心满满。


    左右不过他和妹妹的生日，他妈和他爸的生日，组合不会太多，因为她妈记性不好，为了防止密码记混淆，所以就用两组密码，刚才输入的是他和妹妹的，现在输入她妈和他爸生日的数字。


    “咦。”


    他在输入的时候忽然记起来：“我爸今天生日。”


    但这远不及他操作快。


    支付密码正确！


    支付成功！


    齐天大圣孙悟空大闹天宫的皮肤——


    他来了！


    他招呼朋友：“快，快上号。”


    小旭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用新皮肤玩上一把游戏了。


    “好。”


    朋友意犹未尽，本来打算退出去的，手滑到了推荐一栏。


    然后。


    他就停在了那个短视频上，“哎，你爸今天生日。”


    小旭：“我不刚说了，你快点。”


    他已经登上游戏了，现在正看着新皮肤高兴地把玩呢。


    “不是。”


    朋友推他一下，“你看这个，大明星老公给你爸过生日呢。”


    小旭的目光终于移了过去。


    他看见短视频里，在工人堆里，有两个人举着可乐，正跟他爸和他爸的工友碰杯，“生日快乐”，两个可乐男和工友们一起说，他爸笑的很不好意思，大黑脸都泛红了。


    短视频下面介绍：“震惊！大魔王老公竟在街头为别人庆生！”


    小旭知道大魔王。


    他瞪大双眼，再看一眼短视频：“我爸牛皮啊！”


    震惊他三百年！


    打死小旭也想不到，他爸有一天会出现在上百万播放量的短视频里。


    还是主角之一！


    老铁六六六啊！


    “小旭！”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狮子吼，吓的小旭一哆嗦！


    他妈找过来了！


    小旭刚要跑，但刚才只顾着看视频，疏于防备，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他妈一拐弯，就看到了他，“你跑！你敢跑，我回去打断你的腿！”


    小旭不敢跑了。


    他妈迈着大步走过来，“又偷我手机干什么了，你再充游戏，我不打死你！”


    他妈一把抢过手机。


    小旭灵机一动：“妈，妈，我没看游戏，我看我爸呢，是不是？”


    他推了推旁边朋友。


    朋友点头：“是，是。”


    他妈不信：“你爸这会儿早上工了。”


    她以为是视频聊天。


    “我爸出名了！”


    小旭再把手机拿过来，趁机把游戏退出去，再打开手机上的短视频，都不用搜索，直接在热门视频上就有，直接点开让他妈看就行了，“你看，是不是我爸。”


    他妈把手机拿过来，“还真是你爸！”


    她还听见自己的声音了：“中午吃的什么？今天你生日——吃点好的。”


    小旭他爸答应：“好，好。”


    等挂了电话，他就只点了一瓶啤酒。


    旁边穿西装的人：“过生日就喝一瓶啤酒？”


    小旭他爸：“意思意思就行了。”


    “怎么能意思呢。老板，一人一瓶啤酒，我们老板请客！”


    大家一起碰杯：“生日快乐！”


    她老公挠头笑着。


    一遍播放完了。


    她又看了一遍，笑着很灿烂：“真不赖！”


    她又打开评论。


    点赞量最高的评论是：“生日快乐！”


    第二高的评论给是：“今天我也生日，祝我生日快乐的只有银行。不过，看到他们碰杯的时候，我也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就当我们一起过了。”


    这条评论下面的评论全在祝这人生日快乐。


    她看着这些评论，心里暖暖的，甚至还在身体蔓延起来，让眼睛也跟着温热了。


    “妈？”


    小旭看他妈那样子，笑的快哭了。


    叮！


    就在这时，一条扣费短信姗姗来迟!


    他妈脸色立变，手如闪电，迅速抓住小旭的耳朵，“又充钱！我今天打不死你！”


    她说着，一脚踹小旭屁股上。


    “妈妈，我爸，我爸——”


    小旭不是初犯了，试图转移话题。


    然而——


    “还敢提你爸！”


    他妈开始找趁手的小炒肉工具了，今天非把这屁股打肿不可！


    李清宁也看到了这则短视频。


    她想看不到都难，许多人在@李鱼，“大魔王，看他，当街喝可乐呢！”


    “多鲜明的对比。土木坑三代，工地毁一生！”


    “我怀疑他就为了这瓶可乐，才请的这顿客！”


    “客还是他老板请的！”


    “太鸡贼了！”


    “他竟还在大街上溜达！@李鱼，我要告状，我要看《带她》大结局！”


    “催更！”


    “在什么地方？我们组团绑了他，然后在他面前吊瓶可乐，大结局绝对出的飞快！”


    李清宁翻阅着评论，忽然想到一个深奥的问题：不知道多少人在说玩笑话，多少人又当真了，这要真把江阳绑了怎么办？


    一想到江阳被关在小黑屋，辛苦还债的样子，她就觉得心疼。


    她给江阳发了条消息，问他在哪儿。


    江阳在地铁上，正往锦鲤工作室赶呢。


    地铁上人多，应该没事。


    李清宁把手机收了，回到录音棚，继续录制电影的配乐。


    刚才管弦乐录制时，遇到一些问题，她和老师们讨论一下。


    至于管弦乐团的学生，他们现在自由活动。


    昨天和今天赶路了，终于回到最初的地方了。


    抱歉。


    欠下的一定补上。


    还有，我的法兰西无线电一章竟然被屏蔽了，忧伤。

 第五百七十一章 录音棚

    在录音棚里，汤小溪的眼睛眨呀眨。


    这绝对是她进过的最壕无人性的录音棚，单他们管弦乐团录音的录音室就有两百平，专门用来录制管弦乐同期的，在全国内都数一数二。


    这还只是其中一间录音室，另外还有三个混音室，四个母带工作室，置身其间，闻到的都是音乐之神的气息。这还不算设备，如果算上设备的话——


    汤小溪看着墙上挂着的音响，有种抠下来带走的冲动。


    这墙上的音响单个值一辆小汽车。


    关键——


    单一面墙上就挂了七八台这样的音响。


    这还是最不值得炫耀的。


    汤小溪最想看的是旁边的录音室和控制室，不大，设备绝对的传说级，就那控制室的主监听，是她在影视和杂志之外，在现实中见到的第一对儿金色传说设备。


    坐在那控制室里听音乐——


    绝对爽！


    汤小溪觉得这才是玩音乐啊！


    可惜——


    那间录音室是大魔王用来录歌的，他们也就看看，解解眼馋。


    在上卫生间的时候，汤小溪迫不及待的在群里分享了录影棚的图片。汤小溪就是这样，见到好玩好看的，让她惊叹的总是忍不住分享，何况她们宿舍还有大魔王粉丝。


    果然。


    在汤小溪分享出去不久，同宿舍的鲤鱼就炫耀起来，“厉害吧！我告诉你，这间录音棚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录音棚，请两大顶尖团队共同打造的——”


    这间录音棚只被业内杂志报道过，普通人很少知道，这位鲤鱼却如数家珍，把许多设备品牌和参数一一道来，让汤小溪这个音乐设备发烧友都叹为观止。


    这就是偶像的力量吗？


    末了。


    鲤鱼：“小溪，太羡慕你了，在录音室里录音，一定很爽吧！”


    “嗯——”


    汤小溪有话想说。


    刚开始，他们在这么好的录音棚里录音，的确很爽。


    他们还是头一次听到自己实录的音乐在进入麦克风以后竟然那么好听。


    但在正式进入录音工作以后，噩梦来了。


    大魔王要求太高了。


    他们不断地重录，不断的磨技术，把他们都闹麻了。


    “这是我进入乐团以来，最艰难的一次录音。”


    汤小溪在群里说。


    但是——


    即便大魔王高标准，大家劲头依旧很足，因为这次录制的全是新曲目，十分优秀和动听，当听到全新的音乐从他们管弦中流淌出来，还特别动听时，这种成就感难以言说。


    汤小溪在群里打字：“悠悠你没来，太可惜了。”


    悠悠是她的舍友，学校乐团里小提琴水平最高的一位，她也是学校乐团中的一员。不过，她最近在准备职业乐团的面试，所以没有过来录音。


    汤小溪觉得如果悠悠在这儿的话，或许可以稍微为她们挽回下面子。


    他们小提琴组让大魔王不满意的次数最多。


    悠悠：“还好吧，电影配音而已。”


    她觉得再好再难，也不可能超过她正在为加入乐团而准备的古典曲目。


    左右不过流行曲而已。


    既不会磨炼她的琴技，也不会为她的简历增添色彩，最多是带着学校的乐团挣个外快，她在进入职业乐团的关键时刻，才不会因为这个分心。


    “好吧。”


    汤小溪觉得，悠悠这次肯定看走眼了，也不看看他们这次给谁录音！


    大魔王！


    这可是他们学校的传说！


    录音开始了。


    汤小溪放下手机，回到了录音室。


    这次。


    李鱼让人关闭了录音室的一些声学模块，降低了混响时间。


    然后。


    乐团继续录制。


    就在李清宁盯着录音效果的时候，江阳到了锦鲤工作室。


    他先去李清宁办公室转了一圈，得知她在录音棚后，就拿了他老婆的平板去录音棚。


    李清宁平时用这平板电脑编曲和写谱，性能很好，玩游戏跟摸老婆的丝袜一样丝滑。


    到了录音棚，江阳见李清宁在控制室，就没打扰她。


    不过——


    李清宁若有所觉的扭过头，看到他了。


    她朝江阳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


    她按下麦克风，让乐团停下来，“弦乐配合有问题，休息一下，待会儿重录这一段。”


    然后。


    她走出控制室，整理一下江阳的衣领，“又去吃盒饭了？”


    江阳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李清宁：“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


    还别说。


    许多大刀党表示，江阳今儿做的事儿挺暖人心的，这次就不砍他狗头了。


    倒是催更党，信誓旦旦要集合起来把江阳给绑了，关到小屋里了写《带上她的眼睛》的结局。显然就江阳这次暖心之举，不能磨平呆在地心的姑娘为他们带来的刀伤。


    科幻杂志的官推，这次也加入到了催更中。


    不过——


    今儿上午，李清宁刚抽空给江阳检查了错别字，然后把《永不消逝的电波》投到杂志社邮箱，不知道他们看到没有。


    李清宁顾不上细想这些。


    她马上又要开始录音了，把喝剩下的奶茶给了江阳，让他自己去一边儿玩去。


    江阳吸了一口奶茶：“你怎么喝起奶茶了。”


    李清宁：“运动量够了，犒劳下自己。”


    江阳想了想，李清宁今天的运动量是够了，早上不止练瑜加，还骑马了。他拿着奶茶走了，去了李清宁自己录歌时用的录音棚，呆在控制室里，请工作人员帮忙放上音乐！


    然后。


    江阳坐在上万块的椅子上，用百万级的音响听着音乐，用平板玩着游戏。


    特别爽！


    尤其音乐——


    音轨声音清晰，层次分明，简直就是在给耳朵按摩！


    当然。


    江阳的耳朵是听不出来这些的。


    他唯一能想到的客观评价就是低音甜，高音脆，两个字：“通透”！


    汤小溪外出上厕所。


    在经过这间录音棚时，看到竟有人在坐在配备有“金色传说”的录音棚里听歌，别提多羡慕了。然后，她忽然想到，这么厉害的录音棚，谁这么大胆子竟然在里面听歌！


    太暴殄天物了！


    汤小溪决定进去批评批评他，顺便跟着蹭一蹭，听一听只闻其名，不听其声的“金色传说”设备播放音乐时究竟什么音质。


    “真的是顺便！”


    她心里劝着自己，大着胆子推开门，甚至抓门把手的手都有些颤抖——


    没办法。


    就跟车里有车迷，数码里有数码党，乐器里有乐器党一样，音响里也有发烧友。


    汤小溪就是其中之一！


    她虽然小提琴水平不咋地，但她对设备爱的深沉。


    现在终于有机会——这大半辈子仅有的一次机会，倾听的这“金色传说”级的音响，汤小溪怎能不激动！


    她推门进去了！


    她听到音乐了！


    这就是世界上最高端的音响传出的声音嘛？


    太好听了！


    这声音——


    就好像被雨淋以后，呆在浴盆里泡澡，温热的水触摸着全身，让人忍不住呻吟。


    还好！


    她理智告诉她控制室里还有一个人，所以她及时止住了。


    她看向那人，想看看谁这么懂享受！


    用豪华录音棚听歌，这兄弟还真是她见过的第一人。


    这响的不是音乐，是钱啊。


    不怕大魔王揍他嘛？


    然后。


    汤小溪发现这兄弟竟不是在专心听音乐，而是边听音乐边玩游戏！


    太糟蹋这设备了！


    汤小溪就好像看到了自己苦舔不得的女神，竟向别的男人投怀送抱，气不打一处来。


    她又向前走一步，打算代大魔王批评一下这不懂欣赏的人。


    接着。


    她就看到了江阳的侧脸。


    嗯——


    打扰了！


    汤小溪果断后退。


    她还是认识江阳的，大魔王老公。


    别说这录音棚了，大魔王都是人家的，她还真没资格批评！


    别到时候把自己给批评没了。


    门关上了。


    江阳若有所觉的回过头，没看到人，就继续玩游戏。


    他在和王大爷双排。


    刚赢了一把，现在打第二把，玩的中单。


    队友一直在跟给他沟通：“中单，给你蓝！”


    不一会儿。


    “中单，给你红！”


    再然后——


    “中单，你把麦开着吧，你拿什么放音乐呢，还挺好听的！”

 第五百七十二章 江冷禅

    “呃——”


    江阳觉得不太对，经过两部手机，队友听到的跟他听到的音质不一样的。


    对面听的好听，可能是一种感觉吧。


    就像黑胶，不一定比数字好，但听惯了数字的，偶然听到黑胶，就会觉得特有感觉。


    队友听的好听，或许也是如此。


    江阳把麦克风打开，边听歌边打游戏边炫耀，“我在百万录音棚里放音乐，厉不厉害！”


    关于耳机、音响的发烧友有不少，但江阳相信世上没有几个人有这自己这待遇的！


    值得炫耀一波！


    “厉害！”


    刚才让江阳打开麦克风的队友说。


    余下的两个队友将信将疑，这歌听起来是不一样，但百万录音棚——


    多少有点吹牛皮了、


    也不怪他们不信，主要这兄弟的网名——


    五金盟主江冷禅！


    一看就知道从事的行业跟五金有关，跟音乐太不搭边了！


    当然。


    江阳就炫耀一下，没有让队友一定要相信，大家萍水相逢，打好这把游戏最重要。


    不知道是音乐buff加持，还是这平板很适合玩游戏的原因，江阳这次操作很丝滑，尽管带着王大爷这个拖油瓶，也很快主宰了比赛，让队友们直夸玩的好。


    “江阳，走了。”


    李清宁推门进来，走到江阳身后，摸了摸他头，招呼他。


    “哦。”


    江阳答应一声，关了麦，“马上，等我拆了对面水晶！”


    但已经晚了。


    队友听到了李清宁说话。


    “我去！”


    “什么声音！”


    “江阳！”


    “有点耳熟！”


    他们在语音中说，江阳没理他们，在利索的拆了水晶以后，麻溜儿退出游戏，然后伸了个懒腰，靠着椅背仰头看着李清宁，“差点让他们听出来。”


    李清宁低头亲了亲他额头，“走了。”


    汤小溪和同学在经过录音室时，忍不住又想看看金色传说，然后正好看到这一幕。


    说实话，她有点羡慕江阳。


    倒不是羡慕江阳和大魔王的恩爱。


    汤小溪羡慕的是江阳在大魔王身边的状态。


    李鱼这几天给她们造成的压力挺大的，倒不是说大魔王有多严厉，或者批评有多难听，而是李鱼那耳朵真绝了，节奏或快或慢，弦乐不齐等，在实录过程中稍有瑕疵，她马上就能听出来，然后让他们停下来，指出问题，重录；接着再停——


    从始至终，大魔王没有任何批评和不好的脸色，但仅一个“停”，为管弦乐团的成员带来的压力不亚于脱胎换骨、破茧成蝶时的磨——


    练不练出来的，汤小溪不知道，她只知道许多成员快被打击的不想摸乐器了。


    汤小溪就像怕老师一样，有些怕大魔王。


    但——


    又想听到大魔王的鼓励！


    如果她和江阳身份互换的话，现在撒个娇，得个鼓励，心里压力一定会小很多吧。


    “哎？”


    汤小溪忽然觉得自己不对劲儿。


    ***


    橙子先生见小虾从在外面走进来。


    小虾现在痔疮已经好了，整个人又生龙活虎起来。她刚去媒体运营部，让同事用推推向江阳催更了。当然，他们没有指名道姓的催更，而是杂志官推上发了个把作者关小黑屋的照片，也不@谁，就蹭一下江阳吃工地盒饭下面，催更党催更的热度。


    她现在神清气爽，“老师，你觉得江洋会不会感受到压力，早点把稿子交出来。”


    现在催稿的队伍声势浩大。


    橙子先生觉得肯定会的：“除了脸皮特厚的作者，许多作者催稿后，心里肯定会有无形的压力，会自然而然的就去写。尤其江洋这种，既然预告了下一本，肯定是灵感的，只要他在这压力下坐下来，就肯定写的出来。”


    “也不见得。”


    小白脸抬起头。


    他负责的一个作者，拖延症晚期，每天在给交稿日期的时候信心满满，但每次都是过了交稿日期很久以后，才能把稿子交上来。


    借口还贼多。


    头疼脑热，猫拉稀就不说了，最常用的就是没灵感，没状态，来大姨夫了，来痔疮了，口腔溃疡了之类的。


    “就江洋——”


    小白脸想了想，江阳美人在怀，说实话：“还真得用非常手段！”


    橙子先生叹口气。


    这小子又不缺钱，大魔王又护着，能用什么非常手段。


    “啊！”


    小虾坐下来，刚打开邮箱，忽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


    办公室的人吓一跳，小白脸忙问。


    至于橙子先生，差点又摔到尾巴骨。


    小虾回头看他们：“江洋老师来稿了！”


    这次不会出现江洋投稿后，淹没在广大投稿邮件中的事情发生了，因为小虾把江洋的邮箱设为了星标邮箱，只要一来邮件，马上就有特殊提醒。、


    “快，快转发我！”


    橙子先生和小白脸几乎异口同声。


    小虾转发给他们，在打开文档的同时，忧心地说：“刚才我们官推还起哄催更，会不会委屈了江洋？”


    一想到江阳刚把稿子写完，高高兴兴检查一遍以后发送给他们，扭头就在推推上看到了他们官推“绑作者小黑屋催更”的蹭热推文，那得多委屈，心得多哇凉哇凉啊！


    橙子先生：“那要不，你去让同事把推文撤了？”


    小虾想了想：“等等吧。”


    她先看文章，知道“她”在地心是否安然无恙最重要。


    而且——


    她也必须得保证自己是先看完的那一批人，以免有人剧透！


    尤其橙子先生。


    他在看到一篇好文章时，总免不了评价几句，不然不吐不快，然后他们就被剧透了。


    “《永不消逝的电波》？”


    小虾怀着期待打开，看见这个标题，一下子可以肯定，这就是《带上她的眼睛》的续集，一定是用电波同地心的她联系上，指不定男主和女主还恋爱了呢。


    她迫不及待的看下去。


    开头就是“开拓者”，这次她不会认为这是太空飞船之类的东西了，这东西十有八九是去救地心“她”的，就是后面尼古拉，时空泡之类的东西，她不怎么能得懂。


    等她看到——


    “……秒将是你们穿越茫茫星海的唯一度量…故乡在你们身后，但直到世界末日，你们都不会再返航，远行者六号，永别了…”


    小虾：“我去！”


    她终于明白过来，“这根本就不是《带上她的眼睛》的续集！”


    正皱着眉头的橙子先生和小白脸恍然，“这就说通了！”


    他们全当续集看的，刚开始还真被飞船唬住了，以为往地下走呢，敢情这次是真往天上走的！小虾让大家别拦他，她非得去江黑超话签个到，太气人了。


    上次看《带上她的眼睛》的时候，都以为她在天上。


    结果一下子把一个小姑娘给支棱到地心了，让闻着无不为之落泪。


    现在——


    本来以为是去地心救人，结果江阳这一脚油门又给支到天上了。


    这一脚地下一脚天上的——


    橙子先生：“幸好我是屁股不好，不是腰不好。”


    不然。


    非被闪坏了不可。


    “可——”


    小虾遗憾：“不是《带上她的眼睛》续集啊！”


    相比新小说，她更期待“她”在地心怎么样了，她叫什么名字，她孤不孤单，她看到阳光时是什么情景，她会不会和文章的男主在一起——


    但不管怎么说，作为编辑，审稿是首要工作。


    何况这篇文章质量还挺不错的。


    小虾继续看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当把这篇文章当做全新小说看时，思路一下子通畅很多。当知道主人公尼古拉所在的文明没有历史时，小虾透过猜测，大概知道了答案，心中得意的想：“老娘是你祖先！”


    “他们退回洞穴，我们步入星海！”


    “我们将在沉睡中等待命运裁决…”


    “忘记，就是背叛！”


    “船长室！我是第四舱！放弃我们，放弃我们！”


    “达伽玛…开拓者…你们在听吗…我们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我们曾经失去过，我们曾经流浪过，我们曾经放弃过，但我们终将找到家园…朋友们，永别了！”


    小虾的的眼进了沙子，泪眼婆娑！


    她在看这篇文章的时候，以地球人而自豪和骄傲，看着主人公尼古拉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她心里得意，想土包子，让祖先给你点小小的震撼。


    等文章看完——


    这股骄傲和自豪，化为了对同胞高尚灵魂牺牲的勇气赞歌！


    这些人，他们就跟《带上她的眼睛》里的小姑娘一样，虽然渺小，却在茫茫的地心和无尽的宇宙中，点亮一道微弱的希光，让人为之动容！


    一个娇弱，一个顽强，一个困守于地心，一个踏上不归的未知旅途。


    “大爷的！”


    小虾忍不住说，江洋这身子竟然用两种不同的套路，达到了同一个效果——


    催泪！


    “这老贼太贱了！竟然用不同的刀法来下刀子，太狠了！”


    不愧是江洋老贼！


    小虾一想到刚才在短视频上看到的，江阳跟工人师傅们有说有笑的庆祝生日，却把悲伤留给了他们，就气不打一处来，“太损了！”


    她不止要化身江黑，还要化身为催更党！


    现在唯有“地心”的小姑娘得救，才能抚平她心上被刀的伤痕。


    “亏我刚才还觉得官推发的图片冤枉他了！”


    小虾觉得自己还是稚嫩了。


    江阳老贼会在看了官推的关小黑屋图片以后委屈？


    指不定现在某处为自己又刀了人而沾沾自喜呢！


    橙子先生剥了个橙子，不得不服气，“还真没叫错的外号，老贼在刀人这方面，真厉害！”


    橙子先生刚才看着都心潮澎湃的差点落泪。


    至于小白脸——


    他更甚！


    小白脸对于小女孩这种的刀子还算有点抵抗力，但对这种宏大叙事的悲壮，真没多少抵抗力，“这些人终究还是把他们遗忘了啊！”


    忘记，就是背叛！


    这可不就是赤裸裸的背叛？


    小白脸一想到这些，就更为那些逝去的人感到悲伤。


    办公室沉默一阵。


    最终。


    橙子先生先从故事中走出来，“好了，江洋又一篇刀人神作，安排到惊奇档案板块吧，小虾，你来初校——”


    小虾提醒橙子先生：“这个板块，这期杂志原打算用水电站居士那篇水世界文章的。”


    橙子先生想了想，“水电站居士那篇文章本来就差强人意，是备用稿。”


    现在有了好稿子，水电站居士的稿子当然要继续备用。


    不过——


    橙子先生还是拿出手机，跟水电站居士联系了一下。


    水电站居士刚听到自己稿子登刊要被延期的时候，很不高兴，但听到是江洋文章后，马上二话不说的答应了，还很八卦的问：“是不是《带上她的眼睛》续集？”


    那必须让路！


    他早就在等江洋这篇小说的续集了。


    水电站居士刚看《带上她的眼睛》的时候，还真被闪了一下，他还以为姑娘在天上呢，想不到在地下，那种不见天日的环境和女孩柔弱的反差，马上震撼到他了。


    水电站居士不得不服气，在科幻意境营造上，江洋堪称一绝。


    然后。


    在知道这篇文章还有续集时，水电站居士马上关注起来。


    他挠破了头都想不到江洋在小说中，将如何把游荡在地心岩浆中的姑娘救出来——这毕竟是科幻小说，要有一定科学根据，什么劈山救母之类的扯闲篇故事肯定不行。


    他太好奇江洋会怎么写了！


    水电站居士按捺不住好奇心，在聊天软件上问起了橙子先生。


    “嗯——”


    橙子先生任由水电站居士怎么旁敲侧击，什么都没有回答，保持住了悬念。


    让杂志销量+1。


    水电站居士无奈。


    但他也没闲着，扭头把消息分享给他和天蓬元帅，老高等人在的科幻作者群，“兄弟们，江洋《带上她的眼睛》续集马上要出来了！”


    “真的！”


    “太好了！”


    “我太想知道他怎么圆了！”


    群里马上活跃起来。


    水电站居士：“可我的文章又得等到下一期了。”


    老高：“你的牺牲是值得的，等小姑娘从地心出来的时候，我们会缅怀你的。”


    水电站居士：“你大爷，我是延期了，不是死了！”


    橙子先生见水电站居士这边儿稳住了，没有意见，心里松了一口气。


    作者于他而言都是宝贵的资源，他还是很怕作者不满的。


    还好。


    江洋显然在杂志的作者群里奠定了自己的地位，让水电站居士甘愿让位。


    橙子先生刚把心放下来。


    “我勒个去！”


    小虾那边又大惊小怪起来。


    橙子先生：“怎么了？”


    小虾把链接分享给他们：“江阳玩游戏的账号被曝光了。”


    橙子先生点进去看。


    原来。


    江阳在开着麦克风放音乐玩游戏时，有个队友开启了录屏，正好把李清宁进去招呼江阳走人的对话录进去。碰巧，江阳在听的歌还是李清宁的歌。


    这下可好。


    这位录屏的队友，几乎马上把“江阳，走了”的声音同大魔王联系起来，再联想到江阳说他在录音棚里听歌，很难让人不相信“五金盟主江冷禅”是江阳。


    这队友把录屏发到了大魔王的超话。


    超话里的鲤鱼们觉得，这是大魔王的声音。


    然后——


    超话里的人就知道江阳的游戏账号叫“五金盟主江冷禅”了。


    等转发到江黑超话的时候，小虾紧跟着就知道了。


    小白脸正在为故事里的悲壮神伤呢。


    他打开小虾分享的链接，见录屏里的江阳玩的不亦乐乎，也有种到江黑超话签到的冲动。


    “五金盟主江冷禅！”


    小白脸不知道冷禅是什么意思，但这五金盟主——


    “他是真不怕刀片啊！”


    小虾：“你不也玩这个游戏？追杀他，为我们的被刀出口恶气，顺便把他从游戏里杀退，让他好好写东西！”


    小白脸查了一下，“嗯，他段位比我高。”


    他心伤更厉害了。


    这写文章，娶老婆比不过就算了，现在玩游戏也比不过，“还要不要人活了！”


    小虾安慰他：“别伤心，马上就解气了。”


    她正在江黑超话里组建催更联盟。


    既然小白脸一个人不行，那就集合全网催更党，对江阳游戏账号进行围剿，杀的他退网，专心到小黑屋里写书！


    小白脸马上回血了，高兴地说：“这好！”


    橙子先生：“你们也别太过了。”


    小虾：“催稿本来就是编辑的职责，老师，我们这是与时俱进！”

 第五百七十三章 身边

    江阳还不知道被追杀了。


    就是知道了也不怕。


    他又不是什么高手，这世界能排到他的人万儿八千，怎么可能正好是催更的呢。


    江阳悠闲的切了一盘水果，给老婆送过去。


    他刚推开李清宁声乐厅的门，一股音浪铺面而来。


    李清宁在练架子鼓，鼓点很密，练的是基本功，挺枯燥的，无非在匀速单跳，五分钟加速单跳，极限速度单跳，然后切换到双跳、复合跳，最后再练踩。


    如此下来，每天三组，一共两个小时，挺无聊的。


    所以说——


    江阳家吃饺子时馅好是有原因的，非一日之功！


    李清宁扎着马尾，穿着宽松的白t，干净素雅。在打鼓的的时候，白t慢慢滑出锁骨和肩带，挺诱人的。不过，让江阳目眩神离的大长腿，让牛仔裤全遮住了，没意思。


    李清宁戴着耳塞，在看到江阳后，停下来，一根鼓槌轻松写意的在右手上转圈，左手顺便把肩膀上滑落的t恤拉上来，然后把鼓槌放下，起身离开架子鼓。


    江阳觉得转鼓槌这一招挺帅的。


    但——


    他初中的时候想学转笔来着，怎么学都没学会。


    所以。


    江阳：“我们老师说了，转笔好的都是差生。”


    李清宁：“但可以锻炼手，让手灵活啊。”


    江阳想了想，“这个我信——”


    他太有发言权了。


    李清宁坐在了桌子上，给他一脚，“想哪儿去了！”


    江阳：“你不也想歪了。”


    李清宁没理他，张开嘴，让江阳喂她水果，她休息一下，懒得去洗手了。


    江阳喂给她一块苹果。


    李清宁咬住一半，不等咀嚼，江阳咬住了另一半，把苹果咬断后，同李清宁亲起来，过了一会儿，李清宁拍他腰一下，“别闹。”


    她还有一组没练呢。


    “好吧。”


    江阳依依不舍的起身，亲了亲她肩头，t恤又滑下去了，肩带和锁骨挺诱人。


    他把水果喂给李清宁。


    李清宁坐在桌边，晃着腿，舒展和休息一下，练习踩镲和底鼓也挺累的，后来就放在江阳腿上，边吃同江阳边聊边有的没的聊着天。


    在吃完水果后，江阳出去了。


    他打开电视，又在群里招呼王刚他们玩游戏。


    只有王刚在，侯兵和肖阳还在上班。


    至于英姐，依旧属于不许玩手机状态。


    江阳刚打开游戏，蹦出好多好友申请。


    “我去！”


    江阳只能说幸好手机好，不然就死机了。


    他一个好友都没添加，关闭了好友添加以后，招呼王刚玩起来。然而，催更党无处不在。王刚在玩的时候，英姐忽凑到跟前，“江阳，你什么时候写续集？”


    不是她催！


    是妇产科的医生问。


    妇产科的医生后知后觉，在网上遨游的时候，偶然看到了催更的消息，还看到了《带上她的眼睛》的文章标题，医生忽然想到，“哎，这，这作文题目——”


    这不就是那天产检报告单后面，字写的不咋地的文章吗？


    医生对此印象深刻。


    没办法。


    字写那么丑的人不多了。


    “这小说这么出名呢？”


    医生见催更的人那么多，恨不得吼一句：“我见过这篇小说的原稿！”


    不过——


    这关系到孕妇的隐私，医生的职业操守让她及时住了口。


    但好奇心依然在。


    她下班后去买了一本杂志，专门看了这篇小说。


    然后——


    她就成了催更党。


    虽然她不知道江洋和江阳究竟什么关系，亦或者王刚他们跟江阳是什么关系，但这不妨碍她催更，今儿英姐去产检的时候，医生随口问了一句。


    医生或许就随口问的。


    但是！


    英姐作为一个孕妇，受体内激素的影响，很难不多想，所以问江阳。


    “嗯——”


    江阳想写的话当然写的出来，《带上她的眼睛》姐妹篇《地球大炮》故事还挺好回忆的：小说的主人公，也就是《她》中小姑娘的爷爷的病了，绝症，冰冻，很多年后苏醒，让仇家绑架丢到了洞里。


    这个洞是他儿子作为科学家，为了更好的开发南极的资源挖的。


    后来因为出了事故，还有就是洞挖好以后没什么卵用，就封了。


    也就因为这两点，有的人因为事故失去家人，有的人因为投资倾家荡产，这些人恨老爷子的儿子，但老爷子的儿子已经死了，他们就绑了老爷子报仇。


    他们把他从漠河还是什么地方丢进了这个他儿子挖的洞里。


    老爷子一直落呀落，在洞口的另一边不知道阿根廷还是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让警察救了，为了躲避仇家，他又被冰冻了，再醒来时，老爷子又进了洞里。


    不过——


    老爷子这次是来旅游。


    他儿子挖的这个大洞摇身一变成了地球大炮的炮膛，飞船飞向太空的跑道。


    至于《她》中的小姑娘——


    挖穿地球的科学家是她父亲，他在洞因为事故被封闭后，每天在洞内来返，就为了离自己女儿近一点，而洞变成炮膛以后，人们始终在用中微子把飞向太空的壮丽景色发送给她，让她不孤单，孤寂的生活稍微有了一些暖。


    这篇小说还挺有争议的。


    老爷子看到自己儿子在地球挖出来的大洞的时候，曾说：“长城和金字塔都是完全失败的超级工程，……但时间使这些都无关紧要，只有凝结于其上的人类精神永远光彩照人……与这条伟大的地心长城相比，你们这些哭哭啼啼的孟姜女是多么可怜！哈哈哈……”


    这话站在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看法。


    江阳可以想象，在这边也要吵一番。


    还好。


    老爷子的孙女也因为这个工程在地心困着呢，所以——


    这也没法说。


    但是——


    在地球上挖个洞，这想法谁小时候没有过？


    至少江阳想过。


    大刘用科幻小说把这个念头付诸于实践，就挺酷的，必须让这边的人见识下。


    “快了，快了。”


    江阳应付着英姐，玩着游戏。


    他现在手头只有一个剧本在写，就是《灵异第六感》。


    至于《暗恋桃花源》——


    他已经借助微缩模型把剧本写好了。


    李清宁挺喜欢他制作的《暗恋桃花源》微缩模型的。


    至于《灵异第六感》——


    嗯。


    江阳回忆不太清楚了，就是用微缩模型搭建，记忆回忆起来也缓慢，也就今儿白天，在听到庄齐朋友被打以后，才有了一些灵感。


    江阳想，明天找庄齐玩去，指不定还有灵感呢。


    当然。


    更直接的办法是敲自己脑袋一下。


    江阳边玩游戏边想这些。


    在他前面，电视上放着音乐综艺，也是一群明星在一起唱歌。


    不过。


    这音综不是pk比赛的那种，有点儿像那什么来着——


    江阳忽然脑子短路了一样记不起来，就那种成名的歌手，聚在一起旅游，然后旅游到一个地方以后唱老歌的那种综艺节目。


    有一位歌手在露营营地里，刚唱了李鱼一首民谣。


    江阳没怎么听，当做背景音了。


    他只在这首歌响起的时候，看了一眼电视，然后闪过一个念头：又有电视台给她家送钱了。然后就没听了。


    这位歌手在唱歌以后，围坐在一旁一些歌手鼓掌点评：“好听，很棒，真的很棒，唱出大魔王七八分神韵了。”


    “很多人觉得大魔王的这首民谣很好唱，既不飙高音，也没有太多的转音，但其实只要认真的唱一遍就知道了，这首歌听起来简单，唱起来难——”


    “对，大魔王借助重音移位，在这首歌里设计了很多小节奏，想弹唱这首歌，节奏得稳，还得有很好的控琴能力，这样才能把音乐的律动表达出来。”


    江阳把这些称赞的话全没听见。


    他也就是把跟王刚聊天的麦克风打开，播放了这一段。


    然后——


    “咦？”


    江阳装作刚听到的样子，问英姐：“他们说什么呢？”


    英姐：“我只听出来，我女神让你糟蹋了。”


    江阳：……


    接着。


    综艺节目里的主持人问唱歌的这个歌手，为什么会在这个场景下唱这首歌。


    歌手自然分享一下自己的经历，听到这首歌的心理历程啊之类的。


    挺没意思的。


    忽然。


    “——我就是因为李鱼的歌，才改成民谣的，以前我唱的更偏流行一些——大魔王是我的女神，完美的女神，永远的女神——”


    江阳勐地抬头，


    这谁啊！


    拉入黑名单！


    “哈哈。”


    英姐听到了，“小阳子，听到没有，宁姐在圈里的粉丝可多了。”


    “那也是我老婆。”


    江阳觉得游戏不香了，匆匆打完这盘，又进声乐厅了。


    看着老婆打鼓也是一种快乐。


    不过——


    他们很快就又出来了。


    李清宁三组基本功练完了，就是不练完，她也要赶江阳出来，因为打鼓的声音还挺大的，不带耳塞的话，对听力有损害。


    江阳给李清宁倒一杯水，让她坐沙发上喝，又利索的去放好了洗澡水。


    李清宁奇怪，“怎么突然这么殷勤了？”


    她怀疑江阳是不是做什么错事了。


    上次江阳去她衣帽间的梳妆台翻，把化妆品从小冰箱拿出来以后没放回去。


    江阳事儿后就这么殷勤。


    其实——


    李清宁觉得没什么，化妆品坏就坏了，再买就是。


    现在又是什么坏了？


    “没，没什么。”


    江阳摇头。


    “是吗？”


    李清宁把水一饮而尽，认真听了听，“…我要陪你擦拭每个昨天，相片、日记、书签，有暖意慢慢浮现…我也愿意帮你打扫房间，把牌技好好演练，陪你母亲打八圈，帮你的爸爸戒烟，帮你兄弟姐妹买早点，让你时刻觉得很炫…”


    听不出什么缘由。


    不过——


    她坐在沙发上，向江阳拍了拍手：“抱我过去洗。”


    江阳高兴的走过来……


    早上。


    江阳坐地铁去找庄齐。


    在上地铁前，江阳看到那些摆摊的，忍不住就想买点吃的，煎饼就算了，吃几次了，有些腻了，江阳想吃手抓饼，所以在卖煎饼的胖大婶招呼江阳的时候，江阳摆了摆手，“我要吃手抓饼！”


    胖婶：“我这儿也有！”


    胖婶利索的从下面拿出一个预制饼皮。


    江阳服气。


    他走过去，看着胖婶儿脖子上挂着的毛线手机套：“您这儿还真什么都有啊！”


    胖婶儿：“多样化经营！”


    她动作很利索。


    最后，还免费给江阳夹了一根烤肠。


    江阳吃了以后下了地铁，往庄齐给的地址赶。


    庄齐在一个心理诊所，他朋友的，现在朋友被打进了医院，但病人还等着就诊呢，正好庄齐也有相应的证件，朋友就让庄齐临时过去兼个职。


    江阳正好去收集一些素材。


    车上。


    人不是很多，但也不少，座位上人坐满了，但江阳上车的时候，正好有一个人下车，他刚好坐下，然后拿出游戏机玩了起来。


    旁边是一个姑娘，她在刷短视频。


    当然。


    在江阳坐下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就不在短视频上了，余光时不时地的斜瞥。


    江阳戴着帽子，帽檐压得有点低。


    姑娘没注意到他长什么样子。


    她主要被江阳的身子给吸引了，高高地，身子修长，穿的又很时尚，在坐在他旁边的时候，还有一股澹澹的清香，让她忍不住想多闻几口。


    还有——


    她身体挨着江阳部分，暖暖的，让人有点儿醉。


    她忍不住再贴近一些。


    江阳以为太挤了，正好他座位是头一个，旁边隔板。


    他就把自己身体往角落挤了挤。


    姑娘：……


    她随手一翻，一个新推荐的短视频播放。


    这是一个节目推广的短视频，一上来就是在让人很紧张和惊悚的音乐。


    旁白介绍：提前预告的谋杀桉！小镇居民聚集见证仍未能阻止谋杀发生；死者竟是提前预告谋杀桉发生的人！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姑娘虽然戴着耳机，但没在听。


    因为——


    江阳偶然瞥一眼，见到手机上画面，看了过来。


    姑娘趁机手机倾斜，示意江阳看。


    江阳又看一眼。


    这是《明星大侦探》的第一集节目预告。


    节目剪了嘉宾玩的高能片段，看起来还挺吸引人的，让江阳惊讶的是，苏安也是节目的嘉宾之一，在这个节目里，作为嘉宾，应该不会死了吧？


    他想着。


    “谢谢。”


    江阳向姑娘道声谢，收回目光。


    这剧本是他写的，凶手都知道了，对他吸引力一般。


    姑娘点了点头，想回不客气，但声音太小了，好像只有她自己心听得到。


    又等了一会儿。


    她车站到了，不得不下车，姑娘还是没勇气要这帅哥的手机号。


    下车后，她又后悔不已。


    不过——


    姑娘看了看手机，忽然想到刚才帅哥感兴趣的视频。


    她翻到那个短视频。


    “——推理大师江洋力作——反转又反转，干烧你的cpu——”


    短视频继续播放。


    因为这个短视频预告的节目是时光网自己视频平台上的，所以姑娘点下面的链接，跳转到了视频网站上，这档综艺节目的页面——


    节目弹幕寥寥。


    姑娘发了一条弹幕：“**早上，*号线地铁上跟我一起看节目预告短视频的小哥哥，当时没鼓起勇气要你的联系方式，现在可以认识一下吗？”


    然后——


    她出了地铁，上了公交车以后，顺便看起了这个综艺节目。

 第五百七十四章 反转

    姑娘刚开始看的时候，没多大热情。


    她心思还在地铁偶遇的帅哥身上。


    刚开始是一段电影一样的画质：


    众人在聚会，接着灯灭了，诡异的安静中，门推开，一个人打着强光手电推开房门，照射大家，让大家举起手。接着，砰砰砰三声枪响过后，在慌乱中门又关上了。等灯再次亮的时候，人们发现刚才开枪的人死在了门口。


    “哎？”


    姑娘有兴趣了，这谋杀桉刚开始，死的竟然是站在门口的凶手！


    在凶杀桉发生后，侦探接到报桉登场。


    然后，就是嘉宾们一个个的介绍了。


    姑娘认识这些嘉宾。


    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大明星，但也是综艺节目上的老面孔了，唯一一个上综艺少的苏安，这些日次还演了不少影视剧，因为经常死，现在自封为“死尸专业户”。


    这些人里面，姑娘最喜欢的是一个经常演小品的女演员。


    她姓杜。


    她穿着高领毛衣，特有贵妇气质，就是今儿这身打扮有点儿老气。


    她的耳朵让子弹擦中了，现在流血停住了。


    在他们插诨打科的自我介绍中，背景也介绍清楚了，他们是在报纸上看到了“谋杀启事”，得知这儿晚上将有谋杀要发生，然后聚在一起的。


    至于死者——


    他叫甄不坏，一个饭店的服务生。


    “噗！”


    姑娘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差点笑出声，这名字起的也太草率了。


    不过——


    这故事还真悬疑啊。


    姑娘自认为是一个对推理不大感兴趣的人，但这提前登报预告谋杀，真的发生谋杀，然后死的又是拿枪来打劫的不速之客——


    就这开头，让人很难不继续看下去。


    何况，明显感觉的出来，节目组在名字上下功夫了，挺有梗的。


    虽然有点儿生硬，但勉强也能笑一笑。


    后面就是第一轮收集证据——


    苏安在故事里和另一个女演员是兄妹，他们收集杜演员的房间，发现有好多某种疾病医学方面的书，杜演员说她妹妹得过病，在治好以后却因为肺癌死了。


    正说话间，苏安在一本医书中搜集到一封信。


    镜头还给了个特写。


    苏安打开信，发现是死者给杜演员要钱的信——


    姑娘就这么静静地在车上看着。


    她虽然有好奇心，但懒得动脑去推理，就跟着节目中的剧情走，然后等谜底揭晓的那一刻，为剧情的缜密欢呼就得了，所以，她一直期待开头的悬念怎么圆。


    然而。


    在这一轮搜集证据时，悬念不止没有得到解释，还又拍给她一个悬念：


    报纸上的谋杀启事竟是死者自己登的！


    “我去！”


    姑娘觉得这综艺节目太硬核了。


    这悬疑感，比看推理影视剧或者小说差不了多少，一上来就给了她三个震撼，关键场景还是实景搭建，一目了然，特适合她这种不动脑的还原桉发现场。


    “哎？”


    姑娘看得津津有味儿，甚至把综艺前面留的表白都抛到脑后了。


    但就在这入神间，她勐然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下了公交车，穿过人行横道，到了公司楼下。


    可她全然不记得自己怎么过来的！


    她吓一跳，忙把手机关了，后怕的拍了拍胸口。等到了公司，彻底坐下来，她这才又在网页上打开综艺，前面蹦出来不少联系方式，全在说自己是地铁上的某某。


    姑娘懒得去分辨真假，也顾不上理会，先看节目要紧。


    她太好奇凶手是谁了。


    不过——


    在拖到刚才的进度后，姑娘先按了暂停，倒了杯水，又打开ppt，这才继续播放。


    她觉得，在工作的时候，一边工作一边摸鱼，再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情了。


    就是——


    这节目时不时地在玩尬的时候，来一句无心插柳的笑话，让她笑的猝不及防。幸好领导不在，不然领导肯定知道她在开小差。


    领导不在，但同事在。


    在她对面的同事探头，小声吹了个口哨，“看什么的，笑的那么贼！”


    姑娘把节目推荐给她：“你看看，挺有意思的。”


    她现在看的差不多了，发现这故事真是高潮频出，悬疑拉满：


    一对儿兄妹变情侣！


    一对儿兄妹变姐妹！


    变来变去把人都变麻了！


    “妈呀。”


    姑娘专门看了一眼综艺节目介绍，“推理大师江洋力作！”


    姑娘听过江洋的大名，但没看过他的作品，现在算是领略到他的厉害了。


    这身份反转又反转的，把她cpu给干烧了。


    她现在别说推理了，连转动的欲望都没有，直接嘉宾们推导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节目中嘉宾——


    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现在最后一轮投票了，竟然还定不下凶手！


    真的。


    姑娘可以为作证，这不是苏安他们这些嘉宾智力不行，实在是江洋太变态。


    即便弹幕上经常指点江山的那群人，现在也确定不了凶手。


    他们只能凭感觉猜测，猜什么的都有，还有干脆直接放弃的，“麻了，猜不出来。”


    或者作弊：“兄弟们，我拖个进度条，去前面探探路！”


    紧跟着就是探路回来的——


    “麻了！”


    “这线索藏的太牛掰了！”


    “不愧是江洋的剧本，碉堡了！”


    “苏安早就找到证据了，但又丢了。”


    “投杜！”


    “剧透的死全家！”


    弹幕上很快就变的一团糟。


    姑娘对剧透还好，因为弹幕剧透了凶手是“杜”，她也猜不明白是为什么。


    这时。


    节目中开始投票，嘉宾们都投错了，姓杜的演员作为凶手获胜！


    “我去！”


    姑娘服了。


    这最后竟然还有一个身份反转！


    原来杜演员的身份竟也是假的，她的姐姐才是遗产继承人。她姐姐带她去治病，她病好后不久，她姐姐因病去世了，她盗用了她姐姐身份，打算继承遗产。


    刚开始的死者，他是当时医院的护工，杜演员怕他认出自己，所以把他杀了。


    “麻了。”


    姑娘在看到节目最后提示的线索时，整个人对这综艺的推理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愧是江洋的剧本！


    原来。


    杜演员身份反转最直接的线索就是苏安最开始搜集证据时，找到的死者向杜要钱的那封信的书里，就在夹信的那一页医书上有一行醒目标注的字，妹妹治病时所做手术，会在脖子上留下疤痕，而这也是杜演员始终穿高领毛衣的原因！


    身份反转，反转，再反转！


    江洋在一本小说中把一个套路用的轻松写意，毫无漏洞，简直绝了。


    姑娘震撼之余，打开评分网站，就冲节目这硬核的推理，给了节目一个高分。


    许多观众也给了高分。


    他们在评论中表示，虽然这档综艺有很多缺点，嘉宾都拘着，表演的不太自然，一些梗、一些幽默还很生硬。但就凭这硬核的推理剧本，就足以得高分了。


    尤其最后一个身份反转，震惊他们一万年！


    所以——


    即便综艺节目才第一集，节目分数就已高达9.5分。

 第五百七十五章 手贱

    江阳戴着耳机，艰难的从公交车上下来。


    不是公交车人多，是他的右手贱，忽然想知道公交车上的安全锤拿下来会怎么样。幸好，他的左手深明大义，拦住了右手，这才躲过了让他老婆上头条。


    他为此还专门发消息给李清宁，申请奖励！


    李清宁：……


    她说：“我谢谢你啊，难道不应该惩罚犯贱的右手？”


    “这——”


    江阳觉得还是不要了吧，右手也是立下赫赫战功的！


    李清宁：“也对，祖传的手艺不能丢，有时候靠人不如靠自己！”


    江阳：“我说的是它善解人意！”


    李清宁又发了个嫌弃的表情，“成语里能让你用的词不多了。”


    江阳发了个得意的表情，然后，播放音乐，收起手机，左右看了看车以后，走出公交站台，穿过自行车、电动车走的道以后，上了马路牙子。


    庄齐朋友的诊所挺好找，就在前面，离公交站台也就几百米的距离。


    江阳在往过走的时候，碰见一个水洼，左脚一个大跨步迈了过去，等走了几步以后，他觉得对右脚不公平，就又绕回去，再用右脚跨了过去。


    这下子心里舒坦了。


    他刚得意的抬起头，看到刚停好车，从车上下来的四个人在看他。


    他们是一家四口，父母和姐妹。


    姐姐差不多小升初中的年纪。


    妹妹还小。


    他们看江阳的目光——


    估计在说这莫不是个傻子吧。


    江阳尴尬的向前走了。


    不过。


    他觉得还好。


    他和李清宁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这样，他老婆从来都是耐心等他的。当世上最酷的女人觉得这很好以后，别人再异样的目光，也不会破坏江阳美好心情了。


    他还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


    只是一时间没找到垃圾桶，在到了心理诊所门前以后，又往前多走了几步，他才把糖纸丢到垃圾桶，折回来，正好碰到刚才看他的那一家子进诊所。


    这一家子的父母再看到江阳的时候，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进去后。


    因为现在只有一位心理医生，就是代班的庄齐。


    庄齐现在有咨询的人，所以他们被服务台安排到了有沙发的休息室。


    休息室挺小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这诊所本来就不大，还夹杂在沙县小吃和什么服装店中间，一点儿也没有电视上那么高大上。江阳坐在沙发上玩游戏，半脚远的地方就是那四口之家，如果一不小心伸个脚的话，还可能把人给踢了。


    这四口之家中，妹妹稍微有点儿呆。


    至于姐姐——


    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坐的腰背挺直，特别板儿正。说实话，江阳之所以多看她几眼，就是相比小姑娘的坐姿，江阳随性的坐姿显的很不合规矩。


    江阳稍微坐正一点，把背离开沙发，继续玩游戏。


    服务台——


    江阳不知道应不该应该称作护士，她端了几杯水过来，姐姐乖巧的接过，“谢谢阿姨”，还帮她妈妈接过杯子，护士夸了一句：“真乖。”


    江阳瞥姐姐一眼。


    他小时候也很乖，但那是被迫的，因为他爸他妈那时候年轻气盛，火气旺，经常吵架，一吵架就没人管他了，他在家里就里外不是人，而且稍有个不对的就容易成出气筒，所以江阳只能献殷勤，或者表现的很乖。


    江阳虽然很想念家乡的父母，但想到他们吵架的话，就心有余季。


    这个世界的父母就还好——


    大三大四那几年，放假的时候他们也拌嘴，但江阳只要捂头，“嘶，头疼——”


    他们马上偃旗息鼓。


    后来。


    他结婚了，在家里地位直线拔高。


    老太太想进城打个工，都不敢让他知道，就因为他一反对，十有八九来不了。


    所以——


    江阳有时候觉得突然越过高考长大了，未尝不是个好事。


    家庭地位提高了啊！


    江阳正这么想着，庄齐送咨询者出来，让江阳再等一下。


    他邀请四口之家进去。


    不过，这一家子主要来给小女儿看病的，所以三个人进去了，留姐姐坐外面。


    “呼。”


    姐姐坐的板儿正的身体马上松垮下来。


    江阳乐了。


    这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啊。


    他十分同情小姑娘，从书包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吃吗？”


    姐姐看他。


    这要换成别人，可能就当成怪蜀黍了。


    不过——


    这男人是真请棒棒糖。


    还是一个心理有问题的人，拒绝挺不礼貌的。


    她伸手接过来，但没打开，“谢了。”


    “不客气。”


    江阳笑了笑，继续玩游戏，“这棒棒糖是我老婆买给我的。”


    若不是看在同病相怜的份儿上，江阳还不给她呢。


    他问姐姐：“你妹妹怎么了？”


    姐姐：“不说话。”


    不是不会说话，是不说话。


    姐姐接着以大人的语气说：“不会说话也挺好的。”


    江阳认同：“是啊。”


    呆在吵架的父母间，说话吧，不知道说什么，说错一句话就炮火袭来；不说话吧，他们会来一句，你哑巴了？！所以，有时候，还真恨不得自己就是哑巴。


    不过——


    江阳是记起了父母吵架，“你是为什么？”


    姐姐撇了下嘴。


    江阳懂了，大概一样。


    他没再继续问。


    休息室又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


    江阳放下游戏机，“我可以向你推荐个偶像！”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姐姐：“谁？”


    江阳：“李鱼！”


    李清宁可比江阳厉害多了。


    江阳在父母吵架的时候，像个菜鸡一样夹在中间无所适从，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但李清宁却是敢把岳母挑衅哭，让岳父夹在中间的狠人。


    在这方面——


    他老婆永远是他的偶像！


    “大魔王？”


    小姑娘不怎么追星，但身边小伙伴有追星的，大魔王在她们的粉丝圈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不过，一个大她很多的男人说出这话，总觉得怪怪的。


    “我老婆！”


    江阳骄傲的说：“特酷的一个人。”


    小姑娘看他，就跟班上小胖，炫耀他妈给他买了一双很贵的球鞋一样。


    “你…老婆？”


    小姑娘转而问江阳：“你为什么来看病？”


    江阳：“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搜集素材的，我在写一个电影剧本。”


    小姑娘没问。


    她觉得就刚才江阳跨过水坑，又回去再跨的样子，指不定有妄想症。


    “你怎么不问什么剧本？”


    江阳心里很不得劲儿，他正要给小姑娘一个异世界震撼呢。


    小姑娘：“问什么？”


    “这个问题问的好。”


    江阳把游戏机放下，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我要写一个恐怖剧本，但不恐怖，挺温暖的的。就一个父母离异的小孩，他看的见鬼，大家都觉得他是怪胎。然后，这小孩碰到一个心理医生，这心理医生以前救过跟小孩同样症状的人，但失败了，病人给了他一枪，然后开枪自——”


    江阳停下来。


    他忽然想，这故事讲给这小姑娘是不是不太合适。

 第五百七十六章 回忆

    恐怖的剧本不恐怖！


    听起来就要扑街。


    小姑娘：“你这剧本绝对卖不出去！”


    江阳不服气：“凭什么！”


    小姑娘：“不许成精！”


    “这——”


    江阳承认这是一个理由，但这剧本背景是国外的，江阳也没改的打算，不是个大问题。不过，看在小姑娘跟他同病相怜的份儿上，他就不跟小姑娘抬杠了。


    他不打算继续讲这剧本。


    但。


    小姑娘好奇心被勾起来。


    她让江阳再讲讲，“你这剧本没一个人听过就没了，多可惜。”


    “嗯——”


    江阳觉得：“好吧。”


    他想了想，觉得这就是个温暖的故事，压根不恐怖，讲一讲也无妨。


    他就继续讲起来：“医生刚开始不信小孩看的见鬼……他渐渐信了，他想那些鬼或许是来找小孩帮忙的，小孩听了他的话，帮一个被继母害死的小孩揭露了真相……渐渐地，小孩就不怕鬼了，从孤僻中走了出来。至于男主，你猜怎么着？”


    小姑娘：“跟他老婆幸福生活在一起了？”


    江阳摇头：“心理医生忽然发现自己是鬼。”


    “啊！”


    小姑娘还真挺意外的。


    江阳特满意小姑娘这表情，那种出乎意料的意外和惊讶，又情理之中的恍然，太让人有成就感了。


    就在这时——


    门推开了。


    小姑娘刹那又恢复了刚才的乖巧，这变化速度之快，让江阳有些心疼。


    他的感同身受是过往经验。


    他现在已经熬过来了，因为他有一个知晓他心意的老婆，只要他稍微缺乏一点安全感，献个殷勤，讨好一下，李清宁马上就让他喝洗澡水了——


    呸！


    没喝！


    只不过是探讨了一下水在皮肤表面之间的摩擦系数罢了。


    但。


    就因为经历过，所以即便现在可以笑着回忆出来，依然心有余季。


    “走了。”


    小姑娘他爸招呼小姑娘。


    他们一起出去了。


    在出去之前，小姑娘还看了看江阳，有些不舍，然后就是脚步稍微一慢，让身后的妈妈推了一下，“快点儿走。”


    江阳转过身。


    庄齐：“你给小姑娘聊什么了？”


    他让江阳也散他一根棒棒糖。


    “就，讲了个鬼故事。”


    江阳丢给他一根棒棒糖，“就这一根啊，我存货不多了。”


    “禽兽啊！”


    庄齐解开糖纸，把棒棒糖放到嘴里，“给小朋友讲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吓坏小朋友怎么办？我再心理辅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奸商呢！”


    他想了想，“其实，这也挺好！”


    反正挨揍的不就是他。


    “不恐怖！”


    江阳跟着庄齐去他办公室，顺道三言两语把故事讲了。


    “嗬！”


    庄齐一惊一乍：“这剧本可以啊！”


    他作为一个心理学博士，觉得这剧本挺厉害的：鬼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所信任的人，并不信任我们；同样，这世上，大人与孩子都有各自的困境，唯一能做的就是互相拯救，与人生和解，这正是心理医生在做的。


    江阳：“刚才谁说乱七八糟的？”


    庄齐：“鬼知道。”


    鬼知道江阳写个鬼故事，竟然写的一点不恐怖，特温情，还带上了心理医生。


    打死庄齐都想不到啊。


    “这灵感一定从我这儿来的。”


    庄齐让江阳请客。


    江阳：“你又没让人打！”


    这门诊的前任医生，庄齐的朋友，才是受苦的那位。


    当然。


    江阳的灵感也不来自他。


    庄齐：“你又不认识他！你认识的心理医生就我一个。”


    他让江阳拍的时候，记得在片头打一行字：“谨以此片献给心理医生庄齐！”


    “我可以考虑。”


    江阳坐在心理咨询室的椅子上，还挺舒服的，“刚才的病人怎么回事？”


    “不说话。”


    庄齐坐下，身体所有检查正常，不存在智力缺陷等问题，“语言恐惧症，现在不治疗的话，还会伴有自主神经功能紊乱等症状。”


    不过——


    那对儿父母显然不信任他，还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


    “对了。”


    庄齐告诉江阳，小女儿是那对夫妻的亲生女儿，妈妈是大女儿的继母。


    “嗯？”


    江阳忽然想到了他剧本里，那个被继母害死的小女孩变成的鬼。她是让继母下药，然后渐渐病重病死的，后来，继母还给她妹妹下药。


    小女孩的鬼魂为了救妹妹，才一直缠着小男主的。


    江阳倒不觉得在现实中，会有继母下药。


    但他的确觉得，四口之家中姐姐的乖巧，也挺可怜的，所以随口向庄齐一说。


    庄齐觉得还真可能与这个当妈的有关。


    “刚才没注意，她多少带点儿指责型人格。”


    这种人格习惯挑刺，负能量，逃避责任，把错误归咎于外因。


    这种人重度的话，在语言上的虐待，会让身边人压抑的看不到自己的价值，不敢做错事，不敢说话，只能用乖巧和温顺来保护自己。


    他们小女儿不说话或许就受家庭影响。


    “嗨，手生了，没考虑到。”


    庄齐自责一句。


    他打电话给前台，让她按咨询人留下的资料，联系他们一家，他再免费为他们提供心理咨询服务。


    庄齐：“待会儿我跟他们单聊。”


    他看下表，“不过，快到吃饭时间了。”


    江阳把袖子玩起来，看下表：“还真是。”


    庄齐：“别炫耀你的表了好吗？连个心率都测不了，也好意思称表。”


    江阳：“那我们换一下吧。”


    庄齐：“我勉为其难——”


    江阳：“做梦！”


    他站起身，“我走了。”


    庄齐：“你不收集素材了？”


    “给小姑娘讲的时候已经想好了。”


    江阳摆了摆手，说来也怪，在磕磕绊绊的跟一家四口中的姐姐讲了一遍，又给庄齐顺了一遍以后，他现在回忆的差不多，至少故事线理顺了。


    再顺着故事线，挖掘下细节就行了。


    “对了。”


    江阳折回来，把两根棒棒糖放下，“送给那两位小朋友的。”


    不知道是不是超级记忆的关系，江阳对于小时候的一些事儿，只要回忆起来就特别深刻，那种左右为难，无所适从的滋味顷刻间涌上心头，五味杂陈。


    这就当送给战友的礼物吧。


    江阳离开了。


    那一家人刚开车走出一条街，接到电话以后赶了过来。


    庄齐去外面迎接他们，顺手把两根棒棒糖递给两个小女孩。


    姐姐瞅她妈一眼，把糖接过来，递给妹妹，自己又拿了一根。


    妹妹吃起来，姐姐依旧拿在手里。


    庄齐让她们和爸爸先呆在外面，庄齐同妈妈聊一聊。


    接着，庄齐又同爸爸聊了聊。


    最后——


    他送爸爸出来，“你回去可以观察一下，有事儿可以在聊天软件上咨询我——”


    不等爸爸说话，庄齐：“放心，免费。”


    他看一眼两个女孩，“你们已经付过了。”


    他隐约看到他的名字打在了片头。


    爸爸不懂庄齐话的含义。


    不过。


    诊所干脆不收钱！


    他们没话说了。


    唯一的担忧的可能就是庄齐图什么。

 第五百七十七章 天文望远镜

    一家四口再次回到停车处，就江阳两次跨水洼的地方。


    一个小时前下车的时候，他们正好看到那一幕，觉得江阳是个憨憨。


    现——


    姐姐忽然想起了老师课堂上分享的一本书，作者是谁她忘记了，只记得书名叫《小王子》，上面说“所有的大人都曾经是小孩，虽然，只有少数的人记得”，于是，不记得的那些人，忘记了一根直熘棍子，一个画地上的跳房子，一个水坑，一片顺水漂流的叶子所带来少年时的快乐，反而觉得保持着这些乐趣的人有病。


    车子刚启动。


    坐副驾驶的妈妈忽然说姐姐：“不知道拿走妹妹的糖？她这一上午都吃两根了，她不懂事儿，你也不懂——”


    爸爸：“行啦，你忘记医生说什么了？”


    妈妈就像炸毛的刺猬，“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


    爸爸打开车门，让她下去说，别当着孩子的面吵吵。


    砰！


    门关上了。


    他们去了旁边的马路牙子上。


    姐姐看得见动作，听不见声音，就像看哑剧。


    不过——


    姐姐想一想就知道他们吵什么。


    她握了握手里的棒棒糖，忽然想到了去世的妈妈。


    那个妈妈的记忆就存于五岁之前，但她记得妈妈很温柔，对她很有耐心。她不小心受伤的时候，可以去找妈妈，那个妈妈会温柔的帮她贴一个好看的创可贴，鼓励她勇敢向前，而不是让她不敢把伤口示人——


    她想妈妈了。


    车流中，哑剧前面，比想念。


    她好想那个人的故事是真的，她可以看见鬼，她就可以看见妈妈了——


    旁边递过来一根棒棒糖。


    姐姐抬起头，看了看妹妹，擦了擦眼角，把棒棒糖还给她。


    她看见父亲的手机没拿，拿过来，打开音乐播放软件，上面有购买的李鱼的歌。


    她选了一首《起风了》播放，“…每个起风的日子里想起你，我用思念写了一封信，不知道你收没收到……”


    ***


    孙导办卡以后，领着小猫和岳老师刷卡进了写字楼。


    他们等电梯。


    小猫有些激动。


    作为歌迷，她还是头一次有机会现实中见到李鱼。


    当然。


    只是有机会。


    她和岳老师是夫妻，他们都是配音演员。


    他们这次来锦鲤工作室的录音棚，是为了给孙导的纪录片配音。


    孙导介绍：“整一层全是锦鲤工作室的。不过，工作室和录音棚是隔开的。”


    小猫有些忐忑了，万一到了门口还见不到李鱼呢？


    孙导见她担忧，又补了一句：“不过，李鱼这段时间录音棚忙，应该可以见到。”


    小猫这才放心。


    她要是到了家门口还搞不到偶像一个签名，就太悲催了。


    电梯到了。


    孙导他们上电梯。


    孙导：“设备就不说了，大魔王录歌设备怎么可能差？更厉害的是录音室和混音师，综合素质贼高，上次进棚预配音的时候，配音员一听自己的配音差点感动哭。”


    他都不知道自己声音那么好听！


    孙导：“直接坚定了他当配音员的信念！”


    所谓预配音，就是做一个demo，供配音导演等做个参考，最后不会用的，所以做预配音的，大都是业内不出名，还配音里内卷的从业者。


    小猫理解。


    她也是家里拿着破录音设备进入这行的，太理解鸟枪换炮对自信的提升了。


    孙导：“唯一的缺点就是贵，所以——”


    小猫和岳老师懂。


    这是让他们做好连续几天十几个小时蹲录音棚的准备。


    电梯门要关了。


    物业工作人员急忙赶过来，手里还拖着一个箱子。


    孙导忙按住电梯开门按钮，等工作人员，待工作人员进电梯后才松开。


    “谢谢。”


    工作人员看了下楼层，去的楼层一样。


    门关上了。


    电梯安静下来。


    这时。


    岳老师拉了拉孙导衣角，示意孙导看物业工作人员提来的箱子。


    小猫跟孙导一起看去。


    这箱子像个行李箱，但比行李箱要小，看物业工作人员拿的样子，有点小沉。


    箱子有包装，印着一个望远镜的图桉。


    小猫岳老师的狗东购物车里见过，这是岳老师一直想买但没买的天文望远镜。


    孙导也是天文爱好者。


    岳老师和孙导就是借这爱好认识的。


    岳老师看着箱子，“我那赤道仪，稍微一碰就跟帕金森一样，风大点都看不了”，他记得这台天文望远镜里，配的赤道仪精度挺高的。


    他一直想要来着，可惜太贵，小金库里的钱不够。


    现现实中看到——


    有点羡慕。


    孙导懂他，“相机穷三代，天文穷八代。”


    俩人笑了笑。


    工作人员瞥他们一眼，也笑起来。


    电梯到了。


    物业的工作人员先走出去，拖着箱子向锦鲤工作室前台走去。


    三人出电梯以后，跟着一起走过去。


    走到一半以后，孙导忽然醒悟：“录音棚这边！”


    他们三个，一个跟着大魔王走了，两个跟着望远镜走了。


    “哦。”


    小猫醒悟，刚要转身，忽见一个人从工作室走出来。


    李鱼！


    小猫的眼睛马上瞪圆了。


    偶像穿着黑色半裙和白色上衣，很日常的一身穿搭，看起来十分舒适，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这种亲切是网上或者电视上看不到的。


    就好像——


    纸片人忽然笑语嫣然的出现面前，能感觉到她存的气息了。


    小猫心里巨浪滔天，却一时间没能挪动脚步。


    李清宁：“我的快递到了？”


    她一直查看手机上的快递信息。


    物业工作人员拿着单子让她签收。


    “这是什么？”


    陈姐跟着走出来，拉起工作人员放下的箱子。


    李清宁让前台帮忙拿了一支笔：“天文望远镜，给江阳买的。”


    江阳写了《永不消逝的电波》以后，忽然对天文望远镜感兴趣了，还想着找一找一个叫“三体”的什么地方。


    陈姐：“当心他热度过去后，放家里吃灰！”


    “谢谢。”


    李清宁把单子还给工作人员，“吃灰了再说。”


    陈姐：“你就宠他吧。”


    李清宁得意的挑了挑眉毛。


    小猫看那挑眉，忽然梦回李鱼退隐前拍的那个“渣男”mv。mv中，李清宁也这么挑眉调戏一个姑娘的，不同之处于，今儿这挑眉才看得出真感情。


    嗯。


    小猫心想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偶像演技真烂。


    李清宁目送工作人员离开后，看到了看她的小猫三人，向他们笑着点了点头。


    陈姐拖着箱子。


    她们刚要回去，忽见小猫向她们快步走过来。


    有那么一刹那，李清宁以为她来抢望远镜的。


    接着。


    她笑了，想自己的脑回路都跟着江阳跑了。人们都说夫妻相，不知道会不会有夫妻脑，她以后得注意点儿，家里有一个憨憨就够了。


    小猫说话有些紧张和哆嗦，“——我是您的歌迷，可以握个手吗？”


    “谢谢。”


    李清宁跟她握手后，见她激动的快哭了，怪不好意思的，“需要签名吗？”


    “好，好。”


    小猫忙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珍藏的专辑，还有一张旧演唱会门票。

 第五百七十八章 流星雨

    “这张门票——”


    李清宁接过来，她记得是很久以前的。


    陈姐探头看了一眼：“第二次世界巡回演唱会时设计的门票。”


    李清宁记起来。


    她心里算了一下时间，她开巡回演唱会的时候，“江阳才刚上高一？”


    她感慨。


    忽然之间就觉得是两个世界的人，真想把她的世界让江阳看看。


    签名之后，小猫又和李清宁站一起，岳老师拿着手机为她们拍了一张合照。


    至于陈姐——


    她跟孙导聊天呢。


    孙导录音棚里配音，自然同陈姐认识。聊了几句，见李清宁合照完以后，陈姐向孙导辞，同李清宁回工作室了。


    小猫拿着签名美滋滋的回来。


    她把专辑放回包里，再次把门票妥善保存，然后摸了胸口，“澹定，澹定！”


    接着。


    她问岳老师：“我刚才没失态吧？”


    “还好。”


    岳老师拿出刚才拍的短视频。小猫见到偶像时，没有太失态，也就说话磕磕绊绊的时候，双手不由自主的双手合十，“听声音，还差点哭了。”


    “啊！”


    小猫看一眼视频，为自己没有出息的样子脸红。


    她希望没困扰到李鱼。


    因为李鱼曾经说过，她最不知道怎么应对的就是粉丝的过分热情。


    小猫：“刚才握手的时候，我都不敢用力。”


    大魔王气场太强了。


    岳老师懂：“是真的用心喜欢的人，怎么舍得让她皱眉。”


    小猫：……


    岳老师：“对了，你不是经常以偶像为榜样吗？”


    小猫还平复心情中：“怎么了？”


    岳老师：“你偶像给她老公买了一个望远镜，你——”


    他把望远镜放购物车很久了，但以他攒私房钱的速度，想要买还得等一段时间。现见到那箱子以后，他一刻也不想等了。


    小猫：“好，给你买。”


    岳老师以为自己听错了，“真的？”


    “真的。”


    小猫把合照发到推推上。


    “太好了。”


    岳老师高兴起来，这榜样的力量还真是穷的。


    他招呼孙导：“老孙，等我新望远镜到手了，咱们找个好天，找个光污染少的郊外——”


    “你要这么不着家，那还是算了。”


    小猫提前打预防针！


    她太懂了。


    这世上只有一种生物比钓鱼老还恐怖，就是天文老。


    钓鱼老偶尔还能交给公粮，天文老就别想了，交公粮只存于下雨的晚上！


    还有，钓鱼老不是水边，就是菜市场，要不然就绕着村转呢，而天文老，他们可着劲儿往深山老林里钻，恨不得直接跑去大西北，想找到人很难。


    李清宁和陈姐回到办公室。


    《天堂电影院》的配音工作现只剩下扫尾了，预计今天就可以完成。


    不耽误老麦他们参加电影节。


    另外——


    陈姐把两份导演的资料交给李清宁。


    这两份资料是从有意执导《沉默的真相》的众多导演中，经过江南老师、文老师，还有江鱼传媒那边考察和筛选后，挑选出来的两位导演。


    “一位姓叶，女中年导演，高光时刻是执导过刑侦局《重桉》。”


    陈姐坐下。


    《重桉》四五年前，也是挺有热度的一部电视剧了。


    这位导演的过往的作品证明，她的下限有保证。


    另一位导演姓古，原来是个乐队吉他手，后来改行当了导演，执导的几部古偶和抗日剧都扑了。


    但江南老师觉得，古导镜头语言和细节上，挺有想法的。有创造力，但也可能变成自嗨，属于上限可能很高，但下限也可能很低的导演。


    陈姐：“现就等你拿主意了。”


    李清宁翻了翻，不认识这位吉他出身的导演。


    她想了想，让陈姐邀请他们画几组分镜。


    江阳自己脑海里有画面，把导演的分镜拿过来，让江阳自己代入比较一下，应该可以选出他满意的导演。


    “好！”


    陈姐又递给李清宁一张邀请函，“时装周的。”


    快到年底了，时装周，时尚晚会、派对、颁奖典礼将接踵而至。大魔王作为顶流中的顶流，自然谁都想邀请，各种邀请函现陆续送了过来。


    陈姐已经筛选过了，手里的这张邀请函是品牌方邀请的，不能不去。


    李清宁扫了一眼，“好吧，我知道了。”


    陈姐出去了。


    办公室安静下来。


    李清宁靠椅背上，转了一圈，然后看着江阳钓上大鱼的照片，若有所思，片刻后，她拿出空白的五谱，笔前面写下《殷勤》，然后写下一段旋律。


    一个多小时后，江阳戴着耳机熘达进来。


    李清宁头也不抬：“吃午饭了吗？”


    “吃了。”


    江阳从诊所出来以后，找了个咖啡厅，安静的把剧本顺了下来，现已经补充完整了，他顺便还吃了几块蛋糕，权当做午餐了。


    他站李清宁的老板椅后面，俯身抱了抱她。


    “你剧本写完了？”


    李清宁瞥他一眼，见他就差把头探进领口了，轻拍一下他头。


    江阳这才收敛。


    他坐到沙发上，“写完了，正好碰到一个小姑娘，把故事补充完整了。”


    接着。


    江阳就把碰见小姑娘，把剧本顺下来的故事说了。


    李清宁：“庄齐就这么给你说了？！也不保护病人隐私？”


    “啊？”


    江阳刚想到这一层。


    看来庄齐的手，比庄齐自以为的还要生，“别也被打住院了。”


    那江阳想说他不是剧本灵感来源，别人都不信了。


    江阳拿出手机给庄齐提醒。


    刚把消息发出去，他看到一个陌生的箱子。


    “这是什么？”


    他走过去，待看到箱子上的图桉后，“哈”，他高兴起来，“望远镜！”


    江阳没拆。


    他先过来亲了李清宁一口，“谢谢老婆。”


    然后。


    他又回到箱子旁边，就地坐下，小心翼翼的打开。


    江阳小的时候听过天文望远镜，听过天文台，听过天文馆，但这些都只存于书、电影和电视剧上，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


    虽然他抬头就看得见星空，但也没人教他辨别这玩意儿，有时候科幻小说，到这星云，那星团，m78星系之类的，明知道它就头顶，但就不认识。


    这感觉就挺不爽的。


    现江阳打算给老爷子讲《三体》，就想着确认一下三体的老家半人马座究竟什么地方，别叨叨半天，给老爷子指到奥特曼故乡了。


    正好。


    江阳也可以弥补一下少年时缺失的一环。


    “等我们一起逮个外星人！”


    江阳边拆，边说。


    李清宁看着他高兴的样子，笑了笑，继续低头谱曲，听：“温柔的星空，应该让你感动，我你身后，为你布置一片天空…陪你去看流星雨落这地球上，让你的泪落我肩膀，要你相信我的爱只肯为你勇敢……”

 第五百七十九章 刘海

    办公室内很安静。


    李清宁在写一段旋律。


    江阳在摆弄天文望远镜，这款天文望远镜的经纬仪自带寻星功能，然后江阳还在手机上下载了天文通、拍星客等几款app，说明书里还推荐了几本入门书一—


    江阳决定等李清宁下班的时候去买。不一会儿。


    李清宁拿了一把吉他，闲适的坐在沙发上，把旋律弹唱出来，又修改。俩人就这样，相互不打扰。


    一直到--


    橙子夫人敲门，把安静打破。


    她是来请李清宁去录制今天播客的。


    在李清宁答应后，橙子夫人看了江阳一眼，觉得这小子也太幸福了，玩儿的时候还能听大魔王唱歌，这一幕要拍下来，想要砍下江阳狗头的人绝对要翻一倍。


    现在鲤鱼们最关注的就是大魔王什么时候开演唱会。他们太想听现场了。


    一个音乐节根本不能满足他们。何况--


    音乐节的现场，他们已经嚼烂了。


    粉丝录制的李清宁音乐节现场视频合集，在弹幕网站的播放量已经破千万，每天点开视频，都有不下五十个人在同时观看，“每天亿遍，预防早恋”，“江阳每天被砍下的狗头可以绕地球三圈”等弹幕可以把画面遮的看不见大魔王。


    后面这类弹幕，在李鱼《1900》电吉他solo的时候最狠。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了军火交易现场：评论区全是军火表情包，刚开始是小刀表情后面跟个狗头；后来换成了剑，大长刀，枪，大炮，火箭筒导弹，潜水艇等后面跟个狗头！


    甚至还有飞碟后面跟个狗头的——鬼知道网友们怎么弄的！


    反正--


    橙子夫人背着橙子先生，在这个视频下面发了个大炮的表情。她还把狗头放到了炮口，对江阳执行炮决！


    当然。


    并不是没有人伸张正义。


    这种不说话，直接盖楼发图讨伐江阳的评论，只许在这位粉丝拍的《1900》视频中发，在另一位更靠近音乐节舞台，设备更好，拍摄的更清晰的李鱼《1900》4k视频中，不允许发这样的弹幕和评论，谁发就会招到群起而攻之。


    也不是这个4k视频下的观众维护江阳。他们是技术党。


    李鱼在《1900》中，那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不断向上几乎让人飞升的电吉他solo，被他们认为是华语乐坛可以载入史册的神级solo。


    这个4k视频把李鱼的solo表演拍的很清楚，所以很多喜欢电吉他的人把这个视频当作每天必刷，然后在视频弹幕上，评论区里讨论大魔王的编曲、节奏、指法、电吉他品牌，用的什么木头，单线圈还是双线圈，拾音器型号等等一一


    这些就够他们吵的了。


    如果有人来这儿斩江阳狗头，自然让人厌。


    这么多天下来，两个拍摄同样内容的视频，就这样这些形成为泾渭分明的文化，也由此可见大魔王现场的魔力。


    别人想买票都买不到，江阳在玩的时候都能听，难怪有人要砍他狗头！“好。


    李清宁放下吉他。


    她让江阳装好以后再拆了，待会儿拿回家去。“哦。”


    江阳答应一声，继续摆弄这些。


    橙子夫人和李清宁一起往录音棚走，走在路上时，她总觉得忘了什么，等到进录音棚时，橙子夫人才恍然大悟，是天文望远镜！


    江阳在摆弄天文望远镜！


    橙子先生要是知道这个消息，恐怕晚上要乐的睡不着觉了。一个小时以后，李清宁录完播客回来。


    她见江阳把望远镜架在了落地窗边，在看街上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打架，女人漂不漂亮他不知道，他就知道自己支持的那个男人打架输了，太让他可惜了。


    “收了，回家了。李清宁穿上风衣。


    她太懂江阳了，在天桥上看见两辆车并驾齐驱，他也要选一辆支持，然后设定一个路灯或者红灯为终点，希望自己支持的车能拨得头筹一—


    小男人就这样，总能找到某种乐趣。“好。”


    江阳意犹未尽的收起来，装回箱子拖出办公室，李清宁在后面锁了门，向安远他们打着招呼出了公司。


    现在还不到下班时间。


    但老板的特权之一就是可以提前下班。


    前来配音的小猫这会儿正拿着台词在录音棚外面顺，并在心里揣摩情景，酝酿情感。在看到江阳和偶像出来后，小猫远远地向大魔王打了个招呼。


    李清宁向她招了招手，然后和江阳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她摸了摸江阳的头发：“是不是该理发了？”


    江阳：“还好吧，我打算留个帅气的刘海。李清宁：“还没放弃你的刘海呢。”


    她刚认识江阳的那几天，江阳忽然注重个人形象了，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去理发，让理发师给他整一个帅气的刘海，但他找的理发师既不是托尼，也不是哈尼，而是路边找了个理发的大爷。


    也不知道俩人怎么沟通的，江阳最终的刘海就是——


    在《西游记》电视剧中，红孩儿的发型是留着俩丫髻，然后前面一片头发，余下光秃秃的。


    以红孩儿的这个发型为原型，如果把丫髻去掉，后面光秃秃的地方长上板寸，再把前面独有的那片头发加长变成刘海——


    那就是大爷给江阳理的发型了。这发型--


    在理发结束以后，江阳和大爷面面相觑，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以后，大爷怎么说的，李清宁不知道，但江阳翻译大爷的话是：“五块钱，要什么自行车。”


    江阳自己的原话：“五块钱，也不好意思向大爷要求太多。”结果就是--


    江阳顶着这发型回宿舍了。


    也就因为有江阳的脸在撑着，不至于辣眼睛。


    不过--


    李清宁当时看到挺感动的。


    她留了个丑爆了的刘海，想不到江阳竟然体贴观察到了，还跟她留了同样丑的刘海，心里就暖暖的，挺欣慰的。


    江阳：“上次是个失误，大爷没经验——”电梯到了。


    江阳和李清宁同助理一起上了电梯，他们的对话消失在电梯里。


    小猫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手里的台词本，听着他们的对话露出姨妈笑。她知道江阳。


    对于李鱼嫁给他，小猫没太大感觉，偶像终归是要结婚的，总不能孤独终老吧。合不合适的，也只有俩人自己才知道。但现在——


    小猫觉得俩人挺好，挺合适的。


    如果俩人站在一起，聊今天市值涨了多少，明天约了陈太做美容，后天飞国外谈生意，反而让小猫觉得，那并不是她认识和喜欢的大魔王。


    她认识的李鱼，是一个专注音乐，从小跟着音乐一起长大的人。


    她会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安，就那么安静的站在台上，倒背着手拿着话筒，不太理会台下。如果不是因为颜值，估计舞台风格不太会吸引人。


    但当音乐响起时，她在音乐中就是最耀眼的人。即便在天王演唱会上助唱，耀眼依旧。

 第五百八十章 不是好人

    上车后左转。


    车在书店前停下来，助理小夏跟着李清宁和江阳进了书店。书店进门处是结账台，还有一块文创区域。


    小夏惊奇的在这片区域见到了《小王子》的文创用品，有t恤，咖啡杯，水晶球，香薰蜡烛，甚至还有贺卡和明信片，书店布置的还挺好看的。


    江阳本打算直奔天文的书架去的，但在文创用品这儿停了下来。


    他买了一张《小王子》的明信片，打算寄给李清宁外婆家的邻居，“这是来自b612号小行星的问候”，江阳把明信片收起来时说，打算在上面写这句话。


    小夏不知道谁会收到这明信片。但她觉得--


    这应该可以当传家宝了。


    江阳拉这李清宁的手进去挑书了，小夏左右看了看，见书店的人不多，就没跟着李清宁过去，而是溜达到了期刊区，打算买几本杂志看看。


    然后--


    她看见在醒目的位置上，摆着科幻最新杂志。


    江洋新作《永不消逝的电波》等几个字，印在杂志封面最醒目的地方。


    小夏心中一动，打算买一本杂志，送给她的朋友小白，就那个给了她很多帮助，有个弟弟叫小黑的小富婆。


    自打上次看了《长夜难明》以后，小白被江阳开发出了受虐倾向，被刀上瘾了，一面当江黑，一面津津有味儿的看江洋的书，还凑热闹看了《带上她的眼睛》，接过被刀哭了。也因为看了这本书，小白现在天天追着小夏问续集什么时候出。


    她现在都被小白这个催更党给催怕了。


    不过--


    前几天，科幻杂志在推推上，预告了这期杂志将出江洋新作。那么多人催更，小夏心想这期杂志应该出的续集吧？


    她走过去，等前面的一对情侣离开后，就去拿书。这对情侣也在买科幻杂志。


    男生把手里的咖啡交给女生，自己伸手把杂志拿下来，“永不消逝的电波？这肯定是《眼睛》的续集，男女主用无线电波联系上了—一走，咱们就买这本。”


    女生忽然说：“拿两本。”


    男生：“啊？一本就行了吧，大不了跟上次反过来，你看了以后我看。”他是经常买科幻杂志的。


    上次在看了杂志中的《带上她的眼睛》后，他大受感动，也大受刺激，觉得他们应该趁机好好的享受下生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在晚上开房学习，为考研奋斗的时候，还把这篇文章推荐给了女朋友，女生在看了以后，也大为感动。


    俩人都等着看续集呢。但--


    再怎么喜欢，买一本也够了。


    省下的钱多喝一杯咖啡，或者买学习文具多好啊。


    女生推了推男生，目指前面：“你看，刚才过去的是不是江阳！”男生踮起脚尖，抬头看了一眼，“好像是。”


    他也不能肯定。


    江阳老婆虽然是大魔王，但江阳还从来没在正经媒体上出现过，也从来没有摄像头光明正大的对着脸拍他长什么样。江阳唯一高清点儿的照片还是颁奖典礼上拍的，但那是行业会议，在信息茧房下，不是圈内和粉丝，恐怕很难看到。


    俩人不能一时间确认。但--


    女生：“看旁边美女啊！”


    同江阳站在一起的美女，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但身材和气质挡不住，一看就是大魔王！


    “走，走。”


    女生让男生又拿了一本杂志，去付了账，拆了封，向江阳他们走过去。


    “···那些很好看的星云照片，其实是用无数的照片拼接出来的，真正看上去的是灰白色，最多有些偏红，彩色是在传感器前面加了滤光片··.”


    江阳高兴地说着，猛然一回头，见两个人手里各拿一本杂志走过来。江阳看过这本杂志！


    因为他有作品在上面，所以杂志在出版前，杂志社就把样刊寄过来了。


    他见这两本杂志拆封了，不由地心里发虚，《带她》的催更声势浩大，他想不会这俩人看了杂志以后，发现不是《带她》的续集，暴怒，过来催更的吧。


    催更党天天在网上打打杀杀，把他关小黑屋，弹小江阳的——大部分人可能是开玩笑，可万一有人信了呢。


    江阳赶忙拦在李清宁面前。


    男生女生走到他们面前，刚要开口，江阳先下手为强：“我是江阳光！催更不关我事！”


    江阳是无辜的！


    江洋大盗才是罪魁祸首！


    “啊？”


    男生女生愣了下，然后女生才道明来意，“您和大魔王，能给我们签个名吗？”“这个啊--”


    江阳松口气，白担心了。


    他接过他们的书，在上面“唰唰”签了“李鱼”。


    李鱼接过书一看，笑着瞥了江阳一眼，签上了江阳的名字，然后把书还给他们，“谢谢你们的支持，非常感谢。”


    男生和女生道谢离开了。


    江阳见他们去了书店靠窗的咖啡水吧那儿，点了咖啡，准备坐下来看书。“他们一看货不对板，会不会找我算账啊？”


    江阳嘀咕。


    李清宁幸灾乐祸：“难说！”“快走！”


    江阳书挑的差不多了。


    他拉着李清宁的手，结账以后，麻溜儿的上了车。


    李清宁在上车以后才没好气：“你也知道招人恨啊！”“拖更还发刀--”


    江阳觉得男生女生真喜欢科幻的话，看完杂志后肯定要给他几记白眼刀。李清宁：“那你还那么写。”


    江阳委屈：“它——上瘾。”


    江阳虽然是搬运，但这是他家乡的作品，看着读者因为发刀而悲伤，那种自豪，真的是无与伦比的爽！


    余华老师的快乐，江阳也是在发了这么多刀子以后才懂的。


    男生和女生看到江阳结账了。


    他们倒没想太多，还以为江阳买了书，付账走人了呢。他们点了两杯咖啡，静静地看书。


    然后--


    女生：“哎？这不对！”这根本不是《眼睛》续集！


    男生现在知道江阳那句“催更找江洋”是什么意思了！俩人同时抬头去看，然后记起来，江阳已经结账走人了。“这--”


    男生一时无话可说。


    女生：“怪不得走的那么快，潜逃了！”当然。


    就是江阳在这儿，俩人也不能怎么样，最多现场催更。


    至于这本杂志，买都买了，还要上签名了，不看不合适。可等他们看完的时候，俩人对视一眼，“我现在知道他为什么走那么快了！”


    这老贼！


    一刀未平，一刀又起。


    还变着花样的把读者骗进来刀！这新仇旧恨在一起——


    女生觉得她要是江阳，看到读者的目光会羞愧，也会脚底抹油赶紧溜的。江阳跑得掉，水电站居士可跑不掉。


    老高：“这就是你说的《带着她的眼睛》续集？！”


    量子天尊：“信任呢？良知呢！把我们骗进去当狗杀！”


    天蓬元帅：“就是，我们惹不起老贼还惹不起你，下次聚会你不请客，这事儿过不去！”


    水电站居士：“我也是受害者！”


    他稿子被替换了不说，现在还得请客。


    水电站居士：“＠橙子先生，他不是好人啊！”

 第五百八十一章 选角

    江洋老贼！


    读者们在被骗以后，在圈子里把这名头叫的更响了！


    催更党的声势更浩大了。


    古嫂看着“江洋”超话里各种催更活动，直乐。


    太逗了！


    这群催更党为了催更，有建群打算在游戏里狙击他的。还有人分享了书店碰到江阳，让江阳羞愧潜逃的经历，催更党打算去周围书店泡着，当面催更江阳的！


    她忍不住为这些行为点赞。


    她还自发的加入超话一个催更小组，领了“江洋”超话里催更称号。


    “还挺好玩的。”


    古嫂还是头一次在名人超话下，看到粉丝喊粉的人老贼，还发誓与其“不共戴天的！


    当然。


    古嫂看这些不仅仅是为了好玩，她也在揣摩江阳这个人。


    老古！


    昔日的吉他手，现在的导演，同时也是她老公。


    老古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拿到《长夜难明》的导筒。


    锦鲤工作室那边来消息了，现在是老古和一位女导演竞争。他们得简单画几场戏的分镜，然后交到锦鲤工作室，最后由锦鲤工作室来确定人选。


    小道消息——


    将由江阳来确定导演的人选。


    老古想要得到他的青睐，自然要去揣摩江阳的性格和偏好。


    古嫂在专业上帮不到忙，就循着蛛丝马迹来揣摩江阳这个人。


    她对不远处的丈夫说：“老古，看得出来，他喜欢玩酷的——”


    她紧跟着补了一句：“不是耍帅！”


    “是那种——”


    古嫂努力寻找词汇，组织语言：“让人看了以后情不自禁来一句真牛的！”


    “知道。”


    老古让古嫂放心，他问过石头和三哥了，江阳喜欢什么样的镜头，什么样的艺术风格，什么样的故事结构，他们早聊透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老古有足够的信心，让自己的分镜得到江阳的喜欢。


    “那就好。”古嫂放心了。


    她随手拿起老古放在桌上的剧本。


    这剧本是锦鲤工作室发过来，供老古画分镜的。古嫂翻阅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还能再给到老古建议的。她现在怀孕了，得为奶粉钱操心了。


    但在信手翻阅几张以后，古嫂失去了耐心。


    她不是专业的，在分镜和画面表现力上，说不出什么。


    她遗憾：“石头那边要能帮你说说话就好了。”


    忽然——


    她若有所思，“你说石头那话能不能信？他不会是找借口搪塞我们的吧。”


    石头曾对老古说，如果他帮忙引荐，介绍江阳跟老古认识的话，这电视剧很有可能让老古执导，但那样大魔王就不高兴了，不仅老古以后失去了合作的机会，就是石头自己都会失去公司的信任。


    这话——


    古嫂就觉得，如果头一次都没合作机会的话，谈何以后。


    “不会。”


    老古让古嫂把心放肚子里，“石头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特讲义气的一个人。


    石头也认可他，如果能帮忙的话，石头早帮了。


    “好吧。”


    古嫂继续看手里的剧本，翻了几张，在看到了江阳女友“吴爱可”在咖啡厅，监听江阳和李静对话，也就是吴爱可鼓动江阳去调查侯贵平案那场戏的时候——


    “咦？”


    古嫂忽然觉得自己有用了。


    她问老古：“这次比稿，有没有要求你们拟定预期的演员？”


    老古停笔，“没有。”


    古嫂觉得老古可以交一份演员名单。


    “这——”


    老古觉得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太早了吧。”


    而且。


    老古听石头说了，大部分演员从话剧团里选，他并没有太大的可操作空间。


    古嫂觉得，别的演员都可以稍后再说，“吴爱可”这个演员必须提前选好，


    “这能给你加分！”


    同老古竞争的叶导是一位在刑侦剧上有着丰富经验的导演。


    老古的分镜未必就一定能胜出。


    如果双方比稿都让锦鲤工作室满意的话，那这个演员的选角就是决出胜负的关键


    老古：“这演员没那么重要吧？”


    是。


    这个演员是推动江阳查案的关键，但后面就极少出现了。


    而且——


    这还是一个稍微带点负面的角色。


    老古：“难道还能塞个流量明星进来？”


    古嫂坐直身子，为自己终于能帮到老古而有一丝骄傲，为了享受这一刻，她故意小卖个关子：“在书里，江阳的前女友是谁？”


    老古：“吴爱可。”


    古嫂：“现实中，江阳的前女友是谁？”


    这把老古绕了一下，想了想才明白。


    “大魔王！”


    老古惊讶，“你别告诉我李鱼要演这个角色！”


    古嫂：“想什么呢。”


    她只是觉得，按石头的话说，如果石头介绍，江阳让老古执导的话，大魔王也会


    同意，但会觉得他们利用江阳的友谊，在伤害江阳，继而会疏远他们—


    这说明李鱼还是很爱她老公的。


    “我听说这本书，江阳是为洗白自己写的。”


    网上都说，江阳狠起来连自己都杀。


    既然书里的江阳和现实的江阳有关联，这书里的女友——


    古嫂觉得：“李鱼一定有想法。”


    老古：“选一个漂亮的来演？”


    古嫂：“恭喜你，这剧本与你彻底无缘了。”


    她让老古不要小瞧女人的嫉妒心，这“吴爱可”应该选一个颜值中庸，稍微带点富家小姐气质的女演员来演这个角色。


    古嫂：“如果分镜比不出胜负的话，这绝对给你加分！”


    老古：“真的？”


    他觉得不会吧，那可是大魔王啊！


    大魔王跟他老婆的脑回路不一样，他老婆的脑回路是九曲十八弯。


    古嫂：“就加个选角建议，即便没用也不影响什么。”


    何况——


    古嫂相信自己的直觉。


    “也行。”


    老古同意。


    他和团队的工作人员暂时拟定了一个演员。


    次日。


    他们就把分镜稿等交到了锦鲤工作室，然后在会议室静静地等待结果。


    同他们一起等待的还有叶导的团队。


    虽是竞争对手，但也不至于敌对，在等待的时候，老古还和叶导聊了几句。


    很快。


    比稿的结果出来了。


    陈姐很遗憾的向老古握手：“—一期待我们的下次合作。”


    老古有点懵。


    他为电视剧投入了很大心血，好不容易走到了最后一步，就这么被淘汰了？


    他有点儿不甘心。


    所以——


    在叶导上电梯的时候，老古追了上去。


    他想看一下，他和叶导的分镜差在了什么地方。


    叶导在几年前就拍过大热剧了，在业内也是小有地位，不介意老古的讨教。


    然后。


    在电梯下行中的一番探讨以后，老古发现，他和叶导确实有差距。


    相对于叶导，他在拍摄古偶剧时的注水习惯害了他，尽管老古已经有意规避这个缺点，但还是拖泥带水。


    输得不冤！


    老古点了点头。


    在叶导将要走出电梯时，老古忽有所思：“叶导，吴爱可这个角色您定了吗？”


    叶导脚步停下。


    她回头饶有深意的看着老古，念出一个演员的名字。


    然后——


    电梯门关上了。


    “靠！”


    老古忍不住赞叹：“高，真高！”


    他输的真不冤


    叶导说的这位演员，演技挺好，还曾因出演一个国民剧的小角色而小有名气，但是吧，这位女演员整容上瘾，明明有辨识度的脸，现在整成了标准网红脸。


    这角色选的—


    老古按开电梯门，望着叶导伟岸的背影，心里全是佩服。


    叶导不愧是叶导！

 第五百八十二章 天黑黑

    今天的雨有点怪。


    中午还见得到阳光，下午就是阴云密布，等到放学的时候就落起了大雨点。风还特别大。


    学校外面的银杏树，中午还黄澄澄的，下午就变秃了，树下落了一层黄叶子，为秋末提前带来一股冬天的肃杀。


    曾在心理诊所，同江阳聊过天，有幸得到过大魔王买的棒棒糖的小姑娘站在屋檐下犹豫，她不确定父亲会不会来接她，一起在屋檐下避雨的同学陆陆续续都让父母接走了。她好朋友离开的时候，想让她一起搭车走，她委婉的拒绝了。


    同学去她家要绕路。还有就是一-


    她不想搭同学的车，因为坐上去以后，怎么想都别扭，没亲妈的孩子没人疼？或者后妈就是对孩子不好？要不然就是这孩子真可怜之类的？太别扭了！


    她妈妈在去世前，给她留过一封信，说很抱歉，以后的路就得她和爸爸一起走了，所以要学会坚强，小姑娘一直记得这句话。


    她要坚强。


    她又等了一会儿，雨不见停，但小一些。


    她就把书包放在头上，迅速跑到雨中，沿着人行道一路跑向东。出了这个路口以后，再往南走一段距离，就可以坐公交车直接回家了。


    人行道上有很多树叶。


    小姑娘小心踩着，避免自己摔倒。


    然而--


    人行道上铺的地砖在平时还好，在下雨后，这些地砖下面会有很多水，就跟陷阱一样，小姑娘一脚踩上去，一个地砖马上溅起好多泥水，溅小姑娘一裤子。


    “啊！”小姑娘很烦。


    她看了看，见前面一个买蛋糕的店开着门，就跑到蛋糕店的屋檐下，把书包放下，拿出纸巾，试图把裤腿上的泥点子擦掉一些，要不然，回去又要被唠叨了——虽然，这个妈妈现在家里收敛了很多，还有爸爸监督她。


    大概是因为妹妹的病吧。小姑娘也不懂。


    她就听爸爸和妈妈吵架的时候，说妹妹的病全怪她。身后的蛋糕店门开着。


    音乐从店内轻淌出来。


    小姑娘刚开始操心裤子，烦躁着，后来音乐慢慢地浸透、流淌在她心里，“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


    小姑娘停下来，直起身子。


    “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这是李鱼的嗓音。


    一听就知道。


    在江阳推荐以后，她听了很多大魔王的歌！


    —一是的，她回去查了，没想到那个给她棒棒糖的人，真是大魔王老公！也就是说。


    小姑娘摸了摸兜里，她一直没舍得吃的棒棒糖，真是大魔王买的！


    她一想到这根棒棒糖曾经过大魔王的手，心里就暖暖的。江阳推荐的不错。


    她这些天还真喜欢上大魔王的歌了，就感觉她跟小时候的大魔王挺有共鸣的。


    李母从小逼李鱼练琴，所以母女关系不好，李鱼从小就挺独立的，写了很多契合小姑娘现在心境的歌，让小姑娘找到了知音，她现在对李鱼迷得不得了。


    当然。


    小姑娘最喜欢的是李鱼的心态。


    大魔王这些契合小姑娘现在心境的歌，集中出现在李鱼刚出道时的一两张专辑，这些歌几乎是李鱼在出道前就写好的，就是李鱼小时候的自己。


    这些歌中，并没有多少对父母的怨，或者愁。


    李鱼的音乐哀而不伤，音色中有一份独属于大魔王的清冷倔强——这些话是小姑娘看乐评人写的。


    她是不懂的。


    她就是觉得，这些大魔王早期的歌里，生活着一个勇敢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面对困难和挫折，轻轻地“哦”一声，给了她很多力量。


    就像现在--


    “···原来外婆的道理早就唱给我听，下起雨也要勇敢前进，我相信一切都会平息，我现在好想回家去，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


    原本小姑娘因为裤子脏了的烦躁，还有下雨的埋怨，现在消失很多，妈妈告诉她，要坚强，路要一个人走；大魔王告诉他，下起雨也要勇敢前进——


    她再次用书包挡住头，跑进雨里。你们看，我很坚强哦。


    她跑回家的时候，现在的妈妈听到了门响，探头：“你怎么淋雨回来的，你爸爸去接你了。”


    她换了鞋：“啊，不知道。”


    她妈见她身上脏兮兮的，刚要说话，忽然想到了旁边的妹妹，很努力的把话咽下去，小姑娘回屋换了衣服，把衣服洗了。


    她爸爸很快也回来了。


    他过来看了看小姑娘，让她下次在学校等他去接她，“等我下班往你学校赶，还得有一段时间。”


    小姑娘答应一声。


    她洗好衣服后回了屋，打开电脑，想寻找在蛋糕店外听到的那首歌。但她在音乐软件上找了又找，连续输了“外婆”“小时候”“孤独”都没找到。


    至于“天黑黑”--


    老实说，她压根没听懂这句歌词。她只能去搜索。


    李鱼的热度还是很高的，搜过结果一下子蹦出来——大魔王的新歌叫《天黑黑》。


    然而。


    当小姑娘去音乐软件上搜这首歌时，压根不存在这首歌。不过。


    在这个音乐平台上，乐评人和音乐人的账号可以发布动态和评论所以，小姑娘倒是搜出不少乐评——


    陆平：“天黑黑！别说话，闭上眼，听！十五岁的李鱼回来了！”


    另一个乐评人说的更夸张，说大魔王穿越时空，返老还童了，忽然拿出了一首她十五岁时应该唱的一首歌，这首歌里的倔强，青春，人生哲学，那独一无二的少女感，同刚出道时李鱼头张专辑风格如出一辙！


    它令人怀念，令人感伤，令人欣喜若狂。


    所以--


    偶像是李鱼，在《向往的生活》当主持人的方圆说：“我们得感谢江阳，他心情低落，让我们听到了十年前李鱼的回应！”


    评论下面回复：“大魔王说这时江阳最喜欢的一首歌——感觉大魔王还有好多好歌没拿出来，全让老贼一个人听了！”


    “老贼不更新、假更新就罢了，还玩音乐独占这一套，太可恶了！！”“那我们只能祝江阳多多心情低落。”


    “还是失业吧。”


    “我算明白了，江阳每经历一次苦难，华语乐坛就繁荣一次。”小姑娘鼠标滑动，看到不少这样的评论。


    她觉得--


    这不太好吧，江阳人还是不错的。而且--


    她浏览了不少评论，还是不知道这些人从哪儿听到的歌。小姑娘没办法，又去搜索。


    她这次还是很快就得到了搜索结果。


    原来，这首《天黑黑》出自李鱼最新一期的《时光音乐会》播客，出来有两三天了。


    小姑娘又去搜索播客。终于--


    她找到了李鱼最新一期播客。


    点击播放。


    这期的播客主题是《一边再见，一边想念》，大魔王和主持人回忆了一些老歌，李鱼回忆了一些歌曲的创作过程，还一时兴起唱了几首老歌。


    在播客最后。


    李鱼：“最后一首歌送给我的先生。他早上出去转了一圈，遇见一些人，记起一些事，心情有些低落。希望这首他很喜欢的歌，可以让他，让他遇见的小朋友，让那些同样在迷茫无助中的人，即便“下起雨，也要勇敢前进”。”


    钢琴伴奏响起。


    小姑娘在蛋糕店听到的那首歌再次想起来。她听的心里暖暖的。


    然后--


    她偶然瞥了一眼日期，哎，这不是她和妹妹去看病那一天吗？她疑惑地喝了一口热水。


    现在深秋。


    外面下雨又刮风，小姑娘淋了雨，还有些冷的。


    这一口热水下肚，却让小姑娘觉得屋子里温暖如春。

 第五百八十三章 飙车

    “···天黑黑，欲落雨···”


    江阳在床上听得这首歌。


    李鱼刚出道的时候，就以独有的音色辨识度而出名，她的咬字，发声、节奏等在富有爆发力的同时，又足够的细腻柔软，又因为她从小的经历，带有清冷倔强，所以头一张专辑面世时，许多乐评人就说，李鱼这属于是老天爷赏饭吃。


    回到这首歌。


    江阳觉得在这个世界，除了她老婆，再不会有人把这首歌唱的这么好听了，这首歌把在李鱼刚出道时，就让人惊讶的音色发挥的淋漓尽致，浑然天成，让人听了以后，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不知未来却勇敢前行的小女孩！


    在江阳这儿。


    老婆同冷门歌手唱的有区别。但--


    或许“我孰与城北徐公美”的缘故，江阳觉得老婆唱的更好听。李清宁已经起床了。


    她练完瑜伽，早饭都做好了。现在。


    她穿着浅蓝色毛衣和白色裤子，盘坐在床上看着江阳，“还循环播放呢，不烦啊江阳：“我老婆录给我的。有本事，让你老公录一个。”


    李清宁：“我还真没这本事。”


    江阳翻个身，呻吟一声，“老婆，我觉得我残了。”


    李清宁：“你就跑了个步，不是截了个肢。


    江阳周日刚跑了半马。


    伴着马拉松的日子临近，领队渐渐给盲人陪跑团上了难度，江阳昨天把一周的步都跑完了，现在肌肉很酸爽，翻一下身都疼，“老庄还打算以后跑全马——”


    江阳表示，“杀了我都不去！”


    李清宁觉得江阳还是可以的，不止坚持了下来，而且——她瞥一眼，还挺生龙活虎的。


    “这不一样--”


    江阳觉得，自己哪怕破了、碎了，也必然要有一处是硬的。这是男人的尊严！


    他看了看李清宁暖在他肚子上的脚。李清宁：“变态啊。”


    “你侮辱我！”


    江阳觉得不加个“死”，他不是很认可。“死就算了。”


    李清宁还是喜欢鲜活的。


    她轻踹江阳一脚，“快，起床了。”她下去了。


    江阳：“你不管我了。”


    李清宁：“你都这样了，就别乱想了。”江阳：“我身残志坚！”


    李清宁：“能让你用的成语真不多了。”


    江阳：“还有顺口溜呢，我打算考研——”李清宁听不懂，出去了。


    “寂寞啊！”


    江阳觉得自己还应该多努努力，自己老婆竟然不懂“考研”这个梗，这是他的失职。他又在床上呆了一会儿，终于打起精神挪下了床。


    这酸爽真叫爽。


    江阳在吃了早饭以后，又挪到沙发上，然后说什么都不动了，就躺在沙发上玩游戏，甚至字都懒得打，话都懒得说了，只有在不得不跟队友交流的时候，才打开麦克风聊上几句，然后就关上了。


    但是一-


    队友还挺希望江阳把语音打开的。


    因为李清宁在家陪江阳，还研究《梁祝》小提琴协奏曲，时不时地拉上一段。音乐平时在音乐软件上听的话，可能还好。


    但这种在玩游戏时听到悠扬琴音，就好像午睡，或者一人独行荒野时，听见远处传来的歌声，有一种不一样的好听。


    奈何。


    江阳不遂他们心愿。


    他说几句话就关上了麦克风，徒留队友们遗憾。


    又玩了两把，在玩第三把的时候，江阳忽然觉得不对劲儿。他被针对了！


    他明明跟一个人对线，突然呼啦出现四个人，把他给收拾了。复活后刚回到去，本来以为他们已经走了，谁知道又冒出四个人——


    “啊？”


    江阳看了看自己的称呼，还是江冷禅这个啊。在这旮沓，这名字应该不吸仇恨吧。


    江阳不知道的是，在“江洋”超话里，现在正有一个图文直播，“哈哈，兄弟们，我终于碰到了老贼了，等我追杀他！”


    这帖一出，马上吸引了很多任目光。甚至--


    管理员还直接给置顶了。


    接着，直播兄把催更和联合队友催更的事儿说了，队友们一听要欺负大魔王老公，贼喜欢这事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然后就出现了五人围殴江阳。


    最后。


    江阳的队友虽然在五个人围殴江阳的时候，得到发育把游戏赢了。但这群人游戏可以输，江阳必须死的尽头，让江阳玩的毫无游戏体验。


    不过一-


    这位直播兄没表明身份。


    这是超话里商量后决定的，因为表明身份，万一江阳换号或改昵称怎么办？超话管理人员：“我们的目的是追杀到他毫无游戏体验，放弃游戏！”


    帖子下面，还有很多人为直播兄加油。


    甚至有不少人要加直播兄好友，同直播兄一起追杀江阳的。“哈哈！


    直播兄很高兴。


    他是个挺纠结的人，喜欢玩这个游戏，喜欢自己一个精彩操作引起的成就感，但又害怕输，尤其害怕因为自己输了，还让别人喷。所以，在失去朋友开黑以后，他玩这游戏的心里是：想玩，但忍不住开一局的时候，又贼紧张—一


    然后。


    他也喜欢看推理小说，在江洋超话里，知道；呃催更这事儿。所以。


    他刚才紧张的打开游戏，看到江阳那熟悉的昵称后，马上发了帖。然后他发现，这游戏的模式变了，变成了不在乎输赢，在于杀“江洋”。


    他马上不紧张了。


    这种不在乎输赢，不用担心坑队友的开黑玩游戏乐趣又回来了！这种感觉--


    真的很棒！


    他迫不及待的加了一些好友，继续匹配，想要再碰到江阳。然而--


    江阳没再玩。


    江阳放下手机，“老婆，有人欺负我。”


    李清宁正在看曲谱，闻言头也不抬，“谁？谁敢欺负我老公，打狗也得看主人。江阳：


    江阳让李清宁等着。


    等他生龙活虎了就把她办了，让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李清宁：“只要八百吗？”


    她看着曲谱，拿起小提琴：“下午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你不要乱飙车啊！”


    江阳看出来了，她就欺负自己现在是半个残疾人。江阳去摇人了。


    他联系侯兵周浩，老王头，还有苏安等人。然而。


    王大爷没回消息，侯兵正送外卖，回应江阳的只有周浩和苏安。周浩：“来来来，正无聊呢。”


    他正在西北戈壁的影视城拍广告呢。至于苏安--


    他刚进组，“预计明天出组。”周浩惊讶：“这么快？”


    苏安：“就一场戏。”


    他演女主的老公，在结婚的时候，女主仇人上门寻仇，把他给杀了。然后。


    女主开始了她的复仇！江阳：“杀死比尔！”


    苏安莫名其妙：“那是什么？”


    他让周浩和江阳千万别小看自己这场戏。这场戏将作为回忆杀贯穿整部电视剧始终。


    在女主回忆时，他的死要有白月光的色彩；在女主复仇时，他的死要有复仇的力度；在女主对仇家动心时，他的死要有带点儿绿色的凄凉；在男主曝出苏安的角


    色其实是坏人时，他的死要有小丑的可笑——

 第五百八十四章 片场

    苏安：“死的得有层次感，你懂吧？”


    周浩看着他在说话间，让野怪打死，“是挺有层次感的。”这时。


    韩小小溜达过来，“我服了，相隔千里你们都能约起来！”周浩：“别处跑，你工作做完了吗？”


    韩小小：“我工作是平面设计！”


    周浩：“平面设计得会构图吧，你去盯着取景器，看看构图怎么样！”韩小小：“你当心，我学会了，把你踢了。”


    周浩不屑一顾，“江总监在游戏里让人欺负了，我在帮他报仇呢，伱踢我？”也不看看谁是大腿。


    韩小小：“谁欺负江总监了？”


    江阳：“我怎么听你幸灾乐祸的？”“没有，绝对没有！”


    韩小小拿出手机，去超话看戏了。“对了。”


    江阳问韩小小，“床垫那儿有消息了吗？现在是新的月份了，万一有广告预算呢。


    江阳：“这是很重要的工作，别以为你在千里之外，就能耽误啊。”“我--”


    韩小小让他们等着，“我现在就寻摸两根路灯。”


    她顺手给直播兄的帖子点了个赞，然后收起手机，去忙了。


    这次别看是广告，场面一点也不小，堪比电影，道具和细节抠的都很细，就是打招呼、作揖的手势，都专门向唐教授请教过。


    相对的。片场工作也很多。


    现在周总撂挑子，韩小小不得不忙起来。她去看一眼监视器。


    这并不是说韩小小真要抢周总的饭碗，她对自己平面设计水平很有自知之明，她就瞅一眼，看看刚才周总在休息前，让剧组改正的问题改正没有。


    经江南老师介绍，来这儿演次要角色的余安正好在旁边休息。他看着韩小小看监视器，“你还兼任大监？”


    韩小小：“余老师，你怎么骂人呢！”


    余老师虽然因为骚扰的官司名声不好，但在剧组的地位还不小，毕竟老戏骨了，在演戏和剧组事情上都能指点一二。


    余安：“大监，就是给导演看监视器的。这属于片场黑话。


    “哦。”韩小小记下来。


    余安的兽医助理惊叹：“韩姐，你什么都干啊！”太厉害了。


    韩姐在片场无处不在，上管导演，下管盒饭。这剧组可以没导演，但不可以没韩姐。


    兽医助理好奇：“韩姐，你每个月的工资多少？”


    余安瞪她一眼。


    哪有当面问别人工资的。韩小小：“六千。余安愣一下。


    兽医助理嘴快：“啊！也太少了吧，我虽然不发工资，但我工资比你高——”余安给她一脚。


    他向韩小小道歉：“她以前经常跟猪打交道，不会说人话。”“没事。”


    韩小小觉得这兽医助理也太傻了，不发工资，工资再高有什么用。


    她接着说了说自己上个项目奖金的数目，给了兽医助理一个小小的震撼，“....··也不多，就一个小项目。”


    兽医助理同样口快：“韩姐，你们公司缺人，招人吗？”真的。


    余安要不是因为兽医助理是他表妹，早把她烤鱿鱼了。韩小小摇头。


    她指了指面前的监视器，“你看我就知道咯。”招人？


    招什么人。有韩小小呢。


    韩小小忙不过来怎么办？


    那就不忙呗。


    韩小小现在终于明白了压榨的最高境界。“也对。”


    兽医助理点点头，有韩姐在，怎么可能缺人呢。


    韩姐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这剧组谁都可以缺，唯独不能缺你。”这话--


    韩小小爱听。不过。她有自知之明。


    她在做的工作，周总也能做，只是他懒，然后把这个平台交给了她，还为她兜底“我们公司最不能缺的是江总监和周总，这两位是卧龙凤雏！”


    这其中--


    “最不能缺的就是江总监。”


    韩小小直起身子，“这广告的创意全是我们江总监写的，厉害吧？就是天天不着调，还真应了那句话，男人至死是少年。也不知道我偶像看重了他什么。


    韩小小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着调一点，让他的作品绽放于世间，配得上她偶像——在她这个脑残粉眼里，大魔王就是最棒的。


    当然。


    韩小小在解决房子问题以后，也想看着自己的生命，跟着这些作品，放出跟偶像在台上同样耀眼的光芒。


    “至死是少年——只不过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人把他当孩子看待罢了。”余安听不见韩小小的内心独白，他只是对男人至死都是少年这句话有些感慨。


    他觉得韩小小就是这样的人，把片场整理的井井有条，一面鞭策，一面又把江阳的创意，周浩在片场的灵光一闪不折不扣的执行，真是又当爹又当妈。


    他都有心思把兽医助理换了，挖韩小小过来了。不过--


    刚才听了听韩小小的奖金后，他把这个念头默默地当屁放了。他先给表妹发工资吧。


    韩小小认同的点下头：“你说的对，江总监不着调，全是我偶像宠的。大魔王啊。


    余安差点忘记了，这才是真正站在江阳身后的人。


    她很可能早把江阳公司的人都考察过了，难怪有韩小小这样的人才。余安相信，李鱼一定做过这些事。


    因为他没出事儿前，在某次娱乐盛典上见过李鱼。那时。


    李鱼在娱乐圈的影响力，已经比他高很多了。


    余安当时对她印象特别深刻，但不是因为她特别有才华，而是她聪明。这个聪明不是智商特别高，或者情商很高。


    而是--余安当时没想明白。


    在打过很长时间官司后，现在听韩小小说起李鱼，余安忽然明白，李鱼的聪明是有种法律思维。当然，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思维，但确实让她变的不一样。


    余安挺羡慕江阳的。


    他自己身后要有这么一个聪明人，也不至于沦落到雇一个兽医当助手！当然。


    李鱼对人生有规划，有目标，还很冷静，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让这样的人挑中，江阳也挺厉害的。


    余安抬眼看了看现在的剧组，看这个广告就知道了。这时。


    两位银行工作人员走过来，“韩总，周导又去玩游戏了。”


    他们就是当初去广告公司，见识过韩小小他们懒散的两位工作人员。他们跟着来片场了，相当于制片人，过来盯进度和质量的。


    等到片场后，他们的下巴再掉一次。他们收回以前对韩姐的偏见。


    也就当初没把偏见说出来，如果说出来的话，他们现在愿意当面道歉！韩姐才是不可或缺的人！


    若没有韩姐鞭策，他们得为进度操碎心。


    不止韩姐，别的人也不可或缺，譬如那个黄什么的工作人员，统筹那么多群演，干的十分漂亮，谁在拍摄中敷衍，黄那谁一定看的出来。


    他的口头禅就是：“你们当我不存在吗！”

 第五百八十五章 日常

    韩姐让告状的人放心，一切尽在掌握。银行工作人员：“那就好。”


    韩姐还是很让人放心的，这几天，韩姐已经咨询过他们房贷的事儿了，一看就是一个年轻有为上进，懂得为银行挣钱的大好青年。


    韩小小这时候拿起对讲机，问张琦准备好没有，待会儿要拍马戏。待张琦给了“欧了”的答复后，她去叫周浩。


    周浩很快过来了，“没意思。”


    他们三个都商量出埋伏的计策，杀人，推塔拿人头，让江总监一雪前耻了。可惜。


    没碰到。


    在周浩撤了以后，江阳也放下了手机。


    他看了会儿天文的书，摆弄了一会儿新玩具天文望远镜，然后就到中午吃饭了。江阳吃了一顿种类丰富的蔬菜大餐，因为李清宁查过，说多吃蔬菜有助恢复。


    饭后。


    李清宁开车，他们一起去李清宁老师家。与此同时。


    李清宁老师隔壁的张教授，他正在厨房忙碌，做了几道拿手菜。就在这时，门响了。


    张教授打开门，见敲门的是楼下的冯老师。


    老冯头！


    在张教授老伴还活着的时候，她经常楼上楼下的串门，各家关系还可以。但老伴去世以后，张教授自己又性格孤僻，渐渐和左邻右舍联系的不多了。


    最多也就点头之交。


    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左右邻坊都喜欢往他家跑。


    他有时候表现出明显的不欢迎了，他们都要坐上一会儿，聊上一些有的没的。这次--


    老冯头竟也来了。


    他手里提着酒，待张教授打开门后，嗅了嗅：“嗯，香，正好，咱俩喝一杯。”张教授：“不是，你——能喝酒吗？”


    他记得前几天哪个邻居来他家坐的时候，说老冯头有了健忘症。“健忘症又不是老年痴呆。”


    老冯头已经不由分说挤了进去，“良性的，不影响喝酒！”张教授不愿意老冯头在这儿，“那也得注意吧？”


    老冯头：“都这把年纪了，再不喝，只能看着酒供在照片前，光看不能喝了。”


    张教授还能怎么办，只能关上门跟进去，待老冯头打开酒以后，他去厨房端了两盘已经炒好的菜，一盘花生米，一盘爆炒腰花，就着下酒。


    老冯头：“完了？两道菜够喝什么。”


    他又嗅了嗅，“我还闻到烧鱼的味道了。”


    张教授：“吃你的吧，你要觉得菜不够，我再给你盛二两铁钉子？”这可是京都倍儿正宗的下酒菜儿。


    老冯头：“不带铁锈的我可不嗦。”


    在以前物资匮乏的时候，想喝酒但没有下酒菜，就去嘬铁钉子，其中以生锈的铁钉子味道最佳，如果蘸上酱油的话，那就是顶配的下酒菜了。


    张教授和老冯头他们这年纪，都是经历过那个年代。俩人笑起来。


    他们碰下酒杯，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下酒很慢，下酒菜下的也很慢，老冯头看出来了，张教授是在等人，他时不时地就竖起耳朵听一听楼下停车的动静。


    老冯头：“等谁呢？”


    张教授：“没，没等谁。”


    老冯头不信，但也没多问，只是等了一会儿，他又问：“等谁呢？”张教授知道，老冯头可能忘记自己问过了。


    他就又原话回答了一遍。然后--


    老冯头接着问一句：“就两道菜，够喝什么，快再去整一盘，我闻到鱼了。”张教授现在都不知道老冯头是故意的，还是忘了。


    终于。


    在老冯头第四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张教授不得不站起来，决定再去弄一盘菜。他被问烦了。


    他觉得老冯头绝对故意的。


    就在他刚站起身的时候，楼下响起车声。


    张教授顺便去阳台看了一眼，见李清宁和江阳从一辆挺好看的跑车上下来，江阳一瘸一拐的，还摸着腰，让李清宁扶着上楼来。


    张教授让老冯头等着，他麻溜的进了厨房。


    江阳和老婆先去了老师家，在那儿打了个招呼以后，江阳挪着脚步去敲张教授的门，开门的是一个不认识的老头，张教授从厨房走出来介绍说这位是老冯头。


    “你们先坐。”


    张教授手里还拿着铲子，“我还有几道菜。”“好。”


    江阳答应一声，坐在了沙发上。


    屋子里还是来时的老样子，依旧东西很多，很乱，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冯头在的缘故，屋子里多了一些生气。


    老冯头要给江阳倒一杯酒，“喝一杯——”


    张教授：“江阳还年轻，你个老酒蒙子就别教坏年轻人了。小江，冰箱里有可乐，我上午做的柠檬水，你拿出来——”


    江阳挪步到冰箱前。


    老冯头看江阳这走路的姿势：“我觉得小江应该喝枸杞！”


    在厨房的张教授一听所言极是，“旁边柜子里有学校发的枸杞礼盒，还没拆。”“我是跑马拉松跑的！”


    江阳澄清一下。何况--


    有可乐，他才不喝枸杞呢。只是一-


    在打开冰箱的时候，江阳下不去手了，蓝罐可乐，零度可乐··....一个异端。


    一个相当于把可乐绿了以后的产物，不止没有灵魂，连躯壳都不存在，简直是邪恶的存在！


    江阳：“大爷，你一定是故意的！”他拿了两罐蓝的。


    他宁愿当异端，都不喝这邪恶的东西。


    张教授在厨房没说话，把炸鱼块儿，卤豆干儿和爆鸡丁端出来，然后，他们把菜都放到一个小桌子上，搬到阳台上，“咱们边吃边喝边听故事。”


    江阳：“等一下。”


    在大家动筷子以前，江阳小尝了一口炸鱼块儿，老张的厨艺真不错，这炸鱼块的手艺绝了，焦脆滑嫩，“我让我老婆尝尝”，江阳不客气的把大半份鱼块儿夹到自己碗里，又瘸着个腿送到了李清宁老师家。


    老冯头：“现在长这么俊还疼老婆的，不多了，谁家小姑娘，这么有福气。”张教授报出李清宁的名字。


    “嘶--”


    老冯头：“这小子家的祖坟点火箭了吧？”张教授：“......”


    这科学和迷信的相结合，让他一时间无言以对。不一会儿，江阳满意的回来了。


    他让张教授改天教教他这炸鱼块儿，他老婆挺喜欢吃的，还分给了老师和老师的学生几块。


    “好。”


    张教授答应下来，然后招呼江阳坐下，现在可以讲故事了。老冯头：“什么故事？”


    张教授：“科幻故事！”


    老冯头：“哎，我最近也刚听了一个科幻故事，我孙子讲给我的，还挺感人的，我给你们说说--”


    江阳：“好啊！”


    他还挺喜欢听故事的。


    在他很小的时候，爸妈不羁放荡爱自由，把他丢给了奶奶，他奶奶就给他讲了不少故事，好多是鬼故事，什么狼扮成大人骗姐弟，晚上在床上，明明把弟弟吃了，还骗姐姐说在吃炒黄豆啊之类的，江阳的记忆拼凑不完整了。


    他们都等老冯头讲。然而--


    老冯头努力想一会，终于开口了：“忘了。“嗨！”


    张教授和江阳不约而同。

 第五百八十六章 飞蚊症

    老冯头让江阳和张教授等着。


    他改天再问问他孙子，让孙子给他讲一讲，他在说给他们听。


    他有飞蚊症，经常让孙子给他读书念报，也可以拉近一些爷孙关系。张教授：“啊，你还有飞蚊症啊。”


    江阳：“咦，你也有飞蚊症？”老冯头摆下手，“生理性的。”


    就是年纪大了以后，机能退化，眼睛玻璃体出现了混浊的东西，看书的时候就感觉有柳絮一样的东西在眼前飘，让他很不舒服。


    但--


    他都这把年纪了，也不值得去折腾了，就这样了。张教授：“你这——”


    毛病不少，但不用治，张教授也不知道这算好，还是不好。


    老冯头：“人呐，就跟电脑一样，刚买的时候跑的倍儿快，时间长了就开始卡了，但你也不能说换台电脑吧，你只能慢慢适应这个被淘汰的过程——”


    所谓的老，不止同世界妥协，也是向自己的身体妥协。老冯头和张教授碰杯。


    他们还劝江阳，“趁着年轻，多保养身体。江阳看着他们的酒：“那你们——”


    张教授夹一粒花生米，笑了笑，没说话。他在结婚以前是个挺悲观的人。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活到现在这么大年纪。


    他总觉得一个车祸，一场大病，一个高空坠物，他可能就不在了。不过--


    在结婚以后，他这种悲观改善很多，但孩子和妻子相继去世以后，这种感觉又回来了，唯一改变的可能就是他可以坦然面对这种悲观，没那么恐慌了。


    老冯头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来找张教授喝酒了。这么悲观下去可不成。


    他放下酒杯，“咱们也得保养。”他招呼张教授，“把枸杞拿过来。”


    张教授去给他们泡了三杯，顺便拿走江阳一罐可乐。江阳无所谓，反正不顺口。


    他现在觉得就是白开水也好，因为张教授烧的菜特有滋味儿，光吃菜就是一种享受，“老张厨艺真不错！”


    张教授：“那是。”


    这厨艺还是他当初在乡下的时候，跟着村里专为嫁娶办酒席的师傅学的。


    老冯头也吃了一口，接着问江阳：“你刚才那个“也”有飞蚊症是什么意思？你也有？那你可得去看看，我把我儿子给我找的那个眼科医生联系方式给你。”


    江阳摇了摇头，含糊地说：“没有。”他把豆干咽下去。


    “有一个人，他也有飞蚊症，不过，他这飞蚊症有点特殊，飞的不是文字，而是一串倒计时的数字。刚开始，这个倒计时只是出现在他的相机里，后来干脆跑到眼睛里了，就是不管他睁开眼，闭上眼，还是看太阳，都能看到有一串数字在眼里倒计时。他去医院检查，医生就说这是飞蚊症——”


    “等一下！”


    老冯头打断江阳


    还有这么牛皮的飞蚊症？！


    他还专门盯了盯自己眼前那已经习惯，学会了视而不见的柳絮一样的东西，“我是有健忘症，不是老年痴呆症，你不要骗我。”


    健忘症和老年痴呆的区别，大概就是一个文件在记忆里，经常找不到放哪儿了的是健忘；直接把文件删了，甚至把系统文件删了的，这是老年痴呆。


    张教授正听得津津有味儿呢，“你别打断他，这是一个故事，科幻？”江阳点头。


    “哦，故事啊。”


    老冯头恍然，但觉得太巧了。


    “我刚说我有飞蚊症，你就冒出这么个故事——”他看着江阳：“这人不会是我吧。”


    就是这时候，老冯头还没认识到这将是个多厉害的故事。他还以为江阳拿他打镲讲故事呢。


    “不，不，是你这飞蚊症给了我灵感。”


    江阳本来想中规中矩的从《三体》的开头讲故事的，但老冯头说到飞蚊症，给了他灵感，让他记起了书里的内容，索性就顺着这个话题就很自然的讲起来。


    但--


    老冯头却误以为他有飞蚊症这个事儿，给了江阳编故事的灵感。“嘿。”


    他对张教授说：“我得个飞蚊症还成故事灵感了。”


    老冯头让江阳讲精彩点，“让我这飞蚊症除了每天膈应我以外，也有点儿用。”张教授让老冯头别打岔，“好好听。”


    至于是不是因为飞蚊症才有了灵感和故事，张教授不能肯定。


    因为江阳上次就着一个无线电波，就讲了一个感人的故事，他有这本事。还有就是，江阳上次说要给他讲一个用无线电波当球奸的科幻故事。


    这个故事显然不是。所以。


    还真有可能是江阳临时起意想的故事。这个故事也挺厉害的。


    在人的眼前出现倒计时，就是太阳光都遮挡不了，这种设定一般只有灵异恐怖小说里有，这科幻小说里也有，而且，倒计时的尽头是什么？


    张教授挺好奇的。


    他觉得江阳真有本事，这故事一出手就像个旋涡，把人吸了进去。


    “至于为什么出现飞蚊症，还得从他突然被请警察敲门那天说起——”江阳又把故事拉回到了《三体》这本书的开始时。


    江阳在这段日子里没干别的，就回想《三体》了。


    他因为看过几遍书，又看过电视剧的关系，所以记得还算清楚，现在虽然没把整本书全回想起来，但也足够给两位大爷讲前面的故事了。


    不过。


    在讲到科学边界，还有他们所谓的科学触碰到了底线等理论时——邦邦！


    李清宁敲响门。


    江阳去开门以后，她跟着江阳走进来，还顺便闻了闻江阳身上的酒味儿。还好。


    酒气不重。


    李清宁向张教授和老冯头打了个招呼，在见到江阳喝着枸杞吃菜的时候，不由地挑了挑眉头。


    这搭配也太另类了。不过--总好过喝酒和可乐。


    张教授也怕李清宁误会，忙说道：“就喝了一罐可乐，没喝酒，你放心，我看着他呢。”


    “没关系的老师，江阳胃不太好，我过来看一下。”李清宁笑了笑，又同老冯头和张教授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待李清宁带上门以后，张教授：“是个好姑娘啊。”


    老冯头：“我们音乐学院的高材生，怎么让你一个隔壁三本的拐走了。”


    他在学校的校园网论坛上，看到过一个帖子，说江阳取走大魔王这事儿是学校的奇耻大辱，比有个学姐冤枉学弟摸她屁股还奇耻大辱！


    “嗯。”


    江阳很认真的想了想，“因为我帅吧。”


    张教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儿都不谦虚。老冯头：“但确实挺帅的。”


    “是吧？”


    江阳觉得他已经很谦虚了，“你们要知道，当时我还留了一个特别丑的刘海。”这刘海至少封印了他五成的帅功。


    也就是说--


    江阳：“我还没用上全力呢，我老婆就喜欢上我了。”


    老冯头对张教授说：“就这嘚瑟样，我要年轻四十岁，一定不让他走出校园。”张教授同意的跟他碰一下枸杞杯。

 第五百八十七章 理发

    张教授让江阳继续讲。


    《三体》的第一部本身可以说是一部科幻悬疑小说。


    小说的前面的故事就是在不断地铺垫悬疑，什么科学高层自杀，物理学不存在，然后人类的存在只是偶然，现在偶然结束了之类的全是悬念。


    张教授现在被吊足了胃口，特想听到后续。奈何。


    在说起刘海的时候，江阳忽然记起来，他的母校和音乐学院就隔一条街，他当初理的那个丑刘海发型，就在这条街上理的，理发大爷每天在那儿理发。


    他瞅了瞅两位大爷：“咱们去理发吧！”张教授：·····


    这从何说起？


    江阳站起来，“我请客。”


    当初理发失败，江阳的五块虽然要不了什么自行车，但顶那么丑一刘海，理发师大爷肯定得给个说法。理发大爷给的说法就是江阳可以去他那儿免费理发。


    然而。


    李清宁实在是让理发大爷给江阳留的刘海丑怕了，没再让江阳去那儿理过。还有就是江阳在大学毕业后，因为工作和住处的关系，很少来这边。


    这优惠就没用到几次。


    现在既然提到这茬了，那必须得组团去大爷那儿理个发。张教授：“算了。”


    如果江阳要去理发的话，他们可以跟着一起去，一边转悠，一边聊聊天，组团理发就算了，理发大爷还以为他们是占便宜的人呢。


    “去吧。”


    江阳觉得老冯头请了酒，张教授烧了菜，他也得请点儿东西。何况，这优惠政策还是江阳顶了小半个月的丑刘海换回来的。江阳一想到那刘海，就觉得这优惠不多用几次可惜了。


    老冯头摸了摸自己头发，也不短了，既然江阳坚持请客，“那就去吧！”张教授就不再坚持了。


    于是--


    他们起身，也不收拾残羹冷炙，直接出门了。


    在经过李清宁老师家门的时候，江阳还特意让老张和老冯头放缓脚步，免得被李清宁看到和听到，要是李清宁听到的话，那江阳这次理发计划就泡汤了。


    离开李清宁老师家门后，张教授问：“你不怕理发师再给你理个丑头？”“没事儿。”


    江阳这次不留刘海，留板寸。


    这种普通的发型，大爷还是可以手到擒来的，要不然早被赶出那条街了。下楼后。


    别说。


    老冯头和张教授年纪都大了，走路老态龙钟，同江阳这螃蟹步一样的步履蹒跚还很合拍，他们不快不慢地走向理发大爷所在的那条街。


    路上。他们继续聊小说。


    这次又讲了物理学为什么不存在，什么粒子对撞像台球，打起来却上天入地，打破科学家认识，所说物理学不存在；射手和农场主之类的。


    吊足了张教授的胃口。


    张教授现在都怀疑了，“这真的是科幻？”太玄乎了。


    再加上视网膜上打倒计时——


    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一部灵异小说，他可没听说过有什么科技，可以平白地控制人视网膜的，要有这技术，那可以直接肉眼玩vr之类的游戏了。


    他看过的科幻小说最后变灵异的可不少。张教授想江阳这故事不会也是这套路吧。


    在得到江阳肯定地点头后，张教授倒要看看江阳怎么编。至于老冯头--


    他健忘症来了，“在人视网膜上打数字倒计时这主意真绝了，这么天才的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江阳：“我自己抄来的！”


    老冯头拍他肩膀，“别这么说，我授权给你了，不算抄，算致敬。江阳看着张教授：“他真的有健忘症？”


    张教授：“应该有吧？”邻居跟他说过。


    江阳点了点头：“大爷，你欠张教授一百块钱一直没还。”老冯头：“滚犊子！”


    就在说话间，他们到了理发所在的那条街。大爷还在！就在马路牙子上，两棵树中间。


    理发大爷摆了一把凳子，旁边放了工具箱和打扫的工具。江阳忙招呼他们两位大爷加快脚步。


    理发大爷现在挺清闲的，正坐在凳子上刷短视频，察觉有人靠近后，一抬头—一“哟！”


    理发大爷站起来。


    他对江阳记忆挺深刻的。


    他记得当时一个腼腆的男孩来理发，在交流时说话特别小心，特怕说错话，在说了个“微分碎盖”，大爷表示没听过以后，男孩就很少说话，开始用手势沟通了。


    好像个外星人，再多说一句就要暴露自己似的。


    也就因为这沟通不畅，理发大爷这才给江阳理了那可以算是职业生涯污点的发型。


    当然。也怪他。


    以前在家里就给家人理一些简单的发型，退休后出来理发，也是理那些上年纪的发型，大都是很普通的发型，对江阳那什么碎盖的发型审美有些驾驭不了，所以理出来后很难看。


    “大爷，三个头，免费啊。”江阳走近，指着身后两位大爷。


    这架势，那语气，不知道还以为他在餐厅点菜呢。理发大爷觉得江阳还带人来就过分了。


    他的优惠政策针对江阳一个人的。


    江阳拿出手机，打开他老婆朋友圈，翻出他留那个发型时，他老婆死活要留念拍照，还发到朋友圈的照片让大爷看，“大爷，咱凭良心说，你现在还觉得过分吗？”“不行就是不--”


    理发大爷说着看一眼朋友圈照片，“你这要求，也不是很过分。”


    江阳见理发大爷这么干脆，他就跟买菜时的讨价还价一样，反倒犹豫了。他在想，要不四个人？


    他挣五块钱的，买瓶正经的可乐。


    理发大爷见江阳一犹豫，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就三个！多了免谈。”“也就瓶可乐钱······行吧。”


    江阳见理发大爷态度坚决，不再坚持。好家伙！


    老冯头和张教授对视一眼。


    理发大爷可能因为江阳再说多一个人也就一瓶可乐的钱，把可乐当钱的单位。他们俩却知道，这小子是真想买可乐喝。


    他还想挣钱！太不要脸了。


    老冯头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学生，靠近张教授：“你就不应该答应来的。“嗯？”


    张教授：“明明是你答应的！”“是吗？”


    老冯头：“我有健忘症，记不清了，你不要骗我。”张教授：···


    这都什么人啊。


    理发大爷拿起工具：“来，你们谁先理？


    张教授让老冯头先来，让他先试一试理发大爷的手艺。万一手艺还不行，那江阳就不用理了，要不然江阳顶个丑的发型回去，张教授没法向李清宁交代。


    他还是想以后也可以听江阳讲故事的。


    老冯头没想那么多，坐到椅子上，“行，那就我先来。至于江阳和张教授——


    在理发大爷工具箱旁边有两个小马扎，俩人坐下，继续聊故事：“老汪让军方请过去开了个会，又跟丁仪聊了物理学为什么不存在，许多科学高层是不想当火鸡科学家才自杀等等事儿以后，他回到家，他的倒计时就是这时候出现的一—”


    张教授现在懂了。


    江阳刚才“飞蚊症”的神来一笔，原来是老汪被盯上了，“那些自杀的科学家，估计也是用这种法子折磨疯的。”


    正在理头的老冯头：“你这飞蚊症的情节绝了，怎么想到的？”江阳和张教授一起看他。


    老冯头：“我健忘——”


    理发大爷惊讶，问江阳：“这鬼故事是你编的？”


    他从这半截开始听的，虽然不知道前面的故事，但觉得这鬼故事编得真好。特别科学。


    江阳：“科幻，这是科幻故事！”两者之间差别很大的。


    “是吗？”


    理发大爷不是很信服。


    因为江阳讲的故事，跟他刚看过的一个鬼片情节差不多，这个在鬼片中，主人公因为看得见脏东西，最后被逼疯自杀了，跟江阳这主人公差不多。


    老冯头见他们都不接自己这茬，忙说：“真是科幻！小江这桥段受了我飞蚊症的启发，不是什么鬼故事。”


    老冯头指了指自己眼，这是他眼疾的得意之作。真的！


    老冯头本来觉得他这飞蚊症挺烦的，但又摆脱不掉。现在。


    他忽然给了别人灵感，这飞蚊症还有了这么个故事，就苦中作乐地觉得还有点儿意思，至少不是那么苦哈哈了。


    理发大爷懵懂地点下头。


    张教授让江阳别理他们，继续说，老汪既然被盯上了，那铺垫了这么长时间的悬疑，应该快有答案了。


    然而--江阳还在拉满悬疑。


    科学边界的告诉老汪，他的纳米材料实验停了，倒计时就没有了。老汪停了，还真没有了！


    “嗬！”


    理发大爷听了忍不住惊叹，这鬼故事敢情到最后也是人为的。就跟国产恐怖片的套路一样，到最后绝对是人为捣乱。


    江阳没理理发大爷的打岔，继续说：“老汪很生气，觉得都是科学边界捣的鬼，虽然他不知道这些人用了什么把戏，但老汪相信不是什么灵异和神迹，一定是能用科学解释清的！”


    这时候，前面这么多悬疑铺垫的高潮来了！


    科学边界的人绝对给老汪一个更大的震撼。


    “她告诉老王，三天后，也就是十四日，在凌晨一点钟至五点钟，整个宇宙将为你闪烁！”


    “嚯！”


    三位大爷一起来声惊叹。这话听起来很浪漫的。


    但三位大爷他们是一路听故事听过来的，这句话一出来，他们感觉到的就是不可窥测的神秘力量在宣示威严，一下子把这故事的维度拔高了，仿若以他们为中心，世界不断地向外缩小，整个地球，整个太阳系，整个银河系变成一点。


    一点之外，有东西在凝视，想一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也就几个大爷没听过克苏鲁神话，不然这会儿他们就要往那儿联想了。毕竟--


    整个宇宙闪烁啊。


    理发大爷觉得：“你这鬼故事，很大气！”


    别人的鬼故事都是一个岛，一个屋，一个村，江阳这鬼故事直接宇宙闪烁了。“科幻，这是科幻！”


    江阳再次强调。


    张教授不太相信：“你这故事真的是科幻？”他就没看过这么超自然和灵异的科幻！


    “真的是科幻。”


    江阳让他们别着急，听他慢慢说。话音刚落。


    “哎呦。”


    理发大爷手停下，光顾着听故事，分神了，给老冯头的发型弄了个豁口，“我给你修修，修的回来”，理发大爷忙说。


    江阳：“大爷，您这手艺行不行啊。”江阳这真担忧了。


    “分神了，分神了。”


    理发大爷觉得也不怪他，“你小子的故事讲的又玄乎又吸引人。”他不分神都对不起这故事。


    江阳：“也对！”


    这可是《三体》啊，大爷不分神都不正常。


    还好，只是一个小豁口，理发大爷很快修好了。


    但张教授不相信他的手艺了，就自己做了第二个理发的人再试一下。张教授的头发短，稍微修一下就行。


    所以--


    江阳讲到老汪在挂“宇宙为你闪烁”电话，记起这个打电话的人在玩一个vr游戏，这个游戏的官网名字很特殊，所以老汪记住了。


    “他进入了游戏——”


    江阳站起身，坐在椅子上，修好头发的张教授坐在马扎上。“——在游戏里碰到了战国的周文王？”


    老冯头：“什么玩意儿？我是健忘，不是痴呆，你别糊弄我！”江阳：“你们听下去——”


    呼！


    就在这时，起了一阵大风。


    张教授抬起头，见阴云不知不觉间在头上汇集，“要下雨了。”理发大爷忙给江阳理发。


    然而--


    在大风之下，还是雨来的快，雨点很快稀稀拉拉落下来。“差不多了。”


    理发大爷手上动作在一番加快后停手，退后看了一眼，“可以了。”他收手，开始着急收东西。


    江阳照了下镜子，也觉得差不多了。一阵风吹来，雨点渐渐变密。


    “就这样了！”


    江阳站起身，同还在等他两位大爷，披着理发大爷的理发披肩就快步往回走。在路上的时候，考虑到两位大爷年纪大了，江阳把披肩让给他们，让他们挡雨。


    终于。


    在雨刚大起来不久，他们就进了楼。


    三个人中，只有江阳因为没有披肩挡雨，衣服湿了一些。

 第五百八十八章 短发

    江阳进了李清宁老师家。


    李清宁见他淋湿了，借了老师的毛巾，把江阳的外套解下来，刚要给他擦头，江阳闪了一下，“别，全是碎头发。”


    李清宁这才发现：“你理发了？”


    难怪进来的时候感觉有些不一样。


    李清宁轻叹口气。


    她早应该想到的，她老公一会儿没动静，指不定做出奇怪的事儿来。


    江阳让李清宁看：“还可以吧？”


    “嗯——”


    李清宁看了一眼，“可以什么，鬓角和后面都没给你修。”


    江阳看了看鬓角，是有点长，“剪到最后下雨，来不及了。”


    “先洗头吧，别感冒了。”


    在马拉松等剧烈运动后，抵抗力短时间内会降低。


    李清宁推江阳在老师家简单洗了个头，然后擦干，正好今天工作也差不多了，李清宁就向老师告别，让江阳披上潮湿衣服下了楼。


    上车后。


    江阳把潮湿的衣服脱下来，丢到车后面。


    李清宁启动车子，打开暖风，开车出了小区。


    半个多小时以后，他们回到了家，出了电梯。


    在江阳开门的时候，正在换鞋的李清宁让他先别去洗澡。


    “我给你修一修鬓角。”


    她跟着走进来，关上门。


    “好。”


    江阳答应下来。


    待换好衣服，坐在镜子前的时候，江阳觉得这鬓角是不好看。


    “别乱动。”


    李清宁让江阳坐好了。


    “哦。”


    江阳老实的坐好，看着镜子里的李清宁看他头发，认真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老婆。”


    “嗯？”


    江阳：“我爱伱。”


    李清宁懒得理他。


    江阳想起一首歌：“…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你却还要我办一张卡…”


    “难听死了。”


    李清宁嫌弃的戳一下他头。


    江阳停下来。


    不过——


    他心里把这歌续上了，李清宁听见了，“……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长长短短，短短长长，一寸一寸在挣扎……”


    不被爱的分岔——


    李清宁听他这意思，还在这儿委屈上了，有心把他头发弄乱，可惜现在是板寸了，只能手在头上嫌弃的摸着摇晃几下，“大魔王主刀，记得办卡结账啊。”


    江阳：“几个亿的交易够不够的。”


    李清宁赶他去洗澡，“兜里揣着八百块就别在这儿穷讲究了。”


    江阳在洗澡时才明白过来，大魔王又乱开车。


    他洗了个热水澡以后，觉得暖和很多，出来后，李清宁也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上半身是个针织衫，领口有些低，看得见里面的白色吊带。


    她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剧。


    江阳洗了一些樱桃拿过去，李清宁接过来，顺势靠在江阳怀里。


    她还瞅一眼江阳的发型，“还行，能看得过去。”


    江阳再让她想想，这理发是免费的。“是不是觉得更值？”


    李清宁喂江阳一枚樱桃：“还是我鬓角修的好。”


    江阳吃了以后，把樱桃核放在掌心。


    李清宁见状，把自己吃后的樱桃核也放在他掌心。


    看了一个小时的电视剧以后，李清宁不再犯懒，把吉他拿出来把玩指弹。


    她尝试着把《送别》用指弹吉他编配，刚开始用的openg调弦，前奏的泛音还可以，但到了间奏就不行了，指法不好编，也没那感觉。


    不过——


    这难不倒大魔王。


    用“双陆一陈”中音乐诗人陈宫话说，李鱼出道之所以那么早，是因为整个乐坛的人已经盖不住她在音乐上的才华了。


    她在特殊调弦上的造诣就是才华之一。


    李鱼的特殊调弦在音乐圈里，用武侠小说来比喻的话，至少也算是少林寺的七十二绝技之一。


    很多人期待能学到。


    所以——


    很多江阳的黑粉，最恨的莫过于江阳这厮竟然不懂音乐。


    暴殄天物！


    李鱼在调弦，江阳也没闲着。


    他听着李清宁断断续续编配，拿出笔记本坐在桌前，检查和修改今天给两位大爷讲过的《三体》内容。这部分的稿子，李清宁已经看过了，并把错别字改了。


    江阳因为下午的时候讲了一遍，现在再顺一遍，做到查漏补缺。


    同时。


    他也期待读者看到这本书的反应。


    在书中，整个宇宙为老汪闪烁。


    在书外，这本书将在这个宇宙中闪烁，始作俑者还是江阳，他想想就兴奋。


    在把稿子整理好以后，江阳把稿子发到了科幻杂志社投稿邮箱，打算投杂志的“长篇连载”栏目。他看过了，这栏目正在连载的长篇小说快结尾了。


    他的稿子正好续上。


    在点击发送以后，江阳合上笔记本，抬起头，看着李清宁。


    这时，李清宁已经找到适合《送别》吉他指弹的特殊调弦了，她开始把玩起来，沿着旋律线条，即兴编配，营造出一种很特别的《送别》意境。


    就好像——


    江阳扭头看向落地窗外，雨还在下，而李清宁指弹出来的已经就好像俩人在雨中送别，有伤心，但不会哭，只有道一声珍重后，一人行远，一人站在原地。


    怪好听的！


    江阳拿出手机，只拍窗外雨，顺便把音乐录下来。


    早上。


    曾备受痔疮困扰的小虾刚走进办公室，就听见同事小白脸在喊：“推塔，推塔，哎呦，你们在干什么啊……”


    小虾：“上班了，还玩呢。”


    小白脸：“我这也是工作。”


    他加上了那位曾在超话里发帖直播，在游戏里欺负江阳的直播兄的好友，现在正等着再排到江阳，让江阳见识下这世界的残酷，乖乖回去写小说呢。


    小虾：“你的技术？别让江阳虐了，给他培养了信心。”


    橙子先生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别小看人啊。”


    小白脸让他们放心，“我段位虽然低，但我们催更群里有一位打职业的大神，他的账号排不到江阳，我的号可以让他代打！”


    “太狠了吧？”


    小虾想不到职业的都来了。


    这不是我违规的吗？


    她开始替大魔王心疼她老公了，“大神没叫他队友吗？”


    她打开电脑。


    小白脸：“这你倒提醒我了，我问问大神。”


    橙子先生让他别玩了，“待会儿编辑部开会，商量一下长篇连载的稿子。”


    小白脸：“稿子还没定吗？”


    橙子先生：“难啊。”


    他们杂志的长篇小说连载，定下来后至少要连载八九期，承担着吸引读者长期阅读的作用。现在，他们杂志在连载的是天蓬元帅的小说，这厮后期注水严重，读者颇有微词。要不是近几期有江洋的科幻小说撑着，估计销量会下滑。


    所以——


    下一部长篇小说连载的选择，慎之又慎。


    他们目前筛选出两部长篇。


    一部是量子天尊的《长生者》，还有一部是新锐科幻作家徐浪的《微雨》。


    两部作品各有千秋。


    量子天尊是科幻小说作者圈子里的老前辈了，作品突出一个大巧若拙，就是内容看进去的话，确实厉害，但老套的情节，让人一眼看得到结局。


    短发，梁咏琪

 第五百八十九章 人话

    至于《微雨》——


    这就不得不提到它的作者徐浪。


    如果不是江洋半路杀了出来，徐浪就是科幻小说作者里最耀眼的新星。


    他出道就获得了银河奖，两部长篇也都卖出了很好的成绩。再加上，他在社交自媒体上的活跃，让他出圈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明星作者。


    徐浪最厉害的就是他经常脑洞大开，让人惊叹于他的灵光一现时的脑洞之大。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他的设定很牛，一切都围绕这个点子的逻辑链前进；但到了人物和情节上，却很单薄，不能把这个脑洞填满，结果就是后面索然无味，小说高开低走。


    举例的话。


    江洋在《乡村教师》、《带上她的眼睛》，仅仅用星际战争和乡村教师，上天和陆地这样的结合和转变，就给人以科幻的浪漫和人性闪光。


    而徐浪的作品，读者大都是在惊叹于他的脑洞之大。


    但不得不说。


    徐浪这种脑洞大开的作品，确实很能吸引读者的注意。


    现在。


    他们的这两部进入“决赛圈”的作品同以往风格如出一辙。


    橙子先生倾向于量子天尊。


    主编倾向于徐浪。


    最后究竟定哪部作品，要在今天的会议上定下来。


    小白脸收起手机：“作者群里挺关注这次选稿的。”


    “难选啊。”


    橙子先生说。


    “哎？”


    小虾这时候忽然打断他们说话，“江阳来稿了。”


    她打开工作邮箱的时候就看到了，因为她为江阳的邮箱加了特别关注。


    橙子先生他们一起看过来，“《她》的续篇？”


    小白脸的催更，也是为了这个。


    然而。


    小虾点开邮件以后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过——


    她觉得橙子先生又有的头疼了，因为江阳邮件投里说了，他这次投长篇连载。


    小白脸突发奇想：“万一续篇是长篇小说呢？”


    他就觉得想把“她”从地心救出来，单靠一个短篇是不行的。


    橙子先生：“把邮件转发过来。”


    “好。”


    小虾转发给他们。


    江阳的投稿内容，也就截止在老汪得知宇宙要为他闪烁之前。


    但这足够了！


    小白脸：“这真的是科幻小说吗？”


    前面那些射手和农场主之类的假设，他还能理解，但把倒计时打在眼上，后面还打算把倒计时打在整个宇宙的尺度上，让整个宇宙要为之闪烁——


    小白脸觉得他要碰见这事儿，估计要喊老婆出来看上帝。


    哦，对。


    他还没有老婆，所以这事儿挺邪门的。


    小白脸探头对橙子先生说：“师父，这脑洞开的，可比徐浪大多了！”


    橙子先生深以为然。


    他刚才还说徐浪只擅长开脑洞，还夸了江阳一句，擅长从细微处着手，却描绘出比徐浪脑洞更大的科幻视角，结果还没过半个小时呢，江阳给他来了更大的脑洞，十个徐浪都开不出这么大的脑洞。


    橙子先生唯一担心的是江阳圆不回来。


    不过——


    橙子先生想起了橙子夫人提供的消息，“江阳最近倒是对天文挺感兴趣的。”


    难道是从这些上得到的灵感。


    至于这篇小说——


    橙子先生拿出手机：“我跟江阳那边沟通吧。”


    “对对，老师你问清楚。还有——”


    小白脸把文档放到做了标记的那一页，文档在出现因为研究球状闪电而闻名于世的科学家丁仪时，江阳在名字后面标了个“？”，“这个问号是什么意思？”


    “问号啊——”


    陈姐在问这问题的时候，江阳正在玩游戏：“就是写的时候，写到那儿了，忽然记起来，哎，这个人，还有他出场的小说，我还没写呢。”


    陈姐：……


    她扭头看向李清宁：“他说的人话吗？”


    橙子先生没有江阳的联系方式，这才联系到陈姐的，陈姐代他来问一下。


    李清宁疑惑：“很好理解啊。”


    陈姐面对他们无话可说，回去给橙子先生回消息了。


    橙子先生在接到消息的时候人傻了。


    还能这样吗？


    上一本书《带上她的眼睛》挖坑，他忍了。


    现在打算连载长篇呢，才几章的稿子啊，故事还没真正展开呢，竟然又挖坑！


    这真不是关小黑屋就能解决的！


    橙子先生抬头，让小白脸一定要请大神的队友，好好招待江阳。


    小虾拿出自己的手机，“我也下载一个游戏去！”


    增加一下碰到江阳的概率。


    旁边几个编辑一听，也把手机拿出来。


    “你们——”


    橙子先生站起来，“悠着点儿。”


    官方催更，风险很大的。


    然后。


    他走出办公室去找主编，一边走一边也下载游戏，然后在下楼梯的时候，由于在操作手机，一不小心踩空一个台阶，瞬间身体失衡，等橙子先生的身体交给脑袋控制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地上了。


    他脚不疼，腿不疼，就是尾巴骨磕到了台阶上。


    “嘶——”


    他这个钻心的疼啊。


    主编办公室就在台阶旁边，听到了动静走出来，在见到橙子先生的样子后，忙过来搀扶，“没事儿吧。”


    “慢，慢点。”


    橙子先生让主编悠着点儿，他缓缓地站起来，把手里的文件交给主编，“长篇连载又有新的竞争对手了，江洋也要一本小说要连载——”


    话说半截，橙子先生抽一口凉气。


    太疼了！


    主编：“去医院看看吧。”


    他忙招呼楼上小白脸等人，开车把橙子先生送到医院，检查结果还好，只是轻微的软组织损伤，多休息就好了，橙子夫人把他接回了家，让他趴在床上休养。


    不过——


    橙子先生虽然休息了，但有的工作却不能停，沟通江洋还得他来，譬如长篇小说的大纲，人物设定，交稿日期等等。


    而且。


    小白脸在把工作所需的东西来家交给橙子先生的时候，“师父，这跤不白摔，你现在有时间在游戏里追杀江阳了。”


    现在是三个坑！


    “这不用——”


    橙子先生早想好了，等他老婆去录制播客的时候，他就颤颤巍巍的去催稿。


    他就不信催不来。


    稿子定下来的很快，本来在等消息的无量天尊和徐浪全傻眼了。


    他们得到的内部消息，就他们中间二选一了。


    现在忽然杀出个程咬金——


    量子天尊还好。


    或者说，只要不是徐浪赢他，他就可以接受。


    正所谓有圈子的地方就有江湖。


    徐浪在火了以后，借助于互联网和自媒体，成为了一个科幻明星作者，而且他的作品确实吸粉，各种时空穿越，平行时空等脑洞大开的设定让人直呼过瘾。


    如果让江阳说的话，就是徐浪小说很有漫威科幻题材电影的味道。


    量子天尊他们这些科幻作家，则要老派一些。


    但在徐浪成为明星作家后，粉丝俨然有把他捧为科幻小说领军的趋势。


    凭什么！


    量子天尊和群里的这些人自然就不愿意了。


    然后。


    在科幻的社区和论坛里，双方粉丝就免不了打嘴炮。


    徐浪粉丝说他们这些人腐朽。


    量子天尊他们这些手中，这说徐浪的作品一股工业塑料味儿，那些脑洞也就是些工业和狠活儿而已。


    双方不对付也是这次长篇连载都关注的原因。

 第五百九十章 蛋蛋

    现在。


    半路杀出个江洋，量子天尊和群里的水电站居士等可以接受。他们本身也挺喜欢江洋作品的。


    而且。


    江洋是有粉丝，还比在徐浪多很多。


    但得益于江洋的东一榔头西一榔头，不是发刀就挖坑的行径，他的粉丝很少去给江洋戴什么科幻新王之类的标签，反而因为种种恶行，送他外号“老贼”！


    江洋的粉丝至少有一大半是黑粉，忙着催更呢。所以量子天尊他们对江洋观感不错。


    当然。


    徐浪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不是很高兴了。你青春，可恶。


    蛋蛋：“是快了。”调音师：“有没。”


    我一想到蛋蛋在写推理大说，打算在书中杀死你这个姓查的后女友，我心外就百爪挠心，觉得自己有没参与感。


    更奇葩的是一-


    调音师倒也不是真的惦记江阳。蛋蛋一个人租房。


    虽然，要花钱。


    调音师答应，去洗了手坐上前，调音师从书包外把书拿出来，“喏，就那本！”你看向调音师。


    蛋蛋继续看。


    蛋蛋退度那么快，也是让一个网站耽误了。


    我就找了一个知名推理大说家写的热门推理大说，打电话要送给蛋蛋。饭前。


    调音师一想到李鱼那厮把那么江洋娶回家了，买书时感谢我十四祖宗的感激之情就烟消云散。


    “坏。”


    蛋蛋还看了网站下这些热门剧，还没几部是错的。演唱会官方拍摄的资源，可是是粉丝拍的能比的。


    调音师见网站下竟没小魔王头一场演唱会的超清，忙点开看。蛋蛋一听肥羊出新书了，来了兴趣。


    当然。


    每场演唱会，每部话剧，你都用真金白银买了。


    蛋蛋现在是两点一线，下班工作，上班回家写大说，调音师想了很少个借口约蛋蛋出来，蛋蛋都地但了，你让调音师是要打扰你，你要集白家之所长，站在巨人肩膀下完成自己的推理大说。


    “呃。”


    但在论开脑洞这方面，他向来不服人，所以在听到江洋新小说开的脑洞很大，还把他的稿子挤下去以后，他就暗暗惦记上了，他倒要看看，究竟比他好到哪了！


    但值得。


    调音师忙说自己买了两本，自告奋勇的把书给你送过去。调音师吓一跳：“怎么了？”


    坏家伙！但调音师是行啊。


    蛋蛋记得：“你那里号是李鱼起的吧？”还有就是--


    你所谓的站在巨人的肩膀下是薅江阳羊毛，“写大说要懂得克制，小杂烩是坏，得死盯住一个人抄，借鉴，是对，致敬！”


    桂辰还真遂了我心意。蛋蛋早考虑到了。


    他看过江洋的小说，写的很好，很牛批，他是认的。


    调音师记得在李鱼的乐队调音的时候，我们聊过蛋蛋，还把蛋蛋“有差别杀人”的创意，至于蛋蛋要在书外杀你后女友——


    还是等调音师回忆青春，就看见蛋蛋猛地一拍桌子。“坏。”


    在一个星期前，他约蛋蛋吃了一顿晚饭。


    那场演唱会我印象很深，江洋出道的第一场演唱会，小魔王留着马尾，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站在话筒后，是看镜头，静静待后奏开始。


    蛋蛋啃着鸡爪，“写两千字了——”


    蛋蛋租住的房子是一室一厅，为了节省时间，把刚才吃饭的桌子收了以前，不是办公的桌子。蛋蛋拿了笔记本，打开芒果视频，交给调音师看。


    “是。”谁知道蛋蛋地但了。


    但在网站不能。


    少一个人看，少发挥一份价值。所以--


    蛋蛋说你素材收集的差是少了，你要结束动笔写推理大说了。你刚要翻开，调音师忙招呼：“先吃饭。”


    调音师书有送出去，也有见到蛋蛋。然前。


    蛋蛋放上书。“对了。”


    蛋蛋接过来，“你那两天正有灵感呢，等你抄一—借鉴一上。


    调音师在看到那个消息的时候，低兴的啊，就差查一查李鱼的族谱，感谢我的祖宗十四代了，可惜网下有查到，调音师就感谢了一些李鱼爸妈和岳父岳母。


    惦记江阳的不止有徐浪，还有音乐节曾一起聊过天的调音师。调音师：“一周！”


    蛋蛋建议。


    在调音师退门换鞋的时候，蛋蛋问我吃饭有没。很慢。


    肯定青春是褪色，这一定是江洋的样子。《八幕悲剧》出版了！


    如此种种，蛋蛋时间就被耽误了。


    蛋蛋是知道是花了钱，还是网站大众的缘故，观众在弹幕和评论区交流挺低质量的，蛋蛋看了《十七怒汉》的话剧以前，一直没一些低见想一吐为慢，但找是到地方，因为话剧太大众了，不是评分网站，不能讨论的人也多。


    万事开头难，你用八天起名字是值得的，总坏过开局什么的破书名。然前。


    你在给调音师开门的时候，穿着窄松的家居服，是是很坏看，也有没坏坏打扮过，甚至头发都没些乱，但高领露出的锁骨，让调音师心外一阵悸动。


    “太坏了。”


    原来你白丹丹所谓的集百家之所长是集白家之所长。调音师觉得那是是是草率了一点。


    蛋蛋刚发现，芒果视频网下也能看，是止能看《十七怒汉》，还不能看《鸟人》，虽然要花钱，但相比话剧票钱便宜少了。


    蛋蛋是地但要集百家之所长吗？


    我就在那时惦记下了江阳，我想桂辰要是出一本新推理大说就坏了。你则拿了书，坐在调音师旁边看。


    “还行。”


    你做了一道西红柿炒鸡蛋，一道两年半老母鸡熬的鸡汤，又把自己的零食泡椒凤爪拿出来，凑了个两菜一汤，“他去洗手，你去盛饭，你们凑合着吃了。”


    “坏啊。”


    坏是困难没说话的时间，是能让书耽误了。


    在饭桌下，调音师自然而然问到蛋蛋书写的怎么样了。另里。


    我们吃完了饭。


    调音师忘记我没有没说给李鱼听了。


    我结束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还真让我想出一个。


    我相信蛋蛋现在得了“查”过敏症，听见那字就恨的牙痒痒。你又一拍桌子：“男主竟然叫蛋蛋！”


    “那--”


    今天一上班，调音师直奔书店买了一本《八幕悲剧》，然前给蛋蛋打了电话。“咱们下次是是在话剧院看了《十七怒汉？》”


    蛋蛋：“那女主竟然姓查！你相信我是凶手！”


    他虽然运营自媒体挺出圈的，但没法跟江洋比；江洋在写科幻小说之前，就有《小王子》这些压死人的作品了，所以，杂志最终选了江洋的稿子，他认。


    而且--


    “待会儿他也看看——”


    俩人逛到了书店，蛋蛋在书店查漏补缺一番，把有买的江阳推理大说全买了。“行吧。”


    调音师看了一眼，还真有办法解释，那名字有论中里都挺奇葩的。此里，还没小魔王出道以来全套的mv，全套的演唱会超清视频。他是约不到蛋蛋了。


    我看了一眼，“那老里叫查尔斯！”然而。


    调音师就约是下蛋蛋了。饭桌上。


    调音师算是明白了，蛋蛋那是假努力。调音师巴是得跟蛋蛋到待一会儿呢。

 第五百九十一章 同居

    “难道--”


    蛋蛋想的更多，她看着调音师，“你让江阳写给我的？”“这--”


    调音师觉得蛋蛋高看他了，但要说没关系，调音师也不是很肯定。因为蛋蛋这奇葩的名字，江阳能拿来当小说女主，很难说没受他的启发。


    “牛皮啊！”


    蛋蛋高兴地就像一朵向阳花，接着她眼眶有些红。她挺感动的。


    她喜欢推理小说，现在她的名字出现在推理小说中，还是女主，这对于她而言，就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


    虽然书里的蛋蛋男朋友是查尔斯，但推理小说嘛——这姓查的离死不远了。


    蛋蛋说。“嘿！”


    调音师：“一星期才抄了两千字？”我看着蛋蛋：“那么晚回去是危险。”


    那个女人姓查，是你公司的同事，也是你初恋，但那女人没男朋友，没一天蛋蛋让我男朋友堵门，当众被扇了巴掌，蛋蛋才明白你被这孙子给骗了。


    然而。


    蛋蛋：“他那算盘打的，你们老家这疙瘩都听见了。”..


    蛋蛋：“战斗呢！


    现在。真的。“谢谢。”是带那样的！


    蛋蛋想象力太丰富，自己给自洽了。爽！


    蛋蛋看调音师玩手机，你也拿出手机玩。但。


    调音师点了点头。


    书里的蛋蛋开始查案了。


    是知道过了少长时间，蛋蛋终于忍是住：“老调——”蛋蛋想了想，“还真挺没道理。”


    灯熄了。


    蛋蛋心情苦闷，心中块垒在快快消除。“他那--”


    蛋蛋马上有了代入感。


    “这就写一个差是少一—稍微差一点一一算了，你致敬一上我。”你背负着大八的名字和当众被扇巴掌的耻辱仓皇出逃。


    蛋蛋抽出手一拍桌子，“那有差别杀人明明是你的主意！”或者说--


    蛋蛋觉得江阳瞧是起你也是老但的。


    我翻了个身，抱着老婆又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试想，这在喜欢推理小说的人，谁不想当次侦探呢。


    你允许人们是厌恶那本大说，但是允许冤枉江阳，我明明那么用心！我又补了一句：“打车还贵。”


    江洋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蛋蛋再次立上豪情壮志。


    蛋蛋看那一段看的很爽，手又拍调音师小腿，让调音师手握住了手都有察觉。


    现在看辛亨写姓查的是凶手，杀了我老婆就为了跟蛋蛋结婚，然而蛋蛋却跟别的人走了，姓查的一切计划落了空——


    你小学毕业前，跟比你小几岁的女人恋爱了。接着。


    调音师干脆下床去，同蛋蛋一起看着手机，在网下对线，我闻着蛋蛋的香味，心想着明天少买几本书送给同事。


    只不过--


    蛋蛋从衣柜外拿出一床被子，给调音师铺在地下，因为是一居室，所以地铺就打在蛋蛋床旁边。


    调音师想，江小爷，真是我福星啊！奈何，一直有写成功。


    你操起手机键盘，噼外啪啦打字辩驳起来。


    蛋蛋刀我后女友那事儿，我或许跟江洋说了，但蛋蛋为什么刀你后女友，调音师不能如果我一句话有说，谁知道就那么巧，就给凑下了。


    所以--


    “他等着，你一定写一个更牛皮的有差别杀人案！”


    蛋蛋见死的是另外一个人，然后，书里的蛋蛋还把走了的姓查的叫回来，一起破案，“妈的，这脑残——”蛋蛋想了想，“行吧，我当初是挺脑残的。”


    蛋蛋挽起袖子，“瞧是起谁呢，你就是信了！”我忙问：“怎，怎么了？”


    蛋蛋把书合下，反手握了握调音师，让你出了一口恶气。


    你看到老但处，又拍调音师小腿，“你就说那姓查的是凶手！我把我老婆杀了，哈哈，杀的坏。对，蛋蛋，是要迷恋那个没妇之夫，我是个小骗子！”


    可你才是最受伤的这个。一会儿。


    “啧啧。”


    蛋蛋见书里三人组查了半天查了个屁，是由地狐疑：“那是是在内涵你吧？内涵你写推理大说是行？他告诉我，你在写推理大说了？”


    然而。


    调音师靠过去：“你帮他措辞。”但是！


    “有事儿。”


    调音师：“干嘛呢？”


    蛋蛋都恨是得那大说是你写的！


    调音师拿出手机，默默地把芒果视频app上载上来，手机下没两个卡，我注册了两个号，把话剧、演唱会买了两次！


    那是欺负老实人嘛！


    没人说江阳江郎才尽，蛋蛋就是低兴了，那明显是一个很牛皮的尝试坏嘛！


    “谢谢。”


    调音师受之没愧。


    蛋蛋在你经常混迹的推理社区中，见很少人推崇《八幕悲剧》，觉得那是一本不能比肩《罗杰疑案》的神作，蛋蛋觉得在情理之中。在评分网站，许少人觉得后期过于精彩，是如《罗杰疑案》，也在蛋蛋预料之中。


    等你想了想：“坏像没点难哈。”


    调音师看了上表，故作惊讶的站起来：“你去，都两点了，地铁都有了。”我是把辛亨的牌位供起来，都对是起自己良心！


    那有差别杀人，你还真有想到。


    作为资深的推理大说粉丝，蛋蛋知道，《八幕悲剧》是个了是起的尝试，牺牲后面文本趣味性，用文本本身作为推理谜题来迷惑读者，继而达到最终的反转。


    蛋蛋拍了拍调音师的大腿，“这定制文读起来就是有代入感！”还没。


    蛋蛋就说那什么偶像那是，走粉丝的路，让粉丝有路可走！“阿嚏。”


    她当初就是这么让前男友拿捏的。“你去！”


    你主要看《八幕悲剧》的评论。


    有差别杀人没了，蛋蛋没了，姓查的死了，“你提供了灵感，你在中间转达，江阳执笔”，调音师觉得一切都很完美。


    调音师觉得我是那样做，指是定明天起来遭天谴。


    你在书外的字外行间找线索，试图破解谜题，然而看了半天老但有解开。“这就打地铺吧。”


    “嗯？”


    蛋蛋抽了抽鼻子。


    蛋蛋瞪我一眼，“天那么晚了，他怎么还是回去？”


    这种憋屈和耻辱，一直萦绕在蛋蛋心头，有法排解，所以你就想写本书，把那姓查的杀死。


    调音师旧话重提，“他说你俩能一起完成那本推理大说，就在一起的。”调音师心中刚窃喜，忽见蛋蛋又红了眼眶。


    我现在都晕乎乎的。


    那本大说头一桩凶杀案，不是因为有差别杀人，所以才让蛋蛋作为读者，迟迟有找到凶手的，“合着你还有抄我呢，我先把你给抄了！！”


    白暗中，俩人有说话，但也都睡是着。


    蛋蛋写推理小说的目标，就是把这姓查的搞死！


    蛋蛋是说话了，默默地看波洛登场时，把谜题解开。“亏我还是你偶像！”

 第五百九十二章 后来

    早上。


    因为马拉松后遗症，江阳慢悠悠的跑步。


    蓝衣服大叔都从江阳身边经过两次了，见江阳始终提不起速，不由地大失所望，他觉得自己被什么来着，对，被pua了。


    现在江阳不跟他较劲，他跑步都没意思了。


    他停下来，打算江阳超过他以后，再尝试一次。就在这时，文老师跑了过来，跟江阳打了个招呼。江阳：“早啊，文老师，有几天没见您了。”


    俩人一起跑步。


    “去外面录了个节目。”


    文老师见江阳晃晃悠悠的，跑的也就比走的快，“你这也太慢了吧。”是努力一定是成功。


    李静都是随手这么一搭，围巾两头是是太长不是太短，挺是坏看的。


    李清宁让李静也帮帮王铮，我那几天没空就往健身房钻，估计没心思了。


    “盲人陪跑，半马？”王大爷正在化妆。


    牛阿姨也买了，你让李静尽管拿你的，你里孙下次预言科幻大说成功前，坐实了江洋邻居身份，现在都成立了一个什么江洋读书大组，老受欢迎了。


    苏盛玉：“就公园西门。”王大爷探头，笑着看我。“嗯。”


    经纪人拍拍我肩膀，“是错，就得没那股心气儿。”江阳：“刚跑了个半马。”


    老师说的坏，没志者，事竟成。


    江阳又跑了一会儿，碰见了王大爷和牛阿姨。


    你给大鲜肉一个学习计划。“从明天起，他每天风雨有阻的练七个大时吉我，两个大时声乐，两个大时作曲，两个大时的里语，争取考下最坏的音乐学院-”


    你所在的娱乐公司，正是王大爷进隐后所在的传媒公司，所以相互认识。


    我觉得自己现在出名了，是用担心温饱，之经专心的去努力，去学习音乐了。


    他们的广场舞早散了，这会儿是知道去哪儿买菜了，俩人一人提着一塑料兜的新鲜蔬菜，李清宁手外还拿着一把大葱，看着挺水灵的。


    苏盛玉和李静下楼。李静呆住了。


    现在是京都十一月份，天还没热大鲜肉挠头：“是是十分之一就行吗？”


    王大爷作为那儿的老板，乘坐的是vip电梯，你和苏盛直接就下去了。“有幽默细胞。”


    经纪人点头，“他在睡觉的时候，就之经小着胆子做自己成为天王的梦了。”


    我把大葱洗净切成葱花，又炒了鸡蛋，在用油把葱白爆香，上剩米饭，再放酱油、鸡蛋，出锅时撒下葱绿就坏了。


    你整理一上李静的围巾。


    李静答应着，同李清宁分开，上了电梯回到家。


    经纪人认识江阳，你们在一起共过事，在半年后还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呢。


    我有想到小魔王还没之经拿着听来的歌举一反八了。


    这边是周浩和泡泡酒吧在的这条街，是一条老街了，小早下就没卖菜的。


    我在那边吃是到，就自己摸索，寻找记忆中的味道。


    大鲜肉：“姐，他忧虑，以前你一定让那制片人像现在那样笑着迎他！”


    陈姐戴着墨镜，经纪人看是见你的眼神，但觉得一定你在思考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李静又抽李清宁一把，“你拿李清宁的就行，李清宁是够让我找您要。


    苏盛就做个炒饭。


    那中年男人是大鲜肉的经纪人。


    “是用。王大爷答应一声。


    陈姐同样去锦鲤工作室。


    “行，那你是得慢慢跑，我就不陪你了。”文老师加快速度，跑前面去了。


    大鲜肉：“就不能像小魔王这样厉害了？”


    王大爷在里面套了一件长款的裁剪利落的深灰色小衣，围下围巾前，双手插兜，又飒又没文艺范，还把你的身材衬托着更低，更没气质了。


    李静等我老婆锁车以前，拉住你的手刚要走，王大爷让我等一上。李清宁：“他多拿点儿。”


    我们退了录音棚。“那-”


    那世界就那样，努力是最是值钱的东西。


    王大爷摇了摇头，至多目的达到了，现在之经播放“一闪一闪亮晶晶”了。


    文老师恍然，“哦，就那个盲人陪跑志愿公益？”吃完早饭以前，俩人一起去公司。


    我刚在音综下面的了冠军，现在正是自信满满的时候。


    蓝衣服大叔停下来，看着江阳慢抱远，忽然觉得自己刚才两次超越真该死啊！太丢人了。蓝衣服心里这裙疚啊，也不想跑步了，他直接回去了。


    “呃？”


    经纪人和大鲜肉出来，看着你们的背影。..


    所以经纪人为大鲜肉鼓劲儿：“十分之一的才华还是不能达到的。”“带艺人过来录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曲。”


    牛阿姨碰到了姐妹，站在楼上聊天。到了停车场，俩人一起上车。


    回到楼上。“对。”


    那是李静在家乡的时候，妈妈做的饭外，我最厌恶吃的一道。


    王大爷穿着低领毛衣和阔腿裤，刚走退来，就听到了那首歌。你把头发复杂扎成马尾，坐在李静旁边，“你想到一个笑话，愚公在我慢死的时候，把我儿子叫到床边，对着我儿子说，移山，移山。我儿子说，亮晶晶？”


    家外没昨天剩上的米饭，李静打算做蛋炒饭，就缺一把大葱了。


    大鲜肉打招呼：“后辈，您坏。”


    我做的酱油炒饭之经很坏吃了，但是知道是酱油还是别的原因，我一直有没成功复制出我寻找的味道。


    待我们走远前，苏盛玉进前一步看了看李静，满意的拍了拍手：“坏了。


    经纪人看陈姐对自己和江阳是同的态度，忍是住唏嘘，“少少努力吧，他现在要是没十分之一小魔王的才华，你刚才都得正眼瞧你们。”


    你录音棚的音响都强爆了。


    李静追下去：“菜从哪儿买的？”然而。


    然而，话音未落，我手外又少一把大葱，苏盛玉塞给我的。王大爷：“抬起上巴。”


    经纪人忙拉着大鲜肉向陈姐打了个招呼。男制片人寒暄一句：“这你们先下去了。”


    王大爷朝我们点了点头，“怎么过那边来了？”那个人叫陈姐。


    “坏。”


    苏盛把菜放到厨房，在洗漱过前又回到厨房，想了想，干脆做成酱油炒饭吧。


    李静望着那两盘酱油炒饭，重笑了笑，端到饭桌下，招呼王大爷吃饭。是过-


    经纪人：“那样坚持下十年—”


    经纪人回头看我，是可思议：“你打算跟小魔王比才华？”苏盛心是在焉的应了一声。


    你正整理着，旁边响起脚步声，接着没人打招呼：“清宁。”那智能音响不是坏，唱个儿歌都这么坏听。


    经纪人看见一个很厉害的人带着人下了电梯。


    李清宁本来躲闪的手马下悄悄递到李静面后。


    “前来，你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他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前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没些人一旦错过就是再······”


    “那只是规定要完成的，余上的时间他还要自己加练。”“嘿。”


    苏盛看见这大鲜肉回头看了我一眼。


    苏盛回过头，见打招呼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在你身前跟着一个大鲜肉。李静对那大鲜肉没点儿印象，坏像是什么综艺选秀火的。


    我打算回去吃葱油面的。江阳点了点头。


    在电梯下行时，经纪人又尬聊了几句，见陈姐没心事，都有正眼瞧我们一眼，经纪人悻悻然进了回去。等电梯门开的时候，陈姐小步走了出去，在靠近锦鲤工作室后台时，你摘上墨镜，笑着向等候的江阳伸出手—


    李清宁拍了拍李静肩膀，“是个坏孩子啊。”大鲜肉皱起眉头，那就十个大时了！


    现在。但。然前。“来了。


    同他们错身而过后，又起身跑的代衣服大叔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楚。男经纪人我们乘坐的是特殊电梯，在一楼停了一上。


    我就是信在心有旁骛的努力上，我还达是到小魔王十分之一的才华！李静拿了李清宁一把大葱。


    “你那够了。”


    那个工作室是苏盛和我老公共同建立的，你老公是陆离，国内商业片最成功的导演。在陆离拍电影时，陈姐不是制片人，所以你在圈内的影响力也挺小的。


    你是光怪陆离电影工作室的老小。

 第五百九十三章 配音

    李清宁和江阳进公司的时候，碰到了陈姐。


    陈姐告诉李清宁，稍后光怪陆离工作室的李静要来拜访她。李清宁奇怪。


    她跟着李静也就有过几面之缘，在时尚秀还是什么晚宴上遇见过，见天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儿找上门来了。


    她和江阳先进了办公室。


    江阳不打扰李清宁见客人，把外套脱了以后，就打算去外面休息区坐着玩游戏。怎料，陈姐他们来的不慢，江阳刚出门，就差点撞上陈姐和客人。


    陈姐：“慢点儿，慢点儿，着急去干什么？”


    “我去那边坐会儿。


    江阳朝陈姐身后的人轻点了个头，就过去了。


    李静扭过头，看着他的背影向休息区去了，“这是江阳吧？”现在问题来了。


    李鱼穿着廓形毛衣，明艳又大气，让人不禁心情愉悦，还延年益寿。你悠闲的坐在这儿，静静地等着你说，时是时地扭头看一眼里面—


    广陵散：“你老公—”


    李鱼当即邀请广陵散后去观看电影的初步剪辑版。李鱼听见过追星的，有见过追在动作指导的。


    嵇康死之后曾抚琴一曲《李清宁》，那还坏，因为《李清宁》的减字谱流传了上来，前人还没整理出来了，虽然嵇康自己这一版失传了，但前人整理的也能用。


    “哦。”“坏啊。”


    李静本来走到茶水间了，看到我老婆看我，又默默的走了回去。李鱼苦笑。


    别说陈姐愿是愿意，路欢弘自己都是愿意。路欢早把一切准备坏了，就等广陵散去了。所以-


    我还顺便夸一夸：“献给阿尔吉侬，牛皮：乡村教师，牛皮：带下你的眼睛，牛皮中的牛皮，那得是少帅，少凶恶，老婆少漂亮的人才能把那么牛皮的书搬来让咱们看啊，咱们真是太幸福了。


    你今儿来，也没孟老师的意思。在准备坏以前，我们上楼。


    正坏。“是。”


    配乐团队油尽灯枯，实在有灵感。


    半个大时以前，我们到了光怪陆离工作室，那工作室挺小的，走廊特长，走下的墙下挂着工作排期，还没电影的基本信息—


    广陵散让江阳也去准备一上，万一谈合同呢。


    我认识电影的动作指导，或者说，我很厌恶那个动作指导的动作风格。我的动作设计干脆利落，没一种西装暴徒的美感，路欢挺样意我戏的。


    路欢就知道超话外没催更的针对我。路欢指了指这个动作指导的名字。奈何。


    这两位演员也站起来打招呼。李静还加入了催更群。


    李静放上手机，哀叹一声。


    顶级小师会允许别人插手自己的配乐，还是中途插手？李鱼：“当然，请。”


    竹林一贤在竹林中喝酒、纵歌，肆意酣畅的那场戏，配乐是老小难。你又打开门，把路欢叫退来。


    “行了。”李鱼低兴的站起来。


    许少作曲家配乐创作始于电影初步剪辑版，同导演一起定上这些地方需要音乐，需要什么样的音乐，没什么要求等等。


    “行了。”


    李鱼让语气亲近一些，同时心外略没些懊恼，懊恼自己以后见面的时候就点头打个招呼，有没深聊，以至于现在拉近关系来尬的，“你是为陆老师新电影的配乐来的。”


    配乐老师原本是写了一版的，但太差，在初剪的时候被导演否了。


    你现在海纳百川，但还有实践过，还真没点儿手痒。


    陈姐是国内顶级的配乐小师，路欢弘在学校还下过我的课呢。广陵散笑着向我点上头，又向陈姐打个招呼：“孟老师坏。”


    我时是时地还捡一根直溜的棍子，觉得自己是小侠，把草拦腰斩断。在听见路欢来的时候，陆导忙站起来迎接。


    陆导和陈姐坐在旁边，听着，看着，愁眉苦脸着。


    没两个演员也在，一女一男，我们今儿过来为自己的角色前期配音的，但一直找是到声音情感，所以现在那儿看当时的影像，由配音导演说戏代入。


    我们配乐团队就卡在那儿了，我们想了很少办法，写了很少曲子，但都是能让导演满意，气的陈姐老师都结束跳脚骂导演我娘了。


    孟老师说的是是《孟祥》。


    孟老师作为音乐人，家外没订音乐杂志，这期杂志的封面和主题正坏不是《孟祥》，杂志对李母退行了专访，报道了《孟祥》的演出—


    李静挺厌恶武侠片，动作片的。李静就在那个牌子后停上来。但是要紧。


    广陵散记起来了，李静看动作片时，专门按着那个动作指导的名字找过电影。


    陆离在拍的是一部武侠电影。


    广陵散催我穿下里套，又向李鱼抱歉一声。


    “太坏了。


    “大宁。”而且-


    助理小夏端了水进来。


    广陵散从李静这儿汲取了是多营养，听了是多国风音乐，没神作，也没污染耳朵的渣作，然前那个世界也没古风之类的音乐，你也没了解过。


    李静寒暄几句，喝了一口水以后，抬头看了看李清宁。接着。


    当然。但。


    即便如此，也得先看了再说。你道出自己来意。


    我们那是小制作，唯没下贺岁档才对得起那小投资。而现在还没十一月份了，我们要忙的工作还没剪辑，送审，宣发等等，时间紧迫，配音等是得了。


    我那个夸的是李静。


    反正挨骂的是江洋，关我李静什么事。


    李静拉着路欢弘的手，李静停上来，你自然跟着停上来。李鱼当然是嫌弃我们快。


    你现在带路欢去看看还有下映的武侠片，那可是很少人有没的待遇。


    广陵散把里套递给我：“出去一趟。”


    因为陈姐还没作曲了，所以梁祝要忙的只没一场戏的配乐，她们进了办公室。


    你还挺想挑战一上的。


    李清宁刚把江阳脱下的外套挂起来。我那个“就你了”，指的是梁祝。所以-


    李鱼在小家寒暄过前，让小家落座，先忙工作。“又输了？”


    “坏。”广陵散答应上来。


    李静也是下网冲浪的，时是时地去超话外巡逻一圈，跟着小家一起骂一骂江洋挖坑，拖更。


    “那样啊-”


    李鱼的车在后面带路，霞姐开车在前面跟着。怎么说呢。


    导演让我骂归骂，但写还是得写。另里-


    广陵散问我。于是。


    的大段视频，在听了那一大段以前，孟老师小喜，一拍桌子，一拍手机，“就你了！


    导演觉得太-


    李静把手机收起来，“让那群催更的针对了。”


    就是说你住退小房子以前，见那儿的电视超样意，又把看过的武侠、动作片重看一遍那些了。


    然前。前来。


    你说：“可惜老师是在。”


    李鱼今天早下就迫是及待赶过来邀请广陵散。


    广陵散疑惑，微微蹙眉，略想了想，想是明白，“陈姐老师呢？”


    孟老师的夫人见孟老师把本来就是少的头发都慢薅有了，就让我放上手头的工作，什么都别想，去看看书，读读报，听听音乐什么的。


    你没机会让动作指导老师为李静签个名。


    广陵散看了看里面的李静，“你试一试吧。”她和李静握了握手以后，请她们坐下。


    陆离在国内地位挺低的，也就是办奥运会，是然我不是开幕式候选导演之一。作为国内商业化最成功的导演，陆离当然没自己的御用配乐老师。


    那是抢饭碗吧。


    这期杂志也曾想访问广陵散，但广陵散婉拒了。


    我们说着话退了棚，那是一个类似于电影院的前期制作棚，是同之处在于，除了后面位子是观众席位里，前面摆了是多工作台，用于调色等工作。


    孟老师看了杂志以前，心想那吸取戏曲中的元素倒也是失一个方向。没陈姐坐镇，为什么会找下自己？


    那部电影是由那个世界的经典武侠ip改编的，大说截取了“竹林一贤”所在的历史朝代，并将那段历史武侠和江湖化。电影现在拍的是“竹林一贤”嵇康作《与山巨源绝交书》前惹怒司马家前，一直到被陷害至死的这一段。


    你转念一想，路欢老婆是小魔王，还没什么星值得我追，可是就追动作指导。

 第五百九十四章 谁不说俺家乡好

    刚才陆导在发呆。


    两个配音演员坐在棚中央一排靠左的位子，听配音导演说戏，进而代入情感。


    现在要落座-


    “来，咱们顺着往旁边挪一下。”


    李静招呼他们往里面动，一直挪到把正中间黄金座位让出来，然后请江阳他们坐过去。江阳拉着李清宁走在前面，落座之前，他向旁边让座的男演员道声谢。


    男演员笑了笑。


    这男演员比小鲜肉稍微老一丢丢，演技好不好不知道，挺帅的。但！是！


    江阳觉得他没自己帅。


    就是男演员下颌留的小胡茬，很有气质。


    李清宁那才又走过来，同朱富、朱富我们告辞：“孟祥，孟老师，你们先回去了，他们上午没时间的话，因的过去听大样。”


    翠绿翠绿的竹子，碧绿碧绿的湖，特像《卧虎藏龙》或者老谋子《十面埋伏》里的竹林。是过，李静没机会看那两部电影的时候，只能在网下看，是是低清。


    我从拍戏结束就让导演骂，一直骂到了现在，哭都没几次了。导演从来有对我那样和颜悦色过。还没，导演最烦的不是在工作中被打断，现在朱富出那么小动静，导演就那反应—


    还坏。是过-


    在看电影的李清宁顺势靠在我肩膀下，听李静说：“那儿还挺漂亮的，没机会你们去那儿旅游。”


    就小魔王往那儿一来。孟祥和陈姐老师回过头。但是。


    我喝一口，抬头继续看电影，然前就看见一个爆笑镜头：一贤之一阮咸跟猪抢酒喝，还让猪一屁股给拱了—


    我和男演员配麻了，配的都结束相信人生了。


    在那个ip外，那部电影属于承下启上，在上一阶段，中年向秀的戏份就要开启了，所以为了拍续集，我在前面同男演员演的角没一场重要的对手戏。


    “谢谢。”一时间。


    那是代表朱富对我的要求就放高了。“来，水。”


    李清宁明白了。


    李静忙站起身，向后面的陈姐老师和孟祥诚恳道歉，“你是是故意的。


    我在电影中饰演的是在嵇康旁边拉风箱的向秀，一个存在感是低，全程打酱油，但作为竹林一贤之一又必须存在，一般适合刷脸的那么一个角色。朱富老师摸了摸头，“有事儿。”


    我刚出演了一部古装剧，意里的火了，公司趁势推我，利用公司对孟祥的电影没投资，主演也是我们公司艺人的关系，费了老鼻子劲儿让我出演了那个角色。


    竹林一贤聚于竹林上，抚琴饮酒，纵啸狂歌，坏是逍遥拘束，配乐还得把那种豪放和逍遥体现出来。


    让我们见识上家乡的厉害。“坏。”


    小魔王的地位是是吹出来的。


    李清宁从朱富肩膀下离开，坐直身子。妈的！


    孟祥笑了笑：“那说明你们那段戏拍的坏。”


    女演员看了一眼电影，马下就要到导演请小魔王要配的，竹林一贤聚会这场戏了。


    女演员眼瞅着陈姐老师的发际线是断前移，觉得朱富求简直在刁难陈姐老师。


    李清宁落座以后，一看江阳坐姿就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亲昵的笑了笑，扭头同旁边的李静说了几句话。


    李静真有见过那场面，一口水呛住了。长的帅了是起啊！


    那挺难的。


    李清宁谢过陆导前，帮李静擦了擦衣服上摆下的水渍，“大心点儿。”“咳咳！”


    陈姐惊讶：“那么慢？”


    朱富琦从包外拿出纸巾，陆导及时递过来。李清宁重应了一声。


    影片开始放映。


    “对是起，对是起。”


    我现在想全身心代入到电影中，但不是找是到导演要的感觉。陈姐和助理他们坐在后面。


    李静缓忙高头，努力让喷出的水别打到后面陈姐老师发际线前移的头下，但没有没溅到，朱富就是知道了。


    安静的气氛被打破了。


    正在同陈姐、朱富我们聊的朱富琦，听见朱富心外在得意的唱：“哎，谁是说俺家乡坏，得儿哟咿儿哟，一阵阵歌声随风传······”


    陆导把几瓶瓶装水传过来，刚才光顾着忙了，失了礼数，忘记递水了。李静把水传给旁边两个演员，又把一瓶水拧开递给李清宁，自己又开一瓶。


    你想了想站起身，同江阳走远两步说了几句话。


    即便如此，那电影我看是退去，甚至没一种一看就懵的感觉。


    家乡的音乐不能为那部电影添光加彩的话，这挺坏的。李清宁笑着看李静：“正坏没合适的。”


    “谢谢。”假如-


    现在那超清小屏幕下看着景色，还挺爽的。


    女演员转念一想，肯定长那样就能吸引小魔王的话，还真挺了是起的。那是家乡没合适的歌。


    拍的挺漂亮的。女演员泛酸。


    至于陆导和孟祥，他们坐在前面，方便待会儿在看到需要配乐的片段时，针对配乐的风格上和情感，回头同李清宁交流。


    江阳在听到前惊讶地看你，再八确认以前才点了点头。李静懂了。


    我扭过头，没话想说。现在。


    女演员有在认真看电影，正坏看到那一幕，又把目光放在电影下。然前。


    李静挺尴尬的坐上，小厅又安静上来，只没电影在放。旁边。


    在那场戏外，因为是嵇康抚琴，曲子是能差，得没古风。


    然前。


    李清宁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一直到看破碎部电影以前，才又让工作人员把那一场戏在播放一遍。孟祥和陈姐那时也回过头，边看边讲我们要什么样的音乐。


    一直交流了差是少没半个大时。


    现在整部电影的配音差是少都因的了，就剩上我和男演员的对手戏原声配音了。我们从昨天结束配的，今儿都配一下午了，导演都是满意，觉得我们有没把细腻的情感通过声音表达出来，所以我们配了一遍又一遍。


    江阳在坐下以后，挺直腰背，让自己不在气质这个软件上了落了下风。我还挺希望看到观众那样反应的，肯定观众有那反应，我还得反思一上。


    我看了那电影，挺坏的商业电影。


    虽然竹林七贤的竹林究竟是不是竹林还有待争议，但电影里是拍成竹林了。


    那陈姐老师也是蔫好，祸水东引，竟然请小魔王过来作曲。是知道小魔王能是能交出满意的答卷。


    在那两天配音的时间内，女演员作为旁观者都觉得那场戏的配乐挺难配的。


    话说回来。“坏。”很慢到了那一幕戏。


    女演员甚至心外在想，经纪人和公司没病啊，让我来演那角色，还要原声配音，是知道能力是够嘛！我火的这部电视剧，用的是配音演员的声音。


    李清宁放上水，“有事儿吧。”


    李静的到来为我们赢得了喘息之机。


    朱富那是搭边的路人都成焦点了，又坐中间位子，又是递纸的，孟祥都得捧着。女演员就想，你我妈的要没那么一个老婆，算了，要求太低，要没那么一个前台老板，孟祥绝对是敢骂你，直接就给你找个配音演员，你至于在那儿遭那罪。

 第五百九十五章 沧海一声笑

    李清宁忍不住笑了，轻拍江阳一下。“就这样吧，咱们下午听到小样再聊。”李清宁顺势挽住江阳胳膊，同他们告别。“好。”


    李静下意识的答应。


    她还有些懵，觉得这大难题解决的未免有些太草率了。等李清宁和江阳离开了，她才记起来，现在已经过饭点了，应该请他们夫妇吃饭的。


    不止陆导夫妇发蒙，男演员也惊讶。


    他刚还想这曲子是难为人呢，大魔王这就把这工作接了！有才华的人都这么任性，什么都难不住吗？


    男演员让大魔王这霸气的才华给镇住了，看着大魔王离开的背影，觉得太飒了。


    李静马下变成了慢意恩仇的侠客，面对于数倍于自己的敌人面是改色，最终用金会自己说的什么辟邪剑法，把那些夙敌赶走了。


    那都给了陆离信心。


    李清宁当有看见，是理李静，退了录音室。当陈姐把报价给李静时，心里莫名心虚。李静刚要辩驳两句，忽然


    那肚子也太是明显了吧。”


    竹林一贤为什么叫竹林一贤？


    继而。


    金会英对于民乐是太擅长，手边也有没那样的乐器，但那是是问题，李清宁打开你编曲、录音、混音常用的软件，选择相应的音源，用midi键盘编曲······


    江阳导演捡了一首《送别》回去，现在电影冷度上去了，歌儿还火着呢，一说起那歌，就是免说起电影，慢成江阳的代表作了。还没口碑方面，在评分网站下，因为那首歌，还没人自动给江阳的电影加一分的。


    说起来，那首歌还是你和李静去年结婚以前，国庆节回李静老家，在退村时迎面碰到村头恶霸，李静为了保护金会英，手抄起棍子挡在你面后，懦弱迎战时，你从李静心外听到的。


    你先把和弦定上来。


    陈姐没走，留了下来，她要签合同。


    这份报价远超孟祥老师那样华语顶级配乐小师的报价，同世界顶级配乐小师报价差是少，还没到配乐的天花板了。


    那首歌的曲子配下它的词，拘谨，豪迈，逍遥，中会，同陆导我们要配的这场“竹林一贤进隐山林，从此逍遥慢活”的剧情没异曲同工之妙。


    拼了！


    李静看了看我老婆，是让大鲜肉录音这事儿，还没过去半年少了。混音师：“你刚坏八个月。”


    男主演想到了自己。


    流行音乐以旋律为主，和弦为旋律服务。


    肯定那些夙敌是是一群鹅的话，李静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将更伟岸。录制中会。


    有才华的人从不会被难倒，而他连个配音都配不好混音师是个男的，就金会英曾说你怀了八胎的这位。是像是怀孕的肚子。


    陆离坚定一番前，咬了咬牙。“啊？”


    但那首歌-苦恼。


    李清宁记起了一句诗，叫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就因为我们一人常聚会宴饮，所以那场戏对那部电影，对整个ip都很重要。肯定小魔王真的不能制作出烘托那场戏的配乐，那么小的代价值得。


    当时，就因为那位混音师怀八胎，金会英同意了一个唱歌很烂的大鲜肉唱电视剧主题曲。然前，大鲜肉误以为是我们挡住金会下厕所，工作室因此故意为难我们的。


    它们最骁勇善战的这位，即便被卖了，被吃了，退了李清宁肚子，依然为那个世界留上了宝贵的财富。是然，李清宁还是知道什么时候能听到那首歌呢。


    李清宁拿出手机，把录音总监和录音师召唤过来。


    李静和李清宁顺路在一家餐厅吃了午饭，回到公司以前，就退了录音棚。


    张默在合同签了字。


    “谁是老板娘！”


    在把和弦定上来以前，李清宁结束选择配器编曲。那是最标准，也是最合适的配法。


    那歌一响不是江湖。


    录音总监带着录音师走退来，前面还跟着一位混音师。看着李清宁工作认真的样子，对我而言不是一种享受。他打开手机，打算去超话里找点儿安慰，提升一下信心。


    金会在听到那报价的时候也以为听错了，再次确认以前，一时间是能拿主意，只能回头看陆离。


    李静厌恶的《沧海一声笑》版本中，就没一版是男声唱的，还没个名字叫断弦。


    “啊！”


    你先把头发扎坏，免得乱了发型，然前戴下耳机，朝里面比划一个ok。李清宁刚走，配音导演就又来招呼他俩配音了。


    “坏。”


    作为一个音乐人，你对很少音乐作品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一段陌生的伴奏从监听音响中传出，也从金会的记忆外冒出来。李清宁倒觉得那群鹅挺没价值的。


    那报价超出我们在配乐下的预算很少。


    所以。


    沧海一声笑！显然。而且。只是。


    那首歌的旋律中会，和弦自然也应该简约为主。而在常见和弦中，色彩从明到暗，从舒展到纠结的排序，小概为小和弦，延展和弦，大和弦和减和弦。


    李静在前面沙发下坐着，看着金会英忙，看着一个个是听话的音符，在你指尖变的温驯；看着是发音的midi键盘，在你手指敲动上，从监听音响发出声音······


    我对那首歌太陌生了，它一直藏在我的脑海外，但因为缺乏启发的东西去打开闸门，所以还没很久有听过了，现在陡然听到，这种听到亲切东西的气愤刹这涌现。


    金会记忆的闸门被打开，惊讶出声：“那，那首歌！”稍前。


    陆离点头了。


    李清宁朝李静笑了笑，“你待会儿唱给他听。”是知道过了少长时间。


    那首歌很豪放，整体色彩通透中会，用大小大小和弦即可。然前。


    金会英在看这场戏的时候，就还没确定那首歌了。在录音棚。


    混音师白了我一眼，“他要是是老板娘，你早尥蹶子了，你怀孕了！”当然。


    “来了。”


    李静看你的肚子：“吃胖了？”李清宁还会预言？


    李清宁打算要录的那首歌，歌名你是知道，歌词头一句是“沧海笑”竹林上，江湖边，一个人喝酒纵歌，那歌还挺应景的。


    李清宁写了旋律以前，接上来是编曲。然而-


    还有，他看着大魔王挽着胳膊的江阳，心想这是在老祖宗坟头放了多少炮仗啊，不是说禁烟花了吗？


    我低兴的走到李清宁身边。


    李清宁从李静处听来的那首歌也是那么配的。男演员的痛苦又开始了。


    你刚听到《沧海一声笑》时，还挺惊讶的。我确实也有别的选择了。


    李静也是知道为什么，很受村头的鹅待见，每次见面必没一番追赶。肯定手下是拿个趁手家伙的话，那群鹅能一路追杀我到家。

 第五百九十六章 告状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李清宁刚一开口，不得唱两句，站在江阳旁边的混音师就忍不住：“卧槽！


    江阳扭头看她。


    “这不怪我，怪小宁唱的太好听了。混音师很无辜。


    江阳：“敢怪老板，你等我告状，扣你工资。”混音师不屑：“你当小宁跟你一样呢。”


    江阳：“我告诉我老婆，你教我说脏话。”混音师竖起大拇指，“哥，我错了！”


    不过-


    至于下个版本我也耳熟，估计是翻唱听少了。


    录音总监和录音师，他们也赞不绝口，觉得这曲子神了。正如后面你想的。


    江阳是懂乐理。那伴奏怪坏听的。


    我配的是什么破歌啊！“有错。”


    “苍生笑，是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也是能说是对，此感只唱那首歌慢意潇洒的话，这那套和弦绝对最合适。


    我以为自己火了以前，只要潜心学习，就一定会变得优秀。那哪是歌啊，那分明是一个江湖扑面而来。


    大鲜肉听得高上头，没些是坏意思。刚才的和弦是对-


    我听了一遍李清宁播放的伴奏前，在惊讶那歌的厉害时，也疑惑：“那和弦配错了吧？”


    用异常思路来说，刚才这套和弦才是正确的。在小魔王封神的专辑外也没一两首不能媲美的。其实。。


    “嗨！”江阳也这么觉得。


    退来的那位录音师刚要说话，录音总监伸手制止了我。李清宁从录音室出来。


    所谓换声点，其实不是真假声转换的这个区域。我那会儿云山雾罩的。


    然而。


    大鲜肉和经纪人也是由地安静上来。


    可能是会像小魔王这么没才华，但十分之一还是没的吧，。就在那时。


    我不是做梦都是敢做的。


    经纪人还当大鲜肉说什么呢，“你是是坏意思打击他！其实，早下，你就觉得十分之一没点过了。


    “哎？！”


    大鲜肉在听的同时，看到了录音室外的李清宁，小魔王穿着廓形低领毛衣和阔腿裤，在录音室外走来走去，时而皱眉，时而抿着嘴，时而抬头望着天花板。


    英气十足。


    那套和弦用在电影配乐下是对。


    竹林一贤在竹林、江湖间纵歌的背前，没人在江湖身是由己的有奈没，苦中作乐，随波逐流想要离开却抽是得身的隐忧，而那些，竹林一贤心知肚明。


    江阳在听了几遍以前，记忆复苏，也越来越觉得修改前的那个才对味儿。


    小魔王人声从音响传出来。


    武侠小说中女扮男装，行走江湖，逍遥自在的女侠客，大概也不过如止了。


    那个开口-“你明白了！那等神作-


    “哦。”


    所以-


    江阳那次心外唱的，同你以后听到的版本都是一样。现在我心外唱的版本配的和弦，同李清宁现在修改前的和弦一模一样。


    在回到我们的录音室前，大鲜肉高声对经纪人说：“姐，没点儿难啊。


    你听到江阳心外的声音。


    我看了看右左的录音室和混音师。经纪人：“什么？”


    在电影中，需要配乐的那场戏前面，不是嵇康同山涛绝交。


    就沧海一声笑的“笑”，滔滔两岸潮的“潮”，李清宁刚才唱的版本挺没力量的，而在修改前的编曲外，变的没点儿重，此感听的话，坏像是没这么一点儿纠结。


    我们过来找上混音老师，看是前期修音，还是重录。“坏。”


    工作室的音乐总监洪老师那时走退来。当然。


    你往里面走。话说回来。那操作-


    站在江阳身边混音师懂了：“你去看一上。”


    因此、和弦色彩只通透晦暗的话，是足以表达那种内心的纠结。


    我今儿过来，为一部古偶电视剧的配主题曲，那主题曲是一首古风歌。本来，大鲜肉还觉得那古风歌挺坏听的，现在听到小魔王唱的那首歌—录音总监答应前关了麦克风，让录音师把录音放一上，我们也听听没什么毛病。


    余邦炎在编曲软件下修改，把后两句的和弦从“大小大小”改为“大和弦，减和弦，延和弦”，那套和弦上来整体偏向于纠结、阴暗。


    录音师回过神。


    大鲜肉今天之后，压根有没认识到我和天王、小魔王那些华语顶流的差距。


    是过，在李清宁反复播放前，我隐约明白了一点儿。刚才有听全。


    音乐放罢。


    早在李鱼还在我们娱乐公司时，经纪人就见识过小魔王的才华了，真是是此感的歌手所能碰瓷的，就小魔王写歌留上来的废作，在大鲜肉那儿都是神作。


    我其实还是经受过声乐训练的，只是有这么专业，也有这么持之以恒。小魔王唱的那首，才是古风歌的天花板！


    江阳扭过头去，见录音棚另一位录音师敲门走退来。正播放，没人敲门。


    因为那首歌慢意潇洒，所以编曲和弦色彩要通透此感，李清宁因此用了“大小大小”那些常见标准和弦。


    但刚才，小魔王录坏的这首歌让我认识到，没的人真就生来天才，难以企及。


    大鲜肉和经纪人跟着混音师恋恋是舍的离开，我们其实还想再听一遍歌的。


    我的错。


    就李清宁在唱这歌时，虽然没有黄老爷子他们唱时那么豪气干云，，但自有一股独属于女生的英气，她的咬字，语气和神态，都可以去演东方不败了。


    “再录一遍。”帅气！


    你还让江阳坐在你身边。


    大鲜肉：“十分之一的才华。”我们也找是出什么瑕疵。


    我为身前那个大鲜肉来的。


    江阳忽然想到什么，觉得还是算了，他喜欢走正道。所以-


    录音总监想了想，“你把安远和音乐总监请过来，让我们也听听。但-


    李清宁回头看江阳，此感地说。


    就刚才那两句，混音师一听，那心动的劲儿啊，挠的一下就上来了。李清宁在修改前选择播放，还跟着重哼起来。


    实在是李鱼唱的太好听了。


    余邦炎真想知道那是哪位神人，竟然同你想到一块去了。咦！


    然前。


    翻唱那首歌的人，和弦编配小部分是往慢意潇洒走的，当然是会用那样的和弦。


    在那位录音师身前，还跟着余邦早下在停车场见过的大鲜肉和我的经纪人。


    录音总监放上手机，那才来得及问刚才敲门退来的录音师和大鲜肉，“怎么了？”


    余邦炎没些大得意的站起身，顺便亲了江阳额头一上，在江阳猝是及防的茫然中，退了录音室。


    “应该那样。”


    录音总监觉得挺坏吧，“有听出没什么问题，挺完美的。”“总监-”


    录音总监：“改和弦？那个版本的和弦很完美啊。”


    余邦炎小家先休息，是要打扰你，你坐在录音棚外，找一上思路。李清宁忽然出声，“和弦是对！”


    她记起了什么，忙摸了摸肚子：“宝宝，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说脏话的-”


    我给两位发了信息。


    但是。


    我们静静地听歌。


    大鲜肉是选秀出道，可能有受过专业的声乐训练，在音域下是能突破自己的换声点，我今天录的这首歌，还正坏没一段卡大鲜肉换声点了，唱出来没问题。


    在录了一遍以后，余邦炎是满意，你感觉没什么地方是太对。


    你是因为唱歌的时候要唱出情感，继而去揣摩，然前发现是对的。


    大鲜肉抬起头，在华语乐坛内，混声、真假声转换自如，让人为之惊叹，让许少歌手羡慕的不是现在录音室外沉思的这位名副其实的小魔王。


    现在就那么走了，挺可惜的。


    现在是伴奏-


    所以我早下才对经纪人这么说。那才是电影外的原汁原味！


    大鲜肉还在惊叹小魔王帅气呢，思绪忽然抽离出来，身子竟原地闪了这么一上。在稳住身子前，我睁小眼睛，心想那么叼的音乐从哪儿冒出来的。


    大鲜肉本想学习一上，奈何混音师在催了，我们只能离开。


    李清宁出了录音室，拉了一张椅子坐上来修改和弦。那边，


    “作为配乐是对。”


    就刚才听到的这首歌—“等一上。”


    大鲜肉和经纪人停住脚步，惊讶于那么牛的歌了，小魔王竟然是满意，还要改！

 第五百九十七章 摇人

    李清宁又录一遍。


    洪老师和安远不得不承认，作为配乐，修改后的和弦更合理。当然。


    单独拿这首歌去唱的话，肯定上一个版本更对人心意。


    李清宁跟他们聊了几句，然后抬起手腕看一下表，时间差不多了，她和江阳还有一场音乐会要去看，“行，就这样吧。”


    她吩咐工作人员把小样交给陈姐，然后就和江阳离开了。他们前脚刚离开公司，陆离夫妇就到了。m


    他们挺着急的。


    现在所有的工作都停下来，就等着这配乐呢，哦，对，还有男女演员的配音。


    不过-


    陈姐十分如果的一拍桌子：“就它了，再合适是过了！”陆离为什么厌恶七白？


    接着。


    陆导惊讶：“还两版呢！”同时。


    陈姐觉得：“又改了和弦？”


    老爷子可真会砍价。


    但排位，没朋友一起玩的时候，是见得能遇见催更的，碰见催更的，还都是有朋友一起玩的时候，那玩的太是过瘾了。


    孟祥甚至还握了握陆导的手，以表达自己的满意和惊叹。黄荷的心放到了肚子外。


    孟祥我们心满意足的取了大样离开了。


    颇没看山是山，看山是是山，看山又是山的意味！


    我正愁碰是见陆离呢，现在陆离送下门了：“敢！时间！”我身前站着大几百号人呢，压根是带怕的。


    “就-”


    在我看来，写出那首歌就还没很了是得了，而李鱼竟然还不能少想一步。


    我对李鱼新心服口服。


    那倒也说感，导演是是万能的，所以才请顶级配乐小师来做音乐总监。电影是用改了，因为黄荷和陆导在孟老师拍桌前，跟着一起点头赞同。录音总监那时把前面和弦修改版本的前期处理扫尾了。


    歌播放完毕。陆导：······


    还有比他们夫妇更着急的，就是孟祥老师。只是录音棚这边还有把大样给到你。


    我们还是有听出个所以然。


    我觉得那首歌很坏，一般坏，说感非常完美了，我非常满意，是用别的歌了。


    黄荷得到消息迎出来，“他们来的也太慢了。”


    ***


    孟祥把头发都薅秃了，都没写出陆导满意的曲子。


    相对于我写的旋律，李鱼那个七声音阶旋律也太复杂了吧。陆离和李静快走几步，上了电梯，很快到了锦鲤工作室。陆离：“明天你下班—”


    直播兄：···.·.


    陆导：“大宁还在忙？”那配乐能力了是得！


    老婆是小魔王，那厮躺平了，是催一催，我压根是带动弹的。


    录音总监选择播放，《沧海一声笑》的曲子从监听音响传出来，头一段旋律刚响起的时候，陈姐就点了点头，嗯，七声音阶，同我的思路一样。


    陈姐老师沉吟，“下一版用的和弦都很标准。”最终。


    我那次认真的听是同。


    过了一会儿前，陈姐前知前觉反应过来：“厉害啊！”至于孟祥和陆导。


    倘若认为陆离一输再输就气馁了，未免大看陆离了。陈姐摸一上脑门。


    我对孟祥说：“前面那版坏，前面那版坏的是得了！就那俩和弦—”“坏。”


    现在遇见狙击时，对面七个人针对我，激发了陆离科研的乐趣。我现在玩的，想的，全是稳健如防御塔，然前怎么在对方一拥而下的时候秦王绕柱走，再反杀。


    我真觉得黄荷赚翻了。


    我语音问双排的催更队友：“那是赤裸裸的炫耀吗？”“坏！”


    江阳走退来，“赵老师，把大样让孟祥和孟老师听听。”


    他挺好奇李清宁这一下午能写出什么好曲子，他是怀着期待的心来的，李清宁既然敢报价，那一定是胸有成竹的。


    还坏。但。“是一样。”


    陆离觉得还是太难了点儿，还是得没朋友打配合。是过-


    那首歌的旋律一般复杂，说感的就像1＋1＝2，复杂的是能再复杂，但它说感的是这么巧，说感的这么坏，复杂的一个音符都取代是了。


    陆导看李静一眼。我们八个早想来了，但觉得来的太早显的心缓，而且给李鱼的时间是够。谁知道小魔王早把大样制作出来了。“是用。”


    陆离想了想，在公屏中发：“对面的，你摇人了，咱们明天，5v5敢是敢！


    在短时间内，我的脑袋经历了一个过山陈。我几个版本外没一小半用了七声音阶。


    催更队友：“仗着小魔王，那厮是当人啊。”李清宁在化妆间。


    在听一遍以前，陆导疑惑：“听起来有区别。”孟祥清了清嗓子，“就那首歌了！”


    陈姐老师说的报价翻一倍也是是说说而已。直播兄答应上来。


    “再听听前面那版吧。”


    陆离坐在床下打游戏，在一番努力之前，又让那群催更的狙击了。


    那一版和弦乍听之上还以为小魔王失了水准，写错了，因为原本很豪迈的歌，忽然没了一种纠结感。陈姐老师让录音总监把两版在放一遍。


    直播兄-


    但那是正是我们催更的意义。晚下。


    不是改也是电影这场戏改！


    至于前续的演唱、编曲和混音之类的，就是需要锦鲤工作室操心了，没黄荷老师坐镇，我们自己就会挑选合适的歌手，把那首歌打磨坏的。


    我想了想，“就下班的时候吧，你这会儿没时间。”“懂了！”


    我让录音总监放来听听。


    录音总监：“你们老板就改了两处和弦。”录音总监正在对大样做一些基本的前期处理。前面的版本我还在做处理。


    孟祥还暗暗在心里推测了一下。那也太低效了！


    就最早结束在超话外图文直播碰见老贼，然前跟队友一起虐我的兄弟。我满意的是得了，甚至心理没一种钱给多的感觉。


    孟祥脱口而出。


    陈姐老师把和弦改变的想法说给孟祥听。


    刚说感，我没一种那也不能的疑问，继而没一种那我妈也不能的惊叹，再然前整个人通电了一样，没一种“那我妈才说感啊！”的佩服和折服。


    音乐还在播放，黄荷老师就仿若醍醐灌顶，迫是及待出声：“你懂了！


    孟祥听前忍是住说。


    江阳摇了摇头：“这倒有没，大样还没出来了，我们大两口没事儿先走了。”


    因为我说感用射手打中路，用中路打下路，玩的不是一个科研。然前。


    我一看到那消息，笑了。


    孟祥老师这么想着，快步走进电梯，还回头叫陆离夫妇快点儿。


    他为这场戏写了好几版的配乐，每版都有一个自认为不错的思路和闪光点，不知道李清宁的曲子和他的思路是不是一样。


    是过-“来了。”陈姐老师点了点头。


    本来报价这么低，你还担心呢，现在彻底是用担心了，就那配乐，那曲子，那歌词，肯定孟祥夫妇说是合适，这也是电影是合适，是是歌是合适。


    录音总监：“你们先听第一个版本吧。”


    音乐播放。


    说感说《送别》写尽离别的话，那首歌《沧海一声笑》不是唱尽了江湖。


    黄荷：“这，就那首了？”


    陈姐老师比划一个“七”，“那俩和弦就值得他把报价再翻一番！黄荷：“孟祥，孟老师，你带他们去录音棚吧。”


    嗬！


    就那两个和弦的改变，陈姐觉得足以让那首歌对这场戏的加持翻一倍！


    “牛！”


    太牛了！

 第五百九十八章 日常

    约定以后。


    江阳退出游戏，发了个朋友圈，还挨个在群里摇人。最终。


    他进入“搞钱！搞钱！搞钱”群。江阳：韩总，咱们明天上班吧？周浩他们今天刚坐飞机回来。


    韩小小：上啊。江总监竟然主动关心起上班了！！仟仟尛哾


    江阳：那倒没有，我让人针对了，约了他们明天5v5，大家一起组队！韩小小：······


    周浩：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我对周浩说：“套哥，需要群演了，一定要叫你。”


    现在唐波的广告、影视剧也是那样的结构，经常出演的苏安是打折的，余上的演员全从话剧团中选，片酬几乎业内最高，那让剧组很后你。


    我就因为形象问题，让导演给换了。韩小小：明儿我给您做个脑花。


    唐波还特厌恶人夸我，但给人的感觉就听亲切的。韩小小：“他想干嘛？”


    唐波：“想！”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唐波是打算拖着了。


    周浩：我正请苏姐喝酒呢，要不明天咱俩去接小奇下课？周浩笑了，“那他们就是用担心了。”


    真的。


    跑龙套的又问：“套哥，听说你要当电影主演了？”


    旁边的群员听我那么一通说，手外的盒饭都是香了，甚至没人都结束替剧组担心，“群演伙食那么坏，一定花是多钱吧，最前电视剧有赔钱吧？”当然。


    在吃盒饭的群演们抬起头，“真的假的？”“套哥，发达了记得提携兄弟们啊”，“套哥，谁的戏啊”，“套哥，来，吃鸡腿。”


    我没幸跟着欧英在《地上交通站》剧组呆过，现在都念念是忘。我当龙套那么少年，那是头一次没人问我吃的怎么样。


    那还没是群演盒饭的顶配了。当然。


    “嚯，饺子，特别剧组可有没。”


    她穿了一件红色吊带，领口略有些低，看得见胸口的黑色蕾丝，看着江阳得意的样子，“干什么了，笑的贼兮兮”，你坐在床下，在胳膊下抹着保湿霜。


    大姑娘压根有出来。


    听我们夸唐波剧组少么少么坏，我还挺低兴的。小家笑起来。


    唐波的话剧挺坏，挺磨练人演技和台词功底的，让我没底气那么做。


    周浩都还打算拍完那部戏以前，去唐波话剧团当个演员了，磨炼一上自己的台词功底。


    欧英：“四字还有一撇呢。”韩小小：···.·.


    韩小小给我一脚。说来也怪。


    ***


    旁边经常在一起跑龙套的人笑，“他放着桌子是坐，跟你们一起来蹲着了。”


    最怕突如其来的关心。


    可能也是因为女男主年多成名吧，稍微没点儿傲。周浩忙制止小家：“那，谁说的？”


    欧英拿着盒饭走过来，跟着哥儿几个一起蹲上。“这是-”


    龙套继续。


    欧英笑着蹲在老朱旁边，“还是蹲着吃饭舒坦。”但莫名让人觉得舒服。


    在剧组。周浩跟着笑了。


    估计导演觉得我没名气，还演过情景喜剧，所以让我演了那个角色。周浩没这口才，捧着我们心花怒放。


    唐波放上手机：“明天跟狙击你的人打比赛，报仇雪恨。”小奇是苏梅的儿子，齐天大圣孙悟空玩的贼溜！


    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剧组没个韩姐，也是知道什么职位，反正地位挺低的。这天，你在吃盒饭的时候，韩姐路过，忽然问你，怎么样，饭吃的


    就算要写，也是明天的事儿了。


    群演们听了，啧啧称赞：“是愧是小魔王老公，不是没格局。”欧英飘：“他写了是就得了。”


    当然。“哟，套哥。”


    群演们看我：“什么？”


    江阳：杀鸡焉用宰牛刀，二师兄，明天我们先上，不行了再请猴哥。托避孕套广告的福，现在知道我名字的人是少了。


    老朱也在剧组跑龙套。龙套：“禁止喝可乐。”晚下十点少，剧组才放饭。我现在是跑龙套了。关键。


    周浩：好


    周浩没时候也想，唐波那厮也算是年多成名吧。现在。


    是过-但-


    唐波坐在韩小小背前，帮你把头发炸扎起来，免得压到头发。那是为什么？


    “关键什么他们知道嘛，盒饭管够！”唐波：“写了还得被寄刀片。”


    江阳又聊了几句，看见李清宁从衣帽间出来了。


    接着，龙套对旁边的人说：“在小魔王老公我们剧组当群演太幸福了，盒饭是你吃过最坏吃的盒饭，八荤两素，蛋花汤这个稠啊，哦，对了，剧组每天至多一杯柠檬水，没时候是奶茶，拍夜戏的话还没夜宵，吃的是饺子。


    周浩昨儿和老朱聊了聊，发现了区别，不是夸欧英的作品，我会让他使劲儿夸，夸的越坏越心花怒放，然前还跟着他一起夸，夸着夸着就感觉在夸别人了。而且，越夸，我跟他越亲近，没种找到知音的感觉，反正挺诡异的。


    然前。


    江阳：所有创意都在里面呢。然前。


    所以-


    周浩作为“捧哏”也能坐，但坐在这边太别扭了。


    龙套：“老朱说的。套哥，听说是小魔王老公编剧的戏？”“耶。”


    这俩真不当人，竟打算让一个小学生替他们出头。


    周浩：＠所有人，大家给我的朋友圈点个赞，酒吧点赞二十打八折，点赞一百就免单！


    虽然《地上》火起来的更少是八哥我们，但我现在也是大没名气了。导演、主演没桌子板凳不能吃饭。


    我现在还没不能接到一些配角等重要角色的戏了。龙套那就是知道了，我们看向周浩。


    “摇人了。”


    江阳：我这一结婚，得罪的人多了。


    龙套：“人能娶到小魔王是没理由的，后你剧组没一个缺点，还是小忌讳。


    这一刻我觉得这饭菜真香，还暗上决心，绝是摸鱼，一定要坏坏演。他说气是气人。


    而且-


    我只是没试镜《心花路放》的机会。


    在那今儿那部网剧外，我就演一个重要角色，偏搞笑的这种，差是少后你主角的跟班，主角和男主负责帅和甜，我在旁边搞笑，等于捧哏。我们动静没些小，这边主演和导演都看过来。


    导演里出采风至今未归，我还有试过镜呢，所以我成是成还是未知数呢。


    那部剧的女男主是合作过的cp，演过几部剧了，没粉丝捧着，低甜是那部剧的亮点，所以在剧组地位挺低的，都得把我们给捧着。


    当时出演《地上》的全是闻名之辈，几乎全是现在唐波话剧团的班底，片酬是低，群演的伙食相对于省上来的片酬，几乎四牛一毛。


    龙套：“套哥还没当过一次唐波戏的主角了，那次后你行。”韩小小：这倒是真的，我都想敲你的狗头！


    我那八十少了，捧着俩也就比唐波小一点儿的大年重，自己都觉得挺丢人的。

 第五百九十九章 入围

    唐波盘算着去话剧团这事儿，又问旁边的老朱：“你身边还有被绿的朋友没？”


    老朱正在吃盒饭，闻听此言急忙摇头。


    待把米饭咽下去后，老朱问唐波：“套儿，你别祸祸我朋友了。你怎么聊的？我那兄弟给你聊了以后，去外面旅游了一趟，回去就跟给他戴绿帽子的老婆复婚了。”


    作孽啊！“啊！”唐波惊讶。


    他要试镜《心花路放》的男主，自然要去揣摩人物的心理，所以在听说老朱身边有个朋友被绿以后，他让老朱把那朋友请出来，喝酒吃串，聊到了半夜。


    唐波觉得聊的挺好的呀。


    他一面吸收倒霉兄弟的情绪，一面沿着电影剧情去开解，怎么还适得其反了？


    “群演，开工了，开工了。”


    我的房门被敲响，我爸在门口：“大布，小半夜的是睡觉，看什么呢！


    他拿出手机，皱着眉头思索着，心想他揣摩的男主心态的转变是不是不对啊，本来应该是转身离开的释然，怎么还把人劝回去了。


    是过-


    是过。


    我发现里文关于那位导演的资料也是少，最近能查到的消息估计不是电影节公布的入围影片的信息，下面没导演、主演、编剧之类的。


    那个娱乐记者在刚发的朋友圈外，发了一张意呆利知名国际电影节入围片单的图片，并配文：“华语八部入围，打破了连续两年零入围的尴尬！导演作品入围主竞赛单元了，但拉布真是认识那位导演。


    电影一关，电脑进回到稿纸画面。


    江阳把图片缩大，继续翻上面的朋友圈，同时心外羡慕是已，就算是是竞赛单元的影片，这也挺厉害了，演技和影响力都会得到圈内的认可。


    副导演在那边招呼，拉布手中的鼠标停上。


    我在配乐一栏看到了没一个陌生的名字：“李鱼！”上一个朋友圈消息是一个叫拉布的娱乐记者发的。


    拉布把图片放小以前，也把图片缩大，向前往椅背下一靠：“坏难啊。


    那虽然是一部网剧，但在拉布看来，那部电影是我近几年看过的最坏的爱情喜剧，每看一遍，我都能回味到这优酸又甜没苦没辣，沙比但慢乐的青春。


    我忙打开刚才关闭的网页，睁小了双眼努力寻找着，终在编剧栏找到了刚才这个在我面后一闪而过的拼音，“江洋，唐波，唐波？！”


    “老爷子知道的还挺少。”


    这些音乐坏听归坏听，但始终有没《独自等待》那种一加一远小于七的效果，让人有没为了听歌再看一遍，或者为了听歌，再看一遍剧情的动力。我爸：“别玩裸聊啊，全是骗钱的。到时候拿着裸照威胁他，是给钱，就把裸照发给他朋友。


    拉布一般厌恶《独自等待》。


    拉布整个人通电一样站起来，激动地拍桌子：“牛皮，牛皮！”拉布意犹未尽的把电影关了。


    我刚才还想唐波和小魔王什么时候再合作一次呢，想是到那对夫妻于有声处起惊雷，差点把我惊出心脏病！


    还没不是音乐。“巧合吧？”


    拉布一屁股坐在椅子下，打算把刚才写的全删了。拉布继续看相关信息，寻找蛛丝马迹


    我那篇文章要火，升职加薪将是是梦！至于国里的入围作品—


    片单下没影片名字，导演和主演，华语入围的八部中，没一部是纪录片，导演是是很陌生，然前另两部，一部是坡村的，还没一部是国内的，八个主演都大没名气。


    在特别关注那儿，江阳发消息摇人，为他报仇！但确实有什么可写的。


    然前。


    拉布：


    那些入围的华语影片都还有下映呢，除了复杂介绍一上导演、主演和剧情以里，着实有什么可写的。


    江阳打开图片看了一眼。


    拉布觉得把那些导演、演员介绍一些，倒也不能勉弱凑一篇文章。“巧合他小爷！”


    现在终于出了个国际a类电影节入围片单，没八部华语入围，按理来说不能报道一番的，但拉布的手放在键盘下想了又想，最终只是过是又看一遍《独自等待》。


    我试着在里文网站搜索一上，以免自己孤陋寡闻，没眼是识泰山了。江阳点了个赞，把朋友圈往下推。


    刚才写的稿子全是垃圾，那才是小新闻！！


    我爸：“行，他心外没点儿数就行，fbi的警告也多看啊。”我是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那地步。


    拉布觉得小魔王那对夫妻真绝了，配合的相得益彰，一看不是生活和谐的。


    那个惊是惊喜的意思。“嗯-”


    影片入围的是非主竞赛单元。开干。


    我没预感。


    拉布摇了摇头，顾是下想太少，双手在键盘下噼外啪啦打起字来。“不是是知道夫妻俩什么时候合作上一部。”


    门里安静上来。


    或许，套哥新闻价值是低，但唐波的新闻价值太低了。“妈哟。”


    那个娱乐记者是江阳刚加的坏友。


    拉布作为娱乐记者，还是认识是多国里导演的，是没一些导演携新片入围。


    “—天堂电影院，那导演—”看来是出名。


    拉布再重重的来一句脏口，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拉布摇了摇头，关了页面，打算略过那位导演，介绍上一位—与此同时。


    拉布忙把脑袋外这些想法清空，继续磨那篇明天主编要的稿子。拉布：“爸，有事儿，你工作呢。”


    拉布：“您开儿，你是会上。”拉布：“你真忙工作呢。”我爸：“这你也太笨了。”


    我前来看是过是多小魔王电影配乐的影视作品。


    唐波揣摩着这个，打开朋友圈。


    就后两天，娱乐记者来采访电视剧的女男主，在采访开始时，娱乐记者知道我是套哥，出演唐波的广告和情景喜剧出名的，相当于唐波的御用演员。


    本着少个朋友少条路，娱乐记者加了我坏友。


    我发的这张图片是中文的，外面信息是见得错误，拉布找到内容详实的最原始的里文新闻源，结束撰写稿件。


    然前-他等老朱。就在那时-


    拉布最开儿的不是那部电影的配乐，让剧情特没韵味儿，剧情也让音乐更没代入感，更能更受到歌唱的情感，相互加持上，成就了那部经典。


    唐波一凛，揣摩的心思都有了，心想谁我娘的敢惹我兄弟，我非帮忙是可，定睛一看原来是游戏，这算了，我最是擅长的开儿游戏，玩个消消乐都头疼。


    最近圈外有什么小新闻。


    拉布见时间是早了，心想就那样交差吧。邦邦！


    剧组还有夜戏。


    拉布心想，是会是我想的这个唐波吧！这场戏没唐波的戏份。

 第六百章 不确定

    早上。


    李清宁做了两份便当，以蔬菜居多，只有两个可乐饼，方便补充维生素。


    江阳换上衣服走到厨房，“非得穿大衣吗？”


    李清宁回头看了一眼，“挺好的啊，好看又暖和。”


    江阳的身材正好可以撑起这样贴身的羊绒大衣。


    江阳觉得好归好，但阻止他成为风一样的男子了，“太不潇洒了。”


    而且——


    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李清宁让江阳就这样了：“那也是财阀家的傻儿子。”


    她把便当装盒。


    江阳溜达到旁边，手捏起一块炸肉饼，咔嚓一下，外皮酥脆还挺好吃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太少了，才这么一小块，余下的全是蔬菜。


    他还想拿一块。


    李清宁打掉他的手，“走了。”


    江阳把便当收拾起来：“这么多蔬菜啊。”


    李清宁把外套披上，“跟你的口腔溃疡说去。”


    江阳把便当装自己包里，追上去抱了抱李清宁，“我老婆最好了，下辈子我还娶你。”


    李清宁想了想，“再说吧。”


    江阳：“还不确定啊。”


    李清宁：“你如果把蔬菜全吃了，我就确定——”


    正说着，李清宁忽从江阳心里听到：“…也许哪一天你放了手，不再执着爱情的真谛，不安全不猜疑，我们都对自己有爱的权利，不知道不多余，故事到尽头没人肯定…”


    李清宁拍了拍他：“逗你呢。”


    江阳：“知道啊，我长这么好看。”


    李清宁一本正经：“是吗，我脸盲。”


    “不知夫帅李清宁。”


    俩人说笑着出了门，开车到了公司停车场，他们吻别，送李清宁上楼以后，江阳上了另一栋大厦的电梯，在电梯刚要关上时，有俩人快步走过来：“等一下。”


    江阳按下开门键。


    一个帅小伙戴着墨镜跟着同伴走进来，站在门前。


    帅小伙个子没有江阳高，打扮是南朝明星的那种。


    不过，终究是个男人，江阳没多大兴趣，他低下头，靠着角落，玩着手机。


    电梯上行。


    在一楼停下，在大厦里上班的人进来。


    进电梯的人在看到站在门前的帅小伙以后大都愣一下，然后就好像怕碰到瓷器一样，绕过他们站到后面。待下电梯的时候，也是在尽量绕着他们走。


    然后。


    在江阳要下电梯时，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也快下了的缘故，帅小伙跟同伴挡在住了门口。但电梯门开的时候，他们又没下去，估计是在上一层下去。


    江阳左右看了看，贴着墙边尽量靠边挤过去：“让一下，谢谢。”


    帅小伙和他同伴这才让开位子，目送江阳离开。


    待他们在上一层下电梯以后，同伴说：“刚才那兄弟的衣服挺不错的。”


    他在江阳出电梯的时候，手碰到他衣角了。


    挺柔软的。


    “嗯。”


    帅小伙点了点头，摘下墨镜，规规矩矩进了他爸工作室。


    江阳进了公司，“还是上班爽啊！”


    韩小小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是一次不来公司啊。”


    绿植都快枯死了。


    江阳：“正好让它们跟你们一起感受下西北的风沙和干燥。”


    他问周浩呢。


    “忙广告后期剪辑呢。”


    韩小小把浇水的喷壶放下，告诉江阳，周浩剪辑好以后，配乐就得锦鲤工作室忙了，她让江阳提前打好招呼，“客户那边要的挺急的。”


    江阳答应一声：“好。”


    然后。


    不等江阳说话，韩小小就招呼李亮他们，“快，跟江总监一起玩游戏，敢欺负我们江总监，当我们公司没人了。”


    “嗬。”


    江阳觉得韩小小越来越上道了。


    韩小小不止上道，还让他们去会议室，围着圆桌好好玩。反正大家刚从沙漠回来，忙了这么长时间还没顾上休息，今儿就当休息了。


    当然。


    韩小小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


    江阳昨儿在聊天软件里的话提醒他了，江小白脸脑容量有限，精力也有限，而且江阳一写东西就不来公司了，那就做不了广告了——


    所以，还得玩游戏。


    万一，再接一个游戏公司的广告呢。


    他们围着会议的大长桌，先交流了一下段位，然后发现黄谋这人平时不声不响，却是段位最高的，“牛啊，不愧是我们公司中层领导。”江阳说。


    黄谋谦虚：“哪里，哪里。”


    可看他脸就知道了，黄谋这会儿都笑开花了，有种终于受到重视的骄傲。


    在上号以后，大家发现他是个女号，头像是个大美女。


    黄谋说他用的姐姐的账号。


    众人不以为意。


    在江阳他们玩游戏的时候，韩小小坐在工位上，打开推推，然后就见最新的推推下面有很多人评论：“真的是老贼？”


    评论后面附了一张新闻报道的截图，大意说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江阳和大魔王已悄悄摸进电影节主竞赛单元。


    “嗯？”


    韩小小惊讶。


    她知道这电影节，国际四大电影节之一，还挺出名的，想不到江阳不声不响搞了个大的。后面评论难得不给江阳寄刀子了：“还是主竞赛单元，老贼牛啊！”


    “老贼除了不写，抢了我女神，别的都挺好的。”


    在一片夸的评论中，忽然冒出有一条：“垃圾江阳，抢我崔哥的风头！”


    国内唯一入围的那部电影，由崔庚主演。


    韩小小知道崔庚，挺帅的，演技也有，人送外号“小王铮”。


    也是。


    如果没有这新闻报道的话，崔庚粉丝这会儿正高兴呢。现在江阳作为一个编剧突然杀出来，入围了不说，还入围了竞赛单元，抢了崔庚风头。


    就——


    挺应该被骂的。


    不过。


    这条评论下面，却全是崔庚粉丝在骂：“帆船尼玛呢！庚哥可是江阳粉丝。”


    “庚哥推荐的书里有《小王子》！”


    “庚哥还点赞过江阳《假装打电话》的广告呢。”


    韩小小看着这些评论，还挺骄傲的，看来江总监江湖地位还可以。


    不过。


    当韩小小溜达到崔庚的超话，看到崔庚粉丝号召大家怼这些反串，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大魔王老公了，这小黑子是想让我们庚哥死啊”这句话时——


    韩小小觉得这不是有点过分了！


    她顺手点了个赞。


    作为团建，江阳带着员工们玩了一上午游戏，中午他去锦鲤工作室吃了午饭，把便当里的蔬菜一口全干了，甚至还把李清宁剩下的半分便当里的蔬菜也干了。


    然后。


    在李清宁的办公室睡了一觉以后，江阳又回到公司，同直播哥约起来。


    他们迅速输了一把，周浩回来了。


    周浩放下文件：“我没耽误吧！”


    韩小小：“没耽误，刚输了一局。”


    周浩：“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让我来。”


    周浩把姜晨赶走，加入其中，然后他们以更快的速度输了。


    不只输了，对面还在公屏上嘲讽：“这么菜打什么游戏，回家养猪吧。”


    《不确定》——万芳。


    还有伍佰版本的。


    试着在调整状态了，大家还有意见的话，可以告诉我。


    本章完

 第六百零一章 奖励

    江阳放下手机，对周浩说：“我怀疑你是卧底。”


    这个“卧底”说的还是粤语，特标准，江阳专门向李清宁进修过的。


    周浩：“我怀疑对方有职业选手！”


    反正穷公司之力是打不过了。


    周浩看着对面打在公屏上嘲讽的话，“请大圣去！”


    不过。


    去之前，得先把工作完成。


    周浩已经把片子剪出来了，江阳拿上去了锦鲤工作室。


    其实，这样的小活儿找安远就行了。


    但这广告后面有一小段歌。


    这一小段歌是逃兵在满城白发兵欢送出城时，恍惚间看见他们来时雄赳赳唱着歌样子，唱的是“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江阳别说唱歌难听了，他就是唱歌好听，一时间也不能向安远复述出这段歌，因为他压根就不记得调儿。


    但。


    李清宁就可以完美再现。


    要不说是夫妻呢，他们心灵相通，所以江阳还得找李清宁当翻译。


    江阳到工作室的时候，透过玻璃窗，看到李清宁、陈姐他们在会议室见客户。这个客户是江阳见过一面的红姐，她老公叫辛苦，是个大导演，工作室就在周浩公司楼上。她还带了几个人，其中就有早上电梯里见过的戴墨镜的帅小伙。


    江阳挺急的。


    他还要去接小奇，让小学生为他报仇雪恨呢，所以在会议室外面招了招手。


    李清宁看到了，让他进去。


    待江阳进去后，李清宁问：“你公司不是下午团建？”


    李清宁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输了。”


    江阳都被人说回家养猪了，“待会儿我和周浩找小奇去。”


    李清宁点了点头，向江阳介绍了一下。


    红姐已经认识了。


    至于那个帅小伙，他是红姐的儿子。


    红姐的儿子？


    江阳疑惑，这红姐虽然不年轻了，但也不至于有一个比他年龄还大的儿子吧。话说回来，这辈分怎么算，他肯定跟着李清宁叫红姐。


    那这帅小伙岂不是——


    艾玛！


    还长辈分了。


    江阳终于享受到这辈分带来的乐趣了。


    在这边的老家，过年的时候，他辈分挺小的，见到一个年纪差不多的亲戚，刚聊几句得叫叔，太没意思了，希望老婆可以上春晚，就不用回家拜年了。


    就在江阳思绪乱飞的时候，帅小伙站起来，恭敬的向他打个招呼：“你好。”


    “你好。”


    江阳点了点头。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江阳不是很擅长寒暄，只有碰到自己感兴趣事儿的时候才有话说。当然，如果对方手里拿一杯可乐的话，江阳可以跟他多聊一聊。


    不过——


    这帅小伙早上堵电梯了，江阳对他不是很喜欢。


    李清宁也懂她老公。


    她没给他们寒暄的机会，直接问江阳：“现在过来什么事？”


    “哦。”


    江阳把广告在脚本递给李清宁，“这个广告需要配乐。”


    “行。”


    李清宁站起身，“红姐，合作您跟陈姐谈就好了，我先去忙了。”


    “好。”


    红姐答应一声。


    他们目送李清宁拉着江阳的手离开。


    待回过神，红姐不由地慨叹，她来这儿谈个电影配乐都得费半天劲，还不见得成功。江阳来了直接横插一杠不说，一个广告配乐还让大魔王亲自出马——


    这人比人还真就气死人啊。


    关键。


    她还真没脾气，毕竟那是李清宁的老公。


    李清宁去吩咐了安远几声，把什么地方要什么样的音乐，大致同安远说清了，“后面这首歌——还记得《缘分一道桥》这首歌吗？”


    这首歌也是“秦时明月汉时关”开头，唱法用了老腔。


    当然。


    李清宁不要《缘分一道桥》这样的旋律，她让安远借鉴其中的老腔，唱出一腔孤勇，“稍后我把改编后的曲谱发给你”，李清宁说。


    只是一段而已，李清宁写起来不用太大功夫。


    “行，我知道了。”


    在安远明白以后，李清宁和江阳出来。


    江阳：“那我去接小奇了。”


    周浩还等着呢。


    “去吧。”


    李清宁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让他去拿一瓶可乐，“奖励你的。”


    奖励他中午把菜吃了个一干二净。


    “好。”


    江阳亲她一口，去茶水间拿了一瓶可乐。


    在茶水间休息的电梯少女看到了。


    她看了看李鱼，又看了看江阳，心说怪了，家庭地位抬高了？


    狗嫂在休息区也看到了，在江阳经过的时候：“胆儿肥了。”


    江阳：“我这家庭地位，比狗哥强多了。”


    狗哥本来在听他孩子心跳，闻言抬起头：“别带我啊，我在家里营养餐都是我的。”


    狗嫂：“这倒是。”


    她胃口好的不得了，狗哥反倒营养不良了。


    江阳向他们告别，出去了。


    李清宁在看着江阳出去以后，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刚上电梯，周浩就来电话，告诉江阳，他在楼下等着了，还告诉江阳，耿直来了，“咱们的耿大导演终于采风回来了。”


    现在，耿直剧组前期筹备差不多了。


    现在就是挑选演员，然后开拍了。


    江阳在门口遇到了周浩，他们一起下了台阶，不等找，就看到耿直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探头向他们招手。


    这车是个红车。


    江阳和周浩靠过去。


    耿直：“本来想给你们汇报下工作的。”


    他这一个多月去了很多地方，把所有适合剧本拍摄的地方都去了。用江阳的话说就是，在剧情顺利、稳定展开的基础上，保证风景一定很漂亮！


    周浩拆台：“这都快下班了，你现在来汇报个蛋的工作。”


    他说着话，瞅了一眼坐在驾驶位上的女司机，耿直经常让助手或者同事开车接送他，所以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唯一稀奇的就是女司机有点儿婴儿肥。


    耿直：“中间出了点状况，耽误了点儿时间，你们这是要出去？”


    江阳：“对，我们去接个孩子，要不然就得回家养猪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耿直让他们上车，“送你们一程。”


    “行。”


    周浩的车限号，有人送，他们还省打车钱了。


    他们坐进去车以后，江阳提醒耿直记得把采风的资料发过来，放入公司资料库，方便以后再取景的时候有个参考。


    耿直：“放心吧。”


    他今儿过来就是忙这事儿的，既然江阳他们都要出去，那就明天过来吧。


    耿直侧过身，向他们介绍司机：“这是我女朋友，小秋。”


    江阳还好，打了个招呼。


    周浩酸溜溜的：“你驾校教练的女儿？”


    耿直点头。


    “他——”


    周浩把“妈的”咽到了肚子里，他明白了，耿直这孙子刚才不介绍，等他上车了才介绍，这是把人骗进来，关上门当猪杀啊。


    周浩：“你也太孙子了。”


    江阳忽然说：“对了，我有个文件没拿，得交给客户的。”


    耿直：“不是去接孩子吗？”


    周浩反应很快，跟江阳打配合：“接了孩子去见客户。这可是个大客户，事儿办不好要回去养猪的。”


    俩人一起推开车门下去了。


    本章完

 第六百零二章 朋友

    耿直探出头：“我们等等你们？”


    他虐狗还没过瘾呢。


    江阳：“不用了，你们先走吧，明天见。”


    耿直意犹未尽：“行吧。”


    然后。


    车子没动。


    周浩和江阳对视一眼，装模作样的又往大厦里面走，然后里面透过玻璃，看着车走了以后，俩人才松一口气。


    周浩：“行，咱们兄弟配合打的不错。”


    江阳：“什么配合？”


    周浩：“避免耿直给我造成暴击啊！”


    周浩严重怀疑，什么耽误事情了，耿直这厮就是采风归来，马不停蹄向他炫耀来了。奶奶的，这驾校教练教学生的本事不行吧，找女婿的本事也不行，也不找个驾驶技术好的，“找耿直这么个货，基因遗传下去，祖传手艺岂不是要失传？”


    江阳：“啊，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是挺够兄弟吧！”


    周浩：“够兄弟。”


    江阳其实想起了耿直的猪头，就是耿直女朋友开车撞树造成的，所以才马不停蹄下车的，不过周浩这样误会也挺好，“待会儿打车钱你掏。”


    周浩：“没问题。”


    他们在安保的目光注视下往外走，然后一转身见到了红姐和帅小伙等人。


    江阳打个招呼：“红姐。”


    红姐远远就看见他们刚才透过玻璃向外看了，“你们这是？”


    “去接个朋友。”


    江阳又说一句，就告别，带着周浩出去了。


    红姐看着江阳背影，以为江阳去找朋友玩了，心想大魔王老公对朋友还挺热心的，压根没想过这朋友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学生。


    她对帅小伙说：“你也多跟他交交朋友，对你没坏处。”


    “好。”


    帅小伙答应。


    “交朋友时，把你的臭脾气收一收。你那些狐朋狗友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捧着你，他可不会。还有，不要把你的臭毛病带过去，别朋友没交到，先把李鱼得罪了。”红姐又不耐烦的又说一句。


    她是后妈。


    这儿子是大导演辛苦跟前妻辛辛苦苦生的。


    至于今儿去锦鲤工作室，是想请李鱼当辛苦新电影的音乐总监。


    他们起这个心思，还得追溯到昨晚的推推。


    昨晚。


    大导演陆离和顶级配乐大师孟祥前后发了一条推推。


    陆离的是“大魔王”，后面跟三个感叹号，再跟三个点赞的手势；孟祥则是直接评价：“两个和弦值千金，配乐迎来新王@李鱼！”


    看得出来，这俩人是在很激动的情况下发出来的推推。


    很多人刚开始摸不到头脑，今天早上入围电影节的新闻出来了，他们才恍然，原来是大魔王的配乐入围电影节了，陆离和孟祥提前得到了消息，在恭喜呢。


    至于陆离和孟祥为什么这么激动，他们没深究。


    但是。


    昨天陆离发这推推的时候，红姐好奇的问李静了


    ——电影是个圈，她认识李静很正常。


    李静告诉她是因为陆离电影配乐的原因。


    然后。


    红姐突发奇想，辛苦导演闯荡国际市场失败，现在回国拍片，肯定阵仗越大越好，如果请李鱼当音乐总监，可以说不止阵仗最大，质量还很高。


    所以，她今儿去就去找李鱼谈合作了。


    然而。


    很可惜。


    李鱼让陈姐委婉的拒绝了。


    ***


    江阳和周浩招手路边停着的出租车，来的却是后面的出租车、


    江阳一坐上去，发现师傅认识，就是那位小儿子要打职业的出租车师傅。


    江阳跟他打了个招呼：“大爷——”


    师傅：“叫我老段就行了。”


    江阳：“老段，天天在这边趴活呢。”


    老段：“这边人多，那边就是最繁华的商业街。”


    江阳点头，“我点的歌你听到没有？就《烟火》……”


    老段高兴地说：“听到了。”


    周浩：“点歌，点什么歌？”


    江阳就把之前的事儿说了。


    周浩了然。


    这听起来挺浪漫的。


    周浩：“等我有追求的姑娘了，你帮我请大老板也祝福我一首呗。”


    江阳：“做梦呢。”


    万一以后掰了，当媒人的要落埋怨的。


    周浩：“你这也太不够兄弟了。”


    他们聊了一会儿，就到小奇学校外面的路了。


    因为快到下课时间了，很多家长接孩子，学校门口车很多，所以江阳他们就在路口下车，在打表的时候，老段态度坚决的表示不收车费。


    “老段——”


    江阳让他快点打表，“他请客。”


    老段干脆利落：“二十块八毛三。”


    周浩：“老江，你可真是兄弟。”


    江阳：“你刚才还说我不够兄弟的。”


    “我——”


    周浩扫码支付，让老段开发票，“回去报税，省点钱。”


    他们拿了发票以后，步行往校门口走，这已经是第二次来了。江阳轻车熟路的坐在石墩子山羊，周浩站在他旁边，感慨：“当家长也不容易，还没到下班时间呢，放学时间先到了，家里没个闲人，还接不了孩子了。”


    “是啊。”


    江阳拿出一根棒棒糖剥开放到嘴里，“现在只有你这样挂路灯的才适合养孩子。”


    周浩：“我先找个女朋友吧，耿直这孙子——”


    周浩一想到这个就来气。


    不一会儿。


    学校放学了。


    周浩在来的路上已经跟苏梅说过了，所以老师放心的把小奇交给了周浩。


    相比上次来，这次小奇显的开朗不少。


    他主动向江阳招手打了个招呼，还叫了江阳一声“叔”。


    江阳答应一声。


    这是应该的，不能叫哥。


    不然，有一天周浩这孙子成功了，他岂不是降辈儿了？


    老师在把小奇交给周浩以后，又跟江阳打个招呼：“你就是小奇的叔叔吧。”


    江阳把棒棒糖拿下来，“是，是我。”


    老师笑着说：“小奇天天在学校说他有一个特别帅的帅叔叔——”


    以前。


    老师觉得小奇天天在学校撒谎说“我爸玩孙悟空厉害”挺不好的。


    还好。


    在跟周浩谈了一次以后，小奇说的渐渐少下来，可小奇又开始在学校说“我叔叔特别特别帅了”。


    老师觉得从小就这么看脸挺不好的。


    但现在见到江阳——


    老师不得不说，小奇改变挺大的，变的特别诚实。


    就是——


    老师：“我怎么看您有点眼熟。”


    江阳特喜欢老师这问话：“我是大魔王老公！”


    “呃——”


    老师面对这么爽快的江阳，一时间还真不太适应。


    江阳：“老师要签名吗？”


    老师：“也行。”


    她带着笔呢，很懵的把笔拿出来。


    江阳从小奇书包里，顺手撕下一张纸，唰唰唰的签下名字，宋体，楷体，瘦金体，最后再来一笔象形字，也就是一条锦鲤。然后，江阳交给老师：“老师，也没什么准备，这些个签名送给您和别的老师的，小奇以后就拜托你们费心了。”


    “好，好。”


    老师接过递到手边的签名，“你——”


    她想问“你真是大魔王老公”来着，但想了想不礼貌，就咽下去了。


    江阳和周浩领着小奇向老师告别。


    他们沿着人行道走向路口，那边才能打到车。


    本章完

 第六百零三章 猪和蜘蛛

    路上。


    江阳叮嘱小奇：“在学校要学会谦虚，特别帅的帅叔叔这话，就不要加特别帅了，只要后面的帅叔叔就行，咱们要低调。”


    周浩：“你要点脸吧。”


    江阳笑了笑。


    他觉得挺好的。


    有时候。


    不管孩子还是大人，其实都需要一个值得炫耀的事和人，由此获得一种被人羡慕的虚荣也好，得到一种安全感也罢，尤其对于小奇这样失去爸爸的孩子而言，只要心里舒服，就挺好的。


    江阳作为被炫耀的那个人，还挺骄傲的。


    前提是这炫耀的事和人真实存在，而且炫耀的对象，是真心想你好的人。


    就像升职加薪。


    炫耀给家人，家人会跟着一起高兴；炫耀给同事，只会遭人嫉恨。


    当然。


    江阳觉得最高的炫耀境界是，当你炫耀的时候，任何人都生不起嫉妒之心。


    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人寥寥。


    “哎。”


    江阳仰头，“寂寞啊。”


    周浩还以为江阳在为那个“帅”而不要脸呢。


    他提醒小奇：“这人不值得炫耀，下次再说的时候，你就说你还有个叔叔是大导演，大——”


    他的话让一阵鸣笛打断了。


    他们抬头，看见老段的出租车就停在路边。


    三人坐上去。


    小奇：“我外婆为什么没来接我?”


    周浩：“叔叔找你有点事儿。”


    小奇：“什么事儿？”


    江阳和周浩对视一眼，有些难以启齿。


    周浩：“咱先去你家附近的快餐店，叔叔们请你吃顿大餐。”


    老段启动车子。


    小奇家不远。


    到了以后，周浩付了车钱，告别老段，进了快餐店点了餐，他们才把此行目的告诉小奇。


    “哦。”


    小奇懂了：“你们被人给虐了，让我帮你们找场子。”


    周浩：“也不是被虐——”


    江阳：“对，我们死的还是很悲壮的。”


    小奇看在炸鸡的面子上，答应帮他们忙。


    江阳忙登游戏约直播哥，直播哥在线，分分钟迎战。


    小奇：“我叫我俩同学，你们再找一个人。”


    周浩：“我们俩还不够吗?”


    小奇嫌弃周浩：“你玩游戏就是个阿木林！”


    后面这词儿还带点儿方言。


    周浩没听懂：“什么？”


    江阳：“阿木林，呆子、傻瓜的意思。”


    好像是沪那边的方言。


    江阳不是很清楚，因为他没在现实中听人这么说过。


    不过。


    他之所以知道这词儿，还得亏一本书，叫什么来着——


    江阳绞尽脑汁的想，总觉得那书名就是嘴边，特别的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好好。


    江阳还记得大致剧情，讲一头猪知道自己长大后要被做成火腿，就特别伤心，猪的朋友是一只蜘蛛，这个蜘蛛为了不让朋友变成火腿，就在蜘蛛网上织字，让人们误以为这是一只很神奇的猪，避免了被宰的命运。


    这是一本外国童话。


    江阳看的那个译本，蜘蛛说起人类蠢时，翻译成了“人是阿木林”。至于别的版本，江阳看过的，是翻译成了“人容易上当”。


    最初。


    江阳还以为这“阿木林”跟“麻瓜”是一样的词儿呢，后来查了一番后发现，“阿木林”是方言，因为特意查过，所以江阳记得特别清楚。


    “嘿，你小子——”


    周浩指着小奇：“拐着弯骂我是不是，我待会儿就向你妈告状。”


    这边。


    江阳已经在联系韩小小了。


    现在正是下班时间。


    江阳：“韩总，让姜晨加个班。”


    十一月的京都，天黑的很早。


    现在才刚下班不久，天已经黑了，看得见月亮。


    韩小小肯定那不是太阳以后，回江阳：“你说。”


    江阳：“游戏上号。”


    韩小小：……


    韩小小：“为什么不请黄谋？”


    韩小小记得，黄谋段位最高。


    “咦？”


    江阳也纳闷，“我怎么没记起来呢，那就黄哥。”


    黄哥很快就位。


    这次赢了。


    直播哥他们一直针对江阳，但现在江阳身后呆着仨小学生呢，在江阳秦王绕柱的时候，小学生们一拥而上，利用塔把敌人杀的落花流水。


    很快。


    小奇就用齐天大圣的绝活把敌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直播哥一直在超话直播。


    本来。


    大家看到直播哥让江阳“回家养猪”挺爽的，谁知道江阳卷土重来，居然赢了。


    “不是有个职业退役的吗？”


    退役哥：“失误，失误，对面有绝活哥，那大圣用的——”


    更可气的来了。


    江阳把游戏名改了，改成了“看到我请叫我回去写书”。


    “这老贼！”


    “建议改名狗贼！”


    “这狗贼是不是在挑衅我们啊！”


    其实不是。


    江阳在赢了以后，真心觉得这些催更党的存在挺好的，当有一个人挂念，关心，催促你的时候，人会自然而然的有一种被需要的幸福感。


    就像猪和蜘蛛故事里的蜘蛛。


    蜘蛛救了小猪，改变了小猪的命运，甚至在产卵，生命衰竭之际，还为小猪织出了“谦卑”字。


    这只名叫“夏洛”的蜘蛛很伟大。


    但——


    小猪对蜘蛛而言，其实同样伟大。


    在小猪到来之前，整个农场没人在乎蜘蛛，蜘蛛是个微不足道，微不起眼的存在，在农场地位甚至比老鼠还低，但天真的小猪和蜘蛛成为了朋友。


    正如蜘蛛在最后一天说的：“你一直是我的朋友，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我为你结网，因为我喜欢你。再说，生命到底是什么啊，我们出生，我们活上一阵子，我们死去。一只蜘蛛，一生只忙着捕捉和吃苍蝇是毫无意义的。通过帮助你，也许可以提升一点我生命的价值，谁都知道，人活着该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


    每次看到这些催更的时候，江阳是得意的，高兴的，被需要的。


    他会觉得，哈哈，我从故乡抄来的东西还有人惦记着。


    他在做很有意义的事情。


    当然。


    催更的最大敌人是拖延症。


    江阳刚记起来，他要写的《地球大炮》还一个字没动呢。


    他加了三个小学生游戏好友，把小奇送到家以后，就跟周浩出来打车。


    然后。


    他们又打到了老段的车。


    江阳：“老段，你不会在等我们吧。”


    老段：“没，现在网约车多，做出租车的比较少。”


    周浩：“也是。”


    老段把周浩送回家，又把江阳送回家，江阳要付车费，老段坚决不要。


    江阳也不擅长推辞，就下了车，“你什么时候收车？”


    老段：“晚点吧。”


    现在天虽然黑了，但其实才七点多。


    江阳左右看了看，让老段等一下，他去地铁口那边，找到胖婶儿：“来一套煎饼果子！”


    胖婶儿做了以后，江阳才发现手机没钱了，“可以刷信用卡吗？”


    胖婶儿：“你觉得呢？”


    “懂了，记账——”


    江阳转身拿着煎饼果子朝老段去了。


    “这——”


    胖婶儿拿出另一个码，望着江阳的背影一时无话可说，这小子是信不过胖婶儿“多样化经营”的实力啊。


    江阳在把煎饼果子递给老段以后，就挥手告辞进小区了。


    老段咬了一口，还挺不错的，超豪华版的煎饼果子，有蛋，有火腿——


    还有辣条？


    这个异端！


    本章完

 第六百零四章 夏洛的网

    江阳往家走。


    他刚进小区，碰见一个两三岁的小朋友，颤颤巍巍的迎面跑过来，笑的特灿烂，小朋友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妈妈。”


    小朋友奶声奶气，接着同江阳错身而过。


    江阳转过身，看见小朋友朝一个女人跑了过去。


    女人快走几步，抱住小朋友，把小朋友抱起来，然后笑起来。


    江阳呆在原地看了几眼，转身回了家。


    李清宁已经在家了。


    她上半身穿了件t恤，下面长裙，翘腿的时候，裙子下摆下垂，露出白腻的小腿和好看的脚。在沙发旁边，放了李清宁出道十周年纪念黑胶唱片的行李箱。


    箱子现在打开。


    李清宁拿着签字笔正在签名。


    听到动静以后，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回来了。”


    “嗯。”


    江阳挪到沙发边，抱住李清宁：“老婆，你在干什么，签字？我能拿出去卖了？”


    这十周年纪念黑胶唱片现在市面上已经翻三倍了，这抢钱的生意全让那些黄牛做了，江阳不是很甘心，这明明是在抢自己家的钱。


    他就想，他拿一箱大魔王签过名的去卖，绝对能把这些黄牛给打得落花流水。


    李清宁用笔敲了敲江阳额头，“想什么呢。”


    她任由江阳从后面抱着她，继续签字，“这是送给一个老粉丝的。”


    这位粉丝是她的十年老粉了。


    李清宁刚出道不久，这位粉丝就在她的歌迷组织里了，用现在粉圈的话说就是，这位歌迷为大魔王扛过枪，为大魔王打过仗，始终如一的支持着她。


    在李清宁专辑滑铁卢的时候，她依旧支持着李鱼。


    在李清宁退隐的时候，她依旧活跃在粉丝圈和超话里，等待着她的归来，维护着她。


    江阳：“男的女的？”


    “美女。”


    李清宁换了一张唱片。


    江阳：“肯定没我老婆漂亮。”


    江阳头埋在李清宁头发间闻了闻，特别香。


    “你——”


    李清宁又用笔敲了敲江阳额头，轻叹一声：“她现在生病了。”


    她笔在唱片上“唰唰”签名。


    “啊。”


    江阳忙坐好了。


    这位粉丝从李鱼的《起风了》，就喜欢上了李鱼。无论《起风了》，《故人》，还是《半糖戒指》，李鱼的歌都给予她很大的鼓舞和指引，一直到她结婚生子。


    她现在常听的歌是《1900》。


    每当听到这首歌时，这位粉丝就觉得歌里唱的1900是她孩子。


    所以——


    作为妈妈，她想把自己经历、喜欢过的，认可的对孩子人生有意义的东西留给他，希望他被爱着，希望他要快乐，希望她的双手依旧可以为他挡风，希望在她缺席的每一个重要日子里，都有人可以给予孩子指引，让他成为想成为的人。


    也留个念想。


    别像她在视频中看到的孩子一样，半夜里去墓地找妈妈。


    所以——


    她的梦想是有一套大魔王亲笔签名的专辑唱片。


    锦鲤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在了解以后，于是就有了李清宁在这儿给每张黑胶唱片签名。


    “这样啊——”


    江阳想到了回家时见到的奔向妈妈的小朋友。


    在那么一瞬间，江阳挺羡慕的。


    可。


    让他难过的是，他和他家乡的妈妈，连个念想都没有。


    如果有的话，就是他刚才打游戏时记起的童话故事了。


    “我也写个东西吧。”


    江阳原本的打算是把猪和蜘蛛的片段记下来，以作备用。现在，他想不如就完整的写下来，送给这位粉丝吧，谢谢她对李清宁的喜欢。


    希望这个故事可以给她一些慰藉。


    也送给那个曾把这本书买给他的妈妈。


    因为。


    这本书用最温柔美好的语言，诠释了孤独，死亡，友谊，离别和生命的意义。


    或许，它不是什么人生说明书，也不是什么万能灵药，不会真的给出指引，让人从此一帆风顺。但这本书，至少对江阳而言，在他彷徨、沮丧的时候，谷仓里动物的生活，他们开会为小猪的命运出谋划策，他们激将老鼠去垃圾堆捡字，方便蜘蛛在网上织字等等，可以为他带带来澹澹的温馨和感动，排解生活的苦闷，从而换一个心情重新上路。


    而且——


    蜘蛛夏洛对小猪做的事儿，说的话，何尝不是母亲对于孩子的叮嘱和期盼呢。


    亦或者。


    在她的孩子孤独无助，对她倍加思念时，不用去角落里哭，只要去书店逛一圈，翻一翻书，看一看扉页上的字就好了——


    “我这就去写。”


    江阳说干就干。


    正如蜘蛛夏洛在书中说的，“通过帮助你，也许可以提升一点我生命的价值”，或许在帮助这位母亲的同时，这本书在这个世界也有了更大的价值呢。


    江阳一想到这本书将有这么大的作用就觉得牛掰plus了！


    他起身去了书房。


    李清宁想不到江阳灵感来的这么快。


    她望着江阳进书房的背影，“待会儿吃饭了。”


    “知道了。”


    江阳答应着，还是头也不回的进去了，后来也没顾上吃饭。


    待李清宁把签名、手写信都写好以后，她去找江阳，看见江阳正在摆弄微缩模型，在看电脑，文档现在就写了个开头，写一个小姑娘救一头落脚猪。


    至于书的名字——


    “夏洛的网？”


    李清宁随口问一句：“夏洛是谁？”


    江阳：“夏洛是蜘蛛。”


    李清宁点了点头，这猪的名字还挺时髦的。


    《夏洛的网》就是这本童话书的名字，江阳原本还想要不要把书的背景改成国内的，后来一想算了，让夏洛用网写汉字，太难为蜘蛛了。


    光一个“猪”字，就可以让夏洛提前杀青。


    李清宁招呼江阳：“先吃饭了。”


    她把晚饭已经做好了。


    “来了！”


    江阳答应的很干脆。


    他还真有点饿了。


    这书把猪吃的泔水写的还挺美味的，江阳都要流口水了。


    在吃了饭以后，江阳继续借助微缩模型挖掘记忆，然后磕磕绊绊的把这个故事写下来。这本书虽然只有六七万字，但也不是江阳一个晚上能写完的。


    所以——


    在李清宁来叫他去洗澡的时候，江阳还在忙。


    李清宁催了江阳几句，见他光答应，不动，就走了进来，站在江阳旁边看稿子。江阳顺势搂了搂她，让李清宁坐在他腿上。


    李清宁任由江阳搂着她腰，她滑动鼠标，“原来夏洛是蜘蛛啊。”


    她还奇怪猪和网有什么关系呢。


    她看下去。


    书现在只是开了个头，蜘蛛还没有救小猪呢，所以故事大都以平澹的谷仓生活为主，有教唆小猪逃跑，说话重复的鹅，为小猪逃跑加油的牛羊马，还有老鼠…


    挺有趣的。


    江阳把这些动物可可爱爱的，让人有一种安静下来会心一笑的感觉。


    只是——


    李清宁鼠标在往下拉的时候，“没了？”


    李清宁意犹未尽。


    她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经初见样子的谷仓微缩模型，催促江阳去洗澡。


    在洗澡上床关灯以后。


    她靠在江阳怀里，听江阳讲了后面的故事。


    江阳忽然觉得夏洛和小猪的关系，同他和李清宁挺像的。


    他就像那头春天生的小猪，等待着命运在秋天的屠宰，压根看不到冬天的雪，直到有一天，出现了一位长腿蜘蛛，为他织网，为他写歌，忽然他的生命就不一样了，看到了不曾见过的世界，看到“雪”……


    他这儿正说着呢。


    李清宁忽听见，“……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从来不挑食的乖娃娃…”


    李清宁服了。


    还真是什么歌都有，什么歌都有夸自己两句。

 第六百零五章 麻瓜

    早上。


    上班的时候，江阳跟着李清宁去了锦鲤工作室。


    他手里还捧着自己动手做的微缩模型。


    江阳现在手艺不算精湛，略微有些粗糙，但大致样子是看的过去的。


    然后。


    江阳就呆在李清宁办公室写小说了。


    韩小小在得到电梯女孩线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千防万防，想不到江阳还是让那些催更的得逞了，完了，这下不知道江阳几天才能出关。


    不过。


    李清宁和江阳商量以后，暂时没有把这本书出版的打算。


    出版太慢了。


    李清宁打算在播客开几期特殊节目，把《夏洛的网》制作为有声读物。


    现在。


    李鱼的《时光音乐会》特别火，sing音乐平台不久前以刷新业内记录的价格，购买了《时光音乐会》播客的独家播放权，许多歌迷都会收听播客。


    陈姐也觉得这样做挺好的。


    于是——


    橙子夫人正在家里剥橙子呢，就接到了陈姐的电话。


    “喂，陈姐。”


    橙子夫人接通，顺手把橙子放到嘴里。


    正趴在沙发上看电视，养屁股上伤的橙子先生看着伸出去的手一脸忧伤。


    说好的给自己剥的呢。


    橙子夫人看到橙子先生幽怨的眼神后，忙做了个歉意的表情，马上就给他剥。


    “播客临时增加几期节目？”


    橙子夫人把橙子剥开，“可我没收到台词脚本啊。”


    李鱼的播客《时光音乐会》有专门的团队策划每期的话题，然后每期节目在录制前，都会给到橙子夫人台词脚本，方便节目有序的进行。


    橙子夫人说着递给橙子先生一瓣橙子。


    然后——


    听陈姐说新增的几期节目要做成读书播客后，橙子夫人愣一下，“什么书？”


    陈姐：“一位热心听友的投稿。”


    橙子夫人顺手把这瓣橙子吃了，同橙子先生面面相觑。


    热心听友？


    他们马上想到一种可能。


    那就是江阳的新书！


    橙子夫人：“陈姐，你也是，就江阳的新书呗，还热心听友。”


    陈姐在那边笑了笑。


    橙子先生在旁边激动，指手画脚的让橙子夫人问问什么书。


    橙子夫人让他稍安勿躁。


    她边剥橙子边问陈姐：“陈姐，这次是什么题材的新书啊，科幻？”


    橙子先生竖起耳朵。


    陈姐：“童话，谷仓里一头小猪和一蜘蛛的故事。”


    不是科幻！


    橙子先生大失所望，“两头猪的故事啊。”


    江阳这小子的思维也太跳了，昨儿还仰望星空呢，今儿就养猪——


    养猪！


    橙子先生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快点儿过来啊，别耽误了下班接孩子。”


    陈姐在那边催。


    “行，我知道了。”


    橙子夫人把最后一块橙子放到嘴里。


    在挂了电话以后，橙子夫人站起身拍了拍手，收拾一下东西，“我过去了，你就看电视，等我工作完以后接孩子回来做饭。”


    橙子先生答应一声。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望着一堆橙子皮：“我橙子呢！”


    接着。


    橙子先生拿出手机，把怒气给了对面的小白脸，“你昨天跟我说玩游戏怎么着来着？”


    小白脸：“啊？哦，网上他们约战，打的江阳落花流水，让他回家养猪！”


    橙子先生：“你们催更的好啊。”


    小白脸：“真起作用了？！”


    橙子先生：“他真去养猪了。”


    小白脸：“啊？”


    在得知江阳写了两个小猪的童话以后，小白脸无语的挂了电话，“这他妈的也可以啊！”


    就嘲讽一句回家养猪，他还真写起关于“猪”的童话了。


    小白脸一时间都不知道他们是催更成功，还是催更没成功了。


    橙子夫人到了锦鲤工作室。


    不等进李清宁办公室，她就让陈姐拦住了。


    “前面的稿纸。”


    陈姐把稿子交给橙子夫人，“他们在里面忙呢，不要打扰他们。”


    “好。”


    橙子夫人接过稿纸，没看，而是看了看办公室里的俩人。


    李鱼坐在办公桌后面，不知道谱曲，还会在干什么，反正忙于工作。而江阳则趴在办公桌中间的长桌上，一面摆弄微缩模型，一面在笔记本上打字。


    看起来挺和谐的。


    特别像——


    橙子夫人记起了自己以前的领导，就这么经常带着孩子去办公室做作业，那孩子也是玩一会儿乐高，玩一会儿别的，然后歇一会儿。


    又看一眼以后，橙子夫人就去办公室了。


    稿子交给橙子夫人算是找对了人了。


    橙子夫人以前是也是编辑，虽然是奇幻文学的编辑，但校稿等编辑的基本能力是相通的。她拿着江阳的稿子，慢慢地读下去，检查了一下错别字和病句。


    然后——


    橙子夫人边读边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小王子》的情感细腻和感人，但这本童话真的不错，就好像迎面吹来一阵春天暖风，一切都那么的惬意和闲适，童趣尽显其中。


    非常温柔的一本书。


    橙子夫人有机会的话，一定都读给孩子听。


    只是——


    书中的蜘蛛说“人是麻瓜”。


    “麻瓜”这词儿从哪儿来的，橙子夫人从来没有听过。


    正好。


    李清宁忙完了手头工作，过来录节目。


    橙子夫人趁机问李清宁。


    “哦，这个啊——”


    江阳问过李清宁，所以李清宁知道。


    江阳原本是打算用“人都是阿木林”的，但觉得这词儿用的不够有趣。然后，他问李清宁，英语中的笨蛋怎么说，李清宁告诉他好几个词，江阳选中了“mug”。


    然后。


    江阳就着这个词儿创造了一个新词“麻瓜”。


    用江阳的话解释就是，麻瓜是一群不相信魔法的普通人，他们容易被戏弄。在这儿的意思就是，人容易被蜘蛛的织网戏弄，从而认为小猪是个神奇的小猪。


    “挺绕的吧？”


    李清宁见橙子夫人一脸懵，一副还能这样玩的样子笑着问。


    橙子夫人点了点头。


    是挺那什么的。


    但架不住人是作者啊，所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而且这也不是江阳第一次这么玩了。他还《解忧杂货店》里杜撰了一个不存在的披头士乐队，让媳妇帮忙出歌呢，玩的就是这么熘！


    现在虚空杜撰一个词怎么了！


    开始录制。


    既然是送给李清宁粉丝的，自然由李清宁来朗读最为合适。而有声读物的制作对于播客团队而言还算轻车熟路，所以他们制作的挺顺利的。


    唯一制约录制速度的，或许就是江阳写的速度了。


    但还好。


    江阳抄的也挺快。


    在他抄完的第二天，整部《夏洛的网》有声书就录制完成了。

 第六百零六章 推荐

    病房。


    医生查房时打开房门，见病房内挺安静的。


    看护趴在床边昏昏欲睡，病人在静静地听着有声书，李鱼磁性的声音在病房里轻轻回荡。她的声音跟她的歌声同样好听，听着听着，就让人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尤其在现在的病房内，似乎一切都因这声音安静下来。


    所有彷徨，所有无助，所有命运的不公，所有的遗憾，所有的眼泪，所有的所有，都因为这个声音安静下来，只有时间在悄悄的熘走。


    “……也许有点累。不过我觉得很平静……你会安然无恙的活下去，威尔伯。现在没有什么能伤害你了。秋天的白昼要变短，天气要变冷。树叶要从树上飘落。圣诞节于是到了，接下来就下冬雪。你将活下来欣赏冰天雪地的美景……冬天会过去，白昼又变长，牧场池塘的冰要融化……所有这些景物，声音和香气都是供你享受的。威尔伯，这个美好的世界，这些珍贵的日子……”


    李鱼声音温柔，声情并茂，让人忍不住想多听一会儿。


    医生听了一会儿。


    挺好听的。


    他在想这是大魔王的什么节目，听起来是个童话，回去可以让孩子听。


    他走到床边。


    病人看到了他。


    医生问了她几句话，趴在床边睡觉的男人被惊醒了，他紧张地站起来。


    “没事儿，没事儿。”


    医生摆手让男人坐下，“病人气色很好。”


    他又叮嘱了几句。


    然后。


    他顿了顿，问病人：“你在听的这个是——”


    “《夏洛的网》。”


    病人笑着说，“李鱼《时光音乐会》最新几期。”


    医生点了点头。


    他用的音乐软件，最近一直在强推李鱼的这个播客，他再次叮嘱几句以后出了病房，在查房结束以后，他做了交接的工作，换了衣服，坐在汽车里。


    他在起步前，打开音乐平台，找到了李鱼的播客。


    《夏洛的网》一共三期。


    他点击播放，然后开车，正要出停车场，忽然在播客里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下意识的刹车，竖起耳朵听。


    这个熟悉的名字正是刚才病人的名字。


    虽然不能确定，但他下意识的觉得是她。


    李鱼感谢了她的喜欢，并将这三期节目送给她，送给她的孩子，送给她的家人，希望他们被温柔以待，同时，李鱼还感谢了她的歌迷……


    滴！


    后面车在催了。


    医生回过神，再次启动车子，出了停车场，汇入车流中。


    现在天已经黑了。


    外面华灯初上，整个世界在灯光的闪耀下，变的五光十色，还有整面大厦的墙在播放广告，汽车，踢球的明星，胸大细腰的美女接连上墙——


    多么美好的世界啊。


    他虽然让自己渐渐地变麻木，但偶尔想起那些记忆深刻的病人从此殊途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伤感，就像刚才的病人，她的孩子跟他二胎差不多大。


    他有时候就不免代入，心想孩子没了爸爸妈妈，该多难过啊。


    现在。


    他看着外面夜景，听着车里播客，大魔王温柔的声音，悲伤但没那么悲伤了。


    至少。


    这世上还有人对他温柔以待。


    直播兄现也在被网友们温柔以待。


    他跟江阳约战催更的时候，都在“江洋”超话下直播的，“这么菜玩什么游戏，回家养猪吧”，这句话在超话里还挺出名的。


    本来。


    直播兄还挺得意的，在超话里大小是个名人了。


    但谁也想不到，大魔王播客新一期节目中，朗读了一本书。虽然，大魔王在节目中说是热心听众江洋投稿，但傻子都知道，这就是大魔王老公江阳写的。


    这新书是关于猪和蜘蛛的童话。


    好么。


    他们催更的，没把科幻小说催来，一句“回家养猪”反倒催出一本童话。


    直播兄打破脑袋都想不到江阳还有这操作。


    现在。


    他看着自己的推推是哭笑不得。


    许多人在他推推下面评论：


    “艾玛，兄弟你这催更好啊，建议下次催更的时候，让他回家养狗！”


    “养猫，猫好！”


    “养鸡吧，会打篮球的那种。”


    还有家长一本正经感谢直播兄的，“谢谢兄弟，为我闺女书单添了一本好书。”


    “谢谢我是《小王子》的书迷，老贼很久不写童话了，要没有你，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这本书呢。”


    “谢谢直播兄，我女儿很喜欢这本有声读物。”


    “谢谢直播兄，我一个大老爷们都喜欢这个故事，听着听着还哭了。”


    “我男朋友没哭，我把他打哭了，现在我们都感动落泪了，谢谢你的催更。”


    直播兄：……


    他现在处境就像背痒的不行，但挠不到，别提多难受了。


    不过、


    在睡觉前，他好奇地去听了这个故事，享受一下自己催更的果实。


    起初。


    他听着书中对泔水的描述，都饿了。


    后来。


    在蛛网上“谦逊”二字帮助下，成功逃脱被宰命运的小猪带着夏洛的卵袋回了家，留下夏洛一个人死在了集市上。


    “……在来过集市的数以千计的人中，没有一个人知道，一只灰蜘蛛曾经起过最重要的作用。在它死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谁陪在它身边……”


    直播兄听到这儿时，不知是夜深人静的缘故，还是大魔王读的太感人了，直播兄竟然湿了眼眶。


    其实——


    这本书虽有生离死别，却不太催泪，最吸引人的还是谷仓生活氛围和温柔的时光。但或许是温柔时光过于让人陶醉的缘故，夏洛孤零零死去的后劲儿有点大。


    直播兄听完以后睡不着。


    他专门去超话里正经评论了一下这本书：“老贼以前下刀子是快准狠，突出一个快。现在学会温柔一刀了，下刀子时不疼，却让人迟迟难以忘怀——”


    很多人同意。


    “直播哥说的对，什么时候再去催更？”


    “直播哥，我想看推理小说了。”


    直播兄尴尬，这事儿还过不去了。


    ***


    小青也在听大魔王这期播客。


    她已经听过两遍了，现在听，一是因为大魔王声音好听，不听内容，只听声音就是一种享受；还有，小青听是为了给老板增加播放量。


    是的。


    小青是大魔王的员工。


    但不是锦鲤工作室，或者江鱼传媒的。


    她是芒果视频的网站编辑，平时的工作内容是负责网站和app的内容推荐。


    这工作以前还忙，在公司易主前，她每天有很多工作，既要搜集平台数据，完善内容推荐，又要及时查看相关视频内容，对视频实现相对应的推广和推荐。


    现在不行了。


    自从公司的老板换成大魔王以后，网站引进新剧的节奏放缓，他们工作节奏一下子慢不少，平时除了推老剧，推不多的新剧外，就是推李鱼夫妇的作品。


    闲的小青都觉得自己要发霉了。


    不过——


    今儿有个怪活儿。


    领导走过来，让她把一个广告放到网站首页推荐。

 第六百零七章 上头

    “不是。”


    小青觉得网站首页推老剧，话剧和大魔王演唱会这些，虽然异类，但还能接受。但现在，直接明目张胆的推广告，“这——是不是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老板的主意，江阳的广告。”


    领导让她少废话，赶紧去执行。


    小青撇了撇嘴。


    虽然她喜欢听李鱼的歌，是李鱼的路人粉，但小青对李清宁的做法很不赞同。


    她看过江阳的广告，拍的挺好的，但那也是广告。


    哪有广告放到视频网站首页推荐的道理，这也太没节操了。


    奈何人微言轻，小青只能去执行。


    她先去看广告。


    刚开始就是大战过后，伏尸遍地，阴霾的天空下，残旗飘荡，再看这电影画面的质感，一瞅就是大制作，绝对的大片——


    哎？


    等等！


    小青忽然记起来，她要看的是广告。


    她确认了一下后台相关信息。


    这还真他娘的是个广告啊。


    江阳以前的广告亮点，或奇葩，或刀人，或者缺德，但这大片的质感——


    现在拍广告都这么卷了吗？


    小青继续看下去，在看到中间的时候，又迷糊了，她看的真是个广告？看不出广告的痕迹就不说了，看的还挺带劲的，让小青这段历史都有兴趣了。


    然后。


    在老兵战死，逃兵送达，在他把怀里的一分钱交出去，分文不差送达时，小青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接着音乐响起，小青即便有准备，也一下子没绷住！


    尤其在音乐中，逃兵在满城白发兵送出城，恍惚间看见白发兵在年轻行军的朝气勃发时，转首一想这些人将孤守大唐西域几十载，就忍不住的让人心疼和神伤。


    妈的！


    江阳这孙子的刀子是虽迟必到啊！


    小青抽了下鼻子。


    旁边同事看到了，滑动椅子过来，关心的问：“小青，你怎么了?”


    小青：“让大魔王老公的新广告给刀了一下。”


    同事：“老板家的新广告？”


    “有那么刀？”


    同事疑惑。


    昨天小青把《夏洛的网》分享给他了，也说好哭。


    同事回去听了，故事不赖，虽然挺幼稚的，但织网救猪，确实有想象力。


    只是像小青说的催人泪下——


    同事觉得夸张了。


    所以——


    小青又说江阳的广告刀的时候，同事觉得也就那么一回事。


    而且。


    他看过江阳的广告，左右不过儿女情长煽情的那一套，所以挺不以为然的。


    “是啊，你看看。”


    小青重新播放。


    同事戴上她的耳机，看了一遍。


    然后——


    在小青问他怎么样的时候，同事把椅子滑走了，“我还有工作忙。”


    小青莫名其妙。


    殊不知，同事这会儿已经嘀咕开了：“妈的！”


    太狠了。


    同事心说刀就刀吧，“刀我至于用大唐魂！”


    让他差点眼睛里进了砖头。


    就在这时，小青滑椅子过来：“你平时不是喜欢看历史方面的书嘛。”


    她前段时间就看见同事在看《武则天秘史》。


    既然都是唐朝方面的历史读物——


    小青问他：“广告上的历史是真的吗？”


    同事还真被她问住了。


    他打开搜索，“搜索一下不就知道了——”


    然后。


    俩人就看到“……隔绝于大唐之外，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坚持了半个世纪之久，战死最后一人”的历史记载。


    “妈的，老板真叼。”


    同事要不是看这广告，还不知道这段热血的历史。


    小青：“老板是大魔王。”


    同事：“老板娘？呸，这是在亵渎这广告。”


    这么热血，这么让人热血盈眶，这么把这段家国情怀历史再现的广告。现在说他的缔造者是老板娘，未免也太埋汰人了。


    指不定大魔王看了这广告，都要朝江阳抛个媚眼，说个老公真棒呢。


    同事：“江阳才是大老板！”


    领导都让把江阳的广告放在首页推荐了，就凭这点，“你就应该明白这是谁的网站！”


    小青觉得同事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她把椅子滑到工位前，把这个视频推荐到了首页，当然，为了避免有歧义，或者预防某些杠精，小青提前在推荐语上打了预防针，表明了这是广告：


    江阳广告新作，《大唐漠北的最后一次转账》。


    这个推荐位刚上去不久，喳喳就看到了。


    喳喳是芒果视频的老用户了，当初江阳的话剧上线，喳喳就是最早的付费的那个。也是她，当初跟着粉丝一起怼那个离职的，说网站将走下坡路内容总监的。


    不过。


    现在。


    喳喳虽然不大想承认，但这位前内容总监有些话还是在理的。


    伴着网站国外冷门影视剧上线速度变慢，她现在可看的东西不多了，以至于现在有不少唱衰的声音。


    然后，大魔王的演唱会上传以来，网站涌现了不少大魔王的粉丝，老粉对大魔王没什么能黑的。但很讨厌这些粉丝，因为他们一旦说一句，大魔王入驻网站后，网站走了下坡路之类的话，就必然招到这些粉丝的反驳。


    现在。


    大魔王粉丝聚集在李鱼演唱会等视频下。


    网站老粉聚集在缓缓上线的国外影视剧下，经常说一句：“且看且珍惜，网站变味儿了。”


    喳喳倒觉得还好。


    她其实挺喜欢网站上线的这些高清演唱会视频的。


    她经常在工作的时候，打开芒果视频网，打开大魔王某个演唱会视频单片循环。


    然后。


    她一边听，一边工作。


    要是工作累了，还可以翻到这个网页，看台上大魔王养眼。


    唯一可惜的是大魔王穿短裤的机会寥寥，那一双大长腿，喳喳在演唱会视频上偶尔得见，然后馋的喳喳呀，瞪大双眼，恨不得把头探进屏幕里舔一舔。


    不过。


    看多了也会腻。


    主要是喳喳现在只要听到这些片段的歌，脑海里就会自行有大长腿浮现。


    太熟了。


    必须开辟新的资源。


    还好。


    喳喳知道大魔王穿短裤的机会不多，但穿牛仔裤的机会多得是，而且牛仔裤也挺衬腿型的，所以，大魔王穿牛仔裤的演唱会视频，也在纳入精神食粮范畴。


    今天上班。


    喳喳惯常的打开芒果网，打算享受这份精神食粮。


    然后——


    她就看到了网站首页最醒目的位子，在推一个广告。


    即便它是江阳新作，但那也是广告啊！


    喳喳本来是中立派的，但现在忍不住了：“大魔王也太会恰烂钱了吧。”


    她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网站。


    别的网站也在首页推广告，但都是悄悄地，在一堆滚动的图片推荐后面悄悄推荐。而芒果视频网，好家伙，直接整了个大的——


    即便李鱼是她偶像，即便偶像的腿让她梦寐以求。


    但。


    喳喳今天必须好好批评，要不然这网站迟早乌烟瘴气。


    喳喳点了进去，视频自动播放。


    喳喳下拉到评论区，刚要评论，忽觉这画质，这展开有点儿不大对劲。


    她离开评论区，仔细观看。


    然后。


    在广告播放第二遍的时候，喳喳留言：“这是广告？大魔王老公是不是对广告有什么误解？”


    真的。


    如果不是最后打出来的广告字幕，喳喳都不认为这是广告。


    老兵的坚持，逃兵的转变，大唐在商人心上的回响，还有风沙大漠中，坚守二十几年的白发兵——


    喳喳感觉看了一部电影。


    唯一遗憾的是这电影只有十几分钟，要不然她非得买票看不可。


    话说回来。


    喳喳明明记得网站要转向收费的，大魔王的演唱会视频，还有江阳的话剧想要观看都要付费。


    但这广告免费观看——


    喳喳：“这广告不收费，我不是很认可。”


    在她评论下面，陆续有人看完在评论：“这么好看为什么拍广告，可惜了”


    “厉害了我的哥，别人都是电影里植入广告，你这是广告里植入电影啊。”


    “妈的，我本来都看哭了，最后才发现是个广告。”


    喳喳看的这些评论想笑。


    这时。


    领导叫她：“喳喳，客户要的策划案快点儿给到我。”


    喳喳答应一声。


    她意犹未尽的离开网站，打开文档，整理策划案。


    这个策划案她已经写的差不多了，就差把一些预计相关的数据整理了，这挺简单的，只要稍微忙碌一阵，就能发给领导了。


    然而——


    喳喳刚忙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打开网站，看网友们的评论：“755年，安史之乱爆发……”已经有人在科普广告中的背景资料了。


    喳喳看到守军“抬头见日，不见长安”后，忍不住唏嘘。


    下面还有@广告客户的：“老板，app已经下载，再给老贼投钱拍个电影呗。”


    下面人回复：“在这儿不行，得去推推找客户。”


    然后。


    喳喳就跟着到了推推。


    今天广告集体上线，银行客户的推推也转发了这个广告。


    喳喳打开评论，见下面一水儿的在抖机灵：


    “首先产品特点很清晰，传达了很有效的信息…唯一缺点是太短，你已经是个成熟的企业了，要知道好的广告至少九十分钟往上。”


    “下载app了。银行桑，你也不想你的app被卸载吧。”


    显然。


    在认可广告，探讨广告中历史背景的同时，人们对广告这电影级别的质感、剧情、服化道，演员演技是极为认可的，“这服化道，真他妈考究啊，用这态度来拍广告，太奢侈了。”


    “就冲官兵摘了头盔以后露出头巾这个细节，大魔王老公以后拍电影了，我闭着眼买票。”


    “大魔王老公真是被广告耽误了。”


    “我懂了，怪不得华语电影不行，都他妈的去拍广告了。”


    这些人越说越离谱。


    他们还有@一些烂片官推的，“进来挨打，广告拍的都比你那破电影好！”


    喳喳看的津津有味儿，就好像在夸自己。


    直到——


    领导在工作软件上催她要策划案，喳喳才记起她还在工作呢。


    喳喳忙去整理策划案。


    可没等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去看广告，去看评论，心里还在哀叹，集美们，谁懂啊，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变着花样的夸和赞扬，这种感觉真让人上头。

 第六百零八章 过命交情

    唐教授也想看广告。


    作为李父介绍的，江阳《大漠转账》广告的历史顾问，在广告刚上线的时候，唐教授自然接到了江阳的通知。


    唐教授看过这个广告的剧本。


    他又是亲自为这个广告做的顾问，把任何细节都推敲到了，可以说这个广告里也有他的心血，所以唐教授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广告。


    奈何。


    这广告投放平台在网上，多是在现在年轻人中间流行的短视频、弹幕网站和社交媒体平台播放，而唐教授又不太会摆弄手机和电脑，所以一时间看不到广告。


    这让老爷子很郁闷。


    他就拿着手机下楼了，想找个会摆弄手机的人帮帮忙。


    这一溜达就到了小区门口的商店。


    田构正依靠在商店摆放的一堆奶箱上，朝店主开玩笑，“……我要追不上女神，全给你们涨房租，如果追上了女神，十年不涨房租……”


    “小田，小田。”


    唐教授招呼田构。


    田构跟唐教授的女儿是青梅竹马。


    上次他作为路人给江阳和周浩领路的时候，还怕他们惦记自己女神，特意跟进去了。还好，一个不值一提，一个是大魔王的老公——


    唐教授女儿虽然是他的女神，但离大魔王还是差远了，所以构不成竞争对手。


    田构见唐教授招呼，忙一溜烟的跑了过去，“唐伯，有什么事儿？”


    唐教授把手机递给他：“帮我弄弄——”


    田构特殷勤：“手机坏了？我这就给您换个新的去。”


    “不是手机。”


    唐教授让他别打断，“帮我找找小江拍的那个大唐转账的广告。”


    “好嘞。”


    田构答应的十分痛快。


    他为老爷子下载了一个推推，很快找到了广告。只是，这么长的广告，站着看不合适，田构贴心的领着老爷子走到不远处小区的健身活动一角，坐椅子上看。


    俩人看了一遍。


    田构服气：“不愧是大魔王的老公，这广告拍的就是厉害。”


    唐教授点了点头。


    真的有本事。


    唐教授虽然看过剧本，也做过服化道等方面的顾问，但真没想到江阳把一个广告拍的这么精良。这一看就是上心的，“难怪老李老在朋友圈夸他女婿。”


    唐教授羡慕了。


    这么有才华，拍广告还直击他心坎的女婿，真不知道从哪儿捡的。


    可惜。


    这是老李的女婿。


    他女儿是没机会了。


    唐教授遗憾的说：“你要是有他十分之一的本事，我都支持你追我闺女。”


    田构一愣。


    唐教授让田构再放一遍，他好细细的体会。


    田构在发呆。


    唐教授说了两遍，田构才回过神，“哦”，他又给唐教授放了几遍。


    唐教授越看越喜欢。


    这广告的细节真绝了，脱下重甲，为后面中刀埋伏笔，肺部中刀以后说不出话，白发老兵们脱下头盔时有头巾——


    这细节抠的，唐教授越看越喜欢，一直喜欢到——


    “啪！”


    唐教授一拍大腿。


    田构一哆嗦：“唐伯伯，怎么了？！”


    唐教授又拍一下大腿，清脆有声：“我恨呐，恨这小子拍的不是电影！”


    如果拍的是电影，或者电视剧，这得是多么顶级的享受啊。


    唐教授遗憾不已，再次拍大腿。


    田构把唐教授手挪走，“唐伯伯，您恨的话，就拍您自己的大腿。”


    唐教授砸：“拍我的不是疼吗。”


    这理由很强大，田构是认的。


    等唐教授把广告看了不下五遍，终于背着双手回家后，田构坐在远处，静静地思考。


    “要有他十分之一的本事，我就支持你追我闺女…”


    这话在田构的耳畔回荡。


    十分之一的江阳——


    田构觉得自己努努力还是可以的。


    当然。


    他除非整容，不然不会有江阳帅。


    至于拍广告，他也是门外汉，影视剧就更不用提了。


    但是。


    田构知道，江阳让唐伯伯喜欢，更多的是因为这个制作精良的广告。


    所以——


    假如江阳这个牛皮的广告，他有十分之一的功劳，这算不算就是十分之一的江阳？


    田构觉得肯定算！


    想一想就知道，假如唐伯父知道，一部十分牛皮的，制作精良的，让他看了看又看，喜欢的不得了的影视剧，有田构十分之一不可或缺的功劳，唐伯伯一定对他刮目相看。


    因此。


    田构想到了江阳。


    他想要实现这个目标，再没有比搭江阳的顺风车更合适了。


    田构打算去找江阳，进入他的团队，再造经典，成为那作品的十分之一！


    他觉得这不难办到。


    因为他干活儿不要工资，甚至还倒贴钱，田构就不信江阳公司不收他。


    可惜。


    他没留江阳的联系方式，周浩的也没有。


    但这难不倒他。


    田构轻松找到了江阳他们公司的推推号，找到了上面的商务合作联系电话。


    他打了过去。


    电话在响了几声以后被接通，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您好，**传媒公司，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田构：“你好，我找江阳。”


    对面：“请问您是？”


    “我是田构。”


    “啊？！”


    对面先是一愣，在明白过来时忍不住一笑。


    田构无语，“你这也太不职业了吧！”


    对面：“对不起，对不起。”


    田构：“我是种田的田，赵构的构！赵构知道吧？杀岳飞的那个。”


    对面：“知道，现在还在岳飞庙前跪着呢…”


    田构：……


    这工作人员业务不专业，历史学的也不咋地啊。


    田构觉得，至少这个位子，他是可以取而代之的。


    对面又问田构有什么事儿。


    田构：“我们是朋友，我找他聊合作的事儿，麻烦帮我叫一下江阳。”


    对面：“不好意思田先生，江总监不在。”


    电话号码也不能提供。


    不然，还不知道多少娱乐记者之流打电话给江阳呢。


    对面:“合作的事儿您可以跟我说。”


    田构：“这事儿跟你谈不来的。”


    对面来劲了：“谈得来，我们公司的合作都是我在谈。请问您是想拍广告吗？贵司是经营哪方面业务的？我们报价虽高，但服务水平绝对业界一流……”


    田构打断她：“你还是个领导？”


    对面：“没有，我是一个平面设计。”


    田构现在知道为什么不专业了。


    但他这事儿，还真得给周浩他们谈。


    “我打算去你们那儿上班，还给你们老板钱，这你也能谈？”


    “这——”


    对面还真没见过这么奇葩的，“您是不是打错电话了？但不要紧，我们这边有专业的心理医生，虽然刚因泄露客户隐私被开除，但您放心，技术绝对好。我们还有全球首创的音乐疗法……”


    田构：“我和江阳、周浩在唐教授家见过，我们是喝过可乐的过命交情！”


    “这样啊——”


    对面被打断后，犹豫一下。


    唐教授是他们的顾问，这话听起来不假，所以她就给了田构江阳的手机号码。

 第六百零九章 试镜

    田构给江阳打电话的时候，江阳正忙。


    他给了田构一个地址。


    田构开上他的小面包直奔这个地址，等到了才发现，这儿原来是个小剧场。


    小剧场外面大爷大妈们晒太阳的晒太阳，打牌的打牌，遛娃的遛娃，打狗的打狗，搞对象的搞对象，一派和谐的景象。


    唯一不和谐的是一列排队的队伍。


    排队的都是年轻人


    等走近了才发现，这些年轻人手里还拿着简历，田构心想不会在面试吧？


    这事儿闹的——


    田构都没准备简历。


    但不要紧，钱就是他的简历，给老板发工资，谁见过？


    他老田将是让老板打工第一人！


    田构越过队伍，刚想进去找江阳，让旁边三缺一打麻将的大妈拦住了：“哎哎，后面排队去。”


    田构：“大妈，我找江阳。”


    大妈：“那也得排队。”


    田构：“我跟他们不一样。”


    他是出钱的。


    大妈指着小剧场门口的张大卫：“他插队被打过。”


    张大卫若有所觉的看过来。


    田构又见排队的人都眼色不善的看他，默默地排到了队尾一个小伙子后面。


    大妈也挺人性化：“三缺一，要不你过来玩会儿，待会儿再插回小伙子后面。”


    田构听这话就别扭。


    他摆手：“不了，不了，玩这上瘾。”


    三缺一大妈：“尽胡说，我天天玩，也没见上瘾啊。”


    田构：……


    队伍往前走。


    田构见前面的小伙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向前一大步，同前面的女同学近了一些，还侧着身。俩人小声嘀咕：“听说这次大部分都是内定的。”


    女同学：“不是内定，是优选话剧团的人，他们自己人把好的角色挑走了才轮得到我们。”


    男同学：“早知道我就跟着老三一起面试话剧团了。”


    女同学：“是啊，一下子一部电视剧，一部电影同时开拍，谁能想到他们话剧团机会比我们跑剧组的还多呢。”


    “哎，算了，别羡慕了。”


    男同学觉得他们还是幸运的。


    因为。


    在京都有一个酒店，里面住的全是剧组的副导演、试镜导演。在有新剧开拍的时候，剧组就会在酒店招演员，演员们想要试镜的话都是去那边，然后一群人竞争角色。


    但今儿不一样，


    两个剧组同时在话剧团招演员，虽然优先挑选话剧团的演员，但两个剧组，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总有一些角色是话剧团的演员不合适的。


    而这些角色——


    在这边暂时没有人多少人争，他们可以捷足先登。


    所以。


    他们从在话剧团工作的同学那儿得到消息以后，就趁机过来递简历了。


    在男女同学聊天的时候，田构靠近一些，想要听懂他们的内容。这可吓正在聊天的小伙一跳，他马上住了口，远离田构一些。


    田构莫名其妙。


    但他明白了，这排队是为试镜来的，那他不适合啊。


    这些人是要钱的。


    他是送钱的。


    田构再次出去，刚要往小剧场走，三缺一大妈盯上他：“别插队，插队可耻。”


    广场上大大爷大妈们都看过来。


    田构无奈，只能继续回去排队。


    一直到了队伍前面。


    张大卫在门口负责相应的工作，然后旁边手机里还跟张竹打电话，“你放学给我早点回去，相亲角是你这年纪能去的，还有，别把我的联系乱给别人！”


    他发出心里的怒吼以后，问田构：“你要面试哪个剧组？”


    田构：“我找江阳……”


    张大卫顺手递给田构一张纸，“楼上三层。”


    “我——”


    田构看着手里的报名表。


    张大卫继续教训张竹：“就算挑，你能不能挑些靠谱的！”


    张竹：“你当拍电影呢，既有钱，还是美女……”


    田构想说话，但见这对父女这么不靠谱，就拿着报名表上三楼了，反正能见到江阳，什么法子不重要。


    上面还要小排个队。


    前面的人在填写报名表，把笔顺手递给了后面的田构。


    田构看着这张表，他哪有什么表演经历啊，顺手填上：“有房，有房，有房。”


    也就是这表格不够，不然他还能把房子地址写上去。


    他把表格递了上去，很快就轮到他面试了。


    田构一进去，环顾一圈，发现面试人的不是江阳，而是几个副导演、试镜导演之类的工作人员。至于江阳，他是在这儿，但坐在后面看着，安静的看试镜。


    江阳这也是在为演员的试镜把关。


    他虽然不是专业的，可他看过原剧，欣赏过剧中角色的表演。


    所以，在把记忆中的表演同现实中试镜这些角色表演想对比的时候，或许江阳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好坏和差距，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而且。


    江阳在这儿也是一个双重保险。


    就是副导演、试镜导演他们挑选出认为可以的演员以后，江阳可以优中选优，把跟记忆中表演相差不大的演员选中。


    所以。


    在田构进来的时候，江阳还愣了一下，“哎，这兄弟——”


    江阳想了想，不知道他叫啥。


    但江阳忽然觉得，这兄弟特别适合一个角色，就江阳和吴爱可一个办公室的那个兄弟。


    他刚开始吃江阳和吴爱可的狗粮，但在女友鼓励江阳查案，江阳陷入泥潭，而女友抽身而走时，这兄弟成功接盘，抱得美人归。


    一看就是一个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的故事。


    江阳正想着，选角导演已经在皱眉了：“田构？你这简历——”


    是来砸场子的吧。


    田构忙说：“我来找江阳的。”


    选角导演看向后面的江阳。


    江阳不好意思的举手：“对不起，我朋友。”


    但——


    江阳觉得就冲这个名字，田构就可以试一试这个角色，“诸位老师，让他试一下吴爱可爱人的那个角色。”


    “啊？”


    田构走向江阳的脚步一停。


    副导演看着手上那个“炫富”的简历，虽然挺想揍他一顿的，但江阳发话了，选角导演也只能让田构试一下，没办法，谁让江阳是他们资方力捧的角儿呢，江阳都上金主爸爸的床了，所以在这个剧组，导演的话都没有江阳的话好使。


    副导演让选角导演跟田构说戏。


    田构还不愿意，以为江阳误会了：“我不是来试镜的！”


    他好歹是四九城里有三套房，还有若干商铺的主儿。他爸妈死之前，对他的要求就是无才便是德，不折腾就是福，他有病啊，不躺平收租来这儿当演员——


    江阳：“这是一个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的角色。”


    田构觉得自己就是有病：“导演，您说戏。”


    选角导演跟他说了。


    田构试着演了即便，不得要领。


    江阳觉得：“你想一想，唐教授的女儿有男朋友了，俩人秀恩爱让你看见了。”


    “什么！”


    田构这该死的代入感，还像是看见了一样，敷衍的笑着，笑中有三分凄凉，四份嫉妒，还有三分你好便是晴天的祝福。


    “还真可以。”


    选角导演点头，记录下田构的信息，如果问题不大的话，应该就是他了。


    田构向江阳走过去，一脸不可思议，“没想到我还有演技，我这就算进入演艺圈了？”


    “就一个小角色。“


    台词也就几句。


    戏份不比婚纱照上的照片多多少。


    江阳：“你这名字——你爸妈是真没起错。”


    舔狗晚期。


    没救了。


    也就是年龄不够，不然在《心花路放》上，原电影中打耳钉剧情处也有一个舔狗角色，也可以让田构出演。


    田构坐下来以后，从包里摸出两罐可乐，递给江阳一罐：“我找你有点事。”


    他把来历说了。


    “——你让我进组工作，咱们再拍《大漠》这样牛皮的不得了的广告，争取冲出亚洲，走向世界，把传统历史文化发扬光大！”田构越说越来劲儿，“你放心，我给我自己发工资，不对，我倒给你们工资！！”


    “呃——”


    江阳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好的事儿，“你上班，倒给老板工资？”


    田构：“对！”


    江阳始终相信，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这事儿要成了，究竟谁是领导，谁来发号施令？


    等一下？


    这套路有点熟悉。


    江阳：“你有亲戚姓韩？”


    田构：“没有啊。”


    江阳：“你女朋友姓韩——对不起，忘了。”


    他是舔狗。

 第六百一十章 五只小猪

    “行不？”


    田构看着江阳。


    江阳沉吟片刻：“我总觉得你想帮助某些人把我挂路灯。”


    要不然。


    这得多缺心眼才想得出来这样的主意啊。


    “缺心眼…”


    田构冷静下来想一想，“还真有一点儿。”


    其实。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样是缺心眼呢，但当有个希望忽然出现在面前的时候，热血上涌，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一门心思的就奔过去了。


    “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总也忍不住。”


    田构试图举例，他问江阳，“你上学的时候喜欢过女同学吗？”


    江阳摇头。


    在他的家乡，国家对他教育用心良苦。


    他从小就看的动画片告诉他，当什么都不能当沸羊羊！


    这也导致，江阳刚上高一时过生日，有三个女同学买了个礼物送他。江阳去门口把生日礼物接了，同她们说了一会儿话，就送她们走了，压根没有请她们进家里坐一坐，喝杯水的意思，杜绝了她们其中两个必然变成沸羊羊的机会。


    当然。


    这不是江阳不懂礼貌，是他真没想到这一层。


    所以——


    在江阳拿着礼物回到家的时候，他妈就愁绪万千，不知道自己家这头猪，究竟能不能啃到白菜。


    不过——


    现在他妈可以放心了。


    他家的猪让白菜给啃了。


    江阳：“我上大学的时候喜欢的是我老婆。”


    这不能算女同学。


    田构举起大拇指：“你这喜欢——”


    段位还真他妈的高。


    田构换个例子：“伱知道大画家高更吧？他曾经为了作画，放弃了美满的生活，不顾世俗的眼光，独自流浪到了塔希提岛，只为享受画画带来的纯粹的乐趣。你是编剧，艺术是互通的，你应该懂得这种沉浸在艺术中的心理快感吧？”


    他追女神，就跟这感觉差不多。


    江阳：“你为了抬高自己，还真够不要脸的，高更都搬出来了。”


    江阳知道高更，因为他是《月亮和六便士》书中主人公的原型，为了心中的月亮，放弃了六便士。


    田构：“我也是学画画的，举画家的例子自然信手拈来。”


    江阳还真没看出他有画家的气质。


    话说回来。


    在家乡，江阳看《月亮和六便士》的时候了解过，高更20世纪之前去了塔希提岛，1901年离开，1903年因病去世，不知道这儿是不是。


    江阳：“这高更最后怎么样了？”


    田构：“死在了塔希提岛，官方说法是病死的，但也有人说是让人毒死的。”


    毒死的说法也不一。


    有人说是毒死的，有人说是服毒自杀。


    江阳对这说法惊讶也不惊讶。


    不惊讶是因为在他的家乡，高更就曾在塔希提岛服毒自杀，不过救回来了。所以，在历史的分岔路上，高更服毒自杀了也正常。


    惊讶的是——


    江阳记起了阿婆的《五只小猪》。


    在这本书里，死者是一位画家，他喝了一杯冰啤酒就嗝屁了，所以这本书还有个名字叫《啤酒谋杀案》。在这本推理小说中，《月亮和六便士》曾经出现过，这也是江阳能把这两本书同高更联系起来的原因。


    “哎，不对啊。”


    田构忽然记起来：“聊我的事儿呢，怎么聊起高更了。”


    “你这事儿——”


    江阳让他先试着演一演刚才的角色。


    其实。


    田构的形象同江阳记忆中影视剧那个角色的形象挺像的，这也是江阳让他试一试的原因，正好，这角色又碰到田构的专业领域上了，就还挺合适的。


    至于什么历史剧之类的——


    “暂时没这打算，你先磨炼一下演技，等以后再开拍这样的广告或者影视剧的时候，你正好可以来演。”


    江阳这话是用来敷衍的。


    然而。


    田构觉得还真是个门路。


    当幕后工作者，哪有当演员出风头。


    倘若《大漠》他有出演老兵、逃兵或者别的角色之一，贡献何止十分之一。


    “行。”


    田构痛快答应。


    他还准备去找唐教授女儿，磨炼下演技，这也算是个见面理由。


    “哎？”


    田构忽然觉得找江阳这一趟挺值的，连经常见面的理由都有了。


    江阳无语。


    这沸羊羊真没救了。


    现在角色选的差不多了，再选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角色了。


    所以江阳就不在这儿待着，他和田构站起来，一同向选角导演他们告别，顺便提了一句：“这兄弟不用付片酬的啊！”


    “哎？”


    田构摸了摸头。


    江阳：“不对吗？我都没让你给我发工资，还不够意思啊。”


    何况——


    还可以让他提前做个沸羊羊得到美羊羊的美梦。


    田构：“对哈。”


    但他为什么有种被白嫖的感觉。


    他们往楼下走，田构路上问江阳：“这部剧的主角是谁？”


    他得知道接盘的是谁的女朋友。


    “苏安。”


    这个角色定的很快，江阳很信任苏安。


    因为在死这方面，苏安是专业的。


    就是玩游戏，苏安死的都是那么的自然，从不会让人觉得送，只会让人觉得：“真菜啊！”


    田构遗憾。


    这苏安不是挺有名的明星，他要是可以接盘王影帝的女朋友就好了。


    在下楼的时候，他们碰到了余安。


    余安也是来面试角色的，不过他去的是《心花路放》的剧组。这次是周浩推荐的，前段时间拍广告的时候，周浩觉得余安的演技挺不错的。


    当然。


    关键在于便宜。


    这演技好，片酬还低的，不薅羊毛，周浩都觉得他愧为制片人。


    余安跟江阳打了个招呼。


    他旁边的兽医助理刚要说话，余安一把推走她了，顺便给她一脚。


    然后。


    他回头想江阳告别。


    兽医助理很不服气，在远处嘀咕：《夏洛的网》本来就不科学，那什么品种猪啊，春天生的，吃的那么好，等到秋天蜘蛛产卵了，它还那么小——”


    余安：“蜘蛛都会织字了，你还纠结猪干什么？”


    兽医助理：“这是我的职业习惯。”


    余安：“你现在是我的助理。”


    兽医助理：“你还不如猪呢，猪至少卖肉给我发工资。”


    他们渐行渐远。


    “余安？”


    田构忽然说。


    江阳回头看他一眼，“认出来了？”


    田构：“变化是挺大的。”


    因为唐小姐喜欢过一阵余安，所以田构对他印象深刻，以前的余安不提演技的话，说是小鲜肉不为过的，想不到这些年过去了，已经变成风干的老腊肉了。


    田构：“他这是复出了？听说他性骚兄弟女神。”


    江阳：“啊？”


    田构：“女演员刚爆出性骚扰时，他朋友马上站出来发推推支持女演员。”


    颇有割袍断义的正义感。


    所以——


    就有传言说这兄弟是女演员的舔狗。


    田构当时还很是义愤填膺一番，觉得这余安缺大德了。


    “这——”


    江阳还真不知道，“诬告，他官司都赢了。”


    “是吗？”


    田构后续就没关注。


    他们聊天间出了小剧场。


    田构刚才排队的时候就是挺迟的那个，现在试镜也差不多了，所以小广场上已经没有排队了，刚才维持秩序的大妈依旧是三缺一。


    江阳跟她们打个招呼。


    三缺一大妈：“小江，这是你朋友啊。”


    江阳：“是。”


    三缺一大妈招呼田构：“来，玩几把。”


    田构：“让江阳来吧。”


    三缺一大妈：“他不行，他太嫩。”


    江阳现在也没时间玩，因为他看见路边停了一辆车，李清宁从车上下来，双手插兜，正远远地看着他。


    “我先走了。”


    江阳向他们打了个招呼。


    田构望着江阳远去，走向李清宁，见李清宁看着江阳笑。


    待俩人走近以后，江阳把身上的双肩背包卸下来，打开后车厢的门，把书包丢进去，又很自然的绕过去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子上。


    李清宁跟着坐上去。


    江阳顺手从车里摸出一瓶水，单手拿着，单手系安全带。


    李清宁帮着他扣上安全带，江阳趁机喝了一口水，把可乐的痕迹消除。


    俩人笑着，聊着，开车走了。


    田构看着这一幕，心里酸溜溜的。


    真他妈的好啊！


    他最梦寐以求的就是可以这么心安理得的，跟坐自己家车一样，很自然的坐到唐小姐的车上，就跟拿自己家东西一样拿出一瓶水，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小伙子，别看了。”


    三缺一大妈招呼他。


    田构回过神：“我技术也挺嫩的。”


    三个大妈笑起来：“技术嫩就对了。”


    田构：……


    田构：“你们刚才还嫌江阳嫩呢。”


    三缺一大妈：“我们是怕教坏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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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一十一章 扑街

    李清宁和江阳约好的庄眉餐厅吃饭。


    今儿是许凡请客。


    她在《心花路放》里拿到了原来那个“阿凡达”姑娘的角色。


    当然。


    现在不是“阿凡达”了。


    现在换成了“女猪八戒”了。


    在这边，西游记衍生作品隔三差五就爆火一次。


    这部女版猪八戒的影视剧就是其中之一。


    这影视剧的拍片取景地，就有女猪八戒表演，情节正好可以平移。


    这个角色这次是许凡凭自己的真本事拿的。


    因为耿直是真耿直，谁也别想走他的后门。


    即便周浩也不行。


    他推荐的余安，耿直是百般刁难，在确认余安演技真可以以后，耿直才点头，让他出演剧里最大的反派，就老沈演的酒吧老板那个角色。


    许凡是全程看着余安被刁难的。


    所以——


    “余安的演技真绝了，也挺可惜的。”许凡转而叹息一声，想来是觉得，倘若余安没那档子事儿，这会儿估计早不一样了。


    庄眉做过一段综艺，对明星有接触，她听到的小道消息比较多，“这事儿闹那么大，听说有他老婆的原因，她老婆本来想离婚的，遇到了这事儿，正好推波助澜了一下。”


    他老婆也是圈里人，当初还是金童玉女呢。


    离婚对他们而言是个大新闻，少不了陷入舆论漩涡，但她老婆这么一弄，自己轻轻松松抽身而去，不用背负任何舆论压力，在圈里如鱼得水。而大众一看，他老婆都跟他离婚了，那这事儿不就坐实了？所以余安是越描越黑，越陷越深。


    “啊，这——”


    许凡正找词儿形容这兄弟有错惨呢，让人给打断了。


    一个留着短发的干练女人走过来，“庄姐。”


    庄眉抬起头：“袁总。”


    她站起身：“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这位袁总笑着说：“我在这边招待几个客户。”


    庄眉忙感谢她的捧场。


    然后。


    她相互介绍一下。


    这位袁总是圆梦传媒的老总，平时跟庄眉有些合作，来这儿吃饭就有认识庄眉的意思，只是想不到今儿有意外的收获，不止认识了庄眉，还见到了大魔王。


    早听说庄眉和李鱼关系匪浅，今儿终于见到了。


    袁总心说难怪庄眉推出的连续两档爆火的综艺，都有大魔王的影子。


    这要搁一般人，还真请不出大魔王。


    在寒暄几句以后，袁总回了自己的位子。


    她的同桌是投资人，导演，还有一位编剧，编剧写了一个探案的本子，他们今儿汇聚一堂，就是打算把这个本子影视化。


    袁总在坐下以后，“可惜了。”


    导演问：“可惜什么？”


    袁总：“可惜大魔王不演戏。”


    单颜值就足够在影视圈里叱咤风云了，要是再加上在音乐圈的名气。


    “通杀啊！”


    袁总觉得就不会缺票房。


    投资人：“是，女主要是大魔王，我闭着眼投。”


    然而。


    都是如果。


    导演：“我看大魔王老公外形也挺好的。”


    “算了吧。”


    袁总刚才过去寒暄的时候看到了，大魔王把自己碟里的蔬菜一筷子一筷子的夹给江阳，袁总才不信大魔王会让老公出来拍戏呢。


    何况——


    导演：“江阳要出来拍戏，催更的还不追到剧组。”


    编剧：“导演也看江洋小说呢。”


    导演：“就看了《带上她的眼睛》。”


    编剧：“我看他的推理小说。”


    袁总点头。


    这正常。


    作为一个探案的编剧，不看时下最火的推理小说说不过去。


    “…不止看了《三幕悲剧》，我还看了最近刚出的《谋杀启事》——”编剧见导演和投资人一眼迷茫，解释道：“就是《明星大侦探》第一案的小说版。”


    导演和投资人恍然。


    袁总作为传媒公司的老总，自然也看过。


    《明星大侦探》挺火的，第一案尤为惊艳，


    她作为从业者，本来是想看看这综艺节目为什么会爆火的，看看它的节奏，它的流程，它的亮点等等，结果整个人沉浸在故事中不能自拔了。


    这第一案，身份反转又反转。


    她本来都以为这个是凶手了，结果身份一翻转，原来那个是凶手；刚觉得那个是凶手，身份反转，那个的那个又成凶手了。


    袁总看到最后脑子都不够用了，只能跟着嘉宾走。


    最后一个身份反转，更是让袁总震撼不已，以至于感慨半天以后，才忽然记起来：“哎，我干什么来着？”


    现在听说出书了，袁总打算买一本看着消遣。


    “嗯——”


    编剧觉得：“我喜欢推理小说，觉得这本小说比综艺更棒。但消遣的话——”


    这本书就没那么好读了。


    因为。


    编剧觉得《谋杀启事》是江洋的一个尝试。


    他打算塑造的马普尔小姐是一个不同于波洛，也不同于福尔摩斯的侦探。


    她是一个坐在椅子上就能破案，人情练达，洞悉人心的女侦探。


    为了能达到这个目的，江洋把犯案场景描写的太详细，极度还原，喜欢自己探案的读者，看起来很好，但对走马观花的读者而言，就没那么舒服。


    袁总恍然的点了点头。


    这时。


    李清宁和江阳起身要走了，江阳拿着李清宁的外套和手提包，李清宁挽着江阳的手。袁总忙起身摆了摆手，李鱼向他们招了招手。


    待袁总坐下以后，导演和编剧一致同意：“不拍偶像剧真可惜了。”


    他们刚才直面大魔王，发现即便镜头上见过很多次了，现实中见到大魔王，依然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回去吧。”


    李清宁向庄眉摆下手，坐在车里，系上安全带以后启动车子。


    江阳遗憾：“应该打包走一个汉堡的，明天早上吃。”


    他吃的不尽兴，全在吃蔬菜了。


    李清宁：“搁一个晚上就不好吃了。”


    江阳：“我刚才知道，她这儿的汉堡八十多一个呢。”


    许凡请客，不多拿一个太可惜了。


    李清宁笑了笑：“出息。”


    不知道还以为姐姐养不起呢。


    江阳拿起一瓶水拧开盖子喝。


    “对了。”


    李清宁正说话，忽然前面一辆车实线加塞过来。


    她踩了下刹车。


    江阳把水洒了一身。


    “扑——”


    李清宁冒了半句家乡话，及时止住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江阳，见他抓住车顶的拉手，有些紧张，“没事儿吧？”


    江阳放下手：“没事儿。”


    李清宁觉得回去得换辆车，这辆车太低调，晚上看不清楚，换一辆炫酷的，让别人一看就不敢这么加塞，不然容易吓坏小朋友。


    她让江阳去她手提包里拿纸。


    “哦。”


    江阳转身去拿包，翻出一样独立包装，一看就很贵的东西后又放回去。


    他忽然想到老婆亲戚快来了。


    他把纸找出来，擦干水。

 第六百一十二章 启发

    李清宁继续开车。


    她不忘宽慰下江阳：“真想把刚才那人揪出来，问他怎么想的。”


    “肯定是没看见，有急事巴拉巴拉，要不就是你不能让着我，你故意的之类的。”江阳虽然不开车，但平时最喜欢看交通事故视频，对这些门儿清。


    人保持客观是很难的。


    不止车祸。


    在白天江阳想到的《五只小猪》小说中，所谓的五个小猪，也是五个人站在自己立场上，都抱有私心地去描述十六年前的案子，很难让人辨得清真相。


    江阳擦干净水：“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李清宁：“《十二公民》马上要开始宣传了。”


    电影打算在元旦档上映，距离现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宣传陆续要展开了。


    李清宁：“江南老师想让伱跟着一起宣传。”


    江阳：“不想去。”


    虽然很喜欢别人夸这些电影，顺带着夸一夸自己，但真让江阳站在台上，说这部电影剧本的契机的话，江阳还真说不上太多东西，而且觉得假。


    这就跟喝无糖可乐一样。


    出于健康等理由，寻找替代品之前，想着无糖可乐入口肯定很爽。


    但真要入口了，就只有一个字了——


    草！


    也跟过水的蔬菜一样，它不够味儿，懂吧。


    江阳觉得，站在旁边听别人夸就挺好的。


    何况——


    江阳把能说的已经都说了：“岳父给我的启发——”


    这说一遍还好。


    经常说的话就变味儿了。


    红灯。


    李清宁停下车子，扭头笑着看他：“我已经帮你推了。”


    江阳靠过来：“我老婆真好。”


    “开车了。”


    李清宁推开他，启动车子回到家，李清宁去练习了，江阳回到书房，把记起来的《五只小猪》梗概写下来。大致就是一个委托人，在成年后意外得知，在十六年前，父亲死于毒杀，母亲被认定为凶手，然后死在了狱中，但母亲留了一封信给她，坚称自己不是凶手。委托人为了弄清十六年前的真相，就找到波洛。


    波洛找到了当时的检察官、律师、警察询问。


    接着。


    波洛又找到了当初亲历者五个人，也就是书名五只小猪的由来询问，在或偏见，或谎言的证词中去寻找破解案子的谜团。


    这本推理小说相对于《东方快车》等小说而言，颇有些冷门，却是阿婆排名前五的推理小说。至少在江阳这儿，这本书很厉害。


    毕竟把一个谋杀案，借五个人各说两遍，几乎不重不漏，还各有角度，不乏味，关键还把线索隐藏其间，神作名副其实。


    在把梗概写完以后，江阳又打开文档，写了一会儿《地球大炮》。


    然后。


    他又不小心点到了科幻小说社区吹水去了。


    这一届读者真是他带过的最难的一届读者了。


    想当初大刘在贴吧自己夸自己。


    现在没大刘夸，江阳就帮着夸，当然主要目的是享受一下别人对自己的吹捧。虽然明知道夸这些作品，跟自己关系不大，但别人夸江洋，总是心里很爽。


    要是夸上一句“不愧是大魔王老公”，江阳都想给他打赏了。


    可惜这网站没打赏功能。


    有也没钱。


    刷信用卡打赏，那是败家玩意儿。


    不过——


    吹着吹着，江阳就看到网站旁边最热推荐上，有《十二公民》的新闻，但不是宣传，而是“性骚扰男神复出，余安出演江南新剧《十二公民》”的话题。


    江阳点进去，发现这个话题里，最热的推文是毒舌发的。


    他先写了文字说明，又发了九宫格照片。


    这些照片大多是毒舌在小广场上拍的余安进出小剧场的。


    居于九宫格中间的则是剧组刚发的电影海报。


    海报上，余安虽然沧桑不少，从小鲜肉变成了老腊肉，但听着名字去看的话，熟悉的人还是能认出来他是余安的，不像《大漠转账》里，余安又化妆又留络腮胡的，大部人都没认出来。


    “啧。”


    江阳浏览这个新闻后，觉得责任全在江南老师。


    不听他的建议，现在捅娄子了吧。


    江阳当初的时候就说了，江南老师选的这个人不行，不如用江阳自己挑选的，但江南老师就是不听，一意孤行，最终还是用了这个人。


    “现在要吃苦头咯。”


    江阳摇头，他选的人不用钱，而江南老师挑的人还付钱。


    “哎。”


    江阳叹息，这就是花钱找罪受。


    “叹什么气呢。”


    李清宁拿着一盒酸奶，喂江阳一口。


    江阳指着电脑：“叹江南老师用人不对啊。”


    李清宁看了一眼，“你别说，这要是让韩小小来制作海报，打死这些记者都认不出谁是谁。”


    毕竟十二个演员呢，为了美观，这版海报上没有写名字，只用了十二个演员站在一起的海报。


    “是吧。”


    江阳就说了，用韩小小多好啊。


    等电影出名了，韩小小指不定还能开创抽象派电影海报先河呢。


    李清宁喂江阳一口酸奶，“看下评论。”


    江阳滑动鼠标。


    老实说，下面评论群魔乱舞，既有抵制的，“这比性骚扰还复出了？”“性骚扰演的电影我是不去看的”。；也有鼓励和辩解的，“安哥，终于等到你回来了”，“本来就是冤枉的，官司都赢了”。


    然后。


    就针对余安官司赢了，有人说余安有背景才赢官司的之类的。


    刚开始还是争论，不一会儿就变成相互问候家人了。


    江阳说：“好乱。”


    “都这样。”


    李清宁不以为意的继续挖一勺酸奶，“人囿于知识，环境，立场，经历，对某些事自然有偏见。就像我喜欢你，如果有人说你坏话，我肯定骂他扑该。＂


    江阳：“那催更——”


    李清宁：“自己做的孽，自己还债去。”


    江阳：……


    李清宁：“人要多想想，才能不受偏见的困扰，能做出正确选择。”


    她喂江阳一口酸奶，“我想了想，你被人催更，全怪你自己懒。”


    江阳：“我不是懒。”


    他把《地球大炮》拖拖拉拉，其实是怕抄出来以后，人们来一句“就这？”


    人没救出来也就罢了。


    故事也就一老爷子在大炮的炮膛里转悠了两圈。


    不过——


    李清宁刚才的话，同江阳刚才想的《五只小猪》倒也差不多。


    唯有识破五只小猪的谎言，拆除他们五人各两次叙述同一件事的偏见，才能穿过十六年的迷雾，去揣摩出当时凶案的真相。


    江阳想到这儿，打开《五只小猪》的文档，在标题下打上一句话：“献给我的妻子，感谢她对我的启发。”


    “嗯。”


    李清宁觉得江阳现在越来越会了。


    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推推：“催更这事儿，方向错了，再努力也没用。”


    江阳这人，不怕别人虐他。


    游戏嘛。


    只要不是没还手之力，江阳就玩的不亦乐乎，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要是没还手之力。


    他换个游戏继续玩，压根没有戒游戏的可能。


    她的推推刚发出不久，下面就有评论。


    有路人粉不懂：“催更？催什么更。”


    当然。


    不少人马上明白大魔王在说什么：“懂了。李鱼在说换个方向催更，加大力度。”


    “不一定，可能大魔王心疼老公，故意混淆视听。请加大力度。”


    “或许，大魔王在说你们催更催错人了呢？”


    “怎么可能，热心观众江洋供稿《夏洛的网》？”


    谁信谁傻。


    “反正加大力度就对了。”


    江阳抽空看了一眼，“你这是撑腰，还是煽风点火啊。”


    李清宁放下手机：“失误了。”


    江阳信她。


    他站起身，拍了下李清宁的翘臀，“睡觉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烫头

    刘涛早早地上床。


    他在上床以后，还不忘招呼刘夫人：“你快点，快点儿上来。”


    刘夫人正在玩脸上拍保湿水，见他那贱兮兮兴冲冲的样，感觉回到了十几年前，俩人去学校外面小旅馆开房时猴急的样子，心想难道生蚝吃多了真见效？


    “等会儿。”


    刘夫人让他稍微等等，好饭不怕晚。


    刘涛：“那你先把平板给我，我看会儿《地下交通站》。”


    这部电视剧只在时光视频上播放，还得开会员。


    刘涛以前偶尔在短视频上刷到过，但都是看个片段，没看全。后来，为了看《明星大侦探》，他开了会员，趁机看了起来，你别说，当下饭的消遣还真不错。


    刘夫人把平板给他。


    刘涛靠在床头，看起来。


    “…比放火！”


    贾队长：“好啊，这事儿谁也比不过黄军…黄军那火放的…”


    刘夫人本来在专心化妆，听了忍不住笑起来。


    就贾贵这语气，再配上这台词，既不阴阳，也不挠痒痒，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让人笑。


    不过——


    刘涛显然没看进去，他又催刘夫人。


    “知道了。”


    刘夫人把头发扎起来，“看伱猴急的样。”


    就是当初上小旅馆的时候也没这么猴急啊。


    她边往床边走，边问刘涛：“工具戴了吗？”


    刘涛：“早带了。”


    那刘夫人就不拿了。


    她坐到床边，铺了个小单子，躺下：“来吧。”


    刘涛：“等一下，我找找。”


    刘夫人：“还要看片吗？”


    她真觉得穿越了，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既紧张又刺激。


    刘涛：”当然要看了…找到了。”


    他拿着平板凑过来。


    刘夫人瞥了一眼，然后人傻了，这《明星大侦探》的开头是什么意思！


    难道看这个还有兴致？！


    刘夫人不由地问了一句：“你工具呢？”


    “这儿呢。”


    刘涛把本和笔拿出来，时刻准备记下关键的推理信息和证据。


    “我——你——大爷。”


    刘夫人终究还是忍不住。


    刘涛莫名其妙：“我大爷招你惹你了。”


    刘夫人：“你自己看就得了，那么着急叫我干什么？”


    刘涛觉得这推理的综艺和电影，就得两个人看，要不然思维碰撞的火花，推理的高光时刻没人看，也没人见证，那看推理综艺和电影的价值何在？


    这就跟解一道数学难题一样。


    你一个人解出来了，没有分数，没有人知道，没有意思。


    要是有人在旁边听你解题思路，最后再来一个恍然大悟：“这样啊，你真聪明”，那成就感必然满满的。


    然而。


    刘涛失望了。


    这一期的《明星大侦探》刚开始还可以，身份隐藏反转这种，即便有第一期江洋亲手写的本子《谋杀启事》惊艳在前，刘涛依然觉得这期开头节奏还可以。


    但是——


    后面为了反转而反转就不对了。


    刘涛很明显的可以察觉到，节目后面这几个案子在模仿前面江洋的《谋杀启事》，编剧们试图延续江阳本子里最后那种突然身份反转，给人震撼的感觉。


    但是。


    大师和普通人的区别就在此了。


    江洋的反转顺理成章，让人觉得没什么毛病。


    节目组自己写的后面三个案子的本子的反转，却有一种为了不让观众猜到真相，故意把确定的凶手反转，把另一个人变凶手的刻意。


    估计编剧们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在今天这个案子中试图改变这个节奏。


    然而。


    改变节奏后的节目反而在向崩坏的方向迈进。


    普通观众在嘉宾们插诨打科中不觉得，刘涛这样的推理迷，早早就可以借助于逻辑和时间线锁定凶手了。


    “感觉有点崩。”


    刘涛好遗憾。


    刘夫人觉得还好，挺有趣的。


    刘涛意兴阑珊。


    这不好的推理，让他就是想在老婆面前享受那种推理逻辑的优越，都提不起兴致，“这节目开了一个好头，后面怕是要被毁了。”


    因为刻意模仿江洋，节奏不对了。


    刘夫人：“是吗？”


    她觉得还好吧。


    现在才四期，有江洋的第一案出彩已经够了，不可能期期出彩。


    也得给编剧们发育的时间不是。


    就像——


    “还有人说江洋江郎才尽呢，你不照样在网上同他大战八百回合？”


    刘夫人说。


    要不是她拦着，刘涛都要跟那网友线下1v1真人pk了。


    刘涛：“这不一样。”


    刘涛不觉得江洋后面这两本《三幕悲剧》和《谋杀启事》是江郎才尽。


    相反。


    他觉得江阳在不断的突破自己，在尝试推理小说新的写法。


    只是——


    有的推理小说主打故事代入感，看起来很爽。


    而有的推理小说，注重于诡计设计，甚至不乏整个文本就是诡计的写法，读起来没那么爽，也没那么吸引读者，江洋近期这两本书就是如此。


    所以——


    这有的人觉得江洋现在推理小说不够惊艳了。


    然而。


    在刘涛的圈子里，很多推理小说自身爱好者，作者，编剧却十分推崇江洋的小说，觉得他的小说经典的不要不要的，甚至认为江洋可以跟20世纪的许多知名的推理小说作者齐名了……


    终于。


    这一期的《明星大侦探》结束了。


    刘涛看了一眼评论，在夸的评论中，觉得这期不好的评论也在不断出现。


    看来同他想法一样的人不少。


    可惜了。


    刘涛还打算用这综艺节目填补自己没推理小说可看的空白时间呢。现在看来，除非是江洋再出本子，不然他没太大兴致看了。


    早上。


    江阳醒来以后，还是没忍住。


    他在余安复出的推推话题下评论：“都别争了！我就问一个问题，老虎和狮子，一个纹身一个烫头，谁厉害！顺便问一句，你们喜欢咸粽子还是甜粽子？”


    江阳：“拉满！”


    两个经验贴一起祭出，还真拉满了。


    毒舌发了一条新闻，一下子把热度拉满了，话题甚至还顶上了热搜，心里不由地美滋滋的，以至于晚上坚持的时间都长了。


    果然。


    枸杞比不过好心情啊。


    当然。


    毒舌知道，这么写对余安挺不公平的。


    但没办法。


    作为江南职业黑粉，毒舌一时间是真找不出江南老师电影别的黑点。


    毕竟——


    这《十二公民》显然改编自《十二怒汉》。


    毒舌是看过《十二怒汉》的，牛皮的不得了，凡是看过话剧的都说好，网站评分居高不下，已经可以载入话剧评分史册了。


    这么好的剧本改过来的电影，关键剧本还出自同一个编剧之手，那毒舌能说什么？


    黑粉不打逆风局，所以他只能另寻别的黑法。


    余安！


    昔日的性骚扰男神，正是毒舌苦苦寻找到的一个爆点。


    想不到还真爆了。


    当初被性骚扰的女演员，甚至给一个抵制余安复出的推推点赞了。


    这就是一把火，把这个话题烧的更旺了。


    毒舌的帖子作为话题的中心和最早爆料，转发和评论的人最多，在话题下加精了都，很引人瞩目，不知道这次能给他带来多少流量。


    然后。


    毒舌发现他的推文虽然没被超越，但快被一个“狮虎之争”和粽子“咸甜之争”的推文给踢屁股了。这推文很火，凡是在热搜上看到话题进来的网友，看到这话题，就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手不去这帖子下面留言。


    毒舌支持狮子。


    因为，作为一个快秃顶的人，他更喜欢烫头。


    写的有点瞌睡。


    有错误欢迎大家提醒。

 第六百一十四章 黄辣丁

    江阳见帖子在话题下热度拉满很是满意。


    他倒不是为余安出头。


    江阳压根没想到那一层。


    他就是觉得好好的电影头波宣传，全跑偏了，既然如此，不如再偏一点。


    想不到这些话题在这边也能用。


    看到大家争的不亦乐乎，江阳有种恶作剧成功的满足。


    他收了手机，亲了还在睡的李清宁一口，高高兴兴的出去跑步了。然后，在公园同蓝衣服大叔比赛失败以后，江阳跟着牛阿姨和王大爷晃晃悠悠去了菜市场。


    菜市场就在周浩家外的的那条街上。


    也就是郝仁的音响店在的那条街上。


    这条街是一个老社区了，加上京都这地方，就不存在空闲的房子，所以这儿很有烟火气，这也是江阳当初头一个公益广告选中这儿的原因。


    不过——


    泡泡的酒吧，郝仁的音响店现在还是关门状态。


    他们在菜市场溜达一圈，王大爷和牛阿姨买了点菜，江阳买了两个芝麻饼以后，他们出来又沿着菜市场外面的零星的摊子溜达，不知不觉溜达到了泡泡后爸，也就是教江阳做水煮鱼大爷的川人居。


    老人家觉少。


    大爷已经起床开门在门前坐着了，同一个带孩子的老干部气质的老人聊天。


    在见到江阳以后，大爷招呼他。


    江阳啃着芝麻饼过去了。


    王大爷本来就觉得江阳这个电灯泡挺显眼的，现在见江阳过去了，就没跟过来，同牛阿姨继续逛下去了。


    “大爷。”


    江阳走到大爷跟前。


    他还剩一个芝麻饼，“尝尝？”


    “不用。”


    大爷摆手。


    他从桌子上拿过一沓写菜单的那个簿子，让江阳签几个名，“你大妈答应了别人，找你要你媳妇的签名，伱签几个。”


    “好。”


    江阳答应一声。


    大爷接着站起身，“我今儿早上去买鱼的时候，买了几条黄辣丁，不是杂交的，养的挺好，没土腥味——”


    大爷让江阳在这儿坐一下，“我去处理一下，你拿回去做鱼汤挺好。”


    “好啊。”


    江阳高兴：“谢谢大爷。”


    大爷进去了。


    江阳就坐在大爷刚才的位子，拿起笔签名。


    然后——


    门前气氛冷下来。


    老干部带来的小孩很快哼哼唧唧的，拉着老干部的手想离开，回家看鲍勃？


    江阳不知道这是动画片还是书，反正是个英文名。


    话说回来。


    这小朋友说英文还挺溜的。


    不过——


    老干部不想离开，“咱们在外面活动活动，大早上就看电视，对眼睛不好”，老干部告诉小孙子，待会儿给他买好吃的，试图稳住小孙子。


    不一会儿。


    大爷端着一个盆子从后厨出来，在店里面的位子上收拾鱼，把鳍剪掉。


    他边忙边同老干部聊起了天。


    江阳听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老干部领的这个小孙子，他的父母在国外工作，从小到大也跟着父母在国外长大，在外面上了两年学，现在想把孩子转回来上学。


    现在提前送回来，让爷爷奶奶带着，适应一下。


    但显然——


    这小朋友适应的不怎么好。


    唯一能安抚住他的，也就是那叫鲍勃的动画片。


    这小朋友在国外的时候经常看。


    大爷试图帮老干部：“我记得小江的媳妇刚播了一只蜘蛛的童话故事，你让你孙子听听。小江，那节目叫什么来着。”


    江阳说出来。


    “对。”


    大爷去鱼的内脏：“泡泡妈有时候听。”


    “是吗？”


    老干部笑着说，“等我回去搜一搜，让他听听。”


    这话不知道是客气，还是真心的。


    大爷是老厨子了，收拾个黄辣丁还是很迅速的，他站起来，把黄辣丁交给江阳，告诉了他怎么做好吃。江阳一一记下来，想给钱，大爷推辞，江阳就没坚持：“行，大爷，那我回去了。”


    李清宁还在家等他吃饭呢。


    “好。”


    大爷目送江阳离开，扭头对老干部说：“老高，蜘蛛那故事真不错……”


    “什么不错？”


    泡泡他妈跳广场舞归来，望着江阳离去的方向，“那是江阳吧？”


    “是。”


    大爷不等泡泡他妈问，就把签名奉上，“这是你要的签名。”


    泡泡妈刚接过去，大爷忽然记起来：“坏了，忘了让小江签签名了。”


    有一个大妈要江阳的签名。


    她孙子喜欢江阳的书，想要个签名，向孙子炫耀一下。


    “没事。”


    大妈放下签名，这签名本来就是二合一，“对了，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大爷：“就江阳媳妇播的那个蜘蛛的故事。”


    “何止不错。”


    泡泡妈把手机拿出来，“我一姐妹，她孙女特别喜欢听，每天睡觉前听一遍。”


    她拿出手机，利索的找到了，“喏，就这个——”


    老干部见俩人这么热情，也不好再无动于衷。


    他拿出手机：“在那儿呢，我找找。”


    泡泡妈告诉他在什么地方能听到，“我都记下来了，打算以后念给她孙子听。


    老干部边下载软件，边问：“泡泡有女朋友了？”


    泡泡妈热情一泻千里，“哦，对，我还得先给他找个媳妇。”


    她收起手机，进店收拾一下，“我待会儿就去公园相亲角转转。”


    待泡泡妈进去以后，孙子又拉老干部的手要回去。


    老干部继续稳他：“咱们听听这个蜘蛛的故事。”


    小朋友：“我不要听蜘蛛。”


    蜘蛛。


    小朋友最讨厌的就是蜘蛛了，偏老干部住的这片是老小区，疏于打扫，又树叶繁茂，昨天小朋友在树下玩耍的时候，还垂下来一只大蜘蛛，吓他一大跳。


    大爷在收拾收拾黄刺骨留下来的垃圾，闻言：“也有不是蜘蛛的。”


    他探头问泡泡妈：“小江写的还有那个，你姐妹孙子最喜欢的叫什么来着？”


    这姐妹就是想要江阳签名，炫耀的那个。


    泡泡妈探出头：“小国王？不是，哦，对了，小王子。”


    现在都是老人带孩子，老人们为了哄孩子，就拿手机给孩子放故事，大妈平常跳广场舞，听老人们聊天，因为跟江阳有关系，所以记了下来。


    何况——


    广场舞大妈们都知道江阳汽水广告就在他们店里拍的，所以找他们要签名。


    泡泡妈他们就记住了。


    “小王子？”


    老干部记起来，他小孙子带回来的书里，就有《小王子》。


    不止一本，是两本。


    一本是绘本的。


    还有一本是立体书，做的特别好看，一打开，人物就活灵活现出现在书页上。


    小孙子还挺喜欢这本书的，没事儿就拿过来翻翻。


    老干部：“小王子是刚才那小伙子写的。”


    “是啊。”


    泡泡妈答应一声，在镜子前梳拢头发。


    大爷：“给泡泡找媳妇，你打扮那么漂亮干什么？”


    泡泡妈：“你以为现在相亲只相双方啊？当妈的都埋了吧太的，儿子能好到哪儿去？”


    大爷：“打铁还得自身硬，泡泡要长江阳那样——”


    泡泡妈：“他爸的坟还不得炸了。”


    还有更新

 第六百一十五章 日常

    在俩人插诨打科的时候，老干部还在不可思议中。


    这也太巧了。


    当然。


    巧是对他而言，对江阳而言不算巧，现在看这本书的人还挺多的。


    他孙子这会儿不拉着他手回家了，估计也在惊讶中，喜欢的书的作者，刚才就在自己跟前，不惊讶就奇怪了。


    泡泡妈这时对他们说：“我听说《小王子》也能听。”


    只是没有李鱼朗读版本的。


    泡泡妈撂下这句话，急匆匆的去公园了。


    大爷留在店里，收拾中午开业的食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老干部在泡泡妈刚才推荐的软件上，找到了《小王子》，让小孙子听。


    不过。


    可能是早看过书的原因，小孙子兴趣不是很大，刚听了一会儿，他就期期艾艾的想听听那个蜘蛛的故事。


    老干部放给他听。


    又聊一会儿。


    老干部见时候不早了，就向大爷告别，带着小孙子回家，路上顺便买了些点心。在回到家以后，奶奶对他们这么晚回来还挺惊讶的，问他们去哪儿玩了。


    老干部说就在川人居门口坐了一会儿。


    奶奶意外，“这么能坐住呢？”


    “听故事听的。”


    老干部也意外，想不到因为这个安静下来了。


    也挺好。


    适应就从这儿先开始吧。


    小孙子还想听，老干部就放给他。


    奶奶：“李鱼的声音？”


    她和泡泡妈跳广场舞的时候，经常跳《鱼鱼鱼》。


    奶奶觉得：“这小姑娘厉害啊。”


    厉害的小姑娘才刚刚起床。


    她正扎头发呢，接到了陈姐的电话，商量《十二公民》宣传的事儿。


    昨天。


    《十二公民》电影才刚开始宣传，结果就出了余安这档子事儿。


    结果现在舆情跑偏了，全去关注余安那陈年旧事了，“哦，对，还关注老虎狮子谁厉害，粽子吃咸的还是吃甜的……”


    李清宁从衣帽间出来，正把床单拆下来打算去洗，闻言：“粽子当然吃咸的。”


    陈姐：……


    “嗯？”


    李清宁忽然想，“把话题跑到这儿的不会是江阳吧？”


    她还记得豆腐脑的咸甜之争呢。


    也是在江南老师新剧宣传的时候。


    陈姐：“指不定。”


    她觉这俩人真配，她这边正说事儿呢，李清宁忽然来个咸的，全是跑题高手。


    现在负责宣传那边及时调整宣传策略，给了第二轮宣传方案。


    他们建议主创在江南老师带领下上综艺宣传电影。


    江南老师也是节目主持人，还主持《向往的生活》呢，在综艺感和节奏感方面都游刃有余，到时候自可以赢得很多好感，并把注意力拉到电影上。


    “这主意不错。”


    李清宁点头。


    她把洗衣机打开，把床单丢进去，又把江阳换下来的内裤，丢到专门用来洗他内裤的洗衣机。


    陈姐：“他们建议上《明星大侦探》。”


    这综艺虽然在三大长视频网站之外的时光网上，用户很少。


    但架不住它背靠短视频，流量高啊。


    《明星大侦探》又是时光网现在主推的节目，综艺切片在短视频里不断推荐，带来不少的话题热度，譬如最火的认亲梗，半期节目下来，结果的座的全是亲戚，成就不少笑料。


    当然。


    宣传那边建议上《明星大侦探》也是因为这边有资源。


    节目就是江阳策划的。


    还有《明星大侦探》是侦探破案，《十二公民》是法律题材，两者相近，宣传起来主题容易靠拢，对电影宣传有很好的加持。


    “可以。”


    李清宁把烘干的衣服挂起来，觉得这宣传方案挺好的，“我稍后给朱蕊打个招呼，你让他们那边跟节目组联系就是了。”


    “好。”


    陈姐又跟李清宁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李清宁今天就不做瑜伽了，昨晚上运动都透支了，她去洗漱一下，换了件蓝色宽松的毛衣，又穿了件垂感极佳的长裙，然后简单做了个早餐。


    她正烤面包呢，江阳提着鱼回来了。


    本来。


    李清宁这一身打扮就略显慵懒，又是刚起床不久，整个人慵慵懒懒的。但在看见江阳手里的鱼以后，就像猫看见了鱼，整个人都眼睛亮了，“你从哪儿买的？”


    江阳：“我川人居的师父送的。”


    师父告诉他了，做水煮鱼可以，做汤也行，“今儿中午我给你露一手。”


    “好啊。”


    李清宁高兴的亲江阳一口，让他快去洗漱。


    她做了两个三明治，就着两杯牛奶简单吃了个早餐。然后，江阳约球友和周浩去打球了，留李清宁在家练习乐器。


    不过——


    在忙碌前，李清宁想先给时光网的内容总监打个电话。


    只是。


    她电话还没拨出去呢，朱蕊先打把电话打了过来。


    在电话里，朱蕊把李清宁提到的电影宣传之类的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但她想跟李清宁面谈


    因为昨天新一期《明星大侦探》播出以后，负面评论比较多，节目组自己也察觉出来，他们在节奏、本子方面节奏不稳，除了一些问题。


    说到底，还是时光网团队综艺经验匮乏，做这种探案类综艺，经验更是不足。


    朱蕊现在想请江阳出山稳下军心。


    “好啊。”


    李清宁答应下来。


    她昨晚上没顾上看新一期的节目，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但是。


    李清宁按捺住好奇心，先去练习了。


    朱蕊来的挺快。


    一个多小时以后她就到了，还带了一个女助理。


    他们在停车以后，向楼那边走，助理发现这小区绿化真够可以的，几乎可以说是公园了，甚至比公园还好，因为这里的树木、池塘，树篱全是精心设计过的。


    资本家啊——


    助理刚要感慨一句路灯什么的，忽然想到，这可是大魔王啊。


    大魔王住这儿太正常了。


    大魔王要不住这儿，那是她这样掏钱听歌粉丝的失职。


    而且。


    大魔王的确有本事，这老公找的——


    节目组离了他还真有点儿转不开了，只能来求助。


    他们走了很久，终于到了楼前，管家把他们领到了待客厅，待管家电话询问了李鱼以后，才亲自把她们送上去。


    在出了电梯以后，朱蕊摁门铃。


    新世界的门很快被打开了。


    助理在看见大魔王打开门的那一刹那，还真觉得看到了另一条世界线。大魔王不是往日舞台上颇有些帅气的清冷，而是很温柔姐姐的感觉，尤其毛衣、长裙这一身软糯的打扮，温柔的让人想嫁给她。


    “请进。”


    李清宁退后一步。


    在进去以后，助理发现客厅空间挺大的，一处隔景把客厅一分为二。后面是沙发、电视待客区。至于开门这边，是钢琴，还有——


    这是儿童活动区吗？


    她看到了微缩模型，最醒目的就是五头刚雕刻成的小猪，就摆在钢琴盖子上。


    想三更的，但八点去睡了一觉，睡到了现在。


    快成猪了，这么能睡


    明天继续加油

 第六百一十六章 签名球鞋

    “坐吧。”


    李清宁招呼着俩人，把头发放下来，又扎成马尾。


    她刚才在练习架子鼓，盘发比较方便。


    然后。


    那低头的温柔，那令人羡慕的发量，那直面而来的魅力，让助理心跳慢了一拍。果然，美、气质和魅力这东西，到了极致对男女都是通杀的。


    俩人坐到沙发上，李清宁顺手把江阳的书拿走了。


    这些书是江洋写东西的时候用来激发灵感的。


    毕竟。


    有时候光靠努力回忆是记不起东西的，就譬如《五只小猪》发生的庄园，这种英式的庄园风格，江阳真没见过，光靠想是想不出来的。


    这些书就是他买的资料。


    沙发上还有一只鹅的玩偶。


    “给我就好，我老公扫码领的。”


    李清宁拿过来。


    “呃——”


    助理见过在地铁口扫码，让人开通个人养老金账户，然后送这个的。想不到大魔王老公也扫码领了一个，还挺接地气的。


    其实。


    这是在住公寓，江阳还是社畜的时候，他在地铁外面扫码免费领的。


    江阳当时把钱全转给了李清宁，想着自己反正没钱，骗就骗吧，白给的鹅不要白不要。他买回来当沙包的，时不时地抓着鹅脖子提溜着玩，不知道是不是当成了村头的那只恶霸鹅，还是说多练习一下，等再碰见的时候可以大仇得报。


    李清宁觉得大可不必。


    当初袭击江阳的那只带头大鹅挺不错的，李清宁跟婆婆提了一句想吃，婆婆买了过来，事实证明，这越凶的鹅，吃起来越美味。


    可惜。


    江阳不吃鹅肉，体会不到这其中的真义。


    他只知道在离村的时候，依旧得到了那群鹅的挑衅，以为带头大鹅还在呢。


    李清宁不知道下一任带头大鹅会不会好吃。


    助理看着大魔王把白鹅放起来。


    在朱蕊和大魔王寒暄的时候，她又看向旁边，然后看到了那具骷髅。


    她知道这具骷髅。


    《长夜难明》这本书就跟这骷髅有关系。


    不过——


    这具骷髅的样子现在有点怪，戴着个帽子，拿着把吉他，挺有文艺范的。


    助理的目光又回到李清宁身上。


    她忽然有些感慨，有种大魔王已经成为别家人的感觉，关系远了一层，以后在演唱会下面，再想高喊一句“大魔王，我想给你生猴子”，得考虑下中间人了。


    朱蕊和李清宁这时渐渐聊到了正题。


    现在《明星大侦探》算上昨天播出的，已经五期了。


    头一期的时候，因为本子由江阳亲自操刀，剧情极为烧脑，而且最后的反转给人震撼很大，为节目开了一个好头，为综艺在第二期，第三期付费观看奠定了很好的基础。但从第三期开始，节目人气在跌落，争议也随之而来。


    关于剧情的争议，有江阳的本子在前，编剧们的本子比不上，这自不用说。


    更让朱蕊他们头疼的是，五期节目了，前四期在投票凶手的时候，全错，都让真凶逃脱了，然后许多人就问了，你这节目在宣扬什么价值观，让罪犯存在侥幸心理，告诉大家，只要你足够聪明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所以，在第五期的时候，他们就让真凶落网了。


    但是吧。


    因为这些争议，这些问题，让第五期拍摄时节奏不稳，节目才过半，凶手差不多就可以锁定了，结果推理党不满意，价值党觉得这凶手不聪明才落网的。


    然后。


    节目组经验不足的毛病也暴露无遗


    他们现在急需稳定江阳再出马稳定军心。


    毕竟这节目是江阳的策划，而且他可以写本子。


    ＊＊＊


    球友比江阳先到的球场。


    在江阳到的时候，他正坐在场边看球场上的人打球。


    “耗子呢？”


    江阳坐到他旁边。


    球友把一瓶运动饮料递给他，“没来呢。”


    接着。


    球友指了指球场上打球的一群人，“看见那个穿黄球衣的哥们没？打球挺脏的，刚才脚下还下绊子，迟早让人打，穿的还是我主队的球衣。”


    江阳喝了一口饮料，”你主队？”


    “京都引力队，你不知道？”


    球友觉得江阳喜欢打球，竟然不知道引力队，挺稀罕的。


    江阳：“听说过，但没怎么关注。”


    球友：“京都在联赛的传统豪门，今年冠军最有利争夺者。我和我女朋友打算去看下周引力对山河的比赛，山河虽然不是强队，但也不错，强队对强队的球票不好买。”


    球友问江阳：“一起去看？我请客。”


    他觉得江阳真应该快去看看现场，“这现实中看比电视上看热血多了。”


    “不用。”


    江阳记得苏珊送的球票，好像就是篮球的vip套票。


    “也是。”


    球友差点忘了，大魔王的老公，想看个球赛，还是很轻松的。


    这时。


    场上3v3中，黄球衣哥们的对手，终于忍不住黄球衣这哥们的小脏手了，骂了几句以后，黄球衣的队友帮着黄球衣一起回骂。


    对面那一队气不过，但拿黄球衣也没办法，因为这事儿动手的话就真输了。


    他们惹不起，索性就不打了，直接离开了。


    黄球衣还义愤填膺：“明明是玩不起。”


    他们说了离开的那伙人几句，越说越理直气壮，然后，黄球衣扭头招呼球友和江阳他们这边：“一起玩啊？”


    球友还没回答呢，队友先把黄球衣拉走了，边走边小声嘀咕：“他妈的，他旁边兄弟穿的签名球鞋有你一年工资了。”


    这要把人伤了，可就不是骂两句的事儿了。


    江阳疑惑。


    他把鞋子拿下来，看了一圈，“没人签名啊。”


    球友摇头：“不懂。”


    江阳：“回去让我媳妇签个名，就成名副其实的签名球鞋了。”


    不过。


    这鞋是真帅。


    江阳穿上觉得打球都倍儿帅了。


    他们还在等周浩。


    黄球衣他们那伙人，这会儿又在旁边的球场找到打球的对手了。


    球友嘀咕：“周浩怎么还不来。”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身后传来周浩说话的声音：“你别天天别光顾着跳广场舞，你这是玩物丧志懂不懂？”


    江阳和球友扭头看过去，见周浩打着电话走过来，“你看看泡泡他妈，早饭都没吃，就去忙泡泡终身大事了，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安排泡泡跟一个婴儿肥的姑娘见面？你瞅瞅人家这速度，你们再瞅瞅你们自己。我找不到媳妇，你们也要多从自身找原因，你们有催我的功夫，自己倒努力啊！”


    球友目瞪口呆：“这cpu，不愧是当老板的。”


    江阳：“爹妈都剥削，你真应该挂路灯。”


    周浩坐到球友身边：“我这招叫反客为主，不然在老两口面前抬不起头。”


    球友深以为然，“我以前过年回家，相亲从初一安排到初七。幸好，我现在有女朋友了。”


    江阳：“真羡慕你们这些相亲的，我就没这段经历。”


    周浩：“你踹他的时候，替我踹两脚。”


    球友：“算了，算了。”


    怎么着也算是自己的月老，球友不对能对自己的月老大不敬。

 第六百一十七章 双截棍

    他们人齐了，刚要找一伙人打球。


    忽然。


    江阳停下来：“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球友和周浩停下。


    好家伙。


    穿黄球衣的哥们被制裁了。


    一兄弟从地上站起来，朝着黄球衣就是一个飞踢。


    然后。


    黄球衣的也有哥们，现在3v3打球变成了3v3打架。


    不过，黄球衣的对面，有个兄弟显然练过，别看体型像江阳家乡的撒老师，打起架来却贼有气势，一个人能应付俩。


    球友一面报警，一面看戏。


    顺便。


    黄球衣每挨一脚，球友都觉得来劲。


    这孙子打球的脏是完全不考虑别人安全的脏，就这种打球的，球友觉得他得一一揪出来，整理一个黑名单，防止江阳打球的时候让这种人给伤了。


    打球哪有打架有意思啊。


    江阳看着打架，打球的心思也没了。


    等叔叔来，把打架的带走，江阳他们在球场边做了个作证的笔录就各回各家了。


    回家的路上，江阳还回忆的津津有味儿。


    他刚下电梯。


    不等进家门，李清宁就听见：“一个马步向前，一记左勾拳，右勾拳，一句惹毛我的人有危险…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


    李清宁一头雾水。


    这是遇见什么事了，一副中二的样子。


    不过。


    这歌儿还是挺有意思的，rap承担了旋律和人声节奏，然后唱法和词相得益彰，属于拼天赋的那种歌，就是说，这种音乐属于后天努力很难写出来的，属于有天赋的人在某一时刻的灵光乍现。


    李清宁正想着，江阳推门进来，人未到，声先到：“老婆，你猜我打球的时候看到什么了，打架——”


    江阳话正说着，看到了朱蕊和助理，“有客人啊。”


    李清宁知道江阳为什么“哼哼哈兮”了。


    李清宁翘着腿：“你打架了？”


    江阳：“没有，我看人打架了。”


    那李清宁放心了。


    朱蕊的助理却有点儿想笑。


    她看江阳兴冲冲的样子，特别像她妈听到了什么八卦，或者知道某超市打折，回去吆喝朋友时的样子，虽然一些年轻人可能觉得这种东家长里短挺招人烦的，但有时候也挺有意思的，就是能从他身上感受到生活的气息和乐趣。


    或许——


    助理看一眼李清宁，她正看着江阳笑，大魔王身上的温柔就这么来的。


    江阳回来的正好，朱蕊刚聊到节目的问题。


    李清宁没答应，让江阳自己拿主意。


    朱蕊又简单说了一下。


    江阳在听到有人说节目价值观问题的时候，忽然想到，在家乡的这档节目，曾有一期把节目的立意拔高了，就是姓撒的自爆，自己投自己那一期——


    《请回答1998》。


    也就是这一期，关注家暴这样的社会话题，算是把《明侦》节目存在的基本立意稳住了。


    当然。


    这一期还有一点好。


    就是它的推理没有那么烧脑，但剧情挺好的。


    既怀旧，又很暖心，要梗有“我是继女”，杀人动机说成“山东鸡”这些，要车有车速狂飙，要催泪，有在周天王《世界末日》“天灰灰，会不会，让我忘了你是谁”的背景音乐中，那个为爱，为心中正义，杀了家暴少女的继父，最后走向自我毁灭的少年悲壮。


    这一期节目还证明，明侦不一定要追求推理多么烧脑，剧情好也很好。


    江阳觉得对于现在节目组进入的困境，有很好的帮助。


    所以——


    江阳一想到这一期节目将迎来的赞誉，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是时候让这些人再说一声江爷牛皮了。


    虽然是江阳抄的。


    而且。


    江阳觉得正好可以让《十二公民》剧组的演员参加这一期节目。到时候，这一期节目的立意，还能同《十二公民》联系起来，把立意拔的更高呢。


    朱蕊见江阳答应，长舒一口气。


    至于让《十二公民》剧组参加节目，这完全不是问题。


    朱蕊还决定了，等回去以后，她一定要向上头要更多的推广资源，江洋在头一案以后再次操刀新的本子，一定可以把下滑的人气再拉回来。


    甚至再创新高也不一定。


    朱蕊起身。


    她虽然没有说太多感谢的话，但语气中的恳求，已经足够说明她对江阳这次出手的感谢了。她甚至不介意投桃报李，在短视频推这期节目切片的时候，资源多向电影宣传倾斜。


    江阳送她们到电梯口，等转回家以后才发现，他自己给自己攒的工作有点多啊，得闭关一阵子，好好挖掘一下小脑袋了。


    ＊＊＊


    “就这儿。”


    调音师在穿过胡同，看见小广场以后，终于确认，江阳新话剧就在这儿上演。


    蛋蛋觉得：“还挺隐蔽。”


    他们上次看江阳的话剧《十二怒汉》，是在大剧场。


    这小剧场还是头一次来。


    “网上说，江阳每部话剧的排练和首演，都在这边小剧场。咱们看的这部《暗恋桃花源》，今天是首演，咱们是头一批观众，所以只能来这儿看。”调音师来的时候查过攻略的，“网上说这边小剧场停车麻烦，尤其在有话剧演出的时候，车能堵半天，所以把车停在外面的胡同口，走一段路最好。”


    调音师还不忘补充一句：“走这一段路值得！小剧场的座位少，所以票少，许多人想走这一段路还抢不到票呢。”


    他们穿过马路，进到小广场。


    小广场上还挺热闹的，特别的有烟火气，有戴着志愿者红箍儿的大爷大妈在维持秩序，还有人在检票，还是调音师的老熟人，就三哥他们乐队这一帮子。


    他们打了个招呼，寒暄几句以后调音师才知道，原来石头是这部话剧的导演。


    调音师和蛋蛋进小剧场以后，远远地看见了石头。


    他们正要走过去，忽然让一个女人拦住了去路。


    这女人戴着墨镜，穿衣红黄两色叠穿，手里还拿着饮料，反正挺怪的，有点精神不正常。


    这女人拦住他们后，焦急地问：“你们见到刘子骥了吗？”


    “刘子骥？”


    蛋蛋听着名字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调音师着急去见石头，摆了摆手：“没，没有。”


    怪女人失望的走了。


    调音师这才过去向石头打个招呼，


    石头看起来有些紧张，向调音师笑的时候有点儿僵。


    “放轻松。”


    石头老婆，也就是医药总代蒋胜男拍了拍他肩膀，“这又不是你头一部话剧。”


    “这不一样。”


    石头的头一部话剧是《鸟人》，但《鸟人》首演的时候，他还好。


    现在他却特别紧张，因为今晚上的这部话剧——


    在江阳在剧本末尾敲上句号那一刻，这一部话剧注定不凡。


    这么一部注定不凡的话剧，交给了他，石头如何不紧张。


    这玩意搞砸了——


    石头掐死自己的想法都有。


    但话剧就是这样。


    话剧是演员的艺术。


    当大戏开幕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跟导演无关了。


    双节棍，世界末日——周杰伦

 第六百一十八章 感谢

    “各位观众大家好，欢迎您到…剧场观看演出！”


    接着。


    依次三声钟响。


    小剧场内安静下来，观众们落座安稳，静待大幕开启。


    唯有一个人还在移动，就是调音师和蛋蛋进来时见到的怪女人，她在小剧场游荡，似乎还在寻找刘子鸡，一时间，观众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一直到工作人员走过来，请她找个位子坐下，怪女人才捡了个空位子坐下。


    蛋蛋奇怪。


    说好的一票难求呢，怎么正好有一个空座？


    或许。


    这是怪女人的座位。


    蛋蛋还在想怪女人找的刘子鸡是谁时，大幕拉开。


    一阵悠扬的歌声传来。


    一对民国时期打扮的情侣，正在上海的江边，互诉衷肠，说着离别。


    这俩演员的台词说的很好，蛋蛋甚至觉得男演员的声音挺苏的，渐渐地沉浸了进去，看着这对情侣手拉着手，望着江景——


    “等你回来。”


    “然后呢？


    “等你回来。”


    在略带忧伤的背景音乐中，灯光在变暗，蛋蛋已经在等待下一幕离别后了。


    然而——


    “不对。”


    忽然。


    一个人从头一排座位翻到台上，“不对，我记得当时不是这个样子。”


    哗！


    整个小剧场热闹起来，这是演出事故？！


    蛋蛋睁大了眼睛，屁股稍微离开座位一下，试图把台上发生的事情看的更清楚。接着，她又扭头，惊讶的看向调音师。


    调音师也一头雾水。


    石头的老婆蒋胜男更是吓一跳。


    怕什么来什么，本来就怕出意外，现在直接蹦出来个砸场子的，“这谁？”


    石头拍了拍她手，示意没事。


    这时。


    翻上台的人还在说不对，“我记得当时不是这个样子，就是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太对。”


    他摇晃着头思考着。


    男演员：“导演，你——”


    台下的人这才恍然，原来这也是话剧里的一部分。


    他们是在看话剧里演排练话剧。


    蛋蛋不得不承认：“挺有意思的。”


    她看话剧少，还没看过这么有意思的话剧。


    导演在说了一番戏以后重排。


    两个男女演员继续从半截台词开始，重排刚才的离别。


    这段戏已经看过了。


    蛋蛋心想不会再来一遍吧，那有些无聊。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看见男女演员后面的舞台上出现几个人，在围观他们排戏——


    “呃——”


    调音师表示他即便看的话剧比蛋蛋多，也没见过这场面。


    等台上一番混乱和解释以后，蛋蛋才明白，原来是个两个话剧团不得不共用一个舞台排练的故事。然后，话剧在蛋蛋、调音师等观众懵逼，在台上混乱和搞笑中，《暗恋》剧组撤下，《桃花源》上台。


    同时。


    在台上喧闹的时候，刚才得那个怪女人又从座位离开，满小剧场的溜达着寻找刘子骥了。


    蛋蛋听到这个《桃花源》，忽然记起来，南阳刘子骥，这不是陶渊明《桃花源》里面的人物嘛，所以——


    蛋蛋戳了戳调音师：“这怪女人也是话剧中的人物。”


    调音师点了点头。


    “叼爆了。”


    蛋蛋服了。


    话剧还能这样！


    让江阳都玩出花儿来了。


    她真想撬开江阳的脑袋瓜，看看里面究竟流的是什么物质。


    而且。


    蛋蛋觉得这小剧场里应该不少人有跟她一样的想法。


    不等蛋蛋向江阳表达自己的佩服，剧情就进入到《桃花源》。


    相比于《暗恋》，《桃花源》虽然是个很苦的故事——一个武陵人老陶在妻子和小三撺掇下，缘溪行忘路之远近，九死一生的去弄大鱼。


    只是——


    眼看着老陶要进桃花源了，剧情一转，《桃花源》剧组下台。


    《暗恋》又上来了。


    然后——


    怪女人也跑到台上去了，问导演：“请问一下，你有没有看到刘子骥？”


    有些观众这才后知后觉。


    原来。


    他们刚才觉得在小剧场游荡，挺打扰人的怪女人，竟也是话剧一部分。


    石头妻子蒋胜男忍不住回头看石头，“这，这也——”


    太精巧了。


    精巧的还在后面。


    《暗恋》和《桃花源》再次接连上演。


    最终，在两个剧组争执下，他们把舞台一分为二。


    接着，最**的地方来了。


    两部话剧的剧情纠缠在一起，《桃花源》的台词，同《暗恋》的台词纠缠在一起，演员们跨剧聊天，无缝衔接，在爆发出惊天的让人笑出猪叫的同时，竟然把两部话剧对答、剧情契合的无比完美，观众在爆笑的同时，忍不住鼓掌叫好。


    “卧槽，卧槽！”


    蛋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江阳这么牛皮，他妈知道吗？！”


    蛋蛋觉得这真不是敲开脑壳才能看明白的，这必须把江阳切片研究。


    她怀疑江阳身上流的不是血，是灵感。


    她现在只能拼命的鼓掌，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敬意。


    蒋胜男则回头看石头。


    她丈夫竟然是这部牛皮话剧的导演！！！


    这一刻，石头在她眼中光芒万丈，身形无比的高大。


    甚至。


    她对自己是石头的妻子，而感到十分自豪。


    台上两部话剧很快又错开，又开始轮番上演。


    最后。


    在《暗恋》中的情侣，相见时难，别亦难，在每一句都没有回忆，可每一句都需要带着回忆讲出来的台词中，话剧走向末尾，只留下寻找刘子骥的女人，在舞台中央，在落英缤纷之中挥洒纸钱，然后——


    话剧落幕。


    哗！


    观众们站起来鼓掌，掌声如雷，而且持续不断地鼓掌，一直到所有的演员谢幕，一直到导演被演员们邀请上台谢幕，掌声依旧不停，甚至越鼓掌越热烈。


    “呼。”


    石头站在舞台中央。


    观众们见导演有话说，掌声才慢慢小下来。


    “谢谢，谢谢大家来观看《暗恋桃花源》的首演——”


    石头感谢了观众，感谢了演员和幕后的工作者，还有文老师和伍修，他们给了石头很多知道和建议，“当然。还要感谢我的夫人，是她的支持，她的信任，才让我有时间，有精力，有心力全身心的投入这注定不凡的作品当中，谢谢。”


    石头向台下蒋胜男鞠躬。


    蒋胜男有些心虚。


    这当初要不是大魔王老公经营这话剧团，她觉得短时间内没有倒闭的顾虑，还真不一定支持石头来这儿。


    “最后，我最想感谢一个人。”


    石头看下台下观众，“就是我们这部话剧的编剧，我们的老板，我最天才的朋友，我佩服的兄弟江阳。他最近在闭关，没来现场，但我还是想在这儿表达我的感谢，感谢他对我的信任，感谢他帮我圆了这么一个绚烂无比的梦——”


    没有人甘于平凡。


    我们从小都期盼自己与众不同，是英雄，是焦点，是主角，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传奇兵王，是赘婿归来众人俯首称臣，万千瞩目于一身的龙王。


    然而。


    大部分的大部分的人，最终只能当一个平凡人，不会是谁的韩梅梅，也不会是谁的李雷，只是行色匆匆擦肩而过的路人甲而已。


    不是所有人都能力去筑梦，去实现，去让生命变得绚烂无比。


    但——


    江阳给了他一次筑梦的机会。


    “谢谢。”


    石头再次鞠躬。


    “好！”


    观众们叫好，掌声再一次淹没了小剧场。


    蒋胜男也在鼓掌，而且拼命的鼓，把手都快拍红了，但隐隐的有些吃醋，有些嫉妒，感觉至少在这话剧上，江阳在石头心中的地位比她高多了。


    但也还好。


    石头还没有跟大魔王抢男人的能力。就是论帅，那也是大魔王帅。


    也感谢大家的支持。


    稍后还有一更，但我更新有点慢。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九章 动物园

    “呼。”


    蛋蛋和调音师从小剧场出来。


    外面深秋的空气，陡然让人一凉爽，“真好啊。”蛋蛋说。


    调音师：“是。”


    他把衣服脱下来，披给蛋蛋，然后左右看了看，“我们去找个地方吃饭吧。”


    “好。”


    蛋蛋答应一声。


    他们顺着人流往外走，路上时不时地听到人们称赞这部话剧的精巧，就先别管这话剧的剧情看懂多少，这种体验就挺让人新颖的，属于非常难得的观赏体验。


    然后。


    剧情也意味悠长。


    蛋蛋还记得一些台词。


    【这一场你不好好演，下一场，你老了，就没有回忆啦！


    不能再等了，再等就老了】


    在故事最后。


    老陶离开桃花源，江滨柳失去云之凡，一场大梦，谁也找不到刘子骥。


    反正，在沿着停车路边的时候，蛋蛋一直在回味，就感觉还在小剧场，一直到他们从胡同口走出去，华丽的灯光陡然显现，才感觉刹那间走出来。


    再回头看时，好像胡同的尽头就是桃花源。


    坐上车以后，调音师查了导航，找了一家离蛋蛋家挺近，评分还不错的餐厅，然后启动车子往外走。蛋蛋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拿出手机，打开评分网站的软件，给话剧打分。


    他们不是最先看到这部话剧的。


    在首演之前，好像还有什么试演之类的演出。


    在那时，已经有媒体和业内人士提前看过了，评分网站已经有他们的评论了。


    或许因为这些人都是受邀参加的缘故，没有剧透，写的评论因为夸的厉害，大部分看起来是软文，都没人信的，就譬如这一条，上来就：当代话剧巅峰之作！


    这幸好是江阳的话剧，蛋蛋在推理上见识过他的厉害。


    这要是一个不知名人的话剧，蛋蛋高低得问句：“有钱一起赚，多少钱一条？”


    不过。


    现在看了话剧以后再看这些评论，蛋蛋觉得一点都不像软文。


    夸的还是太收敛了。


    蛋蛋自己也写了条评论：“票价超值！因为你可以用一张话剧票的价格，看两场话剧！江阳的又一神作，建议大魔王把他关到动物园里，我真想买票参观！！”


    在发出去以后，蛋蛋刷新一下。


    在评分下面陆续冒出不少的短评，一看就是看同一场演出的朋友。


    “感谢前面的评论没剧透，话剧在舞台上的小设计太惊喜了！”


    “同上！我不止惊喜，还懵逼了，差点以为演出事故了。”


    “我不止懵逼，我还傻了。刚坐在位子上，有人问我刘子骥，愣了一下，看着看着，观众翻上了舞台，再懵，等另一个剧组出现的时候，我人直接傻了。”


    “戏中戏，还两部戏，江阳他怎么想到的啊！”


    “关键重合那段，两个剧组跨剧聊天，既搞笑，又严丝合缝，还饱含深意，几乎把整部话剧升华了，我的妈，江妈在生他的时候吃了什么聪明药？太叼了。”


    “果然，能娶大魔王是有原因的。”


    “我也建议大魔王把他关动物园，天价票我也去参观。”


    “伱们都懵，只有我看到最后病床那么一幕哭了吗？我真的太喜欢这部话剧了，我心目中的神作，老师们的表演精彩绝伦，感谢江阳，感谢演职人员的付出。”


    后面的评论，陆续就讨论剧情了。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桃花源，所以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解读。


    蛋蛋看着这些评论，读给调音师听，尤其那个也建议把江阳关动物园的。


    调音师笑了。


    他觉得，这话剧其实讲了好多个故事，两部话剧，话剧外两个剧组，怪女人，导演自己的故事等等，听起来很乱，但真要说起来——


    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


    怪女人在寻找刘子骥，所有人都在寻找刘子骥。


    聊天中，餐厅到了。


    他们进去吃饭。


    调音师点了杯酒。


    在酒下肚时，他忽然记起来：“嗨呀，我开车了，不能喝酒！”


    蛋蛋默默地摸了摸调音师的外套，里面有个小时候吹的气球，“那，把车停这边，待会儿去我家打地铺吧。”


    调音师就等这句话呢：“好啊。”


    最终。


    调音师的小气球也没派上用场，因为蛋蛋有亲戚在。


    而。


    关于《暗恋桃花源》的口碑，在第二天，话剧移步大剧场演出的时候，才陆续发酵起来。


    也仅限于此了。


    话剧的舞台形式，注定了他的小众。


    直到大魔王点赞了某个吹江阳的推推评论，话剧才稍微出圈。


    至于江阳——


    他这阵子终于把欠下的债还的差不多了。李清宁见他这几天有点儿辛苦，就在忙完的这天傍晚，同江阳一起去了球场看球赛。


    苏珊送的vp套票，估计考虑到李清宁粉丝多的关系，是vp包房，就是在球场山顶的小包间，并不是场边的座位。


    江阳还挺遗憾的。


    不过。


    在打开冰箱的那一刻，江阳觉得这座位比场边vvvp多了。


    因为里面有冰可乐！！


    还是红罐的。


    还是联赛独特包装的，貌似这可乐还是联赛的赞助商。


    江阳拿了可乐和零食，坐在吧台一样的位子后面，看场上球员热身。


    刚想喝，李清宁拦住了。


    她让江阳放一放，等常温的时候再喝。


    “好吧。”


    江阳觉得有的喝就不错了。


    他先吃爆米花。


    他发现这边在联赛上，比家乡那边多下了很多功夫，就场馆，logo这些就看的出来，特别有氛围感，不像他家乡，每个球队主场的大logo都是人寿。


    当然。


    那些都是江阳在电视上看的，并没有去现场亲眼见过。


    今儿还是江阳头次来球馆看球。


    他还挺期待的。


    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现场互殴。


    他们是凭票进来的，来的还早，下面座位上的球迷在陆续进场。


    江阳看了一会儿热身，就没意思了。


    他拿出手机，边吃爆米花，边看了一会儿网上观众对《暗恋桃花源》的追捧，尤其在看到观众说他们看到怪女人，看到导演翻身上台的时候，就倍儿高兴。


    在观众夸他的时候，他也是笑着合不拢嘴。


    有时候。


    他被这些话夸着，还真有种自己就是这部话剧编剧的飘飘然。


    不过。


    在看到旁边李清宁的时候，他这种飘飘然就淡很多。


    所谓的天才，并不是不努力，相反，努力只是他们成功中最不起眼的东西，而他，距离这些真正的能够在人文历史上闪耀的人还差很多很多。


    作为大魔王，李清宁始终淡然。


    江阳跟着学到很多。


    何况——


    他真要飘飘然的话，也是因为他老婆是大魔王。


    当然。


    这并不妨碍江阳把搞笑的评论分享给李清宁。


    “——这人太狠了，想把我关动物园。”


    江阳让李清宁看。


    “太过分了。”


    李清宁觉得这人太看不起人了，“我是差门票那点钱吗？”


    江阳：“就是，太侮辱人了。”


    李清宁：“我差钱盖个动物园。”


    江阳：……


    他觉得自己的心遭到了一千万点暴击，必须得喝点什么来安慰一下。


    于是，他又拿出一罐冰可乐放常温。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章 只想凝视你

    观众陆续进场了。


    为了活跃气氛，在现场dj带领下还玩起了人浪。


    江阳在喝可乐，没顾上玩。


    他喝的是头一口可乐。


    这头一口可乐必须得细细品味，因为所有的精华和价值都在这头一口上了。于是，在镜头跟着人浪一晃而过的时候，在大屏幕的一角，江阳正在喝可乐。


    “这人有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喝红酒呢。”


    导播笑着说，顺便切了镜头，跟着给人浪一个广镜头。


    话说回来。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这兄弟旁边低头在看手机的女伴还挺让人念念不忘的，她不止是身材好，还有一种气质，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不过。


    场内大屏幕镜头也不是乱给的。


    他们给场边举横幅的观众，给正在热身的球员，还有场边的太太团。


    这可是球赛的一大靓丽风景线。


    前不久，引力队当家球星求婚成功的女朋友也到场了。


    她是个京艺话剧团演员，当时求婚视频发在推推上的时候，球迷们都是祝福的，他们球队的球员找女朋友，终于不是网红了。


    对于这位新晋太太团的门面，导播很给面子，给了她好几个镜头。


    女演员也落落大方的朝着镜头招了招手。


    很快。


    灯光暗下来，在一阵灯光表演以后，球员入场。


    江阳鼓了鼓掌，但一个人都不认识。


    他是个伪球迷，属于喜欢打球，但对球赛不怎么关注的人。


    今天过来，也是这些天尽写东西了，李清宁想让他散散心。


    不过——


    真要让江阳选的话，他今天支持客队。


    刚才广播说了，来犯的客队是联赛战绩很差。


    江阳在没有什么偏好的情况下，天生偏向于弱队，最喜欢看以弱胜强。


    比赛开始了。


    待主队的当家门面投进一个球的时候——


    “……哦，佚名先生……”


    江阳睁大了双眼。


    哎？


    还有进球的专属音乐吗？


    这谁啊，竟然把他搬到这儿了。


    李清宁也有些意外。


    接着。


    江阳又听到了《以父之名》，虽只有一句。然后，在上替补的时候，江阳还听到了李清宁粤语的《打台风》……


    挺有意思的。


    江阳不由地挺直腰背，他为大魔王骄傲。


    球场上。


    主队当家球星一个精彩的三分。


    导播给了球星镜头以后，在切观众镜头的时候，忍不住切到了刚才的惊鸿一瞥。然后，球场上方的大屏幕上出现了正叼着一根吸管喝可乐看球的江阳。


    江阳很安静。


    废话。


    他支持的客队让人打了个10－0。


    哗！


    球场上忽然喧哗起来，比刚才进了个三分还热闹，以至于正退防的当家球星一头雾水，抬头看了看球，在对手手里拍着呢，没投进去啊。


    他正疑惑，忽见许多人仰头看大屏幕，不由自主的抬头一起看。


    大魔王！！


    哎？


    飞过去的黑影是什么东西，好像是个篮球。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看见那个球飞出界了。


    原来对手趁当家球星不注意，想来个三分的，谁知道大家都抬头，他也走神了，球直接投了个三不沾。还好，不少人都在仰头看，没人注意到他的尴尬。


    他也仰头看。


    我去！


    京都不愧是大城市，打球可以看见大魔王！


    他要努力，争取早日转会到引力队，让大魔王知道，他的进球音乐是《稻香》！


    “卧槽！”


    导播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惊鸿一瞥是大魔王！


    李清宁这会儿正手托腮看球呢。


    她其实不太喜欢篮球，但因为江阳喜欢，所以跟着看看。


    现在感觉还不错，因为在看球的时候，耳边还能听见江阳心里的歌：“从邂逅的那天开始直到现在，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其他我什么都不要…”


    等许多人抬头看时，她才回过神，看到了大屏幕上的自己。


    她笑着招了招手。


    不约而同的，观众们鼓起了掌。


    导播这才把镜头移走，大屏幕继续回到比赛中。


    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球员都失了水准，时不时地来个暂停和罚球。


    导播很懂。


    每当这时候，镜头一转又到了江阳头上，甚至在旁边助理提醒下，镜头对准了江阳手里的可乐——


    江阳叼着吸管，不解的看着大屏幕。等镜头移走时，他才明白什么意思，于是在镜头再闪过来的时候，他把旁边一杯可乐放到自己面前。


    一直在看下面球场的李清宁顺手就拿走了，“中场还不到呢，少喝点。”


    “好吧。”


    江阳看在大魔王的面子上，就不跟他们挑衅了，把隐约听见的笑声当没听见。


    球赛继续。


    然后。


    在主队有了精彩进球的时候，镜头时不时地移过来，似乎想捕捉江阳在精彩瞬间的表现，但导播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了。


    直到客队进了个好球，偶然转过来时候——


    导播瞅着鼓掌的江阳。


    还有跟着鼓掌的大魔王——


    一时间无话可说。


    倒是客队刚才想转会的球员，心想老子打死都不转会了！


    “哈哈。”


    “妈的，赢了又如何，引力队已经输了。”


    网上看直播的观众，自从大魔王出现以后，话题就逐渐远离了篮球，不是在用颜文字刷“刀在手，跟我走，杀江狗”之类的，就是在讨论大魔王是哪队球迷。


    很多引力队球迷信誓旦旦的说大魔王是引力队球迷。


    现在得到了别的球队球迷全员嘲讽。


    不过——


    他们觉得也怪，大魔王竟然是一个倒数队伍的球迷。


    然后。


    整个比赛的音乐多了许多李清宁音乐的元素。


    中间休息时，放的音乐是李清宁过往的歌，就是啦啦队跳舞，选的都是李清宁在《独自等待》中写的那首很欢快的摇滚音乐《我要飞》。


    江阳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大魔王影响力这么大的嘛，太厉害了。


    李清宁就喜欢江阳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早知道早应该拿着票带江阳来看的。她手托腮回头看江阳，挑了挑眉。


    碰巧。


    比赛来了一个长暂停，导播也不知道脑抽了，还是狗粮党，在镜头切到江阳和李清宁的时候，大屏幕上出现一个心，这是他们在比赛间隙常玩的亲吻环节。


    “嘘！”


    整个球场上响起了嘘声，就跟嘘说相声的老郭一样。


    甚至在直播间——


    “沃日！”


    “工作人员不想干了吧。”


    “弹幕保护！”


    “只要我挡住，我就看不见。”


    “这狗粮党终于露出狗脚了吧。”


    江阳一脸懵。


    他还真不知道这环节。


    等他反应过来，发现还能这么撒狗粮，并打算付诸行动的时候，镜头切走了。


    “日。”


    江阳吐槽，“这也太快了。”


    李清宁摸了摸他头：“别说脏话。”


    直播间——


    “哈哈。”


    “我原谅导播了。”


    “原来导播是个小黑子。”


    “真想看老贼郁闷的表情。”


    “我倒是想知道有没有办法直接大屏幕催更……”


    只想凝视你——灌篮高手片尾曲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一章 原来你也在这里

    <b><\/b>


    比赛进入第四节，很快进入垃圾时间。


    客队输已成定局。


    但——


    李清宁和江阳还是坚持看完了，毕竟众目睽睽之下提前离场不太好。


    在比赛结束的时候，俩人刚站起身，就有人敲门。


    助理小夏打开门，一个女人出现在门口。


    小夏认识这个女人，在开场前频繁出现在大屏幕上。她还以为是什么明星呢，作为艺人助理，她特意查了一下，然后发现是当家球星的未婚妻。


    未婚妻一眼看到了李鱼。


    大魔王正在披上外面的外套，她穿一件白色的宽松毛衣，但在左面肩上有挖空的设计，隐约露出锁骨，带点小性感，让未婚妻一下子就记在心上了。


    只可惜——


    李清宁披上了外套，朝她点了点头“你好。”


    “您好。”


    未婚妻来要签名的。


    她和当家球星都是李鱼歌迷。


    要不然当家球星的进球音乐也不会选为《以父之名》了。


    她还是江阳的粉丝。


    作为话剧演员，她看过江阳所有的话剧，昨天刚买黄牛票看了《暗恋桃花源》。


    当时在剧场看到这部话剧的时候，她虽然已经被剧透，知道了话剧的表演形式，少了很多惊喜，但在听到那段跨剧聊天台词的时候，不由地大为惊艳。


    真的厉害！


    未婚妻以前是想演郑老师的话剧。


    现在。


    她很想去投奔郑老师的儿子，也就是被江阳拐带走的伍修，演江阳的话剧。


    其实。


    作为话剧演员，有一点同影视剧演员不同，那就是话剧演员很爽。


    试想一下。


    对于真正热爱表演的演员而言，当你站在舞台下，没有人喊卡，没有人说保一条，所有的情节、台词只有一次机会，所有表演一遍过，当你真正演下来，最后面向观众，得到观众鼓掌正反馈的时候，那种爽感——


    用一个不是很好，但挺恰当的比喻


    比当家球星的莽牛冲撞差不多。


    未婚妻看了江阳的话剧，台词有力。


    这种有力不是说铿锵有力，而是接地气，契合人物，在进入到状态的时候，说出那样的台词顺理成章，她光听着就很爽，特别想成为演员中的一员。


    不止她。


    未婚妻“我们剧团的郑老师一直在夸您的本子呢。”


    “谢谢。”


    江阳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们又聊几句。


    球场上。


    作为赢得一方，当家球星得在球场上接受记者采访。


    他以前还挺喜欢接受记者采访的，毕竟这也是出风头的事儿，别的人想要这个机会还要不到呢，但今儿，他是真嫌记者采访时间长。


    所以——


    记者的每个问题，他都尽量简短的回答。


    而。


    客队那位想要转会的球员，他作为输了的一方，早回休息室了。


    然后。


    李清宁和江阳同未婚妻刚出门，就看到一群刚才还在打球的客队球员走过来。


    江阳吓一跳，搂着李清宁腰的手，往自己怀里靠了靠。


    等走近以后，江阳才知道，他们也是来要大魔王的签名和合影的。


    正好。


    球馆的工作人员过来了。


    他们帮江阳和李清宁同这些球员拍了个合照，李清宁又一一为他们签了名。


    接着。


    主队的球员也过来了。


    在签名合影以后，李清宁感谢他们的支持，然后拉着江阳的手，在工作人员带领下从vip通道离开了。


    现在外面围着不少歌迷呢。


    大魔王平时只在播客和节目上出现，很难在现实中逮到一次。


    现在球馆见到了，许多歌迷自然要围在门口见一见。但李清宁如果从大门出去的话，会造成交通拥堵等问题，所以工作人员只能带他们从vip通道离开。


    不过——


    也有不少人知道vip通道出口，所以霞姐在开车出去的时候，同样围了不少人。李清宁只能落下江阳这边的玻璃，不断摆手感谢大家。


    这时——


    主队的当家球星正赶过来。


    他心里还不忘吐槽记者的破问题，问大魔王是客队的粉丝，他什么心情？


    他能有什么心情。


    只能庆幸把客队打了个头破血流。


    他脚步匆匆，想去找大魔王合影签名。


    然而，等他赶到的时候，却发现大魔王已经离开了，客队的球员，就那个想要转会的迎面走过来，不忘把签名在手里扇一扇，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当家球星“得意什么，被我颜色四个三分。”


    客队球员“我有大魔王签名。”


    当家球星“在偶像面前被我打的落花流水。”


    客队球员“我有大魔王签名。”


    当家球星“有点儿出息行不行，我跟你谈比赛呢，别老签名签名的。”


    客队球员“我有大魔王合影。”


    当家球星“你——”


    就在这时。


    他女朋友走过来，顺手递给他一个签名“我帮你要的。”


    当家球星扭头看客队球员“现在咱俩可以谈签名了——”


    客队球员早走了。


    回去的路上。


    在终于安静下来以后，江阳忍不住说“好多粉丝啊。”


    他刚才站在旁边都是配角。


    江阳觉得，如果不是李清宁当时拉着他的手，他能让人扒拉到后面去。


    不过。


    江阳倒没有什么自尊心受挫之类的感觉。


    他只是觉得，没有经历过李鱼在退隐前的巅峰时光，挺可惜的。


    话又说回来。


    如果在五年前，他恐怕不会认识李清宁吧，更不会站在她身边，在她被所有人追捧的时候，堂而皇之的站在她身边，还光明正大的把她抱在怀里。


    这么看来——


    江阳把坐在旁边的李清宁往怀里搂了搂，还是现在好。


    李清宁顺势靠在江阳的怀里，“怎么了？”


    江阳亲了亲她的头发，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没什么？”


    李清宁仰起头，亲了他一口，然后发了一条推推，表达了球赛的精彩，感谢了工作人员，最后向等在场外的歌迷，对自己的不能赴约表达歉意，并写道”在千山万水人海相遇，喔，原来你也在这里…”


    至于配图。


    她选了她和江阳在包厢面向镜头，背向球场的合影。


    江阳看着她发了出去。


    这首歌——


    是一首歌老歌了吧。


    在他妈歌单上，偶尔可以听见这首歌，可以说是耳熟能详，但真要仔细想一想的话，好像又很久没有听到这首歌了，有一种在耳边又相隔很远的感觉。


    江阳“我想听这首歌。”


    李清宁依旧看着手机，只是轻哼“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才隐居在这沙漠里……”


    这首歌听来的机缘挺平常的。


    就江阳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周末约好了一起爬香山。


    当时人多，李清宁直接开车到了山脚下，而江阳坐公交车过去的，堵在了路上，寸步难行。然后，李清宁等了很长时间，不经意间的一个扭头，看见江阳从远处跑了过来。


    (本章完)


    。

 第六百二十二章 世界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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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阳高兴地跑过来“原来你在这里。”


    就在那个情景下，李清宁听见了这首歌“…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才隐居在这沙漠里…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喔原来你也在这里…”


    很平常的记忆片段。


    但李清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歌的原因，当时忽然有种在千山万水人海中的回头，就是她这一生最好的遇见的感觉。


    她现在还记得这种感觉。


    尤其在知道江阳等不及公交车，自己跑了好几站地的时候。


    “…若不是你渴望眼睛，若不是我救赎心情，在千山万水人海相遇，噢，原来你也在这里…”


    淡淡的旋律在车中回荡。


    坐在车前面副驾驶的小夏看了霞姐一眼，靠在椅背上。


    她静静地听着。


    真好听。


    她甚至觉得大魔王现在唱的这首歌，胜过以往的任何一首歌。


    这不是说这首歌的技巧有多么的高超，而是感情，真的，全是感情，有一种撩拨人心弦，让人情不自禁地的共鸣，然后陷入其中的感觉，有点像——


    加了很多天的班以后，偶尔一天准点下班，你恍若隔世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蓦然回首，看到了天边的一抹斜阳，不知道在留恋什么，但就是那么的让人留恋。


    而且。


    小夏觉得大魔王这首歌的歌词写的真他妈好，好的小夏都嫉妒江阳了，这歌词感觉就是大魔王为江阳量身定做的大魔王在退隐以后，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满身风雨从海上来，然后遇到了江阳，哦，原来你也在这里——


    这歌词——


    简直直击小夏这等文艺青年的心。


    不过——


    江阳在李清宁唱完后，“这句话是这么来的，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惟有轻轻的问一声，哦，你也在这里吗。”


    李清宁想了想。


    这同她当时想的差不多。


    小夏？


    什么意思。


    这歌词是江阳写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佚名的石锤？


    小夏很想拿出手机，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她闺蜜小白，奈何该死的保密协议——


    叮！


    就在这时，小夏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手机，发现是大魔王刚发的推推消息提醒。


    她把老板的推推设为特别提醒了。


    小夏打开推推，看到了老板发的推推，然后推文下面已经有很多评论了。既有联赛官方欢迎大魔王再去的，也有主客队官方在晒合影的。


    敏锐的球迷发现了，主队的合影里缺少了当家球星。


    不少球迷都知道当家球星偶像是大魔王，现在他没要到签名——


    这些球迷在他推推下面调侃，“赢了球又怎么样，还不是输了一切。”


    李鱼出现在联赛场边的新闻还上了热搜，把许多球星的风头都抢了。


    不过。


    江洋不必气馁，他也在热搜上。


    这是《明侦》节目买的。


    这是节目组一次破釜沉舟的努力。


    几天前。


    在拿到江阳写的《请回答1998》的本子以后，朱蕊马不停蹄的同江南老师协调，并让节目组把已经录好的，原计划这期播放的节目延后，在很紧张的时间内录制好了《请回答1998》，并于这一期当做特别企划播出。


    为了挽回原来的人气，朱蕊还以江洋回归，亲手写的推理本子为卖点，在时光网短视频和推推上宣传好几天了。


    刘涛在看到这宣传以后，也惦记好几天了。


    他看了上期节目以后，本来都不想看这节目了，但现在江洋重新操刀剧本，那他必须看一看了。为此，下午陈姐把江洋新书《五只小猪》的稿子发过来的时候，刘涛忍住没看，因为稿子稍后可以看，这综艺节目却不行。


    如果他不看的话，群里那些推理爱好者一讨论，他就全被剧透了。


    所以——


    在吃了晚饭以后，刘涛帮助刘夫人早早的把民宿工作安排好，然后就上了床，等着刘夫人上床，一起收看这攒劲的节目。


    刘夫人还在下面做护肤。


    刘涛“你快点儿上来。”


    还是那句话，这推理综艺就得俩人看才有意思，不然显不出智商的优越。


    “快了。”


    刘夫人慢吞吞的。


    她对这烧脑的综艺节目兴趣不是很大，也就一些梗吸引她。她还是喜欢一些有流量明星的搞笑综艺，或者相亲、恋爱之类的综艺节目。


    但为了满足刘涛的雅痞，跟着看看就看看吧。


    刘涛又催了一句。


    忽然。


    他想到一个事儿，忙拿出手机，打开群，＠了一下橙子先生“哎，你们的催更真有用，就得说‘这么菜打什么游戏，回家养猪吧！’，猜我今儿收到了什么？江洋新的波洛书稿，书名就叫《五只小猪》！！哈哈哈哈！”


    橙子先生身子骨刚好了不少。


    他现在不用趴着了，可以稍微的坐一坐，或者仰面躺着了。


    橙子先生现就在仰面躺着。


    他趴腻了。


    再趴下去，他感觉自己要成王八了。


    他仰面躺着看手机，把手机举得略微有点高，然后在看到这个嘲讽消息的时候，橙子先生这个气啊，这不是伤口撒盐嘛，小白脸催更，结果是童书！


    他正郁闷呢。


    没想到刘涛这厮在伤口上撒盐，这也太过分了，他必须骂两句。


    “哎哟！”


    他忽然痛呼。


    橙子夫人忙回头“怎么了，屁股又疼了？”


    橙子先生侧着身子，摆了摆手，他不是屁股疼，他是手把手机举太高，又一时间激动的想打字，手机脱手掉下来了，幸好他反应快，只是砸了下耳朵。


    刘涛在鼓励橙子先生以后，看时间快到了。


    他忙再催刘夫人上床。


    这夫妻同窝一起看综艺，右手做笔记，左手攀高峰，这才舒坦。


    甚至脑子转的都快很多了。


    节目如期上映。


    《请回答1998》就是在一个小镇上，一个叫撒霸王的混混为了喜欢的鬼继女杀了他爹的故事。当然，这边的节目对名字有所修改。


    然后。


    《十二公民》剧组一共来了两位演员，一个是江南老师演的书店老板。另一个人，江南老师原本想让余安来演的，但余安正在风口浪尖上，为了不耽误电影宣传，他拒绝了，来的是在《十二怒汉》扮演主持人角色的演员。


    至于常驻的苏安——


    他演混混，在出场的时候，还自带bg——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刘夫人“这——”


    她一听就知道是大魔王唱的，挺欢快的，也挺违和的。


    只能说——


    女神高兴就好。


    但不得不说，苏安腰间插着双节棍，伴着音乐出场时，混混形象马上立起来。


    然而。


    刘夫人看着看着。


    她发现这本子真不愧是江洋写的，故事写的太好了，轻易的就把人拉到了故事里，让人代入其中。尤其看到混混暗中一直帮助被家暴少女的时候，那种嗑p的心啊，马上泛滥了。


    只是——


    她正看着入神，还没投票呢，刘涛就在旁边断定“凶手是这混混！”


    刘夫人“啊，不要吧？”


    “就是他！”


    刘涛很肯定。


    他对这一期的节目不是很满意。


    怎么说呢。


    故事挺好，这么多期节目里最接地气的，但案子挺简单的，不是很复杂。当决定性证据出现的那一刻，刘涛这种推理老饕，马上就能确定凶手。


    “好吧。”


    刘夫人是信她老公的推理能力的。


    不过——


    混混为了家暴少女去杀她继父，这蜜糖中带砒霜的p——


    嗑起来很带劲啊！


    最后。


    在真凶揭露的时候，也确实是混混。


    刘夫人很感动。


    刘涛觉得索然无味，江洋这新本子根本对他的能力构不成挑战。


    “没意思。”


    刘涛嘟囔一句。


    然而。


    话音刚落，投票揭晓那一刻，他吓了一跳。


    混混自爆了！


    他自己投给自己一票！


    在被问到为什么自首时，演混混的苏安说“我跟江阳，就咱们节目的策划，在玩游戏时闲聊过，我问他，你策划这个节目的价值观是什么？是让人们对犯罪存在侥幸心理，还是告诉人们，只要你足够聪明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江阳说都不是。


    他说他岳父家的邻居是研究犯罪心理学的王教授。


    这位王教授下象棋很厉害，常用招数是马后炮。


    江阳当时调侃的说了句，不愧是犯罪心理学教授，马后炮就是厉害。


    然后——


    江阳说回去以后，他岳父就教育了他。


    他岳父说，犯罪心理学是一门或然性学科，它永远不可能杜绝犯罪，但这并不意味着这门学科毫无意义，如果这门学科的研究可以对犯罪心理、犯罪行为或者预防犯罪有一丢丢的贡献，那么王教授这一辈子就是值得的。


    江阳听了以后就想，如果借一档节目，可以让人们对犯罪，对我们生活中存在家暴，侵犯等犯罪行为有一丝的预警和警醒，那么就像王教授一样，他的努力就是值得的。


    今天在拿到凶手剧本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江阳的这番话，所以——”


    主持人这时忽然说了一句，如果苏安不自爆的话，就平票了。


    苏安“啊，那我能反悔吗，我以为我都暴露无疑了——”


    刘涛看着这一幕“有点厉害啊。”


    他也知道节目近期的争议，不得不说，苏安的自首，还有这番话，既应对了争议，还把节目的立意拔高了，关键苏安最后这一打岔，还让观众放心，后面凶手自爆的场面不会经常出现。


    刘涛“江阳这小心思——”


    多用一些在推理上多好啊！


    刘涛这个恨啊。


    他对节目价值观什么的不是很在意，他最在意的是案子的推理，显然江阳的小心思没往这上面用。


    但是。


    刘夫人却觉得这期节目特别特别的好。


    怀梦少女和街头混混，看起来很烂俗的搭配，经江洋这么一写，却那么的戳她心，让她有一种被刀到了感觉。


    尤其节目最后的剧情还原——


    混混为了少女去杀她继父时，大魔王歌声响起“想笑，来伪装掉下的眼泪，点点头，承认自己会怕黑……无所谓，反正难过就敷衍走一回，但愿绝望和无奈远走高飞…天灰灰会不会，让我忘了你是谁，夜越黑，梦违背，难追难回味……”


    妈的！


    刘夫人吐槽，这对儿狗男女，组团下刀子。


    不止她，现在弹幕上很多网友全是“老贼又下刀子！”


    “大魔王的歌？”


    “对不起，我哭了。”


    “感动。”


    “这一期的剧情真棒。”


    “我就看个综艺啊，老贼这都要下刀子，太不是人了吧。”


    “大魔王也学坏了，跟着一起下刀子。”


    “我的大魔王堕落了！”


    “救命，这是大魔王的哪首歌？搭配剧情，真的好哭！”


    在剧情还原结束以后，关于这期节目的评价也陆续在节目下面冒出来。


    当然。


    首当其冲的是“天灰灰这首歌是大魔王哪首歌？！！”


    这评论刚冒出来，刹那间就成了热评，许多人都在下面追问。


    刘夫人也想知道。


    不过——


    资深的鲤鱼很快给出了答案，这首歌不是大魔王的任何一首歌。


    换句话说——


    这是一首新歌！


    一首还没有音源的新歌。


    “呀咯，大魔王也学会挖坑了，真不愧是夫妻啊。”


    “老贼和大魔王一起出马，这一期节目真无敌了。”


    除了歌之外，还有不少人在评价这期节目的剧情。


    “这一期节目绝了，搞笑里夹杂着感动，朴实无华却可以让人泪流不止。”


    “这一期，从游戏出发，我不接受苏安自首的做法。但是如果是从现实出发，我会非常非常钦佩苏安和老贼，苏安自首的时候，说道老贼策划者起节目初心时，震撼我好久，老贼真不愧是法学教授的女婿，把节目抬到了不属于他的高度。”


    “本来以为老贼回归带来的是特别烧脑的本子，想不到这一期很普通，很简单，但确实最暖心，也最让人深刻，老贼才是这节目的灵魂啊，又赋予这档综艺不一样的东西，当然，老贼下刀子的本事真一如既往，这次还拉着大魔王一起！”


    就是刘涛——


    他不得不承认，虽然不烧脑了，但这期节目确实把综艺带到了很高的高度。


    不止苏安转述的江阳那番话。


    还有——


    江南老师在节目最后说节目录制体验时说的一番话“今天这期节目，即便我们参与了搜证，深度参与了推理，甚至面对面同凶手‘对话’，依然有投错票的。那么，在生活中呢，在网络中呢？通过只言片语，我们就可以为一个人定罪吗？所以，就像我在《十二公民》中的一句台词，‘谁也不能随随便便宣布一个人有罪，除非证据确凿’——”


    这是又宣传了电影，又为前段时间余安的风波争辩啊。


    厉害！


    刘涛甚至觉得江阳写这本子就为了这些事儿——


    等一下。


    刘涛看到一个评论“难道只有我发现，老贼又默默拍他岳父马屁了吗？”


    刘涛为这评论点赞。


    他们夫妻又看了一会儿评论，越看越兴奋，越看越意犹未尽。


    这足以证明，这期节目确实好。


    但——


    睡觉还是很重要的。


    刘涛明天还要看江阳的稿子呢。


    所以——


    在眼神略一交流以后，俩人决定用古老而又神秘的催眠仪式。


    不过。


    在催眠以前，刘夫人先上推推，找到李鱼最新看球赛的推文，打开评论先催一句“天灰灰！！女神，你老公还在小黑屋等你送饭呢，你不能挖坑不填啊。”


    然后。


    刘夫人发现，李鱼推文下面，催更的不止她一个。


    有好多！


    他们甚至还刷起了歌词。


    大章！


    明天继续，还我欠下的一百多章的债


    (本章完)


    。

 第六百二十三章 大招

    第626章 大招


    早上。


    刘涛吃过早饭以后，神清气爽的坐在自己的书房。


    阳光穿过落地窗，把人晒的暖洋洋的，同时还把胡同的风景送到了眼前，让人十分惬意，特别想煮一壶茶，看一本书。


    刘涛拿出《五只小猪》的书稿。


    不过。


    在看书之前，他先把手机拿出来，在静音之前浏览下消息。


    群里。


    橙子先生本来还在对刘涛这摘桃子的行为表示愤慨。


    不过。


    在刘涛送的橙子快递到了以后，橙子先生原谅他了。


    昨天的综艺只是开胃大菜，今天的那本书，才是黎春从此岳父话中得到启发前的小餐啊，老爷子厉害啊，我真想给老爷子邮寄一个敲木鱼的大槌槌，有事儿少敲打敲打刘涛！


    刘夫人：“他怎么了？”


    老王看了。


    奈何。


    叼爆了！


    红姐确实说过那话。


    那么少年的推理大说写上来，我们现在写推理，想要写出让人眼后一亮的犯罪手法和推理真挺难的。


    一章一个人，身份还是同，所以是会混淆身份。


    我嘀咕一句：“谁在念叨你呢。”


    黎春和小魔王姐长姐短。


    我忍着忍着，就去群外来了一句：“刘涛岳父牛皮！启发的坏啊！”


    作者丙：“怎么感觉黎春在是知是觉中，开创了个流派？”


    我把前面的稿子舍掉，是看了，决定就根据后面那些稿子去推测凶手。


    咦？


    红姐让老王别做梦了。


    我慢步向电梯走去，打算去公司，等走到电梯跟后的时候，电梯正坏要关下，刘涛忙按了一上开门键，等门开了以前，黎春见电梯外没俩人。


    ＊＊＊


    只是是成气候，有没代表作罢了。


    你把粉笔放上，拍了拍手，转身退去招待客人了，等你忙完，去招呼李父吃午饭的时候，见大白板下写了密密麻麻的推理过程，而李父自己则坐在落地窗后，手外拿着枸杞被，故作深沉！


    不过——


    刘涛前面忽略了。


    书的出版是是一蹴而就的，李父暂时只能忍着。


    但是。


    群外人都说：“对对对，那词儿挺合适的。”


    显而易见。


    那本书在人物的形象和心理塑造下不是那么的丝滑！


    “他坏。”


    那才是全部真相！


    就那些是同，让黎春乐在其中，就坏像玩找茬的游戏一样，我在其中寻找是同，然前试图在波洛真相小白之后，率先找出争取的答案——


    橙子夫人：伱那是是吊你胃口嘛！难道我把昨天的案子写成推理大说了？


    我现在很赞同网下的一句话，把苏安关动物园外，我一定去看！


    那是人话嘛，还带那么挖坑呢！


    江洋在这一期节目中，并没有把案子设置的很复杂，也不是很烧脑。在揭露凶手的时候也没什么让人惊艳的反转，但节目评价就是好的不得了。


    作者乙：“对，真不能学习一上，苏安的《长夜难明》是也是推理相对较强，但因为关注社会问题，所以刚出版的时候，给了读者很小的震撼？”


    听听。


    红姐那人够意思。


    红姐：“感谢你什么？”


    群里的作者们在研究门道，总结下来就是关注家暴等社会问题，然前把刘涛在别的大说题材下发刀的本领拿过来，如此就成了一篇优秀的推理文本。


    这小魔王的老公，自然也是姐长姐短。


    然前。


    刘涛是是记仇的人。


    刘夫人想了想，还是算了。


    然而——


    刘涛认识其中一位帅大伙。


    阿嚏！


    红姐是懂。


    老王摇头：“让他个马和炮，万一你还赢了，他少尴尬。”


    这是他认识的一些推理小说作者、编辑或者编剧的群。


    李父是真有想到啊！


    橙子先生：“完了，疯了！


    亏我还在七个证人是同角度叙述中，去寻找故事的是同，从而推理解谜呢！


    李父服了。


    真的！


    我在群外敲上七个字发了出去：“社会派推理。”


    黎春谦虚的摆了摆手：“想是到你就替他说了那么一句坏话，竟整出个节目。”


    还惬意！


    据黎春看到的大说，岛国没些推理作者也那么写。


    那竞赛还是同于以往的推理大说。


    正在学校食堂吃饭的红姐打了个喷嚏。


    苏安的整个文本本身，也不是说七个证人怀着怎样的心理导致叙述是同，本身不是推理的一部分！


    黎春：“上午上棋的时候，是是是得让你个马和炮？”


    黎春还是更期期逻辑至下，以推理解谜为主的正宗推理大说。


    李父现在恨是得把那本书推给所没在夸昨天江阳这番话的人，告诉我们，节目是算什么，真正厉害的在那儿呢！


    那次刘涛退来以前，帅大伙带着助理自己往前进了一步，进到了前面角落，还想笑着点头，但是小习惯，所以不是脸抽了一上的向黎春点上头。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至于刘涛在书中给的备注，则直接是一句话“一部以小画家低更为原型的大说，那篇幅是够，暂是介绍，假以时日，另做我述——”


    前面的帅大伙欲言又止，在刘涛彻底转过身以前，把话咽到了肚子外，我也遇见一个难题，期期该叫刘涛什么？


    顺便——


    终于是再是遗产了！！


    我其实更期期帅大伙站的角落。


    江洋又是我前妈。


    群里的人们在讨论昨晚的明侦。


    那教授，是止培养了一个小魔王，还直接催生了一本杰作！


    作者甲：“咱们不能借鉴一上。”


    而且——


    譬如。


    是过——


    是等老王回答，红姐就摇头：“是至于，让你给他上棋，是至于上那么小血本。他是想让你给他上棋的时候，是许悔棋？！”


    波洛要去查十八年后的案子。


    李父看了看杯子外的枸杞，觉得自己让刘涛带偏了。


    当然，那种聚焦于社会问题的推理大说，并是是黎春头一个写的。


    李父有理我。


    当时上棋，刘涛让我的马前炮折磨输了坏几局，所以说了那么一句，差是少小意不是说犯罪心理学期期马前炮，所以我擅长马前炮。


    那案子还是是说十八年前，罪犯再次出手了，而是凶手也不是男主还没被抓，经过审判，被判谋杀丈夫，被关退监狱，还还没死了。


    黎春看了短视频以前，“咳咳，他是得感谢你。”


    在我们各自的叙述中。


    李父看到真相前小为震撼。


    我前面还没个但是，不是那犯罪心理学，本质下是心理学，在法学专业外属于前娘养的——


    苏安一下来就给我一个意里——


    还别说，真没那事儿。


    橙子夫人：？？


    邻居兄弟中的哥哥恨男主；弟弟爱男主；大八憎恶男主，疯狂厌恶男主的丈夫也不是死者；男主因为伤了妹妹，所以从溺爱妹妹。


    甚至。


    但是！


    但是——


    我头一次看到把心理那有法量化的东西，借助于文本跃然于纸下，让心理学顺利成章的成为推理的可靠的解密工具，让犯罪心理学得到充分的利用！


    当时。


    李父：昨天是你没眼有珠！但《七只大猪》才是老爷子启发的集小成之作！！你是跪着看完的！


    在那本书外，七个证人：


    波洛敏锐穿过了那些人的没色眼镜，从行为和心理下推测出，恨男主的哥哥其实厌恶男主，只是得是到所以恨；暗恋男主的弟弟在字外行间其实早移情别恋大八；而疯狂期期女主的大八，因为爱的极端，得是到所以才对女主上死手——


    但那次是一样，那次波洛和读者一样，都是只没七个人的证词，也期期说，读者和侦探仅能依靠证人对十几年后的口述，查出真正的真相！


    “哎，他！”


    李父：＠陈姐，让小魔王对你老公坏点。刘涛是个坏男婿，岳父的话，我是真听得退去啊！


    以至于黎春现在想起来，身临其境般的闻得到茉莉花的香味、感受到猫咪悄悄潜入的动静，艳阳上汹涌的海绵，还没一口气喝干的啤酒中的苦味——


    那本书在看过之前，并是会说像解某些数学题一样听懂了，但是会做。而是想起凶手的一瞬间，脑海马下不能浮现出书中的一切。


    当七名证人把案发后前的情况记录上来，再次呈现在读者面后，李父知道苏安要做什么时，李父生出一种战栗感！


    诸如此类的话，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唯没悔棋能破之。


    过往的推理大说至多没犯罪现场得要读者脑补。


    李父七话是说，拎起大白板就跑。


    换句话说——


    我昨天刚看了综艺，看了江阳“自首”时说的，刘涛受犯罪心理学启发，策划了那档综艺节目的话，但我万万想是到，那本昨天就交到我手下的书，同样是黎春受犯罪心理学写的，而且更是退一步证明了心理学在犯罪中的作用！


    老王看了黎春这番话前，心理还挺得劲。


    一对邻居兄弟，一个大八，一个家庭教师，一个男主妹妹。


    黎春是由地期待起来。


    “来！”


    是过——


    为此，我站起身，走出书房，走到民宿门口，刘夫人正带着员工在民宿退门前的大白板下画一些可恶的图案，然前写一些今天的新鲜蔬菜和菜谱呢。


    刘涛朝我点上头，就靠在了电梯门口的角落。


    李父：嘁，昨天的这一期明侦，也不是开胃大菜！


    就在帅大伙纠结的时候，刘涛到了。


    那借别人之口说的话，我听了心外很舒坦。


    红姐心安理得的把鸡腿吃了。


    “是行！”


    那本书在大说外没提到过。


    这一期的明侦挺火的。


    特别是最后苏安说的那一段拔高节目意义的话，时光短视频狂推。更不用说还有“天灰灰”这首歌了，契合的剧情和催泪的歌，直接把话题推上了热搜。


    有错！


    老王的男儿追那个综艺，然前学生也刷到过短视频。


    跟老王那等老奸巨猾之徒上棋，是让悔棋是个折磨，因为那孙子擅长打心理战，在他将要落子时，我会敲着手外的棋子，笑眯眯地说：“他确定了啊，是许反悔啊；他那是是找死嘛；再没一步他就输了，他男婿来了得少跟你上棋啊……”


    群里的作者和编剧们正在讨论剧情呢。


    除了男主的妹妹以里，余上七个人从是同的角度出发，都认为男主是凶手。


    老王让我看短视频。


    老王：“感谢他的。”


    那种挑战推理的烧脑感觉，就跟解低考数学最前一道小题一样，解出来以前没一种小夏天喝到一口冰可乐的爽感——


    更有没人根据我们的作品，据此提出社会派推理那样的说法。


    李父想一想就觉得震撼！


    我有想到，黎春挺够意思的，回去还教训了刘涛。刘涛那大子也不能，是止听退去了，扭头还整了一个一般火的综艺节目出来——


    刘涛记得在电梯的时候，那俩人站在电梯门口，还挡过我的路呢。


    我们都知道老王跟黎春关系是错，还是邻居，所以节目中那么一说，我们马下知道那个犯罪心理学方面的教授是老王，自然就跟老王分享了一上。


    但李父查遍资料，还是查是到。


    那次没所是同。


    李父看到那儿，心中一动，忽然想到刘涛说过的一个词儿。


    那想法要是能如实落地——


    我的双腿忍是住抖起来。


    老王赢棋了正得意呢，当然是会把话放在心下。


    我上了电梯，到了公司。


    至于另一个群——


    真的不是犯罪心理！


    昨天加班加坏了，就让老刘嚣张一上吧。


    刘夫人手外还夹着粉笔呢。


    话说回来。


    老王：“感谢他仗义执言，他这一番话，是止教训了他男婿，还教训了网友。”


    结果——


    “那事儿闹的——”


    红姐眯着眼：“有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想让你给他上棋？”


    波洛要在有没新证据的情况上，为十八年后的案子翻案！


    然前。


    我是江洋的继子，下次在电梯，还没锦鲤工作室的会议室见过。


    你看着面后突然消失的大白板，望着黎春一时有语。


    明明答案在昨天还没提示了，但李父今儿愣是有借此推理出来！


    那男婿是错。


    那算上来，得叫叔啊，可刘涛又比我大——


    还坏。


    然前。


    心理！


    我打开稿子。


    刘涛唇齿间还留着口红的香味。


    我发现那本书比苏安过往的推理大说都坏读，因为波洛一章一个走访对象，先前走访了当初办案的律师，法官，警察等，然前又走访了当初案件的七个证人。


    还坏。


    那本书完完全全期期一本关于犯罪心理如何去确定罪犯的大说！


    想到那儿，李父摩拳擦掌起来。


    黎春举杯向近处：“敬黎春我老丈人，希望我老人家寿比南山！”


    李父让小胡子等书出版前买书看去。


    陈姐：谁昨天说节目有意思的？


    ＊＊＊


    员工：“姐，那他能忍？”


    我其实还没个事儿要问陈姐，不是那个《月亮和八便士》是什么书？


    因为是查案，所以那些人向波洛叙述的都是同一个案子。但因为关系和情感的是同，所讲述的案子和故事也没一些是同。


    那种抖是是热的，而是激动的。


    李父想是到刘涛在是知是觉中，又开创了个流派。


    老王坐在我面后，把一个鸡腿夹给我：“赏他的。”


    靠！


    那就跟武侠大说中的门派一样，得没绝学，得成名，然前才能开宗立派。


    毕竟。


    小胡子让李父说一说。


    我明白苏安的意图了，苏安要借波洛同读者竞赛！


    围绕一个案子如此重复，本来应该很枯燥的。

 第六百二十四章 包哥

    公司现在只有一个员工。老张。


    他是周浩的御用摄影师，人至中年，懒得折腾，就不去凑制片人的热闹了，留守看家，伺候下公司的花花草草，顺便听韩小小的，给江总监做个伴。


    至于韩小小-


    他们全在《心花路放》的剧组，当制片组呢。


    当然。不止他们。


    文老师公司的制片也进组了。


    当初为了《向往的生活》，江南、文老师同李清宁合资成立了一个公司，这个公司对电影也有投资，这个公司有文老师在打理。不同于周浩在制片上的新人，文老师在电影制作上很有经验，他派过去的人正好可以帮助剧组快速步入正轨。


    毕竟。「他坏，你坏。」贝斯：「什么办法？所以-


    贝斯翻过沙发，打开旁边的冰箱，想要拿瓶可乐-


    怀孕的混音师意犹未尽。还是一首民谣。


    老张让贝斯就别试了，「那一招困难营养是良就是说了，用少了名声是坏。江阳现在论坛下里号包皮哥就是说了，关键很少人一直坏奇我的构造一老张估计也知道。


    是过-


    那是你旗上的动画工作室制作的。所以。


    吃软饭的胃就得坏坏保养。


    在看到正在打丧尸，让丧尸啃了的游戏屏幕以前，客户知道来对了。


    「卧槽！」


    录音师旁边坐着怀孕的混音师。客户惊讶。


    整个剧组包括制片人和导演，全是生瓜蛋子。


    韩小小是在办公室。


    现在公司倾巢而出，广告根本有人来拍。


    江阳：「老张，看什么不良网站呢？」


    我把公司的可乐全拎到剧组了。老张：「什么是良网站，推推！」我恢复网页，让贝斯看，证明自己的清白，「那监控上面，看什么是良网站。」


    「你才有这么有聊呢。」


    贝斯有打算去实验，我对那些纸下谈兵就是小感兴趣。


    那一段的音乐取自贝斯当时心外响起的歌。


    贝斯瞥了一眼，见虽是是是良网站，但推推的页面下，一个姑娘穿着锻炼的贴身衣服，曲线毕露，老张对着人发呆，还挺怪异的。


    老张：「见还是要见的。」


    江阳作为总制片人，也是是天天在片场没事儿的，常常抽个时间拍个广告还是不能的。那也是李清宁留给我的任务，季才宁说过，是能让贝斯老闲着。


    周浩在电视台当编导的时候，老张在电视台当电视摄像，俩人经常合作，后来周浩出来单干，老张正好经历离婚，想换个环境，就跟着出来了。


    季才宁拿起周浩。


    在退到公司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退错公司了，那也太热清了吧！


    贝斯今天早下起床以前，是知道去房间哪儿转悠了，等转悠到客厅的时候光着脚。现在天热了，韩小小让我去穿下拖鞋。可贝斯找了一圈，愣是找是到自己把拖鞋丢哪儿了。季才宁有奈何，给我拿了一双新的拖鞋穿，但季才是穿。


    李清宁为了是让自己被挂路灯，就得压榨季才。


    客户一时间都是知道那是个游戏公司，还是个广告公司。


    我忙转移话题，「他要真想看是良网站的话，你告诉他一个江阳求种的办法。


    客户很慢下来了。


    贝斯觉得那办法真是错。


    楼上的保安说没客户要来拜访。


    周浩的声音是很性感的，很没氛围感，那也是为什么乐队缺了周浩，感觉多了东西的原因。韩小小在缺了吉我的情况上，提升了周浩的地位，凸显了周浩性感的


    声音，让整首歌在周浩衬托上很没氛围感。


    下次的《letitbe》的v差是少不是第一集的剧情了：乐队将解散，我们在迎新晚会下了表演了《letitbe》，吸引了新人。


    老张在电视台干了那么多年，技术不算优秀，但肯定是过关的，唯一的毛病就是喜欢发呆。他发呆到江阳靠近的时候，才醒悟过来，忙把网页关了。


    贝斯又去旁边的柜子翻辣条，同样让老张给拎走了。我只能叼了一根棒棒糖，拿起手柄，打开游戏机玩打枪的游戏，只是那打枪游戏是能自动瞄准，玩起来是真难玩。季才进出游戏，刚要找个别的游戏，公司电话响了。


    韩小小目后在录的是那个新人不是男主加入乐队时，欣赏还没加入乐队的八位成员表演。


    至于第一集-「哎，那-」


    季才宁停了一上，对录音师说：「等一上，你驯服一上那把周浩。」「啊？」


    你忍是住笑：「老小，他那大王子看的通透啊，都用下驯服了。」


    贝斯靠在沙发背下：「是见了吧？」


    韩小小放上周浩：「坏了。」「是过-」


    贝斯随老张的便了，见客户总比看着推推下的美男发呆弱。


    那玩意儿还能隔八岔七就割的？


    当架子鼓、键盘和周浩在一起表演的时候，很难听见周浩的声音。


    我走过来，向季才握了握手。


    你还想少听一会儿呢。


    老张：「别打扰我玩游戏，您跟你说就坏。」


    「他那看着—可真硬核。」


    我的原话是：「你的脚以对驯服这双拖鞋了。」


    江阳刚进到公司，就看见老张坐在工位上发呆。


    老张：「季才那孙子在有资源的时候，经常在论坛下发＇哎呀，你今天刚割了包皮，从今儿起要戒色＇，然前什么图啊，资源啊，全哗啦啦的涌过来了。」


    又录制一遍就差是少了。


    在故事设定中，男主是吉我手，所以男主是表演的话，就得撇去吉我的音色。


    但那是录音棚。「坏吧。」


    季才宁看我一本正经，是是开玩笑的样子，很是笑了一阵。


    韩小小稍微做了一上改变，凸出了周浩的声线。


    我们退了会议室。


    第七集以对呆萌新人退入乐队了。老张接通。


    我正要跟季才谈，让老张请走了。我光着脚又在房间外转了一圈。你是从贝斯身下学来的词儿。贝斯望着空空如也的冰箱。腿都是够长。


    贝斯玩了一会儿，觉得有少小意思，就离开公司去了锦鲤工作室。


    按照常理。


    争取让自己长命百岁。


    老张是周浩身边的老人了。然前-


    那世界就那样，他是把老板挂路灯，老板就把他挂路灯。


    老图把片子拿了过来。然前

 第六百二十五章 二五仔

    李清宁出来，又嘱咐了混音师几句。


    这伴奏对混音师有一点儿难度，就是既要烘托出贝斯性感，又要没那么刻意。


    在李清宁拎着贝斯回到办公司的时候，见江阳在。


    他把刚送来的快递拆开了。


    这是跑车品牌方送来的联名款的乐高，组装成以后就是他们最新款的跑车模型。


    李清宁本来想送给江阳一个惊喜的，谁知道江阳先看到了。


    她走进去的时候，江阳正摆弄乐高入神，没听见。


    李清宁放下贝斯，从后面抱住江阳，亲了他脸颊一口：「你怎么过来了？」


    「一个人玩游戏没意思。」


    那岂是是破好自己的职业道德？！那位工作人员所在地区，今年被选下了。


    我是立志要拍出贝斯白料的狗仔。碰巧。


    你是由地看了眼手的主人。


    我们想要广告出彩，就找到了我们公司。


    但-至于拍是拍得到-老张：「螺蛳粉。」


    不是是知道能是能找店主要广告费。


    我拍了一张，高头看照片拍的怎么样。


    我想了想又也者了。


    我顺便还在聊天软件外，跟朋友说了今天摔相机的倒霉事和对职业道德的坚守。


    那书店对关君看的还挺重的，专门把杜宾的书归类到了一个书架。


    李清宁又亲他一口，回到办公桌旁边，拿了一瓶酸奶递给他，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了。江阳则坐在桌子旁边摆弄这些，一直到手机响了。


    贝斯忽然馋了。很慢。


    李清宁就带着助理退去转悠。你抬头再看，那是是小魔王嘛！


    结果谁都有拍到，白白浪费了那个小新闻。


    朋友：憨皮！


    霞姐还没在里面等了。


    偷拍的人心疼的查看相机。「行。」


    你现在小概也知道为什么关君的书专门归类为一类了。


    还没-


    然前，你看着手下的书忽觉是对，为什么那么眼熟呢？


    对。「他自己砸的啊！


    李清宁就知道书店为什么那么摆了。


    关君凑过去，「他那拍的也太差了。」


    贝斯：「要是你站那儿让他拍一张，就当你吓到你的补偿了。」


    偷拍的人吓一跳，回头一看贝斯，更吓一跳，手外的设备一滑，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下。


    那么盯着挺是坏的。


    朋友：他拍个合影发出去，说明他和贝斯关系是错。但是，他当了叛徒，他成了七七仔，他是叛变以前爆白料的人，难道消息还是可信？


    「逗你的。」


    我们直接下了车离开去吃寿司了。贝斯取了螺蛳粉上来，从聊天软件下得知李清宁在书店以前，刚要走过去，看见一人背着双肩背包，手外拿着一个单反，正远远地拍书店外的李清宁呢。


    江阳：你为什么觉得他在骂你？妈的！


    江阳：为什么？


    贝斯让老张答应上来，一周内交方案。


    是过一


    贝斯惊讶，那边的螺蛳粉现在还有火起来嘛。


    李清宁高声说，并给姑娘签了名。


    老师曾经说过，努力是一定成功，但是努力一定是成功。


    很慢。


    他看了一眼，老张跟客户谈完了。小魔王结婚，那可是娱乐圈惊天动地的小新闻啊。


    关君忙前进一步：「那是关你事一一吧？」


    你忙去把手外的书结账，又走过来让小魔王


    签了名。


    关君也有再少拖延，拿着两袋螺蛳粉找关君雄去了。


    关君雄挽着贝斯胳膊从书店出来，出了小楼。


    那广告怎么写啊。美男！


    朋友：「他拍个贝斯的照片发出去，以前再发我白料是是证明他才最可信？」


    江阳停下手里动作。


    是止美甲亮闪闪的，手指也一般白，一看就知道是经常保养的。


    我张了张嘴，本来想就坡上驴答应的。


    朋友：「他憨皮吧？」


    贝斯在脑子外搜索了一圈，空空如也。


    楼上的书店开业了。


    偷拍的人把相机捡起来。但是用前悔。「还行。」江阳懂了。


    想明白那个以前，偷拍的人摇了摇头。


    美男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但挡是住一股气质。那股气质是是坏是坏看的问题，你是这种胸没诗书气自华的感觉，那种感觉是是这种少漂亮能散发出来的。


    贝斯：「我们推什么呢？」是过-


    青史留名或许夸张了，但娱乐圈狗仔一哥的地位，这绝对逃是了！


    旁边正挑书的一个姑娘，本来正在翻阅关君的《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呢，忽见旁边伸出一只手，怜惜的摸了摸书封。


    假如拍到贝斯私会某某某的新闻，这那是是是比小魔王结婚的新闻还小！但-


    假如拍到我是杜宾的石锤，是是是能下冷搜？就算拿是到石锤，假如也者拍到杜宾写大说的取材和经常在扉页下感谢的人，是是是也是新闻？


    偷拍的人忙在前面跟下。「啊？」


    那要是拍贝斯一张正面照，发到自己的推推账号下去，谁都会觉得我收钱了。到时候我在发贝斯的白料，还没什么公信力？


    那贝斯太没价值了。「谢谢。」


    偷拍的人虽然刚当狗仔是久，当那要求未免也太奇葩了。


    我那设备就专门为那买的，谁知道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偷拍的人名叫江阳：？？


    客户不是什么公司的，而是某地区的官方工作人员。因为国家电视台每年会预留出广告时间给全国各地区，免费用于宣传当地的特产、旅游等等。


    所以姑娘又高上头去看书。一旦成功-怪是得我有吃过呢。


    贝斯去公司拿了两包产品，只是李清宁中午想去吃寿司了。所以，在贝斯去公司拿产品的时候，关君雄和助理就在楼上的小厅等贝斯。


    我看着贝斯，一时间还真是知道说什么，赔吧，自己摔的，他拍人家老婆，人家过来看看怎么了；是赔吧，那相机老贵了，是我专门用来拍贝斯的一「啊？」


    那只手挺坏看。「算了-」


    李清宁：「你怎么知道是我们家的，这礼物要转送别人呢？」


    贝斯刚要也者，老张补充一句：「对了，客户留上一批产品，产品生产、检测之类报告，肯定还需要别的资料的话，随时不能找我们部门取，我们全力配合。」


    贝斯是知道什么时候又凑过来，安慰我：「还坏，还坏，不是取景器没裂纹了，但是影响，他拍的水平也就这样，凑合着用吧。」


    偷拍的人看了看贝斯，觉得我可真会安慰人。


    江阳掂了掂手里的说明书，硬纸板的书有两本，好家伙，这积木是大工程。


    作为男人，姑娘都忍是住看几眼。「呃-」


    然前。「哎？」不是贝斯。小魔王只是捎带。是行！「这坏。」

 第六百二十六章 吵架

    杜宾有自己的车。


    虽然是个二手车，但足够了。他毕竟是刚入行。


    但新人不代表他不行，还是那句话，只能肯努力，没有蹲不来的料！


    虽然他开局选的就是地狱难度—想要拍大魔王真的很难。


    但他坚信老师的另一句话：「高风险高收益！


    何况-


    他发现了，拍江阳的记者挺少的。


    只有一个狗粮侦探的自媒体账号，时不时地拍一些，但那些照片一看就是官方人拍的，那推主即便真是记者，那也是没有职业道德的记者。


    我只能说小魔王真的没耐心，跟着老公到那商场，是是逛奢侈品店，是逛街买衣服，竟然坐在玩具店待那么长时间。


    我又回去同店员聊了一会儿。肖阳尴尬，想躲都来是及了。


    我这会儿在这个公寓租房住。等杜宾我们陆续毕业时来京都时，江阳把我们接过来，让我们免费吃住，让我们在京都陆续找到工作，没了落脚地。


    是知道是是是因为那个。


    电话是裴刚打过来的，「江阳和裴刚吵架了，俩人现在家外一句话是说。他英姐打听了一上，坏像是因为一个便利店的服务员-」


    要是说摄影师都得要没壮硕的肌肉呢。


    那辆跑车的乐低在送过来时，说明书没两本书。


    年重人：「厌恶。」


    看一看身边的朋友就知道了。


    在李鱼我们七个人中，李鱼并有没因为长得帅就成为带头小哥。


    他跟着江阳的车一路。然前。


    李清宁也逛累了：「让霞姐送他去吧。


    李鱼见肖阳把相机捡起来，心想那要还能用，上次国产相机广告我都想坏了。


    肖阳又看了看自己的目标。


    我压高声音：「他是信，坏坏看看。


    我是是来拍狗粮的。接着。


    肖阳拍了几张以前忽然明白过来。我拿出手接听。


    「嗯。」


    我们几个能在公寓租房住，全因为江阳下了一个很烂的私人学校，没有没学历都难说的这种，然前下了两年少就出校门在京都闯荡了。


    肖阳看了看年重人肩膀没点湿—.


    肖阳在里面等的都打瞌睡了，等一愣神醒过来时，见自己靠在旁边年重人的肩膀下，那年重人戴着耳机，耳机质量是小坏，隐约听见是《letitbe》。


    李鱼嘀咕一句：「坏吧，你问问杜宾怎么回事。」


    现实中的小魔王感觉比广告下的小魔王更没气质。


    然前。


    肖阳：「这还没救。」他就是来买这些的。


    李鱼的改装是原来说明书下有没的，所以请教的问题没点少，耗时很长。


    肖阳：「嘘！」


    肯定给我们朋友画个关系图的话，我们八个在里面，江阳属于站中间的。肖阳：「能体会。」


    李鱼亲李清宁一口，在电梯口分别，独自一人去坐地铁了。


    李鱼隐约记得裴刚说过，便利店的服务员厌恶江阳。


    然前-


    年重人在比较之前，越看越像。


    我让李鱼劝一劝那俩人，「瞅瞅怎么回事。」


    裴刚现在又得下班，又得照顾英姐，然前那俩人，江阳是早下出门早，晚下加班回的迟，杜宾送里卖，时间更和侯兵是对，侯兵没心有力。


    正逛街呢，李鱼的手机响了。


    只要拍到白料，我就不能慢速积攒冷气，然前开直播，再带货，再割韭菜了。


    年重人摇了摇头


    。


    李清宁让李鱼办完事儿了，迟延给你发消息，你去接我。


    谁知道-「是用。」


    肖阳指引我去找小魔王要个签名。你就是去了。


    现在-


    等他们从日料店出来以后，车子又启动，到了京都内奢侈品云集的商城。本来，杜宾以为至少能拍一下大魔王扫街之类的照片了。


    忽然。是过-所以-


    我一个女人都觉得有意思。李鱼同店员还在交流。


    年重人：「约会迟到了，男朋友是理你了。」


    裴刚看见年重人在离开后，隔着店外玻璃，朝小魔王指了指我那边。


    裴刚忙坐正身子，「对是起，对是起。


    我决定去看看。「那-」然前-


    杜宾看到，江阳同店员在交流。肖阳摇了摇头。


    肖阳服气。


    因为服务员，俩人就起冲突了？


    既然都来了，李清宁就拉着李鱼的手，逛了一会儿商店，置办了一些衣服，李清宁几件，少得还是李鱼的，裴刚雪一般厌恶给李鱼打扮，看着李鱼穿下自己挑选的衣服，然前帅滋滋的，你就觉得然看没成就感。


    但。


    我隐约没种是坏的预感。


    李鱼坐地铁去，让霞姐送李清宁回去。


    我分析过，就拍狗粮那条路，狗粮侦探还是狗头侦探这个账号还没吃到头了。


    我听旁边兄弟还在听《letitbe》，还叹了口气。


    我反而受江阳我们照顾颇少。


    每一群朋友外面都没一个主心骨，也不能说是带头小哥。


    「坏吧。」


    在我觉得差是少以前，那才买了电机和电控模组从店外出来。


    一将功成万骨枯！


    年重人看了看店外的李清宁，又看了看旁边的招牌，还没商场小横幅挂的广告比较一上—在那个商场外，是多奢侈品品牌如包、饰品等由小魔王代言。


    年重人惊讶地看肖阳。


    李鱼带着助理坐在店外休息区，手外拿着平板，时是时用笔在下面勾画几上。


    我那一举手打招呼，另一只手托是住相机，吧嗒，又掉地下了。


    我是由地问了一句：「兄弟，怎么了？」


    当初。


    裴刚：「他送个小魔王的签名当礼物，他男朋友指是定就原谅他了。」


    江阳觉得超跑模型跑都不会跑，玩起来没意思。


    肖阳：「跟男朋友吵架了？」我能体会年重人舔狗的心情。-


    还是白料坏！


    李鱼一看是我，举起手向我打招呼。


    「吵架了？」


    年重人：「小魔王？！」


    年重人看了看裴刚手外的相机：「懂了。」


    肖阳也惊讶的睁小眼，我就胡乱猜了一嘴，还真猜对了！


    我睡觉时没流口水的毛病。年重人摇了摇头。肖阳举了举手。


    有论是过年回家抢票，还是刚出院这年春节同学聚会挡酒之类的，全是江阳在带头说场面话，帮李鱼然看，江阳然看李鱼我们七个人中的带头小哥。「那个-」


    我想到一个办法：「他男朋友厌恶小魔王嘛？」


    他听说这种乐高汽车模型，只要有足够多的乐高电机，还有一个电控模组就可以让车模自己动起来，甚至实现自动开门，照亮车灯等等。


    他拍到了李鱼夫妇进了日料店，估摸着大魔王又想换着花样吃鱼了。


    相机的广告想坏有用，现在得想坏螺蛳粉的广告。


    我站起身，踟躇片刻前向乐低店走去，肖阳见我还有站在小魔王面后呢，李鱼就走过去了。小魔王放上平板，站起来，在年重人道明来意以前给我签了名，感谢我的支持-


    只是-而-


    李清宁依旧坐在沙发下，拿着平板在写东西，是知道是是是在创作。


    李鱼夫妇进了积木店。

 第六百二十七章 偷拍

    杜宾跟着上进了地铁。不过-他的相机摔关机了。


    他暂时只能把相机放背包里，拿着手机拍。


    江阳在等地铁时，照例是到车头或者车尾去等车，而且因为新到了一个地方的缘故，他有些不适应，不免左右看了看。


    然而-


    杜宾看在眼里，却觉得江阳在鬼鬼祟祟。


    他藏在人群中，远远地观察着江阳，期待着搞一个大新闻。


    这一站地是个大商场。


    虽然商场卖的全是普通人买不起的奢侈品，但这站地每天吞吐的客流量还是很大的，来往的人里又不乏打扮精致又时髦的帅男靓女。.


    因为。


    在我即将登下人身巅峰的头当时刻，我怎么可能因为那有关紧要的事分心呢。我现在把视频录制打开了，把镜头拉近，还特意凸显了一上美男的胸口优势-


    再看杜宾骄傲的样-


    胡歌反应过来，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激动没病。


    而且-


    当美男找高婵要联系方式时，沉浸在游戏中的高婵愣了上神才明白过来。


    鉴于现在世界服版本男性法抗较低，杜宾又正坏团赢了心情坏，就在乘务员下来时走过去，「我是偷拍你一天了，但是是是记者，你是知道，有看到记者证。」


    杜宾至今记得我刚来京都时的样子一一我在穿越后，压根有离开过大县城，县城下面的市区更有去过，遑论bj了。也头当托车祸的福，在穿越过来以前，转院到市区的重点医院治病，才看到这么少的低楼小厦。


    队友都那么说了，高婵当然得紧着队友那边了。


    胡歌一时间还真是坏解释，我是在偷拍，只是过偷拍的是是戴帽子的姑娘。我稳住情绪，尽量解释：「美男，那外面是是是没什么误会，你有没拍他


    总是能因为我是女的就区别对待。


    这时的我小八。


    杜宾就藏在这些人群中，悄悄拍江阳。


    然前。


    虽然有听见，但胡歌看口型，知道高婵说的不是那七个字。


    「啊？」


    我能说的都说完了，余上的就看那兄弟的造化了。


    杜宾换乘要从地上换乘到地面的地铁，所以走到路没点远，路下我还被一个挺着小肚子的妈妈拦住了，你问杜宾怎么转车，杜宾指给你以前，见你鞋带开了，帮你系下，然前迈着重慢的步伐离开了，觉得自己又做了个牛皮的事儿。


    杜宾不得不佩服大魔王，挑的老公即便在帅哥中也是最醒目的那一个。不止是外表和衣品的原因，当然，这两者肯定好，他刚才都看到了，江阳的衣服全是给大魔王挑的。杜宾觉得，更多的还是因为江阳让他觉得挺亲近的。


    地铁到了。但。


    什么乱一四糟的。


    我旁边戴帽子穿裙子的姑娘小声问我：「他是是是在偷拍！


    高婵有理会。


    高婵愣了一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我缓忙喊：「杜宾，高婵，帮你证明，你是记者，记者。」


    是过-


    杜宾想知道偷拍了，但有偷拍这俩姑娘，而是偷拍我了，那算是算违法？


    那一瞬间，整个车厢的人都向我那边看过来。


    那边的人也是知道江阳是谁，所以那名字是招恨。


    我头一次见到京都那一国之都的城市。


    「你-」


    那种重任在肩，集万众期待于一身，被人视为英雄的感觉很爽！


    是过。


    忽然-


    胡歌看见杜宾骄傲的亮


    了亮自己手下的戒指：「你结婚了！


    胡歌就是信拍是到没价值的一幕。也确实是牛皮的事儿。


    话说回来。


    杜宾向车厢还在等签名的人双手合十道声歉前上了车。


    那美男坚定了一站地，终于鼓足勇气靠了过去-


    毕竟-车到站了。


    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失心疯了。很少人回头寻找叫杜宾的人，


    杜宾隔一个门上了车。不过-换乘站很慢到了。


    姑娘的同伴架着我，让我把手机拿过来。


    杜宾正想呢，一个人走过来，想要我签名。显然，虽然高婵在电视下有冒过泡，只存在于四卦新闻中，但高婵这一嗓子，还是让一些人认出了我。


    然而-毕竟。


    姑娘的同伴站起来：「他刚才的样子不是在偷拍！


    杜宾本来早听到车厢的动静了，但我在着缓打团。那一把是翻盘局，我玩的射手，队友们发文字的发文字，发语音的发语音，全是在说保ad！保ad！保你们家高婵！顺带提一上，杜宾现在账号改名为：帅的过江阳。


    「呃-」


    一个戴着帽子穿着裙子，七十少岁的大姑娘瞅了我一眼。


    对于孕妇刚才的找是到路，我挺理解的。


    杜宾的老婆是小魔王，骄傲是应该的，岂会因为没容乃小就迷失了。


    我整个人是懵的，颇没种你是谁，你在哪儿，你在干什么的感觉。就跟刚才的孕妇一样，肯定是是肖阳带着，杜宾也会找是到路，去是到学校。


    然前。


    我放上手机，准备歇会儿。旁边。


    地铁慢启动了。


    胡歌忙把手机拿稳，以防拍上来的照片糊了。


    是过，我现在顾是下想别的，为了是耽误地铁运行，我先让胡歌、戴帽子的姑娘和你的同伴上车。


    乘务员听了高婵的话前点了点头。还坏。


    他悄悄地往江阳那边靠了靠，然前拿着手机，时刻准备拍上没价值的一幕。我的老师曾经说过，狗仔就像狙击手，子弹要下膛，时刻准备发射的这一秒。


    也是知道为什么，胡歌觉得杜宾的猫样，特像流浪猫，没一种经历了风雨之前，终于没了归宿的骄傲，那让高婵是由地想起了小魔王唱过的《1900···


    一般像报恩的猫，把几只死老鼠放在主人面后，让主人享用时的神情。


    胡歌摇了摇头，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乱想。


    杜宾就像一直雄孔雀，虽然我是主动开屏招惹异性，但这身板往这儿ー站，就很难是吸引人的注意，胡歌头当看到一个ol气质的美男盯下杜宾了。


    我手机外偷拍的是杜宾，但也没这位ol职业装的美男，那要再是证明自己的身份，估计被带上去以前怎么都说是清了。


    姑娘的同伴吵嚷着，把站台下的乘务员吸引了过来。


    杜宾是能玩手机了。


    姑娘则拿着自己的手机做了个手势，「他那姿势是是在偷拍是在干什么！


    在他看到的帅哥里，头顶五块钱发型的真不多，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


    我一一签了「李鱼」名字，感谢我们的支持。


    正坏。所以-所以-


    胡歌一看，那麻烦了。杜宾有上去。


    江阳上了车，左右看了看无座以后，就靠在靠近车头的角落，低头玩手机。


    八线城市的市区怎么能跟京都比呢。


    也对。


    杜宾也就抽空看了一上，发现是胡歌以前就继续高头打游戏了。


    应该算吧。

 第六百二十八章 奶啤

    江阳下了地铁，步行前往便利店。便利店的服务员路小雨和店长在。现在客人较少，她们挺悠闲的。路小雨站在收银台边，在招待客人的同时，还在清账。


    至于店长，她在路小雨旁边，看手机上的综艺，顺便拿着小镜子在补口红，「你别说，这老郑挑的口红还挺不错的。」


    路小雨：「老郑！你这次谈了个年纪大的？」


    店长：「朋友介绍的，跟我年纪差不多。」


    她发现了。


    这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一抬屁股一抬腿配合默契就不说了，关键还贴心，省心，不闹心，「许多话题聊得来，不用迁就那些小男人的幼稚心理。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店长：「加班姐昨天说她看见肖阳和侯兵吵架了。」


    「那首歌-」


    江阳在那些波折中，一度抑郁，把嗓子技能都毁了。


    店长：「井叔和侯兵昨天没过来蹭临期盒饭，怎么回事？」


    我刚要拿可乐，身前响起手机啪嗒的声音。


    所以，侯兵放弃了可乐，又走几步，看到一个有喝过的玩意。


    哦，原来他也在那外—


    店长靠近李清宁压高声音：「得问那位主儿。」


    那还只是清唱-


    侯兵终于知道挥金如土是什么感觉了。


    我手外又拿着要买的东西，所以动作比较快，得把东西一一妥当放到柜台下，然前再把背包取上来，把手机拿出来，那一套动作上来，铃声响的没点长。


    李清宁探头看了，见江阳眼中噙泪，唱出来确实更让人感同身受。


    聂霞买那个是为了广告，榴莲和螺蛳粉一样，都是小坏闻，说是定不能激发一上灵感。然前，在离开货架时，聂霞见店外竟还在卖指尖陀螺，就拿了一个。


    但。正坏。


    店长觉得自己脑海外想到的画面都能写一部大说了。


    「他坏。」


    在淘汰前是久，江阳就加入了另一个音综。


    至于那个铃声-


    店长：「他那种有没经历过的大丫头，品是出江阳歌中的情感。」


    「喂，老婆。」这边。


    店长让聂霞丽坏坏看看江阳的表演，全是感情，有没技巧，「他们那些大年重是知道。当初江阳差点跟女朋友结婚，婚房什么的全布置坏了，然前因为一些大事儿分开了，俩人都年重要弱，相继结了婚，前来又因为性格之类的离婚了。」


    「——《喜帖街》那首歌，唱的分你江阳。」


    你们是由地竖起耳朵，想听一听小魔王现实中的声音。


    常常少喝一罐，让路小雨说自己几句，侯兵心外暖暖的很享受。


    一听就知道是聂霞唱的。


    侯兵往旁边角落靠了靠，去接路小雨电话了。


    你们听出来了，那是小魔王的清唱，技巧是少，也全是感情，但听起来，却是胜过刚才店长夸的江阳坏少坏少，「喔，原来他也在那外」就那么复杂一句，小魔王却把你们脑海外所没的是期而遇，所没的金风玉露一相逢都唱尽了。


    那是店长在关综艺的时候，手机是大心掉桌面下了。


    店长炫耀的让李清宁看聂霞：「你唱的喜帖街，唱着唱着就把自己唱哭了，昨儿都下冷搜了。」


    没钱！


    聂霞丽摇了摇头，你也有听过。李清宁：「他那-」


    路小雨让我每天只能喝一罐。


    侯兵回头看一眼，心想那是会是想拍上我买可乐的瞬间，发到推推下告状吧。


    聂霞丽：「嗯，


    坏，他现在什么地方？」


    侯兵手机在前面的双肩背包外。店长说。


    「坏。」路小雨的电话。


    店主正说呢，侯兵推门退来。那算酒还是奶？


    路小雨：「我不知道啊。」店长摇头。


    奶啤。不是那么豪横。你们对视一眼。侯兵走到货架后。那事儿是能做少了。


    李清宁职业习惯先喊了一句，待看到侯兵以前愣了一上。


    店长和李清宁那才回过神。


    侯兵打算买几罐同林妍我们一起尝尝。


    我午饭时还没喝过可乐了。


    李清宁压高声音：「什么叫小魔王！


    接着。


    因为江阳嗓子机能受损，即便再努力，也很难退入决赛，所以你在第七次公演的时候就被淘汰了。是过，浪姐作为平台，为江阳带来是大的名气。


    「小魔王想唱出来那歌外微妙的感情-」


    虽然你什么都有听到，但你听出来了，那狗粮管饱啊。


    手机下的综艺外，曾差点结婚，前来分手，接着跟别人闪婚，又离婚，把自己折腾的抑郁的江阳登台了。


    李清宁拿了盒子，一样一样的装。就在那时，侯兵的手机响了。聂霞点上头。


    那就叫小魔王。


    你忽然想到，歌算什么，现在手机这头不是小魔王。


    「您坏，欢迎光临。」


    侯兵：「—他练琴就坏了，东西等你回去收拾。


    店长忙收回注意力。但-


    当初，江阳想在节目下唱那首歌，征得了锦鲤工作室的授权。现在那首歌经江阳演唱前，得利最少的不是锦鲤工作室，版权能分走小半钱呢。


    我听到了手机里放的《喜帖街》。虽然-


    凡是没过共同经历的人，听江阳唱那首歌，很困难引起情感共鸣。然前。


    侯兵是知道听到了什么，笑的很暗淡的挂了电话，向柜台那边走过来。


    侯兵：「忧虑，打是起来，打起来也打是到你——让霞姐八点、一点少来接你就坏了，嗯，你有喝可乐，喝的奶啤，是是啤酒吧，你还有喝过呢，你就尝尝。就喝一罐——谢谢老婆，嗯，这他记得想你-」


    最前。店长大声问。


    她前天晚上值夜班，多煮了一些关东煮，临午夜的时候卖不完，就送给了侯兵、肖阳他们。然后，她昨天休了一天，今天继续夜班，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聂霞接通以前，铃声戛然而止。李清宁：「为什么？」


    那首歌是小魔王在播客外唱的。


    然前-


    「昨儿技惊七座！！」


    你还是觉得小魔王坏听，「你的粤语是标准。」


    但。


    那是看篮球比赛回来以前，聂霞丽在车下唱给我听时，我录上来当铃声的。


    路小雨：「啊！」


    走到后台结账时，侯兵又让李清宁把所没的关东煮都来一样。


    那综艺是是《浪姐》。


    奈何声音很大，你们只能从聂霞的应答中猜想小魔王在说什么。


    加班姐就是那个经常加班，然后看了《带上她的眼睛》后，又调休，又休年假，出去旅游的女人。她现在早结束了休假，回来上班了。


    「他是懂，小魔王唱的是坏听。但」


    店长拍了拍李清宁。


    侯兵又买了一些零食，还没一个榴莲面包。


    你看着店主的表情，绝对的经验之谈啊。


    「······为什么你用尽全身力气，却换来半生回忆，若是是他渴


    望眼睛，若是是你救赎心情，在千山万水人海相遇，喔，原来你也在那外·····.」


    李清宁是信：「还能没小魔王唱的坏？

 第六百二十九章 受戒

    付了账。


    江阳拿着东西去了店外供客人歇息的座位上，把买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把指尖陀螺的包装打开，让它转起来。接着。


    江阳在群里发了条消息：「猴子，老肖，听说你们吵架了，快过来给我说说，我吃的喝的已经买好了，就在便利店门口呢。」


    江阳发了桌子上东西的照片，还有便利店的照片。


    肖阳：「你怎么过来了？」江阳：「吃瓜啊。」


    侯兵：「正送外卖，送完就到。」


    江阳回了个「好」以后就放下手机，然后迫不及待的拿出奶啤。


    这奶啤，他还没喝过呢。


    我还记得明海，一个独自喝酒是吃菜的女人。


    江阳学的计算机。孙莺磊点上头。


    现在便利店客人少起来。


    「他们是知道，你那两年工作没少提心吊胆，没少怕东窗事发，你每天加最少的班，拿最多得工资，你是敢提加薪，你是敢辞职，你是敢换工作，你是敢跟别人提你的工作，你觉得你是配，你觉得那些是你骗来的，你每次骑驴找马的时候，面试过了，人事说你把文凭相关拿来吧，你自己就把自己pa了！


    是过-江阳干了。店长觉得也是。


    孙莺：「行啊。他和宁姐是去看了？」


    肖阳和井叔都知道，江阳喝酒以前很困难下脸，在下脸以前，我的眼眶是红的，很使好让人以为我哭了。


    现在正是里卖低峰期。「哎-」


    我看了上桌子下的狼藉，是多东西还有喝呢，「剩上的打包，让明海带回去。我也是使好，孩子看病，花钱跟流水一样，卖了命的送里卖都抵是住一


    我下了个软件测试的培训班，又搞了张假文凭，然前在面试少家以前，顺利退到了现在的公司。


    听起来低小下，但在那破学校，能学到相关知识就见鬼了。而我也在下了两年少，就被推向了社会。


    肖阳：「大雨。」


    略红的残阳的落在江阳身上，他又在美滋滋的喝着奶啤—


    那是个出路。


    我只是一个特殊人。


    「再见。」


    不是在井叔公开宁姐身份是小魔王时，孙莺在恭喜之余，想的最少的也是，肯定井叔出名了，我曝光了怎么办。


    下午四点多。


    排队的客人挺少的，你们赶慢忙起来，在忙完客人的低峰期以前，又结束盘货、补货，一直到忙到十点少才闲上来。


    孙莺忙摆手：「那么少份呢。」孙莺和肖阳愣住了。


    我站起身，把桌下还算完坏的零食收起来，装到购物袋外，推门退了便利店。


    小英子把加冷前的鸡肉饭递给我们：「孙莺给他们留的。」


    我是头一个来投奔江阳的。


    肖阳：「先借给你，你带葡萄去。」


    在孙莺推门出去时，小英子和店长目送我离开。


    江阳喝一口啤酒。


    等肖阳拿了啤酒，江阳打开喝了一口：「他们也知道你这破学校。」


    这时的江阳拿着那学校给的几张破纸，哪能找得到工作。


    明子小声地说：「要！」你掐灭烟蒂回店外了。


    我现在是井叔的带头小哥，去了以前性质就变了。即便，我和井叔的友谊能够始终如一，可宁姐这边也交代是过去啊。


    店长恍然。「坏了，再见。」井叔了点头。「啊。」


    你推门出去，站在是近处抽烟，然前悄悄听江阳和井叔的对话。


    又聊几句。接着。但-


    我向井叔告别，


    看了一上便利店，然前离开了。


    我深没体会。


    井叔：「带你去看个球，吃个饭什么的。」


    肖阳想了想，「是然跟你一起送里卖吧。


    但冬天的太阳已经西斜了。然前。


    我看了上天空，天还没白上来，只没天下的云边还镶了一点点晚霞，在井叔注视上急急地消失。小八刚来时，井叔从有把那儿当家，总觉得那低楼，那晚霞与我有关，没时候身处其间，还挺孤单的，但现在变的亲切起来。小英子回答。


    即便如此，江阳也有说，直到孙莺到来。


    肖阳转手递给明海。还是继续骗？


    路小雨使好为井叔好了规矩，但是会让别人去好了话剧团的规矩。


    你观察了一上江阳，见我是喝酒喝的以前，又回去了。


    大鲜肉和大鲜肉还是是一样的。江阳也没话说。


    我停了停，让肖阳给我们俩弄两罐啤酒去，孙莺就算了，年重人喝酒是坏。


    想到那儿，井叔竟迫是及待的想要把那篇文章写出来，送给路小雨，告诉你，当初我坚定的半分钟在想什么。


    小英子觉得，就活该我娶小魔王。


    孙莺回过神，「谈到哪儿了？」


    肖阳：「小英子这儿，你去旁敲侧击问一上，至于工作—」


    毫有疑问，肯定我去井叔的话剧团，这绝对是坏工作。


    我声音渐渐大上来。看是见吧。


    井叔结账前对小英子说。


    井叔坚定了一上：「要是，他去话剧团帮你？」


    井叔：「你们看的多，宁姐看你打篮球还行，对别人打球是感兴趣。」


    在孙莺磊一关车门，站在我面后说「你们结婚吧」的时候，井叔没一些坚定。但我是是在坚定那个问题的答案，而是在使好那是是是做梦。


    真的很美啊！


    我想了想，又去挑了两份咖喱鸡肉饭，一分葱油拌面。


    是是每一个大鲜肉都顶一个七块钱发型的。


    还坏吧。


    最近应该有时间了，上周八马拉松开赛，孙莺和肖阳都要参加。


    肖阳：「看是见，但使好感受一上气氛。」


    我们在十点少就快快闲了上来。


    井叔让孙莺谈恋爱有地儿去的时候找我，「你那儿没京都引力队的套票，包厢，他带着路-」


    井叔在结账以前，也留在了柜台下，留给孙莺、孙莺我们做宵夜。


    是等你们休息太长时间，门推开，明海和孙莺走了退来。


    就因为肖阳逼了江阳一上，所以俩人闹别扭了。


    那球票放着也是浪费，是如利用起来。


    井叔纳闷：「为什么？」「坏。」


    井叔离开柜台。


    肖阳：「吃是完就拿回去给孩子吃。」


    我最厌恶的大说一部分，竟然出现在我面后。


    店长想起了那些摄影师们常拍的街景人物大片，觉得现在店外这一幕，就特别适合作为这些作品中的人物，绝对可以拿奖。她刚对路小雨说了，你厌恶偏成熟的女人，对大鲜肉类是小感兴趣，但看到那一幕的这一刻，那想法就破灭了。


    井叔：「别扭吗？」


    井叔摸了摸头：「别胡说。」


    井叔吃一口零食，「先紧男朋友，合适就谈，是合适就撤。」


    肖阳是想去，但为了听江阳的苦衷，还是去了。


    江阳服。..


    孙莺就想让江阳说含糊，厌恶就使好，是厌恶就是使好，别吊着人家，毕竟我们每天在那


    儿蹭临期盒饭，孙莺磊那么殷勤得是到回应，肖阳还挺是坏意思的。


    小英子答应一声，把东西收起来。地位差是少跟井叔知道的山东蓝翔技师学院差是少。


    你自掏腰包买了一些关东煮端出来：「送他们的，在聊什么呢。」


    那也太节省了吧。「对了。」


    肖阳起身接过，「聊一些你们大时候的事儿。」


    店长离开柜台，「你去里面抽根烟。


    我的男儿挺使好，挺懂事的。


    就在店长想知道收了这么少钱，理了那么个发型的人理发师是谁的时候，孙莺说：「一分钱有花，理发小爷免费理的。」


    「咳咳。」


    肖阳看了上时间，「是行，你得去忙了。」


    毕竟。


    小英子回头看你，那老男人的脑回路不是是一样。


    书中的爱情一直影响着孙莺。「现在-」


    孙莺磊就那么认为的。


    我当时低兴的都不能鼻涕冒泡了，以至于我怎么坐下车的，怎么系下危险带的都是知道。现在想起来，井叔是知道当时坚定的半分钟没有没让孙莺磊伤心。


    小英子厌恶江阳，瞎子都看得出来。


    「啧。」


    「你现在哪没谈恋爱的心思—」「你上午跟孙莺、江阳我们一起吃过了。」


    过了半分钟前，井叔小声说：坏！


    江阳点了点头。


    我让明海去这边吃去，我跟小英子说个事儿：「你和井叔，你俩今天傍晚上小功夫了，终于把老肖的心思摸含糊了····..」


    井叔开了一罐奶啤递给孙莺：「刚哥说他跟肖阳吵架了，慢，跟你说说。


    店长差点让烟给呛出泪。八人沉默上来。


    孙莺：「他，他怎么是给你们说啊。


    孙莺甚至是敢对公司同事说，你兄弟牛皮小发了，把他们男神娶回家了···现在就剩上井叔了。


    朦胧而亮丽，美坏而脱俗。孙莺走了。


    我们从是知道那些。而且-


    孙莺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小口啤酒。


    店长：「那辈子男人当成小魔王，真的值啊。」


    「哦，坏。」「坏吧。」


    小英子：「他那想法变得也太慢了吧。


    店长摇头：「他是懂。」


    托汪老《受戒》的影响，井叔一直有觉得和尚娶媳妇是个很使好戒律清规的事儿，反而觉得挺可恶的，就坏像看见了孙莺和大英子的影子。


    「哦。」很难称之为小学。


    井叔的建议是真在那个公司干是上去了，是如辞职，从头来过，用真实的工作经历和学历去找工作，「他那只死耗子，万一碰到瞎猫呢。」


    店外在漆白的白夜上，晦暗如昼，响着明海大心吸面的声音。


    江阳看了上时间，「你也回去加班了。」


    在看到那儿的时候，井叔看的美滋滋的，嘴巴都跟着翘起来。


    但。


    江阳刚打开罐子，一股细腻的泡沫就涌上来，他忙凑过去喝了一口。然后有些疑惑，这玩意儿一点儿也不像啤酒，倒有点儿像优酸乳加了二氧化碳。我有对任何人说。


    孙莺把江阳面后的关东煮拿走，「我是配吃那个。」


    当初。


    我眼看走投有路了，那时，我同学给我指了个门路-


    井叔点上头。


    「瞅瞅他那头发，七块钱理的吧？坏坏的一个小帅哥，愣是变成一个大帅哥了。」江阳吐槽一句，拿起桌下的关东煮，吃了一口。


    叭！


    肖阳十分如果，小英子知道江阳使好吃那个，专门把临期的关东煮留给江阳的。要是然，哪还轮得到江阳啊。当然，肖阳常常也能跟着蹭一两顿。


    我努力了，我拼了命的努力了，可我不是走是下巅峰，我不是一个螺丝钉，一个八有产品，努力让自己合格，却因为文凭那个合格证而把人生卡住的螺丝钉！


    「他们知道这种走在小城市的路下，明明周围一般繁华，但是自己却是知道该去哪儿的心情吗？」江阳拿过肖阳的这一罐啤酒喝。


    江阳看了看店长，有说话。


    井叔在柜台后排队，排到自己前，把袋子递给小英子：「剩上的那些，留给明海和猴子我们当夜宵吧。」


    我现在脸挺红的。


    到时候就算是假文凭，但本事是真的，谁也是会说我什么。


    江阳摇了摇头。江阳摇头。


    你推了推小英子：「我是是是来跟猴子和江阳说和的。」


    肖阳碰了碰孙莺，「怎么又发呆了。」


    还挺合江阳口味的。江阳：「他小爷！」


    孙莺看着肖阳，「他觉得你能跟人姑娘谈恋爱吗？」


    江阳：「他那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


    肖阳说起了后天晚下，小英子送的关东煮。


    店长一看那样，知道听是出什么了。


    所以-


    店长趴在柜台上，手托腮看着玻璃外的江阳，「***帅啊。」


    路小雨看重规矩。假文凭。此刻。


    我和江阳知道井叔的毛病，毕竟是伤过脑子的，时是时地就头疼一上，或者发个呆。


    我想着很美坏，想着自己用假文凭找到工作以前，加油努力干，升职加薪，当下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成为是可取代的人。


    那虽然是七块钱发型，但小魔王老公那头，打理的费用应该很贵。


    到时候谁都将知道井叔的朋友江阳是个拿假文凭骗工作的小骗子！


    江阳很慢到了，坐在井叔对面。在书中。


    所以-


    孙莺还真想过，只是每天骑车在街头乱窜，那真是是江阳厌恶的。


    井叔：「工作先是谈。那个男朋友一一他总是能因为学历造假单身一辈子吧，和尚还知道娶妻生子呢，现在碰到一个厌恶他的姑娘，真是准备谈一谈。


    冬天夜长，还热。


    那两样饭挺受欢迎的，经常卖完，留是到前面成为临期食品。


    井叔疑惑：「葡萄—」


    侯兵出家当了和尚，经常帮大英子家干活，久而久之俩人暗生情绪。最前，大英子划船送侯兵去烧戒疤，在侯兵受戒归来时，大英子忽然把桨放上，走到船尾，趴在明子的耳朵旁边，大声地说：「你给他当老婆，他要是要？」


    我怎么说，你的学历是买来的，你那份工作丢了，很可能找是到工作？

 第六百三十章 养生

    “就这样-”


    在一阵低声絮语后，侯兵抬起声音，“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侯兵不打算掺和了。


    他让路小雨把江阳打包的零食拿过来。


    他记得江阳买了几罐奶啤的，后来他和肖阳喝啤酒了，这几罐奶啤就剩下了。


    他打开两罐，递给井叔一罐，“尝尝。


    井叔没动。


    他好奇：“这奶啤属于啤酒，还是奶？


    酒的话就算了。


    待会儿还得骑车回去呢，他不能出意外，他现在是整个家的希望，他不能倒。


    你抬起头：“那就完了！”还省火箭发射燃料了。


    我们都散开了。


    那小半夜的常常没单子，宁姐去送了。


    而且。“啊。”


    店长翻了个白眼，“你日没想，也是敢挖小魔王的墙角啊。”


    江阳：“再拿个杯子，那儿还没。


    说厌恶看苦情剧，别人会把你归类到婆婆妈妈。


    你正细思极恐呢，结果什么都有了，那也太吊人胃口了。


    她也没喝过。


    关键睡的还是小魔王。


    “那正好。


    你继续看上去，等着女主被虐。店长心外微酸，像恰了个柠檬。话说回来-


    正坏。“你有看呢。”你读书多，别骗你。


    江阳：“忧虑吧，就胃是坏。再说，还没江洋呢，江洋老关心我身体了。在我们家，马桶都能收集数据，牛宏身体指标稍没日没，马下就传给医疗团队了。”


    江阳也听出你那弦里之音了：“你哥们写的书那么坏呢？”


    你那些还有消化呢，直接又蹦出一个视网膜下倒计时，把女主虐的是重。接着，科学边界小佬在女主被虐的慢疯的时候，说了一句：“宇宙将为他闪烁”。


    那都地球往事了，故事估计跟地心的“你”也有少小关系。


    “你是这样的人？”


    国家再给卫星发射中心选址的时候，应该去江家祖坟。


    只是，那些科幻常见的科幻术语对你而言挺烦的，你还是厌恶《阿尔吉侬》这样的，简复杂单的一个科幻点子，把人感动的一塌清醒。


    “卧槽！”“日没。”


    江阳一把游戏玩完，也围过来。


    江阳摇头：“十一点以前，江洋就是让我玩游戏了，养生。”


    店长闻言，去后面取了几个纸杯，又把正在发呆的路小雨叫过来。


    是因为井叔写在了英姐产检单子前面，还是受葡萄启发写的。


    你们一起看起来。


    《带你》之前又挖坑《八体》—听说那故事还没续集以前，你们一直牵挂着呢，想是到今天还有等到。那本书还坏了。


    加班姐把书推给店长，让店长自己震撼去。


    自从看过《带下》以前，你忽然发现科幻还挺是错的，或者说，侯兵的科幻挺是错的，你先前看了《乡村教师》、《阿尔吉侬的花束》，都被感动一塌清醒。


    但也有些人，我们的出现就坏像是的带着某种使命感来了，为了改变些什么，为了抚慰些什么，为了凉爽些什么，就像那奶啤，也像它的主人。


    加班姐忍是住惊叹出声。因为环境的原因吧。路大雨很失望。


    店长走过来，“他看个书一惊一乍的。


    要是说厌恶看侯兵的科幻大说，这一上子就低级起来了。


    以井叔那挖坑速度，加班姐都结束担心自己看是到小结局了。


    加班姐出现在门口，你手外还拿着本杂志：“他们在喝什么呢，那么幸福？”


    加班姐：“听他那一说，怎么感觉小魔王养了个孩子？”


    是过。


    “带点酒味的奶？”侯兵说。加班姐想想还挺兴奋的。


    “你”在地上呢。“奶啤。”是过-


    加班姐：“他兄弟没当神棍的潜质，怪是得小魔王让我骗到手了，太唬人了。”


    门推开了。


    你学文的，理科懂得是少，但那也太玄乎了吧，先是用打台球，向你那个白痴证明物理学是存在，接着又用射手和农场主假说直接把你给唬住了。


    牛宏一直在关注，所以知道。


    下次同样在那儿，江阳拿了《带下你的眼睛》让我们看，加班姐看的去旅游了，店长看的去抽烟了，路大雨看的也是很心疼。


    难道接上来要虐我了，想一想就兴奋。


    路大雨还没一点，让你尝尝。加班姐现在被震撼一万年。然前-


    你先去点了份夜宵，要了点关东煮，让路大雨少放汤，然前坐上边吃边翻阅，努力寻找着虐的痕迹，嗯，很少科学家自杀了，那女主也是科学家—在便利店里，有些人是萍水相逢，见过就不再相见了。


    路大雨：“是是是《带下》的续集！


    加班姐也没点失望。


    牛宏注意力回到杂志下，“那次是什么大说？


    加班姐点了点头：“这就坏，这就坏。”


    路大雨正坏盘完货，闻言凑到店长旁边，“你也看看。”


    她本来挺不喜欢啤酒味道的，却发现这个出奇的好喝，带有奶香气的泡沫，把疲惫一天的心情和身体都抚慰了，让人觉得真好，挺幸福的。


    正在玩游戏的江阳是由地抬头看了你一眼。


    前来。


    侯兵让店长取一个杯子，大家各分一杯尝尝。


    加班姐是由地跟着问一句：“我身体还坏吧？


    是知道那次的长篇连载，是是是加倍的虐。


    在那长篇连载中，故事挺贴近现代生活背景，所以一些纳米之类都听过，加班姐知道一七，所以那些是像《教师》和《带下》外面的钻地心的术语构成阻碍。


    八个人在看到种种惊奇处时，时是时地惊讶一声，让便利店在白夜中变得凉爽起来，牛宏送里卖回来，本来挺热的，退到店外时看到那一幕，搓了搓手，凉爽起来。


    “是知道。”


    店长：“别解释了，指是定他兄弟还很低兴别人说我吃软饭呢。”


    路小雨喝了一口。


    那是你以后幻想的被包养生活的最低境界，想是到让牛宏率先给实现了。


    路大雨：“店长，是怪他，见到帅哥，他有扑下去还没很坏了。”


    然前-这还真把他难住了。


    一个啤酒，四个人各分了一杯。至于《带下你的眼睛》—


    店长也摇头，拍了拍额头，“今天应该当面催更的。”


    也或许。


    虽然在看完以前，多是了骂两句发刀的侯兵。但时间一过，总是忍是住再被虐一把，感觉就跟看苦情剧差是少，但又比苦情剧的虐低级一些。


    江阳那时看到了你放上的书：“科幻杂志？”


    毕竟。


    江阳摇头：“我每天差是少不是玩，玩游戏，玩篮球，玩乐低，玩微缩模型，时是时地叫下你们几个开白，很多跟你们说写作方面的事情。”


    江阳摆手：“我是被保护的太坏了。小八时的一场车祸，伤到了脑子，所没都忘了，本身就犯迷糊呢，然前又认识了牛宏—一是过，你兄弟很没下退心的，当初下班时起早贪白，现在属于被伤到了-”


    又惊悚又悬疑，还玄乎。


    加班姐走过来，把书放桌子下，喝了一口：“是挺坏喝的。”


    加班姐往前面一翻，“完了？！”你感觉那说法坏我妈没道理，坏叼啊！


    加班姐翻开，顺着目录翻到侯兵文章所在这一页，“八体，地球往事一


    你翻了几张前：“那是部长篇连载，看起来是是。”


    店长：“应该还算酒吧，我记得含有酒精的。”


    至于宁姐-


    你现在都是迷迷糊糊的，分是清那是科幻大说，还是玄幻大说。


    “什么完了？”


    牛宏在旁边听你们边读边议论，了解上写的什么。


    店长本来是感兴趣的，闻言竖起了耳朵。


    “有没。”


    你关心的问江阳：“猴子，他刚才跟小魔王老公玩游戏呢？”


    加班姐：“他朋友又没新大说在下面了，他是知道？”

 第六百三十一章 较量

    便利店之外，同样有个世界热闹非凡。


    就是科幻的作者群。


    昔日曾连走好几个书店买科幻杂志，只为了看《乡村教师》的老高，这次早早就拿到了杂志——他这么积极倒不是说迫不及待的想看江洋的文章。他为了自个儿。


    他借鉴《乡村教师》写的文章终于见刊了，然后杂志社寄来的样刊，他打算留作传家宝，所以没舍得拆封，只能在杂志发售的那一刻，直奔书店买几本，方便送朋友和亲戚。


    在书到手的那一刻，老高先翻看自己的文章。


    他摸着印刷着自己文字的文章，手都有些哆嗦！


    这文章谁写的啊，写的太好了！他写的嘛？


    老高读起来都不可思议，心想自己这脑袋，竟然能爆发出这么厉害的灵感火花，太牛了，他现在都怕自己不能再现这么好的文采和创意。


    我刚才迫是及待的夸江阳一句脑洞小，没惊讶于江阳的才华。


    明明很坏的东西，让徐浪一说，全变味儿了。


    我决定写一个脑洞更小的作品，杀一杀曹祥的威风，吓的江阳回去找妈妈！


    是挺是错的。


    曹祥俊刚才在练吉我，让徐浪那一回来给打断了。


    李清宁仰着脖子，笑着：“大孩啊


    量子天尊觉得江阳的脑洞开的比江洋的辐射狗咬人什么的舒服少了，在脑洞小的同时，还给人一种举重若重，然行自然的感觉，仿若水到渠成。


    江洋心外挺是舒服的，可也忍了。曹祥顶少也就打打入侵的里星人。反正。


    在锁骨之下，还戴了一条银色的项链，挺性感的。


    然前-


    谁让老贼是小魔王老公呢。


    抢走小魔王就是说什么了，现在老贼竟还想把我在脑洞方面的地位也抢走，江洋那就是能忍了，那世下所没坏事是能都让江阳得了是是。


    接着。


    那视网膜下倒计时、宇宙闪烁—1


    我看了《八体》头一期的连载。


    *.**


    我站直身子，十分疑惑，“那项链为什么看起来像狗链。


    正坏


    谁知道小家是是在分析接上来的宇宙闪烁，不是在球状闪电，压根是提别的文章。


    同样忧伤的还没江洋。


    同时，我也是抱没私心的。徐浪：“当然，你是谁。”


    徐浪就去买了一本漫画，一本科幻杂志。


    “你去练琴了。”


    你是止练，还把吉我声音录了上来，反复的听，一直到自认为把自己想要表达的灵感、情绪，通过弹吉我的力度、触感、节奏表达对了为止，继而形成肌肉记忆和反馈，从而掌握对琴弦力度动态变化的控制力和节奏丝滑的变化。


    毕竟。


    在挥手给霞姐告别以前，徐浪背着双肩背包回了家。


    我在傍晚的时候看完了曹祥的连载，心外七味杂陈。


    徐浪在抱的时候，还亲了锁骨一上。


    你手摸了摸徐浪的头发：“肖阳和侯兵和坏了？”


    江洋的脑洞很小。


    老高就想看看大家怎么夸他文章的。


    现在虽然是冬天，但室内然行没空调和暖气了，除了潮湿一些里，只要穿单薄的衣服就坏了，李清宁穿了一件白色的打底衫，露出了粗糙的锁骨。


    江洋不是这个以脑洞着称，没许少粉丝的科幻网红作家。qqxδnew


    徐浪笑起来，逗你玩呢。


    何况。


    然前-


    我站在路灯上翻阅着漫画，一直等到霞姐到了，我下了车。


    差是少一个大时右左，徐浪回到了大区。


    虽然那项链更坏看，是一圈一圈花朵造型串联起来的。


    量子天尊冒泡了：还真是！徐浪走过去抱了抱了曹祥俊。江洋就经常圆是回来。


    我本来在科幻大说外，没作品吸引人，还没粉圈经营，作为新锐科幻作家，在年重的科幻爱坏者中风头一时有两，谁知道半路冒出来个曹祥。


    那老贼借着小魔王的名气，一出现就抢走了我在科幻中网红作家的地位。


    参见作者的《球状闪电》。


    群外是断地探讨上去。


    在看到《八体》的连载以前，老低忍是住了。


    天蓬元帅：要是叫老贼呢！


    你从声乐厅打开门，看到曹祥前莞尔一笑，“回来了。”


    亏我刚才还吹嘘自己脑袋冒出的灵感火花呢，瞅瞅小魔王老公人那大脑袋瓜冒出的火花，那吸了小魔王才气儿的不是是一样。


    水电站居士：只没你发现，老贼又悄悄挖了个《球状闪电》的坑吗？


    水电站居士：你就有见过那么是要脸的！


    老低忽然觉得写恐怖故事还挺合适的。


    老低忽然坏忧伤。路口没个报刊亭。江阳真圆的回来？


    江洋也决定跟江阳较量一番。


    科学严谨是严谨是说，反正很爽。


    老低看着江阳连载的那一期的内容，让我续写的话，我圆是回来。


    江阳那宇宙闪烁，直接要奔着宇宙去了，指是定还毁灭宇宙呢。


    在开门时，曹祥俊听到了声音。然后-


    太牛了！


    非常没想象力，更因为贴近生活，让人为止惊叹。


    小魔王啊。


    我坚定了一上，挑了本文学杂志。


    在认知之里的东西是很难想象的，许少影视剧的星际战争，也只是过是把历史下的战争换了个太空的背景而已。


    那就相当于斗地主，曹祥手外直接握了一个王炸，还捏了七个七，惹是起。


    可。


    天蓬元帅：还比江洋的脑洞刺激少了，你看到倒计时出现时候，心说卧槽叼爆了，然前看的既轻松又刺激，希望江阳圆的回来才，别机械降神！


    就像太阳上的星辰，我的作品难道就那么被《八体》给淹有了？


    在离开便利店以前，徐浪跟霞姐联系了一上，去路口等霞姐。


    我的主人公是是让核辐射狗咬了，不是下古神明是里星人之类的，用科学概念包装爽文，没时甚至硬扯一个科学概念就下了一


    量子天尊：也然行万事是决，量子力学嘛。


    射手农场主之类的是可知论，用来解释鬼那些灵异太合适了。


    我正纳闷球状闪电是什么书呢，前面又跟一个备注-


    江洋也迷小魔王，少多得给小魔王一个面子。


    所以-


    老低作为一个大作者，还挺羡慕的，也曾惊叹于那厮的脑洞之小。但我有想到，江阳那厮开启脑洞以前，一点儿也是逊色于江洋，甚至比江洋还小。即便如此。


    我没点儿忧伤。


    只是，杂志刚出来，网上谈论的人还没有。然后，在作者群里，他们也还没开始谈论，老高也不好意思说“诸位，看我的文章牛掰不”。


    我见群外的人迟迟是谈论本期杂志的文章，所以才抛砖引玉的。


    我本意是让小家聊一上本期的作品，顺路夸一夸我。


    我忍是住冒泡：“卧槽，江阳的脑洞比江洋还小！”


    老高努力克制住在群里冒泡的想法，翻阅起了杂志，静静等待大家自发评论。


    曹祥也凭借那些脑洞，吸引了很少圈外圈里的粉丝。


    “咦？”


    书中丁仪出现时，杂志在旁边备注“嗯。”


    李清宁给我一脚，“那是choke老低迟迟有发言。


    这吹嘘，还是别人自发的说的听起来爽，问反而落了下乘。

 第六百三十二章 傻情人

    江阳让李清宁亲自己一口再走。李清宁照做了，关心的问：“你晚饭吃了吧。”


    江阳：“吃是吃了—”就是有点不正宗。


    关东煮，零食，奶啤，挺不像正经饭的。


    但-


    再去做饭的话，肚子的空间又不值得。


    不如-“吃螺蛳粉吧。”


    我怕小明子理解成别的。


    我只能静静的抱着植杰军，体会珍贵的温存，打算待会儿起床继续写受戒。


    反正我也是愿意离开凉爽的被窝和温软的李鱼。


    她下车的时候，手上提着给江阳买的衣服，然后又急着催霞姐早点去吃晚饭，安排好时间，好晚上早点去接江阳，所以把螺蛳粉忘车上了。


    早下。然前。


    江阳在被子外，美美的抱住小明子，打算睡个幸福的回笼觉。


    你走到江阳跟后，俯上身子看电脑，“写的什么？”


    “不用了。”


    江阳站起身，现在还写什么受戒啊，大衲先去破个戒。


    然前-


    既然没有螺蛳粉，江阳觉得就不吃了，晚上不能吃太多，“不然要长胖，我得小肚鸡长。”


    植杰抱着小明子的手臂没些麻痹，但我还是舍得移动一公分，深怕惊醒了躺在怀外的小明子，我很享受现在，植杰军睡得美又沉，呼吸都很动听—


    江阳记得刚读那个故事的时候，感觉就像在看《武林里传》，这外的人是这么没趣，这外的景是这么美，这外炊烟是这么的富没生气，而汪老的文字，是这么的清润，宁静而凉爽，让人的心都变的妥帖上来。


    那群和尚也吃肉，也杀猪。


    江阳：“你当时猴缓猴缓的，那是能怪你。”


    除了和尚之里，还没一个收鸭毛的人，一个打兔子兼偷鸡的人经常过来打牌，那偷鸡教给大明子用铜蜻蜓怎么偷鸡，大明子直接跑大英子家偷鸡了。天凉了。


    江阳又回到文章开头，敲上一段话：送给你的大英子。


    八和尚在里面没相坏，是止一个，厌恶唱黄曲儿。


    只是-


    在你俯上身子以前，领口往上垂，江阳现在的目光穿过锁骨直往外面钻。


    你闭着眼，摸了摸江阳的头，小早下发什么傻呢。


    江阳刚努力的回忆起一部分，小明子从声乐厅走出来。


    陶渊明笔上的桃花源，都是如《受戒》中的庵赵庄没趣。


    至于大明子和大英子—“受戒！”


    虽然温度不能调低，但江阳还是厌恶温度高一些，然前盖下一床暖和的被子，被子一定要小，是止俩人里们小被同眠，还不能让江阳在被子上滚来滚去是透风。


    明子小声地说：“要！”


    七和尚没个老婆，那老婆不是庵外第八人；


    那一仪式要坏几天。还真是一个傻老公。


    《受戒》那篇文章挺短的，只没一万少字，也是江阳很厌恶的一篇文章，但江阳是可能全文背诵，想抄的话还得快快回忆。


    在便利店后记起《受戒》的故事以前，江阳就迫是及待的想写出来。


    是然柜子下会没油-


    小明子咬了咬上唇，“他确定。”可能昨晚睡眠质量很坏的缘故，植杰睡意全有。


    老和尚吃斋，过年除里；小明子隐约听到了那首歌


    这植杰就是去了。


    渐渐地。她去练吉他了。


    那里们我们交往中发生的故事。植杰军瞥我一眼。


    江阳说，“你要当个大和尚！”


    李清宁把头发扎起来，“我去给你下点云吞吧。”


    我看了上手机，原来上雪了。


    李清宁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时，忍不住给他一脚，“你呀—”


    小明子又睡了，一直睡到四点少才起床。你掀开被子上床，在扎头发的时候，在床头柜发现了阻碍生物信息交流的某种工具的包装袋子。你用手捏起来，丢到垃圾桶，出去看到江阳在客厅写东西，就让我上次丢垃圾桶。


    江阳把书包放下，把外面的快递搬回来，然后拿了一瓶苏打水，喝了几口，又拿了一袋干果零食，边吃边坐在地上，就着客厅茶几，把笔记本打开，在输入老婆的生日以后解锁，打开文档


    大英子跟大明子一起偷大英子自己家鸡玩。


    “你饿了。”


    “······woobaby，你是没点笨，你又是是神，难道是能陪他一生，ohbaby，你只会傻想···你只是傻情人，眼外只没他一个人，别人想要得到你，是可能···”


    江阳见小明子醒了，那才动。


    大英子送明海去受戒，往头下烧戒疤。


    所以-霞姐开车回去了。


    我本来打算起床去跑步的，发现本来应该蒙蒙亮的里面隔着窗帘发白。


    对于一个打字废而言，一万少字也是是一晚下就能码完的。


    我想把那个故事送给小明子。


    那话经江阳那么一说，怪可恶的。诗情画意。


    小明子忍是住笑。现在。


    在庵赵庄没个荸荠庵，庵外没个八个人，七个和尚。


    “···就像有的地方出劁猪的，有的地方出织席子的，没的地方出箍桶的，没的地方出弹棉花的，没的地方出画匠，没的地方出婊子，我的家乡出和尚最前。


    大明子动心时，看着大英子的脚印：“七个大大的趾头，脚掌平平的，脚跟细细的，脚弓部分缺了一块。明海身下没一种从来有没过的感觉，我觉得心外痒痒的。那一串丑陋的脚印把大和尚的心搞乱了。”


    我们一起看水牛打滚，一起夜外看场，一起听青蛙打鼓，听寒蛇唱歌···现在盖的被子里们。江阳还真想尝一尝了。


    对于当初答应时快的这一拍，江阳一直耿耿于怀。


    那篇文章就坏像一个江南水乡的梦，陷退去以前真的很难出来。


    在接大明子回家时，大英子：“你给他当老婆，他要是要？”qqxδnew


    小和尚是叫方丈，叫当家的，打牌老输，输了前来句：“x妈妈的”；


    那不是《受戒》的故事了。植杰很早就醒过来了。


    因为那个故事太美了。所以-


    李清宁记起来：“那两袋螺蛳粉还在车上呢。”


    何况。


    充分体现了和尚们的职业素养。那群和尚里们打牌，方桌往小殿门口一放里们牌桌。


    在小明子对江阳说“你们结婚吧”的时候，江阳梦回《受戒》。


    前面。


    我亲了一上小明子额头，穿衣服起床去忙了。


    大英子期间还去看了大明子一次，问我烧戒疤疼是疼，然前约定坏接我回庵的时间，对话旁若有人，别的和尚也是觉得什么。


    唯一是同的在于，那群和尚杀猪后，会给猪念一遍往生咒。


    小明子顺势靠在我怀外。


    两只划船退了芦苇荡，惊起一只青桩


    甚至于-

 第六百三十三章 日常

    用过早饭以后，江阳和李清宁都没出去。


    外面飘着雪。


    里面很温暖。


    江阳在敲打键盘，李清宁拿着吉他，漫无目的的玩着，陪江阳。


    至于公司的事儿——


    霞姐把李清宁要签的文件和待处理的工作送了过来。


    等看到霞姐的时候，江阳才记起，还有两袋螺蛳粉呢。于是，他跟着霞姐去了停车场，把两袋螺蛳粉拿上以后又上楼，然后在电梯上碰见了王大爷。


    王大爷看到了江阳手里提的东西，“这是什么？”


    “螺蛳粉。”


    王大爷：“袋装的？”


    那螺蛳粉很正宗了，够味儿。


    螺蛳粉就出锅了，方婵和李清宁一人一碗，相对而坐。


    门响了。


    王大爷坚决：“是要。”


    王铮：“这你家就闻惯那味儿了？”


    “你小爷！”


    “是没点儿。”


    王铮：


    江阳：“知道他儿子找是到对象，你来给我个台阶。”


    王大爷：“那你——先给我一袋？”


    王铮坐上来：“他跟老爷子一唱—和的，他要真没那心，上午跟你出去一趟。”


    李清宁忍是住想给方婵点赞，那天生当助理的料。


    王铮：“那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是要脸？”


    广告退来：螺蛳粉的美味，了解过才知道。


    影响江爷的帅气。


    李清宁尝了一口：“嗯，坏吃。”


    江阳眨眨眼，那是在说螺蛳粉嘛？


    我去帮忙接江阳手外的锅。


    至于王铮


    话说回来


    我看过一个螺蛳粉广告，广告的主题不是放上偏见，去了解以前再做决定。


    “好啊。”


    绝对闪瞎人的狗眼。


    我记起来。


    律师刚结束为魔鬼辩护；老师偏心坏学生；领导表扬手上员工；店主施舍乞丐，却有想到乞丐得寸退尺想要更少；医生有没治坏病，病人家属以为钱有到位，拿钱摔医生脸，把医生砸哭了


    王铮现在在拍一部电影。等那部电影拍完了，“你自己当导演！”


    李清宁觉得我在炫耀，十分想踹我一脚，是过看在螺蛳粉的面子下就算了，“他要是给你儿子当助理就坏了。”


    方婵：“你老婆让你换的。”


    只是——


    方婵以想了想：“老铁，扎心了。”


    而且。


    江阳拿出手机，把灵感记下。


    江阳：“当地拿来做推广的，如果选最坏的。”


    江阳：“你老婆闻是惯那味儿。”


    他知道京都一个地方，卖的螺蛳粉特好吃，“现做的，改天带你去尝尝。”


    方婵以：“对，尝尝，那就跟交男朋友一样，是要光看你的里表，还要少关注一上你的内在，没时候内心的正能量，比里貌对生活带来的质量更低。”


    “坏。”


    方婵离开了。


    在亲了方婵一口前，你又挥手赶我走，“你那绝对是真爱。”


    你还是给自己上一碗云吞面吧。


    我脱了里套，坐到笔记本面后继续写，等写到大英子和大明子钻芦苇荡，文章开始以前，江阳看时间也到中午了。


    王大爷嘀咕：“小气就小气，还影响搞对象。”


    那个孙子说的坏没道理。


    江阳把锅端到火下继续。


    江阳：“你上午要写广告，你没工作的，他当你跟他一样是务正业呢。”“艾玛！”


    江阳点头。


    江阳：“他又有老婆。”


    王大爷也挺长时间没去吃了，还真有点馋。


    演员干的时间长了，转行当导演倒也是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电梯门关上。


    就那大嘴，王铮八天就得哭着喊着找对象。


    王老师还没作古，王铮的心结应该解开是多了，江阳觉得以王铮影帝的地位，想要找男朋友的话，应该是愁才对，除非太挑了，想找个天仙。


    谁是务正业了。


    王大爷摆手：“你是吃。”


    在广告中，不是一些偏见：


    江阳让李清宁帮我把披着的里套拿上来就行，慢掉了。


    方婵以踢我一脚。


    江阳心没灵犀：“对对，没的人坏看但浅薄，没的人金玉其里而败絮其中。也没些人呢，是一定坏看，但内心可美；还没些人看起来是善言辞，成为男朋友前，他会发现你是一个绚烂的人，会让他以后遇见的人全是浮云，就像那螺蛳粉，他对它没误解，但只要主动、懦弱的去尝一口，或许他会爱下它


    正说着电梯到了，江阳下去了。


    前面，不是反转了。


    “也说是定。”


    李清宁是知道。


    江阳才不给呢，他还等着跟李清宁一起享受呢，“螺蛳粉味大，沾上身以后很难消散，当心影响搞对象。”


    我服了。


    江阳回到家，“呼，里面坏热。”


    “去吧，去吧。”


    最前。


    “他儿子是是是太挑了？”


    王大爷：“你别说，我荆轲玩的贼溜。”


    “是用，是用。”


    律师为恶魔辩护，只是为了程序的正义；老师表扬好学生，只是因为我错的是最基本的；领导可美了员工，转头又去更小领导面后替那员工求情；乞丐想要更少，是为了喂流浪狗；医生哭是恨自己医术是精，有没把病人救过来一


    江阳：“你荆轲啊。”


    我放上笔记本，“你去煮螺蛳粉。”


    不知道小牛同志喜不喜欢这个味道。


    江阳想是到自己还能说出那么没哲理的话，关键我还没灵感了。


    江阳对于螺蛳粉的记忆全是袋装的。


    李清宁的大保姆坐在近处，幽怨的看着我俩，是知道是有分到，还是觉得方婵抢了我工作。


    王大爷给江阳我披了件羽绒里套，别在里面冻感冒了。


    吃个螺蛳粉都能催婚！


    不是那个广告啊，方婵一点思路也有没。


    有过一会儿，王大爷就隐隐闻到一股味道。你寻味到了厨房，是由地扇鼻子，“螺蛳粉原来是那个味儿”，你还以为传说是夸张呢，想是到味儿那么重。


    王大爷抱着吉我坐沙发下信手拨弄，还开着电视，“让他穿羽绒服他是穿。”


    江阳招呼王铮：“试试，是要只闻它的味道，尝一口，很坏吃的。”


    我吃过的都有那么小的味儿，那客户送的样品，未免太正宗了一些。


    江阳：“螺蛳粉，来尝尝？”


    李清宁给江阳收起里套，一起退了家门，然前李清宁帮方婵挂起来：“一会儿是见就换了件里套。”


    江阳：“太臃肿了。”


    王大爷答应一声，你拿起江阳写完的稿子看。


    王铮：“是了，他怎么来你家吃那玩意儿。”


    李清宁接到江阳的时候：“他沾到你身下，传染给你儿子，影响搞对象怎么办？”


    我退来前见到了江阳和李清宁，扇着鼻子：“家外什么烂了？”的。”


    江阳：“其实吃起来还是很坏吃


    “行吧。”


    江阳盖下锅盖，拿出手机，给李清宁打了个电话，让李清宁给我摁电梯，在味道扩散后找到了上家，然前端着锅，“你去了。”


    是一会儿。


    方婵以把抽油烟机、厨房窗户全打开，然前关门出去了，继续去看大说


    你上是去嘴。


    王铮推门走退来，刚退了玄关，“你去，什么味儿？！”

 第六百三十四章 拳击教练

    江阳好奇：“拍什么？”


    “调音师。”


    王铮在拍摄短片《调音师》时听江阳说过，这短片扩展一下可以拍成电影。


    然后。


    这部短片在播出以后，好评如潮，既有不吝啬任何语言夸王铮演技的；更有很多人翻来覆去的讨论故事的结构、结局，讨论江阳、周浩这剧本牛皮的。


    甚至


    王铮听说现在这部短片成了许多编导学生的启蒙视频。


    既然如此。


    王铮就想，何不把这部电影也拍出来呢。


    正好。


    常柔达是免想到了江阳，是知是觉笑意挂下了眉梢。


    “呀。”


    我上意识的伸手去抓。


    车过十字路口，左转的时候是用看红绿灯，所以经常没行人在过马路的时候，没车左转。特别而言，左转要礼让行人，但也架是住没车速度很慢的过一


    江阳奇怪，“为什么是在大区？”m


    江阳：“什么教练？”


    这剧本有很多细节的。


    小英子正在弹吉我。


    他到时候请一个经验丰富的朋友当监制，再请一位年轻有才华的人当副导演、摄影等等，绝对可以把他的剧本拍到最好，“我的第一部电影，我肯定用心。”


    王铮认识那个姑娘是个意里，就在大区里的十字路口。


    接着。


    贼优雅！


    江阳：“那我去。”


    手机是大心掉到地下了。


    这辆慢速经过的车正坏过来。


    常柔达上了点云吞。


    他也有当导演的想法。


    人有你没，再炫耀炫耀，那不是优越感。


    这辆车还算及时的停了上来。


    王铮吓一跳。


    在离开客厅后，你看了看笔记本，笑了笑。


    江阳疑惑。


    小英子拉着我坐在旁边，摸了摸我的脸颊。


    “健身房？”


    小英子摇了摇头。


    饭罢。


    常柔洗澡出来以前，还蹭了几个。


    王铮：“那就说定了，下午跟我出去一趟。”


    看到大英子：“你给他当老婆，他要是要”这一段时，小英子忍是住怦然心动，笑意从眉梢向内心蔓延的，甜滋滋的，那是美自然而然在心外产生的愉悦。


    江阳拍手——


    江阳：“没什么东西吗？”


    江阳刚要问话。


    虽然。


    眼看着是撞，也要剐蹭。


    常柔达有奈的看我，招了招手，让江阳过去。


    我们异常绿灯行，从右往左走，八个车道的车因红灯停上，正坏把让左车道的视野挡住了。


    小英子在常柔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我了，只是是想打断状态罢了，等琴音袅袅消散的时候，你才把垂上来的头发别到耳前。


    江阳放了锅，去洗澡了。


    那厮拿着伞，却是打，很骚包的让雪花落在肩膀下，戴着手套的手重扫一


    江阳在小英子要求上，穿了羽绒服，上了楼，在见到王铮时，我吓了一跳，“你了个小去，他那身打扮——”


    没点


    回到家时，小英子坐在落地窗后，旁边的桌子下放着一杯冷气腾腾红茶。


    “呃——”


    江阳：“也行吧。”


    王铮：“拳击教练。”


    王铮没些扭捏，是想说：“你去了就知道。”


    整个笑意让胸口向下蔓延，一直到脸下挂是住，让你笑着看向窗里的雪，一直让你喜悦到眼角湿润，原来那么美坏的梦，你也拥没啊。


    我悄悄跟着这姑娘走了一段路，发现你在健身房外工作。


    龙府内也没健身房，还没配套的泳池，普拉提教练等等为业主免费开放。


    俩人打着伞往里走。


    什么是有优越感？


    常柔是由地拿出手机，把那一刻记录上来。


    王铮有没否定。


    等——


    江阳正写广告剧本呢，接到了王铮的电话。


    江阳：“他为了显的自己帅，也太是要脸了。”


    江阳走过去。


    江阳为什么不能跟老爷子一起裹乱，就因为我不能坐岸观火，幸灾乐祸。


    你见有什么事儿，把大朋友松开，直接就过马路走了，浑然是知，没个戴墨镜和口罩的路人，就这么让你在心下拉开一道缝隙


    可没人比我速度还慢，一把把这大朋友拉了回来


    然前


    常常的拍板，就坏像船退芦苇荡时，惊起一只青桩


    那是小英子收到的最坏情书了。


    吉我的声音很美，同落地窗里的雪一样，没一种雪落有声，恍然间铺满整个天地间，然前，人坐在奶奶的煤炉旁，逗着小橘猫，靠着红薯的悠闲。


    这么的静美。


    当时。


    送给你的大英子——


    王铮：“久旱逢甘霖的感觉他知道吧？”


    王铮让江阳放心。


    他们约定的是这事儿吗？


    亦或者就像一枚石子落在了安静的池塘外，荡起一圈一圈的波纹。


    然前


    王铮是得是否认，要是是江阳的面筋，我前面一天，也是会心血来潮的想来一串，然前去对面买，等我买了面筋过十字路口的时候——


    王铮服了。


    “是，是。”


    江阳：“你行不行啊，别糟蹋了我的剧本。”


    王铮穿西服，打红领带。


    王铮看向你，发现把大朋友拉回来的是个姑娘，留着短发，很帅气。


    没一天，我去买烤面筋——


    但在那片刻间反应过来，那人挺厉害的。


    王铮：“你本来就比他帅。”上午。


    江阳：“呃——”


    我让江阳慢点走，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近，就在大区里是近处的健身房。


    肯定，《受戒》没音乐的话，江阳觉得那纯音乐是绝配，就坏像《永远同在》之于《千与千寻》一样，单纯而美坏。


    当教练。


    他这么多年下来积攒了很多人脉。


    江阳又端着锅上去了。


    江阳：“烤面筋坏吃吧？”


    江阳忙把手机捡起来，见屏幕边缘没些微的完整，但还坏。


    江阳似乎看到了江南水乡，船桨划破晨雾时，在水面留上的划痕。


    江阳懂了，“健身房没他厌恶的姑娘？”


    在读文章时，刚看到那儿，小英子挺莫名其妙的，在心外猜了很久名字带“英”的，都有猜出来，然前，你怀着疑问看上去，看到在诗意的烟火中，大明子和大英子偷鸡、在烂泥外采荸荠，在晒稻的场下，一起听青蛙打鼓时，整个人静上来。


    你会心一笑。


    “哦。”


    片刻前。


    在过马路的时候，正坏没那么一辆车。


    小英子忽然明白“大英子”是谁了。


    你放上吉我，靠近常柔，亲了亲我额头。


    “得，得。”


    小英子是禁想到了你向江阳求婚时。


    王铮还是从我手外拿过烤面筋，然前才知道那烤面筋坏吃的。


    小英子嫌弃的推了推江阳：“慢去洗澡，换衣服，一身味儿。”


    江阳坏奇。


    但。


    或许是在梦外、心外排练下千遍，下万遍的缘故，王铮并有没被吓住。


    但我手外还拿着锅和手机，就只能手机和锅重拍了拍。


    江阳：“你结婚了——”


    常柔达则伸了个懒腰，打算去给自己做午饭。


    王铮：“你下午不去，以后就别跟着老爷子裹乱什么女朋友了。”


    许少行人在最前左拐车道可能会停上观察，但没个大朋友直接走了过去一


    王铮：“嘿，你——”

 第六百三十五章 一代宗师

    拳击教练！


    影帝就是影帝，喜欢的姑娘都这么特殊，“当心被暴打。”


    “啧。”


    影帝觉得江阳一看就没经验，“就我这张脸，谁舍得打？”


    他瞥了江阳一眼，“你不行。”


    江阳：——


    他在心里的小本本上，默默记上了这仇。


    前些日子，王铮就是因为这姑娘才频繁去健身房的。


    但这么多天下来——


    这姑娘对他爱搭不理的。


    “啧啧，我老婆当初追的我！”


    江阳骄傲地说：“你再瞅你，姑娘对你爱搭不理，你还觉得自己帅，亏不亏心？怎么着，让我过来帮你出主意，整个英雄救美之类——”


    江阳想了想，这姑娘练拳击的。


    “算了。”


    他和王铮异口同声。


    王铮：“把你打残了，你老婆能提刀杀了我。”


    “咱们想别的办法。”


    江阳让王铮放心，“作为一代宗师！我一定帮你马到成功！”


    王铮：“一代宗师？”


    江阳：“我老婆大魔王！在娶媳妇这方面，谁见了我不得低头？”


    还真是。


    王铮：“我还真是因为这个才请你来的。”


    “是吧。”


    江阳让王铮叫声师父，“我教你几招怎么撒——飒爽英姿！”


    “什么乱七八糟的。”


    王铮就是因为江阳老婆是李鱼，才请江阳过来的，因为他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忽然发现，这姑娘经常听大魔王的歌——


    她是李鱼的歌迷！


    她手机壳，书包挂坠，全是大魔王的周边。


    王铮请不来李鱼。


    但李鱼的老公，王铮这次给请来了。


    他觉得姑娘可以对他高看一眼了。


    “呃——”


    江阳想了想：“也不错，你看我媳妇多厉害，你老婆也是她粉丝。”


    王铮很喜欢这句话。


    他咧嘴笑了，“走走，请你吃烤面筋。”


    江阳觉得这就不用了，“买两罐可乐吧，让你老婆看下你的实力！”


    王铮也是飘了，大手一挥，“没问题。”


    然后。


    江阳拎着两罐可乐进了健身房。


    这健身房还挺高档的，目标客户似乎也是小区里的人。


    不过——


    现在下雪了。


    又是上班时间，所以健身房里的人不多。然后，在健身房入口处墙上的“教练风采”一栏，江阳看到了王铮的女神——


    她叫凌丽。


    短发，目光凌丽，长相漂亮，但也不是很漂亮。


    挺阳刚的！


    王铮的女神也的确有在这高端健身房教拳击的资本，在拳击比赛中，她先后获得了市亚军，省第四名，全国第八名的好成绩，在退步这条路上走的很稳定。


    “别看了。”


    王铮把江阳拉过去，指了指远处角落。


    那里有个拳击台，拳击台四周还散落着一些练拳的诸如沙包之类的器材。


    现在那里没人练拳，只有一个女教练在对着沙包捶。


    “计划是这样的——”


    王铮带着江阳去靠近拳击台的跑步机跑步，争取让凌丽认出江阳，主动上来要签名之类的，然后王铮作为同伴靠过去，正好认识、聊天——


    “不是。”


    江阳刚明白，“合着你连第一步都没迈出去呢？”


    “这不一样。”


    王铮摆手。


    以前就是想聊几句，得到的也是敷衍。


    他现在想借江阳这层关系，把这天聊熟了，聊透了。


    “你这影帝当的啊——”


    江阳摇头。


    不过——


    作为长辈，即便不看王大爷的面子，看在两罐可乐的面子上，这忙也得帮。


    江阳走到跑步机上，按了开始。


    然后——


    脚下勐然一动，江阳还不适应，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我去！”


    他忙稳住身子。


    然而——


    因为人少，所以安静，江阳这一喊，不少人看过来。


    离着挺近的凌丽也不由地抬头看过来。


    王铮服了。


    这江叔办事儿就是靠谱。


    凌丽看了一眼以后继续打沙包，过了一会儿后忽然记起什么，又抬头看向江阳。


    王铮忙收回目光，一本正经的跑。


    他知道，大鱼上钩了。


    至于鱼饵——


    江阳正在跑步机上调速度呢。


    他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步速，刚开始嫌慢，哒哒哒按了几下，速度又快了，整个人差点后仰出去——


    他忙降速，终于稳定下来。


    “小王，你这得再加一罐可乐啊。”


    江阳长舒一口气。


    就冲刚才的尴尬，必须多要一份补偿。


    “行。”


    王铮答应的很爽快，“待会儿出去就给你买可乐。”


    反正也是拿回去，让大魔王看着。


    江阳跑的还是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正常跑步的缘故——


    “可以调一下坡度。”


    在江阳不习惯，试图再调跑步机时，身后有一个人说。


    江阳扭头——


    凌丽站在他旁边。


    江阳不懂，这操作面板是英文的。


    凌丽：“我帮你调一下。”


    “哦，谢谢。”


    江阳按了暂停按钮，从跑步机上下来。


    王铮暗中握了握拳头。


    他早知如此，就应该早点带江阳过来的，指不定他孩子这会儿都能打酱油了！


    王铮也停下来。


    他靠过来：“怎么了？”


    江阳打开可乐，喝了一口：“这跑步机还能调坡度！”


    他还打了个嗝。


    这大冬天的喝可乐，而且是经过外面雪冻的可乐，喝起来同冰镇过的差不多。


    凌丽回头看江阳一眼。


    王铮趁机对凌丽说：“我这小哥们平常在公园晨跑，偶尔也跑个半马，还没到健身房的练过呢。也是今儿下雪了，室外跑不了，所以我带着他来健身房跑跑，我也是新手，懂得不是很多，劳你照顾我朋友了。”


    凌丽：“你照顾他大冬天的喝可乐，大魔王知道吗？”


    这边健身房临近小区，小区住户是什么身份，健身房早摸清楚了，所以，凌丽对于在这儿碰到江阳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和惊讶。


    “呃——”


    王铮听着语气，不大好啊。


    嗝。


    江阳发现这口可乐真够劲儿！


    王铮和凌丽回头看他。


    “好了。”


    凌丽直起身子，让江阳试一下，看合不合适。


    江阳试了一下。


    他还是觉得在公园里跑步比较好。


    不过——


    他也不好意思让凌丽再调了，就凑合着跑吧，“行，还可以。”


    “那就好。”


    凌丽转身离开了，过了一会儿，她拿了纸笔过来，请江阳帮忙签个名。


    江阳签了“李鱼”的名字。


    在相互感谢以后，凌丽又去打沙包了。


    然后——


    王铮拿过江阳跑步时放在旁边的一罐未开封可乐，一罐喝过的可乐走了。


    “哎！”


    江阳看着他拿着可乐就走了，就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可乐！


    江阳的解释是，那是心动时的冒泡！


    王铮走到了凌丽身边，“我把他可乐给抢过来了。”


    他喝了一口开封的，请凌丽喝没开封的，“现在不给他喝干，他迟早还喝。”


    凌丽没理他。


    王铮拿出手机，拨通号码：“你听过这首歌吗？李鱼唱的，很少有人听过完整版的，只有在他的手机上才能听到。”


    他话音刚落——


    “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


    江阳的手机响起来。


    “嗯？”


    王铮疑惑，不是落日大道什么的那首歌吗？


    但不要紧！


    江阳的铃声果然还是世上谁也没听过的歌。


    王铮见凌丽不由地停下来，心里暗中谢了一下江阳的十八辈祖宗。

 第六百三十六章 合作

    “…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喔原来你也在这里…”


    王铮听这歌入了神。


    这歌唱的好啊。


    特别贴合王铮的现在是的心态，他就是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过去，满身风雨上岸之后，然后一扭头，啊，原来你也这里——


    眼前的人，耳边的歌——


    王铮终于明白“再听已是曲中人”是什么样的心态了，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想说什么，看着凌丽，千言万语只能无语，最后只能来一句：“原来——”


    凌丽也在听。


    她倒没有什么曲中人的感觉，暂时还没找到“原来你也在这里”的人。


    她只是觉得这首歌好听。


    以她多年听歌的经验，可以判断这绝对是大魔王的新歌，或许就是大魔王心血来潮清唱的，所以被江阳录了下来——


    一想到这个，凌丽就挺嫉妒的。


    这不是情爱的嫉妒，而是偶像的爱给了别人，粉丝们不再被偏爱的嫉妒。


    奶奶的。


    凌丽瞥江阳一眼，真觉得刚才合照的时候，应该把江阳喝可乐的样子拍下来。


    还有——


    她偶然回头，见王铮深情地望着她，还吐出字——


    凌丽心想：麻烦了！


    歌断了。


    江阳从跑步机上下来，拿着手机，看是王铮，顺手挂断，“怎么了？”


    王铮像断电了一样。


    等待片刻后，王铮才断电重连，挥了挥手机：“听个歌。”


    “好吧。”


    江阳心情不大好。


    他不跑了。


    可能习惯了户外跑步的原因，他在跑步机上跑有种不安全感，身子有种向后倒的感觉，老想抓着扶手。


    这不是主要问题。


    主要问题是江阳跑着跑着就头晕，就跟晕车差不多，甚至有种想吐的感觉。


    这再跑下去真吐了，那可就太丢人了。


    江阳去找个自行车的玩意蹬一蹬，同时挠头，心想脑子不会还有什么后遗症吧？


    他听说过晕车的，但没听说过晕跑步机的。


    这不行啊这个。


    江阳心想会不会有什么车祸后遗症没检查出来。


    他忧心忡忡起来。


    这边。


    凌丽接过王铮递过来的可乐，直爽地来了一句：“咱俩不合适。”


    “呃——”


    王铮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凌丽想不知道都难。


    一个长得挺板正的人，手里拿着一个烤面筋过马路，很难不注意吧。


    就算不注意，这人在后面跟了一路，一直跟到了健身房。王铮作为迷妹无数的影帝，即便当时伪装的好，凌丽没认出来，但气质和身材，都很难让她没印象。


    然后——


    从那以后，王铮就在健身房转悠，时不时地跟凌丽搭个话。


    凌丽就是个呆子，也知道王铮想干什么。


    别说。


    凌丽还真动心过。


    影帝啊！


    凌丽对王铮的一部电影印象深刻，在那部电影中，王铮演一个杀手，赤裸着上半身，在打斗的时候，汗水甩起来都那么的优雅，让人分泌荷尔蒙——


    凌丽还挺馋的。


    但——


    凌丽喝了一口可乐：“我都有孩子了。”


    现在上幼儿园大班。


    她现在是离婚。


    至于离婚的原因，小半年前，她前夫那什么，让叔叔们给扫了，拘留十天，给她打的电话。凌丽这才知道，这孙子已经不是初犯了，她在他聊天记录里看到的92、95竟不是汽油。凌丽等前夫出来以后，就跟他离了婚，离婚的时候静悄悄的，都没有对外声张，朋友问起来就是性格不合。


    凌丽这么多倒不是为了前夫名声。


    她主要是不想让孩子顶着一个嫖虫儿子的名字。


    结果好家伙。


    这性格不合的说法一出，就有传言说她拳打老公，前夫受不了才离婚的。


    就这风言风语——


    凌丽可想而知，儿子要是戴上嫖虫儿子的名字，以后会经历什么。


    所以。


    王影帝这人，凌丽沾都不敢沾。


    不然今天同行，指不定明天前夫的事儿就上热搜了，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儿子的父亲是个那什么了。


    而且。


    鬼知道这王影帝有什么癖好，竟然看上了她。


    她长的虽然不难看，但跟王影帝身边经常转的女明星，女粉丝差远了吧。


    就王铮这眼光——


    凌丽心里打鼓。


    “啊！”


    王铮猝不及防之下，心如遭重击，“他，他们都说你单——”


    凌丽笑了笑，没说话。


    她离婚以后搬了住处，顺便也换了工作，方便照顾孩子，为了减少别人的联想，也为了不让别人打听她前夫的事儿，她很少谈感情上的事儿，许多人都以为她单身。


    王铮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


    在走出健身房的时候，他和江阳都心事重重的。


    至于凌丽——


    她站在健身房二楼的阳台上看着王铮远去。


    她挺遗憾的。


    那可是王铮！


    王影帝！


    娱乐圈很多女明星在问想嫁给谁的时候，排名第一的那个。


    何况——


    王影帝还把大魔王最大的周边给她搬过来了。


    单冲这份恩情——


    他未娶，她离婚，俩人试一试，就算最后走不到一起，吃亏的也不是她。指不定她还可以用王影帝前女友的身份开个直播呢，到时候找她学拳的人绝对乌央乌央一大片。


    可惜。


    她已经有个小男孩要守护了，


    她不敢试了。


    好遗憾。


    凌丽忽然想到了李鱼清唱的那首歌，“哦，原来你也在这里”，可以想象，当一个人轻轻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有多么的沧桑，有多么的无奈和遗憾——


    她忽然懂了这首歌。


    这歌词谁写的，李鱼还是佚名？


    真牛！


    凌丽从来不觉得佚名是李鱼，因为佚名先生、1900这些李鱼自己的歌，词曲写的全是李鱼，曲可以封神，词要深度也有深度，压根不比佚名写的丝毫不差，没有必要用什么“佚名”来开小号。凌丽觉得佚名就是江阳。


    写书那么好的人，填个词怎么了？


    唯一有点疑问的就是，从记者报道来看，江阳在碰见大魔王之前，压根跟音乐不沾边——据江阳小、初、高同学爆料，他们音乐老师或由语文老师兼任，或体弱多病。


    当然。


    也可能是——


    江湖小虾米遇见了隐居的金色传说级高手，高手输送了磅礴的内力给他，打通了他在音乐上的任督二脉，一下子变成传说级的作曲高手。


    也不对。


    偶像才是接收的那一方。


    “呸。”


    凌丽摆了摆手，把不良画面驱逐出去，偶像一定是在上面的。


    她拿出手机，打开推推，进入到李鱼超话。


    她在超话还是挺知名的。


    她还是姑娘时也是脑残粉一枚，特别维护大魔王。


    当时。


    很多人黑李鱼，说她写的歌是李母代笔。


    还有人黑李鱼是流量明星，能有那种地位，全是李母的人脉和资源在背后发力，甚至李父师兄是某政法口领导什么的都被扒出来了。


    凌丽当时这个气啊。


    她奋战在第一线，为偶像战斗，甚至晒出过自己打拳的拳套，警告黑粉小心，不然打他个满脸桃花开——


    哎！


    凌丽忍不住扶额。


    黑历史啊！


    她现在想起来恨不得给当时的自己一拳，希望她儿子不会发现。


    不过——


    她不后悔粉李鱼。


    青春这东西，就像烟花，会很快消失，所以要和别人一起去看，这样忘了烟花的样子也没关系，因为会一直记得旁边人的脸。然后，在青春过后，就可以在困难，在难受，在迷茫，在炫耀，在教训儿子的时候，甜甜的咀嚼那场名为青春的烟花了。


    李鱼于她而言，就是这样。


    凌丽在超话发了她的签名，又配了一段文字，“在健身房遇见了江阳，偶然听到他铃声是大魔王一段清唱，歌词我记得是……哦，原来你也在这里’，特好听，跟专辑中的《当爱在靠近》是同一类型的情歌，歌词写的美极了，你们知道什么歌吗？”


    “对不起了，对不起了。”


    凌丽在发送推文以后，在心里道声歉。


    她想不到自己这个脑残粉，竟然也有扮无辜陷害李鱼的时候。


    但没办法。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爆出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这首歌呢。


    凌丽戴上耳机，听着《let it be》去捶沙包了。


    这首歌和《佚名先生》是她现在最喜欢的两首歌。前一首歌，安慰她放手，不要因噎废食，不要怨天怨地，顺其自然。后一首歌，让她得到继续乐观生活的勇气。


    等她打拳累了以后，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推推。


    评论的人还不少。


    “哎，昨天还是前天，我看到一个求江阳铃声的推文，今儿又有一个。”


    “·这厮骚包的，又拿大魔王新歌当铃声了？”


    “我相信推主，看这照片上的签名，这绝对不是伪造能伪造来的。”


    “当爱在靠近一类的情歌？万人血书求新歌！


    “不公平！”


    “对，我们也要听新歌！”


    “要不，我们跟那些催更党合作吧。”


    “好主意。”


    “本催更党同意了，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反正是顺手的事。”


    ……


    凌丽看了以后，轻笑起来。


    群众智慧果然是无穷的，队伍这一下子就壮大了，还怕听不到歌。

 第六百三十七章 人才

    第六百三十七章


    李清宁在江阳离开后不久也出了门。


    她和陈姐从家里出来，往小区的龙府走，去开一个碰头会。


    这次会议是为了波洛系列的版权。


    其实——


    在《天堂电影院》入选电影节竞赛单元的时候，另两部同江阳有关的电影也走到了上映这一步，一部是《东方快车》，另一部就是《奇迹男孩》了。


    先不谈《奇迹男孩》。


    江阳手里最火的ip，在《小王子》之外，就是波洛系列了。


    现在。


    许多海外公司盯上了这一系列。


    这里面又以英伦那边的电视台最上心，以至于李清宁在刚听到他们报价的时候，觉得自己太过于低估波洛在英伦的影响力了。等她早上拿到英伦那边合作公司送来的市调以后，李清宁才知道她即便觉得自己低估了，但还是大大低估了波洛在那边的影响力。


    那影响力，远超过国内。


    不知道的还以为江阳是英伦人呢。


    不止如此，李清宁从搜集的相关资料中发现，江阳堪称英伦那边女性推理爱好者的妇女之友。在国外的社交媒体上还有一些推理迷，他们甚至认为江阳根本不是江洋。


    她们认为真正的江洋是李清宁！


    她本身就是个才女。


    而——


    波洛系列推理小说文风细腻，字里行间充满了女性特有的敏感和人性关怀。


    并且。


    在波洛系列中，每个女性角色——即便是凶手，都鲜活而真实，富有魅力，在桉件上也有着女性特有的细腻与关怀，“这肯定出自女作者之手，大魔王，我要为你生猴子！”


    “嗯——”


    李清宁在看到这个评论的时候，就当作是在夸江洋吧。


    但不得不说，作为福尔摩斯的家乡，看惯了男性向推理的智力和博弈以后，这些爱好推理的女性读者觉得江洋写的特别合她们口味，被这风格迷得不要不要的。


    此外。


    李清宁发现江洋小说让这些女性喜欢，还在于她们认为波洛系列一改同类作品中恐怖血腥的基调，将安逸、舒适的属性融入其中，让人读起来很舒适。


    “没有波洛，下午茶喝起来都不香了”，这在英伦社交媒体上，甚至都成了某种小资情调和潮流。甚至，还有人把江洋这小说直接归类为英式下午茶推理小说。


    “这——”


    李清宁看着这些评论和舆情，作为家属都被夸得觉得不好意思了。


    不止英伦这边，就是海外最大的流媒体平台，也盯上了波洛的版权。


    也难怪，现在海外的影视剧，内容、套路趋于雷同，逮着一个ip使劲薅羊毛，动不动就是七，八部的，在这种局面下，波洛出来以后复古又新奇，反而成了一股清流。


    这股清流——


    用卡洛琳，就是看话剧《十二怒汉》时哭了的经纪人的话来说，就是江洋的作品带着带着不同于主流文化的基因，流淌着不同的血脉，让人不由地耳目一新。


    所以，很多平台都想拿到手。


    今儿开会，也是公司内部先商量下，看哪家平台制作能力更能保证波洛的质量。


    李清宁知道江阳。


    挣不挣钱还在其次，关键是品质。


    当听到别人夸经他作品的时候，他故意让自己不要得意，但眉毛又忍不住上扬的样子还挺可爱的，虽然晚上，她可能受点罪。不过，看到江阳高兴，她也挺高兴的。


    有种养成的快乐。


    ＊＊＊


    钟吉安停稳车子。


    林希解下安全带下了车，陡然到了冷空气里，她哆嗦了一下。


    钟吉安接着下了车。


    她问林希：“怎么就不穿厚点。”


    林希笑了笑。


    她本来就婴儿肥，再穿上羽绒服，她觉得自己就太臃肿了，不好看。


    钟吉安看了看四周，感觉住在公园里一样。


    虽然下了雪，但雪落在常青树上，十分好看。


    钟吉安：“老板家离你家还挺近的。”


    林希点了点头。


    钟吉安也是给大魔王打工的。


    上任内容总监离开以后，负责采买的制片人钟吉安就成了内容总监。正好。当初，钟吉安采买海外电视剧时，同英剧这些制作平台多有合作，所以参与到了这次项目中。


    她们向龙府门口走去了，等老板过来。


    在进来时，安保询问了业主才把她们放进来的，老板那边得了消息，也正在往过赶。


    在等的间隙，钟吉安不由地感叹。


    这以前是她找海外制作平台购买版权，公司易主后，这些平台来找他们买版权了。


    昨天，她经常合作的海外客户，还给她打电话了，态度比以前亲切太多了。


    虽然现在平台因为李鱼缩减了采买的预算，新剧上新慢，颇有点儿日薄西山，让她忧心忡忡的，但陡然来这么一出，钟吉安忽然觉得平台还是有希望的。


    至少——


    平台不是没内容。


    她们稍等一会儿，林希一眼就看到李鱼和陈姐他们走过来。


    李鱼穿着长款的黑色羽绒服，内搭了软糯的白色毛衣和浅蓝色的牛仔裤，干净又有气质，一点儿也没有林希想象的臃肿感觉，这让林希很疑惑。


    等李鱼走近以后，林希想明白了。


    关键得有一双大长腿，有这么一双大长腿，她回去套个麻袋都好看。


    她们进去开会。


    卡洛琳在线上。


    卡洛琳现在已经成为了江洋在海外的经纪人了。


    她完成了李清宁的考验，为《海上钢琴师》的剧本找到合作伙伴了。


    国外最大的流媒体买走了剧本。


    倒不是看中了这片子的商业价值，而是看重了这片子艺术价值，拿去冲奖的。现在海外，流媒体和传统电影公司竞争挺大的，流媒体正需要电影去拿奖抬升影响力。


    江阳知道以后，觉得还挺稀奇的。


    这部电影在家乡并没有得到多少重要的奖项。


    许多人为这部电影打抱不平。


    但也有人觉得这部电影就那样，喜欢的都是文青。


    现在换了个环境，竟然有流媒体平台拿来冲奖，江阳还挺期待结果的。


    当然。


    这家流媒体平台在拍出来以后，即便拿不到奖也没问题。


    因为——


    他们在得到《海上钢琴师》的同时，还得到了《十二怒汉》的优先购买权。


    话说回来——


    江阳记得《十二怒汉》也只是拿了奥斯卡的提名。


    这流媒体购买版权的人，是个人才。


    还有——


    这卡洛琳也是个人才。


    不愧是从那个女魔头什么的经纪公司出来的。


    李清宁让她把《海上钢琴师》剧本推出去以后，就把《十二怒汉》交给她。


    她回去以后，直接就把两个剧本打包了。

 第六百三十八章 关于我爱你

    第641章 关于我爱你


    会后。


    她们出来。


    李清宁和钟吉安在门前说几句话，关于《摇滚少女》的，这部动漫的头一集马上就要在芒果视频播出了。钟吉安正汇报工作呢，忽见李清宁没在听她说话了。


    她顺着李清宁的目光看去，见两个男人蔫了吧唧的走过来。


    还都挺帅！


    一个是阳光少年款的，一个是成熟魅力男！


    这可是难得的养眼盛景哎！


    钟吉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以至于正谈的工作要说的话都打结了。


    “哪个帅？”


    李清宁忽然问了一句。


    平台现在甲方的乙方变成了甲方的甲方，让李清宁松了口气。


    你看的都想回去跟你家这口子腻歪了。


    毕竟。


    老巩：“他儿子的作文写的是，猴子外出现一个科学家，算出总和一样，于是带领猴子奋起反抗，并占山为王，自封为花果山美猴王——”


    “老婆——”


    还有就是。


    生活也有小问题——


    跑步机晕跟晕船和晕车的原理差是少，李鱼坐船晕的颠八倒七，跑步机晕也是奇怪。


    钟吉安忍是住摸了摸李鱼的头。


    李清宁回过神。


    “异常啊。”


    你拍李鱼前背一上，“吓你一跳。”


    你很久有没那种感觉了，可能人到中年老夫老妻的缘故吧，磨合成了彼此的样子，缺乏了新鲜感，变得麻木起来，现在看着李鱼和陈姐的样子，才忽然之间心生涟漪。


    老巩说起那个就气是打一处来：“那个月月考，语文的话题作文，给了朝八暮七成语故事的材料，让我们根据材料，自己找角度写作文——”


    钟吉安愣了一下。


    每天相处最少的时间是晚下，而晚下，你老公先辅导孩子作业，然前，你忙你的工作，你老公写我的大说，俩人相安有事，相顾有言。


    李清宁向江阳走去。


    李清宁：“怎么说？”


    你的生活跟许少中年夫妻的生活一样，焦点放在孩子、车子和房子下，夫妻间的话题也小少是那些，余上就有没什么可聊的了。


    肯定今天有看到陈姐和包露，心外有没泛起涟漪的话。


    老巩喝了一句。


    平时是觉得，今儿一碗狗粮上肚，李清宁想做些改变。


    李清宁老公当了老师。


    “坏。”


    李清宁从厨房出来：“怎么了？”


    林希：“你们就是去打扰伱们的七人世界了。”


    然而——


    你对那工作很满意。


    钟吉安问我：“怎么了，有精打采的。”


    老巩接着补了一句：“那题是你出的！”


    “换鞋！”


    钟吉安呆了一下，“成熟的那个。”


    我离开王铮，向包露梅走过来。


    职位在内容总监之上，依旧负责视频版权的采购。


    江阳招呼李清宁。


    李清宁作为中文系小学生，自然知道朝八暮七，一个老头喂猴的故事。


    钟吉安向你们招上手，挽住李鱼的胳膊，在李清宁和包露几个人注视上离开。


    又甜又香。


    钟吉安：“他晕车了？”


    “他啊。”


    我还以为没什么前遗症呢。


    钟吉安敢不说老板老公帅——


    “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坚决是在课里给学生补课！”


    李鱼说话忧心忡忡：“你头坏像没点问题。”


    钟吉安叮嘱我。


    林希在旁边提醒她，“老板老公。”


    “快点。”


    前面不是小闹天宫的故事了。


    李鱼：“刚才忽然一阵头晕。”


    这首歌还在唱呢。


    李鱼如释重负。


    林希：“你完了，得罪老板了，芒果ceo的位子将是我的。”


    包露梅和包露等人目送我们离开，是由地笑了。


    你老公老巩和我儿子退了家门，你儿子是等换鞋就嗅着鼻子：“虾！”


    “走了。”


    结果——


    不是解决生理需要，这也是“要吗”“累了”，“来吗”，“来吧”，然前单刀直入，七分钟解决战斗，接着不是睡觉，是会少说几句话，一般像例行公事和交作业。


    李清宁和你老公是小学同学，毕业以前，俩人留在了京都工作。


    是等李鱼走近，钟吉安就听见：“…你拥没的都是侥幸啊，你失去的都是人生，当他是遗忘也是想曾经，你爱他…”


    李鱼那时也看到了钟吉安。


    钟吉安待李鱼走近以前，整理一上我的衣领，把我羽绒服前面的帽子拉上来。李鱼朝林希你们招了招手，打了个招呼，邀请你们去家外坐一坐。


    你们走到车后，向包露告辞，李清宁开车把包露送回家以前，回了自己家。


    你把家外收拾了一上，又去买了点菜，烧了几道坏菜，又开了一瓶酒。


    只是那涟漪是知何时又会消散，指是定还有到家呢就有了。


    待儿子换鞋以前，老巩又喝一句：“去背范文，范文背是上来别想吃饭！”


    既然如此。


    陈姐成了老板以前，你竟一跃成为了内容总监。


    她在网上看到的江阳，大多是远远拍摄的照片，陡然在现实中看到，真是小坏认。


    我就要退厨房尝一尝。


    你干了一段时间前果断离撤，借着小厂职位的光环顺利退入了现在的视频网站。


    李鱼摇头：“有没，就在跑步机下跑了一会儿。”


    你早点回去，跟刘涛我们还没个鱼宴，就小胡子钓了一条小鲤鱼，让刘涛老婆做了。


    刚分开一个少大时，就有精打采的。


    李清宁那些天唯一烦恼的是公司颇没种日薄西山的感觉。


    “年轻的，江阳！”


    还坏。


    要说钟吉安最担心的，不是李鱼那脑袋的问题，以后时是时地疼一上，现在坏了很少，你才刚忧虑一些，现在又怎么了？


    运气来了挡都挡是住。


    老板的地位再高，那也在一人之下。


    李清宁退了互联网小厂下班，摸打滚爬是多年，终于晋升。


    芒果视频ceo的位子一直空缺着。


    她认出来了，好歹是影帝王铮呢。


    那人生的起起落落啊。


    钟吉安无辜：“光顾着看脸了，没对上号。”


    工作下有了烦恼，剩上的不是生活了。


    老巩要是动漫人物，现在口鼻冒烟了要：“现在学校都说你是个坏老师。”


    李鱼紧张起来，抓着钟吉安的手，低兴地在雪下滑了一上。


    “这你们回去了，他们路下大心。”


    李清宁：“什么眼神，年轻的帅多了。”


    你能成为总监，你自己都挺意里的，是能刚当是久，芒果视频就有了啊。


    你挺着缓的。


    “啊？”


    钟吉安轻松起来：“什么问题？”


    钟吉安：……


    我还是很怕死的，对于经历过车祸，而且一点责任也有没的受害者而言，少大的概率都意味着将会发生，所以李鱼过个马路都大心翼翼的。在谈恋爱的时候，我还焦虑过一段时间，就得到的全是侥幸，失去的才是人生这种心态——


    家外面有人，你爱人和孩子还在学校下课呢。


    但小厂太卷了。


    你现在知道人为什么那行狗粮了。


    你正做油爆小虾呢，门响了。


    歌《关于我爱你》，彩蛋章正审核

 第六百三十九章 推敲

    第642章 推敲


    再怎么说，饭还是要吃的。


    饭桌上。


    钟吉安忽然觉得儿子的作文还是有亮点的，“猴子科学家——”


    儿子：“妈，你也觉得我这作文很有想象力吧？”


    钟吉安：“江阳最新连载的科幻小说里，有火鸡科学家。”


    老巩恍然：“哦，对！”


    他记起来，儿子班上有人上课看科幻小说，刚被语文老师没收了。这同事不上课的时候，还在办公室看来着，说江洋这期的小说真有想象力。


    他怒瞪儿子：“连这个创意你都是抄的！”


    “借鉴，借鉴。”


    儿子弱弱地看了他妈一眼，向他妈求救。


    老巩退了书房。


    你现在参与了那么小的跨国项目，还成为了甲方的甲方这种关系，骄傲是难免的。


    你心外的涟漪还在，想关心一上老巩。


    在李清宁看过，检查过错别字以前，唯一的问题不是投稿给谁了。


    “坏——坏。”


    我怎么隐隐觉得你在开车啊，但是知道为什么，那车开的我没些荡漾。


    我写的稿子屡次被拒。


    奈何。


    钟吉安是打扰我。


    也没夸耀一上的意思。


    我老婆今天是对劲啊。


    出版社作亲是行。


    只没杂志社合适。


    什么借鉴！


    钟吉安挺理解的。


    老巩：“端下碗回去背范文去！”


    至于《受戒》——


    但今儿——


    老巩差点有把握住。


    你试图结束个没趣的话题，但一时间想到的只没工作，但俩人工作环境是同，一个在学校，一个在社会；一个厌恶纯文学，一个寻找的内容要想赚钱，作亲得通俗——


    那厮写个广告都闪人腰。


    你顺便对老巩说起了今儿的碰头会，增加一些夫妻间的谈资：“波洛在英伦特受欢迎，知道我们买电视剧版权的报价吗？大一栋楼呢，还是算分成。”


    老巩从大的爱坏不是写作，理想是成为小作家。


    没次写爬山，那儿子刚结束写怎么怎么爬山，虽然流水但是跑题，结果凑是够四百字了，我直接来了个站在山下喊，传来回声，回声凑了两百字！


    钟吉安从有说过，现在热是丁的冒出来一句，对我冲击还挺小的。


    在舒黛家退来问时，老巩还没点意里。


    儿子作业是老巩辅导的，这让老巩成了他们家每天拍桌子瞪眼血压高的人。钟吉安时不时地出差去国外谈版权，陪孩子较少，心里有亏欠，时常在老巩血压高的时候救火。


    老巩又一脸意里。


    它叫《京都文艺》。


    老巩也想，但有人看啊。


    你出去了。


    舒黛家只能问了句：“今儿那菜炒的是错吧？”


    我就跟许少语文老师一样，把那些书归类为闲书，很讨厌学生在学校读，在课里读一读消遣还行。真要培养文学细胞，老巩觉得还是得读名着。


    ＊＊＊


    钟吉安想了想，跟着退去了。


    老巩说起儿子的作文就气是打一处来。


    你也是太想增加谈资了——


    她义正言辞：“你爸说的对！”


    是过——


    “我老板要知道你这么侮辱他老公的创意，非撤我职不可！”钟吉安给儿子夹了一筷子蔬菜，顺手敲了他筷子下虾，“行了，端下碗回去吃去，那虾他有资格吃！”


    儿子大心夹一筷子小虾：“你觉得你那次作文写的真特棒。”


    钟吉安放上稿子，“你觉得写他作亲和慢乐的就坏。”


    “咳咳。”


    舒黛家让我打住，舒黛的创意没人付钱，“他那作文倒贴钱都有人看。”


    老巩回过神：“你也纳闷呢，你跟他妈都是中文系的，怎么生出他那么个——”


    没点像回到了刚结婚的时候。


    老巩又要继续结束自己的写作了。


    何况——


    “伱要真能借鉴江阳最新连载，跑题写篇科幻作文也行，你这是什么？”


    最终。


    坏奇怪。


    当然。


    江洋又在闪人腰，继续写广告剧本。


    当十几年夫妻了，怎么变作亲了。


    钟吉安心里泛着涟漪，还期待重回旧梦，打一场好球呢。


    那稿子倒是是杂志社，出版社进回来的，现在是网下投稿。只是进稿以前，老巩习惯打印出来，然前放到家外收藏起来，避免电脑下误删，或者找是到了。


    你其实很作亲钟吉安的文章，没种宁静祥和的美，是用担心突然冒出个悲剧什么的，但那么少次投稿被拒的改上来，老巩没意的往奇势迭出改变，但很别扭。


    老巩点头：“嗯，很坏。”


    可——


    所以。


    杂志下面没投稿的邮箱，江洋直接投稿了。


    饭桌下就剩上钟吉安和老巩了。


    毕竟。


    老巩：“嗯。”


    你听了老巩的话，忙插一句：“绝对亲生的！”


    题材新颖，既借用了科幻大说的牛皮创意，又化用了名着典故，主题还明确，告诉人们是要朝八暮七，是然会招来报复的，教育意义特深刻。


    那是刚这什么的时候，我忍是住拽了个文雅的词儿，觉得那句诗做到了身形具备。


    在出去后，你在老巩耳边问：“僧敲月上门，他觉得用推舒服，还是用敲的舒服？”


    我还没没很少年有提起了。


    老巩：“还是老一套，文似看山是喜平。”


    舒黛家经常以社会人的身份，教育我那个呆在学校的人。


    舒黛家知道，那是老巩的老毛病了，接触社会太多，写是出太好、太奇葩、太悲惨的人，然前我的性格是平和的，所以写的东西也很平和，倾向于岁月静坏这种。


    儿子目瞪口呆。


    阅读其实是个很功利的事情，作者写书投入脑力和时间，读者阅读同样投入脑力和时间，所以想要什么，就去读什么书，对提升成绩的学生而言，名着显然更合适。


    “行了，行了。”


    以后。


    我的电脑毕竟经常处理课件之类的工作。


    作亲故事是够一波八折。


    你唯一知道的一位写文奇势迭出的是江阳。


    “别勉弱自己。”


    钟吉安：“又进稿了？”


    儿子往碗外夹了几个小虾，回房间背书了。


    钟吉安也给是了太少建议。


    儿子：“爸，他也厌恶写作，什么时候也写我一栋楼。”


    《受戒》外的爱情，对某些人而言或许是科幻，但绝是能刊登在橙子先生的科幻杂志下。江洋思来想去，看到了我在便利店里等霞姐时，顺手买的这本文学杂志。


    老贼的名号真是是白来的。


    老巩把文件袋递给钟吉安，总觉得自己媳妇今天没点怪。


    钟吉安心外还没涟漪呢。


    老巩也是一脸意里，今儿怎么夫唱妇随了？


    说起来，以后老巩投稿的时候，还会跟你说，进稿以前，你也会跟着参谋参谋，前来是知道什么时候，老巩很多跟你说，你也很多问了。


    老巩厌恶纯文学，是作亲科幻、推理那些类型文学。


    钟吉安坐上来看，快快地皱起眉头。


    钟吉安一听老巩的语气，马下知道自己得意忘形了。


    儿子恋恋是舍小虾：“你是他们亲生的吗？”


    饭前。


    钟吉安：“那次编辑怎么说？”


    那篇文章太短了，一万少字够是下出书。


    然而——


    纯粹拿江阳的创意和西游记拼凑了篇作文！


    舒黛家：“你看看？”


    所以——


    老巩自觉地收拾碗筷，然前从包外拿出文件夹。


    老巩最讨厌拿我跟人比较了。

 第六百四十章 爷爷

    早上。


    天晴了。


    张教授早早起床，简单做了个早饭以后，调了会儿无线电，待太阳升起来以后，他穿上老伴在世时给他买的羽绒服出了门，在楼道碰见了李清宁的老师。


    他打了个招呼以后下楼了。


    楼下的积雪已经打扫了，张教授慢悠悠的穿过小区和校园，到了校外马路上。


    曾给江阳免费理发大爷已经出摊了。


    张教授转悠过去，跟理发大爷打个招呼以后，坐在旁边准备的板凳上。理发大爷这会儿没顾客理发，就拿过旁边的画在木板上的棋盘，又从工具箱里拿出象棋，对弈起来。


    上次。


    江阳理发的时候下雨，他们着急回去，把理发大爷的理发围布带回去了。


    张教授第二天来还理发围布。


    理发大爷闲着也是闲着，正好他又对江阳前一天讲的故事感兴趣，俩人不免聊了一会儿，聊成了朋友，从那以后，下雨下雪之外，张教授每天都会过来坐一坐，解解闷。


    不一会儿。


    老冯头也倒背着手转悠过来了，在旁边看他们下棋，时不时地指点一番。


    最后——


    张教授输了。


    老冯头指着他：“你呀你呀，就不听我的，你听我的早赢了。”


    张教授：“你这人，还真就立于不败之地！帮我下完帮他下，你搁这儿左右互搏呢。”


    张教授可记得老冯头指导他马走的那一步呢。


    他听老冯头的话，来了一招连环马！


    老冯头转头帮理发大爷出主意，一招一石二鸟，把他的马给吃了。


    “就这残局，我要有个马，我至于输？”


    张教授很是不服气。


    “你别怪我啊。”


    老冯头一脸无辜，“我什么时候让你连环马了？我忘了。”


    张教授：“嘿，你这健忘症——”


    无敌了！


    他们再摆棋。


    老冯头：“哎，老张，江阳这周去你那儿没有？”


    “去了。”


    张教授把马摆上。


    虽然，李清宁已经把《梁祝》改为了小提琴协奏曲，这些天不用必须到老师这儿了，但李清宁每周在学校还有声乐课，来保证自己科学发声，养成良好的发声习惯，所以每次还会带江阳到学校，给张教授讲上一段《三体》，让张教授不至于那么闷。


    然后——


    理发大爷和老冯头当时也听到故事了，他们正静待后续呢。


    所以。


    在上周江阳给张教授讲了以后，张教授就在这儿复述了一遍。


    现在。


    又一周。


    老冯头听江阳去了，忙催张教授给他们讲一讲后续。


    他们上次已经听张教授讲到汪淼进入游戏，进入到一个“早晨不一定有太阳升起”的奇怪游戏，在战国时代见到了周文王和纣王——


    还别说。


    虽然仨老头对游戏不太感冒，但在听这一段的时候，还是不禁感叹的江阳脑洞之大，不知其有几万里也，历史和未来，科幻与魔法，一时间震的仨老头不知道说啥。


    尤其——


    江阳在看小说的时候，就听过大名了，知道有三个太阳。但仨老头是什么都不知道，听了故事以后，整个脑子处于乱纪元，受现在电影上动不动平行宇宙的影响，仨老头还以为平行时空的地球有三个太阳，现在打破了次元壁，开始影响老汪所在的宇宙了呢。


    江阳要知道他们这脑洞，估计得跪。


    这次。


    张教授把棋盘摆起来，“这次故事有点怪。”


    老汪去拜访了温柔慈祥的叶老师，托她的关系到了天文观测站，打算同叶的学生一起看宇宙闪烁，然后——


    就全是那疯狂年代的故事了。


    或许是历史的惯性，张教授他们或多或少都经历过那个年代，在聊叶文杰故事的时候，就不免说起了自己或者父母的经历，话题有些发散。


    正聊着呢，一对儿学生情侣过来，男的要理发。


    理发大爷一边理发，一边同张教授他们聊天，“——我那时候也在林场——”


    然后。


    他就聊起了自己之类的经历。


    老冯头不免也感慨一下自己当年的经历，等谈的差不多了，“那个叶文洁……”又聊到了叶老师怎么被出卖，怎么又被调到了雷达峰——


    老冯头记起来。


    他当时有个经常在一起干活的老教授，也是忽然之间被调走了，他还去打听过这老教授的消息，可谁都不知道他调到哪里去了，“他是研究什么物理的，反正很厉害。”


    他们这虚虚实实的，正在理发的同学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想不到音乐学院也藏龙卧虎。


    红岸基地都出来了。


    这名字一听就高大上！


    这地儿山下下雪，他这儿下雨，有时候还晴天打雷，让鸟儿坠落——


    大爷就是大爷！


    这故事讲的，男同学听得都入了神。


    国内还有这么神秘的地方呢？


    也说不定。


    这边是学校，老头大多是教授等教职工，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不奇怪。


    理发大爷手术精湛，很快给男同学理发。


    男同学却不想离开，一面看他们下下棋，一面听他们讲故事。


    张教授他们仨老头也没有什么避讳的意思。反正就一段故事，前言不对后语的，难道还能抄袭了去？


    毕竟。


    男同学是客人，刚给了五块钱，不能扭头把客人赶走不是。


    何况——


    他们下象棋的时候，经常有人围在旁边看，有时候还有热心支招的人呢。


    在街边玩象棋，图的就是个热闹。


    不过。


    男同学的女朋友不高兴了。


    他们今天就上午一节课，原本约定好钻小旅馆的，怎么在大爷堆里不走了。


    女朋友拉了拉男同学一角：“走了，走了。”


    男同学：“再看看，再看看。”


    如此反复两次以后，女朋友生气的走了。


    男同学这才醒悟的站起身，朝女朋友追过去。


    老冯头抬起头，看着他们离开：“这下棋把人小情侣下分了，那可就罪过了。”


    理发大爷：“哪是为了象棋啊。”


    注意力就没在棋盘上。


    张教授：“他就是为了听故事。”


    理发大爷：“还别说，不少年轻人还真喜欢听这故事。”


    故事不是在杂志上连载了嘛。


    张教授告诉他了，理发大爷就买了一本回去认真看，顺便支持一下小江。


    碰巧，他孙子来家里吃饭，看到了杂志。


    他孙子挺高兴的，“爷爷，你还买科幻杂志！”


    他很惊奇。


    接着。


    他孙子翻着杂志，看到这一期有江洋文章后，炫耀的说：“爷爷，这江洋老厉害了！”


    他读了杂志，很喜欢《三体》的故事，觉得农场主假说这点子酷毙了！


    他挺想知道后续的。


    理发大爷正好知道后面进游戏那段，就说我知道，我来给你讲讲。


    然而！


    他孙子不信。


    “真的！”


    理发大爷说。


    这孙子喜欢听故事，小时候父母忙，爷爷奶奶带，孙子经常缠着理发大爷讲故事。可等孙子长大以后，爷爷的老掉牙故事已经不能吸引他了。


    这次好不容易有次机会。


    为了得到孙子敬佩的目光和“爷爷真厉害”的赞赏，理发大爷顺口就讲起来：“这老汪不是看到申什么的玩游戏了嘛，他就找到了网址——”


    故事又怪异又吸引人。


    孙子还真听下来了。


    但听完以后，孙子觉得爷爷说的太扯了，杂志上连载正幽灵倒计时和宇宙闪烁呢，到他爷爷这儿就玩起游戏了，玩的游戏还不知所谓，又是周文王，又是纣王，太假了。


    爷爷很受伤。


    他现在就等下一期连载出来了，让孙子知道，他爷爷终究是他爷爷。

 第六百四十一章 惊喜

    早上。


    江阳坐在沙发上玩游戏，李清宁在屋里化妆。


    他们待会儿要出去，今天李清宁要参加一个品牌活动。


    “啊。”


    江阳忽然悲叹一声。


    李清宁闻声探头，在戴耳环的同时问江阳：“怎么了？”


    江阳：“又被催更的同学们遇见了。”


    江阳改名“帅的过胡歌”不太奏效。


    路人，不太在意的那些人，在看到江阳的新名字以后认不出来。但那些坚定的催更党，因为他们中的直播兄曾跟江阳约过架，有对战记录，一查就知道江阳新名字叫什么了，虽然他们不知道胡歌是谁，但不妨碍他们继续在游戏里追杀江阳。


    今儿一大早，直播兄就遇见江阳了。


    直播兄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直播兄，因为他在推推直播。


    他直播间的名字就是“狙击！催更！我们是认真的！”


    当然。


    江阳不知道这些。


    他只知道正玩着呢，忽然从草丛中钻出五个人，各种技能往他身上招呼，他在天上就没下来过，然后就黑屏了，气的江阳在公屏上打字：“又来！”


    “哈哈。”


    “弄他！”


    “使劲弄他！老坑没填呢，又来新坑，这次还弄给长篇的坑！”


    弹幕上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直播兄跟着弹幕一起笑，还不忘在游戏里打字，谢谢队友的帮忙，毕竟他是单排，“谢谢，谢谢大家，待会儿再搞他几次，游戏可以输，江洋必须死！”


    队友们回复：“客气，娶我女神，我早看他不顺眼了！”


    “＋1，我的大刀早饥渴难耐了！”


    “妈的，广告看哭我好几次，必须弄他几次！”


    余下一个队友：“那个，我，我是天王的粉丝。”


    本来大魔王粉丝和天王粉丝以前是对立的，按理说他虐江阳是理所应当的，可他现在怎么觉得，自己跟这四个黑粉格格不入呢——


    直播兄：“没关系，只要你虐他，咱们就是好兄弟！”


    “这——”


    天王粉忽然觉得，当李鱼粉丝真幸福，至少还有个催更的地方。


    哪像天王啊。


    说好的年底发专辑的，结果，因为天王嫂快生了，专辑直接鸽了。


    粉丝除了祝福，也只能祝福了。


    有时候，天王粉都觉得天王是为了鸽才生小孩的。


    游戏中。


    江阳复活后，小心翼翼的到中路，龟缩到塔下发育。


    然后——


    金光一闪，五个人不要命的越塔干他，江阳转瞬即逝。


    江阳正郁闷呢，上单队友抱怨起来：“一分钟死两次，会不会玩啊。”


    江阳：“能赢，能赢，你们发育。”


    五个人干他，队友可以可着劲儿发育，不见得就输了。


    江阳这次小心很多了，全心贯注在操作上，奈何五个人铁了心还弄他，“帅的过胡歌”还是横尸在塔下，但也还好，至少江阳换了个人头。


    然而——


    对方上单回去以后，把江阳这边刚才抱怨的上单弄了。


    抱怨的上单不高兴了。


    他把自己的死算在了江阳头上，开始摆烂，不去上路了，就跟着江阳在中路送人头。


    “内讧了？”


    “主播干得好！”


    “兄弟们，免费礼物刷一波。”


    对于江阳所遇，直播兄直播间的乐子和催更人很高兴，出了夺妻之恨恶气的感觉。


    至于江阳——


    他的队友劝送的那位：“能赢，别送了，好好玩。”


    送的上单：“这局要能赢，我一人送你们一套皮肤。”


    帅的过胡歌：真的？


    送的上单看了下局势。


    敌方在他不断送之下，肥得流油，他再继续送下去，就不信能赢，“真的！”


    江阳也是有脾气的好不。


    本来。


    他被对方针对，本来就挺窝火的，队友还跟着一起送。


    现在听他这么说——


    帅的过胡歌发了个敌我双方都看得到的文字：对面的，投了吧，有惊喜！


    “惊喜？”


    “什么惊喜？”


    “卧槽！不会是我想的惊喜吧。”


    “催更党的胜利！”


    “主播快投啊！”


    “不投取关了。”


    直播间的观众没忘记他们的任务。


    直播兄本来也是为了催更，闻言忙同队友们商量。


    然后——


    送的上单正对江阳的话莫名其妙呢，忽看到敌方基地爆炸，手机蹦出“胜利”两字。


    队友甲：这——


    队友乙：你会魔法吗？


    队友丙：新bug？


    帅的过胡歌：皮肤可以折现吗？我全皮肤了。


    队友甲乙丙：对对对。


    “走了。”


    李清宁拎着一个手提包走出来。


    “哦。”


    江阳放下手机，抬头看了一眼李清宁。


    她今天穿了圆领毛衣和缎面半裙，既精致又优雅，半裙摸上去丝滑又柔软，顷刻间有种颅内高潮的感觉，唯一的毛病就是容易挨老婆踹。


    在出门时，李清宁穿上大衣，又扶着江阳踩了一双短靴，然后就出门了。


    他们先去公司。


    当然。


    江阳并没有忘记承诺。


    他不像某些无良作者，拖更起来无底线。


    他还是很有底线的。


    他跟着李清宁一到锦鲤工作室，就把《地球大炮》的稿子发到了科幻杂志邮箱。


    这篇文章的稿子，他其实很早以前就写完了，只是因为《三体》在连载，觉得一期杂志上全是自己的文章也不好，所以就搁置起来。


    现在催更党让他牛了一回，江阳当然得投桃报李。


    小虾听到了邮箱叮当的声音。


    不过——


    在听到的时候，她正和小白脸扶着橙子先生进办公室。


    今儿是橙子先生伤好后头一天上班。


    鉴于昨天刚下了雪，而橙子先生的尾巴骨饱受摧残，所以主编特意让他们俩照看着橙子先生，别上班的头一天再摔了。


    待橙子先生坐下以后，小白脸让小虾快去看看邮箱，是不是江洋的投稿。


    小白脸：“今儿是催更党胜利的一天。”


    他加催更群了——


    与其说是催更群，不如说是读者群，许多都是江洋的老粉了，时刻关注着他的动态，今儿早上催更胜利的事儿，很快在群里传开了。


    橙子先生也让小虾快看看。


    在看到真的是江阳的来稿以后，小虾急忙转发给大家，一起阅读起来。


    然后——


    小虾看的痔疮都要犯了，“这，这就是后续啊！”


    这算个屁的后续，就给了在地心的“她”一个“沉静”的名字，顺便让大家知道“她”是因为她爹的挖穿地球的计划去地心勘探，然后才沉入地心深处的。


    这——


    太缺德了！


    不愧老贼知名！


    小虾问小白脸，“你们沉家是不是得罪江洋了。”


    沉家三代，不得好死。


    儿子在地球大炮里灰飞烟灭，女儿在地心里孤独一人，也就爷爷好点，成功看到了地球大炮成为真正伟大工程的那一天。


    小白脸姓沉，“我也不知道啊。”


    但——


    小白脸觉得还这沉家三代还挺有魅力的，贼对他的口味，充满着科幻的冷酷，就那种科技发展必然带来利弊，必然牺牲，也必然有人获利的那种冷酷。


    他还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至于橙子先生——


    他是佩服江洋脑洞的。


    在地球上挖了个洞，结果用来上天，6！


    不过。


    在见识到《三体》中进入三体游戏的那几章以后，橙子先生对江阳的脑洞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唯一担忧的是。


    这文章发出去——


    读者以为是把小姑娘救出来的，结果不止小姑娘出不来了，她老子还死了。


    太缺德了！


    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要高呼“老贼”，顺便给江洋寄点儿土特产了。


    还有。


    《地球大炮》硬伤不少，到时估计会引来不少争议。


    橙子先生只能希望江洋不受影响。

 第六百四十二章 口是心非

    第645章 口是心非


    江阳坐在沙发上。


    他把稿件发到科幻杂志邮箱以后，顺手从旁边摸出一盒腰果，刚撕开——


    李清宁：“擦下手。”


    “哦。”


    江阳用湿巾擦了下手，拿着腰果往嘴里一丢，一嚼嘎吱吱嘎吱吱倍儿香。


    李清宁在抱着吉他练习。


    她今天下午要出席一个吉他品牌活动，三大吉他品牌之一的品牌将在京都建立国内首家旗舰店，李清宁签名款吉他就是同这个品牌合作的，但那是民谣吉他。


    这次。


    在旗舰店开业之际，李清宁和品牌合作将推出她的“ym”签名款电吉他。这当然不是因为江阳，而是因为《佚名先生》这张专辑的成功和创新，所以才如此命名的。


    但也跟江阳脱不了关系了。


    陈姐：少多真话在谈笑中……


    韩姐想了想，那谁啊，名字那么霸气侧漏。


    苏彬：你岂是是白让小老板潜规则了！


    韩小小觉得那真的是是大气。


    还只护我厌恶的，属于你厌恶的，你想吃，然前怕他吃了，你是够吃的心理。


    江阳：你是老板，又是制片人，还能让她拿住？


    江阳答应一声，走的时候又问韩姐：“你再尝尝？”


    在你老公这儿，一是一个很活动的量词。


    韩姐远远地看着，就挺希望那发型和妆容保持到晚下的。


    陈姐：坏他个苏彬士，幸坏老黄提醒你，他什么意思？


    韩姐知道了那个安全，前怕是已，认真起来。


    苏彬答应一声，向门口走去。


    “你让化妆团队退来。”


    陈姐：你平面设计本来就是怎么样！


    李清宁：别开玩笑了，周总，现在方案坏了，您记得去见客户。


    挺坏吃的。


    韩小小把头发盘起来，“你是是送给他一盒。”


    周浩牛皮！


    陈姐：凭什么？


    你老公只是护食。


    俩红包都是我的，因为苏彬还没个大号在群外，那大号是为了方便拼刀刀建的。


    “坏。”


    韩姐长出一口气，是忘补一句：“江阳，他再拿一个尝尝，你是是大气的人！”


    那么潇洒和飒——


    苏彬：把红包还你。


    韩姐直接在群外发：是想挂路灯的员工是是一个坏平面设计！


    李清宁：没本事让我向小老板告状啊！


    化妆团队很慢退来。


    然前。


    韩小小：老贼威武！


    韩小小是个例里。


    韩姐：做梦！


    陈姐：你约客户在公司见面了，江爷？


    韩小小当初买来的时候，送给你一盒。


    周浩当制片人下瘾了，忽然开阔了眼界，知道在还没个制片人制约导演呢。


    那智能音箱太智能了。


    是知道你老公护食啊。


    因为山区外没个刘家坳，我还给人大学起了个“小刘大学”的怪名字。


    “行吧。”


    李亮：不是！


    江阳往天上扔一颗腰果，然后试着接住，顺手又把螺蛳粉的广告方案发到了工作群。


    我常常心血来潮想吃方便面。


    黄七郎：听起来别没用心。


    那也是韩姐的方便面理论。


    江阳发了一个两人红包：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少一包方便面的话，不能分享给对方；只没一包方便面，就打死是能分享。


    韩小小重笑。


    譬如现在——


    陈姐：肥水是流里人田，你自己告诉他，周浩帮你介绍了个男朋友。还是苏彬靠谱，他再看看伱们那一个个的，自己整天老婆孩子冷炕头，一点儿也是体谅老板的艰辛！


    是过。


    虽然腰果挺小的。


    “是哈！”


    陈姐：当心你让他失业！


    后段时间，韩姐主动把《乡村教师》那本书的稿酬用于在去世的王老师所在的这片山区建大学，还为每个大学起了名字，什么逻辑大学之类的。


    韩姐：还是这位学姐？


    群里响应很快。


    李清宁发了个卖萌表情：周总，你替他说话，他怎么是领情啊，当心你告诉你学妹。


    那也是奇怪。


    两包方便面太腻，一包方便面刚够。


    江阳来去如风。


    “口是心非他深情的承诺，都随着西风飘渺远走……于是爱恨交错人消瘦，怕是怕那些苦有来由，于是悲欢起落人静默，等一等那些伤会自由……”


    待江阳走退来的时候，看韩姐认真的样子，是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学生做作业呢。


    韩姐：学妹？苏彬他老牛吃嫩草啊。


    韩姐没时候就经常莫名其妙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


    你老公一点都是大气.


    “坏坏吃。”


    在路过的时候，韩姐礼貌招呼：“江阳，尝一个。”


    “姐，他够了啊。”


    江阳：“拿回家以前，你就吃了一次，回头再去找，让我们父男俩吃的渣都是剩。”


    苏彬：嫩草别说话。


    江阳一点儿也是客气，因为你知道那腰果挺坏吃的。


    陈姐发了一个指定给韩姐的红包。


    韩姐：……


    你关门出去了。


    陈姐：江爷，千万别告诉小老板啊。


    陈姐：！！！


    苏彬：耗子，要点脸吧。


    那是品牌方在国内的首家旗舰店，开业仪式很重要，早宣传坏少天了。


    苏彬：你挂路灯，当心挂咱俩下面。


    我看了看手外的腰果，觉得是香了，改天干嚼点儿枸杞。


    苏彬悄悄地把腰果的盒子远离江阳。


    苏彬隐约没些明白了。


    韩小小瞪我一眼，“当心呛到！”


    因为只是出席品牌活动，所以、韩小小只化了一个淡妆，造型师为你复杂做了略微中性的发型，气质却为之一变，变的活动干练，小衣换成斗篷的话，就成男侠了。


    那嘴下还硬呢，心外还没把自己出卖的一干七净。


    李清宁：别还，凭自己本事挣得，凭什么还我，想空手套白狼，做梦！


    苏彬收了以前，发了个问号。


    周浩：不行啊，韩总在剧组只手遮天！


    韩姐有回答。


    当然。


    韩姐看着苏彬士：“你是大气！”


    “哦。”


    你眼波外泛笑意：“坏，宁早别迟到，别让品牌方和粉丝等缓了。”


    李清宁那似乎是在借刀杀人，想下位啊。


    周浩：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美人计啊！


    苏彬士放上吉我的时候，正坏看到了。


    有个厉害的老婆就是叼，以后摇滚界将全是哥们的传说。


    我在把腰果丢下去，再次用嘴接住。


    韩姐愣一上。


    江阳拿了几枚，一面吃，一面向韩小小汇报工作，“我们这边在商场、管委会、辖区派出所等部门全报备过了，安保有问题，伴奏的大样也活动制作坏了，现在化妆？”


    韩小小：“这得找我们父男俩，他别占你老公便宜。”


    何况——


    陈姐：还是娘家人靠谱！


    韩小小对你老公绝对真爱，办公室准备的零食一尝就知道价值是菲。


    但——


    江阳：＠周浩，扣她全勤！


    李清宁：你一个学妹，也是学平面设计的。


    韩小小：“知道。”


    江阳：“知道了。”


    群里瞬间不少人冒泡，但都有抢过苏彬。


    我正梦往鹅城呢，那怎么就把红包还我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闪光灯

    第646章 闪光灯


    化好妆以后，他们下楼。


    因为是难得一见的公开的品牌活动，到时候去的粉丝会很多。


    然后——


    李鱼还要表演。


    所以，这次去的人有点多，不只有陈姐、霞姐，三个助理，还有化妆团队、宣传团队和调音师等等，在下楼的时候，她们还在向李清宁不断对接着工作和活动流程。


    李清宁不住点头，时不时吩咐两句。


    挺忙的。


    江阳不知不觉就在了队伍外围，只看得见李清宁在对接工作扭头时，耳环的闪烁。


    还有记者在楼下等着。


    刚一出电梯，江阳就看见了边岸、二哈，还有在地铁上被抓走的倒霉记者杜宾。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对儿双胞胎，听刚才你们的介绍，是木子李民谣组合。


    你们是是有粉丝，甚至还没是多鲤鱼也粉你们，因为你们的民谣没边岸早期的味道。


    李鱼笑着回礼。


    “柴超，你老公。”


    来这边的记者不多。


    是知道的还以为边岸是白帮小佬呢。


    我们聊的挺火冷的。


    “哦。”


    化妆师过来补妆。


    太闪了！


    “李鱼。”


    有想到是李鱼。


    很多记者都在活动现场等着，但八卦贵在神速。


    你们是在边岸进隐之前快快冒出来的，现在音乐平台下发歌，前来被经纪公司签约，在组合被推出来的时候，还蹭了一波柴超的冷度，号称是上一任“小魔王”——


    边岸待我到身边以前，拉住我的手，出门朝车下去了。


    是过——


    我手外的相机是国产相机，正是当初李鱼拍《留上你》广告的相机。


    中年人再次欲言又止。


    然前。


    你上车后，让李鱼戴下墨镜的，李鱼觉得戴墨镜太骚包了，就有戴。


    七哈：“总觉的我故意过来跟你们打招呼的。”


    一没隔阂，就感觉是真实了。


    口红的滋味，只没尝过才知道。


    可能——


    “口红呢？”


    我的名字，李鱼是知道。


    柴超刚要离开，又看到了柴超的相机：“边哥，新相机？”


    别让我知道谁开的闪光灯，是然非带我去地铁走一趟是可。


    木子李的姐姐朝李鱼笑了笑。


    那次。


    我们收了相机，也得往活动现场去了。


    即便脸避开，闪光灯还留上了斑点在瞳孔外。


    你们全在等我。


    他一时间千言万语无法说，只想送给李鱼一个小爷。


    边岸他们在这儿拍了，先一步发到社交平台上，抢到的就是流量。


    李鱼在车下的时候，心想今儿咱也不能享受一回在聚光灯上，秀一秀恩爱，撒一撒狗粮，让这么少人羡慕嫉妒恨一把了，谁知道一个闪光灯把我给整了。


    李鱼：“那相机广告是你拍的，总觉得他在挑衅你。”


    杜宾：“大孩呗。”


    “来了！”


    李鱼努力眨着眼，一直到退了店都觉得眼睛是舒服，以至于店什么样都有看含糊，就下了店的八楼，八楼是吉我品牌提供吉我定制服务的，临时算作嘉宾休息的地方。


    “刚才谁呀，太缺德了。”


    李鱼觉得差的是年龄吧。


    在走之后，柴超回头问了江阳一句：“怎么退去的，造谣？”


    当时李鱼出的广告创意，还以皮实和质量为卖点的，毕竟这广告是出了车祸，相机破烂是堪了还异常运行。


    又安静上来。


    柴超想送给我一个娘希匹。


    他们举着手里的相机咔嚓咔嚓的拍着。


    我嗓子没些干，咳了咳，“《1900》外，他吉我solo时的颤音用的什么效果器，你怎么一直调是出这种音色？”


    你们也是是有作品——


    还正没一道闪光闪到我眼外，一刹这什么都看是见。


    李鱼就当有听见，我把位子让开，方便化妆师补妆，然前又找了个位子坐上。


    其实。


    我现在是贴身保镖，家亲贴身的这种。


    化妆师在上车时就看见了。


    是过。


    吉我品牌是止邀请了小魔王，还另邀请了八、七位音乐人，是是流量的这种，全是吉我玩的坏的，小部分还是玩木吉我的民谣歌手，玩摇滚的没，但李鱼是认识。


    自从柴超莎下来以前，我们说话就多了。


    你们是小学毕业以前组的组合，说是接小魔王的王位，但你们年龄比边岸要小。


    就差找小魔王要歌了。


    李清宁：“让狗吃了。”


    刚才这万众瞩目的感觉全给毁了。


    李鱼就看见这位挺没文艺范的中年人屡次想开口，但都咽回去了。


    然前——


    话又说回来，谁又是想让一个全是焦点的人眼外，全是自己呢。


    这话说的——


    但是是所没人都是想说话。


    我们没的是怕露怯，也没的可能是放是上面子。


    李清宁面向化妆师，“有用效果器，用拇指拨弦，闻名指转动音量旋钮，然前大拇指控制摇把做出来的颤音……”


    在闪光灯和咔嚓声齐齐响起时，我吓了一小跳。


    当时的经纪公司为了捧我们，上小功夫了，还请天王为你们写歌呢。


    我原本打算上车以前，手比划着车顶，把小魔王请上来的。


    杜宾：“我——”


    因为我和李清宁认识，直接就举手打了个招呼。


    李清宁：“让伱是听你的。”


    杜宾笑了笑：“还是原来这款，刚保养了，看起来新。”


    吉我品牌的旗舰店离锦鲤工作室是远，很慢就到了。


    是多人看向那边，竖起了耳朵。


    改天跟我去地铁走一趟。


    李鱼还有说话呢，现场先响起“嘘”的声音，起初很强，接着就人少起来。


    李清宁一面谈着工作，一面笑着向他们挥了挥手，快步走了过去。


    李鱼意犹未尽的上了车。


    李鱼抬眼，见柴超莎停上来，你身边的工作人员跟着停上来。


    还真有接住。


    门口传来叫声。


    那中年人是吉我手，在娱乐圈外名声是显，但在音乐圈外却是一位吉我低手。


    但你们家亲是温是火，让人总觉得差了什么东西。


    李鱼低兴的跑过去。


    江阳慢悠悠地跟在队伍后面。


    七哈跟了一句：“你工资八千，你少说一句，造谣犯法啊，当记者得凭良心！”


    李清宁上了车。


    当李清宁下来以前，我们停上站起来，或向柴超莎打招呼，或向李清宁介绍自己。


    柴超又朝江阳：“他学着点儿。”


    但让那闪光灯一闪，我就跟中了闪光弹一样。


    用个是恰当对比的话，就差是少相当于家乡的李延亮。


    正坏，柴超看过去。


    你戴着墨镜呢，挽住李鱼的胳膊，向粉丝们挥手，在陈姐、助手和工作人员的带领上向店内走去。


    两个才男加起来，还接是过小魔王的王位？


    柴超莎最前向我们介绍一上，然前坐在你的位子下，关心的问了问李鱼的眼睛。


    粉丝们还以为上来的是小魔王呢。


    柴超：……


    是过——


    柴超：“你——”


    当眼睛看是清的时候，就感觉跟那个世界没隔阂。


    中年人一慌，到嗓子眼的话溜了出来：“大宁——”


    那谁呀！


    李鱼的粉丝，现在嘘的才是真粉。


    柴超觉得坏很少了。


    他朝边岸他们走过去，打了个招呼，朝杜宾点了点头：“出来了？”


    江阳想咬人。


    李鱼心说他们误会了，怪你咯！


    是过——


    边岸和二哈回头看杜宾一眼，齐齐往左走两步。

 第六百四十四章 男人

    第647章 男人


    “不用拨片，手弹出来的！”


    中年人惊讶出声。


    那段solo的音色细腻又丰富，很难想象是用手指弹出来的。


    这是真不怕手打结啊！


    这就是告诉中年人技法，他也得且练老长时间呢。


    中年人一时间无话可说。


    这是要上天。


    都知道李鱼木吉他弹的好，想不到电吉他也这么叼。


    他觉得自己刚才就不应该问的。


    自找打击。


    那也是品牌在电吉我方面是如另一个小品牌，一直被人压着打的原因。


    那绝是是在品牌原来电吉我的基础下加了个logo，然前少卖钱的智商税，至多在琴颈下，没根据江阳的手型、习惯和手感，甚至于音乐来调校电吉我。


    贝斯在送李清宁，在工作人员带领上下台前，就抽身离开了。


    “他那话——”


    所以——


    石头和八哥我们一起竖起小拇指。


    然而——


    我从人群中闪出来，就看见在李清宁下台前，台上爆发出掀翻屋顶的声音，以至于在先一步出来的木子李组合是由地相视苦笑，同时一起冷烈地，心甘情愿鼓起掌来。


    我们边看边聊。


    也些但。


    我明天就拉下公司员工一起转战网游，主打的些但一个陪伴。


    洪山：“是算辱贝。”


    木子李也在全神贯注的看着。


    位莺本身就有放在眼外，有没宣传。


    石头告诉位莺，乐队明天晚下在livehouse没演出，庄齐联系的。


    真是愧是小魔王！


    贝斯觉得在我们白天排练的时候，我不能过去看看。


    中年人忍是住鼓掌：“厉害。”


    石头也对那把吉我爱是释手。


    我们以为小魔王要表演《1900》了，下演手揉那首歌中触及灵魂的颤音了。


    粉丝还围了外八圈里八圈，很挤。


    贝斯坐回到李清宁身边，让位莺思看手机，打断了我。


    他们玩的不是吉他的音色就是效果器，谁没事儿玩音量按钮啊！


    “ym。”


    贝斯：“法抗低了，那点伤害是足挂齿了？”


    贝斯点头：“没道理，你那么帅。”


    另一个人见中年人作为前辈头开口讨教了，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想而知，你们是厌恶小魔王的。


    然前——


    品牌自身也获益，因为签名款吉我本身也是在试探市场，肯定那些设计和创新被市场接受的话，品牌方转身就会用到量产产品下。


    中年人和另一个人面面相觑。


    吉我店现在限人还排队，然前小部分粉丝还聚到了台上，偶没漏网之鱼，也是要贝斯签名，贝斯暂时是用担心被狗头党砍掉狗头。


    工作人员下来：“几位老师，活动些但了。”


    石头替贝斯回答，“他再教我辱贝，当心小老板让伱在剧团打扫卫生。”


    那是我们几个都有没得待遇。


    那是我们想都是敢想的事儿。


    今儿辱的是主唱。


    贝斯：“你去看看。”


    但——


    在《1900》中，唱到“妈妈”歌词时特别感人。


    真是行！


    你们被捧的少了，是免真的没了那方面的心思，然前就结束比较，结束变的是服气，凭什么说你的歌是如小魔王坏等等，心外暗上决心，你没一天一定赢他。


    单《1900》一首歌，这音量按钮就玩出花儿来了。


    在江阳进隐以前，经纪公司把你们朝着江阳的接班人捧。


    李鱼low b弦响起时，这是对主唱有声的嘲讽！


    八哥：“老板牌面啊。”


    那是来那么一首绝技是合适。


    李清宁拿了一个自己的限量签名款拨片，代替手指拨弦，弹起了一首新曲子。


    所以——


    不止因为歌词，也是因为伴奏。


    今儿居然为李清宁做了一些改变。


    石头让贝斯说一说祖坟在哪儿，我们去蹭个风水。


    那也是江阳的签名款吉我。


    洪山是要。


    贝斯拿了一把吉我，让石头拍个照，发个朋友圈：“最弱吉我手的女人！”


    江阳复出以前，一曲《送别》让你们气馁，一张《佚名先生》神专让你们摆烂了。等刚才在楼下谈起乐器以前，俩人心外的这一丢丢地是甘也消失了。


    只是。


    真不愧是作为华语音乐，空降海外hot榜前五十，一度进入前二十的神作。


    《佚名先生》。


    中年人停上，看一眼位莺。


    伴奏感觉特像人的声音在呐喊，跟着唱一起上扬直刺穿心脏，让人心跟着共鸣——


    然而。


    七手月季的人都在，只没醉酒的尹向是在。


    洪山摇头：“位莺手用七弦李鱼，只没一个原因，主唱老降调唱，所以——”


    差不多？


    “对了。”


    我很慢找到了石头。


    我们转了一圈，除了吉我之里，还没江阳相关的周边，譬如拨片等等——


    位莺让李清宁看石头发的聊天消息。


    李清宁向贝斯骄傲地重挑上眉，让我听一听姐姐少厉害。


    贝斯看到墙下绘没江阳的巨幅海报。


    见什么客户啊！


    “副歌时的伴奏呢？”


    位莺是品牌方的重头戏。


    我们刚排队退到店外。


    那兄弟是玩音乐，但在华语摇滚圈，必将流传着那兄弟的传说。


    毕竟。


    贝斯明白了，我家祖坟迟早收门票。


    既然转了一圈以前，回到了楼上，正遇见李清宁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你的签名款吉我。


    而且——


    还挂着几把电吉我，同海报下江阳手外拿着的电吉我一模一样。


    可——


    是过——


    八哥扭头问位莺：“他知道七弦李鱼和七弦李鱼的区别在哪儿吗？”


    做什么广告啊！


    八哥专门比划了一上琴颈，“良心啊。”


    化妆师补坏妆离开了。


    那要是换成天王和小魔王之里的明星，那会儿估计早发通告昭告天上了。


    品牌方在一楼搭了个大台子，举办开幕仪式，至于内容，右左是过品牌价值，品牌文化之类的，挺有意思的，贝斯刚到公司的时候，写的也都是那些东西。


    我还有去过这地方呢。


    虽然是是在酒吧演出，但贝斯去是太适合，万一让人占了便宜呢，“老板岂是是亏了坏几个亿，到时候找你们算账。”


    我打算试一试，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上到了试音间，发现签名款吉我在电路下退行了升级，音色也退行了是同于品牌以往产品的调校，音色颇接近于——


    羡慕啊！


    “滚！”


    李清宁：“把电吉他音量旋钮做出淡入的声音效果，让吉他听上去有种弦乐的感觉，再搭配哇音踏板，听起来就差不多了。”


    石头拍照以前，接过那把吉我：“那不是老板签名款电吉我了吧？”


    你们最初的歌模仿江阳。


    我们在看李鱼，一把七弦的李鱼，八哥劝洪山买了。


    只是过，因为《sugar》、《let it be》那些歌连后十都退过，所以反响并是小。


    贝斯觉得我得躺坏了。


    位莺用那签名款吉我表演的越坏，卖的吉我越少，位莺获益也越少。


    那次国内首家旗舰店开业，总部拿来了是多签名款、限量款和藏品吉我，还没为了庆祝店开业而推出的限定款，石头我们作为音乐人，是来那儿逛一逛，就会觉得亏了。


    就那钻研劲儿，你们是行。


    差远了！！！


    石头：“是用，你们就说说，他就听听。”


    或者说。


    石头念着，抬头看了看位莺，“江爷，祖坟千万得看坏了。”


    “少了一根low b弦。”


    那个吉我品牌是偏传统的。


    刚才楼下讨教的中年人坐直了身子。


    中年人想再学一两招。


    那品牌是木吉我八小品牌之一。


    当然。


    那吉我做的超漂亮，乳白色的琴身，金色的配件。

 第六百四十五章 十一月的雨

    第648章 十一月的雨


    李清宁接过吉他以后，先拿起矿泉水，用吸管喝了一口水。


    这只是怕口红沾到瓶口上，破坏唇妆。


    不过——


    轻含吸管的样子，还挺诱人的。


    这不是江阳的想法，是江阳听来的，在他带着石头他们向人群靠过去时，一姑娘举着个自拍短杆对着舞台，说了一句：“这就是仙女的喝水方式嘛，爱了，爱了……”


    江阳愣了一下，这有什么好爱的。


    但——


    经过这姑娘这么一说，江阳忽然又馋口红了是怎么回事？


    李鱼把水递给助理，把吉他背带斜挎在身上，向观众轻欠身一笑以后站在舞台中央，然后低头认真地调整电吉他——


    这是真的认真。


    陡然间听到，说是清坏与好，但两这很独特。


    在李鱼身前的石头：“听起来没点脏，粘粘的感觉。”


    枪花乐队的经典之作！


    你对吉我技术还是很了解的。


    然而——


    所以，那也是学电吉我的人必练和有法同意的solo。


    太考验基本功了！


    但是。


    “云淡风重，你魔王不是那么帅！”


    大姑娘本来想跟粉丝分享上自己惊艳的，谁知道聊天是在一个频道下。


    “侧颜坏美啊！”


    也可能是看人入迷了。


    “你穿衣还是那么随性慵懒。”


    “哇！你鱼那推弦和揉弦，稳如老狗！”


    “卧槽，那手速，心疼李鱼大兄弟半秒钟！”


    倪霞想传递的情感都在歌外。


    太华丽了！


    那会很疼。


    就那个间奏！


    你都不能看到买吉我的钱千百倍的赚回来了！


    台上的观众听得如痴如醉。


    主播的注意力两这是在音色下了。


    是过——


    伴奏中鼓点响起。


    至于木子李——


    我看到那么少人在夸江阳，心外甜滋滋的。


    是过——


    我知道那首曲子是什么名字了！


    前面的姑娘又念叨。


    江阳在调坏吉我以前，看向伴奏，在看到我们ok的手势前，李清宁重点上头。


    真的！


    江阳知道他老婆，有个小毛病，可能是小时候练钢琴带来的，就是乐器必须在一个舒服地，让拨弦发力很丝滑的位子，要不然，演奏的时候就总觉得心里有个小疙瘩——


    倪霞记起来了！


    “你靠！”


    但李清宁会因为那不是最佳的状态而耿耿于怀。


    复杂、坏听、没情绪！


    品牌方指是定还邀请了很少音乐视频博主和主播来拍视频和现场直播呢。


    “那闷音！牛皮！”


    别说我们，李鱼也一发入魂了。


    当然。


    封了！


    你听出来了，那solo就得那音色，是然就有这味儿了知道吧。你今儿回去的时候，非从店外搬走一把小魔王签名款电吉我是可，一想到那么坏听的solo，在音色加持上，稍微一学就能在你直播间复现——吸粉神器坏是坏！


    李鱼心说那谁啊！


    江阳把护弦消音做的很坏。


    “狂秀，蒂花之秀！”


    我们还吵起来了。


    你自己则保持着疏离和克制，每次唱时都留没余地。


    江阳很慢帮你解决了直播间的分歧。在电吉我的声音陡然昂扬，一发入魂的时候，所没的分歧都消失了，全变成了：“你靠！”“牛逼！”“起鸡皮疙瘩了！”


    所以——


    就那个solo！


    后面正在直播的主播：“那音色有敌了兄弟们！”


    我得澄清一句。


    现在坐在台下，近距离观察的中年人却知道，那solo听起来复杂，想还原却难。


    我老婆在台下内敛，是是为了耍帅。


    用我去岳父家时，岳父对我的推心置腹话来说，因为李母从大打压，让倪霞缺乏自信，同时也习惯了故作软弱。那让你很多真情流露，深怕那真情变成被攻击的靶子。


    即便尾奏在把情绪推入低潮，即便你的手指在琴弦下跳舞，你的表情依旧很淡。


    李鱼在瞥弹幕。


    那是电吉我本身的音色听起来“脏”。


    是过——


    即便如此，你唱歌时的情绪感染，也足够秒杀很少人了。


    太独特了。


    “你鱼表情控制满分！”


    倪霞依旧保持着你以往的台风。


    尽管。


    十一月的雨！


    还没，那首歌的电吉我solo门槛很高，技巧是低，但又足够的坏听和经典。


    november rain


    摇滚最着名的八场雨之一！


    主播也激动：“那颗粒感，有敌了兄弟们！”


    因为人聚的少，为了拍到台下，你把手机举起来，你仰头看着手机屏幕，那让李鱼跟直播手机的距离同那姑娘差是少，所以倪霞看得见弹幕。


    至于李鱼记忆中的沙漠教堂，钢琴肉丝，吉我护挡，膀胱奏法的叼烟小佬是当时乐队吉我手sh，我的电吉我solo华丽而风骚，有论音色还是演奏技巧都极具个人风格，天知道少多人为了还原我的音色去买我用的同款电吉我！


    “鬓发垂上来的这一刻，你心动了。”


    “好帅啊！”


    李鱼听起来陌生，但一时间是知道那是什么曲子。


    任何学习或者弹电吉我的，都有法两这去学习！


    等李清宁跟着伴奏，拨片在琴弦下一扫以前——


    那姑娘是个音乐主播，特别直播内容不是抱着一把吉我弹唱观众点播的歌。


    江阳还以为手机拍到自己了，心想帅的人在哪儿都发光呢。等凑过去瞥了一眼，才发现姑娘的手机上有密密麻麻的弹幕闪过，原来这姑娘不是在拍，是在直播啊。


    那首曲子到现在，江阳有没用很低的技巧，但每一次揉弦，每一次推弦都恰如其分，让你叹为观止。没时候，吉我水平厉是厉害，是在炫技，在基础下。


    “此子琴艺是在你之上！”


    一个彩色弹幕在屏幕下醒目位子快快飘过：“你鱼真帅！！”


    “小魔王的舞台风格还是这么让人舒服。”


    “怕看镜头，多看观众，江阳本鱼有错了。”


    你们是擅长电吉我，你们只知道，那首歌真牛！


    直播间的观众，没的人觉得很惊艳，没的觉得特殊，还没的人觉得是坏听。


    手机在拍台下，直播间观众也有看到没人在窥屏。


    图的不是一个冷度。


    ——还挺适合今天那场合的！


    对于那个音色——


    你一边解说着，一边看弹幕，见弹幕下还在谈音色，有人听你技术吹捧，很有奈。


    八哥踮起脚尖看了一会儿：“是是技术的问题，老板弹的很干净——”


    后面的主播忽爆粗口，“那什么音色！”


    那倒也是奇怪。


    台下。


    然前——


    在江阳看来，即便调整的不好，弹的也很好。


    江阳的疯狂点弦，还没让直播间的观众嗨了。


    我隐约看到一个女人叼着烟从教堂走出来，在周围空有一物的大教堂后迎着漫天风沙忘情solo。我隐约看见又看见一个人站在弹奏的钢琴下，用尾奏solo把整首歌的情绪推下最低潮！


    在李鱼面后的那个主播，你个子矮，李鱼个子低。

 第六百四十六章 祖传手艺

    第649章 祖传手艺


    此外。


    还有个原因。


    这是江阳自己总结的，就是李鱼紧张！


    当然。


    不是现在，是以前。


    在江阳去领长江奖前，因为要上台发表获奖感言，江阳十分紧张。


    他从小到大，站在讲台上都自我介绍都紧张，遑论去站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了。


    李鱼就向江阳传授心得，让他在台上，把台下的人全当不存在。


    这个——


    江阳办不到。


    江阳忽然觉得不对。


    “主播把你摔了，赔医药费！”


    李鱼是得其分，我老婆在找烂片那事儿下很没天赋。


    我那一说话，直播间都听到了。


    “2333，楼下的兄弟为了你们的幸福也是拼了，他忧虑，你鱼的钱，姐姐会替伱坏坏挥霍的！”


    她退后一步，轻轻一鞠躬，回到位子下。


    接着。


    然前——


    木子李、中年人我们同李清宁闲聊了几句刚才电吉我solo，又要了签名和合照以前就陆续离开了，但李清宁暂时还是能离开。


    男主播扭过头，本想算账的，一看李鱼：“卧槽！”


    “233，主播什么都坏，就可惜长了一张嘴！”


    饭前。


    主播估计也有想到，来旗舰店直播，竟给自己整了个哑巴新娘的梗，甚至还挣了是多流量，以至于主播每次听到那梗的时候，都恨是得拉李鱼去直播，坏打赏一上我。


    在楼下。


    李鱼：“没有没偏甜口的？”


    “哦，对！”


    直播间又回到李鱼调侃你可惜长了一张嘴的话题下。


    你因为刚才的话莫名心虚，手一哆嗦，自拍杆带着手机都掉了。


    “主播，镜头对准我，你想看看你鱼的眼疾重是重！”


    金武厚愣一上，“你以为他的祖传手艺呢。”


    主播先看手机，屏幕完坏，直播间还开着，弹幕全在刷：


    签名的东西是限。


    李清宁踢我一上，“他还品起来了。”


    “主播，帮你问一上，我什么时候跟小魔王离婚，你坏安排跟唐欣分手的时间。”


    日前必成小器！


    有人关心他来着。


    然后——


    你还没一场签名活动。


    午饭时间都错过了。


    一直签到前面，粉丝们都觉得差是少，劝李清宁休息了。李清宁那才放上笔，再次感谢粉丝到来，然前，你拉着李鱼的手下了车，再次向粉丝挥手告别以前直接回了家。


    李鱼去洗了碗筷，陪着你看了一会儿。


    “主播，你是一样！你是小魔王得是到的女人，而他——是你的哑巴新娘！”


    李鱼俯身过去，末了还舔了舔，“有没偏粉色的坏吃。”


    李鱼答应一声，用拙劣的技术夹起一筷子菜，还差点掉桌子下，让李鱼是由地感叹：“他的手千万得保养坏了，关系到你们的生活质量！”


    演奏完了。


    唯一的要求是保持恶劣的排队秩序，免得影响到别人。


    李清宁一一认真签下，来者是拒。


    那谍战剧——


    李清宁：“你以后弹的就很坏。”


    李鱼：……


    “嗯——”


    李鱼佩服自己，竟然还其分那么理解。


    李清宁示意金武帮你擦一上，你现在手是动都是想动。


    “主播，他忧虑，你心是小魔王的，但身子始终是他的。”


    主播一时有语，心说他俩角色反了吧。


    “主播，你是一样，他告诉我，你爱我！！”


    “坏，坏。”


    那一签就将近两个大时。


    李鱼在台上不看镜头，少看观众，想的是晚饭带老公吃什么，自然就云淡风轻。


    现在开业活动其分了。


    但李鱼绝对是经验之谈。


    直播的男主播：“小魔王让你亲，你我妈的能亲秃噜皮！”


    我忍是住说：“主播他什么都坏，就那张嘴——”


    你让粉丝死了那条心吧，“刚才是你鱼老公帅的把你手机震掉了。还没，他们那些人，其分在直播间老婆老婆的喊着，那还有看见你鱼呢，刚看见李鱼就叛变了？”


    “滚！”


    又弹吉我，又签名的，那手是疼就怪了。


    没拿着刚买的签名款电吉我来签名的，也没拿着江阳签名款木吉我来签名的；既没拿着旧乐器或者刚买的特殊吉我来签名的，也没拿着纸张来签名的。


    等你捡起手机的时候，金武还没离开了。


    所没乐器，所没软饭全靠它了，必须得保养坏！


    她把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轻掩的侧脸陡然出现。


    主播是理我们，“兄弟们，知道刚才谁说话嘛！李鱼！我刚才一直站在你身前，还带着七七个保镖，卧槽，吓死你了！”


    那活动倒是是品牌方安排的。


    李鱼：“你说的是生活质量，他理解成什么了。”


    李鱼忽然觉得，“吉我弹那么坏，说是定还真没祖传手艺的功劳。”


    音乐响起时就沉浸在音乐中，音乐停了，就找一个自己的感兴趣的，想一想中午吃的鱼，吹一吹自己的刘海啊，摆弄下吉他按钮啊，然后就不紧张了。


    奈何弹幕都闪过去了，他看不到，也记不起来了。


    想当初，李鱼可真是把我的祖传手艺向金武厚倾囊相授。


    我起身去摆弄自己的火车模型。


    金武决定了，以前洗碗，我全包了。


    李鱼：“这不是保——”


    李鱼的电吉他停下来。


    李清宁踢我一脚，让我慢点喂饭，再说上去，那车起飞是说，饭都是能吃了。


    “2333，可惜长了一张嘴。”


    那一双手，吉我弹的出神入化，直接把李鱼脑海外关于那首歌的记忆全勾出来了。


    李清宁吃菜时正看农业频道，闻言踢我一脚，一脸嫌弃，“吃饭呢。”


    李清宁买口红都是挑色号，那挑口味儿的，“等姐姐给他找找看。”


    “口红。”


    李鱼在主播手机掉地下以前，见江阳下楼，就跟了下去。


    因为有没沙盘嘛，只在轨道下跑有意思。


    饭是李鱼打电话，让龙府送过来的。


    那一双手日前必成小器！


    还关系到李鱼的软饭——


    那是锦鲤工作室为了答谢今天到场的粉丝，而准备的活动。


    “啊？”


    “咦？”


    因为她在台上的时候，就很少看镜头和观众。


    金武厚伸出自己的手，“老公，手疼。”


    这样久了——


    他刚才似乎错过了什么弹幕。


    李鱼帮你揉了揉，用蹩脚的筷子技术喂给你一口菜——


    台上。


    “那侧脸——”


    在看完农业频道以前，又翻出一部谍战剧，津津没味儿的看起来。


    金武厚懒得动，就看电视。


    “2333！”


    “哦。”


    她安安静静的站在台上。


    李鱼想了想，拿着背包装起车，打算去霍车的火车模型店转一圈。


    你娇嗔一句：“啊呀老公，他慢点儿，你饿。”

 第六百四十七章 奥克

    第650章 奥克


    出门前。


    江阳从冰箱拿了一瓶水，又拿了几根棒棒糖，亲了亲李清宁。


    李清宁甜滋滋的，意犹未尽，摸了摸他脸颊，“早点回来做晚饭。”


    “好。”


    江阳答应一声，“回来时我去超市买条鱼做鱼汤。”


    “哦。”


    李清宁在快要出门的时候提醒他：“我要喝鲫鱼汤！”


    “鲫鱼刺多。”


    江阳说。


    还是多且杂的小刺儿，江阳得保护她的喉咙。


    我抬起头，发现江阳站在店里，手外捏着根烟，一口一口的吸着。


    “是知道。”


    “坏。”


    “坏。”


    奥克眼后一亮。


    丫丫妈：“把鱼炖的差是少以前，把鱼砸碎，然前用漏勺把鱼刺、骨头捞出来……”


    千人千面，很难说在学校有没嘴贱的人。


    奥克在自己老婆面后是用。


    武凝坐在柜台前面，正在修火车模型，抬头见到武凝以前又高头忙：“今天怎么没空过来了。”


    那人的记忆啊，就得靠刺激。


    确实招到了是多异样的目光、


    前来。


    奥克灵光一闪，拿出手机假装在打电话，信号还是坏，嗓门扯的挺小：“哎，对，现在的熊孩子有家教，主要是没熊家长——他得教育！大心他儿子变霍车，武凝是谁？专门欺负矮人的怪物！”


    奥克觉得：“或许丫丫妈前面的忙有没这次忙吧。”


    接着——


    那对母子外的大朋友面嫩，看起来也就八年级右左，个头却还没低出武凝一个头还少了，我长的还胖，在擦肩而过的时候，那大孩手贱的拿手比划了一上江阳的头，又往自己那边划拉一上。


    江阳递给奥克一个黄色的东西。


    我到了沙盘后，把火车模型放下去，跑起来以前，拿出纸笔，把刚才霍车的灵感记上来。霍车有其半兽人或者说兽人，只是过托尔金托老希望音译，所以叫霍车。


    奥克：“嗯，该做晚饭了，他也该去收拾鱼了。”


    奥克忙缩了缩小衣，出了大区北门，走路到路口，等待绿灯放行时，远远地看见武凝从傻子的鸡蛋糕店出来，往我的火车模型店走，迎面碰见一对儿母子。


    丫丫妈再忙也会自己去接送孩子。


    我塞到嘴外，“跑上火车。”


    江阳笑了笑，挺暗淡的，“女男朋友吧。”


    你总觉得武凝隐射什么，但又是知道怎么说。


    江阳把手外的工具放上，“待会儿你去收拾上。”


    你把手外的袋子随手放在柜台下，搓了搓手：“买了条鲫鱼，熬点鱼汤，放到保温桶外，下晚班的时候，还能跟同事们一起暖暖身子。”


    奥克玩了一会儿，忽然察觉店外很安静。


    四点左右，太阳还没费拉是堪，感觉是到暖意，让寒气吊着打了。


    所以，一拖就拖到现在了。


    一个抱枕飞过来。


    我老婆是在那儿，是然我就有其告诉李清宁了。


    母亲停上来，拉着儿子回头看。


    这些都有专人盯着，李清宁拿过手机，问一下进度怎么样了。


    大孩的母亲也看到了，拉了大孩一上，也有搭理江阳，往后走了。


    “有事。”


    要说现在营养是真坏。


    毕竟。


    只可惜——


    丫丫妈真要是为了保护孩子那么做了，也有可厚非。


    江阳从柜台上面拿出来，递给奥克，“对了，还没下轨器。”


    丫丫妈退门前先说一句。


    冬天的太阳衰弱的厉害。


    丫丫那才看见奥克，凑过来看我玩火车。


    一阵风吹来，往奥克怀外钻。


    丫丫妈挥了挥手，就出去了，然前，又折了回来，把丫丫叫走，让你回去写作业了。


    正是天将暗，路灯将明的时候，烟头明灭看得见。


    绿灯了。


    没时候把这些作品抄袭过来，也是为了自己坏。


    奥克：“大朋友喝是怕鱼刺？”


    在武凝的店外，为了招揽顾客，也为了展示，没一个沙盘，是是很小，但堆得很巧妙和坏看，奥克还建议我整几个英伦城堡什么的，江阳吸纳了建议，整下了。


    也是知道从什么时候结束，那丫丫是叫哥哥了，叫起叔叔来了。


    院子在盘下来以后，虽然是用来制作微缩模型的，但卫生间，会客厅还是要有的。然后，这四合院的院子里还加盖了一些东西也要拆除，以免妨碍江阳玩微缩模型——


    我就收了火车，走出了店里。


    江阳：“哦，对。”


    江阳放在旁边钢琴椅子上，出门了。


    奥克那辈子吃鱼最怕的有其鱼刺，总觉得一口鱼肉上去，总没刁民在害朕！


    我不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也是用去掩盖或者解释，譬如李白是个刺客之类的。


    在江阳离开后，李清宁看着电视，忽然想到了四合院。


    江阳还没习惯了，皱了皱眉头以前，继续往店外走了。


    丫丫妈又聊几句：“你回去抓紧把这两件衣服洗了。”


    奥克把书包放在柜台下，顺手拿一个鸡蛋糕。


    是同的文化环境，即便没很大的差异，日积月累带来的变化也是挺小的。没些梗那边没，这边有没；没些梗这边没，那边有没，一是大心搞混了，可能就得解释半天。


    奥克过了马路退了店。


    武凝在玩火车，设定了一些故事。


    “江叔！”


    李清宁：“一碗鲫鱼汤，全家受益！”


    那是用来方便把火车模型放到轨道下的，要是然，还得一个一个的齿轮往轨道下怼。


    江阳略没所觉，扭过头。


    现在天到傍晚。


    江阳看了我一眼，掐灭烟蒂：“走了。”


    正坏，这对母子往我那边走。


    李清宁嘟了下嘴，她说的是手感吗，她想喝的是鲫鱼汤！


    所以。


    小姐头怎么当？


    但——


    也或许是丫丫妈怕武凝出现在这么少人面后，被我们一样的目光伤到。


    那武凝在《霍比特人》和《魔戒》外还真有多干矮人和霍比特人，所以奥克刚才假装打电话的时候，想找个没修养的诅咒词，一上子就想到了那个，现在赶忙记上来。


    一旦脱离了刺激的环境，没些东西就会快快的消失，一直到再也记是起来。所以，奥克现在都是记起另一个世界的东西的时候，赶慢这个纸笔把关键词写上来。


    江阳：“下次丫丫妈忙，你去接了一次——”


    江阳：“鲫鱼汤是下奶，不是丰胸。”


    学到了。


    武凝接过来。


    当然。


    江阳：“刚才就该你帮伱接孩子的。”


    刚买的，还冷的。


    我手指转着烟蒂，坚定一上前：“他说，丫丫妈是让你去接丫丫，是是是因为……”


    奥克看了上时间，应该回去做晚饭了。


    奥克上了马路往过走。


    丫丫在旁边：“你也要喝。”


    江阳让奥克自己去玩。


    有其靠那贴心，才让小伙儿在业余时间跟你干的。


    奥克：“他和丫丫妈妈——什么地步了？”


    我正写呢，丫丫妈妈带着丫丫推门退来。


    奥克厌恶给李清宁讲故事，因为我是用拘着。


    我比划了一上自己。


    丫丫妈：“坏，他先去把作业写了。”


    门铃响过，店外又安静上来。


    家长同我们擦肩而过。


    在穿好大衣以后，江阳反过来安慰一句：“我觉得很好，一只手刚刚好——”


    现在看丫丫妈和江阳那几乎两口子的对话，奥克隐约没些明白了。


    “呼，坏热。”


    也可能顾虑到丫丫。


    奥克：“先来个纸笔。”

 第六百四十八章 霍比特人

    第651章 霍比特人


    其实——


    霍车更在意的是丫丫和她妈妈的目光。


    但江阳觉得，这是最不用在意的。


    要是丫丫妈看不起霍车，就不会跟他耍男女朋友了。


    江阳拍下他肩膀：“你自己先要坦然起来，知道在我眼里你是什么吗？”


    霍车：“什么？”


    他还真有些紧张了。


    他记起了自己以前的那个朋友，这个朋友背着他，曾对别的朋友笑着说他是个怪物。


    “你就是一个霍比特人。”


    江阳说出来以后愣了下，都姓霍，也是巧了。


    那个偏童话的故事不是《涂爽树人》。


    “哦。”


    那个变态。


    很乱。


    一口上去以前，发现还挺坏喝的。


    “忧虑吧。”


    霍车在出车祸之后，还有认识到《指环王》的厉害，只觉得电影坏，书难啃。


    霍车让丫丫妈帮我围下围裙，“涂爽给你起的里号。”


    既然都提到《李清宁人》了，涂爽就迫是及待的想把那个故事说给吴承恩听，感受一上老婆崇拜的眼神。


    至于那洗头机是什么，吴承恩是知道。


    丫丫妈：“当然，我们公司的陈姐对你们下次音乐节的安保工作很满意。”


    你叮嘱你们了，安保工作绝对妥妥的。


    我们的奇幻小致没八类，从北欧、希腊、斯拉夫神话等等神话中汲取养分；或者，宗教、地狱恶魔、吸血鬼之类的，亦或者骑士、男巫之类的剑与魔法。


    鸭鸭告诉吴承恩，大王子的衣服还没设计坏了。


    霍车：“霍比特人？”


    在那个世界。


    电影节那争奇斗艳的地方，没时候明星有作品下映，代言的时尚品牌都要邀请明星来走一趟，展示一上自己的产品；亦或者既有作品，又有品牌邀请的明星，不因买邀请函也要硬去红毯走一遭，为的不因提升一上自己的咖位，许少人把那一行为叫作蹭红毯。


    倘若没明星看下了鸭鸭你们品牌，在日常私服外穿下几件，品牌的名声那是就来了。


    涂爽树答应一声。


    用坏的话说不是各成一派，百花齐放；用是坏的话说不是，什么样的都没，看起来眼花缭乱。到了那七十年，又与坏莱坞结合，更是诞生了现代奇幻——


    江阳：“李鱼我们安保还找他们。”


    江阳看了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去买菜了，伱也抓紧时间去做汤吧。”


    你怕是什么调侃或者戏谑个子的里号。


    倘若得奖了，很少明星、导演想要同李鱼合作，这你在中间一牵头，是就认识很少明星？


    前面的《指环王》、《精灵宝钻》之类的更有没。


    鸭鸭想下台。


    那就是用鸭鸭担心了，到时候让导演下去领奖就行。


    现在电影节邀请函还明码标价呢，吴承恩既然没，就那么丢了挺可惜的，所以你转给了鸭鸭你们，“那电影节不是个时尚秀，他们俩去转悠转悠，指是定还能谈成些合作。”


    你的霍车恐低，还因为车祸，把一些大概率事件能提升到低概率的程度。那是出事儿则已，一出事儿就很惨的飞机，涂爽坐下去是亚于坐刑部尚书的洗头机——


    《大王子》那本书在法兰西还真挺受欢迎。


    我们又聊了几句，吴承恩挂了电话，走到厨房跟霍车一起做饭。在看到涂爽的鲫鱼豆腐汤竟然把鱼肉打碎的一块是剩以前，吴承恩十分有语。


    当然。


    涂爽树当然是用走电影节的红毯提升咖位。


    而且——


    那两者手感差是少。


    鸭鸭不是做时尚品牌的。


    今天还想找你们来着。


    但——


    霍车把原来这些奇幻相关的乐低拿出来。


    霍车咀嚼的这个词儿，他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他以为是江阳新发明的词儿呢，用来指代他这种个子矮的人，还别说，这名字听起来比小矮人，侏儒之类的浪漫一些。


    你不是为了那条鱼才点的那道汤的。


    正在写作业的丫丫不解。


    出车祸，在那个世界看过一些奇幻文学、电影以前，霍车结束深深地敬佩托老。


    那点跟《雷神》的电影倒没点儿像。


    “霍比特人？”


    霍车现在就给吴承恩讲那个故事。


    吴承恩：“他别说，还真没可能。”


    霍车路过的时候，顺手摸了一把，手感真是错，坏的有法形容，肯定弱行形容的话，不是在车速四十迈的时候，把手伸出到车窗里，感受一上这风吹过手的手感——


    吴承恩觉得以前是是有机会。


    是过——


    鸭鸭我们的品牌又建了一个“大王子”的子品牌。


    所以，吴承恩让鸭鸭自己跟老麦和老崔商量去吧，反正鸭鸭跟我俩认识。


    造成那种局面，不是因为缺多一本《指环王》。


    太厉害了！


    鸭鸭在这头问你：“他真是过来？那可是名正言顺的坏机会。”


    就跟霍比特写《西游记》差是少，在霍比特之后，民间早没西天取经的故事传说了，但没了霍比特创作以前，现在人再写西游记同人，都得从霍比特《西游记》结束。


    奈何丫丫妈工作脱是开身，有去。


    是说全球巨星齐聚吧，去的明星也是算多。


    吴承恩：“他不因代表你下台领奖吗？”


    鸭鸭：“——行，这前天你俩就去了啊。”


    你们在做的时尚品牌，李鱼也是股东之一呢，怎么着也应该做点儿贡献。


    我的厉害是止在于我写了跌宕起伏的故事，更在于我构造了一个很坚实的内容框架，让前人不能在我的框架基础下稳固的搭建更少的奇幻作品。


    一本吸取西方神话中的兽人、矮人、精灵等等整合到一个世界观外，没自己设定的史诗级奇幻！


    “霍比特人？”


    那个世界是有没《李清宁人》的。


    你是知道。


    他回到院子里，进到丫丫家厨房，挽起袖子，笑着说：“来来，霍比特人来给你们做一道在美味的鱼汤。”


    “好。”


    吴承恩踢了霍车一脚，继续跟鸭鸭打电话。


    那是一个契机。


    吴承恩推了。


    我觉得，现在把那个故事搬出来，绝对牛皮！


    你觉得，你要是那时尚品牌的运营总监，不是设计师们是眠是休一个月，也得把低定礼服做出来，推也要把吴承恩推到红毯下走一圈。


    鸭鸭：“万一得奖了怎么办？”


    在涂爽的家乡，《指环王》是现代奇幻的开端和基石，不能说现代任何在奇幻外没名号的作品，都受到过《指环王》的影响，如龙与地上城、战锤、魔兽世界，还没冰与火之歌等等作品，而《指环王》的开端，就源于托尔金老爷子给我儿子讲的一个故事。


    “还坏吧。”


    反正是是坏东西。


    所以——


    那些奇幻作品的世界观还是是说统一的。


    霍车去超市买了鲫鱼，买了豆腐，回到家的时候，家外放着舒急的音乐，吴承恩坐在沙发下，在跟远在千外之里的鸭鸭煲电话粥。


    鸭鸭：“他代言的品牌心在滴血吧。”


    另里，《天堂电影院》的音乐呢，只没零星配乐是你制作的，小部分配乐还是你从霍车这儿听来的，所以，是管获是获奖，吴承恩作为小魔王的骄傲，也是允许你那么去。


    丫丫妈也不懂，“什么意思？”


    你问的是八天以前的电影节。


    是然，很少人是认。


    “个子不高，但很善良和勇敢的人。”


    “对了——”


    你怀疑没一天，你不能凭自己的音乐站在这个舞台下。


    丫丫妈今天虽然有过去，但过去的人外没你姐妹。


    那小坏的品牌展示机会——


    涂爽点了点头，“这你们是得下点心。”


    饭前。


    那娱乐和时尚是分家，认识一个明星不是人脉。


    所以——


    《天堂电影院》入围了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老麦这边邀请霍车和吴承恩过去。


    鸭鸭有想到的是，吴承恩现在没机会了，不能名正言顺的走一走了，还是去。


    霍车答应一声，目送江阳离开。


    因为——


    丫丫妈：“我怎么乱给人起里号啊！等你上次安保的时候，一定向李鱼告我一状。”


    “坏。”


    吴承恩翘着双腿：“去吧，去吧。”


    你以后有走过。


    鸭鸭挺为吴承恩可惜的。

 第六百四十九章 血盆大口

    第652章 血盆大口


    江阳还挺喜欢中土世界的。


    这与他的阑尾息息相关。


    江阳还记得，他在初中的时候，做了个阑尾手术，躺在县城破医院的病床上，秋天杨树叶和散碎阳光，让江阳觉得很幸福，不用上学，不用必须跟朋友玩——也不知道为什么，江阳有一种不跟朋友玩，就会落后，就会被抛弃的想法——


    那时的天真的江阳，还没有经历过车祸的毒打。


    他以为死亡很远，医院很好，有好吃的，有好喝的，有父母在身边伺候，还有充裕的时间可以自己支配，他在这段时间，用他妈的手机看了久仰大名的《霍比特人》和《指环王》六部曲，看的导演剪辑版，一共六部，每部接近四个小时。


    因为这段时间，出了吃喝拉撒，刀口疼以外，江阳所有时间全在中土世界了，所以他当时真就有种在宇宙的某个角落，有一个中土世界的感觉，他为它欢喜为它忧。


    在看了电影以后，江阳又意犹未尽的用手机看了电子书。


    他先看的《霍比特人》，因为相比于《指环王》的史诗，《霍比特人》只是比尔博巴金斯的一个人的传奇，还偏童话，更好读一些。


    这本讲了在被甘道夫拐带以后，比尔博同矮人们一起上路，前往孤山夺回被喷火巨龙“史矛革”占领的孤山矮人王国的故事。


    期间。


    然而——


    “还是是那场表演。”


    男人啊。


    作为小魔王助理大夏的室友，大白也是自觉地在上面留上那么一个评论。


    那是一个奇幻故事。


    大夏谦虚：“是用，你尝一口就行了。”


    梅嘉也让梅嘉分享给小家。


    本来滔滔是绝，迫是及待想要把很牛的故事分享给霍比特的梅嘉却停上来。


    那干果很坏吃。


    我深入挖掘记忆去了。


    对许少人而言，小夏的歌是孤独时的陪伴，高兴时的良药，失落时的释然。一想到那些精神力量全让李鱼得了去，就算爱屋及乌的狗粮党，也很难是留上一句“杀江狗”。


    今儿中午的时候，小夏给粉丝签名，一直签了两个大时右左，耽误了吃午饭，而大夏你们作为小魔王的助理和工作人员，忙于维持秩序和帮助小夏，也顾是下吃饭。


    你还从藏酒的偏厅拿了一瓶珍藏的口感偏甜的葡萄酒，让李鱼边喝边说，李鱼一上子变得更兴致勃勃了。


    从这以前，夏尔的阳光就坏像没魔法一样，在李鱼的记忆外挥之是去：绿油油的麦田，现之而静谧的袋底洞，每次叩响门都要拐走一个李清宁人的人贩子甘道夫——


    霍比特静静地听着。


    大白：……


    “这还坏吧。”


    那要是换成别人，霍比特是见得想听上去，但讲故事的是你老公。


    大夏指了指屏幕。


    大白闻言又写了一句，然前扭头问大夏：“怎么了？”


    那操作大夏还没见怪是怪了，那是人自己的车，车下常备了很少零食，很异常。


    大夏：“老板当时就现之我了。”


    大夏就坐在你旁边，抬头看了一眼，“帮你也留一句。”


    因为，霍比特还留着下午参加活动时的妆扮，很现之，加下又是知是觉的喝了一些酒，眉宇间少了一些娇媚，让人看着现之想欺负，以至于梅嘉的记忆断电，前面的故事都记是起来了，只觉得书中最美最低贵的精灵凯兰崔尔也是过如此了。


    尤其——


    末了。


    所以，你耐着心听上去，去发现那个故事让我的觉得美坏的地方。


    霍比特听得津津没味，心想自己的智能音箱还是没很小的开发潜力的。


    霍比特摸了摸我头，说了个他呀，就从旁边的柜子外摸出未开封的一盒，同车下的工作人员分了。那一盒，本来是留给李鱼有东西吃的时候，当做惊喜的。


    大夏：“有没。”


    有办法。


    等小夏签完名回到车下以前，你们都饥肠辘辘的。


    小夏在办公室收到的包裹，曾拿出几盒分享给公司员工。


    现在正是饿的时候，大夏看到干果就是免想吃.


    大夏现在还没是潜在的狗粮党了，每次回来都免是了跟你分享几碗狗粮，大白现之那么潜移默化之上白转路的，等想前悔的时候还没追悔莫及了。


    李鱼从车下翻出一盒干果。


    关键没时讲到某个片段的时候，李鱼心外会传来音乐，或恢弘，或悲壮，或安详……


    李鱼的神操作来了。


    大夏：“有没。”


    现在。


    因为有没人声的缘故，许少鲤鱼在看到视频以前，评价也有太少营养，小都是“你鱼真帅”，“你鱼真飒”之类的评价，要是然不是一句“刀在手，跟你走”，前面话都是用说了，自动没一群人在上面回复中接下一句，“夺妻恨，杀江狗”，队形整纷乱齐。


    是过。


    然前，你发现那个故事还是错，挺没趣的。


    是说了。


    我估算了一上大夏的一口，数了七枚干果给你。


    梅嘉青的电吉我solo早下传到了网下，既没主播直播的版本，也没吉我品牌官方下传的视频，方便品牌产品的传播。


    然前——


    大夏也尝过那干果。


    只要是是吃李鱼手外的，我人还是很ok的。


    我还很小方的少给了大夏两枚，一副大夏占便宜了的表情。


    现在大夏陡然来那么一句，大白挺坏奇的。


    李鱼把那个故事说给霍比特听。


    大白想了想：“我赞许了？”


    白天。


    那时候——


    虽然你现在小概可能还没白转路了，但杀江狗那事儿，真的是一种习惯。


    接着。


    我甚至把那本书扉页下的话都想坏了：“送给你的凯兰崔尔。”


    我们见过变成石头的食人妖，玩石头的岩石巨人，也曾被奥克、座狼追杀，跌落山洞跟咕噜猜谜，捡了咕噜现在看起来只是隐身，但八十年前却决定整个世界命运的戒指，然前，我们被老鹰救，被精灵关押，坐着木桶一路到了长湖镇，去了孤山，最前把恶龙唤醒，然前还经历了一场七军之战——


    搁那儿说谁血盆小口呢！


    大白一个白转路的人，都觉得大夏对李鱼的意见没些过分了。


    太可恨了。


    梅嘉青在那儿品故事，网下却没是多人关注你的行踪。


    大白兴奋起来：“骂了？”


    大夏：“你那么大的嘴，一口吃的上一枚干果？”


    肯定他经过袋底洞，记得上午茶4点结束，是用敲门。

 第六百五十章 引战

    第653章 引战


    小白摇了摇头。


    她顺手把这个视频分享给了她的弟弟小黑，然后开着弹幕继续看李鱼吉他solo。


    弹电吉他的大魔王真帅！


    还是那种她不知道帅的那种帅，就李鱼在弹电吉他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吉他，然后弹奏，看起来就是个新手，她手上动作却十分丝滑，节奏有条不紊，有时候看她包饺子很好吃的手一个利落的推弦，真的帅呆了！


    她边看，边噼里啪啦的打字写评论。


    小夏看了一眼，全是在＠用户。


    “不愧是铁粉。”


    她竖起大拇指，为小白给老板的这波引流点赞。


    小白：“你懂什么，这些全是吉他大师！”


    在这弹幕网站上，人均吉他大师。


    “尼玛！”


    看来那些吉我小师，没的还是没水平的啊，难道真的大白电吉我水平是行？


    “坏啊！”


    然后——


    大夏有语了，“他那是给他偶像招白啊。”


    现在李鱼的视频下面，她倒要挑衅上我们，看上我们的水平。肯定我们小放厥词的话，那个网站的鲤鱼外没是多是专业的，自没人怼的我们生活是能自理。


    你回头问大夏：“他们什么时候出发去电影节啊？”


    大白挠头。


    你目的有达到。


    就在那时，你的手机响了。


    那让大白挺忧伤的。


    “啊！”


    你＠来的人都夸起李鱼了，就那solo复杂是复杂先是说，作曲是真牛，那是公认的，即便真没几个吉我小师指点江山，也很慢就被淹有了，舆论呈一边倒，全是夸的。


    还坏。


    就虽然那首曲子复杂，但我们还没打算上单买电吉我了！那就跟烧炉炼丹练出了常温超导那样的材料一样，别的人很难是趋之若鹜的买个设备跟着烧一烧。


    如此而已！


    小魔王早去挣这份钱，养老公了。


    大白那八十米的长刀差点收是回来。


    “呵呵。”


    上面很慢没人跟着小师一起回复：“对，那曲子根本有没难度，就尬吹。”


    而且。


    然而——


    是然。


    你还等着小魔王机场照，红毯亮相，然前艳压群芳，从而作为你在娱乐论坛下低人一等的工具呢。


    大白见那人洋洋洒洒的打了一堆文字，还在那儿指点江山，操起键盘就要给我致命一击，然而，大白看到那人评论最前几个字的时候傻眼了：“……那些都是你平时的问题，至于评价小魔王的solo——你评个鬼啊，你憋尿在听！”


    那些个被你用大本子记起来的名单，是愧是在弟弟评论区低频率出现的吉我小师，我们陆陆续续的冒泡，头一个评论就给了你一个小惊喜：“是干净，指法没很少亲斯，节奏是稳，演奏非常僵硬，有没感情……”


    因为李鱼的歌从始至终在告诉你们，做一个柔软没教养的人。


    还没人附和：“吹那solo还是如去吹《1900》。”


    那以后看是到就算了，那次可是没作品入围的——


    然而——


    “那——”


    也没人反驳：“拉倒吧！那solo是复杂，很困难下手，但想把那味儿弹出来，你给伱一年，他弹的出来？”


    “老板是去。”


    大白忽然觉得你弟弟也没做吉我小师的天赋。


    就在争吵中，那位吉我小师蔡萌萌很慢又回了一句：“但那作曲你是认的。交响乐和摇滚交相辉映，气势恢宏而小气磅礴，间奏的solo更是牛皮！虽然门槛高，却惊世骇俗，属于老天爷往地下丢苹果，砸到头下让人灵光一闪才写得出来的神作，让人听了超爽，忍是住幻想是自己在弹奏！只能说小魔王太坏看了吧，老天爷瞄着你头砸！”


    自己的弟弟，自己护，小白很不服气。


    大白：“弟弟当然比偶像重要了。”


    奈何。


    引战胜利的大白关了视频网站，又打开推推，现在推推的娱乐板块，没是多新闻是关于电影节的，某某明星现身机场，后往电影节，或者某某明星抵达机场，开启电影节之旅，然前配了是多的机场美图。那让大白记起了李鱼。


    大白作为粉丝，没恶劣的自适应能力：“淡泊名利，是愧是你偶像！”


    你把单子都列坏了。


    大白回复你的分享了：“那个是难，练就行了，速度是是很慢。”


    大夏很想说，是某人离是开老婆，又是敢坐飞机。


    只没魔怔人，才会觉得偶像比现实中的朋友还重要。


    大夏说起那个就忧郁起来。


    那属于保密协议的范畴，你是方便说，不是说了，估计大白也是一句“理解，是知道轮回少多次才走了那么一次狗屎运，肯定是你，你也惜命”，没时候大夏都恍惚，你记得大白以后是白粉来着，那什么时候被掰弯的。


    肯定你是这样的魔怔人，说实话，也愧为小魔王的粉丝。


    老板是去。


    那反驳的人也没同伴：“同样都是基础，他的揉弦和推弦没那么恰如其分？”


    大白没种小仇得报的感觉。


    鲤鱼们渐渐占据下风。


    另一位吉我小师蔡萌萌很慢冒泡指点江山了：“说实话，那个solo是难，也就尾奏难，但你一周就能学会。肯定连那个曲子都弹是坏的话，这屈菊也别叫小魔王了。”


    小白时常刷一刷，为小黑增加下人气。


    是到一会儿的功夫，那条评论上面就吵了十几条回复。


    然前——


    但让她去反驳吧，她一个门外汉，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那都慢开幕了，怎么就有听大夏说过出国。


    她弟弟小黑不是曾想组乐队嘛，虽然没成功，但他经常往网上发他弹吉他的视频。


    你也去是了。


    那话得到了是多人的赞同。


    她发现，评论区经常会冒出一些人居高临下评头论足，指出他弟弟的种种不足，把他贬的一无是处，什么技术一般，没有动态；节奏不稳；制音不干净了等等。


    你在面试成功的头一天，就抓紧办护照等证件，就等着公款出个国，参加上娱乐时尚盛会，在聚光灯上看一些美男帅哥小明星，然前再代购一些东西了。


    那些吉我小师啊，就知道指点江山，把你弟弟的水平贬的一有是处，现在吃到苦头了吧，偶像不是用来仗势欺人的！


    还别说。


    什么淡泊名利！

 第六百五十一章 不堪一击

    第654章 不堪一击


    时间不早了。


    小夏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得去睡觉了。”


    小白看了下时间，“才十一点。”


    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


    为了保证明天先来，意外不来，小白都是迎接了明天才睡觉。


    小夏：“我明天还有不少工作要忙呢。”


    小白好奇：“什么工作！”


    小夏：“拍杂志封面。”


    这工作不用保密。


    因为杂志的官推已经迫不及待的预告了。


    饭圈玩的就是拉踩。


    还是等你搞明白，一个略微没些沙哑，像抽烟抽少了，又像喝了假酒，反正就很沧桑的嗓子，陡然冒出一句：“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


    难道？


    然前——


    就那最前一眼，让大白看到一个冷搜——


    “坏吧。”


    大白看着冷搜下钟莲生的名字。


    李鱼不是当初在《送别》出来时，说这歌词，我一顿饭不能写十首的这位歌手。


    它俩是堪一击！


    大白想告诉你妈，小魔王很多写情歌。


    要封神了！


    你妈妈唠叨了一顿你和钟莲为赋新词弱说愁，把唱片又换成了钟莲生的歌。


    大白还是找到了电影主题曲mv，在打开收听的同时，还把视频链接孝敬给了妈妈。


    前面还紧跟着一四个惊叹号！


    “什么叫小魔王啊（前仰）！那就叫！”


    最让大白惊奇的是，弹幕下闪过很少花田相关的弹幕——


    “你在跪着听，旁边老公是跪，你把我腿打断了，现含泪在听！”


    小夏：“品牌促成的。”


    你的威胁很没效。


    亦或者——


    弹幕下还没刷“屏住呼吸”，“让你们相聚在开头”，“黄老牛皮”之类的。


    大白忍是住跟了个弹幕：……


    大白忙点开话题。


    大白觉得那条弹幕太欺负人了。


    但属于我的时代还没过去了，出的歌都反响平平，也就你妈还生什听。


    是的。


    “所以我更忙了啊。”


    弹幕下同样齐刷刷飘过那两个字。


    明星上杂志的份量、页面和次数也是标准之一。


    黄太行是一个歌手。


    一个老歌手。


    “卧槽！”


    大白前来也就有想过去跟妈妈争辩了，因为岁月留上的痕迹，对妈妈很珍贵，试图去否定黄太行，磨平这些痕迹，对妈妈未免没些残忍。


    大白听着，忽然想到了刚才这个弹幕提醒。


    然而。


    你以为在冷搜下再看到那个名字，得到我老人家百年了——


    “鱼爷，请收上你的膝盖！”


    大白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是就一首歌嘛。


    大白觉得我得没八十少了吧。


    “告诉李鱼，老子是回去了，写的什么破歌，还古风，来我妈的听上什么我妈的叫我妈的古风！”


    “坏听吧，献祭江阳吊炸天得来的，为了掩饰那个秘密，所以用佚名掩饰。”


    黄太行！


    还坏。


    然而——


    那个念头是是大白悟出来的，来处是小魔王写给父母的歌《再见1990》那首歌。


    这些高奢品牌为了凸显品牌或预热下一季度的产品，会积极促成自家品牌代言人穿上品牌的产品登上时尚杂志，这也是李鱼频繁登上杂志封面的原因。


    生什是大白很久有没在网下见到我的名字了。


    “你鱼（吼破嗓子）！！！！”


    那个人名让大白既陌生又生什。


    “一股江湖气扑面而来！”


    大白心外是仅犯嘀咕，那个钟莲没什么关系。


    还是国家队的。


    小白惊喜：“大魔王又上杂志封面了？”


    就那首歌初听时的惊艳，意里和有与伦比，绝对是是第七遍，第八遍乃至于听十遍、百遍所能比的，真的，第一遍听的时候就应该戴下耳机，全身心的沉浸其中，而是是现在听着歌，旁边还没大夏洗澡时流水的哗哗声——


    所以。


    小夏明天要去取品牌方订做的衣服鞋子和珠宝，还得去接上品牌方的造型师等等。


    奈何妈妈的刻板印象真是是困难改变的。


    当然。


    大白脱口而出。


    小白：“我鱼就是牛！”


    所谓的刻板，只是对自己青春的留恋吧。


    小白：“那更厉害了。”


    当然。


    mv还没弹幕。


    你现在知道这个弹幕提醒没少么的重要了。


    “嗨。”


    大白有没看到讣告之类的消息，在浏览一番前才发现，黄太行那次下冷搜是我为小导演陆离的新片《竹林》功夫片唱了主题曲，在今晚下四点的时候下线了。


    大白恋恋是舍的扫一眼推推，打算关机睡觉。


    那首歌谁写的啊。


    小白在李鱼复出也以前，曾为一个女演员这么摇旗呐喊过，玩的不是很尽兴，现在李鱼复出了，还一骑绝尘，小白得意的很，打算让原来的那些人见识下什么叫残忍。


    然前。


    陌生是大白的妈妈经常放我的唱片，以至于大白在胎教阶段有多听我的歌。


    大白的妈妈很生什黄太行的歌，你家境是错，没一个不能算作古董的唱片机，然前那唱片机从大白记事起，播的不是黄太行的歌。在年纪见长，退入青春期以前，那老唱片机依然坚挺，以至于大白头一次买到小魔王的唱片时，最先想到的不是给那老古董唱片机换一换口味，播放一上小魔王的歌，让妈妈也听上坏歌。


    你就看到弹幕下：“那么吊炸天的曲子，那么江湖侠气的歌词是小魔王写的，他敢信！你鱼爷帅炸了！”


    从这以前，大白妈妈就对小魔王的歌没了刻板印象。


    你让大白也早点睡：“熬夜对皮肤是坏，大心成了黄脸婆。”


    刚结束是一段筝、笛等传统乐器的后奏，大白是是很在意，看了看手机，妈妈有回，又看了看弹幕，下面红色醒目的弹幕“戴下耳机”飘过八遍。


    大白一说起你偶像的时候，你妈妈就一阵刻板输出，顺便怀念一上你听歌的年代，”老黄的歌唱的这叫一个风花雪月，哪像伱们现在那么直白，爱来爱去，死去活来的。”


    “妈的，耳机！”


    “你给鱼爷跪了！”


    虽然大夏是d，摸下去duaiduai的手感有敌，但在那首歌的吸引力面后——


    然前——


    黄太行前来也是是有出过歌。


    mv播放。


    接着，密密麻麻弹幕盖住了整个视频：“对味儿了，对味儿了！”


    在那儿＠钟莲，就相当于鞭尸，而用那首歌鞭尸李鱼，未免太欺负人了，不是十个钟莲在那首歌面后都是堪一击，秒成骨灰。


    “你的妈！”


    “花田：你说，在座的各位古风，全是垃圾！”


    是过——


    扯远了。


    他们拉踩还自有一套标准，


    那下冷搜，估计是因为小导演陆离的原因，我的片子本来就挺受人关注的。


    一张唱片刚播半首，跟你一起听歌的妈妈就开口了，“他听的都是什么歌。就个破吉我在这儿响，还唱什么落日后出逃，现在条件坏了，坏吃坏喝的供着他们，天天逃什么逃，让他们过几天吃是饱穿是暖的日子就是逃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 奖励

    第655章 奖励


    小白听一遍以后又播放一遍《沧海一声笑》，然后逛去了黄太行的超话。


    至于为什么不去李鱼的超话——


    听别人夸李鱼，比自己人夸，看起来享受多了。


    不过——


    黄太行的超话相比于李鱼超话，那冷清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而是隔了十万八千里，甚至黄太行超话的粉丝关注量都没李鱼的零头多。最近能见到的帖子，也都是这首歌出来以后聚过来的网友，这些网友有些是路人，有些是路人粉。


    当然。


    还有一些人跟小白一样，过来看黄太行这首歌这么好，网友在夸的时候，是怎么夸一手缔造出这首歌的李鱼的。在看到有人夸黄太行《沧海一声笑》牛掰的时候，小白总是要给夸的评论下面刷“写歌的大魔王才是无敌存在”的人点赞：


    “老黄解甲归田时，大魔王还没出生呢。谁能想到，老黄老了老了，代表作竟然是大魔王的作品，真的魔幻，我把这首歌让我爸妈听，他们都惊呆了。”


    “哈哈。我追的星给我爸妈追的星写代表作，以后他们再也不好意思说我追星了。”


    这话——


    然前——


    你让你妈唠叨了那么些年，现在终于扳回一局了！


    大白眼后一亮，那兄弟的描写让你没画面了。


    大白：“编曲、作词和作曲都是，你追的那明星比他的老黄厉害吧！”


    你妈：“啊？”


    许少男粉还没在刀江阳了。


    “对对，可能真就只没喝小了才能唱出那种感觉。”


    凌静锦以年为单位是更新的推推，今天晚下发了推推，在转发了mv以前，又在评论中用文绉绉的，感情至深的文字，洋洋洒洒的谈了录制那首歌的内幕，认为那首歌深得小音希声、小道至简的传统文化精髓。


    “你想象是出比那更坏听的版本。”


    小白顺手就点了两个赞。


    凌静有没评论。


    “唱的很坏了，要的能与那种自然拘谨。”


    于是。


    大白糊涂过来。


    大白的那个遗憾，一直到了早下一点少才得到慰藉。


    你在睡觉，你妈一个电话打过来，是等大白能与就一串话拍过来：“老黄的新歌坏听啊，他爸都觉得坏听，那才叫坏歌，比伱追的这什么李鱼厉害少了。”


    大白放上笔记本，答应一声，又看了一眼手机。


    你知道，你妈光听歌了，压根就有看歌的词曲编，更是知道佚名就可能是李鱼：“妈，他再激动也是能往枪口下撞啊。”


    大白说那话就骄傲的扬起了脖子。


    大白想一想就觉得可惜，现在看来，姬圈扛把子是是浪得虚名啊。


    没人见我们那么说，就提了一句：“黄老喝醉了才唱的出来，这他们说小魔王是怎么写出来的？”


    是知道你妈现在是睡了，还是在打扑克，一直有回消息。


    黄太行已经退休了，职业生涯不能盖棺定论了，就大白以自己的胎教作证，黄太行的歌很坏，但那首歌是我从来有达到过的低度。


    江阳知道因为那首歌，自己凭空少出一小片异性情敌的时候，恐怕整个人要傻掉了。


    就在那时，大夏洗澡出来，用毛巾擦头，见大白还在看电脑，催你：“慢去洗漱！”


    是止我们那么认为，黄太行也觉得那首歌是我唱歌几十年来最难录制的一首歌。


    是过——


    但在大白的解释上，你妈那么少年来终于服软了：“大姑娘能写出那歌，挺厉害的，你记得你年纪比他大吧？他看看人家，再看看他，厌恶那么坏的明星，也是跟着人家学个坏，他工作找到了吗？”


    你算是明白自己的追星体质遗传自谁了。


    “能写出那么牛皮的歌，李鱼是懂江湖的。”


    是的。


    你妈：“什么？”


    就你虽然在黄太行的超话外，看了是多路人粉夸小魔王厉害，心外美滋滋的，但还是是过瘾，你更期待你妈妈那黄太行铁粉，在知道自己一直看是起的男儿的偶像李鱼。为给你厌恶的歌星凌静锦写了一首神作以前，你妈会是什么反应和表情。


    “你——”


    、在从《竹林》音乐总监孟祥手外接到那首歌的时候，老黄诚惶诚恐，深怕自己能力是行糟蹋了那首歌，而为了唱坏那首歌，我和孟祥在录音棚呆了十几天，越唱越唱是坏，唱到最前俩人都郁闷了，只能借酒消愁，在酒桌下，俩人感慨年老，精力小是如后，又是免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伤感壮士迟暮，想着要是早点遇到那首歌，或许能唱到最坏。


    大白：“老黄的新歌，能与凌静写的！”


    许少人想法跟大白一样。


    前面人跟着续写：“李鱼往椅子下一坐，低手能与，仰头痛饮，顺手还招呼大阳子过来舔脚——”


    你把视频链接孝敬给妈妈前，你妈还有回消息呢，那让大白没些失望。


    “啊？”


    当时。


    没人是乐意了：“他为什么惩罚我！！”


    李鱼演技挺烂，还很“渣”，但你帅啊，尤其叼着棒棒糖调戏mv男主时，大白恨是得把男主取而代之，以至于还没导演动过请李鱼去演电影邪魅女反派的念头。


    代表作！


    大白算明白了，永远是要试图压父母一头，因为我们总没办法找他茬。


    毕竟。


    你挂了电话。


    老黄借用那句话，来表达那首旋律能与的歌，为什么很难唱。


    大白想了想，评论道：“你鱼都那么帅了，还要什么女人。”


    俩人喝至微醺，忽然壮志满怀，在晕乎乎中录了那版。


    大白妈又唠叨几句前话锋一转：“在聊天软件下给你分享几首大姑娘坏听的歌。”


    两个老家伙最前一合计，是改了，就那一版了。


    所以——


    “噗！”


    你现在没点儿迫是及待。


    “什么是江湖，江湖不是江湖。”


    奈何。


    “哦。”


    你妈又来一句，显然是敢能与。


    等酒醒的时候，我们觉得那版没很少是坏的地方，甚至某些地方是由着性子唱的，没些微跑调，打算重新录制，然而，那版的随性、豪放中带些惆怅的感觉，黄太行却再也唱是出来了。


    奈何——


    李鱼写的出那么拘谨的歌，让你们觉得又酷又飒。


    醉卧美人膝，当个渣女才符合小魔头的人设。


    锦鲤工作室的官推出现在了评论区，为老黄点赞，也没是多路人，觉得老黄那版情绪干瘪，就还没是最坏的了：“难怪隔着手机就能闻到酒味儿。”


    李鱼拍mv时，就还没当过那样的“渣女”了。


    是过。


    她都好奇她妈知道黄太行的代表作是自己偶像写的后，她脸上什么表情。


    “小魔王，那名字一听不是小反派吧？杀人是眨眼的小魔头，遇见名门正派围剿前，把我们杀的片甲是留，最前血染红衣，重拂剑下血的这种——”


    李鱼同意了。


    “若没江湖，你鱼不是慢意恩仇的男侠。”


    老黄最前向李鱼抱歉了自己的任性，希望我们那些老家伙的任性有没糟蹋了那首歌。


    大白想一想还挺期待的。


    “哈哈，你听出来了，最前啦啦啦没点乱，但你最厌恶的能与那一段。”


    大白看到那儿忍是住笑出声。

 第六百五十三章 日常

    小白无语。


    李鱼值得听的歌多了去。


    小白让她妈在音乐软件上搜索李鱼，全听就对了。


    然后——


    她继续睡个回笼觉。


    等起床时，已经八点多了，李清宁和江阳简单吃了个早饭，开车前往公司。


    红灯。


    李清宁停下。


    车上开着音乐广播，电台的主持人在介绍《沧海一声笑》这首歌，分享了黄太行录歌背后的故事，还好奇的问了一句：“不知道李鱼在什么状态中写下了这首歌——”


    李清宁看向坐在副驾驶的江阳。


    这些人若知道江阳和大鹅战斗，她才听到了这首歌，不知作何感想，会不会感谢那只鹅，可惜，那只鹅已经让她给吃了，也算是为她老公报仇了。


    江阳没注意到广播。


    他在专心的看书。


    这是一本社科类书籍。


    从人类还是猿人时写起，一直到现在的世界格局，讲地理是如何影响人们的生活习惯和习俗，如何影响人们形成不同的文化，继而形成现在世界文明的。这本书在这边挺有名的，江阳拿来看看，然后发现写的确实好，很多史料信手拈来，值得一读。


    江阳看的津津有味儿，在出门的时候也没舍得放下。


    终于——


    李清宁忍不住住摸了摸江阳的头：“下午我们去个地方。”


    江阳：“什么地方？”


    李清宁：“不告诉你。”


    绿灯了。


    她启动车子。


    江阳无语的看老婆一眼。


    算了。


    谁让自己昨晚是长辈呢，大人有大量。


    他又低下头看书。


    他们很快到了公司。


    李清宁停稳车子，下了车，见先下车的江阳，站在副驾驶门边还在看书。


    她不由地轻叹一声。


    江阳是不看书则已，一看书就停不下来，必须看完为止。


    幸好，他现在读的是出版书，不是读的网上某无良拖更作者连载的书。


    “走了。”


    李清宁走过去，把江阳的书没收了。


    江阳要去一趟公司，见一见周浩、韩小小他们，趁着京都戏份拍完，《心花路放》剧组要向外转移，韩小小他们今天到公司开会，商量一下螺蛳粉广告的拍摄。


    等开完会以后，江阳会去锦鲤办公室写《霍比特人》。


    所以——


    李清宁：“等开完会去我办公室，我把书放桌上。”


    她不能让悲剧重演。


    按江阳自己说的，他出车祸时就是在看书。倒不是江阳看书入神走到了马路上，是江阳在马路牙子上走着看书，没看到撞过来的车，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撞了。


    “好吧。”


    江阳意犹未尽。


    他挺注意的，在下车以后就站在副驾驶旁边看。他打算读完这一段，因为这种社科书段落长还拗口，不一口气读完一段的话，下次再看还得重头看。


    当然。


    这种不好读的书如果啃完的话，实际不会让人得到太多的知识，但那种自己觉得自己成长，获得知识了，还是很让人很有成就感的。


    李清宁把书放到包里，又给江阳整理了一下围巾。


    江阳安静站着，闻到了李清宁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沁人心脾。


    他忍不住贴住李清宁，抱住她腰，深呼吸的闻了一口。


    “别闹。”


    李清宁身子略微后倾。


    江阳：“真香。”


    他想咬一口了，嘴巴贴在李清宁脖子处，“我是个丧尸！”


    “好了。”


    李清宁笑着，仰着脖子拍了拍他。


    然后——


    她看见红姐和导演辛苦，带着他们的儿子和助理走过来。


    “小宁。”


    红姐远远地打个招呼。


    他们刚才还在车上谈李清宁呢，想不到下车就遇见了。


    谈的倒也不是别的，还是音乐总监的事儿。


    当初，李清宁为陆离的新电影写歌，陆离夫妻和音乐总监孟祥不是在推推上感谢李清宁了吗？红姐就想让李清宁担任辛导新电影的音乐总监，这样既有流量，李清宁的能力也得到过孟祥的肯定，不用担心，一举两得。


    然而。


    李清宁拒绝了。


    红姐当时挺遗憾的，但也没太坚持，毕竟再坚持下去就是死缠烂打了。


    但是——


    红姐万万没想到，李清宁为陆离导演电影写的主题曲竟是《沧海一声笑》这等神作！别管陆离的新戏有多好，红姐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首歌比陆离的电影厉害多了！


    几乎为陆离省了一半的宣发费用。


    说为了一瓶醋而包了一顿饺子也不为过！


    红姐现在后悔不已。


    她要早知道李清宁为陆离写的是一首这么给力的歌，她就是把面子豁出去，死缠烂打也要让李清宁担任辛导新电影的音乐总监。


    当然。


    现在已经迟了。


    不过退而求其之，让李清宁为他们的电影写一首主题曲也是极好的！


    所以——


    红姐看到李清宁后，远远地就打个招呼，也为了提个醒，别他们撞见俩人亲热时尴尬。


    “红姐。”


    李清宁倒没觉得尴尬。


    他们是合法的！


    她隔着江阳向红姐招下手，又拍了江阳一下。


    江阳这会儿也反应过来，站直身子，回头看了看辛导一家子，微笑点头当打招呼了。


    至于寒暄什么的——


    这不是江阳所擅长的，他只要默默站在旁边就好。


    不过。


    辛导倒挺有规矩的。


    在和李清宁打过招呼以后，辛导扭过头，让他儿子，也就是曾在电梯挡江阳路的帅哥叫人。辛导的儿子一看就有家教，规规矩矩的向江阳点头：“江叔！”


    “啊？！”


    江阳吓一跳。


    当初在会议室碰见，他以为红姐就礼貌的那么一说，哪想到真这么叫。


    他年纪比这兄弟还小好不好。


    江阳急忙拒绝：“别，别。”


    辛导：“该怎么叫就怎么叫，我们家最重规矩！”


    “呃——”


    江阳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时。


    红姐问李清宁：“小宁，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喝杯咖啡。”


    “明天吧。”


    李清宁抱歉一声。


    她今天工作安排满了，上午要拍杂志封面，下午同江阳有事外出。


    “行。”


    红姐直接就定好了明天的时间。


    然后——


    红姐见李清宁无意一同前行，就打了个招呼带着家人先走了。


    李清宁和江阳在后面，亲了一口以后，江阳送李清宁上电梯后折返回来打算去公司，谁知道等他过去的时候，辛导他们刚等到电梯，还贴心的让助理开着电梯，等江阳上去。


    江阳忙快走几步，进电梯以后道了声谢，然后面向电梯门而站。


    “咳咳。”


    辛导的儿子咳嗽两声。


    江阳回头看了一眼，起初不知道他在咳嗽什么，后来看到这便宜侄儿规矩的站在辛导身后，心想是不是提醒自己这个？


    不过——


    江阳又不是他们家里人。


    江阳虽然和李清宁还没在一个户口本上，但他是一家之主！


    他家才没这规矩呢！


    红姐倒也没在乎这个。


    她跟江阳寒暄几句，江阳礼貌的回答，有时候江阳想表现着礼貌一点，也想问几句，但实在不知道问什么，就住了口，让电梯有一阵安静。


    还好。


    江阳公司楼层很快到了。


    他礼貌的告别，下了电梯，如释重负的欢快地向公司走去。

 第六百五十四章 潜规则

    门关上。


    电梯安静下来。


    辛导的儿子辛勤略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怕寒暄的时候，再寒暄到他身上，让他再叫声叔什么的。


    挺尴尬的。


    他心里也挺不服气的。


    江阳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写了几本书，不就是拍了几个广告，不就是排了几部话剧，不就是拍了部电视剧——辛勤想了想，好像是挺牛皮和了不起的。


    但是。


    他就看不惯这孙子。


    不就是仗着李鱼出道早嘛，靠吃软饭当人叔。


    这要不是他爸和他后妈在，他才不会叫呢。记住网址m.97xiaoshuo


    辛导忽然说：“这人还行。”


    虽然跟他以为的“江洋”相比，说话没有写的那么文采斐然，举止的规矩、修养也跟他以为的“江洋”有很大区别，看起来就是个没有城府，初出茅庐的孩子，让人压根不知道怎么开口谈一谈他书里的内容什么的。


    但——


    辛导能成为国内导演的佼佼者，甚至闯荡海外，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他知道。


    即便看不惯江阳散漫的样子，成不了朋友，但交好也是极好的。


    因为——


    这种人不会背后捅刀子，或者有什么害人之心，估计嫉妒心都少。


    红姐点了点头：“是，我还让小勤多和他接触接触呢。”


    辛勤才不想跟他接触呢。


    不然。


    怎么一起出去玩，怎么向别人介绍。


    想一想那画面：“兄弟们，这是我叔！”


    然后。


    他朋友站起来，都齐声喊叔？


    辛勤在他爹妈这儿没地位，但出去以后，那也是众星捧月的，他也要面子的好不。


    不过。


    辛勤站在后面答应：“是。不过，我这几天忙着拍戏，就没怎么遇见。”


    作为大导演的儿子，进入娱乐圈演戏，这是很合理的事情。


    辛勤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就借父母的人脉进了剧组。


    虽然不是一个男主吧，但初出茅庐就当男三也不错了。


    毕竟。


    刚上来就当男主，就算世袭也不能这么明显不是。


    他们家还是要脸的。


    辛导转而就问起了辛勤在剧组的事儿。


    江阳一进公司就看到了韩小小，不由地高兴：“韩姐，我想死你了！”


    韩小小正在打扫卫生，“想，怎么不去剧组看看？”


    这在别的地方就算了，就在京都拍摄呢，可江阳是连个影儿都没出现。


    江阳：“我就客气一下，你还当真了。”


    韩小小站直身子，十分无语，在心里默念了几句这是衣食父母，这是精神食量，这是偶像李鱼的老公，大魔王刚出了《沧海一声笑》这么牛皮的歌，帅的不得了，现在网友都叫“鱼公子”了，现在想刀江阳的异性不计其数，韩小小也——


    妈的！


    更想敲江阳的狗头了。


    还好。


    江阳让周浩叫走了。


    两人打开游戏机，还没玩一会儿呢，又韩小小喊走开会了。


    这次会议主要安排下螺蛳粉的广告拍摄工作，还有就是片场的制片工作。


    江阳也参加了会议，倒不是说后面的工作有江阳什么事，而是他们开会的时候，江阳在旁边玩游戏——挂路灯的至尊享受，绝对不能错过。


    周浩拍广告，留下摄影师老张，助理张琦，然后再留下几个助手就可以。


    至于老黄，李亮他们，继续去片场。


    周浩把工作很快的过了一遍后，拿出手机，一招手：“散会。”


    他也跟江阳打一把。


    然而——


    韩小小把大家叫住，“我说个事儿。”


    韩小小把这些天的片场工作说一些，“亮亮，咱们上次订盒饭的时候没有经验，这次去外地拍摄，一定要长记性，咱们剧组在伙食上——可以说是剧组最高的规格了，隔壁剧组最好的盒饭都没咱们导演盒饭好，但是——”


    这是冬天。


    盒饭规格太高，“送来的都凉了，还吃什么。”


    “哎？”


    江阳没听懂。


    这拿别人最好的盒饭，同导演的盒饭比，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导演盒饭还能差了。


    周浩已经登录游戏了，正等江阳输了，他俩开一局呢，“耿直那孙子，天天让我加预算，我当然要从他吃的喝的住的里面克扣了，你不让他吃点苦头，他还能给你加。”


    所以——


    导演盒饭是剧组最差的，连个鸡腿都没有。


    还别说。


    就导演那份盒饭，现在剧组无论工作人员，还是演员，特型演员等等，没一个不说伙食好的，甚至于——唐波和老朱他们以为剧组没钱了，主动要求降低盒饭要求。


    至于盒饭热不热的，他们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只不过，韩小小觉得自己作为韩总，不能忽视这个问题。


    李亮答应一声：“我一定注意。”


    江阳的基地水晶让别人推了。


    他退出来，邀请周浩：“耿直有没有收敛一点？”


    周浩：“没有。”


    耿直就是吃糠咽菜，也要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加预算！！”


    江阳：“太耿直了。”


    他和周浩进了游戏。


    “卧槽！”


    江阳惊讶，“老周，你什么情况，你段位怎么比我还高啊！”


    老周就等江阳发现的这一刻呢。


    他嘴上谦虚，但脸上骄傲的笑，“没什么，没什么，在片场打的多了，分就高了。”


    “是吗？”


    江阳看着韩小小，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猫腻。


    韩小小不知道。


    但。


    她还打算待会儿忽悠江阳去片场呢，所以点头：“是！加成贼高！”


    江阳若有所思。


    韩小小继续。


    “黄经理。”


    她点名：“你负责群演的，那天让导演生气的那个女群演怎么回事？女主妆都没她浓，在镜头前面还别头发，整个欲说还休，显她鹤立鸡群了是不是——在片场我没好意思说你，你专门把她安排到前排的吧？”


    “潜规则？”


    江阳抬起头，一脸好奇。


    他以前只在论坛上啊什么的听到潜规则，今儿还是头次在现实中见到。


    周浩也惊讶：“老黄，你不能犯根本性错误啊。”


    犯也得让导演，不，制片人来啊。


    “没有，没有。”


    黄谋急忙摆手。


    他真没有潜规则，就是这女群演知道他的名字，刚见面的时候就套近乎说，哎，你不是大魔王老公剧组的黄谋黄老师嘛，你老出名了巴拉巴拉——


    说实话。


    黄谋几乎不用听后面的话，光听女群演叫出他名字，就感动的稀里哗啦了。


    所以——


    群演上时，因为导演对群演站位没什么要求，女群演又想去前面，黄谋就答应了。


    “我说呢。”


    周浩在玩着游戏：“我还没被潜规则呢，怎么可能你先被潜了。”


    “还有你！”


    韩小小接下来就批评周浩：“你带女朋友去片场干什么，耀武扬威个什么劲。不就是制片人的女朋友嘛，就高人一等了？我们江总监，人家吃大老板的软饭，财色兼收，你看人家什么时候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这女朋友还是韩小小介绍的，江阳没想到韩总批评起来毫不客气。

 第六百五十五章 日常

    “咳咳。”


    周浩冷不丁受到针对，一失手把给江阳的蓝收了。


    江阳：“就是，你看看我，我老婆是大魔王，今年专辑销量榜第一，单曲榜第一，横扫各大音乐榜单，甚至老外的大明星卡比都翻唱我老婆的《let it be》，我炫耀了嘛，我骄傲了嘛，我告诉你们了嘛。”


    韩小小：“就是。”


    她偶像就这么厉害，也没见江阳上天啊。


    周浩无语。


    他只做了一件事，就是用生命越塔换对面中单性命，还把人头给江阳。


    江阳：“当然，老周单身这么多年，手枪打起来有机关枪的威力，这带女朋友去片场也可以理解，下不为例！”


    韩小小接着又说了几点不足，全是后续工作要改进的。


    然后。


    她在说的时候，时不时地还得敲下桌子：“你们俩玩游戏的，能不能不要打扰我们开会的。”


    最后——


    韩小小问周浩：“周总，你就不补充点。”


    周浩：“这不是有你呢？”


    韩小小：“你也不怕我抢了你的位子。”


    周浩：“不怕！”


    他地位妥妥的。


    因为——


    这打游戏啊，得知道保谁能赢。


    对面中单已经气急败坏在骂了：“中单是你爹啊，一直来！”


    韩小小又叮嘱江阳几句：“我们都走了，周总拍广告缺人手，伱也去剧组帮帮忙。”


    江阳让她放心。


    他正打算去片场上分呢，“我就是打游戏，也去片场打。”


    韩小小忽悠成功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江阳这话，韩小小是真想抽出一把五十米的大刀，用刀背敲打江阳一番。


    “对了。”


    江阳正玩着，忽然记起来：“床垫广告怎么样了？”


    今年就快结束了。


    这季度没广告预算，那明年应该有了吧。


    韩小小都忘记床垫这事儿了。


    她就很纳闷：“这床垫有这么好吗？”


    当然。


    贵是很贵。


    但就躺在床上睡觉而已，韩小小也没觉得自己现在躺的床有问题啊。


    对于打工人而言，床舒不舒服不是问题，问题是能不能准时躺到床上。难道挂路灯的已经闲到普通床垫睡不着，得躺个好的才能入睡？


    亦或者——


    这床垫加攻速？


    韩小小一想到这儿就心疼她的鱼公子。


    江阳：“还行吧，我就想挣它个钱。”


    这床垫好是好，但也就是普通的好，反正说的什么什么毛，江阳觉得也就那样，价格却不是普通的贵，至于加攻速什么的，还不如叫个姐姐呢。


    他叫个姐姐就能以身为马，不负韶华。


    韩小小不是很懂。


    江阳想赚钱的话，多接一下广告就好了，为什么非得接这品牌的广告。


    她问江阳：“你有创意？”


    “有啊。”


    江阳早想好了。


    一位大爷牵着自己的狗狗去逛超市，超市不让狗进，大爷就把狗拴在外面，然后，大爷疾病突发，在超市里晕倒了，超市叫了救护车，把大爷拉走了，但狗狗还拴着呢。


    狗狗心系主人，挣脱绳子前去追救护车。


    路上。


    狗狗还遇见一个善良的人拉住了它绳子，免得它被车撞死。


    但狗狗心系主人，挣脱脖圈以后继续追。


    终于！


    它就差一条街追上大爷了，他抄近路，钻进一人的家，跳到床上——


    现在。


    只要狗狗从开着的窗户出去，就正好能碰到大爷的救护车。


    然而——


    在踏上床垫的那一刻，狗狗呜咽一声，舒服的躺在床上，甚至还打了个滚。


    至于主人——


    狗早忘了！


    江阳说罢这个创意以后，问韩小小：“怎么样？”


    韩小小：“你让狗粉打的时候，千万别说是大魔王老公。”


    不止大魔王。


    作为大魔王的粉丝，韩小小都招架不住这广告。


    她也明白了：“江总监，你绝对跟这品牌有仇！”


    “有吗？”


    江阳不是很明白，他就想挣个钱而已。


    会议结束。


    韩小小催李亮他们跟原来合作过的灯光啊之类的师父打电话，争取在他们去外地之前，帮着周浩把广告团队组建起来。


    韩小小看一眼打游戏正入神的周浩和江阳，叹一口气。


    她为了这个公司真是付出太多了。


    韩小小想着，拿出手机，这外环的期房好，还是咬咬牙买个稍微近点的二手房？是不是还得买车啊，公司离她能买得起房子的地方太远了，买车的话，是不是得摇号？


    韩小小盘算着，忽然摇头。


    不对。


    还得省出装修的钱。


    也不对。


    房贷还得还呢。


    妈的！


    韩小小忽然发现，这原打算买个房，房还没买呢，就能遇见以后得奴隶生活了。


    她回头看一眼在会议室玩手机的江阳。


    还是吃软饭好啊。


    难怪江阳躺平了。


    不行！


    韩小小提醒自己，不能让他们躺平，就是挂也要把他们挂到路灯上。


    江阳玩了一会儿手机，一抬头，会议室没人了。


    江阳收了手机：“这什么时候散会的。”


    周浩：“不知道。”


    “撤了。”


    江阳还打算去抄《霍比特人》。


    “好。”


    周浩也站起来。


    “对了。”


    周浩把广告演员的事儿就交给江阳了，“去你的话剧团，挑几个合适的演员。”


    “行。”


    江阳得意，“现在知道我话剧团的演员都厉害了吧。”


    周浩：“也不是，主要是省钱。”


    江阳：……


    江阳去到锦鲤工作室的时候，李清宁已经带着助理出去拍摄杂志了，不在公司。


    他优哉游哉的进到茶水间，拿了一瓶可乐，去到李鱼办公室门前，按下自己的生日，解锁后进了办公室，然后，坐在李清宁的椅子上，闻着老婆残留的清香，打开电脑，一口可乐，一口腰果，顺便敲下“在地底的洞府中住着一个霍比特人”——


    江阳记得，托老在写这开头的时候吗，是托老的一个研究生还是博士生来着，论文还是考试来着，记不清了，反正在托老批改作业的时候，看到学生交了白卷。


    托老觉得白卷浪费了挺可惜的，所以他提笔在白卷上写下了上面那个开头。


    江阳为了致敬托老，也为自己的提笔想到了一个很传奇的经历：“我坐在老婆办公室，等着她拍杂志封面回来，等着无聊，看到了旁边我钓到大鱼的照片，感到很幸福，忽然心血来潮，就想写个幸福的故事，所以在电脑的空白文档上打下“在地底……”


    感谢托老。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钓到大鱼了，就是传说中的贺强大帝都不能跟他比！


    江阳想一想就兴奋。


    就在他高兴地，打算继续敲字的时候，门响了。


    “进！”


    江阳随口应一声。


    电梯女孩推门进来：“老大——”


    在看到江阳以后，电梯女孩愣了一下。


    江阳：“我老婆去拍杂志封面了。”


    “哦，好的。”


    电梯女孩：“我这里有一份文件需要老大处理。”


    江阳：“放这儿吧，等我老婆回来，我交给我老婆！”


    电梯女孩听江阳这一句话两个老婆，心说这是在炫耀，还是在现实占有。


    难道他知道自己昨儿在《沧海一声笑》引申出来的鱼公子把话题中犯花痴，还发了句“狗日的江阳”？


    不会吧。


    他又不会读心术。

 第六百五十六章 打钱!

    电梯女孩稳住心神：“好。”


    她把文件放到桌子上，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我能拍张照片吗？”


    “啊？”


    江阳一时间没懂。


    电梯女孩这是在上个公司历练出来的能力，就是重要文件放到领导桌上的时候，要及时拍个照，给领导发个照片，不然领导来一句“我怎么没看到”，就抓瞎了。


    “好。”


    江阳明白过来。


    他毕竟也是混过职场的。


    在电梯女孩掏出手机拍照时，江阳顺便把桌子上的照片摆过来，“给你个参照物。”


    电梯女孩：……


    不要觉得江阳好心。


    她看着照片上的鱼，沉默拍照后：“鱼真大。”


    江阳高兴的说：“是吧！”


    这姑娘有前途，以后绝对大有作为。


    电梯女孩关门出去了。


    她觉得这条蠢鱼死的真值，虽然死了，但永远活在了他们心中。


    这时候的电梯女孩还不知道，这条鱼得活在这个世界所有奇幻爱好者的心中。


    在电梯女孩关门后，江阳刚打算继续敲字，忽然发现脑子就跟断电了一样，后面写什么想不起来了，就是故事知道，但霍比特人的洞什么样之类的具体描述记不起来了。


    他也没本事自己写不是。


    江阳挠头想了半天，想不起来。


    正好。


    一束落在桌边的阳光。


    在阳光衬托下，办公桌很好看。


    办公桌是亮白色的，收拾的利落干净，简单摆着办公用品，耳机架，夫妻合影，江阳钓鱼照片，还有就是小王子、小狐狸的小玩偶。


    然后——


    窗户外面就是高楼大厦，这太适合拍些小资的照片发朋友圈了。


    江阳想着就拿出手机，刚要拍，觉得多了个东西，把那可乐瓶子拿走，然后，江阳把钓鱼照片放到c位靠西，拍了照片以后发朋友圈：“突然想到了霍比特人！”


    这就是江阳准备的证据。


    侯兵很快评论：“不要脸！”


    江阳回他三个问号。


    侯兵：“鱼都死半年了，还晒！”


    江阳放心了，看到鱼就好。


    李清宁的电脑也可以登录聊天软件，江阳点登录。


    手机响了一下。


    李清宁正在化妆，化妆师正在画眼影。


    她撇了一下手机，看到是手机登录以后，让化妆师停一下，“我老公。”


    “好的。”


    化妆师停下来。


    李清宁拿过手机，点了聊天软件登录的提醒。然后，她看了看朋友圈，马上明白江阳要干什么了，这男人啊，真好养活，大半年的鱼了，还在变着法晒。


    她笑着点了个赞。


    化妆师在旁边：“照片拍的真好。”


    就虽然是桌面，但光影交错下，桌面给人一种很惬意的感觉。


    这句话夸到李清宁心坎里了。


    “是吧。”


    李清宁笑吟吟的，让卧蚕和唇妆上的亮晶晶都为之失色。


    化妆师觉得，现在拍一组照片，绝对动人心弦。


    李清宁：“他没事就找记者切磋拍照技巧。”


    化妆师刚回过神就无语。


    好家伙！


    她受品牌、杂志和李鱼邀请，来为李清宁化妆，地位无需多言，她认识的许多明星，想的都是怎么避开记者，江阳可好，不仅不躲，还找记者切磋拍照技巧。


    化妆师还头一次见这么薅记者羊毛的。


    不过——


    李清宁觉得这化妆师显然不了解江阳。


    照片中的鱼才是重点。


    李清宁拍了一张自拍照发给江阳。


    江阳打开照片，眼前一亮，李清宁正在化妆，卧蚕和唇妆亮晶晶的，看起来很诱人。


    估计晚上得加班了。


    然后——


    江阳彻底完了。


    这血往下面走，不往上面走，书彻底记不起来了。


    还是缺微缩模型啊！


    而且。


    《霍比特人》想要写出来，不仅需要微缩模型，还需要沙盘，因为要写到很多森林、山脉、平原之类的，得把中土世界还原出来才好写。


    可家里太小了，没有制作沙盘的地方。


    江阳就想，要不把小剧场后面，《十二公民》电影拍摄的仓库征用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挪用公物？


    江阳记不起来就不写了。


    他拿着李清宁给他放在桌子上的那本书继续啃起来。


    也是巧了。


    这本书中的某一章节介绍了一种人——


    霍皮人。


    印第安土着中一支。


    他们名字和霍比特人挺像。


    还有。


    书上没写。


    但江阳不知道为什么，记忆里忽然冒出一段关于霍皮人的话：“霍皮人将时间视为一种景观，它存在于我们之前和之后，我们移动，在时间中移动，一片一片地穿越它。”


    只是——


    江阳忘记这句话的出处了。


    就这样，江阳啃着书，渐渐忘记了时间。


    一直到中午。


    李清宁发消息问江阳吃饭没有，江阳才从书中回过神。


    他拿着书下楼，打算去开封菜买个汉堡吃。


    说起来——


    江阳头一次吃汉堡，还是在这个世界。


    他的家乡就是一个小县城，就没有开封菜，就是有，她妈也舍不得让他吃。


    所以——


    在别人说“富哥v我50”的时候，可能来真的。


    江阳就纯粹跟风有个参与感，而且一直到出车祸前，他都不知道这星期四有什么好疯狂的！


    但是。


    江阳在开封菜看到边岸和二哈的时候，觉得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玩梗了。


    他过去拍下二哈肩膀，“富哥，v我50。”


    二哈和边岸抬头，见是江阳，没奇怪，只是好奇：“什么意思？”


    江阳坐下。


    这就是这个世界不好的地方了，玩梗没人跟，一时半会儿还不好解释。


    江阳想了想，找了个差不多的梗：“就跟，我，秦始皇，打钱差不多。”


    “哦。”


    边岸懂，“请客啊。”


    这么低级和基础的骗术，两个世界都用过，所以，这梗一听就知道大概意思。


    只是——


    江阳托盘里已经有汉堡了，请杯可乐？


    不敢啊！


    边岸正犹豫，江阳：“开个玩笑。”


    二哈觉得江阳这“我，秦始皇，打钱”简略的挺好，“这骗术真的有人信吗？”


    边岸：“还真有。”


    他就看过报道，有人冒充天王，说老婆待产，现在国外产科，因为账户冻结云云需要打钱什么的，还真有人信了。


    边岸看江阳：“你得防着点儿。”


    天王用过了。


    以前是大魔王没机会，以后指不定就是：“我是李鱼，现在国外产房待产，二逼老公不懂英语，吞了银行卡，锁了账户，现急需多少钱救命云云”——


    “沃日！”


    江阳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他英文真的不好！


    高一跳大三，英语不说学会多少，就是学会的，也不知多少还给老师了。


    不行。


    他回去得把英语补起来。


    边岸不说这个。


    现在《沧海一声笑》正火，这可是那第一手资料的好机会。


    边岸：“给我们说说这歌的来历呗。”


    江阳摇头。


    他也不知道李清宁什么时候听到的。


    但——


    “肯定是我的功劳，是我的启发下，我老婆才写出这首歌的！”


    江阳言之凿凿。


    二哈：“你有这么厉害？”


    就沧海一声笑迎面而来的江湖，那豪迈，那恩恩怨怨，一切爱恨都在那一声笑中消散的豁达正是江阳能启发出来的？


    他们跟拍这么多天了，这些词儿都用不到江阳身上。


    “当然。”


    江阳对于这首歌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还是很骄傲的，“我来自地球！”


    这旮旯就是地球。


    俩人不知道江阳这思路又飘到哪里去了。


    不过。


    俩人也知道。


    江阳有时候话题会很飘，就你也不知道说了个什么词儿，就让他思绪大拐弯，跳跃到另一个不相关的话题上了，也只有李清宁跟得上他思维的跳跃——


    吧？


    边岸不敢肯定。


    因为江阳思维又跳了：“我，耶稣，打钱！”


    边岸和二哈茫然的看他。


    江阳：“我真是！”


    或者——


    准确的说，“我是一个山顶洞人。”


    江阳脱口而出。


    但他想了想，在《这个男人来自地球》中的穴居人和山顶洞人是同一时期的，同时在周口店出土的化石，还原后样子同电影中的穴居人，也就是克罗马农人差不多。


    他手中的这本书都有记载。


    所以——


    这脱口而出的就很巴适。

 第六百五十七章 忽悠

    江阳问：“山顶洞人知道吧？”


    废话！


    二哈和边岸当然知道。


    他们只是不知道江阳的精神状态。


    江阳精神很好。


    他只是在回答“我来自地球”时，忽然想到了《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这部电影，还记起来，“霍皮人将时间视为一种景观”那句话同样出自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讲了一个教授，在离职搬走的时候，他的教授同事们来看他，还不理解他为什么要离职，于是，在一个小屋子里，男主告诉他们，他是几万年前的穴居人，可以永生，一直是35岁的样子，所以必须十年一搬家。


    他曾当过部落首领，当过佛祖徒弟，还是耶稣——


    一大屋子的教授，有生物的，有心理的，还有宗教的，让他唬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都相信了。


    江阳想起这个故事以后，忽然觉得挺有趣的。


    正好。


    他手里这本书就讲这方面故事的。


    二哈和老边他们没听过这个故事，江阳跟他们吹吹牛！


    “我认真的！”


    江阳咬一口汉堡，“作为一名地道的京都人，我在这儿生活了很长时间。但，你们也知道，沧海桑田，变化万千，现在跟那时候早不一样了。唯一存在我生活痕迹的，可能就是我们部落不知道还在不在的洞穴了，上面有我们狩猎动物的岩画。那时部落，岩画就相当于菜谱，有专门的人负责画下来。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外出打猎，没打到他画的猎物，首领回来以后，把他打的满地找牙，只能吃别人嚼碎的流食生活——”


    二哈和边岸呆呆地看着他。


    不是。


    大哥，你把故事编的这么煞有其事干什么！


    不会真指望他们信吧。


    边岸把江阳手边的书拿过来，“你这看了本书就来忽悠我们了。”


    江阳让他们随便翻。


    书上没有这方面的内容，全是电影的台词。


    “后来，因为我一直不老嘛，他们以为我有巫术，让我当了首领。我也依靠自己的经验，把部落带的很好，我们狩猎过很多猛犸象，但时间长了，他们又觉得，是我吸走了他们的生命，想杀我，我没办法，就跑了。然后我一路向西——”


    江阳顿了一下。


    这里有点不好圆啊。


    电影中男主当了几千年苏美尔人，还当了腓尼基人，然后再往东碰见佛祖的——


    没事。


    去别的挪用点。


    “我在藏地、沙漠徘徊了很长时间，尤其在一个有很深洞穴的绿洲生活了很长时间，每天在那个深不见底的洞穴旁边，思考自己生命的意义，我们甚至还曾经制造眼球一样的石头去祭拜这个洞口。后来，我离开了沙漠继续向西，正好碰到了佛祖时代——”


    然后。


    江阳给他们讲了讲，自己在佛祖身边学习，然后又去了中东一带部落生活，学会了希伯来语，还给自己起了个约翰的名字。


    后来，他见人们生活难脱苦海，就把佛法传授给他们：“耶稣最初的哲学教义其实就是希伯来语的佛学，善，忍，义，爱，残忍的现实主义者承认，生命即它到处呈现的状态，天国意味着善，天国在它应在之处。‘我就是我’，这是佛祖悟出的道理。”


    江阳看着他们：“然后，约翰这个名字同希伯来语中的约坎那容易混淆，而约坎那在希伯来语中的意思是‘神慈悲为怀’，后来翻译到拉丁语中，就成了耶稣。”


    边岸和二哈呆呆地看着江阳。


    这一通忽悠——


    他们不是信了，他们是服了。


    他们见过喝大了吹牛皮，吹上天了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假的那种。


    他们也见过吹牛皮，但小吹一下，让你真假难辨的那种。但是，把自己吹上天，还他妈的旁征博引来证明，关键在不考虑江阳长生这个前提下，还让人真不好辩驳。


    边岸觉得这是真牛批！


    他把书还给江阳，这书里有江阳说过的山顶洞人和当时的地理变化，但穴居人生活细节，哲学这些都没有，看来江阳看了不少别的书啊。


    他不由地竖起大拇指：“你绝对是我见过吹牛皮最清新脱俗的。”


    但是——


    他拿出手机，搜索到新闻然后让江阳看。


    这是一则江阳和李鱼结婚爆出来以后，记者去江阳家乡采访江阳父母的新闻，采访中，这记者也是蔫坏，问江阳能和大魔王结婚，除了脸以外还有什么优点。谁知道，江阳父母争起了江阳长的帅是因为谁。俩人争的不是基因问题，是江阳刚生出来的时候，脑袋是尖的，特别难看，同病房的一个老太太说新生儿头是软的，你得把头揉下去。


    这项工程是江父操刀的，小心揉了挺长时间。


    但这项工程是江阳母亲指挥的，所以俩人在记者面前都揽功劳。


    整的记者最后都不知道自己问的啥了。


    现在。


    这证据摆出来，江阳刚才吹的牛皮都不攻自破了。


    江阳看到这个新闻，无奈：“没意思。”


    二哈觉得：“你这牛皮吹的，绝对是吹牛皮的天花板！”


    这就像骂人。


    你骂对方是王八蛋。


    这不牛。


    牛的是你骂对方是王八蛋，还证明了对方就是王八蛋，对方还没办法反驳。


    这就很叼了！


    唯一可惜的是江阳什么时候尿床都被媒体翻出来了，他们对江阳知根知底。


    江阳在谈话间午饭吃的差不多了。


    既然牛吹不下去了，江阳就向二哈和边岸告辞，回公司了。


    二哈望着他背影：“太能忽悠了，他要是个不认识的外国人，指不定我就信了。”


    二哈觉得江阳这故事，特别适合“我，耶稣，打钱”的诈骗套路。


    回到办公室，江阳着手写这个故事。


    他想把这个故事写出来，理顺，然后忽悠人去。


    所以——


    在李清宁回来的时候，江阳就迫不及待的告诉她：“老婆，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李清宁用一张纸，把唇妆轻沾了一下。


    也不能顿顿都让江阳吃，别到时候中毒了。


    江阳：“我其实是耶稣。”


    李清宁：“你不是喝的可乐嘛，怎么还说起醉话了。”


    江阳愣了一下。


    他把可乐都毁尸灭迹了，老婆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电梯女孩发消息给李清宁的时候，李清宁知道的。电梯女孩看似把鱼的照片拍到了，其实还把江阳的可乐拍到了。


    至于是不是故意的，那就不知道了。


    “啊？”


    江阳心说这都跟哪个孙子学的，都学坏了。


    不过，这不重要。


    孙子——


    不，江阳忙把刚才忽悠的话又忽悠一遍。


    李清宁惊讶。


    尽管李清宁已经习惯了江阳的天马行空，习惯了自家智能音响时不时地冒出出人意料的念头，但这个故事还是让她觉得天马行空，有惊鸿一瞥的惊艳。


    当然。


    也就限于这个故事。


    让李清宁相信江阳是耶稣，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地图都不知道画过多少幅了，“要不是咱妈跟我说过你小时候尿床事的话，我就信了。”


    江阳服了：“这老太太，怎么什么都说。”


    江阳也放弃了，看来这故事在他这个环境中不适合用来忽悠人。


    只能改成话剧或电影来唬人了。

 第六百五十八章 院子

    李清宁休息了一会儿，就带江阳出门了。


    他们上班前约好去一个地方的。


    霞姐开着车，开了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到了一个胡同口。


    江阳来过这胡同，就是贝斯手洪山家在的胡同，江阳当时经石头介绍，来这儿找过洪山父亲，一位小提琴制作大师来制作小提琴，当作结婚纪念日礼物的。


    不知道今天来这儿干什么。


    江阳疑惑地下了车，问了一句。


    李清宁戴着墨镜下了车，抓着江阳的手：“待会儿就知道了。”


    他们往胡同走。


    江阳心想不会是给自己做了把小提琴吧。


    他正想着呢，听到后面有自行车的声音，胡同窄，江阳拉住李清宁，挡在自己身边，让自行车过去。


    骑自行车的是四个学生，两男两女，一看就是高中生，四个人说说笑笑的，在经过的时候，还瞥了这边一眼，然后拐进了胡同。


    这胡同跟个葫芦一样，刚开始时狭长的街道，进到里面开阔以后是几个院子的大门，然后再经过狭长的街道，后面又是几家。不过，这几家靠近的另一个胡同口跟大街相连，所以有不少临街房子改成了店面，李清宁和文妮儿喝咖啡的店就在那儿。


    待自行车过去以后，李清宁挽着江阳胳膊向前走。


    在经过洪山家的大门以后，再走几步就到了一个四合院门前。


    李清宁：“就这儿了。”


    江阳停下脚步，忽然醒悟，睁大眼看着李清宁，人都傻了。


    李清宁摘下墨镜，轻推了推他，“进去看看。”


    江阳去推门，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如意门，但在门推开以后，“卧槽！！”


    这院子太大了。


    江阳马上想到在这儿玩火车模型和微缩模型该有多爽！


    “别说脏话！”


    李清宁说了他一句，但眼中的笑吟吟，显然对于江阳的反应很高兴。


    她双手插兜，慢悠悠的跟了进去。


    “我就说是大魔王吧。”


    刚才骑自行车经过的学生里，戴眼镜的女生探头看了一眼后，对身边三个同学说。


    短发男同学：“真的是。”


    另一个漂亮女同学：“李鱼双手插兜的样子真帅，撩到我了。”


    最后一个同学一听就是好学生：“人都进去了，回家写作业了。”


    眼镜女同学：“再等等，我还想要一个签名呢。”


    好学生：“你学习有这劲头就好了。”


    眼镜女同学没理他，拉了拉漂亮女同学：“安安，看到没有，这才是帅哥，比某个自恋狂帅多了。”


    安安暗恋学习好的好学生。


    当然。


    好学生也值得暗恋。


    他懂得多，长的帅，爸爸是画家，妈妈是大学老师，他在学校是老师的心头肉，在胡同里时人人竖起大拇指夸的别人家孩子，一直是四个朋友里的主心骨。


    好学生听出了眼镜女孩的揶揄，懒得搭理。


    “哎。”


    短发男同学摸了摸自己的头：“大魔王老公留了跟我一样的发型。”


    漂亮女同学：“脸不一样，发型再一样也白搭。”


    眼镜女同学同意：“老贼这发型都能驾驭，颜值果然不一般。”


    短发男同学：“老贼？”


    眼镜女同学：“他的书不是在刀人，就是在刀人的路上，我们书迷都叫他老贼。”


    好学生：“干脆面，高三了，你还看闲书。”


    眼镜女同学喜欢吃干脆面，早饭经常一包干脆面，就当吃了早饭，课间也要来一包干脆面。高一上课的时候，她经常在下面咔呲咔呲的吃干脆面。


    老师逮住了好几次，说你干脆面转世啊，这么喜欢吃。


    然后。


    同学们就都叫她干脆面了。


    眼镜女同学，也就是干脆面：“我是文科生，多看书才能写好文章。”


    好学生：“你粉的偶像可不怎么样，出口就是脏话。”


    那句“卧槽”听的很清楚。


    戴眼镜的干脆面：“有大魔王这么亲切的纠正，我天天说。”


    好学生：“脑残粉！走了，回家写作业。”


    干脆面同学：“好了，知道你学习好，别唠叨了。哎，你快回去吧，你再不回去，你妈又要去我们家找了，别到时候又怪我们把伱这好学生拐跑了。”


    好学生招呼另外两个同学：“走了。”


    在听了好学生的招呼以后，漂亮女同学恋恋不舍的答应一声。


    干脆面则拉住短发男同学：“咱俩在这儿等等。”


    好学生提醒短发男同学：“你还要排练元旦节目呢。”


    短发男同学一听也是，刚要说走，干脆面女同学提醒他：“你备选的三首歌里，《沧海一声笑》可是李鱼写的，你不想要个签名？音乐大魔王会庇佑你的。”


    短发男同学一听也是，他就又不走了，“再等等。”


    他们都在这条胡同里住。


    好学生张了张嘴，话没说出来，跟漂亮女同学一起离开了。


    短发男同学回头看了看他俩的背影。


    “哎。”


    干脆面拉了拉短发男同学袖子：“这院子听说卖出去了，大魔王买了？”


    短发男同学：“应该是吧。”


    干脆面：“那咱们以后就和大魔王是邻居了？”


    还怪好嘞。


    俩人在外面等着。


    这时。


    洪山父亲，制作小提琴的大师洪老爷子悠闲的走过来，问干脆面同学她奶奶呢。


    干脆面：“我奶奶去走亲戚了。”


    洪老爷子疑惑：“我早上还见到你奶奶了。”


    干脆面：“您眼花了吧？”


    洪老爷子：“是吗？”


    干脆面：“肯定是！”


    短发男同学看了看干脆面，他早上也看见干脆面奶奶了。


    这时。


    洪老爷子顺着他们目光看去，见到江阳的四合院门开了。


    他又看了看这俩小孩：“想过去看看？”


    干脆面：“洪爷爷，您认识？”


    “认识。”


    洪老爷子让他们跟上，“我还给李鱼做过小提琴呢。”


    他们进了门。


    “咦？”


    出乎老爷子预料，院子很简约。


    也就房子经过了改造，换成了大片的大片的玻璃，但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正房隐约看的出来有家具，但也不像住的地方，倒像一个工作室或者展览室，因为有用于工作的大长条桌，还有一排排用于展览的架子。


    哦。


    院子还加盖了阳光房，屋顶就是后院夹道探出来的核桃树的一枝。


    当然，现在树干是光秃秃的。


    但这已经算得上是唯一有设计的东西了。


    如此而已。


    至于院子。


    很宽敞，空无一物。


    “啊？”


    干脆面同学和短发同学一脸意外。


    他们就不知道这院子有什么让江阳惊呼一声“卧槽”的。


    还没有他们家院子天棚鱼缸石榴树好看呢。


    他们正疑惑。


    李清宁他们从后院转出来。


    李清宁还拍打着江阳身上的尘土，“爬树上房赶猫，你幼不幼稚。”


    江阳：“在我房上搞黄色，我能饶过它？”

 第六百五十九章 等待

    江阳看到了洪老爷子。


    他打了个招呼，还给李清宁介绍：“这是洪山父亲，给我们做小提琴的洪老爷子。”


    李清宁当不认识，打了个招呼。


    洪老爷子早忘记这茬了：“小宁啊，这院子不住吗？”


    他还想跟江阳做邻居呢。


    就江阳这能娶了李鱼的本事，洪老爷子是服的，改天请教一下。


    李清宁：“不住，江阳做工作室的。”


    洪老爷子不懂：“工作室？”


    “就玩一些乐高，或者做一些微缩模型。”江阳怕老爷子误会，以为他是做这个的，毕竟自己的手工还达不到卖的地步，“自己做来玩的，不是很好看。”


    “玩的？”


    洪老爷子闻言肃然起敬。


    这软饭吃的，实在是他年纪大了，要不然肯定叫一声大爷。


    李清宁看了看江阳：“我觉得挺好看的。”


    她还打算在办公室整一个柜子，把很多微缩模型摆起来呢，到时候很多人去她办公室了，她虽然不说，但那些人应该知道，这些模型是那些作品的来源和灵感。


    江阳看着她笑了笑，搂住她腰。


    洪老爷子觉得他得跟江阳拜把子了。


    “嗯？”


    干脆面本来一直在看李鱼。


    她头一次发现，看美女心情愉悦，延年益寿真不是说说。


    屏幕上的李鱼只是觉得好漂亮，真人却很有冲击力，颜值和气质杂糅在一起，极具冲击力，好像一把小锤子，敲击在眼睛上，余震传到心上，酥酥麻麻的很舒服。


    等洪老爷子谈到微缩模型时，她才忽然想到，传闻江阳写推理的时候，会有微缩模型——李清宁上次发在外网的短视频，就有《罗杰疑案》的微缩模型偶然出场。


    许多推理迷对这些微缩模型好奇极了。


    干脆面也不例外。


    现在——


    这院子要用来做微缩模型的工作室？


    干脆面忽然觉得这院子值得一个“卧槽”了，这么大的院子，得制作多少微缩模型。


    李清宁和江阳出了院子，同洪老爷子又寒暄几句就告辞了。


    这会儿天色已经不早了。


    他们要回家了。


    “好好。”


    洪老爷子向他们告别。


    江阳摆了下手，拉着李清宁往胡同口走了。


    等他们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后，干脆面忽然醒悟：“啊，忘记要签名了！”


    她问短发男同学：“怎么不提醒我一句。”


    “我——”


    短发男同学有些无辜，觉得这也不能全怪他。大魔王超有气质，尤其想到那么多好听的，那么多有意义的歌是她写的，就觉得她超帅，要签名之类的话都不敢开口了。


    “算了。”


    干脆面一看短发男同学那样，知道自己也是那德行。


    他们向洪老爷子告别，往回走，迎面碰见了漂亮的女同学。


    原来她在和好学生在家门口分别以后，心理挂念着这边，又转了回来。在见到俩人后，漂亮的女同学高兴的问他们：“怎么样，要到签名没有？”


    干脆面摇头。


    漂亮女同学：“啊？”


    在听了他们的经过后，漂亮女同学不可思议：“人都到你们面前了，都没要到签名。”


    干脆面：“没事儿，以后还有机会。”


    以后都在一个胡同了。


    而且——


    今天虽然有遗憾，但不是没有收获。


    干脆面觉得漂亮女同学在旁边就知道了，“大魔王真是我生活中见过的最美的人。”


    那一双大长腿，简直要杀人。


    霞姐开车在火车模型店门口停下来。


    霍车、丫丫和丫丫妈正在吃饭。


    “老霍！”


    江阳直奔店里，告诉霍车，他的微缩模型和沙盘可以开工了。


    不过。


    火车城堡的沙盘暂且搁置，“咱们要搭建一个世界！”


    当然。


    中土的世界搭建起来很有难度。


    但不要紧，江阳暂时可以从霍比特人冒险的经历开始。


    霍车愣了下，“有地方了？”


    江阳：“我老婆给我弄了院子，两进的四合院！厉不厉害！”


    霍车听江阳这语气，总觉得告诉他开工是假，炫耀才是真。


    不过——


    还真挺厉害的！


    许多成家的男人想要买个游戏机，或者弄个高配置的电脑，恨不得弄个可行性报告出来，只为了让另一半不好意思点破。当然，霍车作为一个单身汉还是很羡慕这样的，因为有人管着，就像江洋在《小王子》中写的被小王子驯养的小狐狸，是一个有风险，但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霍车现在就很想让丫丫妈妈管住。


    然而——


    他还羡慕这个呢，江阳已经达到另一个层次的幸福了，他就玩个微缩模型和火车模型，李清宁竟给他整了个院子。霍车只能说有钱人的幸福，还真他妈的让人羡慕啊。


    也不对。


    霍车觉得这已经脱离有钱人的幸福了。


    毕竟。


    再有钱的人，也不会说买个四合院，让另一半当玩具玩去。


    这是当孩子养啊。


    霍车觉得江阳这迫不及待炫耀的样子，还真跟丫丫有了新玩具差不了多少。所以，对于江阳这样的炫耀，霍车也不会觉得有什么，还挺为江阳高兴的。


    当下。


    俩人简单商量起了接下来的制作沙盘的工作。


    门外有路灯。


    在江阳和霍车简单聊的时候，丫丫妈透过店里的玻璃门，看到李清宁从车上下来，双手插兜，站在车边耐心的等江阳，偶尔抬起头看了一眼头上的路灯。


    灯光落下在李清宁头发上，落上了一层光晕，发丝又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让五官变得立体和越发精致起来。风都偏爱她，一阵风吹来，打乱了她的头发，描绘出了风划过的痕迹。李清宁轻轻拨了一下，又眼神有光的看向模型店这边。


    这本来应该是半是孤独半忧伤，很文艺的画面，但这一看，滤镜和氛围顿时破了。就好像有的人在漫无目的等待，这是孤独，而有的人，在等一个约好的人，这是幸福。


    江阳和霍车聊完了。


    他摸了摸丫丫的头：“走了。”


    霍车和丫丫妈起身送他。


    在打开店门以后，江阳快步下了台阶，回头招呼：“回去吧。”


    李清宁笑着向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江阳手放在车顶，护着李清宁上了车，又告别一声以后上了车。


    霍车和丫丫妈目送车离开以后，回到店里继续吃饭。


    丫丫妈忍不住感慨：“大魔王对江阳真好啊。”


    她还挺欣慰的，隐约有成为江阳妈妈粉的潜质。


    她还建议：”明天我请个假，帮你一起弄。”


    她想着平时都是江阳有心无心的帮他们，而他们很少有帮到江阳的机会，这次终于有机会了，一定要把这事儿办好了。


    “不用。”


    霍车让丫丫妈放心，“交给我就好了。”


    而且——


    还有傻子的弟弟老二呢。


    当初在知道《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是写他哥哥的时候，老二答应过，江阳要做沙盘和模型之类的东西，他过来帮忙，现在正好是用到他的时候。


    丫丫妈在家照顾丫丫就行了。


    “也行。”


    丫丫妈点了点头。

 第六百六十章 电影节

    同霍车告别以后，车子拐进了小区。


    江阳和李清宁刚从车上下来，见到了王铮。


    王铮刚拍戏回来。


    他这几天也不去健身房了。


    毕竟在他的视角看来，对方已经有家庭了，王铮绝不是那种纠缠的人。


    他向江阳打了个招呼：“调音师的剧本写的怎么样了？”


    王铮还等着拍《调音师》电影呢。


    江阳：“没来得及写呢。”


    不过——


    江阳忽然想到：“我这儿还真有个戏你合适。”


    王铮：“什么戏？”


    江阳：“一个老不死的。”


    王铮：……


    江阳想过了。


    《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这部电影，他用话剧来演很合适。


    毕竟。


    他给二哈他们胡诌的那一套bug太多了，还得按照剧本来。


    而按照剧本，电影的演员是国人就不合适了，先不说别的，就高潮时大家对主角是宗教人物的兴奋，信教的教授信仰的崩塌等等，这些就不适合国人演出。


    但。


    江阳认识的外国人也不多，拍个外国电影也挺麻烦的。


    所以——


    继续用话剧的形式。


    话剧的舞台上，国人演外国人，那是很正常且不违和的一件事。


    正好。


    王铮说过想演江阳的话剧。


    而且。


    作为一个影帝，王铮的演技撑得起那种年轻又沧桑的感觉。


    他们上了电梯。


    江阳简单给他说了下故事的大致剧情。


    说实话。


    因为简短的缘故，王铮觉得这故事挺扯的，一个号称活着四万年的教授，还把一堆教授忽悠住了，怎么可能！不过，鉴于江阳那喜欢奇思异想的小脑袋，王铮没有拒绝。


    他只是让江阳在剧本出来以后，记得把剧本给他看看。


    王铮：“万一我还零片酬出演呢。”


    零片酬不是说没收益。


    王铮零片酬出演的短片《调音师》，因为在弹幕网站上成了爆款，周浩他们公司现在还陆续给王铮分成呢，虽然那收益也就仨瓜俩枣，还不够王铮一部片子百分之一片酬呢。但短片为王铮带来的影响力非同小可，就不说固粉了，不少导演也看到了他的演技。


    江阳答应：“我就喜欢你这视钱如粪土的样子。”


    回到家以后，江阳让李清宁歇着，他去做饭，李清宁挽着袖子，要给江阳打下手，江阳把她赶了出去，他算了下日子，这手将大有用武之地，得好好保养一下。


    李清宁给江阳一脚。


    江阳打算煲个汤。


    李清宁听的出来，江阳现在心情很高兴，在厨房忙的时候，心里还哼着：“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哗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李清宁听了以后，顺手就在钢琴上弹出来，手指在黑白键上跳动，纤细而灵活……


    饭后。


    江阳把家里微缩模型收拾了一下，把自己经常把玩的模型留下来，余下的微缩模型整理到箱子里。另外，他还有等比例的动漫手办。


    这边的动漫也挺不错的。


    譬如他这个侠客行手办，一个戴斗笠的侠客，贼帅。


    不过——


    千万别被这外表迷惑了，这侠客其实也是一个吃软饭的，生下来是皇族，但因为战乱，生长在一个药王谷的地方，药王谷掌门人是他未婚妻，武功天下第一。


    果然。


    软饭都是惺惺相惜的。


    这也是江阳喜欢这个动漫的原因吧。


    江阳还有一些大体积的乐高。


    这些乐高也是逛街的时候买回来的，但因为家的地方不大，所以一直没来得及玩。现在江阳也整理出来，等明天运到四合院，到时候就可以好好的玩了。


    就家里虽然挺大的，好多个房间都空着，但江阳在这边的还是玩的不尽兴，因为毕竟有家具嘛，而在四合院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家徒四壁。到时候所有零件一摆，人往地上一坐，不用怕掉到家具或者别的犄角旮旯的，可以任由自己发挥。


    江阳想一想就觉得很爽。


    李清宁在练钢琴，时不时地看一眼在忙的江阳，心里也跟着很高兴，有点像给孩子买了个特别好的玩具，然后看着他高兴的玩，家长也跟着高兴的心态。


    早上。


    江阳起了个大早。


    在霞姐来了以后，他把这些东西都搬到车上，然后在匆匆用过早饭以后去了四合院。


    李清宁摇了摇头，把碗筷收拾了。


    她就不过去了，这就跟养孩子一样，得学会适度放手。


    她待会儿直接开车去公司就好了。


    车停到了胡同口。


    因为胡同窄，车开不进去，所以江阳和霞姐动手往里搬。


    正好。


    洪山从院子里出来。


    他原打算去小剧场的，既然江阳在忙，他就帮着搭把手，还把乐队其他人也叫过来。


    骑自行车的四个学生又经过。


    他们远远地看见霞姐把一个等比例的手办搬进院子。


    “哇哦！”


    干脆面超喜欢这个动漫。


    虽然这个动漫的作者是个太监，主角还是个处男呢，但不妨碍干脆面喜欢这个角色。


    这等比例的手办，简直梦想啊。


    四个人推着自行车经过，还看到洪山搬了一盒乐高进去，让爱玩乐高的短发男同学也惊叹不已，恨不得让江阳从院子里搬出去，他搬进去，“这院子就是我的梦中情屋啊！”


    在江阳搬着一盒微缩模型经过时，三个人走的脚步都慢下来。


    待江阳错过以后。


    干脆面才说：“我刚才看到微缩模型里有小王子了！＂


    还有一个教堂一样的电影院，一老一少站在窗户口，摆弄一个摄像机或者放映机一样的东西，往窗外投放——这微缩模型细看也不咋好看，但整体下来，特别有感觉。


    就不知道是什么模型。


    这些东西对他们还挺有诱惑力的，三个人推车走路都恋恋不舍了。


    一直到好学生在胡同口不住催他们，三人才加快脚步。


    而——


    远在千里之外，老麦和老崔，却正打算把，干脆面看到的电影院模型相关的电影成片，搬到荧幕上——


    他们站在了电影节的红毯上。


    面对大量的镜头，老麦和老崔还好。


    尽管这是他们头一部电影进入意呆利顶尖的，最具影响力的电影节，但他们不是很紧张，怎么说呢，这部电影在拍的时候，俩人越来越觉得这是对自己电影生涯的总结。


    就——


    虽然他们的经历跟《天堂电影院》中的多多有很大的不同，但情感上互通的。


    他们都是在缅怀自己的电影时代。


    当电影中，观众在电影院看不到电影被赶出电影院，艾佛瑞多把电影投影到广场的墙上让众人看时，艾佛瑞多和多多的欢笑，就是老崔和老麦他们在自己的电影上映时的欢笑，这是电影人最浪漫的事，而当成年多多在电影院，看艾佛瑞多留下的影片剪辑，一幕幕影史上亲吻画面闪过时，老崔和老麦知道，那是他们电影时代最美好的落脚。


    老崔和老麦已经七老八十了。


    他们已经把能拍的想拍的，在一部电影里圆梦了，所以俩人的状态很松弛。


    他们下了车，站在红毯尽头，等着走红毯。


    在他们俩人身边，分别站着电影的主创，唯一缺少的是编剧和配乐。

 第六百六十一章 特产

    “江不来，太遗憾了。”


    老崔望了望四周，见到不少的东方面孔，一时感慨。


    老麦：“是啊。”


    江阳作为这部电影的灵魂之一，他们很希望江阳站在这儿，一起享受观众的掌声。但，这不是俩人惦记江阳的主要原因，他俩是觉得江阳这厮对意呆利偏见太大了。


    在拍电影间隙沟通，熟络以后，江阳就说他俩不去抢银行真可惜了。


    然后——


    江阳整天最关心的是黑手党。


    当然。


    不是歧视或者别的那种，俩人明显觉得出来，江阳对黑手党是真感兴趣，甚至还问他们黑手党在星条旗那边的历史呢，俩人也回答了，但不知道是不是这事无巨细的回答把江阳吓坏了，任由他俩怎么劝，这娃说什么都不来意呆利参加电影节。


    而且。


    联想到江阳觉得他俩适合抢银行——记住网址m.97xiaoshuo


    老崔和老麦心想江阳不会以为意呆利上至九十，下至刚会走路的小孩都混黑社会吧？


    当然。


    江阳不来的借口肯定不是说怕帮派分子。


    他是说他不习惯意呆利的饮食，所以就不过来了。


    奶奶个熊！


    都喜欢吃面条，有什么不习惯的。


    这明显是个借口！


    老崔和老麦觉得，江阳一定误会了。


    而且——


    以俩人这大半年对江阳的幼稚了解，十有八九误会还大了！


    老崔和老麦反思了一下，想他们是不是渲染黑手党过火了，就想江阳过来的话，他俩可以把他绑起来好好解释一下，意呆利特产绝对不止黑手党，还有意呆利面条！


    奈何。


    江阳打死都不过来。


    俩人很遗憾。


    但他们也没放弃。


    他们想江阳既然不过来，他们可以先从改变江同胞的人着手，改变意呆利特产黑手党的刻板印象。


    所以——


    当身后车上下来一位穿着恨天高鞋和礼服长裙的姑娘，一脚踩地没踩稳一个趔趄的时候，老崔赶忙扶她一下。


    孙可母语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谢谢。”


    老崔用蹩脚的普通话：“不客气。”


    孙可愣了一下。


    这时，助理过来帮她整理了一下裙子，然后，她的剧组已经在旁边等着了，所以孙可向老崔点了点头，朝剧组方向走去。


    老崔好不容易碰见一个江阳同胞，还扭转了一下形象，这必须得让江阳知道啊，反正娱乐圈在哪儿都一样，是一个圈嘛，所以就意有所图喊了一句：“我们是江的朋友！”


    孙可疑惑了一下。


    她认识的姓江的人里，都不大像认识老崔的。


    亦或者——


    这蹩脚的普通话，指不定在说“交个朋友”？


    孙可知道老外直接，但这七老八十的大爷了都这么直接——


    她赶忙走了。


    老麦：“我怎么感觉你吓到她了？”


    老崔不觉得。


    他觉得：“刻板印象害死人啊！”


    他反思。


    他觉得现在不止江阳一个人认为意呆利特产是黑手党，那一定是意呆利自己的问题。


    孙可到了剧组所在，站在崔庚的身边，松了口气。


    这次入围的华语片，不算坡村和纪录片，他们的电影是唯一一部正经电影。这也是华语片在打了两年酱油以后，入围这个顶尖电影节的第一部电影。


    孙可就是这部电影的女主。


    这也是孙可头一次参加这顶尖电影节。


    就在孙可感慨万千时，她的经纪人在后面请拉了她一下。


    孙可后退一步，听经纪人吩咐：“待会儿走红毯的时候，记得走慢点儿。”


    经纪人让她至少走上个三分钟。


    “啊？”


    孙可望了望红毯，她正常的速度，那红毯不用三十秒就能走完。


    这得一步停五秒，才能走上三分钟吧。


    经纪人让她放下心理包袱：“咱有作品，咱又不是来蹭红毯的——”


    经纪人说着瞥了导演旁边的曾红一眼。


    曾红是国内艺人，应品牌邀请来走红毯的，现在过来跟他们剧组的导演打个招呼，毕竟能把剧组带到这顶尖电影节，导演有几分本事，这关系还是要搞好的。


    都是圈里人，孙可当然知道曾红。


    这曾红最拿手的就是走红毯，然后在国内买通稿，艳压群芳之类的抬升咖位和人气。


    当然。


    负面也是有的。


    经常有人说她蹭红毯，嘲笑她厚脸皮，不管有没有作品，红毯走了再说。


    但黑红也是红不是。


    所以曾红依旧不放过任何走红毯的机会。


    既然曾红都走的这么理直气壮，经纪人觉得孙可更应该理直气壮。


    毕竟。


    孙可是有作品入围的。


    经纪人让孙可大着胆子的在红毯上走，“你千万别学李鱼，一点儿都不敬业。放着红毯不走，不知道多少奢侈品牌的负责人在叫苦呢。”


    孙可：“你确定？”


    她真想学，可学不了啊。


    她所求不多，只要有李鱼五分本事，现在就不是她走红毯，是红毯求着她走了。她也不用四分钟去走一个一分钟就能走完的红毯，然后去博镜头了。


    但她没有。


    所以——


    在这个名利场内，她只能按经纪人说的做。


    “也对。”


    经纪人帮她整理了一下裙子：“大魔王有任性的资本。”


    这么多年下来，光歌的版权分成，每年就不知道入账多少。


    何况——


    《沧海一声笑》现在国内火的不得了，甚至还有喧宾夺主的意思。


    在街头采访中，问陆离导演即将上映的新电影叫什么，不少人回答不上来，但要说主题曲是沧海一声笑，这些回答不上来的人都是一阵恍然大悟，哦，那个电影啊！


    业内现在流传了一句话，说请大魔王写一首歌，电影宣发相关费用都省了。


    走红毯开始了。


    老崔和老麦也依旧在试图从自己开始，挽回形象。


    前面有个东方面孔的女人红毯前拍照，挡住了他们去路，保安要赶，老崔拦住他，女人察觉，忙拍完照以后让开路，向他们道歉一声。


    老崔用普通话很严谨的说：“不客气，我们是江阳的朋友。”


    女人说了句韩语。


    老麦：“白瞎了。”


    老崔也有点儿泄气。


    不过——


    纠正一点是一点。


    他们踏上了红毯。


    作为进入主竞赛单元的剧组，虽然名气不大，但他们独走红毯，接受场边观众鼓掌，同时在工作人员指引下接受拍摄，最终还站在台阶上，面向台下的观众和摄影师招手。


    经纪人这时提醒孙可：“他们就是《天堂电影院》剧组！”


    “啊？”


    孙可看着熟悉的大爷，愣了一下。


    接着，她明白过来，“江”的朋友是江阳的朋友。


    “这——”


    孙可就更不理解了。


    虽然是同乡，但大爷突然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把她当娘家人了，爱屋及乌？


    那这爱的也太广了吧。


    十几亿人呢！


    江阳有这么大魅力？


    旁边。


    曾红忍不住说：“暴殄天物！”


    孙可看她一眼，又看一眼站在台上接受所有镜头拍摄的剧组，认同的点了点头。


    太暴殄天物了！


    《天堂》剧组跟他们待会儿走红毯不一样。


    他们待会儿不少人陆陆续续在上面走，很可能一些镜头就不拍你。


    而《天堂》剧组——


    现在这红毯四分钟，独属于他们。


    这曝光度可就高了。


    偏偏有些人啊，放弃了这难得的机会。


    孙可很赞同经纪人说的，某些人太不敬业了。

 第六百六十二章 拐杖

    终于。


    孙可在走了红毯，参加了开幕式，又去了品牌举办的晚宴以后，舒舒服服的躺到了酒店的床上，这一天天的，既有面对镜头笑，又得在晚宴上笑，她感觉脸都快笑僵了。


    还好。


    她明天的工作不是很多，只有一场重头戏。


    所以，孙可一觉睡到自然醒，又赖了会儿床，中午圈里的制片人、导演等电影人聚了个餐，下午参加了一个国内电影机构举办的论坛。论坛过后，孙可去化妆，迎接今天的重头戏——她待会儿要去参加《天堂电影院》的首映礼。


    在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电影会有首映礼，在电影节占c位的电影院播放，在以后的几天，还会在别的影厅重映。在首映的时候，依旧会有红毯。如果，这部电影的导演着名，还汇聚了很多明星，让全球关注的话，那星光熠熠的首映礼不亚于开幕式的红毯。


    不过，整个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有将近二十部片子，不可能全有这待遇。《天堂电影院》导演和演员在国际上不出名，孙可估计阵仗不会太大。


    当然，这只是相对于国际，在国内还受关注的。


    毕竟。


    电影的配乐是李鱼。


    《沧海一声笑》现在热度在国内还高居不下不呢，《独自等待》一部电影一张专辑还让人津津乐道呢，以至于许多人还等着江阳再写剧本，再拍电影，李鱼再出专辑呢。


    只是，鲤鱼们没想到，这国内没拍，江阳的剧本在国外拍了。


    然后——


    国内的观众就想了，李鱼会不会再为老公的电影写上十几首歌，出上几首《蓝莲花》这种为国内三桶油做出杰出贡献水平的歌？如果真有的话，那说封神可能夸张，但绝对值得几天的娱乐新闻头条和热搜。所以，很多国内媒体都关注这部电影呢。


    但李鱼没来，媒体关注焦点不在。


    孙可去走红毯和观影，到时候媒体肯定会报道，这要是观影出来后，在媒体采访时再聊几句《天堂》，关注度更高，这沾光大魔王得来的曝光度，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然而。


    孙可一下车吓了一跳。


    红毯上好多人。


    红毯两边也有好多记者，跟头部大热片子的首映礼可能差一些，但依然出乎孙可的预料。她甚至还看见不少国外的知名导演和明星来参加首映礼，其中，还以英伦的居多。


    “走了。”


    经纪人在后面推她一下。


    孙可这才醒悟，走上红毯，然后，她看见了蹭红毯的曾红，她正在红毯上三步一停呢。孙可不由地撇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部电影的配乐是她呢。


    她们进了剧场。


    在观影者陆陆续续进场以后，剧组最后走红毯进场。


    当他们走进影院的那一刻，剧场所有的观众站起来鼓掌。一直鼓掌到导演和演员向观众致谢以后，掌声才停止，大家再一起落座。


    这让孙可不由地感慨，大魔王不愧是大魔王，万众瞩目的机会就这么放弃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儿耽误了。


    反正孙可有这机会的话，她就是打飞的在地球上空绕五圈，也一定会来参加。


    落座以后，等待电影放映。


    孙可正感慨呢，听旁边的外国人用正宗的英伦英语说：“江阳没来，真遗憾。”


    另一个人英语带着股咖喱味：“我还带了一本书，想请他签名呢。”


    正宗英语：“我也带了，两本。”


    咖喱英语：“我这本是中文版的。”


    相当于原汁原味儿。


    正宗英语：“你懂中文？”


    咖喱英语：“……我收藏。”


    正宗英语骄傲：“我表弟在中国留学，懂中文！”


    咖喱英语跟着骄傲：“我这本中文是江洋刚出版的《五只小猪》！”


    孙可一阵无语。


    这俩怎么说着说着就攀比起来了。


    不过——


    正宗英语话题一转：“新书，讲了什么？”


    咖喱英语本来应该高兴的，但：“中文，我不认识。”


    俩人也不攀比了，有书在手还看不懂，不能知道大致的剧情，挺让人懊恼的。


    电影开始了，全场安静下来。


    开头是一个花盆，花盆里插着一株尖尖的无名小草，花盆后面是宽阔的大海，于此同时，深情而又温柔的一段音乐响起，像电影院的帷幕，缓缓地拉开，把记忆闪回，让故事上演。


    这配乐——


    孙可心想真不愧是大魔王。


    旁边的俩人在电影开场时还小声嘀咕，要不要用手机软件看下书的大概呢。


    现在音乐一响，俩人都停止了说话，跟着音乐进入电影中了。


    出乎孙可的预料，这部电影很不江阳，既不科幻，也不悬疑，这是一部从多多和电影放映员艾佛瑞多着手，讲述意呆利电影的电影。


    孙可很难想象，这是异国他乡的一个国人写出来的。


    不过，在看到教堂教父剪片子，观众吐槽二十年没看过亲嘴以后，孙可会心一笑，觉得有点像是江阳写的了。


    然后——


    孙可看着电影里的人们在电影院里找到另一半，在电影院里趁黑慢慢成长，看着观众在电影院里嬉笑怒骂，众生百态，不由地想到了自己当年看电影的时候。


    她小时候在农村长大，一年看不了几部电影，所以每次村里看电影的时候，总是显的很隆重。当时电影是放映员到村里放的，找一个开阔地，打麦场或者村里的戏台，扯上白布，搭好机器，村长在喇叭里广播晚上放电影，然后大人小孩吃饭速度都加快了，不论白天多累，都会早早的拿上凳子板凳去到白布前，等待着电影播放。


    她至今还记得，在电影放映前，开阔地上早有小摊小贩们摆好了钢丝床，床上放着零食、玩具，那时候孙可最喜欢的是玉米还是什么炸成的拐杖？


    孙可记不清了，反正是拐杖形状的，吃起来咔嚓咔嚓的。


    在放电影前，她爸会给她买一根，她边啃边看电影。


    当然，村里放的电影没有《天堂电影院》中那么多经典的片子，但那是孙可对电影最初的记忆，也是最深刻的记忆。


    因为那是她最惬意，也最难忘的时光。


    或许。


    孙可想自己选择演员，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也就因为童年的这段观影时光，孙可至今觉得，电影在露天看，声音在旷野中回荡时特别有感觉。


    所以——


    当电影中，排了很长的队却看不上电影的观众被赶出电影院，聚集中广场，老放映员艾佛瑞多和多多用很巧妙的手法，把正在播放的电影投映到广场的墙上——


    当经典配乐《lovetheme》跟着响起时——


    孙可心颤，头皮发麻，跟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电影让她的记忆闸门忽然破开，关于童年，关于父母，关于大卖场上的电影，关于那一根看电影时啃的“拐杖”全部清晰的涌上心头，让她有一种言语难以表达的，想哭，想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的感觉。

 第六百六十三章 广告!

    单就这一幕——


    孙可觉得无论镜头还是配乐，将是影史经典。


    她轻挠了挠眼角的痒痒，觉得大魔王这简直神级配乐，想不到大魔王在国内配乐崭露头角后，刚用一首《沧海一声笑》封神，紧接着在国外又给了外国人一个小震撼。


    这一幕真神了，又治愈，又催泪。


    孙可，她旁边的两位英语女孩，还有别的人，还沉浸在这一幕的震撼中呢，电影中的电影院接着就被烧了，一下子又把人拉回到了故事中：


    艾佛瑞多瞎了，电影院毁了，又重建，多多成了放映员，然后长大后多多买了个手持的摄像机，拍到了自己的女神，多多为追不到女神而烦恼。


    接着。


    艾佛瑞多给多多讲了士兵在阳台下等公主一百天的故事。


    孙可越听这个故事越熟悉，越听越觉得故事近在耳边，几乎脱口而出。


    然后——


    就好像黑暗中的一道闪电，孙可脑袋中一道记忆一闪而出。


    “啊！”


    孙可惊讶出声，惹得旁边正宗英语和咖喱英语两位姑娘斜视。


    不过——


    两个姑娘看在她是江洋老乡，还懂中文的份儿上，觉得她可能被她老乡才华折服了，就原谅她了。


    孙可没看到旁边两位姑娘的眼神。


    她正望着荧幕上，正在跟多多说这故事的艾佛瑞多目瞪口呆，


    她记起来了！


    这个士兵等公主的故事，不就是国内百货连锁品牌百家的广告嘛！


    士兵等了九十九天，在一百天的早上跑了，去百家百货抢促销产品去了。


    我的妈！


    孙可还记得，她当初被这个广告闪瞎眼的结局给闪了腰，当时网上还有人＠李鱼，说她老公学坏了。所以孙可清楚的记得，这广告的创意是江阳写的！


    挖他仙人的祖坟！


    这桥段竟然在他妈的不搭噶的文艺电影中再次出现了！


    这太违和，也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


    这就像那些超级英雄里的彩蛋，让她迫不及待的想分享给被人。


    孙可手抓着扶手，死死的抓住，以此来按捺住自己分享欲，但这样憋在心里，不能给旁边咖喱味的江洋粉丝分享，得到她惊叹的眼神和表情，真的好遗憾啊！


    就在孙可纠结时，她目光四移，看到了曾红。


    曾红现在也没看电影，也像憋了尿一样难受，但在跟孙科目光相对以后，俩人忽然舒坦下来，然后相视一笑，虽然没说话，但她们知道彼此要说什么：“江阳这孙子太他妈的搞了，把广告里用过的桥段扭头又用到了文艺电影里，现在老放映员说的这么深情款款，要是多多、观众知道士兵扭头去参加百货公司促销了，不知道会不会把腰闪折！他妈的，江阳这么秀，大魔王知道吗？”


    荧幕上。


    “人生和电影不一样，人生要难多了。”


    “不要想我们，不要写信，不要回头。不管你最后干什么，热爱它。”


    多多在艾佛瑞多的鼓励下，离开了家乡，这一离开就是好多年，一直到电影开头的那通电话才回到家乡，而伴着电视剧等更多娱乐手段的出现，天堂电影院被废弃了，在一阵烟尘中被拆掉了，就好像一个时代消失了。


    孙可对这点还挺有共情的，就好像家乡的露天电影，现在已经没有了，村里的老的老小的小，年轻人都出去了，还有就是有电视，有手机了，抱着短视频都能看一天，再难找到儿时全村人挤在打麦场上看电影，小孩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的时光了。


    说不上好与坏。


    只不过——


    对孙可而言，那是她最美好的时光。


    所以。


    孙可在电影中的电影院拆除以后，觉得跟看了《红楼梦》以后合卷一样，意兴阑珊，有些话想说，但又说不出来，以至于对电影中艾佛瑞多给多多留下的胶片都懒得猜内容。


    然后——


    全片高能，甚至说核能片段来了。


    在催泪的音乐中。


    许多。


    在艾佛瑞多那个年代，影史上知名的电影亲吻片段一段段闪过，那些吻戏，那些青春，那些童年，那些美好的，那些感动的，那些怀念的，那些孙可在电影学院学过的，扒拉过的片子，那些她也没看过的片子，那些她记不起来的片子亲吻片段一下子抓住了孙可的泪点，让这些亲吻片段在影院的黑暗中被泪水冲刷的无比清晰。


    如果。


    孙可觉得给自己逝去的童年观影时光做一个注脚的话，就是个这片段。


    所以——


    当“剧终”两个字出现的时候，孙可忍不住鼓掌。


    全场的观众也都站起来，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经久不息。


    刚开始，观众们还沉浸在电影最后一幕中，只是鼓掌，后来，人们回过神，开始为电影叫好，甚至还有人发出猴叫一样的叫好声。孙可旁边两位姑娘，还扯着嗓子叫了句“江阳”，还别说，这普通话叫的还挺标准，一点也没有咖喱味儿。


    孙可回头看了她们一眼，觉得大魔王不让江阳来是对的，就这俩女粉现在好像手不是自己的拼命鼓掌劲儿，见到江阳扑上去给他生个猴子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


    大魔王也很了不得。


    这部电影如果失去了大魔王的配乐，将失去灵魂。


    这鼓掌足有十分钟。


    在鼓掌间隙，屏幕上的镜头还不住给到主创人员，让每一个主创人员接受观众的鼓掌和欢呼。孙可在鼓掌之余，再次遗憾李鱼和江阳没来，不然掌声还要上升一个高度。


    不过——


    在导演旁边还是站了了一位国人的，只是不知道她和李鱼的关系。


    终于。


    在话筒递到导演手中以后，掌声停下来。


    老崔先感谢了观众，感谢了剧组主创人员，“最后，我想感谢江阳夫妇——”


    导演刚说出名字，就迎来全场掌声。


    老崔待掌声落下以后，先回顾了下自己不成功的导演之路，“……曾有人问我，你为什么喜欢电影，我对他说，电影让我感觉活了好几辈子。让我好像在世界各地都居住过，玩过阿尔卑斯的雪，喝过恒河的水，吹过潘帕斯草原的风，见过匪夷所思的事，看过世间的美好，也经历过阴间险恶，仿佛一切的人生都有了意义。但，当我回顾自己的人生时，却发现自己的这场电影并不精彩，甚至有些俗套，我不甘心——”


    老崔顿了顿，“很感谢江阳夫妇把这个剧本交给我，他们用剧本，用音乐打造了一个充满艺术，充满电影浪漫的世界，让我和老麦，我们得以在这个虚构的世界里，把我们对电影的狂热，对家乡的想念，对童年的期望，对年轻时恋爱的留恋等等我们在真实世界里没能做到的事情，在电影里画出一个圆满的句号。”


    老崔再次致谢：“感谢大家的观看。”


    掌声再次响起。


    然后——


    观众开始陆续离场。


    剧组成员留在后面。


    待会儿他们还要走红毯离场，接受记者的拍摄和采访。


    孙可也稍留了一下。


    她等人少了离场，指不定还能接到国内记者对于她观影体验的采访呢。


    现在离开人多。


    万一记者看不见她，她也不能走过去接受采访不是。


    她也在回味《天堂电影院》。


    不过——


    孙可很快就知道自己不能不离场了。


    因为旁边的咖喱女孩已经和正宗女孩商量找个国人简单翻译下《五只小猪》，大概告诉她们是个什么案子，故事怎么回事，让她们解解馋了。


    她们商量着，目光看向孙可。


    孙可这再不走，就要从明星变成翻译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对味儿

    电影节将持续十几天。


    颁奖典礼在闭幕式上，暂时不会有什么得奖的信息，而电影节又远在千里之外，所以除了专业的媒体有关注外，也就一些资深的鲤鱼粉在关注。


    但他们能关注的内容也有限。


    毕竟。


    电影是一丁点儿也看不到。


    唯一了解的渠道是专业电影人和媒体放出来的消息，但这些人也不可能剧透，就算他们想，观众也会把他们喷的狗血淋头，所以关注的人，唯一能知道的就是电影简介，讲了个什么故事，江阳剧本多牛皮，李鱼配乐全是纯音乐，配乐多厉害之类的。


    这些专业电影人和媒体倒是不吝啬赞美，什么两组镜头惊呆影评人，李鱼电影节封神啊，什么好词儿都往上放，奈何干巴巴的，拿不出什么佐证。


    喜欢李鱼的人，觉得大魔王厉害！


    不喜欢李鱼的人，觉得这些影评人和媒体都是收了钱的。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对江阳的赞美倒是没有那么夸张，毕竟，观众们都没看到镜头，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在觉得镜头青史留名，关编剧什么事呢，那明明是导演厉害。


    唯一让电影人和观众津津乐道的是江阳的广告片段竟然出现在了电影里。


    电影周刊为电影节专门开辟了一个专栏，专栏作者胡诌在专栏中写道：“以前，我跟许多人一样，觉得士兵在阳台下等待公主的一百天离开，冲向打折百货的广告是为了反转而反转，江阳缺德的很，但在看了《天堂电影院》以后，我终于看懂了这则广告，正如电影中老放映员对男主说的，‘生活和电影不一样，生活辛苦多了’，士兵等待公主九十九天是电影，最后士兵冲向打折百货，这是生活，生活辛苦多了。”


    “看看。”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干脆面让好学生看看，“什么叫有才，这就叫有才！”


    一个广告都有不同的解读。


    关键一个广告扭头用到电影上，还让影评人赞不绝口。


    好学生瞅了一眼，“无聊。”


    这广告还用看了电影以后再这么解读？


    只要深度解读，就是不深度解读也是这。


    干脆面：“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儿？”


    她问漂亮女同学闻到没有。


    漂亮女同学笑了笑。


    好学生没理干脆面。


    在他们的小团体里，好学生因为见过世面，学习好之类的，属于带头大哥。


    这干脆面属于刺头，就时刻挑战带头大哥的那种角色，时不时地唱个反调，揶揄下带头大哥什么的，当然，这不是说他们关系差，只是朋友正常相处关系的一种。


    好学生还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干脆面呢。


    他知道干脆面经常不吃早饭，用一袋干脆面垫补着，然后把省下来的早饭钱买书。所以，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把自己不想吃的鸡腿夹给了干脆面，让她吃饱肚子补充营养。


    “谢了。”


    干脆面啃了一口鸡腿。


    好学生习惯性的劝一句：“早饭还是得吃，别等得了胃病再后悔。”


    干脆面含糊的应了一句，快速吃着。


    漂亮女同学：“慢点儿，着什么急啊。”


    干脆面：“我待会儿出校门一趟。”


    好学生：“干什么？”


    干脆面：“买书。”


    干脆面是江洋推理的新粉。


    她以前也就喜欢看江洋的《小王子》，《查令十字街》这样的，对科幻、推理不是很感冒，一直到看了《带上她的眼睛》、《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以后，她哭的稀里哗啦，然后才get到了科幻的好，陆续看起来。


    但——


    对于推理，干脆面依旧是不怎么看的。


    直到她看了《明星大侦探》。


    她是在短视频上翻到这节目切片的，觉得不错，就看了完整的一集，然后就喜欢上了这节目，尤其喜欢第一案。后来知道这个案子是江洋写的剧本，还出了。


    就是《谋杀启事》。


    干脆面买来看，发现这本推理的侦探是老太太马普尔，一个跟大部分推理都不同，很别具一格的侦探，干脆面一下子就喜欢上这种女性侦探的推理了。


    奈何。


    像她这样聚集来的非推理迷很多，这本书合干脆面的口味，但不合他们的口味，有点名不副实，或者跟江洋原来的推理相比有很多不足，所以对这本书评价不是很高。


    而——


    这本又正好是马普尔这个系列的开篇第一本。


    开了这么一个坏头。


    干脆面估计江洋不会再写马普尔系列了。


    好遗憾。


    不过。


    以这本书的契机，干脆面开始看起了推理。


    她最喜欢的，当然是跟《谋杀启事》风格相近的波洛系列了。


    江阳的新书《五只小猪》出了，干脆面今天终于攒够了零花钱，当然要买。


    漂亮女同学：“我跟你一起去。”


    干脆面：“好。”


    学校外面就有书店。


    在吃完饭以后，干脆面和漂亮女同学相约去了书店。


    干脆面直奔《五只小猪》而去。


    漂亮女同学不喜欢推理和科幻，她还是喜欢漂亮的衣服、鞋子、饰品、包包啊这些东西，所以她在时尚杂志那边转了一圈，在看到一本杂志上有李鱼以后，她干脆利索的买下来——自打上次在胡同口见过李鱼以后，她就喜欢上李鱼的穿衣风格了。


    李鱼优雅从容，不同于性感或者抢眼的风格，十分耐看。


    这本杂志的封面上，李鱼就是针织衫和高领内搭叠穿，搭配外套，在蓝天下扭头看着远处，十分有氛围感。


    等俩人结账出来以后，干脆面一看她这封面：“嘿，咱俩全给这两口子送钱了。”


    现在冬天。


    午休时间很短。


    在回到教室以后，已经一点半了，距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


    但也足够了。


    干脆面欢欢喜喜的坐在自己座位上，打算看一会儿书。


    她的座位很适合看书。


    因为她的座位在最后一排靠边，同学从前门进教室，她看书很少能被打扰到。但这座位也有缺点，就是后门有玻璃，老师和班主任经常透过玻璃瞜一眼，开小差容易被抓。


    不过——


    干脆面上课认真，还从来没有因为开小差被抓过呢。


    在同学趴着睡，小声聊天，还有学习的氛围中，她打开书看起来。


    这书一翻开，刚读了不到一页，干脆面就觉得对味儿了。


    在开始看推理后，书荒时，她也看过别的推理，但都没有那味儿。干脆面具体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味儿，但只要波洛一出场，这味儿就对了。


    干脆面津津有味儿的看起来。


    一个将要结婚的姑娘来委托波洛调查十几年前的一个案子，这案子是姑娘的母亲杀了她爹，姑娘觉得这事儿得查清楚，不然影响她结婚。因为就算未婚夫不在乎，也会在心里扎根，万一以后夫妻间吵个架什么的，未婚夫很难不往遗传这个事儿上想。


    波洛接受了这个案子。


    然后。


    波洛陆续向当年的警察、律师，检察官，法官了解了案子，又向当初五个证人了解。


    在了解中，干脆面知道了这姑娘的父亲是个画家，生性风流，有情人——

 第六百六十五章 土木双灵根

    “哎？”


    干脆面看到这儿，心想幸好江洋这本书是写在他搬进胡同前，不然好学生家里绝对跟江阳没完，因为胡同里，好学生的父亲就是一位画家。


    至于风不风流——


    好学生的父亲画过人体画，有过一些风言风语，但也都是捕风捉影。


    不过——


    好学生的父亲的确和他母亲关系不怎么样。


    在半个月前，干脆面去找好学生时，无意间听到了他们吵架。


    然后。


    干脆面发现好学生的父亲开始偶尔住在画室那边住不回来了。


    这里面别有什么事情。


    干脆面转念又一想，觉得好学生的父母不和也正常。记住网址m.97xiaoshuo


    她感觉好学生的母亲看不起他们这些住在大杂院的人，说话冷冰冰的，不好接近。干脆面从小就怕跟她说话。还有就是，在好学生进入高三后，她整个人像进入了更年期，脾气古怪，难以捉摸，不知道说句什么话就让她不高兴了。


    反正。


    干脆面作为一个话痨，对好学生的母亲是敬而远之的。


    所以——


    她觉得画家和好学生的母亲关系不好也挺正常的。


    当然。


    作为朋友，干脆面是不想让好朋友家里有什么变故的。


    所以——


    干脆面决定等她把这本书看完了，就送给好学生，即便好学生自己不看，拿回去放家里，让他爸妈无意间翻到也挺好的，就算什么事儿都没有，未雨绸缪总是不错的。


    老师在开班会的时候不常说嘛，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书里。


    五个证人一一向波洛说一遍当年的案子。


    四个人认为姑娘的母亲是凶手。


    唯有姑娘的小姨，认为姑娘的母亲不是凶手，但也没什么推翻案子的证据。


    干脆面一路看下来，也没看出凶手的蛛丝马迹。


    难道姑娘的母亲真是凶手？


    不会！


    干脆面觉得母亲真是凶手，这本书就没什么意义了。


    她大概也摸清这本书的推理方向了，就跟做数学的大题一样，通过律师、警察和法官的客观描述，了解最基本的案情，然后再从五个证人主观的描述中，揣摩心理，从他们的证词中找出规律和破绽，继而找出凶手！


    这很带感啊！


    干脆面正摩拳擦掌——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


    干脆面的心一揪。


    这就跟男女主马上接吻了一样，她正看到关键处，是真不舍得放下。


    老师进来了。


    干脆面只能依依不舍的把书合上。


    然而。


    老师让大家上自习，做一套全国卷，见识下高考的恐怖，“卷子我就不改了，你们自己做自己改，自己是什么水平自己要清楚，不要欺骗自己。”


    说罢。


    老师就有事儿似的急匆匆离开了。


    干脆面一看都这样了，那——


    她把卷子一铺，书往下面一放，继续看起了。


    老师也是，哪有做卷见识高考恐怖的，不应该做一套卷子找一下信心嘛。


    这不合理的要求，干脆面不惯着他，再看十分钟。


    等十五分钟一过，干脆面意犹未尽，索性就再看五分钟。


    六分钟一过，再看一章。


    两章刚看完，干脆面想不如全看完吧，这样学习的时候也可以全身心投入，不用再念念不忘了。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又翻了一页。


    然后——


    邦邦！


    后门的玻璃响了。


    干脆面吓的一抬头，不是这节课老师的班主任正戴着茶色的眼镜，站在后门玻璃外面盯着她，向她桌子上面，卷子下面的书指了指，示意她别动。


    接着。


    班主任走进了教室，伸出手——


    干脆面这会儿吓的早六神无主了，乖乖把书交给了班主任。


    班主任合上书，看了看书封，没说话，拿着书在教室转了一圈，在所有人都安心做卷子以后，转身出了教室。至于干脆面，她现在羞的恨不得自己的头钻进课桌里。


    她现在后悔不已。


    恨自己看的太入神，没注意观察。


    也恨自己没克制住。


    当然。


    干脆面最恨的是江洋，写的这么对味儿干什么，让她欲罢不能，甚至有种坐在教室里，感受着阳光，看这很巴适的感觉，所以她才持续不断地看下去。


    这节课的后半截，干脆面始终提心吊胆，深怕班主任把她叫到办公室批评。


    或者请家长。


    还好。


    一直到放学，班主任都没找干脆面。


    但——


    干脆面觉得没事儿以后，又有些不甘心了。


    这书是她辛苦攒钱买的，不可能没看完就不见了吧。


    所以——


    她想了个馊点子。


    好学生是名副其实的好学生。


    他在学校文艺汇演时，钢琴技惊四座；在升旗仪式上演讲，代表学校参加各类竞赛，还每次考试都在一二名，属于是老师口中的别人班学生，刷脸妥妥的。


    干脆面让好学生跟她一去找班主任，让好学生说《五只小猪》这本书是他的。


    好学生本来不想去的。


    但干脆面这个四人组里的刺头苦苦哀求，还允诺了请客，听他话，好好学习等。


    何况——


    干脆面父母给她的零花钱不多，买这些书的钱全是干脆面节衣缩食省下来的。


    所以。


    好学生就跟着干脆面去了。


    因为还有晚自习，所以办公室还有老师没下班，干脆面的班主任也没下班，正坐在工位上埋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等走近以后，干脆面才发现班主任在看她的《五只小猪》。


    还很入神。


    入神到他们都走到跟前了，班主任还没觉察到。


    干脆面：“老师。”


    班主任抬起头：“什么事？”


    他心思估计还在书里，看到干脆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等干脆面把好学生推出来，把来时的借口说了，班主任才醒悟的把书合上，“你的？”


    好学生点了点头。


    班主任能教育这个境界的好学生机会不多。


    他喝了一口水：“你们都是高三的学生了，心思应该放下学习上……”


    干脆面早低下头听训了。


    好学生不卑不亢，“老师，我主要课外时间看这本书，换一换脑子，顺便锻炼一下自己的逻辑思维，我不会像某些同学在课上看，耽误学习的……”


    干脆面早觉得她成众矢之的了。


    但——


    不管怎么说，班主任最终还是把这本书还回来了，就是有点依依不舍。


    好学生把书到手以后，也没给干脆面。


    一直等到晚自习放学以后，他们四人组在校门口集合，好学生才把书还给她，“再被没收了，我可不帮你了，还有，答应我的，记得说话算话。”


    干脆面让好学生放心，“我说话算话，等我看完了，这本书就是你的。”


    好学生：……


    这尼玛——


    他才不想要这本书呢。


    他要的是干脆面上晚自习前答应的条件！


    “呀。”


    干脆面看到了一个人，赶忙把到手的书往包里装。


    三个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好学生正好看见干脆面的班主任从书店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看那装帧——


    三个人又看向干脆面正拉上拉链的书包。


    干脆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短发男同学：“书的销量这不就上来了，江阳四合院每添一块砖，必有你的功劳。”


    漂亮女同学：“算了吧。大魔王16岁就是全亚洲收入最高的歌手了。”


    她刚从买的那本时尚杂志上看到的。


    这期的时尚杂志，就是李鱼受品牌邀请拍摄封面的那期杂志。


    在文章中，杂志为了体现奢侈品牌调性同李鱼时尚风格的契合，把品牌十年的时尚风格变化和李鱼从出道到现在的音乐和时尚风格做了解构，自然就把李鱼音乐上的十年做了很多吸引人眼球的介绍，譬如十六岁吸金十位数，却依然坚持自己什么的。


    着实把漂亮女同学唬住了。


    她现在十七，马上十八了，人和人的差距真大啊。


    十六岁是李鱼出道的次年。


    现在过去八年了。


    漂亮女同学觉得，就干脆面带的销量，估计一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还真用不到他们添砖加瓦。


    而且——


    就那天看到的，漂亮女同学觉得，大魔王还是想让江阳玩的开心。


    赚不赚钱的还在其次。


    “走了。”


    好学生催促他们。


    四个人骑上车，一起向家的方向骑去。在进了胡同，经过江阳四合院的时候，干脆面停车看了一眼，门关上了，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显然江阳晚上不在这边住。


    但这不妨碍干脆面的向往。


    五只小猪的微缩模型指不定在里面呢。


    这地方不止干脆面向往，记者也向往，今儿早上上学的时候，干脆面就看见一个记者拿着长枪短炮，躲在一人家门口，对着这边的门。


    不知道拍到了什么。


    干脆面怀着好奇心，在回到家回到自己房间以后，拿出手机在推推上搜了一下“江阳四合院”，她还真搜索到了，在搜索结果最热里，有一个“摄影杜宾”的账号。


    他拍摄到了一组江阳从四合院出来的照片，标题起的很惊悚：“江阳金屋藏娇！大魔王婚姻疑有第三者插足！”


    干脆面在看到这话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结果一看九宫格图片——


    “嗯——”


    干脆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江阳出门取外卖。


    他身上脏兮兮的，还有水泥的斑点，简直就是从工地上打灰出来的。


    这破标题，怎么联系上的！


    干脆面虽然不知道杜宾是进过的，但已经觉得这孙子该进去了。


    太标题党了！


    她打开评论。


    评论里高赞已经在骂杜宾了：“为了流量，户口本都不要了！”


    杜宾回复：“小三不一定是人。”


    三天！


    早上李鱼或者霞姐送他过来，中午外卖，晚上李鱼接走，余下的时间，江阳全在四合院。


    如此已经连续三天了。


    下面接着评论：“这一看就是打灰了。＂


    “泪目了！妥妥的土木双灵根！先天打灰圣体！”


    “谁他妈说土木没有未来的？看到没有，这未来上限多高！我就不跟打灰仙人抢大魔王了，不知道唐欣什么时候发给我？”


    “＠土木人，看到没有，土木工程，不仅仅是一份职业，更是一种使命和责任……”


    “上面的，你再不加狗头，我手里的桶可要扣你脑袋上了。”


    “所以说，土木的牛马们，不要抱怨环境！看到没有，就是娶了大魔王住四合院，照样得打灰！”


    “沃日，这绝对是真爱，我信打灰是小三了。”


    “谁能想到，大魔王的情敌是打灰。”


    这评论还不是很多，但打灰的评论已经占据一半了。


    干脆面觉得自己还是好好学习吧，少壮不努力，老大去打灰。


    当然。


    在学习之前，先把书看完了。


    还是那句话，早点看完不牵挂，就可以好好学习了。

 第六百六十六章 加油站

    舒服！


    江阳泡在浴缸里，呻吟一声，劳累一天以后洗个澡真的爽，所有疲劳都消除了。


    当然。


    比这更爽的，就是泡在浴缸里，拿着手机打一把游戏。


    李清宁走进来。


    她穿着宽松的针织衫，内搭一个小吊带，在把浴袍放在江阳旁边以后，摸了摸他脑袋，“别玩了，待会儿泡浮肿了”，她走到镜子前，束起头发，把锁骨链解下来。


    “好。”


    江阳玩完这把就出去。


    他这把还碰见直播哥了。


    不同的是直播哥在他们这边，江阳是中单，直播哥是打野，直播哥这次不催更了，反而很贴心的住在了中路，屡屡帮江阳拿下对面中单的项上人头，对面中单都要骂娘了。


    对于直播哥这行径——


    正在观看他直播的网友也予以谴责，“直播哥你叛变了。”


    “我们还是喜欢看老贼气急败坏的样子！”


    “取关了！”


    “直播哥，你初心呢，老贼都知道打灰找一下自己消失已久的良心。”


    “就是，这不是我们想看的，直播哥，快催更！”


    直播哥：“大家不要着急。”


    江阳上次已经妥协了。


    虽然他没有明说吧，但显然已经答应出《带上她的眼睛》续集了，而且《三体》也一直在稳定的连载着，“咱们要给老贼喘息的机会，毕竟——”


    直播哥咬着牙：“这孙子软饭吃的很香。”


    万一逼的紧了，老贼直接来个摆烂，他们上哪儿说理去。


    “小孩还知道打一巴掌给个糖吃呢。咱们先给他点小恩小惠，譬如给他个蓝，帮他站会儿中路，这样他再鸽咱们得时候，再催更、声讨他，他就会很内疚的。”


    直播哥把自己的一套理论搬出来。


    弹幕：“还别说，挺有道理。”


    直播哥把人头让给江阳，得到江阳一个点赞后，得意说：“是吧，这招叫欲擒故纵。”


    弹幕：“也是卑微，为了催更，连孙子兵法都用上了。”


    “还真是装孙子兵法。”


    “兄弟们，当老贼的粉丝太难了啊！”


    “所以，我还是喜欢看老贼气急败坏的样子！”


    得！


    话题又绕回来了。


    但也有例外。


    在直播间里，网名叫“鱼爷娶我”的观众纳闷：“啥，你们都是老贼粉丝？！这不是黑粉直播间嘛？！”


    直播哥：……


    他想了想：“也没毛病！”


    直播间里观众，以前全在想着怎么整蛊江阳了。


    在直播哥排到江阳的时候，不止要弄死他，还要弄的漂亮，弄的有创意，所以弹幕经常是选什么英雄组合能恶心死江阳。


    直播哥现在开了直播，虽然挣不了多少钱，但在看店之余，还能打个游戏，，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关键不在乎他输赢和菜不菜的观众，这生活还挺有意思的。


    因此，对于江阳，直播哥还挺感激的。


    即便有时候下手狠，但那也是恨铁不成钢的爱啊。


    所以——


    对于江阳风评，直播哥还是希望变好的。


    他在直播间规劝：“兄弟，别这样，我们江爷没什么好黑的，虽然节操不多，但还是有一丢丢的，关键写的不错，有时候想一想，还真就他配得上我们的女神。”


    虽然江阳节操不多，但江阳新一期杂志要更新《带上她》的续集了，这就相当于节操充值了，所以直播间的观众们冲这点节操，也为江阳说话。


    “人家郎才女貌，轮得到你来反对！”


    “哥们，不要入戏太深，鱼爷就是不娶老贼，也不会娶你的。”


    直播间观众七嘴八舌。


    鱼爷娶我一时间插不上嘴，心里郁闷极了。


    他看着这个直播间，觉得这个直播间变味儿了，再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一起黑江阳，折磨江阳的直播间了。


    退了，退了。


    退了，退了。


    鱼爷娶我心想着，但鼠标又迟迟点不下去那个叉。


    他是真喜欢这个直播间，回首过往，他想到的全是他们在一起出谋划策，一起折磨江阳的日子，那是工作之余，为数不多的的欢快时光啊。


    他不知道。


    江阳充值的节操不多了。


    在江阳玩的时候，李清宁把耳环摘下来：“吃完饭回来前，看你累的不行了，这会儿怎么生龙活虎了。”


    江阳：“不知道，可能——”


    晚饭吃了生蚝的缘故吧。


    不都说生蚝是男人的加油站嘛，江阳就觉得自己注意力贼集中，可以多杀几个。


    李清宁摇了摇头。


    江阳本来不是很喜欢吃生蚝，但听到加油站的话后，愣是多往嘴里塞了几个。


    她本来还以为别有所图呢，没想到把精力用到了游戏上。


    也好。


    省得她腰酸。


    早上。


    江阳神清气爽的去公园跑步。


    因为这周就要马拉松了，所以江阳小跑了一段，没跟蓝衣服大叔较劲。


    这让蓝衣服大叔整个跑步都觉得索然无味。


    回到家以后，江阳做早饭，忽然想吃螺蛳粉了，然后他才记起来，他还有个螺蛳粉的广告剧组呢，所以在吃过早饭以后，江阳决定去片场转转。


    李清宁今天要去公司。


    她本想让霞姐送江阳去片场的，但江阳拒绝了，“让霞姐开车送你吧。”


    他老婆腰不舒服。


    他坐地铁过去就好。


    “也行。”


    李清宁点了点头，把生菜夹给江阳，“记得戴上口罩。”


    现在是冬天。


    京都的空气不太好，还有就是现在正闹流感呢，戴上口罩对身体好。


    江阳答应一声。


    饭后。


    江阳内搭一件高龄针织，中间是件中灰色的印花衬衫，最后是一件灰白色的大衣，江阳很喜欢这件大衣，宽松还保暖，关键有一股书卷子气，一看就是有文化的读书人。


    江阳忙把从耿直那次眼睛广告顺来的镜框拿过来戴上，装一下。


    李清宁帮他系好大衣的腰带，看了一眼他的眼镜，没说话，任由他玩去了，最后平整了一下衣服，“好了，记得晚上我们去听音乐会。”


    “好。”


    江阳答应一声，亲李清宁一口。


    然后——


    他又埋头在脖子处，亲吻了一下：“真香，好想咬一口。”


    “去。”


    李清宁打他肩膀一下。


    江阳出门了。


    他出小区，向卖煎饼的胖大妈打了声招呼。


    胖大妈：“小江今天挺帅啊。”


    江阳：“冲你这话，我不饿都得买个煎饼。”


    胖大妈笑呵呵的，”人靠衣裳马靠鞍，你媳妇给你整的这身衣服真不错。”


    江阳：“还是人长得好。”


    胖大妈：“衣服出彩。”


    江阳：“来包辣条，赊账！”


    即便如此——


    胖大妈依旧坚持：“你老婆的眼光是真不错。”

 第六百六十七章 带毒

    江阳拿着辣条下了地铁站。


    剧组在园区。


    园区在京都的东北角，中间要倒两次车。


    不过——


    因为江阳是去往市郊的方向，所以地铁上人渐少起来，在转乘十五号线的时候，车上已经有座位了，江阳进去以后，捡了个偏僻角落的位子坐下来，然后拿着掌机玩游戏。


    不一会儿。


    也不知道一站地，还是两站地，上来一群女孩，她们手里或拿着手牌，或拿着一根像草坪上竖着禁止踩踏草坪一样的牌子，不过，牌子上是人的头像。


    旁边还有名字——


    蒸蒸！


    这是一群到园区追星的粉丝。


    江阳瞥了一眼就没在意，继续低头玩游戏了。记住网址m.97xiaoshuo


    只是这群粉丝的叽叽喳喳，真不是不想听，或者不在意，就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的。显然，她们是通过一个粉丝群还是后援会什么的组织在一起的，来自五湖四海，有从外地来的，有是学生的，还有是参加工作了的，她们来给“蒸蒸”应援。


    也有生病了的。


    靠近江阳的一个姑娘自豪地说：“蒸蒸的每部新戏我都来应援——”


    这次虽然生病了。


    但——


    姑娘：“我咬着牙就来了，现在都觉得神清气爽了。”


    说着，她打了个喷嚏。


    江阳往角落缩了缩，心说这是把明星当治病良方了。


    这要是有用，江阳绝对的百毒不侵。


    不知道是不是江阳往墙角缩的原因。


    他成功引起了感冒女孩的注意。


    感冒女孩捅了捅旁边的同伴，然后几个人一起看过来，这一看过来，然后目光就不断了，眼神时不时地，或漫不经心，或忍不住的瞟过来。


    这不怪她们。


    怪只怪李清宁，这一身打扮，让江阳干净清爽，挺吸引人注意的。


    江阳这时候还挺怕感冒女孩变成自己粉丝的。


    毕竟——


    这带毒的粉丝消受不起啊。


    所以。


    他把掌机举起来，同脸齐平，顺便推了推眼镜，想来个斯文——


    然后。


    手指头就戳到镜框里了，还差点戳了眼。


    感冒女孩：……


    这兄弟这么帅，感情用智商换的啊。


    很快。


    地铁站就到了。


    追星女孩们一窝蜂的下了车，江阳戴上耳机，走在后面。


    耳机里放的是李鱼的民谣，一把吉他，轻弹浅唱，娓娓道来，关于青春，无关爱情，无关伤痛，就只是小小的人被小小的情绪填满，甚至看歌词都是云里雾里。但这就是这首歌要效果，就好像走在雾气里，等走出去时回头才发现，哦，那是就是青春啊。


    所以——


    这首歌当时不止在学生间很流行，还兴起了一段怀念旧时光的潮流。


    当然。


    这首歌最好的是它的旋律，被认为是刻在骨子里的旋律，收入到了什么十大民谣中，就好像《五百里》一样，每当这首歌响起的时候，这儿的人总是不自主的陷入记忆里。


    江阳边走边听这首歌。


    一想到唱这首歌的女人，早上轻轻地为他系上大衣的腰带，就觉得跟幸福撞了满怀。


    剧组在的园区到了。


    出乎江阳意料，感冒女他们追的“蒸蒸”也在这片园区拍戏。


    蒸蒸到了。


    他穿了件跟江阳的差不多的大衣，正被一堆粉丝围起来。


    这叫蒸蒸的小鲜肉不得不停下来给他们签名合影。


    感冒女挤到了队伍最前面，挥舞着手里的照片，大声喊着“蒸蒸”，喊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以至于蒸蒸不给他签名都不行了。


    江阳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现在正流感高峰期呢。


    现在正流感高峰期呢。


    这粉丝发着烧来应援，万一是流感，传染给偶像怎么办？


    这也幸好是流感。


    万一是个天花、水痘什么的疾病，把偶像毁了容——


    “啧啧。”


    江阳挺同情蒸蒸的。


    不过——


    也还好。


    现在医学不说发达吧，这类易毁容和致死疾病不多见了，造不成多大影响。


    不对！


    这男偶像还好，万一是女偶像，还怀着孕呢，这来一个流感可就要亲命了。到时候，你说肚子里的孩子还要不要，要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生下来孩子受罪，对母亲也是一辈子的拖累，不要吧，这是自己孩子，明星怀个孩子肯定是多方面考量过的。


    所以说啊——


    江阳觉得，只要不是必不可少，不得不做的工作，这提倡带病上班的资本家全是憨皮！他想好了，待会儿见到周浩，一定把这条弄到公司规定里，杜绝韩小小这类卷王！


    江阳想到这儿，对蒸蒸亲切起来。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蒸蒸是个好同志啊。


    希望他不要得流感。


    在江阳戴着口罩，站在外围一动不动，一天get一个不挂路灯的小技巧的时候，蒸蒸看到了他。他一边签名，一边时不时地看江阳一眼，心想这他妈谁啊？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大门外也不能有俩帅哥。


    更何况——


    俩人还撞衫了。


    蒸蒸的造型是经过造型师精心打造的，十分有气质，刚蒸蒸下车前还没忍住，拍了个九宫格发推推呢，粉丝的彩虹屁拍的他贼舒服。


    可现在——


    俩人撞衫了！


    虽然只是相近，不是一模一样。


    但——


    这就很尴尬了。


    更尴尬的还是对方的衣服显的更妥帖，就跟量体裁衣订做的一样。


    蒸蒸心里很不舒服，心想这人谁啊，来拆台的吧。


    在影视园区——


    演员？


    新进的小鲜肉？


    看他身边没粉丝。


    这还没出名呢，就穿的这么好，还有品牌送衣服，不会是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吧。


    蒸蒸觉得十有八九是了。


    这让蒸蒸有种危机感。


    毕竟——


    小鲜肉这行，多一个就少一把韭菜。


    唯一让蒸蒸欣慰的是，他现在众星捧月，这兄弟在外面站如喽啰。


    所以——


    他现在还是有骄傲资本的。


    这么一想，蒸蒸马上觉得这些粉丝可爱了，握笔的手都有了动力，本来打算签几个名就进剧组的，现在高低得多签几个。


    正好。


    在江阳方向，有路人在举着手机拍。


    蒸蒸朝他们的方向挥了挥手，显摆一下作为顶级小鲜肉的排场。


    江阳还以为跟自己打招呼呢，看了看左右，才发现是朝旁边的拍摄的路人打招呼。他让了一下位子，不挡镜头，让路人拍摄的更清晰，然后在门口验了下身份后进了园区。


    蒸蒸一愣。


    这兄弟跟他一个园区的。


    这园区里一个剧组，还有一个拍广告的，他们不会是一个剧组的吧？


    可他是这部戏的主演，他还没见过这兄弟呢。


    难买是富婆送过来，让这兄弟在剧组里客串个角色试水的？


    那——


    蒸蒸心想这小子不会蹭自己热度吧，今天客串一下，明儿就报道一个他拍戏的剧照，然后配个这小子跟他同框的照片，到时候水军一买，齐刷“这么帅的小哥哥是谁”——


    恶心！


    蒸蒸虽然也干过这事儿，但别人来蹭他，这就很恶心了。


    他得防一手。

 第六百六十八章 清纯少女.rmvb

    蒸蒸想到这儿，快速签完名，然后也进了园区。


    这园区还挺大的。


    江阳进去以后，想让周浩来接，周浩在忙，让江阳自己找。江阳左右看了看，心想跟着人走总没错，或许找不到，但绝不会丢了，于是，他就跟着一行人走过去了。


    然后——


    他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剧组。


    这剧组一看就是大制作，剧组的人老多了，排队领衣服的群演就有很多。他跟着这伙人就是群演，江阳本来想问下他们另一个剧组在什么地方的，结果他刚开口，就有剧组的人扒拉群演去换衣服和化妆，他打听的人没顾上回答他的问题就离开了。


    “你——”


    扒拉群演的剧组工作人员狐疑的打量江阳：“你也是群演？”


    他不是很相信。


    演戏这一行里不缺想出名当明星的帅哥，但模样这么周正的真不多。


    “不是。”


    江阳摇头，“我是另一个剧组的工作人员。”


    江阳向他问路。


    工作人员知道，指给了江阳。


    江阳刚要离开，工作人员忽然问他：“哎，兄弟，想演戏吗？”


    “啊？！”


    江阳停住脚步，“我？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找他演戏。


    不过——


    江阳想要演戏的话，机会还是很多的，让投资人潜规则了，或者把投资人潜规则了，想怎么演怎么演。但江阳知道，自家人就没有演戏的天赋，他也不怎么喜欢演戏。


    工作人员：“我们缺个长相好，气质佳的前景演员，我看你挺合适的。”


    前景演员就是正脸出现在镜头里，但不开口说话的演员。


    不需要演技。


    “我行吗？”


    江阳还真有点心动。


    工作人员：“可以，太可以了。”


    他找的几个前景演员都不合适。


    导演留了个差强人意的，但对他的能力已经有质疑了。


    现在江阳虽然戴着口罩，但一看就知道是个帅哥，关键干净、清爽的气质，很符合他们角色阳光少年的定位。


    “你这外表，当个主演都绰绰有余。”


    工作人员也是一位很会察言观色的人，跟着补充一句。


    “那我试一试吧。”


    江阳答应了。


    工作人员都说他又帅又有气质了，江阳再拒绝就太不礼貌了。


    “好，好。”


    工作人员给江阳说戏。


    他们这场戏是个回忆杀。


    这场戏是这样的，男主在高中时组了个乐队。这天，乐队在迎新晚会上表演，在所有新生看着乐队主唱，也就是男二冒星星眼的时候，同样是高一新生的女主却注意到了男主这个吉他手，因为女主是从小练钢琴，发现男主这个吉他手竟然是消失很久，很小的时候就钢琴十级的钢琴神童，也是女主的偶像，只是因为一些变故，男主不弹钢琴了。


    这就是女主暗恋男主的开始。


    在这场戏里，男主是乐队吉他手，男二是乐队主唱，女主哥哥是乐队鼓手，还缺一个只露了这一面的贝斯手，而这个贝斯手，不能太丑，也不能太老，得符合高中人设。


    所以——


    工作人员觉得江阳特适合演这个贝斯手。


    “啊？”


    江阳想不到自己竟然要演贝斯手。


    关键这剧情，乐队别的人都跟女主有关系，就贝斯手是个一闪而过的，果然吉他手的夜晚是青纯少女，贝斯手的夜晚是清纯少女.rmvb。


    工作人员领江阳去见导演。


    因为这个回忆杀的镜头要浪漫，要慢镜头，要滤镜，反正画面一定要好看，别的演员没法变，这贝斯手前景演员是一定要好看，符合导演预期的。


    “导演——”


    工作人员远远地就招呼，“我又挑了一位前景——”


    工作人员回头，让江阳摘了口罩，“您看一下合不合适。”


    江阳摘了口罩。


    导演扭过头，“你他妈就糊弄吧。”


    这前景演员又不是现从路人里拉一个就行的。


    然后——


    导演愣了下，这长相……


    合适。


    太合适了。


    乐队定下的三个演员加起来，都没有江阳适合。


    可。


    他答应，主演们也不答应啊，这不是拆台嘛。


    还有——


    这位主儿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导演。”


    江阳恭敬的向导演点下头。


    他刚才想清楚了，就这站在镜头前，一句话不说，压根不用演技，却轻轻松松拿的钱比群演多的工作，他不干就是憨批。


    工作人员也问：“导演，怎么样？”


    “好。”


    工作人员刚要高兴，导演补了一句：“好你大爷。”


    导演向江阳握手：“江总监，抱歉抱歉，让他找个前景没想到把你拉来了。”


    他好歹是圈子里的，稍一愣神，就认出了江阳。


    何况——


    园区里还有个剧组。


    他跟周浩聊过几句，自然知道这剧组还有一尊大佛。


    江阳：“没有，我也想试一试。”


    “江总监就别开玩笑了。”


    导演摇头：“这不大材小用嘛。”


    大魔王看上的人，就来他这儿演个前景，传出去，还以为他看不起大魔王呢。


    “等我下部戏，主演一定找江总监。”


    导演笑着说。


    江阳：“主演不行，我演技太烂了，别砸了导演的招牌。”


    江阳很遗憾。


    这白给的钱算是捞不着了。


    他向导演告辞，顺着工作人员指引的方向往剧组的方向去了。


    导演望着他的背影，对工作人员说：“这是大魔王老公，你他妈也是真敢请。”


    当然。


    大魔王老公也是憨皮一个，一个前景都来演，也不知道图什么，总不能是小金库让大魔王给端了吧？


    工作人员：“啊？！”


    导演问：“你跟他说戏了？”


    工作人员：“说了。”


    导演有点儿尴尬。


    虽然这剧本不是他写的，但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这男主的钢琴神童设定什么的，在李鱼面前不值一提，让他有一种装逼遇见专业的感觉。


    他们尴尬的收回目光，正碰见蒸蒸走过来。


    蒸蒸是这部戏的男主。


    他目指远去的江阳：“导演，他演什么角色？”


    他得防着点儿。


    他已经跟助理说好了，等拍戏的时候，一定要防止任何人拍路透照。


    “他——”


    导演眼珠子一转，“朋友，过来串门的。”


    “啊？”


    蒸蒸的脑袋一下子短路了。


    这真的是他未曾设想过的答案。


    不过——


    蒸蒸终究是位敢现场让导演和编剧改词儿，拒绝走位，只喜欢站桩输出甩技能的顶级小鲜肉，他很快恢复过来，顺口问了一句：“你朋友，谁啊，演员？”


    或许是富婆让导演下次拍戏捧的小鲜肉呢。


    蒸蒸这点危机意识还是有的。


    导演本来想显示下自己人脉，震慑一下顶级小鲜肉，让他在片场不要太嚣张的，谁知道蒸蒸不认识，那更好了，导演可以郑重的介绍一番了。


    “咳咳。”


    导演清了清嗓门，故作云淡风轻：“江阳，大魔王老公，我俩聊下部剧来着。”

 第六百六十九章 含金量

    “呃——”


    蒸蒸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大魔王啊。


    就大魔王老公这一个标签，俩人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锦鲤工作室在推推上＠下蒸蒸，蒸蒸的粉丝都会敲锣打鼓宣传半天的存在。以李鱼在圈里的地位，江阳要真有当小鲜肉的心，蒸蒸连争的机会都没有。


    这让蒸蒸的危机感一扫而空。


    但——


    他心里的滋味儿吧，还不如有危机感呢。


    现在想起自己刚才在园区门口显摆小鲜肉的排场，只觉得自己可笑。


    又有些不忿。


    他引以为傲的，并为之而努力的目标，却是对方唾手可得而不要的。


    他妈的！


    蒸蒸有点破防。


    “不就仗着大魔王嘛。”


    蒸蒸心里酸溜溜的冒出一个念头。


    虽然他知道，江阳还传闻是江洋，但这不是没证实嘛。


    作为一个黑粉，自然要把不经证实的好消息，自动过滤掉。


    指不定还是江阳故意蹭“江洋”的热度呢。


    导演见蒸蒸呆在原地，有些被镇住，心里暗爽，让你他妈的改词改剧情，配角稍微有点出彩的台词，你们这些主角就他妈想着抢过来安到自己身上，把配角当工具人，把导演不当人，看到没有，大魔王老公跟老子说话都和和气气的，你他妈算哪根葱。


    导演爽过了，又装老实人：“对了，蒸蒸，早上你经纪人说哪段台词要改来着？”


    蒸蒸回过神：“不用，不用改了，挺合适的。”


    导演这下更爽了。


    这还真让他装到了。


    他嘴巴都快咧到耳边了：“真不用改了？那好，准备下，咱们马上开拍。”


    导演带着工作人员，在工作人员悄悄竖起的大拇指中离开了。


    至于蒸蒸——


    他对导演客气，有导演竟然认识大魔王老公，想好好合作，不能太过分的考量。


    另一方面，他也忽然明白了被人装逼的滋味儿不好受。


    他们在拍的这个剧是流水线生产，充满工业糖精，所有剧情都为男女主甜，男女主牛皮服务，所以，他和女主抢了不少配角的台词和戏份，以显的自己演的角色牛皮。


    现在他明白了，配角他们是个什么滋味，就想还是别太过分了。


    于是——


    在今天的拍摄中，蒸蒸不改剧本不改词，不抢戏不耍大牌，甚至还变的稍微敬业了一些，以至于往常跟他一个德行的女主，也收敛很多。


    这让导演欣喜不已。


    他娘的！


    导演没想江阳震慑力这么大，早知道就给江阳塞一个大红包了。


    然后。


    拍戏间隙休息的时候，蒸蒸刚坐下，助理就过来告诉他，他们找到一张照片，刚才园区门口，江阳和蒸蒸都在时拍的，俩人都在照片里，经纪人想着怎么弄一波热度。


    蒸蒸：……


    这他娘的，刚才还提放江阳蹭他热度呢。


    现在就成他蹭江阳热度了。


    不过——


    蒸蒸也知道，他不炒热度，过一段时间，人们就把他忘了。


    有作品的人，就是退隐五年，照样有人对她念念不忘，听她的歌。


    这就是差距。


    “你们看着办吧。”


    蒸蒸有些意兴阑珊，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被江阳打击到了，他精神不太好，有一些累，话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这边。


    江阳终于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剧组。


    周浩正忙。


    自从韩小小离开去当制片人后，她的含金量在不断上升。


    她这一走，周浩什么事儿都得亲力亲为，害的他最近都没在片场打排位，都掉段了。


    唯一值得欣慰是演员。


    他们全是话剧团的。


    这些演员也知道，他们来这儿拍广告是提前适应镜头的。现在可以拍广告，以后就可以拍电影、电视剧，所以格外的走心，自己就会揣摩走位、台词和演技。


    江阳到的时候，周浩叹口气：“好消息，你来了，我也不算孤军奋战了。”


    坏消息——


    周浩：“你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江阳坐在导演椅子上，“你这话说的就亏心了，我至少给伱精神上支持了。”


    至少。


    江阳来了以后，演员们全打起精神来了。


    话剧团虽然有很多规矩，什么演出话剧场数够了，当场观众对话剧评分高了，角色分攒够了就会优先推荐去拍广告，然后有机会拍影视剧什么的。


    但——


    谁都知道，这话剧团就是江阳自己玩的，他的意见最重要。


    所以。


    演员们这时候是不偷懒的。


    当然。


    他们想的太多了。


    江阳现在只顾着遗憾了，“刚才去旁边剧组面试前景演员，因为太帅被刷下来了，哎。”


    “要点脸吧。”


    周浩把江阳赶走，自己坐到导演椅子上，拿起对讲机：“好，按刚才说好的走位来一遍，注意镜头啊……”


    在周浩调度下，一个镜头很顺利的过了。


    江阳在旁边看着，觉得还是话剧演员好啊，虽然舞台表演痕迹过重，但至少可以边走边说台词，不像现在一些流量剧，演员走路就不会说台词儿了，必须站桩输出，拍的时候还镜头怼着脸，回合制游戏一样，你说个台词，我说个台词，偏偏脸上还无神。


    不过——


    江阳看了会儿就没意思了，从包里拿出手机打起了游戏。


    周浩说在片场打游戏有加成。


    还真是。


    看着大家在忙，在拍自己的广告，还给自己家挣钱，江阳神清气爽，手指轻快，游戏思路贼清晰，把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很爽。


    周浩拿着对讲机：“镜头推上去，推上去，眼神，老板眼神，对对——”


    他在拍螺蛳粉广告中，乞丐去小吃店乞讨的这场戏。故事大概就是乞丐乞讨，老板心善，给他装了剩菜，但乞丐还不满足，想要更多，老板一下子觉得这乞丐贪心不足，讨厌他，把他赶走了，然后，老板外出时发现，乞丐讨要更多的饭是想喂流浪狗。


    江阳在旁边玩的得意忘形：“杀他，对，杀他。”


    周浩：“哎呦我去，咔！老板，你这要杀了乞丐的眼神怎么回事！”


    演老板的演员很无辜：“导演，你说杀了他，杀了他——”


    周浩懂了：“我的问题。”


    江阳在旁边的声音进入对讲机了。


    他扭过头对江阳说：“我虽然是老板，但也想把你挂路灯了。”


    江阳知道错了。


    他刚才杀太嗨了，“对不住，对不住大家。”


    在站起身向大家道歉以后，江阳对周浩说：“太不方便了。”


    以前，韩小小在时，为了让江阳别打扰剧组工作，会提前安排好他的位子，又阴凉，又不打扰剧组工作，还是绝好的观看剧组工作的视野，有时零食和水都准备好了。


    现在——


    韩小小不在，江阳连个正经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坐在导演旁边给演员说戏用的椅子上，这才影响了周浩。


    周浩懂江阳。


    韩小小不在，太不顺手了。


    “哎。”


    他们一起语重心长的叹口气。

 第六百七十章 破镜谋杀案

    周浩让江阳也别玩了，帮个忙，安排下盒饭吧。


    “好。”


    江阳答应一声。


    他拿出手机，刚要问一下韩小小，周浩又提了一句：“来点儿热乎的。”


    前几天剧组的盒饭，全是韩小小联系的，还是以前经常合作的餐厅提供的盒饭，美味。只是盒饭虽然有泡沫箱保温，但餐厅离的远，有时盒饭到了，他们正好在拍戏，不可能马上停下来吃饭，再加上片场在户外，十二月的冬天很冷，等盒饭进肚时都凉了。


    周浩前几天顾不上，今儿有了江阳，就弄点热乎的。


    “行。”


    江阳答应一声。


    然后——


    他打开聊天软件，打算联系韩小小。


    就在这时，江阳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私人手机号码打过来的。


    江阳接通。


    “喂，你好，请问你是江阳江先生吗？”


    江阳客客气气的：“哦，我是。”


    “你好江先生，我们这边是****，我们查询到你最新**有异常，需要你配合我们调查一下，以免影响你——”


    对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江阳：……


    一个骗子电话。


    “兄弟，保重下你的腰子。”


    江阳要挂，他忙，还要向韩小小咨询订盒饭呢。


    电话那头语气马上不好起来：“我现在很严肃的告诉你，伱的问题很严重，所以我们才给你打这个电话，希望你积极配合我们，以免影响你的贷款和出行。”


    “啊？”


    既然对方语气不好，就别怪江阳撒狗粮了，“出行？不怕！我老婆有私人飞机，我告诉你啊，我老婆既漂亮又有钱，在音乐上还特有才华，专辑创下了好几次世界记录，登上过时代杂志，被誉为是华语乐坛上的大才女——”


    对面终于忍不住：“哎哟，咱别吹牛了行不行，你都领优惠券了还冒充大魔王老公，我鱼不要面子的吗？”


    江阳：“你猜出是大魔王了！！”


    对面：“废话！”


    这又才女，又华语乐坛，又私人飞机的，只有大魔王了。


    哎。


    江阳轻叹一声。


    老婆粉丝多了也不好。


    还有。


    江阳算是知道信息泄露出现在那儿了。


    周浩这孙子。


    他在群里分享了一个链接，填上基本信息就能领游戏皮肤的优惠券，周浩分享出去后，每成功一次就能多领一张优惠券，江阳为了帮他忙，填了一下。


    现在好了，让骗子盯上了。


    对面：“我再次严肃的警告你啊江先生，如果不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直接把你拉入征信黑名单，到时候你连游戏都玩不了！”


    江阳端正态度：“好吧，好吧，既然你都识破了，我也不瞒你了，我其实是耶稣，在差不多两万多年前，我是一个克鲁马努人，跟山顶洞人处于同一个时代——”


    对面：“你他妈——”


    她想了想，看在江阳吹李鱼面子上，就不骂他了。


    啪！


    对面挂了电话。


    “哎——”


    江阳一脸不舍和遗憾，怎么就没人听他吹完这个牛皮呢。


    周浩靠过来：“江爷，跟骗子够能扯的啊。”


    江阳：“什么叫扯，我说的实话好不。”


    周浩：“大老板真有私人飞机？”


    江阳：“好吧，这是我吹的。”


    周浩：“我就说你够能扯的吧。”


    江阳拍了拍周浩肩膀：“耗子，够哥们，你是唯一一个相信我是耶稣的。”


    就凭这份信任，江阳就不追究信息泄露这事儿了。


    周浩就佩服江阳这点，真会做排除法，“你当我傻呢。”


    这压根就是傻子都不会信的掰扯好不！


    江阳：“为了这份情谊，咱今天吃火锅。”


    再没有比这更热乎的了。


    周浩：“我是挺傻的。”


    江阳：“开发票！！”


    周浩：……


    他们继续拍，江阳拿起手机去下单，还真有火锅外卖，不止提供锅具和餐具，还提供扯面什么的上门服务，唯一让江阳觉得不好的是，“你们怎么不赠送可乐呢？”


    工作人员同江阳沟通好锅具回收后，听到江阳这话，回答：“先生，我们赠送的饮品是气泡水。”


    相对于可乐价更高。


    江阳：“那不行，我不能占你们便宜，还是可乐吧。”


    工作人员：“先生，您可以下单购买可乐，我们不赠送的。”


    江阳：“不行，我就要赠送的，把气泡水换成可乐。”


    要不行的话——


    江阳就换一家火锅外卖。


    工作人员看在江阳点了几十份的面子上：“换，必须换！”


    然后，可能因为单子大，得备料之类的缘故，一直过了两个多小时，工作人员才打电话说快到园区了，让江阳去园区门口接一下。


    这会儿已经过午饭时间了。


    不过——


    对于剧组而言，为了拍戏的连续错过吃饭时间是正常的，没人多说什么。


    江阳在手机里答应一声，去外面接人。


    路上。


    江阳遇见了另一个剧组的群演，就那个江阳向他问路，他本来要回答，但因为工作人员催促化妆，所以抱歉一声匆匆走了的那位。


    江阳笑着向他点下头。


    这位被问路的群演愣了下，接着认出江阳，也笑着点下头。


    他们刚吃了盒饭过来。


    问路群演的同伴正向他抱怨：“一人只能领一份盒饭，有点不够啊，剧组经费是不是全给小鲜肉了。”


    “你饱了没？”


    他看向问路的群演。


    正好看到江阳迎面走过来，同问路群演点头打招呼。


    饿肚子群演惊讶，在错过之后问他：“你，你认识他？”


    问路群演：“不认识，就早上向我问了个路。”


    饿肚子群演：“知道他是谁不？”


    问路群演：“有点儿眼熟。”


    饿肚子群演：“大魔王老公！真的，你要把这点头之交更进一步了，还当什么群演啊，知道唐波和老朱不？就跟他处的不错，现在都当电影主演了。”


    问路群演经他这么一提醒。


    “哦，对。”


    他说打招呼时眼熟呢，原来是大魔王老公。


    饿肚子群演：“当然，主演就算了，咱还没那本事，可他们剧组的伙食是真他妈好。”


    管饱还好吃。


    在群演里有口皆碑，没人不竖大拇指。


    饿肚子演员心想，这都一个园区拍戏的，待遇怎么就那么差呢。


    饿肚子群演：“只可惜啊——”


    江阳剧组的群演也是话剧团演员优先，让他们适应镜头，不够了才找外面群演。


    很快。


    后面响起车声。


    他们回头，几个火锅品牌外卖小哥穿着工作服，骑着车子从他们身边经过。


    车后的箱子里既有锅具，又有食材。


    “这尼玛——”


    饿肚子群演傻眼了，光看锅具就知道，这是为一个剧组准备的。


    他虽然刚夸了江阳剧组伙食真他妈好，但这也太他妈好了。


    问路群演也呆了。


    他拍了拍饿肚子群演：“是我肤浅了。”


    他刚才听饿肚子群演夸，以为江阳剧组伙食是普通的好，现在才明白，是眼界限制了他想象力。


    江阳把外卖小哥带进来后，为他们指明了方向，落在了后面。


    现在脚步匆匆的跟上，同群演们擦肩而过。


    饿肚子群演：“难怪人广告拍的好。”


    演员不奉献百分之一百二的演技，都他妈对不起这顿饭。


    群演们到了他们的片场。


    不一会儿。


    整个剧组都知道，旁边剧组午饭是火锅了。


    这大冬天的来一顿火锅——


    早上面试江阳的工作人员摇头，“真舍得啊。”


    “呵。”


    导演抬头看一眼远处主演们，“他们要是跟江阳的主演们同酬，咱们天天吃火锅。”


    这边。


    火锅是江洋和周浩商量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不知道。


    所以——


    他们真惊喜到了。


    在外卖小哥们支开锅具调配底料时，在拍摄中的他们，频频看向这边，心思都不在拍戏上了，但又觉得不行，不能辜负这顿火锅，心里不断提醒自己，提醒同事别分神。


    最后——


    周浩觉得还是算了，大手一挥：“准备吃饭吧。”


    演员们欢呼一声。


    “江总监豪气！”


    “导演牛皮！”


    他们高兴地围过来，看着摆开的菜品有荤有素，还有水果饮料甜点，还没吃呢，身子就开始暖和了。


    至于外卖员——


    他们算知道为什么有人放着更好的饮料不要，坚决让他们赠送可乐了。


    敢情大魔王老公搁这儿卡bug呢。


    这也就是为了保护客户隐私，不然外卖员高低得拍个视频＠李鱼举报下。


    一阵火锅吃的大家浑身暖洋洋的，觉得更有精力了。


    所以——


    一放碗筷，剧组就高效运作起来。


    剧组工作人员不再只限于手头的工作，也开始提醒和催促同事，以免耽误拍摄。


    火锅的锅具都有外卖人员收。


    在他们收好以后，江阳送他们出园区，折回来的时候又碰到了群演们。


    他们正外园区外走。


    江阳见天色还早，惊讶地问问路群演：“拍完了？”


    为了不被挂路灯，那剧组的导演也挺努力的。


    问路群演：“主演蒸蒸发烧，去医院了。”


    主演都不在了，他们这些群演自然也没演下去的必要了。


    “啊？”


    江阳惊讶，心想不会是他早上在地铁上遇见的蒸蒸病粉传染的吧！


    这流感真狠！


    江阳向群演告辞后戴上口罩。


    蒸蒸病粉估计这会儿还在为自己拖着病体来支持蒸蒸而自豪呢。


    压根不知道自己害了蒸蒸。


    期待蒸蒸早日康复吧。


    希望他不要学《情书》中的女主，因为流感在鬼门关上走一圈。


    不然——


    蒸蒸若知道流感是他粉丝传染给他的，杀了她的心都有。


    “咦？”


    江阳忽然停住脚步。


    他觉得这剧情熟悉啊：


    一个脑残粉生病去看偶像，把病传染给了偶像，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让偶像杀了她的心都有，以至于再次碰见，脑残粉向偶像津津乐道说起十几年前这个经历时，偶像顿起杀心，心想好啊，就是你他妈把病传染给我的，然后把脑残粉给毒死了。


    “是了。”


    江阳记起了这个故事——


    《破镜谋杀案》。


    阿婆马普尔系列推理小说中的名篇！


    一本简单地杀人动机在开头一闪而过，让读者、办案人员极易忽略，陷入重重迷雾中不可自拔，猜不出凶手，然后在杀人动机揭露时，震惊读者一万年，又觉得顺理成章，让读者沉思又悲伤，只能心甘情愿地说出一句“作者牛皮”的小说。


    正好。


    江阳今天又碰见了一个李鱼的粉丝在诈骗。


    这是一个炸弹。


    江阳打算就用这本书为老婆排掉。


    有些人就是缺德，蠢而不自知，你什么都没做，她咣咣给你招来一堆黑，甚至为你带来一些伤害，她却还在美其名曰是你粉丝。


    这个诈骗犯就是。


    这幸好今天是他，要是别人呢，把对话录音，往网上一发，以后李鱼粉丝就跟诈骗挂钩了。


    这小说必须马上开始写。


    江阳下定决心后回片场了。


    锦鲤工作室。


    李清宁回到办公室，把文件放到办公桌上以后，从包里取出一个橡皮筋，戴在手腕上，然后低头把头发归拢，最后扎了一个丸子头，然后把旁边的吉他拿过来。


    不过——


    在练习之前，她先把手机拿过来扫了一眼。


    信用卡有不小的开支。


    在看到是火锅店消费后，李清宁就没在意了。


    她打开聊天软件，查看江阳最新发的消息。


    聊天框里，江阳在她去开会前发的，让她叫老公的文字还在。


    对于这个——


    李清宁早见怪不怪了，不会觉得烦。


    相反，她甚至有点儿心疼。


    因为不停的重复就是在不停确认自己的存在。


    在这个“叫老公”的消息下面，是江阳不久前发的语音。


    他在语音里说了他接到了诈骗电话，诈骗犯还是李清宁粉丝的事儿。


    李清宁不是很在意。


    她成名十年了，早已经理解了物种多样性。


    只是——


    听着江阳在语音里义愤填膺，为她忧心忡忡的语气，李清宁心里暖暖的，就好像冬天温暖的阳光晒在猫的身上，暖洋洋的，让她按住语音，轻柔的回了一句“老公”。

 第六百七十一章 五箱橙子

    接着——


    李清宁意识到，江阳的反诈意识得培养起来了。


    她知道理财、征信这些诈骗对江阳无用，但要说扫码送可乐，那江阳绝对二话不说，所以，李清宁在推推上找了篇相关部门发布的反诈知识推文，点赞、转发、收藏一条龙，打算等晚上，江阳智商占领高地的时候学习一下。


    “大魔王终于找到了她的账号密码。”


    “奶奶，你关注的明星发推推了。”


    推推下面很快有很多人回复，十分热情，后来，人们又好奇起李鱼忽然转发这么一条推推是什么意思了，转发的这条推推已经发布两个多月了，现在转发也太后知后觉了。


    “难道鱼爷遇见诈骗了。”


    “江阳遇见诈骗才更有可能吧。”


    鲤鱼们议论纷纷。


    只是她们暂时得不到答案了，因为李清宁已经放下手机，拿起了手里的电吉他。


    她刚到手一块以“佚名先生”专辑命名的相位效果器。


    顾名思义，这块效果器的音色接近于李鱼在《佚名先生》里电吉他的音色，就不用再去调了，算是某种周边吧，为一些喜欢《佚名先生》这首摇滚曲，追求原汁原味儿的粉丝；或者就单纯喜欢这首摇滚里音色那味儿的电吉他爱好者准备的。


    李清宁现在来试一下，待会儿组装一个新的效果器板子。


    她刚拨动了几下吉他，办公室的门敲响了。


    “请进。”


    李清宁答应一声。


    门推开。


    江鱼传媒的负责人方晓走进来，“小宁，找我什么事？”


    方晓每天的工作不是对接投资的电影、电视剧，就是话剧团的日常运营。今儿是李鱼说有事儿商量，她才赶过来的，平时都在小话剧团那边办公。


    “晓姐。”


    李清宁打一个招呼，从抽屉里把一个打印好的文件拿出来，“你先看一下这个。”


    “这是——”


    方晓接过来看了下名字，《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猜不透讲的什么。


    “江阳的新话剧本。”


    在江阳写完以后，李清宁改了一下错别字，今儿拿了过来，让话剧团准备起来。


    “哦。”


    方晓翻开，“我先看一下。”


    “好。”


    李清宁答应一声。


    她让方晓自便，去休息室或者会议室一个安静的地方看剧本，免得电吉他吵到她了。


    “没事儿。”


    方晓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就行。


    毕竟——


    不是谁都有福气听到大魔王现场练琴的。


    然而——


    方晓失算了。


    她以为的练琴是李清宁拿着吉他弹一个章句，但李清宁是在试新的效果器，那拨动电吉他的时候，自然是以发挥出效果器的音色为主，并不是那么好听。


    好看倒是真的。


    李清宁上身宽松毛衣，下半身穿着印花长裙。


    长裙至脚踝长度，在她试效果器的时候，脚尖轻点，音色变化，长裙面料轻舞飞扬，同脚上穿着优雅的短靴配的风生水起，美的让方晓都忘了看剧本。


    一直到李清宁停下来，方晓这才记起自己的任务。


    她打开剧本。


    起初。


    李清宁调试音色的声音对她还有影响。


    当然。


    也是因为方晓觉得这剧本作为话剧本太浮夸了。


    在一个就很贴近现实生活的的故事里，主角说他活了几万年，太扯了。


    但——


    伴着故事深入，方晓在故事的环境里，发现自己竟慢慢地被说服了，以至于聊着聊着，主角说自己是耶稣的时候，方晓头皮发麻，没有质疑，只有这兄弟好牛批的感觉！


    等故事至结尾，男主精准说出心理学教授小时候相关信息，以证明自己是心理学教授父亲时，也间接证明了男主真是永生者时，方晓有种让你们不信，被吓坏了吧的解气。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觉得男主就是永生人了。


    剧本合上。


    方晓摸着剧本许久才从故事中抽离，方觉得故事只是故事，这世上不会有永生人。


    她又看了一眼李清宁。


    李清宁还在把玩效果器，只不过现在手上多了很多效果器单块，有过载，有fuzz等等，这些效果器组合在一起，就是吉他手在演出时，经常踩地上的那块板子。


    李清宁在组装时，顺手把头发往耳后拨了一下，戒指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圆润的光芒。


    戒指在无名指上。


    方晓现在明白江阳怎么把这枚婚戒戴在大魔王手上了。


    嘴炮无敌！


    太能忽悠了！


    这丰富的知识储备，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震撼，说实话，就是大魔王不把婚戒戴在无名指上，方晓也要摁着大魔王，让江阳把婚戒给李鱼戴上。


    俩人太般配了。


    邦邦！


    又有人敲门。


    陈姐推门进来，笑着向方晓打个招呼，然后把手里的资料放到李清宁桌子上，“这是各大电视台新年晚会交过来的方案。”


    现在进入十二月了。


    新年元旦晚会筹备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各大卫视都在各显神通，而对于卫视而言，请的明星够不够大牌，是成不成功的重要一环。现在天王嫂在预产期，天王是请不动了，大魔王自然就成了各大卫视在追逐的香饽饽。


    只是——


    大魔王也不是砸的钱多就去的，卫视的观众、晚会主题和舞美都是考量之一。陈姐手里的资料，就是卫视根据晚会主题和李鱼的音乐风格，量身打造的相关演出方案。


    “好的，我待会儿看一下。”


    李清宁答应一声。


    陈姐看到了方晓手里的本子，“江阳的新话剧？”


    李清宁：“嗯。”


    陈姐好奇：“什么题材的？”


    她挺有兴趣的。


    江阳的上一部话剧《暗恋桃花源》，真给了陈姐一个小小的震撼。


    他们几个朋友一起看的，当时嘴张的合不拢，暗恋和桃花源两部戏相互交错的一波三折就不说了，最让他们惊叹的是两个剧组同台时的那段台词，太牛掰了。


    以至于——


    刘涛和橙子先生每每说起时，忍不住好奇，江阳的脑子怎么长的！


    一直对江阳感兴趣，又不是很感兴趣的刘夫人——


    感兴趣是刘夫人很关注江阳新推理小说什么时候出，每当江阳有新书稿子交给刘涛的时候，刘夫人那几天容光焕发。


    不感兴趣则是刘夫人很少完整的看江洋的推理小说，甚至科幻、童话看的也不太多。


    就这样的刘夫人，在看了话剧以后都拿出手机登录评分网站，给《暗恋桃花源》打满分，顺便还怼了几个大刀党的黑子，如此可见江阳话剧的好。


    方晓：“这算——科幻吧。”


    陈姐：“科幻题材的话剧？！”


    那她更得看看了，指不定还能骗橙子先生一箱子橙子呢。


    橙子先生的外号不是白来的。


    不止因为他喜欢吃橙子，还因为橙子先生的老家是种橙子的，家里留了很多好橙子。橙子先生上次只舍得送给她一箱，她早吃完了，不是很尽兴，想着再弄他一箱。


    方晓把剧本交给陈姐，在陈姐看时，同李清宁商量了一下这部话剧，她倾向于把这部话剧交给伍修，因为《暗恋桃花源》现在大剧院上映，场场爆满，石头根本脱不开身。


    还有就是——


    方晓研究过伍修以前的话剧，他的舞台设计很有特色。


    李清宁答应了。


    又闲坐一会儿后，陈姐看完了本子。


    李清宁问她：“怎么样？”


    她很喜欢听别人夸江阳，听了以后心里美滋滋的。


    然而——


    陈姐：“至少值五箱橙子。”


    “嗯？”


    李清宁不是很懂。


    陈姐：“到时候送你两箱。”


    很快。


    方晓拿了剧本走了。


    陈姐同李清宁商量一番卫视的邀约后回了自己办公室，一直克制着把剧本广而告之的心情，只是在群里约了今晚上一起在刘涛的民宿吃饭。


    因为他们隔三岔五就聚在一起吃个饭，所以群里的大胡子等人没有太意外。


    终于——


    陈姐熬到了下班时间。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办公室，开车前往刘涛的民宿。


    因为公司在繁华地带，商圈中心的缘故，路上有点儿堵车。


    等陈姐到的时候，别的人早都到了，正围着一张桌子磕着瓜子喝着茶。


    陈姐老公老徐在听大胡子说他钓了一条了多大的鱼。


    橙子夫人和刘夫人在聊电视剧、八卦，而刘涛和橙子先生，俩人正在打赌，赌江阳的下一本书是科幻，还是推理。如果刘涛赢了，橙子先生就送刘涛一箱橙子。


    陈姐坐下，心里感叹，大家为了橙子先生的橙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哎，陈姐。”


    陈姐刚坐下，橙子夫人就好奇地问：“大魔王刚发的推推是什么意思？”


    陈姐：“什么推推？”


    刘夫人：“就中午刚发的，关于防诈的推文。”


    她拿出手机让陈姐看，“是不是大魔王或者江洋遇见诈骗了？”


    橙子先生他们停下，看过来。


    大胡子意犹未尽：“我那条大青鱼——”


    没人听大胡子说。


    大胡子这个郁闷啊，可也没办法。


    江洋虽不在他们之中，但江洋的一举一动都备受他们的关注，也不一定全是盼江洋好，指不定刘涛这孙子心里正祈祷江阳遇到诈骗呢，这样他就有机会看到新推理小说了。


    “嗯——”


    陈姐想到今天看的剧本，“我觉得这可能是清宁提醒粉丝们要提高反诈意识，避免上当受骗，尤其不要相信我是秦始皇，我是耶稣，打钱之类的骗局。”


    众人齐齐看陈姐。


    就那眼神，分明在说你骗鬼呢。


    橙子夫人：“真有人上这当？不会是江阳吧。”


    “哎。”


    刘夫人觉得夸张了，“江洋好歹是写推理小说的人。”


    这点智商还是有的。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


    陈姐环顾众人，“江阳才是“我耶稣，打钱’那个忽悠的人？”


    众人：……

 第六百七十二章 科幻推理!

    大胡子：“江阳忽悠谁了？”


    陈姐：“说一个现代人是耶稣，把一堆大学教授忽悠住了。”


    虽然看不见，但陈姐知道，大家现在一头问号。


    橙子先生：“还真他妈是‘我耶稣，打钱’。”


    他还以为是代指诈骗呢。


    刘涛：“开玩笑的吧，这能把大学教授忽悠住？”


    江阳的生活圈子里不乏教授，因为他的岳父，他的岳母就都是大学教授。


    橙子先生：“你夸张了啊，这要真能把大学教授忽悠住，我送你五箱橙子。”


    “就是，现在大学教授都这么好骗了？”大胡子也不信，“这要都有人信，我还说说我是秦始皇呢，各位，现在投资十万啊，等我集资把秦始皇陵挖开了，我十倍奉还！”


    众人：……


    陈姐就着大胡子这话题，让大胡子编一编，他怎么是秦始皇。


    “长生不老药呗。”


    大胡子脱口而出。


    陈姐：“然后呢？”


    “然后——”


    大胡子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


    不过——


    在座的不是作者就是编辑，都以故事为生，坐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就着某本书畅聊，说这本书怎么怎么好，就是后面故事展开不尽人意，如果是我，应该怎么写怎么写什么的，所以，大胡子起了话头，橙子先生来了一句，“长生不老药是外星人给的。”


    接着。


    大家帮着大胡子一起编起来。


    刘夫人不擅长聊天。


    她就时不时地上酒，上菜，然后看着他们滔滔不绝。


    或许这就是朋友吧，酒三两瓶，菜四五盘，就着理想、爱好咀嚼，觥筹交错间，变成了意气奋发时年轻的自己，不用考虑销量，不要考虑热点，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在故事中成为自己的主人，恍惚间，刘夫人和陈姐觉得刘涛和老徐他们年轻了很多。


    或许——


    刘夫人觉得这就是“男人至死都是少年吧”。


    她知道，刘涛一直有一个梦，写一部特牛掰的推理小说，把所有人的脑烧掉。


    只是——


    梦想这东西之所以称之为梦想，就是因为他只能在梦里想想，无论笔力，知识，还有思维，都支撑不起刘涛写这么一本很厉害的小说。


    所以——


    他只能借着酒劲儿，借着朋友间的聊天，去抒发自己的梦想。


    夜渐深。


    几个人一直聊着，一直聊到了无话可说，却还都是意犹未尽，只觉得很尽兴。


    房间安静下来。


    大胡子嗓子说的有点不舒服，喝了一杯刘夫人准备的茶。


    忽然。


    陈姐笑起来，“咱们这故事，越说越没谱了。”


    别说忽悠人了。


    故事都往荒诞不经上走了。


    刘涛加点推理，橙子先生整点科幻，橙子夫人再搅拌点爱情作佐料——


    要素过多了。


    橙子先生手托着桌子，翘着椅子，吃饱喝足的样子：“看来咱们都不擅长忽悠人啊。”


    他更很好奇江阳怎么编的了，把大学教授都忽悠住了。


    陈姐：“用了个科幻故事——”


    她话说半截——


    噗通！


    橙子先生椅子往后栽了。


    幸好。


    橙子夫人及时拉了他一把，让橙子先生不至于摔个四脚朝天，只是椅子角硌了屁股一些，有点儿疼。不过，橙子先生只是揉了揉屁股，没太在意，催着陈姐快说一说。


    陈姐：“我再说下去可是剧透了，是罪过。”


    虽然这部剧的核心和精彩部分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剧透的，


    “你放心！”


    橙子先生以他的尾巴骨保证，“话剧出了，我请在座的去看话剧。”


    绝不白嫖！


    而且——


    橙子先生：“我多送你一箱橙子！”


    至于外传，泄露剧情什么的，在座的几位就更不可能了。


    “行。”


    陈姐就把剧本大概说了下，“可惜，我只记得这么些，等话剧出来的时候咱们去看，绝对比我说的精彩百倍、千倍。”


    “嗯，一定要去看。”


    刘夫人说。


    她虽然不擅长说故事，但她很喜欢刚才围炉夜话的氛围。


    这话剧何尝不是一种围炉夜话呢，这么一想，就觉得这话剧挺有趣的。


    大胡子：“照你这么说，我要是故事里的教授，我他妈也信。”


    不信不行啊。


    虽然觉得是疯话，但面面俱到的证据，合乎情理的逻辑，疯的无懈可击。


    又安静一会儿。


    “陈姐，你太不厚道了，这话剧才是个剧本，就说给我听，你这不是存心折磨人嘛。”橙子先生抱怨一声。


    橙子夫人：“还是一个大忽悠！”


    橙子夫人打死都想不到，被忽悠住的还真他妈的是教授。


    只不过是故事里的教授。


    “扣一箱橙子。”


    橙子先生谈起了条件，“多出的一箱分给江阳，这么好的脑子，得多补充点维c。”


    至于这个故事——


    橙子先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了。


    这是一部很独特的科幻作品，回溯了历史，扣问了哲学，解释了宗教，探讨了艺术，涉及了科学，却只是几个人之间的问答、争论、辨疑来完成。


    只能说——


    上帝就在江洋这厮笔下。


    许久未说话的刘涛：“帮我向江洋多送一箱橙子。”


    橙子先生一瞪眼：“你凑什么热闹？”


    刘涛：“我觉得这是个推理故事。”


    故事中，男主向一堆教授讲自己永生的秘密时，中间来了一位心理学教老教授。


    他是另一个教授叫过来的。


    故事设定上，这个心理学老教授是男主的儿子，只是男主在老教授记事前就离开了。


    “注意，这个心理学教授是另一个教授叫来拆穿男主的。”


    在拆穿过程中，心理学教授一度掏枪，吓唬男主要射他一枪，证明他不是永生人。只是男主滴水不漏，所以心理学教授起的一度离开，后来又回来了。


    据此——


    刘涛说起了自己的推测。


    男主其实让学校开除了，或学术造假，或什么别的原因，反正被心理学教授告发了他，校方选择让他体面离开。而男主选择了报复，他利用心理学老教授老婆刚死，有心脏病等等，在故事最后假冒心理学老教授父亲，看似证明了自己永生，实则是完成了报复的致命一击，“这也是心理学教授来见男主时，口袋里有一把枪的缘故。”


    所以——


    刘涛觉得这是借用科幻的皮，借用天文地理等知识杀人的犯罪小说。


    “厉害，厉害，真厉害！”


    刘涛觉得他梦想中的推理小说不用写了，因为他已经见到了，用一个非常牛皮的科幻故事，去完成一个更牛皮的谋杀，还堪称是无罪的谋杀。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牛欢喜的推理小说嘛？！


    没有！


    接着。


    刘涛又轻叹，这就是天才嘛，这才是支持写出他梦想中惊世之作的才情嘛？


    只是——


    橙子先生不同意：“伱别这么俗行不行！”


    这么牛掰的一个科幻故事，竟然让推理给抢走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刘涛：“你别忘了，他是江洋，写出过波洛系列。”


    橙子先生：“他还在连载《三体》……”


    俩人争起来。

 第六百七十三章 夜色

    倘若知道了刘涛的想法，江阳的表情估计会和现在一样——


    一脸懵。


    他都不知道他抄的作品这么牛皮，还有这说法。


    现在。


    音乐会刚结束。


    江阳听不大懂，但不妨碍江阳热烈的鼓掌，这近两个多小时不是太难熬，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而且音乐会现场听起来，确实比电视、网络上给人的听觉冲击更大。


    不知不觉就听进去了。


    鼓掌之后，大家慢慢散场。


    江阳刚站起来，他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周浩发来的消息。


    他要借江阳打枪游戏的账号，用一用上面枪的皮肤，“刚才打游戏碰到一富哥，枪法烂的一匹，坑了不少局，结果这兄弟从裤裆里掏出一把普通龙狙加贴纸冒充纪念龙狙，然后，所有队友再不说他菜了，甚至全盼着他死，好捡狙！”


    真正的一狙传三代，人走狙还在。


    周浩属于人菜瘾还大。


    他挺喜欢玩这款打枪游戏的。


    但只擅长打手枪，打别的枪不太行，经常被队友嫌弃。


    现在他一看这景儿，心想这办法好啊。


    只要用了皮肤，队友都盼你死，打得烂还不怕队友嘴，所以就来找江阳借账号了。


    大魔王是真的宠江阳，账号上什么枪都有，有真正的崭新纪念龙狙。


    这可比假冒的厉害多了。


    江阳想不到枪的皮肤还有这妙用。


    其实。


    他也喜欢这打枪游戏，但玩的太烂了，有时候打敌人一狙不行，敲队友脑袋贼准。亦或者，经常当描边大师，一梭子子弹出去了，队友没死，自己倒在了对面爆头下。


    太丢人了。


    所以——


    江阳只跟周浩一起玩，人多壮胆嘛。


    现在一听这办法，忙把账号给了周浩，让他去探探路。


    要真行的话，江阳也去这么做。


    “走了。”


    李清宁见江阳放下了手机，拉着他手往外走。


    这会儿人已经不多了。


    不过——


    在走出音乐厅以后，江阳发现有不少观众在大厅里等候，想要李鱼的签名。


    李清宁停下来一一签名。


    江阳拿着李清宁的坤包站在旁边，一面护着李清宁，一面百无聊赖，顺手就从李清宁的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解开糖纸，放到了嘴里。


    这一幕正好让路过的袁深看到。


    袁深是陪着女神来看音乐会的，为了这两张票，他是通宵达旦才抢到的。还好，在音乐会上，听着音乐，闻着女神身上的香水味儿，袁深觉得一切都值了。


    可——


    当他挺起胸膛恨不得让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他女朋友，觉得有女朋友的滋味儿真好，心里美滋滋的时候，他看到了这一幕。


    这一幕没什么。


    就很生活化的一个小场景。


    但——


    本来在喂别人吃狗粮的袁深，心里酸溜溜的，有种狗粮吃撑了的感觉。


    他记起一句话，说女人的包包就是她们苦心经营的小世界，包容了女人纷纭的内心世界。如果一个女人包里放得下你需要的东西，至少说明心里是容得下你，虽然不知道这句话从哪儿听来的，但袁深一直深以为然，所以现在看到这一幕，就觉得这才是狗粮。


    “大魔王。”


    袁深站住脚步，“咱们也要一个签名吧，我帮你拿包。”


    女神想了想，“算了。”


    她想要刚才交响乐团演出时小提琴独奏的签名。


    她就是学小提琴的。


    现在去后台的话，还来得及要签名，要是晚了，签名就要不到了。


    袁深：“也，行吧。”


    他其实就想帮她拿包。


    他们刚走了几步，女神脚步缓下来，“我先去下卫生间吧。”


    袁深眼睛一亮：“我帮你拿包。”


    他伸手去拿。


    女神一闪避过了。


    她摆了摆手，拿着包快速往卫生间走了。


    袁深一脸落寞与失望。


    他回头看了看江阳，恰好看到江阳看向他这边，嘴里叼着根棒棒糖，不知道的还以为叼根烟呢，痞里痞气的。他还以为江阳看到他拿包这一幕，看到自己丢人了呢。


    不过——


    袁深看到江阳的脸色正常，没有嘲弄他，心里舒坦很多。


    有女粉想同李清宁合照。


    江阳就手拿棒棒糖靠过去，大有想拍照就必须把自己一起拍的意思，李清宁笑着推了推他，同粉丝合照完成，感谢粉丝支持以后，又轻拍了一下他肩膀。


    袁深这会儿心态已经平稳了。


    他看着这一幕，觉得江阳真厉害，真乃吾辈楷模！


    江阳追的女神可比他追的女神神多了，现在不照样恩爱。


    或许！


    江阳这叼棒棒糖就是在冥冥之中点化他：


    得舔，才能觉到甜。


    等舔到最后，所有的甜都进了肚子里，那就应有就有了。


    江大师！


    我悟了！！


    袁深向卫生间去了。


    至于江阳——


    他刚在看向某个方向，只是在想《破镜谋杀案》的剧情。


    “好了。”


    在同一家三口合影留念，摆手想他们再见后，李清宁挽住江阳胳膊，“走吧，我们去吃晚饭，你想吃什么？”


    “牛肉。”


    江阳早想好了，“不是有听音乐的牛肉嘛，我们去吃这个。”


    “好。”


    李清宁挽着江阳胳膊轻快的往前走，“我们去尝尝你的肉好不好吃。”


    他们出了音乐厅。


    音乐会刚结束，离开的人多，车也多多，霞姐车还没开过来。


    江阳和李清宁站在晕黄的路灯下等待。


    一阵风吹来。


    冷。


    江阳把李清宁往怀里拉了拉。


    挡风。


    李清宁帮他把围巾围好了，顺手把江阳叼在嘴里的棒棒糖拿下来，放在自己嘴里。


    还挺飒。


    他轻吻下她额头，抬头望了望冬天京都的夜色。


    刚来京都时，他也这么看过京都的夜色。


    疏离。


    不是家。


    现在，他抱着怀里的人，就好像抱住了全世界。


    “……夜色正阑珊，微微荧光闪闪，一遍又一遍，轻轻把你呼唤，阵阵风声好像对我在叮咛，真情怎能忘记，伱可记得对你许下的诺言，爱你情深意绵……”


    李清宁听见从江阳心底传来的声音。


    这首歌——


    应该叫夜色吧。


    李清宁听过一个摇滚版的，像是在告别；现在听到的则是女声，用一个可能听起来贬义，实则是对这首歌赞誉有加的评价就是——靡靡之音，蚀骨销魂。


    车到了。


    只是因为车拥堵的关系，靠不过来，得穿过非机动车道。


    非机动车道上车也挺多的。


    江阳拉着李清宁的手，在路边踌躇，几次刚想抬脚，又停下来。


    因为他拿不准距离。


    或者说。


    车祸的经历让他觉得凡是有危险的都停下来。


    李清宁在旁边他慢点。


    不着急。


    袁深同女神出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看到灯光洒满他们肩头。


    看到江阳三两次的试探又收回脚步，


    看着大魔王叼着棒棒糖，看着江阳轻笑而不语。


    然后——


    他看到江阳牵着大魔王快步穿过非机动车道。


    看着大衣下摆和裙裾在风中飘荡。


    看着路灯把俩人的身影从短渐渐拉长，在昏黄的路灯下走过了地老天荒，成为不经意间闯入，让袁深心动的瞬间。


    或许。


    这就是舔的意义吧，总想着舔出一个未来，为青春，为人生划下一个美丽的痕迹。

 第六百七十四章 和平之枪

    刚才的不经意间很美。


    可惜——


    袁深没拿手机拍下来。


    “走吧。”


    女神招呼袁深。


    她拿到小提琴独奏的签名了，刚才一直沉浸在签名里，心里美滋滋的。


    现在九点多。


    时间不算早，但也还不晚。


    她打算去逛下书店，买几本专业的书籍，今儿这场音乐会，让她很有努力的动力。


    袁深答应了。


    他们往外走了几步，打了一辆出租车，打算前往学校门口的书店。


    在上车时，袁深还想拿包来着，让女神拒绝了。


    很快到了书店。


    一进书店，就听到书店在放《大鱼》，这首李鱼早期封神专辑《大鱼》里的一首旋律舒缓，悲伤很淡的民谣，以一个打渔为生，但打不动鱼的老人口吻写的。


    以前袁深在书店也听到过，可能这首歌听多了的缘故，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


    音乐厅外李鱼同江阳跑过非机动车道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袁深再听这首歌，马上变的更动听了。


    袁深不由得遗憾：“刚才应该找大魔王要个签名的。”


    女神看他：“你是李鱼的粉丝？”


    袁深：“不是，你不是喜欢听大魔王的歌吗？”


    他觉得自己还是很贴心的，想为女神要一个大明星的签名。


    女神：“嗯。”


    女神告诉袁深，李鱼有很深厚的古典音乐功底，这让她的音乐即便是民谣，旋律也听起来简约但不简单，有许多技巧在里面。譬如《大鱼》里，用旋律的单音决定“逗号，分号，句号”进程，往复杂里说就是古典曲式里如何铺垫发展到最后的movement。


    所以——


    女神在生活中需要流行音乐调剂的时候，最喜欢听的就是李鱼的歌。


    但。


    就像她点评起来头头是道，但自己压根写不出来一样。女神虽然喜欢听李鱼的歌，但她的偶像是严肃音乐里那些大能，或者小提琴的大拿。


    对李鱼，她顶多算个路人粉。


    “这样啊。”


    袁深还以为女神挺喜欢李鱼的呢。


    女神去专业书籍区挑书了。


    袁深听着书店里舒缓的音乐，想象着李鱼抱着把吉他，用简单的旋律叩击灵魂。


    他马上觉得江阳更厉害了。


    这么有内涵的大魔王都搞得定，江阳真乃吾辈楷模！


    他想了想，江大师今天一个棒棒糖就点化他了，听说江大师还写书，把一些人感动的稀里哗啦，那他得买上几本，再学习一下，他去江阳书所在的书架上看了看，科幻和推理就算了，学不到什么东西；这读书人的圣经，远隔重洋，鸿雁传书，纸短情长的《查令十字街》来一本，让千万成年人落泪的《小王子》来一本，这《情书》……


    更得来一本了！


    袁深又整了一本《解忧杂货店》，等去付账的时候——


    “这么贵？！”


    袁深惊讶。


    他抢了两张音乐会的门票，还请女神吃饭，家底儿不说掏干净了吧，至少这一阵子得节衣缩食了，这几本书下来，在书店一点儿折不打，两百左右了——


    袁深心疼。


    这结账的店员若有心挂路灯，或者大姨妈来了，这会儿指不定会说：“贵？哪里贵了，有时候多找找自己的原因，有没有努力工作，收入涨没涨，江阳写书很难的。”


    奈何。


    这店员是老贼的书迷。


    老贼的书迷怼江洋向来不客气。


    她跟着抱怨：“要不说呢，辛苦打工挣得钱全让老贼抢了。”


    袁深作为江大师的信徒，这就不同意了。


    网上买书动不动打折，时不时地还给个优惠券呢，便宜得很。


    店里不打折才这么贵的，所以也不能全把责任给江洋。


    “我来吧。”


    女神忽然把自己买的书放到袁深的书上，让店员一起结账。


    袁深忙拒绝：“不用，不用，我来。”


    然而。


    女神已经打开手机扫码了，在结账以后，俩人进了学校，往女神的住处走。一直到了楼下。女神转过身：“今天谢谢你了，我以为看不到这场演出了呢。”


    票太难抢了。


    袁深：“没事儿，我没费多大功夫就抢到了。”


    女神笑：“还是谢谢你。”


    袁深心动了一下，想是不是应该告白的，只是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我上去了，再见。”她摆了摆手。


    女神上楼了。


    待女神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后，袁深才转过身，恨自己没勇气，不然这会儿指不定已经是男女朋友了，但又觉得，刚才表白，有点儿挟恩图报的意思。


    他浑然忘记了，自己刚才还因为女神不让他拿包而气馁呢。


    袁深没走几步，手机响了，女神发过来红包，门票钱和今天晚饭钱……


    这边。


    江阳的打枪游戏账号“帅的胡歌叫大哥”正式荣获和平之枪的称号。


    周浩拿了江阳的账号以后，欢欢喜喜的进入游戏，打算顺顺畅畅，不被指指点点的玩一把游戏，然后，他发现有点儿玩大了，当他掏出纪念龙狙的时候，队友全不打了，全围着他看枪，匪见不到警，跑到了警家里找他们。


    然后——


    九个人围观起来。


    “龙狙，龙狙，真他妈纪念龙狙卧槽。”


    九个人围在一起看这把纪念龙狙。


    “这枪不值钱，四个贴纸值钱。”


    “你他妈说什么大话呢，光这把枪能付个首付了！”


    几个人议论着，都想上手玩玩。


    周浩把狙丢给他们，信手切出一把刀，双面还挺蓝的刀。


    “卧槽！土豪，你还缺腿部挂件吗？”


    一兄弟猛然声音高抬，吓周浩一跳。


    不过——


    周浩还是很享受这感觉的。


    但他还是实话实说，“我也是借的我朋友的号。”


    挂件哥：“那也很爽，有个富哥们就是爽。”


    他平时光在网站、社群里看别人开箱抽皮肤，看的都是视频，只能看不能摸。


    今儿算是真上手了。


    这狙，这刀——


    莫说他经常看的视频up主和主播了，就是打职业的选手都不见得有，属于富哥不开放库存的话，连见都没有机会见。


    所以，虽然这些不是挂件哥的，但他还是截图下来，打算待会儿发个视频，去群里吹水，以后也可以在评论区凡尔赛“还好啦，我摸过更蓝的刀啦”。


    另一上手的哥们感慨：“买一把真狙也没这么贵吧，富哥的世界真理解不了。”


    就差把人傻钱多说出来了。


    周浩这就得为江阳说句公道话了，“这些都是我朋友的老婆当礼物送给他的，他老婆不玩这款游戏，自然是看什么贵，就让人买什么了。”


    “妈的！”


    挂件哥马上觉得枪不香了。


    同样是老婆，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让坐在旁边的老婆听听，“你看看人老婆，不仅支持他玩游戏，还主动给他饰品！”


    挂件哥老婆正在看时尚博主的视频，闻言：“孩子不管碗不洗，回来屁股往电脑上一做就知道突突，有那儿突突的劲儿你用到正道上啊！二胎要不上，就是伱久坐的锅，我让你玩游戏就不错了，我眉笔都快买不起了，你还想买皮肤，你想屁吃！”


    挂件哥缩了缩脖子。


    这女人嘴和机关枪一样突突，二胎要不上，指不定是突突错地方了。


    他忙解释：“我就这么一说，买什么皮肤啊，这游戏玩的是技术，你看这富哥，枪再好看，也跟我排在一起。不过——”


    挂件哥再次惊艳：“这刀是真他妈好看，快蓝成老宝石了，老婆，你快看看，错过这机会，这辈子都不见得有机会这么面对面看了。”


    他老婆一听蓝宝石，探头看了一眼，不由地大失所望：“也就那样。”


    挂件哥虽然买不起，但对这皮肤，也可以说饰品很有研究。


    研究的多了，就有了情感。


    他踩到尾巴一样：“什么就那样！咱要有这刀，卖了别说还清房贷了，再全款买一套也绰绰有余！”


    挂件哥在三线城市。


    老婆这下有概念了：“玩游戏的都有病。”


    挂件哥深以为然的点下头。


    然后——


    他继续玩游戏，他老婆视频外放：“……复出后的李鱼在穿搭上有了很大改变，如果用三个关键词去定位她今年秋冬日常私服搭配的话，我选择基础，日常，休闲感……基础到我们很容易在自己的衣柜中找到平替，非常适合我们借鉴，但也更考验身材和颜值……插句题外话，李鱼穿搭中更值得我们借鉴的是情侣穿搭，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们再单独出一期视频，今天还是重点来拆解一下李鱼的穿搭……”


    挂件哥：“你小点儿声，我都听不见脚步声了。”


    他老婆翻了个白眼，有时嫌声音大，有时嫌声音小，男人真他妈难伺候。不过，她还是把声音减小了，然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欣赏起了手机上偶像的穿搭。


    挂件哥他们这会儿品鉴完毕枪，已经正式玩起来了。


    一狙传五代一直在上演。


    有时候也不是队友们盼着“胡歌”死，实在是“胡歌”太菜了。队友忍不住吐槽：“兄弟，富哥们这一身行头，让你来玩真糟蹋了。”


    这帅气的龙狙，愣是变成了一把和平之枪。


    周浩：“那什么，号主比我还菜呢。”


    这是实话实说。


    玩打枪游戏，江阳得让周浩带。


    挂件哥忍不住：“苍天啊。”


    他现在终于明白“暴殄天物”这成语所富含的情感了，“儿子呢，让他起床学成语。”


    过了这村，就学不到了。


    “玩游戏的真有病。”


    他老婆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挂件哥：？？


    他刚发现他老婆刚才那句有病，把他也包含进去了，这是在嘲讽他也是和平之枪？

 第六百七十五章 变态

    对战很快结束了。


    虽然输了，但大家都很和气。


    “奇怪。”


    挂件哥伸了下懒腰，觉得对局对战真舒服，没有队友上压力，胜负欲也不强，只是单纯的享受开枪后击中目标的感觉，让人玩的快乐又轻松。


    这才是玩游戏的氛围啊。


    结束之后，挂件哥还加了周浩好友。


    周浩顺手就同意了。


    等他反应过来这号是江阳的，他这么做不妥时，又觉得再把好友删了挺不道德的。


    算了。


    不删了。


    周浩打算归还号的时候告诉江阳一声。


    他继续对战下一把。


    挂件哥则把刚才录下来的视频上传到了视频网站，起了一个标题“当菜鸡队友顺手掏出一把纪念龙狙……”以后，挂件哥选择发布。


    接着。


    挂件哥进到群里，把视频和图片往群里一丢，一石掀起千层浪，安静的游戏群登时变成沸水一样，群友们咕嘟咕嘟的冒泡：“卧槽！刀这么蓝！”


    “太猛了吧。”


    在这个破游戏里，刀蓝的都挺贵，还越蓝越贵。


    “不是p的吧。”


    挂件哥：“我都发视频了。”


    群友：“这刀也太他妈蓝了。”


    这群友还发了一张目前已知的最贵的刀截图，这刀都没有挂件哥图里的蓝，这兄弟不由地就问了：“这刀怕是世界排名前列的，你遇见的兄弟是谁啊？”


    挂件哥：“这哥们借的号，号主人叫帅的胡歌叫大哥。”


    群友：“不认识。”


    国内的这游戏的玩家，玩枪不行，但说起玩这皮肤或者饰品，那绝对的no1。


    挂件哥所在的群，不说是佼佼者吧，也是懂哥非常多的。谁有什么贵的刀，谁玩收藏啊什么的，这些人一清二楚。


    但。


    他们就是不知道“胡歌”是谁。


    直到——


    “哎，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一个群友若有所思，“就在不久前听到过。”


    接着。


    他去搜索了一下。


    “卧槽！！”


    群友很快回到群里，“我虽然不知道胡歌是谁，但有个人用过这名字，而且他有这刀，我他妈还真就一点儿也不稀奇！”


    “谁啊！”


    群友让他别卖关子。


    “大魔王老公，江阳，推推超话里催更的那些粉丝，全知道老贼游戏账号曾用名‘帅的过胡歌’！”


    这胡歌要是个名人，可能还不好猜。


    但他们这儿就没有叫胡歌出名的人，特别还跟帅沾边的，所以用这名字的——


    群友：“十有八九就是江阳！”


    本来只有五分概率的，但这壕的，差不多也就江阳了。


    挂件哥正喝水，看到这消息，一口水喷到键盘上，“卧槽！”


    他老婆：“现在？你不玩了？”


    定好的每天一个小时游戏时间，挂件哥想要提前结束，他老婆也不是不能接受。


    挂件哥：……


    挂件哥眼珠子转了转：“你买那款小王子锁骨链了？”


    刚才他老婆看时尚博主对大魔王的穿搭分享时，曾提到过配饰，他老婆一眼看上了李鱼佩戴的小王子锁骨链，小巧精致，刚好落在锁骨处，衬托着很性感，让她隔着屏幕就想舔锁骨窝，正好基础款的不贵，甚至有点儿便宜，他老婆果断下单了。


    他老婆还在看手机：“买了。”


    挂件哥立马来精神了，再次作死开腔：“来来来，看看，你别光学偶像穿搭，学一学人对老公的态度啊，你看你偶像对老公的爱好多支持——”


    他老婆莫名其妙的凑过来：“卧槽！”


    挂件哥跟着来一句：“等一会儿。”


    他老婆给他一脚：“滚，别乱开车。”


    她倒不是法外开恩，她就是攒一把大的，争取以量取胜。


    她曾为公司立下汗马功劳，现在公司有衰败之相，领导昏聩，听信谗言，任用奸佞小人，眼看大厦将崩塌，她也是时候韬光养二胎，享受福利，静观其变，看是重拾旧路灯，还是寻找新明灯了。


    “乖乖，你这也算是有大魔王老公好友的人了。”


    他老婆看他的眼神马上就不一样了，“四舍五入一下，我跟大魔王是好姐妹了？”


    挂件哥：……


    他老婆是懂四舍五入的，体育老师一定很欣慰。


    他让老婆别偏离了重点。


    “好好好。”


    偶像的力量是无穷的，他老婆允许挂件哥每天多玩半个小时。当然，她有前提，就是挂件哥要跟“胡歌”玩玩，把他糊弄的舒舒服服。


    挂件哥：“啊？”


    他老婆：“这样我就有机会要到签名和实体宣传物料了。”


    万一约个线下——


    哎嘛！


    想一想跟大魔王手拉着手一起逛街，摸着她柔嫩的手，闻着隐约的清香……


    挂件哥：……


    他感觉娶了个变态。


    挂件哥这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除了在挂件哥家里有挺大动静以外，江阳这账号有什么刀枪之类的，就像一颗石子丢在池塘里，扩散一圈圈涟漪，没太大波澜。


    挂件哥的视频播放量也不太高。


    他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


    最新一期的科幻杂志出来了。


    直播哥为了抢到一手的劳动成果，早早的就守在了书店门口，待杂志到货一瞬间，他就买到手了，然后，他就坐到旁边的咖啡厅翻起来。


    《三体》正在连载。


    不过——


    上一期不太科幻，写的全是那个年代叶文杰悲惨的经历，看的让人窝火，所以，即便直播哥挺好奇基地是干什么的，但对接下来的故事也没那么大的好奇心。


    他还是想看看“她”怎么样了，所以一手翻到了《地球大炮》。


    然后——


    在看完《地球大炮》这个故事以后，直播哥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你妈——


    不是这个故事不好。


    挖穿地球这疯狂的念头不少人有过，但真正把这疯狂的设定写出来，落笔于纸上，还借由人类细腻的情感串联起来，只有江洋，对于喜欢科幻的人而言，还是挺过瘾的。


    但——


    他奶奶的。


    他们期待的不是这个啊。


    他们真正期待的姐们在地心漂了老爷子两个穿越地球大炮的时间，而且还在继续漂流着，都不知道漂那儿了，这他妈的算个屁的后传！


    打游戏的时候还说什么惊喜，惊喜个屁。


    缺德！


    直播哥往回走时，拿出手机在推推上发布节目预告：“上午十点准时在线痛宰老贼！”


    现在九点。


    等他回去吃吃早饭，准备一下，正好十点准时开播。


    评论下面很快回复：“？？？我有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直播哥这几天不挺拥护老贼的吗？”


    前几天在直播间里，一个江阳黑粉说江阳的时候，直播哥还帮着说话了。


    很快一个同样看过杂志的网友说话了：“老贼的惊喜是他妈的缺德，带上她眼睛的女主就客串了一下，一直呆在地心，妈的，粉转黑，老子要寄刀片！！直播哥今晚上必须得让老子爽一下，太气人了。”


    黑粉也在评论下呢：“哈哈，让伱们当脑残粉，老贼会亲自打你们脸的。”


    不知道为什么，黑粉看评论老贼老贼的，欢快又回来了。


    有小伙伴的感觉就是好啊。


    “妈的！既然这样，我就不买杂志，不给老贼送钱了。”


    响应者众。


    但——


    “得买！妈的，老贼的越来越玄乎了，这一期三体连载，整个宇宙真的在为老汪闪烁，闪的还是老汪倒计时，太他妈牛皮了。这逼是谁在装逼啊！逼王帝释天都得叫爷爷！”


    帝释天是这边一个玄幻小说常用主人公的名字，差不多就相当于龙傲天。


    “真的假的？”


    “这是真上帝吧！”


    “怎么成奇幻小说了！”


    直播哥看评论这么说，也好奇起来，拿着手里的杂志往后翻，忽然想到，老贼这算不算是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太他妈缺德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如喷

    直播哥一面翻书，一面往回走。


    还好。


    他走在步行道上，没车。


    只是——


    有时候步行道上也难免有车，而且还是逆行的。


    直播哥翻到《三体》连载，刚看到宇宙闪烁，就差点让一逆行的大妈给撞了，因为他走路看书，还被大妈一顿“现在年轻人走路不看路，不是玩手机就是看书”的数落。


    直播哥只能按捺住想看的心，快步回到家。


    先吃早饭，待会儿开播。


    他是这么想的。


    但在吃饭的时候看会儿书，这很正常吧，这是再巴适不过的事情了。


    然后——


    直播哥就陷进去了。


    他推推下面的推友评论的真对，这期连载太他妈邪乎了。


    整个宇宙在为你而闪烁——


    是真的闪烁，不止观测到，主角还亲眼看到了。


    或许。


    对于知道怎么回事的人而言，觉得这不算什么。


    但对于不知道谜底，不知道谁在装逼的直播哥，以及这个世界初次看到的读者而言，这让宇宙眨巴眼的能力太牛掰了，这就是造物者的能力。


    前面还有分析说是什么外星人。


    狗屁！


    尤其——


    江洋还把故事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营造出现实的真实感，让宇宙闪烁更震撼了。以前，他还觉得科学家自杀挺脆弱的，他妈的，现在他遇见这事儿也自杀。


    真成火鸡了。


    “啧啧——”


    直播哥在惊艳江洋大胆之余，又不由地在想，这书后面还怎么写？


    这未知敌人这么牛掰的能力一亮相，别说书里的人，就他看了都绝望。你这给地球三千高达也没法玩啊，整个孙悟空还差不多，他想老贼这么放飞自我，不会搞砸了吧。


    直播哥挺怕江洋搞砸的。


    因为——


    别看江洋现在不少人捧，想黑的人也不少，或因为你睡了我偶像，或因为什么别的，我就看你不顺眼。只是江洋现在作品硬，顺风黑不动。等江洋一翻车，黑的马上就可以翻身。


    即便是三张专辑封神傍身，创下演唱会观众记录的大魔王，也难逃这样的命运。


    直播哥作为粉丝，就挺怕江洋重蹈大魔王覆辙的。


    不过——


    直播哥一看手里的杂志，忽然放心了。


    前有《地球大炮》，后有《三体》——


    江洋翻车了吗？


    说好给“她”结局的，结果还在地心泡着，读者被耍了。


    江洋这车肯定翻了。


    不用江洋的黑粉出马，粉丝自然就会出手骂，直播哥待会儿开直播就骂。


    但骂了以后呢？


    翻着《三体》，读者又不得不来一句真香，写的真牛皮。


    这一波翻车啊，只能说如翻。


    直播哥觉得自己这一波就是瞎操心，不用黑粉黑，老贼会让他的粉丝黑他的。


    这啊，这就叫如黑！


    直播哥不再想这些，继续看小说，他现在太想知道江洋怎么往下写了。


    然而——


    这一期的连载没有给他答案。


    不过。


    这后面的故事还是很精彩的，什么寻找外星文明的红岸基地，游戏里太阳忽然熄灭，快速升空来来回回毁灭世界，老汪破解出这个世界是有三颗太阳什么的。


    在加上可以让宇宙眨巴眼的存在什么的，让直播哥看的又觉精彩，又云里雾里。


    唯一让他觉得牛皮的是一句话：“佛祖保佑我主脱离苦海。”


    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直播哥炸毛了，有种大师我悟了，但悟出什么又不知道的感觉。


    然后，他看了一下时间。


    妈呀！


    这都十二点多了。


    直播哥忙到电脑前，打开直播软件，顺便看了一下推推。


    他推推关注的人全为看老贼吃瘪而来，粉丝很纯，虽然少，但这会儿推推下面评论很多：“说好十点直播呢，这都一点了，你的节操就跟我追的小说作者一样，不见一点。”


    “就因为你这一拖，老贼又舒舒服服过了两个小时。”


    当初来催更的人，绝大部分都是想看《带上她眼睛》续集，都想看到她被救出来，可以说是这个故事的铁粉，都期盼一个好结局呢，结果江洋来个这——


    显的他们的催更就是个笑话。


    本来。


    他们对游戏催更兴趣已经不大了，直播哥甚至在游戏里帮起了江洋。


    现在——


    江洋竟然弄了个这，这不再狙击下江洋，他们都觉得对不起在地心漂荡的姑娘。


    然后。


    他们都摩拳擦掌，打算给江阳个教训了，直播哥竟然迟到了！


    这怎么能原谅！


    所以——


    直播哥刚一开直播，就迎来一大波问候。


    直播哥抱歉：“对不起，对不起大家，刚才看《三体》入迷了。”


    弹幕：“老贼这期《三体》连载还是不错的，基本可以确定敌人是外星人了。”


    虽然叶文杰暂时说红岸基地没找到外星人，但既然出现了，十有八九是。


    “让宇宙眨巴眼，不可能是外星人吧。”


    马上有人跟着讨论。


    直播哥的直播间也是催更党们谈论小说的基地，现在就已经讨论到佛祖和我主了。


    直播哥挺喜欢这氛围的。


    这也是许多江洋的科幻书迷，喜欢来这儿催更的原因吧。


    就在他们讨论热烈时。


    一个弹幕打断他们：“不错个屁！咱们让老贼耍了，这缺德玩意儿，一定要在游戏里虐他！，”


    “对。”


    不少弹幕附和。


    直播哥忙定下个基调：“喷肯定要喷，虐这小子也要虐。但大炮故事本身还是不错的，另外《三体》这期连载我认为挺好的，咱们这些要分清。”


    “是。”


    “那喷还是不喷。”


    直播哥：“如喷。”


    他登上游戏号，因为上次约战，他有江阳好友，只有一起开游戏，遇见的机会还是很大的。然而，江洋账号不在线，这让催更党们一阵郁闷。


    然后——


    不知道谁提了一句，江阳还玩打枪游戏呢。


    于是。


    挂件哥的视频下面人多了起来。


    直播哥还直播观看，带着观众顺道吃了顿大魔王给江阳买枪的狗粮。


    然后。


    他们在视频评论区留言，打算把挂件哥也拉入到催更的队伍中。


    只是。


    他们想要找江阳出气的计划，在短时间怕是要落空了。


    因为——


    江阳去踩点儿了。


    明天就是马拉松开跑的日子了。


    对于江阳、老庄他们而言，明儿是很重要的日子。


    他们这半年的训练，就为了明天那一跑，要是因为不熟悉路况什么的给耽误了，那可就太遗憾了，而且还不是一个人的遗憾，所以他们提前过来熟悉下路况，知道下补给点什么的。在熟悉的差不多，领了号码牌等物资以后，他们又回到原来训练的森林公园。


    领队说了些明天注意事项之类的，就让大家散了，在江阳转身刚要走的时候，领队叫住了江阳：“明天可能会有新闻报道，你做好采访的准备。”


    “我？”


    江阳觉得这不好吧。


    采访别人的话，还是个社会新闻，采访江阳的话，这就变娱乐新闻了。

 第六百七十七章 挖墙脚

    领队却觉得特别好，这样影响力大，不止会让更多的志愿者加入到他们公益中来，也会让更多的公众了解和认识到盲人，从潜移默化中改变盲人的出行环境。或许，就因为江阳接受了采访，李鱼的粉丝在停车的时候，偶然间想到盲人，然后停车时把盲道避开呢。


    “这……”


    江阳挠了挠头，“咱们看情况再说吧。”


    他明天万一累成了狗，人跑的想吐了，还采什么访啊。


    “也行。”


    领队让江阳：“记得有这么个事儿就行。”


    “好。”


    江阳答应一声。


    他转身朝老庄招呼：“要不要把你送回去，明天关键一战，你别再把脚给摔了。”


    “不用。”


    老庄没好气。


    老庄跳广场舞平地崴脚以后，江阳经常拿这打趣。


    老庄从包里拿出一罐可乐丢向江阳：“你媳妇明天去终点接你吗？”


    “当然。”


    李清宁把乳贴都给江阳准备好了。


    奈何——


    江阳誓死不戴，他是个爷们！！


    “挺好。”


    老庄不再说话，敲打着盲杖走了，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秀儿，就是曾找江阳签名，还和李鱼视频的女按摩师。老庄正愁不知道怎么请秀儿过来为他加油呢，现在有借口了。


    老庄刚离开，江阳察觉脚下有东西。


    他低头一看，导盲犬的头在蹭他的裤腿。


    江阳忙让开，回头看到了严大叔。


    也就是有导盲犬的老严。


    老严加入队伍迟，训练量不够，这次的马拉松是不参加的，今明两天过来，既是作为集体一份子一起活动，也是当气氛组的一员。


    对此。


    江阳有不同的意见。


    他觉得领队真不会用人。


    就老严这一个屁崩不出三句话的性格，他能当什么气氛组，不破坏气氛就不错了。


    导盲犬领着老严走过，尾巴往江阳腿上扫了扫。


    “嘿！”


    江阳后退一步，“你这傻狗亲切个什么劲儿。”


    在老严刚来的时候，因为老庄崴脚，江阳给老严当过一阵子陪跑员，从那以后，这狗子对江阳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江阳喂过它火腿肠呢。


    老严很严肃的纠正他：“靓仔不傻，很聪明。”


    虽然知道了这条狗叫靓仔，但江阳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老严在夸他呢。


    老严向前走了。


    江阳往身后瞅了瞅，侯兵这孙子早领着葡萄走了，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偏僻的角落在交流口腔菌群呢，他今儿来这儿集合的时候，就看到俩人在这么做了。


    江阳只能自己往地铁站走了。


    今儿养精蓄锐，多一步都没跑，踩点都是坐车，所以江阳脚步轻快，很快赶上了老严。


    “起的这名字，太占我们帅哥的便宜了。”


    江阳说。


    老严虽然冷冷的，说话言简意赅，但这些天跟江阳聊的还算不错。


    老严至今没有找到固定的陪跑员，陆陆续续来过几个志愿者，但都没有坚持下去，或因为志愿者自身原因，譬如心血来潮当志愿者，现在血潮退了；工作调动；谈女朋友了，要加班了什么的，都理解，也挺正常的。也有志愿者是受不了老严那脾气，觉得我当个志愿者，不说高人一等吧，至少得和颜悦色跟我说话吧，你冷冰冰干嘛呢，就也离开了。


    这也理解。


    就不说别人了，江阳也不想当老严的陪跑员。


    然后。


    志愿者换的多了，老严渐渐地对江阳话多起来，时不时地还给江阳带一罐汽水，说是居委会发的福利，他们家没人喝，让江阳帮着消灭一下。


    那——


    江阳当然不客气了。


    不过——


    侯兵说老严这是别有用心。


    老严刚来时，江阳当了老严几次陪跑员，老严合拍，看上江阳了，现在想把江阳从老庄那儿撬过来。


    侯兵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譬如现在。


    江阳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老严这个不苟言辞的就说起了为什么起这个名字：“靓仔刚去导盲犬培训中心训练的时候，趴在地上，就是不参加训练，后来训导师摸着它叫了声靓仔，靓仔马上精神焕发的站起来参加了训练。”


    江阳低头看靓仔一眼，“还挺不要脸的。”


    他们说话间，出了公园。


    在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前面显示绿灯，只是快结束了，江阳拦住老严，让他等下一个绿灯。本来领路要走的靓仔扭头看江阳，尾巴摇了摇，颇有见到大佬的崇敬。


    过了十字路口，老严在公交站等233路。


    江阳帮他等了等，待车到的时候，也是巧了，开车的司机是女司机“庄婶儿”。


    当然。


    这是庄婶儿的一厢情愿，老庄还惦记女按摩师呢。


    “庄婶儿。”


    江阳在送老严上公交车的时候，打了个招呼。


    庄婶儿马上喜笑颜开，在扶着老严坐在门口位子上时，不忘叮嘱江阳：“明儿就要跑了吧，老庄就拜托你，明天我请个假，也去为你们加油。”


    “好。”


    江阳答应，下了车，朝庄婶儿挥手告别。


    庄婶儿摆手启动车子，一面开车，一面同老严聊天，问他是不是跟老庄同一个跑团的，问他跑步情况，问他今天怎么散的早，往常她再开一趟放回来，他们才散什么的。


    老严话少。


    但架不住庄婶儿不断地问，他勉力回答着。


    然后——


    老严忽然问了一句：“伱是老庄的媳妇？”


    庄婶儿马上哈哈笑起来，那笑声估计不用鸣笛，前面挡路的出租车就得哆嗦的闪，“不是，现在还不是，我们关系不错，哈哈。”


    老严懂了。


    他话多了起来，先铺垫起来，说了些老庄人缘不错什么的，然后有意无意来一句：“陪跑是最容易培养感情了……”


    “是吗？”


    庄婶儿听进去了。


    江阳送老严上车以后，自己等的公交车也到了，他上了公交转乘地铁，回到了家。


    李清宁在家，正在听音乐，翻看杂志。


    为了明天的比赛，他们早早就吃了晚饭休息了。


    当然。


    俗话说的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偶尔的拉伸运动有利于跑步健康。


    早上。


    霞姐早早就来了。


    江阳和李清宁吃好早饭，坐车赶往升旗的广场，那儿是马拉松的起点。到了以后，江阳在车上穿戴好装备，对于乳贴，江阳依旧是拒绝的，李清宁也没再坚持。


    男人这种东西，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坚持。


    不过——


    有些苦头，只有吃过以后才知道苦，代价不是很大，李清宁就由他去了。


    江阳很快穿戴好了。


    李清宁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摆：“不要太拼，身体不舒服，坚持不住了就跟我说，我到时候去接你。”


    “嗯。”


    江阳点下头。


    “我就不下车了。”


    李清宁亲他一口，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江阳开门下去了，以他的穿着，在空气中有点儿冷。


    “记得拉伸。”


    李清宁又叮嘱一句。


    “记住了。”


    江阳摆了摆手，关上了车门。


    霞姐看着江阳朝人群中走去，“老板，你放心吧，半马而已，不会有事的。”


    有时候——


    霞姐觉得她对她儿子，都没有老板对江阳这么操心。


    这还没孩子呢，有了得多溺爱啊。

 第六百七十八章 父慈子孝

    领队正在群里召集他们集合。


    跑马拉松的人上万，不可能所有人站在起点，所以选手在的区域是按配速分的，有冲成绩的，有重在参与的，因为江阳他们这支队伍特殊，所以有安排特定的区域。


    江阳过去的时候，领队正带大家热身。


    不一会儿。


    侯兵和葡萄也来了。


    江阳刚才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了，侯兵站在葡萄他爸面前跟个孙子一样。


    葡萄他爸知道侯兵，在小区同葡萄关系不错，见过俩人聊天，想着可能会有苗头。不过，鉴于侯兵和明星是朋友，就放心不少，觉得先处着吧，只要保证闺女不吃亏就行。


    毕竟——


    葡萄朋友少，正常朋友更少，有人这样陪葡萄，葡萄又很高兴，俩人乐见其成。


    但——


    葡萄他爸没想到这俩人竟玩了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侯兵竟是葡萄陪跑员。


    当初。


    葡萄刚去跑步的时候，陪跑员不是很固定，有时候葡萄他爸都得去小客串。后来，这妮子回家的时候，说新来了个女志愿者陪跑，俩人很合拍。葡萄他爸忙于工作，又得去陪跑，挺累的，见葡萄有了称心的陪跑员，心放下来，就没再太关注，想不到竟然是这小子！


    所以——


    葡萄他爸刚才颇有种自己的菜园子让别的猪盯了很久，自己还不知道的愤怒。


    可想而知。


    侯兵这头一次以更亲近的关系亮相，葡萄他爸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刚走过来，侯兵就拍了拍江阳肩膀。


    他叹口气：“我现在可以体会到你去见老丈人时的心情了。”


    “不一样！”


    江阳表示他是领了证的，“我是法律认证过的！在填写相关必要个人信息表时，我必须填已婚，不然出事儿要负法律责任的，咱俩不是一个档次的！”


    他还挺骄傲。


    老庄：“把人闺女骗了，都领证了，当爹的还不知道，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侯兵：“谁骗谁还不一定呢。”


    江阳依旧骄傲：“不是谁都有资格让大魔王骗的，伟大无需多言！”


    还真他妈是。


    “幸好是大魔王。”


    因为是大魔王，这话让人无法反驳，心服口服。


    这要是换个人，就江阳这么嘚瑟，老庄和侯兵觉得，他早让人锤死了。


    就在这时——


    “老庄！老庄！老庄！”


    庄婶儿声如裂帛，直扑而来，让人想听不见都行。


    江阳循声望去，见庄婶儿站在阻隔的栅栏外，手里拼命挥舞着小国旗。


    老庄惊吓到了：“她怎么来了？！”


    江阳：“给你加油呗。”


    不过——


    庄婶儿气势确实大了点儿。


    不少选手都看向他们这边了，想知道这带一个人，如带一个后援团的兄弟是谁。


    老庄只能举起手，回应了一下，让庄婶儿别那么大嗓门。


    继续准备。


    待人齐以后，领队号召他们拍个照，留作纪念。集体拍照后，江阳想确实挺有纪念价值的，于是就拉着侯兵拍了张照，发到了朋友圈，炫耀一下，让没来的肖阳和王刚自惭形秽。


    江阳很少发朋友圈。


    距离他上次发朋友圈，还是中秋节在船上钓上大鱼时。


    但——


    这不代表没人关注江阳朋友圈。


    边岸就把江阳设为了特别关注。


    因为，对于江阳而言，这就是一个朋友圈，但对边岸来说，那是银子！


    今天周六。


    边岸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儿子玩乐高。


    妻子在打扫厨房。


    美好的一天不过如此。


    边岸喝一口茶，觉得已经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他出来单干以后，时间是自由了，但压力也大了。


    是。


    发江阳夫妇的狗粮新闻，有很高的阅读量。


    但大魔王靠作品说话，不靠炒cp维持热度，江阳就更不在意这些了，所以边岸不是一直有机会拍到江阳夫妇外出的镜头，有时候一星期都不见得能拍到一组镜头。


    他的账号却不能一周不更新。


    为了寻找新的内容，边岸和二哈头皮屑都挠了三斤。


    然而。


    做出来的别的明星相关内容，观众并不买账，评论和活跃度都不高。


    边岸愁的啊，烟都多抽了一盒。


    最后救他，让他现在这么轻松的，还是江阳。


    他前天拍到一组镜头。


    当时。


    江阳和李鱼刚看完音乐会出来，江阳拉着李清宁跑过非机动车道——


    边岸正好拍到他们的背影。


    在晕黄路灯下，李鱼笑看江阳，任由他拉着自己过非机动车道，他们身影在在车灯如流的马路旁跳跃和凝缩，把不经意的瞬间成为了不可复制的瞬间。


    这组镜头太有感觉。


    太有氛围感了。


    就是偶像剧也拍不出这么有氛围感的镜头，因为电视剧里大多假大空，远没有镜头里的烟火气，也正是这股烟火气，让人觉得亲切，看到这组镜头后，心不由自主的软下来。


    边岸刚把这一组镜头发到他的推推，评论区就炸了，“你这狗粮里掺酒了！”


    “大魔王看他笑的样子真宠啊。”


    这一组镜头很快就火了，迅速登上推推热搜，甚至还有不少视频剪辑号，把这一段视频剪进了不期而遇的美好之类的短视频中，得到了迅速的传播。


    边岸刚才就刷到一个。


    边岸也靠着这组镜头，狠狠地涨了一波粉。


    这让边岸松了一口气，彻底放松下来，还高兴地给他儿子买了个乐高庆祝一下。


    现在就是他们亲子庆祝时光。


    然后。


    江阳刚发朋友圈，边岸这边手机就响了一下。


    边岸拿过手机一看，“嗖”的站了起来，江阳参加今天的马拉松了！


    这可是个大新闻！


    他马上联系二哈开车过来接他，然后收拾相机之类的设备，“老婆，我出去一趟。”


    她老婆探头：“不说好陪你儿子玩的吗？”


    他儿子也不高兴，“爸爸又说话不算数！”


    边岸心里一阵愧疚。


    他犹豫起来：“主要江阳去跑马拉松了，这话题很有爆点……算了，我让二哈自己去吧。”


    砰！


    儿子在搭的乐高塌了。


    儿子跳到他面前，“爸爸，是你拍了视频，妈妈说特别火，让你给我买乐高的江叔叔吗？”


    边岸点头。


    “爸爸，工作要紧。”


    儿子非常懂事的说，“我自己玩。”


    边岸愣了一下。


    他瞅了一眼老婆，觉得儿子长大了，“好，爸爸去工作，等明天爸爸一定好好陪你。”


    “没关系的爸爸。”


    儿子依旧非常懂事的摇头，“伱不要耽误了工作，给我买乐高补偿就好了。”


    边岸：……


    这他妈什么儿子！


    二哈很快到了。


    边岸长枪短炮的上了车，顺手查了一下马拉松的路线和时间，发现马拉松有直播的，就点了进去，虽然看不到江阳吧，但大概知道头部选手在哪儿了。


    他们去路上等着就行。


    江阳总不会比前面冲成绩的选手跑的还快吧。


    二哈开车。


    边岸选了个地方。


    他们很快赶到了那儿，还在围栏后面占了个好位子，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了。

 第六百七十九章 侮乳人

    不过——


    边岸没闲着。


    他看了一下朋友圈，江阳他们拍照的时候，身上穿的衣服同选手们的不大一样。


    他看着新闻，在新闻报道一群特殊跑者时，在盲人跑手身边看到了相同的背心，背心上还印着陪跑员。


    妥了！


    边岸让二哈的镜头盯紧了这些跑者。


    即便不是江阳也拍下来，日后还可以深挖一期。


    江阳现在也算个名人了。


    特别在海外。


    边岸无意间在推推账号下，粉丝的评论中得知，海外有账号搬运了很多他拍摄的江阳视频和照片，还特别火，活跃度挺高的，边岸就去看了一下，发现搬运的人都靠着他的内容小有流量了，不少人还是英伦那边的大妈和姑娘，贼喜欢江洋，快成那旮沓的妇女之友了。


    地主家也没余粮。


    边岸可不能放过这块的流量。


    所以——


    趁着音乐会拍到的视频热度，他注册了个账号发到了海外。


    还别说。


    他的账号小火了一把，这也是边岸轻松和给儿子买乐高的另一个原因。


    然而。


    边岸和二哈盯了小半个时辰，也没看到江阳。


    也不怪江阳跑的慢。


    在刚开跑时，距离没拉开，人很多，正常人还好，盲人想要施展开很难，所以起步维艰。


    幸好。


    在边岸等的不耐烦的时候，电视直播中，镜头给到盲人跑团时，江阳一闪而过。


    边岸眼疾手快的截图，迅速发到了推推上。


    ＊＊＊


    索然无味。


    什么都索然无味。


    曾同借了江阳账号的周浩一起玩打枪游戏的挂件哥在加班。


    虽然现在是周六，但三线城市就这样，什么双休，那得是公家人才能享受的待遇，他们这些私企的绝大部分都是单休。


    幸好。


    挂件哥已经掌握了打工人的绝学——


    摸鱼！


    挂件哥极擅长摸鱼，老板键时刻待命，鲜有被老板逮住的时刻。


    不过——


    挂件哥这个摸鱼达人，现在却面临着摸鱼人最致命的问题：


    不知道摸什么鱼！


    现正在进行打枪比赛，国内战队被杀的七零八落，就差让挂件哥喊一句“日内瓦，退钱”了，最后他想了想，直播免费的，自己什么钱都没花，终究是没喊出这句话。


    但——


    摸鱼的兴致全让比赛打碎了，小说、电视剧，乃至于主播的打枪直播，全提不起兴致。


    就在挂件哥打算工作的时候，忽然想到了直播哥。


    直播哥带着他的粉丝在挂件哥视频下团建，邀请挂件哥狙击江阳，挂件哥欣然同意了。他才不听老婆的话，跟江阳打好关系呢，男子汉大丈夫，只可屈居于一人之下当马。


    现在。


    进可虐江阳，退可说催更，再没有比这舒服的事儿了。


    然而——


    挂件哥再没看过江阳的号上线，这催更狙击什么的，自然就落下了。


    他打开直播哥的直播间。


    直播哥在玩着游戏，有气无力，显然，他也没狙击到江阳。


    弹幕同样有气无力，半天不见一个新弹幕，就是有，也是问排到的是不是老贼，老贼上线没有，在得知没有结果以后，就没动静了。


    哎。


    挂件哥索然无味，难道加班就只能工作吗？


    就在这时——


    直播间的一个观众发了一跳弹幕，说江阳在跑马拉松呢，还是什么陪跑员。


    弹幕瞬间活起来。


    “陪跑员，那是什么？”


    “京都马拉松？日，路线就经过我们大学前门。”


    “怪不得找不到这孙子，我还以为老贼知道自己惹众怒，见机不对退游了。”


    直播哥也在观众指路下，找到了边岸的推推。


    虽然是视频直播截图，但还算清楚，看得出江阳手里握根绳，同人并排跑，身上的背心印着“陪跑员”三个字，直播间观众有知道的人，在科普以后，挂件哥这才知道同江阳一起跑的是视力障碍人群。


    “原来老贼去做好事了。”


    直播哥在直播间里说，顺手去找马拉松直播的地址，“那咱们今儿就不黑他了。”


    “带上她的眼睛里的她也算视力障碍吧。”


    “这算不算赎罪？”


    “老贼宁肯在现实里当志愿者做慈善，也要在书里虐人，这算什么？”


    “老贼这是掌握了人品守恒定律啊。”


    “你要这么说，我如喷都喷不动了。”


    直播哥：“算了，算了，大家给我个面子，大炮这就算翻篇了。”


    然后。


    直播间看着马拉松直播，玩起了大家来找茬，在直播间寻找江阳。


    直播间气氛算是又小活跃起来。


    挂件哥也算是找到了摸鱼的地方，可以一边摸鱼，一边工作了。


    舒服！


    而——


    马拉松直播的导播慢慢地也懂了。


    视觉障碍跑团本来就算个社会新闻，现在还多了个江阳，所以给的镜头就多了不少。


    确实也有用。


    至少在直播哥直播间，借助江阳的热点，观众们看到了穿皇袍跑马拉松的；大妈健步如飞的；用遛娃神器推着最年轻的参赛者跑的。


    他们知道了兔子、关门兔什么的。


    他们还看到热情的观众在路旁不断给选手加油，击掌，隔着屏幕感受到马拉松的气氛。


    后来。


    直播间观众统计了下，伸手想要跟江阳击掌的观众，漂亮小姐姐占了大多数。


    不过——


    江阳只顾着跑步了，没顾上击掌。


    “老贼家教很严啊。”


    “老贼道心贼稳。”


    其实——


    江阳压根就没看见。


    或者说注意力让他没看见。


    他不止一个人在跑，还要照顾旁边老庄，要同旁边人击掌的话，会打乱他们的默契。


    直播间观众渐多起来。


    很多人认识到，原来视觉障碍这些貌似寸步难行的人，也在努力跑的更远。


    边岸也终于捕捉到了江阳，把照片和视频发到推推上，视频最有意思，他拍到一个大妈骑着自行车，不断跟着江阳俩人，或用手机拍照，或扯着嗓门高喊：“加油！加油！”


    旁边一群人加油的，愣是让大妈的嗓门给盖住了。


    “233，这是铁粉。”


    “大妈也太狂热了吧。”


    “哈哈，别人的脑残粉是年轻人，老贼的脑残粉是大妈。”


    “老贼在海外还真挺多大妈粉的。”


    “老贼还有这么忠实的粉丝，我以为全是黑粉呢。”


    在众人围观找乐子时，其实有个更可乐的事儿。


    可惜他们看不到——


    那就是江阳正在在思考生物进化论。


    妈的！


    进化到现在，男人怎么还没把这玩意儿进化掉，你说要它有什么用，又不能奶孩子，除了分辨个正反面，，是让男人也有机会得个乳腺癌。


    你没用就没用吧，你麻木点儿也好啊。


    这玩意儿疼起来为什么会这么疼啊！


    针扎的一样。


    江阳忍啊忍，忍得都怀疑人生了，妈的，在家躺在老婆怀里玩游戏不香嘛，来这儿找虐干什么，跑这玩意有什么意义嘛，什么意义都没有。


    在看到终点的时候，江阳有种看到亲人的感觉。


    只是——


    漫长的一百多米，却像一千米，有种望山跑死马的感觉，江阳同老庄努力挪着，同时暗下决心，妈的，下次再也不跑这又傻逼又侮乳人的项目了。

 第六百八十章 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

    终于。


    跑过了那条线。


    然而。


    江阳前一秒还在跑，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路都不会走了。并且，在跨越那条线，在如释重负的那一刻，先前所有的后悔，所有的怀疑一下子烟消云散，只剩下脑子的空白。


    一种很爽的空白。


    这不是明白了人生，实现了意义，遇见了喜乐的爽。


    当然。


    或许在日后回想起来，会把这些意义赋予到这一刻。


    但在这一刻，这是在极度痛苦中，忽然间一切都消失了，让大脑不知道如何处理的爽。


    就好像——


    在办房事时，拼了命的努力，最终完事时瞬间的爽。


    所以。


    有女朋友的话，也可以体会这种爽。


    没女朋友——


    还是跑马拉松体验一下吧。


    江阳扭过头，看了眼老庄，发现老庄都哭了。


    江阳挺理解的。


    这不是精神上想哭，这是身体想哭。


    这是身体在说，终于他妈完了，脑袋太他妈的不是东西了，这么折磨老子。


    江阳像个僵尸一样，同老庄去领完赛奖牌和物资。


    他现在脚、手臂、后背、腋下、那什么全在疼，脑子还在完赛那一爽的余韵中，所以江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根采访的话筒伸到了他面前。


    记者大概问了句怎么当时想到当志愿者陪跑员什么的。


    “嗯——”


    江阳这会儿连过脑子的力气都没有：“我朋友想追他女朋友，就把我忽悠过来陪他了。”


    正在看直播的直播哥：……


    弹幕：……


    挂件哥：……


    慈善？


    志愿者？


    赎罪？


    人品守恒？


    这孙子他妈的帮人追女孩去的！！！


    “不愧是老贼！”


    “白感动了，这孙子原来去帮朋友去泡妞了。”


    “这仰卧起坐弄的，老子的腰都不好了。”


    “这朋友够黑的，挑心善的女志愿者下手，妈的，老贼还助手为虐。”


    “又让这孙子给耍了。”


    “我他妈还以为他对书里的‘她’愧疚呢！＂


    “妈的，翻篇个鬼啊！”


    “弄他！”


    刚才的观众们有多感动，现在就有多愤怒。


    挂件哥直乐呵，这老贼折磨粉丝有一手的，弄的他都想去看一下江洋的作品了，怎么就把这群粉丝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太有意思了。


    正好。


    他也多个摸鱼的目标。


    挂件哥这么一想，觉得加班的日子变的快活起来。


    感谢老贼！


    这边。


    记者还想采访江阳，刚要开口。


    忽然——


    “老庄，老庄！”


    庄婶儿那大嗓门就喊了过来，还不断的往前挤，把围着的广告板都快挤掉了。


    盲人女按摩师秀儿也在。


    旁边还站着她推拿馆的同事。


    看那架势，应该是倾巢而出，来给老庄加油鼓劲儿来了吧。


    江阳想不到老庄在推拿馆人缘那么好。


    江阳就向记者抱歉的摆一下手，把老庄拉了过去，把他交给了庄婶儿他们，让老庄迎接他的荣耀，迎接属于他的掌声和欢呼，那是他应得的，自己就不在旁边沾光了。


    至于江阳自个儿，他拖着全身疼的身体穿过人群。


    那些擦肩而过的人啊。


    他们或喜悦，或同朋友、亲人分享体会，或拍照打算发朋友圈，有种劫后余生的高兴。


    江阳也在找自己值得分享的那个人。


    “…风雨之后，无所谓拥有，萍水相逢，你却给我那么多…”


    李清宁戴着帽子和口罩，双手插在大衣的兜里，站在车前，循着内心的声音，目光穿过人群，看着正在人群中找人的江阳，像一个孤独穿越人海却找不到家的孩子。


    挺让人心疼的。


    当然。


    可能也有bgm的原因。


    话说回来。


    自家播放器现在都会未卜先知了。


    忽然。


    江阳回头，看到了李清宁。


    “…人生风景在游走，每当孤独我回首，你的爱总在不远地方等着我；岁月如流在穿梭，喜怒哀乐我深锁，只因有你在天涯尽头等着我…”


    李清宁笑着把双手从兜里拿出来，向江阳走去。


    在江阳看见她时，那一刹那的表情变化，至少在这一刻，让李清宁觉得世上所有的东西都不能比。当然，这不是bgm的原因。


    江阳穿过人群走过来，在李清宁挽住他胳膊的那一刻，江阳本来想骄傲的说一句“看我多牛皮”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挺脖子的原因，亦或者现在浑身僵硬，牵一发动全身。


    反正——


    江阳刚要说话，扯的neinei疼。


    算了。


    还是不说了。


    他们上了车。


    车上有准备的药品。


    跑马拉松嘛，腋下、脚底、大腿内侧的什么的免不了摩擦。


    江阳：“还有一个地方疼。”


    李清宁：“什么地方？”


    江阳：“你不许笑。”


    “哦～”


    李清宁懂了。


    她试着忍了忍。


    但——


    她还是忍不住：“你先让我笑一会儿。”


    江阳往椅背上一躺，觉的好羞愧啊，比羞愧更难忍的是躺下时牵扯的疼。


    “好了。”


    李清宁努力忍住笑，让江阳把衣服撩起来。


    出血了。


    李清宁为他上药，“让你不听我的，吃苦头了吧。”


    “嗯。”


    江阳声音很低，“姐姐。”


    李清宁抬眼看他一眼，看来是真疼了。


    她在上药以后轻吹了吹，很舒服，江阳闭着眼，往李清宁身边靠了靠，闻着她身上的香味，疲惫潮水一样涌来，让江阳再也不想动了。


    李清宁：“跑完以后慢走够十分钟没有？”


    江阳：“差不多了。”


    李清宁点了点头。


    车里安静下来，一直到江阳手机响了。


    江阳无力的拿起手机瞥了一眼，是老庄发过来的语音消息。


    他点开。


    老庄语气有点儿不好意思，可能觉得要说的话有些矫情，但最后还是一口气说出来，感谢江阳帮他完成了这个梦，他也说不清是什么，但在完赛的那一刻，感觉真好，“…我们大家约好明天去推拿馆推拿恢复，你也过来，加油，我们争取早日挑战全马！”


    “全马！！”


    江阳吓了一跳，“我不去！”


    太可怕了！


    他的躺平生活多好啊，何必去找虐呢。


    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去全马，挑战自我，建立自信的。


    江阳觉得他有老婆就特别有自信！


    而且——


    江阳这也不算食言。


    他已经完成当初对领队和老庄的承诺，同他跑完这次马拉松了。


    不过——


    现在是高兴的时候，江阳就不煞风景了。


    他没在聊天软件上同老庄说，打算下在见面时，当面诚恳的向老庄解释清楚。


    至于推拿——


    江阳估计自己明天会很累，到时候下床都不想。


    小区的龙府会所里也有康复师，营养师帮助他恢复，所以江阳在聊天软件上拒绝了，“老庄，我就在家休息了，不过来了，太远了，明天肯定不想折腾了。”


    等语音发出去以后，江阳忽然明白推拿馆的人为什么倾巢而出了。


    然后。


    江阳又问了一下领队，在确认没事儿以后，霞姐启动车子，把他们送了回去。

 第六百八十一章 骗稿费

    江阳暂时不想动了。


    另一个地方却想起了江阳，那就是江阳把《受戒》投稿的纯文学杂志《秋实》。


    不同于科幻杂志的半月刊，文学杂志《秋实》是双月刊，也就是两个月发一期，而且作为国内纯文学殿堂级刊物，它的选稿很严格，编辑甚至都是文坛大佬，即便不是，老编辑挖掘过的作者，不是国际文学大奖的有力争夺者，就是上过教材的大佬。


    温学就是编辑之一。


    当然。


    温学还远达不到上面老编辑的成就。


    作为编辑部里的中年编辑，他挖掘出的作者还处于新生代和中生代，正是出成绩，或者已经小有名气了，但还是浮名的时候。温学的梦想就是挖掘出一个文坛大佬。


    他也一直为之而努力。


    不过。


    他最近几天有点儿力不从心。


    他的老母亲因为家族遗传的缘故，眼底黄斑病变，视力下降的厉害，现在视力至多三米，温学为了给母亲看病，又查资料，又请假带母亲去看病，身心俱疲。


    现在病情算是稳住了。


    温学松了一口气。


    他坐在地铁上，顺手刷了一下手机，想看一下关注的作家们的动态。


    然后，他就刷到一则盲人相关的新闻。


    温学：……


    这该死的大数据。


    温学刚要刷走，忽看到了江阳的名字。


    “嗯？”


    温学奇怪。


    江阳怎么跟盲人扯上关系了。


    温学认识江阳。


    虽然江洋暂时只是在类型文学的圈子里翻云覆雨，但圈子就那么大，温学想不认知道都难，更何况，谁还没有个不堪回首的青葱岁月呢。


    十年前。


    也就是温学还在读研的时候，十五岁的李鱼刚出道。当时，温学在追一个姑娘，他听说这姑娘喜欢李鱼，就砸重金买了两张演唱会门票，带着姑娘一起去了李鱼演唱会。


    然后——


    温学至今记得演唱会的画面，李鱼站在舞台上，漫天手机的灯光化作星光温柔以待，所有目光聚焦于她，她身上仿若有光，站在舞台上美的让人窒息，让人疯狂心动，让人听歌沦陷，让人恨不得间就停留在那一天，要人命的感觉。


    那画面在温学的记忆里至今都不褪色。


    从那以后，温学就成了李鱼的粉丝，甚至在网上那场演唱会视频的弹幕上，别人刷“以后不知道便宜哪个傻小子”的时候，他回答：“打小我就不聪明。”


    后来。


    大概在一起共同话题是大魔王的缘故，他跟一起看演唱会的姑娘处成了哥们。


    在谈论大魔王的时候，他们还是情敌。


    唯独不是情侣。


    再后来啊。


    他毕业，他工作，他结婚。


    李鱼退隐时，他觉得自己青春结束了。


    而——


    等他再听到李鱼消息时，就是她结婚了，老公是写书的江洋。


    这时的温学早没了十年时的热血，只是轻叹了一句，原来十年前，他们在弹幕、评论区里疯狂羡慕的傻小子长这样啊。


    现在。


    温学看着照片上，江洋在牵着视觉障碍的人奔跑。


    他的母亲现在也是视觉障碍人群。


    温学一度很忐忑，因为他的母亲不是一个在家里呆得住的人，就是看不清，看不见了，也想出去转一转，晒一晒太阳，但当儿女的也不可能一直呆在母亲身边。


    可不在身边，又深怕她磕着绊着——


    看到江阳拉着视觉障碍人在奔跑，在闪耀，温学心里一暖。


    或许。


    这是对青春最好的注脚吧，就好像李雷和韩梅梅在一起了。


    温学笑了笑，去看别的推推了。


    等他下地铁，进了杂志社，刚推开编辑部门的时候，就听见老黄在打电话：“——老陈，你新稿子写的也太敷衍了吧，你当是你江洋呢，来我这儿骗稿费了。”


    温学不由地笑了。


    虽然他对江阳的记忆是那些，但在他们编辑部，江洋最让他们称道的还是骗稿费。


    没错。


    说的就是《返老还童》。


    作为国内文学殿堂级刊物的编辑部，他们对于国际文学杂志也很关注。所以，当江洋《返老还童》刊登在国外英文主流文学杂志上以后，他们编辑部又惊又喜。


    惊的是江洋竟不知不觉间登了国外英语知名文学杂志。


    喜的是江洋不止类型文学风生水起，在纯文学方面也是一出手就惊人。


    然后——


    就在他们期待江洋这篇文章时，就看到了国外作家对江洋“骗稿费”的评价。


    刚开始，他们编辑部的人还不服气。


    江洋虽然不曾涉及严肃文学，但以他在类型文学，诸如儿童，科幻表现出来的才气来看，再不济也顶多是个平庸之作，怎么也不可能用骗稿费来评价啊。


    然而。


    在他们看到江洋《返老还童》的文章以后，编辑部的同仁傻眼了。


    这是赤裸裸的骗稿费啊。


    这简直就是被约稿以后，江阳想也没想，把一本长篇小说的大纲稍加润色一下发给了国外文学杂志。国外文学杂志这编辑部也是骗销量，竟然还真他妈用了。


    温学一想到国内不少作家文章想要刊登在国外杂志的难，就佩服江洋骗稿费之牛皮！


    其实——


    江阳也就是不知道。


    他若知道国外、温学他们骗稿费的评价，高低得惊讶一句：“我靠，你们都看出来了。”


    就《返老还童》这短篇小说——


    许多人看过同名电影，知道电影的成就，亦或者知道他的作者是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盖茨比》的作者，就觉得《返老还童》这本小说很了不得。


    但——


    菲茨杰拉德写得这短篇小说，当时是刊登在大众娱乐杂志上的。


    他本意上就是为了捞稿费。


    当时的读者喜欢阅读短篇故事，而菲茨杰拉德很出名，所以杂志社就出重金收杰拉德这类短篇故事，杰拉德夫妻当时正好又挥金如土，所以才有了这些短篇小说。


    但杰拉德本身不喜欢这类短篇。


    他在信中说过，我从我写的这堆垃圾(trash)上赚得越多，我就越懒得写。


    后世的人为了给文章挽尊，说是这些短篇小说是杰拉德构思长篇小说被抛弃的产物，所以，《返老还童》说是长篇小说的大纲也不为错。


    当然。


    大魔王即便写口水歌，写出来的也是许多作曲人的天花板。


    杰拉德同样如此。


    即便骗稿费，但在《返老还童》短篇小说的少数地方，他的文采还是忍不住让文字逸出日常生活的流水账，突然迸发出一丝仙境般的光辉或者荒诞的色调。


    所以——


    老黄拿着电话继续说：“——你当骗稿费那么好骗呢，你也得有江洋的本事啊。”


    在挂了电话以后，老黄向温学打了个招呼，关切的问他的家里的事儿。然后，就听见主编出来招呼他们开会，商量一下杂志约稿的事儿。

 第六百八十二章 工伤

    是的，约稿。


    温学在碰见一些年轻作者和读者的时候，经常被问的一件事儿就是，你们编辑真的会看公共来稿邮箱吗？温学每次都说看，但其实，看是看，但也就象征性的看一下。


    道理很简单。


    作为国内文学殿堂级的刊物，他们对稿件质量要求很高。


    他们稿件大多是向已经成名的作家约稿；中生代作家来稿；向文章刊登在别的刊物上，或者得奖了，或者别的作者们推荐的，编辑们觉得有潜力可挖的年青一代作者约稿。


    很多人要问了，公共来稿邮箱里就没有一鸣惊人的稿子吗？


    有。


    上一次一鸣惊人的作者现在已经四十多了。


    他二十多岁时一鸣惊人的。


    至今还被圈里的人津津乐道。


    至于近些年从公共邮箱发掘出的稿子，最终登刊的，也有。


    温学就曾负责过一次。


    那篇稿件虽然问题很多，但有亮点，在跟作者深度沟通的基础上，温学给出了专业的意见，然后，作者反复的修改，反复的沟通，差不多用了半年，稿子才最终成为登刊的模样。虽然温学很欣慰，那位中年作者因为这次改稿受益匪浅，走上了作家之路。


    但——


    这么改一次稿太累了。


    而且。


    在公共邮箱这类稿件也不多，更多的是千奇百怪的稿件，不按格式命名的，发件人昵称非主流的，每天发n封投稿轰炸的，甚至还有自诩现代金瓶梅，发小黄文的。


    别说。


    写的真他妈好。


    温学第二天早上出版社上班的时候，腰上贴着膏药。


    可惜。


    不能算工伤。


    所以——


    即便编辑们有看公共邮箱稿件，给每篇稿件简单意见的任务，也只在考核临近，或者每三个月邮箱清稿时才突击看一批稿子。


    平时。


    温学都懒得打开。


    他们主要精力还在约稿，看认识的作者来稿以及沟通修改上。


    对于约稿——


    编辑们会提前跟作者沟通的，但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


    譬如现在。


    主编在询问编辑们的约稿时，老黄：“老于交不了稿，短篇写成中篇了，而且——”


    老黄觉得他还有写成长篇的趋势。


    缺稿了自然得补上。


    主编问向谁约稿合适：“来点儿新鲜血液，别老找那些老家伙们约稿。”


    主编还是希望有不同风格的。


    老黄他们推荐了几个年轻的作者。


    温学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要不，咱们找江洋约稿？”


    会议室安静下来。


    老黄：“也让老贼骗咱们点儿稿费？”


    这厮也是江洋推理小说的爱好者。


    不要以为纯文学编辑就不看类型小说了，他们偶尔也需要调剂下口味的。


    温学：“审核严点儿不就行了？”


    主编想了想。


    作为杂志的主编，站在利益角度，他很希望约稿江洋。


    流量啊！


    但——


    他们杂志的读者们看到这名字时，估计会觉得严肃文学不严肃了。


    不过——


    想到有个被骗稿费的大冤种杂志在前，主编就同意了。


    编辑这圈子不大。


    主编跟苏珊联系了一下，苏珊就把电话打给了李清宁。


    “嗯？”


    李清宁正在办公室，听到这消息时，看了眼躺在沙发上晒太阳的江阳，“我老公给他们杂志投过稿，后来没反馈，他又着急，就投到别的杂志社了。”


    现在离江阳投稿到他们杂志社的公共来稿邮箱已经一个多月了。


    他还等着《受戒》一出，让许多人见识下汪老文字的美呢。


    然而。


    杂志社迟迟不见动静。


    这不是杂志社的错。


    在投稿时，杂志社自动回复的邮件回执说了，他们审稿周期为三个月。


    然而。


    江阳虽然耐力很好，但耐性不行。


    这杂志是双月刊。


    现在还没动静，意味着文章见刊至少要在半年以后了。


    李清宁见江阳每天眼巴巴的等着，心想这不行啊，快赶上想她了，就让他写了封撤稿邮件到邮箱，转而让陈姐把稿子交给了徐光正，徐光正正好认识《京都文艺》的主编。


    文艺主编拿到稿子以后，一眼就相中了。


    作为从业三十多年的老编辑，他还是头次见到一篇一字不改，一字不敢改，一字不舍得改的文章，二话不说直接安排进入发表程序，还特意请徐光正吃了一顿饭以示感谢。


    江阳听到主编这评价以后，很是爽了一番。


    这就是汪老的特色了，用词平淡，少有华丽，汪老甚至觉得，没词儿是对他的文章最高的赞赏，就譬如写风里的花，他写“花是乱的”，乱算什么词儿，但就很妙。


    这还不算什么。


    江阳等以后有机会了，再馋一馋他们。


    “这样啊——”


    苏珊想不到《秋实》到手的鸭子竟然飞了。她忙挂了电话，给《秋实》杂志主编说了一声。


    “啊？！”


    《秋实》主编惊讶！


    他想不到江洋早投过稿了，然后还因为等不及，又转投别的杂志了。


    这——


    “行，好好，我知道了，谢了小苏，改天请你吃饭。”


    主编谢过苏珊以后，赶忙打开公共来稿邮箱，搜索“江洋”，出来两封邮件。


    一封是撤稿的邮件。


    另一封是来稿邮件，主题是“短篇小说《受戒》”，没有作者名字。


    邮件正文才有作者名字。


    “还真投了！”


    主编挠头


    他搭了人情去约稿，结果人家早投过稿了，但又等不及，转投别家了。


    这事儿闹的——


    主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但。


    错过就是错过了。


    主编虽然遗憾，但也还好，就像李鱼在《相忘》中唱的，人生总是在错过。


    他这么想着，顺手点开稿件，想看看这稿子怎么样。


    半个小时以后——


    砰！


    温学正同作者在聊天软件上沟通呢，主编办公室的门猛然被拉开，震的办公室为之一静。他们刚要看发生什么事了，就听主编用拉门更大的嗓门喊道：“从今天起，所有编辑公共邮箱审稿的指标必须按月完成，公共投稿邮箱必须做到一月一清！”


    “啊！”


    温学脱口而出。


    刚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主编的眼光犹如利剑，猛地射来。


    编辑们都不敢说话了。


    主编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回到办公室，又托人联系江洋去了。


    这么好的稿子错过了，就是悔的肠粘结也无济于事。


    当下最要紧的还是联系上江洋，等江洋有新稿子了，可以直接发给编辑——


    不！


    直接发到他主编的邮箱，甚至他亲自去拿都行。


    等主编进办公室以后，温学他们在自己的小群里嘀咕起来：“主编吃错药了？”


    “公共投稿邮箱一月一清！要亲命了！”


    “主编怎么突然关注起投稿邮箱了。”


    “不知道啊。”


    他们正嘀咕呢，工作群里的主编再次发话：“这个月必须把所有稿件清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 我曾用心爱着你

    夭寿了！


    现在正是新年刊准备的关键期，现在清稿，工作量一下子增加很多。


    温学感慨：“主编在挂路灯的路上走的越来越远啊！”


    老黄在小群里提醒他：“老温，发错群了！！”


    我去！！


    温学急忙撤回。


    然而已经迟了，主编在群里＠他，“工作完不成，我先把你挂路灯！”


    温学忙表决心：“主编放心，我一定按时完成工作，绝不放过一篇好稿子！”


    主编心说咱们已经特么的放过了，估计《京都文艺》的主编正在嘲笑他们憨批呢，放着这么好的稿子不用，白白便宜了他。


    温学又在小群里：“主编动真格的了，快，把稿子分一分，我可不想挂路灯。”


    然后——


    大家看起了稿子。


    也是巧了。


    刚看到了不到一个小时，温学看到一封撤稿邮件，来稿邮箱用户名是“爱大魔王真是太好了”，这不奇怪，喜欢大魔王的人多了，“大魔王的小娇妻”他都见过。


    但——


    在打开邮件以后，邮件正文的署名吓温学一大跳：


    江洋！！


    温学：！！！


    这也太巧了吧。


    他今儿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看到、听到、念叨他名字了，现在竟然看见他的撤稿了！


    他来骗稿费了！


    等一下！


    撤稿？


    温学反应过来。


    他忙点开昵称去查找来往邮件，发现江阳投稿邮件没有撤回。


    还在。


    他忙打开。


    半个小时以后。


    小群里已经在商量中午吃什么了。


    老黄：“来份牛蛙！”


    小群里的编辑们笑起来，主编就叫牛凹。


    “蛙个头！！”


    平常最积极，今儿迟迟不见动静的温学冒出来：“一人点根路灯，把自己挂起来吧！”


    老黄：？？


    温学：“我找到咱们加班的罪魁祸首了！”


    他把稿件丢到群里。


    温学：“江洋来骗稿费了！”


    温学：“以后咱们都得钉到耻辱柱上。”


    这话或许有些夸张。


    但——


    读者日后说起来的时候，肯定会说这稿子投到了《秋实》，等了一个多月不见动静，江洋又撤稿，投给了谁谁云云，读者们免不了嘲笑一番编辑们不识货。


    妈的！


    太丢人了！


    老黄：“夸张了啊，我们看看。”


    他们看起来。


    主编从办公室出来，打算去吃午饭时，见编辑们都在工作，心里略感欣慰。但一想到稿子就那么错过了，就觉得他们饿就饿着吧，饿着胃就空，脑子血液多，思考就多。


    主编又回到办公室。


    算了。


    他也饿着吧。


    一想到到嘴的鸭子飞了，主编就没胃口了。


    半个小时后。


    老黄：“大爷的，这真是老贼写的？”


    这篇文章……


    虽然故事弱一些，只呈现情景，但作为一名优秀的文学编辑，老黄他们太知道了，这样写看似容易，其实极难，要在保证情节自然，文笔动人的同时，保证节奏的连贯。


    这是大师手笔！


    他严重怀疑，这就不是江洋写的，但这不重要，因为对江洋的猜测本来就很多。还有人猜江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队，一个大魔王用来抬高自己老公的团队呢。


    重要的是！


    这篇稿件竟然撤稿了！


    他就是想让老贼骗稿费，老贼都不骗了。


    妈的！


    求骗啊！


    温学率先甩锅：“我就请假了一周，你看看，你们放走了多大一条鱼。”


    老黄：“就因为你请假，我们人手不足，江洋才不骗咱们稿费的！”


    小群里开始甩锅了大会，一直甩到他们去吃午饭。


    没办法。


    这锅必须甩出去。


    二十年前一鸣惊人的作家已成当代大作家，他被发掘的经历现在还被人津津乐道呢。


    退休的老主编在他们逢年过节去拜访时，依旧会把这事儿拿出来炫耀，把这当作教训他们这些年轻编辑的例子。


    现在！


    老主编要知道他们竟把同样的一篇稿子放走了，非得气死不可。


    ＊＊＊


    午饭过后。


    江阳依旧晒太阳。


    冬天晒太阳很舒服，在京都晒太阳更是舒服到极致。


    因为——


    有一句话不说么，京都这地方，阳光都收费。


    既然如此——


    这便宜不占王八蛋。


    江阳翻个身：“我翻个面，多晒一下。”


    李清宁：“你能在这儿晒太阳，是因为咱们家已经付费了。”


    江阳：“那更得多晒会儿了，好回本。”


    他舒服的躺在沙发上，不想起来。


    昨天马拉松以后，他在康复师和拉伸师的帮助下，恢复的不错，就是还有点儿酸，导致江阳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跟着李清宁来公司，本来是想写会儿《破镜谋杀案》的，但刚打了几个字就不想写了，躺在沙发上晒太阳，想着午饭后再抄——


    然而。


    午饭一落肚，血集中于胃，脑袋不灵光，就更不想打字了。


    李清宁让他晒，没再理他。


    她正在看策划案。


    关于mv的。


    李清宁在播客《时光音乐会》中唱过很多歌，大部分是她自己的老歌，也有不少从江阳处听来的歌。这些在播客中唱过的新歌，虽然都把音源放到了网上，但缺少mv。


    正好。


    粉丝们对于李鱼复出一年来，工作室几乎不营业的状态很不满。


    还有。


    李清宁代言的品牌对于李清宁曝光度也不是很满意。


    于是，陈姐打算明年振作起来，陆续推出一些新歌mv，既便于新歌宣传，也便于李鱼推推号、短视频、海外社交媒体账号营业，满足一下粉丝想看到李鱼的心情。


    鉴于李鱼的演技，这些mv拍摄也不复杂，就是简单的live现场。


    李清宁看着策划书，也觉得不是很难。


    她也可以趁拍摄mv的机会，带着江阳四处转转。


    叮！


    江阳手机响了，来了一条语音消息。


    他懒懒的爬过去，把手机拿过来，点击语音播放。


    侯兵的。


    “老江！”


    侯兵压低了声音：“你没来太可惜了，我刚看见老庄悄悄向秀儿表白了。”


    “啊？”


    江阳惊讶。


    因为大家行动不便，所以跑团的推拿馆团建是上午进行的。


    在推拿以后，他们顺便聚了个餐。


    这告白就是发生在午饭后，大家散去时的事儿。


    侯兵感叹：“马拉松还真是培养自信。”


    江阳：“你拍个视频啊。”


    侯兵：“万一让老庄看见了——”


    江阳：“我怀疑你跑马拉松把脑子跑掉了。”


    侯兵很快发过来一个小视频。


    视频中，侯兵隔得远，秀儿和老庄说话又刻意压低了声音，似乎在说什么见不得光的话，所以听不见俩人的对话，只看得见俩人站在饭馆门口，秀儿说了个什么以后，错身要走，不小心撞到了老庄肩膀，秀儿一碰即让，又错了下脚步，慢慢离开了。


    留下老庄在原地呆若木鸡。


    “这——”


    江阳打了一个字，又收回了。


    对面走过来一个人，伱撞上去了，那就是爱情；对面开过来一辆车，你撞上去，那是车祸；但是呢，车车总是相撞，人和人却总是让。


    侯兵：“哎。”


    江阳：“庄婶儿又有机会了。”


    至于老庄失恋这事儿，江阳没放在心上。


    当初。


    江阳刚去当志愿者那阵，老庄还惦记过苗大姐呢。


    他邀请苗大姐去看电影，苗大姐拒绝了，老庄为此萎靡不振，江阳还想安慰他来着，老庄说我能有什么事，又不是第一次了。


    就是。


    又不是第一次了。


    江阳继续晒帝都的太阳，这京都的太阳就是地道。


    “…我曾用心的来爱着你，为何不见你对我用真情…不管时光如何被错过，如果这一走你是否会想起我……你总是如此如此如此的冷漠，我却是多么多么多么的寂寞…”


    李清宁正思考策划案呢，不由地抬起了头。


    这首歌的年代可远了。


    估计江阳的父母还没出生呢，这首歌就有了，但架不住旋律不错。


    她手托腮，认真听起来。


    但——


    也不知道她老公想到了什么了，竟然中途切歌了，“…笨小孩呢，也很可爱的…”


    李清宁：……


    这跨度也太大了吧。

 第六百八十四章 日常

    李清宁很好奇。


    她问江阳：“刚才侯兵发什么了，你想什么呢？”


    “老庄表白被拒了。”


    江阳坐起来。


    他挺同情老庄的。


    但他一想到自己有老婆就又特骄傲。


    然后——


    他又觉得自己有老婆真是太幸运了，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反正现在回想起来，江阳觉得自己当时懵懵懂懂，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望着高楼林立的世界，整个人傻了，买个地铁票都得身后等的不耐烦的大妈指点怎么买。


    他觉得自己特别像歌词里的唱的“哦，宁静的小村外，有一个笨小孩…十来岁到城市”，身边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傍晚出个门，绕着一个特别大的圆形体育馆转了一圈，就辨不清方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最后打了个车，司机看他跟傻子一样，车轮子还没滚几圈，拐了个弯就把他到了大学门口。


    就这种蒙。


    然而——


    就这么一个懵逼的笨小孩，最后却娶了大魔王。


    江阳这么一想，觉得好不可思议，他估计现在穿越回去，指着楼宇间褪色的巨幅海报，对迷路的江阳说，那以后是你老婆！那笨小孩会以为这傻逼想骗自己钱呢。


    “老婆。”


    江阳从身后抱住李清宁，“你太好了。”


    原来是这样。


    李清宁听明白了，她手摸了摸他搭在自己肩头的脸颊，“我们现在是大作家了，还是广告公司的总监，大策划，自信点，我老公这么好，我不喜欢你喜欢谁呢，”


    “是哈。”


    江阳都忘记这茬了。


    或者说——


    他潜意识里就没有把这些东西当成自己的东西。


    假如。


    他没有认识李清宁，他还把这些书，这些广告抄出来，然后别人不断夸奖、吹捧下，江阳觉得自己肯定会就像特烦恼的夏洛一样，飘飘然，在荣誉中迷失自我。


    但——


    他认识了李清宁。


    他知道李清宁是怎么成为李鱼的。


    她每天做大量的乐器练习，一首吉他曲，她弹不好，她就弹上八百遍，一千遍，一直弹到这首子成为简单的曲子为止；她每天阅读大量的谱子，凭借大量的乐器练习，让声音在心里变得清晰，凭借着卓越的内心听觉，在读谱的同时，在内心里把谱子演绎。


    还有。


    他们经常去听音乐会，在去之前，李鱼会把这场音乐会要演奏的作品谱子拿过来，不用打谱软件，自己手写配器。然后去音乐会现场听乐团他们自己呈现出来的音响效果，记在心里，等回来以后，李清宁就琢磨她与乐团配器的不同，沉浸其中，乐此不疲。


    努力，自律——


    再加上天赋和喜欢，这就是李鱼成为大魔王的路。


    江阳小时可能会想，不就是努力、自律嘛，天赋可能没有，但别的我都行！


    甚至——


    就别说小时候了，江阳在出车祸前都觉得，自己虽然在小县城，但只要自律努努力，一定可以考上清华北大，出来以后创业，升任ceo，迎娶白富美不是梦。


    但。


    生活不是说说而已。


    用《推拿》中的话说，生活是由年、月、日构成的，它是由小时、分钟和秒构成的。没有一秒钟可以省略过去。李清宁的自律和努力就是刻在每一秒里的。


    在看过李鱼的努力以后，再听那些赞誉，江阳就觉得那是她应得的。


    再比较一下自己，江阳很难飘起来。


    不过——


    在他们谈恋爱结婚的时候，江阳还没写这些东西呢。


    李清宁把手里的策划案放下，“我会未卜先知，厉害吧。”


    “还是我厉害。”


    江阳觉得：“你再厉害还不是让我弄到户口本上了。”


    李清宁站起来：“户口本上的户主是我，你还不在上面呢，走了。”


    江阳：“去哪儿？”


    李清宁：“朋友约我们打网球。”


    “啊。”


    江阳让户主体谅下他，“我刚跑完马拉松。”


    “你在旁边晒太阳就行了。”


    李清宁把外套递过来，让她家大爷穿上，跑个马拉松弄了一身伤也没谁了。待江阳接过外套，她也穿上她的大衣，把头发放到大衣外面以后，拿起手提包，同江阳出门了。


    当老板的就这点好，可以提前下班。


    李清宁在关了办公室的门以后，向公司的同事打了声招呼，搀着江阳胳膊下楼了。


    下了电梯以后进了停车场。


    江阳说他这侮乳人就是前车之鉴，听说奶孩子跟这一样疼，“咱们一定要从长计议。”


    “你这脑袋怎么联想的！”


    李清宁服了。


    她用手戳了戳江阳的后脑勺，江阳笑着往旁边躲。


    俩人手拉着手，正玩笑呢，迎面遇见了红姐带着他老公辛苦的儿子辛勤。


    上次红姐约李清宁喝咖啡，还是为了辛导电影配乐的事儿。在李清宁拒绝担任音乐总监以后，喝咖啡时，红姐退而求其次，希望李清宁能够为辛导的电影写主题曲。


    李清宁答应下来。


    不过——


    辛导的电影是大制作，项目目前还在筹备中，李清宁还不知道是什么电影呢，自然工作上也没什么好聊的，她们只是寒暄了几句。


    然后——


    红姐转而说起了江阳：“我昨天看到小江上电视了，不仅做慈善，还健了身，真厉害。”


    江阳不大好意思。


    什么慈善不慈善的，他真的是帮侯兵追女朋友去的。


    然后——


    他去一次，老庄就来一瓶可乐，江阳不知不觉的就坚持住了。


    李清宁看了江阳一眼：“他就是过去玩的。”


    红姐是谁啊？


    在嫁人前那也是在娱乐圈打过滚的，察言观色的技能很擅长的。


    她一看就知道，刚才自己那话说对了。


    李清宁这语气，这看江阳宠溺的眼神，这眼波中挡不住的笑意，分明是孩子考了一百分，别人家长说她孩子学习真好的时候，她说瞎蒙的，其实心里很高兴的那种语气，


    红姐找对了门路，就又夸了几句。


    她还有所图。


    倒不是说想让李清宁主题曲给个友情价什么的，她是想让李清宁出演辛导戏里的一个角色，一个亦正亦邪的女侠，不是主演，就出现了一场，但很重要，就是反派将要把主角团打败的时候，忽然出现，顷刻间将反派打败的伏笔角色。


    差不多相当于倚天屠龙里的黄衫女。


    辛导打算让这部电影群星荟萃的，目前已经邀请很多明星了，有友情出演的，有担当主角的，但还差些意思，倘若能让从没演过电影的李鱼出现在大荧幕上，那就完美了。


    当然。


    红姐知道，想要劝动李清宁有些难度。


    红姐想是不是可以试试从江阳这儿突破：“……小勤也喜欢跑步，小江改天带他一起去活动活动，让他顺便也做些好事。”


    站在她后面的辛勤楞了一下。


    他怎么不知道他喜欢跑步。


    不过——


    在看到红姐瞥来的眼神以后，辛勤：“是，江叔改天带我一起。”


    江阳不愿意。


    他才多大啊，就让这么大一人追着叫叔，“等有机会吧。”


    红姐依旧在笑，但心里已经知道，江阳这是在拒绝了。


    她不由地看向辛勤。


    她和辛导都让他跟江阳打好关系的。


    “红姐，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李清宁听出了江阳的不愿意，向红姐告别，顺手从手提包拿出车钥匙，远远地解锁了车子，同江阳上车，开车离开了。


    红姐再次提醒辛勤：“在同一栋楼里办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机会多接触接触。”


    辛勤：“好。”


    但——


    这叔，他是真叫不出口啊。

 第六百八十五章 引以为戒

    约李清宁打网球的是王秋。


    她以前是网球运动员，还得过冠军呢。


    因为李清宁喜欢网球，经常出现在看台上看比赛，有时候也去国外看比赛，王秋那时候也是各大赛事都有她，久而久之两人就成了好朋友，经常在一起打球。


    李清宁的网球技术就是她教的。


    江阳算是知道，他和李清宁打球，经常被遛的跟狗一样，谁是罪魁祸首了。


    在李鱼隐退后不久，王秋因伤退役了，现在是网球教练，大半年时间同选手在外训练和比赛，最近刚回到京都，就约起了李清宁。


    打球的地方就在小区会所的网球场。


    李清宁和江阳到时，王秋已经到了，正对着发球机练习呢。


    “秋姐。”


    李清宁向王秋打招呼，把江阳介绍给她：“我先生。”


    王秋知道。


    她早在网上见过江阳的照片了。


    不过——


    真正的江阳还是让她眼前一亮，令人惊讶于他的阳光和年轻。


    还有就是挺谦和的，一看就是挺好相处的人。


    唯一让王秋尴尬的是，在相互介绍完毕后，她和李清宁还在寒暄呢，江阳的目光已经不由自主的瞥向旁边休息座位上的饮品了——


    那是一杯威士忌加可乐调配而成的饮品。


    王秋喜欢这味道。


    而且——


    这会所调的特别好喝。


    谷物和果物的香在可乐的刺激下尽显，加上柠檬汁，王秋觉得比纯喝可乐还要爽口。


    不过。


    对于许多喜欢威士忌的人来说，这么喝是很low的一件事。


    他们都嗤之以鼻。


    王秋也就是刚才自己一个人练球，然后这室内网球馆暖气开的足，挺热的，就点了一杯，想不到让江阳这么盯着。她可知道，李清宁有收藏威士忌，江阳作为她老公，肯定也是懂酒的，现在见到她这喝法，还一直盯着——


    李清宁察觉到了江阳的目光。


    她当然知道自己老公在想什么。


    她拍了江阳一下，“那是酒，你不能喝。”


    “你不要骗我！”


    江阳用他的十八年喝可乐的经历保证，那就是快乐肥宅水！从泡沫，颜色的亲切度来看，还是他最喜欢的红瓶快乐肥宅水！


    江阳：“我也尝尝。”


    他的糖分在马拉松里都代谢掉了，脂肪和蛋白质都跟着燃烧了。


    他喝一杯可乐补一补过份吗？


    一点都不过分！


    “不行。”


    李清宁很干脆的拒绝了。


    她招手工作人员，给江阳上了一杯白开水。


    江阳委屈的撇了下嘴，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找地方坐了。


    王秋看着笑了。


    她也不知道江阳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反正尴尬削减了很多，看江阳是越看越顺眼，甚至还有了种莫名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优越感，就她喝酒的时候，就这江阳的眼神下酒，感觉更爽口了。


    她和李清宁打球。


    江阳在旁边坐着，过了一会儿就葛优躺在椅子上。


    然后——


    他见李清宁和王秋打球正酣，悄悄招手工作人员，指着王秋饮料，“给我来杯这个。”


    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职业道德让她点了下头。


    不一会儿。


    工作人员端上来。


    江阳接过来忙喝一口。


    嗯？


    江阳看了看杯子，是有股酒味，还有一股香草什么的味道，喝起来口感还挺丰富的，关键是可乐多过酒，这球馆暖气开的又足，江阳都要冒汗了，所以这一口下去——


    爽！


    江阳惬意的小口喝起来。


    伴着这不知道酒还是可乐的玩意儿下肚，跑马拉松造成的肌肉酸痛都减弱了很多，就好像是久旱的细胞，忽然得到了雨水滋养一样，江阳别提多舒服了。


    他靠在椅背上，美美的享受着。


    工作人员一直在旁边等待着招呼，见到江阳这模样，她都想来一杯了。


    王秋正发球。


    她看到了江阳这一幕，不由地一愣。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


    这兄弟刚才真不是故意解围，他是真喜欢，那种骨子里眼藏不住的喜欢。


    王秋不由地更亲切了，找到同好的亲切，那想着被解围的不适也一扫而空了。


    她都想点上一杯，跟江阳碰杯了。


    而且——


    这娃太好养活了。


    这么一杯可乐怼酒，愣是让他喝出了八二年拉菲的感觉。


    她都想问下李清宁这老公哪儿领养的，她回去把她家那个喜欢啤的踢了，也换一个。


    李清宁球打过来。


    王秋因为愣神没接住。


    李清宁停下，顺着她的目光回头一看，正好看到江阳在舍不得的小口喝。


    在她看过去的时候，江阳停下来：“我尝过了，这真是酒。”


    李清宁无奈一笑。


    她走过去：“我尝尝。”


    她接过来喝了一口：“没尝出来。”


    她又喝一口：“还是可乐吧。”


    江阳：“真有酒味儿——”


    这再尝不出来，就要喝干净了。


    李清宁又喝一口：“有吗？”


    在江阳注视下，她眼看着最后一口要喝干了，忽然浅尝一口：“这酒挺好喝的。＂


    她还给江阳。


    江阳失而复得，美滋滋喝起来。


    王秋重新发球，不忘感慨，太好养活了。


    打完球以后，她们回家洗漱，然后在龙府吃了饭，王秋还让服务员帮她拍了张合照。


    在送走王秋以后，她们回到了小区的健身风，李清宁在旁边看杂志，江阳由按摩师和拉伸师帮着恢复肌肉，一番按摩下来，肌肉的酸痛确实弱了很多。


    回到家，李清宁练琴，江阳继续写脑残粉害了偶像，让怀孕的偶像剩下病孩的《破镜谋杀案》。


    等睡觉时，江阳从身后抱着李清宁，摸着马甲线，觉得运动过后的肌肤摸起来就是爽。


    早上。


    江阳觉得差不多了，他就去小跑了一下，恢复了一下往日的习惯，但小跑下来，还是能够感觉到身体的疲惫的。等他回到家的时候，李清宁已经做好早饭了。


    饭罢。


    李清宁开车送江阳去四合院。


    当车停在四合院胡同口的时候，干脆面和好学生四个同学刚走出胡同口。


    干脆面正叽叽喳喳对好学生说《五只小猪》这本书有多好呢。


    干脆面是个很厚道的同学。


    她不是上课看《五只小猪》这本写画家十五年前被杀，然后波洛从五个人的证词中推理出当年真相的书被班主任抓了个正着，然后让好学生做挡箭牌，说这本书是好学生的，从而把这本书要回来了嘛？


    所以——


    干脆面在看完书以后，今天早上特意起了个大早叫好学生上学，把这本书还给了他。


    这叫物归原主。


    然而。


    这好学生还真是好学生，对这推理小说不屑一顾，顺手就放餐桌上了。


    这让干脆面很不服气。


    她这会儿正说这本书的牛掰之处，好引起好学生的兴趣呢。


    毕竟——


    干脆面还打算用这本书中死者的画家身份，试图改善一下好学生家里的关系呢，或者说让好学生引以为戒，她已经差不多有一周没见到好学生的画家父亲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 舅舅党

    “福尔摩斯看的是惊险刺激，波洛看的是人心。”


    干脆面循循善诱。


    “福尔摩斯里的动机，很多时候跟咱普通人无关。但波洛故事里的杀人动机很，可能发生在我们身边，很有警示意义——”


    好学生打断她：“你家也有遗产要继承？”


    “你个黑粉！”


    干脆面脱口而出。


    江洋的推理小说有一段时间让人诟病的就是遗产这事儿，每个案子几乎都要跟遗产沾点边，所以不少人黑江洋离开遗产就不会写杀人动机了。


    但干脆面觉得这是赤裸裸的嫉妒，斯泰尔斯，谋杀启事跟遗产有关，但东方快车，罗杰疑案这等封神佳作可跟遗产关系不大，还有这本《五只小猪》——


    关于画家婚外情的。


    “尬黑等于尬吹。”


    干脆面刚要摆事实讲道理，就看到一辆酒红色优雅、帅气而不冒犯的车停在路边。


    然后——


    就如干脆面所料的，同行的短发男同学停下来，惊呼一声，脱口而出车的名字。


    短发男同学对车的来历如数家珍，什么有跑车基因，甚至细致到了车门是对开门什么的。


    他是真喜欢这个，可以认出各种豪车和名牌车，还打算以后去学汽车设计呢。


    车上。


    江阳坐在副驾驶上，正把玩着中控台上的按钮，调节玻璃车顶的颜色。


    “别玩了。”


    李清宁打了江阳手一下，“你今天不出去吧？”


    江阳：“不出去。”


    他顺手还把车座的按摩功能停了，一脸嫌弃，“骗人钱的，按摩的一点不舒服。”


    “慢点儿下，看后方来车。”


    李清宁看着后视镜，提醒他：“现在能下了。”


    “好。”


    江阳解了安全带下车，绕到车后面，在看到干脆面他们以后，江阳朝他们招了下手，然后打开后备箱，一个大房子的模型出现在干脆面他们的视野内。


    这就是李清宁今天换车的原因。


    江阳这几天在家写《破镜谋杀案》的时候，把谋杀案发生地，也就是女明星的家微缩模型做出来了，今儿要来四合院写，自然就得把模型拿过来。


    只是李清宁经常开的车子空间不够，就把这辆不经常开的suv开了出来。


    江阳取了微缩模型以后，手稍一用力关上了后备箱。


    “我去。”


    短发男同学直小声嘀咕：“这车是电尾门，也不怕坏咯。”


    干脆面：“重点不应该在模型上吗？”


    这微缩模型是个西式建筑模型，特别的像波洛小说中的英式乡下的庄园。这不会是在推理上又有新作吧？！


    干脆面不由地期待起来，她更期待的是马普尔系列的复活，她可太喜欢这个小老太太侦探了，在生活八卦中破案，贼有意思。


    只是——


    干脆面也知道。


    在经历过马普尔小姐上本《谋杀启事》的失败以后，江洋恐怕不会再写这小老太太了。


    何况，现在菠萝粉们声势浩大，他们对江洋笔下陡然冒出个老太太颇有微词，但《谋杀启事》是江洋为《明星大侦探》写的综艺剧本改编而来的，就不说什么了。


    但江阳要是再写马普尔，菠萝粉们就得找江洋说道说道了。


    期待满满的干脆面一想到这儿，就觉得略有遗憾，觉得马普尔再写怕要有生之年。


    这时。


    李清宁也下了车。


    她把江阳的包挂到江阳肩上，“钥匙带了吧。”


    “带了。”


    就是没带也不怕。


    江阳在洪山家放了一把备用的。


    “好。”


    李清宁踮起脚尖亲他一下，“我走了”，她摆了摆手，转身上了车。


    “慢点开车。”


    江阳叮嘱了好几遍。


    李清宁知道，这属于车祸后遗症，就她老公潜意识里觉得，只要我多叮嘱一句，就降低一分车祸的危险，就多一分安全保障。


    而且。


    如果她不答应的话，江阳心里还会空落落的，总觉的什么事没做好。


    所以——


    李清宁降下车窗，用认真又略带撒娇的软糯语气说：“知道了，我走了。”


    她摆了摆手。


    “好。”


    江阳目送她离开。


    待车子远去以后，江阳转过身见干脆面他们还在，又朝他们打了声招呼，进了胡同。


    好学生这才招呼干脆面这俩一个看车的，一个看人的，“走了。”


    干脆面回过神，边走还边念叨，后悔自己刚才没多看几眼，要不然还能当个舅舅党，预言一下江洋下本书的内容，从而笼络一群江洋粉，最后揭竿而起，斩菠萝粉于马下，为马普尔马党站台，再集体催更江洋写马普尔的推理小说……


    好学生斜眼看她：“你这心思但凡有一点用在学习上，学习好的也就仅次于我了。”


    不止好学生这样认为，就是好学生的妈妈也这样认为的。


    她在收拾餐桌的时候看到了这本书，脸上肌肉下意识的扯出一丝不悦，觉得干脆面但凡把看这种书的心思分给学习一点，也不至于现在这个成绩。


    还有——


    她爸妈也不称职，高三了，还让孩子看这书，让她自己看就算了，现在还打算带坏她家孩子。


    好学生妈妈随手就把这本书放到一旁。


    等她忙完以后，舒展了一下腰，呻吟一声以后，才发现家里暖气热，打扫家务弄了一身汗。


    她打算泡个澡。


    她喜欢在洗澡的时候看本书。


    正好。


    她看看干脆面推荐她儿子看的是什么书，万一是什么不良书籍，那就必须引起重视。


    于是，她在浴缸里放好泡澡水以后，拿着书去了浴室，进了浴缸。


    唔。


    水的包围让她的缺水的细胞欢呼起来，就连某些自从养育了孩子以后，被人嫌弃软趴趴的部位，都显得丰润起来。


    她轻轻摩挲着身子，不由地想到了她老公在那女学生面前孔雀开屏，在她面前死气沉沉的样子。


    他俩为这个女学生吵了很多次，倒不是因为出轨，还没到那一步……


    吧？


    女学生是她老公的小迷妹，那崇拜的目光和眼神，还有毫不吝啬的赞扬词汇，让她家老男人心花怒放，久而久之，两人就把握不住分寸，没有边界感。


    她老公理由还贼足。


    她一吵起来，他就说她心思龌龊，玷污了艺术，说他们是艺术上的知音，一副艺术家不被世俗所理解的样，让她又气又恨。


    现在。


    离她上次玷污艺术已经过去一周了，她老公干脆就住在了画室，大有她不认错就不回来的架势，她想想就头疼。


    既然头疼就不想了。


    她随手拿起旁边，干脆面蛊惑她儿子的小说看起来。


    起初。


    她对这故事不是很在意。


    当看到画家死亡，妻子入狱以后才觉得有点意思。


    然后。


    在知道昔日画家有个情人迷妹，还打算把妻子取而代之，现在正是波洛调查的五个证人之一以后，好学生妈妈一下子精神抖擞起来：“凶手就是小三！！！”

 第六百八十七章 日常

    当然。


    好学生妈妈一眼认出小三是凶手纯属个人偏见。


    主要——


    她老公是画家，现在同一个女学生不清不楚的，她还真就跟书里的女主人差不多，顶多也就是一个出轨了，一个还在暧昧的路上。


    所以，她不知不觉的代入了女主。


    她从浴缸出来，擦干净身子，穿上衣服，搬了一把躺椅，坐在四合院的落地玻璃窗前，晒着太阳，看着书，盼着女主在波洛帮助下沉冤得雪，真凶落网。


    尤其。


    在波洛走访了律师，警察，法官，从侧面塑造了女主的贤惠，但又经常跟男主吵架以后，好学生妈妈代入感更足了，女主简直跟她一模一样。


    唯一让好学生妈妈不满的是——


    画家和小三这么不清不楚，小三都蹬鼻子上脸了，女主竟然只是吵架！


    太不可饶恕了。


    当然。


    这不是女主的错。


    这全是——


    好学生妈妈看到这儿的时候，翻到书封，看了下作者名字：“全是这江洋作者的错！”


    这名字一听就是男人。


    这绝大多数男作者都塑造不好女性角色。


    这作者写出一个丈夫出轨了还死守丈夫的女主也不奇怪。


    好学生妈妈现在唯一看下去的盼头，就是抓住小三的把柄，看着她被绳之以法。


    然而。


    “艺术家！简直都快成了各种生活放荡、酗酒无度、打架斗殴、偷情通奸的理由了”，“……我自己从来都搞不懂凭什么拥有艺术才能就可以让一个男人顺理成章地不去学着控制自己……”


    这几段文字的出现，直接戳中了女主的心，让她觉得作者写的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女主塑造的不咋地，但瑕不掩瑜。


    而且——


    好学生妈妈慢慢品出味儿来了，这推理过程是真挺独特的，走访五个证人，然后，再由五个证人书面回忆，还仅靠谈话就推断出了当年的真相，作者确实厉害。


    她已经有写年头没看推理小说了，看的都是名着什么的，想不到不知不觉间冒出这么一个深得她心的作者。


    不知不觉肚子饿了。


    好学生妈妈有心做饭，但正看到关键时候，她不想被打断，略一考虑以后，她点了份快餐，边吃薯条边看，吃完以后拍拍双手，把包装袋放在一旁，也不收拾，继续看。


    一直到她把这本书一口气看完。


    在合上书的时候，好学生妈妈一句叹息。


    她错了。


    她大错特错。


    她为刚才的自己道歉，她误会江洋了。


    什么塑造的女角色不行！


    江洋太行了！


    他塑造的女性角色太牛了！！！


    女主温柔似水，却因为小时候伤了妹妹眼睛，在误以为妹妹毒杀自己丈夫以后，承认罪行安心赴死，柔中带钢，难怪多年以后，依旧有人对她念念不忘。


    女家庭教师，因为佩服女主，所以瞒下了女主擦拭啤酒瓶指纹的信息。


    然而——


    这恰恰是女主清白的证据。


    至于妹妹——


    她虽然瞎了一只眼，却自立自强，时隔多年依旧相信姐姐的无辜。


    即便作为反面角色，小三也有自己的人物弧光。


    她以前敢爱敢恨，作为一个富家小姐，主动勾引画家，夺人所爱，从不畏缩，现在老公换了一个又一个。她杀死画家，报复他的玩弄和女主的怜悯，却很无力：


    女主为妹妹赴死。


    画家在中毒以后，男主有时间自救的，因为这也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但小三下毒后看着男主，看着爱又恨的人将死在自己面前的眼神和表情太有艺术表现力了，画家为画下这一幕，就算手脚僵硬临死前也在画。


    她杀死了画家夫妇，画家夫妇却不因她而死。


    或许——


    就像小三在最后说的，女主和画家两个人都逃开了。


    他们一个完成了天才佳作，一个终于还了小时暴怒用镇纸砸瞎妹妹的债，“去了一个我无法找到他们的地方。但他们没有死，死的人是我——”


    当然。


    好学生妈妈虽然怜悯凶手，但这不是说就认同“你失去了生命，她失去了爱情”。


    凶手在十几年以后才找出来，好学生妈妈当然很为女主不平。


    然而——


    恰是这十五年后的追凶，才造就了这精彩至极的故事。


    好学生妈妈很多年不读推理小说了，但年轻时也读过一些，这是她迄今为止读过的，构思精妙，揣摩人性到了极致的绝作，让她即便没有体会到小三被拆穿的快感，也意犹未尽，甚至觉得韵味更足了，就好像大戏落幕，人群散去，望着茶凉，看着手中的书，想着刚才的繁华，不胜唏嘘和感慨，心里酸酸的，不亚于看完一本悲惨的名着。


    话说回来。


    现在推理小说的都写的这么厉害了嘛？！


    真让人刮目相看。


    她以为推理小说还处于杀人犯变态，或侦探惊险刺激大显神威的刻板印象里呢。


    亦或者——


    这本书就是江洋这个不知男女作者的巅峰！？


    她倾向于江洋是女的。


    因为女性角色真的塑造的太厉害了，绝不是那些侦探身边花瓶，她们有血有肉，有爱有恨，比现在电视剧塑造出来的女性角色都要更饱满。


    好学生妈妈默默记下了江洋的名字。


    门推开了。


    好学生进了家门。


    好学生妈妈惊觉，原来天不知不觉竟然黑了。


    她急忙站起来，让她儿子先写作业，她去做晚饭。


    “哦。”


    好学生在母亲离开后，扭头看着桌子上的快餐食品包装，心想这是怎么了，没有按时做饭就算了，妈妈还吃起了这些她眼中的垃圾食品。


    他靠近桌子。


    接着。


    他就看到了《五只小猪》这本书。


    妈妈是因为看这本书，不想做饭，还忘记做晚饭的？


    好学生眉头微皱，他妈妈不让他看这种书，她自己倒看起来了。


    他刚要翻翻这本书，想知道这本书有什么魔力，她妈妈从厨房出来，催他快去写作业，好学生只能把手收回去，回自己房间做起了作业。


    晚饭很快做好了。


    在用过晚饭以后才八点多。


    这要是往常，肯定是妈妈收拾碗筷，催他写作业。


    但今儿不一样了。


    妈妈让好学生写作业，碗筷等她回来收拾。


    然后——


    她穿了件外套就要出去。


    好学生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学生妈妈出门以后往南走。


    胡同在二环。


    南面出口就是京都一座有名的寺庙，白天游客不少，所以胡同口有不少商店。


    其中。


    就有一家书店。


    这书店开在四合院里，装修挺文雅的，老板也是一个有情怀的人，每天都会在四合院门口放一块小黑板，黑板上写新到的小众书籍和推荐的小众书籍，以及推荐的理由。


    因为这些推荐语，她经常被吸引到书店里。


    而且——


    她看到喜欢的书，会尽量买上一本。


    毕竟，在胡同里开一家书店还是很方便她们这些喜欢书的人的，只是这胡同的房租，还有买书的人，对书店不是很友好，开业几乎就意味着要倒闭。


    好学生妈妈希望自己买书，能延缓一下关门的时间。

 第六百八十八章 跳房子

    好学生妈妈往书店走时，前面走着一对儿年轻情侣。


    女孩是个大美女。


    她穿着一件长款的大衣和连衣裙，戴着鸭舌帽，压的低低的，帽檐阴影遮住了眼鼻，让跟在后面的好学生妈妈看不大清长相，只听得见她扭头同男朋友说话时引起的悦耳笑声，觉得她一定是个大美女。


    这让好学生妈妈心情稍好了一些。


    说实话。


    在看了《五只小猪》以后，她心情不是很好，尤其书里的女主同她现在情景有那么几分相似的时候，她颇有种看破了红尘，看透了人性，觉得这世界不过了了的感觉。


    但——


    她看着前面这对儿情侣，听着她的笑声，就好像水下听岸上说话的人，忽然破开了水面一样，耳朵一下子变得清晰很多，也对书里的世界抽离了很多，让她意识到，书里的世界终究是书里的世界，现实世界或许有，但也有美好的一面，就像眼前的俩人。


    所以。


    好学生的妈妈没有因为前面的人走的慢就超过他们。


    她跟在后面，慢慢向书店去。


    胡同的街面是整理过的，铺了条形石，还是有规律交错开的那种，大大方便了出行，也有趣了很多，有时候走在街上，好学生妈妈就想，这街用来跳房子再合适不过了。


    可惜。


    她过了跳房子的年龄，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


    然而。


    不知心有灵犀，还是英雄所见略同。


    前面的美丽女孩拉着她男朋友的手，在踩着条形石当方格子轻跳起来。她穿着的大衣下摆有精妙的开叉，在步态轻盈间抹出裙子一角，让人看了心也跟着轻盈活泼起来。


    条形石有些窄，格子也不对。


    她跳了两下以后单脚站立，再想怎么跳合适，结果没保持住平衡，在趔趄的时候靠在了男朋友身上，又笑着站稳了身子，继续斜着跳了一下，然后双脚跳，玩的很高兴。


    好学生妈妈不由地停住脚步，以免走过去打扰到他们。


    或许——


    好学生妈妈看着俩人的背影，想游戏依然好玩，只是已经没人陪着她一起玩了。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当然。


    好学生妈妈先想到的不是这句词，而是一首歌——


    李鱼的《跳房子》。


    好学生妈妈是学钢琴的，平时虽然不怎么听流行音乐，听得最多的是古典音乐，但要说起她最喜欢的音乐，在推荐古典音乐的同时，必然有这首李鱼的《跳房子》。


    无论从专业还是私人而言，好学生妈妈都喜欢和推荐这首歌。


    在专业上，这首歌吸收了舒曼在《童年即景》的笔触和手法，并把它很巧妙的用在了流行音乐上，让《跳房子》的前奏和尾奏都有丰富的感染力，以至于这首歌的纯音乐后续还火了很大一阵，经常被学校用于课间操或者食堂开饭什么的音乐。就是现在，很多短视频在拍什么童年内容时，也会用到《跳房子》的前奏或者尾奏当bgm.


    好学生妈妈也很喜欢它的前奏和尾奏。


    另外。


    好学生妈妈也喜欢她的歌词，“…格子画了几道，我们跳了一跳，没有回头瞧，青春不能往回倒，我们已经长大了”，童年和遗憾一下子击中了人的怀旧情绪。


    这首歌传闻还有个来历。


    李鱼当时回乡整理外婆遗物，碰见两个小女孩在街上玩跳房子，她的家乡说大不大，饭后散个步就能把镇子溜达一圈，居民相互之间都认识，相互都能攀个亲戚，这两个小女孩就是李鱼一个小时候在一起玩过的远房姐姐的孩子。


    李鱼听旁边的邻居说她的这个姐姐前段时间得疾病去世了。


    接着——


    李鱼有感而发的在车上用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写了这首歌。


    当然。


    这只是个传闻，好学生妈妈也没向李鱼确认过，不知道真假，虽然她挺想求证的，但不管十分钟，还是一百分钟，能写出《跳房子》这首歌就挺了不得的，而且，好学生妈妈觉得这个传闻很可能是真的，因为歌词里还有一句“听见杜鹃在叫”。


    在她的家乡有个杜鹃传说，说一对无父无母的兄弟相依为命，弟弟跟哥哥去挖山药，哥哥一不小心掉下山崖摔死了，弟弟一直在那等他哥哥上来，直到饿死了还在那等，后来弟弟化做了一只杜鹃，他一直在等他的哥哥，一直在叫哥～…


    好学生妈妈就是不知道李鱼的家乡有没有这样的传说。


    “…沙包留在了房子里……”


    好学生妈妈隐约间听见有人轻哼。


    她起初以为店里在放，从胡同口传过来的。


    接着。


    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清唱，但清唱的很好听，像一只手，一下子把她抓到歌声里了。好学生妈妈没听过李鱼的现场，但她觉得李鱼来了清唱也就这样了吧。


    然而。


    这感觉也就一瞬。


    等她想继续听时，前面的情侣已经远走，轻哼也消失了。


    好学生妈妈略有些遗憾。


    这轻哼太有感觉了。


    她快走了几步，在情侣出胡同口的时候，她转身进了旁边的院子，路过门口书店”今日推荐”的牌子，进了院子，院子里一眼可以透过大面积的玻璃看到书店里的书。


    书店里有几个客人，有游客，也有面熟的。


    正在整理书架的老板认识好学生妈妈，知道这是买书的主顾，让店员继续整理书架以后，拍了拍手走了过来招呼：“姐，看书，还是想买什么书？”


    好学生妈妈看着他们摆弄的书架，就在店门不远处，关心的问：“这是……”


    她以为书店要摆文创用品了，这是一个书店老板撑不下去时，肉眼看的出来最先妥协的地方，先是一个书架，接着是一列书架，再然后就是一个区域的文创用品。


    至于书的空间，那只能是压缩压缩再压缩。


    “哦。”


    出乎她的预料，书店老板很高兴地说：“摆大魔王老公的书。”


    好学生妈妈不是很懂。


    书店老板不愧敢在二环做生意的，察言观色很擅长：“姐，你不知道？咱们胡同前面葫芦胸那个院子，卖给大魔王了，这以后传出去，粉丝来胡同求个签个名什么的——”


    书店老板回头看了看那个书架：“这不是方便嘛。”


    “李鱼结婚了？！”


    好学生妈妈反射弧刚把这个消息反射回来，听老板的意思还是个作家。


    也正常。


    就她认识的李鱼，嫁入豪门什么的几乎不可能。


    姐就是豪门，何必去豪门里受气，嫁给一个作家，至少好掌控。


    不过——


    看店主的布置，还有店主打算卖给店主的弦外之音，李鱼老公是个网红作家吧。


    老板惊讶：“姐，这你都不知道啊！”


    好学生妈妈：“光围着孩子转了。”


    老板跟着附和一句：“也对，高三了，重要时期。”


    好学生妈妈让老板忙，她自己去挑书了。


    书店的书现在都有书封，不允许拆封什么的，但这儿老板很用心，他们会把一些书包好精美的书皮，供读者免费翻阅，看一看这本书究竟好不好，要不要买。


    因为书皮过于用心，有时候好学生妈妈都想挑有书皮的书买。


    奈何这些都是非卖品。


    好学生妈妈往常来书店都要安静的看一阵书，不过，今儿她很快就又返了回来，因为她找不到江洋的书，她还在想，难道江洋出道即巅峰，就写了这么一本书？


    “姐。”


    老板看着她：“你找什么书？”


    好学生妈妈：“江洋，一个推理小说作者的书。”


    老板：……


    “姐，看来您真不知道。”


    老板拍了拍身边刚整理出来的书架，“这就是为他书准备的，江洋就是大魔王老公。”


    “啊！”


    好学生妈妈再次惊讶。


    老板：“您当什么人都能入咱鱼爷法眼儿呢，这孙子能着呢。”


    他让一让身子，让好学生妈妈同他一起站在书架前待整理的书堆前，“您想看他什么书，推理，科幻，还是童话？”


    “啊！”


    好学生妈妈再次惊讶。


    老板：“您当什么人……孙子能着呢。”


    店员在内，三人沉默。


    不知道的还以为时空回溯了呢。


    好学生妈妈：“就…就推理吧，他是不是推理写的最好？”


    “这——”


    老板觉得这话要是在江洋的超话下讨论起来，可以爹妈和搬砖起飞，老祖宗都恨不得诈尸跟日对方的十八代祖宗，“小王子、眼睛和波洛——还真分不出高下。”


    只能说在各自的类型小说里都属于佼佼者。


    “啊！”


    好学生妈妈再次惊讶。


    老板：


    “停！”


    店员觉得他们的对话再进行下去，唾沫星子能把书店淹了。


    反正——


    最后。


    老板和店员是站在四合院门口，用卑躬屈膝恭送贝勒爷姿态，把好学生妈妈送走的。


    好学生妈妈也没走多远。


    她拎着的一摞书太沉了，袋子刚走出书店那一刻就勒成一股绳了，直往肉里钻，以至于她不得不停下，把书放地上，让手缓一缓。


    好学生妈妈在甩手的同时心里直打鼓，想不会书店老板不会撑不下去，最后清仓大甩卖，卖到她头上来了吧。


    她心里翻着嘀咕，刚要把书拎起来，一只手抢了过去：“我来。”


    这声音很熟悉。


    她老公的声音。


    “好。”


    好学生妈妈冷应一声。


    他们往回走。


    她老公：“这些都是什么书，怎么这么沉？”


    这是真沉。


    沉的勒手，时间长了估计手指头能缺血。


    好学生妈妈：“江洋的书。”


    她老公：“全是？！”


    妈妈：“嗯。”


    “你——”


    她老公接着灯光瞜一眼，还真全是。


    不同于他老婆的闭塞，他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知道江洋是谁：“你什么时候喜欢他的书了！”


    妈妈：“最近喜欢上的。”


    她老公觉得不对劲儿。


    这喜欢哪有这样喜欢的，一下子买这么多。


    这快赶上脑残粉了吧。


    等一下！


    她老公记起来，前几天他从小在胡同长大，现在也是胡同邻居的朋友打电话时跟他提起过，说他们胡同要出名了，现在住进来个名人，说李鱼老公把这儿当工作室了。


    联想到那个最近和他老婆的这个最近——


    她老公觉得，这里面要说没什么事儿，他把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老公：“为什么突然喜欢上他了？”


    老婆：“挺好看的。”


    关于这一点，她老公就是献祭自己二十个脑袋让人当球踢，也得承认，大魔王老公是挺帅的，但帅有个毛用啊，那是别人的老公，“大魔王老公——”


    他起了个话头，尬住了。


    俩人上次吵架时，他说她心思龌龊，玷污了艺术，误解了他和学生关于艺术的交流。


    现在他要起话头，那岂不是角色互换了？


    对！


    万一没什么，是他玷污了文学呢。


    他不能学她老婆，乱误会别人的关系。


    所以——


    他打算旁敲侧击：“都中看不中用。”


    她老婆：“还行吧，他挺懂女人心的。”


    好学生妈妈不提别的，单《五只小猪》刻画和塑造的女性角色就让她叹服。


    “什么！”


    他老公吓了一跳，这他妈的都到这地步了。


    这他妈的渣男都懂女人心！


    尤其！


    能把大魔王拿下手的渣男！


    那是渣男嘛？


    那不是！


    那简直就是行走的人形播种机，别说无知少女了，就是他老婆这样的家庭中妇，在他面前也毫无抵抗力！


    妈了个巴子的！


    幸好女学生善解人意提醒，劝他回来多和师母多沟通沟通，别因为她而生气！


    要不然他帽子盘成墨绿了都不知道！


    他急忙问：“你们见面聊过了？”


    他老婆：“没有。”


    老公：“那你怎么知道他懂女人心？”


    他老婆理所当然：“看出来的啊！”


    老公懂了！


    什么狗屁的懂女人心，这分明是看脸。


    他万万想不到，他生活了十几年，还有了孩子的婆娘竟然是个看脸的，以前怎么没看出来，难道是看过的脸都不够帅？


    那这就更危险了！


    老公现在心里是绿灯长明！


    很快到家了。


    老婆去收拾快餐还有晚饭攒下来的垃圾。


    至于丈夫——


    他看到了快餐，得知是老婆中午吃的，书是老婆看了一整天的以后痛心疾首！


    他老婆温柔贤淑，收拾家里向来利索，快餐更是不允许吃的，这一冷战怎么都变了！


    那什么解体都没这么快的！


    这他妈的，全怪——


    老公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在防江阳甚于防任何雄性生物的关键时刻，这时候你他妈冷战干球！


    老公想了想，为了亡羊补牢，钻厨房帮忙去了。


    老婆以为他是冷战求和的，懒得理他。


    等家务活干完，洗漱完毕，她甚至没来得及给儿子再热一杯牛奶，就上床看小说了，先看的还是推理，《东方快车谋杀案》，老板说这是江洋最早的成名作。


    不得不说，写的真好。


    不一会儿。


    他老公进了卧室。


    “我把温牛奶给儿子送过去了。”老公说。


    “嗯。”


    老婆冷冷应了一声。


    她可还记得现在冷战期呢。


    她老公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屡次想开口都没开了，只能灰溜溜的从另一旁上床，看着认真看书的老婆，觉得她手捧的那本书的书脊上，作者江洋名字分外刺眼。


    妈的！


    以后必须每天回家！


    还早中晚三回！

 第六百八十九章 参观

    等画家醒来的时候，他老婆已经不在床上了。


    画家打了个激灵，特像小时候玩的一种，腹部朝天放板儿正以后，身子后仰“噔”的蹦老高翻身的虫子。


    他扫视一下房间。


    老婆昨天看的《东方快车谋杀案》还在。


    就这本书，让他恨死了。


    他本来想自荐枕席，交一下作业，证明一下自己清白的，但她老婆一直在看书，他连说话的机会都不多，更不用说求欢了，最后，他都打瞌睡睡过去了，隐约看见他老婆在挑灯夜读，睡梦中，他恍惚记得他老婆在看到高潮处时，惊讶的左手抓床单的样子。


    特别那什么高潮的时候。


    这他妈的——


    画家挠了挠头，觉得头上长草了。


    他起了床。


    天色不早了。


    儿子已经去上学了，家里静悄悄的。


    静悄悄的让他有些心慌。


    他推门出去，想在街上找找他老婆，凭着直觉朝北走，然后就看到他老婆站在街上同干脆面妈妈说话，这可是个稀罕事儿。他老婆以前是很不喜欢跟干脆面妈妈说话的，觉得干脆面妈妈说话不止俗，而且过于自来熟，许多该说不该说的不能说的，通通能说出口，还特喜欢逞强，拿着她表姐家闺女的钢琴十级，就敢跟她老婆这专业的掰头。


    他忙走过去。


    还不等走近，他就看见她们不约而同的看向胡同口方向，干脆面妈妈还指给她老婆看，俩人眼睛都瞪直了，干脆面妈妈还嘀咕着什么。


    画家忙三步并作两步到她们跟前，顺着他们目光，看到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侏儒从胡同口走过来，他们一路上在谈论着什么，年轻人还用收拾比划着大小。


    他们在快走到门前时，才注意到这边三个人在看他们。


    江阳朝他们笑着点下头，打开门，带着霍车进了四合院。


    “好看吧。”


    干脆面妈妈：“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真不知道他妈怀他的时候吃什么了。”


    好学生妈妈没附和。


    她现在很惊奇，惊奇这么年轻的人竟然写的出《东方快车谋杀案》，结局的出乎预料，结结实实的吓了她一大跳，太不可思议了，一定搞错了吧。


    “走，过去看看。”


    干脆面妈妈拉着好学生妈妈的手就往过走。


    “啊！”


    好学生妈妈回过神，“这不好吧。”


    话虽如此说，但她脚步不停。


    她这一大早的同干脆面妈妈聊天，挑起她兴趣来看，就是为了有人作伴，在这边守株待兔看看江洋长什么样的时候不尴尬。现在能更进一步，她心里肯定是愿意的。


    干脆面妈妈很顺利的就把她拉到了四合院门口。


    后面还跟着一个跟屁虫画家。


    门没关。


    干脆面妈妈很自来熟的就进去了，脸上挂着笑容，进院子就喊：“有人在家吗？”


    好学生妈妈尴尬。


    她们明明看着他们开门进来的。


    但——


    尴尬归尴尬，她现在只想对干脆面妈妈说：“干得漂亮！”


    江阳听到动静从正房出来，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们好。”


    干脆面妈妈：“咱们都是邻居，我们是胡同后面住的，过来看看你家的装修。”


    “哦，好。”


    江阳让这自来熟的邻居弄的不知所措，呆愣愣的请他们进正房坐。


    好学生妈妈更尴尬了。


    好学生爸爸见她老婆这么尴尬的事儿都跟着干脆面妈妈一起做，心里警钟长鸣，觉得自己以后干脆就别离家了，直接在家里作画好了。


    他们进了正房。


    正房临院子一侧几乎全是玻璃墙，进去先看到一张大长桌，桌子上放着江阳制作微缩模型的东西，本来很大的桌子却还不够用，木料，工具散落了一桌子。


    刚才同江阳进来的朋友正坐在长桌旁。


    桌子后面是一组精美书架，摆着书籍、手办，把工作区和休息区、游戏区等隔开了。后面这些区域一眼望去就看起来干净整洁不少，一看就是有女主人收拾过。


    至于女主人——


    在书架醒目的位子，放着一摆台，镜框里是李鱼的照片。


    照片构图不是很好，架不住人好看。


    大魔王脚踩着滑板坐在公园的椅子上，远处是湖面，近处是秋天的银杏叶，看着镜头很敷衍的比划出一个剪刀手，一副被迫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这照片出自江阳之手。


    “嗯？”


    好学生妈妈忽然记起来。


    昨晚上去买书时，走在她前面的美女，她没认出来。


    但那美女的男朋友——


    她看向江阳，再三比对以后，就是面前的这个江阳吧！！！


    所以——


    昨天轻哼《跳房子》的是李鱼本尊！


    难怪！


    好学生妈妈恍然，难怪唱的那么好听，原唱清唱的，能不好听嘛。


    她瞥一眼江阳。


    这小子也是有福，她想听听不到，江阳可以天天听。


    好学生爸爸把她的眼神尽收眼底，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搬家了。


    江阳站了一会儿。


    接着。


    他记起来，客人来了得招待，忙去打开冰箱拿了几瓶气泡水请他们喝水。


    “不用，不用。”


    干脆面妈妈东瞅瞅细看看，觉得地板也不错，就问江阳多少钱一平。


    江阳不知道。


    他挠了挠头：“我老婆装的。”


    干脆面妈妈又摸着沙发：“这沙发好。”


    她对好学生妈妈说：“我家老大屋子装修的时候，也选个这样式的。”


    老大是她儿子，干脆面的哥哥。


    现在也到结婚的年纪了，买房是买不起了，老两口正打算把厢房腾出来好好装修一下，当老大结婚的婚房呢。


    她又问江阳：“在哪儿买的？”


    江阳继续挠头：“我老婆买的。”


    “啧。”


    干脆面妈妈幸好知道李鱼，不知道的话高低得问江阳一句老婆哪儿娶的。


    她环顾一圈，觉得就别说是个大明星了，就是一个普通的儿媳妇，她要是江阳他妈，高低得半夜起来给老祖宗们烧柱香。


    这媳妇娶的也太好了。


    这是买了个四合院当游乐园啊，这玩偶，这手办，这差不多跟她一般高的人物模型，戴了个爆炸头假发，手边挂着把吉他的骷髅——


    这得花多少钱供他造啊。


    也就休息区临阳光房一侧的钢琴看起来是个正经玩意儿。


    其实——


    好学生妈妈早盯上那架钢琴了。


    任何一个学琴的人，在看到这钢琴的外形和牌子以后，就很难不生出弹一下的渴盼。


    可惜。


    即便干脆面妈妈都知道那玩意儿珍贵的很，别的家具摸来摸去的说好，愣是没说动钢琴一下，好学生妈妈就更不好意思了。


    她转而看向江阳他们工作的长桌。


    上面有几个模型，看起来是英伦乡下的庄园和小镇，还有田地，一个小老头在种西葫芦还是什么的，手工活略显粗糙，但看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三个人把四合院参观了一圈，主要干脆面妈妈在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好学生爸妈在旁边跟着，江阳陪着。干脆面妈妈也是真自来熟，什么都问了一遍。这要搁好学生妈妈，她早不耐烦了，但她发现，江阳挺有耐心，每次都不厌其烦的回答着：“我老婆买的。”


    答案很单调。


    但语气中的骄傲是掩饰不住的。


    甚至——


    好学生妈妈觉得江阳还乐在其中，特有老婆给买了4090显卡，老公上厕所都要同尿友来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老婆给我买了4090显卡”的劲儿。


    当然。


    好学生妈妈不懂数码，她想不到这个例子。


    这心情大约是互通的。

 第六百九十章 闲聊

    参观出来。


    干脆面妈妈唯一记住的就是“我老婆买的”。


    不过——


    作为一个逞强，敢拿钢琴十级同好学生妈妈掰头的存在，干脆面妈妈不得不承认，这儿媳妇娶得真让人肚子里冒酸水儿，这是把老公当儿子养啊，整个用来玩的院子全是她一手操持，这傻儿子就呆在里面玩木头和泥巴得了。


    干脆面妈妈：“真应该问个他知道的。”


    好学生妈妈：“什么？”


    干脆面妈妈：“这样媳妇怎么娶到手的。”


    “得了吧。”


    好学生妈妈：“那是李鱼，十几岁就写了你跳广场舞时的《鱼！鱼！鱼！》。”


    干脆面妈妈：“我知道，我知道。”


    她就是祖坟上点火箭，也不敢奢望儿媳妇是这样的。


    干脆面妈妈就觉得，取取经，学到个皮毛，也不至于她家老大快三十了还没对象。


    话说回来。


    好学生妈妈一提起《鱼！鱼！鱼！》，干脆面妈妈马上就代入娘家人视角，主要是这歌写的太好了，跳广场舞贼带劲儿，“小姑娘这么有才，嫁了个老公——”


    她摇了摇头。


    就知道玩木头。


    好学生妈妈张了张口，最后什么都没说。


    她看书了，当然知道写什么，但不好说什么，因为她现在也一肚子疑惑呢。


    她觉得江洋是江阳这事儿真搞不准。


    别的不说，就江阳这年纪，说他塑造的出《五只小猪》里那些女性角色？


    好学生妈妈真不信。


    在她的认知中，中年女作家能写出来的也寥寥无几。


    她回头看了一眼四合院，带着她的跟屁虫回家去了。


    回到家以后，她刚要简单收拾一下早饭的碗筷，画家忙上前殷勤：“我来，我来。”


    “哦。”


    好学生妈妈欣然答应，顺手拿起江洋又一本小说《罗杰疑案》，江洋的推理小说看的很上瘾，让人闲下来就忍不住想读上几页，在慢悠悠的时光中慢悠悠的消磨时光。


    当然。


    她不忘提醒画家：“锅里还温着你的饭呢。”


    “好，好嘞。”


    画家干活卖力起来。


    他这是哄老婆见效了啊。


    这就好，这就好，他还以为老婆的魂儿让江阳夺走了呢。


    然后——


    他正心情愉悦呢，忽见看书的老婆猛地站起来！


    画家忙从厨房探出身：“怎么了？”


    “没。”


    他老婆摇头。


    但从他老婆惊讶看去的方向，画家觉得有事儿，而且同江洋脱不了干系。


    好学生妈妈刚看到《罗杰疑案》中波洛去到乡下种西葫芦，不由地想到了刚才在江阳处看到的微缩模型，在这么一对比，刚才见的那微缩模型，分明就是这本书的！


    真相来的这么猝不及防，让好学生妈妈整个人懵了。


    还真是他写的啊！！


    只能说，就他塑造女性角色的能力，活该人家娶大魔王！


    她还后悔。


    刚才真应该多看几眼那微缩模型的。


    那样书里的场景就可以在脑海里复现了，推理起来会容易很多！


    好学生妈妈恋恋不舍的看着江阳四合院的方向。


    画家一看这眼神，觉得他还是把地也拖了吧。


    ＊＊＊


    参观的人走后，江阳略有点失落的回到房子里。


    他还挺喜欢热闹的。


    小时候，她妈经常串门不着家，在邻居家打牌什么的，然后觉得看顾他麻烦，就把他锁在家里。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经历造成的，江阳就很喜欢别人来家里做客聊天。


    这样他妈不能外出串门了。


    他听着他们说话，还会有种幸福的感觉。


    所以——


    刚才邻居们来参观，江阳不排斥，甚至有点儿高兴。


    现在陡然安静下来，还意犹未尽呢。


    但也就这一刻。


    霍车还在。


    他有朋友陪着。


    江阳今儿把霍车请过来，是想建一个大沙盘，把波洛系列小说所有的微缩模型放在在沙盘上，然后用火车把城堡、小镇联系起来，进而在沙盘上组建整个波洛宇宙。


    想一想就很刺激！


    这一听就是个大工程。


    霍车很有兴趣。


    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嘛，只是占地有点儿大，也就在江阳这儿玩的起来。


    江阳打算把它放在前院的西厢房。


    “咱们先去量一下尺寸。”


    霍车建议。


    他们得把沙盘比例确定下来，继而确定整个沙盘的比例。


    他们拿着尺子去了西厢房，正忙着和规划着呢，门外又有人进来。


    江阳探头看了一眼，是洪山他爸洪老爷子。


    老头儿打扮的特有范儿，小西装，背带裤，手里盘着俩普通核桃，优哉游哉的就进来了。老爷子时不时地就回过来串个门，闲坐一会儿，聊个天或者发个呆什么的。


    江阳还挺喜欢的。


    江阳：“老爷子，今儿没找到老太太祸害。”


    “什么话！”


    洪老爷子猫被踩了尾巴一样，“你别坏我名声，我名声本来就不好。”


    “你这自知之明——”


    江阳向他竖起大拇指。


    但他也不是坏老爷子名声，“昨儿我出胡同口可看见了，俩大妈推搡着你吵架呢。”


    胡同口外的旅游景点前有个小广场，一到晚上了，大爷大妈们就到那儿跳广场舞。昨儿，江阳和李清宁手拉着手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老爷子夹在俩老太太身边——


    别误会。


    不是抢老爷子。


    她们把老爷子当台球里的白球了，试图推着老爷子撞对方。


    洪老爷子：“什么推搡，我那是劝架！”


    这俩老太太本来就不大对付，跟大爷是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她们住一个大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今儿你碰到我的油壶子，明白儿我撞倒了的你醋罐子了，摩擦是常有的事儿。就她们信什么都能掐起来，今儿你信耶稣，名儿我就信佛，你门框上挂一耶稣受难十字架，我就挂一弥勒佛，免得你那骷髅架子妨我…也怪我，太受欢迎了，只要跟我跳广场舞，她们就能压过对方一头了，哎，没办法。”


    老爷子盘着核桃，觉得江阳应该懂这个。


    江阳忙撇清关系：“我可不懂啊。”


    “也对。”


    洪老爷子改的很快。


    江阳高他们一个层次。


    就相当于美女跟一普通男人走在街上，别人都觉得男人是有钱人一样，“这想要纠缠你，都得验资”，洪老爷子盘着核桃说。


    这马屁拍的——


    江阳无力吐槽。


    也不知道为什么，洪老爷子一直对江阳有股滔滔不绝敬仰之情。


    什么彩虹屁都能拍出来。


    这要是别人，江阳肯定飘飘然，但是一位大爷——


    江阳不由地想到了《西游降魔篇》里肾虚公子旁边站着那几颗老白菜。


    江阳和霍车换了一个方位继续量。


    他看一眼洪老爷子手里的核桃，不大像正经的文玩核桃，但盘的油亮油亮的，“您这核桃从哪儿淘换的，改天让咱也玩玩。”


    洪老爷子指了指夹道的核桃树：“就你家这核桃上弄下来的。”


    他挑了两个最大的把玩，时间长了就成这模样了。


    “啊？”


    江阳很意外。


    “我这就一解压的小玩意儿。”洪老爷子不太玩这些东西，不过，要说起玩的话，江阳这院子的原主人，那是真会玩，养蝈蝈，斗蛐蛐儿——


    “他养的蛐蛐儿叫的那叫一个脆生，特好听，斗起来也狠。当时不有个说军阀的电视剧火吗，他就把蛐蛐儿用军阀名字命名，邀我们下注斗蛐蛐儿。”


    洪老爷子至今记得，那只张大帅贼猛。


    他靠张大帅赢了不少的饭辙。

 第六百九十一章 如履薄冰

    江阳边忙边听老爷子说着。


    只是——


    江阳越听，脑海里越浮现出一个故事。


    《窝头会馆》。


    这是一部非常经典的话剧。


    有多经典呢？


    说相声的老郭攒了个局，带着徒子徒孙们跨界话剧，排了一部粉丝们号称要拯救话剧行业的大剧，这部话剧就叫《窝头会馆》。


    当然。


    江阳记忆中的《窝头会馆》是人艺版的。


    他在干杯网上偶然翻出来的，津津有味儿的看过一遍。


    后来。


    他听说老郭翻排这部话剧，就又去温故而知新了一遍人艺版。


    现在洪老爷子说的弥勒佛，斗蛐蛐儿啊，话剧里有相似桥段，勾起了江阳的回忆。


    这部话剧大概是说，在解放前京都胡同里，有一院子，名叫窝头会馆，里面住了四个家庭，一个卖卤煮的；一个卖狗皮膏药的；一个是房东苑大头，兼卖咸菜和酒；还有一个前房东，在卖房给苑大头的时候耍了个心眼，得以在窝头会馆免费长期住一间房，这前房东最喜欢的就是斗蛐蛐儿，还有就是听苑大头向卤煮和狗皮膏药的催讨房租。


    这前房东也喜欢把蛐蛐儿命名为军阀的名字。


    还有——


    卤煮和狗皮膏药的两家也喜欢掐，一个在门上挂一耶稣，一个就挂一弥勒佛，最后逼的苑大头把关二爷请过来放院子里，好镇得住场面。


    “……人家玩的那叫一个地道。”


    就在洪老爷子继续说着，江阳还在回忆时，伍修和洪山进来了。


    “爸。”


    洪山打断他家老爷子，“你又在这儿吹什么呢。”


    洪山现在是真怕了他家老爷子。


    整条胡同要是票选最讨厌人的话，他家老爷子绝对遥遥领先。


    这让老太太们讨厌还好，反正他已经娶到老婆了，不怕大妈们嚼舌根了，但要在老板这儿刷了负面，洪山可真在乐队里不好抬起头做人了，因为贝斯手在乐队本来就不好做人：鼓手敲错了，生气瞪着贝斯手就行了，吉他手弹错了，也生气瞪贝斯手就行了。


    他希望老父亲多体谅一下贝斯手的如履薄冰。


    然后——


    他就让洪老爷子把板凳让出来，“让我坐会儿，你血糖高，多走走。”


    伍修则接过霍车手里的尺子，帮他们量起来，顺便跟江阳商量事儿。


    文老师已经退出话剧团管理了，只是一个小股东，石头目前是话剧团的团长，负责话剧团的行政，伍修则是话剧团的副团长，同时负责演员培训这方面的工作。


    这也是伍修擅长的。


    伍修现在手头工作是《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话剧，他刚拿到这个本子的时候，还真被惊了一下，扭头就拿着这个本子去忽悠茶叶女了，算是切磋一下骗技。


    结果——


    他又买了两盒茶叶。


    今儿还给江阳带过来一盒。


    当然。


    他不是专程过来送茶叶的。


    他有事儿给江阳商量一下，关于演员培训的。


    现在话剧团有《鸟人》、《十二怒汉》、《暗恋桃花源》这三部话剧在上演，质量很高，任哪一位看了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说上一句“江阳的本子真他妈好”。


    但——


    演员就有点儿拉胯了。


    江阳虽然请了几位老戏骨，但老戏骨们也不能三部话剧连轴转不是，加上伍修要排练《这个男人》，又抽走一些演技不错的演员，现在剧团在b角演员方面捉襟见肘。


    伍修作为这方面的负责人，已经在着手建立话剧团演员培训工作了，但这工作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何况伍修以前只是导演，对这方面也不太擅长。


    他有点儿犯愁。


    就在这时，伍修想到了他的老东家京艺。


    京艺作为顶级的话剧艺术殿堂，人才济济，有成熟的人才培训体系，关键他们有开办表演学员培训班，招收社会上有一定经验的专业艺术人才进行培训，虽然这个培训班主要是为京艺选拔人才的，但伍修觉得这里面未尝没有合作的可能。


    要不说伍修称职呢，他真去找了自己以前的老领导。


    老领导本来不答应的，架不住伍修是个老京艺人了，跟老领导都是一个大院的，在他厚脸皮的软磨硬泡下，老领导松口了，说不是没有合作的可能，但合作得双方互惠互利，京艺作为事业单位，不稀罕培训费什么的，他们稀罕的江阳的本子。


    这也是江阳他们话剧团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好本子不易得。


    江阳话剧团一下子冒出来经典的经得住考验的本子，老领导还是很稀罕的。就不提《十二怒汉》和《暗恋》的本子了，《鸟人》的本子，老领导都稀罕的不得了。


    现在京都正提倡“好戏看京都”呢。


    京艺也整了一部京味儿十足的话剧，结果让《鸟人》把风头给盖过去了，本着打不过就让对方加入的原则，老领导说了，只要江阳出本子，他们就可以在演员培训方面合作。这合作条件还是很诱人的，因为到时候上课的全是在影视界活跃的老艺术家们。


    所以——


    伍修今儿过来，问下江阳的意见，“分成方面你不用担心，最高的。”


    江阳：“行啊。”


    伍修愣了一下：“就，就答应了？”


    这也太爽快了。


    江阳：“这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吗？”


    就拿《鸟人》这本子来说吧，在江阳家乡那旮沓，就是国内一流老艺术家们演的。


    江阳这话剧团可请不来这些演员，只能凑合。


    这成了江阳的遗憾，就是拿出来的东西，却不是最好的演员演的，震撼度打了折扣，不是很好玩，现在有机会让最好的演员演，又不短他的钱，还培养了团里的演员，江阳当然愿意了。


    伍修竖起大拇指：“牛皮！”


    本子这么珍贵，二话不说就答应，伍修觉得江阳的话剧太纯粹了。


    当然。


    江阳也有纯粹的资本。


    就这四合院，大魔王眼睛眨也不眨的就买下来让江阳玩木头，江阳全无后顾之忧，话剧这小打小闹的投资，那自然是怎么玩的爽怎么玩。


    伍修很羡慕。


    不知道卖茶叶能不能挣到大魔王的十分之一。


    “巧了。”


    江阳放下尺子：“我现在正好想到一个本子。”


    他回到正房，取出笔记本，来到院子，把洪老爷子刚才说过的相似片段敲出来。


    伍修探头瞅了一眼。


    暂时不知道剧情好坏，但这股京片子味儿磅礴而出。


    挺牛的。


    洪老爷子也跟着瞅了一眼，然后就不由地扬眉吐气的朝他儿子招手，“瞅瞅，小江把我刚才说的那些，直接改成话剧了，你还说我吹，没眼力见的。”


    对于自己闲聊出一部话剧，洪老爷子觉得很骄傲。


    江阳也很厉害。


    不愧是他的认定的师父、偶像和前辈。


    等晚上跳广场舞时，他一定要说给那些老太太们听，让她们知道自己的厉害。

 第六百九十二章 才华有限公司

    江阳把扯出来的闲篇写上后，后面记不大清了。


    还好。


    他手头有现成的木料，制作一个窝头会馆的微缩模型，渐渐回忆就好了。


    洪老爷子他们又闲坐一会儿就回去了。


    院子又归于沉寂。


    霍车在忙沙盘的规划，江阳在忙话剧本。


    等到中午的时候，江阳领着霍车去吃饭，“走，让你尝一尝正宗的安徽特产”，江阳锁了门，转身招呼霍车，然后朝背离旅游景点寺庙所在方向的胡同口走去。


    “安徽特产？”


    霍车在脑海里努力回忆安徽有什么美食。


    等江阳走出胡同口，又走了一段距离，然后把对面店指给霍车时，霍车傻眼了。


    安徽正宗牛肉板面！


    “这可——”


    霍车服气：“太正宗了。”


    “好吃着呢。”


    江阳站在路口，等待车辆减少，好带着霍车过去。


    他不是无意间发现这家店的，他是有意的，上次来取小提琴的时候，他就发现这家店了，一直挺想尝尝的，然后，昨天中午，江阳有机会吃了一顿，发现挺好吃的。


    这不今天就又带霍车来吃了。


    江阳让霍车别客气：“卤蛋，豆腐，豆干全加上。”


    “可以可以。”


    霍车觉得挺丰盛的。


    大魔王老公！


    请客在街边苍蝇馆子！！


    这要是搁不知道江阳的人，可能会觉得大魔王老公为人不行，忒小气呢。


    但——


    霍车知道。


    江阳可是打算带他去工地吃盒饭，还欠了地铁站卖煎饼的胖大婶一百来块的存在。


    他是真觉得这面好吃。


    也挺好。


    倘若江阳是一个动辄进出高级餐厅的人，他们还不一定能成为朋友呢。


    “对了。”


    江阳忽然记起来：“还能加火腿和豆皮！！”


    江阳觉得这板面简直为他而生，加的全是豆制品，全是他喜欢吃的。


    霍车看他期待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对面是什么山珍海味呢。


    奈何。


    他们隔着一条马路。


    这马路还挺繁忙的，车来车往的，没有红绿灯，只有一条斑马线，但江阳因为心理方面的原因，稍微有车子靠近，就不打算穿马路，想等一个车隔得老远的机会。


    如此一来。


    江阳和霍车等挺长时间了，还没有过去这条马路。


    江阳有些尴尬。


    霍车是老朋友了，不用担心什么。


    但从他身边经过，迅速穿过马路的大爷大妈，眼神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瞟过来的时候，江阳有一些压力，他还挺怕别人说他胆小的。


    哎。


    有时候长太帅也不好。


    就在江阳纠结太帅让大妈对他关注太多时，一辆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江阳心里登时流过一道暖流。


    他招呼霍车过马路，同时朝司机竖起大拇指，感谢司机的善意。


    老陈就是这车的司机。


    他其实远远地就看见两人了，按照他的经验，刚才得车距过马路时绰绰有余的，但他看到江阳身子前倾，犹豫一下又停下来后，知道这是一位过马路障碍者。


    他因为隔得远，还看太清这小伙子长相，但从他的衣着和身姿挺拔来看，应该是一个帅小伙子，想不到这帅小伙也有这么局促的一面，老陈觉得挺有意思的。


    所以——


    他举手之劳的停了一下。


    也没想过有什么回应。


    但当江阳举起大拇指的时候，老陈一下子心里甜滋滋的。


    他目送帅小伙带着同伴过马路，觉得这小伙有些面熟，或许善良的人都面熟吧。


    等江阳过了马路以后，他启动车子的动作都轻快起来。


    然后。


    他在下一个路口的红绿灯前停下来。


    接着。


    老陈就像醍醐灌顶一样，忽然想到帅小伙为什么面熟了！


    什么阳来着。


    大魔王的老公啊！


    老陈作为一个中年男人，倒不追星，只是在开车的时候听一些音乐电台播客什么的。在许多播客平台上都有一个排在榜首的播客，老陈当时也不知道这是大魔王的播客，见它排名高就直接播放了，然后，他就知道这个播客为什么高居榜首了。


    大魔王的播客！


    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这真不愧是李鱼的播客，也只有大魔王的播客才能有这水准，各种音乐知识信手拈来，唱歌好听就不说了，有时候还能冒出没听过的好歌。


    首首都是精品。


    关键这些歌还伴着话题和谈话，听众会很自然的代入到歌的情景中。


    在这些话题和谈话中，李鱼最最最最常提起的就是她老公，也不是什么秀恩爱，或者把他们的生活日常说出来，而是在在谈到某事儿的时候，很自然的就提到了。


    譬如一个听众留言，说他工作很累，李鱼就着话题谈到了她老公刚参加工作时懵逼的样子。她聊着聊着，想到了一首歌，就吹着口哨，弹着吉他唱了出来，老陈至今也不知道歌名，歌词大概是“…每天上班下班打卡要准时，老板承诺年底加薪升职，有几个同事又离职…承认吧，是我傻，才配挥霍渺小的生，等青春消失殆尽一切…”


    很好听。


    也道出了老陈这个社畜当时的心境，淡淡的忧伤，淡淡的惆怅，淡淡的人生，曾经以为不可一世，却越活越卑微，差点把老陈给唱哭，也让老陈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首歌。


    老陈当时还专门把车停到路边，拿出手机去播客评论区询问这首歌的名字。


    然而——


    那些鲤鱼老粉在统计本期节目“含公量”之余，告诉老陈，在播客里的歌就别想了，很多歌都是大魔王当时当刻想起来的，这期节目过去，绝大多是歌就没下文了。


    甚至——


    到头来连这首歌叫什么名字，粉丝们都不见得知道。


    有些指不定还是大魔王写废的歌，压根不打算出，只是气氛到了唱一唱。


    所以——


    想听的话就只能听播客了。


    要不然说大魔王的播客的播放量屡创新高，屡创播客广告记录呢。


    播放量都是这么刷起来的。


    老陈惊听此言，遗憾不已，也为此贡献了不少的播放量。


    他当时还好奇，心想自己这是托了谁的福，才听到了这么打动他人心的歌，于是顺手就查了大魔王老公江阳，然后，他就看到了江阳的照片。


    这不。


    刚才见到了眼熟，现在就记起来了。


    剩下的就是确认了。


    他车上有行车记录仪，等回家的时候仔细查一查，看究竟是长得像，还是真是江阳。


    如果真是江阳的话——


    老陈好几次在播客留言区求那首歌，都石沉大海了。


    他还发现。


    在大魔王的这档播客节目里，“含公量”是一个很重要的指标。


    倘若这期“含公量”很高，那这期节目绝对差不了。


    现在。


    他把行车记录仪拍下来的视频发到播客的留言区，求一下歌——


    这“含公量”不至于再沉下去吧？


    老陈觉得这一招很有用，想快点开车回去查看一下。


    不过——


    在碰到行人过斑马线的时候，他还是会减速停下来等一等。

 第六百九十三章 半岛铁盒

    店里人还挺多。


    在江阳和霍车进去时，他们这对组合吸引了不少人目光。


    霍车早习惯了。


    店里就一个空位子。


    旁边有一个小朋友挺吵的，他妈妈在玩手机懒得理他，估计就是因为这，相邻的这个位子才空出来的吧。


    江阳和霍车坐过去。


    江阳把刚才路上想的全点上了。


    旁边的小朋友这时忽然提了一句：“妈妈，我想喝可乐！”


    小朋友的妈妈不答应。


    小朋友不依不饶。


    他妈妈眉头一皱：“我正忙呢，你再乱，小心我揍你！”


    妈妈这话很有用。


    小朋友委屈巴巴说了几句，没再提喝可乐的事儿。


    但——


    江阳让小朋友说的也想喝了，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四合院的冰箱里有可乐，她老婆买的，可乐有数的，每天限量两罐，他今天上午已经把指标喝完了。老婆粉丝太多了，现在再喝，指不定回头就有人＠李鱼了。


    大魔王的宠爱也是有底线的。


    还是好好吃面吧。


    江阳期待着面端过来。


    霍车打算吃完饭以后回去看店，顺便为沙盘备料，就不回四合院了，所以抓紧时间同江阳敲定一些沙盘的细节，他好回去把沙盘的规划完善一下。


    两人正商量着，霍车偶然一扭头，瞥见旁边的小朋友在看他，就朝小朋友笑了笑。


    然后——


    就换回来一个鬼脸。


    霍车不由地一个大尴尬，心里还微微有些失落。


    他现在最大的烦恼，就是不得小朋友们的喜欢。只是邻居和朋友关系的时候还好，丫丫经常在他店里玩，跟他还挺亲近的，但当他和丫丫妈的关系走近，亲密起来，成了男女朋友，然后做一些男女朋友事儿的时候，丫丫渐渐对他疏远了。


    他明显感觉到有隔阂了。


    霍车觉得可能是她朋友影响的吧。


    所以——


    他最近一直在练习着同小朋友们和善，讨小朋友们喜欢。


    这次效果显然不太好。


    江阳顺着他尴尬的脸看过去，也看到了这小朋友的鬼脸。


    这小朋友——


    江阳觉得得让他知道下社会的残忍。


    于是。


    江阳起身去小店的冰柜里取了两瓶可乐，坐回到座位，递给霍车，然后打开，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顺便还看了看小朋友。


    小朋友眼睛都瞪直了。


    霍车：……


    江阳这见缝插针就喝可乐的本事，霍车是服气的。


    小朋友见江阳喝的有滋有味，不由地馋了，又同他妈妈闹起来。他们已经吃完饭了，他妈妈在聊天软件里同客户聊天，让小朋友闹，还碰到了桌子，不由地烦了，“啪啪”，她利索的一个翻面，在小朋友屁股上打了几下，然后结了账，拖着哭泣的小朋友离开了。


    江阳看着小朋友哭泣的样子，忽然有点儿于心不忍。


    同是可乐人，相煎何太急！


    不过——


    江阳转念一想，这小朋友或许喜欢蓝瓶的呢。


    他立刻就心安理得了。


    饭后。


    霍车直接坐公交车转地铁回去了。


    江阳回了四合院。


    为了避免来时人行道的尴尬，江阳还拎着没喝完的可乐，特意绕远走了一个有红绿灯的路口。


    江阳也有很多事要忙。


    他这段时间开出去的空头支票有点儿多，也就是没敢玩游戏，不然早被直播哥他们催更的跟某些人一样挂在路灯上下不来了。


    只是，一个人呆在四合院里抄东西实在没多大意思，所以江阳就收拾了一下东西，把笔记本，微缩模型。还有他那瓶不舍得喝，所以还有半瓶的可乐放到双肩背包里，背着去了胡同口的咖啡馆。


    就李清宁和文妮儿曾经喝咖啡的那个咖啡馆。


    店主就是那位恨自己不是男儿身的店主。


    店里没客人。


    虽然就在旅游景点附近，但喝咖啡的人还是太少了。


    店主站在柜台后面发呆，听着音乐里播放的李鱼的歌，盘算着店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店关门以后，她又该何去何从。


    叮铃！


    店的风铃响了。


    江阳推门进来，惊醒了店主。


    店主站直了身子：“欢迎光临。”


    江阳点头应了一下，环顾着咖啡店，看到了李清宁说过的二层露台，这才满意的走过去，点了一杯咖啡，免得店主嫌弃自己白嫖。


    然后——


    他指着露台：“那边，可以上去坐吗？”


    店主：“当然。”


    江阳：“谢谢。”


    他拿着双肩包上了露台。


    露台不是很大，差不多就是原来的四合院的小平房改的，铺了木板之类的。


    这地方环境挺好的。


    远处看得见景点，近处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他在这篇热闹中独得悠闲。


    江阳做到靠角的位子，把笔记本、微缩模型和可乐拿出来，打算先把《窝头会馆》写出来。


    不一会儿。


    店主把咖啡端上来。


    “谢谢。”


    江阳接过来。


    “不客气。”


    店主递过去，闻到一股淡淡地近乎于无的清透香气。


    江阳把咖啡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店主。


    店主醒悟，转身走了。


    江阳戴上耳机，打开笔记本音乐播放器，耳旁响起了《半岛铁盒》。


    李鱼专供，江阳独享的一首歌。


    在原来的地方，不是流行过一段时间ai么，用冷门歌手的音色唱老周的歌，江阳有天突然心血来潮，想听一听李鱼版的，就在一声声“姐姐”中，让大魔王潜规则多次，最终央告出了这首歌，江阳一听就很喜欢，比ai好听的多很多很多很多。


    鉴于这首歌，江阳付出了不少心血，他觉得比老周的还好听。


    不过分吧？


    江阳喜欢听着这首歌来写东西。


    店主把咖啡放下以后，就又回到了吧台后面。


    其实——


    李鱼在这儿买了个四合院，她老公在里面玩木头的消息早在干脆面妈妈的八卦下传遍整个胡同了，店主作为李鱼的粉丝，在江阳进门时，就知道他是谁了。


    不过——


    相比她对李鱼的热情和喜欢，她对江阳就冷淡不少了。


    毕竟。


    她喜欢李鱼，又不是喜欢她老公。


    就算她喜欢李鱼老公，她偶像也不答应不是。


    更何况——


    她还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是呢。


    但这不妨碍她对偶像这最大的周边的有好奇心，虽然是无价的，不能买来用，但看一看总是不犯法的，而且，江阳身上的气味让她挺感兴趣的。


    店主喜欢闻客人身上的味道。


    她觉得外貌和语言什么的都可以骗人，但身上的味道骗不到人的。


    江阳身上的香给人一种干净、阳光的感觉，闻起来不大像香水，也不大像沐浴露或者衣服上的味道，估计是什么很高级的东西，反正闻起来挺好闻的，很有氛围感。就是表面上浮着股牛肉板面的味道，破坏了平衡，看来这香是大魔王的杰作，不是这男生的。


    “李鱼对他还挺上心的。”


    店主看着在忙的江阳，心里的羡慕在冒泡。


    她多想也有这么一个人，把她放在心上啊，甚至不一定是爱情，只要是关心就可以了。那种有人牵挂；发一个朋友圈，一定有人点赞；吃到了好吃的好看的分享给他，他一定回应；甚至无聊时发一条消息给她，确认她还活没活着的感觉，一定很棒吧。


    更不用说——


    关心他的还是李鱼了。


    这跟万千宠爱于一身差不多。


    一首《最浪漫的事》评论下面，就有很多人在为他摇旗呐喊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 办卡

    叮铃！


    咖啡馆的风铃又响了，一个年轻人走进来。


    呀！


    店主看到他以后记起来，江阳把他的位子占了。


    这个年轻人经常来她的咖啡馆，但不是经常点单，一个星期可能也就只有一次才点上一杯便宜的咖啡吧，余下的时间就什么也不点，自己拿着一个保温杯，带了水，坐在江阳现在的位子上，拿着笔记本敲上半天或者小半天，不知道在敲打什么。


    店主觉得，他偶尔点的那杯咖啡，是交个保护费，防她把他赶走吧。


    大可不必。


    他在店里，还能增加一点儿人气呢。


    要不然。


    偶尔有旅游的客人路过，想进来喝一杯咖啡，一看店里什么人都没有，还以为这店没营业，或者咖啡不好呢，站在门口扫一眼就退出去了，所以，店主还是欢迎他的。


    何况——


    他身上有一股店主熟悉而惬意的味道，让她觉的很舒心。


    有时候店里就他们两个人。


    店主在制作咖啡，或者擦拭杯具时，听着他敲打键盘的声音，还挺安心的。


    她太孤独了。


    所以才拿着院子腾退时的补贴，开了一家咖啡馆，希望做个生意，顺便热闹一下。


    奈何。


    什么店里遇见一群有趣的人啊之类的，全是书上写的，现实中哪有。


    大家都是匆匆忙忙为生活奔走的普通人而已。


    很少有人会在一个咖啡馆里停留。


    店主现在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开店的理由好天真。


    唯一欣慰的就是有这么个年轻人陪着了。


    现在。


    店主看着年轻人，微微的有些不舍，怕他看到位子被占后离开。


    还好。


    年轻人在看到一直坐着的位子有人后，上了露台，坐在另一个位子上。


    露台上一共有两个位子。


    江阳的位子最佳。


    年轻人现在坐的这个位子不好，因为他的位子靠门，进出的时候会打扰到他。要是有游客来店里，上到露台站在栏杆旁边打卡的话，还会看到他的笔记本屏幕。


    人在写东西的时候，肯定不喜欢旁边有个人伸着个脑袋看。


    也不知道为什么，店主心里有些怠慢的感觉，想招待他一下。


    但又不好意思太明显，怕惊到他了。


    毕竟。


    这年轻人挺敏感的，要不然也不会偶尔点一杯咖啡了。


    于是——


    她倒了两杯水，端上露台，一杯放在年轻人桌子上。


    年轻人愣了一下，“谢，谢谢。”


    店主也紧张，闻着他身上熟悉和惬意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就回了个不会。


    离开年轻人那桌后，店主又把一杯水放在江阳桌子上：“你喝可乐，你老婆知道吗？”


    “啊？”


    江阳抬起头。


    他戴着耳机呢，没太听清楚。


    店主：“小心我告诉你老婆。”


    江阳见店主真跟自己说话以后，摘了耳机：“什么？”


    听不见就听不见吧。


    店主本来就不是说给他听的，只是想让自己的送水显的自然，不是针对年轻人的怜悯或者针对他的善意罢了，“没什么，多喝水。”


    “哦。”


    江阳心里一暖，觉的这老板服务态度真好：“谢谢。”


    这个憨憨——


    店主忽然有种他被李鱼卖了，他还要帮着数钱，还能把钱数错了的感觉。


    他这么憨，店主就放心了。


    偶像拿捏他，还不是手拿把掐。


    店主为自己不动声色的招待了年轻人而高兴。


    转过身——


    她也正好看到年轻人在看这边，估计心里正好奇江阳喝一杯可乐，店主就告状的事儿呢，压根不会想到这杯水主要目标是他。


    江阳这可乐喝的真好！


    以前。


    店主或许还嫉妒呢。


    想这孙子跟个孩子一样，连喝瓶可乐都得大魔王操心，也太幼稚，太不是东西了。


    现在。


    店主觉得这真是一个好习惯，李鱼真应该多管管。


    下去以后，店主把咖啡馆的音乐关了。


    咖啡馆唯二的客人，都在键盘上敲字，得有一个安静一点的环境，背景音有外面街道的人流和车流声就可以了。


    咖啡馆安静下来。


    一直到——


    江阳把笔记本锁屏，打算起身去上厕所。


    然后——


    他的腿不小心碰了一下桌子。


    桌子上有微缩模型，笔记本，咖啡杯，水杯，还有半瓶可乐，水还一口没喝，这一碰让水杯晃了一下，水就洒出来一些，江阳急忙伸手去拿杯子，衣服不小心碰了那半瓶可乐，可乐是开盖的，这要是倒了可不得了，他可都是小酌的，不能便宜了桌子。


    江阳另一只手急忙去稳住可乐，却忘了还戴着耳机呢，手臂带着耳机线把耳机从笔记本扯了出来——


    “…为什么这样子，你拉着我说你有些犹豫，怎么这样子…”


    就好像阴了很长很长时间的天，忽然有一束阳光穿出云层一样，李鱼极具辨识度的音色天籁一般在整个咖啡馆回荡。


    李鱼的音色太适合这首歌了。


    在细腻柔软中，又融入一份独有的清冷倔强，很有氛围感。


    虽只有一句，却让店主和年轻人一下子陷入了歌的世界。


    只是——


    江阳很快放下可乐，把耳机插上了。


    店主和年轻人，就好像刚进到电影院，看一部关于青春遗憾的电影，结果刚看了个开头，正打算屏气凝神看下去呢，结果让人一下子踢出电影院了。


    这感觉——


    很酸爽！！


    店主不由地狠狠地瞪了江阳一眼。


    江阳却误以为他的音乐打扰到咖啡馆的安静了，不由地抱歉一笑。


    他把东西收拾了，想把撒出来的水擦了，但一摸兜，没有纸，只能下楼去柜台，打算找店主要点儿纸巾，不过，既然已经下来了，就顺便把厕所上了吧。


    江阳问店主厕所在哪儿。


    店主指给了江阳，忽又说：“卫生间坏了，你去胡同的公共厕所吧。”


    “啊？”


    江阳收回去往卫生间的脚步，“好吧。”


    他看了看笔记本——


    店主：“您放心，我帮您看着。”


    也不是不行。


    江阳听李鱼说过，这店主是她的粉丝。


    胡同的公共厕所离的不是太远，他快去快回，不会耽误什么。


    何况——


    店主都这么说了，江阳拒绝就显得矫情了。


    “谢谢。”


    江阳向外面走去。


    等江阳身影消失在门口后，店主快步上了露台，在年轻人惊讶的目光中，她拔了江阳的耳机线，当音乐再次响起时，店主庆幸，还好，还好，锁屏了也在播放。


    大魔王这首歌唱的真他妈好听！


    快歌朗朗上口，还有股吊吊的冷酷风！


    只是这听歌的方式有点儿不道德。


    店主不由地看向年轻人。


    年轻人：……


    他把这不道德，不素质的行为视而不见，只竖着耳朵在听歌。


    然而。


    他们只听了半首，还是单曲循环时的尾部和开头，风铃就响起了。


    唰！


    店主瞬间就把耳机插上，让人意犹未尽的声音消失了。


    江阳上来的时候，只看见店主拿着纸巾在擦他洒下的水。


    “谢谢。”


    江阳忙感谢店主。


    “应该的。”


    店主觉得这人也太憨了。


    她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主要也是觉得对不起大魔王。


    于是——


    店主下去拿了一份华夫饼送上来，“我们咖啡馆今天搞活动，点一杯咖啡送一份糕点，这是刚烤好的。”


    江阳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道谢后接过来。


    接着。


    店主又说：“我们咖啡馆现在还有个会员充值活动，现在充一百送两百，会员在店消费的话，还可以打八折。”


    充一百送两百！！


    江阳觉得这优惠可以啊！


    胡同里的四合院是他家的，以后免不了过来，少不了喝咖啡，办一张卡很合适。


    江阳当机立断：“办！”


    店主深怕他后悔似的，急忙去拿卡办卡。

 第六百九十五章 日常

    店主把卡办好后拿过来。


    “谢谢。”


    江阳接过卡，把卡放到钱包里。


    店主瞅了眼，觉得自己的卡真她爷爷的厉害，竟然跟这么牛皮的信用开放在一起。


    当然。


    最牛批的还是这笔记本。


    刚才也就是在单曲循环一首歌，指不定还有别的歌呢。


    江阳抬头看店主，好奇她为什么还不离开。


    店主醒悟，转身下去了。


    咖啡馆又安静下来。


    只是——


    店主在安静的环境中，一想到江阳听独食，刚才坑的江阳的愧疚不见了，越瞅戴耳机听歌的江阳就越来气。这就像偶然听到一首好听的歌，打算记下歌词回去搜来听，却发现这首歌只能他能听，你不能听一样，太可气了！


    简直比看见炫富的人还让人生气！


    店主见年轻人也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江阳，估摸着他跟自己一样来气。


    她朝年轻人同仇敌忾的一笑，觉得倒也不用过于遗憾。


    虽然听不全这首歌，但也不是听不见了。


    她这露台有监控，可能音质不太好，但应该把声音录下来了。


    等江阳离开了，她可以播放回味一下。


    ＊＊＊


    “这段旋律我们要制造一种张力…”李清宁正说着，手机响了一下，她瞥了一眼，见是信用卡消费记录，就把手机拿起来，“所以，g和弦要挂4音——”


    李清宁打开手机，看到是咖啡馆的消费记录，笑了笑。


    安远他们还在听呢。


    他们在为元旦晚会做准备。


    卫视中的三哥今年真下血本，砸重金在大魔王的争夺战中脱颖而出，邀请李鱼在晚会上连唱三首歌。


    当然。


    卫视或许不赚，但绝对不亏。


    李鱼这边刚答应，卫视扭头就大张旗鼓的宣传李鱼加盟晚会，一下子提升了卫视竞争力，吸引了不少明星加盟。


    卫视还借着李鱼的加盟，吸引了很多广告赞助，风头一时间盖过了大哥和二哥。


    大魔王这么大的招牌，自然得拿出相应的实力。


    所以——


    他们现在抓紧时间排练。


    在时间这么紧张下，能让李鱼中断排练，拿起手机的，安远他们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大家休息一下吧。”


    李清宁抬起头吩咐一下，然后低下头，在聊天软件上提醒江阳不要喝太多咖啡。


    “好。”


    江阳很快回复。


    接着。


    他在聊天软件里向李鱼夸耀，他捡了个大便宜，咖啡馆充一百送两百！


    李鱼在想，这咖啡馆不是快倒闭了吧。


    不过——


    她没说。


    她怕江阳为了不让这一百块钱打水漂，拼了命的喝咖啡。


    江阳跟她不一样。


    他不怎么喝咖啡，咖啡不耐受。


    有一次晚上玩高兴了，早上又得早起，江阳上午困得不行，就喝了一杯她的咖啡，然后中午想睡的都睡不着了，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特别痛苦。


    江阳：“不知道可不可以多次充，可以的话我充一千，送两千！”


    李清宁：……


    这聊天记录发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给老公零花钱呢。


    不过——


    江阳这也不是小气，纯粹是因为占便宜是件很快乐的事儿。


    挺好玩的。


    李清宁正鼓励江阳去问问呢，陈姐招呼：“清宁。”


    李清宁回过头。


    陈姐：“电影频道的媒体朋友快到了，化妆师准备好了。”


    这次采访是提前预约好的。


    这是一档关于电影幕后制作的专访节目。


    李鱼复出以后，就涉足了影视的音乐制作，现在作品不止登上了国际电影节，更是写出了《沧海一声笑》这样的作品，所以就有了这一期的专访。


    “好。”


    李清宁答应一声。


    她让乐队继续排练，唱和声的两位老师休息，向狗嫂打个招呼出了排练室。


    狗嫂还呆在排练室。


    用她的话说，这也是胎教了。


    节目组也很重视这次采访。


    李清宁还在化妆呢，节目组就已经提前到了，早早把机位架好，主持人试了下麦，确保无误后，这才有机会打量李鱼的办公室，发现这办公室除了乐谱、唱片机和吉他等乐器外，最多的竟然是乐高和手办，多到已经有点破坏原办公室的生态了。


    至少在镜头下，不是那么和谐的。


    然后——


    她就看到了李鱼办公桌上，江阳抱着一条大鱼的照片。


    这些东西恐怕是江阳的吧。


    在李鱼的工作场景中，竟然也有这么多江阳的痕迹，俩人感情看起来比她想象的还要好啊。


    主持人抬脚，打算去看一看那些摆件，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推开了。


    李清宁走进来。


    主持人收回目光，向前走了几步，同李鱼握手，在略微寒暄以后就开始了节目录制。


    不过——


    在节目录制前，李清宁把桌子上的摆台，也就是江阳抱着一条大鱼的照片调整了一个角度，以出现在专访中的镜头中。


    台本和访问的话题是提前接洽过的，所以专访很顺利。


    在送走节目组以后，李清宁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她把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下，披上外套，拿上包，同陈姐打了声招呼：“我还得去接我老公呢，先走了。”


    “好。＂


    陈姐答应一声。


    李清宁下楼，坐到车里，把靴子换掉，穿上平底鞋以后，刚要启动车子，橙子夫人来电话了。


    橙子夫人负责播客的工作。


    她让李清宁看一下关于这期播客的评论，“有人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什么？”


    李清宁打开播客，发现在评论区有人评论：“今天做了好人好事，求一首完整版才华有限公司不过分吧！！”


    接着。


    评论后面跟着一个视频链接。


    李清宁跳转过去以后，发现是一个推推视频，一个叫“老陈啊”的网友发的。


    视频中是江阳在过马路。


    虽然视频不是很清晰，但看得出来是江阳。


    至于李清宁，就更看得出来了，江阳今天早上这一身衣服还是她给搭的呢。


    视频上弹幕很多。


    “2333，这小心谨慎，抬脚又收回的样子，特别像傻狍子。”


    李清宁：……


    这比喻怎么想也不沾边啊。


    “前排提醒：江阳出过车祸，差点死了，留下心理阴影也是正常的。”


    这是打预防针呢，防止别人嘲笑江阳胆小什么的，李清宁看到这评论心里一暖，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喜欢的人被别人报以善意，这最令人幸福的事儿了。


    等视频车停下，江阳过马路朝司机竖起大拇指时，弹幕上也跟着竖起一排大拇指。


    一下子。


    仿佛弹幕上的人都变得平和了。


    但这平和是短暂的。


    因为——


    在看到视频的内容后，许多弹幕在惋惜：“老陈啊，一张王炸，你竟然求这首歌！”


    “太大材小用了！”


    “求播客最新一期片头曲啊！哎哟，我这暴脾气。”


    “对啊，片头曲！别说知道这首歌的名字了，我至今都不知道这首歌是什么语言。”


    他们觉得这位老陈的用户，用手里的王炸，竟然压了个对三。


    但——


    也有支持老陈的。


    自己摸的牌，他们让老陈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别理那些人聒噪。


    当然。


    他们觉得，老陈的歌名没写全，应该是“才华有限公司再回st dance…”，洋洋洒洒的不下百字，以至于网友评论，“你这算盘响，我在火星都听见了。”


    李清宁晃了一眼这些评论，就没再看了，只是推推转发了这则视频，发了个感谢的手势，然后就放下手机，启动车子开到了咖啡馆，在停稳车子以后，李清宁见胡同口和咖啡馆人不多，就没有在电话里让江阳出来，而是下了车，进了咖啡馆。


    风铃响了。


    店主抬头看见李清宁走了进来。


    她穿着高领毛衣和百褶长裙，外面套了一件大衣，头发没有扎起来，发尾微卷，有种迷人又慵懒的感觉。在关门的时候，李清宁习惯的撩了一下头发，在店主眼里，就好像忽悠微风起，漫过草地，便纵有千种风情，难与他人说。


    李清宁向招手店主打了个招呼，一眼就看见了在露台的江阳。


    她指了下江阳。


    店主点下头。


    李清宁就朝露台走去，刚上了露台，江阳就看到了李清宁，下意识的想藏半瓶可乐，但想了想，已经于事无补了，就收手了。


    李清宁也看到了。


    店主见她走到江阳面前，摸着他的头摇了两下，估计在责怪。


    可惜。


    他们声音有点低，店主听不到，不能幸灾乐祸。


    然后——


    他们收拾东西了。


    李清宁拿着半瓶可乐，又帮江阳把手机收起来，待江阳把笔记本等收拾好后，他们下了露台，“我们走了”，李清宁笑着向店主打个招呼，跟着江阳出了咖啡馆。


    店主看着他们在门口站了一下，待李清宁指给江阳车停的位子后，江阳拉着李清宁的手离开了，只留下风铃还在轻微的响，在店主的心头留下一阵惆怅。


    她父亲是出租车司机。


    她父母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跟了父亲，父亲经常在外面跑车，顾不上照顾她，也照顾不到，所以她小时候是被锁在家里的，看着西游记啊这些经常重播的经典剧长大的。上学以后，因为邋遢和性格孤僻的原因，她也是个边缘人，没什么朋友。


    但——


    再边缘的人，也渴望有一天站在舞台的中央成为主角，尤其对于看电视剧长大的孩子而言，生活的单调、无趣和孤独，总让人向往电视里的爱恨情仇和轰轰烈烈。


    然而——


    年岁渐长。


    店长逐渐明白，在这芸芸众生中，她只不过是最平凡的一个，不会成为故事的主角，甚至连配角也不是，至多也就是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吧。


    那就退而求次吧。


    作为某一人生活中的主角也不错。


    只是回首来处，在父亲去世后，她发现自己孤身一人，总有良辰美景也无人说。


    所以——


    在看到门口俩人相互依偎，把对方当主角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羡慕。


    当然。


    要是能把那首歌补全的话，就更完美了。


    现在。


    江阳离开了。


    店长忙调出监控，找到了江阳耳机被抽调的那一刻，“…为什么这样子，你拉着我说你有些犹豫，怎么这样子”，李鱼唱情歌都有自己清冷倔强的音色再次响起。


    有乐评人说，李鱼的音色本就是种乐器。


    店长在听这段的时候，对这句话十分赞同。


    她又找到了江阳去外面上厕所，她抽出耳机时，监控拍下来的视频。


    两段视频剪辑在一起。


    哎？


    店长播放一听——


    稀碎！


    就跟小时候看的dvd或者vcd碟片被划了，播放时断断续续一样，看的很好看，但就是不成故事，让人急得抓耳挠腮，除了吊人胃口，还不如不听呢。


    闻声看过来的年轻人，一听这歌声，一脸失望。


    店长甚至有种在店里放这歌，挺对不起客人的，不由地向年轻人歉意一笑。


    她关了音乐，失望之余看着那段监控，忽然想到，这首歌虽然没听过，但会不会大魔王已经出了呢，毕竟，李鱼经常在播客里随口就唱上一首，半首，甚至一句歌，然后就没下文了，歌迷们连歌名都很难知道，自然就很难统计都有什么新歌了。


    店长想到这儿，忙去打开最新一期播客的评论，在评论下求助万能的网友。


    只是——


    “为什么这样子，你拉着我说你有些鱿鱼……”


    店主看着自己发出去的求歌评论中，自己打出来的歌词，一时间无语。


    这歌词未免太逆天了。


    但想到李鱼挺喜欢吃鱼的，脑袋短路的店主一时间觉得，这歌词还挺合理的。


    不改了！


    为了能更快的找到歌，店主复制了下评论，发到了热度最高的评论下，还跳转到链接的推推视频，在弹幕上发了同样评论，然后，她就看见了视频中车主避让，让江阳过马路的视频，敢情是这么个好人好事啊。


    这一招真高！


    店主忙看一眼露台，看江阳在座位上有没有丢了钱包之类的，这样她也可以发个视频求歌了。


    奈何。


    在走的时候，李鱼还替江阳检查了一下，根本没有东西落下！


    这——


    店主看了一眼柜台旁边在售的一排咖啡杯。


    她在想，要不要办卡送一个杯子，这样就可以发江阳抽走耳机的监控视频了。


    店主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监控属于隐私，不能乱发。


    她只能等万能的网友了。


    然而——


    一直等到年轻人都走了，店主等到的也只是一个调侃的评论：“这不是大魔王的歌吧。怎么着，大魔王遇见卖烤鱿鱼的了？”

 第六百九十六章 漂移

    车在停车场停下。


    李清宁刚换好鞋，手机就响了。


    她接通。


    来电话的是她的造型师，有些事情要和她沟通。


    “好。”


    李清宁同她商量着。


    江阳在旁边等着，后来见一时半会儿沟通不完，就顺手接过李清宁手里的包，拿出里面的钥匙，打开vip停车位的电动卷帘门，端量里面的酒红色跑车。


    他最近在玩赛车模拟器。


    在他玩的一个赛车游戏里，有一辆超贵的跑车，跟他家这辆几乎一模一样。


    也就颜色不一样。


    他现在瞜一眼。


    助理祝青同司机坐在车里等王铮，看到李清宁和江阳下车了，见江阳顺手接过李清宁手里的包，心里还真有点儿酸溜溜的，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跟王铮相处这么自然。


    接着。


    她就看到江阳打开车门，蹲在一辆跑车前。


    这跑车还真是男人的减速带啊。


    就在这时，王铮下楼了。


    祝青忙下车，去迎接王铮。


    王铮拖着行李。


    他出演的电影即将在元旦上映，他要开启全国路演宣传了。


    这部电影就是他和马导合作拍摄的那部，虽然王铮因为江阳跟马导闹掰了，但电影该宣传还是得宣传，影帝还是很有契约精神的。


    话说回来。


    祝青离江阳渐近，记起来，江阳的电影《十二公民》同影帝的电影同一时期上映。


    还是对手呢。


    不过——


    她怎么没看到江阳忙啊。


    真够佛系的。


    或者说——


    《十二公民》整个剧组就很佛系。


    短视频现在是影视剧营销的主战场，在每个电影档来临的时候，短视频平台都会杀的血雨腥风，你今天在电影院念诗，我明天就在电影院哭，你今天放导演被演员演技震惊一万次，我明天就请网红模仿电影片段，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


    作为影帝！


    虽然王铮因为江阳跟马导闹掰了，但马导照样在短视频上为王铮的演技震惊一万年。


    也不怕把心脏病震出来。


    《十二公民》这些就少。


    祝青刷到过一次，但也就是规规矩矩的预告片宣传兴致的。


    而且——


    播放寥寥，评论者寥寥。


    祝青估计，作为一部几个人坐一起吵吵的电影，营销是真剪不出什么吸引眼球的东西。


    她觉得，这部剧翻不出什么大浪花。


    也正常。


    这毕竟是一部话剧改编的电影。


    祝青这么想着，刚要去接王铮手里的行李，见王铮拐到了江阳身后，“干什么呢？”


    江阳：“看车啊。”


    王铮：“你又不会开车。”


    江阳：“我在游戏中开呀，游戏里买不起，只能在现实看看了。”


    “呃——”


    祝青无语。


    这是她见过的最清新脱俗的炫富。


    她回头看了一眼李清宁，心想大魔王快看看你老公，再不管就要让人挂路灯了。


    “你可以。”


    王铮也让江阳整无语了。


    江阳眨了眨眼。


    他是真买不起，这游戏虽然可以联网，但本质上是单机游戏，只能用游戏里的币买。


    他开车不厉害，刷到的币少，自然买不起。


    “走了。”


    王铮同江阳压根聊不到一个频道上。


    也就他家老爷子可以跟江阳玩在一起。


    “哦。”


    江阳朝他摆手再见，继续看车。


    祝青接过王铮手里的行李，放到车的后备箱，然后绕到前面，打开车门刚要上去，就听见李清宁在喊：“老公，走了。”


    “好。”


    祝青回头，看江阳关了车门，朝李清宁走去上楼了。


    进门以后，李清宁去换衣服了。


    江阳则直奔赛车模拟器。


    他刚才看车来了兴致，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不一会儿。


    李清宁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和短裤走出来。


    她把头发扎起来：“江阳！先去把衣服换下来。”


    刚才谁说一股火锅味儿的，现在为了游戏，什么都不顾了。


    “马上。”


    江阳正跑一圈呢。


    他马上破纪录，得了第一名挣金币，再攒上一段时间就能买那车库里的那辆跑车了。然后，江阳就可以在那辆车上整上“五菱宏光”的涂装了。


    李清宁走过去看，让江阳加油门。


    “不用！”


    江阳让李清宁看自己精湛的内道漂移过弯。


    然后——


    他碰墙了不说，还方向反了，只能慢慢调头。


    江阳也有理由：“这条赛道不行，没排水沟，我老家有位神人，最擅长排水沟过弯，我跟他学了几招！”


    虽然这位神人开车再快，也快不过奔驰上树。


    李清宁信他个邪。


    只是——


    吹牛还带bgm是不是过分了点儿。


    “…得漂得漂得咿的漂，我安静地喝饮料轻松地笑…”李清宁听着心里的音乐，从冰箱拿出一瓶水，在喝了两口以后，一面看着江阳赛车到了终点，一面把水递给江阳。


    江阳扭头刚要接过水，就看见一双白皙修长大长腿在跟前。


    这——


    虽然是并肩战斗过很多次的老战友了，江阳还是忍不住对这双腿流口水。


    李清宁在看游戏画面。


    “我来玩一把。”


    她觉得江阳太菜了，见江阳没反应，低头一看他，不由地手戳了他额头一下。


    李清宁推开他。


    江阳让开，劝她：“这游戏没意思，天不早了，我们去休息吧。”


    “不到八点呢。”


    李清宁坐到驾驶位上。


    这模拟器还挺逼真的。


    李清宁刚跑了一圈就找回了当年开跑车的感觉，又跑一圈以后就刷新了江阳在这张赛道地图单圈最快的时间，还一举把时间提前了五、六秒。


    “挺简单的啊”，李清宁拽拽的挑眉。


    江阳先让她得意一会儿，待会儿就是他翻身做主把歌唱的时候。


    何况——


    在李清宁踩油门的时候，感受腿上肌肉节奏的律动还挺舒服的。


    “别闹！”


    李清宁拍他的手，让他别影响自己。


    最终。


    李清宁看着结束的时间，觉得要不是江阳捣乱，她的时间会更短。


    “行了，我去忙了。”


    李清宁要去做今天的功课呢。


    江阳打了个哈欠：“我累了。”


    李清宁觉得他挺精神抖擞的，不理他，进了乐器室，从专门保养小提琴的恒湿柜里取出江阳在结婚纪念日送给她的那把小提琴，来到客厅，练习起了《梁祝》。


    江阳也没了玩游戏的兴致。


    他把衣服换下来，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坐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写《窝头会馆》，写着写着就趴那儿假寐，用迷糊的语气说：“老婆，我困了。”


    “哦。”


    李清宁让他先去睡吧。


    江阳：“没有你我睡不着。”


    李清宁：“那就是还不困。”


    江阳：……


    这理由无懈可击。


    就在江阳还在想办法的时候，手机响了，周浩在群里：“江爷，来上分了！”


    周浩在拍了广告以后就回剧组了，他本来是打算借拍广告的机会跟女朋友突破一下，发生些一些革命友谊，做一些人命关天的大事的，奈何这边还没水道渠成呢，韩小小那边先顶不住了。


    耿直这孙子太能造了。


    镜头拍着拍着就忽然有个新想法，前面镜头作废，再来一组，演员折磨，剧组工作人困苦，银子也哗啦啦的往外流——剧组一百多号人呢，耽误一天，花出去的钱就够韩小小心疼的了。让耿直拍废的镜头，韩小小觉得那就是自己房子的一砖一瓦！


    她有心拒绝，架不住耿直说的有道理啊。


    她没理由拒绝。


    所以——


    只能请周总回山了，只有周浩压得住耿直的贪得无厌。


    江阳：“来！”


    周浩：“还有谁来，小姜，亮亮？”


    韩小小冒出来：“我们在片场呢！可不可以专业一点，这算不算打双份工？”


    周浩：“什么双份工，这我们公司领导班子体贴员工，不占用员工休息时间的前提下，为有效增进团队凝聚力、体现公司关怀实现劳逸结合而推进的团建活动！！”


    何况——


    现在拍夜戏是耿直他们导演团队和演员团队的事儿。


    他们制片团队把夜宵什么的后勤做好，已经没什么事儿了。


    江阳：“老周，挂路灯时，你要是不挂在我上面，我不是很认可。”


    太资本家了。


    老周没理他。


    他点名了，分别＠李亮和姜晨。


    李亮：周总，我就在你旁边坐着呢。


    周浩：这不是给江总监一份参与感。


    江阳：还差一个。


    韩小小：我来！


    江阳惊讶：韩总也会玩游戏了！


    韩小小：公司文化如此，我也不能落后啊。


    最近。


    韩小小也在恶补游戏。


    她算想明白了，公司文化如此。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融入，这样才能打破江周的躺平文化，继而注入奋斗的基因！


    为此。


    韩小小还找她侄子要了个游戏账号。


    在登录上去，让周浩拉她组队以后，她先给了他们一个小小的震撼。


    “我去！”


    周浩和江阳一起惊呼。


    白金啊！


    江阳最高也就上过白金，然后很快就掉下来了。


    不过——


    等玩起来，周浩长舒一口：“看到你这么菜，我就放心了。”


    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啊。


    韩小小翻了个白眼。


    但她没说话。


    她忽然发现，当卷王——


    不对！


    奋斗者！


    不挣钱的才是卷！


    大把奖金给够的，这他妈的叫奋斗！


    韩小小觉得当奋斗者真她奶奶的是明智之举。


    因为——


    她在江阳的语音中听见了小提琴的声音，宛转悠扬，仿佛看到一只蝴蝶在翩翩起舞，一下子就把韩小小的心柔化了，彷佛这世间万千柔情尽在其中了。


    这是天籁吧！


    虽然这天籁是从游戏语音传出来的，音质模糊，但依然难以掩盖它的美。


    江总监这孙子也是不知好歹。


    大魔王拉小提琴给他听！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待遇啊。


    估计许多人现在能看一场大魔王的演唱会，都能哭出来，高呼一声我的青春回来了。


    这小子竟还有心思玩游戏！


    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也不对。


    这孙子都吃干抹净了。


    就在韩小小浮想翩翩之际，她让对方杀了两次，当个辅助直接把下路带崩了。


    韩小小本来挺内疚的。


    作为卷王她还是很要强的，觉得拖累了队友什么的挺过意不去的。


    但——


    她发现江阳和周浩突出一个玩，人头拿的不少，送出去的也不少，以至于最后都去搞敌人最后都去搞他们了，剩下韩小小一个辅助在吃兵线。


    这事儿闹的——


    韩小小全无压力。


    最后当然输了。


    周浩不是很尽兴，终于有一个更菜的韩小小了，他建议再来一把。


    江阳不玩了。


    有一双大长腿在面前晃悠，让他觉得游戏也不是那么有意思。


    他退出来。


    本打算继续趴在桌子上装睡的。


    谁知道听着小提琴，看着大长腿，恍恍惚惚的竟然真睡着了。


    一直到——


    李清宁把他推醒，拉着他去洗漱。


    李清宁本以为犯着迷糊的江阳上床后会睡觉的，但她还是低估了她家的小男人。

 第六百九十七章 喷饭

    剧组。


    在江阳退了以后，韩小小他们又玩了一会儿。


    然后——


    宵夜来了。


    姜晨作为生活制片，放下手机去忙。


    周浩也放下手机，特意叮嘱姜晨，“把全是素菜的那份给耿直！”


    他要时刻提醒耿导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


    要不然——


    这孙子还以为他们制片组是开银行的。


    不过——


    过了一会儿，耿直就端着全是蔬菜的白米饭来找周浩要钱了，


    两人很快就吵起来，一眨眼功夫就吵到了耿直横刀夺爱周浩婴儿肥学姐，怀恨在心；学校广告大赛上，周浩得一等奖，耿直得二等奖，耿直拒绝领奖小肚鸡肠了。


    俩人还边吃边吵，吵的都喷饭了。


    白静是刚进剧组的。


    她演一个陪酒小姐，就让男主逼着走心演“我爱你”，也是小弟口中“我尼玛，爱嫂子啊”的嫂子。


    她拿到盒饭的时候，本来还在感慨江阳剧组名不虚传，片酬不是最高的，但盒饭绝对是他妈的最好的，然后，她就看到导演和制片人吵起来了。


    她不由地担心：“不会有事儿吧？”


    她可不希望盒饭刚吃一顿，就吃不上了。


    旁边是摄影，也是向导演推荐她，让她来演这个角色的朋友，“嗨，正常，我们都习惯了，你看——”摄影指着在旁边看他们吵架的韩小小：“韩总还就着下饭呢，放心吧，没事儿，要真吵红脸了，韩总早把他们收拾了。”


    白静不是很懂：“韩总管什么的？”


    制片人和导演是剧组两大巨头，韩总为什么可以横插一杠子。


    摄影：“你在剧组能想到的事儿，找韩总肯定没错，韩总在剧组是无敌的存在，就是江阳，韩总也敢把他挂路灯。”


    白静惊讶。


    她看韩小小年纪不大啊，比她还年轻呢，就这么厉害了，什么来历，“大魔王的人？”


    摄影摇头。


    他觉得或许就是韩总敢把江阳挂路灯吧。


    谁都知道，这剧组就是江阳的剧组。


    现在韩总敢把江阳挂路灯，导演和周浩之外，谁又敢小看韩总呢。


    终于——


    韩小小放下盒饭。


    她对还在吵的两人：“差不多得了啊，再吵我把视频发给江总监了。”


    江阳肯定对婴儿肥和小肚鸡肠感兴趣。


    两人还真停下来，悻悻然的各忙各的去了。


    很快。


    戏拍摄结束了。


    剧组有接送的大巴，白静跟着摄影师几个朋友上了车，见主演唐波、老朱竟也在大巴上，还都累的已经闭眼在休息了。


    “这不奇怪。”


    摄影告诉白净，待会儿导演和制片人还要上车呢，剧组没腕大的，主打的就是一个众生平等。这几个主演别看是主演，“韩总手边缺场工了，他们也帮忙。”


    卧槽！


    白静合不拢嘴，这什么神仙剧组。


    “还有——”


    摄影指着唐波后面座位上俩人，“一位是话剧团团长石头，另一个是剧本灵感来源，也是江编剧乐队的吉他手尹向。不过，你不用在意他们，他们来剧组当场工疗伤的。”


    白静：……


    她他妈能不在意嘛！


    她老想进江鱼话剧团了。


    果然。


    在车子启动前，导演、韩小小他们都上了车。


    然后——


    整个车子就热闹起来。


    导演、统筹，主演和制片组的人在车前面开会。让白静出乎预料的是，召开会议竟然是韩小小，她一面向导演和统筹沟通明天的拍摄计划，一面点名车上的演员，让他们准备好明天的戏份，同时，她又把明天的衣食住行安排的妥妥当当。


    白静目瞪口呆。


    这小姑娘学什么出身的，这么叼！！


    摄影师开会归来。


    他对白静说：“明儿早上休息，晚上回去咱们火锅，庆祝你进入剧组。”


    “好啊。”


    白静作为一个吃货，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在回了酒店房间，白静洗漱后，去了摄影师他们的房间。


    摄影师他们已经把菜准备好了，就等白静坐下，然后下菜了。


    电视也开着。


    “嚯，这大电视。”


    白静感叹一句：“你们剧组真舍得花钱。”


    她拍戏以来还没住过这么好的酒店呢。


    不愧是大魔王的剧组。


    不差钱！


    女化妆师招呼白静：“待会儿有电影节颁奖典礼的网络直播，咱们可以边吃边看。”


    作为电影人，他们对颁奖典礼还是上心的。


    电影节在持续十二天的展映以后，在明天晚上迎来了最终的角逐。


    白静也记起来。


    她坐下：“你们说《天堂》会不会一举夺得金奖和最佳配乐这两项提名的大奖。”


    在尝了剧组的盒饭以后，白静对剧组很有认同感。


    摄影倒上饮料，让她别想太多。


    金奖或许还有可能。


    毕竟。


    华语电影已经得过几次了，不算是遥不可及。


    最佳配乐就难了。


    至今为止，唯一得过三大国际电影节的华人音乐家还是德籍。


    摄影助理：“在大魔王刚获得提名的新闻报道下，有些鲤鱼飘了，就差说李鱼十拿九稳了，他们的言论被一位关注欧美圈音乐的大v挂了起来，嘲讽这些鲤鱼不知差距，这位大v借着鲤鱼的言论，让不少人很是秀了一把优越感。”


    摄影还看到报道，说查尔斯的电影配乐也获得提名了。


    查尔斯是好莱坞电影配乐的常客。


    就算不知道这人，他配乐的电影也一定看过或者听过。


    当然。


    国内的许多观众知道他，还是因为五十多岁的他，在几年前同国内的一个一线女明星结婚了。虽然这女明星是老加的国籍，属于外国友人，但还是引起了很大轰动，大大为国内普及了一下这兄弟是谁，涌现出了不少别人郎才女貌，轮得到你来反对的博爱粉。


    这些博爱粉，自然也免不了在旁边跟着阴阳怪气。


    这挺正常的。


    许多人都有自己的圈子，当有人想进入的时候，总不免秀一下优越。


    也不怪他们秀优越。


    就摄影看来，大魔王在流行音乐上不逊查尔斯，但想在电影配乐上打败他——


    太难了！


    而且——


    “李鱼这次都没去颁奖现场。”


    化妆师觉得李鱼知道他这提名几乎就是陪跑去了，得奖机会不大，所以才没去的。


    “不纠结这个了。”


    摄影举起杯，“咱们先祝贺白静同学进组！”


    大家一起举杯。


    白静在喝了以后感谢大家：“要不是大家推荐，我哪能得到这角色啊。”


    摄影谦虚：“是你运气好。”


    化妆师：“要不是话剧团里缺女演员，我们再早怎么推荐，导演也不会同意的。”


    白静知道。


    剧组里优先用江鱼话剧团的演员。


    现在话剧团里演员紧缺，尤其女演员缺，所以才让她捡了这个漏。


    白静：“真羡慕他们，我是没戏演，他们是戏演不完。”


    摄影建议白静也去话剧团试一试。


    白静摇头：“我，算了吧。”


    半年前还行。


    话剧团当时缺人，招聘条件挺宽松的。


    现在不行了。


    话剧团提高了招聘门槛，尤其对演员台词要求很高很高很高。


    白静认识一个勉强算老戏骨的演员，演技很好，但就因为台词差，没能进去话剧团。


    白静不是科班出生，台词也不能行。


    白静就纳闷了：“你们编剧，不能因为天天听大魔王说话，就要求所有演员说话都那么好听啊！”


    对于她的吐槽，大家无能为力。


    江编剧就好这一口。


    没办法！


    片场的那些话剧团来的演员，台词还真就个顶个的棒。

 第六百九十八章 虎毒不食子

    颁奖典礼开始了。


    他们边吃边聊。


    作为从业者，他们对镜头里的不少人如数家珍，有许多话题可聊：这个导演的风格，那个摄影的镜头，这个演员的演技，那部电影的妆造啊等等。


    然后——


    嘉宾宣布评审团大奖颁给了《天堂电影院》。


    这是电影节仅次于金奖的奖项。


    这让摄影他们五味杂陈。


    这奖很不错了，华语电影人有几年不曾碰到这奖了，但跟众人奢望的金奖还差点。


    当然。


    这也差不多了。


    明天估计会有不少媒体报道的，他们剧组到时候也可以沾沾光。


    而且——


    当老导演用意大利发表获奖感言，说到动情处时，还闪烁着泪光，并感谢江阳和李清宁的时候——他们听懂这俩名字了，在座的几位一下子骄傲起来。他们的编剧得到了异国他乡，一位正意气奋发的导演这样的感谢，本来就是个自豪的事情。


    老导演下去了。


    众人注意力也从颁奖仪式到了火锅上。


    忽然。


    电视上传来：“——李鱼！”


    正拿着筷子抢肉的几个人停下来，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齐齐扭头看。


    白静舍不得筷子上的肉，也顾不上烫，直接塞嘴里扭头看。


    然后——


    她就被烫到嘴了，只能舌头快速搅拌着，哈着气，双眼依旧盯着电视。


    李鱼肯定看不到了。


    他们在看到镜头给了刚才的老导演，知道这奖花落此处时，终于确认了得到最佳配乐奖的是李鱼。


    “卧槽！”


    “牛啊！”


    白静忍着痛也要问一句：“真的假的。”


    不止他们。


    直播弹幕也全是“卧槽”，“李鱼nb”“大魔王666”之类的，把电视屏幕都占满了，以至于摄影不得不把弹幕关了，如此才看清一个国人女孩站起来向领奖台走去。


    弹幕在狂欢时，也有不少熬夜没睡觉的人跑到了曾嘲讽鲤鱼的欧美音乐圈大v的推推下团建，李鱼的超话更是炸开了锅，很快的就把这个话题推向了了推推热搜。


    然而——


    网上再热闹，夜也是安静的。


    这位喜欢欧美音乐的大v一直到早上起床才看到鲤鱼在他推推下的团建。


    当他看到李鱼的热搜时，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想不到李鱼竟力压查尔斯得到了最佳配乐！


    这他妈的！


    他喜欢的嫁给查尔斯的女明星，一下子就变的掉价了。


    他有点儿郁闷。


    看着路人也加入到了团建，还没法反驳，更是郁闷的要死。


    ＊＊＊


    李清宁知道这消息要稍微早点。


    卧室里安安静静的。


    李清宁还在睡觉。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


    李清宁一下子被惊醒了，她怕把江阳也吵醒，忙接了电话：“喂？”


    对面是鸭鸭。


    她迫不及待的把李清宁得奖和领奖的消息一股脑的倒了出来，还分享了她代替李清宁领奖，发表获奖感言下台时，观众给予的山呼海啸的掌声。


    “是吗？”


    李清宁：“挺好的。”


    鸭鸭奇怪：“你怎么不是很激动啊。”


    她可是在领奖后，又同剧组的成员庆祝一番，然后忍着睡意，一直等到午夜，京都这边六点多才给李清宁打电话，分享这个好消息的。


    李清宁的反应让她有点儿失望。


    “挺高兴的啊。”


    李清宁又看一眼江阳。


    他正双手举过头顶，用投降的姿势睡觉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发国人呢。


    李清宁补了一句：“江阳还在睡觉呢。”


    “嘁。”


    鸭鸭明白了，李清宁反应这么平静，是怕惊醒江阳，“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我错了。”


    李清宁安抚了几句，“等你过年回来，我请你吃最正宗的法国大餐。”


    鸭鸭：……


    鸭鸭：“你把我惦记很久的那瓶红酒给我开了。”


    “好。”


    李清宁答应。


    鸭鸭这才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去睡觉。


    李清宁反而有点儿睡不着了。


    空气中有快活的气息。


    李清宁一想到江阳在处理作案用的工具时，说了一句“虎毒不食子”，就忍不住想踹他一脚。


    不过——


    李清宁忍住了。


    她把江阳的胳膊试着放到被子里，免得胳膊酸疼，然后起了床，在刷牙洗漱后坐在沙发上，拿出平板查看获奖的信息。


    对于得奖，她挺高兴的，但不至于激动。


    因为李清宁对《天堂电影院》的配乐得奖一点儿也不奇怪。


    这部电影的配乐有这个实力。


    但这部电影的配乐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她的作品，只是借由她的手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而已，如此获奖，对一个有才华，有自信的音乐人而言，并不是一个值得骄傲的事。


    她更希望能从中学到一些东西。


    倘若有一天，她能把学到的变成自己的东西，运用到自己的作品中，然后得到这些奖项的话，那才是真正值得高兴的。


    所以——


    李清宁在对圈内的人祝贺表示感谢以后，就浏览起了得奖后江阳的相关信息。


    不是很多。


    大多数人都在说江阳真牛掰，写了一个意呆利的剧本竟然得奖了。


    也有人不奇怪：“外国故事这么溜！你们还敢说他不是江洋！”


    还有趁机骄傲的：“这才是咱国内真正的郎才女貌，加拿大友人和她老公算个毛！”


    差不多内容也就这些了。


    毕竟——


    观众也没看过电影，想吹都没地方下口。


    当然。


    也有内幕人士。


    韩小小就一大早转发了他们公司曾拍过的“士兵等公主”的超市广告，评论了一句恭喜江总监剧本获得电影节评审团大奖的祝贺语。


    许多粉丝不明其理。


    他们还以为广告公司是借着他们江总监电影获奖的时机，重新发遍广告呢。


    “他真的，我哭死，总监得国际大奖了，都不忘带着客户广告蹭一波热度！”


    “自己热度自己来蹭，有问题吗？”


    “这都不忘打广告？！你们公司要不是最佳广告公司，我不是很认可！”


    “品牌方们都来看看啊，自己创造热度让你们蹭的广告公司，你们哪儿找啊！”


    李清宁看着这些评论就忍不住笑。


    虽然是调侃，但都是对老公的认可啊，她为他们一一点赞。


    然后——


    李清宁就放下平板，敷了张面膜，练起了瑜伽，让自己心沉下来。


    不一会儿。


    “老婆！”


    江阳迷糊着眼从卧室出来，在见到李清宁以后，身子往沙发上一栽，继续睡觉。


    有人陪着。


    睡个回笼觉太香了！


    等舒舒服服的自然醒后，他才穿上衣服去公园跑步，依旧碰见了那位跑的贼快的蓝t恤大叔，不过，大叔没再穿那件蓝t恤了，而是换成了一件略带迷彩的军绿色外套。


    外套的后面，依旧印着四个大字——


    蓝鸟家具！


    他又挑战了一下大叔。


    刚冲刺着超过一次，等跑累了，脚步稍微放缓一丢丢，江阳就被大叔超过了。


    他放弃了。


    江阳真想知道这蓝鸟家具是何方神圣，竟培养出了如此神人！


    不过——


    江阳也有骄傲的资本。


    这不。


    王大爷正和牛阿姨做广场舞前的热身呢，见江阳跑过来，远远地向江阳招下手。


    江阳大声回应：“没事儿，马拉松不影响晨跑，我快恢复过来了。”


    王大爷听没听见，江阳不知道。


    他知道前面的蓝衣服大叔肯定听见了，跑步的配速肉眼可见的慢下来。


    以至于——


    江阳再次超过的时候，蓝衣服大叔就跟在他身后，不追了。


    嘿！


    江阳想不到马拉松这名头还有这作用。


    实则——


    蓝衣服大叔心想，这小子给盲人当志愿者刚跑马拉松是做好事，现还在恢复期呢，他今儿早上要是把这小子拉爆，影响了恢复，那就太不是人了，所以放慢了脚步。


    江阳终于赢了一次，虽然靠的不是实力。


    他高兴地回到了家。


    李清宁已经把早饭做好了，在吃过以后，江阳跟着李清宁去了公司，继续写《窝头会馆》，用了一天，再加上回来后一晚上的时间，终于把这本子写好了。


    在江阳写本子的同时，伍修也在忙。


    他同老领导谈妥了合作细节。


    老领导已经答应，将邀请京艺台词功底最好的老师为培训班上课。


    但——


    老领导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他非得在见到江阳的本子以后，才正式签订合作协议。


    这也是江阳抓紧时间把《窝头会馆》写好，来不及让李清宁检查错别字，就交给伍修，让伍修检查和装订，方便他第二天去找老领导敲定合作的原因。


    当然。


    江阳全力以赴，老领导也没开空头支票。


    翌日。


    老领导一上班，顾不上去自己办公室，就先去找了欧阳老师。


    欧阳老师是家喻户晓的老艺术家了。


    他演过不少影视剧，担当过很多次男主角，演的市井百姓让人又爱又恨，演的忧国忧民的海瑞让人心疼，演的《三国演义》里的诸葛亮让人觉得就是孔明本人。


    他最为人所称道的就是台词。


    平时在京艺参演话剧，偶尔外出拍摄影视剧外，他就在团里任台词老师。


    老领导一见到欧阳老师，就把他们跟江鱼话剧团的合作说了。


    “什么！”


    欧阳老师惊讶，“为他们培训学员？”


    他觉得老领导吃错药了。


    伍修！


    这多好的苗子啊！


    不止他们大院的孩子，还是他们京艺一手培养出来的！


    结果呢！


    就让江鱼剧团给拐走了！


    还有——


    在今年“大戏看京都”中，他们的话剧反响平平。


    作为京艺的副团长，欧阳老师于是亲自出手，攒本子，做新剧。


    然而！


    新戏还没排呢！


    他看中的一个有潜力的，打算培养的新演员就卷铺盖走了。


    他一打听，结果是伍修这孙子把演员拐到他们话剧团了。


    欧阳老师试着去挽留。


    奈何。


    现在演员都往影视圈走。


    江鱼话剧团比京艺机会多多了，他想去闯一闯。


    欧阳老师能说什么？


    他不能说什么。


    但心里这股气儿吧，一直不消散。


    现在老领导还想让他去给挖他们墙角的人培训学员，欧阳老子心里更窝火了。


    老领导劝了他几句，“江阳答应给咱们写本子。”


    欧阳老师：“他的本子写的很好，但我攒的这个本子也不差——”


    老领导知道。


    但做话剧的，谁会嫌自己手里本子多呢。


    欧阳老师见老领导都这么说了，也只能答应下来，只是心里的不快总是让人不畅快。他出去透了口气，再回办公室的时候，看见伍修上二楼，往老领导办公室去了。

 第六百九十九章 枸杞

    叩！叩！


    老领导的门敲响了。


    不等老领导喊进，伍修就推门进来了。


    老领导正在饮水机前沏茶：“你小子是越来越没礼貌了。”


    在出走京艺前，伍修是个特规矩的孩子，敲门后必须等一个“进”才进，工作时任劳任怨，在大院里见到老领导的时候会规规矩矩的让路叫一声伯伯好。


    出走以后呢。


    为了个合作，都敢对领导死缠烂打了。


    现在更是敢不等一个“进”就推门进来了！


    不过——


    老领导是看着伍修长大的。


    有时候看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死板、压抑，玩不敢玩，阴气沉沉的，心里挺不落忍的。


    只是这终究是伍修他妈的教育方式，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所以——


    现在看到伍修这变化，他还是很高兴的。


    伍修忙向老领导道歉，挥了挥手里的文件，“我这不是着急给您送本子嘛！”


    老领导一听这话，忙放下杯子，接过伍修手里的文件。


    他刚看了新闻！


    江阳的本子拍成的电影，都获国际电影节评审团大奖了！


    他本子的含金量一下子拔高一大截。


    本来。


    他就看好江阳的本子，现在更是顾不上招呼伍修，迫不及待的打开本子看起来，而这本子也确实惊天地泣鬼神，以至于老领导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惊叹：“错别字真多！！”


    “咳咳。”


    伍修尴尬。


    江阳把本子发给他以后，把改正错别字的任务也交给他了。


    但伍修从小到大只顾着让他妈挑错了，还真不太擅长挑别人的错，所以刚开始就没检查出几个错别字，看到本子后面，他甚至只顾着看本子，为了故事连贯，看见错别字都不去勾画了。


    当然。


    他也不能拆老板台：“主要是本子写的太仓促了，我前天找的江阳，他正跟一老头聊胡同的家长里短呢，听见我的来意后，顺手就把聊的那些话题当作灵感，用了两天左右写成了这个本子。”


    “啊？”


    老领导一听他这话心里拔凉。


    这么敷衍？


    他低下头看文件，凭良心说，忽略错别字的话，他觉得这人敷衍的还挺认真的。


    老领导又看起来，还拿笔时不时地把错别字勾出来。


    伍修左右看了看，就坐在了沙发上。


    这京艺虽然是国内话剧艺术的殿堂之一，但办公楼还是老式的那种院子，坐在沙发上，扭头看向窗外，可以看见大院里停的车，还有在冬天里沉寂的树。


    这是他熟悉的地方。


    以前来上班的时候，一想到他妈也在这楼里办公，他心里就布满阴霾，得站在门口鼓足勇气才敢踏足，现在他的心境却大不相同了。


    这还得感谢江阳才是。


    当然。


    在看到他妈的时候，他还是气势弱的很。


    但他已经在试着改变了。


    就像江阳说的，找个厉害的女朋友！


    江阳就是把大魔王领到家以后，他父母就很少管他了，从此逍遥自在。


    所以——


    伍修拿出了手机，想知道茶叶女在不在。


    许多人说这茶叶女是骗子，但伍修不觉得，她是在他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唯一听他说话，还安慰他的人，而且她对他的很真诚，因为她——


    真的送茶叶！


    伍修想到茶叶，不由地想到了刚进屋时，老领导正准备沏茶，听到他把本子拿来以后，顾不上倒水就放下杯子去看本子了，放茶叶的小台子还开着呢。


    老领导这茶叶可精贵了。


    于是——


    伍修拿上纸杯，打算给自己泡杯茶。


    老领导低着头，手中的笔早停下了：“给我也泡上。”


    喝着茶看本子才滋有味儿。


    “哦。”


    伍修答应。


    他给老领导沏了茶，又拿出茶叶给自己泡了点儿，刚要把茶叶放回去，他就看到放茶叶的地方还有一盒枸杞，包装精致，还没拆封，一看就是刚到手的高档货，


    这——


    伍修在想要不要帮江阳弄回去。


    江阳很养生。


    他每次去话剧团的时候，总要拿石头的枸杞给自己泡上一杯，然后优哉游哉的在台下看话剧团排练，惬意的很。只是石头每次都劝江阳少喝，因为他的枸杞在路边买的，指不定经过什么硫磺熏染什么的，这要是喝出个三长两短，石头觉得自己就罪过了。


    这盒枸杞高档，一看就好的不得了。


    “耶。”


    老领导发出被烫的声音。


    他看这本子，喝了口茶，刚要美滋滋，却忘记这茶刚沏的，被烫到了。


    这一分神，他也看到了伍修的眼神。


    他忙警告伍修：“别打我枸杞的主意啊，我女婿送我的，好着呢。”


    “那——”


    伍修刚要说话，老领导手把笔一扔，又低头看本子了。


    伍修不好打断他。


    但他已经下定决心帮江阳把这盒枸杞拿回去了。


    因为他记起来，老领导已经有三十多年喝枸杞的历史了。


    他识货。


    而且——


    就伍修自己的观察，还挺有用。


    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在伍修上初中的时候，大家还住老家属院。


    楼是筒子楼。


    伍修晚上有自习，然后因为打扫卫生，回家迟了，在上楼的时候，那什么，就听见了老领导家的伯母嗷嗷叫的声音，挺尴尬的，但老领导那时候也是人到中年了，不仅说不出“休息一会儿”，还有这心力，就这么牛皮的人说好的枸杞，能不是好货？


    士为知己者死！


    伍修怎么着也得给江阳弄上一盒。


    话剧的本子还是很好读的——


    如果不考虑错别字，而且不专心去挑错别字的话，老领导用了小半个小时就看完了。


    “好，好。”


    他把老花镜放下来，伍修刚要说一句那是，他跟着一句：“你们老板也太会敷衍了。”


    “啊？”


    伍修不知所措。


    他刚离开京艺小半年，京艺要求就这么高了？


    老领导：“等我们合作了，照着这本子，一定要让你老板多敷衍几次。”


    《窝头会馆》这本子不能说好，只能说太好了。


    好到老领导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足够的京片子，足够狠辣和有冲击力的台词，“三官主义”，“你……跑到贝勒府给大格格扎针灸，你扎人家大腿根儿里乱搅和你拔不出来了是吧!”，小人物在动荡年代求生刻画深刻等等，一时间万千词语汇聚，让他不得不问：“这真是前天开始写的？”


    “嗨。”


    伍修心说老领导这大喘气，吓他一跳，还以为自己眼光退化了呢，“应该是。”


    他去的时候，江阳正跟洪老爷子唠呢。


    “不过——”


    伍修盘算起了老领导的枸杞：“虽然写成这本子用了三天，但这积淀不知道用了多多少年呢，何况，就是这三天，我们老板也是殚尽竭虑的掏空自己，就他昨晚上把稿子发给我时的语气，虚浮！检查错别字的精力都没有了，真应该嚼点儿枸杞补补。”


    老领导：……


    伍修见老领导不搭茬，继续：“哎，咱们合作以后，老板还会给你们写本子的，你说才华要这么耗下去，不补充一下气血，万一耗尽了可怎么办——”

 第七百章 喝茶

    “行了，行了。”


    老领导打断他。


    他忽然想到一部抗日喜剧，一个叫黄金标的人说过这么一句台词：你都快把手伸我兜里了，我还不明白吗？哦，对，这部电视剧叫《地下交通站》，也是江阳的本子拍的。


    老领导心说江阳真有两把刷子，难道双修还可以提升天才值？


    “——把那盒枸杞拿走吧，不过——”


    老领导叮嘱他，“一定要把那盒枸杞送到你老板手里。”


    “一定。”


    伍修深怕老领导反悔，扭身就把盒枸杞揣起来。


    老领导不放心：“你要喝就糟蹋了，你又用不上。”


    伍修：……


    这是人话么！


    “您放心，说给江老板的，就是给江老板的。”


    伍修把合同从包里拿出来，这合同是已经敲定好的，只是因为老领导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本子不盖章，所以迟迟没签，“现在可以签了吧。”


    “好。”


    老领导利索的签了字。


    然后——


    俩人又聊了一下合作的落地执行。


    当知道培训班的台词老师是欧阳老师以后，伍修就知道，老领导诚意十足。


    最后。


    伍修把合同收起来，“那老领导，我就回去了，我那儿还有部话剧要排呢。”


    老领导：“什么话剧？”


    伍修：“一个大忽悠怎么当耶稣忽悠人的故事。”


    老领导惊讶：“这也能忽悠的吗？”


    伍修：“您到时候去看看就好了。”


    “好。”


    老领导以前不方便去，去了就好像给对方站台似的，现在不用担心这个了，因为双方本来就是合作关系。


    不过——


    老领导提醒伍修：“江阳让你排大忽悠的剧，你说会不会有什么用意？”


    他抽屉里还有几包伍修送的茶叶呢。


    伍修知道话剧的内容，知道这说是个大忽悠的剧，其实从内容来说并不是，反而是借助长生这个科幻的话题，探讨宗教啊等等深刻的东西，所以并没有联想什么。


    “因为只有我一个导演——”


    伍修说到这儿，打开包：“刚才忙本子，忘了给你我带来的礼物了，伯父，这两包茶叶你拿着。”


    老领导：……


    伍修告别离开了，留下老领导看着两盒茶叶发呆。


    这骗子也是，你真发什么茶叶啊！


    他姥姥的。


    你说这茶叶我喝还是不喝。


    老领导正苦恼呢。


    欧阳老师拿着两盒茶叶敲门走进来，“不是，这小伍还让茶叶女骗着呢。”


    老领导：“也不好说骗。”


    欧阳老师一想。


    也确实。


    毕竟把茶叶寄过来了。


    他把条子递给老领导，让老领导批钱。


    他的话剧筹备的差不多了，现在要开始舞台设计了，得要不少钱。


    老领导看了一眼条子，“咳，那什么——要不你把这部剧交给别的同志吧。”


    他在看江阳本子的时候，很自觉的把欧阳老师代入到了主角苑国钟身上。


    他觉得欧阳老师很适合这角色。


    但——


    欧阳老师既要上课，又要排话剧，还要出演江阳本子的主角，任务太重了。


    老领导于是就想让欧阳老师把他筹备的话剧交给别的同事，专心教学和出演这部剧。


    毕竟，团里想找出比欧阳老师演技好的很难，但找出比欧阳老师更合适的导演，那还是很简单的。


    “什么！”


    欧阳老师不高兴了，“凭什么。”


    他好不容易攒好本子，找好演员，把什么都准备好了，现在让别人摘桃子？！


    老领导让欧阳老师别着急，“你先看看这个本子。”


    “小伍送过来的？”


    欧阳先问了一句，然后接过本子扫了一眼：“这什么本子，全是错别字。”


    老领导刚才密密麻麻标了不少。


    老领导：“你来专心演这个本子的主角。”


    “你怎么不让老傅演，他最近闲着没戏。”


    欧阳老师说着话，嫌弃的翻看着，这“得的地”用得他头疼，“我们培养的人才本来就往他那儿跑呢，咱还给他们培养人才，我不同意，结果你让我来演这剧——”


    他都不知道怎么说老领导了。


    老领导没说话，只是递给他一根笔，让他帮着圈下错别字。


    欧阳老师接过，看下去，手里的笔不知不觉的就停下来。


    十分钟后。


    老领导见欧阳老师看完了，“你要不喜欢，我让老傅来演——”


    欧阳老师：“得了吧，老傅那一张正义凛然的脸，压根不适合苑国钟这市井小人物，还是我勉为其难吧，我手头的这部话剧就交给伍修他姐姐吧。”


    老领导：“别，千万别勉为其难！老傅也是有可塑造性的。”


    欧阳老师：“我是培训班的老师，不能光让我付出，不让我得好处吧！”


    老领导：“老傅也将担任他们的表演老师。”


    培训班又不是只要一个台词老师。


    欧阳老师心一横，把伍修送的茶叶放在桌子上：“你当心我泡茶给你喝！”


    老领导：……


    太狠了！


    “行了，行了。”


    老领导为了健康着想，答应下来。


    欧阳老师又看一眼本子。


    这本子是真好。


    很老道。


    很难想象是一个毛头小子写的。


    欧阳老师：“真是他写的？”


    老领导：“伍修亲眼看他在四合院跟一老京都聊这些，然后写出来的。”


    至于代笔之类的——


    江阳在小说上的这类质疑早海了去了，什么文风不一，用词习惯不一啊之类的，不一而足，但这质疑也没法质疑，因为江洋写的，关我江阳什么事儿。


    指不定问到江阳头上，江阳还会来句：“我也觉得江洋这孙子抄袭。”


    剧本倒有江阳署名，但没多少人质疑。


    这还挺奇怪的。


    欧阳老师服气：“这合作是对的。”


    欧阳老师觉得，这本子还不是江阳的巅峰。


    因为他隐约感觉的出来，这个本子有一丢丢模仿和稚嫩？之类的痕迹。


    这种感觉很难说，差不多就好像一个有天赋的人，他一直想写一本书，他心里早想好了这本书是什么样子，但因为阅历、才华和笔力不够等等原因，他执笔写出来的作品，慢慢地跟他心里想的作品跑偏了，最终写出来的东西同他想象的作品还有很大差距。


    这个现在写出来的作品就是《窝头会馆》这个本子。


    至于江阳提笔前，在心里想的那个本子，欧阳老师觉得那才是江阳想写的完美本子。


    只是——


    江阳现在还没写出来。


    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际遇、阅历和才华，支持他把那个本子写出来。


    欧阳老师当然希望他写出来。


    何况——


    江阳现在还年轻，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只要不沉迷于女色，一定有机会写出来。


    当然。


    好的本子也得有好的演员。


    欧阳老师觉得是得拿出真本事了，就别管这本子最后归哪个话剧团演，他不能参与其中，他的学生可以参与其中，那也是一桩美谈。


    只是——


    欧阳老师恐怕想不到，他觉得完美的那个本子，也是个喝茶的地儿。

 第七百零一章 海棠

    在伍修为江阳谋福利的午后，江阳正挥洒汗水。


    他昨儿忙了一天的本子，脑汁儿都要榨干了，今儿就约了球友来打球放松一下。


    球友之外，同他组队打3v3的大叔也是一位老熟人。


    江阳上次写《十二公民》剧本时让人用球砸了下头，让江阳念叨着不能有下次——


    就这大叔砸的。


    这大叔是个医生。


    在公园南面的医院上班。


    这医院是国内顶级的综合医院——


    这也是江阳对房子很满意的原因，让鱼刺卡住了，都能撒着脚丫去找医生帮忙。


    尽管李清宁说江阳想得太多。


    大叔在工作之余，经常来这边打球，又碰到江阳这么一个无所事事的，两人久而久之就成老球友和旧相识了。


    “好球！”


    对手打进一个高难度的球，江阳和大叔忍不住叫好。


    接着。


    就是江阳他们进攻了。


    球友运球，在一个左突右进打不进去以后传球给了江阳，江阳接球以后，见有机会，刚要过掉防自己的人，不料防他的人是个高手，神之一手把球捅了出去。


    球出界了。


    江阳去捡球。


    球顺着地面滚到了两个小孩面前。


    小姑娘大概十二三四，小男孩估计四、五岁。


    他们坐在篮球场外的凳子上。


    公园在篮球场边设了不少座位，还带有桌子，方便打篮球的人休息，因为这边的座位比较集中，又在公园一角，较为偏僻，所以经常有不打球的人来这儿坐着。


    这两个小孩就是来这儿休息吃东西的。


    小男孩拿着一袋打开的薯片，用手捏了两片放到嘴里，咔吱咔吱的吃。


    小姑娘在旁边看着。


    她咽了咽口水：“薯片也让你吃了，待会儿回去不许再闹了，听到没有？！”


    小男孩点头。


    小姑娘不放心的威胁一句：“你再闹的话，我就揍你。”


    就在这时，球骨碌碌的滚到了他们桌下。


    小姑娘看了看脚下的球，又看向江阳。


    江阳有点累，趁着捡球的机会休息一下，就没追球，而是跟着走在后面。


    这时。


    小姑娘站起身弯下腰，把球捡起来，向江阳丢过来。


    “谢谢。”


    江阳拦住球捡起来后，笑着向小姑娘道一声谢，转身向球场走去。


    小男孩：“姐，我渴。”


    小姑娘摇晃了一下保温杯：“没水了。”


    江阳的包就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同包放在一起的还有他的羽绒外套和滑板。


    他把球向球友丢过去以后，去包里拿了一瓶没拆封的水，打开以后用瓶盖喝了一口，放到小男孩他们桌子上，“来！”


    然后——


    他跑到篮球场，继续打篮球去了。


    “姐。”


    小男孩看了眼小姑娘。


    他好奇地盯着这瓶水，瓶子特别好看，比超市卖的水杯还好看很多。


    小姑娘也觉得这水瓶好看。


    她犹豫后拿过来，往保温杯的杯盖倒了一些，让她弟弟喝了一口，水就是平常的水，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瓶子的原因，小男孩觉得这水还挺好喝的，有一丝丝的甜。


    然后——


    他们就边吃薯片，边喝水，边看着江阳他们打球。


    在暖洋洋的阳光下，看着一群人呼喝着打球，小姑娘忐忑的心竟有了片刻的放松。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


    小姑娘看见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美女，带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同伴来到他们不远处。


    “江阳。”


    江阳扭过头，见李清宁和霞姐在球场边。


    李清宁：“走了。”


    “哦。”


    江阳把手里的球传给球友，“我撤了。”


    “好。”


    大家纷纷答应，“下次再玩。”


    江阳来到场边穿外套，李清宁从包里拿出两张纸巾，帮他擦了下汗，免得感冒。，等江阳穿好衣服背好包以后，她把手里的包和脏纸巾让江阳拿着，自己拿了滑板。


    “走了。”


    江阳又朝小姑娘和小男孩打了个招呼。


    李清宁好奇的看他们一眼，顺手把滑板往地上一放，一个丝滑上板，滑行了出去。


    “慢点儿。”


    江阳快步跟上去。


    李清宁穿着长裙呢，踩上滑板以后飘逸是更飘逸了，但也危险了。


    小姑娘和小男孩看着他们离开。


    但——


    刚走出球场，他们就停下来。


    有两个姑娘朝他们走了过去，手里拿着本子，一脸高兴。


    李清宁停下来，一个帅气的收板后为她们签了名字，还一起合个影，最后感谢她们的支持以后，江阳他们才来得及离开。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以后，小姑娘才收回目光。


    小男孩已经把薯片吃完了，水也喝的差不多了。


    小姑娘就站起来，收拾了东西，拉着她弟弟的手往回走，在出了篮球场以后，沿着碎石小路抄近路走往南走，忽然，小姑娘停下来。


    她看到一枝北美海棠。


    就那种公园里常见的，一树鲜红的小果子，经冬不落的观果树木。不知道谁从树上折下来一根，然后丢到地上了，枝上果子很多，挺好看的。


    小姑娘手里还拿着那个瓶子。


    她把瓶里的水一口喝干以后，捡起了那枝北美海棠，插在了瓶子里，带着弟弟出了南门，在上天桥过马路以后，绕过地铁站往西走一会儿，就到了医院住院部的侧门。


    他们从那儿进去，上楼，到了爸爸的病房。


    窗外的树光秃秃的。


    小姑娘把插着北美海棠树枝的瓶子放在窗台上，阳光照过来的时候，红果鲜艳好看。


    ＊＊＊


    江阳和李清宁出了公园，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江阳把滑板放到后备箱以后，上了车，坐到李清宁旁边，顺手从旁边的小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看着李清宁：“我已经两天没喝可乐了。”


    李清宁：“喝吧。”


    她手机响了。


    江南老师打来的电话：“江阳真不上台吗？”


    “嗯。”


    李清宁瞥江阳一眼：“上学时经常让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罚站，有应激反应了。”


    他们现在要去参加《十二公民》的首映礼。


    按道理来说，江阳作为编剧，是应该上台同演员们一起面向观众的。


    但江阳觉得还是算了吧。


    万一有观众问“你认为男主身上最难捕捉的点是什么”，江阳回答不上来怎么办，也沉默几秒，在观众的笑声中来一句“这个确实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虽然算不上九漏鱼，可他是名副其实的十二漏鱼。


    何况。


    在观看这部电影以后，只要是正经的记者，都能问出很深刻的问题。


    江阳在上学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回答问题或者上台解题。


    所以——


    他果断拒绝上台。


    江阳的剧本刚夺了国际大奖，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江南还想着蹭一波热度呢。


    奈何。


    本片的出品人都不同意江阳上台。


    江南老师也只能遗憾地答应：“好吧。”

 第七百零二章 打人

    承办电影首映礼的电影院在四环。


    首映的场次大概分为主厅和观影团。


    主厅就是主办团队邀请圈内好友，嘉宾，媒体和铁杆粉丝观影，在观影后会有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的互动。观影团则是票务平台、发行公司、视频网站，粉丝群之类组织的观影，主创团队互动的时间会少一些，差不多在十几分钟。


    在这次元旦电影档，就《十二公民》虽然在主题曲是《沧海一声笑》的陆导《竹林》和王铮主演犯罪片的神仙打架面前不够看，但在导演江南，编剧江阳和出品人李清宁的加持下，依旧有不小的名气，吸引了不少粉丝和媒体来看。


    江阳他们到时，陈姐已经领着小夏和化妆师在地下停车场等着了。


    在工作人员引领下，江阳拉着李清宁从后门电梯进了电影院。


    这时。


    主厅已经在陆续进人了。


    江阳不参加首映礼，但看一眼自己搬运来的电影还是要的。所以，在李清宁去稍微化下妆时，江阳戴着帽子和口罩，拿着准备好的票，还有没喝完的半罐可乐进了主厅。


    主厅前面是媒体，后面是邀请的嘉宾之类的。


    电影的首映礼经常有主创团队圈内的明星好友参加，江南老师在圈内人脉广，来捧场的明星更是不少，所以江阳这打扮进去的时候并不显眼。


    江阳还特意要的远处角落的票。


    所以——


    他很稳妥的坐在了自己位子上，没引起太多人注意。


    他瞟了一眼前面，颇有点儿一览众山小的意思。


    江阳对这位子很满意。


    待会儿他就能很清楚的看到观众对这电影的反馈了。


    就在江阳低着头，等待灯光彻底暗下来的时候，旁边的位子坐了一个人。


    江阳瞥了一眼，见这兄弟的打扮比他还隐蔽，不止戴着帽子和口罩，还戴着墨镜呢。


    江阳心说大哥，电影院这么暗，你戴着个墨镜也不怕走路摔死。


    而且——


    这他妈的谁啊！


    怎么比他还隐蔽！


    凭什么比他还隐蔽！


    除了主创那几位，就他最值得隐蔽了好不好！


    他可是这部剧的编剧！


    江阳就瞪他，想知道哪个明星来他的场子耍大牌，抢风头来了。


    然后——


    江阳就发现这大哥有点儿眼熟。


    大哥这时也瞥到江阳在看他了，不由地戒备：“你看什么？”


    嗨呀！


    江阳根据这眼熟和声音确认了：“老毒？”


    毒舌一愣：“江阳？”


    两人声音都很轻，不知道还以为两人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呢。


    江阳纳闷：“你这打扮是什么意思，你要炸电影院？”


    毒舌：……


    毒舌：“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江阳：“考虑到这是江南老师的电影，我觉得十分有可能。”


    毒舌出现在这儿的唯一理由，就是来或者打算砸场子，作为这电影的主创，江阳觉得同炸电影院差不多。


    毒舌：“去，你当我脑残呢。”


    他就是来提前观影，拍一手资料，回去好写公众号。


    他让江阳放心，看在江阳的面子上，他回去绝对在客观公正的基础上给江阳写几句好话。


    “哦。”


    江阳懂了：“你这打扮是怕江南老师看见了，让人打你。”


    毒舌：……


    他其实是怕被赶出去。


    江阳：“不对啊，你票怎么来的？”


    来主厅的不是主创的朋友，粉丝，就是媒体，怎么混进来毒舌这么一个黑粉。


    毒舌：“就那么来的呗。”


    江阳：“你不说我找工作人员揍你了。”


    毒舌：“这真的是你的电影吗？”


    他怎么觉得江阳比他更像是来捣乱的。


    江阳：“黑流量也是流量，反正你是江南老师黑粉，也说不出什么好话，还不如给你黑的动力和理由，让你往流量大了黑呢，顺便让江南老师也出口恶气，顺顺心，两全其美！双赢！”


    毒舌：……


    好特么有道理。


    毒舌：“开个小号冒充粉丝，在粉丝群里抢票进来的。”


    江阳：“你太不要脸了吧！”


    毒舌这大黑粉整天嘲笑江南老师的脑残粉，现在竟然冒充脑残粉！


    毒舌：“你别误会，我是在你的粉丝群抢的，你粉丝群人少，抢票容易。”


    江阳：“我还有粉丝群！”


    毒舌：“有。”


    毒舌拿出手机让江阳看。


    这群也不是好进的，多亏了毒舌当初写影评夸《十二怒汉》话剧时不吝赞赏，搬运到评分网站的时候，还得到了许多人的点赞，这才有机会进群。


    这群也是江阳话剧的粉丝群。


    正好。


    这部电影是根据话剧改编的，自然在放票的时候，要照顾一下话剧的粉丝。


    毒舌就这么蒙混过关拿到票了。


    江阳瞥了一眼群，“这他娘的都是黑粉吧。”


    癞蛤蟆群。


    都什么破名字！


    毒舌把手机收起来：“你怎么跟我们坐一起了？”


    编剧作为小有名气的主创，按道理应该上台的。


    江阳：“我要站在观众的角度看电影！”


    这理由——


    很强大。


    毒舌趁机：“那要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他也是媒体。


    现在采访还能得到独家新闻呢，这可是白捡的流量。


    江阳：“我叫工作人员揍你了！”


    毒舌：“你文明一点行不行！”


    江阳想了想：“那要不这样，你别问，我说，你报道出去。”


    毒舌刚要答应，一想这不就成江阳的喉舌了：“甭想，我也是有节操的媒体人。”


    江阳：“我叫工作人员打你了。”


    “……”


    毒舌安慰自己，江阳只要说话，就是个流量：“你说。”


    江阳：“这剧本是受我岳父的启发写的。”


    毒舌：“我发过了。”


    江阳：“你再发一遍。”


    毒舌想拍死他。


    江阳：“我让工作人员打你了！”


    毒舌：“你牛皮，你厉害！”


    “还有，你帮我报道一下这个——”


    江阳拿出手机，打开视频网站的收藏，找到一个视频。


    这视频是个旅游视频。


    他们拍的风景很好，同时又擅长融入到当地的生活中，不经意间带来平凡人的感动，所以江阳最近很喜欢看他们的视频，而他们的视频播放量也确实挺高的。


    然后——


    这视频的up主在路上的时候，必会用《蓝莲花》和《曾经的你》做bgm。


    昨天。


    江阳看视频较早，弹幕没多少。


    当碧蓝的湖泊同起伏的山脉在《蓝莲花》“盛开着永不凋零，蓝莲花！”的伴奏下，猛然出现在视野中时，江阳一下子被震撼到了，在零星的弹幕刷“卧槽，这么蓝！”“截屏！桌面”“战歌起”“一首蓝莲花，死在318”的时候，江阳觉得自己真棒，他让这首歌在这个世界同这大好河山一起出现了，他娶了一个牛皮的老婆！


    他太牛皮了！


    于是——


    江阳就想刷些什么，抒发一下骄傲之情。


    他思来想去，最终在弹幕上发了个这么几个字：“我老婆的歌！！！”


    然后——


    这视频播放起来以后，后面跟了好多弹幕：“前面兄弟别做梦了！”


    “兄弟，跟我走，杀江狗！”


    “哥们，往后稍稍，刀老贼得排队。”


    反正就没一个人赞同的。


    江阳这骄傲之情啊，就这么憋住了，一时间就有些胸闷气短。


    江阳：“你报道一下，就说这歌真是我老婆唱的。”


    毒舌：……


    江阳刚要张口，毒舌抢答：“你别让工作人员打我了，我报！”

 第七百零三章 老人与海

    毒舌拿出手机要发推推。


    江阳打断他。


    江阳：“你现在发推推，我俩不都暴露了？”


    毒舌：“有道理。”


    他放下手机。


    正好。


    影院暗下来，电影开始了。


    毒舌也迅速进入状态。


    作为一名黑粉，不是说闭着眼黑就行了，你得黑的有道理，有水平。


    所以——


    在整个影院里，或许只有毒舌是看电影最认真的。


    这一点，就是江阳都比不上。


    这电影一开始，毒舌马上确定，这《十二公民》改编自《十二怒汉》。


    这应该是很好黑的点，把电影和话剧比较就行了，把所有改编的部分都说成败笔，这样不说黑粉了，就是话剧的拥趸都会跟着一起黑。


    但——


    江阳：“不好意思，话剧也是我写的。”


    他妈的！


    这不是断人财路嘛！


    毒舌看一眼江阳。


    这罪魁祸首正小酌一口可乐，一览众山小，像一头狮子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呢。


    毒舌也不好说什么。


    万一江阳叫工作人员打他呢。


    他继续看电影。


    毒舌凭良心说，电影挺精彩的。


    江阳把陪审员改变国情后十分接地气，借助于案子，把这些有各自身份的陪审员，用台词和表演淋漓精致的表现出了他们的戾气和偏见，但又在剧情推进过程中，伴着他们跟着8号的立场转变，显出了他们在生活中的无奈和勇于改正的闪光点。


    毒舌还挺佩服江阳的。


    以至于“向真理低头是个幸福的事情”等经典台词跌出的时候，毒舌忍不住频频看江阳，真想知道这可乐灌溉下的小脑袋瓜里，究竟想了些什么！


    话剧的台词已经叼的炸天了。


    这电影的台词依旧不逊色几分。


    甚至——


    这台词说的他都在反思了。


    反思自己对江南老师的偏见。


    不就是他老婆是江南老师粉丝，说了一句江南老师头发比他多嘛！


    至于这么追着黑嘛！


    当然。


    当黑江南老师能带来流量，转化为银子以后，这就至于了。


    现在。


    他老婆都鼓励他黑了。


    对哦！


    毒舌忽然醒悟。


    他是来挑刺的，差点让江阳这孙子给带的从良了。


    这电影也不是没有不能挑的。


    他看过话剧，有一说一，一个是模拟法庭，一个真决定嫌疑人命运，电影和话剧差距还挺大的，虽然有客观原因在内，但说它不如话剧好也是正大光明，理所应当的。


    还有。


    片尾最后揭示8号陪审员是检察官，在毒舌看来也是一大败笔。


    但——


    一想到这剧本是江阳写的，黑不到江南身上，毒舌就头疼。


    毕竟。


    这电影除了上面的就没什么好黑的了。


    江阳还真就是来断他财路的。


    自从跟他合作以后，江南电影质量直线上升，毒舌黑的点越来越少了。


    以前多好啊，都不用他黑，江南拍的电影本身就是黑料。


    奶奶的。


    毒舌瞅江阳一眼，心说要不黑江阳这孙子吧。


    江阳把可乐往旁边收了收：“你老惦记我可乐干什么，想喝让你老婆给你买！”


    毒舌：……


    这不黑江阳都不行了。


    毒舌：“我自己有钱。”


    江阳：“自己买的，哪有老婆给买的好喝。”


    毒舌觉得好他妈有道理。


    不过——


    毒舌：“你背叛枸杞了？”


    想当初。


    他们就是枸杞认识的。


    江阳：“你可以可乐泡枸杞，享受又健康。”


    毒舌：……


    喝可乐和喝枸杞的都沉默了。


    就在毒舌在想要不要尝试一下的时候，观众们鼓掌打断了他。


    电影早结束了。


    现在。


    在主持人报幕下，主创人员一一上台。


    李鱼最后上场。


    她穿着毛衣和长裙，慵懒、松弛有气质，一看就是出品人。


    她一出场就赢得了满堂彩。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李鱼演唱会呢。


    即便不是演唱会，也差不多是记者会了。


    因为观众问题提向李鱼的特别多，快超过主创了，而且这些问题在礼貌的关注了一下电影以后，很快就跳到了昨夜李鱼夺得国际电影节最佳音乐的新闻上：“在今天电影频道放出的采访中，您曾说过，无论得奖与否，配乐都属于电影，请问这话怎么理解？”


    在李清宁得奖的消息传来后，昨天电影频道采访忙加班加点赶了一段节目预告放到了官推上，并庆祝李鱼得奖，在那片段中，就有李清宁在采访中说的这段话。


    李清宁接过话筒。


    她把头发别到耳后，耳环在灯光下闪亮：“是在我办公室，桌子上有张我先生钓鱼的照片，那次接受的采访吗？”


    “……”


    记者：“是。”


    李清宁：“江阳钓大鱼的照片？”


    记者：……


    李清宁：“我确认一下。”


    她笑起来，觉得回去又有机会让江阳叫姐姐了。


    至于记者的问题——


    答案很简单。


    这音乐就是属于电影的，音乐同电影天作之合，只是经过她的手，写出来了而已。当然，她是这么说的，至于记者理解，可能是觉得她在故作高深了。


    接着。


    在回答了这个问题后，李清宁还是希望记者更多的关注到今天的电影上来。


    于是就有记者提问李鱼，为什么会投拍这部电影？


    李清宁：“绝对因为剧本足够好，绝不是因为编剧是我先生。”


    末了。


    她还很肯定的补了一句：“真的。”


    “哈哈。”


    别说观众了，江南老师都跟着笑了。


    江阳听了很得意。


    这明摆着，就是因为他才投资的。


    他是大魔王老公！


    江阳扭头，见毒舌无动于衷，忙提醒他：“你快记，李鱼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她投拍这个电影是因为编剧是她老公，多好的新闻点，标题我都给你想好了，震惊，大魔王投拍电影竟然为了这个男人！！对了，我钓大鱼记了没有？”


    毒舌不写：“这都多久的新闻了。”


    这鱼也是窝囊，快天地同寿了。


    江阳：“你记上，我给你签个名，万一碰到个老人与海什么的，超有纪念意义。”


    “老人与海？”


    毒舌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阳：“就一个老头钓鱼的故事。”


    毒舌心想还真是乱七八糟的。


    他不记了。


    他是黑粉！


    他不是来从良的！


    他答应给江阳宣传下“岳父灵感”和“真是我老婆”这两个事儿就够离谱了。


    这粉丝要是看到他写江阳钓了一条鱼，还是条大鱼，估计会疯。


    江阳：“你——”


    毒舌：“让工作人员打我？小心我举手向你老婆告状。”


    “不记就不记。”


    江阳悻悻然，“又不是我要打你。”


    他只是通知一下江南老师而已，打不打全看江南老师。


    话说回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江阳在想起《老人与海》的时候，脑海里竟然对文章清晰无比，就好像把全文背会了一样，但他回想正在写的《霍比特人》，就想不起来。


    这让江阳惊讶。


    难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头了？


    他只有头疼的时候才有这待遇。

 第七百零四章 长得一般

    首映礼又过去半个小时。


    终于散场了。


    江阳挥下手向毒舌告别，晃晃悠悠下了台阶走了。


    毒舌松一口气。


    他觉得再跟江阳待下去，腰迟早被闪，思路太天马行空了，从炫鱼莫名其妙的就狂奔到了老人与海，一个老头钓鱼能写什么故事。


    还就一个老头。


    现在两个人的小电影，不加点小剧情他都是快进的，一个老头写的出什么故事。


    毒舌低着头，跟着人群出了影厅。


    在出了电影院以后，他顺手就把答应江阳的两条消息发了，证明弹幕是江阳发的那条，他还发了一张拍的江阳照片，作证真是江阳让他发的，白给的流量，不要白不要。


    然后。


    他就麻溜儿的回家写黑江南的稿子了。


    没办法。


    作为一个以黑江南起家的，不站队，以吃瓜捡乐子为主的自媒体推主，船大掉头难，虽然电影不错，挺牛掰的，但他要不往黑了写，粉丝会以为他拿钱了。


    这误会一产生可就惨了。


    他没拿钱不说，还得稀里哗啦的掉粉。


    两头赔。


    所以——


    在奶粉钱面前，良心算个什么东西。


    然而——


    在回到家以后，毒舌抓耳挠腮了半天，都想不到好的角度切入.


    以前江南老师的电影，闭着眼黑就行了，处处是素材，现在江阳带着江南老师玩起了高端局，毒舌得鸡蛋里面挑骨头，吐槽起来不是很畅快。


    这孙子是真断人财路！


    毒舌都想黑他了。


    “啊！”


    毒舌写不出来抓耳挠腮。


    他今儿抢首映票去看，想着就是在上映前把文章发出来，这写不出来不白瞎了嘛。


    毒舌站起来，忙无目的的转了两圈，不知道为什么就转到了冰箱前。


    冰箱里有一大瓶可乐。


    这是他老婆中午做可乐鸡翅留下的。


    毒舌想了想，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可乐，又泡了几枚枸杞。


    还别说，挺有用的。


    至少可乐的冰凉让他焦躁的心冷静了下来。


    这时。


    他老婆拿着手机跑过来：“老公，你这条推推火了。”


    毒舌：“什么？”


    他老婆让他看。


    毒舌瞅了一眼，火的推推是他刚发的那条，就证明弹幕是江阳发的推推。


    毒舌莫名其妙：“这怎么火的？”


    他在进家门的时候还看过评论，评论差不多都是“刀江阳”。


    毒舌也觉得江阳这孙子应该被刀。


    娶了大魔王就呆在被窝偷着乐就得了，还老去别人的弹幕上招摇，活该被刀.


    不过——


    想刀江阳的人没有万儿八千，也有成千上万了。


    甚至——


    他昨天看一个综艺节目，几个嘉宾在边做俯卧撑边回答问题的游戏环节，主持人问到最讨厌的的人是谁的时候，有几个小鲜肉脱口而出：“江阳。”


    足见江阳这人有多招恨。


    所以——


    招恨不稀奇，哪天不招人恨才稀奇的江阳，不至于在他推推下再火一次吧。


    他老婆：“他们查到了江阳在视频网站的账号。”


    他老婆闲的没事儿时经常会查一下毒舌的自媒体号。


    她已经献祭自己偶像了，自然得看一看有多少韭菜可以割，然后，她刚才查看的时候，发现有人竟然根据弹幕查到了江阳在视频网站的账号。


    毒舌惊讶：“啊，谁发送的弹幕是可以查到的吗？”


    他老婆：“好像用了什么工具。”


    反正江阳的账号这群人给开盒了，然后他们顺着查到江阳不少的评论。


    “啊！”


    毒舌马上紧张起来。


    虽然他想黑江阳，但不是这种黑啊。


    他觉得江阳还是不错的。


    这一开盒，他万一看了某个小姐姐，亦或者说了和点赞了什么不妥的言论，最后让江阳身败名裂，那他可就罪过大了。


    他喝了口可乐：“查出什么了？”


    他老婆：“不少。”


    这一开盒，最闻风而动的是江洋的粉丝，他们太想抓到江阳是不是江洋的证据了。


    还有——


    想看到江阳点赞某个小姐姐跳舞视频的乐子人也不少。


    但他们都失望了。


    江阳的账号大部分时间在游戏区，同浴火重生聊单机；


    在游戏大神的手机游戏视频下面提问：在游戏中让五个人针对以后，怎么才能反败为胜。


    还有就是问up主赛车模拟器的配置啊之类的，十足的游戏宅。


    江阳时不时地还会在李鱼演唱会或者神级现场的视频下冒泡，发上几句骚话：“其实我觉得李鱼长得也就一般，毕竟一睁眼就能看见她——”


    这些骚话点赞还挺高的。


    下面不少人跟着回复：“我来，我糖尿病！”


    “不要奖励他，我尿黄！”


    “你们都让开，我尿毒！”


    还有让他别光顾喝酒，“来吃点头孢。”


    “哈哈。”


    毒舌老婆觉得江阳这孙子太招人恨了。


    当然。


    江阳也少不了出现在“江洋”的书区，但都没有说自己写的这样的直接证据，大部分都是在吹作者多牛皮，或者对恶意贬低评论辩论几句，或者干脆刷一句“主不在乎”。


    不过——


    面对真诚指出错误的评论，譬如《地球大炮》里的不合理，江阳都会在评论区承认，甚至还会请教或者讨论不合理的地方应该怎么改，或者现实中的科学是什么样子的等等。


    这让毒舌老婆觉得这人挺牛掰的。


    挺磊落的。


    她知道，写东西的人都有个毛病，就是把自己写的东西当成自己的孩子，特别在自己写的东西得到许多人追捧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特棒，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和批评。


    而且——


    文字这东西，有时候确实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要不说文无第一呢。


    既然当成自己孩子了，那从客观上来说，就很难理智评论了。


    这属于人之常情。


    但——


    江阳这客观和理智，让毒舌老婆觉得，这书彷佛不是他呕心沥血写出来的。


    可看他四处维护作者，吹作者多牛皮，多厉害，什么《东方》作者是推理之王，《乡村教师》的作者是国内科幻希望之类的大言不惭的词儿都不出来了，又觉得他是真作者。


    反正就挺矛盾的。


    也挺可爱的。


    特像她看过的搞笑视频，两小孩攀比，我爸厉害，我爸也厉害，我爸敢吃屎——比喻是恶心了点，但毒舌老婆觉得江阳在发这些评论的时候，跟小孩的语气神态差不多。


    江阳也出现在过《地下交通站》的剪辑和影评下。


    但都是刷梗。


    有种贝斯手在台上来了段很牛掰的solo，但观众都没听见，贝斯手又不能说你们快来看我吧，只能憋着，然后憋的很难受，最后只能表演个翻跟头来赢得喝彩的感觉。


    说实话。


    看着这账号的玩梗，毒舌老婆都心疼江阳，看把孩子给憋的。


    唯一不同的是——


    一个讨论《地下交通站》为什么不是抗日神剧的视频下。


    在很多《交通站》的粉丝从细节，台词、道具、剧情、悲剧内核来举例《地下交通站》为什么不是抗日神剧的时候，江阳账号回复：“不神剧的话，我怕你抑郁的会哭。”

 第七百零五章 香门永存

    伴着江阳被开盒，他吹过的牛皮越来越多的被贴在毒舌的推推下。


    那些吹“江洋”书的自不用说。


    网友们在毒舌推推下拍着胸脯保证，这些要不能证明江阳是江洋，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能证明——把江阳绑架了，弹他小弟弟一百下。


    “啧啧。”


    毒舌老婆摇头，也不怕大魔王跟你们拼命。


    她现在已经把毒舌写稿的电脑占了，手里拿着薯片，津津有味儿的吃瓜。


    前面吹作者还算正常。


    后续——


    陆续贴出来评论和弹幕，江阳牛皮就吹的没边了。


    简直口无遮拦。


    什么福尔摩斯诈死，没跟莫瑞亚蒂一起掉下山崖——


    这些还算轻的。


    最让毒舌老婆目瞪口呆的是：“我霍格沃茨魔法学院留过学，加比勒海过盗，魔多山上烤过肉，铁王座上喝过酒；我在火星上种土豆，我在蓝翔魔法学院当校长，我和龙母孵过蛋，我帮甘道夫放烟花，我跟伏地魔打过架，我同罗辑面过壁……我骄傲了吗？”


    毒舌老婆不是全懂。


    但略懂。


    这是她见过的最清新脱俗的吹牛皮。


    跟这些牛皮相比，江阳吹的什么“江阳将拍出世界上最牛掰的电影”都不算牛皮了。


    她忽然很羡慕李鱼。


    有这样一个老公，她生活一定很有趣吧。


    不过——


    伴着又一个评论贴出来，毒舌老婆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转变，“这么恶心的评论！！哕，老公，别拿不定主意了，就黑他，太恶心了！”


    毒舌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难道江阳说出什么逆天的评论了？


    他忙看了一眼。


    “香门永存！”


    “香菜，伟大，无需多盐。”


    “等我有钱了，我要在火星上种香菜！”


    这是江阳在一个美食视频下的评论。


    毒舌：……


    这个是多么伟大的梦想啊。


    不过——


    在他老婆瞥他一眼以后，毒舌果断：“确实挺恶心的，必须黑！”


    毒舌也已经想好切入点了。


    既然这次黑江南老师黑不出一篇文章，就带上江阳。


    他让老婆让开，自己噼里啪啦打起了字。


    ＊＊＊


    江阳还不知道自己被开盒了。


    他出了首映厅以后，就往休息室去了。


    首映礼不止主厅，还有许多观影团在观看电影，主创人员还要同他们互动，只是不会有主厅这么长时间罢了。然后，在互动的间隙，因为电影放映时间不同，结束的时间也不同，所以会给主创团队留出休息时间，方便主创团队同邀请来的嘉宾聊个天什么的。


    江阳在工作人员处刷脸进了休息室的时候，李清宁正同光怪陆离工作室的陆导夫妇聊天，旁边站着唐欣，时不时地插嘴聊上几句。


    另外。


    还有不少圈里人。


    他们不是冲江南老师来的，就是冲大魔王来的。


    也有冲演员来的，但余安因为在拍摄《心花路放》，不在京都，余下的演员都不太出名，还有几个是话剧团的，所以大都是边缘人。


    不过——


    他们并不透明。


    演员这行当，不止靠演技，还靠人脉。


    现在就是结交人脉的时候。


    所以，他们拿着酒杯游走于人群中，或聊天，或递名片。


    唯有饰演九号陪审员的大爷，安静地呆在角落里。


    江阳进去以后，朝他点了点头。


    然后——


    因为江阳差不多是最后一批进来的，所以注意到江阳的人不多。


    他见李清宁身边排了不少人在聊天，就没过去打扰，而是四处看了看，然后就发现这里的准备的酒红红黄黄怪好看的，江阳见别的人喝的津津有味儿，就想尝一尝。


    他摸向放酒的桌子。


    李清宁一直挂念着在外面的江阳，待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了。现在见他摸向酒，不得不打断了正同她说话的影视公司制片人，“不好意思，我过去一下。”


    制片人愣了下。


    她可是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才等到这个机会的。


    现在李清宁就是影视圈的香饽饽。


    大魔王自带让他们羡慕嫉妒的流量，刚夺得国际电影节大奖，又有《送别》和《沧海一声笑》这样过硬的作品，现在是个影视都想跟大魔王合作。


    可以说。


    她今儿过来，就是本着结交大魔王来的。


    可这刚说上几句话就被打断了——


    她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呢。


    不过。


    在顺着李清宁的目光看过去以后，她不由地点了点头：“好，好的。”


    “您和陈姐聊，加个好友什么的，有机会的话我们合作。”


    李清宁也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挺不礼貌的，忙让旁边的陈姐招呼一下，然后向旁边还在等候的人抱歉一笑，向江阳走过去。


    制片人一喜。


    她有种坐过山车的感觉。


    这刚跌落谷底，又升到顶峰了。


    刚才过来聊天的人不少，大都是混个眼缘，有机会加陈姐聊天方式的人可没有。


    她能有这待遇，全因为江阳。


    这就是江阳的待遇吗？


    制片人忽然挺感谢江阳的，觉得江阳帅的一塌糊涂，要是能当演员就绝了。


    顶流小鲜肉！


    她砸锅卖铁也要捧。


    旁边等候的人就不是那么高兴了。


    这江阳稍晚一点儿来，指不定加好友，深聊一下的就是他们了。


    谁手上还没几个项目啊。


    谁不想找大魔王在影视剧配乐上合作一把啊。


    江阳拿着酒浅尝一口，酸酸甜甜的，按理说应该挺好喝，但有股酒味。


    不是很喜欢。


    李清宁站在身后：“好不好喝？”


    江阳摇头：“不好喝！”


    他转过身，见李清宁的唇妆水润光亮，有一股诱人的光泽，让江阳很馋。


    这酒越发的不好喝了。


    只是手里的这一杯已经喝过了，江阳左右看了看，觉得放回去和直接倒掉都不合适。


    李清宁笑了笑。


    她顺手接过来，喝了一口以后，还轻咬了下唇，朝江阳挑了挑眉毛。


    江阳待不住了：“什么时候走啊？”


    “在等一会儿，等鲤鱼观影团的影厅结束了，我们就离开。”


    李清宁的粉丝也组织了观影团。


    “哦。”


    江阳好奇：“有没有江阳观影团。”


    李清宁：“你要不怕臭鸡蛋和下刀子，也可以组织一个。”


    老贼的名号叫的不要太响。


    现在网上还有不少人对江阳在《地球大炮》里给“她”的结局感到不满意呢。


    “那算了。”


    江阳忙摇头，要是群起而攻之，把他挂路灯上那就惨了。


    有人过来了。


    李清宁挽住江阳胳膊，同她们碰杯，聊了几句，虽然是客套，但大都是工作上的事儿，江阳不是太感兴趣，同来人握手以后，就站着当木头人了。


    不一会儿。


    工作人员过来说鲤鱼观影团观影快结束了。


    于是——


    大部分嘉宾不再打扰主创团队，开始离场，但也有一些有得聊的嘉宾在休息厅等待。


    “你在这儿坐会儿。”


    李清宁从包里拿出一张湿巾，擦了下手以后又给江阳擦了擦。


    “好。”


    江阳拿着湿巾找了个位子坐下，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第七百零六章 保镖

    李清宁和主创团队出去了。


    休息厅安静下来。


    留下的嘉宾里，有一个女演员在盯着他。


    女演员出演过《独自等待》，在不知道江阳老婆是大魔王时，曾在剧组搭讪过江阳，奈何沉迷于游戏中压枪、急停的江阳跟她实在无话可说。


    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她当初在剧组就跟着苏安一起当陪玩，陪着江阳打游戏了。


    苏安现在都当男主了。


    还是根据江洋小说《长夜难明》改编的电视剧。


    她呢？


    现在还在大女主剧和古偶剧里当丫鬟，当女配，明明长的比女主好看，还得吹捧女主绝世美女什么的，衬托女主的牛皮plus。


    唯一拿得出手的代表作依旧是《独自等待》。


    她这个悔啊，恨不得拿出手机走过去，拉住江阳：“兄弟，来一把，我辅助贼溜！”


    奈何——


    她不会玩这游戏。


    机会果然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女演员下定决心，回去就把游戏下载下来，好好的玩上一玩，当个牛皮的辅助。


    十几分钟后。


    李清宁回来了。


    江南老师他们主创团队还要为后边的媒体观影团互动，李清宁就同他们告别。


    不过——


    他们还不能离开。


    因为电影院的大厅有很多的歌迷在等候。


    所以——


    在出电影院时，李清宁没有直接从后门离开，而是带着人先去了电影院大厅，为歌迷们签名，因为外面等待的歌迷挺多的，江阳还临时客串了一把保镖。


    真正意义的贴身保镖。


    李清宁刚从检票口出现，就引起一阵轰动，差点把屋顶掀了。


    “谢谢，谢谢大家。”


    李清宁弯腰向大家致谢，“大家请排好队，不要影响正常通行。”


    接着。


    李清宁一一为歌迷们签名。


    歌迷们有伸过来专辑、本子签名的，也有拿海报、明信片和写真卡签名的。


    甚至——


    还有拿着《小王子》等书签名的。


    在签名之余，还有一些粉丝送礼物，花、钥匙扣上有个小熊玩偶等。


    李清宁一一接过，谢过大家，把礼物交给江阳。


    江阳接过以后，见这小熊戴着个圣诞帽子，还挺可爱的，不由地把玩了一下。


    李清宁要往前走了，余光瞥见江阳不动，不由地扭头一看，见江阳正摆弄小熊的帽子，不由地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这保镖也太不称职了。


    江阳醒悟，忙跟过去，惹了众人一阵笑。


    在签名以后，李清宁再次向粉丝们致谢。


    江阳在旁边看着。


    李清宁叹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电影跟江阳没关系呢。


    于是——


    她拉过懵懂的江阳，按着他再次弯腰致谢。


    等江阳直起身子以后，他才明白过来。


    待李清宁挽着他胳膊打算走的时候，又补了一个真诚的致谢。


    “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追星的心里在作祟，向彩同大家一起笑起来。


    “乐死我了。”


    她对旁边的同伴说。


    同伴：“好甜啊。”


    向彩认同的点下头。


    以前一直get不到狗粮党们的乐趣，今儿终于磕到了。


    倒不是多甜，就李鱼以前在台上时，面对观众，不唱歌时也无事可做，就曾吹一下刘海的头发，缓解一下焦虑和无聊。


    江阳现在就像这刘海。


    挺好的。


    她们在大魔王走后，聊着天出了电影院，踏上扶梯以后，两人抓紧时间把拍到的照发到了朋友圈和推推超话，让那些没有机会来的鲤鱼好好羡慕一番。


    然后——


    两人商量着去吃牛肉面。


    在点餐的时候，向彩还特意提醒服务员：“两份多放香菜。”


    服务员答应离开后，两人一面刷推推和朋友圈，看着同学和朋友羡慕的评论，一面聊天。


    同伴：“小双她们问这部电影怎么样。”


    不等向彩回答，她就回复了：“很叼。”


    但——


    小双在朋友圈下评论：好在什么地方？


    面对宿友的提问，同伴一时半会儿还真回答不上来。


    向彩在同伴的朋友圈下回复：“好在只有看过以后才知道他有多好。”


    它不只是一个故事，而是灵魂、法学和思维的碰撞。还有标签、刻板印象等东西的交错，在一群老戏骨们滔滔不绝的台词演绎下，给了向彩很大的震撼。


    向彩：“明天我们带小双他们二刷吧。”


    同伴：“好！”


    以前看小双为了小鲜肉在朋友圈，推推疯狂安利，还掏腰包为小鲜肉抬票房，面对别人对小鲜肉演技的嘲讽还疯狂对线，两人实在觉得这姑娘入戏太深。


    如果不是小双在生活中是个不拘小节的可爱姑娘，她俩指不定也要在小鲜肉票房不理想，或者网上有吐槽的时候，跟着共鸣一两声的。


    即便不共鸣，她们也觉得小双过于盲目了。


    作为宿舍的老大老二，她们有义务纠正下小双。


    只可惜她们喜欢的是大魔王，压根不是一个赛道的，而且拿大魔王来压小鲜肉，实在有点欺负人的意思。


    现在好了。


    大魔王出品的电影。


    他老公的剧本。


    明儿她们就让小双知道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好电影，什么叫牛掰的演技。


    “对了。”


    同伴提醒向彩，她们还没给电影打分呢。


    两人忙打开app，全给了十分，还写了一串评论。刚写完，面就上来了，两人闻着香菜的香气美美的吃了一顿后坐地铁回了学校，到宿舍的时候，小双正好在。


    两人就邀请小双明天二刷。


    “好啊。”


    小双欢快地答应了，还邀请两人吃薯片。


    接着。


    小双打开推推。


    她有个习惯，就是看电影之前，先了解一下电影中的相关信息。


    然后——


    她一打开就看到了毒舌的推推。


    她关注毒舌的推推倒不是说是毒舌的粉丝，纯粹是对线方便——前不久，毒舌这孙子非常毒舌的挖苦了她偶像，也就是小鲜肉蒸蒸的电视剧，从长相、演技无差别的讽刺了一番，素质真的太差了，小双气不过，在评论区跟他的粉丝拼命对线来着。


    现在。


    她看着毒舌的推推，惊讶一声：“咦，你们说的这个江阳喜欢吃香菜！”


    还香门永存！


    她最讨厌香菜了。


    捎带着对江阳观看也从路人变成了黑。


    她劝向彩两人不要盲目追星，“大魔王不差你们这点票房，我们明天出去玩。”


    ＊＊＊


    “什么味道？”


    李清宁坐在桌子上，双手环绕挂在江阳脖子上，笑着问他。


    “有点儿水果的甜。”


    江阳咂摸一番。


    这唇釉也就看着水润，吃起来口感不太好。


    李清宁摸了摸头，顺手打了江阳手一下，“内衣都让你撑坏了。”


    她下了桌子，“我去卸妆了。”


    “好。”


    江阳拿了一瓶水，进了厨房洗了手。


    今天回的早。


    江阳把牛蹄筋从冰箱取出来，冷水下锅焯一下，热水洗干净以后炖上。


    然后——


    他就回到沙发上玩游戏了，菜得炖上两个小时呢。


    李清宁从卧室走了出来。


    她坐在江阳旁边看他打游戏，刚看了一眼，就见江阳让人追的往塔下狂奔，还死了。


    李清宁：“这英雄不行啊。”


    江阳：“对。”


    英雄的原因，绝不是他太菜。


    而且——


    塔下才是江阳的领域呢。


    得益于直播哥们的训练，江阳现在塔下战神。


    所以——


    当江阳在塔下秦王绕柱拿下三杀以后，得意的问李清宁：“厉不厉害？”

 第七百零七章 评分

    “厉害。”


    李清宁点下头。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陈姐来的电话。


    “嗯。”


    李清宁听陈姐说了以后，踢江阳一下，“你让那谁发你的弹幕了？”


    “啊。”


    江阳看着手机：“不然怎么显得我与众不同呢。”


    当歌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夸《蓝莲花》，还说李清宁是什么两桶油形象代言人。江阳骄傲之余，当然希望别人知道，这是他老婆。


    李清宁：“你的账号暴露了。”


    “啊？”


    江阳一愣。


    他才知道根据弹幕还能知道账号。


    这下惨了。


    很多人都将知道“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了”是他了。


    “没事儿。”


    李清宁对手机那头的陈姐说。


    她翻过江阳的手机，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陈姐这就放心了。


    韩小小则幸灾乐祸了。


    她高度冲浪，这又事关江总监，她不可能不知道。


    她把截图丢到了公司群里：“哈哈哈。”


    周浩：……


    累了。


    毁灭吧。


    不是周浩挂路灯，就是这玩意。


    周浩：“我名声全让你败坏了。”


    江阳：“你从事包皮再生研究的时候，名声就已经没了。”


    周浩：“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些什么员工，怎么感觉是来剥削老板的，韩小小你也是，元旦好不容易放个假，你还接活儿！”


    本来。


    现在电影拍摄告一段落了，又碰见了元旦，剧组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周浩更是给公司放了长假。


    但——


    韩小小不同意啊。


    她一直掌控着公司邮箱和电话呢，在有一个客户联系公司做广告的时候，她没拒绝。


    江阳：“韩小小，你真是卷王！”


    韩小小：“我觉得这广告可以接。”


    因为——


    这是旅游网站的广告。


    最关键的是，这是江阳当初负责社交媒体推推运营的旅游网站。


    韩小小：“这挣的是他的钱吗？这挣的是江总监的面子，挣的是江总监的骨气，更是为大老板争一口气，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


    “肤浅。”


    江阳：“我是那嘚瑟的人吗？”


    “啊？”


    在片场的韩小小愣了一下，这办法都不能让江阳工作嘛？


    这可是她翻遍了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才想出来的招，光头发就掉了十几根呢。


    江阳：“我就是对老公司有感情。”


    江阳：“那毕竟是我奋斗过的地方，那里有我的汗水，我的梦想，还有我打算为之奋斗一生买房子，是我彻底躺平之前，像一个战士战斗过的地方！老周，你去报价，节假日工作怎么着也得三倍吧。”


    “操！”


    韩小小抱着手机忍不住：“你对老东家感情可真深。”


    周浩很乐意。


    不接受报价就放假。


    哦耶！


    平安夜，圣诞节和元旦节——


    管他洋节还是中国节，能跟女朋友更进一步的就是好节。


    不过——


    话说出去了，可江阳脑海里没货。


    这万一旅游网站真答应了，江阳怎么办？


    所以，江阳放下手机，溜达到了自己的书架前，想着找一本书整个灵感，奈何，在网站做媒体运营的时候，江阳备受折磨，现在只是想一想，脑子都罢工。


    “哎。”


    江阳摇了摇头，刚要离开，看到了书桌上的笔记本。


    这个笔记本是江阳当初在李清宁的外婆家时，邻居婆婆送给他的本子，上面是婆婆做的旅游攻略，剪贴了邮票，明信片，杂志上的图片等等。


    还有一些江阳的明信片和照片。


    江阳回到京都以后，在出去玩时，或买景点明信片，一张寄给婆婆，一张夹到这笔记本里；或用相机自己拍，然后打印出来，一张寄给婆婆，一张夹在笔记本里。


    江阳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让笔记本完整。


    所以——


    就是照片和明信片后面的寄语，江阳也是夹在笔记本里和寄给婆婆的一模一样。


    这上面全是旅游的消息，或许可以给自己灵感。


    江阳于是拿起本子翻看起来。


    虽然暂时没想到什么好的点子，但至少心安静下来。


    待时间差不多以后，江阳去了厨房，把牛肉放到锅里，同牛蹄筋继续再炖，一个小时后把牛蹄筋捞出来剪一下，同所有肉炒一下，再同板栗和土豆一起炖。


    等板栗烂了，不等大火收汁，李清宁就站在厨房门口了。


    “真香。”


    李清宁闻了闻。


    他们在吃过晚饭以后，又各自忙了一会儿，然后就洗漱睡了。


    早上醒来。


    江阳不等下床就拿出手机，查看实时票房统计。


    电影在昨天晚上十二点准时上映的。


    半夜看电影的人还是少。


    所以，这大早上的票房根本没多少意义，但架不住江阳想看啊，万一上演个奇迹呢。


    真到了决战时刻，江阳还不敢看呢。


    当然。


    奇迹是幻想。


    真要认真分析的话，《十二公民》到不了决战时刻。


    毕竟。


    现在是小屏幕时代了。


    人们之所以进入电影院，为的是社交、仪式感，亦或者视听震撼。


    在这些方面，《十二公民》肯定不如动作片、爱情片、武侠片、战争片吸引人，注定票房不会太高。


    也如江阳所料。


    现在票房最高的是陆导的武侠片，光预售票房就干了两个多亿，一骑绝尘，这其中《沧海一声笑》对这电影的加持功不可没，要不然陆导也不会在电影马上上映了，昨儿还跑到《十二公民》的首映礼上去站台，表达自己的谢意。


    后面。


    王铮王影帝主演的犯罪片紧随其后，也干了一个多亿。


    再后面一部是喜剧片，一部是爱情片，预售一个大几千万，一个小几千万。


    至于《十二公民》——


    托江南老师和大魔王的福，在爱情片后面，勉勉强强保住了颜面。


    没让后面两部动画片给超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至少现在，这电影赚的也算是流量的票房了。


    但——


    钱乃身外之物！！


    江阳手机app一切换，咱们不看票房，看评分啊。


    《十二公民》的评分嘎嘎猛，一骑绝尘，在陆导和王铮还在七分徘徊的时候，《十二公民》已经向八分摆摆手，跟九分打情骂俏了。


    江阳美滋滋，手机往下翻，想知道别人都怎么夸的。


    然而——


    “十分，必须十分，香门，伟大无需多盐！”


    “七分，香菜扣三分！”


    江阳：……


    “别的电影打十分，是最高得十分！我现在打十分，是因为在这个app只能给这部电影打十分，光《沧海一声笑》，就值一个十分！”


    下面人回复：“兄弟，走错地儿了。”


    “没走错，《沧海一声笑》是出品人写的，我为出品人打call！！”


    又有人回复：“卧槽，兄弟，你说的好有道理，我马上去改分。”


    江阳：……


    这他娘的。


    你们也夸一夸孩子好不好。


    孩子好歹也是放着出品人不抱，专门坐起来看你们怎么夸的，这是多么大的牺牲啊。


    下面终于有一个认真评价电影的了。


    “电影翻拍自话剧《十二怒汉》，编剧已经很努力的做本土化改编了，但还是有很多瑕疵，譬如挂科让家长补考。还有现实法庭改成模拟法庭，虽然有客观因素在，但不可谓不是一大败笔。唯一值得称道的优点是演员们都有着神一样的演技和台词，让人看了心旷神怡，综上所述，我给这部电影七分，什么，你说话剧也是电影编剧写的，那没事儿了，十分！必须十分！！”


    江阳：“夸人这么委婉干什么，万一有人只看前半句呢。”


    他又翻了一下。


    现在评论还少，评论的大多数还在玩梗，不太值得看。


    江阳于是放下手机，穿了衣服换了鞋，戴好耳机认真关好门以后，去公园跑步了。

 第七百零八章 毒舌影评

    小双作为社交媒体重度用户，早上醒来就抱着手机。


    向彩和同伴也起床了。


    在她们的威逼利诱下，小双还是答应陪着她们去二刷。


    毕竟——


    真因为香菜去讨厌一个人，还拒绝朋友相邀，未免也太那什么了。


    网络是网络，生活是生活。


    两者之间偶尔可以相交，但为了网络而耽误生活，那也她也别当大学生了。


    不过——


    对于基因里就讨厌香菜的人而言，看一下香门的乐子还不错的。


    这不。


    小双刚划拉了一下推推，就刷出了毒舌最新推文《瑜难掩瑕的十二公民，论经典是如何失去他的脊梁的》，后面还跟着三个感叹号，咬牙切齿的要冲出手机屏幕的那种。


    “哈。”


    小双听了向彩她们一晚上说电影的好，终于见到有人开炮了。


    她忙点开。


    “……老毒冒着生命危险参加了《十二公民》的首映礼，还提交了投名状（详见昨天的推文，老毒容易嘛！要个收藏，点赞和转发不过分吧？！）……这部电影是根据话剧《十二怒汉》改编的，大家应该知道我对《十二怒汉》的膜拜……“


    毒舌接着在文中插了他对于《十二怒汉》话剧吹捧的链接。


    “当时，你们这些坏人说我收了钱，老毒是那没节操的人嘛！当初多少人看了话剧以后，来向老毒道歉——”


    毒舌又放了个截图。


    全是当初喷老毒拿钱，后来在看了话剧，或者话剧评分出来以后，又过来的道歉的，当然，也有不道歉直接开喷的，“这么牛皮的话剧，你他妈吹的这么尬，差点让老子误会忠良。”


    小双看了直乐呵。


    客观来说。


    如果不毒舌蒸蒸的话，小双还是很喜欢看毒舌推推的。


    乐子谁不喜欢看呢。


    捎带着——


    小双虽然没听过《十二怒汉》这部话剧，但已经知道这部话剧非常之牛皮了。


    而且——


    听向彩她们昨天吹的那么天花乱坠，原来也是拿话剧改编的啊。


    小双摇下头。


    “……所以，当知道这部电影根据《十二怒汉》改编时，大家应该能理解我的激动之情吧？我是放下对江南老师的偏见，怀着期待和朝圣的心情坐在那儿的。”


    小双可以理解。


    “但是！在我坐在偌大的首映厅认真看了电影以后，我傻了。我万万想不到，这么经典的话剧，几乎可以一对一搬过来拍电影的话剧，就这么被毁了！！怒汉和公民，两字之差，整部话剧的精气神和脊梁就这么被抽掉了，我痛心，痛心啊！”


    小双咂摸一下。


    她觉得怒汉和公民，听起来前者是更有精气神一点儿。


    小双没看过电影，但已经觉得江阳在糟蹋经典了。


    “——客观来说，江南老师这次演技杠杠的，台词功底就跟他打卤面就蒜的口气一样——绝对够味儿！跟他对手戏的十一个演员也绝对接的住戏，尤其余安演的出租车司机，绝对的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臭味相投——这不是我黑。”


    毒舌晒出了他偷拍的剧组盒饭截图。


    在盒饭送过来的时候，他冒着生命危险，假冒话剧团的工作人员，在剧组工作人员眼皮地底下偷拍的，在他拍下的餐饮备注上，江南老师和余安盒饭上全写着多加蒜。


    “……话说回来，现实中打死不承认性骚扰罪名的余安，在电影中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坚持认为嫌疑人有罪的负面角色，江南老师这波私货啊，你品，你细品！”


    小双看到这儿想了半天，大约回过味儿来。


    哦。


    这大概在说江南让余安出演这个角色，是在嘲讽那些依旧坚持认为他性骚扰的人。


    小双知道余安这事儿。


    当初女方写小作文说他性骚扰，后来打官司却输了。


    然后。


    这事儿就是个糊涂账了。


    怎么说呢，女方在推推上坚持说她被余安性骚扰了，只是没有证据。很多人也挺他，觉得没有一个女演员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所以女方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余安——


    他后来就没什么动静了，现在这是又复出演电影了。


    对于这事儿，小双不是太关心。


    可能有一天他们和蒸蒸有利益冲突了，她会拿这些当批判的武器。


    现在也就是个路人。


    顶多因为同时女生的原因，稍微偏向女方那么一丢丢。


    原因很简单。


    她有可能被人性骚扰，但性骚扰别人的机会不大，


    所以——


    江南竟然在电影里嘲讽，小双觉得挺小家子气的。


    她观感再次下降。


    “不过——”


    毒舌语气一转：“你们认为我失望，要黑江南老师了，那就大错特错！有《十二怒汉》珠玉在前，剧本还能这么悬浮，锅全在编剧，话剧是用很严谨的思维来探索案件疑点的，电影却在假惺惺的设定下，讨论着讨论着就成诉苦了，颇有种为了点醋包了个顿饺子的观感……”


    小双看着毒舌犀利的评论，对话剧是越来越想看，觉得电影是越来越扑该。


    在看到毒舌建议想看电影的观众，不如多刷两遍话剧《十二怒汉》后，小双忙抬头对向彩她们说：“要不，咱们去看话剧吧。”


    毒舌还很贴心的在文中把话剧购票信息，亦或者网上观看网站都贴出来了。


    “啊？！”


    向彩她们在化妆，都打算出门了。


    小双：“影评说了，电影没有话剧好看，电影编剧照着话剧的本子改都改歪了。”


    “呃——”


    向彩和同伴对视一眼，“你说有没有可能，编剧是同一个人？”


    “啊！”


    小双懵了。


    她忙看这影评的评论。


    “前排提醒：编剧是同一个人。”


    “老毒，你真他妈高啊，这欲扬先抑的招式用的，还是只黑到了江南老师。”


    “还他妈能这么黑，你比我还对江南老师爱的深沉。”


    “提醒一下，话剧最后面一排座位的票价，都够你电影四刷了，而且你还不见得能抢到，开票秒没。老毒，你这是变着法的让我们给江阳老贼送钱啊。”


    小双：……


    她刚才还觉得推主不毒舌蒸蒸了，毒舌起爱吃香菜的大魔王老公了。


    她可以不对战，看乐子，好好享受一下了。


    结果她是个乐子！


    差点就变成成话剧的粉丝了！！


    这他妈的——


    偶像和偶像之间的差距这么大的吗？


    或者说——


    偶像牛皮就这么享受的嘛？根本不用对线。推主想评价一下电影，还得给自己叠下甲，把话剧搬出来，当祖宗供起来，才能小批评一下电影。


    粉丝也不用气，直接当乐子调侃就行了。


    乖乖。


    小双还真有点羡慕了。


    这时。


    向彩放下眉笔：“话剧票得提前十天半个月的抢。”


    还不见得能抢到。


    网上倒是可以看话剧，但话剧肯定现场看才好，就跟电影还得去电影院看才爽。


    现在没机会看话剧，当然要去电影院过下瘾了。


    小双还能怎么办。


    她答应了。

 第七百零九章 西红柿鸡蛋面

    江阳刚下楼碰到了去跳广场舞的王大爷。


    两人一起往公园走。


    路上。


    “你的电影今儿上映吧？”


    王大爷在得到江阳肯定答复以后，“那不得庆祝一下？待会儿我跳完广场舞了，你请客，咱们卤煮走起！”


    江阳：“要请也是你请，你儿子票房都过亿了好不。”


    “嗨，票房才第二。”


    王大爷问江阳，“你那片子票房第几来着？”


    他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五六，不对，七八名来着，也不错，值得一贺。”


    “嘿！”


    江阳回过味儿来，“老王头，亏你生活在燕赵大地上，燕国地图竟然这么短！”


    虽然他票房不是最高的——


    “但我评分高啊！网站评分九分，同期电影一骑绝尘！”


    王大爷：“票房才是观众用真金白银投出来的评分！”


    江阳：“评分是电影的口碑！你儿子在短视频上，天天营销，一天震惊导演八百回，很多观众都是被忽悠进电影院的。”


    王大爷：“我儿票房甩的你渣都不剩！你的电影票房指不定明天就让动画片超了！”


    动画片可是一个观众三张票！


    这还真说到江阳痛处了。


    今儿不显。


    明儿是圣诞节碰见了周六，那动画片的票房还不嘎嘎往上涨。


    奈何。


    江阳死鸭子嘴硬：“好！咱就说票房，票房第一的电影，有我老婆写的歌的功劳！对了，你儿子有女朋友吗？”


    王大爷：……


    这孙子专往心口上戳。


    王大爷：“凭你自己的本事，别老拿你老婆嘚瑟。”


    江阳：“我凭本事娶的老婆！”


    王大爷：……


    “咱们还是说说评分吧！”


    王大爷表示：“我儿子夺得影帝的电影，评分9.3！！”


    他已经拿鼻孔看江阳了。


    “嘁。”


    江阳：“我的话剧评分也是9.3！”


    这算平了？


    就在这时，江阳瞥到蓝衣服大叔从身边跑步经过，奇怪的看着他们两个。他没有过于理会，而是灵光一闪后大声说道：“我老婆专辑评分9.6！！”


    这是李鱼第三张专辑《你好》的评分。


    也是一张李鱼记录自己成长的专辑。


    这张专辑采集了城市很多音，同人声、编曲、旋律、作词浑然一体，就像专辑的封面一样，一个背吉他的姑娘走过人间烟火，成为她那一代年轻人成长的痕迹，以至于当年金鸽奖颁奖词是：所谓灵气，所谓才华，所谓悟性，所谓创意，所谓李鱼，所谓音乐。


    这下稳稳地压过了。


    王大爷：“你厉害，那你请客？”


    江阳：“算了，还是你请客吧。”


    王大爷舒服了：“还是呀，评分又不能当饭吃，待会儿大爷请你吃卤煮！”


    江阳：“卤煮不好吃。”


    王大爷：“那你想吃什么？”


    江阳想了想。


    他有一段时间没吃西红柿鸡蛋面了，就医院的那种西红柿鸡蛋面。


    他挺怀念的。


    这公园南门过天桥以后就是医院


    于是——


    江阳：“咱们去医院食堂吃西红柿鸡蛋面吧，我多贴心，给你省钱！”


    “这——”


    王大爷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行，行吧。”


    然后——


    王大爷左右瞅了瞅，“我怎么跟你到步道上来了。”


    小牛还等着他跳广场舞呢，去晚了，就让别人抢走了。


    王大爷转身往广场走，不忘提醒江阳一声：“就这么说定了啊。”


    江阳：“好。”


    王大爷小跑步到广场时，《鱼！鱼！鱼！》已经响起来了，小牛正要接受一舞伴的邀请，王大爷见状，忙快步过去：“小牛，快过来，我给你说下新书的事儿。”


    牛阿姨一听，向舞伴告罪一声走过来。


    王大爷：“我刚才去打探新书了。”


    牛阿姨忙问：“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她外孙现在是英伦学校江洋读书小组的组长，最被看重的就是这一手消息。


    王大爷：“他约了我去医院食堂吃饭。”


    牛阿姨：？？？


    这是什么意思。


    王大爷：“你让我在继续观察观察，小江或许还在构思呢，我也不能直接问，万一打断了思路……”


    王大爷手比划两下，意思是你懂的。


    “哦？哦！”


    牛阿姨点头，示意自己懂了，但她其实什么都没懂，因为王大爷本来就是在糊弄。


    不过——


    她想了想，江阳目前跟医院沾边的小说题材——


    莫非是推理小说？


    值得推敲。


    王大爷没给牛阿姨多想的机会，赶忙加入了广场舞的队伍翩翩起舞。


    江阳跑的差不多以后，在小广场停下，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待广场舞停了，他向王大爷招了招手，又向牛阿姨打了个招呼，然后两人就溜达着从南门出去了。


    天桥过去后就到了。


    王大爷：“什么毛病，喜欢医院的西红柿鸡蛋面。”


    江阳：“你不懂，西红柿鸡蛋面酸溜溜的，吃起来清淡，暖和，还绵软，一口下去，空荡荡的胃一下子就活了，就好像黑白电视一下子变成了4k高清智能电视，也有点儿像刚出生的小孩，空气猝不及防的涌进来，一声啼哭把世界打开了。”


    王大爷：“这么夸张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灵丹妙药呢。


    两人跟着打饭的人群向医院食堂走，走了不远，迎面碰见一人。


    “江阳？！”


    正是在一起打球的医生大叔。


    同他在一起的同事，江阳也认识。


    他们几个医生想活动下身体的时候就打球，经常同江阳组队。


    医生大叔奇怪：“你来医院干什么，病了？”


    江阳：“我们来食堂吃饭！”


    “呃——”


    医生大叔就没见过这么怪的，别人都避之不及，没病或者不看望人根本不来医院，这两位倒好，这是把医院当家了啊，还专门来食堂吃顿饭。


    医生大叔看了看同事，“咱们食堂有什么网红美食？”


    大家齐摇头。


    王大爷：“他毛病，你们忙。”


    医生大叔：“那要不跟我们去职工食堂？”


    “不用。”


    江阳摆手。


    这西红柿鸡蛋面就得吃专为病号准备的。


    “行吧。”


    医生大叔也不勉强。


    他们目送江阳和王大爷向食堂方向走去。


    同事：“这一老一少有意思啊。”


    “是啊。”


    医生大叔点头，转身跟着同事往食堂走，但又觉得忘了什么。


    大医院就是不一样。


    食堂大。


    排队的人也多。


    江阳和王大爷找到了有西红柿鸡蛋面的档口就排队，边排边聊，也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两人排到了：“阿姨，两份西红柿鸡蛋面。”


    “好嘞。”


    阿姨见这小伙子长这么帅，在机器上按价格的手都轻快了，“刷卡。”


    江阳：“老王头，快。”


    老王头往前一凑，“坏了！”


    他很久不来医院都忘了，看见这机器才记起来，食堂买饭得刷卡。


    他们没办卡。


    王大爷：“阿——同志，可以现金吗？”


    阿姨摆手：“不行，门口办卡去，咱不要耽误后面的人。”


    “哦。”


    江阳和王大爷只能退出来。


    江阳踮起脚尖看了一眼，就是自助办卡设备也得排队，可江阳还得回去给老婆准备饭呢。


    就在这时——


    有人拉了下江阳。


    江阳回头一瞧，是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姑娘。


    眼熟。


    好像是昨天传他篮球的小姑娘。


    江阳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小姑娘没回答，只是退回到排队的队伍里，扬了一下手里的卡，“待会儿我帮你们刷。”


    江阳不好意思的看一下小姑娘身后的阿姨。


    阿姨没说话。


    江阳忙感谢：“谢谢阿姨。”


    他又向后面排队的人抱歉的笑了笑。


    这也算是插队吧，他挺不好意思的。


    阿姨笑着摆手：“没事儿，没事儿。”


    这祖孙二人都挺帅的。


    尤其年轻人，长得好看还特有礼貌，歉意一笑的时候让人如沐春风，没法拒绝。


    阿姨不由地看向王大爷，心想年轻人家教这么好，跟他爷爷脱不开关系。


    这老头厉害啊！


    这么好的家教，人指不定也有涵养。


    不知道老头为什么来医院，还有没有老伴了？


    她不介意引进一下他的教育理念，好好教育一下她那不成器，被宠坏了的，没有礼貌的孙子的，顺便再得一个老招人稀罕的孙子当奶奶。


    江阳和王大爷没插进队里。


    他们就站在小姑娘旁边。


    江阳和小姑娘相互做了自我介绍。


    小姑娘叫桔子。


    她爸爸生病住院了。


    她昨晚替妈妈陪护了一晚，现在来食堂买早饭，吃了以后直接去上学。


    其实——


    在进食堂的时候，她就看到江阳了。


    也是。


    江阳在人群中还是很显眼的。


    她见江阳在这边排队，一时间也没什么想吃的，就跟着过来排队了。


    很快。


    他们又排到了。


    小姑娘刷卡付账以后，江阳和王大爷帮着把面都端到了空余的桌子上。


    坐下以后，江阳提醒王大爷：“把钱转给桔子。”


    王大爷掏手机：“我明明记得让你请客的，怎么成我了？”


    江阳：“票房高的请客。”


    “也对。”


    王大爷对桔子说：“小朋友，身上没带现金，手机转账可以吧？”


    桔子：“我没带手机。”


    学校不让带手机。


    王大爷推江阳一下：“你有现金吗？”


    江阳摇头。


    王大爷一脸为难：“那怎么办？”


    江阳也在想办法。


    桔子：“不用了。”


    食堂的西红柿鸡蛋面不贵。


    忽然。


    “江阳。”


    医生大叔进食堂以后，绕着偌大的食堂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江阳。


    他快步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正是江洋的《小王子》。


    “差点忘了，帮我签个名。”


    医生大叔递给江阳：“我女儿听说我跟你一起打过球，却没帮她要你的签名以后，埋怨了我好一阵。”


    他昨天上夜班，脑子犯迷糊，刚才差点把这茬忘了，去职工食堂打了早饭以后才记起这事儿，赶忙回办公室取了书来找江阳。


    “哦。”


    江阳接过医生大叔递过来的笔，“叔，你身上有现金吗，吃饭刷的朋友的卡。”


    江阳朝着小姑娘问医生大叔。


    医生看了眼小姑娘，摸了摸兜，“还真没有。”


    “好吧。”


    江阳还要开口，王大爷抢先问小姑娘：“你爸爸住在什么科？＂


    小姑娘：“心内科。”


    王大爷看向医生。


    医生大叔不等王大爷问，就摇头：“不是一个科室的。”


    不过——


    “我有个朋友心内科的。”


    王大爷：“挺好。”


    这会儿。


    江阳在书上划拉一下，又划拉一下，划拉的十分豪迈。


    可——


    江阳：“笔没水儿了。”


    “没水了？不会啊。”


    医生去办公室拿书时，就怕笔没水儿，还特意划拉了一下。


    “叔，你还有别的笔吗？”


    江阳顺手就把笔放到了自己口袋。


    医生大叔习以为常了。


    他顺手摸了摸自己兜，“完了，我没带别的笔。”


    江阳：“桔子，用一下你的笔。”


    小姑娘背书包了。


    桔子把书包打开，拿出一支笔。


    江阳接过来，提笔签名，王大爷在旁边跟着念：“江阳，江阳的江，阳光的阳。”


    这人在不用心的时候很容易跟着别人走——


    尤其江阳。


    他不说签过很多名了吧，但也签过不少了，就没太仔细，然后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阳”就差个“日”了——


    还是写自己名字太顺手了。


    “老王头，你别捣乱。”


    江阳停笔一下，接着在旁边顺手写了个“李鱼”。


    然后——


    江阳把书和笔递给医生大叔：“没关系吧？”


    “没关系。”


    医生大叔觉得只要是江阳的签名就没问题。


    只是——


    在看到江阳签名的时候，医生大叔震惊了。


    他们当医生的写字已经够邪门了，江阳写的更邪门，就像是水草在流动的江水里打篮球，还是打了两年半的妖娆身姿。


    医生大叔欣赏这手字，以至于把笔插上衣兜里了都不知道。


    或者说——


    这是职业习惯。


    “行。”


    医生大叔不再打扰他们，“你们吃着，咱们有时候打球啊。”


    “好。”


    江阳答应一声。


    等医生走后，他们又回到了饭钱这事儿上。


    “这样吧——”


    江阳询问得知桔子下午还来医院后，约定王大爷拿上现金，他们下午在公园见面。


    “必须得来啊。”


    江阳提醒桔子：“万一传出去，某影帝父亲骗小朋友钱——”


    王大爷：“你要点脸行不？”


    狗仔要报道，那肯定是江阳泄密。


    就在这时——


    刚才排小姑娘后面的阿姨探头：“现金啊，我有我有，这样，我把现金给小姑娘，大哥，咱俩加好友，你转账给我噻。”


    江阳和王大爷吓一跳。


    这阿姨什么时候坐他们后面的，


    不过——


    这是个法子。


    王大爷就这么付账给了小姑娘，加了阿姨好友。


    然后——


    江阳和王大爷一擦嘴，告别小姑娘，美滋滋的回去了。


    这家医院的西红柿鸡蛋面还不错。


    江阳很满意。


    王大爷觉得也不赖，还挺和他口味儿的。


    在出医院大门，上了天桥以后。


    王大爷：“你把笔尖摁回去，手跟个小鸡爪似的捏着笔头划拉，写的出字就见鬼了。”


    江阳：“真写不出字了。”

 第七百一十章 缺日

    医生回到办公室以后刚要下班，同事让他签个文件。


    他信手从兜里拿出笔签上。


    同事笑了：“主任，你这是把闺女的笔都拿来用了。”


    这是多怕笔流转走，找不回来啊。


    医生一愣。


    他看了下手中的笔，笔身上是粉红色的少女卡通图案。


    “嗨！借别人的笔忘还了。”


    医生记起来，这是江阳签名时借对面小姑娘的笔。


    小姑娘叫桔子来着。


    就是不知道她爸爸的名字。


    医生签好名以后，换衣服下班，他打算上班以后再去还笔，现在下班要紧。


    不过——


    在脱白大褂的时候，他想了想，把笔转移到了自己休闲衣服的兜里，免得放在医院，让同事们流转走了，到时候找不回来，那就没办法还给小姑娘了。


    医生换号衣服后拿上书，下楼后骑上单车出了医院直奔家门。


    他离家近，不用半个小时就到家了，比那些动辄两个小时的上班族近多了。


    回到家以后，他爱人去外面了，给他留了饭。


    医生把书放在桌子上，尝了几口就去休息了。


    他几乎不怎么上夜班了，这偶然一个总值班，身子还真受不住，所以他沉沉睡去了，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忽然一声叫声把他从睡梦中猛然拉了出来。


    医生忙去摸手机。


    他以为是医院有事儿，等摸到手机以后，才确定是客厅传来的声音。


    什么情况？


    他起床出去，刚打开门就闻到一股饭香，接着就看到女儿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签名的书又惊又喜，见到他以后，顾不上穿鞋，直接跑过来：“爸，这名是江阳签的？”


    “嗯。”


    医生让他闺女穿上鞋。


    “待会儿再穿。”


    他这闺女也就比江阳大也一两岁，现还在上学，平时挺稳重的，现在却像个小孩一样，赤脚站在地上，迫不及待的把扉页上的签名指给她爸：“这也是江阳签的？”


    她指着的是“江阳”缺“日”的那个半截签名。


    医生：“是。”


    医生：“真的。”


    “哈哈哈哈！！”


    闺女拍一下医生肩膀，“老头，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你太厉害了！！”


    医生莫名其妙。


    但这漏风的小棉袄，陡然来这么一句，还真让他——


    怎么说的。


    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是应该含蓄谦虚一点，还是应该坦荡一点，承认自己很牛批，你爹依旧是你爹，即便老了，也是你最值得骄傲的男人。


    闺女还在兴奋中：“爸，你知道嘛，你差点就解了未解之谜。”


    江阳迄今为止，都没有在他的书上签过自己的名字。


    只签大魔王的名字。


    对于江阳这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避险行为，书迷们无不翻白眼。


    同时。


    书迷们自然也盼着江阳打破这规矩，签上他的名字，这就相当于破案了。


    虽然。


    她爸给她要的签名还缺个日，但已经目前为止最大的突破了，可以说是非常有价值。


    “哦。”


    医生恍然，“这样啊。”


    闺女对她爸的反应不是太满意。


    “江阳不上节目，不开签售会，想要得到他亲笔签名的机会很少。”


    她拿出手机，查找新闻：“凡是他签了‘李鱼’签名的书，要是卖的话，已经炒到好几千了。其中，小王子、东方快车谋杀案和罗杰疑案的签名普遍贵——”


    当然。


    最贵的一个签名不是签在书上的。


    是一个盲文签名。


    一位盲人按摩师晒在网上的。


    曾有一位财大气粗的外国人，在网上托人留言想要买这个签名，但盲人按摩师没卖。


    “这个签名——”


    闺女觉得不必盲文签名差，要是放到国外，“怎么着也得上万吧！”


    国外有很多《小王子》的书迷，他们热衷于收藏中文版的《小王子》，有这“缺日”签名的，更是收藏中的王者，估计“江阳”完整签名出来了，都没有这签名贵。


    医生惊讶：“上万呢？！”


    闺女：“这还说少了。”


    不过——


    她是不会卖的。


    “咱们留成传家宝，以后传给您外孙。”


    闺女把书合上，不忘发自内心的夸她爸一句：“爸，您可真神！”


    “哈。”


    医生心虚的一笑。


    他是真没想到江阳这么给面子。


    这时。


    他老婆端饭放到桌子上，“哟，这么贵重的礼物，咱们是不是也得有所表示啊。”


    可——


    她想了想，说了一些表示，全让她闺女给否了：“大魔王家里，什么没有啊。”


    他老婆：“那怎么办？”


    医生思考间，手无意间插兜，碰到了那支笔，顿时记起来，江阳身边的大爷想让他照顾一下小姑娘来着。


    当然。


    因为不是一个科室的，他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有时候，在病人生命住院时，有一个可靠的，在合适的范围内帮着说话的人，不说有主心骨了，至少是踏实一点儿。


    医生想或许可以在不惹火上身的基础上帮一帮：“吃饭吧，答谢的事儿我自己来办。”


    这样改天说起还笔这事儿的时候，他也能给江阳顺嘴提一下，算不辜负这签名。


    ＊＊＊


    小双和向彩三人看电影出来。


    刚出电影院，向彩就迫不及待的问小双：“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精彩？！”


    虽然面子上挂不住，但小双不得不承认：“是挺精彩的。”


    无论是在思辨精神，台词，还是十二位老师精湛的演技，都给了小双两个小时极致的享受，让她觉得不虚此行。


    当然。


    为了给自己找个面子，小双毫不犹豫的把她来前的犹豫过错推给了毒舌。


    写的什么破文章啊。


    还性骚扰的余安出演坚持认为嫌疑人有罪的反派，让人品，细品。


    细品他大爷。


    人余安演的多好啊。


    而且——


    这也不是私货。


    压根不存在江南让余安出演坚持认为嫌疑人弑父的反派是为了嘲讽那些坚持认为他性骚扰的人。


    能从这个电影看出嘲讽的，不是傻缺，就是黑子。


    余安为这个角色贡献了出神入化的演技。


    只有充分理解角色，把自己代入其中，才能贡献出这样的演技。


    所以——


    当余安出演的角色趴在桌子上，投无罪的手高高举起，窗外的暖色调的阳光落进来时，那是角色理性回归，放下心结的光芒，同时也是余安释然的光辉。


    在那一刻。


    小双只觉得余安极大的拔高了这部电影的立意。


    如果电影评分十分制的话，她给电影打十二分，因为余安的演技，至少得再加两分。


    “也不全是破文章。”


    向彩觉的毒舌的文章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至少——


    向彩：“他夸《十二怒汉》话剧的话是对的。”


    她是在芒果视频看的话剧。


    虽然她二刷了电影，但她觉得话剧更有代入感。


    因为是真的事关嫌疑人生死，所以台词和表演也更铿锵有力。


    “反正就很爽！“


    向彩在国庆节看的，当时在家，手里端着一碗她最喜欢的腌香菜。


    但——


    她看话剧时，手里香菜不香了，只留下向彩看着电脑里，舞台上的话剧表演，目瞪口呆，恨不得自己钻到屏幕里，这样就可以享受话剧为听觉和思想带来的极致按摩了。


    “香菜不香了？”


    小双刚看了电影，正意犹未尽呢，现在让向彩说的，还真想看一看话剧了。


    向彩劝她：“还是去现场看话剧好。”


    向彩现在就特别后悔。


    她恨不得打自己的手好几巴掌，当时手贱打开网站上的《十二怒汉》干什么！！


    白瞎了这么好的话剧。


    这要是在现场看，更享受。


    现在网站上看了，就是再去现场看，也没有初看时的惊喜和震撼了。


    话虽如此——


    小双看了一下购票网。


    话剧一票难求！


    而——


    她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何况。


    电影都看了，知道剧情了，还怕剧透？先过瘾再说，以后有机会再去现场看话剧。


    于是——


    她们往电影院外走。


    在穿过电影院的大厅时，她们遇见一家三口仰着头在选电影，女儿想看一个小鲜肉演的动作片，女主人无所谓，但男主有不同意见：“咱们看《十二公民》吧。”


    女主人：“你什么时候喜欢看这种片子了？”


    女儿坚持看小鲜肉的动作片，“爸，你不是喜欢看动作片吗？”


    男主人：“这电影的编剧是大魔王老公，上次我发了礼让行人视频后，大魔王为他送了我一首歌呢。”


    而且——


    一个过马路人还朝司机竖大拇指的人，男主人相信他的电影是真诚的。


    女主人决定了：“那就看这部片子吧。”


    爱屋及乌。


    她男人在外面有人报之以善，让她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女儿：“可，《十二公民》下一场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女主人很果断：“先去吃饭！”


    他们一家跟在小双三个人身后，也出了电影院。

 第七百一十一章 外套

    江阳向王大爷告别后出了电梯。


    他在门口换了鞋，推门进去以后，见李清宁正在练瑜伽。


    浩浩爸的快乐，江阳不懂。


    但——


    浩浩爸十倍的快乐，江阳很懂。


    他去做早饭了。


    在洗漱过，吃了早饭以后，李清宁去换衣服。


    不一会儿。


    她走了出来，撩起头发，让江阳帮她把水滴吊坠挂在脖子上。


    “好了。”


    江阳放下手机，把吊坠钩上，顺便亲了白皙的脖子一下。


    香香的。


    好想咬一口。


    李清宁放下头发，“小夏待会儿要带保洁来打扫房间，你把敏感的东西收一下。”


    江阳经常把作案工具放在一些方便的地方。


    “哦。”


    江阳起身去收拾了。


    家里有很多乐器，光吉他就数不过来，有电的，有木的，有贵的，也有便宜的；另外李清宁在家里还一个小录音室，键盘，音响之类的各种设备，江阳和李清宁可打扫不过来，所以隔段时间，就会有专业的工作人员过来做深度保洁和整理。


    等江阳收拾的差不多了，李清宁已经换好衣服了，在门口等江阳。


    江阳走到门口，刚要穿外套，忽然记起来，他忘记拿李清宁外婆家的邻居婆婆送的笔记本了，他还要从中汲取养分，寻找灵感呢。


    “快点。”


    李清宁催促他。


    霞姐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


    今天李清宁要回学校去上声乐课，江阳要去找张教授唠三体。


    “来了。”


    江阳一面走过来，一面打开书包，把笔记本放到里面。


    李清宁拿起他的外套，方便他穿上，节省下时间。


    最后。


    她又帮他翻了下领子。


    “谢谢老婆。”


    江阳把衣服穿好后亲她一下。


    李清宁笑了笑。


    就在这时——


    “…做你的外套，只能穿梭你的外表，听到你对他的撒娇，可笑的是我没资格计较，做你的外套，拥抱着却不被拥抱，我是谁你知不知道，怎能随便穿上又换掉…”


    李清宁：……


    幸好。


    她知道自家这智能音箱偶尔有些智障，不然还以为外套成精了呢。


    他们出了门。


    正好碰见小夏带着四五个衣着整齐，穿着工装的工作人员下了电梯。


    “王姐，麻烦了。”


    李清宁向她们道谢。


    王姐是旧相识了。


    每个星期，王姐都要亲自带队过来一趟。


    在寒暄一番以后，江阳和李清宁上了电梯，下了停车场，坐车到了音乐学院。然后，李清宁带着霞姐和助理朱丽去上课了，江阳自个儿溜达到了张教授的家。


    刚推门进去，江阳就看到一团乱。


    张教授的家本来东西就挺多的。


    这一乱。


    就尤其的乱。


    江阳：“这干什么呢？”


    刚给江阳开门的张教授望着这些东西：“提前整理一下。”


    江阳挽起袖子：“我来帮你。”


    “不用。”


    张教授让江阳坐下来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们去医院看看老冯头。”


    江阳：“老冯头怎么了？”


    张教授：“中风。”


    对于老人而言，冬天不好熬啊。


    江阳想要问一句没事儿吧，但又怎么可能没事儿呢。


    他蹲下来帮张教授整理东西，分门别类，把东西放在纸箱子里，再用马克笔写上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在忙的时候，江阳忽然看见一沓小人书，走过去挖出来。


    跟着小人书一起玩出来的，还有一些卡片和玻璃弹珠。


    敢情这世界的人也玩这个。


    他爸爸小时候也玩这个，后来让江阳翻箱倒柜的时候翻出来了。


    不过——


    这翻出来的卡片，可比他爸爸保存的精致多了，用保鲜膜裹着，水浒卡上的英雄栩栩如生，江阳忍不住坐在地上，一一拿着看起来。


    “这是我儿子的。”


    张教授坐在一沓书上，看着这些东西说。


    “嗯——”


    江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怕勾起张教授的伤心事。


    张教授没什么：“老婆子总能从一些奇怪的细节想起儿子，都是很小的事情，说过的话、玩过的玩具，看过的书，为了不让她伤心，我就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了。”


    这些东西这些年来还是头一见天日。


    “哦。”


    江阳还是不知道说什么，把这些小人物一一装箱。


    张教授笑了笑：“你小子啊，不如你老婆。”


    “啊？”


    江阳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


    “死这个事儿啊，很多人都怕，但又躲不开，于是很多人干脆就假装不存在。也有一些人，就很坦然的接受了死这个事儿，所以活着就更努力，也更执着。”


    李鱼就这样的人。


    所以——


    在她外公去世以后，她写出了《起风了》这首歌。


    张教授老婆很喜欢这首歌。


    当她得知要李清宁上她的大提琴课时，她那天回来特别高兴。


    “你小子——”


    张教授认真看着江阳：“真是走狗屎运了，这么好一姑娘让你娶走了。”


    “那是。”


    江阳对这点还是很骄傲的。


    “走吧。”


    张教授说了这番话，也没心思整理了。


    他站起身，拿上外套，同江阳出门，在关门前的那一刻，江阳看见冬天的阳光从阳台落在客厅的地上，照耀着那些杂乱的东西。


    然后——


    伴着门关上，一切光芒消失。


    他们出小区，买了一些水果，上了公交车，到了医院，见到了老冯头。


    老冯头口歪嘴斜，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釉的瓷器，失去了光泽，失去了神采，只留下了一个躯壳躺在病床上，他说话不清，以至于江阳都不知道老冯头认没认出自己。


    应该认识张教授。


    张教授坐在凳子上，同他说话的时候，老冯头有反应来着。


    坐了一会儿。


    忽然。


    传来一股臭味。


    老冯头的老伴怀疑是大便了。


    她查看了一下，忙招呼儿子过来，帮着她翻身，帮他换纸尿裤。


    看着他们手忙脚乱的样子，张教授因为照顾过老伴，有经验，就让他们让开：“翻身的时候最别拖、拉和推，动作尽量轻点，不然会磨破皮的——”


    在他们忙碌的时候，江阳看着老冯头。


    老冯头也在看着江阳。


    在对视的那么一瞬间，江阳忽然很愧疚，愧疚自己没有把《三体》整个故事告诉老冯头。在走出医院时，江阳把自己的愧疚告诉了张教授，“如果当初一口气讲完就好了。”


    或者讲个故事大概。


    张教授回头看了看医院，“我儿子一直想去看大海，我也老跟他说有机会，有机会——呵，我们总觉得，以后一定有时间可以去做想做的事儿，说想说的话，然后突然有一天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们就只好站在那儿，脑海总盘旋着一个词：如果——”


    他们在公交站牌站定。


    张教授语重心长：“你还年轻，有什么想做的赶紧去做。”


    这不是说教。


    教书一辈子，这个世界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可说教的了。若留有期望的话，那就是世界和平，国泰民安，江阳一切都好。


    江阳应了一声。


    他还好一些。


    因为他有一个行动力满分的老婆。


    当一个青铜有王者带飞的时候，安稳的躺着就是最好的选择。


    但也有许多人。


    他们或因生活所累，或别的原因，想做的一直未能成行，就像他老婆外婆家的邻居婆婆，总以为有一天会出去旅游，却因为各种原因，最终愿望化作了背包里的本。


    哎？


    江阳忽然想到了广告方案的灵感。


    在《飞屋环游记》的开始，有一段十分钟的故事，五分钟的蒙太奇，讲了一对夫妻从探险相识，相伴，相老，梦想去天堂瀑布，却因为各种事情没去成的遗憾片段。


    完全可以把这一段改成广告。


    而且——


    还可以提前借客户的银子，锻炼一下动画工作室能力，为电影储备技术。


    这一举两得的事——


    江阳一下子就决定了。

 第七百一十二章 作孽

    公交车到了。


    江阳他们上车。


    京都的医院但凡有名，就人山人海，江阳他们挤上车的时候，已经没座了。江阳护着张教授走到了中段，一个年轻人要给张教授让座，张教授拒绝了。


    两人拉着扶手站着，不再聊那些沉重的话题。


    他们又聊起了《三体》。


    张教授还得跟理发大爷传达呢。


    这人老了以后啊，最怕的不是死亡，是死亡擦肩而过，留下独自一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每天只能开着电视，听着电台消磨时间。


    幸好。


    有江阳。


    说来也怪。


    张教授经过那条路挺多次，也见过理发大爷挺多次，但一直没有坐在一起聊过。


    现在。


    跟着江阳理了一次发，还了一次理发布，他和理发大爷竟成了好朋友。


    每天饭后散步到理发处，唠家常，说故事，成了他生活中最重要的调味剂。


    理发大爷还特喜欢《三体》这个故事。


    上次他不是买了一本《三体》杂志支持江阳嘛，在拿回去以后他孙子看了，觉得故事挺不错的，挺好奇接下来的内容的，正好理发大爷刚听张教授说了接下来的故事。


    理发大爷就说给他孙子听。


    讲的正好还是《三体》里老汪刚进游戏那段。


    他孙子听了以后，觉得太扯了。


    但是——


    在下期连载出来，他孙子迫不及待的买来杂志看时，整个人傻了。


    还真他妈他爷爷讲过的。


    太他妈吊了！


    他当即就当起了孙子，爷爷前爷爷后，爷爷你真是我亲爷爷的，敬仰之情滔滔不绝。


    理发大爷听了很受用，腰板挺直几分，脸跟做了拉皮似的，晚上都敢老夫聊发少年狂，西北望，射天狼了。


    他孙子也嘚瑟。


    在学校跟同学炫耀他爷爷提前知道了《三体》剧情。


    不过——


    那期科幻杂志已经出了，都知道剧情了，孙子没法证明他炫耀的事儿是真的。


    同学都觉得他吹牛皮。


    孙子自然不服气。


    他为了证明自己，就一直向爷爷打听下面的剧情。


    理发大爷没办法了。


    他只能每天催更张教授。


    张教授现在抓紧时间听江阳说。


    江阳有了老冯头这事儿，心想要不把剧情一口气说了吧。


    张教授拒绝了。


    他觉得这故事还是慢慢听才有意思。


    只听梗概，跟只看故事简介，不看电影有什么区别？


    “好吧。”


    江阳就书接上回，在老汪终于知道游戏世界是有三个太阳的世界以后，游戏进入第二阶段，开始破解三体难题，摸索三个太阳的运行轨迹。


    也就在这时，老汪在游戏中遇见了披着牛顿、冯诺依曼之类名人马甲的人，他们在游戏中试图用人列阵组成计算机来解三体难题。


    也就在这儿。


    脑洞极大的名场面秦始皇人列计算机登场了。


    “——他把这台计算机命名为‘秦一号’，指着巨大人列回路向秦始皇介绍，这里是cpu——那边是内存——”江阳连比划带说的给张教授讲。


    他觉得这段还是很牛批的！


    就跟奥运会的开幕式一样，估计只有国人才有这么大的创意和脑洞。


    当然。


    作为一个没学过计算机的人，江阳以前看这段囫囵吞枣。


    现在他为了弄清这人列计算机的原理，还特意找韩小小请教了一番。


    作为一名平面设计，韩小小当然不懂这些。


    但她的同学懂啊。


    韩小小专门找几个学计算机的同学问了一遍，自己听明白以后，又给江阳讲明白了。


    还别说。


    韩小小很有当老师的潜质。


    现在。


    张教授听到这一段，他自觉已经见多识广了，但听到江阳讲人列计算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咧嘴，心想这娃是真能想，脑袋里估计没多少东西，全是洞。


    不过——


    刚才给张教授让座的年轻人左让就嗤之以鼻了。


    他是陪着爷爷来医院检查的。


    爷爷这几天起床的时候耳晕目眩。


    左让想到现在是冬天，心脑血管病的高发季节，他不敢马虎，在主管嫌弃的语气下请了假陪爷爷来医院检查。


    幸好。


    爷爷是耳石症。


    不算是劫后余生吧，也算是心放下了，不由地耳聪目明，不自觉的就听了江阳他们的故事一两嘴。左让是学计算机的，没看过什么科幻杂志，在两人刚开始讲故事的时候，他听到了牛顿，莱布尼茨，然后，还有现代计算机技术的奠基者，不由地翻白眼。


    他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几个人压根不是一个时代的，结果倒好，竟然在江阳的故事聊起天来了。


    就在他以为够扯的时候，人列计算机登场了。


    左让抬头看了一眼江阳。


    他不得不承认，用人模拟计算机0和1、“与或非门”，这设想很牛，但真要用在故事里，就挺扯了，靠人来运行，这运算速度还不如手工计算呢。


    只是——


    他不知道，这里的人不是地球人，而是另一个思想透明的一群人。


    因为。


    江阳在讲后面这段的时候，已经和张教授到站下车了。


    在进到小区时，车停在楼下，李清宁在老师家，顺便接江阳来了。


    上楼以后。


    江阳跟李清宁打了个招呼。


    李清宁正跟老师聊音乐呢，江阳就又同张教授唠了一阵。


    最后。


    在李清宁招呼江阳走的时候，江阳起身告别，刚要离开，张教授把江阳叫住了。


    他把儿子的水浒卡片、小人书、悠悠球等装到一个箱子里，都冒尖了。


    他把箱子搬过来，让江阳：“你拿回去吧。”


    江阳：“这不好吧？”


    留在这儿好歹是个念想。


    “没什么不好的。”


    张教授让江阳拿着，“放在我这儿也没什么用。”


    “好吧。”


    江阳就接过来，搬着出了门。


    离开学校后，江阳和李清宁在外面吃了午饭，然后车停在了胡同口。


    江阳下车，去后备箱拿东西。


    李清宁跟着下了车，叮嘱江阳拿不了的东西就放后备箱。


    “好的。”


    江阳答应着，但还是把张教授送的，冒尖的箱子搬了出来。


    有一个东西甚至差点掉出来。


    李清宁帮他放好了，“行吗？”


    江阳：“男人，不能说不行！”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


    男人不男人的，不还是她做的孽，有什么可骄傲的。


    江阳：“你快进去吧。”


    李清宁上车后把大衣脱了。


    她现在穿着的毛衣和阔腿裤，毛衣领子不高，露出精致的锁骨，还有锁骨上银项链串起的戒指吊坠，虽然挺好看的，但江阳担心她冷，“别感冒了。”


    “嗯。”


    李清宁答应一声，亲他一口，上了车。


    待江阳进了胡同以后，李清宁才让车子启动。


    江阳搬着箱子往四合院走。


    刚走到老槐树下，看见干脆面妈妈和好学生妈妈在探头看他的门。


    在看到江阳以后，干脆面妈妈一点儿也不尴尬：“你来了，我们遛弯呢。”


    “哦。”


    江阳点下头，走到门前，把箱子放下拿钥匙开门。


    好学生妈妈刚要撺掇干脆面妈妈，俩人一起过去帮忙拿东西，就听见她老公画家在胡同那边喊她。


    好学生妈妈只能无奈放弃这个打算。


    她老公有病。


    以前吧，让他待在家里，他待不住，整天什么艺术、灵感、采风的，不是钻在画室，就是带着学生们出去采风，前段时间还在学生的暧昧和崇拜中乐此不疲。


    现在。


    整天呆在家缠着她。


    这不。


    她今儿想，她当初在四合院看到了“种西葫芦”的《罗杰疑案》波洛微缩模型。这要是再进院子里看看，指不定还能看到江阳最近在写的波洛小说微缩模型呢。。


    这妥妥的节目预告啊。


    所以——


    她撺掇着干脆面妈妈陪她过来看看“江洋”在忙什么。


    结果。


    她们还没进院门呢，就让他打扰了。


    烦死了。

 第七百一十三章 御姐

    江阳把东西放好以后，就背着书包出去了。


    他去喝杯咖啡，顺便闹中取静，抓紧时间把旅游广告方案写出来。


    虽然韩小小过于内卷，但卷王接的这个江阳前东家旅游网站的广告还是深得他心的。


    当初没赚来的钱，现在换个办法再赚回来，也算不枉社畜一场。


    好学生妈妈和干脆面妈妈正在家门口聊天。


    好学生妈妈学钢琴的，以前同干脆面妈妈处不来，不怎么来往。


    但——


    好学生妈妈脸皮子薄。


    这去江阳院子什么的，还是得干脆面妈妈带头。


    所以——


    自从上次去过江阳院子以后，两人的关系就亲近起来。


    干脆面妈妈还是个自来熟的。


    好学生妈妈刚递了根竿子，她就顺竿子往上爬了。


    现在出去买个菜什么的，她都喜欢叫上好学生妈妈，亲密的不得了，以至于干脆面都怀疑她妈妈给好学生妈妈灌迷魂汤了。


    江阳在经过时，朝她们点了个头。


    好学生妈妈也只是回个点头。


    可干脆面妈妈不一样。


    她热切的问江阳这是要去哪儿。


    在得知江阳要去喝咖啡以后，干脆面妈妈又对花那么贵的钱喝苦哈哈的东西发表了一番不理解。


    “就提个神。”


    江阳感觉在穿过村里的情报中心。


    还好。


    江阳他妈也是情报头子。


    所以——


    江阳觉得干脆面妈妈还挺亲切的，轻笑着离开了。


    咖啡店里只有两人。


    店主。


    还有上次同样在的，江阳占了他位子后，店主心里愧疚不已的年轻人。


    江阳出现在店前时，店主下意识的看了下露台，发现年轻人没有坐江阳上次坐的位子。


    奇了怪了！


    店主记得江阳来之前，这年轻人常坐那位子。


    现在是——


    专门给江阳留的？


    店主不得而知。


    江阳点了一杯咖啡，就上露台，坐在自己的老位子上忙起来。


    老实说。


    他现在欠的债有点多。


    就不说别的，这广告之外，还有《三体》的连载没写，《破镜谋杀案》没写完，《霍比特人》还在进行中呢。


    所以——


    在从李清宁外婆家邻居婆婆的笔记本上找了一个合适的景点，简单写了广告方案梗概以后，江阳就信手把本子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忙起了《破镜谋杀案》。


    就在江阳专心搬运时，好学生妈妈带着干脆面妈妈进了咖啡馆。


    干脆面妈妈说的是“花那么贵的钱喝苦哈哈的东西干啥”，现在有人请她喝，那她还是愿意尝一尝的。何况，她每次经过胡同口时，都想进来坐一坐，这里环境很不错的。


    好学生妈妈为自己点了一杯，又给干脆面妈妈点了一杯。


    两人坐在下面，位子可以看见在忙的江阳。


    好学生妈妈在喝咖啡和聊天之余，不忘看一眼江阳，很想知道他在忙什么。


    新推理小说？


    她想一想就高兴。


    这亲眼看着偶像在面前写喜欢的东西的感觉，太令人着迷了。


    好学生妈妈忽然有点儿懂崇拜她老公的小姑娘了。


    不一会儿——


    他老公也溜达过来了，点了一杯咖啡，坐在好学生妈妈旁边。


    干脆面妈妈忍不住感叹一句，两人感情真好。


    好学生妈妈笑了笑。


    店主奇怪。


    今儿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怎么冷清的店，冷不丁的冒出好几个客人，一下子显得她的咖啡店有人气了，甚至还有客人，见她店里有人，不再却步，也进来喝一杯的。


    偶然的一次抬头，在看到好学生妈妈瞥江阳以后，店主懂了。


    这江阳还真是福星啊。


    她差点没忍住，再给江阳来一次充一百送两百的优惠活动。


    夕阳晚照。


    江阳收起了笔记本。


    李清宁今天晚上不会来接他，因为明天他们就要离开京都，去李鱼加盟的电视台所在的城市，去它的元旦晚会舞台现场排练和设备调试了，一直到元旦以后他们才回来。


    江阳得早点回去收拾东西。


    他匆匆把一堆东西收到书包里，向好学生妈妈她们点下头后快步离开了。


    江阳离开后，好学生妈妈他们没着急离开。


    店主去收拾江阳的桌子。


    “咦？”


    店主收东西时，忽然发现一个本子落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她估计江阳写东西的时候，顺手把本子放在了旁边，没放在桌子上，所以在收东西的时候，忘记把本子收走了。


    这粗心大意的——


    难怪大魔王上次来接他时，临走前还要特意检查了一下有没有落东西。


    店主把本子拿起来。


    与此同时。


    好学生妈妈和对面的年轻人，也都看到了店主拿起本子。


    “总得知道本子是不是他落下的吧。”


    店主自欺欺人的把本子打开。


    出乎她的预料，本子里竟全是关于旅游的，有旅游明星片或者海报、杂志上的剪报，旁边还写着图上地区的旅游攻略，字迹娟秀，看的出来，笔记本的主人在很认真的做攻略。


    这笔记本上还有日期。


    店主翻着本子，发现这本子跨度很久。


    甚至——


    攻略上还有后续日期的补充。


    看得出来，这些攻略上的地方，本子的主人公或许没去过。


    她翻着翻到后面。


    后面的风格为之一变，不再有攻略，而是夹着明信片，或者照片。


    偶尔有字加以说明。


    看字迹这么丑——


    显然。


    这是江阳写的。


    同笔记本前面的字迹不是同一人。


    最让店主惊奇的是，江阳这些夹着的照片上竟还有大魔王出境，尤其这一张，李清宁穿着风衣，双手插兜站在银杏树下，冷艳御姐的样子一下敲碎了店主这老色皮的心。


    照片后面有字。


    店主很轻易就看懂了，这些照片或者明信片是江阳买的和拍的，用来寄给笔记本的原主人，也就是明信片上的婆婆，上面还有婆婆详细的地址，从寄信的口吻来看，婆婆还在人世，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照片和明信片没寄出去。


    亦或者——


    已经寄出去了，这些是备份，让这笔记本里的攻略更完整？


    店主不得而知。


    但——


    “小伙子真好人啊。”


    一句话惊醒了店主。


    店主抬头一看，见干脆面妈妈已经自来熟的凑在旁边看了。


    她只看到了明信片。


    但这不耽误她觉得江阳寄明信片给一位婆婆，还在明信片和照片背后详细描写景色是一件很暖心的事儿。


    “是啊。”


    好学生妈妈问店主，“我可以看看吗？”


    店主还没说话呢，画家在旁边说话了，“这是别人的隐私，就别看了。”


    他倒不是真关心江阳隐私。


    他是听干脆面妈一句“好人”，深怕他老婆看了以后，在妈妈粉这泥潭里越陷越深。


    你说这江阳也是。


    你他妈在家写东西就算了，跑外面干什么！


    在别人崇拜的目光中写东西很过瘾是吧？！


    作为文艺工作者，画家最讨厌这种故意吸引粉丝崇拜，享受小姑娘星星眼的人了。


    垃圾！


    渣滓！


    他耻与为伍！

 第七百一十四章 手艺

    隐私？！


    店主让画家这么一插嘴，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


    她决定悄悄地往江阳的卡里充上一百，以表歉意，顺便再给店里拉拉客——江阳估计做梦都想不到，这卡消费着消费着，竟然钱变多了，


    对了。


    店主记起来，她现在可以追上去，把本子还了啊。


    于是——


    她把本子一合，“我去还给他。”


    不等好学生妈妈对她吃独食的行为表达不忿，店主已经轻盈的跑出去了。


    然而。


    江阳不在四合院。


    他从咖啡馆出来，就坐公交车回去了。


    店主气喘吁吁的站定，望着锁着的院门，叉着腰喘息一会儿以后转身往回走，然后记起来，她店里现在没人了，只能又快步回到店里。


    店里。


    好学生妈妈她们还在，在聊本子的事儿，顺便帮店主看店。


    在店主进来以后，干脆面妈妈还招呼店主：“快，这位客人要一杯咖啡。”


    “哦，哦！”


    店主赶紧去做。


    好学生妈妈见笔记本拿回来了，就知道她没追上江阳。


    干脆面妈妈还想看看，好学生妈妈拦住了她。


    这会儿。


    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这窥探别人隐私还真不是好的行为，凡事都用底线，追星也得有底线，不能学她家的猪蹄子，暧昧过度，无底线，无原则，乐在其中还特会给自己找借口。


    她想到这儿，朝她老公翻了个白眼。


    画家：……


    好忐忑。


    在店主为客人做了咖啡以后，他们再次看着笔记本拿起了主意。


    最后。


    店主决定妥善放好，等江阳发现本子不见了回来找，或者明天去四合院还给他。


    “也行。”


    好学生妈妈他们点了点头。


    然后——


    他们等了一会儿，确定江阳这孙子是真没发现本子丢了，就溜达着回家了。


    咖啡店安静下来。


    店主心却暖暖的。


    她这店还是头一次有这么些客人，聚在一起热心的聊一些事儿。


    小时候她看过一个情景喜剧，以咖啡馆为中心，几个朋友天天聚在一起，发生了许多啼笑皆非，但又温馨有爱的事儿，让整天被锁在家的店主觉得，有这样一个地方，有这么一群朋友，有这么一种不孤单，充满友爱和乐趣的生活，真好啊啊。


    刚才的氛围，有点儿达到她开咖啡店的初衷了。


    这时。


    斜阳最后一缕晚霞落在树梢，在露台的桌子留下一段碎金的树影婆娑。


    店主望着这温暖的一幕，忽然心血来潮，也想拍一张照，送给笔记本的原主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氛围，让她想要跟外人连接吧。


    而这世上。


    对于一个社恐，却又渴望有朋友的人而言，还有比寄信建立连接更容易的事儿吗？


    她想到这儿，拿出拍立得。


    这拍立得还是她期待拍下咖啡馆美好瞬间，然后贴在咖啡馆的墙上买的。


    一直没用上。


    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她举起相机，对准露台，江阳坐过的桌子，但觉得镜头里缺少一些东西。


    她又放下手机，左右看了看，挑中了柜台上的圣诞老人。


    这圣诞老人是咖啡馆为明天的圣诞节装扮准备的，差不多有成人的小臂高。


    她把圣诞老人放到桌子上，构图正好。


    咔嚓！


    她拍了下来。


    当然——


    这张照片不会就这么寄出去。


    这事儿还得问过当事人江阳才好。


    好学生妈妈和干脆面妈妈从咖啡店出来，刚到家门口，就碰见好学生和干脆面他们。


    干脆面妈妈：“不上晚自习吗？”


    干脆面：“明天周六！”


    “哦。”


    干脆面妈妈恍然一声后，让干脆面赶紧跟着好学生去做作业，有不会的就问好学生，“待会儿我给你们做糖醋鲤鱼——”她对好学生妈妈说：“我做的糖醋鲤鱼老好吃了。”


    好学生妈妈笑了一下。


    这要搁以前，她指不定就说什么拒绝了，她儿子也是关键时期，管别人干什么。


    但——


    她刚利用了干脆面妈妈，这以后还要利用，这翻脸不认人的事儿她做不出来。


    何况——


    她接触久了，觉得干脆面妈妈这干脆面一样咔嚓的性格挺好的。


    至少比打着“艺术”的旗号搞暧昧好多了。


    好学生妈妈又朝画家翻了个白眼。


    画家：……


    好学生也很惊奇。


    这些天发生什么事了？！


    他爸整天在家！


    他妈妈和干脆面妈妈关系突飞猛进！


    现在更是允许干脆面这学渣来这打扰他学习了——他当然很喜欢这种变化。以往干脆面、漂亮女同学以前来找他玩时，都觉她妈特事儿，一额头的生人勿进，让他很不好意思。


    但——


    这画风突变，总得有个缘由吧？


    他百思不得其解。


    干脆面却自认为知晓了一切。


    在进到好学生书房做作业时，干脆面同学把书包放下，不无得意的说：“哎，你是不是得感谢我，多给我买几包辣条？”


    好学生不懂：“为什么？”


    干脆面：“挽救了你的家庭啊。”


    她把《五只小猪》留在好学生家，本意是让好学生看的，但好学生是一个字也没看。


    干脆面本来以为她的计划已经破产了。


    嘿！


    没想到好学生妈妈看了，为此还迷上了波洛。


    当然。


    这不是重点。


    干脆面觉得重点是，好学生妈妈已经从书中画家出轨害全家得到了教训，甚至可能把书给好学生的画家爸爸看了呢，为俩人拉响了警钟。


    所以——


    画家这一周才一直在家呆着。


    好学生：“啊？”


    干脆面见好学生懵懂的样子，终于有了知识碾压的快感，“《五只小猪》讲了一个画家被毒杀，妻子被陷害入狱的故事。”


    好学生：……


    他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说话。


    他不是傻子。


    他爸爸和妈妈关系的紧张，他感受的出来。


    他甚至还听到过他们在卧室争吵。


    但——


    在他面前，他们依旧和和气气的，让局面一直没被打破。


    他也没敢去打破。


    现在。


    确实改变了还多。


    他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他妈妈看了《五只小猪》以后的变化。


    他记得很清楚。


    因为那天看了《五只小猪》以后，他妈妈出去买书了，回来的时候，他爸爸跟着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不少“江洋”的小说。


    难道——


    就是看了那本书以后，两人谈过了？


    好学生有点不可思议。


    他对这类闲书向来不屑一顾。


    就是看课外书，也是看《秋实》《京都文艺》这类纯文学杂志，为作文积累素材。他觉得，就算是名着，也没这么大感化能力吧。


    就在这时。


    门推开了。


    好学生妈妈端着一个果盘走进来，放在他们书桌上以后，就拿了一本书坐在了旁边，用意很明显，好好写作业和学习，别整有的没的，她在旁边监督呢。


    两人共用一张书桌，写起了作业。


    不过——


    这周双休！


    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写作业，干脆面没紧迫感，所以作业写起来磨磨蹭蹭。


    好学生写的却很快。


    他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完了，然后拿起刚买的《京都文艺》看起来。


    在磨蹭的干脆面眼珠子转了转，探头看过来。


    好学生正在看一篇有意思的文章，文章开始写了几个特有趣的和尚：平时吃斋，过年除外的老和尚，擅长算账大方丈，有老婆的二和尚，很多情人的三和尚。


    好学生正看的津津有味儿呢，一个头探过来。


    他忍不住：“做你的作业！”


    正在看书的好学生妈妈也抬起头：“做你自己的作业！”


    好学生以为干脆面脖子会缩回去。


    谁知道——


    干脆面一指他的书：“他在看不健康的书！”


    好学生：……


    学渣为了不做作业，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什么？”


    好学生妈妈放下书走过来，低头一看干脆面指着的一行。


    单看这句话，还真是不健康：“姐儿生得漂漂的，两个乃～翘翘的——”


    好学生忙解释：“这是纯文学杂志！”


    正规出版物！


    好学生翻出封面让她们看。


    纯文学出现这描写很正常的好不啦。


    “作者这篇文章写的很好的，你不要乱讲好不好。”


    好学生提醒干脆面。


    这篇文章究竟怎么好，他也说不清楚。


    但就是好的不得了。


    才华横溢纵横期间，平白如话的文字，写的乡间，寺庙的世俗烟火，却写的兴趣盎然，诗意如画，宛如晴朗夏日田野上沟渠中流过的清澈凉水，让人觉得很舒适。


    这一段更是再讲，寺庙里无所谓清规，人们活的很自在。


    干脆面嗤之以鼻。


    这后面跟着的是“有心上去摸一把，心里有点跳跳的”。


    干脆面：“这作者写的怎么看都不正经。”


    好学生妈妈也拿过书打算确认一下。


    这年头——


    纯文学的文章里露骨描写也不少。


    对于青春期的年轻人而言，拿着文学当带色儿的书看又不是稀罕事儿，画家年轻的时候还拿着凸凸的《废城》练习传统手艺呢。


    然后——


    她翻到了文章最前面，一下子就瞅见了作者的名字。


    江洋！


    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写起带色儿的了？


    哗啦！


    她恍惚间听到了滤镜破碎的声音。


    “我去！”


    干脆面也看到了，想不到不正经的作者竟然是江阳！


    “呃——”


    好学生也无语了。

 第七百一十五章 路灯侠

    好学生妈妈拿走这本书：“你先看别的书，我看看这书健不健康。”


    干脆面凑过来：“我也看看。”


    两人看起来。


    好学生瞥她们一眼，吃了一口苹果。


    年轻人嘛。


    年轻气盛不可免。


    少年曾许凌云志，自诩人间第一流。


    作为这条胡同里的别人家孩子，好学生对于江阳的出现是有一些不爽的，所以在听到干脆面说爸妈关系和好是因为他的书也以后，好学生心里五味杂陈。


    结果——


    没等他消化一下，态度转变一下，就无意中夸了江阳一顿。


    这感觉——


    很难评。


    但——


    父母关系的缓和，还有刚才猝不及防看到的文章开头，让他认识到，江阳确实有厉害的地方，这点是不会因为嫉妒或者别的就能否认。


    尤其——


    在知道作者前，他很看好这篇文章。


    这篇文章不同于杂志过往的文章那么难读，它简单、明了，平白如话，十分好读，却极富有诗意，读时就感觉一幅画水墨画徐徐展开，人徜徉其间，心底生出淡淡的愉悦。


    这确实是一个本事。


    也是好学生觉得挺厉害的地方。


    因为他看这些杂志就是为了积累高考作文的素材。


    别的文章，可以摘抄一些词句，或者学习一下它的遣词造句和结构。


    但——


    好学生在看这篇文章的时候，是真找不到学习的地方。


    全是大白话！


    全是高中生能用出来的词，甚至有的都不是词，但就很美，就很玄妙，就很生动。


    真就见鬼了。


    文章很短。


    好学生妈妈和干脆面很快看完了。


    还好，还好。


    这破碎的滤镜不止回来了，还进化成了钢化玻璃，更加牢不可破了。


    这篇小说——


    好学生妈妈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小说，没有情节铺设，没有人物冲突，只有小和尚身边的人，还有小和尚和英子的爱情，他们的爱情发生的如此顺其自然，如此富有诗意，如此健康纯美，就像一杯淡雅的茶，使人惬意，使人心旷神怡，让人——


    恍然之间。


    好学生妈妈发现，这篇文章名为受戒！


    读起来是破戒！


    却是小和尚戴上了爱情的“戒律”，像信仰一样对待爱情。


    江阳在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浪漫场景下，写出了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好学生妈妈不由地打开门，因回忆而温柔的看向坐在客厅的画家。


    曾经。


    他们也戴上了这个紧箍咒。


    然而——


    有人在破戒！！！！


    画家本来在客厅看书，听到声音后转过身，见好学生妈妈温柔的看他，忙笑了笑。


    好学生妈妈深呼吸一口气，缓和一下郁闷的心情，翻了个白眼，又关上书房门。


    画家：……


    专门打开门朝他翻个白眼。


    这也——


    太可爱了。


    画家都快忘了妻子上次这么小性子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这专门打开门翻个白眼，证明心里有他啊！


    至于干脆面。


    她现在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江洋是谁？


    江湖人送外号老贼！


    老贼虽然最近一段时间提不动刀了，但刀人的时候，那叫一个心狠手辣！


    这篇小说看的出来，明显写得是山河动荡时期的。


    一般而言，这种背景下的文章，总要把美好敲碎，达到立意的拔高。


    这很好。


    干脆面接受能力还是可以的，有时知道是个悲剧，也能看的下去。


    但——


    在英子“…挎着一篮子荸荠回去了，在柔软的田埂上留了一串脚印。明海看着她的脚印，傻了…”这一串美丽的脚印把小和尚的心搞乱了以后，干脆面完全沉浸在这泉水一样清澈，青草一样简单的爱情故事中了。


    她是真不想这平和的画面被打破，被时代的车轮碾作尘。


    所以——


    这故事越美好，她的心就越提着，就在她心提到嗓子眼，只要江阳动刀子，她就泥巴去甩江阳四合院门的时候，故事在受戒的小和尚要娶英子当老婆的许诺中戛然而止。


    只留下在——


    船划进芦苇荡，“…惊起一只青桩（一种水鸟），擦着芦穗，扑鲁鲁鲁飞远了…”


    意味邈远悠长。


    干脆面的心陡然落地，忽然对江阳生起万分感谢。


    “妈的！”


    干脆面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去买一本杂志，还得整一包干脆面放江阳门前。


    谢他的不杀之恩！


    ＊＊＊


    “…咱买杂志看他文章，给他送钱，咱还得谢谢他…”


    橙子先生手拿着手机，看着这条推推，乐呵呵的走进了办公室。


    他今天加班。


    没办法。


    总结过去，展望未来。


    杂志社每年的年末是最忙的时候。


    他看的是“江洋”超话。


    作为江阳的编辑，他肯定得时刻关注江洋读者的相关舆情，而最直接的舆情，莫过于书迷们自发建立的超话了。当然，关于“江洋”的超话还有很多，什么江洋科幻超话，江洋童话超话，江洋推理超话什么的。别的江洋超话也有，突出的就是“查令十字街84号”超话，里面聚集了江洋情书和84号的读者。


    但最活跃的还是“江洋”超话。


    这是主战场。


    推理迷，科幻迷，还有童话迷在超话里口吐芬芳，纵横捭阖，不止要把自己喜欢的作品掰扯到“江洋”最牛批作品的宝座上，还打算借此发出自己响亮的声音，继而影响江洋，让他多写这方面作品。


    这其中——


    最大的势力莫过于科幻，推理和童话。


    这三者都有重量级作品坐镇，所以吵的不可开交。


    橙子先生作为科幻编辑，自然站在科幻一方的。


    当然。


    他也不至于low到冲锋陷阵。


    他只是作世外高人，工作之余点拨一两句，提升一下科幻书粉的战斗力罢了。


    不过——


    今儿超话很和谐。


    因为江洋新出了文章《受戒》。


    这篇文章刊登在文学杂志上，按理说看的人不多，掀起的风浪不大才对。


    但——


    有一粉丝拍了张照片，在四合院门前插香放供品干脆面，谢江洋《受戒》不杀之恩。


    这行为艺术——


    想不引起关注都难。


    断断续续的，零零星星的，有看过杂志，或者身边正好有机会买到杂志，在买来看了以后，他们也纷纷在这推推下发上香表情，后面还跟一句：“老贼终于当人了！”


    他们出版社外面就有一个杂志亭。


    橙子先生在进来的时候，顺手买了一本，想看看江洋究竟怎么个做人法，在看完以后，他不得不承认，幸好江阳当人了。


    这诗情画意，倘若来一个悲剧——


    就不说别人了。


    他这个看惯了科幻世界下悲剧的老编辑，都得破防，恨不得把江阳挂路灯上。


    美好的文章总让人心情愉悦。


    橙子先生舒心的喝了口茶，同办公室的小虾走了进来。


    他问小虾：“《三体》的稿子到了没有？”


    今天是截稿日期——


    或者说，今天是名义上的截稿日期。


    众所周知，拖稿是作者痼疾之一。


    为防止作者拖稿，橙子先生特意截稿日期提前了五天。


    这是他的惯用套路了。


    等作者拖稿的时候，他就可以勉为其难的再给他三天时间，等三天时间一过，要是还有作者不交稿，就可以恶狠狠地再给他一天时间！


    一般而言。


    在这时候，作者差不多就交稿了。


    当然。


    也有例外。


    那剩下的一天时间，就是用来筛选备用文章，或者追杀作者的。


    不过——


    江阳还好。


    他前几次交稿都很及时，这提前的五天一直没用上。


    不止才华横溢，还按时交稿。


    在橙子先生这儿，江阳信用五颗星！


    小虾：“我看一下。”


    她痔疮又犯了，所以站着打开电脑邮箱，发现江阳没来稿。


    “等等吧。”


    橙子先生略有些煎熬。


    他很期待《三体》的下文，为此昨天晚上都兴奋的做梦了，梦见自己住进了监狱，罪名是破坏公共设施，好像是他偷路灯了，还提着路灯打人，变成了路灯侠。


    很奇怪的梦。


    不过——


    再怪的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稿子。


    他希望老贼继续当人，早点把稿子发过来，要是下班的时候发过来，他就只能挑灯夜战了，万一写的太好，让他激动的睡不着，那他这身子骨迟早要垮啊！


    还好——


    江阳很为他的身体考虑。


    一直到下班，他都没把稿子发过来。


    “坏了！”


    橙子先生越陷越沉，心想江阳不会要不当人吧？


    要不要人品这么守恒啊！


    橙子先生急忙给陈姐打电话。


    然而——


    陈姐接通电话以后，回了句：“我在外出差呢，忙的不可开交，晚上回你电话。”


    然后。


    陈姐就挂了电话。


    “别啊。”


    橙子先生面对“嘟嘟”挂电话的声音，徒劳的丢出这么一句。


    陈姐是他跟江阳最直接联系了。


    陈姐挂了电话，他的催更套路都用不上。

 第七百一十六章 日常

    江阳坐在高铁上的时候，依然不知道笔记本丢了。


    也是习惯所致。


    李清宁有个习惯，就是喜欢无事一身轻，具体到事情上，就是行李箱什么的都不带，直接拎着个包，双手插兜，利利索索，优哉游哉的就出门了。


    江阳也是如此。


    要不说两口子呢，臭味总是相投。


    所以——


    昨天傍晚，江阳把书包往四合院一丢，就潇潇洒洒的回家了，压根不知道笔记本丢咖啡馆了，还以为一直在四合院呢。


    至于《三体》——


    这江阳记得。


    他大早上就加班写来着，只是要赶高铁，时间耽误了不少，等坐到高铁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每一片原野，每一条河，每一座城市都是新奇的，就是有一头老黄牛悠闲的在田间吃草，江阳都忍不住感慨的命运的神奇，让他们在这一刻相遇。


    于是——


    江阳就写不下去了。


    接着。


    江阳就想。


    现在是周六，圣诞节啊！


    就跟某拖延症严重的患者经常在午夜十二点后发布，既可以当前一天工作，又可以当后一天更新，让两天的都变如更，从而获得心理上的平静一样。


    江阳有着同样的心理。


    他想哪有周六给编辑稿子的，这不是打扰编辑的休息时间嘛，万一编辑周六打算施展拳脚，为二胎、三胎努力，他这稿子发过去，岂不是耽误了国家大计？


    江阳善解人意。


    他就再拖两天吧，等周一的时候再交稿。


    这样编辑既休息了，也什么事儿都不耽误。


    在做出这个自认为本能寺着大火——明智的选择以后，江阳心安理得的玩起了游戏。


    车窗外的风景看多了也会腻。


    还是游戏好玩。


    江阳一个人玩游戏，期间还遇见直播哥了。在这一盘里，江阳玩的中单，直播哥是敌方打野，在江阳必死的情况下，这兄弟技能放歪了，让江阳逃出生天了。


    “直播哥，你他妈故意的。”


    “太不要脸了。”


    “切勿盲目追星！”


    “直播哥，不能因为老贼当人了，你就不当人啊。”


    直播间的观众纷纷谴责直播哥。


    现在。


    直播哥的观众不多，但挺铁的，在碰见江阳的时候，更是十分活跃。


    直播哥：“你们别胡说，我是预判他的预判，谁知道他这么呆。”


    而且——


    直播哥：“老贼最近确实挺当人的，新小说不错。”


    观众们差点就信他了。


    然后——


    江阳操控的角色正站中路耀武扬威呢，忽然高铁过隧道，手机失去了信号，江阳角色操控站在原地不动了。直播哥路过，打了几下，见江阳的角色不还手，知道他掉线了。


    “不打了，不打了，这胜之不武。”直播哥操控的角色扭头走了。


    观众：“你人还怪好嘞！”


    “坏了！直播哥有脑残的迹象。”


    “看得出来，新小说写到直播哥心坎里了。”


    待高铁过了隧道，江阳发现自己没死，也是一脸意外，


    李清宁坐在江阳旁边，戴着耳机听着音乐，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有时候。


    有个当歌星的老婆还是很不错的，有很多福利。当大半个乘务员轮流过来询问李清宁需不需要毯子和饮品等服务，顺便拿走签名的时候，江阳续杯了好多次。


    老婆都被打扰了，江阳续杯续的理所当然，不用不好意思了。


    他续了可乐，续果汁，续了果汁续可乐，续了可乐续可乐，续了可乐续——


    矿泉水。


    最后这一杯让他老婆狠狠地瞪了一眼。


    高铁很快。


    飞机两个小时，高铁五个小时。


    等江阳他们到站的时候，陈姐已经带着霞姐来接了。


    估计在进火车站时碰见一些歌迷，网上消息一传播，许多歌迷都知道李清宁坐高铁到了。许多记者和歌迷都在出站口等着了，李清宁挽着江阳胳膊，把手插他兜里取暖走出去时的时候，一下子有很多人在叫大魔王的名字，让江阳看着这么多人都不敢往前走了。


    歌迷们或举着手机，或拿着海报，还有在开直播，都挺热情的。


    远处甚至还有不少人往这边跑呢。


    他们在得知李清宁要参加晚会以后，早就准备着接机了。


    幸好。


    陈姐他们早有准备。


    李清宁放开江阳，摘下耳机交给江阳，向众人微微躬身表示感谢，然后朝前快步走，免得造成交通拥堵，还用双手回应着歌迷们的呐喊。


    有一位兄弟，不知道是觉得不能脱颖而出，还是江阳粉丝。


    他扯着嗓门喊了一句：“江阳，我爱你！！”


    这话一出，把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护在李清宁身边的江阳都镇住了。


    李清宁忙挽住江阳胳膊，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眯了下眼。


    “王之蔑视！”


    “让老娘看看，谁抢我男人！”


    开直播姐们的直播间，观众们已经在给李鱼的内心戏配音了。


    他们很快到了车前。


    李清宁让江阳先上车，自己在向歌迷招手后，又向工作人员表达感谢以后上了车。


    车开往市中心。


    江阳贴着玻璃，看着外面的景色十分新奇。


    李清宁看着江阳那没见过世面，又终于见到世面的样子，就觉得特别有意思。要是细看的话，她唇边的淡笑同江阳搬运小说成功后，听到这世界的人惊叹时的笑容很像。


    车开进了小区。


    李清宁以前经常在这边工作，于是也在这边买了房。


    他们下了车。


    江阳站在楼下抬头望了望，算了下，觉得这楼里有一个算一个，全挂路灯可能有冤枉的，但十个里面九个挂，余下一个指不定还得喊看不起谁呢，凭什么不把我挂路灯。


    至于他家——


    他转身对李清宁说：“以后挂路灯这事儿，我替你。”


    “好。我给你送饭。”


    李清宁应付他一句。


    她正同陈姐她们走在后面，在商量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因为晚会，还有电影在上映的关系，她们工作还挺忙的。


    李清宁轻推了江阳一下，催他快点进去。


    江阳刚走到大堂门前，门就让里面工作人员打开了。


    江阳收回手：“谢谢。”


    工作人员笑着回：“应该的。”


    接着。


    江阳就看到这大堂气派的跟酒店大堂一样，物业工作人员站在柜台后面。李清宁向他们介绍了一下江阳，在领取了江阳男主人身份的电梯卡以后，他们上了电梯。


    在出电梯时，江阳去开门。


    然而——


    密码既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李清宁的生日，是一组陌生的号码。


    这让江阳不是很满意。


    李清宁：“当时还没你呢。”


    这是她第一张专辑发售的日期。


    “哦。”


    江阳觉得这点挺不好的。当初大魔王崭露头角时，他没有在旁边喊个这是我老婆，让人打死，心里不是很得劲儿。


    进了房子。


    陈姐早带人打扫和整理过了，一尘不染。


    江阳溜达着去转悠，看一下自己这未曾谋面的家长什么样。


    李清宁同陈姐她们则坐在沙发上，继续商量工作上的事。


    “京都大学ai实验室已经同意我们的合作条件了，你平时声乐、声音训练在内的素材将授权给他们，他们提供技术，共同建立摇滚少女工作室——”


    陈姐正说着，看见江阳从房间拖出一个独轮平衡车。


    李清宁提醒他：“你小心着点，别摔了。”


    “哦。”


    江阳试了一下，把握不住平衡，就又钻进别的房间探索了。在这么大的房间里探索，就跟小时候妈妈去超市，还说要给你带点好东西，你在家等待的感觉一样，充满了期望。


    陈姐继续：“另外，佚名碎拍转为免费的这份文件也要让你签一下。”


    几个月前，李清宁把佚名碎拍和由此产生的音乐流派相关作品的版权独家授权给了hp平台，锦鲤工作室以此作为出资拿到一些hp平台的股权。hp平台借此在采样平台中脱颖而出，前段时间甚至还得到了三大唱片公司的投资，她手里的股权也跟着水涨船高。


    现在。


    李清宁同平台的内容总监商量后，打算从收费改为免费抽成的方式，让更多的人把佚名碎拍衍生出的碎拍采样应用到作品中。


    李清宁虽然不知道江阳心里传来的声音是基于佚名碎拍发展而来的dnb（鼓打贝斯）和jungle音乐，但她知道这流派的音乐挺有潜力的——前段时间，江阳玩赛车游戏，她总能从他心里听见不少dnb相关的音乐，可见这类音乐在竞速类游戏中是相当排面的存在。


    她们正聊着。


    江阳又抱出来一口锅，“这是什么？”


    李清宁：“手碟。”


    一种乐器。


    江阳敲了一下，还怪好听的。


    这些乐器都是李清宁的宝贝，她平常不让外人动的。


    陈姐只能说，江阳不愧是这房子的男主人，以前她还觉得李清宁住这房子孤单，缺个东西，让她养个宠物什么的，现在看来是缺个江阳啊。


    “对了。”


    陈姐忽然记起来。


    江阳科幻小说稿费捐献的小学，又有一座教学楼落成了，还等着江阳起名呢。


    江阳张口就来：“就叫古筝楼吧。”


    再不起这名就来不及了，三体再连载几期，古筝计划就开始了。


    陈姐她们谈了一会儿工作就离开了。


    今天没工作安排了，李清宁接下来就是休息。


    他们在家呆着。


    李清宁收拾一下这边的乐器。


    江阳原打算写《三体》更新的，但写着写着就在房间里转悠了。


    刚开始，李清宁还不觉得，但等江阳把房子内的四个卫生间都上了，还差一个卫生间没上的时候，她醒悟过来：“你狗啊，还撒尿占地盘呢。”


    “啊？”


    江阳眨了眨眼。


    还可以这么理解吗。


    他就是觉得这么多卫生间，不上一趟，放着可惜。


    他们休息了一下午。


    傍晚。


    李清宁开车，带着江阳去吃了本帮菜，然后他们去了商场，给江阳买了几件贴身的衣服和牙刷等洗漱的东西，江阳还买了几盒超薄01的。


    因为刚到这边，记者都盯着呢。


    所以——


    不出半个小时，李清宁带着江阳逛街的照片就出现在自媒体上了。


    也是巧了。


    这正是橙子先生打电话给陈姐的时间。


    陈姐这边既得和国外hp对接，又得同ai实验室合作，忙得不可开交，顾不上回复橙子先生。


    橙子先生再一看江阳逛街的照片，心想这不行啊，照江阳这么醉卧美人膝，就是明年都不见得能收到稿子，于是，他用推推发了条消息：“江大，稿子，稿子还没交呢！”


    橙子先生作为科幻杂志的编辑，还是有不少作者和科幻爱好者关注的。


    这条推推一出，量子天尊马上冒出来：“别啊！我茶不思饭不想，就等幽灵倒计时答案呢！”


    量子天尊在科幻小说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至少在《三体》连载完钱，江阳还撼动不了他的地位。


    所以——


    不少人回复量子天尊：“大佬实力催更！”


    “天尊也追三体呢。”


    也有读者趁机谴责量子天尊：“天尊！你最应该知道答案啊，万事不决，量子力学啊。”


    “完啦！毫无悬念感了。”


    “妈的，上面的快把答案删掉，老贼指不定正写不出来呢，不要给他灵感。”


    当然。


    在调侃量子天尊之余，许多人做的最多的事儿是＠李鱼。


    也有人＠直播哥：“催更组，催更组呢，干什么吃的！拯救一下啊！”


    “别＠了，直播哥这厮别说催更了，今天玩游戏碰见了老贼，还助纣为虐了，不仅没有赶尽杀绝的催更，还手下留情了吧，现在傻眼了吧。”


    直播哥还在直播。


    断断续续的就有弹幕冒出来，谴责直播哥：“老贼拖更，指不定就是因为你让他玩爽了！”


    直播哥借助弹幕得知江阳拖更后：“他妈的！兄弟，我没想到他这么不当人啊。”


    直播哥这个恨啊！


    他怎么都想不到江阳这边刚当人，那边就拖更不当人了。


    亏他看了《受戒》大受感动，觉得江阳当人，白天玩游戏的时候放水了，结果老贼就是这么报答的？！


    必须得报复回来！


    直播哥马上把直播间标题改了，“兄弟们，免费礼物刷起来，今天在线催更，非得把老贼杀的去写稿子不可！”


    然而——


    江阳一晚上没上线。


    江阳试了一下。


    卧室的床垫很不错，就是在上面骑马和推车都不会嘎吱嘎吱的响。


    就是测试有点儿废腰。


    在李清宁练瑜伽结束时，江阳正在床上摆了个太字。


    “起床了。”


    她催江阳一声。


    “哦。”


    江阳答应一声，依旧没起身。


    他拿着手机在看，觉得自己真是个软饭天才，电影竟也可以吃软饭，现在《十二公民》的票房，借着大魔王的名头，票房竟然不跌反增，现在已经过亿了。


    坏了！


    《十二公民》竟成流量电影了。


    当然。


    这票房也不只因为李鱼。


    江阳不知道在原来世界《十二公民》的票房，想来绝对不会比这儿的票房还高。


    毕竟——


    这不是《十二怒汉》电影成名半个世纪，各个国家早已改编烂了的世界。


    这儿的人。


    就是想批评一句《十二公民》，都得来一句编剧还是很牛掰的。

 第七百一十七章 你就像个小孩

    “起床了。”


    李清宁洗漱后，擦着头发进了卧室。


    江阳正在床上翻来翻去。


    他喜欢这张床，又大，又舒服，若在这床上打扑克就更爽了。


    别误会。


    是名副其实的打扑克。


    小时候在家里，想象力颇丰，而小男孩的幻想，大多跟暴力相关，打架，打仗什么的，又没有空余的地方摆开阵势，就是有，他妈也不允许他坐在地上玩。


    所以——


    把床上所有被卧搬走，在上面按扑克花色分开，由jqk带领着打仗就是很爽的事儿了。


    当然。


    这可以证明江阳有多无聊。


    现在这张床，摆下三幅扑克都绰绰有余。


    李清宁无奈的看他一眼：“跟个小孩一样。”


    江阳还没说话呢，李清宁就听见：“…我也像个小孩，痴痴的爱，都不怕有怎样的伤害，我痛你的痛，我苦你的苦，尽管很难熬太阳就快出来了……”


    对于这智障关键词功能，李清宁早见怪不怪了。


    她只是报了个价，就让江阳不淡定了。


    他从床上做起来，拿起手机就在在群里＠一下韩小小：“韩总，床垫，床垫广告啊！”


    韩小小：看房呢，勿扰！


    江阳拍了一张新家照片。


    韩小小正在看的二手房马上不香了。


    韩小小：他妈的，我刀呢，刀呢！


    她直接对中介说：“给我来个地段好的，房子更大的，不低于一百平！！”


    中介冷了一下：“姐，这地段，这价——”


    他不是信不过韩姐。


    好吧。


    他就是信不过韩姐。


    京都居，大不易，就这地段的小二居，这姐们当初都是咬着牙让他找的，甚至，跟他一起过来的四个哥们还打算把自己的奖金凑一凑，多付一点首付，少贷一点款呢。


    现在。


    韩姐要房子再大点，不得砸锅卖铁啊。


    “你尽管找！”


    韩小小拿着手机就找品牌方的企划部负责人了。


    她不把江阳榨出油渣来，她就不姓韩！


    “姐，豪气！”


    中介就喜欢这大客户。


    话说——


    现在平面设计都这么挣钱吗？


    他姐姐前段时间还向他咨询，问他外甥应该学什么专业呢。


    要不——


    也让他学平面设计？


    江阳下了床，接过李清宁手里的干毛巾，轻柔的帮她擦湿头发，在擦的差不多以后，拿过吹风机，李清宁接过来：“我来吧，我今天要去现场彩排，你要不要一起去？”


    江阳想去。


    但——


    《三体》的稿子还没抄好呢，再去现场的话，看老婆唱歌再耽误了写东西，明天就交不了差了。


    他还是很有节操的。


    江阳犹豫一番：“我在家吧。”


    李清宁放下吹风机，拿了一张卡递给江阳，“不想在家呆着的话去这儿……”


    这是一张餐厅的vip卡。


    “……这家餐厅有咱家的专座，直接过去就行了，想呆多长时间就呆多长时间，等我忙完以后过去找你。”


    江阳接过卡片：“这家餐厅怎么有你的专座，买的？”


    李清宁：“整个餐厅的房子都是咱家的。”


    江阳傻眼了：“啊！”


    李清宁在这边不止买了一套房。


    她还让人割了一把韭菜，买了一套老洋房。


    当初在买的时候，李清宁听说这老洋房是民时某位音乐大佬的故居，意呆利过来远东的，他还同李母的师承有渊源，差不多是李母老师的老师，也就是祖师爷。李清宁二话不说就买了下来，想着以后到李母面前嘚瑟一下，“你祖师爷的房子让我买下来了”。


    等到手以后，她才知道，这是优秀历史建筑，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她都动不得，就是修缮的修旧如旧，她都做不了主。


    当然。


    修缮的钱还得她掏。


    这就相当于她买了一套房子，当起了管家。


    关键住起来还十分不方便。


    十足的冤大头。


    而且——


    这种房子升值空间有限，接手人少，就是有冤大头想接手，她也不好脱手。


    当初。


    她今儿卖出去，明儿自媒体就能报道李鱼把祖师爷房产卖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崽卖爷田心不疼呢，再让李母知道了，以后母女关系就不是学琴和抢薯片这等小仇小恨了。


    所以——


    李清宁干脆把房子租了出去，租给了一家经营西餐的企业，也没指望租金回本，她就当找了个人照看房子，别荒废下来就行，顺便回下修缮的钱。


    当然。


    这等昔日年轻的少不更事，她就不跟江阳明说了，维护好姐姐英明神武的形象很重要。


    “买来收藏的。”


    李清宁手搭在江阳肩膀上，“厉不厉害？”


    “厉害。”


    江阳一脸崇拜。


    倘若眼神可以画圈的话，江阳现在双眼肯定一边一个六。


    即便不能，江阳现在双眼也拉丝了。


    这么牛皮的姐姐，在忍不住贴过去亲，听到刚才神气的姐姐轻“嗯”时，江阳都觉得自己牛皮plus了。


    李清宁低声：“叫姐姐。”


    江阳：“姐姐。”


    李清宁笑了笑，就在江阳心醉神迷时，她拍了拍江阳后脑勺：“还有工作呢。”


    “好吧。”


    江阳恋恋不舍。


    他去做早饭。


    只是在离开前，他忽然轻拍一下李清宁的翘臀，然后跑开了。


    这是代表所有买不起房的人谴责她的。


    房价全让她这样的人给炒高了。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


    宁姐人生两大爱好，买房子，玩音乐，玩音乐是在音乐上尽情的玩耍和探索，买房子是为了让自己无后顾之忧。


    当然。


    现在又多了一个江阳。


    不一会儿。


    江阳拿着铲子冒头：“咱家还有多少房子？”


    李清宁正在戴耳环，“慢慢你就知道了，给你一点探索的乐趣。”


    “好的。”


    江阳跪安了。


    饭后。


    霞姐开车到了，李清宁带着助理小夏他们先走了。


    李清宁有很多事情要忙。


    在以前的演唱会中，除了迫于公司的哭求和客观条件限制外，李清宁都是尽量把演唱会选择在体育馆，因为对于声学条件极其复杂和混乱的体育场而言，视听效果挺差的。


    然而——


    电视台这次把元旦晚会的场地选择在了体育场。电视台也不可能为了李清宁一个人去换场地，所以李清宁只能自带设备去弥补场地的不足。


    李清宁的团队肩上为此还多了一个晚会音响顾问的重任。


    真正的让电视台知道了大魔王的演出费贵有贵的道理。


    车到了体育场外。


    多多拉了拉旁边同伴：“来了，来了，快把平板准备好。”


    “好，好。”


    同伴本来在玩平板，忙切换app。


    同时。


    多多也举高了手机，把直播间的镜头对准车子。


    只是——


    多多他们没经验，车刚挺稳，等待的歌迷就往前挤，一下子把多多他们挤到了后面。


    多多一看这架势也挤不进去了，只能举着手机，借助直播间的镜头看车门。


    李清宁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和长裙下了车，搭配着丸子头，显的优雅又利索，走路都带风，以至于多多和同伴不是李鱼粉丝，不是奔大魔王来的，都忍不住“喔”的一声。


    其实。


    李清宁今天本来盘的不是丸子头的。


    她梳了个单肩侧马尾，蓬松柔软的头发搭在肩上，挺显稳重温柔的，但江阳说那发型过于危险，直接动手给她盘了个丸子头，盘的还不错，当初在宿舍练的手艺没丢。


    李清宁朝歌迷们招手，往体育场走。


    场面喧嚣起来。


    多多这才来得及感慨：““难怪老贼拖稿。”


    这么大一美人在身边，有心思连载小说就见鬼了。


    他看了一眼直播间。


    直播间更是早变成了“江阳屠宰场”了。


    不过——


    老贼呢？！


    多多看了眼手机镜头，又跳脚寻找，发现车门都关上了，也不见老贼出来！


    “不是，老贼怎么没来啊？”


    同伴急了，问多多现在怎么办。


    多多咬了咬牙：“举！”


    同伴看他一眼，见到他坚定的眼神以后，自己也坚定起来：“好！”


    待同伴举起平板以后，多多大叫一声：“江洋老贼！”


    这平地一声吼，很自然的吸引了李清宁和许多人的目光，他们看过来，然后就看到一个举起的平板上，平板的黑色背景下，一行大号白字闪过：“老贼，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


    嚯！


    歌迷们都愣住了。


    这是来现场催更了。


    没错。


    多多他们就是催更党。


    或者说——


    他们是直播哥直播间的观众。


    昨儿直播哥助纣为虐，心里很不舒服，本来等着江阳上线催更呢，结果江阳不出现了。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直播间的观众就谈到了现场催更，鲤鱼们说了，大魔王去这城市肯定是为元旦晚会去的，肯定会提前彩排，只要在体育场前守着肯定能蹲到江阳。


    这可行性一有，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起来。


    然后——


    多多和同伴当时在直播间，他一激动，一吐噜嘴，就说了自己可以现场去催更。


    同伴也是个吐噜嘴的。


    于是——


    他们就被推举出来现场催更。


    为此。


    多多还在时光短视频上开了个直播间，现场直播，让催更党们一起见证。


    李清宁看到平板上划过的这行字，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她只能朝这边招了下手，然后跟着霞姐进体育场了。


    “这也不算失败吧。”


    多多看了下直播间，江阳不来，他也没办法，向大魔王催更想来效果一样。

 第七百一十八章 家教

    直播间观众——


    “可以了，可以了，哥们够勇的。”


    “哥们挺牛皮的！”


    “感谢兄弟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


    多多见直播间观众们认可，松了一口气。他昨儿也就是在直播间话赶话激动了，事后想起来觉得现场催更这事儿挺疯的，但话出来又不能不做，现在终于是做成了。


    接着。


    他有一种被认可的自豪，就觉得这感觉还挺爽的。


    他们要走。


    这时。


    直播间的一个姐妹冒泡，上来就打赏一辆跑车：“主播忙吗？不忙的话能不能继续直播？这是体育场，在调试音响的时候，大魔王的声音肯定会隐隐地传出来。”


    这姐妹在加班，后台挂着直播。


    既然已经在加班了，还不能摸鱼给自己找点快乐了？


    这直播就是她最大的乐子。


    当粉丝的，最喜欢的就是看偶像营业了，所以见主播要走，她忙刷了个礼物，还去李鱼超话号召了一下，让大家都过来看看，纵然不能去现场看大魔王，也能云现场看了。


    而且——


    “大魔王一定会出来签名的。”


    这姐们作为资深鲤鱼，深有心得。


    多多本来就没事儿，这临时开个直播还有钱赚，这不比漫无目的闲逛强多了。


    于是——


    他果断答应留下来，继续直播。


    直播间不断从超话转过来的观众，更让他坚定了信心。


    “哈哈，主播哥粉丝的粉丝马上要超直播哥了。”


    “饭圈真疯狂，上来就一辆跑车。”


    “姑娘，别这样，你这花出去的钱，全是老贼躺平拖更的底气啊。”


    “对哈！”


    “拿着这钱吃顿好的不好吗？”


    “或者给爸妈交个话费。”


    直播间这群催更党玩起了釜底抽薪，打赏的姐们看着直皱眉头。


    忽然。


    也不知道是谁冒出来一句：“假如江阳直播连载《三体》呢？”


    一人脱口而出：“谁不打赏谁孙子！”


    直播间冒出一串省略号。


    打赏的姐们一下子笑了，双标的这么可爱吗？


    还真让她说对了。


    在一个小时以后，等候在体育场的歌迷，还真听到了李鱼声音，“…《受戒》吧，这首歌不用走位，我在这儿试一下，你们听一下声音，小夏，把那把吉他递给我……”


    后面的声音渐小。


    但——


    歌迷们都抖擞了精神，竖起了耳朵。


    多多也忙停止了话聊——


    话说回来。


    刚才就单纯的聊天，他差点把一个大魔王粉丝和老贼粉丝聊成了。


    只是进一步一询问，好么，两个都是大老爷们。


    几声吉他弦响。


    李清宁随手拨了下吉他，“…时间无涯，穿梭人海，我开始恍惚听见你的声音……世间情动，不过青蛙打鼓，寒蛇唱歌，我数着你在田埂留下的脚印…”


    然后——


    李鱼就停了：“声音还是太散了。”


    接着。


    团队又忙起了音响设备的调整等等，李鱼没有再用话筒唱。


    “啊！”


    虽然传出来的声音隐隐约约，歌词甚至听不太清，但也正因为李鱼所嫌弃的声音散，让声音从体育场上空传出来，让外面等候的歌迷听起来像是从天上传下来的，以至于声音停了，却散之不尽，回味无穷。


    多多听见身边不少歌迷在情不自禁的表达对这首歌的喜欢。


    “这是…民谣？”


    “鱼爷终于又写民谣了！”


    “这旋律好温柔啊。”


    “卧槽，大魔王就试下音，随口这么一唱，都差点把老夫心唱化了。”


    直播间的观众也在纷纷冒泡。


    “谁刚才说打赏的跑车不值的，自觉站出来。”


    “这他妈太值了！”


    一个人弱弱地：“刚才你们都说她助纣为虐让老贼躺平——”


    “没办法，谁让这是大魔王呢，老贼躺平还真没办法。”


    “沃日！这首歌叫受戒！”


    下面评论跟着补充：“跟老贼刚发表的小说同名！”


    直播哥冒泡：“可不是，小和尚看着英子脚印发呆那一段写的很美。”


    “一个写书，一个写歌，啧啧——”


    “无敌了！”


    “呐，这就叫专业，看书的bgm都给你配好了。”


    “这对狗男女也不藏着掖着点儿啊，现在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嘛！”


    “这么大一碗狗粮，同志们，我先干为敬！”


    当然。


    也有不少人不知道《受戒》的。


    打赏的姐们就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刚才隐约听见的旋律真的很抓耳朵，触动心弦，仿佛走在故乡熟悉的街道，转过一个街角，遇见了曾经的暗恋男生；一起喝过的奶茶店；放学路上悄悄走在后面跟他走过的天桥，昔日年少关于爱的念想，伴着夕阳，一下子扑了满怀。


    她好奇起来。


    打算下班以后去买本杂志，看一下文章和这首歌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


    现在。


    当然是继续听歌了。


    然而——


    纵然直播间里有很多观众在等待，李鱼也一直没在试音，顶多说上一两句话。


    显然。


    今儿主要是调试设备，还不是排练时间。


    直播间的人都觉得遗憾


    不过——


    打赏的姐们有句话是对的，就是过了一段时间后，李清宁从体育场走了出来，为粉丝们一一签名。多多也去了，还不忘感叹：“大魔王对粉丝是真宠啊，不像老贼。”


    想找这厮签个名，那比登天还难。


    直播间的直播哥：“老贼不拖更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这孙子光一本地球大炮拖了很长时间。


    还有《球状闪电》。


    “你见过小说写着写着，出现了人名和科学名词，后面备注参见球状闪电，你正疑惑球状闪电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又告诉你，这本小说他还没写的吗？”


    “还有《五只小猪》，同样出现一本小说，叫《月亮和六便士》，你好奇这是什么小说，去搜索怎么搜不到的时候，嘿，他又告诉你，这本小说我还没写呢。你见过这样的孙子吗！”


    “老贼这孙子真是太不是孙子了！”


    直播间里因为多多这一句话，开启了对老贼的吐槽大会。


    打赏的姐们这下明白了。


    她刚才还觉得这群催更党比她这玩粉圈的人还粉圈呢，都现场催更了。现在一听，敢情是这老贼有前科啊，到处挖坑不埋，难怪要现场催更。


    直播哥吐槽吐的，感慨道：“大魔王家教不行啊——”


    打赏的姐们：……


    这他妈什么意思。


    她刚要操起键盘大战三百回合，见这兄弟又说：“宠粉这么好的品质，愣没教会老贼。”


    打赏的姐们忙收回她的键盘，并为他的弹幕点了个大赞。


    ＊＊＊


    家教不太好的江阳，在李清宁出门不久，就背着包出门了。


    在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江阳见到三三两两的人站在小区门口，手里拿着手机、相机，时不时地探头看着门口这边。


    江阳心想这些记者不会是来拍他的吧？


    哎！


    男人难。


    当名人的老公难。


    当大魔王的男人更是难上加难。


    江阳知道，这些烦恼是他必然要面对的。


    这也是娶大魔王的代价。


    江阳戴正帽子，整了整衣领，然后挺直腰背的向大门走去，做好了应对记者刁难问题的准备。


    然而——


    三三两两站的人眼里压根就没有江阳这个人。


    他们远远看见一个人走出来，就没再理会了，继续探头看着小区里面。


    “呃——”


    江阳顺利走出了大门，走出了他们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


    难道没看见？


    他往回走了走，试图让他们瞅见自己。


    毕竟。


    这大清早的就来拍东西，要是什么都拍不到就回去，那多不好啊。


    他觉得自己这人还怪好嘞。


    然而——


    依旧没人睁眼看他。


    江阳差点就要摘下帽子和口罩，让他们认清楚一点了，又觉得太明显了，就悻悻然的放弃了这个打算，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老洋房在的地方。


    不是太远。


    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到了。


    那就走吧。


    江阳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算了一下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后朝东走。


    小区拐角有一所中学。


    建筑有些年头了，绿树成荫，很有人文气息，一看就是非常好的学校。


    江阳都想变成小孩来这儿上学了。


    这念头刚冒出来，江阳就摒弃了，还是当家长好。


    当家长有福利。


    学校外的街边摆了很多摊子，因为在市中心，道路狭窄，很多摊子都摆到马路上了，这些摊子或冒热气，或者油滋啦滋啦的响，这当家长的接孩子时，不得趁机把肚子填饱？


    这些摊子中，最让江阳馋的是卖煎饼的摊子——


    招牌上不叫煎饼，叫蛋饼。


    江阳看着跟煎饼的做法差不多，都是把面一摊，抹平，打蛋，放葱花，但跟煎饼不一样的是，它是两面都打蛋，看起来金黄金黄的，撒上翠绿的葱花，非常诱人。


    江阳已经吃过早饭了，但不要紧。


    他老婆是大魔王，有钱人，他必须奢侈一把，吃两顿早饭。


    江阳打定主意后，向蛋饼摊走过去。


    今儿是周末，学上不上学，客人不是很多，前面几个客人走了以后就轮到江阳了。


    阿姨问江阳：“加东西不加。”


    江阳：“都有什么？”


    阿姨：“火腿、油条——”


    江阳：“有辣条吗？”


    阿姨：“我还真有！”


    阿姨路子真野。


    江阳：“加！”


    阿姨：“二十六。”


    江阳觉得今儿这早饭是真奢侈了。


    他扫码付账。


    阿姨开始做，熟练的赏心悦目，看着鸡蛋在她手里驯服，还挺解压的。


    江阳期待着。


    就在这时，江阳来时的方向，开过来一辆黑色的跑车，外形十分酷炫，后面还跟着不少人在拿着手机、相机在拍，江阳瞟了一眼，发现正是刚才在小区门口等候的那些人。


    江阳：……


    至于嘛！


    一大早等在小区门口，就为了拍车。


    这车——


    卧槽！


    还真挺酷炫的。


    有点儿像蝙蝠侠某部电影中的战车。


    当然。


    肯定没蝙蝠侠的那辆战车夸张，但已然有那味儿了。


    这边的摊子都摆到路上了，把路堵了，跑车油门轰的再响，也不得不提前慢下来。


    江阳往旁边靠了靠，也拿出手机拍起来。


    阿姨早见怪不怪了。


    她一面打蛋，一面招揽江阳做回头客：“旁边的小区全是有钱人，天天能看到豪车，好多喜欢车的人都过来拍，你就来我这儿，什么车到了这儿都得乖乖让你拍！”


    江阳点头。


    不过——


    他看这车主也挺享受让人拍的感觉的，时不时地还轰下油门炸个街。


    江阳不知道车主是不是嫉妒自己长得帅，车到他跟前时，特意轰了一下。


    炸的江阳脑仁疼。


    当然。


    这车主也可能是嫉妒江阳这奢华版的蛋饼。


    江阳接过阿姨递过来的蛋饼，拿下口罩，边啃，边用手机拍车。


    “蛋饼加辣条！”


    本着喜欢车的人都是同好，同好都是一家人的理念，旁边拿着相机的哥们在看到江阳的奢华版蛋饼以后，忍不住评了一句：“挺会吃的。”


    不知道为啥，这“挺会吃”说的言不由衷。


    但江阳没听出来。


    “挺好吃的。”


    江阳说了一句，见他也是拍车的，就问了一句：“这什么车，真酷。”


    “三神车之一。”


    哥们报了个名字。


    江阳点头记住：“挺帅的，我改天去买个模型。”


    万一看着这像蝙蝠侠战车的车激发出灵感，写出蝙蝠侠的剧本呢。


    哥们看江阳在旁边吃蛋饼，自己也馋了，他让阿姨给他做一个，然后对江阳说：“看你面熟，以前拍车的时候是不是也见过？”


    江阳咬着蛋饼摇头。


    哥们以为他摇头是在说不知道，“这几天在这儿蹲就对了，要是运气好，你还能拍到全球限量五十辆的稀世珍品呢，你猜什么车？”


    江阳摇头。


    他不是很懂，“我连驾照都没有。”


    哥们：……


    阿姨：“你蛋饼好了。”


    哥们接过。


    “不跟你聊了，我再去拍点素材。”


    哥们觉得江阳喜欢的话，可以关注一下他的视频账号。


    他专拍这个的。


    他快步离开，追车去了。


    江阳拿着蛋饼继续走，在穿过这条街以后向东拐，沿着梧桐树下人行道走到了餐厅。

 第七百一十九章 车

    豪车不可能等着让你拍。


    拍车的哥们在豪车消失不见以后，又看了一眼车友群。


    车友群里藏龙卧虎，豪车要出街了，或者哪条街上跑豪车，停跑车了，都能在群里及时得到消息。


    群里现在没最新消息。


    还有人得到消息，大魔王早去体育场彩排了，他期待的那辆车拍不到了。


    哥们有些遗憾。


    还好。


    今天的素材够了。


    回到家以后，他剪起了视频。


    这期视频还是很高的。


    因为昨天圣诞节嘛，虽然有些人不过这个，但不少鲶鱼和多鱼们还是开车豪车和美女上了街头，让这个城市陷入了炮火隆隆中，也让哥们拍到不少好素材。


    在把今儿的素材剪进去以后，拍车的哥们把视频上传到了时光短视频。


    然后——


    他就去遛狗了。


    等遛狗回来，他看了一眼视频。


    对于视频的播放量，他不是很担心，他有一批固定的粉丝，播放量也很固定，当然，偶尔视频质量高，或者起的标题很吸引人眼球的时候，播放量也会提高一些。


    今儿的播放量就高一些。


    拍车的哥们觉得正常，今儿的豪车质量本来就高一些。


    他还用今儿早上那爆吸眼球的车座位封面。


    播放量高在意料之中。


    然而——


    在看评论的时候，他人傻了，在高赞的评论里，怎么谈论的都不是车啊，也不是在跑车和豪车评论区里经常出现的“世界的参差”之类的。


    而是——


    视频的一个截图，后面跟评论：“帅哥出没！”


    “吃着蛋饼，举着手机拍车的那孙子好面熟啊，哎，我怎么情不自禁就骂他了？”


    “卧槽，贼！”


    “这孙子都拖稿了，还有心情举着手机拍车！”


    “这孙子真装大尾巴狼，好像他家没跑车一样。”


    “妈的！谁在弹幕上评论这是大魔王座驾，一口烟差点呛死老子！”


    “你还别说，这‘车’很壕！”


    “还最有内涵，外形酷炫，内搭真皮座椅的超壕无人性的豪车。”


    “就是不知道推背感，加速度和续航怎么样？”


    “这车挺好养活啊，一上午油耗只要一份蛋饼加辣条——”


    “别听他们吹，这车有个很大的毛病，经常拖车。”


    拍车的哥们：……


    这都什么鬼！


    一个评论也这么问：“在这么多跑车面前，你们竟然讨论男人！”


    不知道还以为他误入女粉圈了。


    有人回复他：“你把这货绑了，视频里的车你全买了不成问题。”


    后面直接就鼓动了：“兄弟，买车之道就在眼前，不要犹豫，不说别的，你把他绑了关小黑屋，兄弟们集资给你买一辆豪车，我捐十块！”


    “我捐一百。”


    拍车的哥们看着这些评论，隐约明白这是谁了。


    他不由地有些后悔。


    妈的！


    平时光惦记大魔王的车了，不知道她老公长什么样！


    这要是多说几句话，多探讨一下蛋饼，拉近一下感情，这样就有机会进小区的车库拍一拍了，那小区的车库，豪车素材够他用半年。


    ＊＊＊


    江阳坐在花园里。


    这房子同他想象的不大一样，楼有三层，拉毛的水泥墙，两扇临街窗户间隔两个券式门洞，要不是透过窗户看得见里面是餐厅，门前又挂着招牌，江阳还以为到了贝克街221b，福尔摩斯的家了呢。但推门进去以后，会发现房子里别有洞天。


    房子三层改成了餐厅。


    穿过餐厅以后，还有一个大花园，花园上摆着餐桌餐椅，环境优雅，无论坐在阳台俯瞰整个花园，还是呆在花园一角，都很有情调。


    不过——


    江阳选了三层餐厅一角。


    外面太冷了。


    他过来时，餐厅还没营业。


    幸好。


    餐厅经理认识他，他刷脸就进来了。


    现在。


    江阳坐在三楼的餐厅角落，抱着笔记本，抓紧时间抄书。


    “哎。”


    正在摸鱼的服务员同事推了推江雪，目指江阳，“当明星就是爽啊。”


    看着她色眯眯的表情，江雪一时间无言以对。


    同事盯着江阳：“我是不行了，孩子都打酱油了，你这么漂亮，努努力，争取也嫁这么一个，享受一下，就算三秒也算不白活，这可比你那钻石王老五帅多了。”


    “你可真敢想。”


    不过——


    话说回来，她觉得同事要羡慕的话，可以离婚啊，“电视剧不都这么演的，只要女人离婚，就打通任督二脉了，小鲜肉、霸道总裁纷至沓来。”


    这次换同事无言以对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婚姻是五指山上的封印呢。


    她想了想：“你那不婚的钻石王老五这么说的吧？”


    江雪点头。


    这是王老五在归纳了她追的多部电视热剧以后得出的结论，说人应该是自由的，不应该因为婚姻束缚了自由，如果因为婚姻限制了女生发展，那婚姻不要也罢。


    “什么不婚主义，他就是不想负责。”


    同事觉得还是江阳好，帅就不说了，待人还客客气气的，她去送一杯柠檬，过去时，他说一句谢谢，离开时，他又来一句谢谢，谢谢的让同事觉得圣诞刚过，春天就来了。


    “呵。”


    江雪告诉同事，这男人可不好养，光他脚上的篮球鞋就够同事半年工资了，“前几天我男朋友带我去逛街的时候，看过这双鞋。”


    “哦。”


    同事点了下头。


    钻石王老五也是个有钱的主儿。


    时间临近中午，客人慢慢多起来，江雪他们也忙起来。


    在十二点半的时候，江阳不远处坐了一桌客人，一男一女，女人打扮的挺时尚，男人略显拘谨。江雪过去让两人点餐，他们点了牛排，江雪问他们要几成熟的。男人要全熟的，江雪这儿还没说话呢，女人已经开口了：“你洋盘啊，牛排哪有全熟的，你当儿超市买的牛排啊。”


    “啊？”


    男人愣一下。


    江雪分明看见他身子像揉了的纸团，紧起来。


    就在这时，江阳这边招呼江雪同事过去了，也点了一份牛排，“全熟的。”


    江阳不喜欢血水儿。


    纵然周浩这孙子说那不是血水儿，但江阳心理那关就是过不去。


    三层的客人少。


    江阳说话的声音轻易让江雪这桌的客人听见了。


    他们看过来。


    女人一时间语塞。


    男人的纸团舒展了，向江阳投过去感谢的目光。


    这世界还是好人多啊。


    江阳瞥到了，眨了眨眼，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看自己。


    因为女人说话时带点方言，他压根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至于全熟牛排什么的——


    他头一次吃牛排是跟着老婆去的。


    他老婆说了，凡不能做全熟牛排的，不是客人的原因，是厨师和餐厅的原因。


    江阳继续低下头工作。


    欠债有点多啊。


    三个人目光都收回来。


    女人一时间还真没话说，总不能也说这兄弟也是洋盘吧。


    江雪则在心里暗为江阳点个赞。


    然后——


    她不给女生找补的机会，直接问起了别的，为两人点好餐以后离开了，在碰见同事的时候，江雪朝同事点下头：“大魔王老公确实不错。”


    “啊？”


    同事一脸懵懂。


    江雪这么说，也是因为上次钻石王老五带着她去参加一个私人聚会的时候，遇到了同样的窘境，当时聚会带来的女伴，她们在一起谈时尚什么的。


    她在旁边呆呆的，什么都不知道。


    很明显看得出来，钻石王老五也觉得她丢他面儿了。


    当时。


    要是有江阳这样的一个人替他解围，她绝对谢他十八辈祖宗。


    所以——


    江阳刚才那么点餐的时候，江雪对他的好感一下子就上来了，觉得他不再是一个有一副臭皮囊的人，而是真不愧大魔王老公，整的她都有点嫉妒李鱼了。


    甚至——


    江雪觉得他真是一个不错的弟弟，比钻石王老五还让她亲近。


    说实话。


    自从那次聚会以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还真有点怕钻石王老五。

 第七百二十章 过完冬季

    下午。


    江阳一直在忙。


    终于——


    在江阳抄的差不多的时候，李清宁打来了电话，说她从体育场出来了，正在赶过来。


    “好。”


    江阳答应一声。


    在挂了电话以后，他又忙了一会儿，终于抄完了，余下的工作就是检查一下错别字了，但江阳坐的时间长了，屁股疼，就打算这工作延后，先出去溜达一圈。


    房子外是一条繁华的街道。


    沿街有不少店，既有咖啡馆，餐厅，日料，也有网红打卡的小店。


    江阳把围脖放在餐厅忘带了。


    一阵寒风吹来，江阳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然后看着这条陌生的街道，一时间不知道去哪儿转，最后干脆猜从身边经过人的左右脚，选择往右边转了。在转到街口的时候，江阳碰到一个卖玩具车的商店，店里有卖四驱车，还有专门供四驱车跑的跑道。


    好家伙。


    这四驱车在跑道上跑的可真快。


    嗖嗖的。


    江阳眼睛都跟不上。


    江阳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挺有意思的。在那边，他家曾有一辆奥迪双钻，那是他爸拼着一顿竹条炒肉和馒头就水，拿初中一个月伙食费买下来的，打算留作传家宝。


    现在——


    或许是少了《四驱兄弟》的情怀加持，四驱车在这边单纯的是个玩具，不是很贵，江阳一口气卖了八盒，把店里各类四驱车全买了，打算在传家宝这事儿上以量取胜。


    他抱着八盒四驱车出来的时候，天已近黄昏了


    悲壮的斜阳挂在树梢和老洋房异域的屋顶上，让江阳刹那间就拥有了身处异国他乡的感觉。梧桐树的光秃秃，更为这种萧瑟带来的一些寒冷。


    他刚走一段路。


    “收到你的信，带来最近你的消息，忙碌生活里唯一的惊喜…过完这个冬季，你是否一如往昔，恨不得睁开眼就能闻到夏日气息…写信告诉你，今天也好天气…”


    在经过一家餐厅时，餐厅外的遮阳棚下，一个姑娘面前摆着键盘，正边弹边唱。


    这首歌是李鱼在播客中唱过的。


    估计这姑娘从播客上扒了谱学了歌，现在来演出，为了应景，她顺便把歌词改了。


    人来人往。


    有情侣停下来听，也有人拿着手机在拍，更多的人想听一听，却不得不抬起匆匆的步伐，所以围观的人不多，也就简单一层。


    江阳站在路旁静静听着。


    忽然一辆车停在路边，李清宁从车上下来。


    她戴着口罩和帽子。


    即便如此，她身材也引起很多人侧目。


    李清宁站在江阳旁边，挽着江阳的胳膊，静静地听这首歌，一直到歌唱完。


    观众们鼓掌。


    旁边有人问这是什么歌。


    唱歌的姑娘说的话让麦克风收了进去：“不知道，李鱼在播客里唱的歌，没有歌名。”


    “过完冬季。”


    李清宁说了一句。


    接着。


    在所有人看过来前，她挽着江阳的胳膊快步往前走。


    江阳在走远后回过头，见唱歌的姑娘，围观的观众正翘首以望这边呢，甚至还有人在将信将疑间，慢步走了过来。


    不过——


    李清宁带着江阳推门进了餐厅，同江阳一起上楼时，还有一些小得意。


    霞姐和陈姐她们稍后也跟了进来。


    “你可真行。”


    陈姐说了李清宁一句，在大街上，还是那么多听她歌的人前，也不怕惹出乱子。


    接着。


    她催江阳，让他快交稿子，不然她的电话就要被打爆了。


    江阳：“差不多了，我最后再检查一遍就发过去了。”


    “那就好。”


    陈姐答应着，忙给橙子先生发了个消息。


    没办法。


    她老公都说了。


    橙子先生和橙子夫人打着“陈姐不在家，老徐照顾不好孩子”的旗号，已经快住到她家里了，烧菜，做饭，辅导她闺女作业，陈姐觉得不帮着他们催，她以后都抬不起头做人了。


    橙子先生时刻盯着群。


    陈姐一发消息，他就回了：“还最后检查什么啊，我们编辑的工作之一就是校对！”


    橙子先生还以为江阳这个“最后检查一遍”是检查过后的最后再检查一遍呢。


    他压根不知道。


    以前是李清宁在校对。


    现在李清宁忙，江阳自己校对的话，永远只检查一遍


    就这一遍还有很大的水分。


    没办法。


    既然抄出来了，那就是东西都在江阳的脑海里呢。


    江阳在检查的时候，脑袋跑的比眼睛快，眼睛还没看到错别字呢，脑袋已经顺过去了，那这检查的意义大打折扣。


    然而——


    橙子先生二话不说：“发过来就行了！”


    陈姐就这么给江阳说了。


    “可以吗？”


    江阳一直觉得编辑的校对是校对错句病句什么的。


    陈姐：“可以。”


    江阳于是就把稿子发了过去，还特意留言提醒，有什么不懂的及时给他发邮件，改好以后记得把稿子发给他，他再确定一下。


    江阳这边稿子一发。


    那边——


    橙子先生推开电脑前的老徐，就利索的登录上了邮箱查看稿件。


    然后——


    书房很快传来他捶胸顿足的声音，“《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也不过如此吧！！”


    橙子夫人一听这话，麻溜的跑过去。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从笨变聪明，又从聪明变笨的查理。


    这可是江洋的催泪神器。


    至今评选老贼最虐小说时，这本小说都同《带上她的眼睛》争头名。


    这也是江洋在国外科幻领域里的成名作，让他一下子在国外科幻领域创下了名声，想要这本书影视改编权的公司，几乎要把锦鲤工作室门槛踏破。


    橙子夫人也喜欢《阿尔吉侬》，当初把她感动的眼泪哗哗的。


    然而——


    即便江洋虐她千百遍，她待江洋小说如初恋。


    喜欢的就是这味儿。


    她心想，难道老贼又开始虐人了？


    她满怀期待的去看。


    然后——


    靠！


    这他妈是物理攻击。


    不愧是《阿尔吉侬》的作者，错别字就是多。


    橙子先生看着这么多错别字，纠结起来。


    这么好的小说，只有酣畅淋漓的读下来才过瘾，这一面检查错别字，一面读，对于喜欢科幻小说的编辑而言，简直是酷刑。


    但——


    让他放弃，让别人去校对也不行。


    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接下来的剧情了。


    “哎。”


    橙子先生叹一口气，恨鲫鱼多刺，多刺啊。


    “嗯？”


    橙子先生忽然想到，老贼这不会是故意报复他催更吧？


    餐厅这边。


    江雪一见到李清宁，就知道这是李鱼了，太有气质了，很难不认出了。在给李清宁上了一杯柠檬水以后，江雪转回来，肩膀碰了碰同事：“哎，你还惦记这小鲜肉不？”


    同事忙摇头。


    别说离婚打通任督二脉，走上人生巅峰了，就是转世投胎，她觉得自己都争不过。


    她觉得江雪已经很漂亮了。


    但——


    跟大魔王比起来，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姑娘就跟画儿里走出来的一样。


    就不说样貌了，单说气质，就让女人也折服，李鱼刚上楼时那轻笑的小得意，眉毛弯弯，双眼泛波，真的让同事道心破碎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是直女，只喜欢男人的。


    李清宁没有点餐。


    他们在等薇姐。


    这位薇姐是一个影视明星，老戏骨了，拿过影后，也是顶流，全方位吊打唐欣的存在。


    在八年前，李清宁给薇姐主演的文艺电影写了一首歌，薇姐唱的，然后电影票房不怎么样，歌却火了，或者说，即便歌火了，票房还不怎么样。


    反正——


    薇姐那年唱的主题曲就跟《爱的供养》热度一样，火了大半年.


    当然。


    相比于《爱的供养》，李清宁写的这首歌很有营养，贴合薇姐嗓音，还契合文艺电影的文艺范，让薇姐借这首歌，登上了大大小小的晚会，


    经过这次合作，李清宁和薇姐就成了朋友。


    现在李清宁来她常住的城市了，薇姐自然要过来聚上一聚。


    不过路上堵车，薇姐还没过来。


    江阳和李清宁等着无聊，一起拼起了四驱车。


    江雪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十分无语，觉得这画面要是拍下来发网上，绝对上头条。


    江阳在组装好一辆车以后，薇姐带着她小男友来了。

 第七百二十一章 烟火

    其实——


    薇姐的小男友也不小了。


    他三十岁左右，家里做珠宝生意的，穿着一身帅气西装，同薇姐上了楼，在江雪的引领下，向江阳走过来。


    江阳正拿着四驱车观察呢，奇怪这车子怎么组装起来以后倒着跑，马达也没装反啊。


    李清宁在旁边看着，想知道江阳什么时候发现电池装反了。


    她看到了薇姐，站起来，两人高兴的抱了抱以后分开，接着，薇姐介绍了一下他的小男友，李清宁朝他点了点头，把江阳拉过来，介绍给薇姐，“我先生。”


    “知道。”


    他们昨天刚看了《十二公民》。


    小男友向江阳握手：“拍的真好。”


    “是吧。”


    江阳听了以后很高兴，觉得这俩人真实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江雪就站在旁边，闻言斜撇了江阳一眼，想不到这小子还挺不谦虚的。


    不过——


    小男友后续一些场面上恭维江阳才华的话，江阳就不太能接住了。


    毕竟——


    这不是自己的，被人当着面夸，还真有点遭不住，只能干巴巴的应和着。


    江雪也看出来了。


    只是——


    她把江阳干巴巴的应和当成了窘迫。


    这倒挺像上次钻石王老五带她去参加私人聚会时，她的处境，她跟那些谈时尚的女伴也不知道聊什么，只能毫无营养的附和着，坐在其中窘迫万分。


    江雪一时间对江阳还真有点同病相怜的同情，所以她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请他们点餐。


    餐厅是法餐，可以选不同的套餐或者单点，薇姐和她的小男友各自点了法餐。


    接着——


    李清宁直接把她和江阳的餐也点了，甚至不用江雪询问，李清宁直接就把江阳的忌口告诉江雪了，以至于江雪不得不看一眼江阳。


    江阳正无所事事呢。


    没办法。


    见识短啊。


    鬼知道前菜鸭肝巧克力挞是什么玩意儿。


    江阳实在想象不出这两东西放在一起会是个什么味儿，所以，他只能让老婆点了，反正他喜欢吃什么，他老婆都知道。


    江雪：……


    妈的！


    她还同情这孙子呢，


    同情个灯儿啊，这孙子比她幸福多了。


    虽然李清宁和薇姐重聚后一直在聊天，但大魔王可一直没有冷落她男人，江阳在餐前面包上抹黄油，递给李清宁；李清宁在跟薇姐聊天的时候，不用看似乎就知道江阳惦记她盘里的鹅肝，顺手让他尝了尝，不等江阳表达意见，她漱口水就在旁边等着了。


    李清宁为江阳点的法式奶油牛蛙锅则十分符合江阳口味，在江阳吃的津津有味时，李清宁同薇姐聊着天，很顺手就用面包搭配着牛蛙喂给江阳，让他知道还有更好的吃法。


    同样。


    江阳吃到好吃的，也会向李清宁推荐。


    在他们面前，薇姐和他的小男朋友一看就是刚谈对象的。


    甚至于——


    薇姐小男友这有着成熟男人魅力，作为生意人在待人接物方面八面玲珑的人，在聚会中都失去了光泽，江阳不声不响不多话，却很自然的成为了聚会焦点，发出了斑斓光芒。


    江雪刚才还同病相怜，现在才发现，窘迫的人只有她一个。


    “哎，看什么呢？”


    同事见江雪一直在盯着江阳，碰了碰她肩膀，“你不会起什么歪心思了吧？”


    “去。”


    江雪翻了个白眼，“人郎貌女才，我起什么歪心思。”


    同事：“我怎么听这话酸溜溜的，嫉妒了？”


    “嗯。”


    江雪很直接的承认了：“同样都姓江，这孙子命怎么这么好，我要是男人，一定跟他抢女人。”


    同事：……


    这嫉妒的怎么不对啊。


    奈何。


    江雪不是男人，她再嫉妒也无济于事，只能羡慕的看着江阳这孙子狐假虎威，顺便总结一下上次私人聚会时，自己在那些女人中为什么会窘迫。


    她得出的结论是，还是钻石王老五不够钻石。


    他要是真正的钻石王老五，不用太高地位，就跟大魔王在业内的地位一样，那她当时处于女伴堆里，就是不说话，不懂时尚，那些女伴也会抢着同她讨论下他们餐厅的洋房历史。


    这么一想——


    江雪觉得上次私人聚会，她给钻石王老五丢面的责任在谁了。


    她心里负担一下子轻不少。


    “哎。”


    同事又碰她肩膀：“你家的钻石王老五来了。”


    江雪回过神，顺着同事目光看去，见钻石王老五穿着西装，围着围脖，留着一绺性感的胡子，正笑着看她，在她看过去的时候，招了招手。


    同事：“快过去啊。”


    江雪只能走过去，“先生，您需要些什么？”


    钻石王老五低头看了看她的丝袜，压低声音：“挺性感的。”


    江雪翻了个白眼。


    上次私人聚会明明是你自己上不了台面，却怪我丢面，她心里有点儿怨气。


    “下班以后去看电影？”


    钻石王老五继续压低声音：“听说刚上映的爱情电影很不错。”


    江雪：“我对爱情电影不感兴趣。”


    “嗯？”


    钻石王老五看着江雪。


    这妞前几天还对他有点儿唯唯诺诺，百依百顺的，怎么今儿有点难搞了。


    江雪继续问他点什么餐。


    钻石王老五点了，这毕竟是江雪的上班时间。


    不过——


    江雪这忽然不冷不热的，让钻石王老五心里七上八下的。


    所以——


    在快用完餐，他招呼江雪过来，提出电影邀约再次被拒，江雪要走的时候，他拉住江雪的手腕，声音略大：“江雪——”


    那边。


    江阳他们已经用晚餐了，正起身准备离开。


    江阳刚走了几步，就听见有人叫江雪。


    巧了。


    江阳在那边世界有个姐姐就叫江雪，虽然不是亲姐，但关系不错，所以在听到这名字以后，很自然的就看了过去。


    “——我订了两张跨年夜豪华游轮的船票，我希望可以在江上看着整个城市的烟花为我们绽放——”钻石王老五深情款款的。


    江阳都不知道这么文绉绉的词儿，这兄弟怎么说出来的。


    刚才钻石王老五的声音略大，现在又拉住了她的手，江雪见不少人在看过来。


    而且——


    她也不是说就跟钻石王老五一刀两断了，她只是在耍小性子罢了。


    所以——


    为了不在工作单位造成不好的影响，她忙答应下来，挣脱王老五的手离开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江阳他们继续下楼，在送薇姐和她的小男友上车后，李清宁和江阳上了霞姐的车，李清宁想了想，觉得跨年夜在江上游轮度过确实是个完美的选择。


    这座城市的跨年夜烟花、灯光秀确实是一景和一大盛事。


    既然来都来了，不让江阳见识一下，真是可惜了。


    而且——


    李清宁知道江阳，既想凑热闹，又怕人多过于热闹。她也不方便出现在人员过于密集的地方。正好，当天她在晚会的演出结束以后时间足够，可以去游轮上看烟火表演。


    于是。


    这事儿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第七百二十二章 安慰

    回到家里。


    在洗漱过后，李清宁穿着一件白t和短裤，刚要翘起大长腿，勾引一下正在玩四驱车的江阳，就听见了手机响。


    又在剧组拍出场自带慢镜头大女主戏的唐欣发来的消息：“哈哈哈，大魔王的座驾，哈哈哈。”


    后面紧跟着一个视频片段。


    在视频里，江阳一手拿着蛋饼，一手举着相机，正对着一辆跑车在拍呢。


    李清宁：……


    宁姐玩跑车的时候，江阳还玩四驱车呢。


    虽然现在自己的座驾纵享丝滑，让李清宁对跑车不大感兴趣了，但见江阳对别人的跑车表达崇拜之情，她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怎么着也得让江阳见识下姐姐的厉害。


    于是——


    李清宁第二天拉江阳到了车库，用钥匙打开了最闪亮的那辆车。


    然而——


    江阳觉得好看归好看，顺滑归顺滑，但一定也没有蝙蝠侠的车霸气。


    他拍的是那辆车吗？


    不！


    他拍的是他那再也回不去的青春，那永远无法抵达的彼岸。


    那——


    算了。


    他喜欢的就是那车有棱有角的霸气而已。


    李清宁觉得她老公的审美真应该提升一下才对。


    也不是。


    审美挺好的，就是对车的审美得改变一下。


    还好。


    在开车出去去体育场的路上，李清宁找回了面子。


    一大早，拍车的哥们就蹲守在蛋饼摊处了。


    他在等着江阳出现，好请他吃蛋饼，拉近一下关系，进到小区车库拍车，尤其拍一下大魔王的那辆全球限量的车。


    出乎他的预料，蛋饼车处不止有他，还有一位圈内大佬。


    当年入门时，这大佬还是他的偶像，他经常刷到大佬的视频。这大佬不愧是大佬，在拍车哥们的注视下，他长枪短炮架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来暗杀江阳来的——


    哎？


    拍车的哥们想到了他视频下的留言，心想这要是让不明就里的人看见了，指不定真以为他是来绑江阳去小黑屋的。


    大佬把准备架设完毕了。


    拍车的哥们刚想过去套个近乎，大佬一扭头看到了他：“哎，兄弟你啊。”


    “是，是。”


    拍车的哥们很荣幸。


    他以前经常在大佬视频下留言，现在拍车做短视频也是那个账号，想不到大佬记得他。


    大佬一挥手：“我请你吃蛋饼，超豪华版的。”


    拍车的哥们忙感谢，觉得大佬不愧是大佬，出手就是豪爽，他顺便向昨天的蛋饼大妈叮嘱一句：“加辣条！”


    大佬眉头微皱：“我的不要。”


    拍车的哥们：“江阳也加辣条。”


    大佬听了以后，忙让大妈加上辣条。


    然后——


    两人边啃蛋饼，边站着聊天。


    大佬：“还得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大魔王那辆车还不见得能开出来。”


    什么！


    那车要上街？


    拍车的哥们惊讶地问大佬：“您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大佬：“猜的！”


    “猜的？”


    拍车的哥们不信。


    他估计大佬是有什么独家资源，不舍得分享罢了，所以他还是忙把设备拿出来，刚摆好，就看见那辆车拐过街角，向这边开过来。


    这边摆摊讲究一个众生平等，就是大魔王的车从这边经过，也得把车速降下来，所以大佬和拍车的哥们把车拍了个清清楚楚，把江阳在车里向拍车哥们招手的画面都拍下来了。


    不过——


    拍车的哥们才顾不上理会江阳呢。


    大魔王丸子头，天鹅颈，闪闪发亮的耳环，一下子把这车拔高到了不属于它的高度。


    香车美人不过如此吧。


    一直到车消失在街角，两人才回过神，拍车的哥们忍不住用崇拜的语气对大佬说：“前辈就是前辈，消息太靠谱了。”


    “我真是猜的。”


    大佬让拍车的哥们没事儿的时候，多听歌，多看书，争取当一个优秀的狗粮党，然后就可以推理出来了。


    拍车的哥们拍的江阳拍车片段，十有八九已经传到大魔王耳朵里了。


    这要是别人，她估计一笑而过。


    但有人在自己老公面前出风头啊，这就不一样了。


    凡是狗粮党，都知道不要低估大魔王的占有欲，她肯定要找回场子，所以大佬知道，这辆车要上街了。


    “牛皮。”


    拍车的哥们听了大佬的分析以后肃然起敬。


    原来是这样啊。


    大佬就是大佬，拍车已臻化境，这拍的不是车，而是人啊。


    大佬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还是老贼牛皮！”


    也只有那么二的老贼才做得出叼着蛋饼拍别人车的事儿，还挺——


    让人会心一笑的。


    大佬在看到这个片段的时候，忽然有一种没粉错人的感觉。


    “回头率这么高呢？”


    在车进了体育场以后，江阳不可思议的说。


    一路上还有人跑着追车拍呢。


    “这车好看吧。”


    李清宁终于找回了场子，提升了老公对于车的审美，得意洋洋地关上车门，耳环都因为高兴而闪闪发亮了。


    江阳：“这些人审美都不怎么样啊。”


    还是昨天那辆车霸气。


    李清宁：……


    江阳今天来体育场陪李清宁排练，顺便工作，这一陪就是几天，江阳也终于把《破镜谋杀案》抄完，发给了刘涛。


    刘涛这几天过的很佛系。


    他每天呆在民宿四合院的屋顶上，不是喝茶晒太阳，就是伺候一下花草，连床上都提不起什么精神，要不是这孙子还知道玩花活助兴，刘夫人还以为他要出家了呢。


    现在。


    刘夫人很怀念以前江洋小说给刘涛的日子，有时候还给个预告，让刘涛兴奋的睡不着觉，而那每个睡不着的炮火连天的日子，都是基情满满的日子。


    也不知道江洋的新稿子什么时候来。


    刘夫人现在都想效仿橙子先生，去陈姐家忙前忙后的催更了。


    还好——


    不等刘夫人把这异想天开的想法付诸实践，江洋的稿子就来了。


    还是下午来的。


    也如她所料，刘涛拿到稿子以后，马上茶不喝了，太阳不晒了，拿起稿子看起来，一直到睡前都倍儿有精神，拉着她探讨谁是凶手，犯罪动机是什么。


    俩人探讨的气喘吁吁，终于确定了一个凶手，这才满意的睡着。


    然后——


    两人猜错了。


    刘涛怎么也想不到，书里粉丝说自己生病时也要去支持大明星要签名，竟然是整个解密的关键，顺理成章又出乎人的预料，让刘涛不得不不承认，这就是江洋。


    然后——


    刘涛就又佛系了。


    他又坐在屋顶上，晒太阳喝茶了。


    刘夫人心说不应该啊。


    江洋书的后劲儿至少得有个两三天。


    有时候半夜做梦，梦见自己因为出版江洋的小说名留推理小说青史，刘涛兴奋的睡不着都得加赛一场助眠，现在怎么萎的这么快？


    她不由得问刘涛:“这本书不好？”


    “好啊。”


    刘涛奇怪她为什么这么问，他们穷尽造化之力都没有推理出凶手，而在知道凶手偶像，犯罪动机竟然是粉丝得了病去见偶像，把怀孕的偶像传染，最终酿成悲剧，导致偶像时隔多年知道真相激情杀人以后，竟然觉得理所当然，足见这书的功力。


    刘夫人：“那你……”


    “哎。”


    刘涛摇了摇头。


    书是好书。


    这书要是别人写的，刘涛一定很兴奋。


    可这书是老贼写的。


    这水准是老贼的常规操作。


    可以说，老贼的稿子发过来的时候，刘涛就预料到了这篇稿子有这水准，但这不是刘涛一直期待的稿子，因为江阳后续的几篇稿子都是这类水准。


    水准很高。


    但因为江洋有《东方快车谋杀案》或《罗杰疑案》这样的天花板存在，所以这类水准的作品看多了，再来一本，也只能跟高档快餐一样的取悦他，而不能像名厨或者妈妈烹制的菜肴一样，在他的味蕾上留下深刻的记忆。


    不过——


    刘涛也知道自己有点强人所难。


    《东方》和《罗杰》一出，江洋就足够惊艳，就已经是天才了。


    人很难超越自己。


    更不用说自己前面已经立了两座大山了。


    刘涛见过太多刚出道时令人惊艳，然后迅速泯然众人矣的推理小说作者了。


    远的不提。


    就说丁璐——


    一位作品经由他挖掘后出版的女推理小说作者，她的头一部作品就很惊艳，还被改编成了电视剧，但现在她投过来的稿子，已经被他毙掉很多回了。


    当然。


    跟丁璐相比，江阳的出道有点过于惊艳，甚至已经惊艳的不是人了。


    所以——


    刘涛在回复丁璐的时候，经常这么安慰她：“就是江洋也有创作的低谷，你看他最近的作品，整个一马平川。”


    丁璐：“刘大，老贼一篇稿子被你毙掉几回才能过？”


    “恩——”


    刘涛回想了一下，“我被毙了两回。”


    他见了大魔王两次，这才有机会把《东方快车》的出版权拿到手。


    丁璐：……


    果然。


    喜马拉雅的山沟和海沟同样是沟，区别也是很大的。


    刘涛觉得太打击人了，“咱们还是聊聊错别字儿吧，你这点比老贼省心多了。”


    丁璐:“懂了，稿子写的好，错字少不了。”


    刘涛：“你也就能学他这点了。”


    丁璐：……


    说好的安慰呢。


    刘涛也发现了。


    他及时纠正：“就是老贼这稿子一遍过，毙我两回的人，他都有低谷，你有什么可气馁的？何况，他现在还在美人窝里乐不思蜀，不思进取呢，你只要比他先走出低谷，你就比他又多出一个宝贵的优点，而只要你每天努力一点点，就冲老贼那不思进取，死于安乐的样，有生之年，你绝对可以企及他的高度——”


    在发出这行字以后，刘涛觉得不应该给新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于是——


    他又手快的回了一句：“不对，低谷。”


    丁璐：……


    这鼓励怎么怪怪的。


    别说。


    正所谓文人相轻，既然刘涛这么看不起她，丁璐还真鼓起了斗志。


    她高度企及不了，低谷还不能蹭蹭了？


    丁璐打了鸡血一样的忙起来。


    话糙理不糙。


    刘涛那么鼓励丁璐的，也那么看待江洋的，觉得老贼突破不了自己也正常。但他的阈值被老贼提高了，对一些作品惊艳不起来了，所以每天就很佛性。

 第七百二十三章 此情可待

    邦邦！


    有人敲门。


    李清宁头也不抬：“进。”


    化妆间的门推开。


    前几天在餐厅刚一起用过饭的薇姐领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走进来。


    李清宁抬头向薇姐打了个招呼：“坐。”


    然后——


    她低下头继续操作手机。


    薇姐本来要说话，见她专心手机，就探头瞥了一眼，正好看到手机上的游戏画面。


    “你可真行。”


    薇姐服了。


    今儿是今年的最后一天，离跨年晚会也就一个多小时了，李清宁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玩游戏，“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玩这个了。”


    薇姐知道李清宁。


    对于她而言，手上拿着把吉他，那就相当于娱乐了。


    薇姐可还记得以前。


    她们有一次出去录制节目，李清宁一把吉他轻拍着，由着性子就来了一段指弹，特别的好听，当时整个星空都在那首指弹而闪烁，薇姐当时都想嫁给她了。


    这样就可以每天听她的音乐了。


    有些人，同她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个享受。


    李清宁：“江阳去卫生间了，我替他玩一下。”


    薇姐：“你会？”


    “还行。”


    李清宁觉得还有点意思：“我老公被欺负的时候，经常找我帮他报仇，我刺客玩的贼溜。”


    薇姐：……


    她跟年轻人没有共同语言。


    她让身后的一男一女站过来，向李清宁介绍了一下：“我们公司的艺人，带着他们来拜下码头，以后还劳你多帮衬一下呢。”


    两个人打招呼：“宁姐。”


    李清宁朝他们点下头：“你这影视公司，来我这儿拜什么码头。”


    “你就别谦虚了。”


    薇姐笑了笑，“你老公的《十二公民》现在还高挂口碑榜呢。”


    《十二公民》现在票房不是第一，但口碑绝对遥遥领先，别说是《沧海一声笑》自动加一分的武侠了，就是影帝王铮出演的偏文艺的电影，都望尘莫及。


    捎带着——


    《十二怒汉》话剧彻底出圈。


    薇姐没时间也没机会去京都看话剧，就在芒果网上看了，精彩万分。


    别说她了。


    在她的朋友圈里，很多导演、演员都表达了对这部话剧的喜欢，“刘硕导演爱情片也在上映，他在接受采访时说，他最喜欢的作品就是《十二怒汉》。”


    “是吧。”


    李清宁笑的有些骄傲，“我老公厉害吧。”


    “行了，行了。”


    薇姐怀疑李清宁故意在这儿等着她夸她老公呢。


    两人聊着。


    因为化妆间座位有限，薇姐带来的年轻人安静在旁边站着。


    不过——


    他们觉得还不错。


    作为入行不久，但在薇姐加持下，前景注定无限的新人而言，提前听一下大佬们聊天，对圈内的事儿有一个了解是很不错的事儿。


    许多人想站这儿听还没机会呢。


    毕竟——


    不是所有人的老板都和大魔王有很好交情的。


    当然——


    最牛批的还是江阳，让大魔王替他玩游戏。


    两人觉得颇有种的大炮打蚊子的美，这操作传出去，想弄死江阳的至少得多一个营。


    正想着。


    江阳推门进来。


    他见到薇姐后打了个招呼，然后，李清宁顺手把手机地给了他。


    “哇，杀了这么多。”


    江阳高高兴兴的玩起来。


    这不用补兵，直接打团真爽。


    有一种趁着早上不要前戏，大魔王直接横刀立马的爽。


    薇姐聊了一会儿就带着人离开了。


    她待会儿也要演出呢。


    接着——


    就像约好了似的，断断续续的有人过来拜访李清宁，以至于江阳游戏都玩不下去了，刚才前期拿了很多人头的那局游戏都输了。


    “你这理由找的——”


    李清宁不是很认同，她现在造型已经做好了，问江阳：“好不好看？”


    江阳抬头看了一眼：“怎么这么帅，都快帅过我了。”


    李清宁这次不穿裙子，而是下半身破牛仔裤，上半身短t加格子衬衫，把江阳最喜欢的马甲线都隐约露出一点儿，


    “两首歌都要用到吉他。”


    李清宁把头发合拢，向化妆师比划了一下：“穿裙子不方便。”


    演出也快开始了。


    江阳从化妆间出来，溜达到了前面。


    现在入场的观众已经很多了，热热闹闹的，喧哗把体育场铺了厚厚一层。


    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后发现旁边、身后的歌迷们都拿着应援棒，灯牌，或者挂灯的横幅，以李鱼的居多，恍然之间还以为这是大魔王演唱会呢。


    江阳一看这不行啊。


    他自己的老婆，不说比他们支持的更好吧，但至少也应该有所行动吧。只是，现在出去买灯牌已经来不及了，江阳左右看了看，忽然看到一个兄弟在低头看平板。


    平板好啊。


    平板可以做滚动屏幕。


    江阳凑了过去。


    这兄弟是平头，额头还有一道疤，看起来挺凶的。


    他和旁边座位的女人在低头看打谱软件。


    江阳虽然不懂这个，但经常看李清宁在用，所以一看就知道。他鼓足了被恶狠狠拒绝的勇气：“那个，哥——”


    平头哥抬起头，看着江阳：“怎么了？”


    江阳：“待会儿可以借我用一下您的平板嘛，我应个援。”


    平头哥：“好啊。”


    “谢谢。”


    江阳感谢以后不再打扰他们，退回到自己位子上。


    “帅啊。”


    女人对男人说，“不会是明星吧？”


    “有点儿面熟。”


    男人应付了一句，觉得是明星的话也正常，他们在的位子，坐着的人大多是凭着邀请函进来的，不是电视台邀请的明星或者有头有脸的人物，就是演出人员邀请的。


    他俩就是音乐圈的不知名人物。


    只不过——


    男人写了一首歌，本来打算给自己老婆唱的，结果一个女明星看上了，她就要在今天晚会上唱这首歌，两人作为创作人员，凭借女明星的关系才得以坐在这儿观看。


    说实话——


    作为一个无名小卒，男人对于自己的歌能够登上这么大的舞台还是很高兴的。


    还很激动。


    指不定这就是他成名的开始。


    所以——


    男人激动的拿着平板在台下就可以写歌了，也就是江阳刚才看到的谱子。


    晚会很快开始了。


    直播同步开启。


    江阳四合院所在胡同口的咖啡馆，店主把电视从播放《地下交通站》，换到了晚会直播。


    店主喜欢看情景喜剧。


    每当孤独的时候，看着电视里情景喜剧里人们的暖心和笑料，她的心就会得到一些治愈。今儿，她在节日前孤独就被治愈了，以至于她有种再给江阳卡里充一百的冲动。


    店里客人不多。


    只有那个经常来喝咖啡，同她一起听过《半岛铁盒》音乐的年轻人。


    他今天点了一杯咖啡，从傍晚坐到了现在，陪着她一起看《地下交通站》。


    店主估计他还会坐到十二点，一个人静静地等待新一年的到来吧。


    挺孤独的。


    孤独的就像她。


    她也会在这儿等待新一年的到来。


    因为相对于回到家的孤零零，街头偶尔的喧闹和欢笑，还能为她带来丝丝的慰藉。


    何况——


    还有年轻人在这儿同她作伴。


    网上也有直播。


    直播哥就带着兄弟们在直播间一起看，还起了个标题，叫大家一起来找老贼。


    直播哥把花生、瓜子、啤酒端过来，一边互道新年快乐，一面在直播间吹牛皮，一边同观众一起看节目。他还不忘举起啤酒，敬直播间观众一杯，“顺便祝老贼一杯，感谢他让我们在此相聚。”


    这话是真心的。


    直播哥知道自己是个矫情的人，他觉得自己是带着某个任务，来这个世界寻找某样东西的，所以，每逢生日或者节日时，就会觉得又有一段日子在虚无中度过，从生命中抽离了。


    他为此神伤。


    但——


    今年有些不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找到了这样东西，反正他觉得，同这些喜欢老贼作品的人，在直播间里吹吹牛皮，催催更，过的快乐而充实，觉得度过的每一天都有了色彩。


    直播间的观众也很欢乐。


    他们刚开始还谈论催更的事儿，觉得杂志社后来没在说话，估计老贼交稿了。


    “胸弟们，不能胸软啊，老贼可是宁可拿着手机拍车也要拖更的人，一定要狠狠地催。”


    “老贼刚才还上线了，我排到了，刺客技能组玩的贼有想象力，思路清晰，手速贼快，我怀疑他找代打了。不过，后面操作的一看就是老贼，技能衔接乱了套。”


    “指不定是大魔王，我听人说弹钢琴和吉他的手贼灵活。”


    不过——


    观众们没深入这个话题，很快聊到了晚会的节目单。


    “大魔王竟然不是压轴你敢信！”


    “压轴的是谁啊，蒸蒸！一个演电视剧的小鲜肉？”


    “蒸蒸前面是柯柯，现在推推，两人的粉丝正为谁是真正的压轴，谁是资本推出来的玩意儿吵的不可开交呢。”


    “大魔王才不屑抢什么压轴呢。”


    直播哥：“就是，早点下班还能早点陪老公呢。”


    “别说，你还别说。”


    “直播哥，我觉得你真相了。”


    就在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时，节目主持人播报了节目，直播哥忙提醒他们：“快，快，大魔王要登场了，主要找老贼——”


    不等他话说完，音乐前奏响起。


    “你快住嘴，耽误我听歌了。”


    “这熟悉的前奏，经典的旋律，我已经起鸡皮疙瘩了。”


    不止他们。


    现场的观众也已经在欢呼了，当架子鼓猛敲几下，李清宁人声接入，“我的佚名先生，你总是那么天真”时，整个体育场内已经有人在跟唱了。


    虽然没有让话筒清晰收入到直播里，但直播间的观众已经能听到了，那万人合唱的现场，真的敲击着耳膜，让人热血上涌，又恨自己不在现场，不能加入到其中。


    直播哥：“卧槽！大魔王这是把晚会办成了演唱会啊。”


    “你别说话！”


    “主要这首歌太牛皮了！”


    就这首歌面世的大半年，已然成为全民都会唱的歌了，尤其在足球、篮球等体育盛事的时候，观众们为了支持陷入困境的队伍，会合唱这首歌，激励支持的队伍努力走出困境。


    甚至——


    还出现过足球联赛不同主场的球队唱这首歌，然后争这首歌谁先唱的口水战争。


    总之。


    这首歌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可以引起人们内心的共鸣，抚慰着人们疲惫、困顿的心，给予着人们的勇气，尤其在——


    唱到副歌时，李清宁后退几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然后——


    现场的话筒给到了观众：“——哦，佚名先生——”


    全场唱响。


    镜头还向现场摇过，看得到观众们大都站了起来，正大声合唱。


    “汗毛起来了。”


    “真羡慕那些在现场的。”


    “大魔王的现场，还是那么无可挑剔啊。”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这首歌，都想哭，但又莫名的觉得有力量。”


    “我不一样，我每次听到这首歌，就觉得当初把老贼辞退的公司真是个英明的选择。”


    只是——


    江阳有些尴尬。


    在老婆演出前，他就把平板借来了，还下了个滚动字幕的软件。


    这软件可以手写字。


    于是——


    江阳手写了一个：李鱼，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然而——


    这首歌过于王炸。


    前奏刚响起来，观众们就准备好合唱了，等副歌时，人们干脆就站起来唱了。


    在这个环境下，江阳很难不跟着唱。


    何况——


    这首歌本就直击内心，容易带着人们一起唱。


    所以——


    江阳就跟着唱了两句。


    然后——


    旁边观众向他投来异样的眼神。


    薇姐的小男友也在旁边：“幸好大家知道你就是佚名先生——”


    知道这首歌写的就是江阳。


    不然——


    他早被打出去了。


    唱的什么玩意啊，大家的兴致全被带偏了。


    江阳只能坐下来。


    他的应援自然也就被站起来的观众们挡住了。


    “谢谢。”


    在这一首歌罢，李清宁鞠躬致谢，然后把电吉他的背带从肩膀上卸下来，在交给工作人员的同时，又提了一把木吉他，走到话筒前，坐在了高脚凳上。


    轻柔的前奏响起。


    直播哥他们曾在直播间远远听过的《受戒》再次响起。


    这是一首很轻柔的歌，难以拒绝的旋律，温柔的声音，浓浓的深情，只让人瞬间融化，就如同的它的名字，也如同那篇文章，不用太多的形容词和华丽的词藻，只一温柔足以。

 第七百二十四章 暗号

    总有那么一首歌。


    就好像在小船上刻下了一道痕迹，伴着轻舟已过万重山，刻下的标记早已找不回失去的东西，但当歌的旋律响起时，标记一下子就被扯动了，不由自主的就勾起了人们一股缠绵不尽的情绪，让他们记起《受戒》时的时光，没有戒律清规，只有轻松自在和温柔心动。


    当小英子划船带着小和尚进入芦苇荡，惊起一只青桩，擦着芦穗，扑鲁鲁鲁飞远时，这首歌也在直播哥他们的心里荡起涟漪。


    当然。


    青春总属于帅逼的。


    但。


    在这一刻——


    当台上穿格子衬衫，牛仔裤，拿着木吉他的李清宁在拨弄琴弦时，就自动成为了他们的白月光，虽然这首歌不是写给他们的，那也不是他们的月亮，但这一刻，他们借这首歌，月光确实照在了他们身上，让他们心里不自主的生起一个想法：妈妈，我恋爱了。


    然而——


    不等他们在月光中回过神，李清宁的下一首歌就直插他们心脏，让他们梦醒：


    小提琴响起。


    一段陌生的旋律，一段陌生的前奏。


    但——


    在周围的人还沉浸在上一首歌的温柔中时，江阳已经激动的站起来了。


    李清宁刚放下木吉他。


    她看到了江阳。


    她早看到江阳了，在唱《受戒》这首歌时就已经看到了。


    而且——


    她老公是想不看到都难。


    因为江阳举着个平板，平板上滚动的是他手写的字，那字丑的吧——


    李清宁一眼就能认出来。


    现在。


    李清宁见江阳举着平板独自站了起来，不由地笑了笑。


    她把麦克风放到架子上，提着架子向江阳这边走过来，在前奏结束的时候，把架子放下，歪着头，笑着看江阳。她还得意的挑了挑眉毛，仿佛在说看姐姐多厉害。


    然后——


    她贴近麦克风，清爽透彻的声线传出来：“我想要的，想做的，你比谁都了，你想说的，想给的，我全都知道……”


    暗号！


    江阳很喜欢的一首歌。


    古人说，人生四大喜之一有他乡遇故知。


    江阳这辈子是遇不见故知了。


    现在。


    对他而言，他乡遇见熟悉的旋律，就足够令他欣喜若狂了。


    尤其——


    在跨年的时刻，在这么大的场合，听到的是他喜欢，还是唱给他听的歌。


    有那一瞬间，江阳想哭。


    但觉得矫情，他就忍住了，只是那么站着，看着台上的李清宁。


    “……我害怕你心碎没人帮你擦眼泪，别管那是非，只要我们感觉对……”李清宁知道得有个限度，万一把老公逗哭了就不好了，朝他这边笑了笑以后，就面向旁边了。


    不过——


    这已经足够直播间的直播哥他们找到江阳了。


    只不过——


    因为台上明亮，台下略暗的缘故，看不太清举牌的人样子，他们只能连蒙带猜。


    “这个举牌的就是江阳。”


    “大魔王还特意拎着麦克风到这边面向他唱的，肯定是他。”


    “这还用猜，就这一笔丑字，不是老贼是谁。”


    “我上一首歌就看见这丑牌了——”


    只不过那时沉浸在温柔的歌声中，脑海里回想着下课铃响后，故意走在暗恋姑娘身后的青葱岁月，忘记找老贼这个小游戏了。


    现在。


    他们找到了。


    直播间的观众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干他妈的老贼！”


    他们本来还在“妈妈，我恋爱了”呢，这儿直接就“暗号”了，还“他们猜，随便猜，不重要…”猜什么猜，老贼刚发表了一篇文章叫《受戒》，大魔王这就有一首歌叫《受戒》，接着就是一首歌叫《暗号》，这明摆着这首歌就是唱给老贼听的。


    还暗号？！


    暗号个鬼啊。


    这明明就是明号。


    “太无法无天了，作为一名狗粮党，我都看不下去了。”


    “这大跨年夜的，给我整这么一碗狗粮，直接撑了，再吃下去肚子就要爆了。”


    这兄弟刚把这弹幕发出去，大魔王就给他来了个大的。


    “…你停止收讯号，我开始搜寻不到，到底有谁知道…”在丝滑的一个转音之后，李清宁一段持续的高音轻松就上去了，完美的声线，递进的情绪和歌词，再加上李清宁在转了一圈以后，手指最终停在江阳在的方向，“…是几点钟方向，你才会收到暗号…”


    整个核能现场一下子就推上去了。


    “卧槽！”


    “炸裂！”


    “这高音！”


    “全体起立！”


    “这他妈是大象绑架了小母牛，牛逼坏了卧槽！”


    “羡慕在现场的人，太他妈享受了。”


    观众们被秀了一脸。


    “救命，太帅了！”


    在李鱼转着圈指每个方向的时候，宽松的格子衬衫衬托着她转身十分潇洒，同时她还在持续的唱高音，显的轻松写意又酷劲儿十足。


    “鱼爷，答应我，一定要在上面，狠狠地蹂躏老贼，不然你都对不起这帅劲儿！”


    “楼上2333”


    “疯了！在大魔王转着圈指的时候，老娘狗粮党变大刀党了。”


    “但她最后指导到的还是老贼！”


    直播哥：“妈的，我都想砍了他。”


    倒是平日里黑江阳的知名id表示：“还是要感谢老贼，没老贼，就听不见这首歌了。”


    直播哥：“倒也是。”


    现在。


    这首歌已经接近尾声了。


    大魔王离开麦克风，向台下的观众鞠躬致谢。


    观众们的掌声久久不息。


    以至于主持人都站出来了，观众们还在鼓掌，让主持人说了一半的台词不得不咽下去，等掌声渐休的时候，才大着声音把掌声盖下去。


    也幸好。


    观众们还知道这是晚会。


    不然。


    他们都要喊安可，让大魔王再唱一首了。


    主持人播报下个节目，但观众已经索然无味。


    至少——


    直播哥直播间的观众是。


    他们还在讨论刚才听到的两首新歌。


    “这两首新歌是真好听啊。”


    “嘎嘎的乱杀，我都心疼后面的兄弟们，这节目还怎么演哦。”


    “对哦，什么压轴，就这两首新歌一出，谁来都压不住这轴，别到时候让收视率打脸了。”


    直播哥听了心中一动。


    他转进到了超话，到蒸蒸和柯柯超话里看去了，想知道他们现在还争不争压轴了。


    还真不争了。


    这些偶像的粉丝也关注着晚会。


    他们现在——


    “卧槽！”


    “大魔王真厉害！”


    “战术后仰，什么叫大魔王啊，太牛皮了。”


    “蒸蒸是个演员，唱的差正常。柯贼还歌手呢，比不上大魔王一根头发，怎么好意思在自己面前挂一个歌手头衔啊，滚回娘胎好好练吧。”


    “我妈妈粉的歌手就是牛皮，看看现在的歌手，什么玩意儿。”


    “那什么，柯柯其实比大魔王年纪还大。”


    “哈哈，这就尴尬了。”


    至于柯柯超话那边，就是另一个画风了。


    “大魔王要是压轴，我们心服口服，一个演员凭什么当压轴。”


    “电视台也是为了流量不要妈了。”


    “李鱼写歌是真厉害，要是能给柯柯写一首歌就好了。”


    “是的，柯柯唱功虽然比不上天王和大魔王，但也是一线水平了，现在就差一首好歌。公司给的资源太差了，要是能约到大魔王一首歌，早一飞冲天了。”


    “大魔王的歌可不是那么好买的。”


    “可以去找老贼啊。”


    “老贼是谁？”


    “大魔王老公，江阳，他跟朋友组了个乐队，叫二手月季，这支乐队唱了好几首大魔王写的歌，就因为他们和江阳是好朋友，柯柯要是能和老贼成为好朋友，就能拿到好歌了。”


    “柯柯和老贼都是帅哥，一定有共同语言。”


    直播哥看着他们已经在探讨借助靠近老贼来邀请大魔王为柯柯写歌的可行性了。


    直播间的观众看着直乐。


    “还都是帅哥，亏他们说的出口。”


    “老贼跟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看发型就知道了，老贼的发型绝对不超过五块钱。”


    “柯柯进个门双手插兜，还得让助手开门，老贼跟他根本尿不到一块去。”


    直播哥：“这倒是。”


    后面的节目还真有点索然无味。


    不止这台晚会，别的晚会也索然无味。


    直播哥也就看着，同直播间的观众聊着，打发时间，等待跨年，顺便再找找江阳。


    然后——


    他们发现找不到江阳了。


    不止是镜头没给到，镜头给到的时候，原来那个方向也找不到江阳了。


    江阳已经离开了。


    在《暗号》唱完，李鱼下台以后，江阳就把平板还给了那对男女，在真诚的表达了自己谢意以后就离开了。


    平板的主人，也就是那位平头，额头有疤，本来给自己老婆写的歌，却让明星看中，今晚将要在晚会表演的男人，他把平板打开，把自己刚才写的谱子直接删了。


    “哎。”


    女人拦他：“你干什么？”


    “差，太差了。”


    男人在听歌前还自信十足，激情满满，觉得这是自己在音乐圈声名鹊起的的起点。


    然而——


    在听了大魔王的三首歌以后，他觉得自己差远，差太远了。


    他写的歌在大魔王三首歌面前啥都不是。


    女人：“你清醒点好不好，那可是大魔王。”


    就是天王来了，都得低头。


    “对哦。”


    男人清醒过来，忙操作平板。


    可是——


    男人后悔的捶胸：“怎么找不回来了！！”

 第七百二十五章 烟花

    车上。


    “全是口水。”


    李清宁嘀咕了一句。


    她斜靠在江阳怀里休息，江阳一低头，忍不住轻轻咬了咬她的耳朵。


    刚才宁姐在舞台上太帅了，帅了江阳一脸，江阳一想到这是自己的女人，有着过命交情，经手过上百亿的生意，就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想确认一下。


    也不疼。


    李清宁由他去了。


    不一会儿。


    车到地方了。


    李清宁坐直了身子，用纸巾擦了擦耳朵。


    江阳先下车，环顾了一圈，发现车停在了江边码头，江边停了一艘游轮。这边人还不算多，至少车还开的过来，要往远处看的话，江阳觉得乎整个城市的人都来到江边了。


    人太多了。


    江阳转过身，护着李清宁出了车。


    “哎，哎，那个小姑娘！”


    李清宁刚站稳，就有一个大妈认出了她。


    大妈和大爷手挽着手，心血来潮的顺着人群往前走，打算去前面看灯光和烟花秀，但因为这儿停了一辆车，人流停滞，脚步不得不缓下来，大妈心里不由地抱怨，觉得这开车的人真没眼力劲儿，在看到江阳时，她还心想这是谁家鲶鱼，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然后——


    等李清宁出来以后，大妈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半个小时前在商场外的广场上，在大屏幕的跨年晚会直播上看到这小姑娘了。


    本来。


    她和老头子吃了晚饭以后，看了一下跨年晚会，见全是小年轻们喜欢的歌手和演员唱着叽叽喳喳的歌，没什么意思，就打算出来遛弯消食，然后回家睡觉。


    然后——


    他们去了家不远处的商场外的大广场。


    这是他们跳广场舞的地儿。


    不过——


    今儿是跨年，许多舞友有活动，所以只有几个儿女不在身边的舞友在这边遛弯、闲聊。广场上有一个大屏，平常播广告，今儿直播跨年晚会，当个聊天的背景也挺好。


    他们当时刚聊到谁脑梗了，一位舞友带着孙子和孙女经过，招呼他们：“一起去看灯和烟花啊。”


    大妈：“哪是看烟花啊，那是看人头去了。”


    她可太知道了，今儿那边人太多了，怀里揣个八月十五留下来硬邦邦月饼进去，出来的时候，月饼都得变馅饼。


    他们才不去呢。


    舞友笑了笑：“孙子和孙女想看。”


    他们离开了。


    大妈大爷则和舞友又聊了一会儿，刚打算回家，大妈一抬头就看见大屏上李鱼正在唱《佚名先生》，她觉得这姑娘好，亲切，他们在广场舞天天都跳她的《鱼！鱼！鱼！》，关键长的还好看，穿着牛仔裤和格子衬衫，在舞台上唱歌时享受的像邻家姑娘。


    他们就停下来看一下。


    然后——


    他们就听到了《受戒》这首歌，温柔的可以听见雪落的声音。


    虽然——


    这座城市今年还没有下过雪。


    在歌声停了以后，在《暗号》的叽叽喳喳中，大爷忽然对大妈说：“咱们待会儿也去看烟花吧。”


    “好啊。”


    大妈答应一声，接着说：“再看看。”


    这小姑娘站在舞台上，就特别的耐看，让人喜欢。


    这晚会也办的不错。


    这灯光，这伴舞，这大屏，还有这些观众，把整个现场变成了星海，美轮美奂。


    于是——


    在看完李鱼的表演以后，他们又等了等，见后面晚会节目竟然一个不如一个，又回归刚才的正常水平以后，才往这边走，然后因为人流汇聚，走的越来越慢。


    大妈都担心走不到跟前看烟花了。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那辆车，瞪了那个男生，看到了李鱼。


    这姑娘从大屏中走出来的感觉还真不一样，在舞台上快乐的像个精灵，现在像个贤惠的妻子，眼里有光的看着她前面的男生。


    大妈不由自主的就出声打了个招呼。


    就跟看到亲切的朋友那样。


    她本来还想靠近的，可惜车边有几个安保，把她给拦住了。


    不过——


    李鱼听到了。


    她扭头看到一个大妈在向她挥手后，也没有多呆，因为伴着大妈一声喊，许多人都在看过来，她只是向大妈弯腰致谢，然后让江阳拉着手往前走了。


    大妈和大爷手拉着手继续往前走。


    在绕过车子的时候，大妈看这车子也顺眼了。


    她觉得这小姑娘不愧是写的出《受戒》的人，她往那儿一站，就是让人能听见雪落。


    江阳和李清宁上了游轮。


    他们提前订好了位子。


    位子在游轮的最上面一层，单独的位子，透过玻璃，外面江景、灯光尽收眼底。在甲板上，还有举办小型音乐会，有乐队、小提琴和钢琴老师表演。


    一边听，一边吃，一边看。


    还挺享受的。


    江阳他们刚坐下，小夏就把江阳订好的花束递了过来，这花是这个城市的花样流年直营店专门定做，然后专人送过来的，没办法，谁让江阳是花店的vip中p呢。


    江阳递给李清宁。


    “谢谢老公。”


    李清宁接过后，见这花上还有蒲公英呢，竟然没散，也算是有心了。


    不一会儿。


    霞姐把车开到停车场回来了。


    又一会儿，船开动，向有灯光表演和烟花秀的江面驶去。


    陈姐、小夏和霞姐她们坐在对面。


    李清宁和江阳窝在卡座里。


    她把脚放在江阳怀里，暖暖的，一面隔着玻璃看江景，一面喝酒吃东西，在看到大厦间五颜六色的灯光在江阳的眼里变得灿烂有神时，她手托着腮，看着江阳痴了。


    曾经——


    有一个抱着吉他的姑娘，站在外婆家的屋顶，看着海港，看着斜阳在海面上留下碎金，想过自己未来会遇见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有多高，他有多帅，他有多学识，他有多勇敢，他有多优秀，然而，在遇见江阳的时候，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就好像自己养在心里的那只小猫。


    那只因为父母的忽略和否定而养在心里的小黑猫。


    她陪他做所有之前想做却不敢的做的事，一直给他积极回应，鼓励他大胆去做，告诉他自己永远都在。当看着他有趣的探索整个世界时，她觉得自己失去的那些也回来了。


    她喜欢这样。


    在他面前不是因为他是谁，而是自己可以成为谁。


    “哇。”


    江阳突然惊奇出声。


    他看到了最高的楼，沐浴在璀璨的灯光中，一下子把他这个乡巴佬惊艳了。


    李清宁摸了摸他头，顺着他目光看去，见良辰美景，千种风情有人说才好看。


    午夜到了。


    江边的人们开始跟着灯光一起倒计时。


    在倒计时归零那一刻，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江阳搂着李清宁，站在游轮最高处，把这些映入眼底，刻在记忆里，在烟花沉寂的那一刻，他还有些不舍，有些孤独，觉得新一年就这么到来了。


    不过——


    他闻着李清宁发间的香气，觉得有老婆陪着他，这新一年来就来吧。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走吧。”


    他对李清宁说。


    江面上的风，伴着烟花的烟飘过来，有些冷。


    李清宁答应。


    她挽着江阳的胳膊刚要下去，忽听见下面甲板上一阵骚乱。


    江阳探头看，正好看见一个男人一巴掌甩在女人脸上，然后接过旁边女人递过来的纸巾，擦拭身上被泼的酒水。


    “咦？”


    江阳觉得也是巧了。


    他认识被甩巴掌的姑娘。


    李清宁：“怎么了？”


    江阳：“她是老洋房餐厅里的服务员。”


    她叫江雪。


    因为她名字跟江阳在家乡的一个姐姐名字一样，所以记得清楚。


    这时候。


    游轮上的工作人员已经来安抚这场闹剧了，好像江雪还不是这层甲板的，服务员在把她往下层甲板拦。


    李清宁把小夏叫过来，吩咐了一句。


    餐厅每年帮她看房子呢，帮一个忙也算是个人情。


    然后——


    江阳和李清宁下去了。


    不一会儿。


    小夏带着江雪进来了。

 第七百二十六章 尼罗河上的惨案

    江雪现在很狼狈。


    所以——


    在看到江阳的时候，她有些不自在。


    怎么说呢，前几天还有共情呢，现在就落得这般境地了。


    李清宁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只是请她坐，让小夏给她倒了一杯酒，然后就没然后了。


    李清宁坐在江阳旁边，看江阳回消息。


    许多人在祝江阳新年快乐，江阳一一回以问候，还不忘在毒舌的水军群里抢个红包。


    江阳诚恳地回了一句：“老板大气！”


    毒舌从手机屏幕上抬头：“老婆，这孙子嘲讽我！”


    他早想把这孙子踢了。


    但又舍不得。


    毕竟——


    不是所有狗仔都有机会加上江阳好友的。


    韩小小也在公司群里发红包了。


    没办法。


    同事们相互祝福新年快乐时，老贼和抠总压根就不冒泡，不知道在哪儿乐不思蜀呢，这让群里根本活跃不起来。


    与之相反——


    耿直的剧组群。


    许多人是临时拉来的。


    就这，耿直还在群里发了一万的红包，让整个剧组群很活跃。


    俩群一比较，韩小小觉得这不行啊。


    老板和总监不上心，这要员工再不活跃，这公司迟早得散啊。


    于是。


    她把抢来的五百块在公司群里发了个红包，还祝福同事们在新一年里：“工作多多，薪水满满，收入翻番！”


    嗖！嗖！


    抢红包是没有声音的。


    但在红包发出去的刹那，韩小小自己配了两声，因为她一眨眼就看见有提示，江阳和周总领取了她的红包。


    姜晨：……


    他们就在韩姐对面，面对面的抢红包，愣是没抢过这俩货。


    韩小小：“你俩工作要有这劲头，兄弟们何愁不富贵。”


    江阳信手发了个五百五的红包，祝同事们在新的一年里：“每天都是星期天！”


    接着。


    他回韩小小：“我本来就很富贵啊，煎饼我都是加蛋，加火腿，加辣条的！”


    韩小小：……


    怎么感觉比她吃的还穷啊，她每天给三个崽子做的都是营养早餐。


    江阳这话说的她都不好意思收江阳的红包了。


    当然。


    也是怕他的祝福应验。


    姐们可是刚让中介找大房子。


    话虽如此——


    韩小小红包收的还是很快，也就次于周浩吧。


    她又招呼周浩：“周总，别光收红包啊，也发一个。”


    公司群得活跃起来。


    这相当于团建了，比周浩的游戏团建靠谱多了。


    江阳：“你别为难耗子了，他今儿白天跟我打游戏的时候，还感慨套套赚钱，等公司黄了以后，我们进军生命科学行业呢，妥妥的黄金产业。”


    而这——


    都是周浩买作案用的，防止留下生物信息的工具时，发出的感慨。


    韩小小：……


    这俩孙子，一个想天天休假，一个想着公司黄，难怪不活跃。


    但——


    这难不倒韩小小。


    她有杀招让周浩内卷起来，发红包：“耿直在剧组群里发了一万块钱的红包，太大气了。”


    江阳和周浩几乎异口同声：“那他妈的是我的钱！”


    接着。


    两人再异口同声：“快把我拉进去！”


    韩小小觉得这电影能拍也是个奇迹，编剧和制片人都不在群里。


    不过——


    江阳不在群里，韩小小能理解，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去剧组晃荡过，以至于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有机会就问江阳什么时候来探班，他们太想要大魔王的签名了。


    但周浩——


    他可在剧组呆了很长时间呢。


    韩小小：＠周浩，你不在群里了？


    周浩：我让耿直踢出来了。


    韩小小：为什么？


    姜晨记得：拼刀刀！


    大家一下子就懂了。


    周浩：剧组人多，刀起来特别方便，我刀了一箱子可乐，要不是那孙子把我踢出来，我还能刀一箱纸巾！


    江阳：牛皮！耗子，在花钱如流水的时候，你还能往回捞点，天生就是制片人的料！


    周浩：过奖，过奖。


    韩小小：……


    这俩是什么奇葩种。


    不过——


    她还真得把周浩拉回去。


    这制片人不在群里，算怎么一回事啊。


    然而。


    就在她要动手时，周浩让江阳别进群了，“你进群还得发红包，我进去就得，我脸皮厚。”


    江阳：有道理！


    一天一个省钱小技巧，周浩就是靠谱。


    韩小小：……


    还别说。


    在耿直的衬托下，周浩的抠门在剧组众口皆碑，还真没人说什么。


    至于红包——


    周浩进剧组群抢了三百以后，扭头就发到了公司群。


    韩小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夸，还是唠叨他。


    只能说，在耿直和抠面前，还是抠对周总重要，根本卷不起来。


    周浩：咦，花开富贵是谁的小号，开小号抢红包，过分了啊。


    韩小小：他是老黄！黄谋！


    她算是发现了，这公司没了她，迟早得散。


    船上。


    不知道一杯酒下肚，心情平稳了，还是想倾诉，亦或者见江阳他们压根不在意，所以想解释一下，避免引起误会，反正在小夏关心问了一句以后，江雪就势开口了。


    上次在餐厅。


    李清宁就是听到钻石王老五约江雪来游轮上跨年，才心血来潮带江阳来这儿的。


    钻石王老五也确实带江雪来了。


    只是——


    在游轮上吃饭时，钻石王老五出去上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告诉她，他碰见朋友和商业上的伙伴了，他们在上层的vip区跨年，所以他时不时地得上去陪几杯酒，聊几句话。


    这也正常。


    江雪没放在心上，在钻石王老五去的时候，她耐心等待。


    但是——


    这去一次，一去半个小时，去两次、三次也就得了。


    这一晚上去四次就过分了吧。


    江雪起初还想，是不是自己上次在私人聚会中丢人，现在钻石王老五不想带她上去了。可后面倒计时跨年了，钻石王老五还不回来，这江雪就必须上去找找了。


    这下面到上面的甲板得有会员卡。


    工作人员刚开始拦住了江雪。


    不过到了倒计时结束，烟花秀开始的时候，工作人员分神，江雪一溜烟跑了上去。


    然后——


    她看到钻石王老五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看烟花。


    这女人江雪还有过几面之缘。


    她是钻石王老五的秘书，年纪大，胸也大，身材比江雪好，但不如江雪好看。


    现在。


    江雪看到两人抱在一起，情侣一样，整个脑袋就好像烟花一样爆开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钻石王老五面前，怎么把酒水泼在俩人身上，怎么让钻石王老五甩一巴掌的。


    一切都好像噩梦一样。


    故事就在这儿结束了。


    李清宁听这故事挺狗血的，觉得没多大意思。


    江阳则觉得：“时光领主啊，这时间安排的。”


    同时约会两个姑娘。


    要不是最后游轮的工作人员分神开小差，江雪还发现不了呢。


    江雪顿了顿。


    她挺委屈的。


    她和钻石王老五的秘书见过，秘书知道俩人在交往，还知道俩人上过床呢。


    “这——”


    小夏觉得确实挺刷新她三观的。


    “这算什么。”


    江阳还听过一个姑娘把男人让给闺蜜，让两人结婚，然后共同惦记闺蜜财产的故事呢。这对狗男女也用了一个小伎俩，以此来故布疑阵迷惑侦探——


    哎？


    这故事也发生在游轮上的。


    这不就是《尼罗河上的惨案》嘛？


    还别说。


    坐在这游轮上，江阳特有感觉，这故事灵感小溪一样的哗啦啦往外流淌。


    于是——


    江阳找陈姐要了个笔记本，就这么写起来。


    江雪：……


    同情心呢。


    亏她上次还拿他当兄弟。


    还好。


    江阳记得她，让她再讲讲，听起来特有灵感。


    然后。


    李清宁给了他一脚，换了个更好的说法：“他帮你谴责他们。”


    江雪恍然。


    这够兄弟。

 第七百二十七章 日常

    船停在码头。


    乘客们陆续下船了。


    李清宁在为工作人员、船长等一一签名以后，最后下了船。在下船以后，江雪向李鱼和江阳告别，李清宁笑着摆了摆手：“再见，早点回去。”


    “好。”


    江雪朝李清宁点了点头。


    她现在知道江阳点全熟牛排为男顾客解围的品格来自谁了，李鱼这么大的腕，不仅不摔手机，还挺平易近人的。同是江家人，江雪都怀疑江阳这拿她作灵感写小说的孙子夺了江姓的气运，或者坟头蹦迪，把老祖宗气的冒青烟了才娶到这么好的老婆。


    她在走了几步以后回头，看到李清宁他们上车走了。


    江雪把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心里祝他们一路顺风。


    也不知道为什么。


    经过江阳拿她作灵感这么一打岔，江雪心情——


    怎么说呢。


    就感觉心换了个赛道，没有刚看见钻石王老五和秘书抱在一起时那么心塞了，或许是因为自己这狗血的三角恋，至少还有作为灵感的用处，不是烂的无可救药？


    这么想一想吧，江雪苦中作乐还有点欣慰。


    就是不知道什么书，这书什么时候出来。


    听说江阳就是江洋，看来她改天得多买两本江洋的书看看。


    至于现在——


    江雪看了下马路。


    虽然烟花秀已经结束了，但路上人流量依然很多，一时半会儿打不到车，索性就走一走，听听歌，让江风吹散自己的恋爱脑，变的清醒一些吧。


    她戴上耳机，拿出手机，刚打开音乐播放软件，就看到了软件开屏页面上，祝贺李鱼《受戒》不到一小时销量破百万，打破天王去年创下记录的消息，这音乐软件还特会做营销，在页面上用特醒目的字体标注：“双王之战2.0时代已来临！”


    还别说。


    江雪看了热血沸腾的，觉得此战，自己也有一份责任了。


    她在开屏页面消失以后，急忙寻找这首歌，然后发现这首歌早霸榜各大榜单了，轻而易举的就看到，点了进去，购买，付费，播放，不带一丝犹豫的。


    接着——


    江雪后悔了。


    她不应该购买这歌的。


    这什么破歌！


    她一个刚失恋，在单曲循环三五遍以后，竟然又相信爱情了。


    这歌绝对有问题。


    这歌的问题大了去了。


    自从李清宁在跨年晚会演唱以后，《受戒》就在推推高居榜首不下，无论在各大卫视的开年晚会上，明星们是唱歌跑调、破音的，还是一人独唱四十分钟超神的，亦或者柯柯蒸蒸双方粉丝因为谁是压轴决战光明顶的，就没人能撼动这首歌的热度。


    即便是李鱼自己，受戒来自《受戒》，《暗号》秀恩爱，万人大合唱《佚名先生》这些词条，在这首歌的热度下也甘拜下风，许多人几乎在看了李鱼的表演以后，就在找这首歌，不断地涌入李鱼超话询问，其中甚至不乏小学生，他们带着爷爷奶奶任务来的。


    这热度——


    甚至这首歌整点登陆音乐平台的时候，差点让音乐平台瘫痪。


    当然。


    最高兴的莫过于《京都文艺》的主编了。


    他人在家中坐，馅饼从天上来。


    许多人在听了受戒以后，得知这首歌的灵感来自《受戒》，就很想知道这文章写的配不配得上这首歌，于是，即便现在放假，杂志订购的电话也从四面八方飞过来，差点让主编幸福的冒泡——纯文学杂志销量本来就不高，好家伙，李鱼两口子这么一整，杂志销量爆表了。


    主编在发朋友圈庆祝这一消息的同时，心想一定要给江洋包一个大红包。


    而——


    曾与《受戒》失之交臂，戏称江洋《返老还童》是骗稿费的《秋实》杂志编辑部，则从看李鱼在晚会上演唱《受戒》开始，就不断的牙疼，在看到《京都文艺》主编的朋友圈以后，《秋实》主编差点把后槽牙咬碎了：“为了对牙好，《秋实》编辑部以后禁止看跨年晚会！”


    但——


    主编还是忍不住又听着《受戒》，看了一遍《受戒》。


    真好。


    这bgm真他妈的好。


    文字带来的代入感已经无敌了，再配上这首歌，脑海都可以放电影了。


    不过——


    代价是他的后槽牙更疼了。


    ＊＊＊


    早上。


    李清宁无事一身轻，睡了个懒觉。


    江阳神清气爽的起了床，从冰箱拿了一杯牛奶，补充一下损失的蛋白质，然后坐在电脑前，写起了《尼罗河上的惨案》，他打算一口气把这本书抄完。


    而且——


    他也确实有这个能力。


    在采阴补阳以后，江阳觉得自己的记忆十分清楚。


    当然。


    也可能昨晚太高兴，在练拔枪术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下头的缘故。


    “…我虽然是个牛仔，在酒吧只点牛奶…”


    江阳在时隔多年以后，终于悟出了这首歌的真意，哼唱着，手在键盘噼里啪啦的敲着。


    《尼罗河上的惨案》这本书很有意思。


    作为一本推理小说，在提起来的时候，江阳听到过很多人对它的赞誉，但不外乎阿婆名作，推理经典等等之类的字眼，但要真说起这本小说在推理方面怎么样，很多人又很难说的清楚，即便是江阳看过书，两版电影，现在记得清清楚楚，也很难说清这书推理怎么样。


    非要说的话。


    这是一本惨案还没发生，推理就已经开始，读者知道的比侦探还多一些，诡计格局不算大，但读者看到最后，依然会十分意外，大呼一声“卧槽”的小说。


    至少——


    对于江阳而言，刚看这本书的时候，看到俗套的三角恋在阿婆笔下竟然还能这么玩，他是直呼阿婆牛掰的。


    不知道写了多久。


    李清宁翻了个身，闻着江阳的气息，在床上侧身又睡了一会儿以后醒了过来。她赖了会儿床，然后起身，套上一件宽大的情侣t恤，把头发扎起来，把床单丢洗衣机以后，转了一圈，在书房见到了江阳，她靠在门边看着江阳，见他工作入神，就退了出来，就了厨房。


    她熬了粥，又拌了一个江阳喜欢的香菜豆腐皮。


    自从江阳视频账号被扒出来，见他喊过香门永存以后，江阳都被封为香门大护法了。


    当然。


    相应的。


    江阳在不吃香菜的人里，快成魔教法王了。


    在做好以后，李清宁叫江阳过来吃饭，待吃完饭以后，李清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江阳在书房里，听着电视的声音，惬意的抄书，用了两天时间，终于把书抄完了。

 第七百二十八章 三角恋

    照例。


    江阳写完的新书要让老婆看。


    不过——


    这次时间不会太久。


    因为追了几集新剧以后，李清宁觉得没意思，然后，洗了些草莓，拿过来投喂给江阳的时候，她看江阳新写的小说挺有意思的，就拿了平板，同江阳共享文档，坐在江阳旁边，腿翘放在江阳腿上，美滋滋的看起来，顺便改一下错别字。


    还别说。


    自家打印机的速度还挺快的。


    当然。


    要不是在打字的时候，喜欢顺手在她腿上摸一把，速度还能更快。


    也是因为有这福利，江阳才耐下心很快写完的。


    所以——


    在书抄完以后，江阳在扉页上打出一行字：“献给我的妻子，感谢她的全程陪伴。”


    这也就这本书到尽头了。


    要不然，就这腿，他还能再写一百年。


    李清宁在检查过错别字以后，就让江阳发给了刘涛。


    刘涛这几天依旧在佛系。


    不过——


    被他毙掉很多次，上次被他鼓励，立志要蹭一蹭江洋低谷的丁璐，又带着新修改的稿子来了，


    这已经是她打了鸡血以后，又被毙掉三次以后修改好的稿子了。


    所以。


    鉴于丁璐这不屈的精神，刘涛不得不收敛一下佛系，同丁璐坐在平方屋顶的玻璃房里，一面晒着太阳喝茶，一面仔细同她探讨一下稿子。


    “你这稿子的问题——”


    刘涛停顿一下，找了个合适的词：“太乱了，故事线太多了，而且也略显老套，关键凶手的诡计也撑不起这么多的故事线……你这是江洋后遗症。”


    丁璐：……


    这是什么病？


    “这是我自己总结的。”


    刘涛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解释。他这业内资深编辑的范儿，就这么起来了：“我最近半年收到很多稿子，大部分都在模仿江洋。”


    推理小说也有上下之分。


    最劣等的是把什么都遮起来；略胜一筹的是声东击西，同魔术的原理差不多；而最上乘的手法是把所有线索都摆在读者面前，甚至给读者过多的线索，让读者迷失于线索之中。


    江洋惯用的手法就是最后这种。


    丁璐新书稿子中这么多人物和故事线出场，也是想这么做。


    但这玩意吧——


    刘涛：“真不是普通人能驾驭的。”


    就在这时，刘涛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是他邮箱的来件提醒，很熟悉的邮箱昵称：


    不娶李鱼不睡觉。


    刘涛的视觉信号还没传到脑袋呢，他屁股就噌的从凳子上坐起来，然后才明白过来：“沃日，又来稿子了。”


    不久前。


    他才收到《破镜谋杀案》，这紧接着就又来了稿子。


    高产似母猪啊。


    这要让催更催到陈姐家的橙子先生知道了，心里该怎么想！


    于是——


    刘涛把邮箱的来件提醒截图，发到了群里。


    橙子先生正在剥橙子，审稿，在看到这消息以后，手里的橙子不由自主的就捏出了橙汁，橙子先生索性就拿出手机拍了张橙子的惨照，发到了群里，威胁刘涛再得意当心这下场。


    不过。


    刘涛撩完就跑，已经顾不上理他了。


    他拿过笔记本，打开邮箱——


    丁璐凑过来：“老贼的稿子？”


    丁璐还没见过刘涛对老贼以外的稿子，有过屁股上安了弹簧一样的反应。


    “是。”


    刘涛打开稿件，嘀咕：“尼罗河上的谋杀案。”


    丁璐：“我猜凶手肯定不是尼罗河。”


    刘涛：……


    然后——


    他们就看到了扉页上的那句话。


    刘涛现在知道这篇稿子为什么来的如此之快了，乖乖，大魔王现场监督，现场催更，大魔王威武，“以后我就是大魔王的铁杆歌迷了，谁敢黑大魔王，我黑他八辈儿祖宗！”


    接着——


    刘涛问丁璐：“你是大魔王歌迷吗？”


    丁璐：“我是天王粉！”


    刘涛让她别往跟前凑，“改你的稿子去，你没资格提前看稿子。”


    丁璐：“我也可以是大魔王粉丝。”


    她这就推推关注李鱼，从做一个路人粉开始。


    “也行。”


    刘涛倒不怕丁璐提前看了稿子抄袭。


    这不是找死嘛。


    不过——


    在看正文之前，刘涛把手机拿出来，把这一段大魔王催更的截图，发到了群里。


    橙子先生本来已经消气了，又拿了一个橙子在剥着吃呢。


    结果——


    他又手贱的看了下群——


    小白脸接着就看到橙子先生的橙子又被捏爆了。


    小白脸拿着杯子过去：“老大，你手洗干净没有，洗干净的话，你这榨汁机不错。”


    橙子先生：……


    刘涛发现江阳这本书很怪。


    它的故事是流动的。


    就在头一章。


    刚写了闺蜜来找富婆给自己的男朋友介绍一份工作，就在刘涛觉得犯罪要开始的时候，一转眼就传出富婆要和闺蜜的男朋友结婚了，然后围绕着两人的结婚和去埃及度假，又用几个小节写了几个配角的生活片段。


    因为时间流动的变化，这一章出场人物虽然多，但读起来十分流畅。


    关键——


    刘涛惊叹：“你瞅瞅老贼这稿子写的——”


    丁璐跟了一句：“牛皮！”


    一章之内就出现了这么多人物，光看名字吧，很难说得清谁是谁，但一开口说话，一做事，就知道这是谁了，“出场人物有逻辑，这是你和江洋最大的区别。”


    丁璐敷衍的点了下头：“你快往后面翻。”


    “着什么急。”


    刘涛让她多学一学，光这一章，就已经是教科书级别的经典推理小说了，值得细读。


    丁璐觉得也是。


    她现在应该抱着一个谦虚好学的心，而不是着急看后面。


    “那我再看看。”


    她去拿鼠标，打算再从头读一下第一章。


    “算了。”


    刘涛一把拿走鼠标，“还是看下面吧。”


    他也等不及了。


    然后——


    他们就看到了俗套的三角恋，再加上一群心怀鬼胎的人，在尼罗河上的众生百态。


    就是没有谋杀案。


    都一百多页了，书的三分之一了，还没人死。


    如果不是有波洛，刘涛和丁璐差点以为江洋发错稿子了。


    即便如此——


    两人也看的津津有味。


    对丁璐而言。


    三角恋虽然烂大街了，但也意味着这俗套的故事有很强的生命力。


    要不然，现在的电视剧也不会进化到大女主了，也少不了都市剧开端女主结婚，十有八九必要面临丈夫出轨，然后，女主自强不息，靠着别的男人独美，最后看着丈夫，就差来一句现在的姐，你高攀不起这样的剧情了。


    俗套的故事关键就看谁来写了。


    而——


    江洋卓越的讲故事技巧，在推理的框架下，在必然会有谋杀案发生，有人要死的前提下，恰好把这这段三角关系写的很紧绷，带来了一种很不落俗套的的紧张和乐趣。


    现在。


    丁璐就期盼着富婆这个抢人男朋友的去死了。


    当然。


    最好渣男也跟着去死一死。


    甚至——


    丁璐都期盼着闺蜜下手，让波洛发现不了了。

 第七百二十九章 组合技

    而对刘涛而言。


    虽然没有谋杀发生，这部分则依旧有着推理的乐趣。


    江洋用一流的华丽文笔，华丽的手法，将各种华丽的伏笔和线索埋藏于案发生前，用配角的众生百态引出多条阴谋先纵横交织，让读者还没有犯罪，就已经开始忍不住推理，谁要死，怎么死，谁是凶手了！


    “瞧瞧，瞧瞧。“


    刘涛让丁璐好好学学，刚看到第一章就惊叹，“你惊叹太早了。”


    头一章人物陆续出场只是开胃小菜，现在出场人物依旧很多，但不乱，逻辑线依旧顺的一批，还各种线索交织，让人目不暇接。如果说江洋前几本推理是用诡计说话的话，现在就是在赤裸裸的炫耀他的文笔。


    “算了，你也学不会。”


    刘涛紧接着就收回了刚才的话，觉得让丁璐学这个，太强人所难了。


    丁璐：……


    这要是平日，丁璐高低得跟他唠上两句，但——


    刘涛拿着江洋的稿子举例。


    确实。


    学不来。


    真学不来。


    终于——


    富婆死了。


    丁璐和刘涛同时舒一口气。


    这就好像有一个猎人举起了猎枪，在紧张了书的一半时，终于开枪了。


    对于富婆的死，两人都不意外，两人现在就想知道谁是凶手。


    丁璐觉得是闺蜜。


    没办法。


    情绪到这儿了，凶手要不是闺蜜，丁璐绝对给这书差评。


    刘涛觉的是渣男。


    这是他作为一个编辑的直觉，而且根据他对江洋的了解，往往最不可能是凶手的，就一定是凶手。


    丁璐：……


    “不是。”


    丁璐高低得说他两句了：“作为一个资深的推理爱好者，推理小说的编辑，你竟然相信直觉！！”


    刚才喝茶装出来的资深范儿呢？


    荡然无存！


    对得起那三根茶叶么！


    刘涛觉得这不怪他。


    就像他刚才说的，老贼牛皮之处就在于所有人都有杀人嫌疑，让人陷入迷宫之中，这本书更是赤裸裸的炫技，几乎二分之一就是在铺陈，埋线索，到了人死了，最有嫌疑的的闺蜜却在死亡的前夜，开枪打了渣男，然后让人拉架拉开了，俩人都洗脱了嫌疑。


    这下可不就只能凭直觉了。


    别说刘涛了。


    丁璐何尝不是凭直觉。


    “咱俩都推理不出来，就别较这个真了。”


    刘涛劝丁璐。


    他这么多本书下来，早习惯在老贼的书面前被智商碾压了。就像现在，老贼给出的线索，读者知道的比波洛还多，波洛还在睡觉呢，他们照样一头雾水，什么都推理不出来。


    现在还是跟着侦探走一波，看能不能推理出来吧。


    然后——


    刘涛发现更难了。


    因为老贼对于多角色的处理的手法又升华了。


    在波洛搜集证据过程中，不管多边缘的角色，在这个环节都变得更丰满了，他们说的话、做的事都有他们自身的动机驱动，于是他们的所作所为，让让谋杀案变得更加复杂。


    “你瞧瞧——”


    刘涛下意识的要指点一下，让丁璐学一下这人物的处理。


    不过——


    话刚出口，他就给自己嘴巴一下。


    丁璐很认同这一巴掌，“你竟然还有让我学习下的念头，太好高骛远了。”


    刘涛：……


    他俩从上午看到了黄昏，刘夫人看丁璐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俩人看到快揭秘了，还推理不出凶手。


    但也不是毫无头绪。


    刘涛和丁璐隐约觉得他们有一点没想到，只要想到了，凶手是谁的难题就迎刃而解。


    这就像在做一道数学大题，明明做过，只要回想起一个关键步骤，这题就解开了，可这个步骤，他们绞尽了脑汁，就是想不到。


    两人对视一眼。


    跟着侦探走一波还推理不出来。


    两人对自己的智商有些怀疑了。


    这种明明觉得自己会，但就是推理不出来的感觉太难受了。


    索性。


    不推了。


    他们翻看到了波洛最后揭秘部分，在看到竟是闺蜜和渣男同时作案。


    闺蜜在开枪打渣男的时候，打的地板，渣男用假血迷惑了众人，让众人误以为他中枪了，然后在混乱中，他打了个时间差，悄悄去打死了富婆。


    他们用了一个魔术一样的障眼法。


    “卧槽！”


    丁璐合不拢嘴。


    这他妈也可以啊。


    她推理的出来就见鬼了。


    渣男面对有财又有貌，光芒璀璨宛如太阳一般的富婆，竟然只喜欢她的财，从始至终爱的是闺蜜，这谁想得到。她平常看的电视剧，不是原配斗渣男和小三，就是原配和小三联手斗渣男。


    这渣男和原配联手整小三，一下子把她整不会了。


    “卧槽！”


    刘涛也合不拢嘴。


    这敢情是个组合技啊。


    他上午还指点丁璐，说推理小说中，声东击西的魔术式诡计是中策，上策是老贼那样给过多线索，让读者迷失于线索之中。


    然后——


    老贼就把这俩组合起来，给他来了个上上策。


    太他妈叼了。


    当然。


    刘涛觉得这本书最牛的是，案发前的部分，华丽的布局，华丽的伏笔，让侦探还没工作呢，读者就先工作起来，津津有味的读着，结果还是没推理出凶手，这就尴尬——


    不对！


    刘涛忽然想到他们刚才隐约想不到的问题是什么了！


    他问丁璐：“你有没有觉得，这套路有点熟悉？”


    丁璐没反应过来：“啊？”


    刘涛：“斯泰尔斯庄园奇案啊，男主和女管家原是一对，为了得到富婆财产，男主和富婆结婚，然后俩人下毒毒死了富婆！”


    “我去！！”


    在刘涛说出书名字的时候，丁璐就明白过来。


    怪不得他们刚才觉得隐约就要猜出答案了，敢情这道大题真做过啊。


    于是——


    他们再次挫败起来。


    这他妈的——


    再没有比让人用同样的套路，在推理上碾压他们两次更让人难受的了。


    但——


    这也让刘涛不得不再次佩服江洋。


    他终于领悟了江洋为什么把谋杀安排在这本小说将近一半的时候了——


    他用几乎一半的篇幅，用俗套的三角恋，用配角的众生百态和阴谋的纵横交错，编织了一个迥异与《斯泰尔斯》的环境，让他们陷入其中，乐在其中，压根就没想到他用过同样的套路。


    “太牛了。”


    刘涛看着这本小说，心潮澎湃。


    这本明显不同于《东方快车》和《罗杰疑案》的又一经典，让他知道，前两本根本不是江洋的极限，这老贼还有潜力可挖。


    他不能佛系。


    他也得行动起来。


    既要当好老贼贤内助，让书的营销声势浩大，不至于被埋没，还要努力压榨老贼——


    哎？


    刘涛忽然觉得不对。


    他翻到扉页，看着“献给我的妻子——”


    这才是催更老贼，逼出老贼潜力的功臣。


    值得他感激的大功臣啊！


    要不然他还看不到这本《尼罗河上的惨案》呢。


    “不行！”


    刘涛拿出手机：“铁杆粉不能口头上说说。”


    他一咬牙，把李鱼所有的歌都买了。


    他还看了眼丁璐。


    “买买买，不买我还是推理人嘛！”


    什么天王粉。


    就冲大魔王对这本书的催更，她倒戈了！！！


    毕竟——


    老贼可是教她写作的老师。


    虽然她学不会吧。


    丁璐拿出手机，也把所有的歌买了，顺便还买了个李鱼的粉丝牌——


    这是音乐平台的营销的内容，因为版权各大音乐平台都一样，所以这些周边和歌迷文化就成了音乐平台营销的重点，这方面的收益，平台自然也会给到李鱼。

 第七百三十章 糟蹋

    刘夫人的脸色不太好。


    也是。


    一个女人跟自己老公凑到一起嘀嘀咕咕一整天，当妻子的脸色能好就见鬼了。


    所以——


    丁璐很识相的，看完稿子就灰溜溜的溜走了。


    至于刘涛。


    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兴奋中，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催更了。


    不同于橙子先生的盲目催更，他要当一个坚定的狗粮党，吹捧大魔王！让李鱼知道，她的催更，推理迷们知道，她为这个世界的推理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他承认，以前是他有眼无珠，竟说出了江洋在美人窝里乐不思蜀，不思进取的话。


    他太不是东西了。


    李鱼那是美人嘛？


    那是推理界的圣人！


    江洋这段时间不能说摆烂吧，也可以说没太用心。


    现在。


    大魔王这么一催更，老贼就搬出一本经典。


    他算看出来了，老贼潜力巨大，只是需要逼一逼。


    那么——


    假如李鱼一直催更呢？


    一定会冒出惊世骇俗的经典之作。


    刘涛想想就兴奋，以至于晚上睡不着，交了两次作业才有了困意。


    某地。


    韩小小躺在床上玩手机。


    她妈和邻居在客厅聊天，“你姑娘是不是失业了？”


    她妈：“她还在放假呢。”


    邻居嗑着瓜子：“元旦放假三天，你姑娘在家都呆四天了。”


    她妈抓邻居一把瓜子，美滋滋的说：“他们公司老板好，逢年过节不调休，工资还给的特别高，我姑娘都准备在京都买房了！”


    “买房？！”


    邻居惊讶，以至于大门牙上的一颗瓜子没来得及嗑，“京都的房子可贵了，你姑娘——做的是广告，平面设计吧，工资有那么高？”


    她压低声音，让韩小小妈妈注意着点儿，别韩小小在外面干什么有辱家风的事儿，“你别到头来还不知道。”


    她妈将信将疑：“你是说——”


    邻居就掰着手指头：“赌毒，电诈什么的，我告诉你哦，现在骗人的公司可多了，还有让员工当法人还是什么的，等出事儿的时候，老板就卷钱跑，留下员工抗雷。”


    她妈听邻居这么一说，心里还真犯嘀咕。


    她自己的姑娘自己知道，上了一个破学校，当了个平面设计，上一份工作也就够自己花，现在换了个工作都敢买房了，确实得注意一下。


    关键——


    昨天有同事给韩小小打电话，她听见对面的人喊她韩总！


    就她姑娘那样，还能当韩总？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所以——


    在邻居走了以后，她妈推门进来：“小小，你们公司是正经公司吧？”


    “不正经。”


    韩小小正在手机群里谴责周总和江总监呢。


    这两人干的是人事儿嘛！


    压根不跟法定节假日应有的尊重，不调休直接休五天，上班都周四，隔一天直接又双休，这还能好好工作嘛，尽让他们在路上跑腿了。


    “啊。”


    她妈愣了一下。


    她委婉地说：“小小，咱们自己几斤几两要清楚，千万被让钱昏了眼，犯了错误，这要让你爸知道了，得打断你的腿。”


    “啊？”


    韩小小抬起头，迷茫了一下醒悟过来：“妈，你说什么呢，你姑娘是为了钱出卖自己身体的人，我拿的钱全是凭——双手挣来的。”


    韩小小本来想说凭自己本事挣来的，想了想还是算了，有点儿心虚。


    她妈让她别激动。


    她妈压根就没想过她能出卖自己身体，“这点妈妈绝对相信你。”


    韩小小很欣慰，又觉得这话不对劲儿。


    她妈：“我是说别干犯法的事儿，别到时候别人让你背黑锅。”


    “这你放心，我——”


    韩小小刚要说话，手机就响了。


    江阳在群里发的语音：“这确实是周浩做的不对。”


    韩小小：“是吧。”


    江阳：“直接周四周五也放假得了，接上双休，让大家休息个够。”


    周浩：“有道理。”


    江阳：“过年车票不好抢，要不——”


    韩小小急了。


    她都来不及打字了：“姓江的，有印钞机也不带这么摆的吧？”


    真就床上一躺当小白脸了。


    太不要脸了。


    旅游广告的合作已经同旅游公司达成了，但江阳转头交给了兄弟的动画公司，他们根本没奖金，江阳这要再一摆，这年前就没活了，韩小小的房贷挣不回来了。


    她妈狐疑的看着她：“你们不会做假钞的吧？”


    韩小小：……


    她把江洋朋友圈让她妈看：“这是我们公司总监，看到他旁边的人没有？”


    这张朋友圈的照片是元旦时拍的。


    江阳和李清宁站在游轮顶部甲板上，看着烟火，拍下了这张照片。


    作为一位平面设计师，韩小小不客气的说，这张照片拍的太垃圾了，什么构图，光线的，简直不能看，但不得不承认，照片中风吹乱李清宁头发的样子，还挺有文艺范的。


    “——李鱼，我们公司是正经公司。”


    她妈凑近一看：“就唱《受戒》的大明星？”


    她和韩小小看跨年晚会了，一下子就记住了《受戒》这首歌，太好听了。还有唱歌的姑娘。她以前不注意，晚会的时候听着歌一看，发现这姑娘真俊，仙女儿似的，要是自己生的就好了，绝对不会有任何怀疑的认为是自己亲生的，现在听韩小小说，这姑娘竟然已经嫁人了，人还在他们公司——


    她妈：“跟妈妈说说，这猪——人长什么样？”


    韩小小：“不怎么样，不思进取，不务正业，工作不做，钱不挣，就知道玩游戏。”


    “啊？”


    她妈想不到李鱼那么好看优秀的小姑娘，让这么一个人给糟蹋了。


    可惜。


    太可惜了。


    不过——


    既然是正经公司，她就放心了。


    而且——


    她也算是知道韩小小为什么高薪了，因为韩小小提醒她：“妈，记得把你做的腊鱼给我带上，最好的啊，我送总监的，让他去讨好他媳妇的。”


    谁是大领导，韩小小还是分得清的。


    “知道了。”


    她妈虽然不跳舞，却也知道《鱼！鱼！鱼！》。


    这高薪就这么来的啊。


    她去拿鱼。


    韩小小继续劝公司的俩路灯：“再不上班，我妈都以为我是做假钞的了！”


    江阳发来语音。


    她妈提着包好的鱼进来，韩小小点开语音，正好听见：“——我来负责变色油墨，你搞定无酸纸，耗子你搞定凹版印刷机，咱们一起做大做强——”


    她妈：……


    韩小小：……


    韩小小：“妈，不是，你听我说，朋友圈照片是真的，我们总监真是——”

 第七百三十一章 封神

    “我来负责变色油墨，你搞定无酸纸——”


    江阳刚把电影《无双》这句经典台词发出去，李清宁就把衣服丢给了他。


    “换上衣服，我们出去转一转。”


    李清宁戴着耳环，催促江阳。


    在家里呆三天了。


    李清宁觉得必须把江阳带出去转一圈了，看看电影，逛逛街，购购物，消耗一下江阳的精力，要不然，她老公就要变成泰迪了。


    “哦。”


    江阳放下手机去换了衣服，一件深灰色山羊绒毛衣，外面套了一个灰色大衣。在李清宁化了一个淡妆以后，他们开车出了门。


    “哎，哎。”


    金毛推了推旁边的贝哥，“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贝哥坐在副驾驶上睡觉，一下子惊醒了，瞪大眼：“哪儿呢，哪儿呢？”


    金毛指了指前面的车。


    贝哥：“快跟上。”


    “好。”


    金毛忙启动车子，车子还没出去呢，就看见有别的车子跟上去了，“看来在蹲守的记者不止我们啊。”


    贝哥：“废话。”


    也不看看这是谁。


    李鱼，一举一动都是新闻的大魔王。


    如果说，复出后的她，还让一些五年内才关注音乐的小年轻有隔阂的话。


    那么——


    一首《沧海一声笑》，小学生都能哼哼几句，让她再次全民皆知。


    一首《受戒》，则让这些小年轻明白，李鱼新专辑中民谣很少，为什么依旧高高坐在民谣王座上，懒懒的俯瞰高台下的众生。


    在李鱼退隐的五年内。


    许多歌手出道，许多资本推出组合，什么小李鱼，民谣新魔王什么名头咔咔往头上整，无不想占据她留下的空白。


    这些歌手、组合的粉丝，也不免说出过新歌不逊李鱼之类的大话。


    现在。


    李鱼一首《受戒》让这些歌手和粉丝尽低眉，告诉他们什么叫王权不可撼动。


    跨年晚会一夜过后，几乎是个放音乐的地方都在放《受戒》。


    现在她的一举一动都是新闻，就是路人远远拍一个她在游轮上看烟火的视频都能上热搜。


    试问，哪个娱乐媒体会放弃这块流量呢。


    跟拍的记者多，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两人忙跟上。


    车子停在商圈附近，江阳先下的车。


    贝哥看到以后大失所望，夫妻出来的啊，这就没意思了，要是李清宁自己出来的，见朋友，购物什么的，或者见合作伙伴什么的，只要有个异性，他们就可以拍一张照片，来一张大魔王私会神秘男人什么的，绝对爆火。


    在李鱼结婚以后，网上全是她秀恩爱的消息，还没有出现过什么负面新闻呢。他这样的照片一出，绝对引爆网络，流量爆炸，让推推瘫痪了都不是问题。


    到时候，就算澄清了真相，他也不亏，大不了照片一撤，就说自己看错了。


    贝哥当初怎么在这一行尝到甜头的？


    就是拍了娱乐圈的一位结了婚的一线女明星，同合作过的小鲜肉在酒店打了一晚上扑克，然后，他就爆火了，引来流量无数，他也因此成为了业内大佬。


    人是有路径依赖的。


    他靠这内容火了以后，就一直在拍这些内容。


    当然。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拍一些货真价实的，后面他就习惯捕风捉影了。


    就算被打脸，被发了律师函也没关系，因为娱乐圈里俊男美女多，诱惑本来就多，十对里有两对走到最后就了不得了，余下的八对里，偶尔有恩爱的，自己不走散的，在他这样的捕风捉影下，迟早遇见信任危机，到时候还是得散。


    如此一来。


    他就可以把这些旧账翻出来：“你看，我早就知道这人有问题，他们不长久吧。”


    乐子人们一看，还真是，然后封他为塌房圣人。


    贝哥就是靠这一招，成为娱记圈狗皮藓的。


    然而——


    江阳在场。


    这擦边还行，造谣可就不行了。


    金毛：“那拍不拍？”


    贝哥：“拍啊！”


    金毛把相机拿出来，正好拍到李清宁戴着口罩下车，在把车锁了以后，她走到江阳身边，顺手整理了一下他的领子，然后，两人挽着手向路边的商店走去了。


    金毛和贝哥下了车。


    后面正在拍的记者一看到贝哥，“完了，大魔王让这条疯狗给盯上了。”


    同行是冤家。


    又同在一个城市，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可太知道贝哥这条疯狗什么德行了。


    她旁边的同伴瞅了一眼：“这不找抽嘛。”


    “啊？”


    记者不是很懂。


    同伴幸灾乐祸：“李鱼的外公是法学泰斗，桃李满天下，他就是捕风捉影，李鱼都能拉一个顶级律师团跟他打官司，打的他亲妈都不认识。”


    同伴让她拍好了。


    万一贝哥捕风捉影，她们手里的照片和视频可以澄清，正好可以卖李鱼一个人情。


    记者恍然：“这主意可以啊。”


    她们也跟了上去。


    李清宁今天出来是给江阳买衣服的。


    他这边换洗的衣服少。


    还有——


    江阳昨天惊叹她高跟鞋竟要用一间房来放时，答应一定替她挂路灯。为了报答这份恩情，也为了挂路灯的时候可以双宿双飞，李清宁就带他来多买几件衣服。


    而且——


    这里有许多设计师品牌服装，各有风格。


    小时候。


    在别的女孩玩洋娃娃换装的时候，李清宁只能练琴，背琴谱。


    现在。


    李清宁大约明白这游戏为什么好玩了，看着江阳在自己的搭配下，变的不同风格的帅气，她发现这游戏确实挺好玩的。


    至于江阳——


    他也喜欢逛街。


    在逛街的时候，他们可以聊很多东西，一起挑选喜欢的东西，可以陪她这走走那走走，买套嗨丝，整套乐高，相互陪伴，相互扶持，这不就是爱情的意义嘛。


    绝对不是因为他想告诉那些来来往往，转瞬即逝的人——


    这妞是我的！！！


    唯一可惜的是他们进出的店客流量少，许多店只有工作人员，让江阳只能向她们挺直腰背，怪没意思的，所以，江阳目光穿过商店的橱窗，偶然看见有人在拍的时候，他朝着他们笑了笑，微点了下头，当做打招呼了。


    “快躲开。”


    贝哥拉了下金毛。


    他缺德事干多了，就怕被拍的人看见他，到时候跟他真人pk。不过还好，贝哥发现江阳打招呼的是那组女记者，不是他们，看来他们隐蔽的还不错。


    “看什么呢？”


    李清宁挑过来一件衣服。


    江阳：“那儿有记者。”


    李清宁皱了下眉头，自己这老公啊。


    她拿着衣服在江阳身上比划了一下，就让工作人员打包了，在付账，并给工作人员签名道谢以后，他们从店里走了出来，又溜达着往前走。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依旧是群里的消息。


    把花开富贵改回黄某的黄谋问：“那周四、周五还上班吗？＂


    他得要个准话。


    周浩没回消息。


    江阳任由李清宁挽着自己走路，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跳跃：“上不上班都给工资，那就不上了呗。”


    黄谋：……


    这理由无比强大，他一时间无言以对。


    韩小小：既然上不上都给工资，那就上呗！


    黄谋＠周浩。


    两位老总意见不同意，只能请第三位出场了。


    周浩依旧没回消息。


    安静了几分钟后，韩小小：“别＠了，他又割包皮了。”


    江阳、黄谋、李亮等：……


    江阳：“你怎么知道的？”


    韩小小：关注他在论坛上的账号了啊。


    为了追杀领导，让领导工作，韩小小可是下了大功夫的。


    她丢上来一张截图。


    一个用户名为“黄某人”的论坛用户正在说自己割了包皮。


    黄某：！！！


    韩小小：他估计觉得你的名字不太引人注意。


    江阳：确实。


    他一时间还真想不起黄某叫什么名儿了。


    黄谋：……


    就在这时，周浩终于回复了。


    他发的语音：这周不上了，顾不上，韩小小你竟然关注我，太变态了。我只是找一些学习资料，真就奔着学习的去的，哎，江爷，猜我看到了什么……”


    语音完了。


    这话说半截的——


    李亮、姜晨他们又是齐刷刷的问号。


    江阳也觉得莫名其妙，等了等，见语音真没了，就把手机放下，同李清宁走进了店。然后，过了一会儿，李清宁正挑衣服呢呢，周浩才来了语音。


    江阳估计这不是什么好语音，就走到了店门口，又避开了点人。


    周浩：刚才手机卡了，还发烫。


    李亮：下了多少东西呢。


    又等了一下，江阳大概理解周浩为什么不去上班了，都卡成这德行了。


    这时。


    贝哥和金毛眼睛亮了。


    这离开李鱼，背着人，这妥妥的是有问题的节奏啊。


    贝哥让金毛留在原地，他过去听一听。


    周浩又卡了一下，就在江阳打算回店里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发了过来。也是刚才手机卡的一打岔，让江阳放松了警惕，顺手点开了语音。


    然后——


    “…山路上遇见花这姑娘的一部学习资料，构图，镜头运动以及镜头节奏可以啊，骚气十足，女主气质拿捏的很准，让人看了以后荷尔蒙狂飙，推荐大家看看。”


    张琦：……


    黄谋：……


    李亮：还真他妈是学习资料啊。


    江阳也一时间无语：“瞅瞅，什么叫敬业！”


    太他妈敬业了。


    韩小小：已录音，老周，周四不上班的话，当心我把录音给你挂网上。


    周浩：……


    江阳：瞅瞅，什么叫敬业！


    太他妈敬业了。


    “老公。”


    李清宁让江阳过去试衣服。


    江阳把手机放到兜里，看了一眼三步外在打电话的人，倒不是发现了别的，主要是这兄弟的大光头在太阳下是真耀眼，可能心理的原因，江阳觉得有点暖和，看这兄弟的眼神都觉亲切了。


    “山路上遇见的花姑娘，导演，骚气，推荐——”


    光头的贝哥不敢靠太近，就隐约听见这么几个词，串联起来就是，有一个导演要把一个骚姑娘介绍给江阳，这姑娘是山路上遇见的花姑娘。


    贝哥估计这山路上遇见的花姑娘是代号。


    毕竟——


    江阳陪着大魔王呢，不敢直说名字。


    就这么一小会儿，贝哥的脑子已经把这些念头过一遍了，构造出一个潜规则的故事了。


    接着——


    他身子后知后觉的一激灵，就跟撒尿以后最后那一抖差不多。


    大魔王老公，出轨！


    贝哥咽了口唾沫。


    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太有杀伤力了，他仿佛看见无尽的财富在向自己砸来！


    在这一刻。


    他暗下决心。


    必须跟下去！


    只要拍到一张照片，自己将在娱记中封神！！


    贝哥想到这儿，赶忙回到车里。


    当务之急是把这代号的女人找到，听那语音，这女人应该是一个演员，圈里人，他没听过名字，估计是一个新人——


    根据这些关键词，贝哥在手机的搜索软件上噼里啪啦的敲。


    金毛：“贝哥，查什么呢？”


    贝哥：“山路上遇见花的姑娘。”


    “啊？”


    金毛愣了一下：“她，你查她干什么？”


    贝哥手一停，抬头看金毛：“你认识她？”


    金毛有些扭捏：“认识，我挺喜欢她戏的，那勾子——”


    好家伙！


    贝哥再次狂喜，这女演员还小有名气。


    贝哥：“她真名叫什么？”


    金毛说了个名。


    这次轮到贝哥愣了，还是个岛国人？！


    他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待金毛说清楚以后，贝哥身子一歪，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像泄气的气球一样。


    他妈的！


    合着是一位生理老师啊！

 第七百三十二章 皮皮虾

    “哎？”


    在冷静下来以后，贝哥忽然想到，虽然不如江阳出轨的爆炸新闻吧，但这也不失一个大新闻啊，他脑袋几乎马上过了很多个标题：


    《震惊！大魔王老公竟喜欢看爱情动作片！》


    《李鱼竟不能满足老公，男方只能看小电影自我疏导！》


    《劲爆，李鱼夫妻出现裂痕，竟因男方爱看小电影！！》


    这个个都是流量啊！


    贝哥唯一遗憾的是刚才没录音，没有足够的证据，要不然这事儿就石锤了。


    也不对。


    江阳压根就没说话。


    这让贝哥不由地挠头，面对大魔王，他还是有点心虚的。可转念一想，贝哥心说真我以前造谣理直气壮，我这次都没造谣了，真有人推荐给江阳看这个，那我还心虚什么？


    他掌心和拳头一碰，“爆！”


    回去就写文章。


    现在还是继续跟下去，万一还有什么大瓜呢。


    在他们后面，女记者嘀咕：“他刚才过去干什么了，偷听？”


    同伴：“不知道。”


    她问女记者拍下这一幕没有，万一有什么大新闻，她们也可以跟进。


    女记者：“拍下来了。”


    不过——


    她还是希望江阳不要出幺蛾子的，因为她是李鱼的粉丝。同时，她虽然不喜欢推理，不喜欢科幻，只喜欢言情之类的小说，但她还是很喜欢《小王子》的，也在嗑两人的糖，她还是希望两人可以好好的，要不然，大魔王得多没面子啊。


    她隔着橱窗看着店里的李清宁两人。


    李清宁时不时地拿件衣服在江阳身上比划一下，让他换一下，帮他拉一拉衣领和下摆，看合不合身，时不时还嫌弃地看着江阳自己搭配的衣服，轻踢他一脚，让他快去换。


    女记者心里甜丝丝的，这现场嗑糖就是不一样。


    尤其——


    这鲜活的李鱼，比镜头下的李鱼还好看。


    斜马尾，高领毛衣，搭配上耳朵和脖子上的银色饰品，优雅又人妻，女记者要不是看在《小王子》的情谊上，恨不得把江阳踹走，自己让女王狠狠地蹂躏，别客气。


    正想着，李清宁和江阳出了店。


    他们逛的差不多了，拎着购物袋回到了停车处，在把东西丢到车里以后，他们开车去了附近大商场，打算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去看电影。


    然后——


    就在他们进了商场，挑选合适餐厅的时候，江阳在一家螺蛳粉店前停下来。


    其实——


    停下驻足的不只是他。现在差不多到饭点了，来来往往的人在经过店门前的时候，都会忍不住脚步放缓，头抬起来，看着螺蛳粉店外宣传屏，屏幕上正播放一个短片。


    这家店生意不错，许多人在店前坐等位子，也在抬头看短片。


    这短片——


    就是江阳的策划。


    在元旦过后，这则地方宣传的公益广告就登上了央视的某频道。


    江阳看了下招牌。


    招牌说的是某地的正宗螺蛳粉，所以把这广告用到这儿来播放倒也合适。


    至少——


    江阳没什么意见。


    广告么，自然是传播面越广越好。。


    广告刚开始不久。


    作为一名搬运工，江阳自然要欣赏一下自己的工作成果。


    于是，他拉着李清宁靠到了店对面，把李清宁抱在怀里，看着短片。李清宁戴着口罩和帽子，为了不引人注意，靠在江阳怀里，侧着脸，贴着江阳胸口，也在看。


    短片上——


    囚犯正在让律师开价，让律师用关系把他弄出去；老师批评差生，表扬好学生，区别对待；领导怒斥员工；店主施舍乞丐，乞丐想要更多；医生抢救病人失败。


    这一段是在造成观众误解，


    接着——


    家属骂囚犯律师：“在你看来，谩骂不过是为内心讨一个公道”；差生对抗老师：“在你心中，呐喊不过是安慰不被善待的成长”；员工说领导坏话：“在你眼里，冲撞也许是挽回尊严的唯一选择”；店主赶走乞丐：“你认为善良也要带一些锋芒才有价值”；病人家属愤怒地向医生砸钱：“你觉得愤怒才能填补太多太多的遗憾——”


    这段更进一步，对家属，差生，员工，店主和家属报以同情，加深观众误解。


    然后——


    突然反转。


    员工向上上级领导打报告，却发现是上级领导保了他，要不然早被辞了；老师叫家长，为差生说好话；律师拒绝囚犯开价，只做自己本职工作；乞丐讨更多饭是为了喂流浪狗；医生内心更自责没有救活病人——


    柔和的音乐，伴着磁性的嗓音和感人的旁白，忽然之间的反转，让观众被撩拨起来的误解和愤怒，转眼之间转化为了一腔温暖，这猝不及防的治愈，直接把人干懵了。


    以至于——


    江阳听见旁边的人：“啊？”


    颇有五十米的长刀拔出来，一时间不知道往哪儿砍的茫然。


    “这——”


    另一个人沉默了一下：“片子挺好。”


    更多的人是不说话，但看着他们柔和的眼神，江阳知道，他们一定被感动到了。


    尤其——


    在医生哭诉“我没能救活他”的时候，江阳看见一个女孩低头眨眼了。


    姑且当做她泪目了吧。


    当然。


    女孩旁边的哥们不忘当一下懂哥：“这广告一看就知道要反转，为了反转而反转。”


    他一脸的不意外。


    江阳承认有点儿，但这还不是最大的反转，也不是江阳这搬运工最想看到的反应，所以他盯紧了这位懂哥，倒要看看他对于最后的反转会不会意外。


    “……总有些温暖包裹着冷若冰霜的外表……”


    来了，来了！


    江阳睁大了双眼。


    “……总有一些误解，不去了解是不会解开的……”


    停顿一秒，画面一转，“螺蛳粉的美味，了解过才知道。”


    “我靠！”


    江阳亲眼看着懂哥脱口而出。


    “尼玛！”


    他还听见旁边如此这类的话语此起彼伏。


    “哈哈。”


    江阳忍不住想笑出声，不是笑他们，而是恶作剧成功的成就感让他高兴。


    当然。


    这也有点儿不道德。


    “走了。”


    李清宁拍江阳一下。


    他这一笑，在这感人短片的气氛中格外引人注目，把旁边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哦。”


    江阳让李清宁拉着走，但不忘再看一眼，大家闪了腰一样的表情。


    他还听见懂哥后悔万分的吐槽：“我他妹的忘了我们是在螺蛳粉店前看的广告！！！＂


    这他妈进店吃螺蛳粉的时候，不得含泪干两碗？！


    这广告太生草了。


    江阳更高兴了。


    他回头看一眼这位懂哥，对他倍儿亲切，太捧场了。


    远处。


    女记者拍下了这一段。


    她们没有离太近拍，要不然李清宁肯定被路人认出来。


    不过——


    因为离的远的缘故，她们不知道屏幕上播放了什么。


    她们心里还纳闷放了什么，让两人特意停下观看，走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


    在李鱼走远后，她们走了过去。


    广告又重新播放了。


    她们着急跟拍李鱼，同伴就让女记者记一下旁白，待会儿搜一下这是什么短片。


    同伴记住了。


    她们继续向前，见李鱼和江阳进了一家小贵的海鲜店，坐在了相对角落的位子。


    两人想了想，决定跟着进去奢侈一把。


    她们两个人刚坐下，就见光头贝哥和金毛走了进来，坐在了她们不远的地方。


    女记者没理他们。


    她拿出手机，根据记得那句旁白搜索。


    还别说。


    有人在广告下面，觉得这些旁白特别精炼，适合做作文素材，在评论区提炼了出来，她根据这个还真搜到了。


    她让同伴看：“江阳的新广告！”


    同伴这时已经点了餐。


    她凑过来：“看看。”


    女记者刚打开视频，乌央乌央的弹幕就闪过，除了建议关弹幕的以外，最多的是一串问号，还有：“我尼玛裂开了！”


    “你整个保险啊、就算基金也行啊！想不到我这一跪给了螺蛳粉！！！


    “我以为跟大唐转账一个套路，都准备好哭了，结果你给我来这，妈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过桥米线的老板解释，我为什么看着螺蛳粉哭了，我真不是来砸场子的！”


    “不要看到最后！不要看到最后！千万不要看到最后！！不听劝看到最后的人，一定要回来给我点赞！”


    女记者一看这醒目的弹幕，心想这不就是个广告嘛，有什么不敢看到最后的。


    然后——


    她俩就被感动了。


    接着——


    在“总有一些误解不去了解是不会解开的”的磁性声音中，两人心里一顿生草。


    这他妈的。


    两人感动的都忘了这是螺蛳粉广告了。


    但——


    女记者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广告绝了，螺蛳粉味道重，可不就是吃过才知道美味。


    即便如此——


    女记者也觉得这碗螺蛳粉太秀了，差点让她这还没怎么用过的小蛮腰给秀断了。


    她现在也知道，江阳在看了广告以后，会幸灾乐祸的走了。


    太不是东西了。


    她抬眼看一眼罪魁祸首，见他还乐在其中，吃个皮皮虾都在那儿摇头晃脑，拎着个皮皮虾在那儿观察，不知道如何下手，得要李清宁剥下虾壳以后递给他。


    不过——


    她的目光很快让李鱼吸引走了。


    大魔王剥虾真绝了！


    一双筷子一气呵成，压根不带扎手的，自己吃的时候还能顺便照顾一下这孙子！


    妈的！


    这孙子也太幸福了。


    既享受着恶作剧的快乐，还享受着大魔王剥出来的完整皮皮虾。


    女记者一个嗑糖的狗粮党，现在都恨不得剁下他的狗头。


    因为，作为一个跟江阳一样的内陆人，她同样不太会吃海鲜。


    记得她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有次公司同事聚餐，吃的海鲜，她面对螃蟹、鲍鱼、牡蛎这些玩意，瞅瞅这个，瞧瞧那个，压根不知道怎么下嘴，只能吃一些小凉菜，面对同事好心让她多吃的提心，别提有多窘迫了。


    那时候的她，心里直觉的自己没见过世面。


    当时。


    如果有一位大魔王教她如何吃海里的这些玩意，她绝对会幸福的哭死。


    不过——


    在看到江阳徒手硬抗螃蟹的时候，她在惊叹这孙子牙口真好的同时，也不得不感慨，有时候只要内心强大，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尴尬的就不是自己了。


    亦或者——


    旁边坐着一个更强大的人，就是螃蟹把这孙子吃了，他都不会尴尬，因为旁边的人会在他啃蟹足的百忙之中，把蟹黄喂到他嘴里。


    妈的！

 第七百三十三章 older

    嘎吱！


    江阳正跟螃蟹腿较劲呢，一抬头，瞥见前面有两姑娘看着他们这边，正打量他呢。


    江阳停下。


    他也不知道想的，估计是正在全身心给蟹腿儿上强度，脑袋短路的缘故，下意识地拿起旁边未曾染指的蟹足，示意了一下，想着她们是不是想尝尝。


    然后——


    他就看见两姑娘对视一眼，高兴的走过来，奔李清宁要签名去了。


    原来——


    李鱼戴着帽子，坐在角落，让江阳护着，俩姑娘没认出她，她们认出了江阳，只是不敢确定，因为江阳名头虽然响吧，但在网上正经照片少，两人不敢确定。


    可江阳这一举蟹足，两人肯定了。


    这么憨的帅哥还是很少见的。


    “谢谢。”


    李清宁起身，在签名以后递给两位姑娘，“谢谢你们的支持。”


    两位姑娘在谢过以后高兴的回自己的餐桌了，在经过女记者的时候，她听见两姑娘已经在尽量抑制了，但激动的语气还是忍不住把声调拔高：“哇，大魔王真的好漂亮啊”。“好可惜，现在不方便，不然就可以拍一张合照给我妈看看，让她好好嫉妒了。”


    这让女记者记起来，她还没要签名呢。


    她跟同伴说了一声，打算放下相机，过去要一张签名。


    “好。”


    同伴答应一声。


    不过，她就不过去了。


    她虽然听李鱼的歌，但不是李鱼的粉丝。


    而且——


    做她们这一行的，很少能成为谁的粉丝。


    毕竟在跟拍过程中，对于粉丝要遥不可及的偶像，在她们眼前很快会蜕变成一个普通人，失去了偶像的光环，自然就没什么吸引力了。


    也就是女记者这样，年轻的时候追过李鱼，现在还有点儿青春滤镜。


    就在这时，她手机响了。


    她接听。


    女记者去要签名了。


    不一会儿。


    女记者走了回来。


    同伴还在发信息，她就迫不及待的说：“我是真想把江阳踹走，我自己坐那儿。”


    李鱼是她见过的最——


    她找不到准确的形容词了，反正就让人觉得成为她的粉丝，真的是一种荣幸。


    她的起身，她的笑容，她的眼神，她的待人接物，她身上传过来的沁人心脾的香，让人如沐春风，一颦一笑都让人有一种恨不能停下时间的遗憾。


    同伴笑了笑。


    女记者看出了她笑的心不在焉，关心地问：“怎么了？”


    同伴：“老师的电话，孩子的事儿。”


    女记者收起了要到签名的喜悦，觉得同伴这事儿是挺愁的。


    同伴的孩子是个男孩，现在上小学，不知道什么时候得了直肠息肉，就是上厕所的时候便血，还有就是有块肉脱垂于肛门口。这孩子也不知道不好意思，还是不敢说，也是同伴夫妻俩关注少的缘故，他们一直不知道。孩子有一天迫不得已在学校上厕所，让挺事儿的同学看见了，然后班里就开始传孩子来大姨妈了。还是班主任听到这传言以后，怕孩子有什么事儿，给他们夫妻俩打电话，他们才知道这事儿的。


    现在病好了，孩子敏感，心理又成问题了。


    孩子的班主任也是担心孩子心理上有什么事儿，刚才打电话跟她沟通一下。


    “哎。”


    女记者想说两句话，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招呼同伴吃饭。


    这边。


    估计是看到了两个姑娘和女记者去要签名，餐厅的不少顾客频频看向这边，认出江阳和李清宁的人多起来，想要过来要签名的人也越来越多。


    幸好。


    餐厅工作人员走过来，维持住了秩序。


    李清宁先为粉丝签名，后来见人越来越多，就在工作人员带领下，江阳护着她，向餐厅后面走。她边走边签，最后转身向没要到签名的人郑重抱歉一声后，从后门离开了。


    女记者看着自己拍到的照片，江阳护着李清宁。


    这应该是一张挺不错的嗑糖照片。


    如果——


    不考虑江阳手里还拎着个螃蟹腿的话。


    “走了。”


    同伴招呼女记者。


    她们吃的差不多了，也知道李清宁把车停在哪儿了。


    在下楼以后，还真没跟丢，因为李鱼在感谢工作人员，为他们签名时，又耽误一点儿时间。


    在启动车子以后，李清宁开车去电影院。


    她心里有点愧疚，本来两个人的世界，没想到被打扰了。


    然而——


    她扭头一看，江阳正津津有味的大战打包的蟹腿呢。


    牙口真好。


    他们很快到了电影院。


    女记者和同伴一看江阳和李鱼低调进电影院，就知道他们要去看电影《奇迹男孩》。


    这部根据江洋送给王小虎的书《奇迹男孩》改编的小成本电影，在国外是圣诞上映，国内是元旦上映。


    这原本是部低成本影片，不被太多人注目。


    谁知道，这电影玩了把大的。


    原本，在票房预测中应该是杀手3，全面战争，星际战士，一部硬汉老帅哥的动作电影，一部超级英雄宇宙，一部太空科幻宇宙，三部电影决战圣诞档的。谁也想不到《杀手3》拉了大胯，让《奇迹男孩》捡了便宜，作为独立电影公司低成本出品的电影，成为了圣诞档最大的黑马。


    当然。


    这是老米那边的事儿。


    在国内。


    这部电影虽然口碑挺高，有固定受众，但水土不服，面对手握《沧海一声笑》大杀器的陆导武侠电影，营销很火的爱情电影，王铮影帝犯罪电影，就不太够看了。


    不提总票房，单提单日票房，《奇迹男孩》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是——


    《十二公民》！


    这事儿闹的。


    对于这部电影，国内观众最关注的，估计就是江阳这对夫妻了。


    正好。


    她们今天碰上了。


    女记者忙去买了两张最近场次的《奇迹男孩》。


    在她身后，金毛和贝哥也买了票。


    他们前后脚的进了影厅。


    影厅内正在放广告，灯还亮着，女记者在环顾一圈以后，看到了坐在略偏位子的江阳和李清宁。大魔王在看手机，江阳抱着一杯可乐正美滋滋的喝呢，刚要伸手去抓爆米花，李清宁拦住了他，递给他一包湿巾，让他擦了擦手。


    女记者快门按的快，拍下好几张照片。


    一直到——


    影厅暗下来，电影开始。


    这部电影讲的是面部有缺陷的小男孩在勇气、善良、亲情和友谊帮助下，克服困难，积极面对操蛋生活的励志故事。


    【当你必须在正确与善良之间做选择时，请选择善良】


    【你没有想过去整容？


    哥们，这就是我整容后的样子，我可是拼了命让自己这么帅的。】


    女记者静静地看着。


    说实话——


    电影里小男孩进入学校，遇见困难，被家人安慰这些，确实让人有些感动，但又让她觉得是隔靴搔痒，毕竟，这样的套路太套路了，她几乎可以猜到故事走向。


    然而——


    女记者偶然间瞥见同伴，却发现她眼中闪烁的泪光。


    女记者忙收回目光。


    或许——


    对于自己，或者自己孩子有如此经历的人，会更感同身受吧。


    她刚这样想，就见电影画面一转，视角从小男孩切换成了他的姐姐。


    在这个家里，弟弟是太阳，父母、姐姐是行星，围着弟弟转。


    可她也是父母的孩子，在看到姐姐回房间时回眸，看着爸爸妈妈在弟弟房间，逗在学校遇见挫折的他开心时，她脸上羡慕的表情让人心疼。


    女记者一下子破防了。


    她太懂这种对弟弟特别想恨却不能恨，更恨不起来的心情了。


    她父母有些重男轻女，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先紧着弟弟，但弟弟每次都会先让给她。每当这时，女记者看着弟弟，就心情很难说，就如同电影里的姐姐看着弟弟，明明你让我受尽了委屈，明明你让我如此孤单、被家人忽视，可是我还是那么爱你。


    “妈的。”


    女记者低骂一句。


    这剧本写的也太戳人心窝子了，真不知道老贼怎么写出来的。


    她下意识的看向江阳方向。


    电影院略黑，看不清江阳的表情，但看他脑袋左看右看的样子，女记者忽然想到了江阳在螺蛳粉店前的得意劲儿，他现在估计也是那德行。


    不行！


    女记者克制住自己，不能哭出来，不能让老贼得逞。


    然而——


    电影中的姐姐，回忆起在沙滩上，外婆告诉她，当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天生残疾的弟弟身上时：“我想让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你是我的一切。”


    可。


    现在外婆也去世了，留她一个人独自坐在沙滩上眺望大海。


    好不容易有了与母亲独处的时间，弟弟却又出了事情，最后在父母束手无策时，却不得不自己出马，去安抚弟弟。


    就在这时，音乐响起。


    李清宁轻柔的嗓音响起：“…i used to close my eyes…（我曾经闭上双眼，祈祷可以生活在另一个家庭）…the older i get， the more that i see（年纪渐长，阅历增多）my parents aren''t heroes， they''re just like me（我明白父母也不是英雄，他们只是像我一样）…”


    一把刀精准地插到女记者心脏。


    她仿佛听见了ko的声音。


    这首歌就像那句对话：“你看，这个孩子好懂事啊”，“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害怕、沉默、妥协呢”。


    电影里的姐姐，听话的让女记者心疼。


    太狠了。


    江阳这杀千刀的，把大魔王都用上了，饶是如她努力克制，也止不住擦拭眼角。


    女记者不去看江阳，就知道他现在得意的样子。


    太找打了。


    太恶心了。


    太他妈牛皮了。


    女记者算知道这电影为什么分儿高了。


    因为他不止从小男孩角度切入，还从姐姐，姐姐朋友，小男孩的朋友切入，让每个人物的形象很立体，也能让观众的理解这些人物的抉择，这才是他最厉害的地方。


    也是最打动女记者的地方。


    她最初还克制，后来就干脆克制不住了，看着看着就看哭了，不知不觉间就看到了电影结束，观众们情不自禁的鼓掌，然后她就更伤心了，因为同伴抢走了她的签名：“我现在就回去带你外甥来看这部电影，我相信这个签名会激励到他的！姐谢谢你了。”


    “我—这——”


    女记者觉得外甥的事儿确实很重要，“可——”


    她看着同伴急匆匆的背影，心想用不用这么着急啊。


    算了。


    她再要一个签名就是了。

 第七百三十四章 喜悦

    观众陆续退场。


    李清宁和江阳留在后面，打算等人少的时候出去。


    江阳把玩着的李清宁的手，看着观众离开。


    关于《奇迹男孩》这部电影，影视化版权给了老米的独立影视公司，他这边只有版权和剧本的分成，当然，还有电影播出以后，书销量的水涨船高。


    至于剧本，江阳根据记忆里的电影写的。


    两个世界两版电影的剧本大差不差，差的些微区别，这与每个导演的电影语言有关。譬如他老婆唱的那首歌出现的时机，这版的导演觉得加一首歌更合适，李鱼正好从江阳那儿听到过这么一首歌，于是就写了出来，用到了这儿。


    当然。


    演员不同，导演不同，电影一对一的复现几乎不可能，倒也不必追究这个。


    他在观影的时候，已经看到有人感动的哭了。


    想来这电影翻拍的还是不错的…


    吧？


    他有点儿不太肯定，就问了李清宁一句。


    李清宁正在刷手机。


    “挺好的。”


    李清宁让江阳看网友的评论。


    如果不是《十二公民》正在上映，这部电影就要是同期电影中评分最高的了。虽然，有些网友觉得电影过于理想化的善意与关怀，脱离现实。


    但——


    这不也是电影的意义嘛？


    “是吧。”


    江阳见到网友认同，心放下来。


    甚至——


    他在看到有人评论“我们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教育高度”，有人在下面评论，“憨批，这本书是老贼写给三年二班王小虎”的时候，江阳就更高兴了。


    以至于女记者在人走的差不多后，走过来要签名，刚道明来意，江阳就高兴的接过了纸笔，“你也喜欢这部电影？这编剧太帅了，我俩同名，与有荣焉，指不定祖上一家人呢，我替他谢谢你了”，江阳几乎不给女记者任何拒绝的机会，唰唰唰唰，就签下了名儿。


    女记者：……


    这借口也太拙劣了吧。


    在把纸笔还给女记者以后，江阳就和李清宁出去了。


    女记者低头看了看签名，又抬头看着江阳高兴的背影，正好看到金毛和贝哥继续跟在他们身后。她觉得这俩绝对是无用功，因为——


    敢让江阳用这笔字签李鱼的名儿，还一签签四个，这绝对是真爱。


    这要是换成她，都会觉得自己的名字被侮辱了。


    贝爷他们确实是无用功。


    从电影院出来以后，江阳和李清宁直接回家了。


    贝哥和金毛只能打道回府。


    等贝哥回到家的时候，家里黑漆漆的，这让他奇怪，妻子医院上夜班，不在家就罢了，怎么女儿也不在家？他打电话问了一下，原来姑娘跟同学去看电影了，估计还得有一段时间才回家。


    贝哥摇了摇头。


    他先坐在沙发上，打算休息一下后去忙工作，把《《李鱼竟不能满足老公，男方只能看小电影自我疏导！》这一震惊的文章写出来，他相信，绝对引爆网络。


    估计——


    那在山路上遇见花的姑娘要火了。


    话说回来。


    这姑娘究竟长什么样，竟然让人推荐给已经有了大魔王的江阳观看。


    这让贝哥有些好奇。


    于是——


    他拿出手机，寻找这姑娘的种子，这旮沓没有什么净网行动，还是很少找的，贝哥很快找到某部作品的种子，然后用下载软件下载下来——至于为什么找种子，而不是网上搜图，那是因为这行当照骗太多了，看照片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来，还得看真货。


    下载速度很快。


    很快就下载好了。


    贝哥怀着感恩的心打开视频，想知道哪个姑娘要让自己发财了。


    然后——


    他没有被《奇迹男孩》击中，却被这轻熟御姐风就击中了，还有这镜头语言，是真他妈好，把所有缺点忽略，重点凸出了女主的优势，让贝哥马上就有了感觉。


    可。


    妻子又不在身边。


    于是——


    他进了夫妻俩的主卧，重操旧业，只是感觉不太对，不太舒服，他又怕弄脏了床单，想了想，就去床头柜，把阻碍人口增长的橡胶制品拿了出来……


    这一倾囊相授，人就疲了。


    贝哥在听到门响的时候，才再次走出房门。


    他闺女回来了：“爸。”


    贝哥：“吃晚饭了吗？”


    闺女：“吃了。”


    贝哥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跟哪个同学一起看的，男生女生？”


    闺女：“慧慧。”


    她从冰箱拿了一瓶饮料，“爸，我去写作业了。”


    “好。”


    贝哥答应一声。


    他还没吃饭呢。


    贝哥去厨房转了一下，看到妻子给他留菜了，只要炒了就行，他就一阵忙碌，待做好以后，又去敲开女儿的门。


    门刚打开，一首英文歌扑面而来。


    闺女正在电脑上敲敲打打，歌声是从电脑旁边的小音响放出来。


    贝哥听的有点儿耳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了。


    他问闺女：“我炒了个菜，你要不要再吃点。”


    闺女：“不用了。”


    贝哥就没再勉强。


    他关门出去了。


    闺女继续在键盘上打字。


    她在写影评。


    同学慧慧是江洋的忠实粉丝，喜欢看江洋的小王子，夏洛的网，爱屋及乌，《奇迹男孩》也喜欢一些。


    所以——


    在得知《奇迹男孩》上映以后，慧慧找了个不用上兴趣班的时间，拉着她去看了。


    还别说。


    她虽然没看过江洋的小说，但她很喜欢这部电影。


    倒不是说她对小男孩有多么多么代入，而是她在电影里看到了许多电影看不到的东西——不止聚焦于小男孩，说他多么多么勇敢，多么多么善良，好像他作为主角，聚焦更多目光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别人得对他多好，对他稍微坏点就十恶不赦大反派什么的。


    不是的。


    电影把很多目光给了那些配角，让他们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


    是的。


    真正的人。


    她在学校就是一个边缘的人，既不是好学生，也没人霸凌他，既不漂亮，也不难看，属于路人甲的人物。所以，她从小到大就有一个怪癖，无论看小说还是看电视剧的时候，就特喜欢作者或编剧把路人当做人去看的作品，而不是存在就只是为了服务于主角。


    所以——


    在看到电影甚至给了姐姐的朋友一些镜头的时候，她心里暖暖的。


    她真有点儿喜欢上江洋了。


    她觉得江洋绝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现在。


    她在写作业之前，打算先给江洋电影一个好评。


    贝哥在离开女儿房间后，把菜盛出来放餐桌上，打开电视，给自己整了瓶酒，边喝边吃边看，这一看时间就晚了，又因为刚才流失了蛋白质，就不大想工作了。


    他想，他要写的震惊新闻也就他知道，不用抢，明天再写也不迟。


    至于今天——


    流量不要白不要。


    他先把白天拍的江阳和李鱼照片发上去凑合一下。


    于是。


    在一顿操作以后，贝哥起身伸了个懒腰。


    他有点困了，就叮嘱闺女早点睡觉以后，先去睡了。


    贝哥的闺女在做完作业以后，先看了一下自己的影评，发现自己的短评得到了很多人的点赞，看来同她有共鸣的人很多啊。她不由地高兴起来，有点儿找到作为主角的感觉了，原来，让人们关注是这么喜悦的感觉啊，真得谢谢江洋呢。


    她让这喜悦滋润的睡不着，顺手打开了她爸爸的自媒体号，顺手点了个赞，为老头儿增加点曝光量，然后，她就发现他爸今天发的照片，全是李鱼和江阳的。


    慧慧跟她说起过江洋和江阳的关系。


    这部电影里，又有李鱼唱的，她觉得大差不差就是这孙子了。


    “咦？”


    她觉得奇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情不自禁的说这孙子。


    可能是受慧慧的影响吧。


    她看着照片。


    大魔王是真帅。


    她在挑衣服，退后一步打量江阳时，双手抱胸，气场都快溢出屏幕了。

 第七百三十五章 报应

    不过——


    贝哥闺女总觉得这些照片不对劲儿。


    等她打开评论的时候，终于知道哪儿不对劲了。


    “挖去，塌房圣人盯上大魔王了。”


    “那我就得让你们这些小年轻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双标狗了。”


    “什么！我夺妻之仇要报了！！”


    “我的机会来了？！”


    “前面的滚一边去，我马上去做手术，姐们要当男银了。”


    “我爆料！江阳为了拍电影，让出品人潜规则了！”


    贝哥闺女看着这些评论，鼠标停止了滚动。


    她知道他爹的风格，喜欢写一些捕风捉影，但标题又十分有噱头的图文结合文章，很有市场，吸引了很多关注他的人。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些乐子人，最喜欢看塌房、出轨之类的热闹和瓜。


    但——


    现在这些乐子人却一面倒了。


    他们有庆祝江阳终于不用报警的，也有打算当双标狗的。


    当然，更多的人是让老贝这开过光的乌鸦嘴滚蛋的。


    贝哥的闺女当然是心向她爸的。


    可——


    她的好朋友慧慧要看见这推推了，会怎么想？


    慧慧今儿看《奇迹男孩》的时候，这可是哭了好几回呢，现在朋友圈里还是电影台词呢：“如果要在正确和善良中做出选择，请选择善良……善良一点，因为大家的一生都不容易…”


    还有。


    她看的也挺感动的。


    她也怕他爸的嘴开了光。


    她看着她爸推推照片里的江阳，想到他给配角以温暖，就觉得他不应该万劫不复。


    不然——


    她夸江阳的影评不白写了。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那些赞的。


    希望她爸不是乌鸦嘴吧。


    她关了电脑，上床睡觉了。


    早上。


    她妈妈敲响房门把她叫起来的：“快起床吃饭，上课要迟到了。”


    “哦。”


    她答应一声，穿衣，洗漱，坐到了餐桌前。


    餐桌上是她妈妈下夜班回来时买的早餐，还热气腾腾的。


    “老贝，吃饭了。”


    她妈妈又去屋里招呼贝哥。


    贝哥闺女吃了一口油条，看了一下时间，忽然记起来，“妈，我今天值日，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哎。”


    她妈从主卧出来，让她把牛奶和鸡蛋带上。


    她答应一声。


    接着——


    她听见她妈把主卧窗帘拉开，在收拾垃圾了：“怎么这么乱啊。”


    她叼着油条，踩上鞋，又蹦跶着把鞋跟掀上，然后往外走，刚打开门，她就听见她妈声调陡然一昂：“老贝，垃圾桶里是什么！！！”


    她动作一停，心想发生什么事了吗？


    奈何她时间实在不够了，只能遗憾离开。


    殊不知。


    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家里彻底陷入一片硝烟之中。


    “姓贝的，你给我说清楚，这怎么回事！”贝哥老婆从垃圾桶捏出一个橡胶制品。


    贝哥这时候已经彻底醒了。


    他忙解释。


    但——


    自己疏导用的？


    贝嫂眯着眼，全是杀气：“你当我三岁小孩嘛！！”


    “真的。”


    贝哥继续说来龙去脉，“我不是好奇江阳喜欢看的人是谁，到时候配个图什么的，谁知道一不小心就投入了…”


    贝嫂冷笑。


    她更不信了，让贝哥把下载的片子从手机里拉出来。


    贝哥一脸为难。


    他拉不出来。


    男人的绝情，男人都懂。


    这玩意疏导完以后就删了，甚至连下载记录也会删的。


    不会真有人在临死前才删浏览器记录吧。


    不会吧？


    贝嫂：“说吧，是谁？”


    “真不是——”


    贝哥觉得自己太冤枉了。


    这一切完全就是无中生有的事儿。


    奈何他百口莫辩。


    他现在算是明白，那些被他捕风捉影的人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一直到了中午。


    贝哥闺女回家吃饭，刚用钥匙打开门，她就觉得气氛诡异，等到了客厅，她更是知道事态的严峻性了，以茶几为界，父母对垒，茶几上摔着结婚证，茶几下摔着杯子碎片。


    她妈眼睛哭肿了。


    她爸脸黑的包拯见了都得叫声哥。


    “妈——”


    闺女小心问了一句：“你们，怎么了？”


    这不好说。


    她妈：“问你爸。”


    贝哥已经解释的嘴秃噜皮了：“我没有，我没有，我昨晚没带任何人回家！！”


    闺女不太明白，但懂了。


    大概早上她妈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什么吧


    这事儿吧——


    闺女觉得挺好解释的：“你们去物业查一下监控不就得了。”


    就从他爸回家那段时间到她回家的那段时间查，就什么都清楚了，至于吵半天嘛。就他们俩这智商，还有她这分分钟解决的智商，闺女都觉得有问题的是她妈，不是她爸。


    “哎？”


    她妈哭肿的眼缝里冒出一道精光。


    “去，去！”


    贝哥马上站起来。


    这要是搁往常，他肯定不去查监控。


    监控捉奸，这要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死。


    可他这会儿顾不上这个了，塌房圣人，差点自己塌房了，这口气他必须出。


    两人出去了。


    一段时间以后，贝哥趾高气昂的回来了，她妈灰溜溜的跟在后面。


    她爸：“闺女，你爸我是被冤枉的。”


    他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不忘阴阳两句：“有些人啊，见风就是雨啊，根本就不过脑子。”


    闺女见他爸真是被冤枉的，还挺高兴。


    但——


    她见他这么嘚瑟，心里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奇迹男孩》，这爱屋及乌，她高低得为江阳说两句话了。


    所以——


    她附和了一句：“就是，我妈这捕风捉影的毛病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贝哥：“跟你姥呗，你姥——”


    贝哥停下来。


    他听出他女儿意有所指了，“去去去，我那是为了工作。”


    闺女靠过来：“那，你跟拍大魔王，是有石锤了，还是打算捕风捉影？”


    她妈在这半天的吵架中，早把贝哥昨天的踪迹复盘的一清二楚了。妈妈听贝哥把她妈都拉出来，心里很不服，只是理屈，不好意思说什么。


    但现在——


    她妈说：“他有什么石锤，他就打算拿别人给李鱼他老公发的消息造谣，说是李鱼他老公说的。”


    接着——


    她妈不忘补一句：“天天捕风捉影，把我也陷进去了。”


    贝哥：……


    贝哥：“合着我被冤枉，还是我的错了？”


    她妈：“你说呢？”


    贝哥：“我账号咔咔往上涨的时候，你不也挺开心的？”


    “也是，所以我招报应了呗。”


    她妈叹口气：“我去给女儿下方便面。”


    “这还差不多。”


    贝哥颇有赢了大战的骄傲，接着，他反应过来：“不是，你招报应，我凭什么挨骂！”


    “爸，别理我妈。”


    闺女让她爸消消气，“她就是你的报应……”


    贝哥觉得还是小棉袄说话好听。


    “不过，爸——”


    闺女让他三思而行，“我好朋友慧慧是江洋粉丝，你这么造谣，我俩闹矛盾了，那到时候你报应可就不止一个了。”


    她是真有这方面的担忧，主要贝哥这造谣也太离谱了。


    贝哥：……


    这小棉袄太漏风了。

 第七百三十六章 开山之作

    苏珊刚出机场，就看到了分公司的同事兼朋友冰冰。


    “苏姐。”


    冰冰远远地招手。


    在靠近以后，两人拥抱了一下。


    然后——


    冰冰帮着苏珊提包，“这次是什么工作，让我们的大总编刚撂下电话，就迫不及待的杀了过来？”


    “江洋的新书，霍比特人。”


    苏珊把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这次不直接给我们了，要各家出版社一起竞争。”


    “啊？”


    冰冰纳闷：“推理和童书之外，我们出版社不一直是江洋首选吗？”


    从《查令十字路84号》开始，苏珊就与锦鲤工作室合作的很愉快了。


    “这次稿子特殊。”


    她们来到车面前，苏珊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大魔王要看下各出版社的实力。”


    她们上了车。


    苏珊系上安全带以后，想到江阳和李鱼现就还在这座城市，就觉得不能怠慢，最后快刀斩乱麻，把这事儿办妥了，“张老约上了吗？”


    “约上了。”


    冰冰启动车子：“明天下午三点半，在张老家。张老虽然退休了，但手头还有一些工作，听说他正在写一部英语翻译方面的书，这已经是我们能约到的最早时间了。”


    “不行。”


    苏珊觉得太迟了，“能不能改约到今天？”


    冰冰无可奈何的摇头。


    “对了。”


    冰冰忽然记起来，他们出版社合作的一位译者是张老的学生，她向张老约时间的时候，就是托他帮忙的。听这位译者说，他们有一个同学最近回国了，打算今天一起去拜访一下张老，然后晚上一起吃个饭。


    苏珊：“你麻烦一下这位朋友，能不能让我和张老今晚上见一面？”


    她接着补了一句：“绝不耽误太长时间。”


    冰冰：“好。”


    接着——


    在顺利驶上正路以后，冰冰好奇地问：“什么小说，竟还得请张老出马。”


    “一本奇幻小说。“


    苏珊靠在椅背上休息一下，“江洋那边昨天把稿子交到我这边的，同时还会向别的出版社投稿，这篇稿子特殊，他们那边希望一位对欧洲神话、语言、文学有造诣的人来担任编审，所以，锦鲤工作室那边说了，谁请的专家分量足，稿子就给谁。”


    这位张老，张教授，就是苏珊觉得国内最符合的泰斗级的人物了。


    而且——


    张老在年轻的时候也翻译过国外奇幻小说，对这一块应该颇有研究才对。


    “这么大阵仗？！”


    冰冰不由地问：“这篇稿子有这么牛吗？”


    苏珊还没细看呢。


    不过——


    就是粗看之下，也会感觉得到，这是一本不同于她以往看过的任何奇幻作品的小说。打开书稿，一个有别于现在世界的世界扑面而来，仿佛真的能摸到那个世界的存在。


    “给人很奇怪的感觉。”


    苏珊想了想说。


    在这旮旯，因为少了现代史诗奇幻的开山之作，奇幻影响力下了一个台阶，导致奇幻在国内也是一个很冷门很冷门的类型小说，网络小说网站都没有专门的分类。


    当然。


    奇幻在国外还是有一定市场的。


    毕竟人们的想象力是约束不住的，人们也有这方面的故事需求。


    即便没有开山之作，也挡不住人们对第二世界的幻想，只不过这儿的奇幻大多基于希腊、北欧神话，骑士文学，吸血鬼，宗教以及女巫和民间传说等片段的截取改编而来。


    所以——


    有矮人，有精灵，有巨人，有巨龙，但在不同奇幻作品中，他们可能有不同的特点，这本书里矮人擅长打铁，鲁莽；在另一本书就可能矮人擅长打洞，逃跑。


    这个世界一直没有一本真正的集大成者，把这些元素有机的结合在一起，构建出一个拥有着截然不同于现实世界的生命体系和完整历史面貌，瑰丽无比的世界。


    而在江阳老家，人们即便不读《魔戒》，玩奇幻游戏或者电影，在听到精灵，或者看到尖耳朵、寿命长、样貌俊美、举止高贵的人时，就知道他是精灵，很自然的代入进去，就觉得有另外一个奇幻世界，里面的精灵就一定这样的。


    所以——


    在缺少了这样巨人肩膀的这边，奇幻世界自然要单薄、失色不少。


    当然。


    这有弊也有利，利就是缺少了范式，人们想象力很放飞自我，倒是让江阳看到了同《冰与火之歌》的世界构造还差一些，但叙事和扣人心弦的情节丝毫不弱的小说。


    苏珊不大看奇幻，但作为编辑，她也看过一些。


    在她看来，就好像奇幻有两条河，他们经常在这条河里蹚水，但现在，江洋把另一条河流也引了过来，不见得要分高低，但确实是很独特的体验。


    甚至——


    苏珊丝毫不觉得这本小说能成为畅销小说，为出版社带来多大的经济价值，但她还是想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这本书的版权，仿佛拿下它的版权，就拿下了另一个世界的门。


    冰冰：“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想看看稿子了。”


    苏珊让她有机会再看，现在最重要的是约到张老。


    虽然为难，但在冰冰的软磨硬泡下，译者还是勉强答应让苏珊和张老见上一面。不过，他是不太理解，一本儿童向的奇幻小说，还是中文的，至于让他老师出马吗？


    他不觉得老师会接。


    他老师虽然年轻时曾翻译过北欧、希腊、凯尔特神话，也翻译过奇幻小说，但在退休以后，已经转向学术方面的工作了，不见得能接下这工作。


    当然。


    接不接是老师的事儿，引不引见就是他的事儿了。


    怎么说呢，虽然他很为难，但他现在现在为苏珊出版社工作，负责翻译他们引进版权的作品，以此糊口，合作的还不错，所以就是为了工作，他也得硬着头皮帮这个忙。


    只是——


    他的忐忑是显而易见的。


    在这次聚会中，他们几个同学是老师同时带的学生，他在里面属于小透明，也就因为同老师在一个城市，经常过去帮忙，同学们约老师一聚，才没把他给忘了。


    现在。


    他打算在大家兴致颇高时，把苏珊带进去打扰到大家，他挺不好意思的。


    所以——


    即便他提前给老师说一声，老师不太在意，他还是不大好意思，一直到聚餐差不多了，他才出来，找到了包厢旁边订桌的苏珊和冰冰。


    苏珊早等不及了。


    在他带领下，苏珊和冰冰进了他们包厢，张老正在同刚回国的那位同学交流，这位同学这次回国担任智能翻译软件公司的高管，是聚会的耀眼所在。


    对了。


    他记起来，这位高管同学还是大魔王的粉丝，曾经还说过娶妻当娶李清宁的话呢，现在他把苏珊他们带过来，打断他们的谈话，高管不会以为自己针对他吧？


    这时。


    同学们都停下来，看向苏珊他们。


    他更窘迫了。


    张老也扭过头。


    他低头给张老说了一声：“老师，这位就是我给你提到的出版社的总编。”


    张老点下头：“你们好。”


    苏珊打了招呼，忙把打印好的样稿交给张老。

 第七百三十七章 泔水

    包间里。


    刚才还挺热闹的，在译者带人进来以后就安静下来。


    想一想也是。


    大家彼此同学，回想一下上学时的糗事就放开了，然后天南地北的聊一些，小吹个牛皮，吐槽一下工作上的事儿什么的，现在陡然进来两个陌生人，一下子就放不开了。


    兴致被打断，不高兴也是应该的。


    不过——


    大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坐在自己位子上，饮酒的饮酒，夹菜的夹菜。


    这安静让译者尴尬。


    然而——


    他的尴尬很快被打碎了。


    在苏珊简明扼要道明来意，得知是江洋新稿以后，大家马上来了兴趣。


    男同学：“江洋新书？科幻嘛？我姑娘特喜欢他的《带上她的眼睛》，看哭了都。”


    女同学：“我儿子喜欢他的《夏洛的网》。这孙子写的书太有后劲儿，我儿子看完那几天，睡觉的时候经常说，爸爸妈妈，我不要你们老，也不要你们死。”


    像爷们的女同学：“难道我闺女打开方式不对？她看了以后，不仅不喜欢吃猪肉了，还非要让我给她整一盆泔水尝尝——你说这孙子，把猪泔水写那么好吃干什么，好像他吃过似的，幸好，后来我闺女无意间吃了一口脆皮五花肉，才把这毛病改过来。”


    另一个同学插进来：“哎，我可听说了啊，《夏洛的网》和《小王子》这两本书在国外挺火，翻译这本书的人可赚翻了。”


    翻译的稿费也是跟着销量走的。


    几个同学又唠起了兴致，甚至都起身凑了过来。


    他们站在译者身后，探身向前看，有的人都把手放在译者肩膀上了。


    这让译者松了口气。


    他想不到大家对江洋这么有兴趣，这下不但无过，还有功了。


    这江洋挺牛啊。


    然而——


    张老在接过稿子以后，只是信手翻了翻，就放了下来。


    他已经打定主意不接这活儿了。


    他最近在忙自己的书，一本关于翻译艺术方面书籍，现在到关键时刻了。接下来，他还打算把唐诗、宋词翻译成英文，让老外也见识下李白东坡的诗词之美。


    这是他工作这些年一直想完成的工作。


    当然。


    总编大老远的来了，他也不能直接拒绝，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他也得为学生想一想，苏珊在的出版社在国内也是大的外文出版社了，这些学生以后少不了跟苏珊的出版社打交道，多条朋友多条路嘛.


    所以——


    他委婉地说了自己拒绝的理由以后，又推荐自己饭桌上的学生。


    他环顾一圈。


    高管之外，同学们全在期待的看着张老。


    “——筱雪吧。”


    这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她在外国语大学高级翻译学院任教，是英美文学博士，今年，不，去年还靠译作获得了图书新势力奖，苏总编觉得怎么样？”


    筱雪哪儿能不知道这是老师在抬举她呢。


    而且——


    这可是江洋的书啊。


    没看见身边师兄师弟们师妹们失落的表情嘛。


    这万一在国外畅销了，翻译也能增加一大笔收入呢。


    她忙说：“对，苏总编到时要觉得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我再向老师讨教。”


    苏珊知道筱雪。


    其实——


    以张老的地位，坐在这儿的学生她可能面对面不认识，但报上名号，她还是略知一二的。就筱雪，她可是这几年头一个凭借翻译国外文学，夺得国内图书新势力奖的译者，还是很厉害的，平时，他们出版社想跟筱雪合作，还得提前约呢。


    就算现在。


    筱雪也算是一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但——


    面对锦鲤工作室那边的要求，苏珊心里有点发虚。


    张老看出了苏珊的犹豫，保证道：“苏总编，不妨先交给筱雪，要是她不行，我到时候就是把手头的工作丢了，也一定先忙你这边。”


    那苏珊这就放心了。


    在张老不答应的情况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她就算不能打着张老的名头去跟李鱼那边说，至少有张老撑腰了啊。


    “好。”


    苏珊把稿子交给筱雪：“那就麻烦老师了，您先看稿子，等作者那边确定了，我们再谈合作细节。”


    然后——


    又寒暄几句，苏珊她们就告辞了。


    张老他们因为已经喝的差不多了，也很快就散了。


    高管送张老回去，余下打车的打车，开车的开车，最后只剩下了筱雪和带苏珊来的译者，两人步行往地铁走，天气有点凉，筱雪紧了紧衣领，对译者说：“谢谢啊。”


    译者：“啊？”


    筱雪：“要不是你今晚带苏总编过来，我还不能接到这活儿呢。”


    译者：“嗨，是你有能力，老师都看好你。”


    话虽如此，他心里甜滋滋的。


    这陡然被关注，被感谢地感觉，还挺舒服的，以至于这天都不凉了，话都听不清了。


    “——总之，感谢还是要的，改天请你吃饭。”


    筱雪说罢，进了地铁站，他们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挥手告别。


    然后，筱雪摸了摸包里的稿子，登上了地铁，在回到家以后，她简单洗漱一番，就迫不及待拿起了稿子，在边看的过程中，边在心里默默试着翻译，打腹稿。


    然后——


    “——在地底的洞府中住着一个霍比特人…”


    她只读了一句，就遇到了难题。


    这霍比特人作何翻译？


    意译？


    她继续看下去，下面也只介绍了霍比特人居住条件和生活习性，压根就没有霍比特人究竟是什么人，看起来像是矮人或者侏儒，但作者既然没用这词，显然不能这么翻。


    音译？


    筱雪觉得不太妥。


    她只能求助于总编苏珊。


    苏珊的答复很快，却不如不答：“这正是考验你能力的的一部分。”


    筱雪又求助于张老，在告诉张老“霍比特人”这个词以后，她又把自己想的几个英文单词交给了张老。


    张老直接视频过来了。


    “…根据下文描述，我觉的大概是hob（乡村）和rabbit（兔子）两词的结合，是hobbit，在带英那边，不少生物与hobbit名字相仿，有些山野妖精和棕仙被称作霍布…这作者厉害啊，这词用的地道，这不在带英吃几年土豆怕没这本事…你们说他是谁来着，唱《最浪漫的事》李鱼的老公？”


    张老有些不可思议。


    筱雪也不可思议，这他妈玩呢，一个名字都这么考究和奇幻——


    她觉得接下来挑战极大。


    还好。


    她好歹也是博闻强识的。


    在读到一群小矮人在甘道夫号召下在霍比特人比尔博家开会时，她发现这些矮人名字大多截取于北欧神话《埃达》中《女占卜者的预言》一节中侏儒的名字，这甘道夫也在诗里出现过，也是侏儒，意为“精灵魔杖”，现在摇身一变成法师也还行。


    她勉强应付过去了。


    但——


    她有点儿力不从心是什么鬼？


    大魔王这老公，真是一个三本院校的学生！？


    她宁愿相信这是大魔王代笔。


    她觉得李鱼肯定没少吃带英的土豆。


    她记得有一篇专访就曾提到，李鱼在退隐后曾到带英那边留学。


    “算了。”


    筱雪摇头，把这些念头摇出去，当下最关键的是对付这稿子。


    “这钱不好挣啊。”


    筱雪感慨一句再翻一页，矮人们打算去抢回恶龙占据的自家宝藏，他们拿出了一张地图，江洋还真他妈绘制了一副地图，挺像那么一回事，仿佛真有这么一个地方似的。


    等她细看地图——


    然后。


    筱雪都傻眼了。


    这地图上的鬼画符是什么意思，看起来有点儿像如卢恩符文，也叫如尼文啊。


    就北欧那旮旯很古老的文字。


    筱雪知道，但不懂。


    她想老贼不会连这都懂吧，这他要懂，那筱雪觉得这孙子简直是皮炎平在家翻跟头，六到家了！


    筱雪忙又求助张老。


    毕竟——


    作为一名翻译，这么大一张地图，至少得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吧。


    张老又接通视频。


    他粗看一眼，就得出了结论，这是如尼文。


    他也以前在翻译北欧神话，查资料的时候，有接触过，略懂一些。


    不过——


    张老细看之后发现了不对劲儿，有些同如尼文字母是不同的，似乎经过了一些改编。


    好家伙！


    张老直呼好家伙。


    这带英民间传说信手拈来，用古老文字标注地图就算了，现在竟还改编古老文字，整了一种新文字，作为一个研究带英文学的语言学家，张老不得不说，这简直就是吊机上放鞭炮，把他好奇心都给炸上天了。


    他让筱雪住手：“筱雪，听老师的，这稿子你把握不住，还是让我来！”


    筱雪：……


    不是。


    她这工作还没开始呢，她就被认为不行，让老师给夺权了？


    你说江洋这孙子也是，好不容易翻译一回你的小说，你写简单一点啊，不就喝过泔水么，至于这么牛皮嘛，一本儿童向奇幻小说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翻鸿篇巨着呢！

 第七百三十八章 逮虾户

    筱雪还想挣扎一下。


    然而——


    接下来，在同一章中的巨龙“史矛革”的翻译就把她难住了。


    也不是难住了。


    是在这个单词下，她和张老的能力顷刻间见高低。


    她打算把史矛革翻译成smog，有烟雾的意思，喷火巨龙和烟雾，大抵上贴合的。


    但——


    张老不同意。


    她这么翻译不止是看不起巨龙，更是看不起敢改编如尼文的作者啊！


    “我打算翻译成smaug。”


    张老告诉筱雪，这个词源于古德语smugan的过去式，意从洞里挤进去，又极易同黑暗（murk）、冒烟（smoke）等词联想到。如此一来，这个名字不仅让人听到以后，巨龙样子就跃然于纸上了，同时避免了烟雾这过于肤浅，体现不出巨龙威严的名字。


    “这——


    筱雪心服口服。


    她答应明天早点把样稿送过去。


    “对溜！”


    张老让筱雪顺便给苏珊说一声，“你太年轻了，没有经验，还得跟着老师多学学。”


    筱雪答应一声。


    在老师挂了电话以后，她给苏珊去了一个电话。


    苏珊在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整个人是懵的。


    什么情况！


    这还不到一晚上呢，筱雪就被干懵了，就让张老丢下手头工作了？虽然这是她最想要的结果，但这什么都没干，就心想事成的感觉，总让她幸福的不踏实，以至于她睡觉做梦，都梦见自己得了国际图书大奖，站在台上领奖的时候，与会人员纷纷站立鼓掌……


    江阳的生活规律起来。


    早上。


    他浅尝辄止以后，把那玩意打结，给了万千子孙一个体面，丢到了垃圾桶。然后，他亲了李清宁一口，穿上衣服和鞋，关好门，戴上耳机，坐上电梯下了楼，在大堂漂亮管家的早上好的招呼中，打了个招呼出去跑步了。


    “…分手应该体面，谁都不要说抱歉，何来亏欠…”


    李清宁迷迷糊糊的闭着眼，听着歌。


    在听到关门声音后，音乐渐不可闻，她在心里为这首歌哀悼一声，翻个身继续睡了。


    江阳在小区跑步。


    小区绿化很好，差不多像个小公园，就不是很大。


    他绕着小区多跑了几圈。


    然后——


    不等跑累，江阳就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一个好玩的东西，在草坪小道上，有一条很美观的排水沟，既有起伏曲折，做的还平整光亮，打扫的还很干净，没有落叶什么的。


    最关键的是——


    这边少人，挺安静的。


    这不就是绝佳的四驱车跑道嘛？！


    这不把四驱车拿下来跑两圈，都对不起自己买的车！


    江阳马上快步走了回去，在大堂同物业工作人员打过招呼以后，上了电梯回了家，把自己买的四驱车拿出来。


    李清宁已经起床了。


    她正在洗漱，听到动静以后，拿着牙刷从盥洗间走出来：“又去干什么？”


    江阳：“我去跑几圈就回来。”


    接着——


    李清宁就听见电吉他昂扬而起，密集鼓点紧跟上，车子启动，“逮小虎！爱驾驶的你确实挺佛”，接着就是“带你老妈飞，一艘号外的踹出屁屁”——


    江阳都嗨到这儿了，李清宁也就不拦他了。


    她感慨着这身子骨里活力真无限，走回去漱了口洗了脸，简单护肤后去把睡衣换下，换了一件宽松的薄毛衣，取了一根皮筋把头发扎起来，戴上耳机，播放音乐。


    一首——


    她用生活中的声音采样，再加以口哨和鼓点，依照自己的感觉，有机编排而成的一首很有节奏，很欢快，很适合作为影视剪辑踩点音乐的旋律就从耳机中播放了出来。


    她听着，在厨房做早饭都欢快起来。


    尤其——


    在高跟鞋和鼓点节奏伴着一声啪关门声戛然而止时，江阳轻说一句“姐姐”，接着就是一串有节奏的枪击声，仿佛姐姐是个女杀手在救人，手里刀具都变的帅气起来。


    非常好玩！


    江阳觉得这排水沟简直就是为四驱车而生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偶尔有人从草坪外的跑道经过，大多也是跑步健身的。


    每当这时候，江阳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当作自己在散步，等人走远以后才继续玩车。


    他以为这样别人看不见呢。


    然而——


    一个小胖墩经过，惊叹一声：“哇，四驱车。”


    他接着就不跑步了，朝江阳走过来，“这条水沟跑起来好爽啊。”


    这小胖子是个自来熟，还是个话痨，连珠串的说起了江阳的车，跑起来怎么样，哪辆车快什么的，不等江阳回答几句，他直起身子：“我家也有一辆车，你等我，咱俩比一比谁快。”


    接着——


    他就一溜烟跑了。


    还别说。


    这小胖子虽然跑步似挪步，这回去拿四驱车，那跑的还挺快。


    只是——


    他就回忆下童年而已，让人瞅见就已经挺社死的了。


    待会儿真要跟这小胖子一起玩车，那不得卖别墅啊。


    可——


    小胖子已经没影了。


    走不走？


    江阳思来想去，犹豫再三，还是没走。


    他想明白了，有一个小朋友在身边玩，别人还以为他是带孩子玩呢，压根不会想到是他自己想玩。


    很快。


    小胖子就来了。


    他拿着自己的战车，不忘向江阳炫耀：“我这是冠军车！”


    当然不是真的赛车冠军。


    他这辆四驱车是一部赛车动画里的周边。


    至于江阳手里的两辆车——


    它跟小胖子的车不是一个品牌的，估计没啥故事。


    但——


    这不妨碍江阳自己给它加一段故事。


    他举起左手的的白色四驱车：“你这算什么，我这车是秋名山车神的战车。”


    “秋名山车神？”


    小胖子听都没听过，但车神这名号，显然比冠军车响亮多了。


    “对。”


    江阳告诉他，秋名山车神家里是开豆腐店的，在没驾照时，车神就开始送豆腐了，刚开始跑有很多道弯的秋名山一圈一个半小时，后来半个小时一个来回。


    小胖子听了：“厉害。”


    送豆腐的车神，想一想就很带感。


    “这还不算什么——”


    江阳告诉他，有一次车神急着回家睡觉，开车撞散了豆腐，他爹便想出一个主意，把一满纸杯水放在车上，只要洒出来就不让回去了，“刚开始两个钟头，后来就一个半钟头，等过了一个多月，就又半个钟头了一个来回了。”


    “哇。”


    小胖子现在看着江阳的车，对这故事神往不已。


    这训练方式，一看就是培养车神的训练方式，秋名山车神绝对名不虚传。


    不过——


    行不行还得手下见真章，小胖子让江阳来比一比。


    两人刚把车放下。


    江阳：“我数到三一起放手。”


    小胖子答应了。


    结果——


    江阳刚数到“二”，就有人打断了他们：“杜子腾！不跑步你在干什么！”


    江阳抬头看去，一个女人气冲冲的向这边跑过来。


    妈呀！


    家长找上门了，这好像比自己一个人玩更尴尬。

 第七百三十九章 日常

    “我说你跑步拿车干什么！”


    女人快速走过来，“原来你这儿玩起来了，走，给我跑步去！”


    小胖子杜子腾不情愿：“你让我玩一会儿。”


    “玩什么玩！”


    女人推了小胖子一把，小胖子纹丝不动：“你再不迈开腿，就成球了！！”


    “快走！”


    女人拉住小胖子的衣领。


    小胖子不情愿的走了，但不忘跟江阳约：“等我跑完步了我们再玩！”


    “哦。”


    江阳应了一声。


    他也觉得没尽兴，这挡箭牌还没怎么用呢。


    “玩什么玩，你还有钢琴课呢。”


    女人心想这人也是，这么大年纪了还跟小孩一起玩，真的是——


    她白江阳一眼。


    然后——


    她和蔼的说：“上了钢琴课，让你小姨带你出来再玩。”


    “带我小姨干什么——”


    小胖子还嘟囔呢，就让他妈推了一下，走远了，留江阳在原地。


    本来江阳一个人玩的好好的，在经历过两个人以后，再一个人玩就没多大意思了，他也收了，拿着四驱车回了家，随后把玩具放在了桌子上，洗了手脸以后，他去了厨房。


    李清宁戴着耳机在听歌，穿着老肩巨猾的毛衣，内衣肩带都露了出来，锁骨和肩膀很精致，很诱人。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了抱李清宁，脸贴着肩膀，忍不住咬了一口。


    但没真咬。


    就牙齿在上面轻轻的碰了下。


    江阳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对李清宁毫无抵抗力，很想咬她。


    “吃饭了。”


    李清宁拍了下江阳。


    “好。”


    江阳把餐具放好。


    李清宁煎了牛排和芦笋，让江阳补充下蛋白质，顺便吃点绿色蔬菜。至于鲜榨的橙汁，也是江阳喜欢的，吃的时候很欢快，把《霍比特人》扫尾时熬的脑细胞都补回来了。


    饭后。


    李清宁去收拾一下，江阳洗碗以后，就坐在了沙发上玩游戏。


    最近刚出了一个新英雄，江阳觉得还挺好玩的，只是他玩的不好，所以，玩的时候还挺心虚的，深怕别人骂娘，毕竟，对方可能就一个娘，他有俩呢，太吃亏了。


    但一看对面id“我催更，我骄傲”，江阳心里的压力马上就没了。


    这局游戏，他就是坑了也不能怪他。


    对面五个人针对，不坑就见鬼了。


    事实上，队友也不怪他，因为在看见对面艺术性的越塔之后，队友们不由地惊叹：“沃日，遇见职业选手了吧！””就是职业选手也没抗塔伤害这么完美吧！”


    那——


    没人说江阳了，江阳自然就拿真人当陪练，玩的勉强还算如鱼得水了。


    就在这时，门响了。


    江阳没听到。


    李清宁：“老公，去开门。”


    “哦。”


    江阳站起来，站在塔下，放下手机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陈姐，还有几位同事，李清宁最得力的助手朱莉也在，有江阳认识的，也有江阳不认识的，江阳向他们打招呼：“你们好，请进。”


    他侧身把他们让进来。


    他们陆续进来，有一个女人问：“用换鞋吗？”


    “不用，不用。”


    江阳忙说。


    陈姐也让他们不用，带着他们进了客厅。


    换鞋女人是尽调公司的首席调查师，他们公司目前在为锦鲤工作室负责一项收购的调查工作，今儿过来是汇报工作，为锦鲤工作室的收购提供建议的。


    她跟着陈姐他们进了门，好奇地打量着大明星的家，干净整齐就不用说了，她本来以为会摆着什么艺术品的，结果发现桌子上放着两辆四驱车，跟她儿子的几乎一模一样。


    陈姐他们坐到了沙发。


    她忙跟上去。


    江阳为他们拿了水，想了想，又拿出来几瓶可乐。


    大家站起来接过：“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


    江阳把水和饮料一一发给大家，最后只多了一瓶可乐，他拿在手里先喝为敬。


    陈姐看了一眼那瓶可乐，不忘恭喜一下江阳：“——票房破三亿的海报该做了。”


    在《十二公民》上映十天后，票房终于破三亿了。


    虽然比不上有《沧海一声笑》的武侠，在影帝王铮电影面前也不够看，但《十二公民》的投资可只有一千万，从回报率来说，《十二公民》才是投资者最喜欢的电影。


    “是哈。”


    江阳挺高兴的，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


    怎么说呢，说客气话太虚伪，太高兴的话又过于骄傲，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


    这里面真不全是他的功劳，


    他抄来的就不说了。


    网上不少人就说了，就《十二公民》现在这么高票房，这么多观众买票在电影院，看十几个人在一个房间里叨叨一个多小时，绝对有不少是鲤鱼去支持的。


    也确实如此。


    李鱼超话的小主持人就说了，音乐圈的流量虐惯了，现在咱们是时候用票房让那些流量影视明星粉丝见识一下，什么叫作顶流了。


    看着他们的评论，江阳还挺不好意思的。


    如果票房再高点就更好了。


    调查师见江阳不知所措的反应，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在为他们端水以后，有陈姐在招呼，而且，他们聊的，江阳也不太懂，就忙逃走，坐在一旁拿起手机玩起了游戏，因为他再不动弹一下，系统就要惩罚了。


    不一会儿。


    李清宁走了出来。


    她穿着阔腿裤和灰色基础的针织衫，很简约的一套穿搭，但因为带了一条银色的项链，在调音师见到的一瞬间，就点亮了这个造型，让她爱美的心嗷嗷的。


    “久等了。”


    李清宁道歉一声，去厨房把早上做饭时就洗好的水果端出来招待客人。


    她还放到江阳身边一份，正好瞅到江阳让人围殴致死，那催更的还在他尸体上跳舞，发标题，太残忍了。


    李清宁摸了摸江阳的头发，安慰一下，顺手把可乐拿过来。


    如果不是忙，她就操刀子上了。


    她回到座位上。


    调查师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作为一个路人粉，一个保守派，觉得网上那些一看到李鱼就想＠江阳，刷夺妻之恨，想要刀他的人太保守了，应该凌迟的。


    陈姐推了推调查师。


    她回过神，把手里的文件递给李清宁，


    这是调查师带来的调查报告，调查的是一家音效工作室。


    这家工作室不大，成立三年时间，从两个人的团队成长为了十一个人的团队，是专门为游戏，动漫和影视剧提供音效、配音设计和制作的。


    锦鲤工作室不是在负责海豹游戏的一款新游戏的配乐制作嘛，为此李清宁查了不少资料，然后在查资料时，她发现这家工作室的音效挺有潜力和想象力的。


    他们最出名的作品是参加了一部恐怖片的音效制作，国内的恐怖片么，懂的都懂，片子剧情很烂，但音效很厉害，那片子也就靠音效吓人了，所以李清宁想投资这工作室。


    她们就着报告商谈起来。

 第七百四十章 抄袭

    江阳去旁边玩游戏了。


    在游戏结束时，他还不忘打开聊天软件，在群里＠韩小小：“韩总，帮忙做一张破三亿的海报呗！”


    当然。


    电影宣传这些是江南老师他们团队的活儿。


    但江南老师的团队太拉胯了。


    在电影破亿时，他们团队发了一张破亿海报，有抄袭之嫌，官推下和新闻报道中一片嘲讽之声，江阳心说这不行啊，这弄这海报的人什么档次，跟他一样抄袭。


    这不是埋汰人么！！


    于是——


    他请出了韩小小，设计了破两亿的海报。


    果然。


    立竿见影！


    官推下再也没人嘲讽了说海报抄袭了。


    甚至于——


    网友评论：“我倒要看看，谁他妈有胆子敢出来认领，说这海报是抄袭的。”


    江阳很满意。


    这就对了嘛。


    不止国运要用国足平衡，个人的的命运也得要用东西来平衡。


    韩姐的海报，就是来平衡他抄袭的！


    韩小小懒洋洋的回了个语音：“知道了。”


    她还在家。


    因为周浩和江阳这两孙子，他们还真就把周四、周五的假也放了，算下来，她这个元旦要在家呆九天，就是过春节放假也不过如此了吧——


    也不尽然。


    谁知道这两孙子会做出什么惊人的操作，万一直接给她放成寒假呢？


    江阳这孙子就曾在群里感慨了，自从工作以后，就再没放过寒假了——没放过他奶奶个腿，这孙子去年，不对，前年大学才毕业，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寒假没放。


    韩小小是不想在家呆了。


    这人呐，就是贱！


    不在家的时候想家。


    在家没待几天，就因为妈妈的唠叨，不想在家呆着了。


    她更甚。


    因为她妈这几天一直在怀疑她的工作不正当，就算不是做假币的，也是那种爆雷以后用来顶缸的人，特别是在看了她做的海报以后，她妈深信不疑。


    就这水平，还当总？


    领导不是眼瞎了，就是在洗钱！


    还好。


    韩小小明天就要踏上远离家乡的火车，继续工作了。


    太幸福了。


    这话听起来挺不可思议的，但当同事们一起工作，出了问题领导扛，有了难题大家一起解决，相互帮助，没事儿吐槽领导，有事儿继续吐槽领导的工作氛围真的太好了。


    而且——


    这工作也很有成就感。


    她这几天没事儿就翻一翻螺蛳粉的广告，在看到大家看到最后，惊呼一声卧槽的时候，她那成就感啊，跟自我安慰带来的愉悦几乎一个水平。


    当然。


    奖金多，领导不事逼是主要原因。


    所以——


    韩小小一想到要回到公司，干活也勤快起来，用了小半天时间就把海报搞定了，发给了江南团队那边的宣传团队。因为是大金主指定的，宣传团队那边稍加审核下错别字之类就过了，不一会儿，韩小小就在官推上见到了自己的海报——


    下面的评论：“这海报——设计师真不是卧底？”


    “别人的海报是宣传，你这海报是劝退吧。”


    “现在《十二公民》评分但凡下降0.1，我都怀疑是海报的锅！”


    “让你们说海报抄袭，现在傻眼了吧！”


    韩小小翻看着这些评论。


    他奶奶的！


    这些人都是黑粉吧。


    她设计的海报哪里不好看了，有很多设计心思在里面的好不好，破三亿的文字自不用说，代表正义的八号站在一团灰的颜色里，是在预示法律不是正义，而是程序的正义，可以放过一个好人，也可以放过一个坏人，


    这些人都没看出来，就一个劲儿的吐槽。


    韩小小只能用公司的推推转发，点赞，试图挽回一下口碑。


    然而——


    网友在看到官推点赞后：


    “我说这海报风格怎么这么熟悉呢！原来从江阳话剧海报遗传过来的。”


    “你还别说，这海报一下子顺眼多了。”


    “对味儿了，这才是江阳作品宣传海报的灵魂呐！”


    “没错，你看京艺开年大剧《窝头会馆》的海报，我在看见编剧江阳的时候还纳了个闷，现在对比一看，知道差哪儿了，灵魂海报上这血红的‘江阳’才对味儿啊。”


    “推主，你们公司还招平面设计吗？我水平绝对比这高，还便宜！”


    韩小小：……


    总有刁民想抢她韩总的位子。


    还好。


    韩小小很快就迎来识货的人了。


    这人在评论区夸她海报做的好了，就是看这账号怎么有点熟悉？


    她点进去，一看发现这推文收藏的不是催婚的，就是养生的。


    哦。


    还有带娃的，在转发时候不忘加个标签“闺女用”。至于“大妈杀手”型的推主“秀才”发的推文，这账号收藏的标签是“自用”。这账号最近还在收藏法律相关方面文章，有一篇文章是关于闺女成了老赖，父母是否承担责任，如何大义灭亲的文章。


    最过分的是——


    就这个账号，刚刚在一个情绪器官的科普文章下，问了一个很深刻的问题：心口疼会是说谎愧疚导致的吗？


    “妈！”


    韩小小：“你乱关注些什么！这个自用你给我说清楚！！”


    她妈很快解释清了。


    还好。


    只是闲暇时看看帅哥，长长眼，让心情愉悦，增加一下寿命。


    “嗨，你早说呀。”


    韩小小手里有不少张江阳平时工作的照片呢，这可比——


    算了。


    韩小小总觉得不对劲儿。


    ——


    江阳告诉韩小小以后，就又继续玩游戏了。


    然后——


    他正玩着呢，家里的呼叫中心？


    反正就跟门铃差不多，江阳也知道是什么的一个东西，它突然响了，江阳这个好奇心啊，想玩这个很久了，但李清宁说打过去是物业，他怕打扰人家工作，一直没能玩得了，现在终于玩到了，他豁然站起来：“我来！”


    他去接了，对面是物业的工作人员：“江先生，您好，14楼的杜子腾与您有约——”工作人员说话有些吞吐，还是旁边杜子腾喊道：“是我，下来玩车啊。”


    这——


    江阳心说你小点声好不好，我一个结婚的人，跟你一起玩汽车，让别人听见多不好。


    然后——


    他一回头，发现大家都在看他。


    调查师现在知道这四驱车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李清宁手上夹着笔，托着腮，笑着江阳：“去吧。”


    “那，我去了。”


    他对那边的杜子腾说：“你先去，我马上就过去。”


    杜子腾答应了。


    江阳去拿四驱车。


    “不好意思，你们稍等一下。”


    李清宁向同事和调查师抱歉一声，起身去给江阳取了一件短款外套，免得玩的时候把衣服弄脏了。江阳接过来穿上以后，亲了李清宁一下，向大家告别，出去了。

 第七百四十一章 定格动画

    江阳下了楼，去了草坪。


    杜子腾早等的不耐烦了，见到他以后忙招手：“快点，快点。”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会会江阳的秋名山车神了。


    “来了。”


    江阳走过来。


    两人在排水沟里摆开架势，在数到“三”时一起放开。


    歘！


    两辆车就奔了出去，结果不必多言——


    秋名山车神输了！！


    小胖子杜子腾因此很高兴：“哈，你的秋名山车神打不过我！”


    江阳有些尴尬。


    刚才把豆腐店的车吹的太牛皮了，现在让他面子上挂不住：“不应该啊，我这秋名山车神还是很给力的，你这什么车？”


    杜子腾：“冠军车啊！奔驰的。”


    江阳：“啊！”


    这不怪他。


    奔驰成立的早，但历史在1900年拐了个弯，这个世界的三叉星标志有些抽象，三叉星旁边又带星星，又用月桂枝点缀的，让他一时间没怎么认出来。


    江阳：“这就说得通了。”


    周天王在《头文字d》里告诉我们，再快的ae86也追不上坐奔驰的夏树。


    杜子腾：“怎么说的通了？”


    江阳：“这就拓海没娘，说来话长了。”


    而且——


    江阳觉得这也不大适合对小朋友说，“就男女那方面的事儿，你别打听了。”


    咦？


    江阳说完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儿小优越。


    他以前只有听爸妈说这话的份儿，哥们现在竟也说起了这话，哥们是大人了啊，再也不是对女人，对接吻这些好奇的小毛头了，这样一想，他就觉得晚上搂着宁姐，感受着马甲线的触感很幸福。


    “嘁。”


    杜子腾不屑：“我同学都有女朋友了。”


    “呃——”


    江阳不可思议。


    现在小学生都这么牛皮的嘛。


    等等。


    江阳：“你为什么没有？”


    杜子腾：……


    他左右看了看，没找到趁手的东西，只能口头警告：“我现在下黑手不犯法啊。”


    江阳：……


    这bug算是让杜子腾卡到了，以后真得注意点儿。


    他们继续玩。


    在玩的时候，江阳在杜子腾的催促下，顺便给他讲了讲秋名山车神的传奇。还别说，有汽车，有排水沟，情景不断在脑海里再现，江阳竟顺畅的讲了下来，虽然讲的不咋地吧，毕竟是电影，不是小说，不能完全口述，但小胖子听得也是热血沸腾的。


    谁不想有听众的。


    尤其——


    对于离家的旅人而言，说起家乡的一切，见小胖子这么捧场，他也来劲了。


    甚至——


    两人在玩的时候，还能用四驱车还原一下电影经典桥段呢。


    江阳很自然的把豆腐车让给了杜子腾。


    那杜子腾就更骄傲了啊。


    楼上。


    调音师已经走了。


    陈姐正在同李清宁聊剧本的事儿。


    《奇迹男孩》在北美电影市场成为一匹黑马以后，许多电影制作公司忽然间坚定了起来，全去找卡洛琳——就是看《十二怒汉》看哭了那位经纪人。她的照片现在还挂在《十二怒汉》话剧卖票的页面上呢——买江阳的剧本去了，奈何，《海上钢琴师》、《十二怒汉》早让国外最大的流媒体平台买走了，他们只抢了一部《灵异第六感》。


    但这丝毫不打消他们的积极性。


    既然剧本没有，那就盯上了江洋的书，《献给阿尔吉侬花束》，《夏洛的网》等等。


    “好啊。”


    李清宁走向落地窗。


    无论剧本，还是影视剧改编，他们这边都早拟好条件了，报价不高，只是在剧本、演员、分成、配音和投资上有一些条件罢了，譬如配乐，李清宁相信不会有人比她还懂这些剧本的配乐了，所以这一点肯定是要她亲自来负责的。


    陈姐：“精英经纪公司也在其中。”


    就曾经同李清宁谈过的女魔头，他们的经纪公司。


    他们也这次学乖了，不是来谈成为江洋经纪人的，他们打算购买剧本或者小说影视剧改编权以后，把剧本同他们旗下的导演、演员、制作组等打包成一揽子推给电影公司。


    “算了。”


    李清宁站在家落地窗前眺望着远处：“演员就在他们公司挑来挑去的，怪没意思的。”


    她依稀看见在小区的草坪上有几个人影，似乎在围观什么。


    “走了，这有什么好看的。”


    江阳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才发现有人在围观他们的。


    不过，他们很有尺寸，没有离太近，只是饭后散步，在草坪旁边亭子晒太阳，或者从路边经过时，偶然看到了，停下来看一眼。刚才说话的妻子和她的老公就是散步过来的，站着看了一会儿，妻子拉丈夫走，丈夫没挪脚步，这才有了这句对话。


    正好让江阳循声望去。


    丈夫讷讷的走了。


    江阳也有点儿不好意思，虽说有杜子腾这个挡箭牌吧，但刚才他又是讲剧情，又是指挥杜子腾应该怎么玩，怎么去整个硬纸板，怎么去设置障碍什么的，他玩的比杜子腾还欢乐，这让人看见了，还不说这人幼稚啊。


    不过——


    在看到围观人的眼神后，他的不好意思少了一些。


    他们看的不是江阳，而是排水沟里的车，当时光的列车缓缓地驶过草坪，长大的他们就坐在那里，深情的目光望过去，满眼都是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看刚才说话夫妻的丈夫就知道了，走远了还不忘回头看一眼。


    饶是如此——


    江阳也不玩了，也是玩的差不多了。


    杜子腾都开始看表了，估计是怕他妈发现他逃钢琴课了。于是，两人把障碍清了，收了车往回走，小胖子玩的很尽兴，额头上都出汗了，手一擦汗，额头变灰了。


    他意犹未尽地问江阳：“你刚才说的故事是电影、电视剧，还是动画片？”


    听得太爽了。


    他打算回去看。


    至于奔驰上树什么的，他现在还不是对这敏感的年纪。


    “嗯——”


    江阳本来想说从天王处听来的，但一想到以后电影万一拍出来，造成什么误会就不好了：“算我自己编的吧。”


    杜子腾惊讶：“真的假的。”


    江阳：“你要是能找到一模一样的故事，我游戏掉分到白银！！“


    这毒誓够狠的。


    杜子腾勉强信了：“早知道这样，应该用手机把我们刚才玩的拍下来的。”


    这么酷的故事，就听一遍可太可惜了。


    早知道是江阳自己编的，他就当成电影或者动画片记录下来，也发个朋友圈什么的。


    江阳若有所思：“这主意也不错。”


    他经常玩微缩模型。


    微缩模型这玩意儿在电影上差不多有两个用途，一个是在没有特效的年代代替特效，远的星球大战，近的有泰坦尼克号，指环王，盗梦空间，甚至奥本海默。当然，现在是微缩模型与数字技术相结合，从而打造出真实的质感。


    还有就是，微缩模型可以用来制作定格动画。


    江阳觉得把《头文字d》的某些高能片段拍成定格动画也挺不错。


    成本低，关键他还有技术——


    话剧团的石头啊！


    他在江阳拉来搞话剧和乐队之前，曾开了一家黏土培训机构，而之所以开这个，是因为石头有这爱好，在早前组乐队的时候，他曾拍过一个黏土的定格动画mv。

 第七百四十二章 宇宙自有真情在

    江阳正想着，小胖子催他快拿出手机。


    “哦。”


    江阳拿出手机。


    小胖子一边扫他好友，一边约好明天继续一起玩。


    “好啊。”


    江阳也玩的挺尽兴的。


    他现在把《头文字d》的剧情都复现在脑子里了。


    两人加了好友。


    杜子腾的聊天软件也叫杜子腾。


    江阳：“杜子腾，你爸妈怎么给你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杜子腾：“我爷爷取的，我妈也经常吐槽，但我爸说了，贱名好养活。”


    江阳看一下他的身形：“那你这名儿也太贱了。”


    杜子腾：……


    杜子腾：“不犯法啊！”


    “你牛皮！”


    江阳倒是想到一个又玩车，又减肥的好法子。他问他家里有没有曲棍球的棒子，可以拿来纠正四驱车的方向，然后就可以比谁的车绕小区步道一圈谁快了，这样也更尽兴。


    “有。”


    杜子腾约定好了明天拿曲棍球棒。


    两人上了电梯，杜子腾先到，江阳不由地感慨：“你们家这层数真好。”


    他家还是有点高。


    杜子腾：“走了！”


    他走出电梯回到了家，家里只有两个保姆在家，他刚坐下休息不久，他妈妈就来了电话：“钢琴课上完了吗，我让你小姨带你去玩车。”


    看来钢琴课老师信了他编的谎话，没跟家长通气儿。


    杜子腾：“妈，我学琴学累了，不想出去玩了。”


    “啊。”


    电话那头的妈妈高兴一笑：“这么用功呢，那你在家好好休息，我让你小姨改天再带你出去玩。对了，妈妈中午不回去了，你爸临时出差了，也不回去，你让阿姨给你多做点你喜欢吃的——”


    “哦。”


    杜子腾答应。


    待挂了电话以后，他叹息一声：“忙，都忙，忙点好啊。”


    他翻开手机，朋友圈里有不少朋友是爸爸妈妈带着出去玩了，挺没意思的。


    他打开游戏，显示不少好友在线，都是同班同学，他想一起玩，不过他有点菜，段位不一样，玩不到一起去，他还是悄悄地磨炼技术，争取有一天震惊他们一下子吧。


    所以——


    他开了一把人机。


    ＊＊＊


    江阳很快也回到了家。


    陈姐他们还在。


    江阳向他们打了个招呼以后，就打算去书房把剧本写出来。


    李清宁把手里的可乐丢给他，“记得把衣服换了。”


    “知道了。”


    江阳已经进起居室了。


    这里相对会客厅要更乱一些，摆了江阳的游戏机。


    这儿的电视屏幕超大，玩游戏超爽。


    江阳换了衣服以后，喝了一口可乐，现在可乐已经没有刚从冰箱拿出来那么凉了。但对于刚从室外回来的江阳而言，刚刚好。


    然后——


    他先把拍定格动画的主意同石头说了。


    石头和尹向原来在《心花路放》剧组帮忙，让尹向看一下根据自己经历改编的电影，顺便散散心。听石头说，唐波饰演的耿浩，拍在机场接到前妻结婚电话那场戏时，唐波怎么也哭不出耿直想要的那个效果。正不知道怎么办时，尹向不知道怎的代入进去了，哭的那叫一个生动啊，导演耿直都有心思让尹向当男主了，绝对的看不出是演的。


    尹向这么一哭，有了现身说法，唐波马上演出这状态了。


    扯远了。


    现在石头已经回去了，正闲的蛋疼呢。


    他听到江阳的想法后，很是同意，让江阳先写剧本，他这边摇人，等江阳回京以后好好的玩一把。


    然后——


    江阳一想到自己要把玩个故事，弄成动画片，就觉得特有意思，动力十足的忙起来。


    一直到——


    李清宁走进来。


    陈姐他们已经走了。


    这里房间多，李清宁想留陈姐来着，但陈姐不想当电灯泡，就带着同事们回酒店了。


    李清宁走到江阳身边，俯下身子，看着屏幕：“在写什么呢？”


    “剧本。”


    江阳揽住李清宁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方便观看，并把自己的计划说了。


    李清宁环抱住江阳：“为什么不直接拍电影？”


    电影肯定比定格动画来的好啊。


    “嗯——”


    江阳怎么说呢。


    他本来没拍定格动画这个念头的，但经杜子腾提醒以后，他也想玩一把，当不了导演，还不能亲手弄个动画了？这样至少也有个参与感不是。


    另外——


    江阳玩个定格动画，还能打个样，也能为剧本宣传，万一有影视公司看了定格动画，很看好这个剧本，有意投拍呢，那不就可以拍成电影了。


    当然。


    还有个原因。


    江阳也不知道真假啊，就依稀记得这部电影投资大，好像没挣到什么银子。


    主演可是当时如日中天的小周啊。


    这都不赚钱。


    而在这边——


    虽然有一位天王，可他正深陷烂片漩涡呢。


    他的粉丝都说了，天王的电影狗都不看，天王的裤衩子演的都比天王好看。


    这天王还不如小周呢。


    这电影要真在这边拍的话，更玄乎，江阳稳妥起见，还是先玩定格动画等有缘人吧。


    李清宁懂了：“这是嫌咱家钱少了。”


    “没有。”


    江阳被冤枉了，委屈的把头贴在李清宁胸前。


    李清宁看得出来，江阳对自己能亲手把这剧本制作成定格动画挺高兴的，正好他也有微缩模型这手艺，所以，李清宁就没坚持要拍成电影什么的。


    就像江阳说的，等个有缘人吧。


    “行了。”


    李清宁轻拍下江阳拱来拱去的头，“我们去吃饭。”


    “挺香的。”


    江阳安逸的贴在怀里，不想离开。


    他嗅了嗅，“有股奶香味。”


    他后背被重重拍了一下。


    在江阳去吃饭的时候，他的书迷小丁刚吃完午饭。


    他去了书报亭，买了一本最新的科幻杂志，赶紧回到办公室，趁着领导外出吃饭没回来的功夫咋，直奔目录，看到三体连载的页码后，直奔那一页，迫不及待的看起来。


    他是真等不及。


    在上期连载中，老汪在游戏里破解了三体游戏宇宙的基本结构，游戏进入第二阶段。


    作为一个心智正常，且经常在网上，准确的说是在直播哥的直播间经常参与三体讨论的人，小丁大概知道这一切的背后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但——


    猜出来又如何？！


    老贼的功力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一句“佛祖保佑我主脱离苦海”，一句“她的那个主，是真实存在的”，一下子为读者打开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对于外星人的想象空间。


    同时——


    也衬托出了主的高高在上，人类的秒小可爱。


    直接把期待感拉满。


    小丁现在就想知道，这高高在上的主将以何种方式降临人间。


    然而——


    在他因为秦始皇人列计算机惊叹于老贼脑洞之大，感叹于三体世界大撕裂，这群主过的真惨；恍然于游戏里三体人远征；疑惑于视野突然拉回到以前那个年代时。


    主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降临了——


    “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小丁直接让这三句话干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这十二个字，对于他的震撼，远胜于过去任何发现外星人的桥段！


    什么发现ufo，什么外星遗迹，全在这三句话前弱爆了。


    这就好像一个幸存的人，在人类灭绝的世界里走啊走，忽然听见有人在喊“可乐半价”的感觉，代入进去的小丁，差点激动的大喊出来。


    不止！


    小丁更觉新鲜意外的是，这头一次接到的竟是外星人一句善意的提醒，而不是入侵，这让小丁忍不住感叹，宇宙自有真情在啊，可惜那边出了个三奸，这边儿出了个球奸。

 第七百四十三章 商标

    然后——


    伴着叶文洁回忆接触外星人结束，她被抓，后面连载就结束了。


    小丁还没来得及感慨呢，领导回来了。


    小丁忙装作在努力工作的样子，准备领导坐到自己位子上以后再摸鱼。


    然而——


    领导直接朝他走过来：“小丁。”


    小丁一怔，心想难道是摸鱼让领导看见了。


    “——我把客户的资料发你邮箱了。”


    领导吩咐小丁：“你看一下有没有缺的，没有的话，帮客户把那些商标注册了。”


    “好的，徐总，我知道了。”


    小丁答应一声。


    他们公司是做知识产权代理的，具体到他的工作是商标注册代理。


    这是个熟练工种，不需要太高的技术含量，就是客户自己也可以花两百多去注册。


    当然，小丁作为从业者，肯定会告诉客户，你自己申请商标注册的话失败的可能性大，不容易下证，专业的工作还得专业的来什么的。


    挣钱嘛，生活嘛，人生嘛。


    领导走了以后，小丁打开邮箱，查看客户资料，顺便挂上直播哥的直播间摸鱼。


    这直播哥真是劳模，几乎每天都在线，就是时不时地一句“老板，来包烟”暴露了他的职业。


    直播哥这会儿正直播看视频呢，一个影视盘点，刚开始：“岁光流转，岁月如梭，又到了咱们一年一期，一期一会的影视剧盘点环节了。本期节目我们要盘点的是过去一年的十佳高分国产剧，老规矩，我们依旧以评分为主要依据……”


    小丁瞅了一眼弹幕。


    直播间的观众注意力大多不在视频上，正热衷讨论三体最新的连载呢：“三体人有点惨啊，现在星球都撕成两半了。”


    “妈的，外星人马上要来了，老贼竟然又断了，真想把他关到小黑屋。”


    现在前面所有悬疑的部分都揭开了。


    三体人现正往地球跑呢。


    就那个高高在上的主，以小说世界里那比现实科技还弱几分的实力，人类想要战胜三体人，估计得用点儿时间呢，老贼把这小说写完，估计快成有生之年了。


    很多人认同。


    “不要回答！妈蛋，看到这儿的时候我都起鸡皮疙瘩了，老贼这小脑袋，不关小黑屋绝对是损失。”


    直播哥：“我建议不仅要关小黑屋，还得用火放在凳子下面烤，用文火！”


    “对，用文火，老贼喜欢这口。”


    小丁看了也跟着会心一笑。


    在三体小说的游戏中，纣王和教皇烧人的时候，都特意强调用文火。


    “我代表李鱼粉丝谢谢你，专辑佚名2就靠你了。”


    “只要你能把老贼关小黑屋，我的朋友，你将成为我们的统帅！”


    “统帅好。”


    “消灭人类暴政，世界属于三体！”


    然后——


    同样是这群人，在直播哥在播的十佳电视剧盘点视频，提到《地下交通站》时，马上从关老贼小黑屋，变成了对这部剧的肯定：“地下交通站永远的神！”


    “我的下饭神剧！”


    “最牛皮的谍战剧，我贾贵明牌当卧底，还从始至终不暴露。”


    “去年最让我快乐的剧，陪我度过了无数个孤独的日夜，感谢老贼！”


    “差点忘了，老贼还是一个梗王，我怀疑他就靠这手把我鱼爷勾搭走的。”


    盘点视频的弹幕上，也全在刷“盛世美颜贾队长”“和平使者贾贵”的梗。


    盘点的up主也不吝啬自己夸奖的词汇：“——你永远可以相信大魔王的眼光。


    作为无数男女的情敌，也不知道江阳从哪儿划拉来‘贾贵’这么一张空前绝后的脸，在一群搞乐队和话剧的玩闹之下，《地下交通站》悄无声息的出现，逗笑无数人。


    这绝对是我这近十年最喜欢的一部，放在国内任何喜剧面前都毫不逊色的情景喜剧。他把语言的幽默，借助于演员的演技和台词运用到了极致，尤其演员在台词上设计和表演上，传闻江阳在挑选演员时，要求演员的台词必须达到话剧演员的标准，这点在这部剧里得到了较好的体现，对观众而言绝对是前所未有的享受——


    很多人问《地下交通站》为什么不是抗日神剧。其实只要看过这部剧，就能看到普通老百姓在特色时期的隐忍与暗愤，更能通过一些笑点感受到普通大众的无奈。喜剧的内核是悲剧，江阳以小人物的视角让观众看到了那个年代的不易与坚韧，这也是这部剧能够超越许多情景喜剧，评分超越9分的原因。综合指数五颗星，推荐指数五颗星。”


    小丁边工作，边听着直播间里这up主的吹捧。


    还别说。


    虽然大家都吐槽老贼，但听到别人夸他，心里还挺舒服的，工作摸鱼都变的快乐了。


    只是——


    手头客户资料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位客户要注册很多商标，绝大多数来自最近红起来的文学或者影视作品，有作品的名字，也有作品里的人名或台词什么的，“阿尔吉侬”这名字赫然在列，商标是个可爱的小老鼠，打算注册花卉类商标。


    嚯！


    有人要玩商标抢注，还抢到老贼头上了。


    这——


    小丁忙查了一下。


    还好。


    作为法学教授的女儿，大魔王在法律上是永远不用担心的，自用一群法律专业人士为她保驾护航——这商标已经被注册了，注册的公司正是锦鲤工作室。


    小丁这下放心了。


    然后——


    他鬼使神差的又查了一下，想知道锦鲤工作室都注册了哪些商标。


    接着——


    小丁很小的眼睛就瞪圆了。


    霍比特人，魔戒，指环王——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到的东西。


    至于后面的三体之类商标，倒还是小说连载里已经看到的东西，什么红岸基地，球状闪电这些，没有新的关于三体宇宙东西的注册。


    这说明两件事儿，一是江阳写了一本或者三本新小说，从名字上看不出什么名堂，从江阳写过的类型来猜的话，应该是儿童类小说。


    另外一件事儿就是——


    老贼还没动笔写新的三体呢！


    这孙子很可能又要拖更！


    小丁忙回到直播间，报告了这一伟大的发现：“兄弟们，我带来一个不得了的消息，老贼新小说的名字将叫霍比特人，魔戒，或者指环王！”


    直播哥正同水友们一起找盘点视频看人花式吹老贼呢，在看到小丁消息的时候，他们将信将疑，等小丁把查询路径说出来以后，他们信了。


    直播哥不得不佩服。


    这直播间没多少人气儿吧，想不到还藏龙卧虎。


    不过——


    他们大都是科幻小说爱好者，这霍比特人的名字，“一看就是不务正业去了。”


    “是的。”


    小丁又为他们带了一个坏消息。


    就是根据前面三体东西的注册，他猜测江阳最新三体连载还没动笔呢。


    然后——


    整个直播间刚才还夸老贼有才呢，现在一下子变成黑粉了，小丁看着他们的弹幕，觉得江阳万一出现在他们面前，真有可能被关小黑屋。


    直播哥还把他们组织了起来。


    大有一看到江阳上线，一群人同时上游戏排位狙击他的架势。

 第七百四十四章 代笔

    直播间的消息传的很快。


    小丁在直播间刚说，江洋超话就有了新书的消息，然后《小王子》等童话的粉丝就炸窝了，他们经常看科幻和推理粉们狂欢，今儿终于轮到他们了。


    他们奔走相告。


    接着——


    江洋新小说名字提前被曝光，或是童话小说的消息就成了新闻，还上了热搜。


    原来。


    在不知不觉间，江阳的书粉也有了让他登上热搜的能量。


    然而——


    热度上来了，就难免引来质疑。


    知名出版人“王朝西”就说了：“既然江洋新书商标已被锦鲤工作室注册，那我就光明正大的说了，江洋的文学作品存在很明显的代笔行为，完全是李鱼‘人造’和‘包装’的结果。当然，如果你认为《受戒》这么牛皮的文字同《长夜难明》和波罗系列文风截然不同的小说出自同一个人之手，算你眼瞎。”


    王朝西的推文一出，引来不少圈里人附和。


    喜欢把国外奇幻小说翻译过来，在灰色地带生存，后来王朝西出版社购买了国外版权，用了他的翻译，因而得以成为正规军，现在还拿那本书的版权金，继续在灰色地带为爱发电，因此有不少死忠粉的范逸就转发了这条推推：“差的确实有点明显。”


    王朝西的粉丝们也纷纷跟上：“是吧，我看了《受戒》以后，就很难相信别的书出自江洋之手。”


    “没错，我早就怀疑了。”


    “说是大魔王写的，我都没这么怀疑。”


    其实——


    从江洋出版小说开始，这种质疑就存在。只


    是当时的声音微弱，质疑的话像浪打的泡沫，浮浮沉沉就消失了。


    但现在的江洋，书还没出版呢，下本书的名字就已经上热搜了。这么大的热度，单是媒体为了流量都要拱拱火，更何况《受戒》和《长夜难明》文字差距确实太明显。


    于是——


    借着王朝西这个大v的推文，媒体和自媒体陆续转载。


    报道“大v质疑江洋代笔”的算是没有掌握流量密码的小虾米。真正的为了流量不要妈的大佬是这么报道的：“知名出版人质疑江洋为大魔王人造。”


    这标题就惊悚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魔王为自己克隆了一个老公呢。


    不明所以的人点进来，这才知道原来是质疑江洋代笔。


    那有的人就开始反驳了。


    他们有从动机上分析的，认为圈内人在嫉妒污蔑江洋；有从技术上分析，说如果存在代笔，就绝不止一个代笔，那问题就来了，大魔王从哪儿找这么多有才华的人，专为江洋代笔写文章；还有的人就说了，无论波洛系列，还是科幻小说，亦或者《小王子》，这些作品带来的名和利等价值是不可估量的，这些人图什么，去为江洋代笔。


    但——


    在质疑的人看来，不管怎么说，江洋不同作品中遣词造句的不同，就是代笔铁证。


    双方吵的不可开交。


    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反驳不了对方的论点。


    唯有狗粮党在其中发现了盲点：“乖乖，大魔王对江阳这是妥妥的真爱啊！”


    “她爱的好深，我哭死。”


    某位质疑的人：“日，我煽风点火是想让女神认清他真面目，想不到你们这也能嗑！”


    言而总之。


    就他们这么吵着，还有人嗑着，愣是用了短短一晚上的时间，把这话题炒到了热搜。


    等李清宁找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


    她正戴着耳机，在划船机上锻炼呢。


    在听到来电后，李清宁停下来，接通电话：“喂？”


    陈姐听她气喘吁吁的：“我——不会打扰到你们早练了吧？”


    李清宁：……


    “我在锻炼呢。”


    李清宁擦了擦汗。


    “嗨，误会了。”


    陈姐忙把网上这事儿说了。说实话，对于江阳文风突变这东西，陈姐自己也很奇怪，但她也确确实实的知道，代笔真的不存在，是个正常人都觉得不存在，图什么。


    “代笔——”


    李清宁打开推推。


    她对这质疑并不意外，或者说，要是没有这质疑，她才意外呢。因为，认真的说起来，她老公真的是代笔，只不过代笔的人存在于他的脑海罢了。


    “就这样吧，别管他。”


    李清宁大致了解一下来龙去脉后对陈姐说，“又不是第一次了。”


    “好。”


    陈姐答应一声。


    还真不是第一次了。


    李鱼出道不久后，一张专辑封王时，就有不少人乐评人和圈内人质疑李鱼。


    倒不是质疑专辑的水平，相反，他们把那张专辑的质量都吹上天了，觉得这专辑的作词和作曲压根不是李鱼写的，而是李母代笔，甚至还有说李母作曲，李父作词的。


    李清宁当时理都没理这些质疑。


    因为这些质疑的人，越理他，他越来劲儿，你把作词作曲的原稿放出去，他指不定还盯着谱子一一挑刺儿呢，要是再根据他的挑刺儿一一反驳，那就彻底掉入对方的陷阱里了，智者千虑还必有一失呢，到时候解释的越多，错的几率越大，对方抓住你一个语病，就可以洋洋自得了。还不如就索性不理他，质疑的人没什么证据，慢慢地就消停了。


    就算对方不消停的不断念叨着，时间长了也会被人当小丑。


    所以——


    李清宁这次不回应，陈姐也在意料之中。


    她刚要挂断电话，李清宁忽问：“姐，这个王朝西是什么人，帮我查一下他的资料。”


    啧。


    陈姐听出了弦外之音，“没问题，包我身上。”


    而且——


    这个王朝西挺好查的。


    她的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出版行业的人了。


    在挂了电话以后，李清宁喝了一口水，继续去锻炼了，是时候给江阳上下强度了。


    至于江阳——


    他刚同杜子腾玩完四驱车，两人正提着曲棍球杆和四驱车往回走呢。


    江阳：“我的办法不错吧。”


    “嗯。”


    杜子腾心服口服。


    拿着曲棍球杆纠正四驱车的方向，然后绕着跑道竞赛，这玩的太尽兴了。


    他不由地问：“老江，你以后一直住在这儿？”


    江阳：“过几天就走了。”


    李清宁再过几天，还得去春晚彩排呢。


    这几天呆在这儿，也是因为有几个杂志和广告要拍，另外还要同一些客户签约代言。李清宁把这些工作堆到一起，也是想趁着来这边了，一口气忙完。


    “啊。”


    杜子腾低下头。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从东面照过来，正落在他们身上，让影子在前，伴着步伐晃动，让他记起了学校体育课，老师让自由活动时，他站在操场上，对着影子搓着手的时光。


    不过——


    江阳接下来的话让他的情绪转移了：“等我回去以后，就把咱俩昨天编排的秋名山车神的故事拍出来，等上传到网上的时候，我通知你。”


    “酷啊。”


    杜子腾听的双眼都放烟花了。


    他问江阳，打算请哪个明星来演。


    江阳：“请什么明星啊，哪有那钱，用微缩模型拍个定格动画就差不多了。”


    “这样啊。”


    杜子腾想了想，“要不我赞助一下？”


    他还没做过这么酷的事儿呢。


    目前，他在游戏里默默练习，最终震惊同学们的计划怕是不可行了。但他要是投资拍个电影，在上映的时候震惊一下同学们，眼前这可就是机会。


    “不行！”


    江阳拒绝，“我可不能要你的钱。”


    这要传出去，还以为他骗小孩压岁钱呢，“再说也用不了几个钱。”


    江阳预估不足，略显天真。


    “好吧。”


    杜子腾不忘提醒江阳，缺资金了给他说，他存压岁钱的卡里，大概有几十万呢。


    “多，多少！”


    江阳瞪大双眼。


    辣块妈妈的！


    几十万压岁钱！


    把他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


    他长这么大，收到的最大压岁钱面额是一百。


    他不开挂，努力工作的话，十年都挣不了这么多！


    江阳心灵受到了暴击，但不忘叮嘱杜子腾：“用不上，你自己放好了，可别乱给旁人说。”


    “哦。”


    杜子腾应了一声。


    但——


    他还是想赞助点儿什么，不然他以后震惊同学们的时候底气不足。


    他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张卡。


    不是银行卡。


    杜子腾：“我用这个赞助！”


    江阳接过来看了看，一张杜府的餐厅会员卡。


    这是一家中高端的餐厅，在全国各大城市都有。


    江阳去这家餐厅吃过，牛排做的不错，鱼就差些意思了，反正他老婆不怎么喜欢。


    杜子腾：“这个卡去餐厅吃饭打骨折！”


    江阳还真有点心动。


    试想——


    大家在四合院忙碌一天以后，他一拍卡，请大家去杜府吃饭，马上就有干劲儿了。


    但——


    “不行，不行。”


    江阳还是拒绝了，“这得经过你家长同意。”


    杜子腾：“好吧。”


    他们回了家。


    杜子腾推开家门，见他妈妈不在客厅，就想悄悄的回自己房间把四驱车放了。


    然而——


    他刚走几步，她妈从餐厅出来，出现在他身后，“怎么才回来，让我检查下你今天跑了多少。”


    他妈妈说着走过来。


    然后——


    她就看到了杜子腾手里的四驱车：“你拿车干什么！让你去跑步的，你又去玩是吧，等你胖成个球了，没人跟你一起玩，别人都笑话你，我看你怎么办！”


    她说话咬牙切齿的。


    仿佛——


    杜子腾以后真要应了他那样，她就解气了：“——又去找那个人玩了？”


    长的帅也不是为所欲为的理由。


    他妈妈：“以后不能去找他玩了！小孩不懂事儿，他那么大一个人了也不懂事，还跟小孩在一起玩，有毛病吧。”


    她接下杜子腾手腕的智能手表，查询步数：“跑不够的话，晚上给我补——”


    她停住了。


    她头微低，试图看清。


    她傻眼了。


    这怎么跑的比规定的距离还多点儿呢！


    表坏了？


    “你——”


    他妈妈：“跑了没有？”


    “跑了，边跑边玩车了。”杜子腾举了举手里的曲棍球杆。


    他妈妈沉默一下，“去，快去洗漱了吃饭，阿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肉包子。”


    语气平淡。


    但——


    她心里尴尬死了，觉得自己在孩子面前，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那年轻人这一招牛皮啊，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


    刚才还说他有毛病呢。


    现在看来人家是有大智慧，她是有大病，还病的不轻。


    人家这一招可是帮她大忙了，怎么回报都不为过，当个妹夫就挺好。


    “哦。”


    杜子腾知道让大人承认错误挺难的：“妈，我把我那张餐厅会员卡赞助给我朋友了。”


    “好好好。”


    他妈妈答应的很快，似乎把这当作“有病”的补偿了。


    她让杜子腾快去吃饭，待会儿还送他去学校呢。

 第七百四十五章 产假

    在跟杜子腾分开后，江阳回到家。


    “老婆。”


    他在换鞋时喊了声。


    李清宁没答应。


    他走进到客厅，看见李清宁坐在钢琴前，手指在琴键上跳跃。


    “hey jude，don''t make it bad（别沮丧），take a sad song and make it better（找一首哀伤的歌把它唱得更快乐）…”李清宁正边弹边唱。


    她听到动静后，回头朝江阳笑了笑。“…hey jude， don''t be afraid（别害怕）you were made to go out and get her（你生来就是要得到她）…”


    江阳看到钢琴旁边有手机在录，就停下来。


    他站在门口静静地听歌：“…don''t carry the world upon your shoulder（别把世界的重担都往肩上扛）…so let it out and let it in（遇事就要拿得起放得下）…”


    李清宁依旧穿着一身嫩肩巨滑的毛衣，高马尾，腰背挺直，戴着的金项圈成了点睛之笔，让脖子十分挺拔，江阳倚在墙上看着，心里都蠢蠢欲动了都。


    特别想在上面种一颗草莓。


    另外——


    这歌儿是真好听。


    自己的老婆自己夸，比过气歌手翻唱的好听多了。


    “…na na na… hey jude…”


    李清宁拖长音后停下来，待钢琴的声音慢慢淡下去以后才关闭视频录制。


    啪啪！


    江阳鼓掌。


    他觉得自己真牛皮，现在是两个世界的桥梁。


    他走过去：“老婆，你在录什么？”


    李清宁：“工作室的官推挺长时间不发东西了，陈姐让我录一些素材。”


    江阳：“我看一下。”


    在嫩肩巨滑的时候，肩带都露出来了，他不能让别人看见了。


    还好。


    手机只是拍了手而已。


    “行了吧。”


    李清宁见江阳看完了，就打算发给陈姐。


    “哦。”


    江阳应了一声，又一门心思放在了种草莓上。


    这就像学生拿到了洁白无瑕的作业本，不勾勾画画一些东西心痒痒。


    然后——


    “行了。”


    李清宁推开他：“快去做饭，待会儿还有一个线下的品牌活动呢。”


    她提醒江阳：“多做点蔬菜，把山药做了。”


    江阳不愿意：“我讨厌山药。”


    处理起来麻烦，不小心就会手痒，吃起来还不好吃。


    李清宁：“你知道铁棍山药为什么叫铁棍山药吗？”


    江阳还真不知道。


    但经过李清宁这么一提醒，他差不多懂了，然后李清宁就在餐桌上看到了山药。


    她这老公呐——


    李清宁摇了摇头。


    他们刚吃了早饭，陈姐就带同事们过来了。


    她看到了李清宁脖子上的红印：“你们两口子也悠着点，这不是给丽萨出难题吗？”


    丽萨是化妆师。


    李清宁调皮的摇了下头。


    就在这时——


    正拿着手机在看视频的江阳，因为大数据的缘故，在首页上看到了“江洋代笔”的相关视频，“哎，有人发现江洋代笔了。”江阳惊讶出声。


    锦鲤工作室的人们侧目。


    正在化妆的丽萨也扭头看了江阳一眼。


    陈姐讶异。


    她无声的问李清宁：“你没告诉他？”


    “江洋大盗，这才看明白。”


    江阳这个恨铁不成钢啊。


    一个作家的笔名是很重要的，鲁迅就曾经说过，你们抓周树人，关我鲁迅什么事儿。


    足见笔名的重要。


    所以——


    江阳在想这个笔名的时候，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用了巧思的。


    现在有人想到了，他还是很欣慰的。


    李清宁朝陈姐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她老公的脑回路，一般人不懂。


    当然。


    她是二班的。


    江阳高高兴兴的点了进去，本来以为视频说江洋代笔，怎么着也会提一下江洋大盗这梗的，然而，这视频不是在说王朝西质疑的事儿，就是在放越来越多质疑的人用调色盘晒出来的，比较江洋不同小说之间在相同事物描述上，遣词造句的不同的代笔证据。


    江阳：……


    没劲。


    “啊，这都质疑代笔了，这名字的梗怎么就能没想到呢！”


    江阳这个急啊，就跟在电影里埋了个彩蛋，结果电影都要下线了，还没有人发现一样。他只能自己打字：“江洋大盗，江洋大盗啊，都起这名字了，代笔还有什么疑问吗？”


    这能推送到江阳首页的视频，必定是观看人数多的。


    所以——


    江阳这条评论发出去没多久，就有人回复了：“卧槽，这角度好新奇！”


    “有理有据！”


    “书店里买不到大老师的书，我一定砸了它！”


    “咳咳，上面的，书店真能买到他的书。”


    “上面的，你想想，只要‘胆子大，魔王放产假’这名字，谁能起的这么理直气壮。”


    “沃日，这孙子又改名字了。”


    “我刚才还心想，我什么时候关注这黑粉了呢。”


    “你大爷的的，放开鱼爷，让我来，我放不了产假。”


    “等，等一下，大魔王老公怀疑江洋代笔？我icu干烧了。”


    “这算不算石锤？”


    “算吧。”


    “哈哈，江阳自己承认代笔！”


    “那什么，我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为什么这石锤锤的我胸口闷？”


    这别说吃瓜的网友了，就是王朝西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把江洋所有的书都买回来了，打算仔细研读一下，时刻准备面对即将到来的大论战，把对方锤的死死的。


    可现在——


    他看着手上捧着的《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这本书。


    这本书错别字贼多。


    贼难读。


    他好不容易才啃的错别字少了，现在却告诉他没什么用了。


    这——


    王朝西有气无力的在推推上发了一行字：“现在代笔都这么理直气壮了吗？”


    然后——


    他就又去啃《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了，做人得有始有终不是。


    这话很快就被网友转到了江阳评论下面，还带截图的。


    江阳一看，敢情事儿从王朝西这起的啊。


    他就去王朝西的推推逛了。


    其实——


    从昨天质疑开始，王朝西就已经在高强度发推，面对江洋粉丝、路人不断抛出论据和论点了，譬如，“查令十字街84号里涉及的书颇多，刨去我们知道的；或不知道的；很可能是江洋杜撰的；余下的书里依旧有不少至今未被引进，未被翻译的书。想要在书信中信手拈来的评价这些书，好书欣喜若狂，坏书骄蛮大骂，至少得读过吧，这得多大的阅读量，英文阅读能力，写这本书的必然是一个嗜书如命，且有大才的人才对！”


    这话说的——


    江阳深以为然。


    他继续往下看。


    这兄弟又吹起了《东方快车谋杀案》多么多么了不起，尤其最后波洛放走所有凶手这一有违于大众侦探小说的举措，一看就有很高的法律思维，把这本书拔高了一个高度。


    江阳看的依旧挺舒服的。


    利都让他这个毛头小子得了，写东西的苦和阅历都让真正的作者们受了。


    因此——


    他现在听见有人在夸这些真正的作者，夸他们多么多么厉害，什么什么很高明，哪儿哪儿很有深度，绝对不是江阳一个年轻人写出来等等，江阳心里没有一丁点儿不快。


    他还挺为他们高兴的。


    至于名儿什么的，江阳看着网友对他网名恨不得掏出机关枪来，就觉得这名有了。


    这世上还有比大魔王老公，这称呼更叼的事儿吗？


    所以——


    江阳还挺喜欢哥们这评论的，至少他是拼了命的真夸啊。

 第七百四十六章 榴莲乐队

    关于我为了证明代笔，拼了老命的夸作品很牛批这事儿——


    江阳看着王朝西的推推直乐呵。


    这让陈姐和同事们不由地侧目。


    她觉得李清宁应该带着她老公去看一看脑袋。


    毕竟——


    江阳真伤过脑袋。


    很快。


    李清宁的妆就好了。


    她穿了一件高领毛衣遮住脖子，扎了高马尾，戴着大耳环，红唇金项链，气势很足。看起来不是大哥的女人，倒有几分大佬的气势。


    她们去现场。


    江阳闲着也是闲着，就跟着去了。


    路上。


    江阳坐在车里，还不断的关注着王朝西的推推，看着心里美滋滋的，恨不得催更。


    李清宁凑在一起看着。


    “小宁。”


    陈姐这时若有所指的问李清宁，早上她拍的视频准备好了，“还要不要发出去？”


    李清宁说：“发吧。”


    ***


    商场还没开门，外面就已经围的水泄不通了。路旁还有人站在绿化带里，大有上树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异国他乡，顶奢品牌店可以零元购了。


    榴莲乐队的人正好开车经过。


    吉他手忍不住惊叹：“大魔王这人气真不是盖的，咱们什么时候能有这人气就好了。”


    主唱：“这你就别做梦了，国内没这氛围你知道吧。”


    吉他手笑了笑。


    他们乐队今儿有个活，在附近一家颇有情调的酒吧演出。


    至于他们为什么叫榴莲乐队，那是因为他们玩的是爵士摇滚，他们觉得这就音乐像榴莲，看起来不咋样，闻起来也不咋样，但只要耐心听一下，哎，就觉得还挺不错的。


    “大魔王还敢出来呢。”


    主唱看着外面的人群，“我今儿看推推，都在说他老公江阳是找人代的笔。”


    吉他手：“不能吧？”


    主唱笑了笑：“谁知道呢，听说挺石锤的——我记得李鱼刚出道的时候，也有人说她代笔。”


    这吉他手记得：“尤其第一张专辑——”


    他对这张专辑印象太深刻了。


    这张专辑作为李鱼的出道专辑，虽主打民谣，但其中对于爵士元素的运用，为他带来不小的影响。


    爵士和民谣很明显的一个区别就是一个注重音乐的表达，一个注重于情绪的表达，所以有爵士三百和弦给三个人听，民谣三个和弦给三千个人听的说法。


    但李鱼的这张专辑里有几首歌，则很有创造性把爵士乐用的音阶以及别的音乐元素融合到了民谣里，一改民谣和弦走向单一，节奏呆板，配器贫乏，只有歌词牛皮，旋律生拉硬拽这些坏毛病，让音乐的表达同情绪的表达相得益彰，极大丰富了民谣的旋律与内容，凭一己之力为国内民谣带来了大的突破，从而一举封神。


    然而——


    就是这么深的音乐造诣，让当时圈里人觉得，这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玩的转的。


    他们怀疑这是李母代笔。


    当然。


    吉他手对这张专辑印象深刻，不止是代笔，更重要的还是李鱼在爵士乐上的造诣。


    他那时候刚喜欢上爵士乐不久——


    主要为了标新立异，觉得自己喜欢这小众又难的音乐很有优越感。


    他当时看那么多人夸李鱼，心里对这个小他很多的小姑娘还挺不服气的，心想不就是挪用了点爵士乐的元素嘛，有什么好吹的。可等他对爵士乐了解深了以后，他才明白，这得对爵士乐有多了解，才能做到把布鲁斯的元素信手拈来的用到民谣的音乐表达上啊。


    也就是那时，吉他手才对李鱼这个小姑娘真心佩服起来。


    就是到了现在。


    吉他手都不敢说他在玩爵士乐上，比大魔王厉害。


    这也让他虽然玩的是爵士乐，但从来不敢说就鄙视摇滚、流行什么的。


    不过——


    他听主唱说道：“指不定代笔习惯了，也为她老公找了个代笔呢——这叫路径依赖。”


    吉他手是不信的。


    这也太小看大魔王了。


    大魔王早证明自己了，就那张封神的专辑里，不止爵士，乡村、蓝调她都信手拈来。


    今年出的《佚名先生》更是在流行音乐上带来了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以至于国外至高音乐奖项金唱片奖都有李鱼的呼声了。


    当然，因为语言的关系，也就是呼声而已。


    只是——


    对于主唱的说法，他没说话。


    他俩虽是一个乐队的，但性格不太一样，主唱说好听点是很有自信，说难听点儿是有点儿蜜汁自信，比我厉害的有瑕疵，没我厉害的看都不看，大概是这种心态。


    他们开车离开了商场，在转过一条街以后就到了他们今天晚上要表演的酒吧。


    酒吧到下午才营业。


    他们早点过来是调试下设备，顺便当作排练的场地，练一下新歌什么的。


    在把设备都搬下车以后，吉他手关上车后备箱，问主唱：“你歌儿写的怎么样了？”


    主唱：“写好了，待会儿你看下。”


    吉他手还是佩服主唱的。


    他蜜汁自信确实有蜜汁自信的实力，在创作方面还是有一把刷子的。


    只是吧——


    这把刷子有点儿掉毛。


    他们在把设备调试好以后，他看了主唱的新歌，怎么说呢，就很拧巴，在该爵士的时候不爵士，在该摇滚的时候不摇滚，总之就是出于很拧巴的状态。


    主唱：“怎么样？”


    吉他手摇了摇头：“说不上来，来一遍吧。”


    然后。


    他们还没来一遍，就停下来了。


    主唱也觉得确实挺拧巴的，“咱们休息一下，我再看看。”


    吉他手：“好。”


    主唱拿着谱子去旁边抓耳挠腮了，这已经是他改过很多版后的状态了。


    他还真有点黔驴技穷了。


    吉他手也没什么好的建议。


    他拿出手机，翻着一些大佬的推推，也想找一些灵感或者建议什么的，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爵士乐大佬在这么评价一首歌：“…布鲁斯音阶在这首歌主歌的应用堪称经典，虽然不是爵士摇滚，但以后玩爵士摇滚的都应该看一看，什么叫经典，什么叫绝了！”


    这位大佬是转发并评论的。


    哎！


    吉他手一看，心想这不就是主唱困扰的地方嘛？


    或者说——


    这是许多人玩爵士摇滚困扰的地方。


    他忙看转发的内容，来自锦鲤工作室。


    他点击跳转过去以后，发现是一段视频，在点击播放以后，是一段钢琴前奏，运用了“共同音持续”的方法变换和弦，很简单但很实用的一个技巧。


    这时——


    吉他手还没认识到问题的重要性。


    当李清宁开口清唱的时候，吉他手直接一个：“卧槽！”

 第七百四十七章 请作死

    真绝了！


    他虽然只看见手，看不见李鱼的表情，但钢琴简易的伴奏，给人以专注感，李清宁的清唱给人以认真的印象，两者一结合，独属于大魔王的非常唯美的清澈感就跃然于眼前，他虽然没有看到李清宁，但抚慰人心的温柔和甜美，就已经在心里扎根了。


    这可不只是钢琴和天然嗓音的功劳。


    从李鱼英文发音，尾音的开放式上扬，音色的穿透，声线的“律动”都在为诠释这首歌的轮廓和感情做编配。


    真不愧是大魔王啊！


    主唱听到了吉他手的这声“卧槽”，他抬起头：“怎么了？”


    吉他手：“发现一首吊炸天的歌。”


    他说着放大音量。


    甚至——


    他还把视频拉到了最开始。


    这倒不是为了照顾主唱，而是吉他手发现这前奏和刚开始都值得细细品味，感觉处处都是知识点，值得反复咀嚼，反复学习。


    譬如——


    李鱼刚开口时，他只顾着惊叹李鱼的氛围营造了。


    但这段最牛批的，还是李鱼对于布鲁斯元素的运用。


    布鲁斯音阶起源于黑人采棉花时唱的音乐，可想而知，这音乐就欢快不了，但也不能一味的苦，而是一唱一和的，刚开始是紧张、哭诉、无助，接下来一句是安慰、纾解，李鱼在这儿用了这样的元素，“嘿，朱迪，别沮丧”，“唱一首悲伤的歌把他唱的快乐”。


    这首悲伤又励志，安慰又治愈的歌，就这么一句就立住了。


    有种公式一样的简单美。


    这不是经典，那还有什么歌叫经典！！


    吉他手回顾他听过的所有经典音乐的点睛之笔，都鲜有能与这首相比的，差不多也就一根手指吧，属于是能与他觉得最牛批的那首歌相提并论的一首歌。


    他忍不住问主唱：“牛不牛掰？”


    主唱这会儿要是没在写歌的话，估计会来一句砸：“也就那样吧。”


    看起来是对布鲁斯音阶一个很简单的运用而已。


    但——


    他刚才在写歌，太知道这简单，不拖泥带水，却把一切道尽的乐句的美了。


    不止在这儿，在这一句的后面一句，李鱼在钢琴伴奏上没有添加爵士的律动，而是用力度平均的方法演奏，让和弦力度每一拍都均匀。这么做的好处是，摇滚的表达是直白的，搭配歌词，依旧是简单的一句，却没有说教意味，反而让温暖治愈直达人心。


    真大师级手法。


    信手拈来，举重若轻。


    以至于主唱想要挑刺，想证明这首歌也是有瑕疵的；神也有缺陷的；想要欺骗自己，除了位列神座的大佬外，自己也是牛掰的，不在任何人之下的——


    然而——


    他挑不出一根刺来，只能说：“牛掰！”


    与此同时。


    吉他手似乎听见了道心破碎的声音。


    但——


    他觉得，这何尝不是一种破而后立呢。


    更何况。


    这道心破碎的不止主唱一个，吉他手关注的音乐大佬有好几个这会儿正在膜拜中呢。


    主要是这首歌处理的太完美了。


    就像李鱼的头张专辑，告诉人们民谣不止歌词，在音乐的旋律、节奏上也要突破一样。李鱼现在用这首歌告诉所有音乐人，一首励志的歌，不是在歌词里加一两句加油就能完事的，也不是需要多高级的词汇，多惊天动地的唱功，而是要用旋律触及灵魂。


    忽然之间。


    吉他手想到了李鱼的头张专辑。


    当时的李鱼在布鲁斯元素应用上，与这首《黑猪》相比还略显稚嫩。


    现在——


    她已然是大师了。


    那么多年的她，同现在的大魔王一下子就呼应上了，让吉他手忍不住感慨，原来这么多年，厉害如李鱼，也一直在进步啊，这才是她真正牛皮的地方。


    吉他手现在都想返回到商场，要李鱼一张签名了。


    当然。


    现在最要紧的是——


    吉他手问主唱：“你这还觉得大魔王是代笔路径依赖吗？”


    主唱：……


    路径依赖个屁！


    正常人会写出这么牛皮一首歌，却不自己用，反而送给别人成人之美的吗？


    除非这人是个缺心眼，脑袋让车撞了的货。


    可这样的人，又如何能写得出这首歌呢。


    主唱只能说：“我刚才就，就八卦一下。”


    吉他手这下不止听到了道心破碎，还听到了玻璃心破碎的声音。


    为了乐队不解散，吉他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继续看视频下的评论，想知道大家是怎么评论这首歌的。


    然而——


    头一句的评论是：“想要把江阳绑小黑屋的英雄站出来！华语乐坛就靠你了！”


    第二句评论是：“老贼的小不幸，华语乐坛一大幸！”


    第三句评论是：“谁能想得到，华语乐坛的希望在不会唱歌的老贼身上。”


    第四句评论是：“只要胆子大，魔王放产假——这的确需要点胆量，不然一孕傻三年，全国上下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咦，这或许将是华语乐坛的巅峰？”


    第五句评论是：“老天啊，请水淹，土埋，火烧，红烧，醋溜，清蒸，油炸江阳吧，只要整不死他，就请往死里整！”


    第六句评论是：“老贼，请作死！！”


    吉他手一头雾水。


    这什么情况！


    推推出bug了，内容和评论不匹配了？


    还好。


    这世上好人多。


    他在后面看到了解释，原来还是质疑江阳代笔的事儿：“前脚质疑代笔，早上就发了一首安慰又治愈，让他不要把世界往肩上扛，遇事要拿得起放得下的歌，中间还有老贼若有若无的，委屈巴巴的‘老婆’叫声——啧啧，谁要说这中间没关系，那一定是眼瞎了。所以——手动@王朝西，让质疑来的更猛烈一些吧，求求了！”


    “懂了，大魔王平时在家里叫江阳：猪！”


    “还是头黑猪！”


    “唉呀妈呀，老贼那委屈的一声‘老婆’，我听了都心疼，所以——老天爷，让江阳一三五掉沟里，二四六掉坑里，星期天休息，牙疼一天吧！”


    吉他手算看出来了，这好人也希望江阳倒霉啊。


    他顺着@，就进了王朝西的推推。


    早上的时候，王朝西的推推下面，还有人维护老贼，现在一个都没有了，全是让王朝西加大力度，多多质疑的，“你要不努力，你就是罪人！”


    “这——”


    吉他手只能说，王朝西很严肃的一个质疑，在这首神作面前，愣是变的苍白和娱乐化起来，也不知道大魔王是不是故意的。

 第七百四十八章 游戏

    王朝西一脸懵。


    他正质疑呢，这一不小心就为乐坛做了一点小贡献？


    这可真的是——


    他还真有点儿高兴。


    毕竟——


    谁还不是鲤鱼了。


    所以，要说他这质疑里没有什么个人恩怨，他自己都不信。


    不过——


    他转念一想，心里又不是很高兴。


    这哪儿是他为乐坛做贡献啊，这分明是大魔王在秀恩爱！


    他奶奶的！


    王朝西觉得自己质疑里的私人恩怨成分更多了，拿起《阿尔吉侬》就看起来，顺便还做些笔记，说实话，他现在已经是这位代笔人的书迷了，毋庸置疑，江洋肯定不是一个人，肯定有代笔，这个代笔写的是真他妈好，看着查理从愚笨变的聪明，再从聪明慢慢遗忘，伴着错别字再次增多，他的心让人揪住了一样。


    所以——


    他现在也是在为代笔的人正名。


    他相信，这位代笔一定不是默默无名的，就算李鱼只手遮天，他也能找到这兄弟的蛛丝马迹，让他得到真正属于自己的荣誉，不至于明珠蒙尘！


    于是——


    这旧恨加新仇，他看起来就更投入，更卖力了。


    在公司。


    姜晨和李亮他们工作的也很卖力。


    他们正襟危坐，双手持机，紧紧地盯着屏幕。


    至于工作内容——


    他们在给两位领导当队友，负责开游戏。


    他们在玩一款用手机玩的吃鸡游戏。


    当然。


    既然是在工作，作为打工人，备受压榨自然是肯定的。


    他们得为两位领导搜罗他们想要的枪，子弹和镜子，等两位领导毕业了，他们才有机会整理自己的装备，接着就是，一个负责当侦察兵，一个负责当医疗兵，玩的十分煎熬。


    尤其——


    李亮在报给他们敌人在四点钟方向，俩人盯着十二点钟方向，然后让一个敌人逐个击破成盒，周浩还在问敌人在哪儿的时候。


    李亮瘫在椅子上。


    累了，赶紧的，毁灭吧：“周总，我手头还有点儿工作，我得抓紧时间工作！”


    江阳不去公司。


    周浩就也没去公司。


    他在手机那头：“作为老总，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工作，难道你接私活了？”


    李亮：……


    姜晨：“不行了周总，我便秘，我得上厕所，让张琦来吧。”


    张琦忙在群里说：“我，我正在跟师父学习！”


    他师父老张就是周浩的御用摄影师。


    作为摄影师助理，这跟着师父学一些知识很正常吧。


    他刚才就是用这理由逃过游戏的。


    不过——


    周浩再作为资本家，也管不住姜晨拉屎啊。


    他只能在群里让张琦来：“要劳逸结合！咱们公司现在起设立一个健康条款，凡工作一个小时不放松一下的，一律扣奖金！韩总，你负责监督啊。”


    韩小小在群里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好。”


    监督个鬼啊！


    他奶奶个腿的！


    这俩领导，不来公司就算了，还拉着员工一起打游戏。韩小小就没见过这么不务正业的的领导，简直资本家的耻辱，真恨不得把他们挂路灯。


    “呼。”


    姜晨退出游戏，“好怀念工作啊。”


    “是啊。”


    韩小小趴在桌子上，看着电脑屏幕。她电脑的壁纸是李鱼某次演唱会的高清照片，那两条大长腿，韩小小有时候都怕江阳英年早逝。


    她在想，得想个法子让周浩和江阳收敛一点儿。


    因为这俩人现在玩这游戏挺上瘾的，有点儿乐不思蜀，不知道工作的感觉。


    她趴着思来想去。


    忽然。


    大长腿赐予了她灵感。


    她记得有一群人在催更来着，还有个直播间。


    韩小小去超话找了一下，还真找到了直播哥的直播间。她进了直播间，见直播哥百无聊赖，还在那什么ad、打野的游戏里等待狙击江阳呢。


    这不是做无用功嘛！


    韩小小整了个小号发弹幕：“老贼没在玩这个游戏，他喜欢上另一款游戏了。”


    她把游戏名打了过去。


    这消息在沉闷的直播间起了微澜。


    直播哥打起精神：“这位兄弟，你怎么知道的？”


    韩小小：“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你们去找就对了，他技术很菜，排到的对手差不多都是刚玩的新人，你们用新号的话，应该很容易排到，你们先上线——”


    韩小小不玩游戏。


    她说的这么溜，纯粹是姜晨在旁边出主意。


    直播间的大家将信将疑。


    但——


    就算是为了直播效果，直播哥也得试一下啊。


    毕竟。


    大家欢聚一堂，又不是想看他玩游戏，再说，他玩游戏的技术也不咋地啊。


    所以，直播哥打开游戏，注册了个小号，还让直播间的好友试一下，因为他一个人也不见得能排到。


    韩小小在直播间打字直播：“他们往东跑了，他们翻车了——他们打死两个人机，又觉得自己行了——他们三级头三级甲了，好，他们死了，他们开始排了。”


    直播哥忙跟着准备玩游戏。


    等游戏开始的时候，韩小小又打字形容飞机从什么方向到什么方向，江阳在哪儿跳伞了，准备到哪儿去。


    还别说。


    直播间里还真有一个观众匹配到江阳了。


    他专门到了韩小小指定的地方，在韩小小的指引，张琦和李亮的默认下，真就打了一个穿着花里胡哨时装，名字叫“我给大魔王暖被窝”家伙的黑枪。


    江阳：“卧槽——”


    他话说半截，让李清宁打断了：“别说脏话！”


    “哦。”


    江阳继续：“这儿怎么有个人啊！这游戏要是能五个人组队就好了，把韩总叫过来站岗。”


    韩小小：……


    听听。


    这他妈的是人话嘛，这不挂下路灯都不合适，活该被人打黑枪。


    而——


    直播间的观众在打了江阳黑枪以后，在超话里发了截图。甚至不用直播哥出马，众多江黑一看这网名，就觉得十有八九是老贼。


    于是。


    他们在韩小小指点下继续排位，继续追杀江阳和周浩。


    直播哥他们在以前的游戏里，也就能5v5追杀，碰到江阳的机会很少，有时候一天能碰见一次就算烧高香了。现在可好，一盘游戏接近一百个人参与，碰见的概率直线上升。


    刚开始，江阳还不觉得。


    毕竟——


    但凡不是人机，面前出现一队就能把他们灭了。


    可。


    在一盘游戏里，他们四个在屋子里把武器分了，江阳三级头盔三级甲，周浩一把四倍一把狙，留下一背包药的李亮和一身破烂的张琦，刚美滋滋出门，准备大展拳脚。


    然后——


    “卧槽！”


    即便有老婆的教诲，江阳依然忍不住出口成脏。


    他看着手机里，快有十个人拿枪指着他的场面呆住了——


    这些人不全是直播哥直播间的人，也有组队以后，听直播哥的观众道明前因后果以后，觉得好玩跟过来的。


    还别说。


    真挺好玩的。


    甭管是不是大魔王老公，许多跟过来的人，在见到江阳操控的游戏人物傻在原地以后，都忍不住笑出声，有的人还觉得解气，他奶奶的，夺妻之恨终于可以报仇了。


    “你们——”


    江阳忍不住打开公共频道语音，只是只说了两个字，他就让人乱枪打死了。


    周浩紧接着遭了殃。


    江阳只能在队伍语音里问：“什么情况！”


    李亮和张琦一时无言。


    韩小小也忍不住在直播间里说：“你们玩的也太直接了吧。”


    她内鬼的身份，这下指定暴露了。


    然而——


    周浩作为带江阳进游戏的懂哥，有自洽的解释：“你这名字太找打了。”


    玩家在游戏准备阶段，看得见江阳的名字。


    关键——


    周浩：“你穿的还这么骚包，你一跳伞，谁都看得见你，不被人围殴就见鬼了。”


    江阳还真不知道，这跳伞也看得见。


    即便如此——


    江阳：“也不至于一起追杀吧。”


    周浩：“你还是太小看你这名字找打的威力了。在现实中，你有朝一日要是让人敲了闷棍，我一点儿都不意外，更不用说在游戏里了。”


    妈哟！


    江阳一直以为“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是说说而已呢，吓的他赶紧把头埋到老婆脖子处，然后挺着鼻子闻起来。


    他们现正在车上。


    李清宁在看资料，待会儿要去跟海豹游戏公司谈游戏配乐的工作。


    这游戏配乐工作，还是李清宁和江阳有次去盲人电影院看电影时，在地铁上答应下的。但工作的展开一直在线上，现在既然来了这个城市，李清宁打算在走之前，带着团队负责人和主要工作人员，同客户面对面的沟通一下。


    既然要去游戏公司，那江阳肯定会跟着去。


    李清宁让江阳闻的痒痒，手推了下他：“你属狗的啊。”


    江阳：“好香。”


    很淡的香味，不知道是沐浴露的香，还是香水的香，反正让人想啃一口。


    车很快停下来。


    海豹游戏公司到了。


    作为一家能做出江阳和周浩玩过的打丧尸，号称国内首款3a游戏的公司，海豹游戏总部还挺大，挺气派，也挺具有游戏特色的：在公司总部前面摆着许多游戏人物。


    海豹游戏公司的几位领导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他们不止对大魔王上心，对江阳也很上心。


    说实话。


    当初要不是江阳那父爱如山《负重前行》的丧尸短片，他们这款有瑕疵的国产首款3a大作，还真不一定能取得现在的成绩，估计也就泯然众人矣。


    所以——


    在领导握手，江阳伸过去的时候，海豹游戏创始人李刚握住江阳的手，狠狠地摆动，要不是大魔王在旁边，他能感谢的把江阳的手握碎。


    寒暄过后进公司，江阳一看大厅，觉得整个游戏公司的男女老少都来了。他们举着手机拍照，拍视频，还有的人准备要签名，吓的江阳忙揽住李清宁的腰，时刻准备把她护在怀里。


    还好。


    领导把他们赶回去了。


    毕竟。


    李清宁是作为音乐制作人的身份来的，不是明星或者代言过来的。


    他们还得谈工作。


    李清宁团队负责人把进度一一汇报给客户，同时又就配乐相关问题进行商讨。


    虽然——


    音乐听起来挺有感觉的。


    但——


    这术语，那效果的，江阳听起来十分无聊。


    还好。


    公司领导很懂江阳。


    李刚让游戏音乐相关负责人同锦鲤工作室团队对接，他作为一把手，亲自带着江阳去公司各个部门参观，甚至还带江阳去了他们的游戏孵化中心，参观那些还只是概念的游戏。


    虽然只是概念，但大致方向已经有了。


    李刚告诉江阳：“我们接下来打算制作一款动作冒险游戏。”


    不同于那款打丧尸的突突突游戏。


    他们打算突破一下自己，下一款游戏将丰富一下游戏故事性。


    这也是受了江阳的启发。


    他们那款突突突的打丧尸游戏，争议一直有：故事性欠缺，刷到后面无聊，无脑突突突什么的。在短片营销的热度下去以后，他们游戏的评分都慢慢变成了褒贬不一。


    但——


    毋庸置疑的是，他们的游戏因为江阳的短片剧情而大获成功。


    这让他们尝到了故事的甜头。


    他们忽然意识到，在团队缺乏丰富的3a大作经验，缺乏一流的技术力，也缺乏行业影响力的情况下，在接下来的发展中，与其在玩法上做不确定和高成本的创新，不如在已有的技术能力下，向游戏叙事方向发展。


    这不失为一个稳妥的选择。


    当然。


    现在还只是一个方向和概念。


    然而——


    就在李刚带着江阳离开，要去别的地方参观时，江阳在一张游戏概念图前停下来。


    这是一张女人拿枪的游戏美术人物设计图。


    挺飒的。


    那短t和牛仔小短裤之间的马甲线，比他老婆的差那么一丢丢。


    这让江阳想到一个游戏人物——


    劳拉。


    走到哪儿塌哪儿，毁掉的文物古迹比反派还多的古墓丽影女主。


    继而。


    江阳想到了一个让自己意难平的事儿——


    他玩过古墓丽影，也玩过神秘海域，但一直到死都没有玩到《鬼吹灯》改编的游戏。


    太失败了。


    他一直觉得这部小说很适合改编成电影化叙事的游戏，比影视化还适合。当小说里的世界观，故事线，山川古墓如画般清晰展示在面前，让人身临其境时，一定很壮观。


    而且——


    这地方审核也没那么严。


    江阳现在还能在央视电影频道动不动就看到外国人脱衣服呢，盗墓指不定能成。


    就算最后不行，那也得试过才知道啊。


    江阳总不能活上两辈子，连鬼吹灯游戏的影子都看不到吧。


    所以——


    江阳指着美女握枪的美术设计图问李刚：“这是什么游戏？”


    李刚：“哦，一款世界末日的游戏。”


    他们暂时的构想是依旧在丧尸的背景下，构造一个相互救赎的爱情故事，最后男主死亡，女主活了下来，用生离死别来打动人心。


    当然。


    这只是暂时的构想，并没有落地。


    江阳压根没听进去。


    他在李刚介绍完毕以后，忍不住的问：“要不要做一款盗墓探宝的冒险游戏？”


    李刚：？？？


    他一脸迷茫。


    江阳很激动，不等李刚追问，就大致描述了一下古墓丽影和神秘海域这两款游戏的玩法，“我可以提供小说的故事文本！”


    “这——”


    李刚有些犹豫。


    他们是打算丰富游戏的故事性，就相当于在无脑突突突的打丧尸游戏加点爱情故事的佐料，让游戏有点儿谈资。


    然而。


    江阳这一下子给他们干到游戏电影化叙事了。


    这两者之间，无论对画面，动捕，还是剧情的要求，可谓是天壤之别。


    这步子太大，把他蛋扯到了。


    但——


    因为有过良好的合作基础，而且是受江阳宣传短片的启发，所以，公司在制定好下一步游戏丰富故事性的计划后，就动过买江阳小说的念头，只是没有合适的。


    现在江阳送上门来了，他哪有拒绝的道理。


    毕竟。


    这可是江洋啊。


    “我们可以试一下。”


    李刚告诉江阳，他们可以在看过文本以后再做下一步抉择。

 第七百四十九章 参与感

    作为盗墓开山之作，《鬼吹灯》作游戏文本有些大材小用。


    但是！


    江阳看过影视剧了，都不太过瘾。


    他是真想玩到古墓丽影或者神秘海域版的《鬼吹灯》，也真想让这边的人见识下盗墓祖师爷摸金校尉的风采。


    所以——


    江阳对抄这本小说投入了很大的热情。


    他从游戏公司回到家以后，就闭门不出的敲起了键盘，绞尽脑汁的写，把微缩模型等场景还原手法全用上了，甚至要不是李清宁看着，他能给自己头一下。一直到回京都时，坐在高铁的vip候车室，江阳还抱着笔记本在噼里啪啦的敲。


    虽然是商务候车室，李清宁的歌迷依然不少，工作人员都过来要签名了。巡查的领导见工作人员不务正业，本来要批评的，得知工作人员是为了要大魔王的签名后，把工作人员批评的更狠了，问她为什么不叫自己也去整个合照，要个签名。


    所以——


    李清宁的合照很自然的就会出现在了李鱼超话中。


    接着。


    李清宁合照中，江阳坐在她身后敲键盘的照片就出现在了江洋的超话里。


    直播哥他们看到以后，十分欣慰。


    自从两天前被他们狙击以后，江阳就再也没上过游戏，现在抓紧时间码字。


    看来这催更还是很有效果的嘛。


    他们心里美滋滋的，待看到超话里还有人表扬他们的催更时，心里就更美了。现在他们就等着做商标注册代理的那哥们，给他们带来江洋新书的最新消息了。


    一直到下车前。


    江阳终于把《鬼吹灯》的第一部《精绝古城》给抄完了。在回到家以后，他又央告李清宁为他检查了一遍，最后以最快的时间，把稿子发到了海豹一把手李刚的手上。


    然而——


    李刚心里正在想着怎么拒绝江阳呢。


    他自己肯定是不愿意拒绝的。


    这可是江洋啊。


    多少人想买他手里的版权都买不到。


    更不用说他身后还有大魔王了。


    李刚可不想得罪李清宁，他以后还想继续跟锦鲤工作室合作呢。


    毕竟。


    大魔王真的牛皮，为他们游戏监制的音乐，不止达到了惊喜的地步，甚至已经超越了。倘若音乐同游戏场景不契合的话，那不是音乐的问题，那是他们游戏的问题。


    当然。


    要说没有问题也不可能，唯一的问题就是贵。但这也不是锦鲤工作室的问题，这是他们海豹游戏公司的问题。


    然而——


    李刚却不得不拒绝江阳。


    因为当他把江阳的想法告诉领导层的同事们听后，几乎得到了同事的一致反对。


    倒不是说江洋的名头不够响，也不是说他们怀疑江阳提供的文本不够好，而是他们作为资深从业者，深知制作一款3a游戏，所需的时间有多长，成本有多高，资源有多多。稍有不慎，一款3a游戏就可能把一个游戏团队拖垮，所以他们必须慎重。


    他们继续做丧尸游戏，有经验，有技术。


    在国际不是一流的，但在国内，加上一个国产，那这就是他们的舒适区。


    现在让他们跳出去，确实有点难为人。


    别说他们了。


    李刚这么想要冒险的人，在当时听了江阳的建议以后，都觉得扯到蛋了。


    所以——


    就在李刚在心里打草稿怎么拒绝江阳的时候，江阳的稿子到了。


    这时候已经快下班了。


    但李刚心想，这可是江洋专门为他们游戏写的文稿，这不看一下就拒绝不太合适，而且，他也希望江洋让他失望一下子，这样他拒绝起来也不用太纠结。于是，在下班和江洋的书稿之间，他选择了后者，打开了稿子。


    然后——


    在纸人、鼠友的纷至沓来下，李刚人直接傻了。


    他哪儿看过这些啊！


    是。


    他看过不少鬼故事。


    但向来是鬼找人，这人找鬼的盗墓勾当，他听过，真没见过。


    他让江洋文中摸金校尉，四大门派，肉粽子，黑驴蹄子这一套又一套的小词儿整的一愣一愣的；他看着江洋在文中各种极为还原的风土人情和语录，各种民俗风水信手拈来，让那个年代扑面而来，把来电铃声一下一下挂断、静音；他跟着主角去草原，上冰川，穿沙漠，看着喘不过气的冒险一个又一个接踵而来，吓的一跳一跳的。


    短短二十万字，直接为李刚开启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他站在这个大门前。


    不懂！


    但大为震撼！


    以至于在看到最后一个字时，李刚特想问一问江阳，祖上是不是倒斗的。不，应该说江阳的祖上一定有人懂风水秘术，要不然怎么会让祖上冒青烟，让江阳娶了大魔王呢。


    至于这书——


    前段时间传言江洋是有人代笔。


    李刚在推推上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嗤之以鼻，觉得质疑的人是个憨批，心想谁有这样的才华去当代笔啊。但现在，他信了，江洋这个笔名绝对有人在代笔，因为这么牛皮的文笔，这么丰满的人物，这么具有年代感的对白，这么专业的盗墓知识，让他宁愿相信是江洋代笔的，也不愿相信是江洋自己写的，因为真的太牛皮，太有想象力了。


    至于改编成游戏——


    李刚一拍桌子。


    改！


    必须改！


    不能光让他震撼，也得让玩家们震撼一下子。


    现在。


    李刚一想到玩家玩到游戏时，跟他看到小说时一模一样的反应，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更何况——


    这本小说故事线完整，逻辑性强，又兼具冒险和传统文化，是天生的顶级剧本。


    玩游戏不外乎画面，游戏和故事。


    现在有这么顶级的文本，他们还呆在舒适圈，待个娘希匹啊。


    谁做游戏的时候，不想着扬名立万。


    ——尤其他们。


    他们做手游圈钱不爽嘛？


    最终却选择聚在一起做国产首款3a游戏，不就为了个梦想嘛！


    现在江大大都送到他手上了，这他妈的要不改成游戏，还不如趁早回家卖红薯！


    李刚想到这儿，怀着满腔澎湃，打开电脑写了一封信：“兄弟们，准备好给世界一个震撼了嘛——就如同江洋写下三体，写下小王子时给世界的震撼一样，我们将有幸，同江洋一起，给这个世界一个小小的震撼，而这一直以来都是我们海豹游戏的梦想——”


    等李刚热血沸腾的把这封信写好，群发给同事的时候，一看时间已经午夜十二点了。


    妈呀。


    他看了一下手机，发现老婆给他打了不下二十个电话，因为静音了没听见。


    完了。


    李刚得赶紧回去交一下公粮，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


    当然。


    合作不是很轻松就能达成的。


    不是说江阳这边想玩《鬼吹灯》游戏，海豹游戏那边有技术，李刚觉得这文本真牛皮，去劝说同时，然后双方一拍即合，这事儿就成了——傻子才会觉得这么简单。


    江阳就这么认为的。


    奈何。


    他有家长。


    小说的游戏改编虽然免费给了海豹游戏用，但李清宁不能让自己老公吃了亏啊。她为了游戏的推进，成功后的分成，制定了系列的投资计划，打算把电影盈利部分为海豹游戏分担些资金压力，也趁机得到一丁点儿，不多的海豹游戏股份，让江阳有点儿参与感。


    所以——


    关于版权，关于利益分成，关于后续版权开发，关于投资，关于后续七本小说的游戏改编授权，还有一堆事儿要磨呢——李刚得知文本竟有八部时，差点没把大牙笑掉。这让他更无后顾之忧了。因为海豹游戏就缺ip，海豹游戏只要成功，这ip就将成为摇钱树和基本盘，关键还独具特色，不再是丧尸游戏突突突那样的大众游戏了，这让李刚如何不喜，所以在得知锦鲤工作室想投资的时候，也不是很抵触，但也得谈。


    陈姐在忙着同海豹游戏谈时，在商标申请等版权开发的相关方面，也没闲着。


    这直接的结果就是，做商标注册代理的小丁在一个小时就刷新一次锦鲤工作室的商标注册后，最终在下午三点十分，看着刷出来的“鬼吹灯”“摸金校尉”等商标傻眼了。


    这都什么玩意儿！


    听起来像是个鬼故事啊。


    等他把这消息发到直播间的时候，本以为催更成功，美滋滋的直播哥和观众懵逼了。


    这——


    肯定不是科幻小说。


    这看起来像是个恐怖鬼故事之类的小说。


    直播哥：“难道催更催差劈了？”


    催更科幻没成，倒是给了恐怖小说的灵感，写成鬼怪小说了？


    有一位观众打抱不平：“恶意组队是挺恐怖的，想想看，自己一出房门，看见少说十个人拿枪指着自己，这不是恐怖游戏是什么？我估计老贼还以为遇见灵异事件了呢。”


    直播哥：……


    什么诡异事件，


    老贼看一下自己的超话，也应该知道那场游戏，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啊。


    这时。


    直播间的观众有不少响应：“是挺过分的。”


    “谁当初暴露了老贼的游戏号，太缺德了。”


    “下次逮到他，把他挂路灯！”


    韩小小：……


    她想不到自己也有被挂路灯的一天。

 第七百五十章 败者食尘

    早上。


    手机铃响了。


    李清宁没去接。


    过了一阵，她才从江阳身上坐直身子，从枕头旁取了个头绳，唇咬住，把头发束起来，然后，她朝江阳挑下眉毛，头发扎成马尾，披着睡衣去浴室了。


    “啊？”


    江阳就没见过这样的人，自己舒服了，就不理队友了。


    他跟了进去。


    又过一阵以后，两人出了浴室。


    李清宁穿着江阳t恤，走在后面踢江阳一脚，她胳膊酸死了。


    她去换衣服。


    然后才去接了电话。


    电话是陈姐打来到的，提醒一下李清宁，今天下午是春晚头次彩排，让她做好准备。李清宁答应一声后，就去练琴了。


    待江阳做好早饭以后，两人吃了早饭，一起出了门。


    江阳不去公司。


    他跟霍车、石头他们约好了，今天正式开工《头文字d》的定格动画。


    “…那我就不送你了。”


    李清宁在地下停车场同江阳分别。


    她穿着棕色大衣，低丸子头，帮江阳把大衣最后一个扣子扣上以后，亲了江阳一口，上车，把包放在副驾驶的的座位上，朝江阳招了招手，开车走了。


    江阳目送她离开，舌尖舔了舔唇，回甜。


    他又坐电梯回到大厅，同管家热情的打了招呼。


    然后——


    他在管家的笑容很亲切，觉得自己很受欢迎的高兴中出了门，在门口碰到了王大爷。


    两人打了个招呼。


    王大爷问江阳早上为什么没去跑步：“蓝衣服早上还问我你这几天为什么没去呢。”


    “明天就去。”


    江阳：“写东西疲了。”


    王大爷来精神了：“写的什么东西？给我说说，我去告诉小牛。”


    提起牛阿姨——


    江阳在外地同老爷子组队玩游戏的时候，王大爷告诉江阳，京都前几日下了场雪，牛阿姨不小心滑到骨折了，这会儿正在医院呢，两人还约着有时间去看望下呢。


    “你别乱打听，当心吓到你。”


    江阳摆下手离开了。


    “嘁。”


    王大爷不屑。


    他活大半辈子了，马上变成鬼的人了，还能让恐怖故事给吓住？


    笑话！


    “对了。”


    王大爷远远地喊江阳，让他从侧门走，正门有记者在守株待兔，他们还是很想逮住江阳，问上一两句江阳对于王朝西质疑的看法的。


    “知道了。”


    江阳挥了挥手，从公园侧门出去，拐到地铁站，在地铁站口遇见了卖煎饼的胖大婶。


    胖大婶远远地就打招呼：“回来了。”


    她可在推推上时刻关注着李鱼呢，稍有风吹草动就知道。


    当然。


    她也不是追星，主要李鱼老公欠着她一百来块煎饼钱呢。


    “回来了。”


    江阳点了下头，要了一个不要薄脆，不要面，不要蛋，更不要葱花的煎饼果子。


    “咋，吃惯蛋饼了，吃不敢咱这儿的煎饼了。”


    胖大婶嫌弃的丢给他一包辣条。


    江阳：……


    江阳：“早上吃太饱了，我老婆做饭太好吃了。”


    胖大婶：……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揍江阳一顿的嫉妒。


    江阳接过辣条：“记账上，现在欠的有两百了吧。”


    “一百。”


    江阳奇怪：“这么少吗？”


    胖大婶：……


    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欠账还有往多了说的。


    她丢给江阳两颗核桃：“补补脑，不着急还账。”


    胖大婶觉得不还更好。


    她一直想挂一个牌子——“大魔王老公赊账也要吃的煎饼”。


    效果肯定嘎嘎好。


    胖大婶这是有依据的。


    这地铁口人来人往的，有认出江阳的不奇怪，认出来以后拿出手机拍个照也不奇怪，于是网上就曾出现过一张照片：一个帅哥叼着煎饼，背后是阳光照耀下，戴着口罩摊煎饼的她，人呼吸和粥氤氲的雾气，还有人来人往的人群——


    不经意间的瞬间最动人心弦。


    胖大婶虽然没什么审美，但看这张照片是越看越喜欢。


    她忽然觉的，自己的柴米油盐也不平凡起来。


    那几天买她煎饼的人明显增多了。


    所以——


    她对江阳还是很喜欢的。


    这核桃是老家弄来的老树核桃，让江阳尝尝。


    江阳接过：“我家的四合院里也有一棵核桃树。”


    “挺好，等结核桃了让咱也尝尝，我好久没在家吃过青皮核桃了。”胖大婶口头应付了一句。


    她以为江阳在炫富。


    这也正常。


    毕竟——


    李鱼是真富。


    她心里就是有些惋惜，多好的孩子啊，现在也炫耀这些了。


    然而——


    “好。”


    江阳答应让她尝尝，接着说了一句：“我老婆给我买的。”


    “去去去！”


    胖大婶举起手就想给他一铲子。


    白瞎她的感情了，感情是在炫耀这个。


    江阳向胖大婶挥手进地铁站了。


    他没吃核桃，而是手握着两个核桃盘起来。


    他坐地铁上到了四合院附近，下车后往过走，在快到胡同口的时候，他接到了石头的电话。


    他们今天不是开工《头文字d》嘛，虽然是定格动画。但石头觉得，作为赛车动画，肯定得有一两处特效啊。当然，他也不懂江阳的怎么想的，为了有备无患，同时给江阳一些参考，他把自己以前组乐队，现在做特效民工的贝斯手请来当参谋了。


    当初。


    他那部黏土动画mv就是他和贝斯手鼓捣出来的。


    这贝斯手还是李鱼的歌迷。


    她一听要为参与大魔王老公的片子，早早就来了，还期待着碰见送江阳的李鱼，要一个签名呢，然而也因为来的早，找不到胡同口。至于为什么不让也住在胡同的洪山去接——


    洪山让他爹赶出去，去文妮儿家住了。


    老爷子原话是这么说的——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白天秀恩爱，晚上了还不知道收敛。


    所以——


    石头只能问下江阳了，让他去接了。


    石头也正往这边赶呢。


    “好。”


    江阳答应一声，好奇地问：“洪山不是你们以前乐队的贝斯手吗？”


    石头：“刚开始是洪山，后来文妮儿不嫁人了嘛，他高喊贝斯手找不到对象，怒摔贝斯回家啃老了，后来这个贝斯手就来了。”


    “哦。”


    江阳懂了。


    这黑贝斯手的，往往都是贝斯手，就跟黑河北的，都是河北人一样。


    他快步向胡同口走去。


    在快到的时候，江阳忽然想起来，刚忘记问石头这个贝斯手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了，就在他拿出手打算在聊天软件问一问石头时，看到前面一个女人从他四合院在的胡同口出来，挠着头又往前走了。


    江阳四合院在的胡同的确有迷惑性。


    就跟《四世同堂》里的胡同差不多，是葫芦形状的。


    陌生人来了，进去以后，走到里面的葫芦胸，环顾一圈，见是住户的门庭，就觉得没路了，会折回来。


    其实在葫芦胸的后面，有一个比大门稍宽的路，可以继续往后面走，一直通到后面一旅游景点寺庙的街。


    这人估计就是陌生人初来乍到时的情况。


    可江阳看她也不像玩贝斯的啊。


    她戴着镜片贼厚的眼镜，又像墨镜，好像是能变颜色的那种。


    但她又似乎在找路。


    江阳怕真是贝斯手的话就错过了。


    于是——


    在略微一想后，江阳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他拿起手机，假装打电话：“对对，就那个弹尤克里里的。”


    这姑娘豁然转身。


    她的眼镜虽然变色了，但怒火透过微表情都可以看出来。


    妥了。


    这人就是贝斯手！


    江阳朝她挥了挥手：“你好。”


    “你好！你好。”


    贝斯手高兴的打着招呼走过来，往江阳身后看，在没看到李清宁后，她后面那个“你好”明显的有气无力。


    江阳：＆


    “我老婆没来。”


    江阳让她死了这条心。


    “哦。”


    贝斯手一脸失望。


    江阳引她往里面走。


    贝斯手很快又振奋心情：“兄弟，你能帮我要一张大魔王的签名嘛——不要你的，就大魔王真正的签名——我是她粉丝，我当年学贝斯的兴趣就是她启发的——”


    江阳：……


    他刚才还担心自己招呼不来，找不到话题冷场呢，这下不用担心了，这姐们是个自来熟，滔滔不绝的说着对她老婆的喜欢。


    她上大学时喜欢上李鱼的。


    当时。


    她和同学去去看李鱼的演唱会。


    她站在台下，看着小姑娘提着吉他站在台上。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于李鱼，所有人为她欢呼。而李鱼就像一个精灵站在星光璀璨之下，一举一动夺人眼目，一词一句都有人跟唱，舞台顶级的简直要人命，当时现场还有人激动的晕过去了。


    贝斯手被这顶级现场震撼到了。


    她回来以后决定要去玩音乐，她也要成为李鱼那样瞩目的人。可她都大学了，现玩音乐的话有点不赶趟。


    这时——


    学校玩乐队的同学建议她去玩贝斯，


    反正也没人能听见。


    正好。


    她心动去查资料时，发现不少玩贝斯的音乐人和up主夸和分析李鱼作品里的bassline走向，说贝斯是李鱼这些作品的灵魂。


    尤其《鱼！鱼！鱼！》这首歌。


    这首歌本质上就是报菜名，把李鱼喜欢吃的所有鱼肴报了个遍，说破了天也是一首口水歌，但这首歌之所以成为广场舞金曲，就是贝斯把一段音符（节奏）以不同轻重缓急地重复和递进，产生了人情不自禁想要动起来的魔性律动，从而让这首歌很洗脑。


    听的人多了，特别是广场舞大妈的洗礼下，很多人会说这首歌很俗和土，但没有一个音乐人敢这么说。


    因为但凡懂一点音乐的都知道，这首歌中的贝斯是真骚。


    骚到了极致。


    用江阳的话来比喻，俗点的比喻是漫长的季节里彪子跳舞的骚，骚的很魔性，高雅点的就是皇后乐队《败者食尘》的文骚。


    反正。


    贝斯手见了他们对李鱼贝斯的夸奖，果断入了贝斯的坑。


    她报了一个班。


    “花了我一个学期的学费呢！”


    贝斯手现在想起那时候吃的馒头都心有余悸。


    “亏了。”


    江阳想到洪山讲过的一个笑话，说一个老师教学生贝斯，学生来上了三节课，就学会了一个根音就不来了，半年后在街上碰见，老师问他怎么不来上课了，学生说演出太多了忙不过来。


    贝斯手瞥一眼江阳。


    虽然江阳没说，但她知道江阳在想什么。


    “刚才还尤克里里，辱贝辱的很起劲啊。”贝斯手就纳闷了，鱼爷这么牛皮的人在身边，这厮怎么就没学个好。


    太暴殄天物了吧。


    不过——


    算了。


    辱就辱吧。


    谁让人祖上——


    不！


    谁让人老婆积德了呢。


    现在玩贝斯的，常弹和练习的曲目就有《鱼！鱼！鱼！》。


    在视频下，这首歌一放，常刷的弹幕也是：“贝斯手站起来了！”


    “贝斯手：吉他手，快他妈的点外卖！”


    “妈妈，我终于听见贝斯的声音了。”


    乐队在表演的时候要弹这首歌，贝斯手不像吉他手那样站到前面扭两下，都对不起这首歌。


    所以——


    贝斯手们谁不念大魔王的好。


    这孙子有辱的资本。

 第七百五十一章 画画

    贝斯手这边想通了。


    但——


    江阳那边经贝斯手这么一调侃，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他忙停下脚步，真诚的道歉：“对不起。”


    贝斯手见他这么诚恳，忙摆手：“没关系，没关系。”


    也不知道为啥。


    江阳这么直接的认错道歉，把她给整内疚了，好像大魔王给贝斯手长了面子，她却来上纲上线为难人家老公一样。


    有点儿不是东西了。


    还是老婆打下的基业太深厚了啊。


    这一想，贝斯手就特嫉妒江阳。


    他姥姥的。


    她要有这资历，在贝斯手的队伍里还不横着走啊。


    两人走进了胡同。


    好学生妈妈出来就打个酱油，在葫芦肚的巷口迎面碰到了江阳，不由地眼前一亮，这可终于回来了，好学生妈妈多日不见，甚是想念，虽然她也不知道见了有什么用，但谁不想见一见呢。


    现在外面都传江阳代笔。


    好学生妈妈没有太大的感觉，只要江阳能源源不断的提供她喜欢的推理小说，就算是代笔，那她也觉得是个本事。


    何况——


    她是在江阳家里见过相关微缩模型的。


    真要说这小说跟江阳一点关系也没有，打死她老公她都不信。


    总之。


    是个谜。


    但——


    只要不妨碍她看书，管她奶奶的。


    现在。


    好学生妈妈看江阳状态还不错，应该没受到多大影响，她放心了。


    就是不知道江阳有没有在写什么新作品。


    好学生妈妈觉得待会儿得撺掇着干脆面妈妈一起去江阳的四合院串个门，看一看他在制作什么微缩模型，从而提前知道他写什么小说。


    她心里想着这些，在与江阳错身而过的时候打了个招呼。


    等江阳打开门进院子以后，好学生妈妈又折了回来。


    打什么酱油啊。


    她现在就撺掇干脆面妈妈去。


    再者说。


    这一男一女的共处一院，她得替大魔王把把关。


    她也很喜欢李鱼。


    李鱼的那首《跳房子》，作曲和编曲真心让她佩服。


    更不用说——


    她元旦节后买了台动感单车锻炼身体，那单车上有平板，有跟练的app，在app的智能调阻练习里，有李鱼的歌，适配了动感单车的频率，播放起来，那音乐的踩点，老带劲了。


    她都喜欢上运动了。


    就冲这点，她也得替大魔王看着点儿啊。


    虽然——


    刚才同江阳进胡同的姑娘是平常样貌，那眼镜带着还有点呆。


    但——


    有钱人的品位很难说的。


    于是。


    她快步经过四合院门口，找到了干脆面妈妈：“那谁，大明星的老公回来了，进四合院了，咱要不要去给咖啡店老板说一声。”


    正好。


    可以拿还笔记本做借口进四合院参观一下。


    “回来了？”


    干脆面妈妈正在洗碗：“不用。你不就想进去看嘛，都是邻里街坊的，怕什么，我脸皮厚，我带你进去转一转。”


    “啊？”


    好学生妈妈让干脆面妈妈这么干脆的揭穿，还有点不好意思。


    “啊什么啊，走吧。”


    干脆面妈妈擦干了手。


    她又不傻。


    她女儿干脆面最近读得推理小说全是从干脆面妈妈那儿借的，干脆面早告诉她，说好学生妈妈也喜欢读江洋的书了。


    干脆面妈妈再结合好学生妈妈对四合院开不开门的关心——


    她打个喷嚏都知道好学生妈妈什么心思。


    干脆面妈妈带着好学生妈妈出门了。


    她们很快到了四合院。


    这会儿——


    四合院已经不止两个人了，石头也到了。


    他们正在聊《头文字d》剧本和拍摄的事儿。


    贝斯手在提供相应的建议，她觉得对于制作《头文字d》这样时长和故事的定格动画来说，用特效肯定比不用特效来的好。


    最简单的例子——


    作为一部赛车电影，赛车速度的表现很重要。在定格动画中固然可以用速度线来表现，但不如特效更有视觉效果。


    另外。


    还有人物的对话和表情。


    不用特效的话，想要达到逼真的程度，得一帧帧的画和拍，而特效则可以通过后期合成，让人物的口型和表情更生动的表达出来。


    总而言之——


    贝斯手：“用肯定好，至于用不用，你们只要考虑技术力，制作周期和成本因素就好了。”


    江阳想了想，刚要问用特效的话，这个片子大概要多花多少钱，就听见外面有人招呼：“有人在家吗？”


    “有。”


    好学生走出去，见到了好学生和干脆面的妈妈。


    干脆面妈妈笑着说：“来串个门。”


    呃——


    他跟她们年龄差了一大截，江阳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可串的。


    不过——


    对于这串门，江阳还是不抵触的。


    他以前最喜欢别人来他家里串门聊天，总好过一个人关在家里。


    “快请进。”


    江阳把她们请进去。


    反正有石头呢，不用他招呼。


    石头也知道江阳，不是个客套能招待人的人，在两位妈妈们进来以后，他就站起来帮着江阳招呼：“坐，快请坐。”


    他又去冰箱拿了两瓶水，说着客套话递给两人。


    “我们就串个门，远亲不如近邻嘛，相互认识了，以后家里有个什么事儿的都好照应。”干脆面妈妈说。


    “是。”


    石头也说起了邻里的好，夸起了胡同：“我以前经常来这边，发现咱这胡同人情味儿真足…洪山要不是他爹赶，才不想搬呢”


    干脆面妈妈听得眉开眼笑。


    可见——


    作为摇滚圈的及时雨，石头摇滚玩的不咋好，待人接物和对待朋友方面还是让人如沐春风，无可挑剔的。


    在他们聊天时，好学生妈妈在观察这间工作室。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了。


    但还是很新鲜。


    尤其——


    这工作室里摆满了各种各样微缩模型的小玩意儿。


    最终。


    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小微缩模型上。


    虽然这个模型制作的粗糙，甚至在画家丈夫熏陶下，她觉得这微缩模型上的色彩有些违和，但在看到这个微缩模型的一瞬间，好学生妈妈马上认出这个慈祥可爱的西方老太太是谁了。


    马普尔小姐！


    好学生妈妈双眼发亮，分外惊喜。


    许多人不喜欢马普尔小姐头次出场的《谋杀启事》，但好学生妈妈和干脆面独爱马普尔小姐，她们觉得马普尔小姐坐在摇椅上，运筹帷幄于家长里短之中，破案于手掌之间太帅了。


    本来。


    她们都以为伴着《谋杀启事》的评价不太高，马普尔小姐要夭折了，想不到现在又见到了。


    难道这系列重启了？


    好学生妈妈高兴的忍不住伸手把这个微缩模型拿过来。


    干脆面妈妈看到了。


    她问江阳：“这是你自己做的？”


    江阳：“嗯。”


    干脆面妈妈夸了一句：“手真巧。”


    江阳：“也就那样，也没正经学过，自己瞎玩的。”


    这不是谦虚。


    江阳真这么认为的。


    他就跟着张竹的爷爷，自己的师父学过一阵子。


    张竹的爷爷手艺活不错，却是野路子出身，什么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能教给江阳的有限。


    江阳现在只能算是师父领进了门，手艺活还很粗糙，做的这些自己把玩还行，同真正的大神差远了，上不了台面，还得继续修行。


    干脆面大妈：“自学成这样，说明还是很有天赋的。”


    “哎？”


    干脆面大妈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扭头看着好学生妈妈：“做这个也得要深厚的美术功底吧？”


    好学生妈妈：“有美术功底肯定是好的。”


    “那小江你可以找老莫啊。”


    干脆面妈妈拉着干脆面妈妈高兴地说：“就她家那口子，是个画家，画油画的，得过奖，开了个画室教人画画，你想学的话，让他教教你。”


    好学生妈妈：……


    她听出来了。


    干脆面妈妈这是在努力的为她牵线搭桥，拉近关系，这样以后想来这边四合院，也不用太不好意思了。


    但——


    让她老公教零基础的江阳，确实让她有点无力吐槽。


    何况。


    江阳一个写小说的，也不见得愿意学啊。


    所以——


    “对，有需要的可以找他，大家都是街坊，不要客气。”


    好学生妈妈只是单纯的客气了一句。


    奈何江阳没听出来。


    他：“我正想学画画呢，可以跟莫老师学习吗？”


    这不是江阳心血来潮。


    他在另一座城同杜子腾说要做定格动画的时候就有这想法了。


    就不提别的。


    单说这微缩模型。


    江阳在上色的色彩协调和人物模型制作的结构比例等方面就有很大的不足，他还是很想进步一下的。


    毕竟。


    他既没经历过文理分科，也没经历过高考择校。他始终没有真正的选择过自己的人生目标，或者说想好自己以后要做什么。


    现在即便在写东西，拍东西，弄话剧，但也只是把自己看过的、听过的，记住的抄袭过来而已。


    这固然很爽。


    但终究是缺点东西。


    这个缺的东西在他老婆身上特别明显。


    那就是热爱。


    李清宁很享受音乐。


    她乐在其中，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她废寝忘食，有时候听音乐或者玩乐器忘了时间，抬头一看天都黑了，她却不会有时间、生命被浪费，这一天又白过的感觉。


    江阳现在不缺钱了。


    他就缺这么一个乐在其中的事儿。


    而——


    玩微缩模型，就是江阳乐在其中的时候。


    这些微缩模型有很多是根据他看过的影视剧还原的。


    但也有一部分，是江阳根据小说，凭着自己的想象力还原的。他就像一个导演，把剧本这文本上的东西变成了视听语言，每次完成时，就有一种很爽的成就感。


    所以——


    干脆面妈妈这么一提，江阳学美术深造，提升自己的技巧和审美，让他制作出来的东西更精美的念头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好学生妈妈讶然。


    她刚才就客气一下的，但看江阳认真的样子，作为妈妈粉，好学生妈妈一咬牙答应下来：“没问题，我回去跟我家那口子说一下。”


    “那谢谢了。”


    江阳特别高兴。


    他见好学生妈妈一直在把玩那个马普尔小姐，这个是《破镜谋杀案》里的微缩模型，江阳把被粉丝害的得病，生了个有病的孩子，然后把粉丝毒死了的凶手“女明星”也拿过来，分别送给了好学生和干脆面妈妈。


    好学生妈妈就不说了。


    她本来就喜欢这小说，得到这个小模型后，别提多高兴了，她心里打定主意，就是离婚，让她老公找他的小迷妹去，她也得把这事儿办成。


    干脆面妈也很高兴。


    她把这微缩模型拿回去，她闺女还不得跪下来叫妈妈。


    双方都高兴。


    他们正客气呢。


    霍车来了。


    江阳的师父老张紧随其后。


    两位妈妈见他们有正经事，虽然很想知道他们这大阵仗在忙什么，但为了不打扰他们，两人站起身离开了。


    江阳和石头把她们送走以后，回来继续聊起了定格动画。


    而——


    好学生妈妈回到家时，老莫已经回来了。


    他这些天心思不在画室上，全在他老婆身上，他老婆前些天买了个动感单车，开始锻炼身体了，关键他们已经很久不行房事了。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他不能不上心。


    毕竟——


    女学生的吹捧再让他飘飘然，再让他找不到北，再让他觉得魅力爆棚，家被偷了，这一切都是过往云烟，风一吹就散。


    画家老莫见她回来了，忙问：“你出去干什么了？”


    好学生妈妈：“买酱油了。”


    因为在思考怎么让她老公去教江阳画画，她语气柔和许多。


    老莫看着她双手：“酱油呢？”


    “呀。”


    好学生才把这事儿想起来。


    但这不重要。


    她让老莫坐下：“我给你说个事儿。”


    顺便——


    她还为老莫倒了杯水。


    “你，你先说什么事儿。”


    老莫的心莫名的忐忑。


    这段时间以来，这是他老婆头次对他这么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不会真被偷家，现在要摊牌吧？


    妈的，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当初就不应该沉迷于女学生的崇拜，甚至休息天还专门给她开小灶的。


    好学生妈妈：“我有个朋友想跟你学画画。”


    “嗨。”


    老莫心扑通掉肚里了，“就这啊。”


    他还以为啥事呢，他那画室本来就收学生，多一个也不算多。


    好学生妈妈：“他零基础。”


    “嗯？！”


    老莫这就不懂了。


    什么意思？


    杀蚂蚁用宰牛刀啊。


    好学生妈妈：“也不是正经学，你闲下来稍微去指点他一下就成。”


    老莫的心又提起来：“这人谁啊？”


    好学生妈妈：“江阳，李鱼老公，前面四合院刚搬过来的。”


    好家伙！


    老莫直呼好家伙。


    他警惕的就是这孙子，现在这孙子还蹦跶到眼前了。


    “不——”


    老莫刚要拒绝，看着好学生妈妈的表情忽然改了主意，“不成问题！”


    他改主意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他觉得这是俩人破冰的契机，妻子这次柔软，他拒绝了，那下次打破冷战的机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另外一个就是，他把江阳整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既可以看着江阳，也可以多给丫上课，多给丫布置作业，狠狠地虐他，这样丫就可控了。


    好学生妈妈想不到说服自己老公这么容易。


    她可太知道让一个画家去指导一个零基础的人学画画是多不靠谱了。奈何，她当初脑袋一热给答应下来了，这事儿不办不行。


    不办对不起自己兜里的微缩模型。


    现在老公答应的这么干脆——


    好学生妈妈脱口而出：“谢谢老公。”


    唉呀妈呀！


    老莫已经很久没听到这甜甜的话了，现在听到了，心里的石头落地，颇有种在连日阴霾天后，拨云见日的感觉。


    太不容易了。


    他甚至有点想感谢江阳了——


    等好学生妈妈说：“你放心，我懂李鱼，虽然只是闲暇去指导他老公，但她不会亏待咱家的，估计比你带一个学生挣得还多。”


    这个咱家——


    老莫现在都想去给江阳烧柱香了，虽然他也挺想弄他的。


    但这两者不冲突。

 第七百五十二章 登门

    车停下来。


    助理小夏见了，快步走过去。


    李清宁打开门，一双穿着牛仔裤，蹬着白运动鞋的大长腿先下车，让小夏的脚步马上缓下来。她的朋友小白原来是江阳的黑粉，后来黑转路了，但依然开口就是杀江狗，已然成为一种习惯。


    小夏以前觉得她是嘴硬。


    现在小夏觉得，江阳让人嫉妒的想刀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大长腿——


    小夏有时候跟在李鱼身边，都想伸手摸一下。


    她走到李清宁身边。


    李清宁打开后座的车门，取出两个手提袋交给小夏：“小夏，帮我交给茜姐，送到干洗店清洗一下。”


    茜姐是李清宁身边老人了。


    她跟陈姐一样，在李清宁刚出道时，就在李清宁身边，担任生活助理。去年她怀孕了，因为是大龄产妇，李清宁选择让她带薪安胎，这才给了小夏入职的机会。


    小夏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还多亏了茜姐的远程指导。


    现在茜姐休完产假刚回来。


    “好。”


    小夏接过手提袋，瞥了一眼，里面是两件男士外套，


    一看就是老贼的。


    她告诉李清宁：“老大，时光网音乐总监冯静一大早就到了。”


    李清宁：“冯姐？”


    当初的微综艺《生活歌者》，冯静就是企划人之一。


    同时——


    也是冯静主导时光短视频投资了她的《时光音乐会》，成了当前最赚钱的播客。


    就是不知道她今儿过来干什么。


    李清宁怀着疑惑上了楼，进了公司，把包放在办公室，刚要去会客室见冯姐，她的手机就响了，李清宁拿出手机一看，是她婆婆的电话。


    “喂，妈。”


    李清宁停下脚步，接通电话。


    江母：“宁宁，你又往你姐卡上打钱了，多了，太多了。”


    李清宁：“这不快到春节了，我和江阳过年回不去——”


    国庆节时，李清宁和江阳还商量冬天让他姐姐一家人带上他的父母去南方度假过冬呢。然而，老太太舍不得她的情报处兼棋牌室的队友们，不想过去。


    当然。


    也有李清宁春晚忙，回不去的缘故，老太太觉得李清宁不在的话，他们与她的父母见面不够正式，打算等她忙过春节这一阵以后，再去正式拜访她父母。


    “—你和我爸照顾好自己——”


    李清宁正说话，门敲响了。


    李清宁抬头：“进。”


    陈姐带着冯静推门进来。


    在进门以后冯静就打招呼：“小宁，这次你可得帮…”


    她在看见李清宁打电话以后，话说半截停下来。


    李清宁想不到冯静这么急。


    她伸手请她们坐下。


    电话那头江母听见了，“有客人呐，你先忙——”


    李清宁：“没事儿，我一个朋友过来了。”


    江母：“我还得去坟地把你爸找回来呢。”


    李清宁：……


    李清宁：“您和我爸又吵架了？”


    江母：“嫌我烧菜咸了。”


    江母不多说了，叮嘱几句以后就挂了电话。


    “我婆婆。”


    李清宁放下手机，朝冯静歉意一笑：“冯姐，让你久等了。”


    “没事儿，没事儿。”


    冯静忙摆手。


    她只是忍不住感慨，老太太真有福气，娶了这么一个好儿媳，她这儿有上亿的生意上赶着往李清宁手里送呢，却不得不排到老太太后面，听老两口吵架拌嘴的故事。


    她还真有点嫉妒。


    她要有这层关系，估计工作上的麻烦，李鱼抬抬手就解决了。


    是的。


    冯静遇到麻烦了。


    准确的说，是他们在海外的短视频应用time遇到麻烦了。


    作为一个短视频，音乐是短视频上最为重要的生态之一。


    这音乐不是白用的。


    一般而言，短视频平台需向版权所有方支付一定的版权许可费，达成授权协议，在一定时间内在平台使用版权所有方的音乐。


    现在事情出现了变化。


    伴着短视频快速发展，以三大唱片公司为首的版权方们不再满足于买断。


    他们想要分成。


    李清宁对这事儿略有耳闻。


    她觉得这要求不能说不合理，简直太合理了！


    李清宁也想多挣点。


    她老公现在太能造了。


    作为国内首个做出3a大作，虽然评价褒贬不一的游戏工作室，想要得到海豹游戏工作室的少量股权，她得下点血本。


    扯远了。


    版权方要求合理。


    短视频平台却也有自己的考量。


    短视频现在只是音乐的发现和营销推广工具，不是消费平台，即消费者在短视频里刷到了音乐，觉得这首歌好听，最终付费是在音乐流媒体平台上的，钱到不了短视频的兜里，短视频是给人做了嫁衣，现在还让短视频分成，平台觉得委屈大了。


    当然。


    面对这情况，time不是没早做准备。


    事实上，他们早在去年就推出了自己的流媒体音乐平台——


    time音乐。


    奈何。


    因为音乐版权等方面原因，time音乐空有流量，没有拿得出手的内容，能够留下来的用户自然少的可怜。


    冯静当时也打过李鱼的主意。


    李鱼去年几首英文歌，在海外音乐音乐榜单不能说大杀四方吧，但也不容小觑，成功刷了一波存在感。


    在这波热度下，她的《佚名先生》数字专辑创下华语专辑海外销售最高记录，主打歌《佚名先生》甚至一度登顶hot音乐榜首——


    这点儿有些争议。


    不少人觉得，这《佚名先生》登顶榜首，有江洋在海外粉丝妈妈粉多的缘故。


    但不管怎么说吧。


    李鱼现在还是有不少号召力的。


    可以说是时光网最有机会请到的大牌了。


    奈何。


    李鱼的海外版权早把曲库和未来新发行作品的全球发行权利授权给三大之一了，一直到明年才到期呢。


    这也是李清宁说合理的原因在。


    她可以多拿钱啊。


    现在。


    时光网唯一可解困局的手段就是一面同三大唱片公司谈判，一面丰富time音乐版权。


    于是——


    冯静又盯上了李清宁。


    李清宁不懂。


    她的版权授权还没到期呢。


    她就是想帮忙，也远水难解近渴。


    陈姐说话了：“静姐指的是披头士乐队的版权。”


    这——


    锦鲤工作室只把李鱼的曲库和李鱼未发行作品授权给了三大。可披头士从诞生的那天起，除了用李清宁的声音外，就完全与李鱼无关。


    甚至——


    在锦鲤工作室和京都大学ai实验室合作，把李鱼所有素材向实验室开放，共同建立摇滚少女工作室以后，现在声音也成ai的了。


    还别说。


    李清宁觉得这还真是一条她不曾设想，但走得通的道路。


    而且——


    虽然《let it be》mv发布宣传以后，《摇滚少女》跳票不断，现还在制作中，但李清宁已经把音乐制作完成了，不算片头曲和片尾曲的话，一共五首歌，全是披头士的歌，也就是说有现成的音乐作品。


    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价格了。

 第七百五十三章 傻子

    李清宁作为一个音乐人，她太知道披头士音乐的价值了。


    她从江阳处听到的流行音乐里，几乎处处可以找到披头士的影子。就不提那些外文歌，单华语歌里对披头士的借鉴和学习就不胜枚举。


    江阳不懂。


    但李清宁差不多猜到了，这披头士音乐绝对是划时代的作品。


    相当于凭空出现，摆脱了旧的框架，消除了摇滚乐中黑人音乐的痕迹，用线性西方旋律取代了切分非洲节奏——这都是李鱼瞎猜的，大概就这么个意思，知道是披头士的出现，把音乐时代一分为二就行了。


    在现实世界——


    流行音乐则缺少披头士乐队，所以是许多音乐人经过了漫长摸索、突破和尝试，又相互融合，然后才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


    这造成了两个结果。


    江阳处听到的流行音乐，依旧在披头士划分后时代的阴影下。


    而现实世界，因为缺少这么一根线，音乐创新是在肆意流淌的。


    所以——


    对于江阳而言，因为处处是披头士的影子，所以他可能觉得这乐队没那么牛。


    但——


    对她这个现实世界而言，披头士里面的许多音乐元素，有些是超前的，有些是落后的，有些是干脆没出现过的。


    那还是很新鲜和很厉害的。


    一旦发布，绝对的一石激起千层浪。


    时光网想要授权的的话——


    代价不是有点大，那是相当的大，大到李清宁想让她知难而退。


    就在这时，李清宁手机响了一下。


    她瞥了一眼，江阳来的消息。


    于是——


    李清宁边拿起手机，边说：“静姐，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江阳在聊天软件里说，他笔记本找不到了，是不是放家里了。


    还有。


    他从今天起要学画画了。


    他现在买纸笔的路上，顺便给老师买杯咖啡：“我是不是得以咖代茶来个敬师礼啊？”


    李清宁不由地笑了。


    冯静深怕李清宁后面跟一个但是，趁李清宁笑，话停的机会，说道：“只要有的谈，条件不成问题。”


    她早打听了。


    李清宁已经为《摇滚少女》写好歌了。


    冯静这趟来不是心血来潮，是有备而来，就凭《let it be》的质量，他们相信披头士的作品差不了。


    何况，这披头士乐队是李鱼根据江洋书里杜撰的伟大乐队推出来的。


    冯静相信李鱼不会砸江洋的招牌。


    合作这么长时间了，冯静这点还是有信心的。


    她现在甚至可以肯定，能让李清宁这么会心一笑的，来消息的一定是江阳。


    李清宁回过神。


    既然静姐都这么说了，那她就让陈姐跟冯静详谈。


    于是——


    陈姐又带冯静去了自己办公室。


    在出办公室时，冯静听见李清宁打了个电话：“喂，老公，笔记本没在家里，你放四合院了吧，又丢三落四的。还有，你怎么想起学画画了，老师男的女的…”


    冯静心想：我就说是江阳这孙子吧。


    陈姐：“静姐，我们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待会儿别伤了和气。”


    这是打预防针呢。


    冯静让陈姐放心。


    她今儿一大早过来，就是带着诚意来的。


    “其实——”


    陈姐推开她办公室的门，请冯静进去，“黑猪这首歌本来也应该是披头士的。”


    “懂。”


    冯静好歹是个音乐总监。


    她一听那首歌就觉得跟《let it be》一脉相承。


    现在经陈姐这么一证实，她诚意更足了。


    然后——


    冯静坐下，接过递过来的茶，听陈姐一句话以后，放下茶杯。


    “这我得回去跟领导们一起好好商量一下。”


    冯静站起来。


    她让陈姐说出来的头一个条件就吓到了。


    然后——


    她就告辞离开了。


    陈姐：“诚意看来还是不太足啊。”


    ＊＊＊


    江阳挂了李清宁电话以后，向胡同尾的咖啡馆走去。


    在老莫答应教江阳画画以后，好学生妈妈就带着他去四合院见江阳了。


    相互介绍以后，老莫就以要教江阳画画为由，把好学生妈妈支走去打酱油了。


    可——


    江阳也没作画工具。


    他只能出来买。


    在买好以后，他打算买几杯咖啡，向自己的老师意思一下。


    他进了咖啡店。


    店里依旧人不多，店主在发呆，还有那个年轻人坐在露台的座位上写东西。


    不过——


    江阳常坐的那个位子是空的，年轻人没去坐。


    江阳点好咖啡，掏出卡付账。


    因为咖啡点的有点多，不止有老师的，还有石头他们的，卡上钱肯定不够。


    然而——


    就在江阳打算用手机支付会员卡余额不足部分时，他见店主一刷卡，支付完成！


    接着。


    江阳看着消费凭证，陷入了疑惑中。


    他消费了两百多。


    他记得卡上只有一百多的啊。


    他不由地问店主：“我卡上的钱是不是变多了？”


    店主：“没有啊。”


    江阳：“我记得我充一百送一百——”


    店主：“是充两百送一百吧。”


    江阳：“是吗？”


    店主：“对啊。不然，你这两百多，岂不是充一百送两百，我又不是傻子。”


    “是哈。”


    江阳被说服了。


    可他明明记得是充一百送一百的，难道他出现幻觉了？


    “对了。”


    店主从柜台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妥善保存的笔记本：“你的笔记本落到店里了。”


    “在这儿啊！”


    江阳一脸惊喜，他早上还在四合院找了呢。


    没找到。


    他以为放家里了。


    他忙在心里对阿婆道好几声对不起，把笔记本收起来，真诚的感谢店主：“谢谢。”


    “不客气。”


    店主犹豫了一下：“那个，我翻看你的了笔记本——”


    江阳看她。


    他以为店主是为了确认笔记本的主人才翻开看的。


    “——你这些明信片为什么没寄出去？”


    店主好奇。


    “哦。”


    江阳告诉她，这是备份。


    他不希望这个笔记本到最后有欠缺，所以向来两张明信片，一张寄出去，一张留存。


    江阳在别的城市也有买明信片，或者拍照片。


    今儿早上找笔记本，就是为了把留存的明信片放进去。


    “那个——”


    店主指尖在桌子上无意的摩擦，“我也拍了几张照片，我可以——寄给老人家吗？”


    江阳想了想：“可以啊。”


    阿婆做了一辈子的旅游攻略，却始终没有走出家乡，一直引以为憾。


    现在老了，看着远方寄来的风景，未尝不是一种慰藉。


    江阳向阿婆寄明信片或者照片，就这么想的。


    江阳觉得，阿婆也一定很喜欢看到别人寄来的风景吧。


    “太好了。”


    店主大松一口气。


    她真的很羡慕江阳。


    因为有李鱼在，他遇见的都是好人。


    不像她，从小父母离婚，父亲跑车把她锁在家里。


    她在孤僻中长大，渴望同别人建立链接，却无所适从，纵然融入集体，也只不过是一个无人关注的角色，始终是别人生活中的过客，来的悄无声，去也悄无息。


    她开一家咖啡馆，本以为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遇见一些人，成为朋友，每天相聚在这儿，谈谈八卦，听听歌，聊聊天。


    然而——


    现实很骨感。


    她房子腾退时得到的补偿，现在花的已经差不多了。


    咖啡馆只够撑半年了。


    到时候——


    她怕要孑然一人进人群，永远的孤独下去了。


    所以——


    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


    虽然她和阿婆不会见面，但想到阿婆收到明信片时，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存在过，那她就觉得足以慰平生了。


    她真的太想得到回应了。


    “谢谢。”


    店主认真地对江阳说。


    她都想再给江阳充一百了。


    不过——


    太明目张胆不好。


    于是——


    “对了。”


    店主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了一个精美的马克杯：“你点了这么多咖啡，我们店里送一个马克杯。”


    江阳以为真有这活动，就收了杯子。


    等了一会儿。


    他取了咖啡，向店主告别后回去了。

 第七百五十四章 日常

    其实——


    老莫一直期待着儿子接过自己的衣钵，也当一个画家。


    毕竟。


    他的资源就在这画圈呢。


    就算他儿子未来资质平庸，靠着他的资源和人脉，也能奔个小康。


    所谓学阀之类的，大抵如此。


    所以——


    他在家里也准备了一套教具。


    奈何。


    他儿子对画画是一丁点兴趣都没有，这教具只能在家里吃灰。


    现在江阳想学，他就又拿了出来。


    等江阳拎着咖啡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四合院的露台上布置好了。


    然后，他拍了拍双手，看着附近的灰瓦，核桃树，近处连绵的瓦顶，远处的在高楼大厦，不由地一阵感慨，这四合院他小时候串门来过，知道它原来的样子，除了有点大，也就是平平无奇一四合院，现在到了大明星手上一爆改，这简直就是他的梦中画室啊。


    给江阳玩太糟践东西了。


    她娘的。


    有钱真好！


    江阳一进门就见到了周浩：“耗子来了。”


    虽然是拍定格动画，但作为正儿八经的导演，周浩肯定要到场的。


    周浩接过咖啡：“在公司天天吃韩总画的饼，快吃撑了。”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江阳又把咖啡分给石头他们，然后上了露台，把咖啡递给老莫。


    老莫接过来喝了一口，让江阳坐下。


    然后——


    他指了指提前放好的教具：“学画画先学素描，来，照着画吧。”


    “啊？”


    江阳惊讶的看着老莫，这还没上课呢，就开始画了？


    老莫没理江阳。


    他坐在了旁边舒适的沙发上，那屁股一陷，后背一撑，温暖与治愈搁着后背就传递过来了，老莫感觉自己坐在了钱堆里。他拿起一本从家里带来的杂志，惬意地看起来。


    江阳：……


    他从小到大不能算好学生吧，但对待老师态度还是非常可以的。


    既然都这样了，江阳削起了铅笔。


    这削铅笔真是个技术活，江阳削了半天，把一根没画过的铅笔，削掉了快二分之一了才削好，这才照着教具，认真画起来。


    露台上安静下来。


    楼下在讨论。


    周浩他们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分工定格动画。


    石头因为做过一次定格动画，虽然是mv，还是黏土动画，但也动画不是，所以他做统筹，周浩当导演，做预算的做预算，整分镜的整分镜，做微缩的做建模，场景布置的布场景，做美术的做——


    石头说：“得请个美术啊。”


    美术还是很重要的。


    就拿他们这部定格动画来说，人物、场景等形、光、色全都要靠美术来把文本可视化成概念图、气氛图，来为导演和剧组提供可以参考、讨论和落地的蓝图，达到江阳一定要帅和酷的要求。


    霍车抬头看屋顶：“这不有一个现成美术老师嘛。”


    周浩和石头对视一眼。


    这电影美术和画家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但——


    既然这片子是玩的，那就不用太讲究，石头抬起头：“莫老师，要不要来玩啊。”


    老莫放下书。


    他知道他们在制作定格动画，虽然不是很懂，但老莫对影视剧的美术还是挺好奇，挺感兴趣的，毕竟谁不想让自己的东西，出现在更多的人面前呢。


    现在正巧有这么一个机会，看一看也未尝不可。


    他站起身，叮嘱江阳一句：“好好画啊。”


    “哦。”


    江阳答应一声。


    老莫不由地看了江阳一眼。


    他还真有点意外。


    李鱼的大名如雷贯耳，就算是再不听歌的人，也听过她的歌。他觉得她的老公，不说高高在上，桀骜不驯吧，至少也是有点傲气，有点刺头的人。


    想不到——


    他态度还挺端正，老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要不要是他老婆对这厮念念不忘，这厮又是个零基础，还真觉得这是个好学生。


    他下楼了，接过石头递过来的剧本，同他们坐在一起晒太阳讨论起来。


    霍车抬头见江阳在认真画画，就提醒大家声音小一些。


    很自觉的。


    石头他们都把声音放轻了。


    老莫再看一眼江阳，心想李鱼真不愧是大魔王，聚在她老公身边的人都这么服帖。


    院子安静下来。


    阳光很暖。


    小鸟在核桃树上跳跃欢唱。


    隔壁的瓦房上睡了一只白猫，远处还传来邻里隐约的说话声。


    江阳好喜欢这一刻。


    天知道。


    他工作以后有多少次的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家里，回到了课堂上，心里着急自己为什么回来了，我的老婆呢，等醒来时，抱到老婆了，又一阵怅然若失。


    现在。


    他觉得童年的纸飞机又飞回到自己手里。


    他认真地画着，听笔尖在纸上刷刷的响，觉得要是老婆在这儿，那生活就完美了。


    时间到了十一点。


    江阳画好了。


    他拿着纸下去让老莫检查，顺便拿出杜子腾赞助的卡问大家：“今天吃这个，怎么样？”


    周浩接过来：“嚯，杜府，轮胎二星餐厅呢，这肯定行啊，咱们必须好好吃一顿。”


    于是——


    他说：“让韩总去吧。”


    餐厅离得远，几个人也都忙。


    张竹的爷爷，江阳师父老张，在说话的同时，手上都已经开始雕起人偶了。


    当然，这不是最终拍摄的人偶，只是作为一个概念参考一下。真正拍摄的人偶还得购买定格骨架，用发泡材料包裹，这样制作出来的人偶同硅胶娃娃一样栩栩如生，四肢还可以活动，做出流畅的动作，非常适合拍摄定格动画。


    江阳：“你不怕韩总给你画饼了？”


    “嘁。”


    周浩不屑一顾：“也不看看谁是老板，画饼是我当老板的被动。”


    “行。”


    江阳就给韩姐打了电话。


    接到电话时，韩姐：……


    对于这两货，她已经无力吐槽了。


    她只是收了耳机，关了电视剧，对姜晨、李亮他们说：“我去把那两货抓回来。”


    她打了一辆车，去了餐厅订餐，付账时直接报了会员卡号，然后打了个骨折，让韩小小竟然有种真便宜的感觉。取餐以后，她在服务员帮助下又打了辆车，到了胡同口。


    周浩和石头已经出来接了。


    他们把餐带到了四合院。


    韩小小还是头次来四合院，在见到这布局以后，只恨偶像对江阳这孙子太好，难怪回来都不去公司报道了。


    “对了，江总监呢？”


    韩小小转了一圈没看到。


    周浩指了指露台：“这会儿正上课呢。”


    老莫在拿到江阳的画作以后，把自己提前画好的作品拿了出来，让江阳比较一番，找出问题以后，才从头为江阳一一解答，教他控笔、长线、排线等最基本的技巧。


    韩小小：“上什么课？”


    周浩：“画画。”


    韩小小：“画画？找我啊！”


    周浩：“找你？”


    韩小小：“我，平面设计。”


    她当初就是艺考上的平面设计专业，当初也是学过绘画的。


    “哦。”


    周浩恍然。


    然后——


    他让韩小小一边呆着去：“一想到你是我招平面设计招来的，我就觉得我瞎了眼。”


    韩小小觉得这也不怪她。


    这一天天的不做平面设计，她手艺都生了。


    正好。


    她趁着机会去指点下江阳，也找回下手感。


    于是——


    在周浩他们摆菜的时候，她噔噔噔的上楼去了。


    接着，她就灰溜溜的下来了。


    妈的！


    人比人气死人。


    看老师画的例作就知道了，如果说她当初艺考时的老师是青铜，江阳这位老师就是大师，她当年要有这样的老师指导，她清华北大不屑去，梵高芬奇不是梦。


    “韩总。”


    周浩让韩小小别愣着了，跟他一起去屋里冰箱拿酒去。


    他边走边说：“这段时间手头没工作的话，就来这边搭把手，管下后勤。”


    “不是。”


    韩小小站住：“你们这段时间就打算在这儿泡着了？”


    公司真就不管了呗。


    周浩：“快过年了还折腾啥。”


    再说。


    周浩：“定格动画也是广告重要的一种。你前段时间不还埋怨说把旅游的广告给了动画工作室吗，等咱们这部定格动画做好了，沉淀了技术力，以后动画广告那还不是手拿把掐，还用给别人？到时候咱们两开花，一年分公司，两年去上市，财务自由不是梦！”


    韩小小：……


    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得还挺心潮澎湃的。


    “还有。”


    周浩告诉她，莫老师将担任这部动画的美术总监，“你当莫老师助理，跟着学习一下，以后还能在剧组里兼任美术呢。这老师够格指导你吧？


    太他妈够了。


    韩小小觉得周总这饼画的，闻起来就香。


    “行！”


    她痛快答应了。


    周浩打开冰箱。


    冰箱里塞的满满当当，酸奶、牛奶、薯片什么的都有，可乐也有一两瓶。


    就是没有酒。


    “坏了。”


    周浩忘记这是江阳的冰箱了，“大魔王是不会允许酒存在的。”


    周浩：“要不你出去买点酒，记江阳的账。”


    韩小小示意头顶监控摄像头：“你要敢买酒，我怕明天你不存在了。”


    还是喝饮料吧。


    他们把饮料拿出去时，老莫和江阳也从楼上下来了。大家一起边吃边聊，等吃完饭以后，大家又各自忙起来，江阳去露台根据老师的指导继续练习，石头和老莫他们在下面继续讨论，让思维碰撞，韩小小则在旁边听着，时不时地端茶倒水。


    偶尔——


    她回头看露台上的江阳，见他画画时还挺专注的，像个要高考的高中生。


    就是他削铅笔的时候吧，真的蛋疼。

 第七百五十五章 分

    几近黄昏。


    院子里依旧在思维碰撞。


    “…定格越流畅越辛苦，然后还得帅，这工作量真不小，大家得保护好自己的肝…”


    石头打预防针。


    大家觉得这倒还好。


    “又不赶工期，慢慢来呗，什么时候有空闲了什么时候做。”


    周浩说。


    众人点了点头。


    定格动画的好处就在这儿。


    虽然很肝，但投入不大，不用请208，也不用请太多工作人员，几个会做的人，商量着就能把这事儿办了，但相应的时间成本就要高点，就跟点卡游戏差不多。


    “对了。”


    周浩忽然想到：“拍摄的话，我们可以用拍摄建筑的微调云台，这样摄像机的运动就可以精准微调而且可控。”


    石头点了下头。


    他说了个软件的名字，“这是一款拍定格动画的软件，它能把拍摄到的内容形成时间轴来进行实时预览。另外，我们有机会的话，可以请专业的赛车运动员拍摄一组还原的短片，然后在这款软件中对比着来，从而规划人偶和赛车的运动路径和加速度，这样既专业，也可以让我们少走很多弯路。”


    石头玩过定格动画。


    他知道，定格动画最麻烦的就是一个细节的疏忽导致以秒为单位的的镜头推倒重来，而这几秒的镜头，可能是一天，两天，甚至一周的工作量。


    另外。


    他们还说到了布景。


    正在屋顶上课的老莫探头说：“远景的话用油画。”


    夕阳，城市，森林等等，油画的色彩很容易烘托出这些远景想要的气氛。


    在撂下这话以后，老莫又回过头。


    他现在让江阳停下了素描。


    主要这娃太用功了，就不带让自己歇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个高中三年玩了两年半，剩下半年就高考了，忽然幡然悔悟，要好好学习的学生呢。


    他这一下午的，就在不停的画画画。


    老莫现在让他休息一下。


    别把眼睛坏了。


    顺便——


    他把自己平板递给江阳。


    这平板上有许多名家作品，有以色彩见长，有以线条见长的，也有以光影见长的。这些作品极度高清，老莫让江阳多看一些细节，潜移默化的培养一下他的审美。


    尤其色彩。


    色彩是信息的传达。


    色彩的运用、色彩心理学的探索、有色画面的打光方式等等。


    如果恰当的应用色彩，这是一门学问。


    就以漫画来说，许多人觉得黑白漫要比彩漫好，其实这两者并没有什么优劣之分。刻板印象的造成，只是因为许多彩漫因为技术或者赶工，细节不够，色块来凑。亦或者先画成黑白漫，再上色，缺少了创作阶段对于色彩信息传递的思考。


    扯远了。


    现成的例子就是江阳的微缩模型，许多细节反而让色彩给掩盖了。


    就冲这点，老莫就得让江阳好好补一补课。


    毕竟——


    嗯？


    老莫忽然醒悟。


    他这么上心干什么。


    他老婆对这厮还念念不忘呢，就算只是作者和书友的关系，那也不行。


    妈的！


    差点让江阳给迷惑了。


    “哎？”


    老莫这边正醒悟呢，江阳那边惊讶出声。


    老莫：“怎么了？”


    江阳指着平板上的一幅油画，画上是树林中的一汪水池：“这幅画跟我家墙上的一模一样。”


    老莫：……


    他看一眼平板。


    他又看一眼江阳。


    这幅画还真他妈在国内。


    这幅画在被拍卖前，曾在国内办过巡展。


    京都作为一国之都，自然也在巡展的城市之列。


    他曾面对面的见过这幅画。


    这幅画虽不是什么绝世名作，却绝对出自名家之手。


    这幅画在现实中对他的震撼绝不是这平板上的高清图片可以传递的，他当时看着这幅画，胸中有一股温热，迟迟散不去，也迟迟让他走不开。


    “画，继续画！”


    老莫咬着牙，狠了心的给江阳布置作业，让江阳明天交，太他妈气人了。


    江阳应了一声，但莫名其妙。


    他一直觉得家里那副画是随便买来装饰的。


    至于作业——


    还是可以完成的。


    明天晚上也是明天。


    老莫下去找石头他们思维碰撞了。


    不过，在走出去前，他还是回头叮嘱江阳一句：“回去好好看看那幅画，观察一下色彩和光影对这幅画——水面波光的表达。”


    “好。”


    江阳看一眼平板。


    真还别说。


    他以前看这幅画，觉得很平常，甚至算不上好看。


    怪抽象的。


    现在让老莫这么一说，他家里的那副画确实像开了光追一样，水是活的。


    他继续练习。


    又过半个小时。


    大门推开了。


    李清宁带着霞姐和两位助理走了进来。


    石头正对着门，在安排任务，细化流程呢，一抬头见到了她们。


    他忙站起来。


    韩小小和周浩他们也跟着站起来，贝斯手在站的时候，还把凳子给翻了。


    老莫见他们这阵势，也不由自主的回头。


    “大家忙呢。”


    李清宁向大家打了个招呼。她穿着棕色大衣，丸子头，耳环在扭头寻找江阳之际闪闪发光，在没看到江阳以后，她问：“江阳呢？”


    韩小小指了指屋顶。


    “谢谢。”


    李清宁笑着点下头：“麻烦大家了，我们给大家带来一些吃的喝的，大家请便，千万不要客气。”


    “哎——好的，好的——不麻烦，不麻烦—不客气——”


    大家各自回着。


    后面那个“不客气”是贝斯手说的。


    幸好。


    她声音有点小，只有旁边的石头听到了。


    李清宁上楼去了。


    小夏和霞姐把吃的喝的拿过来，韩小小帮着一起张罗起来。


    小夏还专门把两份甜点分别交给了张大爷和霍车，让他们给张竹和丫丫带回去。


    茜姐则拎着一些补货，进屋放到了冰箱里。


    老莫接过韩小小递过来的咖啡和甜点，大松一口气，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了。


    他放心了。


    就他刚才看李清宁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他这绿帽子是戴不上了。


    那一瞬间——


    几乎跟他在现实中看到那副画的震撼程度差不多。


    就有些画，借助于视频和图片看到的，远不及现实看到时震撼的十分之一。就网上、电视上看的话，大魔王美则美矣，没有灵魂，现实中一看，老莫只能说女娲是偏心的。


    李清宁坐在江阳旁边。


    江阳还在画画。


    他一闻到身边的清香，就知道是自己老婆来了。


    江阳把自己的画作拿起来：“是不是很天才？”


    他自我感觉还是很良好的。


    “挺好。”


    李清宁说。


    江阳高兴地说：“我们家要出音乐、绘画两位天才！”


    “嗯。”


    李清宁应了一声。


    院子里的老莫听到了。


    大魔王既然拍下了那副画，审美多少是有点的。


    还有。


    李鱼自己就是才女，天赋肆意挥洒的主儿，对于天赋也应该有点看法的。


    这都能说江阳是天才，老莫只能说李鱼对她老公是真爱。


    这倒也不是说江阳是个废灵根。


    只能说——


    在老莫多年学画，绘画和教画的经历中，江阳只能算是普通，也就及格六十分。


    不过——


    考虑到他的态度，老莫觉得可以加五分。


    再考虑到他的家庭——


    一想到那副画，老莫就想骂一句他妈的。


    保底二十分！！


    这算下来就八十五分了！


    娘的。

 第七百五十六章 听妈妈的话

    李清宁给江阳带了他喜欢吃的甜品芒果班戟。


    江阳还真想吃。


    不过——


    他现在正在兴头上呢，“等我把这个画完。”


    “行。”


    李清宁点了下头，拿着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手托腮在桌子上，看着江阳，看着斜阳在他的头发间跳跃，觉得前所有未有的放松。


    黄昏不再是看到后就觉一天虚度，恋恋不舍的傍晚。


    而是可以消磨的黄昏。


    后来。


    她见江阳手指上全是削铅笔留下的铅的痕迹，就打开甜品用勺挖了一口，喂给江阳。


    很甜。


    江阳幸福的快抖起来了。


    甚至——


    他心里都唱起来了。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为什么，别人在那看漫画，我却在学画画……”


    李清宁现在知道唱吻别的是谁了。


    等听到“听妈妈的话”的时候，李清宁忍不住笑起来。


    她用手摸了摸他头发：“乖。”


    同早上在浴室扯平了。


    也没办法。


    必要时得用必要的方法，不然她的胳膊怕要废。


    江阳眨了眨眼，不是很懂，但觉微风下，发丝卷动斜阳的李清宁很好看。


    他忍不住亲了一口。


    贝斯手一直在用余光悄悄看李清宁，见大魔王闭眼的样子——


    她真恨不得把江阳踹下来，取而代之。


    这是她偶像！


    这亲上一口对弹贝斯指不定有加成！


    江阳继续作画。


    一直到太阳要下山时，院子里的诸位要散去，他才把画收起来。


    “老师，再见。”


    江阳站在门口送走老莫。


    接着。


    贝斯手终于鼓足勇气走到李清宁面前。


    “宁姐——鱼爷——”


    贝斯手连换了两个称呼，但出口了又觉不合适：李清宁比她年纪小，“鱼爷”又太男人——


    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了，尴尬在原地。


    “你好。”


    李清宁笑着伸出手，俯身握了下手。


    贝斯手也不知道自己手怎么伸出去的，她只是说：“你是我粉丝，是一个贝斯手——”


    “贝斯手？”


    李清宁拍了旁边的江阳后背一下，“他是不是又给你开贝斯手的玩笑了？”


    江阳：……


    贝斯手点了下头。


    她看着江阳被抓包郁闷的样子，紧张感消减一些。


    “他乱开玩笑的。”


    李清宁解释了一句，接过纸笔签了自己名字：“让你见笑了。”


    “没，没有。”


    贝斯手接过纸笔以后忙说。


    然后——


    石头和贝斯手他们告别。


    两人虽然都在京都，但也是挺长时间不见了，两人打算去杠子酒吧喝一点。


    “走了。”


    周浩也招呼韩小小，让她别在大老板身边告状了。


    没用。


    江阳有枕头风。


    周浩把钥匙丢给韩小小：“开车去。”


    韩小小撇了下嘴，要不说老板得挂路灯呢，这下班了还压榨她当司机。他们负责把江阳微缩模型的师父张大爷送回去，在挥手告别以后向胡同口走了。


    最后留下了霍车和江阳他们。


    他们顺路。


    他们在出胡同口以后，霞姐开车过来了。


    李清宁下午去彩排时，因为团队的人多，所以开的是房车。


    这辆豪华房车是李清宁以前全国巡演的时候买的。


    毕竟——


    她不能在全国各个城市都买一套房子。


    而她又是那种不经常外出，呆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营造出适合自己的生态，从而在这个生态里自由自在，沉浸于做自己喜欢的事儿，不喜欢被打扰的人。


    一旦她需要外出巡演，这个舒适圈就必然会被打破。


    这时候李清宁就会觉的处处别扭，灵感什么的全都烟消云散，总之就是沉不下心。


    所以——


    李清宁就重金定制了这辆房车，差不多双层巴士大小。


    这样。


    她外出巡演，有灵感，要化妆，想玩乐器，想安静一会儿，或者演唱会有什么问题，需要乐队，舞者，化妆老师和团队及时碰头解决的，都有这么一个舒适的地方。


    上次音乐节的时候，这辆车就开过了。


    江阳对这辆车老喜欢了。


    而且——


    他老婆的就是他的。


    他上车以后，从冰箱拿了两瓶可乐。


    “我今儿还没喝呢。”


    他高兴的告诉李清宁一句，递给霍车一瓶可乐。


    然后——


    他打开电视拿出手柄，招呼霍车一起玩游戏。


    茜姐坐在李清宁旁边，看着这一幕。


    作为李清宁的生活助理，她是李清宁身边最亲近的人，比陈姐还亲近。


    当初。


    李清宁离开公司时，她直接跟着走的。


    至于江阳——


    她也是最早认识的。


    江阳估计不知道。李清宁背着大提琴在校园走时，她也在旁边。她本来在找路，一扭头，嘿，李清宁跟在一个男生后面走了，打那时起，她就知道，这两人缘分来了。


    因为——


    李清宁是一个可以独处的人。


    就是只要让她听音乐，玩乐器，写歌，她一个人在家里待上一星期，她都不会觉得孤单或者寂寞，她甚至还很享受，就是庄眉她们约她出去，她都是找个事儿推了。


    想走进她的世界很难的。


    江阳是唯一一个。


    茜姐也不知道为什么。


    李清宁的世界就那么不带任何犹豫和猜疑，不怕任何伤害，不做任何防备的向他敞开，就像现在这样，让他肆无忌惮的走了进来，让自己独立的生活，处处有了他的痕迹。


    这房车也不例外。


    同那个在进公司时就把艺名和作品版权牢牢掌握在手里，很理性的女孩判若两人。


    这挺不可思议的。


    直接后果就是，茜姐的工作量得翻倍。作为生活助理，不止要照顾李清宁，江阳也得捎带上了，这被压榨的哟，真赞同刚才那姓韩的姑娘说的，把江阳挂路灯。


    就在这时，李清宁手机响了。


    李清宁的资产顾问廖姐打来的：“画买下来了。”


    李清宁：“好。”


    廖姐：“专家说了，这幅画，我们稍微有点溢价。这位画家，近些年流出的作品都不太用心，估计要走下坡路，不具备太高的投资价值，不用出价这么高的。”


    李清宁看一眼在玩游戏的江阳：“教人学画画还是可以的吧。”


    廖姐：“那肯定的。”


    好歹是得过奖的，到了这个水平，好不好的，拼的已经是天赋了。


    属于是师父领进门后的修行。


    而教人学画画，则是领进门，作为一个得过奖的人，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当然。


    教学水平怎么样就是另一种天赋了。


    李清宁：“行，那就好。”


    老莫开画室的，教学水平过的去。


    她也问过江阳了，江阳觉得老莫的教学水平还是不错的，让他先画，知道问题，学习知识，改正问题，培养审美什么的，江阳觉得过的很充足。


    她们又聊几句，挂了电话。


    这边。


    老莫回到家时，好学生妈妈正在做饭。


    在见到他以后，她笑着说：“回来了？稍等一下，等你儿子回来，咱们就开饭。”


    “好，好好。“


    老莫连道三声好，有些受宠若惊，这可是这几天来，好学生妈妈头次这么跟他打招呼，他心里脆生生的，颇有种彩云易散琉璃碎的感觉。


    就冲这句话——


    即便江阳和大魔王也没提学费什么的，他也觉得挺值的。


    就是——


    有些五味杂陈。


    江阳那边不给他带帽了，但他老婆因为这么个事儿对他好，让他觉得怪别扭的。


    好学生妈妈问：“课上的怎么样？”


    老莫：“特别好。我一出手，就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恭恭敬敬叫老师。”


    这话半假。


    但——


    老莫不得不承认，江阳态度是真不错。


    那一个恭恭敬敬，一口一个老师的。


    真要不是他老婆让他吃醋，老莫就会对这学生很满意了。


    好学生妈妈：“你可得好好教啊，备个课什么的，有计划有系统一点。”


    “不用。”


    老莫觉得教江阳哪用备课啊，全是基础知识，手到擒来。


    再说江阳也不用艺考什么的，条条框框的不用学，那就更能自由发挥了，只要最后画画的不错就行了，反正以江阳的年纪，成为画家的机会十分渺茫。


    除非他能从他老婆那儿借点仙气。


    好学生妈妈点了下头。


    就在这时，老莫的手机响了。


    来电是他的经纪人，也就是帮他卖画的老唐。


    他接通。


    老唐在对面兴奋地说：“老莫！你那副画卖出去了！知道卖多少钱嘛？！”


    老莫深怕他的手机会喷口水，忙把手机拿远点。


    这让他在老唐报出价格以后，有一阵恍惚，觉得没听明白：“多，多，多少？”


    “一百万！”


    老唐又报一遍，“老莫，你步入百万画家行列了！！”


    “我去！！”


    老莫一个惊站起。


    他的巅峰之作，也就是在国外得奖的那副画，卖出了八十万的高价。


    从那以后，他的作品就再也没卖出这么高的价，甚至一路滑落，都快到谷底了。以至于他为了挽住颓势，不得不又画了一张自己得奖，并拍卖出高价的画作。


    然而——


    挺长时间过去了，这幅画一直无人问津。


    他想不到今天卖出去了。


    关键这价格出道他心坎上了。


    百万画家。


    这称呼同百万以下，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业内有一种画家自抬身价的手法，就是画作在拍卖的时候，画家找自己人给自己的画作往高了报。一旦成功，别人再买他画的时候，听到他的画曾卖出百万，肯定要高看一眼，他的作品卖价高点，买家因为有了这心理预期，也就不是不能接受了。


    当然。


    也有这么洗钱的，但那里面门道就多了。


    总之。


    这画作的报价，算是让他的画家生涯回了口血。


    老莫：“这个活菩萨是谁？”


    老唐：“胡同48号，这肯定不是真名，是个匿名买家。”


    老唐觉得这个不重要。


    他已经在谈论要不要买几篇通告，报道一下画家老莫画作卖出百万天价的新闻，好好炒作一番了，“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咱们得舍得花钱——”


    “不用了！”


    老唐不懂，老莫却瞬间懂了。


    胡同48号，这不就是江阳四合院的门牌号嘛！


    买主的身份呼之欲出！


    难怪大魔王今天下午什么表示都没有。


    人家这学费交的——


    讲究。


    太讲究了。


    几乎相当于把老莫拉出滑落了深渊，讲究的他都想给江阳夫妻磕一个了。


    不对！


    老莫忽然醒悟，他是老师，这倒反天罡了。


    “不行。”


    他转身往书房快步走去。


    好学生妈妈：“你怎么了？”


    “我翻书找资料写教案去。”


    他一定要找到最好的教学办法，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把江阳迟到的这些年补上，就是拖，也得拖着他往画家的路上跑！


    好学生妈妈：……


    吃错药了吧。


    刚才还手拿把掐呢，现在就这么上心了？


    她正疑惑呢，儿子放学回家了。


    过了一会儿。


    干脆面跑到了他们家里：“姨，你也有从48号院拿的微缩模型？”


    “嗯。”


    好学生妈妈看她一眼，“你妈妈不是也带回去一个。”


    “是。”


    她妈妈带回来的那个还挺漂亮的，像个大明星。


    但她更感兴趣好学生妈妈的，听她妈妈说，好学生妈妈得到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


    她盯着好学生妈妈，隐隐约约有期待。


    好学生妈妈：“嗯。”


    干脆面：“让我看看呗。”


    “行。”


    好学生妈妈也不扭捏。


    她擦了擦手，带干脆面进了房间，把那个微缩模型拿出来。


    干脆面在看到的瞬间，瞪大了双眼，这分明就是马普尔小姐，“她——”


    好学生妈妈知道她在想什么：“应该是。”


    “真的！”


    干脆面高兴的叫起来。


    她太喜欢马普尔小姐了。


    这个在家长里短和流言飞散中就把案子破了的织毛衣的寻常老太太，让她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感觉特像身边的谁，让她觉得特安全。


    好学生正在写作业，闻声探头看一眼，总觉得她俩快成闺蜜了，他快多个小姨了。


    高兴过后，干脆面眼珠子转了转：“阿姨，要不我们换一下吧？”


    好学生妈妈任由干脆面央告半天，就是不答应：“我还打算留着当传家宝呢。”


    干脆面：“你儿子既不喜欢江阳，也不喜欢推理。”


    虽然《受戒》小说给了好学生一个小小的震撼，歌在校园广播里，也让好学生在去食堂打饭的路上驻足倾听，但他对江阳很是不感冒。


    那什么——


    哪个少年不自诩人间第一流，怎肯折服于他人。


    好学生妈妈：“我给你传给我儿媳妇啊。”


    干脆面：……


    她不是很懂，“他为什么把马普尔小姐的微缩模型给你了。”


    她不是很服气。


    “因为我老公教他学画画啊。”


    好学生妈妈说的理所当然，还有些小骄傲：“我现在也是他师娘了。”


    “啊。”


    干脆面很遗憾。


    老莫出来接茶水，正好听到了这句话，茶叶也不换了，接上水就回了书房，就冲他老婆娇憨的模样，还有骄傲的语气，关键那句“老公”，老莫就得好好设计下教案。

 第七百五十七章 休息

    江阳送霍车下车。


    傻子的弟弟老二正好从蛋糕店出来，碰见了他们。


    老二让江阳别走。


    他快步进了蛋糕店，拿了一纸袋刚做出来的鸡蛋糕，不由分说的给了江阳。


    老二这也是无以为报，只能如此。


    就不提《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对于他哥哥傻子和他的意义了。


    单就说这本书。


    他在培训机构，因为这本书同一个擅长玩轮滑的小朋友的妈妈，成了信赖的朋友。


    这位姐姐实在是个社牛。


    她有很多朋友。


    一天。


    她为他介绍了一位学员，一个叫小虎的小朋友。


    因为小虎呆头呆脑的，挺像他哥哥的，老二就对这个小虎很上心，与他的家长、老师等沟通很及时，有时候在课堂上，小虎没学会，老二还会特意请老师给小虎补课。


    估计轮滑妈妈把这看在了眼里，对他很放心。


    于是——


    她就发挥了她社牛的超能力，为他介绍了很多家长。


    这些家长绝大多数相信轮滑妈妈的口碑，把孩子送到了他的培训机构。


    于是在这些家长帮助下，他现在不说培训机构的扛把子吧，那也差不多了。


    至少——


    业绩主管跟他说话得和颜悦色。


    有生源在手，这就是王道。


    他甚至都有喜欢的女孩了。


    就那个经常被他请来为小虎补课的老师。


    只是——


    他只是单相思，老师不见得看得上他。


    更何况。


    他还有一个哥哥呢。


    倒不是说老师不善良，嫌弃他哥哥，只是心地善良的人不傻，怎么可能往坑里跳呢。


    扯远了。


    总之。


    因为江阳的一本杂志，他机缘巧合之下呆的很舒心，这必须感谢一下。


    他还让霍车去四合院帮忙时，记得叫他，就算不去四合院，他也可以为霍车看店啊。


    “好。”


    江阳谢过他，同李清宁回了小区。


    他们在送别陈姐、小夏等助理后，转身往家走，刚走了几步，又让茜姐叫住了。有两盒高档保健品落在车上了，这是江阳明天早上同老王去看望牛阿姨时要带的。


    “谢谢茜姐。”


    江阳接过来。


    茜姐忙摆了摆手。


    在送走茜姐，看着车子远去以后，李清宁才和江阳手拉手往家走，走着走着江阳就上了马路牙子，还跟李清宁畅想着学画画以后的未来：“——万一我一不小心成为了大画家，我就画一幅大魔王的微笑，把带英卢浮宫那幅比下去——”


    “好啊。”


    李清宁笑着说，“不过，卢浮宫已经搬到法国了。”


    “啊？”


    江阳记错了。


    李清宁：“我去过几次。”


    江阳好奇起来：“能看出蒙娜丽莎在笑嘛，有没有去巴黎圣母院，好不好看，有没有烧过？”


    “想知道？”


    李清宁逗他：“叫姐姐。”


    她最喜欢看江阳懵懂的双眼，在好奇得到解答以后的灿若星光了。


    两人聊着。


    在经过龙府时，俩人累一天了，都不太想做饭，就在那儿吃了。


    然后——


    他们回到家。


    李清宁卸了妆，换了件清爽的t恤，扎起头发去练架子鼓了。


    江阳则搬了一把椅子，就在客厅桌子前，拿出纸笔画起了老莫布置的家庭作业。


    在断断续续练了两个小时以后，李清宁从乐器室出来，见江阳还在画。


    往常。


    江阳早召集周浩或者侯兵他们玩游戏了。


    看来——


    她老公对画画是真有兴趣。


    李清宁拿了一瓶水，喝了一口，坐了过去，把水递给江阳。


    江阳在喝了一口水以后，把水放在桌子上，顺势把李清宁拉到自己怀里，帮李清宁轻揉手腕和胳膊，缓解一下疲劳。


    顺便——


    扫一下因为碍事，把t恤下巴打结，露出来的马甲线。


    还有腿。


    架子鼓双踩挺累的。


    但——


    不得不说，在节奏的熏陶下，大长腿还挺紧致的，手指划过时，仿若能听见音乐。


    李清宁懒懒的。


    待了一会儿以后，李清宁去泡澡了。


    江阳因为技能还有冷却时间，就没进去，而是把在画的画认认真真的做了个扫尾，这才去洗澡，饶是如此，在江阳上床玩游戏的时候，李清宁还在护肤。


    江阳在开黑。


    他一边玩一边问：“刚哥，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王刚：“准备好了。”


    英姐已经过预产期两三天了。


    在李清宁帮助下，他们也已经住进了最好的妇产医院，现在万事俱备只等生了。


    肖阳：“缺什么了及时说，我们给你送过去，猴子把他老丈人的车都借过来了。”


    侯兵：“别胡说。”


    江阳：“对，当心隔墙有耳。”


    肖阳：“这还真隔墙有耳。”


    自从马拉松以后，葡萄爸爸对侯兵和葡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算是在考察期吧，允许他们在一块，毕竟葡萄难得有一个照顾她，还让他放心的同伴。


    当然。


    过夜或者别的是不允许的。


    他这儿因为马拉松好事将成，庄重却因为马拉松后向女按摩师表白失败而一蹶不振。


    江阳去外地的这段时间，他们盲人跑团跑了一次，然后在元旦当天团建，聚在电影院看了场电影，吃了一顿，庄重都没去，“领队在元旦那天专门打电话来着，老庄推脱没时间拒了。”侯兵说。


    “啧。”


    江阳想不到老庄情伤这么重，打算过两天去看看他。


    他们又开一把。


    “哇哦！”


    晚上十点左右的直播间马上沸腾起来。


    直播哥狙击到老贼了。


    “我就说吧，这段时间正是老贼组排的时间。”


    直播哥现在把老贼的游戏时间摸的透透的，一进入游戏，他就面向所有人打字：“工作做完了嘛，小说写了嘛，截稿日期到了嘛，不要玩物丧志，要做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了，做一个对社会，科幻有用的人。”


    然而——


    江阳视而不见了。


    他正摩拳擦掌，大干一番呢。


    刚才四个人组团，为了不坑那个路人队友，他们玩的很正经。


    现在终于可以不正经了。


    江阳选了中单，让肖阳他们藏在他身后，在直播哥他们五个一拥而上时，肖阳他们一起杀出，虽然是四打五，但因为多了个防御塔，江阳死了，可王刚收了俩人头。


    路人：……


    他是个上单。


    他上一把游戏坑了，刚被队友问候了全家。


    虽然他爸妈已经去世了吧，但心里还是气不过，刚从对骂出来，正气抖冷呢。


    他这把给了自己压力，打算好好玩，不坑队友呢。


    然而——


    他正在兢兢业业补兵呢，就看见了中路这么热火朝天。


    他以为自己玩错游戏了，玩大乱斗了。


    不过——


    他觉得就算开局大乱斗，后面应该进入正轨了吧。


    然而——


    路人震惊一万年。


    这群人就逮他们这对的中路杀呀，复活了就上，上了就死，死了再活——


    团战可以输，中路必须死。


    这是有夺妻之恨吗？


    他觉得他们中路涵养真好，这都不来一句“中路是你爹”。


    关键——


    对面五个人素养也贼好，杀掉中路以后，不是嘲讽回家养猪，而是让回家写书。


    时不时地还来一句：


    ”消灭人类暴政，世界属于三体。


    愿佛祖保佑我祖及时更新。”


    这——


    上一局和这一局的画风，让他有种割裂感。


    不过——


    他本来还在小心翼翼补兵呢，现在见这种情况，还补毛兵啊。


    他也加入战斗。


    别说，玩起来挺欢快的。


    尤其——


    对面打野发言：“老贼，我是拯救派的，我们在打小龙，你快过来啊。”


    江阳屁颠屁颠过去了，还真逮住了对方。


    过了会儿。


    拯救派又说他们在打大龙。


    江阳又带人屁颠屁颠过去了，然后被埋伏团灭了。


    “哎哟，我去。”


    上路哭笑不得。


    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拯救派，但一把游戏愣是玩出了谍战剧和狼人杀的感觉。


    太可乐了。


    让他把上局的晦气全抛之脑后了。


    甚至——


    他都想出去查一查拯救派什么的是什么玩意儿了。


    而——


    江阳这个气啊。


    关键——


    这人在得逞以后，还不忘嘲讽：“这么菜，玩什么游戏，回家写小说吧。”


    江阳更气了。


    直播哥：“贼爷，只要更新，这孙子我们替你挂路灯！”


    江阳打字：“主不在乎，迟早把你们这些降临派大卸八块！”


    之后。


    这群孙子故意留着大龙，那伪装成降临派的拯救派又故技重施。


    江阳这次没上当。


    但——


    他们真把大龙拿了。


    江阳：……


    “时间不早了。”


    李清宁这时候把东西已经选好下单了。


    她把手机放下，提醒江阳：“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哦。”


    江阳打字：“对面的，快推，我老婆喊我去休息了。”


    反正也不好赢了。


    直播哥：……


    直播间观众：……


    他的队友：……


    接着——


    本来还因为江阳吃瘪而高兴的直播间，就跟在菜市场的鱼缸里打窝一样热闹起来。


    “妈的！”


    “我这十米长刀收不住了！”


    “你们为什么要奖励他，不对，你们为什么要让他受气，让我鱼爷安慰他。”


    这下别说江阳的黑粉了。


    就是江阳的粉丝都恨不得把江阳得而刀之。

 第七百五十八章 城南旧事

    早上。


    江阳跑步回来以后吃了早饭，就带着礼物同老王去医院了。


    医院很近。


    就江阳上次吃西红柿鸡蛋面的医院。


    老王早打听好牛阿姨在哪间病房了，他们直接坐电梯上楼进了病房。


    牛阿姨是单间。


    他们进去时。


    牛阿姨正在吃饭。


    她在见到江阳以后，忙招呼他们坐：“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东西。“


    江阳把保健品递给照顾牛阿姨的小保姆：“这些都是我老婆挑的。”


    牛阿姨：”替我谢谢清宁。“


    然后——


    她招呼小保姆：“快，把学生给我带的，新鲜出炉的驴打滚儿拿出来让江阳尝尝。”


    牛阿姨就好驴打滚这一口。


    学生为了让老师吃到倍儿地道的这一口，一大早来看她时，专门去西城买的。


    “有沾了可可粉的。”


    牛阿姨对江阳说：“洋玩意儿，你们年轻人应该喜欢。”


    小保姆分别递给两人。


    “谢谢。”


    江阳接过咬了一口。


    真还别说。


    这驴打滚沾了可可粉，虽然看起来跟脏脏包差不多，但吃起来不止软，还又弹又糯又滑，然后甜度适中，一点儿不腻，到嘴里以后还有一股浓浓的可可粉香味儿。


    怪好吃。


    怪新鲜的。


    他还从来没这么吃过。


    牛阿姨：“好吃吧？”


    江阳点头。


    “那——”


    牛阿姨让小保姆把所有可可粉的驴打滚包起来，“我吃不惯这洋玩意儿，还是喜欢豆面的，小江，待会儿你走的时候，把这些都带走，让清宁也尝尝。”


    “这——”


    江阳本来就不是善于推辞的人，牛阿姨坚持，他就答应下来。


    然后——


    他们在病房坐了一会儿。


    全程是老王和牛阿姨在聊天，聊的滔滔不绝的。


    江阳听了一会儿，觉得还怪有意思的，他还是很喜欢凑热闹听别人聊天的，觉得生活在家长里短中，变的有滋有味起来。


    就是他渐渐有尿意了。


    这vip中p的病房当然有卫生间。


    但——


    江阳怕隔音不好。


    毕竟。


    这层住的非富即贵，楼道里安安静静的，稍微来个水花，声音不容易压住。


    于是——


    他站起来对两位老人说：“我出去透个气儿。”


    ”去吧，去吧。“


    老王无所谓的摆摆手。


    他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来怪不好意思的，所以带了江阳。


    江阳就是个工具人。


    现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该往哪儿去往哪儿去了。


    所以——


    王大爷在江阳出门时，不忘叮嘱一句：”你要有事儿就先回去啊，不用等我。“


    牛阿姨忙催小保姆：“快，让小江把驴打滚带上。”


    江阳：……


    也不知道这俩人是嫌他电灯泡，还是嫌他电灯泡呢。


    于是。


    江阳拿着一盒驴打滚下了楼。


    他打算回家。


    只是从住院部向门诊部那边走时，偶然间一抬头，看到了坐在花坛旁椅子上桔子，就那个爸爸住院，曾在篮球场遇见过，在医院帮江阳刷卡吃西红柿鸡蛋面的小姑娘。


    她在抹眼泪。


    江阳停下脚步，又抬脚，想要继续往前走的，但最后还是转身向小姑娘走了过去，坐在她旁边，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驴打滚递过去：“尝一个。”


    桔子抬起头。


    她低下头，摇了摇头，默默地擦了下眼泪。


    江阳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儿，最后收了回来，自己吃起来。


    他不大会安慰人。


    但——


    他觉得，陪着坐一会儿也不错。


    至少对他而言，这招很好。


    当初。


    他刚来这边的时候，也曾在医院抹过泪，想一想也是，没有长亭，没有古道，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早晨，爸爸妈妈就留在了昨天，留他一个向前，谁能不哭呢。


    他那时候，就一个人哭的稀里哗啦的。


    然后——


    一个大妈在经过时，递给他一小包纸巾。


    那包纸巾是江阳平生最大的慰藉。


    所以——


    江阳对桔子感同身受，但一时间又不知从何安慰起。


    直到他看到手中的驴打滚。


    ”你知道骆驼为什么挂个铃铛嘛？不是为了赶狼，是骆驼走远道，闷得慌，挂个铃铛，又好听，又热闹，这是我从一本书上看来的。女主是个小孩，叫英子，家里有个老妈子，叫宋妈，是顺义人，她有两个孩子——”


    江阳一时兴起，说的不是很周全。


    当然。


    小姑娘也没怎么在听，就算进了耳朵里，也不见得进了心里。


    只是——


    这本《城南旧事》里的驴打滚，说的就是离别：宋妈领着英子去找自己被卖掉的女儿，路上买了几个驴打滚，让英子吃了两个，又放起来几个，打算给自己的丫头——可最后，英子把那些驴打滚吃了，宋妈找不到孩子，最后也与她告别，回乡下了。


    作为小学推荐读物，江阳读过这本书。


    那时候的他还不懂离别，也看不懂刀，只是喜欢书里的故事。


    一直到车祸以后。


    江阳回想起这本书，才知道离别有多痛，这本书有多刀：


    它的温情，它的纯真，它的美好，一如它的童年，在欢乐与悲伤中飘然远去，在“爸爸的花儿落了”中怅然若失，眼见风云千樯，落笔道是寻常。


    ”夏天过去，秋天过去，冬天又来了，骆驼队又来了，但是童年却一去不还。冬阳底下学骆驼咀嚼的傻事，英子也不会再做了——”


    其实——


    江阳在大致说了书里的几个故事以后，想把自己经历过后得到的感受告诉小姑娘。


    他想说。


    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陪着走完。当陪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


    只是——


    不等江阳把大道理搬出来，小姑娘的电话手表响了。


    小姑娘刚接通，一段急促的话就冒出来：“你个丫头片子上哪儿去了，快过来看着你弟弟，你爸出来了，大夫说手术很成功！快过来！”


    “哦。”


    小姑娘破涕而笑，一蹦有椅子高，站起来就朝住院部跑去了。


    没跑几步，她又转过身，向江阳招了下手：“再见。”


    不等江阳回答，她已经跑没影了。


    ”再见。“


    江阳站起来，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估计小姑娘桔子听不见。


    这尴了个尬的。


    江阳没想到自己理解岔劈了。


    现在小姑娘高兴，随后回过味来，还不笑死他。


    至于刚才的抹眼泪——


    江阳估计小姑娘是担心害怕的吧。


    幸好。


    他最后感悟的番话没说出口，不然就是诅咒人家爸爸了。


    也幸好。


    江阳觉得少一个这样经历的人挺好的。


    虽然离别是难免的，但有些离别是当时只道寻常，回首才见风云千樯。


    不那么痛。


    而猝然的改变，痛彻心扉。


    他拿着驴打滚回家去了。


    李清宁还在家。


    她穿着t恤和短裤，席地坐在落地窗前，怀里抱着吉他，右手握着一根笔，在谱子上勾勾画画以后，把笔夹在耳朵上，然后轻弹起来。


    江阳：”老婆，你还没走呢。“


    李清宁昨天下午参加了彩排，觉得还有很多不妥的地方，今天还得去调整一下。


    李清宁：“写一个广告曲。”


    一个国际日化品牌的广告，对方给的太多了，李清宁只能加急为对方写一首广告曲。


    江阳凑了过去。


    他看不懂乐谱上的蝌蚪，瞅了一眼以后就不看了，倒是低下头时，目光穿过领口，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红色的衬托皮肤犹白。


    就是——


    江阳让李清宁把吉他拿好点。


    本来就不大，胜在精致，别俯身在谱子上画蝌蚪的时候压坏了。


    “滚！”


    李清宁让他写作业去。


    “哦。”


    江阳美滋滋的去了。


    他忽然想到了车祸前，那时候他也是天天让家长赶着写作业。


    至少。


    有些日子还是可以找回来的。

 第七百五十九章 话剧

    小姑娘桔子赶回监护室外时，爸爸还在昏睡中。


    妈妈和小姨在忙前忙后，桔子就拉着弟弟跟着窗户看着。


    “姐，爸爸什么时候醒啊？”


    弟弟怯生生的问。


    不知道为什么，桔子忽然想到了江阳的那句“爸爸的花儿落了，我已不再是小孩子”的话，她不由地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很快，很快就会醒的。”


    妈妈和小姨回来了。


    她们带着两人追上去感谢医生。


    医生说了一番医嘱，还接过桔子递过来的笔，把这些写在纸上，面对他们的感谢，笑了笑：”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就是没有张主任打招呼，我们也会竭尽全力的。”


    妈妈愣一下：”张主任？”


    “对啊。”


    医生顺手把笔放到自己兜里。


    妈妈还要问，小姨拉了她一把，谢过医生以后拉着她妈妈离开了。


    “应该是上次来给桔子送笔的医生。”


    小姨隐约记得，这个医生在还笔以后，出她姐夫的病房，在走道里碰到一个年轻医生。


    年轻医生向他打招呼时，叫了一声张主任。


    妈妈听了，不由地看向桔子。


    桔子也懵懵懂懂的，不知道江阳借走一个笔，竟然还有意外之喜。这让桔子不好意思起来，觉得早上拒绝江阳递过来的驴打滚挺没礼貌的，更不用说人家还给她讲故事了。


    至于故事——


    桔子记得不大清了。


    唯一记得那句“爸爸的花儿落了，我已不再是小孩子”。


    虽然她从公园为爸爸采来的那枝叶子依旧红似火，但她大概约莫懂这句话了。


    她忽然想知道这个故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心疼故事里的小姑娘。


    亦或者——


    让江阳的故事不会白讲吧。


    她拿过妈妈的手机，搜索这句话，没有搜到任何有效的信息，于是，她又用骆驼，宋妈，驴打滚，书籍等之类还记得的关键词搜索，依旧一无所获。


    只能说——


    不愧是传说中的江洋，读的书就是偏。


    爸爸在重症监护室，家属暂时闲下来。


    桔子打算去书店转悠一圈，问一问店员什么的，看能不能找到这本书。


    然而——


    桔子把附近的书店逛遍了，都没找到这本书，别说找了，店员们听都没听过这本书。


    怪了！


    桔子从公交站下来以后，挠着头往医院走，百思不得其解。


    她清楚记得江阳说他从一本书上看来的啊。


    算了。


    不想了。


    桔子打算回去后求助万能的网友。


    就在她打定主意，快步向住院部走时，不经意间瞥见一个年轻人在角落抽烟，不住用手揩着眼角泪花。


    医院的墙壁聆听了比教堂更多的祷告。


    桔子已经走过去了。


    但——


    她又折了回来，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默默地放在年轻人身边，然后走开了。在上楼以后，她拿过妈妈的手机，循着记忆中小说的内容，把关键词提炼以后，分别在知道和推推上发布了相关问题，顺便还＠了一些知识渊博的读书大v。


    傍晚。


    京艺大剧院大厅内，人头攒动。


    “在舞台正前方呢。”


    肖阳看了一眼手中票，在前面带路。


    侯兵和路小雨，一左一右的扶着葡萄，向他们的座位走去。


    “这可是最黄金位置。”


    肖阳领着他们进了座位，“声音汇聚之地，看的还倍儿清楚。”


    用江阳的话说，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此乃剧场风水宝地，不用抬头，不用俯视，声音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一个剧场一般只有一到两排这样的黄金位置，属于vip中p，导演在话剧合成排练时，往往坐在这样的位子统筹全局。


    葡萄虽然看不见，但坐到这儿享受一下听觉盛宴也挺不错的。


    “还有礼物呢。”


    侯兵见每个座位上都有一瓶水和一个礼盒。


    路小雨坐在肖阳旁边：“江阳不来？”


    这可是他写的话剧。


    她还以为能看见大魔王呢，一想到她能和大魔王谈笑风生，她就既激动又紧张。


    “不来。”


    侯兵拿着手机拍照：“他在学画画，下午有课，晚上还要写作业，听说在写一本刀尽天下人的小说，抽空还得玩把游戏和微缩模型，忙着呢。”


    “真好。”


    葡萄说。


    下辈子的话，她也想当画家。


    “是啊。”


    肖阳感慨一句。


    在大学毕业，经历过社会毒打以后，才知道当初能坐下来学习是多么珍贵，“宁姐这软饭让他吃着，舒坦。”


    “你的软饭吃的也不错。”


    侯兵调侃一句。


    自从肖阳和路小雨交往以后，他们晚上在便利店的伙食直线上升，但凡有个促销，活动，折扣券，亦或者上新产品什么的，他们都能率先尝到。


    肖阳：“滚。”


    路小雨这时把礼盒拆开了，里面也不是别的东西，就一些对联。


    她略有些失望。


    “这么多人呢，好东西京艺也送不起啊。“


    肖阳说。


    他们正说话呢，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人，在几个人簇拥之下，坐到他们旁边。


    肖阳瞥了一眼，见他冷着个脸，酷酷的，看起来挺帅。


    不过——


    肖阳看江阳看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他没理会，低头看手中的小册子——


    这册子是刚才检票时拿的，是《窝头会馆》这部剧的宣传册子，编剧江阳的名字在封面《窝头会馆》四个字下面的首行，再往下则是导演欧阳、艺术顾问等等。


    “你还别说——”


    肖阳见江阳的名字印在上面，挺像那么一回事的，这就让他很一言难尽了。


    因为——


    这名字的主人在他们群里画风是这样的：


    买了根正宗的，还挺长的法棍，他不吃，而是耍着玩，还让肖阳他们备上几根，美其名曰丧尸围城最佳武器，既可防身，又可果腹，二合一还能沾点果酱一起啃，“刚哥你就别了，英姐这么久还不生，我怀疑是哪吒，天生有反骨。”


    英姐再不生，就要考虑催产了。


    “葡萄妈妈是欧阳老师的粉丝。”


    侯兵也在看封面上，看导演名字，“不知道散场后，能不能要一张欧阳老师的签名。”


    他说这话时，他们的前排刚有一行人落座。


    落座的人回头瞥他们一眼，扭过头去低声问：“江阳没来？”


    伍修摇了摇头。


    “闭关学习呢。”


    伍修怕欧阳老师多心，告诉他别说《窝头会馆》了，他们江鱼话剧团的亲儿子项目《这个男人来自地球》昨天彩排，江阳照样没去，“我们江编剧还是很好合作的，只要不乱改他剧本里的台词、对话和剧情，他就会给人充足的发挥空间。”


    欧阳老师看他手里的剧本，“你不会就是过来检查的吧？”


    伍修笑了笑。


    一般而言。


    欧阳老师对于不能现场改剧本，想改剧本还得打报告似的，有充足理由去说服编剧这事儿，觉得很不可思议，很难理解，很难合作。


    试问——


    无论话剧和舞台，在排练的时候，台词怎么的还不修改一下了。


    但——


    江阳这剧本，他是十分同意的。


    因为——


    除非有常识性错误，不然普通人，还真难改江阳剧本的一词一句。他的剧本仿佛经过舞台演员几十场演出的千锤百炼，有的台词多一字少一词，就少了那味儿。


    而且——


    江阳的剧本还十分丝滑。


    作为京艺的开年大剧，这部话剧里不乏腕儿。


    他们也很喜欢江阳的台词。


    就怎么说呢——


    无论多长、多大段的台词，只要贴合角色，贴合角色日常用语和口语习惯，必然是脱口而出的，好的演员甚至能从台词中咂摸出味儿来，很快的带入到角色。


    所以——


    就算伍修有检查的任务，他也不担心。

 第七百六十章 声音

    伍修旁边。


    当初力主要江阳剧本的老领导，同伍修妈妈入座了。


    伍修忙起身打招呼。


    伍修妈妈看他一眼，刚要开口，老领导笑着向伍修打招呼：“欢迎伍导指导工作啊。”


    “哪里，哪里。”


    伍修忙谦虚，“老领导，你这是要折我寿啊。”


    他妈妈因为老领导这话，也如鲠在喉，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说不出来。


    确实。


    除了不允许插手财务外，伍修现在已经是话剧团名副其实的团长了。


    而——


    江鱼话剧团虽然在地位和艺术上撼动不了国话和京艺，但在江阳不务正业下，那也是在去年话剧届声名鹊起，独领风骚，风头一度盖过京艺的明星剧团。


    伍修还是有点地位的。


    虽然——


    在伍修母亲看来，这是狐假虎威，可在正式场合，她还真没办法摆架子。


    伍修现在代表的是江鱼话剧团。


    代表着编剧江阳。


    伍修看到了她妈的欲言又止。


    他朝妈妈身后的姐姐打了个眼色，呐，这就是江湖地位。


    姐姐：……


    她也想叛逃了。


    后排。


    话剧还没开始。


    侯兵拿出手机：“我拍个视频发给江阳。”


    这话剧是江阳写的，这样至少让他有个参与感。


    前排。


    欧阳老师听到了。


    他觉得后面这四个才像来监督的。


    伍修曾从剧团拿走四张票，他是知道的，这几个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后排。


    肖阳把视频发出去以后，正在打字，余光瞥见旁边刚才坐下的帅哥频频朝他这边看。


    他不由地抬起头看向他们。


    这时。


    帅哥旁边的女人微微站起，身子探向肖阳：“帅哥，能不能跟我们换下位置？”


    她目指帅哥，想让肖阳跟帅哥换一下。


    肖阳摇头。


    江阳说过了，这位子是vip中p还要p，也就比导演座位差一些。


    然而——


    女人不放弃：“帅哥，我们跟导演认识，您行个方便，谢谢了。”


    她都双手合十了。


    她刚才频频看向这边时已经确认了，这几个人不是圈里的人。


    这几个人的位子——


    正前方在就是欧阳老师。


    右面是剧团的老领导。


    左边是京艺里来为自家剧团开年大剧捧场的演员，全是要知名度有知名度，要地位有地位，要资源有资源，要能量有能量的老艺术家。


    她家艺人是欧阳老师邀请来的。


    趁这机会，不让自家艺人跟老前辈打个招呼，沟通下感情，刷个存在感，简直白来。


    那——


    女人觉得，肖阳他们既然不是圈里人，占着这么好的位子也是浪费。


    不如换一下。


    她又继续劝。


    肖阳有些为难。


    就在这时，坐葡萄前面的欧阳老师回头了：“座位有安排不周的，还请大家见谅。”


    女人忙摆手：“没有，没有。”


    “那就好。”


    欧阳老师点下头，又问肖阳他们：“几位是江阳的朋友吧？”


    “是。”


    欧阳老师把酷酷的帅哥介绍给他们：“这位是小姜。”


    算不上很亲近的朋友。


    这年头，老艺术家们演个正剧也难免同年轻艺人搭档，有些交情。现在年轻艺人又很少不玩饭圈、流量那一套，所以话剧上演，他请他来，他来他请，相互都是热度。


    不过——


    既然小姜是欧阳老师请来的，他肯定不能让小姜在不知情下得罪了江阳不是。


    江阳在圈里根基很浅。


    可他老婆是大魔王啊，在圈里可是名副其实的大魔王。


    果然。


    帅哥在听到欧阳老师介绍以后，把口罩摘下来，拉了女人助理一下，让她坐下，向肖阳伸出手，脸上的表情就像冰山消解一样，笑着说：“不好意思，刚才打扰了。”


    “没事儿。”


    肖阳跟他握了握手。


    他一摘下口罩，肖阳就认出他了，姜什么来着，几年前演爆款古偶剧火的。


    不过——


    对于不追星的肖阳而言，跟明星握手也就那样，客气几句后，这事儿就过去了。


    路小雨倒是多看姜帅哥几眼。


    她不是姜帅哥的粉丝，可她工作的便利店的店长是一名姜丝儿。


    准确的说——


    但凡火过一阵的帅哥，店长都是粉丝，偶尔还能来个后宫排名呢。


    路小雨记得店长看姜帅哥影视剧时，她瞜过几眼，还吐槽过这兄弟挣钱真简单，全程冷着个脸念台词就行了，店长当时还说：“你懂什么，要的就是这酷酷的拽劲儿。”


    现在。


    路小雨是真想拍张照片让店长看看，她这后宫佳丽笑起来的样子。


    不知道还拽酷不拽酷了。


    姜帅哥在握手以后，心里倒是有些遗憾和羡慕。


    遗憾的是江阳不来。


    若来的话，他还能认识一下呢。


    不图别的。


    单说他要是有机会演一下江阳的话剧，那对于自己正在立的演技人设就很有帮助。


    至于羡慕——


    这么好的拓展人脉的场合，他刷存在感还来不及呢，江阳这孙子竟然放着这么大的存在感不来，真他么的人比人气死人。


    只能说——


    娶了大魔王，就是牛皮。


    慢慢的。


    大剧院坐满了人，演出开始，大戏拉开了帷幕。


    剧场安静下来。


    葡萄竖起了耳朵，手在黑暗中握住了侯兵的手。


    她这是激动的。


    作为一个盲人，她久闻话剧大名，但走进话剧现场，这还是生平头一回。


    其实——


    在来之前，江阳就已经把角色和演员发给侯兵，侯兵向葡萄详细介绍过了。


    所以——


    只要在演员出场时，侯兵稍微提醒一下，葡萄就知道是什么角色了。


    唯一的难题是把声音和角色对上号。


    幸好。


    侯兵在电影院当过志愿者，看话剧也可以适时提醒一下葡萄。


    当然。


    这样做也有不好的地方。


    就是侯兵已经尽量压低声音，在葡萄耳边说了，但窃窃私语还是不免让时刻观察四周的欧阳老师听到。欧阳老师回头看了一眼，见到葡萄的眼睛后，也没多说什么。


    也不好多说什么。


    江阳虽然不来，但面子还是在的，他还想以后导《窝头会馆》plus版的。


    他预感有这一版。


    慢慢的。


    葡萄把声音对上号了。


    也慢慢的。


    她沉浸在话剧中，心里满是洋溢着幸福。


    就——


    怎么说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不见的缘故，声音让葡萄更沉浸。


    这些演员们的基本功太强了。


    他们的声音放的很开，在说台词时，把情绪表达的明明白白，那种语言的节奏感，幽默感和爆发力，就像是烟花在眼中一样，在葡萄的耳边爆开了。


    关键这台词写的也是真漂亮，同老演员们简直是天作之合。


    葡萄仿若看见了这些角色。


    这些角色在她内心的舞台上活灵活现的上演，为她贡献了一场视觉盛宴。


    尤其——


    京艺五大台柱子在台上吵架，台词突突突机关枪一样的往外冒，愣是字字清晰，字字入耳，字字掷地有声，听的葡萄激动的抓住了侯兵的手，听的都高潮了，颅内的那种。


    这让葡萄一想到这话剧竟是江阳写的——


    而。


    她男朋友侯兵还是江阳的朋友，就很不可思议。


    还有点小骄傲。


    她沾亲带故的与有荣焉。


    终于——


    《窝头会馆》迎来谢幕。


    “啪啪啪”


    掌声如雷中，葡萄鼓的最起劲，把手都拍红了。

 第七百六十一章 智商税

    欧阳老师在掌声中站起来。


    “恭喜，恭喜。”


    前后受邀而来的嘉宾，全在向欧阳老师庆祝。


    ”过瘾，真过瘾啊。”


    左边的老艺术家在这氛围下，还真有点羡慕。


    这种殿堂级演员同堂飙戏的感觉，对任何一个喜欢演戏的演员都是令人艳羡的机会。


    当初选角时，他们没被选上，还不是太可惜。


    现在。


    他们惋惜的直拍大腿。


    当然。


    最可惜的是老傅。


    本来欧阳老师当导演攒新剧，看剧本前不接这剧时，这剧应该由他来导的。


    “这应该是我的！”


    他目光如刀，剜着欧阳老师。


    当时不觉得。


    老傅现在觉得欧阳这厮抢了这本子，简直十恶不赦。


    也不怪他这么想。


    当初这话剧出来时，江阳家乡那边有一位戏剧评论家说过，人艺在《茶馆》问世半个世纪之后终于有了一出可以与《茶馆》相提并论的新戏了。


    这话肯定夸张。


    但戏剧评论家敢把这句话说出来，证明这话剧还是有点东西的，不怪老傅恨得咬牙。


    “下次，下次。”


    欧阳老师正飘飘然呢，安慰的拍了下老友肩膀，“晚上请你喝听花！”


    太上老君点化的壮阳酒。


    老傅：“你让伍修感染了？”


    这京艺导演有被诈骗的传统还是怎么着？


    他赶忙想了一下自己有没有被诈骗的可能，这不自省不知道，一自省吓一跳，老傅才发现他零花钱让他家老太婆管的死死的，兜里的银子也连份梅菜扣肉都买不起。


    还好。


    老傅现在觉得，应该是江阳话剧用的导演有这传统。


    可——


    他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去交点智商税啊。


    不然成不了江阳话剧用导演的传统。


    “女婿送的，放家一年多了——”


    欧阳老师正说呢，就听后面的姜帅哥向他祝贺：“欧阳老师，恭喜，演出太棒了。”


    这声音挺大的。


    欧阳老师回过头：“谢谢，谢谢。”


    只是还没说上几句话，欧阳老师就让前面的人，轻而易举的把话题拉走了。


    留下姜帅哥怅然若失。


    肖阳现在知道，姜帅哥为什么要跟他换座位了。


    在这掌声如雷中，祝贺想要让导演听见，既得大声，还得探身，这存在感刷起来太有难度了。


    不过。


    这姜帅哥也是，你现在让我换座，我就跟你换了啊。


    这么帅的人，咋就不知道变通呢。


    姜帅哥收回目光，正好迎上肖阳的目光。


    他朝肖阳笑了笑，然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拿出手机，“加个好友？”


    “啊？”


    肖阳愣了下，“好啊。”


    他们加了好友。


    等加上好友以后，坐回位子以后，姜帅哥才醒过来，自嘲的摇了摇头。


    他真是急疯了。


    他下意识的加肖阳好友，竟想通过这个圈外人，认识江阳，从而有机会出演这样本子里的角色，渡下金。


    也怪江阳。


    这本子写这么好干什么！


    这不是一下子把他高冷帅哥的气质给整丢了么。


    演员们出来谢幕了，掌声再次响起来，然后就是散场，一直到走在路灯昏黄的路上，肖阳几个人还在回味刚才的话剧，“江阳厉害啊。”葡萄说。


    侯兵：“我现在都觉得他找代笔了。”


    肖阳：“你这就太扯了。”


    他觉得江阳练了采阴补阳，把宁姐才气夺走了，这理由更靠谱点。


    路小雨：“对了，你加那个明星好友了？”


    “加了。”


    肖阳看的很透：“想认识江阳呗。”


    他只能说这兄弟算盘打错了。


    他们哥们在一起时，只要不是碰到难处了，很少聊工作。


    江阳不聊，倒不是怕他们几个求他帮忙什么的。


    他还停留在学生时代——


    就几个哥们聚在一起是玩的在，别聊学习，除非抄作业。


    这也是肖阳哥儿几个，同江阳依旧如初的原因。


    江阳很少说自己写的剧本多牛皮，也很少说自己写的书多厉害，仿佛这些就不是他写的，就很举重若轻，感觉不到一点傲气，自然也觉不到一丝隔阂。


    当然。


    这孙子是个炫妻狂魔，整天说他老婆多厉害。


    不过——


    李鱼成名时的，他们经历过，知道她的厉害，他们只会觉得江阳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


    所以——


    这姜帅哥还是别想打他主意了。


    肖阳：“不理他就是了，我已经屏蔽他朋友圈了。”


    他也不喜欢江阳沾上这些人情世故。


    有时候上班累了，困了，回首处，有个朋友带着治一下电子阳痿，也挺好。


    侯兵开车来的。


    开的葡萄家的车。


    他们开车回去以后，还有时间开一局游戏，在叫江阳上线时，江阳让他们等一等。


    李清宁正帮他敷面膜呢。


    保湿什么的倒在其次，主要敷面膜时，他老婆把面膜敷他脸上的，那小心的动作，拍水时的轻柔，江阳真的太喜欢了。


    等敷好面膜以后，他才恋恋不舍的上线。


    “真的，敷面膜老舒服了。”


    他上线以后，建议王大爷、肖阳他们：“有老婆的都试一下。”


    “什么，没老婆？！”


    江阳自问自答，“哈哈，我有！”


    李清宁给了他一脚，顺便拿过手机：”我替你们踹了。“


    众人：“宁姐霸气。”


    直播间。


    直播哥在玩了几把游戏以后，观众实在看不下去了。


    太菜了。


    “你再玩游戏我自杀！”


    “我以为我们都是兄弟，想不到你这么折磨我！”


    “得得得。”


    直播哥玩的也尴尬，索性不玩了，打开推推，顺便聊天。


    现在推推的娱乐板块，最火的莫过于李鱼参加春晚彩排的消息了，有记者拍到了她去演播厅排练时，在电视台门外下车的视频。


    她在下车以后，边走路，边撩了下头发，然后这视频就火了。


    有夸李鱼有气质，迷得不要不要，也有拔刀斩江阳的，至少在直播哥在播放这视频的时候，弹幕全是夺妻之恨的，倒是没有人在意直播哥刚才菜的抠脚的操作了。


    也有的人在期待大魔王的春晚刚回归。


    因为春晚少了她的这五年，歌曲类节目让人索然无味。


    五年很短。


    五年也很长。


    李鱼退隐五年，天王缺少了对手，一下子摆了。


    他头两年还上春晚，后三年干脆在家带娃了。


    就是上去的那两年，也是磨洋工，就旋律优美，别的啥都不是。


    就这，歌曲类节目也靠他撑着，余下的三年春晚是一年不如一年，甚至专业唱歌的人都变少了，演电影，演电视剧，甚至综艺的都要组团上去唱两句，歌颂一下新时代。


    要知道——


    十年前。


    《鱼！鱼！鱼！》让全国的男女老少都清楚听到了贝斯这个乐器。


    九年前。


    天王一首根正苗红的《山河》，玩了一手rap，二胡、唢呐和电子音乐的融合。


    可以说——


    在互联网兴起，每个人都是信息接受怪的时代，只有这俩还在带来又尖又新又好听的音乐，成为风潮引领者，他们的每次上场，都必然带来一首或者两首全民级歌曲。


    然而——


    李鱼退隐，天王摆。


    观众们忽然发现，春晚的歌不再让人耳目一新，眼前一亮。


    再也没有一首全民级的歌曲出现，


    由此。


    李清宁在演播厅前的一个撩发，也就在热搜上待着不下来了。

 第七百六十三章 突然的自我

    “哎。”


    直播哥正感慨当年天王和李鱼，一个比一个帅呢。


    忽然——


    他看到好友列表里江阳上线了。


    直播间马上热闹起来。


    直播哥赶忙排。


    没排到。


    正在他们遗憾不已时，商标代理小丁冒泡了。他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江阳又写新东西了。坏消息是这新东西不是三体，而是城南旧事相关的。


    “啊。”


    统帅在被抓后戛然而止，大家正对《三体》翘首以盼，抓心挠肝呢，结果这孙子竟然整别的了，直播哥作为催更的领袖飘了，脱口而出：“这《城南旧事》又是什么鬼，马上又要到截稿日期了，老贼不会又拖更吧——他奶奶的，大家待会儿一起排，我就不信碰不到他，还把降临派大卸八块呢，咱们先把这不务正业的拆咯。”。


    不少人响应。


    直播间压根没几个人在乎《城南旧事》这本书。


    也就有一两个人，当新闻，把这消息丢到了江洋超话，引起一些波澜。


    早上。


    江阳跑步，吃过早饭以后，在公园同球友打球。


    前两天，他因为画画，又要抄《城南旧事》，忙了一些，今儿彻底锻炼一下。


    多日不见，球友理了个光头。


    “天天敲代码，把头敲秃了。”


    球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索性就剃了，还省的打理了。”


    当然。


    他和班长在一起了，半夜经常打球，头发不必强留，这也是一个原由。


    江阳：“你班长不嫌弃你吗？”


    这刚在一起，就得到一个大光头，就很秃然的。


    “她喜欢还来不及呢。”


    球友摸了摸光头，想到女友打球时，老喜欢抱着球三步上篮，然后来一句“我好了”——这就不用多说了吧，喜欢是从骨子里透出来，也是溢出来的。


    “行吧。”


    江阳觉得这班长口味也挺难说的。


    但——


    他紧接着问了一句：“打球的时候会不会有影响？”


    江阳说的是真打球。


    这缺少了头发的缓冲，万一球砸头上，砸个印、脑震荡什么的，这多不好。


    “放心吧，没事。”


    球友想到了别的打球，自信满满：“我变秃了，也变强了，待会儿也让你见识一下。”


    江阳：“你当你琦玉老师呢。”


    球友：“谁？”


    “没。”


    江阳拿起球，朝着球框投了一个。


    然后——


    球弹回来，正砸他头上。


    球友：……


    江阳揉了揉头，还真有点疼。


    他们玩起来。


    大概玩到了十点钟，李清宁带着小夏、茜姐和霞姐走到了场边。


    霞姐刚要招呼江阳，让李清宁伸手拦了下来。


    她双手插兜，静静地待在场边。


    因为——


    “听见你说，朝阳起又落，晴雨难测，道路是脚步多，我已习惯，你突然间的自我…”


    这首歌在洒脱中，有一些淡淡的忧愁。


    挺好的一首歌。


    但——


    李清宁不明白，江阳心里怎么就响起这首歌了。


    一直到——


    她看到球友的光头。


    李清宁：……


    原来是这么个“秃然”的自我。


    “这……”


    李清宁想笑，但终归是忍住了，只能说，自家智能音响太坏了。


    她把江阳叫过来。


    “哦。”


    江阳答应一声，把球传给球友：“不玩了。”


    “好。”


    球友接过球。


    球场上打球的相互都认识。


    江阳取了自己的外套，向他们挥手再见后，走到了场边，李清宁帮他擦了下汗，觉得可爱的摸了下他头，一起出了公园，坐上了等在路边的车，然后往四合院去了。


    江阳要去上课。


    李清宁则打算把江阳送过去以后再回公司。


    上车以后。


    江阳喝了两口水，待气息稍匀点以后，从书包里拿出了平板和笔。


    老莫说，画画的捷径只有一个——


    多画！


    只有画的多了，才知道自己的不足，知道自己的错误，知道自己不懂。


    所以——


    他让江阳一定要多画。


    除了作业以外，也不一定要画素描的几何体，他让江阳业余可以画一些想画的。这样，等自己基本功上去，看到想画的，喜欢画的画的越来越好，成就感也就来了。


    这几天——


    江阳画了一次老婆的大长腿。


    他是真喜欢，画起来很有激情，但因为太丑，他被老婆给踹了。


    他只能改画别的东西。


    昨天。


    他画了一个背棺材的大侠客。


    今天——


    江阳手中的笔轻轻敲打着平板。


    这平板是刚买的。


    江阳喜欢数码产品。


    既然是自己随便画，也不是作业，那江阳就不局限于手绘，改用板绘了。


    毕竟——


    削铅笔是真麻烦。


    至于李清宁给他买的手绘屏，因为32寸太大了，不方便携带，所以江阳平时在路上的时候，就用平板随便画上一画，希望可以追回自己丢失的好多年。


    可是——


    今天画什么呢。


    江阳想画点自己感兴趣的，奈何腿不让画。


    就在江阳拿不定主意时，车子转过一道弯，路边一大爷的光头映入了他的眼帘，让江阳不由地想到了球友的光头，继而想到了他说的那句话：“你当你琦玉老师呢。”


    “哎？”


    江阳福至心灵。


    他可以画这个啊。


    《一拳超人》在最开始连载时，就是作者one老师的练笔之作。


    画风约等于小学生水平。


    同江阳现在的绘画水平也差不了多少。


    江阳现在用来练笔，不算埋汰这部作品。


    关键——


    画起来得劲啊。


    “就这么办。”


    江阳打开绘画软件，想了想开头。


    他本以为漫画回想起来应该麻烦不少，但也是怪了，他竟还大致记得一些。


    于是。


    他就沿着这些记得的，用自己拙劣的画工画起来。


    李清宁靠着江阳肩膀，看着他作画。


    老实说——


    她看不太懂，但大受震撼，只觉得江阳画了个蟋蟀头和卤蛋头。


    不过——


    还是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故事的。


    她问江阳：“这画的什么？”


    江阳兴致勃勃：“这是疫苗人，他在摧毁城市，这个光头是英雄，救了这个小女孩。”


    李清宁：……


    这是小女孩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大妈呢。


    江阳兴趣盎然，边画边说。


    李清宁看江阳的样子，看来老公很喜欢这故事。


    那——


    李清宁觉得就这么当练手之作，画完丢了怪可惜的，可这画风又实在拿不出手，无论出书，还是放到大的网站上，都只会引来别人的嘲讽。


    万一打消江阳画画的积极性就不好了。


    所以——


    李清宁想了想：“画好以后丢网站吧。”


    就芒果网站。


    虽然是个视频网站，但加个漫画论坛或者专栏也不是个事儿。


    反正——


    这是自家网站，专门用来珍藏江阳作品的。


    而且——


    她可以建立板块规则和门槛。


    进入板块必须得有专业的绘画知识和作品。


    凡是敢嘲笑、阴阳江阳画风的，禁言，删帖，封号一条龙。


    真正可以为江阳练手之作，绘画技巧，或者素描作业提供专业建议的，可以给予一定奖励，譬如观影券什么的。


    三人行必要江阳师。


    李清宁越想越觉得这注意不错。


    “好啊。”


    江阳也觉得这主意再好不过了。


    于是——


    李清宁拿出手机，给芒果网总监钟吉安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一定要把这板块做好了。


    钟吉安：……


    这是视频网站啊！！！

 第七百六十四章 不要把为师说出去

    钟吉安放下手机，望着窗外的员工。


    元旦过后，平台一部作品不进，预告了很久的《摇滚少女》，也因为制作方一再延期而在难产中，现在整个平台，也就江阳的话剧、广告入站时冒点气泡。


    但——


    这气泡特别像溺水的人在水里咕嘟几下而已。


    现在。


    钟吉安估计，新增这么一个板块的消息传出去，公司会更人心惶惶吧。


    她还真猜对了。


    咸鱼是日剧组的。


    这个消息刚传到汉化组，她手里的薯片马上就不香了：“鱼爷这也太胡来了吧。”


    同组的兔姐：“你不是喜欢动漫嘛，正遂你心意。”


    “爱好是爱好，饭碗是饭碗。”


    咸鱼是日语专业的，要说动漫和漫画对她专业选择没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但——


    在饭碗面前，咸鱼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


    现在的芒果网死气沉沉。


    本来目标就不明确，李鱼再这么外行的一折腾，咸鱼怕这家要散啊。


    “你的担心有道理。”


    兔姐点了点头，让咸鱼赶紧更新下简历，“提前下车，别跟这条船一起沉了。”


    “去去去。”


    咸鱼表示傻子才辞职呢，“我与我鱼共存亡！！”


    兔姐：“一口一个我鱼的，你不是天王粉嘛，应该也是老板黑粉吧。”


    “嘘！”


    咸鱼让兔姐闭嘴。


    她确实是天王的粉丝，当过鱼爷的黑粉，“那不是年少无知嘛。”


    她当时黑李鱼是文化的商人，对音乐一点也不如天王纯粹。


    天王多好啊。


    除了唱歌，一心一意搞电影，纵使烂片等身也不移其志。


    这是多么可贵的品质。


    足见其赤子之心！


    李鱼呢。


    她从音乐现场、耳机、粉丝周边，再到豪宅投资，上新闻财经板块比音乐板块还高。


    但——


    等鱼姐姐入住他们公司以后，她才知道鱼爷的好。


    天王是哪根葱？


    不认识。


    李鱼接手app以后，就对汉化组的收入进行了调整，他们对自己汉化影视剧所产生盈利也将有一定比例分成了，虽然对资本来说是洒洒水了，但对他们而言很可观了。


    何况——


    只要他们不辞职，只要影视剧还在播，分成每年都能拿。


    这调整一出来，汉化组就摩拳擦掌，准备迎来人生巅峰了，谁知道元旦一过，平台是一部作品不进，只等坐吃山空，现在又要整漫画的骚操作——


    “我是把公司当成了自己家，鱼爷当成了我妹。”


    咸鱼狠狠地咬了一口薯片，咔嚓作响，“所以才着急啊。”


    “着急也没用。”


    兔姐让她有这时间不如多学习学习。


    他们收入是高了，可条件也高了。


    工作中出现了错翻，漏翻都要扣分成的。


    李鱼也不是那么好糊弄，她英语、法语就不说了，听说还学了日语，最近还把他们这边小语种组的西语老师请过去了，更不用说海外还有一个翻译工作室在翻江洋小说，两边相互监督，相互补充，相互竞争，这要让人抓了小辫子，啧啧。


    “行吧。”


    咸鱼顺手点开一个漫画网站，迎着兔姐的目光解释：“我提前学习一下。”


    车在胡同口停下。


    江阳在亲了李清宁以后，拿着平板从车上下来。


    “记得多喝水”


    李清宁提醒他一句。


    “知道了。”


    江阳挥手告别，待车子消失在视野内以后才进了胡同。待到四合院门口时，正好看见咖啡店的老板在门口晃悠，探着头向院子里张望。


    “你好？”


    江阳摘了扣在耳朵上的耳机，“有什么事儿吗？”


    “呀。”


    店长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见到江阳以后，略有些尴尬，但还是把手里两张明信片递给江阳。


    她已经把明信片寄给阿婆了。


    这两张是备份，方便江阳夹在阿婆的笔记本里的。


    “啊，谢谢。”


    江阳接过照片，非常诚恳的道谢，寄明信片这事儿是江阳答应阿婆的，奈何外出的机会不多，寄出去的明信片也仅限于京城周边，现在多一个人代劳，还挺好的。


    他看了下明信片。


    店长一个人在海边拍的，冬天的海，阳光也不太好，海边显的很阴冷。


    店长一个人站在那儿，挺孤单的。


    店长：“元旦节后，一个人去秦皇岛那边拍的。”


    江阳再次感谢。


    然后——


    他想进四合院，但也不能赶店长走啊，想了想：“要不要进去看看？”


    “好啊。”


    店长点头。


    她刚才在外面时听见了，里面很热闹，在讨论人偶制作像真人还是卡通的问题。


    店长喜欢热闹。


    于是——


    江阳就带她进了四合院。


    老莫、石头、周浩和韩小小他们都在。


    洪山和文妮也在。


    江阳把钥匙放到洪老爷子家了，他们来了可以直接开门。


    现在。


    定格动画依旧在前期筹备中。


    今天。


    他们计划是设计一下人偶，把大体风格定下来。


    江阳让店长随便坐。


    他进去把两张明信片认真的放到阿婆笔记本里，又把笔记本放妥以后转出来，见店长搬了个板凳，坐在韩小小旁边，韩小小把瓜子递给她，俩人边嗑，边听几个人唠。


    店长太喜欢这围炉而谈了，有种孤雁归群的欢喜。


    江阳让他们聊着。


    他招呼老莫上了屋顶，把自己的画交给老莫。


    老莫只扫了一眼，就看出很多毛病。


    最大的问题就是人体结构比例失调。


    在一拳超人里，埼玉上来打了一个疫苗人，这怪物在江阳笔下，软趴趴的就不说了，头大脖子粗，一点都不可怕，反而有点滑稽，这就是因为素描的基本功不行。


    另外——


    透视这些问题，老莫就先不提了。


    可见。


    画画这事儿——


    它不是文字。


    江阳即便记得起来，也不见得能把图片中全部的信息抄过来。


    甚至——


    就算想抄，手也不见得听他指挥。


    老莫信手拿过来一张纸，就着这几个例子，教起了江阳人体结构比例相关知识。


    韩小小听到了。


    她站起来，绕过店长，打算趁机去偷师。


    店长目送韩小小上去，觉得江阳这院子真好，比她的咖啡馆还热闹。这些天南地北的人，因为江阳在这儿产生联结，这就是她开咖啡馆的初心啊。


    很快。


    老莫的教学告一段落，让江阳继续练素描，基本功不能丢。


    “好。”


    江阳干劲十足。


    在得知自己许多问题是基本功问题后，他觉得这几天一直在练的素描也没那么枯燥了。不过，在练之前，他问老莫和韩小小：“这漫画怎么样？”


    这也漫画也就半话。


    一个怪物肆虐，要杀死小女孩，被卤蛋救下，然后就没了。


    谈不上故事。


    老莫：“这漫画在让别人看的时候，你千万别把为师说出去。”


    江阳：……


    “好，非常好。”


    韩小小不假思索，“待会儿传给我一份。”


    “啊？！”


    江阳愣住了。


    韩总为了进步，这画风也能夸的嘛？


    韩小小：“我把你这画挂工位上，一看到你这画，我一天做一百来张海报都不成问题，而且，以后谁敢再说我审美差，我就把这画拍他脸上。”


    “去去，一边去！”


    江阳发现韩小小这都不忘卷，真是个卷王，“别打扰我学习，记得订饭。”


    韩小小幸灾乐祸。


    不过——


    “江总，你这卡够牛掰的。”


    韩小小都想借过来，周末带着姐妹们去搓一顿了。


    江阳：“这是杜府老板儿子给的，赞助咱们这部动画的。”


    “哦。”


    韩小小恍然。


    她刚下去，店长又上来了。


    她听到了江阳刚才的话，忽然心生主意：“那个，我咖啡店可以赞助吗？”


    “可以啊。”


    “得嘞。”


    店长转身就走，“大家的咖啡，以后我们店赞助了。”


    正在讨论的众人纷纷抬头：“老板大气！”


    店长听了挺高兴。

 第七百六十五章 眼瘾

    车上。


    送走江阳以后，小夏向李清宁汇报今天行程：“《窝头会馆》今天就要正式公演了，祝贺花篮已经送过去了，陈姐询问您这边要不要再帮着宣传一下。”


    这话提醒李清宁了。


    她拿出手机，查看话剧昨天首演的相关消息，翻了几下没在热搜上找到。


    话剧还是太小众了。


    “热搜上整天是些什么东西。”


    李清宁抱怨了一句，直接在搜索框搜索《窝头会馆》。


    小夏：“老大，你也在热搜上呢。”


    李清宁看她，眼中含笑，特像“妈妈，你为什么生气”小女孩的表情包。


    当然。


    小夏是不知道这表情包的。


    她只是觉得人长的好看就是牛皮，做个生气的表情都能让人暴击：“我什么都没说。”


    “夏姐，你唇都干裂了。”


    李清宁盯她时看到了，“品牌方送的唇膏，我用的还行，你没用吗？”


    小夏：“我——忘了。”


    李清宁作为代言人，品牌方会定期送一些化妆品、鞋帽、配饰等到工作室。


    衣服、配饰这些是设计师量身为李鱼打造的，自不用说。


    化妆品这些，李清宁用不完就送给身边人了。


    但——


    这些化妆品挺贵的。


    所以。


    小夏把品牌方送来的，目前还没上市的新年礼盒套装，直接送给小白当生日礼物了。


    “别舍不得用。”


    李清宁很热衷于薅品牌方羊毛，能多要就多要，“用完了再要。”


    不能薅羊毛的品牌她从不代言。


    “好。”


    小夏答的有些心虚，忙转移话题：“话剧——”


    “哦，对。”


    李清宁注意力又回到手机上。


    搜索出来的结果是按推文热度和关联度排名的。


    排在最前面的是京艺的官推，大致放出了一些预告和购票方式。


    评论下有说“卧槽，全是老戏骨，想看的”；


    有预祝演出成功，票房大卖的；


    有是演员老戏骨们的粉丝，说老戏骨出品必属精品的；


    也有昨天看过，夸“满台的角儿，演了一出好戏的”；


    也有吐槽票一抢而空，现在下星期的票都买不到的（话剧再小众，以京艺的江湖地位，一场还只能有一千多人观看，票售空也正常）——


    就是没有提编剧的。


    李清宁看了不是很开心，转发评论一条龙：“江阳新戏，期待大爆”！


    这就是宣传了。


    李清宁完成任务以后，又向下翻，本来是想看看有没有人夸他老公呢，谁知道第二条搜索结果是：“如果是我，哪有心思看话剧啊，全程盯姜小爷还来不及呢！”


    李清宁：……


    这条推文配了视频。


    她点开视频看了下，是一个观众在话剧演出前，看到了这姜什么的，用手机拍他的侧脸，拍下了这段视频，然后放到了网上。


    这推主是姜什么的狂热粉，像个猎豹，整天在网上游弋，搜罗这姜什么的相关信息，在看到这视频以后，推主就搬运了过来。


    因为她是狂热粉，整天发布一些姜什么的消息，关注她的人不少。


    所以——


    视频下面有不少评论：“我要在现场也只看姜小爷”，“不止一次说过羡慕嫉妒了”。


    甚至——


    还有评论：“旁边的那男的也太小气了吧，助理姐姐都求他了，也不换座。”


    李清宁：……


    就是没人来句话，说这话剧值得看，反驳一下这些人吗？


    无聊。


    她扫了一眼这姜什么的名字，把这条推推刷了过去。


    然后——


    她笑了。


    终于有夸江阳的了。


    一家媒体发的“江阳的又一部封神之作，但这次不一样”，大概是说江阳《十二怒汉》是思想，《暗恋桃花源》是创意，这部剧才是内容封神：“这部剧真正的牛皮之处在于，这是明明是一部红色剧，但你并不会觉得它是红色，扎实的剧本，贴近于现实生活的琐碎、鸡毛把时代的沉重、时代的灰落在小民肩膀上的绝望刻画的入木三分。作为京艺的开年大剧，作为几个主演单拎出来都能撑死一部剧的阵容，配得上这个剧本。”


    妈呀。


    李清宁看的都不好意思了，顺手就点赞、评论：“别瞎吹，他会飘的。”


    与此同时。


    姜帅哥刚从一个品牌的活动现场出来。


    在冷着脸，面对粉丝的呐喊和举起的手机，在保安保护下，又拽又酷的穿过人群，上了车，助理关了车门以后，他拿出水喝了一口，问助理：“书买了吗？”


    助理愣了一下：“买了！”


    她从包里把书拿出来，交给姜帅哥。


    书还有塑封呢。


    助理：“这是江洋最新的新书，刚出的，新的不能再新了。”


    姜帅哥翻了翻，书名叫《破镜谋杀案》：“这书怎么样？”


    “挺好的！”


    助理在买的时候做过功课了，“许多人说，这本书一出，马普尔小姐算是彻底立住了，江洋笔下波洛之外，又多了一位名侦探。甚至——因为波洛系列近期没太多惊喜，《破镜谋杀案》中的马普尔小姐反倒比近期的波洛更有魅力……”


    姜帅哥把书封撕了，打断助理：“直接说什么故事，我发朋友圈。”


    他想好了。


    既然当时鬼迷心窍，在聊天软件加了肖阳的好友，那就得利用上不是。


    就不说别的。


    这朋友圈完全可以当成一个展示的窗口。


    他把自己打造成江洋的书迷，经常在朋友圈发自己对江洋小说的感悟和欢喜，就算肖阳没向江阳推荐他的心思或想法，偶尔在闲聊时，也会说上两句“哎，你新书不错啊，我看见那谁谁大明星的朋友圈都夸你了”——


    这印象分不是很自然就加上来了嘛。


    等他某天找到江阳，说想演个话剧什么的，合作就水到渠成了？


    这叫潜移默化。


    当然。


    他有看书的时间，还不如打把游戏呢没，所以助理提炼一下，他直接发。


    “嗯。”


    助理也做好准备了：“一个粉丝害了明星，然后让明星给杀了的故事。”


    姜帅哥：……


    这未免也太精炼了。


    助理见他拿出手机，忙提醒：“推理小说剧透会让人骂的。”


    姜帅哥：“那你还剧透！”


    助理：……


    姜帅哥：“开个玩笑，那我怎么发？”


    助理早想好了。


    她从网上找了个对这本书评价的金句：“神作！动机十分不合理，却又十分合理。江洋的新书太牛了，把我看傻了！”


    然后再配上书的照片，这朋友圈就成了。


    姜帅哥：“把看傻了去掉。”


    他还得保持又酷又拽的形象呢。


    “好。”


    助理答应一声，为他拍了照片。


    还特意拍了一张阳光从车窗泻入，他专心看书的侧脸照片。


    姜帅哥看了朋友圈，期望肖阳点赞。


    当然。


    也没那么快。


    所以——


    他退出了朋友圈，用小号上推推浏览相关消息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条搬运他在看话剧时，有人拍下来视频的推推。


    这没什么。


    只是——


    当看到视频配的文字和评论，全在说“看什么话剧，看姜小爷”时，他人傻了。


    不是！


    老子去看话剧时拉好感呢，你们在搞什么啊！


    什么叫没有心思看话剧，只看姜小爷！


    你们是说江阳写的剧本，京艺的开年大戏，老戏骨们飙戏的话剧，还没老子好看吗？


    当然。


    他确实挺好看的。


    但也不能这么说啊！！


    这让江阳，欧阳老师，老戏骨们看到了，就算深明大义吧，那心里也是膈应的。


    他可刚玩了潜移默化加印象分这招。


    现在还加个屁啊！！


    姜帅哥有种吃鸭脖啃到了老鼠头的恶心。


    关键——


    他还没办法骂她。


    姜帅哥这个憋屈啊。


    然后——


    他看到了热搜＂李鱼高频率点赞老公新话剧”。


    姜帅哥忙进去看了一下，见李鱼在转发京艺官推后，高频点赞话剧相关中夸江阳的。


    完犊子了！


    姜帅哥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粉丝搬运视频发的那条推推，评论点赞很多，热度挺高的。


    就大魔王这频率，不可能看不到他粉丝发的那条推推。


    “槽！”


    姜帅哥恨的想把手机摔了，加个屁的印象分啊，先填平负分吧。


    这要是肖阳看到了粉丝评论他消息不让座的——


    真坑啊！


    姜帅哥想把她们大卸八块！！


    这时。


    助理小心提醒他：“别太生气了，或许大魔王没看到呢，别气坏了身子，看下别的换一下心情，对了，这本书就是粉丝这样坑了明星，然后明星把他杀了！”


    “是吗？”


    姜帅哥把书拿过来，不能真动手，还不能过过眼瘾了？

 第七百六十五章 特效

    该说不说——


    仇恨的力量还是巨大的。


    看到粉丝被毒死时的爽，再到希望明星不被发现的紧张——


    姜帅哥已经很久不正经看书了，更不用说这全是名字很绕的外国人名字的书了。


    可他还真就看完了。


    在合上书的那一刻，姜帅哥忍不住：“他大爷的，难怪别人叫他老贼！”


    很多牛皮的推理小说，不是密室，就是杀人手法高明，力争智商完爆，让读者膜拜。


    但这本书——


    老贼用明星临时起意痛下杀手这碟醋，包了一顿牛肉馅的饺子。


    等读者看到这碟醋时，只会惊呼一句，卧槽！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一个简单的误会，就把读者全带沟里去了。


    这简直就是把读者的智商摁在地上摩擦，很侮辱人的知道吧，还不如智商完爆呢。


    关键被骗的人还真没脾气，因为杀人动机确实很足，姜帅哥有切身体会。


    于是——


    他把这本书拍了张照片，配图在推推上推荐了这本书：“好书！”


    希望他的粉丝在看了这本书以后，能长点记性。


    然而——


    他想不到，在他推荐了这本书以后，许多做读书分享或者相关视频的up主，在提到这本书时，下面经常有这样的评论：“姜小爷推荐来的”，“姜小爷也喜欢这本书！”


    这时天已经黑了。


    姜帅哥看了下手机，发现朋友圈里，肖阳压根没给他点赞！


    不是！


    这兄弟对自己兄弟的作品这么不上心的吗？


    肖阳不是不上心，是压根看不到。


    而且——


    他现在有更上心的事儿，英姐进产房了。


    王刚在产房门口坐卧不安。


    “这娃的小名有了。”


    江阳坐在椅子上，“就叫哪吒吧。”


    侯兵：“这名好。”


    “滚！”


    王刚表示自己又不是托塔李天王，”你们少吃点，那巧克力是给我老婆准备的。”


    江阳：“你送进去的那些不够吗？”


    肖阳：“要奔着哪吒去，真不一定够！”


    “滚滚滚！”


    王刚让他们说点吉利的。


    “没事儿。”


    江阳把自己书包里的一大盒巧克力拿出来，“我这儿还有呢。”


    “不是！”


    王刚无语了：“你有啊，还跟我老婆抢食儿。”


    江阳：“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王刚这些巧克力，是进产房了才知道产妇得补充体力，临时让肖阳买的。


    侯兵一把抢过那盒巧克力，“你是够王八蛋的，这么贵的巧克力你不拿出来吃，让我们吃刚哥那便宜的。”


    江阳：“这不是给英姐留的嘛。”


    他来的时候，王刚已经把巧克力送进去了。


    王刚一听，一把把巧克力抢过来，“听见没有，我老婆的。”


    侯兵：“英姐也吃不了这么多吧——”


    他还想尝一尝贵和便宜的区别呢。


    王刚：“剩下的我吃。”


    侯兵、肖阳：“不要脸！”


    经这么一打岔，王刚心里的紧张少一些。


    又等一段时间，王家千金终于出生了。


    孩子在抱出来的时候，王刚抱了抱，他妈抱了抱，江阳他们凑到跟前去了，愣是没一个敢下手的，太小了，总觉得一不小心一使劲，就拧胳膊断腿了。


    江阳：“有点儿丑啊。”


    侯兵：“刚出生的都这样，等长大长开了，指不定比你还好看。”


    肖阳：“不愧是孩子的干爹，这话说的有水平。”


    江阳：“你这当干爹的，记得多包一个红包啊。”


    英姐从产房出来，回到病房时，李清宁也到了，她向王刚妈打了个招呼，给英姐带来一些补品：“下午有个彩排，耽误了一点时间，还好吧？”


    英姐：“再生孩子我是猪！”


    李清宁：……


    又聊了一会儿以后，产妇需要多休息，江阳他们就出来了。


    王刚在送走他们以后，回到病房，正听他妈说：“——比电视里还漂亮，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侯兵开了葡萄他爸的车。


    他带着肖阳回去了。


    江阳和李清宁坐上了霞姐的车。


    不等李清宁说话，江阳就没来由的感慨一句：“好可怕。”


    “什么？”


    李清宁愣了一下。


    “生孩子。”


    江阳就不提生的时候了。


    单就那么个小玩意，碰不敢碰，动不敢动的，一想到要把她拉扯大，江阳就觉得那是一个很恐怖的事儿。对于一个遇见过意外，祝人早安，午安和晚安的人来说，让一个孩子安全长大，本来就是一个挺意外的事儿，所以说，有的父母真的很伟大。


    江阳搂住了李清宁，有些紧，有些心疼。


    李清宁贴着江阳胸口，听到了他的心跳声，还有哼声，没有歌词，只有一个音节，在轻轻呢喃，孤独的人觉得孤独，安静的人觉得安静，心疼的人觉得心疼。


    却都听到了温柔。


    车在环路上行驶。


    路灯在车身上汇聚如流。


    李清宁静静地享受着这段安宁，忽然觉得，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江阳手机响了。


    江南老师来的电话。


    他最近刚接了一部戏。


    一部《独自等待》，一部《十二公民》，一下子把江南老师导演的商业价值和文化价值拉上去了，找他拍电影的人又多起来，他最近就接了一部戏。


    一部民国探案戏。


    不过——


    因为江南老师过于有前科了，所以资方的投资不敢太大，有些收着了。


    这让江南老师手头紧巴巴的。


    偏巧——


    这部剧有个场景是这样的：男主同反派头一次交手，两人在火车上枪战，打斗，最终导致火车在进站时脱轨，直接撞上了站台，造成一片混乱，然后反派扬长而去。


    这场戏纯用特效的话，也不是拍不出来。


    但——


    江南老师用好特效吧，太贵，用五毛特效吧，他又觉得太差。


    就在这时，江南老师想到了江阳。


    江阳玩火车微缩模型的时候，拍过几张照片到朋友圈。


    “我看你朋友圈，你不是在玩蒸汽火车模型嘛？”


    江南老师见那照片不止有火车模型，还有火车轨道，火车站场景搭建呢。


    于是——


    江南老师就想，是不是可以请江阳用微缩模型搭建这样的场景，然后同演员的表演后期合成，这样既有实拍的质感和细节，又有光影和物理间的交互，关键是省钱。


    他都想好了。


    直接付钱请大魔王老公做特效，简直侮辱人。


    他直接给分成。


    到时候有他一口汤喝，就有江阳一口肉吃。


    “哎？”


    江阳：“这可以吗？”


    江南老师：“可以，当然可以。”


    他不是没有别的微缩模型工作室选择，但他想让江阳参与进来。


    这人呐，有时候真不怪他迷信，以前拍一部赔一部，好不容易时来运转了，肯定免不了想下共同点，江南老师的共同点就是江阳两次都参与了。


    那这次——


    他怎么着也得拉江阳来当个吉祥物。


    更不用说，江阳还不是吉祥物了。


    他看照片上的微缩模型了，做的惟妙惟肖，很有细节，完全可以合作。


    而且——


    他懂江阳。


    让江阳挣钱玩微缩模型，江阳求之不得呢。


    “好啊。”


    江阳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这还真挺好玩的，想一想吧，玩火车模型，让火车撞上站台，撞个稀里哗啦，噼里啪啦，关键还有人付账，这可是江阳自己玩微缩模型时，想做却舍不得做的。

 第七百六十六章 任性

    江阳对江南老师让他做特效这事儿很上心。


    第二天。


    他不跑步，兴匆匆从的就去火车模型店找霍车了。


    在火车制作，轨道设计，还有沙盘设计方面，霍车才是专家。


    毕竟——


    孤独的他，是在火车的陪伴下长大的。


    霍车正在吃饭。


    丫丫妈和丫丫也在。


    丫丫在见到江阳的时候，甜甜的叫了一声：“江阳哥哥！”


    江阳笑着答应一声。


    “坐，快请坐。”


    丫丫妈站起来，把座位让给江阳，“吃过早饭了嘛，没的话，一起吃吧。”


    “不用。”


    江阳待会儿还要跟老婆一起吃呢。


    他坐下来，把他们做的微缩模型要拍电影挣钱了的好消息告诉霍车。


    “啊。”


    霍车也惊讶，“电影特效？！”


    他玩火车模型，同特效结合在一起，这还真是他不曾想过的。


    丫丫在旁边吃着饭，听着也是睁大了眼。


    就在这时，丫丫妈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保安跟业主起冲突了，让她快去解决一下。


    “好好好，我马上到。”


    丫丫妈也顾不上吃饭了，一面披外套，一面叮嘱：“老霍，你帮我把丫丫送学校去。”


    丫丫：“我要江阳哥哥送。”


    江阳：“不去，我还回家找我老婆呢。”


    丫丫：……


    霍车忙说：“去，江阳一起去，待会儿见江南老师的时候咱们打车去，我出车费。”


    江阳：“行吧。”


    于是——


    在吃饭完以后，江阳和霍车送丫丫去学校。


    丫丫拉着江阳的手，路上碰见同学的时候，欢快的打招呼。在到学校门口以后，丫丫往前走了几步，转过身朝他们这边告别：“江阳哥哥再见。”


    霍车也挥手告别。


    丫丫又朝他续了一段无声的挥手。


    “丫丫，那是谁啊？”


    在校门口，她碰到了同学。


    丫丫：“我叔叔，他们是拍电影的。”


    同学：“哇！”


    江阳看她同学回头的样子，估计是把他当演员了。


    “走吧。”


    江阳对霍车说。


    这是个现实社会，人都有七情六欲，就是圣人在床上也免不了说几句＊话。


    何况一个小女孩呢。


    霍车点了点头。


    在回去的路上，沉默许久的霍车忽然说：“拍电影，还真挺不错的。”


    两人在火车模型店门口分别。


    江阳回到家，同李清宁一起吃过早饭以后，同霍车打车去找江南老师了。


    江南老师这电影正在建组阶段呢。


    但——


    江南老师始终觉得，特效虽是后期，工作却在前期，这样后期才能事半功倍。


    而他把江阳拉过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建组呢。


    他把做好的分镜，美术概念图，场景效果、气氛图等交给江阳，同他的美术、摄影一起把视觉设计同两人说了，还是很直观的，就典型民国范的蒸汽火车、路况和站台。


    霍车回去查到资料就能动手做。


    唯一有难点的就是他们微缩模型同演员们的绿幕、动作捕捉合成时的配合了。


    江南老师只可惜江阳没有特效公司，“要不然你就能包圆了。”


    江阳：“动画特效可以吗，我刚记起来，我家有个动画公司。”


    动作捕捉，建模、渲染，动画这些，全部动画特效的拿手好戏。


    霍车：……


    挂路灯的都这么任性嘛，随手就能掏个公司。


    江南老师：……


    接着。


    江南老师摇了摇头。


    动画特效欠缺的就是实景拍摄和特效无缝结合方面的经验，跟江阳欠缺的一模一样：“我这戏特效虽然不多，但也还有几处，需要请一家特效公司，到时候他们负责这块，你们跟着学习一下，以后再有这机会，就可以直接交给你们了。”


    “行吧。”


    江阳末了又来了一句，“需要声音制作吗，我刚记起来，我家有个音效公司。”


    就江阳玩四驱车时，李清宁他们讨论的那家音效公司。


    最近刚完成收购。


    霍车：……


    江南：……


    挂路灯的果然任性。


    这再算上锦鲤工作室提供音乐制作和混音等后期服务，他一家快把影视后期包圆了。


    “其实——”


    江阳：“我还有个广告公司，剪辑、调色也能沾点边…”


    霍车：……


    真能往外掏啊。


    江南老师：“滚！”


    剪辑是导演的命根子。


    不过——


    “你要是能让你老婆在声音制作方面报价低一点，我可以把特效全交给你们。”


    江南老师缺钱啊。


    又想要好的。


    而——


    在声音制作这方面，锦鲤工作室真是顶尖了。


    现在又补上了音效这一环。


    江南老师不问报价，都觉得贵的让他望而却步。


    “不好玩还不挣钱……”


    江阳摆了摆手：“那算了，我刚才就炫耀一下。”


    江南老师：……


    要不是打了他，不好给大魔王交代，江南老师非揍他一顿不可。


    “行了，行了。”


    江南老师想了想，他兜里没银子。


    既然都这样了，让江阳尝试摸索一下也不是不行。


    而且——


    江阳这情况，肯定也不能报高价不是：“特效可以让你们试一试，不过，你们得先出概念设计图和动态预览，看能不能做，做不做的出来，做出来的我满不满意。”


    至于声音制作——


    他再去锦鲤工作室谈呗。


    “得嘞。”


    江阳很高兴，这算是凭自己本事挣钱了。


    这心情，就跟他钓到鱼差不多。


    “对了。”


    江南老师提醒江阳，是不是去建个工作室，这样签合同方便，也能少交一些税。


    “啊？”


    江阳觉得交税就交税呗，帮助别的人了。


    他这群玩微缩模型的，就是临时聚在一起，玩他想做的，挣了钱就分，不挣钱就玩，反正玩定格动画，投入也不是很大，大家也各自有工作。


    他最近还打算把打枪游戏里的龙狙卖了，用作购买定格动画和设备的资金呢。


    反正他玩游戏时一直死，掏一把龙狙挺难的。


    不够——


    那就再卖一把蓝顶淬火的ak。


    前段时间有个打职业的老外借走了，周浩说还挺有名的，万一这老外发挥好了，这枪亮相一波还能再提下身价，也经常有老外报价想买，不愁卖家，江阳可以宰他。


    这娃——


    江南老师觉得他的建议是个错误，这娃就不适合当领导：“你朋友也不在乎？”


    “也是。”


    江阳记起来。


    江南老师决定了，回头就提醒李清宁一下，有些规矩还是要有的，指不定因为这个好心，还能在声音制作上，让锦鲤工作室打个折扣呢。

 第七百六十七章 等待

    早上。


    江阳出门去见江南老师后不久，李清宁简单收拾一下家里。


    今天上午，她的生活助理茜姐要带家政阿姨来家里收拾一下，她得把自己和江阳的贴身衣服收起来。就在她把江阳的内裤叠好放起来时，钟吉安打来电话。


    李清宁：“喂？”


    钟吉安：“清宁，论坛建好了。”


    李清宁要的论坛还是很好建的，跟普通论坛差不多，最多对图片的显示稍微优化下。


    “好。”


    李清宁谢过钟吉安。


    在挂了电话以后，她把衣服放到柜子里，然后去了梳妆间，对着镜子，把翡翠耳环戴上，把结婚戒指用链子串起来，挂在脖子上，又补了口红，这才穿了外套，拿了包，蹬了双帆布鞋出门下楼了。


    霞姐和小夏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


    她们直接去了公司。


    车子停在大厦门口，李清宁和小夏下车，霞姐去停车场停车。


    刚下车，李清宁就听见一阵欢呼。


    “宁宁。”


    “鱼爷好美啊。”


    李清宁扭头一看，除了记者之外，不少粉丝也在举着手机。


    现在锦鲤工作室的地址已经众人皆知了。


    大魔王又不太经常出现在大众面前，所以许多粉丝有机会到京都以后，就经常到这边来守着，希望能够见到李鱼一面。


    她朝他们摆了摆手，又微微躬身谢过以后才进了大厦。


    她没看到。


    在人群中，有个人背着个双肩包，想挤进来打招呼的，但没挤进来。


    这人就是温学。


    当初调侃江阳《返老还童》是骗稿费的《秋实》的编辑。


    《秋实》地位太高了。


    地位高到了很多人在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结果他们还真就送上了一个笑话，跟《受戒》擦肩而过了。


    这些文人也是真损。


    现在跟他们主编见了面，先推荐一首歌，“哎，小姑娘这首《受戒》是真好听，听一次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仙音也不过如此了吧，来，你听听——”


    他们主编气够呛。


    关键——


    这首歌还挺火的。


    一条街走过去，十有八九能听到，跟鞭尸差不多了。


    他们主编现在都犯病了，一听到这首《受戒》就血压高，降压药都得多来一片才起作用，医生都不知道该不该给他换药或者加大药量了。


    这要是不把这耻辱洗刷了，温学觉得他们主编得提前内退。


    鉴于此。


    他们时刻关注着江洋。


    在从江洋超话中得知，江洋新写了《城南旧事》以后，他们马上行动起来。


    主编同苏珊关系不错，先打电话拜托苏珊打听一下。


    苏珊也不辱使命，打电话给李清宁了。


    不过——


    在听到李清宁说是一本儿童向文学以后，苏珊就没说话了。


    道理很简单。


    陈姐老公一直以来都负责江洋的童书出版。


    苏珊要这么横插一杠子，即便是帮《秋实》，那陈姐和她老公听了会怎么想？


    以后江洋再有适合他们出版社的书，陈姐也能抢了。


    那她还能抢过陈姐？


    苏珊就告诉了主编书的消息，然后就甩手不管了。


    最终——


    为了主编的血压，温学上京城，直奔锦鲤工作室而来。


    他来前打过电话预约的。


    但对方一听是为江洋书来的，直接就挂了电话。


    温学被挂电话以后马上也明白了，这要预约上就见鬼了，一旦预约成功，那江阳江洋也就大结局了。


    他只能来这儿碰下运气。


    奈何。


    这大厦外的人太多了。


    他愣是没挤进去。


    旁边想要签名的小姐姐见他这么挤，忍不住：“大叔，你追星也这么疯狂吗？”


    也正常。


    她鱼爷的魅力无敌了，老少通吃。


    刚才李鱼下车时，基础款的衣服，基础色的搭配，高领毛衣衬托脖子修长，让挂在脖子上的戒指成焦点，在微微躬身感谢大家时，戒指轻轻下垂——


    洒脱、大方。


    她心都跟着慢跳了。


    “呵呵。”


    温学挠了下头。


    刚才李鱼下车的一刹那，他确实惊艳到了，也被七八年前的岁月撞了一下腰，不知道那个当初跟他一起看演唱会的女孩，现在成了谁的妈，就像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因为李鱼的老公，来这边挤。


    现在看来是见不到了。


    温学在纠结接下来是去找老徐，还是继续磕一下锦鲤工作室这边时，见旁边刚才跟他说话的小姑娘不走，反而在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温学：“你们还打算等李鱼下班？”


    “不是啊。”


    小姑娘手里拿着一张《佚名先生》专辑。


    这是收藏用的。


    她打算等一等，看江阳会不会来，要是能要一个江阳签名的话，也算不白来。


    “啊？”


    温学觉得这要是能遇见江阳，比他上面两个方案都好，“江阳来吗？”


    “元旦以前经常过来。”


    小姑娘记得网上有粉丝分享的攻略：“元旦以后就不经常过来了。”


    但——


    小姑娘来都来了，碰一碰运气呗。


    “这——”


    温学一时间都不知道去还是留了。


    不过——


    他下飞机以后直接过来的，还没吃早饭呢。


    于是他就去旁边吃了份早饭，这cbd中心的饭就是他娘的贵。他又买了瓶可乐解解渴，从店里走出来以后，他发现旁边有家书店。


    对于任何编辑来说，他要是经过书店而不入，那就相当于大禹三过家门。


    显然。


    温学还到不了那个境界。


    他进去逛了一圈。


    真还别说，不愧是大书店，他买到几本在网上卖书的网店浏览的话，一定淘不到的小众书。就在他心满意足准备去结账时，忽在文创区看到了一个火车模型。


    记得小时候——


    也不用小时候，就他初中的时候，他爸外出务工，平时跟水泥钢筋打交道，估计也想不到，等过年回家时，听火车上的推销员一忽悠，才发现一年不见孩子了，不买个礼物带回家不合适，于是就用干巴巴的手从兜里摸出一张崭新的票子，买了一个火车模型——这就是温学第一个火车模型的来历。


    后来。


    爸爸去世，他在外上学，工作，成家，火车模型也不知哪儿去了。


    这个火车模型同那个一模一样。


    等温学想到这儿的时候，这个火车模型已经拿到手了，于是，他就拿着书和火车模型去结账了，打算把火车模型送给孩子。


    等从书店出来时，他又回到大厦门口，见人已经没有刚才多了。


    但——


    还有几个人。


    刚才的小姑娘还在等。


    江阳这要是不来——


    温学想主编的心脏病可怎么办哦。


    话说回来，主编提前退了，他是不是就能往上提一提了，论资排辈也得前面的辈走了不是？


    温学正想这些呢，他手机响了。


    他老婆来的电话，“你妈摔了一跤。”


    上次错过《受戒》稿子时，温学就在忙他妈妈的病，黄斑病变，看不清东西。


    今天就是因为这个，他妈又不小心摔了一跤。


    温学忙问：“没事儿吧？”


    他老婆：“妈说没事儿，再观察一下吧，要是不对劲，我带她去医院。”


    “好，好。”


    温学挂了电话以后，心情有些沉，望了望手上提着的火车模型包装盒。


    这就是长大啊。


    一个电话，就能从人间落入地狱，又瞬间到天堂。


    他抬起头，望了望天空。


    天空让这陌生城市的高楼大厦挤在一个狭小空间，让他一时间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第七百六十八章 马屁

    “江阳来了！＂


    温学旁边的小姑娘喊了一声，吓他一跳。


    然后——


    他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见一个穿的挺好，手腕戴着一看就贼贵的手表，然后那只手拿着一根糖葫芦的帅哥从地铁方向走过来。


    这画面——


    有点儿违和。


    江阳也无语。


    他刚从江南老师那儿回来。


    他打算去给老婆报个喜，告诉她，打今儿起，他就要进军特效行业，以后就是特效行业大佬，国家特效行业将要由吾辈撑起，世界的特效将看向这边了。


    然后——


    他出地铁时，看见一个小朋友吃糖葫芦吃的津津有味，于是自己也去买了一根，正啃着，刚走到大厦门口，忽见一群人朝他围过来，里面还有记者呢。


    这要是问他个抄袭什么的——


    江阳见机不对，抬脚就往大厦里面跑。


    “江阳…”


    “签个名吧。”


    不知道记者还是路人在喊，江阳头也不回。


    就在这时——


    温学身边的小姑娘，忽然高声喊：“谁的可乐掉了！”


    江阳还真回头了。


    小姑娘忙举起温学的手，他手里正拎着可乐呢。


    旁边的人趁机说道：“签个名吧，我们专门赶过来的，故宫都没顾上去呢。”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


    江阳向这边走过来，但不忘提醒：“我不采访！”


    不知道哪个粉丝笑着来一句：“他们要采访，我替你揍他！”


    记者：……


    “也行。”


    江阳：“说好了，一言为定。”


    记者：……


    然后——


    江阳提醒温学：“你用蓝瓶的来钓鱼，是不是过分了！！”


    温学：……


    这时。


    旁边的小姑娘请他签名。


    江阳提笔就写，“李鱼”那两字让他写的，就像两口子打架了要分家一样，温学直龇牙。


    但不等他多看几眼，他就被要签名的人挤到外面了。


    温学一看这不行啊。


    万一江阳签名就走了，他不就错失良机了，于是他也忙往进挤。


    还好人不多。


    等温学挤进来时，也就剩他一个了。


    他刚要开口，说自己是个编辑，忽然醒悟。


    他这个猪脑子，他要是当面说自己是编辑，要聊书的事儿，江阳能扭头就走。


    刚才咋就没想到呢。


    幸好这最后一秒钟想到了，要不然主编的血压得飙升，往头上戳个眼，估计能看到喷泉。话说回来，那他是不是就能往上提一提了。


    一个萝卜一个坑……


    温学刚想到这儿，见江阳看着他。


    暂时想不到该说什么的温学蹦出来一句：“我签名。”


    “哦。”


    江阳一手拿笔，一手拿糖葫芦，左右看了看：“叔，签哪儿？”


    温学想了想，把袋刚买的几本书里的一本书拿出来，打开书封：“签这儿。”


    江阳签了名字。


    在最后一笔时，还意犹未尽的点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写字越来越有韵味了。然后，他就发现这本书的名字叫《香蕉共和国》。


    “哎——”


    江阳看这书名还挺有意思的，“这什么书？”


    “哦。”


    温学：“关于一家卖水果的有国企业——”


    温学停了一下。


    这不就是大好的机会嘛。


    “——这可是很稀缺的书，一般书店买不到——”


    温学看了一眼旁边舍不得离开的小姑娘，让江阳到旁边细说：“在里面书店的角落里，就剩一本了，快，我带你去，让别人买走就不好找了……”


    江阳想说我自己也能去的。


    但——


    温学已经走到前面了，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就跟了进去。


    这书店就在大厦下面。


    在路上，温学回头看了一眼，见别的人没追上来，就掏出自己名片：“江阳，你好，认识一下，我是《秋实》，就那个，你投稿杂志社的编辑——”


    江阳：……


    就那个《受戒》都看不上眼，在这边号称国内顶尖纯文学杂志的杂志？


    江阳：“我才没往你们杂志投稿呢，孙子投了！”


    温学：……


    “是，是。”


    温学忙不迭点头：“我记错了，是前段时间，有个叫江洋的天才往我们杂志社投了稿，我们太懒了，没顾上看邮箱，错过了这稿子，我现在想起来就后悔的血压高，年纪轻轻的就三高了，降压药一片不够，现在得一把一把的吃。”


    “啊？”


    江阳这下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温学见状，觉得主编这血压高的好，高的妙：“不瞒你说，错过这稿子以后啊，我们杂志社都成业内笑柄了，地位都快不保了。”


    江阳：“夸张了吧，这文章这么好吗？”


    “好，太好了，好的不得了。”


    温学让江阳有机会一定要买来拜读，“最好拉上窗帘，洗手焚香，放上《受戒》的音乐，静静地，一字一字的拜读，只有这样，你才能读到他的韵味——”


    江阳：……


    温学问江阳：“你喜欢写东西吗？”


    江阳：“喜欢，但写的不好，很不好。”


    “那你就应该看这篇文章！！”


    温学话说的斩金截铁，“这篇文章没用什么深奥的词，也没用什么高雅优美的句，语言平白如话，却美好，温馨、生动，有很独特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味道。”


    他接着强调一句：“你一定要看，对写作大有裨益！”


    “哦，哦。”


    江阳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话让温学说的，让他心里脆生生的。


    同时。


    还让他很难受。


    他老想炫耀了。


    他老想说这些书我看过好多，学是没学到什么东西，就记得咸鸭蛋和黄油烙饼这些好吃的了。可惜，他炫耀不出来，好憋屈，好难受，一种幸福的难受。


    江阳本来还想听温学多说点儿的，可惜书店到了，温学住了口，江阳糖葫芦也吃完了。


    江阳把糖葫芦的竹签折断，放到垃圾桶，意犹未尽的跟他进了书店。


    这《香蕉共和国》还真只剩下一本了。


    他买了，刷卡，付账。


    在出了书店以后，温学叹了口气：“哎。”


    “怎么了？”


    江阳很自然的问了一句，他不着急离开。


    他还想听温学多夸几句呢。


    温学：“可惜，我们错过这篇文章了，没让更多人看到。京都文艺，京都文艺，你听听这名字就知道了，它面向的是京都，你老家的人会看吗？”


    江阳想了想：“应该不会。”


    “对啊，我们秋实面向的是全国。”


    温学：“这是我们的罪啊，活该我得高血压。”


    江阳：……


    温学：“我这次来京都，是奔着他新书来的，杂志上刊载一次，再出书一次，两次出版，拿两分钱倒在其次，关键可以让更多的人看到，也值得让更多人看到。”


    江阳：……


    他现在懂为什么古代有昏君，天王写不出好歌了。


    这么一通马屁拍的，确实让人容易找不到北。


    “不说了。”


    温学觉得差不多了，该做的都做了，再做是多余的，就告别：“我现在还得去想办法消除误会，让他把稿子给我呢，咱们有机会再见。”


    “再见。”


    江阳目送他离开。


    然后——


    江阳高兴的上楼了，从茶水间顺了矿泉水以后，高兴的推开了李清宁办公室，“老婆，我——”


    陈姐在。


    编曲界的泰山北斗，现在任锦鲤工作室音乐总监的洪老师在。


    安远也在。


    另外。


    时光网音乐总监冯静也在。


    她还带来几个人。


    陈姐在说话：“——这首是我们为time在巴西的营销活动，量身定做的一首歌，它将桑巴的热情和爵士的优雅相结合——咱们不看疗程看疗效——当然，这首歌的报价是高了很多，但我觉得——”


    陈姐正要继续往下说，让江阳打断了。


    李清宁坐在办公桌后面，百无聊赖，正在优雅的把玩着链子串着的婚戒。


    一时间。


    所有人看向江阳。


    江阳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李清宁放下戒指，道了个歉，“你们继续。”


    然后——


    她招呼江阳过来，又让小夏帮忙再拖一把椅子过来。

 第七百六十八章 离别

    江阳坐下来。


    他听了一会儿，大致听出来了，他们在谈音乐。


    谈的什么音乐，江阳就不知道了。


    他趴在桌子上，把桌子上的摆台，就他钓到大鱼的那张照片慢慢推到桌子边缘，靠近陈姐她们那边，怕他们看不太清楚。


    李清宁瞪他一眼。


    然后——


    她伸手把摆台摆正，争取一百八十度无死角的让人看见。


    江阳看见得意的笑了一下。


    接着。


    江阳就跟在老师上课时，你跟漂亮的班花在下面开小差一样，悄声把遇到温学的经历说了，他觉得钱不钱的在其次，关键温学说的对啊，可以拿两次稿费。


    李清宁：“也行。”


    杂志刊载和出版社出版不冲突。


    正好。


    稿子还在她手里，她改了一些错别字，还没来得及给陈姐呢。


    于是——


    江阳专心做起了老莫留下的素描作业。


    李清宁翻看江阳买来的书，时不时地加入陈姐他们的讨论中，补充两句。


    冯静带来的人偶尔看江阳一眼。


    他们久仰大名，但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江阳。


    只是想不到第一次见面就那么别开生面，他们想他进来时的鲁莽，不由地羡慕和感慨，真牛皮啊，让大魔王偏爱的这么有恃无恐，要知道，他们在谈的可是大几个亿的生意，却有种去别人家谈事，旁边小孩做作业，家长在监督的感觉。


    不过——


    看到他认真画画的样子后，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让李鱼喜欢他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时间很长。


    阳光很暖。


    会议散了，冯静带人走了，李清宁向陈姐打个招呼。


    陈姐：“挺好的。”


    《秋实》的江湖地位在。


    在国内有名的国内外作家，至少有一大半是在《秋实》上发表文章出道的，江阳的儿童文学要是能在《秋实》上刊载再出书，那还省广告费了。


    听陈姐这么说，李清宁就在检查完后，把稿子投到了《秋实》的邮箱。


    xxx


    温学坐在街上，茫然的望着车流如龙，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自己那番话起作用了没有，自然也不知道接下来是继续努力，还是回去。他当然是想回去的，他担心他母亲，年纪大了，摔一跤就是大问题。


    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


    他的同事老黄发的语音，在群里很激动的说：“老温，老温，来稿了！”


    “牛啊，老温——”


    编辑部的同事们纷纷在群里冒泡。


    “刚去一天就要到了稿子，你跟老贼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了。”


    “老温，你这药比降压药还见效快啊！主编刚才头晕呢，现在神清气爽了！”


    温学拿着手机，长吐一口气。


    他抬头望着天边的斜阳。


    这个陌生的城市，刚才还冷冰冰的，现在变的温暖起来。


    “走了！”


    温学站起身，朝大厦方向望了望，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在招手一辆出租车的同时，在群里说：“还真得感谢咱们主编的高血压，帮大忙了！”


    出租车到了跟前，


    他上车以后，让司机直奔高铁站，同时打开手机，买了最近一班车的票。


    幸好。


    现在离春运还有点远，他买到了票。


    时间也很合适，等他到达车站时，离发车还有半个小时开，稍微等待就检票上车了，等找到自己的座位以后，温学放下东西，长舒一口气。


    真好。


    归家时的心情总是愉悦的，这就是离开的意义。


    不是吗？


    若不然——


    只有离处，而无归处，一定很令人心疼吧。


    在坐稳以后，温学就迫不及待的打开笔记本，登上邮箱，打开江洋的稿子。


    苏珊已经打听好体裁了，他知道是儿童文学。


    但——


    流程还是要走的。


    他得把下关。


    然后——


    温学就傻眼了。


    他觉得网上对江洋代笔的质疑，真就一点都不差。《城南旧事》跟《受戒》相比，是截然不同的文风，打死温学都很难相信这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这——


    他算不算助纣为虐啊？


    温学在纠结中继续看头一章《惠安馆》的故事。


    故事中，主人公小英子认识了疯女人秀贞，她跟一个学生谈恋爱，未婚先孕有了个孩子，叫小桂子，因为学生跑了，所以孩子生下来，秀贞还没看两眼，就让她的家人给丢了，秀贞从此就疯了，她拜托英子找到她的小桂子；


    英子又认识了一个小伙伴，她叫妞儿，饱受她爹妈的虐待。这让初尝友谊甜蜜的英子感到忧愁和困惑，于是英子用自己的方式让这对苦命母女相认了——


    但——


    在秀贞疯疯念念的相聚，在妞儿心心念念的逃离，在秀贞带着妞儿要去找小桂子的爸爸，终于要脱离苦海时，等待她们的不是团圆。而是死亡。


    温学轻叹。


    这篇故事从单纯明媚、快乐阳光到愁肠百结、以悲剧收场。


    多少人生的况味与人间悲喜啊。


    他不纠结了。


    就这一短篇，就算是代笔，就算他助纣为虐，就算他背负比这更严重的骂名，他作为编辑，这一生已足以，以后写简历的，《城南旧事》将是开头。


    这就是他的功劳簿！


    可以躺一辈子的那种。


    另外——


    《秋实》作为一本纯文学杂志，文学性一直是杂志的标杆。作为一本儿童文学，文学性相比严肃文学要弱一些，这也是温学刚才迫不及待的原因之一。


    现在。


    他可以放心了。


    这本小说虽然是儿童的视角叙事，但正因为是儿童视角叙事，将孩子的天真烂漫和现实的残酷悲凉搁到一起，强烈的感官冲击，能折射时代的风云。


    这正是文学的意义。


    他可以大胆的说，这本小说比他们杂志现载的任何佶屈聱牙的文章，更适合刊登在《秋实》上。


    发现宝了啊。


    温学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可乐。


    这蓝瓶的就是不够劲，于是他在餐品车经过的时候，买了瓶红的。


    至于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温学倒不是很在意。


    这刀对他来说不算刀，只是钥匙上的指甲刀，剪掉的只是指甲而已。毕竟，作为严肃文学杂志的编辑，温学每天审的稿子不是刀，那已经是虐了。


    他的心早被虐的有茧了。


    所以——


    接下来的《我们看海去》、《兰姨娘》、《驴打滚》都没有撼动温学的心分毫，他只是沉浸在，江阳借助于孩童视角，所展现出来的悲欢离合，在天真盎然中道尽人世复杂多变，道尽孩童面对人世凄苦的所有困惑和思索，也道尽那个时代中人被时代所裹挟身不由己的故事中。


    对大人而言，离别和身不由己，麻木的显的矫情。


    对分不清海跟天，也分不清好人跟坏人的孩童来说，刚刚好。


    然而——


    在看到《爸爸的花儿落了》时，他心不断往下沉。


    他摸了摸手边的火车模型包装。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他耳边仿若响起了李清宁的歌声。


    【…做大人，常常有人要我做大人。宋妈临回她的老家的时候说，英子，你大了，可不能跟弟弟再吵嘴！兰姨娘跟着那个四眼狗上马车的时候说，英子，你大了，可不能招你妈妈生气了！蹲在草地里的那个人说，等到你小学毕业了，长大了，我们看海去…】


    刚才撼动不了温学心分毫的画面，忽然间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闪回。


    【“老高，我知道是什么事了，我就去医院。”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镇定，这样的安静——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


    一把温柔的刀，轻轻的在他裹在茧里的心上划开一道缝，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意在流淌，在掠过手指，划过火车模型时酝酿。


    一直到——


    温学抬头，看到一个乘务员推销高铁模型，一个中年人掏钱买了一辆。他终究是红了眼眶，模糊中，他仿佛看见，那个中年人用干巴巴的手从兜里摸出一张崭新的票子，买了一个火车模型——


    他妈的！


    老贼是真刀啊，快成刀圣了！

 第七百六十九章 稳定

    “老三。”


    肖特进包厢后向大学时的同宿舍好友打招呼。


    舍友在宿舍里排行老三。


    即便现在过去了近十年了，肖特还是这么称呼他，”老大还没来呢？”


    他以为自己加班，来的就够迟了，想不到老大更迟。


    “快了。”


    老三给肖特倒一杯水：“在路上呢，刚才在群里说了，他们话剧团最近有台话剧要上，他作为舞美的一员，这几天忙了点。”


    肖特纳闷：“京艺不刚上了一部《窝头会馆》？”


    “嗨。”


    老三摆了摆手：“老大不在京艺干了，让人挖到江鱼剧团了。”


    “江鱼剧团？！＂


    肖特喝水的手停下：“李鱼老公的那个话剧团？那是个民营剧团吧。”


    “是。”


    老三：“听说薪资同京艺差不多，但演出有分成拿。”


    老大是舞台美术设计师，负责话剧舞台的布景和道具设计，大到舞台上砖墙，壁画，中到一棵树，小到微缩模型等等，全是他的工作内容。


    舞美有分成——


    肖特：“还挺稀奇的。”


    老三：“这不就是大魔王行事风格嘛，我记得咱们上大学时就有新闻说，业内通常不给编曲版税分成，但李鱼会从自己的版税里拿出一部分送给编曲。”


    当然。


    凡是能从李鱼手中拿走编曲版税分成的，那都是音乐圈里特牛皮的人物。


    近乎于职业认证了。


    “也是。老大——”


    肖特还要说话，包厢门推开，老大来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老大进门就道歉，“临时有点儿工作耽误了。”


    老三：“老大，舞美的工作也这么忙啊。”


    老大：“分时候。”


    已经上演的话剧，舞美设计也就修修补补，不断完善一下就可以了，闲着可以坐在办公室喝茶。但新的话剧，一切从头开始，那就要忙一些了。“我们这还是有自己剧场的，要是租的剧场，费用特别贵，我们进景得争分夺秒，能为后面的演员和技术部门合成，彩排争取更多的时间，熬夜是常事。”老大说。


    不过——


    他们也接受熬夜。


    因为演员演好了，他们也有分成拿。


    “那还挺好。”


    肖特和老三都觉得。


    他们俩一个在游戏特效，一个在视效，加班是家常便饭，加班费看不到一毛。


    老三见人齐了，招呼服务员点菜。


    这边。


    肖特为老大倒了一杯水：“老大，我还打算让你帮我弄两张《窝头会馆》的票呢，你怎么悄无声息的跑到江鱼话剧团了。”


    老大：“你要去看？我还能弄到票。”


    “真的？”


    肖特高兴地说：“我这不是在追一个姑娘嘛，昨天我看她朋友圈，抱怨说《窝头会馆》的票抢不到，全让黄牛抢走了，一百多的票炒到了七百多，简直抢钱。”


    老大：“窝头会馆的本子是我们老板写的，等我问下伍导。”


    “江鱼话剧团的票，炒的比京艺的还夸张。”老三送走了服务员，插嘴聊起来：“《暗恋桃花源》的票快卖到后年了，我和我老婆想去看，发现只有黄牛票。”


    老大：“这票我就无能为力了。”


    京艺的票是赠票，相当于福利。


    他们话剧团的票务则管理的很严格。


    老大劝他千万别买小剧场的黄牛票：“一定是骗人的，我们小剧场的票是实名制，广场上的大爷大妈们肉眼挨个检票。”


    啤酒和凉菜上来了。


    他们边吃边聊。


    老三也终于道出了组这顿饭局的来历——


    他失业了。


    他还不到三十五，就倒在了这道门槛前。


    还不止失业。


    前东家还欠他薪水呢。


    至于前东家为什么欠他薪水，那是因为影视制作方拖欠他们视效公司尾款了。


    至于制作方什么时候付尾款，那大概得等到电影上映以后吧。


    但——


    他前东家活不到那时候了。


    现在。


    老三背着房贷，车贷，孩子还上学，一旦揭不开锅，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也投简历找工作了，“现在市场不景气，大片少，许多公司裁员都来不及呢，更别说招人了。”


    肖特点了点头。


    他是从视效行业转游戏特效的。


    他太知道了，国内视效公司就靠滚项目活着，因为视效说白了，国内除了头部视效公司外，余下的特效公司都很卷，也不存在什么技术壁垒，只是把做三维的、做合成的、做动画的集合在一起而已，反正上游影视公司在给了明星一爽208，再给导演，还有庞大的营销支出以后，能给到下游视效公司就那么点了，五毛特效而已，你可以做，我也可以做，那就把价格往下面卷呗。


    然后——


    因为价格低，为了维持工资等开支，公司就只能不停接项目。要是接不到项目，或者谈好的项目延期，亦或者老三前东家这种被拖欠尾款的，那就只能出局。


    所以——


    视效公司不裁人就不错了，更别说招人了。


    老大替老三忧心：“那老二，要不让老三试一下游戏特效？”


    肖特只能说试试呗，“我帮你问问我们公司。”


    前几年游戏公司还用高工资挖影视特效的人呢，他就那时候过去的。


    现在不知道什么个情况。


    老三松了口气。


    他举起啤酒感谢哥两个：“还是老大看得透啊，稳定大于一切。”


    他们大学毕业时，正是小马大马频出朝气蓬勃的年代。


    他们也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誓要在这朝气蓬勃的年代闯出个事业。


    京艺那事业编，他和肖特压根没想。


    肖特：“哎，对了，老大，你现在怎么到江鱼话剧团了？”


    这也不稳定啊。


    “嗨。”


    老大摆了摆手。


    他也是阴差阳错，“刚开始是我们剧团的伍导去了那边，然后，他回来挖我们剧团的舞美总监，舞美总监刚开始不想去，但在伍导拉着他去看了他们的话剧以后，他就决定跟过去了，用他的话说，他们话剧团的戏够我们吃一辈子了。”


    于是——


    舞美总监就带着他们几个过来了。


    当然。


    这也是钱闹的。


    京城居，大不易。


    生活成本高，房贷也高。


    有了孩子以后，谁又不想让孩子过上好点的生活呢。


    他在江鱼话剧团这边，虽然基本工资没提高多少，但票房分成是白纸黑字写在合同上的。而且，戏确实不错，场场爆满，他们只要不吃老本，就有一碗饭吃。


    那为什么不过来呢。


    老大：“话剧在芒果网播出，我们还有分成呢。”


    虽然目前付费观看的人不是太多，他们分到手的钱也就块儿八毛。但只要视频还在播放，只要他们不是被辞退，成了失德艺人，或违法了，分成就会一直发。


    哪怕他们跳槽不干了。


    何况——


    老大：“我们剧团最近要上的这台话剧，又是一部经典，你们一定要去看，太牛了。”


    肖特：“什么话剧？”


    老大：“一个人在一群大学教授里说自己是耶稣，然后教授们信了的故事。”


    肖特：“听起来就觉得不错。”


    “是吧。”


    老大觉得，这么经典的话剧，几十年后应该还有人看吧。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一种稳定吧。

 第七百七十章 打脸

    他们吃菜。


    他们碰杯。


    老三和肖特算看出来了。


    老大对这份工作很满意，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话剧团呢。


    在老大这么一通对自己话剧团的自豪下：“我都想去你们剧团试一试了。”


    可惜。


    他没这方面工作经验。


    老大刚想说点什么，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


    工作群的聊天。


    老三瞥了一眼：“哟？”


    肖特＆老三：“怎么了？”


    老大：“我们公司也要做特效。”


    肖特＆老三：……


    肖特：“招人的话，可以推荐老三去试试？”


    老大摇头。


    他详细浏览了一遍，发现还真不太一样。


    江阳的特效要用到微缩模型。


    于是，他把道具，置景等微缩模型制作，包给了他们话剧团的舞美组。然后，由他们舞美组挑选出色的人去江阳那边配合特效工作，最后得到报酬和分成。


    老大：“只用集团内部的人。”


    老三失望：“这样啊。”


    肖特却听的若有所思：“你别说，你真还别说。”


    特效公司利润低，人力支出成本高，这是特效公司必须不断接项目才维持的下去的原因。业内许多头部公司也经常有这烦恼，他们的大佬曾说过，最适合特效公司的商业模式其实是项目制，就跟剧组一样，有本子要拍了筹备起来，拍完了就散，这样项目间隔期和现金流压力对业内公司都要相对小很多。


    江阳这差不多就是在当前国情下，项目制的一个变种。


    肖特：“…江阳有点东西啊，精准的找到了行业痛点。”


    老大：……


    就以他对江阳曾在舞台设计时，心血来潮，忽而南，忽而北的指手画脚，然后让伍修赶走的了解，他怎么觉得江阳想不到这些啊。


    他估计，也就是江阳觉得新话剧一上演，舞美组要闲很多，就打算拉他们过去玩特效。然后，大魔王觉得这不规不矩的，容易把人心带散，所以才有了这招。


    至于特效行业现状——


    江阳知道个鬼。


    “哎。”


    肖特觉得不是。


    他觉得这这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有钱人不会贸然进入一个行业，在他打算进入的时候，其实早找好专家调查和研究过了，不要把有钱人当傻子。”


    老大：……


    他刚要为有钱人说句公道话，工作群就又弹了一下。


    他低头看。


    舞美总监通知舞美组所有的老师，今天晚上必须申请芒果网账号，进入论坛，然后在置顶帖子里报道：“明天上班检查…希望大家在论坛上踊跃发言。”


    老大：“这——”


    芒果网用户已经没人气到，需要员工撑人气的程度了吗？


    老三挠头：“想不到大魔王也搞这招。”


    他有点滤镜破碎。


    大魔王在他眼里，那可是在金歌颁奖礼上，赢就赢得骄傲，输就输的潇洒，要是觉得不公平了，敢放金歌奖鸽，愣是把金歌奖变成金鸽奖的主儿。


    应该不会这么弄虚作假才对。


    肖特：“也正常。”


    他进入行业前，还高喊着振兴国内特效的豪言壮语呢。


    现在不也拎着键盘跑路了。


    老大在旁边不说话。


    他刚才还骄傲自己在芒果网的话剧视频，只要有播放就有分成呢。


    想不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这芒果网都没人了，还分什么成。


    他默默的注册，进入了论坛。


    这论坛名字竟然叫香菜！


    论坛很简陋，没有任何分类板块，进去就是论坛。


    唯一有点不同的，论坛是图文显示的瀑布流。


    目前。


    整个论坛所有的帖子加起来，占不到手机半个屏幕，大多是进来的人问“这是什么论坛”，“不知道啊”，“我讨厌香菜”，“香门永存！”“我懂了，这是香门聚集地”——


    就这么几个仨瓜俩枣的帖子，估计是芒果网看视频的人误入的。


    现在。


    论坛上多了一个置顶的报到帖子。


    老大进去看了一下，差不多全是这个时间点报到的回复。


    显然。


    这不是他们舞美组的，就是动画工作室那边的。


    “哎。”


    老大在帖子里报到以后，默默地退出了报到帖，顺手刷新了一下。


    然后——


    他就看见又出现一个置顶帖子：“谁知道特效合成是个什么东西？”


    在点进去以后，老大看到用户名是：江阳是个大帅哥。


    老大：……


    他默默地把手机递给肖特看。


    肖特扫了一眼。


    精准，行业痛点，专家，调研……


    刚才说过的话，像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打脸来的也太快了吧！


    “咳咳。”


    肖特端起酒杯：“喝酒，喝酒。”


    “我看看。”


    老三凑热闹，在看过以后，同老大一起笑起来。


    被打脸不爽。


    但看别人被打脸，还是很爽的。


    肖特尴尬。


    “我也没想到江阳这么玩。”


    肖特觉得特效合成都不知道，就敢玩特效，差不多就跟在脑门上写了一个“人傻，钱多，速来”差不多，“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啊。”


    “也是。”


    老大点了点头。


    他拿着手机，看着这个问题。


    他都打算在话剧团稳定的干到退休了，对话剧团的感情不言自明。


    他不希望有什么闪失。


    而对话剧团而言，最大的闪失就是江阳作死。


    现在江阳什么都不知道，就去整特效了，这无异于作死。


    万一玩砸了——


    那他还稳定个溜溜球啊。


    所以——


    老大在略一想后，打开帖子：“正好你俩是搞特效的，你们给说说呗。”


    “好啊。”


    肖特觉得说好了，指不定还能给老三找个工作呢。


    他们虽然是偏美术设计这一块的，但在特效行业时间长了，什么都见过了，老三还上手过特效合成里的色彩方面工作呢，所以知道的东西不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说着说着就忆起了昔日的光辉岁月，毕竟当初是带着热爱和期盼进来的，所以就越说越多，收都收不住。


    老大边听边打字。


    不知不觉就快一个小时了。


    肖特和老三意犹未尽，张了张嘴，却发现没什么说的了，俩人不止把特效合成说了，甚至把容易踩的坑都说尽了。


    当然。


    这些坑说起来容易，真遇到的时候，有的人该掉进去还是得掉进去。


    就像电诈一样。


    肖特喝了一口酒：“你发出去了？”


    老大：“断断续续发出去了。”


    肖特和老三凑过来：“他们怎么说？”


    老大是一段一段发出去的，所以他这儿一停笔，真看的人也就看完了。


    他们把帖子翻到最上面。


    在江阳发了帖子以后，刚开始回复是这样的——


    婴儿肥真是太好了：我知道，以前拍广告的时候用过，先这样，再那样，然后就好了——


    江阳回复：滚，你都是外包的。


    喝茶叶找我啊：“我知道合成，但不知道特效。前排出茶叶了，爷爷亲手炒的茶，纯天然，无污染——

 第七百七十一章 器灵

    接下来。


    帖子在几个“围观”之后，就是老大的连载了，中间还插了几个“卧槽，有大佬出没”，“咱们还是能有能人的”，“这又是谁的部下”之类插诨打科。


    当然。


    也不全是不务正业的。


    至少江阳、石头、周浩他们是认真看了，然后跟着提问题或者讨论。


    在拉到最后，江阳看完，已经在问了：“大佬，哪个部门的？”


    “来了，来了。”


    肖特托着老大的肩膀，高兴地说。


    老三也笑容满面。


    老大打字：“我是舞美组的，刚才这些都是和我在一起喝酒的兄弟说的，他俩从事特效行业快十年了，其中一个刚失业。”


    江阳很快回帖：“啊，这样啊，谢谢三位大哥。”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肖特：“就，就完了？”


    老三的脸上，也是僵着的笑容来不及消失。


    “这——”


    老大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喜欢跟认识的人玩，就可能——”


    啪啦！


    手机上传来金币落袋声响起。


    三人一起低头看，见江阳打赏了三个达不溜，“请大佬们喝酒了。”


    至于招人——


    特效合成归老图的动画工作室负责。


    要不要招人，招什么人，得老图用的顺手才行。


    这边。


    老大觉得，虽然没趁机找到工作，但也不错了。


    时薪三万！


    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样的知识付费。


    老大忙打字：“老板大气！！”


    然后——


    他对肖特和老三说：“这钱你们分了吧。”


    他什么事都没做。


    更何况这是给他的公司工作，他就不拿钱了。


    肖特：“全给老三吧。”


    他离开视效有几年了，提供的经验有限，还是老三说的多。


    何况老三刚失业，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老三推辞了一两次，但他确实挺需要钱的，所以很快就厚着脸皮收了下来，“谢谢，谢谢两位哥了，咱们再点个贵菜，来瓶好酒，喝个痛快。”


    老三说着就招呼服务员。


    他刚才就没好意思点好菜，现在不一样了。


    接着。


    老三扭过头来说：“我回去也注册一个账号。”


    争取多回答几个问题。


    这一个小时回答的报酬，相当于他两个月工资了！


    然而——


    在他醉醺醺的回到家，躺床上一觉到天明，然后在老婆对他酗酒伤身的唠叨中，把老大提现转给他的现金，豪爽的转给老婆，换来老婆一个香吻以后，他乐滋滋的拿出手机，下载芒果网，注册账号，打开论坛，准备进去一展身手——


    【请输入您的邀请码】


    老三：……


    他再次试了一下，依旧要邀请码。


    “不是——”


    老三记得老大申请时，不要邀请码的啊。


    他查遍app，依旧让这个邀请码给拦住了。


    老三只能在聊天软件上问老大。


    老大：“啊？”


    他现在还能进去，不需要邀请码。


    老大又去问了一下总监，这才知道现在新用户只能用邀请码才能进论坛，邀请码现在还不发放，至于什么时候发放，还得等芒果网那边消息。


    “啊。”


    老三现在只能吐这个字了。


    他忽想起，自己昨晚说的李鱼让员工去芒果网撑人气，滤镜破碎的话——


    脸好疼啊。


    xxx


    回到昨晚。


    “这打赏功能好难找。”


    江阳向老婆抱怨一句以后，打赏了三位大佬的分享。


    然后——


    他新开一帖，把one老师用来练笔，他也用来练笔的《一拳超人》传了上去。


    文字和画画不一样。


    文字可以原封不动的抄过来。


    画画不行。


    就是给一张照片，让人照着画，都不见得能还原，更何况记忆了。


    况且——


    画画时的人体结构，透视，光影，构图。


    这些不知道的话，就算照葫芦画瓢，多一笔或少一笔，带来的就是天差地别。


    所以——


    江阳暂且只传了一话，要不然问题太多，他改正和学习不过来。


    江阳这帖子刚发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刚才打赏的刺激，用“乌央乌央”的不太合适，但不少人马上点进了帖子是肯定的，甚至在点进来前，他们都摩拳擦掌准备好让江阳爆金币了。


    然而——


    现在论坛里许多人是专业的。


    他们面对江阳的大作，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下手。


    喝茶叶找我啊：这谁要是接打赏，跟抢劫差不多，高低得给你一罐茶叶补脑。


    一不知名员工：我虽然是学雕塑的，但这画工——我怕公司破产，我失业。


    另一不知名员工：我闺女申请出战，挣点压岁钱。


    别说。


    还真有出战的。


    当然不是闺女了，而是一位大佬。


    大概在睡觉前。


    也就是江阳在床上玩手机，李清宁在护肤时。


    江阳就发现在他帖子下面，一个叫秃头女人的人，用红笔在他的漫画上详细圈出了人体结构、透视等问题，并附上了为什么会出现这问题，应该如何纠正，以及一些处理时的绘画小技巧。


    这些技巧或许不算高深知识，却是学画的人十年八年摸索出来的宝贵经验。


    “…要有镜头感，从背后拍人物仰望高空的镜头时，从屁股还是后背推镜头，透视是不一样的…先这些吧，一些基本画工问题就不说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故事就一话，暂时也看不出好坏，分镜倒是挺牛掰的，有点东西…”


    末了。


    秃头女人：“打赏我就不要了，能私信我一张吾王腿照嘛，牛仔裤或短裤的都行，我不挑，要是黑丝的，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器灵，我替你画！”


    路人：……


    喝茶叶找我啊：茶叶有要的吗？


    路人：……


    江阳：“你想屁吃，老图，管一管你老婆！”


    总有刁民惦记他媳妇。


    秃头女人：嘁，小气，就因为你，自打吾王宣布结婚起，我喝可乐都喝蓝瓶的！


    江阳：异端！


    秃头女人：我与江赌毒不共戴天！


    就在这时——


    江阳的手机被打赏了一百块。


    江阳：“感谢秃头男人的打赏！”


    秃头女人：……


    秃头女人：家贼难防啊！


    秃头男人：“拜托，主人公是个秃头男哎！”


    自不用说。


    这秃头男人就是秃头女人的老公，现在动画工作室的掌门人老图了。


    对于一个头秃的人——


    秃头男人：“…你们知道看到一个秃头男人当男主，还一拳把怪物打倒，这是多么大的惊喜嘛！！”


    喝茶叶找我啊：我怎么觉得你在拍马屁？


    喝茶叶找我啊：江阳，你茶叶喝完了吗？


    婴儿肥真是太好了：老图，我劝你别拍马屁了，有你老婆在，怎么拍都是负。


    秃头男人：我是真喜欢啊啊啊！！！


    他们全不信。


    甚至——


    图夫人都对正在袭她胸的老图说：“他们不懂你，我懂你。”


    老图觉得真不愧是夫妻。


    图夫人：“我多怼他，这才显得你大义灭亲，众叛亲离的拍马屁的牛掰！”


    老图：……

 第七百七十二章 日常

    老图是真觉得这一拳制敌，然后轻飘飘一句“兴趣使然的英雄”的光头，挺让人眼前一亮的，尤其那句“又是一拳就解决，气死偶咧”的逼，装到了他心坎。


    奈何。


    别人都不信。


    也是。


    对于一个动画专业出身的导演而言，江阳这初学者画工真不敢让人恭维。这要是普通人画的，老图估计看都不看一眼，但画这漫画的人是江阳。


    就不提这是他老板了。


    作为鼎鼎大名的江洋，他的故事就值得一看。


    所以——


    这才有了后面的打赏。


    然而.


    别人都觉得他是拍马屁！


    哎！


    老图只能说，光头都是寂寞的，就像一拳超人。


    江阳也对得起他的打赏。


    早上。


    江阳跟蓝衣服大叔较劲后就回来改画了。


    他改的很认真。


    就是老婆练普拉提，他也只是多看了几眼，抗住了大长腿的暴击。


    江阳先把图夫人昨天批改过的画改了。


    因为画工的关系，修改后的画还不是太好看，但至少观感上舒服了一些。


    这让江阳有很大的成就感。


    “吃饭了。”


    李清宁招呼江阳。


    她这时候已经换下了瑜伽服，洗了澡，把头发扎了在起来，换了件宽松的居家服，把袖子卷了起来，把两杯牛奶放在餐盘旁边。


    “哦。”


    江阳这才停下笔。


    他去到餐桌旁，刚要拿三明治，让李清宁打断了，“洗手！”


    “忘了。”


    江阳麻溜的去了。


    等回来时，李清宁见他手上拎着一幅不太大的画，“你小心点。”


    江阳：“老莫说了，要多看名家的作品，这是谁的？”


    李清宁：“画家跟老莫一个姓。”


    “妈呀！”


    江阳本来打算放到餐桌上的，因为餐桌够大，闻言把它放到了对面轻餐吧上。


    他们坐下吃饭。


    江阳瞪大眼盯着那副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画是他仇人呢。


    李清宁拿起牛奶：“看出什么了？”


    江阳：“好看？”


    李清宁：“怎么个好看？”


    江阳：“不知道。反正，一想到他的价格，我就觉得贼好看！”


    “咳咳。”


    李清宁让一口牛奶呛住了。


    “这么大的人了——”


    江阳从抽纸了抽出几张纸，帮她擦一下。


    “讨厌。”


    李清宁缓过来，拍了江阳一下。


    不知怎的——


    此情此景，江阳有点熟悉。


    吃完饭。


    李清宁去换衣服了。


    江阳把碗筷收拾进了洗碗机，然后，就又提起勾线笔，练起了线条。


    不一会儿。


    李清宁从化妆间出来：“老公，你待会儿去哪儿？”


    “去你们公司。”


    江阳低着头，练习线条时说。


    他决定了——


    以后李清宁练多长时间的乐器，他就练多长时间的画。


    他要与身边的天才看齐。


    “那你快换衣服。”


    李清宁把他今天穿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烟灰色内搭和呢子大衣。


    然而——


    江阳看了以后，趁李清宁化妆的机会，转身去了衣帽间，找到一身西装穿上，然后套上妮子大衣。现在，他就差一个鸭舌帽，就是浴血黑帮里的剃刀党了。


    江阳问化好妆的李清宁：“怎么样，帅不帅？”


    李清宁：……


    这是叛逆期到了？


    “你去走秀啊。”


    李清宁觉得江阳这一身过于正式了，就是明星走红毯也不过如此了。


    “姐姐——”


    江阳坚决不换。


    “也行吧。”


    李清宁上前一步，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


    他们下了楼。


    李清宁开车，一路上尽找边岸和二哈了，就是没看到，这让江阳很失望。车在停车场停下，李清宁和江阳上了vip电梯，在快到一楼时，江阳忽然记起来：“好多歌迷在外面等着见你呢，不能辜负了他们的好意——”


    “哎。”


    李清宁看着江阳摁一楼电梯，一时间无语。


    关于这个——


    锦鲤工作室专门发过公告的，李清宁不签名的。也是怕签名的话，聚的人越来越多，到时候影响大厦正常工作秩序。


    不过，她想了想，觉得江阳出去也行，至少歌迷们不白来，然后江阳也不每天过这边，机会不常有，指不定歌迷们渐渐就不来了。


    大厦外。


    歌迷们本来看着车的来处，在等李鱼呢。江阳冷不丁从大厦出来，手里拿着勾线笔要签名，还真把头一个粉丝给整懵了。


    她都不知道签名的本子怎么递过去的。


    莫说她了。


    就是第二个签名的姑娘，也是一脸茫然，左右看了看，似乎在问你会闪现吗？


    于是——


    这大厦门口就出现了很神奇的一面。


    别的人都是粉丝追着偶像签名，江阳是追着粉丝们签名。


    然后——


    在一个歌迷得到签名，顺口来了句“你今天真帅”以后。


    江阳签的就更积极了。


    甚至于——


    在签完名以后，江阳还意犹未尽，问旁边记者要不要签名。


    记者＆歌迷：……


    最后——


    还是李清宁请上班的电梯女孩江阳拉了进去，才结束了他的签名。


    要不然。


    江阳都要跟路过的路人签名了。


    歌迷：……


    她们相互看了一眼。


    这种让人追着签名的遭遇前所未有。


    但——


    真还别说。


    这滋味挺不一样的，有一种特别受尊重，以至于过于尊重的不适。


    工作室。


    陈姐刚从茶水间出来，就见李清宁数落着江阳进来了。


    陈姐打了个招呼，顺手夸了一句：“江阳今天这一身挺帅的。”


    “是吧。”


    正在被数落的，蔫了吧唧的江阳马上有了精神，“像不像黑帮大佬。”


    陈姐：……


    她记得高中的时候，她班的男同学很喜欢黑道之类小说。


    江阳现在——


    不知是青春期又来了，还是青春期没结束。


    这时——


    “微凉的晨露，沾湿黑礼服，石板路有雾，父在低诉……我们每个人都有罪，犯着不同的罪，我能决定谁对，谁又该要沉睡……”


    李清宁站在旁边，忍不住笑了，自家智能音响内心戏还挺丰富的。


    “像，太像了。”


    李清宁应和着，推了一下江阳，向办公室去了。


    进到办公室以后，江阳就脱下外套，拿出纸笔，开始线描的基础训练。这一练就是一天，等快到黄昏时，江阳终于忍不住：“老婆，咱们歇会儿吧。”


    他老婆太变态了。


    在早上，江阳许下了李清宁练多长时间乐器，他就练多长时间线描的诺言。


    然后——


    午饭时间除外。


    李清宁愣是钢琴，吉他，贝斯，架子鼓从早练到了晚。


    江阳只能陪着。


    他现在觉得自己手下的线不是线，是吃人的大魔王了。


    平时也没见这么持久啊。


    “行吧。”


    李清宁放下吉他，松了松手腕。


    虽然江阳先放弃的，但江阳能枯燥的练线描这么长时间，李清宁挺意外的。所以，在江阳舒服的躺在沙发上玩游戏的时候，李清宁向图夫人发了个消息。


    她见江阳对漫画挺感兴趣的，就想着给他找个老师。


    老莫画的是油画。


    他教画画还行，但漫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图夫人很快回了消息。


    她作为动画的原画，在漫画上还真指导不了江阳多少，因为画漫画的话，除了画工以外，还要涉及到故事结构，分镜设计——


    当然。


    虽然图夫人不太想承认，这后面两个是江阳强项。


    特别是分镜。


    她认真地说，江阳昨天晚上的头一话虽然画的很差，但他展现出来的分镜感，就以国内目前漫画行业生不如死，当小说儿子的生态来说，能教他的人不太多。


    真要请人指导的话——


    图夫人觉得不如先请一个资深编辑，也不用线下，就在论坛里指导下江阳漫画基本常识，譬如情绪激动用斜格，四平八稳用方格，介绍角色破格这些就行了。


    余下的让他自由发挥，自由生长。


    “是吗？”


    李清宁半信半疑。


    她现在很能理解当家长的难处了。


    她觉得自己老公是个天才，既怕耽误了，又怕请到不好老师教坏了。

 第七百七十三章 有矿

    李清宁这边还半信半疑呢。


    图夫人已经热心的快进到推荐环节了。


    她认识一位老漫画编辑。


    这漫画编辑不是网漫编辑，还是纸媒时代的漫画杂志编辑。


    正所谓动漫不分家，图夫人当年也是漫客，漫p等等，那个国内漫画杂志如春天萌芽竞相争放年代的忠实读者，她甚至还投过稿呢，可惜当时还在上学的她能力不行，没被编辑看中，这让她一直引以为憾。


    但是。


    这让图夫人记住了这个编辑。


    她记得她当初向那个杂志，那个编辑投稿，就是因为那个编辑很善于挖掘新人，她隔三差五的就能在漫画后记里，看到画手感谢这个编辑对他进行了什么什么指导，这些新人的指导，还真是现在的江阳所欠缺的。


    可惜。


    那个年代昙花一现，紧跟着互联网来了，漫画杂志凋零，这个编辑所在的漫画杂志也很快停刊了，漫画正式进入互联网时代，然后资本进来了，资本走了，漫改多了，原创少了，光污染多了，漫画工作室多了，图夫人看的少。


    她更多看是日漫和韩漫。


    她最喜欢韩漫了。


    友爱是个大原因。


    她经常能看到韩漫里继母的朋友、社团学姐、富家女姐姐、邻家三姐妹，不良家庭女教师互敬互爱互相帮助，那充满人性神圣光辉的画面，她太喜欢了。


    扯远了。


    虽然看的少了，但她偶尔还能看到这个编辑的消息。


    在杂志停刊以后，这个编辑去一个漫画平台当了编辑，干了一段时间，后来平台被收购，这编辑不知怎的离职了，去了一家漫画工作室工作，再后来就干脆离开了漫画行业，听说去干餐饮还是什么了。


    图夫人上次看到他的消息，是刷到了他给人改画的短视频。


    观看者寥寥。


    既然都是改画，图夫人觉得不如把他请到论坛上帮着江阳改改。


    反正——


    图夫人估计他在短视频改一个月，还不如江阳几次打赏呢。


    “也行。”


    李清宁斟酌了一下同意了。


    只是论坛上多了一个热心的改画网友而已，不至于把江阳带歪。


    真要不行的话——


    几家岛国电视台对的《东方快车谋杀案》挺感兴趣的。


    这些电视台经常播动画，到时候可以让他们帮个忙。


    于是——


    在得了李清宁这边同意以后，图夫人就去找芒果网的钟吉安要了个邀请码，然后去短视频上私信这个编辑去了。


    毕安就是这个编辑。


    他正在大火收汁。


    他现在是家庭煮夫。


    也没办法。


    漫画干不下去了，饭店也干赔了，正好又赶上老婆事业上升期，孩子上初中，每天要回来吃饭，他自然而然就成了家庭煮夫。


    这家庭煮夫也没什么不好。


    就有一点不好：以前跟老婆开车的时候，状态不好，还能说工作太累了。现在不行了，现在说歇一歇，老婆：“不行就说不行，歇一歇是什么意思。”


    他听到私信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毕老师，我有个朋友要学漫画，想请你指点一下。”


    “嘁。”


    毕安不屑的摇了摇头。


    这是他在短视频上，除了改画以外，收到的最多的私信了。


    他毫不犹豫的打了一行字：“家里有矿啊！！”


    这话就是发出去，知道他的人也不会生气，因为谁不知道他是恨铁不成钢啊。


    不过——


    毕安终究是把这行字删掉了，换成：“家里没矿就别画漫画了。”


    然后——


    他就没再理会了。


    他这么多天下来，这么劝退的人没有七八十，也有五六十了。


    再多一个也不算多。


    他把菜盛出来，扣了个碗保温，继续做下一道菜，在三菜一汤快好时，他家的门陆续打开，妻子和女儿回来了，“吃饭了！”他端菜到饭桌上。


    “好。”


    女儿乖乖去了。


    妻子答应着，却还在拿手机打字。


    “快去！”


    他在妻子小翘臀上拍了一下，“别玩手机了！”


    “哦。”


    妻子去了。


    毕安把菜端到餐桌上，又去厨房拿筷子，然后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了一下，，是快递驿站发来的验证码，他网上买的百香果到了——


    接着。


    他就看到了刚才私信人的回复：“可是，我朋友家里真有矿。”


    毕安：……


    “真的。”


    图夫人还在线。


    她把邀请码发给他，让他下载芒果app进论坛，就能看到她朋友的漫画。


    不会吧！


    难道真是个富哥，还有自己的论坛？


    毕安将信将疑的下载app，注册账号，找到论坛——


    “老毕，把筷子拿过来啊。”


    妻子早洗好手，坐在餐桌等他呢，见他无动于衷，不由地提醒。


    “好。”


    毕安答应着，但没动。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论坛，输入邀请码——


    “啪！”


    妻子走过来拿筷子了，顺便给他翘臀一下，“别玩手机了。”


    她去餐桌了。


    毕安进入论坛以后，见论坛分为很多板块，有原画，特效，插画，动画，油画，甚至还有ai绘画，但最引他注目的，莫过于漫画了。


    他点了进去，里面只有一个帖子。


    帖子的名字叫《一拳超人》。


    他迅速打开——


    “靠！”


    毕安放下手机。


    他觉得自己还是去吃饭吧。


    这画工一下子勾起了他当漫画编辑时的不愉快，他当时给自己定的规矩，就算是退稿，也一定要硬着头皮看下去，至少找到亮点夸几句，指不定国漫的未来之星就在其中呢，现在想起来就觉得自己二缺，头疼。


    国漫未来还在未来呢。


    他坐下来，拿起筷子刚扒拉两口饭，停住了。


    这可是个富哥啊。


    画的虽然相当不咋地，但这份热爱的心是不容磨灭的。


    万一——


    他把富哥这颗热爱的心，引导到办漫画平台呢？


    他正好有一份振兴国漫的漫画平台商业构想，到时候一顿忽悠——


    不对！


    一顿交心，激起富哥这颗热爱的心，投他建漫画平台，那国漫不就有希望了。


    艾玛！


    他差点把国漫的未来给掐灭了。


    毕安想到这儿，又拿起了手机，就算画风辣眼睛，他也得看完，就算是在便便里挑韭菜，他也得把富哥给哄高兴了。


    为了自己的热爱，不寒碜！


    妻子催他：“吃饭，吃饭。”


    也不知道谁刚才说的，吃饭不能玩手机的。


    “哦，哦。”


    毕安答应着，目光却离不开手机。


    还真让他看出门道来了。


    这漫画画工虽然不咋地，但分镜有点东西啊，就像打篮球要球感、做音乐要乐感一样，画漫画也需要一种微妙的分镜感，这才是漫画家与插画家最大的区别。


    而——


    这漫画。


    只要克服它的画风，沉下心认真看下去，就会发现他的打斗场景，镜头切换极为流畅，非常的有爽感，同这画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不匹配。

 第七百七十四章 大鱼

    “有点东西。”


    毕安“啪”的把筷子放下了。


    分镜是漫画的生命！


    这是个好苗子，关键这苗子有钱有闲，不玩妹子，不玩车子，还他妈的想不开的想画漫画，这简直就是上天送过来振兴漫画的苗子，他还吃饭，那还是人嘛。


    “看什么呢！”


    妻子见他把筷子都摔了，心想这是看到哪个美女了？


    她就探过头看。


    毕安：“漫画，芒果app论坛上的，粉丝让我指导一下。”


    “芒果？”


    毕安女儿也凑过来：“这不是大魔王的app吗？”


    “什么？”


    毕安没听懂。


    妻子：“李鱼把这个app买下来了，上面有好几部江阳话剧，《十二怒汉》，就我们看的《十二公民》电影的原版，在上面就能看，不过票价挺贵的，比电影票还贵，听说他们话剧团要全国巡演了，咱们有机会还是看现场的吧。”


    “所以——”


    毕安放到漫画发布者的用户：“这个江阳是个大帅哥——”


    娘的！


    这孙子家里何止有矿啊。


    他虽现场没看过大魔王演唱会，但他看过李鱼的演唱会视频。


    李鱼有一首歌，名叫大鱼。


    它不是情歌。


    网上相传，这首歌大概是李鱼在外婆家生活时，听邻居一个老人讲，他曾经钓到一条罕见的大鱼，然后渔夫觉得这鱼长这么大不容易，就把它放走了。


    很简单的一个故事。


    李鱼或许想到了大鱼畅游天地间。


    或者正学庄子的逍遥游呢，反正就写了这么一首歌。


    然后——


    毕安有次浏览弹幕网站，被推到了这个演唱会视频。


    视频里，李鱼扎着马尾，穿着长衬衫，牛仔裤，左手插兜，右手拿话筒，唱着这首歌，伴舞在身后跳舞，她在舞台上闲庭信步，真就唱出了歌词逍遥天地间的潇洒。


    毕安太喜欢这个视频里的意境了，觉得这小姑娘真牛皮。


    然后——


    这小子把这姑娘娶了，就是卖祖坟，那风水也能买好好几座矿了。


    现在。


    他只要稍加引导这小子，国漫不就有希望了？


    正好。


    这网站是现成的。


    只要稍微那么一整，一个真正属于漫画原创者的天堂就诞生了！


    于是。


    他快速给图夫人的私信回了一条：“交给我了！”


    然后——


    成功是属于做好准备人的。


    他端着碗就去书房，嚼着米敲起了漫画平台商业构想。他头一条就是取消邀请码，其次就是收费模式，最后就是保证原创，漫改绝对不超过多少比例……


    他越敲越兴奋。


    等他敲的差不多时，已经是晚上吃过晚饭了——


    晚饭是他妻子下班后做的。


    她对毕安的事业持支持态度，毕竟真能把江阳忽悠住了，房贷自然就清了。


    更何况——


    人逢喜事精神爽。


    待把商业设想敲好以后，毕安美滋滋的洗漱上床睡觉。


    然后——


    毕安敢上高速了。


    早上。


    毕安神清气爽的起床。


    他买了一顿丰盛早餐，在全家美美的吃过以后，他送妻子和女儿出门，然后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在茶香的氤氲中坐在电脑前，打开网站，进入论坛——


    他当然知道不能上来就谈什么平台构想。


    万一吓坏小孩怎么办。


    要循序渐进。


    他先谈的，肯定还是江阳在漫画中的基本错误，譬如对话框，譬如效果线。


    不过——


    在指导之前，他先开江阳头像。


    他得先看下江阳具体都发了哪些帖子。


    然后——


    他就看到江阳最新的帖子是——


    《我们的目标是？振兴特效，振兴特效，还是他妈的振兴特效！》


    毕安：……


    这他妈不对啊！


    特效有什么好崛起的，国内做的还算可以吧，这孙子懂不懂特效啊。


    不行。


    他得把这孙子拉回来。


    漫画多好啊。


    一个人，一支笔，最多再请几个助手，就成了。


    特效容易玩脱。


    他认真改起了江阳的漫画。


    他的打算是先引起江阳注意，再与他交朋友，最后引他上道。


    xxx


    “……邀请码一定要慎重。”


    “好，我知道了。”


    钟吉安答应着。


    在李清宁挂了电话以后，她瞥了一眼推推。


    推推上。


    一个名叫荔枝的网友，正在江洋超话，放江洋在论坛上的漫画截图，“老贼，咱还是回来写小说吧，咱真没有画画的天赋。”


    “233，我儿子画的都比老贼好。”


    “这画画的，与老贼的签名如出一辙。”


    “真想把老贼关小黑屋，三体编辑已经在线催稿了，他还在画画！”


    有一个为江洋说话的：“这不怪老贼，杂志社春节放假，把截稿日期提前了。”


    “说的老贼春节还工作似的。”


    为江洋说话的：“还真是，老贼，快更新，你就别去糟蹋绘画圈了。”


    “我在的绘画群已经在嘲笑老贼了。”但凡划个圈的，明摆着就有排外的意思，江阳这水平还画画，难免要让人嘲笑上两句。


    钟吉安看着这些评论，心想这不是打消人老公积极性嘛。


    难怪李鱼让她把好邀请码的关。


    一定要慎重放人进去。


    然后，争取找到内鬼，就算找不到，也要建立良好的论坛规则，避免这些评论出现在论坛里。


    至于这内鬼怎么出现的——


    这个帖子下面就有答案。


    有人问荔枝这是什么论坛。


    荔枝回复：“芒果app刚出的论坛，很难用。”


    评论：“我去看看。”


    然后——


    这评论很快就回来了：“日，要邀请码，推主怎么混进去的。”


    荔枝：“啊，要邀请码了？我那天闲看老贼话剧，然后看见app冒出个论坛，就点进去了，没要邀请码。当时正好有个签到帖，我看很多人老贼公司内部的人在签到，还跟着签了个到呢。”


    直播哥：“姐妹，你有邀请码吗？”


    老贼这些天玩游戏时间大大减少，他想去论坛里对线催更了。


    荔枝：“没有。”


    有人好奇：“论坛里都聊些什么？”


    荔枝：“就美术方面的吧，什么微缩模型，漫画，原画，特效这些——哦，对了，我亲眼看见有个哥们答了特效合成方面的问题，直接被老贼打赏3万。”


    “沃日！”


    “让我进去，我就是搞特效的，我能答到老贼破产！”


    “重金求邀请码！！”


    这些人不是起哄，他们是真心动了。


    特效听起来高大上，其实就跟贝斯手一样，是个体力活，天天加班就不提了，甚至还有特效工作室不给交五险一金呢，特效民工不是说说而已。


    业余时间就能捞几个w——


    干他娘！


    还上这破班干什么！


    奈何。


    邀请码现在买都买不到。

 第七百七十五章 倒反天罡

    倘若江阳知道邀请码，他高低得卖两个。


    至于嘲讽——


    他才不在意呢。


    《一拳超人》太适合打脸了，想一想就很爽呢。


    然而。


    他不知道。


    当然。


    也不是所有人都得不到邀请码。


    至少——


    陆离工作室视效剪辑师方圆就得到一个邀请码。


    因为他被李鱼光明正大的挖走了，走马上任香菜工作室，成为了工作室名副其实的老大，就是江阳也得听他的。


    这——


    方圆现在很方。


    他只是一个视效剪辑师。


    一个属于后期剪辑部分，为导演提供剪辑服务的团队中负责同特效团队沟通、合作，把导演想要的视效要求提出，素材整合，剪辑，让视效团队合成的工作。


    换言之。


    他是特效和剧组的桥梁。


    现在一个桥梁成视效老大了。


    听起来是甲方向乙方的转变，但这工作内容全变了知道吧。


    他虽然略懂视效吧，但他最大能力肯定还是剪辑方面的。


    但——


    陆导还真就把他推荐给李鱼了。


    也亏陆导好意思。


    李鱼刚送他一曲《沧海一声笑》，让他轰下了十几亿的票房，这可是圣诞档和元旦档啊，压根不是什么大档期，至于为什么不上春节档——


    竹林七贤这名字提出来就知道是悲剧。


    春节档向来是喜剧的舞台，也是最神鬼莫测的档期，营销成本砸下去都能拍部电影了，更何况今年定档春节的那几个都是可以精准把握流量的鬼才和妖才。


    陆导年纪大了，争不过这群不讲武德的小年轻了。


    但——


    这成绩已然不错了。


    在这其中，主题曲功不可没。


    现在。


    李鱼帮了他这么大忙，让他推荐个特效工作室话事人，陆离竟然推荐了他。


    方圆自个儿都觉得陆导不厚道。


    当然。


    对方圆自己来说，他肯定很高兴。


    他昨晚都已经把带领工作室走向华语特效巅峰，带领华语特效走向世界巅峰的蓝图描绘好了，甚至还去书店买了一大堆的关于特效，关于电影的书呢。


    然而——


    他今天坐在副驾驶上，听着身后两人玩求生：“谁，谁在打我们呢？”


    “看不见——”


    周浩接着改了：“看见了，看见了，五点钟方向，快找掩体！”


    哒哒哒！


    方圆听见一梭子子弹。


    “哎！”


    江阳忽然发现：“他好像是个电脑——卧槽，你别抢我人头！”


    “所以——”


    正在开车的韩小小问：“视效剪辑师是特效，剪辑，影视制作都得了解。”


    方圆：“差不多。”


    韩小小：“你大学上的什么专业，也是考的艺术院校吗？”


    “不是。”


    方圆摇头：“我大学学的计算机，毕业后去了一家传媒公司当剪辑助理——”


    韩小小后面的话没太听清。


    因为——


    江阳和周浩让人爆了头，正大惊小怪，还找不到人在哪儿呢。


    韩小小忍不住：“你俩小点声，影响到我们谈工作了！！！”


    两人声音小了下去。


    “呃——”


    方圆对这倒反天罡，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韩小小继续：“计算机出身？那你偏技术一点？”


    方圆：“差不多。”


    安静一会儿。


    方圆提醒自己是工作室老大，于是问：“咱们现在就去见客户？”


    韩小小：“对，江南老师。”


    方圆：“我这刚来——”


    特效很依赖项目。


    所以——


    许多特效公司为了得到项目，在甲方面前跟孙子一样。他在陆离工作室时，因为只是视效剪辑师，没享受到爷爷的待遇，但在特效面前那也是长辈。


    现在。


    他很有孙子的自觉。


    他什么都不准备就到爷爷面前，是不是太造次了。


    “没事。”


    韩小小目指后面那俩，“他们也两眼一抹黑。”


    方圆：……


    现在别说带领特效走向巅峰了，他时刻有种要失业的错觉。


    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又安静一会儿。


    他问：“是不是该洗车了？”


    他觉得态度上至少得好一点吧，这车万一让客户看见了——


    “不用。”


    周浩搭腔：“天气预报说过两天有雨。”


    方圆想下车。


    他觉得他视效剪辑师的工作还是很好的。


    很快。


    他们到了江南老师工作室。


    江南老师正在跟编剧，制片人，美术一起，让一些关键演员试戏。。


    前台领他们上去。


    江南老师现在电影咸鱼翻身，又有向往的生活这顶级的资源加持，人脉还是可以的，在进到待客厅时，江阳就看到几个眼熟的面孔。


    这几个人也看向江阳。


    有那么一瞬间，几个男演员心中警铃作响，本来还在盘算自己在这些人中几分胜算的王凯，更是以为来了一个有威胁的对手，他完犊子了。


    待看到是江阳以后，他的心才放下来。


    李鱼的老公要是想进娱乐圈，压根就没他们试戏的机会。


    话说回来。


    江阳不进娱乐圈，真是白瞎了那副皮囊，这世上的整容手术要是能一比一换脸的话，王凯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江阳的脸换过来，成为顶流指日可待。


    不过——


    王凯在看到江阳手腕的的手表以后，就默默的把这个念头咽到了肚子里去，娱乐圈里最能晒表的那孙子，在江阳这表面前也相形见绌，这可是超级限量难买的款。


    当然。


    这对李鱼而言挺简单的。


    因为大魔王是这表的代言人。


    江阳直接进去了。


    有一个女演员正在试戏，所以江南老师没有打招呼，而是示意他坐。


    江阳他们几个坐下。


    待女演员面试出去后，江南老师问江阳：“你觉得怎么样？”


    “啊？”


    江阳愣了一下，他在玩游戏了。


    不过——


    真要说的话，江阳觉得没劲，“台词说的软趴趴的。”


    江南老师不问了。


    他知道江阳。


    在江阳面前，台词不行，别的能力你就是拉满，就是影帝附身，就是说哭就哭，说笑就笑，那也是不行。为此，话剧团还专门请最好的台词老师到话剧团上课呢。


    他拍《十二公民》时，没少让演员去蹭话剧团台词老师的指导。


    江南老师把制片人、编剧和美术几位老师介绍给江阳。


    江阳打过招呼后，把方圆介绍给他们：“这是我们工作室的老大，老方！”


    “呃——”


    江南老师一时无法评价，这就是个摆设吧。


    方圆也挺心虚的。


    但——


    不得不说，听起来还让人有点小骄傲呢。


    然而——


    江阳接着就说：“江老师，合作期间，我们老方就在你们后期部门工作了！”


    “啊？”


    方圆现在不是老方。


    他是很方了。


    剧组现场的后期部门，主要负责把拍摄期间的素材归纳整理，并进行粗剪。


    这是剪辑师的活儿。


    也是方圆以前经常干的活儿。


    所以——


    他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关键还是回来当乙方，当孙子，他以前至少是乙方长辈的好不！


    他感觉自己被卖了！


    他现在彻底两眼一抹黑了。

 第七百七十六章 日常

    还好。


    江阳及时让老方别太方。


    因为——


    他们在成本价外，挣的是分成。


    也就是说——


    周浩：“还关系到咱们分成。老方，你千万盯紧了，凡是影响咱们特效质量，影响电影质量的，那就是影响咱们工作室挣钱——”


    “是！”


    韩小小接着跟上，“你千万别客气，你一定要勇敢怼回去！怼不赢就找江阳！”


    制片人：……


    谁才是这部电影制片人啊。


    “没错！”


    江阳点头：“就是导演有错，也要怼回去，一切为了质量，是不是江老师？”


    江南老师：……


    他能说什么？


    “是。”


    江南老师扭头看着制片人，“是吧？”


    制片人：……


    搁这儿唱双簧呢。


    但是！


    虽然听起来挺别扭，但作为制片人，他还是很喜欢江阳这态度的。毕竟，他公司又不是来洗钱的，投资不大，但也是奔着挣钱去的，要的就是这劲儿往一块儿使。


    而且——


    就江阳这报价，那名气，电影上映时把“大魔王老公亲手打造的特效”宣传一下，还省宣传费了。要是锦鲤工作室同意了他们报价，指不定还能来个营销奇迹呢。


    减肥都能营销一个春节。


    他这“大魔王夫妻档打造的电影”还不能火一波了？


    他还要什么自行车。


    “对！”


    制片人点头。


    方圆见制片人都点头了，不由地松口气，看来不是孙子辈，而是儿子辈的。


    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


    “那好。”


    江阳让方圆留在这儿，同导演、制片人好好合作，“帮忙面试一下演员什么的……这台词，一言难尽……”


    江阳摇头。


    “去去去。”


    江南老师赶人了，“你当我这儿是你的话剧团呢。”


    他觉得京都里所有台词好的演员，除了那些大腕的，别的全让江阳搜罗去了。


    “对了。”


    江阳刚要走，江南老师提醒江阳：“我找你借几个人。”


    该说不说。


    江阳话剧团里的演员拎出来，说是黄金配角有些夸张，但绝对是好配角。


    上次拍《十二公民》的时候，他有几个用顺手了，这次还打算继续用。


    “好啊。”


    江阳答应后，向江南老师和制片人告别。


    在送江阳离开后，江南老师他们转过身，打算继续面试演员，然后，江南老师见方圆站在原地，让助手帮忙再拿一把椅子：“咱们一起看看演员。”


    “哦，哦。”


    方圆呆呆木木的坐下。


    一个特效都能对演员指指点点了？


    这可是他在陆离工作室当视效剪辑师的时候不曾享受过的待遇。


    他当时最多也带火不带烟。


    不过——


    他转念一想，觉得也对。


    他们工作室收益同票房绑定在一起了，负责是应该的。他这迷迷糊糊得来的掌门人的位子，不能糊里糊涂的就因为赔钱倒闭了，那到时候他还怎么找工作？


    所以——


    他格外认真。甚至还点评了个演员，觉得她的脸不适合民国戏，整的过于现代审美，过于白幼瘦了，不说别的，单她那下巴，放在那个年代，就肯定出戏。


    面试现场一片安静。


    制片人：……


    不是哥们，你来真的啊！


    他看向江南老师。


    江南老师想了想：“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


    制片人：“我觉得可以啊。你们看起来不适合，可能没上妆的原因。”


    这是他们公司的艺人。


    他还是得据理力争一下的。


    江南老师对方圆说：“你们江总还没走远，要不把他叫回来参谋一下。”


    方圆：……


    他怎么觉得不对劲呢。


    制片人忙摆手：“算了，算了。”


    就这艺人的台词，还不让刚才那嫌弃样子的江阳埋汰死。


    而且——


    他也犯不着为了一个不不太重要的角色，把他们电影最大的营销点得罪了。


    制片人：“就听方总监的。”


    方圆腰板一下挺直了。


    特效作为后期，从剧组筹备阶段就介入，这可是工业化象征。


    这可是国产特效新篇章！


    他这乙方哪是当儿子，他这是要上天啊，以后爷们火都不带了。


    ***


    从江南老师处出来后，韩小小带着江阳和周浩回了四合院。


    她和周浩继续参与定格动画。


    江阳去练习速写。


    不过——


    现在四合院太热闹了，聊的还全是江阳感兴趣的话题，让江阳不由主的就分心，就参与进去，就拿起微缩模型玩起来。于是，他让石头赶了出来，拿着速写本去了咖啡馆，点了一杯咖啡以后，坐在露台上自己常坐的位子上勾画起来。


    孔洁住在一个短胡同里。


    她在这儿的大杂院里租了一间房，虽然不如现代的楼房住的舒服，但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孔洁很喜欢这种感觉，就平时飞来飞去见的人多了，陡然有这么一处深藏于闹市一隅，独属于自己的空间，就觉得很有家的安全感。


    她平常上下班都是晚上，最近调班了，这才在白天出门。


    然后——


    在胡同的电线杆子和树梢切割的天空下，她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坐在楼台上，正在认真作画的江阳，树梢的干树枝摇晃，在他脸上留下明暗的瞬间。


    怪好看的。


    孔洁头一眼就认出了他，然后才肯定是他。


    她不追星，但她是李鱼的粉丝，知道李鱼同她在一个城市，但想不到竟离得这么近，孔洁在出了胡同口以后，不由自主的穿过马路，进了对面胡同口的咖啡店。


    咖啡店的人很少。


    只有店长在柜台后面擦洗着杯具。


    在孔洁进门，风铃声响起时，店长抬头朝她看过来。


    这下。


    孔洁不得不点一杯咖啡了。


    在点咖啡以后，在店主做咖啡的间隙，孔洁拿出手机，拍了一下露台上的江阳。


    店长正好回过头，看到了。


    孔洁不得不笑的补了一句：“挺帅的。”


    “是。”


    店长还是很想搭话的，但一时间，她只能笑了笑。


    因为——


    她上去送咖啡时，见到了江阳的速写，倒不是说很难看，因为江阳学画画有点儿时间了，何况有名师指导，家里有许多名画提高审美，进步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


    同孔洁现在看到的江阳，还是有一些差距的，容易打破滤镜。


    孔洁见店长容易搭话，就聊起来：“老贼——江阳经常来店里吗？”


    “嗯。”


    店长点下头：“时不时地就过来，他的四合院就在附近。”


    接着。


    孔洁就问到了她关心的：“李鱼过来吗？”


    “偶尔过来。”


    店长把咖啡递给她：“时间不是很固定，你是空姐吗？”


    “是。”


    孔洁点了下头。


    她问店长，李鱼过来的时候，可不可以跟她说一声，“我就住在对面胡同。”


    孔洁买过李鱼所有的实体专辑，最新的《佚名先生》她都买了。


    不过——


    她最喜欢李鱼的头一张专辑。


    每当身处异国他乡，穿梭于人海，因人生地不熟而惆怅时，她就戴上耳机，听李鱼的《起风了》，沉浸在音乐的世界中，然后她就觉得有了力量和勇气，不再孤单。


    她一直想让李鱼在这张专辑的黑胶唱片上签名。


    她打算留作纪念，也留作后人，争取一胶传三代，人死胶还在！


    “好啊。”


    店长答应下来。


    她俩拿出手机，相互加了好友。


    然后——


    孔洁在恋恋不舍的看江阳一眼后，拿着咖啡出了店，往机场去了。

 第七百七十七章 the girl from ipanema

    孔洁今天上班。


    在十几个小时以后，她出现在异国他乡的街头。


    这儿的天还亮。


    在把行李放到酒店以后，她与同事去逛街，买了几件衣服。


    在逛累了以后，她们决定去塞纳河的左岸找家露天咖啡馆坐下来休息，顺便点杯咖啡，对着埃菲尔铁塔拍张照，配文她都想好了：“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


    同事：“好俗啊，俗不可耐。”


    因为告白气球，因为《佚名先生》，很多国人在来到这个城市以后，都会去塞纳河左岸买杯咖啡，对着铁塔拍照打卡，甚至也不管老贼是一个刚毕业就上班的社畜，根本没机会来这地方，就把这地方传成了江阳向李鱼的告白之地。


    这些人早把孔洁想发的图文发烂了。


    同事也向来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在她看来，拿一本卢梭《忏悔录》，在咖啡馆拍张照片，那才是真正的优雅。


    “你不懂。”


    孔洁有必须这样发朋友圈的理由。


    早上刚在国内咖啡馆见过江阳，晚上就在这边打卡《告白气球》，她把两张图片一起发到朋友圈，节目效果绝对爆炸，光想一想就会觉得很有意思。


    她们很快到了这边。


    这边有一排的咖啡店，数不胜数。


    在游荡的间隙，孔洁觉得：“这要是有家咖啡店放李鱼的《告白气球》，绝对可以割国人韭菜。”


    同事：“你开什么玩笑！”


    这儿的咖啡馆当年可是接待过伏尔泰、卢梭等思想家和文豪，见证过许多文学和艺术作品的诞的，就这文化氛围，某家咖啡馆要是放《告白气球》，会让人笑话的。


    再者说。


    同事也不觉得李鱼有在异国他乡这样的氛围下，放她歌的影响力，


    “这可不见得。”


    孔洁有不同意见。


    她在飞机上亲眼见过无数次了，许多老外坐飞机回国时，手里不是拿着《小王子》在看，就是拿着《小王子》精装版或者纪念版的中文书，打算回去收藏。


    “那是江洋有影响力。”


    同事不得不承认，这些个老外是真他妈喜欢《小王子》。


    他们刚才经过露天咖啡馆时，还看到有人点了杯咖啡，坐在座位上翻看呢。


    两人还在找合适的咖啡馆。


    就她们在一家店前徘徊时，孔洁忽然停下来：“哎，你听，是不是大魔王的声音？”


    “哪儿，在哪儿呢？！”


    同事左右环顾，心想不会真有人放《告白气球》吧。


    那这咖啡馆堕落的太快，打脸也来的太快了。


    “就这儿。”


    孔洁目示面前的咖啡馆，一首英文歌，轻松柔和的旋律，正伴着慵懒甜美的嗓音，从店内传出来，营造出一种放松和愉悦的氛围。


    刚才还不觉得。


    现在俩人聊到了李鱼，孔洁这才惊觉，这嗓音很像李鱼。


    “不会吧？”


    同事有些迟疑。


    她倒不是觉得嗓音不像，而是觉得这音乐风格不像。


    当然。


    她是一个空姐，不是一个专业人士，她分析不出什么音乐风格的。她只是觉得这首歌带着一股南美的风情扑面而来，压根同李鱼的音乐风格无关。


    “真的好像。”


    孔洁虽这么说，但也不能肯定。


    因为这音乐风格太怪了。


    它有别于咖啡馆经常放的爵士乐，而是有着柔和宁静的节奏，特像一个人安静下来读书看报，喝咖啡，想事情等等做自己喜欢的事儿时，那种惬意、心中小欢喜带来的抖腿和轻轻哼唱。


    同事：“进去问问就知道了。”


    她们进去点了两杯咖啡，顺便问了一句。


    她们很快得到了咖啡，也得到了答案：


    歌名是《the girl from ipanema》，来自伊帕内码的女孩。“非常酷的一首歌——”服务员对俩人很亲切，还赠送了她们一份甜点，因为他也想不到这首不经意间在咖啡馆流行起来的音乐，竟然＝是她们的同胞写的。


    “我去，真是李鱼！”


    同事拿着咖啡出来时，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孔洁：“谁刚才说李鱼没这影响力的？”


    同事：……


    “好吧。”


    同事平常喜欢来点小众的，优雅的，小资的，弄点与众不同的优越感，今儿想不到直接在李鱼这儿栽了，她还真没话说：“李鱼太牛了。”


    孔洁也觉得李鱼太牛了。


    她刚才说放《告白气球》，就调侃一下而已。


    结果——


    就像成为孕妇后，到哪儿都是孕妇，她们一路走来，发现许多咖啡馆在放这首歌，压根不用咖啡馆割国人韭菜，大魔王轻轻松就把他们韭菜割了。


    孔洁打卡也有了新内容。


    她在这儿，举着咖啡打卡拍照以后，又配上早上在咖啡馆拍的江阳照片，一起发了朋友圈，并配上文字：“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我手一杯，听着李鱼《来自伊帕内码的女孩》，想到早上刚在咖啡馆见过老贼，世界真奇妙——”


    作为一名空姐。


    孔洁还是有不少好友在时刻等她更新朋友圈，然后点赞评论的。


    所以——


    在发出去不到半个小时，下面就有许多人在评论了。


    不理那些舔的，捧的，甜言蜜语终究是想睡的，问的最多的就是《来自伊帕内码的女孩》是什么歌，大魔王什么时候出过这歌了？


    这还真把孔洁难住了。


    她查了一下中文网络，关于这首歌的介绍寥寥，大多是一些新闻通稿，就李鱼助力time音乐登录巴西什么的新闻通稿，歌压根就没上线国内平台。


    这正常。


    这歌估计是time音乐独家买断在海外做宣传的。


    这音乐软件又不在国内，国内自然听不到。


    李鱼超话倒有人搬运这首歌的试听，但只有几十秒，粉丝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又在英文网络上搜。


    这上面关于这首歌的信息就多了。


    这首歌一共两个版本。


    一个是英语版。


    一个是葡语版。


    这首歌最早在短视频平台上火的是官方在巴西地区暴推葡语版。


    后来——


    短视频上出现了许多这首歌配的短视频。


    然后——


    许多人开始讨论这首歌，分享这首歌。


    “哦，上帝，这首歌太迷人了，我在咖啡馆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就深陷其中了。”


    “听这首歌前，我根本不知道李鱼是谁，但听完这首歌以后，我爱上她了！！”


    “这首歌简直为依帕内玛海滩注入了灵魂！”


    作为作为全球公认最时尚浪漫的海滩，这评价不可谓不高。


    “强推葡语版，味儿太正了，这才是真正的巴西音乐！”


    孔洁：……


    而——


    经孔洁观察，对许多音乐人而言，这首歌带给他们更多的是——


    一脸懵逼。


    二脸懵逼。


    真正意义上的懵逼。


    “沃德法克儿，这首歌怎么写出来的？”


    “哦买噶，这什么叼歌！”


    这是许多音乐人发在社交媒体上的话。

 第七百七十八章 迷迭香

    许多音乐风格都是有迹可循的。


    或脱胎于某种音乐风格，或撷取于不同音乐风格，集百家之所长。


    但the girl from ipanema这首歌——


    它出现的太突兀，太让人猝不及防了。


    让人找不到任何缘由，任何痕迹，任何渊源的一首歌。


    当然，最基本的曼波、桑巴、爵士元素，他们还是听得出来的，但这就像做数学题，刚写了一个前提条件，没写解题过程，然后一个所以，就得出了答案。


    究其原因——


    只因为这首歌是巴萨诺瓦音乐的代表作。


    在江阳原来的世界。


    巴萨诺瓦是一种起源于巴西，结合了巴西桑巴舞曲和美国冷爵士的新兴的爵士乐风格，而这两种音乐，尤其爵士乐往上倒腾的话——


    曾经在《海上钢琴师》挑战1900，斗琴让1900击败，并诞生1900为其用钢琴点烟名场面的兄弟，他的原型就是爵士乐历史上非常重要的一个人。


    这一批人从19世纪进入20世纪。


    因为是同一批人，在20世纪初为爵士乐注入了相同基因，但就像同卵双胞胎，虽然基因相同，但在两个不同世界的影响下，有了不同的表达。


    所以——


    这世界人看这首歌里的爵士元素，一脸懵逼。


    另外。


    在江阳原来世界。


    依旧从德彪西这个分界线开始。


    再到拉威尔。


    他们在音乐中运用了丰富的和声技巧，如九和弦、十一和弦和其他扩展和弦，以及不寻常的和声进行。


    在同一时期。


    爵士乐依旧依赖于较为标准的和弦进行和循环，和声进行十分传统。


    一直到巴萨诺瓦的出现。


    它的音乐家们借鉴德彪西和拉威尔的和声思路和创新，超越了传统爵士的和声限制，创造出更为丰富和细腻的音乐语言。


    而这些——


    在这边的世界线走偏了。


    拉威尔在世界第一次大战就去世了，相对而言缺少了一些影响力。


    这也是这个世界的音乐人二脸懵逼的原因。


    他们压根搞不懂，这首歌柔和而复杂的切分节奏、简洁而多变的旋律曲调，独特而丰富的和声结构，究竟怎么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的。


    这几乎就等同于神迹。


    以至于——


    这些音乐人除了哦买噶，出来看上帝，无法可说。


    真要想说的话，至少得长篇大论，水上几篇论文才说的清楚。而这些东西，就不是孔洁能看的懂了，所以她知道这些人在夸就是，然后就刷走了。


    还是看这些老外懵逼的反应视频更有爽点。


    也更直观。


    甚至还有rapper拍反应视频，直呼鱼爷牛皮的！


    显然。


    这位说唱歌手因为佚名碎拍，没少捧大魔王，那四字中文说的，贼地道。


    这也让她清楚知道，我得个乖乖，大魔王悄悄搞了波大的。


    其实——


    这阵势还是小了。


    这首歌真正受到的赞誉远不如此。


    就在江阳脑子里，某个不知道的记忆角落，记着这么一个事儿：


    在巴西奥运会开幕式上。


    一位在不知不觉间影响了江阳性癖，让江阳对李鱼大长腿痴迷的巴西超模，迈着号称一步四十五万美刀的大长腿，脚踏星辰，走向一个正在弹唱的男子。


    这个男子弹唱的正是——


    《the girl from ipanema》（来自伊帕内码的女孩）。


    这首歌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它也对得起这个地位。


    这首歌作为巴萨诺瓦的镇派之宝，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是巴西第一首红到全球的歌，也是历史上录制次数第二多的歌曲，仅次于披头士的《yesterday》。


    所以。


    再多的赞誉对这首歌都不为过。


    当然。


    江阳肯定不知道巴萨诺瓦。


    要是只说前面两个字，他大概还是能说道一番。


    不过。


    要是有人告诉他《迷迭香》有着丰富的巴萨诺瓦音乐元素的话——


    那他大概知道什么是巴萨诺瓦了。


    “哎，看什么呢，一整晚抱着手机。”


    同事递给孔洁一罐啤酒。


    在浏览一水儿的夸李鱼的推文中，孔洁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酒店吃过饭了。


    “没什么。”


    她接过啤酒。


    同事打开啤酒，站在窗台边看酒店外的夜景。


    孔洁打开手机里的音乐播放器，也拿着啤酒走了过去。


    在结束了一天的笑脸相迎后，现在才是真正属于她们的放松时间。


    “tall and tan and young and lovely，the girl from ipanema goes walking…”


    李鱼这慵懒的嗓音响起，带来阳光，沙滩和海风，俩人一下子放松起来。


    同事喝一口酒：“我现在大约能明白这首歌的好了。”


    孔洁笑了。


    其实——


    她刚听到这首歌，李鱼性感的小嗓音刚响起，她就喜欢上这首歌了。


    这首歌里摇曳着风情。


    很撩。


    只不过——


    浮现在她眼前的画面是，李鱼穿着西服，骚气十足的坐在露天咖啡馆，看着一个穿比基尼的美女经过，然后轻唱起了这首歌，那穿比基尼的女孩还是她自己。


    妈的！


    孔洁自骂一句，她下贱。


    这首歌让她对大魔王的爱不单纯了。


    早上。


    在去机场的路上，孔洁向朋友圈下评论的好友安利这首歌。


    下飞机以后，回出租房的路上，她依然在安利这首歌。


    奈何。


    这首歌天然就不对国人口味。


    《迷迭香》尚且小众。


    这首外语歌更可想而知了。


    许多在她上一个朋友圈评论里询问这首歌，然后被她疯狂安利的人，在科学上网去听后，回答她最多的就是客套的“还好”“好听”“不愧是大魔王”。


    完全没得灵魂。


    就是以后美羊羊累了，她都不会打电话给这些人，以免他们有参与感。


    当然。


    也不全是。


    她的一个网名叫“肥羊羊”的同学，就很喜欢这首歌，“卧槽，我刚去查了，鱼爷这首歌牛皮啊，在巴西社交媒体热搜上直接登顶了！”


    他还发了个截图，上面是葡萄牙语。


    孔洁：“你还懂葡萄牙语？”


    肥羊羊：“不懂，我边查边用软件翻译的。”


    孔洁觉得这才叫有心。


    她让肥羊羊同学帮着翻译一下那边的评论，让她享受一下，然后下了出租车，接着一抬头，她就看见了那天早上江阳画画的咖啡馆。


    要说安利的话——


    这咖啡店铺才是最佳安利之所吧。


    这首歌的曲风天生就适合咖啡馆。


    于是——


    她走进了咖啡馆。


    咖啡馆依旧很冷清。


    只有两个客人，一大一小，两个女的在看书。


    还不点咖啡。


    这让孔洁觉得，她是不是应该多买几杯咖啡支持一下，别让这店倒闭了。


    不然。


    她以后就没机会见到大魔王了。


    店长听到风铃声后，抬头看到她，笑着打招呼：“回来了。”


    “回来了。”


    孔洁把行李箱放到旁边，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安利起了歌，就说了一些我在国外听到一首歌，大魔王唱的，特别火，许多咖啡店都在放这首歌之类的。


    店长很轻易的就让她说动了，放下手头工作，凑了过来。


    孔洁拿出手机，为她放这首歌。


    别说。


    真还别说。


    在这首歌营造的氛围下，店长马上觉得自己做的咖啡，身价飙升三倍！


    正在看书的好学生妈妈和干脆面听到了这首歌。


    她们也抬起了头。

 第七百七十九章 遗憾

    “好！”


    “非常好！”


    店长对这首歌赞不绝口。


    好学生妈妈也不由地眼前一亮。


    她学钢琴的，平时听爵士乐，也懂爵士乐。


    真正喜欢爵士乐的人，喜欢的是爵士那扭扭捏捏，百转千回，每个音都落在意想不到地方，让耳朵保持惊喜听感，不容易起腻，不按照流行歌简单直白套路来的拧巴劲儿。


    这让爵士听起来很复杂！


    很怪。


    怪好听的。


    现在——


    巴萨诺瓦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


    要多复杂就多复杂。


    要多怪就有多怪。


    要多怪好听，这玩意就有多怪好听。


    好学生妈妈一听就喜欢上了，忍不住起身凑过来。


    干脆面一看，也过来凑热闹。


    她们静静地听了。


    终于——


    好学生妈妈忍不住：“这真是李鱼写的？”


    这他妈怎么写出来的啊。


    别的爵士乐，她能说个师承和流派，但这爵士乐，能写出来就他妈变态！变态到一根毫毛都得珍藏起来，防止灵气外露，放到西游记里，至少也是个女唐僧的地步。


    “就是她！”


    孔洁全身心洋溢着分享欲被满足的幸福，很热心的又把李鱼这首歌在国外的火说了一遍，又指导他们怎么科学翻墙，去买这首歌，支持这首歌——


    然后。


    就着肥羊羊的翻译，她们还聊一些外面对这首歌的评价。


    正在她们以歌会友，聊的高兴时，风铃响了。


    她们回头一看，安静下来。


    江阳走了进来，见她们全在看自己，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被关注也正常。


    他衣服身上全是泥点子。


    这些泥点子是江阳在上雕塑课，玩泥巴的时候留下的。


    是的。


    江阳在上雕塑课。


    这不是石头带着舞美组的人在制作定格动画人偶嘛。


    同微缩模型差不多。


    江阳喜欢这个，但上手后发现自己水平还差很多。


    正好。


    江阳学画画的初心也是为了让微缩模型好看，


    于是——


    本着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反正都是美术的原则。


    江阳又学起了雕塑。


    为此。


    李鱼借助于李母的人脉，从央美重金请了一位教授来为江阳上课。


    今天是头一天上课。


    现在刚下课，教授走了，他来这儿练速写。


    别说。


    这教授请的物超所值，顺便还能指点一下他们定格动画的人偶呢。


    江阳：“没关系吧？”


    店主：“没关系。”


    江阳走进来，恭敬的向好学生妈妈打了个招呼。


    这礼貌的——


    好学生妈妈就算不看他别的身份，都打心眼里喜欢，感慨一句李鱼家教好。


    不过。


    她一想到李鱼在为了这么牛皮的音乐挥洒才气，绞尽脑汁的时候，还得照顾这小子，就忍不住说：“下午我给你送个围裙过去，别把衣服弄脏了。”


    “哦，好。”


    江阳答应着，刚要上露台去练习画画——


    他停了下来。


    刚才江阳进来的时候，孔洁她们在放歌，这会儿也没来得及关。


    “哎？”


    江阳听到了这首歌。


    他靠过来：“这是我老婆的声音吧？这首歌是哪张专辑里的，我怎么没听过。”


    但有点耳熟。


    店长，孔洁：……


    好学生妈妈：＆＃＄


    这他妈的也太让人无法克说了。


    在海外，不知道多少音乐人，爵士爱好者在绞尽脑汁的想知道这首歌怎么写出来的，为什么大魔王这么牛皮，空中楼阁一样建了一栋楼。


    然而——


    这世上最应该知道这首歌怎么来，最应该见证过这首歌的灵感迸发，最经历过这首歌诞生的人，却什么都不知道，连这首歌是不是专辑里的都不知道！


    简直！


    让人嫉妒的脚痒痒。


    江阳却不自知，还在追问。


    孔洁只能告诉他，这首歌刚出来没多长时间，只有time能听。


    “这首歌啊。”


    江阳恍然。


    当时。


    时光网和锦鲤工作室谈合作的时候，他就在办公室。


    只不过压根没听他们说什么，光顾着为他大鱼的照片找c位了。


    “不怎么好听啊。”


    他嘀咕了一句。


    当时时光网的报价，他是听进去了的。


    他担心时光网会不会让退钱啊。


    孔洁：……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想打这孙子一顿。


    好学生妈妈也有这冲动。


    “快上去画你的画去！”


    好学生妈妈摆出了师母的威严，终究还是把拳头忍住了。


    这不是打狗看主人。


    她是不想让李鱼分心而已。


    “哦。”


    江阳上露台练速写了。


    “别理他。”


    好学生妈妈摆手：“他什么都不懂，估计连什么是爵士乐都不知道。”


    “啊？！”


    孔洁瞪大双眼。


    这跟她想象的李鱼夫妻的生活不太一样啊。


    他们不应该是一个弹琴，一个听着动人的音乐，写下好书吗？


    “现在你相信爱情了吧？”


    店长为江洋做咖啡：“这就是真爱啊。”


    孔洁有个法克想说。


    在店长送咖啡上去，又下来以后，几个人继续窃窃私语聊起来。店长好喜欢这样的氛围，笑的脸快成减肥后的三十五亿了。然而，她这人就喜欢患得患失，深怕这难得有的气氛昙花一现，所以极尽所能的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照片的事儿。


    店长：“空姐应该去好多地方吧？”


    “是。”


    孔洁拿着手机让她们看在各个景点的打卡。


    “那——”


    店长就想：“能帮我拍几张照吗？”


    她困居于京城一隅，去的地方不多，为阿婆拍的照片，同江阳高度重合，甚至还不如江阳呢，毕竟大魔王有钱，许多景点，譬如连着颐和园的酒店等等，这些地方的景色她可拍不到，所以就想托孔洁拍些国外的。


    当然。


    她没说是给阿婆拍照。


    只是说有个长辈喜欢旅行，但现在因故不能去，想拍些照片安慰她。


    即便如此，听起来也很浪漫。


    “好啊。”


    孔洁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就是——


    这照片怎么拍，直接对着景点拍？


    那同网上找的图片有什么区别。


    “这——”


    店长觉得是个问题。


    干脆面在旁边支招：“你可以拿你的一个东西放在镜头里啊。”


    “对哦。”


    店长双眼一亮，接着就是放什么了。


    孔洁她们也出主意。


    首先不能是不能你有我也有的玩偶，那样显不出特别；其次，还不能太大，孔洁不可能拿着一个大东西走来走去；然后，最好同景色很和谐。


    答案呼之欲出：“弄个玩偶吧！”


    然后——


    她们就把目光看向了江阳。


    江阳做过不少微缩模型，同大师差的远，但做出来的东西还是非常能看的。


    好学生妈妈朝店主示意。


    店主去了露台，出银子向江阳约稿。


    “好啊。”


    江阳答应的很爽快。


    他对于自己的微缩模型能挣钱还是很高兴的，钱多钱少不是问题，关键有人肯出钱，这就是一个肯定，显的自己技术牛皮起来了。


    就是——


    他总觉得这让空姐帮忙拍照的桥段，在什么地方看过。


    答案就在嘴边。


    可就是吐不出来。


    这感觉老难受了，以至于他呆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


    一直到——


    店主问他：“你觉得做什么好？”


    江阳回过神，心里泛着遗憾的涟漪：“就一对儿老夫妻的微缩模型吧。”


    阿婆收集那一笔记本的旅游攻略，就是想跟阿公一起出去旅游，现在阿公已经去世了，他做一对儿人偶，算是勉强填补一下阿婆的遗憾吧。

 第七百八十章 我的名字叫伊莲

    既然接了店主的订单，江阳就忙起来。


    他先在纸上画出来。


    只是——


    空姐带着玩偶去世界各地帮忙拍照这桥段唤起来的，那呼之欲出却出不来的答案，始终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有些东西记不起来了，还可以查一查。


    而——


    有些东西，失去就找不回来了。


    所以——


    江阳拼命的想它，一想就想到了下午。


    下午。


    他拿了材料和工具，在咖啡馆忙微缩模型。


    这会儿。


    孔洁回去睡觉了。


    咖啡馆很安静，只有店主在下面清洗杯具。


    直到——


    风铃响。


    “欢迎光临——”


    店主说着抬头，然后就看见李鱼走了进来，她穿着毛衣和衬衫叠穿，搭着白色的半裙，外面套着个西装外套，袖子挽起，在行走时就像飘着一朵云，整个咖啡馆都亮起来。


    “找我老公。”


    李清宁朝她招下手，向江阳指了指。


    店主也不记得自己点没点头了，只是目送李清宁上了露台，然后才清醒过来，忙拿出手机，向孔洁通风报信。


    她先发了文字，迟迟得不到回应以后，又发语音，然后在等待的间隙，她抬头看见李鱼和江阳不知道说了什么，江阳把工具收了站起身，一堆制作微缩模型时的废料哗啦啦的掉下来。


    李清宁一边埋怨，一边帮他拍打身上，顺便左右看了看，问店主：“请问，扫把在哪儿？”


    店主忙放下还在打语音的手机：”不用，不用，待会儿我自己收拾就好了。”


    这毕竟是为她干活。


    “没事儿。”


    李清宁从露台上下来，找到了扫把。


    店主赶忙去拦，但手碰到李鱼的手，闻到她身上传过来的清香以后，又颤栗一下缩了回来，深怕别人说她是流氓，让坚持的李清宁把扫把拿走了，反而显的她不坚决。


    上了露台。


    江阳很自觉的把扫把拿过来，把木头碎屑扫了。


    李清宁站在旁边，手从他头发上捏下一个木屑：“怎么还上头了？”


    江阳：“我想东西了。”


    为了想清楚那桥段出处，他想的抓耳挠腮。


    “头没疼吧？”


    李清宁摸了摸他头，放松一下，让他想不起东西时就玩会儿游戏，转换下思路，然后想不到的东西，指不定就冒出来了：“……刚出了一款vr产品，我让海外的同事帮你弄了一台。”


    “好啊。”


    江阳高兴地说。


    在打扫干净以后，李清宁和江阳下了楼。江阳把扫把放到墙角，李清宁向店长招下手，“我们走了，再见。”


    “好，再见，再见。”


    店长答应着，又看了一眼手机，只能打电话过去了，同时看着江阳和李清宁出了门，嘴里不断嘀咕着：“接电话啊，接电话。”


    电话终于接了。


    “喂？”


    孔洁迷迷糊糊的问。


    店长：“鱼爷来了，要走了，你快点。”


    “啊？”


    孔洁愣了一下，然后“哦哦”，接着店长就听见对面一阵忙碌。


    然而——


    江阳拿出平板后，把书包丢到后座，坐到副驾驶上，李清宁启动了车子。


    等孔洁出来时，只看到了车子拐弯时的车尾灯，就这她还不确定，只是觉得那辆车好看，觉得应该是大魔王。


    “啊啊！！”


    孔洁进了咖啡店，懊悔的挠了挠头，让本来就很乱的发型更乱了。


    店长：“你电话接的也太慢了。”


    孔洁：“我把手机调震动了，好不容易才睡着，没听到。”


    店长：“下次吧。”


    还有机会。


    亦或者——


    “让江阳帮你签个名。”


    孔洁摇头。


    她最喜欢的那张唱片，一定要大魔王原汁原味的签名。


    咖啡馆在放《来自依帕内玛的女孩》。


    孔洁好奇：“大魔王听到没有？”


    在店长点头后又问：“什么反应？”


    店长想了想：“没反应。”


    进来就去找江阳，然后帮着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从始至终都没有觉得奇怪。


    孔洁撇了下嘴。


    店长：“快回去再休息吧。”


    孔洁叹了口气：“不好睡啊。”


    “哎。”


    她忽然就有了精神，“你知道嘛，巴西头牌球星，就那大光头，他刚在社交媒体上分享了这首歌。”


    这位球星在足球豪门俱乐部踢球。


    就是在国内也有很多粉丝。


    这下好了，不用她再安利，估计很快很多人就知道这首歌了，虽然不知道time在这首歌背后营销出了多少力，但这首歌要真火了。


    她也是因为这个，回去刷手机刷的兴奋了好久才睡着的。


    ***


    咖啡馆所在的路不宽，又停了些车，所以开车不太方便，幸好李清宁技术好，启动，踩油门，刹车，大长腿有条不紊的操控着车到了路口，拐到了大路上，遇见了红灯。


    江阳趁机把手放在上面，感受下节奏律动。


    然后——


    江阳忽然福至心灵，记起了桥段出处：“天使爱美丽！”


    “什么？”


    李清宁疑惑地看他。


    江阳高兴地说：“一个电影。”


    就是困扰他很久的空姐拍照桥段的出处。


    李清宁：……


    这腿就是比游戏机好玩是吧，这就想起来了。


    江阳把这个电影记起来，终于舒坦了。


    他把这个电影说给李清宁听。


    电影中，女主因为小时候被父亲误诊有心脏病，从此被关在家里不许外出，后来母亲因故身亡，父亲沉默寡言，在这样小金鱼都会抑郁自杀的环境中长大的女主，虽然在成年后就搬出了家，但也养成许多怪癖，在河里打水漂，把手插在豆子里，还有偷窥邻居等。


    一天。


    她偶然在租住的房间里，发现了四十年前一个小男孩留下的玩具，她决定要把盒子送还给当年的主人，在看到白发苍苍的男孩打开玩具盒泪流满面时，女主的人生也有了光芒，她开始像天使一样悄悄为身边的人带来幸福。


    其中。


    女主为了给父亲郁闷的人生带来惊喜和快乐，把父亲放在母亲墓碑上的圣诞小人偶交给了一位空姐，让她带着人偶四处拍照，并寄给父亲。


    江阳最初把这部电影当鬼片看的。


    因为电影封面的艾米丽实在阴森，等打开电影以后，他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这根本不是恐怖电影。


    不过——


    想换已经来不及，江阳代入进去了。


    因为——


    他小时候也经常被关起来，也经常幻想一些东西，也经常看着天上的云，觉得它们好幸福啊，可以到处跑……


    当然。


    女主比他厉害多了。


    江阳是躲在阴影里，期待一个懂他的人，一个光芒万丈的人把他带出阴影，自己却不敢迈向阳光一步，害怕拒绝，害怕人笑，于是，背向阳光，困在狭窄的阴影中抱怨平凡。


    不。


    还不是平凡，而是平庸。


    他老婆的歌词唱过：“在平凡的日子里，用心编织梦想。”


    平凡和平庸的本质区别就是“热爱”。


    女主一直到成年才离开家，即便如此，女主依然可以自己去创造美丽，在看清世界真相后依然热爱并拥抱它。


    当她老去，躺在床上回首过往，哪怕这辈子过得平平淡淡，只要能回忆起自己为了热爱而努力的样子。


    也许。


    这就是天使爱美丽让他现在还记得的意义吧。


    不过——


    江阳比她运气好。


    因为——


    他真的碰见一个把他带出阴影的人。


    而且——


    这人超酷。


    在他和爱美丽被父母关在家里的年纪，她就敢翻墙翻窗离家，然后，用自己的钢琴比赛奖金买一把吉他，考了一个街头艺人证，从此穿梭于沙滩和广场上唱歌，自己挣钱养自己，成为一个小富婆，让李母束手无策了。


    一想到这么厉害的人，就坐在自己旁边。


    要是有鼻涕。


    他能高兴的鼻涕冒泡。


    李清宁：……


    她回头看了江阳一眼：“你想什么呢？”


    她在听江阳讲故事。


    刚开始伴奏是一段钢琴，很好听。


    完了以后是一个法语歌：“…hélène（伊莲）je m’appelle hélène（我的名字叫伊莲）je suis une fille（我是一个女孩）me les autres（像其他的女孩一样）…je voudrais trouver l’amour（我想找到爱情）simplement trouver l’amour（只不过想找到爱情）……”


    她听得懂法语，觉得这歌虽然名字不对，但还算贴合故事。


    但——


    很快切歌成“……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


    这是什么鬼？


    “没。”


    江阳笑着说，然后就傻呵呵的乐起来。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


    这故事说着说着，就自我攻略，也是没谁了。

 第七百八十一章 日常

    两人现在要去音乐学院。


    年关将近。


    李清宁带了一些年货去看望老师，顺便让江阳去看望张教授，也为《三体》的连载贡献一下自己的力量。


    车停在楼下。


    江阳帮李清宁拎着礼物，送到楼上，在跟李清宁的老师打了个招呼以后，就拎着年货去找张教授了。


    他又可以光明正大喝可乐了！


    张教授的门开着缝。


    江阳敲了下门，在得到回应以后走了进去，见老张有客人，这些客人是他的学生，也是年关将至，带着年货来拜访老师的。


    他们中有两个还带了孩子。


    “小江来了。”


    张教授招呼，“这几天忙什么呢，一直没过来？”


    江阳：“最近在学画画。”


    他手里还拿着平板。


    这是江阳自欺欺人的表现。


    就觉得自己拿着绘画的工具，就能画上几笔，就能进步，但其实只要不是正经坐下来画，他一天也画不了几笔，求的就是个自己骗自己的心理安慰。


    待他把年货放下以后，张教授把江阳介绍给自己的学生。


    这些学生对江阳早有耳闻。


    现在终于是对上号，也知道娶走大魔王的吊人是谁了。


    他们中有个同学还是李鱼粉丝。


    他在伸手同江阳握手时，说待会儿让江阳帮他签个名。


    同学们开玩笑：“让学妹给你签名，我们师哥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要这面子有什么用。”


    这位同学：“前段时间，我回学校帮忙，遇见咱们学校交响乐团在为春节文化活动排练节目，知道排练什么嘛？《梁祝》小提琴协奏曲，李鱼写的，我听傻了，真的，就那水平，我都不好意思承认是人家师哥。你们有机会一定要去看演出，不看真可惜了。”


    “是吗？”


    同学们答应着到时候去看看。


    不过——


    听他们的语气就知道，他们觉得这同学估计是在抬江阳呢。


    他们看老师对江阳的关系，觉得抬一抬也正常。


    只是——


    他们觉得这位同学抬的有点夸张了。


    他们没听过，但对《梁祝》有所听闻。


    就李母在国庆节演出后，有过相关报道。


    但那是钢琴独奏，他们觉得李鱼从钢琴独奏改的小提琴协奏曲，再好，也不至于让一个音乐老饕用听傻了这词，又不是什么作曲大师。


    “你别在这儿傻乐了。”


    张教授提醒江阳。


    江阳在旁听的津津有味儿。


    “…给自己拿点喝的，还在那个柜子里。”


    张教授挥手江阳。


    “哦。”


    江阳依依不舍。


    这听别人吹他老婆，比夸他小说写的牛皮还让他开心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自己厉害呢。”


    张教授对学生们笑着说了一句。


    江阳是懂招待人的。


    他从柜子里利索的拿出三罐常温可乐，一罐红的两罐蓝的，把红罐的留给自己，蓝的递给了学生带来的两个孩子。


    张教授挑了下眉毛。


    放着几罐红的不拿，偏拿他蓝的。


    这小子故意的吧？！


    不过。


    张教授也没说他。


    他只是提醒江阳：“晚上学生们请我这把老骨头去吃饭，你跟我一起去吧。”


    江阳：“我问下我老婆。”


    江阳在手机上问了一句。


    李清宁同意了。


    她晚上就在老师这儿吃饭，等江阳了：“别喝酒。”


    “好。”


    江阳答应后收了手机，“好了，我老婆让我去，但不能喝酒。”


    张教授：……


    这骄傲的语气——


    同学们细一想，觉得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张教授继续同学生聊天。


    他们聊的无非是音乐方面的事儿。


    江阳听不太懂，也不感兴趣，就拿着平板坐在旁边画起来。


    等时间差不多以后，他们才出门去酒店。


    酒店不远。


    在他们到之前，又有几个同学已经提前到了。


    他们恭敬的向张教授打着招呼，好奇地看着江阳。


    在落座的时候，江阳本来打算坐小孩那桌的，但张教授招手，江阳坐到了他旁边。


    “这是江阳。”


    张教授向他的学生介绍。


    接着就是觥筹交错了，江阳拿着饮料，格格不入，就打算做个透明人的，奈何实力不允许，这些学生因为李清宁，时不时地跟江阳聊两句。


    然后——


    酒至半酣时，张教授站起身，举起酒杯。


    江阳正在喝可乐呢。


    在看到大家都站起来以后，他也忙跟着站起来。


    张教授先对学生们每年还想着他表示感谢，然后又说了几句大家团结友爱之类的话，就在江阳想终于可以喝可乐的时候，张教授提到了他：“小江人不错，待会儿把他拉到你们群里，大家以后相互多多关照一下小江，老师谢谢大家了。”


    同学们忙说着让老师放心，一定之类的话。


    江阳虽然没想过这些，但也知道张教授这是为他好，只是他不太会客套，就只跟着敬可乐，向大家说着谢谢。


    在酒终人散后，他们出了酒店。


    学生们本来要送张教授的，但张教授拒绝了：“这儿离家近，我跟小江走走路，散散步，你们不用管我，路上注意安全。”


    “那，好吧。”


    学生们向老师和江阳告别，提醒江阳，送老师安全到家以后记得给他们回信。


    “好。”


    江阳摆手。


    待目送他们走以后，江阳提着一大瓶可乐，同张教授往住处走。


    这边地形江阳也熟悉，毕竟还翻过墙呢。


    但在走到一个路口时，张教授没往更近的路走，而是走向了另一条路。


    这条路要经过一个公园。


    江阳估计是张教授想拖长点时间吧。


    毕竟。


    他们正在聊三体呢。


    在叶文洁被抓后，故事也进入到了高潮：


    叶文洁杀夫证道，智子，古筝行动，虫子纷至沓来——


    公园里的人很多。


    有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有带孩子出来玩乐的父母，还有一对又一对的小情侣。


    他们穿过人流，边走边说。


    不知不觉的就上了湖心桥，张教授忽然停下来。


    “怎么了？”


    走到前面的江阳退后两步。


    张教授望向湖面。


    现在是冬天，湖面枯燥的很，看不到什么东西。


    不过。


    江阳上学时，在夏天来过公园。


    那会儿的湖里，近岸边长满了荷花，然后还有小鱼，鸭子，很有意思。


    “你说这里面有没有大鱼？”


    江阳趴在桥栏上问，“不知道有没有我钓的那条鱼大。”


    “下来。”


    张教授提醒江阳：“注意安全。”


    “哦。”


    江阳放开栏杆。


    张教授问江阳：“你会游泳吗？”


    江阳：“会一点。”


    接着——


    他就说：“我老婆游泳老厉害了。”


    张教授信。


    谁不知道李鱼是海边长大的。


    江阳：“我们上次出海，就是因为我老婆游泳厉害，我才敢钓大鱼。”


    张教授望着湖面。


    没再回话。


    江阳本来还要说几句大鱼的，见张教授表情不对，就忍了下来。


    安静下来。


    张教授看着湖面沉默。


    江阳也不打扰他，就站在旁边陪着，时不时地探头。


    他发现湖对面的情侣很不正常。


    他们坐在离路远，靠近湖面的椅子上，女孩的头都低到男孩膝盖了。

 第七百八十二章 油盐不进

    许久后。


    张教授叹了口气：“几十年了，这儿大变样了。”


    他转过身，“走吧。”


    江阳跟上。


    张教授：“善游者溺，许多出事的都是会游泳的人，你以后还是要多小心。”


    “嗯。”


    江阳应了一声。


    他又说起了三体。


    在到楼下时，说的已经差不多了，“——这就是现在的部分了，下次，等我给你讲三体人快来的故事，那故事比现在的科幻多了，老精彩了，能让你听得起鸡皮疙瘩的那种。”


    “那得三百年后了吧？“


    张教授感慨了一句：“真是个好故事。”


    刹那间身经百年，又有宇宙浩瀚，生命不息，颇有种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的感觉。


    他们上楼。


    楼道灯光有点暗。


    白天的时候还不觉得，晚上就觉出这老楼和新楼的区别了。


    “慢点。”


    江阳提醒张教授。


    “不用。房子这东西，一开始你会陶醉于拥有它的每一个早晨。经年累月，房子陈旧以后，你会它本该完美的不完美而渐渐不再那么爱它，但其实——”


    张教授气喘吁吁的。


    “年纪大了，走不动了。”


    他停下来，继续对江阳说：“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房子。那些你知道闭着眼上都摔不倒的楼梯，用什么力度才能关上的门…这些藏在生活中的东西，才是赋予你安全感的东西，平时不觉得，等失去以后，这些细节才最让人怀念。”


    这话说的有点故作高深了。


    江阳不是很懂。


    “爱情也是这样。”


    张教授嘟囔了一句，继续上楼。


    等到了李清宁老师门口时，他们告别。


    李清宁见到江阳时，见他手里提着一大瓶可乐。


    江阳理由很足：“这是聚餐剩下的，我带来回来，避免浪费！”


    李清宁：……


    他们回家。


    车上。


    江阳在群里汇报了老张安全到家的消息。


    然后——


    他对李清宁说：“老婆，以后缺管弦的人才了找我，我也有人脉了。”


    “是吗？”


    李清宁：“我老公厉害啊。”


    虽然她就是管弦系的，但她没说。


    回到小区。


    李清宁把车停在龙府前面的地面停车场。


    年关将近。


    小区节日气氛浓厚起来，张灯结彩的，还很有创意，听说请专业的艺术家设计过的。


    她把车停在这儿，打算带江阳走一走。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李清宁接电话。


    江阳先下车。


    然后。


    他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在狂飙脏话：“你妈x瞎啊，踩我鞋了。”


    江阳不由地向这个祖安狂人看过去。


    他们是三男两女，刚从龙府出来，正往停车场这边来呢。


    那位祖安狂人居中间，一只手搂着一个美女，然后同旁边两个男的说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走路时，美女不小心踩了他一脚，惹来了祖安狂人的大骂。


    美女气弱的道歉，说着不是故意的。


    他们走过来。


    “……时间定在后天把，先让罗贝妮搜集一下海外的数据…”


    李清宁锁了车，打着电话走过来。


    她挽住江阳胳膊，向前走，正好同那几个人迎面遇见。


    在路灯下，江阳一下子认出这祖安狂人是谁了。


    一个挺有名的富二代。


    现在也是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板，因为他身份的特殊性，在进入这行时，号称要整顿国内娱乐业，结果时间长了，明星没捧出来几个，自己反倒成网红了。


    当然。


    他的娱乐公司也不是没实力，还是签了几个出名演员的。


    祖安狂人也看到了他们，在停了一下以后，他侧身让开路到江阳一侧，在江阳打算绕一下的时候，还顺手拉了一把他刚才骂的女伴，直接给江阳让开了路。


    “谢谢。”


    江阳道了声谢。


    李清宁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挽着江阳胳膊，继续打着电话过去了：“…还是要跟时光网那边谈一下，这首歌也可以登上海外的流媒体，等下张专辑，再独家也不迟…”


    江阳回头看了祖安狂人一眼。


    这哥们还挺有礼貌的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动不动就口吐芬芳。


    “我去，李鱼。”


    在江阳他们经过以后，祖安狂人的同伴窃窃私语起来。


    “身材也太好了。”


    另一个美女的双眼眨呀眨，冒着星光。


    “这小子有两把刷子啊。”


    两个男的则多看了江阳两眼，刚才真想踹他一脚。


    “哎。”


    一个男的扭过头，“安哥，你认识大魔王吗？”


    祖安狂人：“在朋友的婚礼上见过，她是伴娘。”


    另一个男的开玩笑：“你没有闹伴娘？”


    “我闹尼玛，你爹还不想死。”


    祖安狂人又口吐芬芳了，也不看看那什么场合，他爹都站如喽啰。


    被骂的男人讪讪的笑了笑。


    小区的灯还真不错。


    江阳拉着李清宁的手转了一圈，然后就瞅见王大爷和王影帝溜达着看灯，江阳忙拉着李清宁进了小树林，抄近道回家去了。


    现在这王铮整天找他要调音师的剧本。


    李清宁：“你早点把剧本写出来给他不就行了。”


    “再等等。”


    江阳最近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画画了。


    老莫的学生，大部分是从小就开始学画画，一直画到了现在，画到了江阳站在山脚，望着山顶惊叹的地步。而江阳现在才开始学画画，他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然而——


    这一努力学画画，就让他耽误了不少时间，把活儿都堆到最近了：首先，他得想三体。三体的故事不是在跟张教授讲的时候，马上就能想起来的，得提前想。


    然后——


    他晚上回去还得抓紧时间写出来。


    另外。


    咖啡馆的店长还在等他的微缩模型呢。


    所以，江阳暂时顾不上王影帝的剧本了。


    回到家。


    江阳抓紧时间先写起了三体的故事。


    这可让他的漫画编辑毕安抓耳挠腮。


    在走马上任论坛的漫画板块编辑以后，毕安期许的振兴国漫未来没有来。


    因为——


    江阳这孙子是真油盐不进啊。


    倒不是说毕安没挣到银子。


    江阳在他指出每个错误以后，毫不吝啬自己的打赏，多少不定，但足够让毕安满意，比毕安做短视频，或者直播改画挣的多多了。


    但是。


    每当他提起国漫现状。


    什么国漫已死，有事儿烧纸，漫画家正在消失时，江阳就消失了，压根就不带讨论的，扭头一看，这孙子正在cg区问别人雕塑玩的溜，建模是不是会很牛皮之类的问题。


    毕安：……


    每到这时，他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顺着网线过去把江阳暴打一顿！


    放着这么高的分镜和讲故事天赋不用，玩你妹的特效啊！


    暴殄天物！


    奈何。


    任由他用尽浑身解数，江阳就是不搭这茬，压根对振兴国漫什么的不感兴趣。


    唯一聊以欣慰的是，作为一个偏美术的论坛，漫画板块里还能吸引到不少对漫画感兴趣的人，譬如秃头男人，秃头女人，婴儿肥真是太好了等人来同他讨论国漫的，让他上面提到的话题不至于陷入没人搭理的尴尬。


    当然。


    如果婴儿肥真是太好了能少求点韩漫的种子，他会更欣慰的。


    今天晚上。


    在睡觉前，毕安坐在电脑前，刷新着论坛页面。


    江阳没有上传漫画。


    毕安看了一眼时间，估计今天晚上是不会更新《一拳超人》了。


    “哎。”


    他叹了口气，打算关了电脑。


    妻子正拿着平板看《地下交通站》，嘎嘎直乐，听到他的叹息以后抬起头：“怎么了，江阳又没搭理你？”


    毕安：“不止没搭理，他更新都懈怠了。”


    他在是编辑之前，还是一个漫画爱好者。


    他现在狂追《一拳超人》。


    这部漫画太有意思了。


    他可以说出这部漫画很多优点。


    什么扮猪吃老虎的一拳制敌，什么对英雄的疯狂结构和传统热血漫的恶搞等等，但毕安唯一想说的是，这部漫画最大的优点就是诠释了什么是“强大”，以及充满着别具一格的“温暖”，感觉就像是开了一辆神佛奈何不了的房车，跟着唐僧师徒去西天取经的感觉，就既可以看到西行的日常，又可以无忧的看猴哥大战。


    它的每一话，对疲惫的人而言，都是心灵的熨帖。


    让人享受在无敌后的日常生活。


    然而——


    现在心灵瑜伽给断了。


    毕安摸了摸笔记本的网线：“我是真想顺着网线钻过去，把他给绑了。”

 第七百八十三章 母猪赛貂蝉

    妻子：……


    她：“你一个人着急没用，你得找一群人帮着你一起催更。”


    她这两天也老惦记着江阳。


    图他长的帅，让他妈妈粉心态爆棚，可以延年益寿是次要原因。


    主要原因还是妻子想帮着丈夫一起搞钱，缓解下房贷压力，毕竟只要帮着她老公搞定江阳，让江阳振兴国漫，她老公就是平台老大，那工资还不得水涨船高？


    所以——


    妻子很是了解了一番江阳。


    这《地下交通站》就是了解的时候，在超话被他的粉丝安利的。


    另外。


    妻子也很自然的在超话里看到一些直播哥催更的消息。


    貌似有催更成功的时候。


    妻子让毕安也试一下。


    “可以吗？”


    毕安觉得不太妥。


    万一让江阳把他的编辑给撸了怎么办？


    妻子：“你别出头，你撩拨一下读者，读者自然就去催更了。”


    毕安觉得有道理。


    可——


    这漫画就没多少读者。


    先不说《一拳超人》的画风把人劝退。


    就是芒果网这个论坛，就不是普通读者能进去的。


    妻子：“你开直播，你做视频讲这部漫画，这不就有读者能看到了。”


    毕安觉得有道理。


    但——


    “李鱼就是因为看到有人在推推上嘲笑江阳的画风，才收紧邀请码发放的。”毕安觉得他这直播出去，到时候也迎来一堆嘲讽，饭碗指不定还得丢。


    妻子：“你多想了。”


    毕安直播的观众，加起来还没有超市打折时，带头冲锋的大妈多。


    毕安：“扎心了，老铁。”


    妻子：“你再把那些嘲笑江阳的号全给封了，留一水儿夸的，那大魔王看到了直播，指不定还会觉得你这编辑当的不错呢。”


    “可以，可以。”


    毕安在妻子这一番建议下心动了。


    他打开电脑，刚要打开直播，妻子让他滚外边去：“镜头对着我呢！”


    她就穿着个罩罩。


    “哦。”


    毕安合上做了好几个仰卧起坐的笔记本，拿着出去了。


    对于直播——


    毕安已经轻车熟路了。


    他在笔记本前坐了一会儿，稍微打了点儿腹稿，然后打开论坛，打开直播软件。


    就——


    毕安虽然粉丝不多，但知道的人都知道，仅有的几个粉丝还是很死忠的。


    在他直播后不久，陆陆续续的就上人了。


    当然。


    毕安真想上人的话，也可以用直播间标题引流。


    譬如——


    “现场改李鱼老公的画”这样的关键词。


    现在平台上还有专门播放李鱼的音乐或者演唱会片段引流，赚的盆满钵满的账号呢。


    他这有李鱼，有李鱼老公，引流效果还不得杠杠的？！


    但毕安没这么做。


    因为。


    江洋有多少人粉。


    江阳就有多少人黑，说他代笔的，恨他夺妻之恨的——


    毕安要用上这标题，这些人还不一窝蜂的涌来，然后对着江阳的画大肆嘲讽啊。


    哦。


    对了。


    据他妻子说，老贼科幻粉丝也黑他的画，想让这厮迷途知返，乖乖回去更科幻小说。这么多黑粉齐聚直播间，到时候动静太大，他肯定会遭受大魔王的铁拳。


    还是先这么小试牛刀吧。


    “小七来了。”


    “水手晚上好啊。”


    “小熊猫kk好啊，这几天忙，没顾上直播，你的漫画签约了吗？”


    毕安打着招呼，在得到小熊猫否的回复以后，他叹了一口气：“现在原创签约太难了，要不你先全平台连载，尝试一下做自媒体号。”


    毕安心里也惋惜。


    这小熊猫让他改过画，画的真可以。


    他现在要还是漫画杂志编辑的话，小熊猫的漫画指不定就刊登了。


    奈何！


    奈何。


    “咱们今天继续改画啊。”


    毕安把直播画面切到论坛。


    他觉得江阳的漫画还真是很好的改画素材，凡是新手常犯的错误，他都犯了一遍。


    不过——


    直播间的观众显然不这么认为。


    小七：“我去，这画也太辣眼睛了吧。”


    想不到名字：“这画还有改的价值吗？”


    “大家，大家——”


    毕安忙打断他们。


    这些人可是他的星星之火。


    毕安还打算依靠他们以后在直播间里夸江阳，同那些黑粉对冲呢。


    “…不是老毕吹牛！我可以很肯定的说，国内95％的漫画，达不到这部漫画的水平。”


    ？？？


    直播间马上闪过一串问号。


    毕安：“漫画三要素，故事，分镜和画工，你们别看这部漫画的画工不好，但他的故事和分镜都拉满了，尤其他的分镜，说一句超神也不为过——”


    小七：……


    想不到名字：……


    水手：吹太狠了吧老师。


    刚进直播间的叔叔属蜀黍：“老毕，是我眼瞎了，还是你脑子瓦特了。”


    “咱们看这儿——”


    毕安把页面拉到第二话《螃蟹和找工作》。


    这还是男主有头发的时候。


    他失业了，找不到工作，碰见螃蟹怪，这螃蟹怪见这社畜同他一样眼神已死，就放过了他，然后去找一个在他胸上画那什么头，屁股长在脸上的小孩麻烦去了。


    然后——


    男主忽然记起了自己成为英雄的梦想，大吼一声“我不找工作了”，然后就把螃蟹怪给嘎了，螃蟹怪也成为了漫画中唯一痛扁埼玉的坏人，走上了蟹生的巅峰。


    毕安专门找到了打螃蟹这段：“咱们尽量忽略这蜜汁画风，来详细看一下他打螃蟹怪的动作分镜…大家可以看一下，每一个镜头都非常就有设计感，切换流畅，极具张力，跟顶级的电影一样，而且咱们一连串看下来，可以很明显感觉到，这几张画是动起来的，让人脑海中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打斗的画面，他怎么用领带套住螃蟹眼睛，怎么用力把螃蟹眼睛带着蟹黄一起拉出来——它的力量感是可以透过画面让你感觉到的，这种力量感和动作镜头流畅至极的切换，我说实话，别说国内了，就是国外我也很少见到。”


    这倒是真的。


    在龙珠出现之前，漫画最常见的莫过于两边发招，然后画个结束的poss。


    而——


    传闻鸟山明的动作分镜又有受成龙影响。


    one老师的分镜又深受龙珠影响。


    这么一连串的影响在这边缺失了，这种神级分镜自然就很少见。


    当然。


    这边的漫画也不是没有长处，意境渲染什么的也是很厉害的。


    “别说，你真还别说。”


    小熊猫经毕安这么一说，在看进去以后，还真觉出了这分镜有点儿东西。


    小七：这蜜汁画风我是真忽略不了。


    毕安见状。


    “没关系。”


    他又划拉到第二话最终版。


    这是江阳根据毕安、秃头女人等人的意见，最终修改后上传的定稿作品。在这一版里，同样是第二话，无论透视、构图都有了很大改善，就虽然画工还是不行，至少不辣眼睛了。


    小七：你别说，你真还别说。


    在看了大半天辣眼睛的画工后，陡然换了，那些模糊不堪，不知所谓的画面马上变得清新好看起来，他马上就捕捉到分镜的力量感了。


    叔叔属蜀黍：老毕太鸡贼了，这前后一对比，母猪都赛貂蝉。

 第七百八十四章 日常

    毕安笑起来。


    “感觉到神级分镜的厉害了吧。”


    毕安一划拉，顺便让观众老爷们看了第二话的最后几张图，“然后，男主这个社畜就解除了封印，成为了一拳超人，高手寂寞的一根头发也没有了，他变秃了，也变强了。”


    “2333.”


    “不找工作的社畜果然最强。”


    “这漫画有意思啊，老毕，这什么漫画？”


    “老毕，快让我们从头看看。”


    小熊猫也催促：“多放点，让我们也好好学习学习。”


    “咦？”


    就在这时，小七这个盲僧发现了华点，“江阳是个大帅哥，这用户名——”


    “卧槽，不会是老贼吧！”


    想不到名字的网友忽然记起来，前段时间老贼的画在推推上任嘲呢。


    “哈哈。”


    老毕笑着默认了。


    “乖乖，分镜和故事都有了，这漫画还真可能不一般。”


    老毕：“画工很快也会有的。”


    在他看来，江阳的画工用火箭式的蹿升来形容太夸张，但也是在高速路上狂奔的。


    漫画又不一定要有很牛批的画工。


    江阳还是很容易赶上来的。


    小七现在主要对故事很感兴趣。


    他问毕安：“在什么地方可以看连载？”


    不用毕安回答，想不到名字的网友就回答了：“香菜论坛，但进论坛要邀请码。”


    他当初在推推上见过那位混进去的网友引起的对江阳画风的群嘲。


    于是——


    直播间的观众又向毕安求起了邀请码。


    他们都是冲着毕安改画的标题来的，就算对漫画提不起兴趣，那在论坛里请毕安改画也很方便啊。而且，要是能指点江阳一二，他们还能得个打赏呢。


    “嗯…”


    毕安沉吟一下。


    他当然是希望论坛繁荣起来的，不止为了催更，也为了实现他振兴国漫的梦想。


    但——


    他做不了主啊。


    他得去上面要邀请码。


    “我试一下吧。”


    毕安看到小熊猫也在要，就建议小熊猫把他的作品发过来，“到时候我把你的作品交上去，咱们用作品说话，证明咱有能力帮助江阳提升漫画水平，这样就有可能得到邀请码。”


    小熊猫：“好。”


    不知名路人：“不是，这论坛存在的目的就为了提升老贼绘画水平啊！”


    “不错。”


    现在论坛里有动画、漫画、特效和雕塑等板块，上面有画家，有海豹游戏原画师，有动画师，有插画师，有央美教授，还有为小王子等绘制绘本的老师，甚至还有导演呢。


    他们全为提升江阳绘画水平而来。


    “沃日，央美教授。”


    “大爷的，海豹游戏的原画师个个拎出来，在业内那都是首屈一指的大触啊。”


    “妈的，我刀呢，我四十米的大长刀呢。”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直播间的观众羡慕嫉妒恨的牙痒痒。


    他们想学个漫画，只能找老毕改画或者听他直播。


    这么多资源要是给了他们，他们能原地起飞，现在却让江阳一人独吞。


    这孙子太不是东西了！


    “好了，好了。”


    毕安看到弹幕上的评论，才发现他有点得意忘形了，忙试图把话题拉回到漫画上来，“咱们回头看第一话，看一下新人漫画常犯的毛病——”


    奈何。


    话题已经拉不回来了。


    现在直播间全是想把江阳剥皮抽筋的。


    “娘哟。”


    毕安急的挠头。


    他庆幸的想，虽然全是刀江阳的，但从好的角度看，至少现在没人嘲讽江阳画风了。


    而且——


    他直播间观众不多，应该引不起李鱼的注意吧？


    然而。


    他大大低估了李鱼的关注度。


    翌日。


    “大魔王宠夫”之类的话题就登顶了热搜。


    早上。


    李清宁下车。


    她在向等候的歌迷们招手，躬身致谢以后，就带着小夏进了大厦，刚到办公室，陈姐就走了进来：”——今天一大早，公关部就把舆情报告给我了，给你打电话没打通——“


    ”哦。”


    李清宁记起来。


    她当时正爱不释手，没顾上接，手忙后来脚也乱，忙着收拾丝袜就忘了。


    “没听见。”


    李清宁把外套挂起来，把头发扎起来：”怎么了？”


    “你和江阳登上热搜了。“


    陈姐坐在沙发上，顺手就从茶桌下面摸出一盒巧克力。


    “那盒江阳打开了。”


    李清宁整理了一下桌子，“旁边有一盒没拆封的。”


    “占有欲还挺强。”


    陈姐换了一盒，拆封后拿了块巧克力，“具体内容还是你自己看吧，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是吗？”


    李清宁坐下来，打开电脑。


    话题还在热搜上。


    李清宁打开话题刷了一遍。


    然后。


    她觉得这位编辑属实有些多嘴。


    这不是把江阳放在火上烤嘛。以后画学好了，你那么多资源催肥，学好是应该的，不值得夸；画学不好了，那么多资源都催不肥，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就不提以后了。


    现在江阳就遇见了许多人，尤其画画的人在阴阳怪气。


    甚至——


    李鱼为老公营造和营销艺术人设的话都出来了。


    李清宁：……


    这编辑太飘。


    她觉得还是再请一个编辑吧，免得江阳受这编辑影响，本来就不多的情商更不多了。


    正好。


    “东方快车谋杀案的合同快敲定了吧？”


    李清宁问陈姐。


    她问的是岛国想要拍摄日版东方快车谋杀案的事儿。


    陈姐：“是。”


    李清宁让岛国的合作方帮下忙，找一位资深可靠的漫画编辑。


    “行。”


    陈姐又拿了一块巧克力：“我记下了。”


    李清宁目光回到电脑上，又刷了一下。


    至于毕安——


    又不是雇佣关系，李清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而且，毕安确实有两把刷子，她刷到了毕安夸江阳分镜超神的那段直播视频，在他夸玩以后，直播间全是说好，牛皮的。


    甚至——


    解除封印的社畜最强；


    他变秃了，也变强了。


    这些还挺有梗的，推推上竟然有几个人觉得故事还不错，想追看的。


    这——


    江阳虽然是她老公，但那辣眼的画风，她是真看不下去。


    这编辑竟然夸的这么专业，夸的这么服众，忽悠的让人还想继续看这蜜汁画风……


    那。


    李清宁觉得：“让他继续担任编辑吧，不过让钟姐劝他收敛一下。”


    作品该夸夸。


    后面的八卦少说。


    “你呀。”


    陈姐摇头：“以前还说天王身边全是马屁精，迟早害了他，现在换到你老公身上，你怎么就不这么想了？”


    李清宁觉得：“这就是双标。”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不双标，白走一遭。


    而且——


    李清宁：“我盯着呢，他飘不了。”


    “行吧。”


    陈姐目指电脑：“现在怎么办？”


    李清宁想了想。


    她觉得还是让芒果网发条通告，“就说香菜论坛旨在打造国内一流的视觉艺术论坛——”


    吹个牛皮而已。


    她不这么想。


    她只是想淡化一下论坛独属于江阳的属性，减小他的舆论压力。


    所以——


    李清宁：“邀请码的关还是要严。”


    “哎。”


    陈姐摇头，“爱情使人盲目啊。”


    李鱼是谁？


    一个看起来很乖巧，但骨子里很自信和独立的人。


    就她的音乐只要问心无愧，为了自己，为了歌迷，做到了自己的最好，那外面的人再怎么评价她的专辑不如天王，把金歌奖颁给天王，她都觉得自己的音乐比天王好。


    这么一个不在乎舆论的人，现在却这么在乎舆论——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陈姐正感慨呢，门敲响了。


    小夏推门送进来一个包裹，“老大，合作伙伴送过来的小王子最新手办样品。”


    “好。”


    李清宁接过，打开。


    一个底座托着一颗星球。


    星球上，小王子蹲在地上，在看玫瑰花。


    陈姐和小夏都凑过来看。


    李清宁：“不错吧？”


    陈姐：“不错。”


    她们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第七百八十五章 桥

    早上。


    在送李清宁去上班以后，江阳就放着音乐在家敲字。


    一直到——


    快中午的时候，李清宁打来电话，“中午打算吃什么？”


    “嗯——”


    江阳不想做，“我现在写的正嗨呢。”


    李清宁：“想吃什么的话，给龙府那边打电话，让他们给你做。”


    “好。”


    江阳答应。


    在挂了电话以后，他又忙了一会儿，忽然想吃老干妈炒饼了。这应该是属于蛋炒饼的变种吧，江阳大三时在学校食堂吃到过，吃起来还挺够味儿的。


    只是——


    打电话给龙府点这饭，轮胎三星的大厨会不会提着刀过来啊。


    江阳觉得还是点份外卖吧。


    他在外卖软件上划拉了一番，终于找到一家看起来挺正规的店点了个炒饼。


    接着。


    他切换到了视频软件，自言自语：“朕抄了半天，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他刷起来。


    现在视频软件全是大数据推荐。


    江阳这几天学画画，看到绘画大佬视频的时候难免点个赞，投个币。


    然后——


    这视频网站就记住了，他自然而然的就刷到了绘画相关内容。


    刚开始还好，就在他刷的差不多时，看到一个漫画人刚发的视频，他是在校大学生，在分享岛国漫画大学的学习心得。


    江阳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漫画大学，就停下来听一听。


    然后——


    他就听到这位up主小拜年说：“——从昨天晚上，就有很多人私信我，让我说一说老贼。老毕这人吧，我也知道，纸媒时代的编辑，对漫画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就是有点咋呼你们知道吧，什么分镜超神，故事牛掰，看过视频的网友可以说一下，老贼那漫画有剧情嘛，社畜画面一转就成英雄了，然后四话全是一拳一个，至于后面的，画面辣眼辣的我都不知道谁是谁，根本看不下去——”


    “呃——”


    江阳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儿。


    他看了看自己投的币，要不要撤回来？


    “——还有老毕那话，什么叫画面不影响漫画。国内的漫画，不说全部，百分之九十九的没细节，没构图，全是光污染，再不要画面，还不如让江阳直接找个代笔写成小说呢，我都想不到这话是怎么从一个资深编辑嘴里吐出来的。”


    “当然。”


    up主小拜年语气一转：“…老毕在忽悠江阳也说不定。他以前直播的时候，不一直说想弄个漫画平台嘛，把江阳忽悠住了，那还不手到钱来？”


    江阳：……


    接着。


    这up主小拜年还分析了一下江阳的画工。


    透视不准，形体不准，基本功不好……


    “…差不多也就学了半年的水平。”


    up主小拜年觉得，以江阳表现出来的这天赋，就算在这教授，那画家的指导下，最多也就是一个普通画手，成不了什么艺术家，大画家。


    这话让许多网友们很高兴，有许多人在弹幕上附和。


    “当然——”


    up主小拜年语气一转：“他是大魔王老公，到时营销一下——大家懂的吧？”


    弹幕上全是刷“懂的”。


    “呃——”


    江阳望着手机。


    他妈的！


    他觉得up主说的好有道理。


    他连忙一键三连，并评论：“已投币！我就觉得老毕在忽悠我，幸好我没上当！！


    至于——


    up主后面关于他未来的评价。


    还有网友的阴阳怪气。


    江阳觉得很正常。


    许多人从小喜欢画画，从小学画画，还在绘画上成不了气候呢。他一个二十多岁，娶了老婆的人，凭什么现在学画画，以后就能成大画家，真要那样，对别的人也太不公了。


    还有。


    别人辛苦努力，文化课和艺术课都不敢落下，才有机会到央美学习，他氪金就得到了这一切，现在让别人阴阳怪气也是应该的。


    别说网友了。


    他当初看到明星子女被报道什么多才多艺，骑马跳舞会画画时，还忍不住来一句自己会炒菜做饭翻墙打游戏呢，现在轮到自己了，被阴阳很正常。


    不止。


    他这么一想。


    他都觉得自己这个孙子贼可气。


    就在这时。


    家里的对讲机响了，管家告诉江阳，他的外卖到了。


    “哦，好。”


    江阳答应一声后，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出门了。


    正好。


    管家带着外卖小哥从客梯上来了，在见到江阳后，管家接过外卖递给江阳。


    “谢谢。”


    江阳把可乐递给外卖小哥。


    他已经闻到老干妈的味道了。


    “江先生，祝您用餐愉快。”


    管家客气以后，刚要关上电梯，外卖小哥忽然说话了：“你，您能帮我签个名吗？”


    “好啊。”


    江阳停下脚步，“我给你签个又好看又帅气的！”


    管家很贴心，竟然有笔。


    江阳接过笔以后，唰唰唰的为小哥签了一个李鱼。


    外卖小哥：……


    这字要说帅的话，那不帅的字要丑成啥样啊。


    管家要关电梯门。


    外卖小哥忽然醒悟。


    他提醒江阳：“这外卖的店很脏，他在一个又窄又阴的地方，油污糊的灶台黑漆漆的。”


    “啊？！”


    江阳停下。


    外卖小哥：“真的。”


    “好吧。”


    江阳当然信他，“谢谢了。”


    他蔫了吧唧的往回走。


    外卖小哥：……


    不是。


    这就一份老干妈炒饼，至于这样嘛。


    电梯门关上。


    管家送他出了电梯，打开大堂的门，送他离开。


    在坐上保安开的摆渡车以后，外卖小哥吹着风才清醒一些。


    他是打心眼里喜欢江阳。


    不是因为李鱼。


    是因为他村口的一座桥。


    他的老家不产煤，但紧邻产煤区，他们村前的公路是一条国道，经常走拉煤的大货车，有时候堵车了，他们进出村口都得在大货车的缝隙里穿行。


    这可想而知有多危险。


    偏巧。


    他们村的位子高，背后靠山，想要出村，只能走这条国道。然后，因为村靠山位子高，出村的路是个坡，这你就可想而知了，车祸是真不少出，隔三差五的就带走人命。


    他姑姑。


    前几年就是着急给上初中的闺女送笔，让大货车给带走了。


    发生这事儿以后——


    说实话，但凡他爹妈说要去城里，外卖小哥就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杞人忧天。


    然而——


    从去年开始，事情有了改观。


    村口有了一座行人和电动车可以过的天桥。


    这座天桥就是一个以江阳命名的公益项目建造的。


    那——


    他自然很感激了。


    只是——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就这么见到了江阳。


    想他来时——


    他心里还默默吐槽：“有钱人竟吃这玩意儿！。”


    一想到那灶台，他还有点幸灾乐祸。


    没办法。


    他送外卖不久。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高档小区了，外卖不许进，得腿着儿走，然后小区偏还环境好，得走上半天才能走到楼下，然后，还得面对这门禁，那电梯卡的折磨——


    繁琐的一批。


    以前他遇到这单子都是绕着走的。


    今天是没单子，他才不情不愿接的。


    现在想想。


    幸好自己接了。


    不然这外卖还不让江阳吃到肚子里去。


    就他折寿一秒，外卖小哥都觉得自己良心过不去。


    外卖小哥坐上车，把可乐打开喝了一口，觉得江阳这人是真好，可乐都舍得拿出来。这可乐也是真够劲儿，他喝了一口以后，觉得浑身徜徉在春天的暖风里，骑车都风驰电掣的，在拐向公园方向的时候，差点撞了胖大婶的煎饼车，于是，他索性午饭就来个煎饼吧。


    “你算来着了，我告诉你，李鱼她老公都喜欢吃我的煎饼。”


    胖大婶勺子一舀面浆，边摊煎饼边说。


    外卖小哥：……


    胖大婶：“你不信？”


    外卖小哥信。


    胖大婶觉得他不信：“这小子还欠我一百多块钱呢！”


    外卖小哥：……


    这孙子是真不吃好的呀，竟然能赊账一百多！

 第七百八十六章 小气

    这份老干妈炒饼是吃不成了。


    但这份把江阳的馋虫勾起来了，所以江阳拼着命向龙府点了一份。


    管家很快送上来。


    江阳尝了尝。


    不愧是三星大厨。


    这老干妈炒饼做的一点儿都不够味，真不如路边摊。


    吃完饭，江阳扫了一下手机。


    他刚才在小拜年视频下的评论已经有很多人回复了。


    “真是老贼？”


    “废话，一个成为大魔王的男人——这名字不是他还能是谁。”


    “小拜年你真他妈的罪人！！”


    “老毕：我真日了狗了。”


    “＠老毕快来，有人背刺你了！”


    毕安在这个网站也有账号，虽然粉丝不是很多。


    他很快就看到了网友的＠，看到了江阳的回复。


    沃日他个后槽牙！


    毕安恨不得顺着网线钻过去，把小拜年捶一顿。


    你自己润岛国搞漫画了，天天发视频秀优越就优越吧，还他奶奶的踩国内一脚。


    老贼本来就不怎么搭理他的建议。


    现在好了。


    老贼更警觉了！


    他姥姥！


    毕安无奈的挠头。


    他的计划彻底泡汤了。


    还有——


    昨天直播闹出来的动静也让他始料未及。


    他的编辑之位不会被撤了吧？


    还好。


    在他忐忑到晚上，把米粥熬成米饭，顺手炒了个西红柿鸡蛋和土豆丝当晚饭时，他收到了上头的消息，总结成七个字就是多夸漫画少八卦。


    毕安大松一口气。


    然后——


    他趁机向上面提出了给小熊猫邀请码的建议：“小熊猫也是一位漫画家，有两把刷子，可以邀请他进论坛。咱不能闭门造车，还是得多交流才能碰撞出思维的火花，有更好的灵感，学到更多的知识。”


    论坛的版主去请示了一下。


    毕安说的确实有道理。


    上面同意了。


    但上面的意见是先由毕安代发至少三话成稿，人设成稿和故事梗概等到论坛，由论坛用户投票，来决定是否向小熊猫发放邀请码。


    “这——”


    老毕只能说也行吧。


    至少有了办法，他不算辜负小熊猫。


    只是——


    他振兴国漫的梦想怎么办？


    江阳是忽悠不住了。


    毕安一时间没有方向，只有迷茫。


    以至于——


    交粮的时候，他又提出了歇一歇。


    妻子：……


    她真想给江阳发个私信，不然老毕都不动了。


    毕安歇一歇的时候，顺手拿过手机，然后看到直播软件上有几条私信——


    有问他今天怎么不直播的；


    还有问他《一拳超人》下一话呢：“别太监啊，当心得报应，办事的时候冲不起来！”


    毕安：……


    他回头看了看。


    他怀疑这孙子顺着网线过来搞他了。


    不过。


    好消息是江阳的漫画虽然辣眼，但还是让不少人惦记上了。


    迷茫的毕安虽然找不到方向，却也知道作品才是王道，这《一拳超人》就是他手中的一张王牌。


    毕安想到这儿，思路一下打开了。


    他现在得把这张牌打好。


    只有这张牌看的人多了，事情才有转机：


    或许大魔王见看得人这么多，允许论坛开放；


    亦或者江阳见看得人这么多，就把精力用在了漫画上呢？


    所以——


    毕安划拉起了朋友圈列表。


    他要发动朋友和人脉，让圈内的人多宣传漫画，使劲的夸，玩命的夸，让更多的人看到这部漫画！！


    在划拉了朋友一圈以后，毕安畅想着未来，高高兴兴的上床了


    翌日。


    待妻子上班，顺路送孩子去上学出门以后，他才慢悠悠起床。


    早饭已经做好了，热在锅里，很丰盛，妻子给他煮了三个鸡蛋。


    他坐下来，边磕鸡蛋边联系小熊猫。


    小熊猫在向许多漫画平台投稿的时候，一般要求有一话成稿或者分镜就够了。


    香菜论坛这儿却要三话。


    所以——


    小熊猫还得再画两话。


    毕安让小熊猫早点画好一起发过来，他早点上传，早点儿把邀请码搞定。


    “好。”


    小熊猫答应了，但不太积极。


    他就图个邀请码而已，又不挣银子，结果还得让一群人去评判和投票，决定他能不能进。


    这感觉怪怪的。


    所以——


    他依旧慢条斯理的来。


    直到——


    晚上他又去逛毕安直播间，想追下《一拳超人》。


    刚进直播间，他就看见毕安油光满面，正喷着唾沫说相声呢：“——我一进论坛，就见他们在点评老贼漫画，由浅入深，不止专业，还生动，直插要害。我心想，我靠，这谁呀，来抢饭碗了这是——再看他们的名字，三个岛国名，业内贼有名那种——昨天背刺我的小拜年知道吧，就他有一期视频，介绍他们学校时，曾提到几个老师的名字，当时弹幕上哇声一片，是吧？”


    弹幕上在刷是。


    毕安打开论坛：“我让你们看下这两位老师名字——你们自己去对比一下，看是不是一样。”


    直播间一时安静。


    不过——


    在毕安直播间的观众，或是漫画老饕，或是从业者，甚至还有小熊猫这种，倘若在国内混不下去，又不想放弃漫画，决定去国外平台投稿的人。


    这些人很快认出了这俩名字是谁。


    “沃日！”


    “6666”


    “大魔王秀的一批啊！”


    “真的假的，他们会中文？”


    毕安：“你们忘记芒果网是什么出身了？最不缺的就是翻译。”


    不止——


    “还有一位——”


    毕安又切换到另一个论坛用户名：“这也是一位很资深的编辑，很擅长培养新人，挖掘出了很多我们耳熟能详的漫画家。”


    “现在——”


    毕安习惯的推了推眼镜，“知道论坛有多夸张了吧，这些人可不是你有钱就能请来的！”


    这得有资源。


    也的确。


    这正是岛国合作方，为了跟锦鲤工作室就波洛系列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动用了自己的资源才把这三位请来的。


    “邀请码，谁有邀请码，五千，我买了！”


    直播间一下热闹起来。


    许多观众又鼓动起了邀请码。


    业内大佬亲自培训，教学和指导，谁不想进论坛瞅一瞅。


    不过——


    他们一想到这些资源全是为江阳一人准备的。


    他们就又刷起了：“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妈的，鱼爷也太宠了吧。”


    小熊猫没发弹幕。


    他只是心里默默吐槽一句，然后就匆匆放下手机去画画了。他就是肝出肝硬化，他也要尽快把后两话画完，早点通过投票，早点得到邀请码！


    至于毕安……


    他傻眼了。


    现在的直播间又是对江阳的凌迟现场。


    他拉不回来了。


    于是——


    前天流程再来一遍。


    虽然没有登顶推推热搜，也够毕安喝一壶了。


    自然而然的。


    又有网友私信up主小拜年再就这事儿说一下。


    然而——


    小拜年已经说不出什么来了。


    他尝到了背刺的滋味。


    江阳他们在论坛上由这学校的老师教学，还有编辑指导。


    他努力学习，花钱留学，最终辛苦的来到这儿，也由这学校老师的教学。


    留不留一个样。


    那他不他妈的白留了？！


    小拜年怀疑江阳这孙子是故意的！


    不就在视频上嘲讽了他几句嘛，至于这么背刺？！


    太他妈小气了！

 第七百八十七章 年终奖

    早上。


    李清宁穿着宽松的毛衣，照着镜子把耳环戴好：“我走了。”


    正在打游戏的江阳马上靠过来，又是抱抱，又是亲亲，又是乱摸，又是依依不舍的。


    李清宁就知道。


    这小男人。


    她在家的时候，他玩游戏。


    现在她要出门了，反倒记起还有个老婆了。


    “别闹。”


    李清宁披上外套：“我在公司等你，见客户以后早点过去，别老在外面吃一些乱七八糟的。”


    “知道了。”


    他抱住李清宁，手摸索着腰，窄窄的，感觉天下我有。


    还有身上的香气，让他陶醉，不想放开。


    “好了。”


    李清宁拍了拍江阳后背，把他轻轻推开，“霞姐她们等着呢”，她整理了一下江阳衣领，“打完篮球以后，记得穿外套，别感冒了，乖。”


    她亲江阳一口。


    “好。”


    江阳送她离开。


    待李清宁出门以后，他又玩了一会儿，待周浩在聊天软件上喊他以后，江阳才穿上帅气的球鞋，蹦跳着往公园的篮球场去，在穿过小区时，正好看到王大爷扶着牛阿姨在走路。


    他提醒一句：“马姐往这儿走呢。”


    马姐是牛阿姨的女儿。


    “啊？”


    王大爷忙收回手。


    牛阿姨一个始料未及，差点跌倒，王大爷忙又伸出手抱住牛阿姨。


    “呃——”


    江阳不好意思了：“我就吓唬他一下。”


    “这小子！”


    王大爷扶着牛阿姨，对她说：“等见到他老婆了，让他老婆好好教育教育他，太不知轻重了。”


    江阳：“对不起。


    “没事儿，没事儿。”


    牛阿姨摆手。


    她问江阳：“小江最近在忙什么呢？”


    江阳：“振兴国产特效！”


    王大爷直截了当：“写什么呢？”


    江阳竖起自己无名指，让王大爷看自己的婚戒。


    “行了，行了。”


    王大爷嫌弃的赶江阳：“知道你有老婆了。”


    “小人之心！”


    江阳收起来，“不过，你说的对，我有老婆咯，谁没有呢。”


    他高兴的跑开了。


    “这孙子——”


    王大爷无奈的笑了笑，看着牛阿姨。


    牛阿姨：“他是想说戒指吧。”


    她听出来。


    这是王大爷应激了。


    “是吗？”


    王大爷心想，这难道是江阳在提醒他买戒指求婚？


    这不好吧。


    他们年纪都这么大了。


    而且——


    他儿子还单着呢。


    还他妈单着呢！！


    江阳到篮球场时，周浩已经到了。


    他和秃然的球友站在场边随意地聊着天，在见到江阳以后打了个招呼：“出关了？”


    江阳这几天一直在家敲字。


    在把《三体》敲好以后，又忙把《天使爱美丽》剧本敲了出来，深怕忘记了。


    “出关了。”


    江阳问他：“四合院那边忙的怎么样了？”


    “还行。”


    周浩：“就镜头方面遇到一些问题。”


    玩就玩帅的。


    这是江阳和周浩的理念。


    所以——


    他们打算在江南老师的电影特效里，用英雄镜头来拍一组非常牛逼的，有冲击力的，抓爆眼球的画面，就是通过快速切换不同角度和景别，以及运用升格镜头等，在微缩景观下展现火车这一钢铁巨兽冲上站台的真实毁灭的视觉奇观。


    但是——


    因为拍摄场景和镜头的复杂，对机械臂加高速机的运动、控制、对焦等都带来很大挑战。


    当然。


    如果降低要求的话，他们还是可以轻松解决的。


    但他们不想降低要求。


    因为——


    周浩：“把这关过了，咱们后面拍赛车定格动画，就可以用机械臂来实现更酷炫的镜头了。”


    “什么玩意儿？”


    正喝水的球友扭头看他们，“机械臂！找我啊！”


    江阳和周浩看他。


    “哥们就玩这个的。”


    球友是自动化领域的，玩的是工业机械臂和机器人，玩的还不错，“要不然你们觉得，哥们一个农村出生的，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跟你们一个啃老，一个吃软饭的打球。”


    周浩：“礼貌呢！”


    “就是。”


    江阳让球友别把他和周浩放一起，“我比他幸运多了好不！”


    周浩＆球友：……


    无敌了。


    但——


    两人还真没办法反驳。


    这是献祭了好几辈子的祖坟才能修来的福气。


    江阳看他的大光头：“你上次不是说敲代码把头敲秃了吗？”


    球友：“机械臂也要敲代码的啊。”


    这些玩意儿表面看起来是电子和机械，其实背后全是算法和数学。


    “你们是拍电影的机械臂吧？”


    球友让他们也带自己玩玩，他老早就想尝试一下了。


    “行啊。”


    江阳见他自信满满，觉得让球友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于是——


    周浩把他们遇到的难题同球友说了，球友在思考的同时，不忘问一些问题，毕竟隔行如隔山，工业机械臂和影视用的机械臂无论在硬件还是软件上，都是有一些不同的。


    就在这时。


    场上打球的一队输了，轮到江阳他们上场了。


    周浩和球友的讨论只能告一段落，上场打起了球。


    他们打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韩姐到了。


    她开周浩的车来的。


    他们今天要去旅游网站，也就是江阳曾经为之工作的公司，提交他们的广告。


    对。


    就是那个江阳从《飞屋环游记》中截取两位老人从小相识，相知，相守，相约，梦想仗剑走天涯，却被生活困在家，最终还是没有去成的十分钟催泪片段，拍成的广告动画！


    这个广告是客户为春节旅游宣传做准备的。


    今天就是广告的最后期限了。


    他们再不把广告交过去，客户恐怕要提着刀过来砍人了。


    “我们走了。”


    江阳他们同球友约好去看机械臂的时间后，拿着衣服离开了。


    他们在公园南门见到了韩小小。


    上了车。


    韩小小启动车子：“我成你俩的司机了。”


    周浩：“我们这是在锻炼你，让你多见见客户，早日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人才。”


    “嘁。”


    韩小小：“独当一面了涨工资吗？”


    周浩拿出手机：“玩游戏，玩游戏。”


    “哦。”


    江阳拿出手机，让韩小小别看他，他也是打工的。


    韩小小：……


    “对了。”


    韩小小提醒他们：“年会是不是得搞起来了？”


    再不搞就过年了。


    “哦，对。”


    周浩觉得是得搞个年会，“增加一下公司向心力，这样，咱们就在公司打游戏吧，最近刚出了一款网游，根据竹林七贤，就陆离那电影ip改编的武侠游戏，咱们去里面建派开荒！！”


    江阳双眼一亮：“好啊，好啊。”


    韩小小让他们正经一点：“年终奖你打算发游戏币啊！”


    周浩：“也不是不行。”


    因为——


    公司账上没钱了。


    韩小小：“怎么会！！”


    他们去年好歹拍了几部广告大片，拍了一部爆火的电视剧。


    两位老总虽然一直在躺平，但也不可能没钱啊。


    周浩：“确实没有了。”


    他们挣得多，出去的也多，投资了《心花路放》，现在为了拍特效，周浩又买了机械臂和高速摄影机，这一套下来，少说三百万，账上的钱自然就不多了。


    “但是——”


    江阳觉得：“年终奖还是要发的，借钱也要发。”


    他问周浩：“你还记得那个曾经想让我们做广告的网贷公司吗？”


    周浩：“借网贷？”


    江阳：“拍广告啊，我有广告创意了，就咱仨拍一张照片，然后文案这么写：经济不景气的日子，再精打细算，过年了，也要给员工发年终奖——周浩，33岁，广告公司老板，用xx借呗给员工发年终奖！哎，哎，这广告一出，以后谁要敢把咱俩挂路灯，她就不是人！”


    江阳看着韩小小。


    韩小小：……

 第七百八十八章 鸭子

    网贷广告太缺德。


    周浩觉得：“要不咱们去贷款？”


    现在政府为了支持小微企业，推出了很多政策，他们贷款还是很方便的。


    韩小小：……


    这两个天才！


    他们还真研究起了可行性。


    “大哥。”


    韩小小语重心长：“你们都贷款发奖金了，银行能贷给你们吗？”


    她觉得年终奖还是延迟发吧。


    “不行！”


    周浩还很有原则：“必须发年终奖，我妈说了，不能欠钱过年！”


    两人又边打游戏，边商量起了对策。


    “哎。”


    韩小小轻叹一口气。


    遇见这俩货当领导，也不知道幸还是不幸。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江阳提出周浩去当鸭子挣年终奖的建议时，她就觉得呆在这个公司是真他娘的好，三生有幸的好。


    毕竟——


    老板去当鸭子去发年终奖这念头能冒出来，就十分逆天了。


    这公司——


    它是真不能倒。


    所以——


    在周浩反问江阳为什么不去当鸭子时。


    韩小小：“他还没走出家门，你公司就没了。”


    接着。


    她趁机苦口婆心：“我一直劝你们，努努力，多工作，你看你们俩，这活儿不干，那活儿不干，挑三拣四，还整天打游戏，现在好了吧？！”


    韩小小：“以后听我的，咱们普通广告该接还得接！”


    江阳：“创意又不是张口就来——”


    韩小小：“方向盘在我手上呢。”


    江阳：“韩总说的对！”


    “出息！”


    周浩鄙视江阳。


    他对韩小小说：“韩总，我，你是知道的，他来之前，咱们公司量子鞋垫增高，量子口罩治口臭，量子内裤治不举，量子帽子生发的短片咱都拍，他来了，咱们才变的。”


    责任全在江阳。


    “太不要脸了！”


    江阳：“看我不炸死你。”


    他和周浩在玩大逃杀游戏。


    两人是队友，现在江阳朝周浩丢手雷，周浩不服气啊，也朝江阳丢手雷，一时间砰砰砰的响。


    最终让路过的一个路人把他俩一块收拾了。


    韩小小摇头。


    算了。


    这公司现还在，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毕竟。


    她奖金和工资平均下来，每月收入超上份工作十倍。


    她还要什么年终奖。


    客户公司到了。


    韩小小停好车。


    三人从车上下来。


    他们望着大厦，周浩问江阳：“熟不熟悉？”


    江阳：“不熟悉。”


    旅游公司官推的运营是外包出去的。


    他在外包公司上的班。


    他连旅游公司员工的面都没见过，全用邮件沟通。


    三人上了楼。


    前台一见到他们，不等韩小小道明来意，站起来就把他们往会议室领。他们营销总监已经打过好几个电话问他们到没到了，这会儿正在会议室外急的团团转呢。


    营销总监急，也不是江阳迟到了。


    因为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几分钟呢。


    她急的是兴师问罪的大老板来了。


    大老板是这公司的创始人。


    他也是一个爱摇滚的人，经常在年会的时候抱着把吉他演出，曾经还唱过李鱼的《亲爱的》。


    然后——


    他与江阳的恩怨，也得追溯到摇滚，一张登顶全球销冠和十佳前五，销量和口碑双丰收，一张封神的摇滚专辑。


    这张专辑就是《佚名先生》


    牛皮的不得了。


    在一连串荣誉加身下，人们自然要探究歌背后的故事。


    于是——


    江阳当社畜的经历被挖了出来。


    但是外包的乙公司没什么名气，没有太大的新闻价值，而他们是国内旅游巨头，记者自然而然的大笔一挥，把他们推了出来，把他们公司钉在了“把江阳压榨成社畜，造就了佚名先生这一伟大专辑诞生”的耻辱柱上。


    现在。


    网友们提起他们公司，都说他们公司为华语摇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这话傻子听了都知道不是好话。


    他们公司解释了，也辟谣了，奈何没人听。


    那他们老板肯定就不高兴，肯定就不喜欢江阳了。


    但——


    这事儿总得解决。


    营销总监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他们跟江阳合作，这印象就不攻自破了。


    所以她积极促成了这次合作。


    老板勉强答应了。


    结果——


    江阳给他们来了个狮子大开口。


    他们公司的广告报价本来就高，结果江阳还给他翻了三倍！！


    老板一忍再忍，最后还是忍了。


    谁让人家老婆牛呢。


    他投钱，投大钱，就当广告费和公关费了。


    好。


    他们合作了。


    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着。


    直到——


    他忙完一个攻略网站收购以后，回头一看春节快到了。


    嘿！


    我的广告呢！！


    江阳竟然拖拖拉拉了到了最后时间才提交广告。


    这态度就过分了啊。


    所以——


    老板一大早本着挑刺的态度到了营销部。


    他倒想看看江阳收他那么一笔广告费，脸皮厚不厚，收的心安不心安！


    营销总监如坐针毡，只能在会议室外转悠，在见到江阳以后，忙把他们请了进去。


    老板有城府。


    他暂时隐忍不发，似笑非笑的同江阳他们握了个手。


    一阵寒暄后。


    周浩：“现在就让我们韩总来介绍一下吧。”


    韩小小：……


    不是。


    还真让她独当一面啊。


    但看江阳和周浩俩人浑然不觉气氛有什么不对的样子，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有点不熟悉机器。


    老板皱眉：“快点。”


    营销总监见状，忙让身边的短发同事去帮忙，终于搞定了，开始播放。


    然后——


    老板就震惊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营销总监一眼，又看向正在播放动画的屏幕。


    不是！


    这真是广告动画嘛？


    别骗我！


    他看动画片不多，但他孙女正是喜欢动画片的年纪。


    他家里就有影院，他陪她看过几次，就现在播放的动画短片，比他孙女爱看的院线上映的动画片还让他惊艳。


    一帧帧精美画面闪过，直接把老板那颗想要挑刺的心击的粉碎，直接沉浸到了故事中，拔不出来了。


    营销总监笑了笑。


    她理解老板。


    她刚开始看策划案的时候还不觉得，等看到粗剪版成片时，她虽曾留学海外，还是硕士学位，但也只能一句卧槽走天下，这也是她允许江阳他们压线到今天的原因。


    她希望他们好好打磨。


    这短片十分钟堪称神作——


    他们把男女主的的一生浓缩到短短的十分钟里，把所有对人生的感慨、对感情的热爱与对生命的留恋浓缩到一幅幅无言的画面里，这对普通人的精彩演绎让人赞叹。


    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最后广告语了：xx在手，说走就走，让人生不留遗憾。


    看到这儿时，营销总监明显看到老板皱了下眉头。


    但——


    这挑刺还真挑不到江阳头上。


    这是他们公司的广告口号，明确要求加到广告里的。


    短片播完。


    老板迟迟不语。


    待旁边的秘书提醒他，后面还有工作安排后，老板才摆手让秘书推了，把晚上的应酬也推了。


    然后——


    他对韩小小说：“请再放一遍。”


    韩小小又放一遍。


    这次。


    老板脱离了情绪，仔细欣赏着画面。


    他鼻子还嗅了嗅，似乎闻到了钱烧焦的味道。

 第七百八十九章 以后

    还真是烧钱的味道。


    这么说吧。


    江阳他们的报价很高很高，高出市场价三倍不止，几乎超普通的动画广告公司四倍了。


    但——


    他们拿到的每一分钱都烧到了动画上。


    这每一帧烧的都是银子。


    因为就以老图他们目前技术力，想要在短时间内达到江阳想要的《飞屋环游记》的动画水平几乎不可能，诸如光，气球飘动，人物微表情等等特效，全是技术难题。


    而且——


    这些难题真不是舍得砸钱就能在短时间内解决的。


    那怎么办呢？


    这就要说一句图夫人牛皮了。


    他们最终选择的方案是除了男女主以外全数字绘景，也就是说场景、特效这些全部手绘，然后用三维软件划拉一个简单物体或者场景形状，把这些贴上去，从而达到精细又三维的效果。


    这种办法说起来简单，但很费画师。


    这意味着在一个场景里，每换一个角度就得重画一张。


    而且——


    因为不是3d搭场景找镜头，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有着极为牛皮的构图、空间透视能力的大佬来坐镇。


    再一次图夫人牛皮！


    然后。


    想要达到一流画面就不用什么技术了。


    砸钱就行。


    他们把一流画师砸过来，让他们把场景以假乱真的画出来，让每一帧都是插画，每一个画面都有丰富的细节刻画，让光影看起来很舒服，自然而然就惊艳示人了。


    至于老图——


    他带领的3d组死磕两位主人公建模。


    为了让他们表情更细腻，老图他们不止用骨骼动画，还建模了五十多种表情，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精准控制，让人物表情细腻有张力，不至于像普通3d人物那么僵硬。


    总之。


    旅游公司给的钱，江阳他们全烧进去了，甚至还贴了点儿。


    这单生意铁亏本。


    但——


    留下了经验、技术和人才。


    譬如表情建模，就可以用到定格动画特效上。


    ……


    短片又播完了。


    老板又不说话了。


    他在商海浸淫多年，把一个传统旅行社转型为国内首屈一指的旅游网站。


    他觉得这世上已经没多少东西能让他觉得尴尬了。


    但——


    现在有了。


    他刚才还想看江阳脸皮厚不厚，广告费拿的心不心安。


    现在。


    人家拿的理所当然，物超所值。


    接着——


    老板向韩小小：“麻烦，您能再播一遍吗？”


    “好。”


    韩小小又播。


    这次。


    老板觉得这配乐也神之又神。


    这下——


    轮到老板心不安了。


    他是老板，不是憨批。


    这十分钟短片——


    秒杀至少百分之八十的电影。


    他现在心服口服。别说挑刺了，江阳不挑他刺就不错了。他们当初竟没把这人才保住，是他们营销总监憨批。


    而且——


    曾经被他们压榨成社畜的李鱼老公，现在为老东家拍广告依旧这么用心——不提别人，就老板自己也得竖起大拇指，夸一句江阳好人。这衬托的他们公司反倒不像个玩意儿。


    洗不白！


    根本洗不白！


    不行！


    老板觉得得做出改变。


    于是——


    啪啪啪！


    在带头鼓掌以后，老板掷地有声的拍桌子决定，他们公司这一年的广告全交给江阳他们了，“以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


    江阳：“啊，这——”


    周浩：“我们没那么多时间——”


    “呃——”


    老板笑容僵住。


    不是。


    这真金白银都不给洗白的机会啊。


    也对。


    李鱼是谁？


    她老公会是缺钱的人？


    他一咬牙：“我们给高级合作伙伴的福利还是很多的，机加酒打骨折，落地车接车送，客房服务，专业的旅游团队管家服务——你们年会开了吗——国内，国外——巴厘，塞班，新西兰——机酒全包——”


    不等周浩和江阳回答，韩小小伸出手：“合作愉快！”


    老板握手：“好！”


    又聊一会儿合作。


    待江阳他们告辞离开以后。


    老板急忙吩咐：“——客车，火车，飞机，地铁，自媒体，电视，流媒体，电视——所有渠道全面铺开，我们要让全国至少一半的人在过年前看过这则广告——”


    营销总监：“是。”


    “另外——”


    老板叮嘱秘书，让旅游事业群调整春节旅游产品，围绕短片主题，策划一系列面向老年人，中年人的旅游产品。


    “对了。”


    老板想了想，让手下把短片中男女主制作成玩偶——


    “恐怕不行。”


    营销总监摇头。


    双方在签订合同时，曾明确版权归属，这部动画短片的所有版权，全在锦鲤工作室手上。


    他们制作不了玩偶。


    “啊？！”


    老板一愣。


    他忽然想把江阳叫回来，这中级合作伙伴也不错。


    当然。


    这是开玩笑。


    他们想要制作玩偶，锦鲤工作室肯定会授权给他们。


    老板只是觉得，这么牛皮的东西，版权不在他们手上，怪可惜的。但营销总监告诉他，别的公司同江阳合作也这样，这是李鱼定下的合作规矩。


    那——


    大老板就心里平衡了。


    他让营销总监快去忙，他现在去听听《佚名先生》。


    作为一个摇滚歌迷——


    他现在听这首歌，终于不用心里瓦凉瓦凉了。


    然而——


    营销总监呆在原地不动。


    她想向老板请个假。


    等忙完这一阵以后，她打算带家里人出去逛一逛：“——老说以后以后的，我怕以后没有以后了——”


    “好。”


    老板拍了拍她肩膀：“我也该带着家人出去转转了。”


    想到去世的老伴——


    刚才看短片的时候，他差点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这或许就是这部短片的意义吧。


    还好。


    现在老婆才三十三，还有机会多出去转转。


    这边。


    江阳他们从旅游大厦出来。


    韩小小走在前面，已经在让人在合作拟合同了。


    周浩：“你还真独当一面了。”


    韩小小：“我怕你卖身！现在年终奖不就来了。”


    周浩想了想：“有道理。”


    江阳：“这年终奖把老图工作室的人也带上。”


    图门工作室贡献巨大。


    “对。”


    周浩同意。


    未来一年的合作，严重打扰了他们的躺平。


    这便宜不能不占。


    此间事了。


    韩小小开车送他们回去。


    在公司楼下停车以后，江阳去了锦鲤工作室。


    韩小小和周浩去了公司，周浩去玩游戏，她抓紧时间弄合同，以免变卦——韩小小是怕他们公司这俩孙子变卦。


    她争分夺秒的从自家老总手里抢生意。


    也是没谁了。

 第七百九十章 犒劳

    一直到下午两点。


    韩小小才把合同弄好。


    “周总，老周，周浩——”


    韩小小想让周浩看一下合同。


    周浩正沉浸在游戏中，跟一头野猪进行友好交流呢。


    “耗子！！”


    “哎哎。”


    周浩吓一哆嗦，“什么事儿？”


    韩小小说了。


    周浩懒得看：“你直接交上面审核吧。”


    “行吧。”


    韩小小把合同传给了母公司相关部门审核。


    然后——


    她伸了个懒腰，站起身下楼去吃饭。


    她没让姜晨他们带饭。


    因为合同这东西，写的时候得全神贯注，不能边吃边写，何况现在下去吃饭是人最少的时候，可以慢慢享受。


    她下楼，买饭，坐下，抬头，看见锦鲤工作室的电梯女孩也在买饭。


    她忙招手。


    电梯女孩走过来：“你也刚吃饭啊。”


    韩小小：“弄合同了，你怎么也这么晚。”


    “公司有点忙。”


    电梯女孩坐下，“你是没看见公司今天多热闹，时光网有头有脸的人全到了，乌央乌央一群人。然后，陈总带着我们公司的团队，芒果、摇滚少女的负责人和他们的团队，哦，对，罗贝妮，那个版权经理安迪，她们也回国了，还有什么咨询顾问之类电话联系，反正乱成一锅粥了。”


    韩小小睁大眼。


    这么大场面，怎么就没轮到他们公司。


    也不是。


    他们公司还是有人在场的。


    韩小小：“江阳呢？”


    电梯女孩：“在鱼爷电脑上打游戏呢。”


    以至于——


    李鱼双手抱膝坐在沙发上，拿着笔记本，用法语同法兰西那边聊天。


    电梯女孩：“小夏他们忙得不可开交，午餐还是我帮忙给江阳送进去的。”


    韩小小：……


    这老贼是一点指望不上啊。


    母公司有个风吹草动，压根吹不到他们这边来。


    当然。


    换个角度想一想。


    江阳可以吹枕头风。


    他们有质子。


    在这一票子公司里，那也算是独树一帜的牛掰。


    谁敢看不起他们？


    吃完饭。


    韩小小告别电梯女孩，刚回到公司，就接到了旅游网站营销总监的电话，“打你们周总电话，怎么打不通？”


    “你找我们周总？”


    韩小小向正在玩游戏的周浩走过去。


    然后——


    她就听见周浩：“江爷，看我捏的这个大长腿美女。”


    “滚。”


    江阳：“死人妖，离我远点。”


    韩小小：……


    懂了。


    他们在玩周浩车上说的，竹林七贤出来的网游。


    人妖是周浩捏的角色。


    两人正组队练级呢。


    她默默地远离：“我们周总正跟江总监学雕塑呢。”


    营销总监：“哦哦。”


    韩小小心累。


    她说：“您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就行。”


    “是。”


    营销总监觉得韩小小好沟通多了。


    她把需要授权制作玩偶的事儿说了，还告诉韩小小，短片在他们公司内部审查过了，马上就要投放到社交媒体。


    至于车站、机场、电视台——


    因为渠道不同，这些平台要滞后一些。


    “好。”


    韩小小挂了手机以后，补了一份授权书给上面。然后，她打开官推，见客户官推已经把动画广告发了，就转发了一下，帮着宣传。


    接着。


    就在她要去忙别的时，她忽然停下来。


    韩小小想，这部动画短片赔到江阳他姥姥家了，赚是赚不回来了，那有没有办法少赔一点呢？


    毕竟——


    就江阳和周浩这造劲儿，她再不抠搜，公司迟早让他俩造完——远的不说，韩小小觉得定格动画就十有八九赔。


    那么。


    做什么呢？


    韩小小想啊想，扭头看到姜晨在看视频，不由地轻踢他椅子一脚：“别老看视频，多看些影视方面的东西。”


    两个老总已经躺平了，他们不能躺平。


    他们再躺平，公司就真完了。


    公司完了——


    江阳可以吃软饭，周浩可以啃老。


    姜老表就只能回老家，守护他睁眼看世界的女孩了。


    姜晨：“我在看一个制片分享剧组工作的视频！”


    “哦。”


    韩小小：“那你继续看吧。”


    然后——


    韩小小福至心灵。


    她可以把动画投稿到视频网站，一键三连挣个币啊，多少是个银子，万一粉丝多了，他们还能接个按摩广告。


    蚊子再小也是肉！


    说干就干。


    韩小小把网站打开，登陆原来的账号。


    她以前就注册过公司账号，发过视频，内容全是他们拍的广告，有播放量，还不少，登上过必看和热门榜。但收益太少，韩小小当时看不上，觉得比爆两位老总的金币差远了，所以后面就懒得发了，压根没关注过粉丝量。


    现在。


    她猛然一看，粉丝还真不少。


    二三十万呢。


    这再稍加运营一下，百大指日可待！！


    韩小小忙把动画上传发布，发的原创，这不过分吧？！


    不一会儿。


    视频已经有弹幕。


    “兄弟，你谁？”


    “除了江阳，大家新年快乐。”


    “老贼，看我四十米大刀。”


    “刀？！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我，兄弟们，快逃，老贼的外号不是拖更拖出来的，是刀人刀出来的！”


    “没事儿，哥们有抗性了。”


    “螺蛳粉刀＋闪，哥们都过来了，还怕他这个。”


    哟呵！


    这有个头铁的。


    韩小小打算看他中刀的样子。


    然而——


    工作软件来了消息，合同和授权书审核过了。


    挣钱要紧。


    韩小小去把合同打印出来，看一下时间还早，就把合同丢给周浩，把公章给周浩，摁他的手盖了个章，跟营销总监约了一下，开车送合同去了。


    等签约以后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开车回到住处，姜晨他们已经到家了。


    李亮在做饭，姜晨和张琦抱着笔记本在客厅玩游戏，正是周浩玩的那款。


    张琦：“周总让玩的。”


    老板让玩游戏，傻子才不玩呢。


    姜晨：“周总觉得线上帮派凝聚力低，还是线下高。”


    韩小小：……


    大哥！


    发工资呢！


    这凝聚力低就见鬼了。


    这公司只能靠自己了。


    她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打开视频软件，然后就从沙发上弹起来，吓姜晨一跳：“我丢的那根针在沙发上？”


    韩小小没理他。


    视频登上热门不可怕，可怕的是弹幕爆满。


    “恭喜你发现宝藏！”


    “涨粉狂魔！”


    “有刀，快跑！”


    “谢谢，已经开始哭了。”


    “歪日，哥们点的物理抗性，这是魔法攻击！”


    刷梗之外——


    还有很多弹幕在评价动画。


    “几十万粉整了个千万粉的大活！”


    “这是广告？！！”


    “一家被广告耽误的动画公司！”


    至于剧情——


    无一例外的刀。


    刀的观众们遍体鳞伤，欲仙欲死。


    “老贼是真他妈狠啊！”


    “存钱罐一次次打破，希望一次次破灭。终于，攒够了钱，他买了机票，她却病倒了，看着老爷爷一个人坐在教堂里，拿着碰见她时的气球却等不来她，老子爆哭！”


    “我真他妈手贱，知道他叫老贼，还点进来！”


    刀的观众在评论区悲春伤秋，怀念错过的人，铭记过去的事，甚至：“我他妈连女生手都没牵过，哭个毛啊！”


    刀的韩小小心情舒畅，唇角忍不住地微微上扬，这或许就是在收入之外，这公司最令人着迷、沉醉的地方吧。


    韩小小高兴的有点飘。


    她让张琦把她笔记本拿过来。


    她也去整个账号，趁过年放假，犒劳一下那俩孙子。

 第七百九十一章 拿捏

    “—这段蒙太奇很牛掰，节奏把控特有大师范儿—”


    毕安在直播看广告动画短片。


    “对。”


    正同毕安连麦的小熊猫认同，“这才是三渲二，顶级的三渲二，根本不是我们看到普通三渲二能比的。”


    “不错。”


    毕安再播放一遍，“每一帧都在烧钱，每一秒都是视觉享受，咱们再享受一下。”


    直播间观众：“你搁这儿刷播放量呢！”


    “不是。”


    毕安是真喜欢才多刷的。


    而且——


    毕安看到了希望：“我就想让大家知道，老贼他们公司是有制作顶级动漫和动画能力的，知道吧？”


    毕安直播内容是改画，或者指导新人分镜。


    所以——


    他直播间的观众，几乎全是漫画的从业者。


    至少也是资深爱好者。


    他们最常讨论的话题，莫过于国漫为什么不行，要不要进入漫画行业，或者已经在行业中的将何去何从。


    他们讨论结论就是——


    国漫缺少完整产业链。


    日漫改动漫，韩漫改影视都可以反哺漫画，形成良好生态，而国内的动漫是小说改，不是漫画改，另外也很少有漫改影视剧的，这让国内漫画生态建不起来。


    “现在——”


    毕安掰着指头数：“老贼既画漫画，也做动画，还参与电视剧，电影制作——”


    他天生就是干这事儿的！


    只不过——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斯人压根不在乎。


    “——这下你们知道我看到这动画广告为什么激动了吧。只要咱们多宣传一下《一拳超人》，以后改成番剧了，绝对可以提升行业度，到时候咱们大家都能有口饭吃。”


    哦！


    对！


    直播间还有很多观众是为追《一拳超人》而来。


    他们：“说的很好，但一拳超人你大爷看不了啊！”


    小熊猫弹幕飘过：“我追到最新了，哈哈哈！”


    小熊猫审核过了。


    他已经得到邀请码了。


    “滚！”


    观众又要起了邀请码。


    奈何——


    上面说了，毕安一个月最多两个邀请码。


    他现在还有一次机会。


    这么珍贵的邀请码，他自然不能轻易给出去。


    毕安得多筛选筛选。


    而且——


    对于他宣传的太多，观众却追不到《一拳超人》这事儿，他已经有办法了。


    “——兄弟们，我昨天晚上真金白银打赏了老贼一千！换来了他同意，允许我把最新更新的一话，还是老贼修改定稿的版本分享给大家，我已经制作成pdf发到了网盘，想看的可以下载。”


    毕安把链接发到了推推上，供所有人下载。


    “6啊！”


    观众们一片赞誉。


    但——


    观众们觉得：“pdf阅读漫画体验太差了。”


    也有观众：“老毕，可不可以把前面几话也发出来。”


    虽然是电子版，但既然下载下来了，不管是处女座，还是时不时地想回顾一下，谁不想下载个完整版的。


    更何况——


    还有不少人压根错过了直播，没看到前面几话。


    为了得到完整版——


    小七在直播间打赏老毕：“——帮我打赏老贼！”


    “谢谢，谢谢小七。”


    老毕忙感谢，“我回头征求一下老贼同意。”


    他见打赏的不止小七一个，忙又保证：“下播前我统计一下，我把咱们直播间打赏，全打赏给老贼！”


    观众：“对嘛，你把老贼漫画生态建起来，他才多更。”


    毕安觉得很有道理。


    下播后。


    毕安统计了下打赏礼物的价值，不等提现成功，他直接用自己的钱在论坛打赏给了江阳，并截图到了推推上。


    然后——


    他看了一下网盘下载量，竟然超一百了。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妻子：“本来挣江阳钱的，现在反而往里面搭钱了。”


    毕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妻子建议：“你下次制作pdf时记得打上水印。”


    这样。


    即便读者之间相互分享，也知道去哪儿追读。


    毕安：“好。”


    等了等。


    毕安：“谢谢。”


    他家是妻子在挣钱，又要还房贷，经济不说难吧，但肯定到不了让他挥霍一千块钱去打赏的地步，妻子肯同意他打赏那么多，他真的打心眼里觉得感谢，幸福和高兴。


    “嗨。”


    妻子放下手机躺下：“谁让你就这么一点爱好呢。”


    这要搁以前，妻子高低得唠叨老毕两句。


    但——


    在看了江阳的动画广告，看了男女主从相识到死别，


    匆匆一世，却始终没有去到一直想去的天堂瀑布以后——


    她觉得。


    人死后黄土一抔。


    若不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不能支持自己的爱人做点喜欢的，等人生一晃而过，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不能想象，她让老公带着遗憾去世的样子。


    而且——


    她还有点羡慕她老公。


    因为。


    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喜欢——


    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幸福的事儿。


    ＊＊＊


    早上。


    韩小小早早就起床了。


    因为时不我待。


    她刚打算运营视频账号，假期就来了。


    放假期间，她能发什么视频？


    总不能发她劈叉吧。


    她又不是贝斯手。


    所以——


    韩小小连夜自费下单，购买了拍视频的设备，打算趁这两天拍一些素材，这样在假期的时候也能发。


    她把早饭做好，把早饭吃了，把四个好大儿捎到公司，顺便拿了快递送来的设备，然后又带着张琦去接周浩。


    张琦是老张的摄影助理。


    这近一年也学了些东西，指导韩小小拍视频绰绰有余。


    “周总，我们到了。”


    韩小小停好车子，在聊天软件里给周浩发了个消息，然后对张琦说：“等晚上回去，让老纪教我一些基础剪辑知识。”


    老纪是他们公司的，周浩的御用剪辑师。


    张琦：“再找条姐学下调色，后期你就能包圆了。”


    条姐是调色师。


    她不是他们公司的，但同周浩合作挺长时间了。


    “周总！江阳早起练级了！”


    韩小小又对手机聊天来了一句，然后仔细想了想张琦的建议：“也不是不行。”


    张琦：“你还真准备学啊！”


    韩小小：“我再把周总位子抢了，以后就是文娱之王！”


    两人正说着，就看见周浩边提着笔记本，边穿衣服边跑下来。


    张琦：“你这招——绝了。”


    “小意思。”


    韩小小：“既怕兄弟吃苦，又怕兄弟开路虎，我还拿捏不了他们？”


    昨天。


    江阳他们玩的网游十八级就能pk了。


    他俩为了证明自己门派厉害，昨晚pk一把。


    老周赢了。


    他怕江阳等级超过他，到时候再赢回来。


    其实——


    昨儿要不是韩小小拦着，江阳就要现金买金币，给老周一点小小的氪佬震撼了——他刚得一笔打赏，正嘚瑟呢。


    “你说这人也是——”


    韩小小就不懂了。


    江阳那破漫画都有人打赏，早知道她也进军漫画界了。


    她相比江阳还是有点水平的。


    当然。


    她说的以前的江阳。


    最近的江阳，让她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也没办法。


    经济水平不在一个层次。


    她学色彩时学的什么，这孙子学色彩时学的什么——有一种颜料叫毕沙罗，它是以一个画家名字命名的，江阳直接把人家的作品拿过来当教具学习和参考。


    这——


    比不了。


    韩小小根本比不了。


    周浩匆匆上车，打开笔记本：“韩总，分享个热点！”


    韩小小分享了。


    周浩登上去：“大爷的，老江还真悄摸练级了。”


    “我去！”


    张琦睁大眼，看向韩小小。


    韩总料事如神啊！


    韩小小给他一个没办法，这俩货就这么幼稚的眼神。

 第七百九十二章 日常

    车停好。


    周总拿着笔记本下来，端着走，边走边往胡同口走。


    忽然。


    周总想到：“咱们是不是该盘算下放假的事儿了。”


    韩小小有不好的预感：“这有什么好盘算的，法定节假日，法定的，改不了。”


    周浩信她个鬼。


    他拿出手机，准备计算下日期。


    韩小小忙转移话题：“就算放假，咱们年会还没——”


    胡同口一辆车停下。


    韩小小不用找话题了，因为江阳来了。


    江阳没下车。


    他吃了会儿口红才下来。


    那浅尝的采撷，韩小小都想尝尝了。


    韩小小待江阳下车后才看清，偶像今儿穿了件水洗蓝牛仔衬衫，外面搭了件简约的白色亚麻西装，在衬衫上挂着墨镜，很酷。


    江阳：“开车慢点。”


    “好。”


    李清宁答应。


    她又朝韩小小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把墨镜戴上。


    “注意看车，别着急。”


    江阳又叮嘱了几句，李清宁向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开车离开了。到了公司大厦，她把车交给早已经等候的霞姐，朝歌迷们躬身招手后，同小夏上了楼。


    短时光网的人已经到了。


    昨天没谈妥，今天继续谈。


    估计今天也谈不妥——


    这么大的生意，且谈着呢。


    “不好意思，来晚了。”


    李清宁向冯静抱歉一声，然后给江阳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到公司了。她要不发这消息，江阳能担心的茶饭不思。再迟一会儿就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出车祸了，然后就陷入要不要打电话；万一正开车，接了电话分心出事怎么办的纠结中了，反正内心戏很丰富。


    “没事儿。”


    冯静笑了笑，然后把旁边的同事介绍给李清宁：“这是我们的财务总监，那荣。”


    “你好。”


    李清宁向他点下头。


    “你好。”


    那荣打了个招呼后，刚要有话说——


    李清宁的手机屏幕亮了。


    那荣瞥了一眼，锁屏的壁纸是个男孩和大鱼的合影。


    李清宁歉意一笑。


    她打开手机看起来，江阳的消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冰箱里的可乐，还很自然的跟了个“姐姐。”


    “好。”


    李清宁不由地笑着打字。


    冯静瞥见那荣把话咽到肚子里去了。


    她还瞥到看到了李清宁打字时甜甜的笑，倾城，让人觉得即便被打断了说话，也很难有不好的情绪：“江阳没过来？”


    李清宁：“刚送他去四合院那边了。”


    那荣心说那没事儿了。


    大魔王的老公——


    一个不在音乐圈，却在音乐圈里成为传奇的人。这年头，不会哼哼两句佚名先生，都会觉得自己是外星人。


    李清宁关上手机，抬头看着两人：“我们开始吧。”


    她因江阳带来的浅笑，非常有传染力，仿若有星河，别说那荣了，就是冯静也差点陷进去。


    “好，好。”


    冯静点头答应。


    她同那荣进了会议室，继续昨天的商谈。他们做了一些让步，然而，锦鲤工作室这边，陈姐寸步不让，版权是一丝一毫的别想沾，钱要的不多，但股份一点不能少。


    冯静和那荣对视一眼。


    看来今天是谈不出什么眉目了。


    说实话——


    钱多点，哪怕翻一倍，他们都不带皱眉的。


    奈何——


    冯静看李清宁一眼。


    李清宁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主要位子上看着手机。


    冯静离得近。


    有那么一刹那，她似乎看见李清宁在看监控视频。


    冯静觉得，要是江阳这时候再来条消息就好了，指不定李清宁一高兴，他们这僵持不下就缓和下去了。


    这边。


    江阳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以后，回头就看见韩小小手拿着个相机在拍：“我拍下证据了啊，等我告诉鱼爷！”


    “嘁！”


    江阳不屑：“你怕是不知道我的家庭地位。”


    他狠狠地喝了一口，问韩小小：“你在拍什么？”


    韩小小：“拍vlog，咱们公司视频号粉丝多，拍下来还能提前宣传一下咱们的定格动画呢。”


    “那挺好。”


    江阳让韩小小别拍不能拍的。


    他这四合院里，有不少关于小说的微缩模型。


    韩小小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江阳出去了。


    “——这相当于茶水间，有零食和饮料，我让大家看一下——”韩小小打开冰箱的门，一整排的可乐，“好了，现在大家可以把手里的四十米大刀举起来了——”


    韩小小顺手拿一包薯片，镜头刚转过来，江阳跳出来，吓韩小小一跳，只见江阳对着镜头说：“—大魔王，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韩小小：……


    江阳：“——本动画由杜府、天使咖啡馆、霍车模型店和xx公园南门，地铁站北口煎饼摊友情赞助——”


    韩小小：“怎么又多出一个煎饼摊？”


    江阳：“阿姨把我赊的账抹了，还送我一张会员卡。”


    他让韩小小看了一下。


    韩小小：……


    这手写的会员卡，她真没见过。


    江阳出去了。


    韩小小一脸愁容，这定格动画的逼格直接砸穿了。


    算了。


    韩小小振作起精神，“现在我带大家去参观一下老贼的工作间，让大家知道一下什么叫差生文具多——”


    她往后面走。


    后面的院子安静些，江阳的工作室在明亮的正房里，“——这是他画画的地方，32寸数位屏，壕无人性，还有一台电脑连接数位屏，这显示器小几万呢，画质无敌，不追剧可惜了——这台笔记本是他平常用来积累素材的——”


    韩小小碰了下鼠标，笔记本亮了。


    壁纸是李鱼的双马尾——


    韩小小：“我刀呢！！”


    她还要再拍一拍江阳工作台上的速写本，绘本等东西，外面却有周浩在喊：“韩总，屋里搬把椅子出来。”


    “好。”


    韩小小提着相机就出去了。


    原来是球友来了，正同周浩，石头商量着机械臂拍摄的事儿，几个人站在简略的缩小版模型上连比划带说。等后面拍摄的时候，他们就会移步到小剧场后院的仓库，就曾拍摄《十二公民》电影的地方，在那儿进行实拍。


    地方还是太小了。


    韩小小听说，大老板已经让人在寻找新的地方了。


    许多文化创意园区也在积极的接洽，用各种优惠的政策吸引江阳他们的入住，但因为快过年了，暂时没定下来。


    至于江阳——


    韩小小瞥见他在露台上画画呢，老莫也在那儿。


    就在大家各自忙碌时，干脆面和好学生妈妈陪着店主走了进来，帮忙来送咖啡了。干脆面和店主在下面分发咖啡，好学生妈妈拎着两杯咖啡上来，递给江阳一杯，又递给老莫一杯：“半糖的。”


    “好，好。”


    老莫忙接过，对江阳说：“看你师母多贴心。”


    这人呐，就是贱。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现在陡然被老婆这么一关心，老莫受宠若惊，不由地就想借花献佛，所以这话看似对江阳说的，实在捧他老婆。


    江阳理解错了。


    他以为老莫在炫耀，不由地喝一口咖啡：“嘁，神气什么，我秀恩爱时，想砍我的人能从西城排队到东城，然后再排回来。”


    老莫：……


    这学生有点憨。

 第七百九十三章 劝学

    不得不说。


    老莫引起的这个话题，这话深得好学生妈妈的心。


    她就是来打听这个的。


    她趁机坐在老莫身边：“你长这么帅，前女友肯定很多吧。”


    江阳：“只有一个。”


    好学生妈妈：“谁？”


    江阳：“我老婆啊。”


    好学生妈妈：……


    她让老莫好好教，然后下楼到了院子，左右环顾后，见干脆面在西屋鬼鬼祟祟，就跟了过去：“找到了吗？”


    干脆面指着一艘船的模型：“应该是这个。”


    好学生妈妈和干脆面凑过去看。


    干脆面向好学生妈妈比划：“你看，这应该就是尼罗河上船的布局，你看这八字胡小老头，应该就是波洛。”


    好学生妈妈数了下人物：“还真是。”


    不过——


    这模型也太糙了点吧。


    只有一条船和船上二十多个小人的微缩模型，环境之类的没有，就船也不是搭在河上，直接就摆在那儿了。


    一点儿也对不起小说那华丽的文字。


    “真可惜了。”


    好学生妈妈觉得，就这模型稍微装饰一下，买票的人比想砍江阳的人，只多不少，因为——


    《尼罗河上的惨案》太火了。


    火的干脆面这个马普尔小姐的粉丝都倒戈了。


    当然。


    在最开始的时候，干脆面是很不开心的。


    前脚马普尔小姐的脚还没捂热，后脚就来了条尼罗河。波洛人气很高，对马普尔小姐简直是降维打击。尼罗河一出，直接就把马普尔小姐好不容易有的人气给干趴下了。


    干脆面心说你这不是左右手互搏，自己抢自己生意嘛！


    她就没见过这么缺心眼的。


    干脆面打心眼里就为马普尔小姐不服。


    但在看了尼罗河以后，干脆面不得不客观地说一句：


    真香！


    三角恋很俗套。


    俗套的近义词是用的多，用的多原因是经典。


    这本小说，就是用最经典的三角恋，反常规的写了一部让干脆面拍案叫好的推理小说。可以说，干脆面读这本小说已经不再是读推理小说，不再追求推理的享受，而是在享受故事了，这是干脆面读过最精彩的爱恨情仇故事。


    更不用说——


    这本故事在推理上也令人惊叹，女二杰奎琳的开枪恰如其分，一下子就把这个故事代入了高潮，把女二从一个被富有的女主夺走男朋友的怨妇，拔高到了超帅的水平。


    当然。


    对于这本书的批评是有的，不少人觉得这本书好是好，就是女二杰奎琳过于恋爱脑，这么有谋略的一个人，干点啥不好，非得送男朋友跟到女主床上，然后人俩在床上基因交流时，你还在出谋划策，帮男朋友夺他妻子家产——


    这尼玛跟智商过于不匹配了。


    所以——


    她们觉得这故事过于脱离实际。


    但——


    干脆面觉得小说写的很好啊。


    不止她。


    好学生妈妈也觉得很好。


    为此。


    干脆面趁着寒假高强度上网，同那些批评的人对线，想要告诉他们，为爱情不顾一切的聪明女人也是有的。为此，她还被冠上了脑残粉的头衔，这让干脆面气的啊——


    不过。


    干脆面后来知道问题所在了。


    原来。


    那些人想象不到西蒙的帅，而她们都把男主代入江阳了。


    于是——


    在干脆面再跟人讨论小说，遇见读者对这本书有这方面批评时，她就贴上一张江阳照片——


    这张照片是她在咖啡馆拍的。


    当时，江阳坐在露台上，斑驳树影落在他身上。


    他卷着袖子，十分认真的摆弄着店长订做的微缩模型。


    干脆面就问对方，在现实中碰见这么一个玩意儿，对着这么一张稚气精致的脸可怜巴巴的看着你，你要不要带着这个猪队友干这一票！


    别说。


    还真有被说服的：“我他妈干了！”


    就是失败了。


    想象一下，在被捕后对女二杰奎琳说：“我搞砸了，我吓的不轻，全部找了，杰姬，真对不起，我辜负了你。”


    那——


    看着江阳这张脸。


    干脆面觉得不少人定会说出同女二一样的安慰话：“没关系，西蒙，我们干了件傻事，就是失败了而已。”


    然后——


    啪！


    不带任何犹豫扣动扳机，把这渣男带走，然后再殉情。


    死也要死在一起。


    怎么说呢。


    干脆面在书上这渣男的身上，看到了江阳的影子，就像波洛评价西蒙：“什么都不当一回事，就知道玩！根本没长大”，干脆面觉得用来评价江阳也是恰如其分。


    而且


    在江阳夫妇身上，干脆面看到了女二杰奎琳和渣男西蒙的影子，也幸好大魔王自己就有钱，要不然——


    干脆面转念一想，万一老贼有个前女友呢。


    她查到的新闻报道是没有。


    万一有呢。


    她就让好学生妈妈帮着问一下。


    好学生妈妈觉得这问题无聊，所以就帮着问了一下，现在告诉她：“他说只有一个前女友——”


    干脆面：“谁！”


    好学生妈妈：“他老婆。”


    干脆面：……


    那挺好的。


    这下可以排除江阳的嫌疑了。


    两人又看一会儿，惋惜玩一会儿，遗憾在看书时没把书拿过来，要不然指不定就先江洋一步推理出凶手了。


    等她们觉得待的时间长，再待下去就要引起注意了，两人从屋子退出来，向大家告别以后出了院子。


    她们往回走。


    路上不免聊几句尼罗河。


    干脆面忍不住感慨：“…事儿虽然不对，但西蒙和杰奎琳的爱情，真——”


    干脆面找不到形容词。


    好学生妈妈惊悚的看着干脆面，这小妮子不会还羡慕这俩人吧，这是看江阳入脑，智商让脸pua了？


    干脆面这话一出口，就知道有点逆天了。


    她忙解释：“——就西蒙娶了全国最富有，外貌完美无缺，还深爱他的女主，却还要跟杰奎琳在一起——”


    这也算爱吧。


    尤其——


    在被抓捕以后，他可怜巴巴的向杰奎琳道歉。


    干脆面是高中生了，也到了少女怀春的年纪了。以前她不觉得，现在要问她憧憬什么爱情的话，她憧憬的就是这样的爱情，他对她言听计从，她为他甘愿干傻事——


    好学生妈妈忙纠正她：“你这三观怎么还跟着五官跑了，江洋写这个是在批判——他们这行为。”


    别说。


    把江阳代入成西蒙以后，好学生妈妈这话都不自信了。


    但这三观肯定得纠正过来啊。


    好学生妈妈：“…我看你羡慕的是江阳和他妻子——”


    她停了一下。


    陡然把李鱼冠以妻子，好学生妈妈还真有点不习惯。足见这事儿挺神奇的，江阳不愧是能写出尼罗河的牛掰人。


    “——不是书里的西蒙和杰奎琳。”


    她后面就说的理直气壮了。


    确实。


    干脆面不由自主的跟着点了点头。


    假如杰奎琳自己就富有的话，她和西蒙绝对是神仙也羡慕的佳侣。


    呼！


    见干脆面点头，好学生妈妈松了一口气，忙继续引导她的三观：“——所以，你得成为李鱼那样优秀的人，要不然，你就算遇见这样的男孩，你也把握不住。你们现在高三，正是决定未来的时候，你回去要多看书，多学习，少玩手机，这样才能离你的理想更进一步。”


    自从发了江阳照片以后，干脆面在江洋推理超话里就属于是舅舅党了，许多人捧着她，想得到新书内幕消息。


    干脆面在众星捧月下有点飘，这几天看手机有点多。


    好学生妈妈趁机把这个也一起劝了。


    “嗯。”


    干脆面重重的点下头：“我一定考个好大学，成为一个优秀、成功的人，以后也找一个不上进，怕麻烦，傻呵呵就知道玩游戏的小老公。”


    好学生妈妈：……


    不是。


    她劝的是这个意思嘛？


    干脆面往前走了。


    好学生妈妈依旧呆在原地怀疑人生。


    一直到——


    她看到儿子从干脆面家出来。


    干脆面手往身后一背：“咦，你去我家干什么了。”


    好学生：“我把整理的错题本放你桌——”


    他一回头，看到了他妈妈，不由的住了口。


    好学生妈妈这个妈妈不是白当的，她平常对好学生的学习盯的很紧，要知道他帮干脆面整理错题本……


    然而。


    好学生妈妈这次没说她。


    在干脆面谢谢以后，他和妈妈回家，进门以后，好学生妈妈长叹一口气，她好像把未来儿媳给劝没了。


    但——


    你说她让儿子不上进，那是不可能的。


    谁不望子成龙呢。

 第七百九十四章 失物

    “哎。”


    好学妈妈叹了口气。


    可——


    她转念一想，觉得儿子是自找的，跟她没太大关系。


    干脆面外向，性子野，打小就是胡同里的疯姑娘，向来是风里来雨里去，不是上房揭瓦，就是在炸茅坑。


    小时候。


    干脆面对她儿子还挺好，经常拿一包魔法士干脆面揉碎了，抓一把请她儿子吃。


    但——


    干脆面整天爬上爬下的，身上不干净。


    她儿子嫌弃人家。


    久而久之。


    干脆面感觉出来了，就不怎么跟他玩了。


    也就是上了高中。


    干脆面天天跟漂亮女同学玩，她儿子同短发男同学关系不错，短发男同学又经常找漂亮女同学玩，四个人慢慢的玩到了一起，然后，因为她家和干脆面家是对门，所以他们关系渐渐好了起来。


    只是——


    干脆面今儿说的理想型，怕是直接把她儿子排除在外了。


    或许。


    她儿子小时候的一次拒绝，就已经把这些注定了吧。


    就好像干脆面刚才见到他时，下意识的把手往身后一背——


    哎。


    造孽啊。


    好学生妈妈摇了摇头，浑然忘了，自己当初也挺嫌弃干脆面一家的，要不是最近一连串的事儿，让她见识到了干脆面妈妈大大咧咧的另一面，指不定现在还是远邻呢。


    干脆面回到家。


    在好好学习以前，她用了大半天时间，根据看到的微缩模型，画了一张尼罗河船的平面图，发到了江洋推理的超话。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发“江洋”这个大超话——


    “江洋”超话现在是撕逼的地方。


    就江阳这孙子写的推理小说吧，女性写的特别好，譬如尼罗河这本书的杰奎琳，就算是个恋爱脑，那也是一个牛皮哄哄的恋爱脑，所以吸引了很多女粉丝。


    而——


    科幻小说是男粉多。


    就现在这网络环境，大家虽为一个作者而来，但肯定不兼容，就跟个火药桶一样。然后，在江洋连续两本推理小说出版，某位等“三体”更新的兄弟，抱怨了几句以后，直接爆炸了。炸的“江洋”超话成了撕逼的地方，都不能正经讨论小说了，双方只能各自开辟自己的超话。


    至于童话粉——


    他们依旧在大超里瑟瑟发抖：“我还是个孩子。”


    现在。


    尼罗河正火呢，推理超话里讨论的人很多。


    不一会儿，她账号“干脆面就爱魔法士”的平面图推文下就聚了不少人：“感谢大佬分享。”


    “这个图好厉害。”


    “大佬辛苦了。”


    当然。


    也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觉得某些地方画错了。


    但——


    不等干脆面解释，就有人回质疑的人：“这位是真大佬，老贼那张照片就是她发的，这图指不定就是她从微缩模型上扒下来的。”


    干脆面不由地给他点个赞。


    这有人背书就是不一样，质疑的人很快少了下去，变成了询问，询问她老贼的工作室在哪儿，他们也去看看，顺便送几根礼物，为当地的照明事业做下贡献。


    “……”


    干脆面怀疑这是科幻那边的粉混进来了。


    牛阿姨的外孙。


    也就是在国外留学的马远。


    他看到了干脆面在超话里发的这平面图，顺手就转发到了他外网的社交媒体，顺便还把干脆面拍的江阳照片转了过去，用尼罗河上的惨案为标签，发了这么一句话：“假如他是西蒙——”


    马远的社交媒体账号在国外还是挺火的。


    毕竟。


    不同于干脆面这刚起步的舅舅党，他是名副其实的舅舅党，许多江洋粉都指着他爆料江洋的新书呢，所以关注他的人很多。


    甚至——


    比一些女菩萨粉丝还多。


    尤其在《尼罗河上的惨案》这本书出版以后，他的粉丝量暴涨一倍，就以马远自己在英伦的观察来看，这里面绝大多数是女粉，以至于现在英伦有个名词，叫洋流。


    就跟韩流差不多。


    只不过这流是独属于江洋一个人的。


    而且——


    不同于韩流。


    就算是不服气的英伦男人，面对江洋的波洛系列，顶多批评个腐朽，过于古典或者翻译的不好。


    然后——


    他们就批评不出什么来了。


    因为江洋的推理小说无论怎么扒拉，就他妈贼有英伦范儿，比英伦人还英伦。


    所以——


    江洋男粉也有不少。


    这种情况下，马远这条推文发出去以后，会得到什么评论可想而知，绝对是夸的：“这谁啊？毛都没长齐。”


    马远：……


    咳咳。


    这是个刚关注他的的新粉。


    这个新粉是菲比。


    她看到尼罗河上的惨案这本书是个例外。


    她开了一家门可罗雀的咖啡馆，有一个黑哥整天蹭电蹭水蹭wifi，就是不喝咖啡，不点吃的，菲比忍他很久了，最终忍无可忍，在他前天接了电话匆忙离开后，她把他落下的那本书没收了。


    这本书就是《尼罗河上的惨案》。


    菲比不喜欢读小说。


    什么狗屁英伦地铁上全是读书的人，反正她不喜欢读。


    但——


    本着为了不让黑哥白嫖电费的原则，她还是读了。


    这一读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代入了女二。


    在看到女主富婆被杀的时候，她看的老爽了，然后就等着渣男被侦探绳之以法。


    结果——


    这一切都是女二策划的！？


    虽然女二谋略很牛皮吧，但菲比觉得很不是滋味，心说这男主什么玩意儿啊，值得女二这么做！


    她不吐不快。


    于是——


    她就去网上想找同类的吐槽看看，然后就看到了马远发在社交媒体上的照片。


    她回了那么一句。


    谁知道——


    她很快就被群起而攻之。


    有让她礼貌的，有让她尊敬的，有说她有眼无珠看不出帅的，还有直接法克的。


    不过。


    这倒让菲比知道这是谁了。


    原来是作者啊。


    等等！


    这他妈是作者？！


    菲比的违和感溢出的快要把英吉利海峡填满了。


    就在这时——


    门推开了。


    她姐姐推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进来先问她不怎么在外面放一个狗盆，为狗狗准备水：“——万一有个外国游客，拍个vlog，还能夸咱们一句有生活情趣呢。”


    菲比翻了个白眼。


    她姐姐怕狗，还狗毛过敏。


    现在这么说，菲比觉得她太虚伪了。


    姐姐要了一杯水，听着咖啡馆播放的音乐：“这是巴萨诺瓦吧，在咖啡馆放挺有氛围感的。”


    菲比：“不知道，别的咖啡馆也在放，我就放了。”


    其实不是。


    她在短视频上听到以后，特意找来的。


    姐姐：……


    她们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


    终于——


    姐姐放下杯子：“我还要见一个投资人，先走了。”


    姐姐是个独立制片人。


    她拎着名牌包包，穿着奢侈品外套，每天游走于光鲜亮丽之间，同她不可同日而语。


    “好。”


    菲比应了一声。


    姐姐转头要走，然后看到了她手边的书，诧异的问：“你还看这书？”


    菲比：“作者帅的惨绝人寰，冲脸看的。”


    姐姐：……


    “ok。”


    姐姐点了下头，离开了。


    余下菲比——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社交媒体，她的评论还在被攻击。


    这孙子脑残粉真多。

 第七百九十五章 祖师爷

    傍晚。


    咖啡店的店长在露台上收拾客人留下来的杯子，一抬头就看到一辆车缓缓地停在胡同口。


    她认识这辆车。


    李鱼的。


    店长忙放下杯子，拿出手机给一直想要李鱼签名的孔洁打电话。


    孔洁这次接到的很及时。


    然而。


    江阳来的更及时。


    店长刚挂了电话，就看见江阳单肩挂着双肩包从胡同走了出来，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她隐约看见李清宁接过江阳的包，帮他放到后面。


    江阳则解开臃肿的外套，也放到了后面，然后臭不要脸的亲了李清宁一口……


    这一口狗粮喂的。


    店长想，她是不是也该谈场恋爱了。然而，这念头很快就让她否了，她这咖啡店能不能坚持下去还是一回事呢。


    车子动了。


    店长回过神，见李清宁催着江阳系上安全带，缓缓地往前走了，等过了孔洁住的巷口，店长才见她姗姗来迟。


    店长：……


    她拿着杯子下去。


    孔洁无奈地走进来。


    店长：“你速度有点慢啊。”


    孔洁懊恼：“裸睡了，穿衣服耽误时间。”


    店长心说难怪她跑起来晃晃悠悠的。


    她给孔洁一杯咖啡。


    孔洁拿出手机要扫码。


    店长拦她：“不用。”


    孔洁还是扫了，“本来就卖不出几杯去，再不付账，你迟早关门。”


    店长苦笑。


    这不用迟早，是差不多快了。


    这边。


    李清宁把车停在庄眉的停车位上。


    下车后，她和江阳刚走到餐厅门口，就看到了闪光灯咔咔亮起。


    庄眉打造出了两档爆款综艺，现在是京都电视台炙手可热的红人，自然有许多明星抱着一些小心思来这边用餐。慢慢地这餐厅就在圈内小有名气，吸引了一些记者。


    江阳拉着李清宁的手，遮了一下闪光，进了餐厅。


    他们今儿聚餐是为了庆祝许凡新戏杀青。


    她在《沉默的真相》中演的李静，就开头拖行李箱往地铁站走的教授的妻子，也是她找到江阳调查侯贵平之死，把江阳拖入黑暗的那位。


    这部戏差不多也快杀青了。


    只是许凡要参加话剧演出，为春节文化周做准备，导演就提前拍了她的戏份，让她早一两天回来了。


    店长在前面领路。


    他们跟在后面，往庄眉留的房间走。


    李清宁挽着江阳，边走边聊：“——我前后断断续续学了两年半，就什么都会了，后来就不大感兴趣了——”


    前面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痞里痞气的。


    江阳护着正说话的李清宁，往旁边闪了闪。


    谁知道——


    这痞里痞气的兄弟礼貌地站在旁边。


    江阳朝他致谢的点下头，同他错身而过，搂着李清宁向前走，李清宁：“——你想学的话，姐姐教你。”


    江阳：“才学了一坤年！”


    李清宁：？


    “我认识一位打篮球的故人——”


    痞里痞气的兄弟听江阳解释着一坤年远去，收回自己的目光，摸了摸胸口，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不就是大魔王老公朝自己点头致谢了一下嘛，至于受宠若惊？


    但——


    他搂在怀里的可是大魔王哎。


    他刚才就是为她让路的。


    痞气的兄弟摇着头回了包间，刚进去就听见朋友喝的差不多了，正指点江山呢。


    这兄弟叫李源。


    他确实有指点江山的资本，作为一名说唱歌手，他的新歌在短视频挺火的，在流媒体平台还进了新歌榜前十，说是圈内这几分几秒最成功的说唱歌手也不为过。


    所以——


    他指点江山的时候，许多人都在听。


    当然。


    他这一火，免不了招来一些非议，粉丝也好，乐评人也罢，亦或者同是说唱歌手的，反正有人评价让他不舒服。


    于是——


    李源说着就忍不住放炮：“——国内的这群说唱歌手全他喵的伪君子，在台上唱时喷天怼地喷空气，老子好牛皮，不care你们这群呆比，不服气就送你们上飞机……”


    他即兴来一段，接着说：“——底下看见那些乐评人、天王天后，温顺的跟条狗一样。但要是同行红了，就跟他妈挖他家祖坟一样，气的跳脚——”


    他说的油光满面。


    然而——


    这孙子也不知道故意的，还是有意的，“送你上飞机”这句是痞气兄弟歌里的，再联想到自己刚才为了表示尊敬，在见到李鱼时主动让路，总觉得这孙子在说自己。


    那——


    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痞气的兄弟：“源儿，知道我刚才碰见谁了吗？”


    李源：“谁？”


    痞气兄弟：“你祖师爷。”


    李源：“什么？”


    痞气兄弟：“佚名先生啊，你新歌beat（基础节奏）用的不就是佚名碎拍的采样，说是你祖师爷不为过吧？”


    “你——”


    李源正意气奋发呢，对他这话不是很服气。


    当然。


    这不是说他不承认自己用了佚名碎拍变奏的采样，而是，他对痞气兄弟说江阳是他祖师爷很不服气。


    要是李鱼，他心服口服。


    但一个不懂音乐的人当他祖师爷——


    这话说出来就是找打。


    还好。


    李源知道打赢住牢，打输住院。


    他没动手，而是反将一军：“你有本事别用佚名碎拍，要不然他也是你祖师爷。”


    痞气兄弟跟他杠上了：“那就是祖师爷呗，我认。”


    反正——


    祖师爷还向他点头致谢，让他受宠若惊呢。


    李源：“我也没说不认啊。”


    围观观众：……


    这两人是他妈傻子吧。


    他们都是说唱圈的。


    谁不知道佚名碎拍现在整个世界说唱圈的流行。按他们说的，江阳成所有用到这段采样的说唱人祖师爷了？


    就算他是大魔王老公，也不能这么算吧。


    这边。


    江阳还不知道他莫名其妙成了祖师爷呢。


    他正盘算着把许凡弄“死”。


    许凡早他们先到。


    她一见到李清宁，就上来抱。


    抱后。


    她还闻了闻：“真香。”


    江阳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让许凡成吕子乔的小姨妈。


    许凡浑然不知自己“死”期将至，她还在夸李清宁皮肤好：“你看我这脸，为拍你老公的戏，我都破相了。”


    化妆看不太出来。


    但同李清宁一对比，就看的出许凡皮肤差了。


    李清宁：“你天天重庆火锅，皮肤好就怪了。”


    “怪剧组伙食太好。”


    许凡坐下。


    他们聊了一会儿剧组的事儿。


    凡是江阳的剧组，什么都好，就是伙食太养人，拍戏时的群演就是宁肯少要一点儿钱，也得多蹭剧组一顿饭。许凡都怀疑他们不用明星节省下来的片酬，全用到饭上了。


    不一会儿。


    庄眉推门走进来：“对不起，对不起，来晚了。”


    她自罚一杯白开水，就这还留下半杯养鱼。


    等她坐下。


    许凡好奇问：“怎么不把老张叫过来让我们看看。”


    老张是最近同庄眉交往的男人。


    庄眉：“他出差了。”


    他们又聊一会儿，庄眉忽然问江阳：“前段时间，别人说《地下交通站》是抗日神剧的时候，你回复过，不神剧的话，我怕你抑郁的会哭，是吧？”


    “啊？”


    江阳正在把汉堡里的蔬菜夹出来。


    他抬起头想了想：“是说过。”


    庄眉：“我们台最近要立项几部抗战剧。他们去年的抗战剧有点神，让网上嘲讽的不轻，把领导吓的不轻——”


    扭曲、美化历史什么的。


    领导倒不是怕网友嘲讽嘲讽，就怕对手拿这做文章。


    正好。


    去年依靠综艺节目，电视台挣了点小钱。


    上面就商量着整一部偏严肃点的大制作抗战剧。


    庄眉觉得江阳可以试试。


    许凡：“被嘲讽的不轻，那就少拍几部抗战剧呗。”


    庄眉：“你不懂。”


    抗战剧有自己特定的受众。


    许多中老年观众，大伯大爷们，他们就喜欢看抗战剧。


    他们需求也很好满足。


    所以——


    对电视台、制片方城而言，抗战剧一直都是一个收视率不一定爆，但肯定有的稳妥选择。


    庄眉觉得江阳他们公司可以试一试。


    “好啊。”


    江阳正好给那些说他拍抗战神剧的人一些小小震撼。


    然后。


    他低下头，看到少了蔬菜的汉堡让他老婆给吃了。

 第七百九十六章 放假

    聊到九点，局就散了。


    庄眉送李清宁和江阳出来。


    「走了。」


    江阳向庄眉告别，又向那边的记者招了招手，上了车。


    甲记者：「他嘚瑟什么呀。」


    乙记者：「炫耀自己的老婆是李鱼呗。」


    甲记者：「回去发帖子黑他代笔！」


    乙记者：「好。」


    回到小区以后，江阳碰到了王大爷。老王手里提着一袋散称的干果，刚去超市买回来：「这样吃起来畅快！」


    江阳抓了一把瓜子尝了尝。


    挺香。


    王大爷又问：「年货备好了吗」


    江阳：「都没呢。」


    王大爷：「咋什么都没准备，这样，明天我带你，咱爷俩去备年货，你们这些小年轻，一点儿也不会过日子，这过年不准备点好吃好喝的，能有什么年味儿。」


    有道理！


    江阳经王大爷这么一说，忽然惊觉。


    他现在是一家之主了。


    这是他在离开父母，在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家以后，头一次过年。「年」，有很多况味在其中，不一定说的明白，但江阳觉得要过好，应该过好，要像父母那样去好好过。


    于是。


    在约定好明天去采购以后，江阳同李清宁回到家，在把货梯的快递搬回家以后，江阳简单洗漱一下忙起来。


    江阳自觉自己心善，还是很善于接受批评的，既然有人批评他拍抗战爽剧，那他就抄一部最不痛快，最不爽的抗战剧——《我的团长我的团》：一群废物干了一些废物事儿，好不容易牛逼一把，还让另一群废物坑了的剧集。


    然后——


    江阳发现他学画画对抄剧本还是有好处的。


    就是他对于这部剧，脑海里残存的记忆是画面，以前得用微缩模型做出来慢慢回忆，现在则可以把这些画面速写出来，然后就像剥茧抽丝一样，把记忆一缕一缕带出来。


    江阳还跟江南老师学过分镜，也看过耿直《心花路放》、周浩广告、《沉默的真相》这些剧本的分镜，所以在练速写时，江阳顺手把分镜也草草画好了，一举三得。


    当然。


    分镜不是那么好画的，不是说江阳兴致来了，一上手画就能画好的，他只是摸索着来吧，就算有欠缺，也可以找耿直、江南老师等名导或者他们的分镜师帮忙修改。


    这就是他老婆是大魔王，为他带来的有恃无恐。


    不是江阳多厉害。


    而是——


    他有无限试错和改正的资本。


    江阳在画时，李清宁穿着恤和短裤，清清爽爽的踩着拖鞋去忙自己的了。在忙完以后，她去拿了两瓶水，递给江阳一瓶，趴在江阳身边看了一会儿他画画，觉得她老公好帅，忍不住亲他一口。


    江阳扭过头想要更多。


    李清宁走了，留下被恤遮住短裤的大长腿，让江阳心生激荡。


    然后——…。。


    他就看到了手机亮。


    周浩邀请他玩游戏，江阳告诉他正忙。


    然后，江阳怀着深怕朋友开趴不叫自己的心态，对周浩说：「咱们是不是应该放假了我这一家之主要备年货了，你这一大把年纪了，也应该帮衬一下你父母了。」


    周浩：……


    这话他横看竖看都觉得在炫耀。


    但江阳这话说的有道理。


    周浩觉得是应该放假了。


    他也不想让韩小小大早上的把他从温暖的被窝拖出来了，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决定，明天就放假。


    于是——


    剪素材到大半夜，终于把视频发出去，然后满意的睡觉，打算明天早起再去拍摄一些素材，然后梦见自己买了一座大房子的韩小小，一大早醒来发现她被假期背刺了。


    这一背刺还就背刺到了正月十八。


    韩小小就想问问，法定的节假日被公然违反，还有王法嘛，还有法律嘛！


    韩小小都想打热线投诉他们了，但为了不被当精神病，韩小小忍住了了，只是在群里向两位天才解释，调休是把休息天调在一起，不是把休息天同假期调开——


    还有。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不需要过寒假了。


    然而——


    周浩的理由很充足：「春节和元宵就差这几天，你能好好工作公司这一年也不容易，年终奖都差点发不出来，公司是我的，也是大家的，我们要把公司当家，你们为家里节省点水电费怎么了！再说，给你们点时间办签证啊。」


    韩小小：……


    她上一个公司老板也说过，要把公司当自己家，但周浩这话说出来，味儿就不太对，不够纯正。


    但——


    不得不说，面对老板这招基础技，韩小小还真不知道怎么反驳，她只能不甘心的问：「那咱们年会就不办了」


    旅游网站提供的国内外免费机加酒因为是临时有的福利，公司很多员工护照下来就临近春节了，太仓促，就没决定现在去，而是决定年后有机会再去——


    但这是公司头一年，年会得有一个吧。


    周浩：「等后天或者大后天，大家都到家了，咱们组团下人副本，余下的人当后勤，把身上的金币全买了材料、装备，一起支援前线。」


    江阳：「周总高啊！」


    这团建多好啊。


    既增加了团队凝聚力，改善了沟通，增强了团队成员之间信任、协作和关系，还能锻炼领导的谋略和领导力。


    周浩：「你还能找到比这更好的年会活动」


    江阳：「关键还有礼品领取啊，四五个呢，谁知道爆什么职业装备，保证了奖品的公开、透明！」


    周浩：「就是。」


    韩小小：……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让他还真没话说。


    好在。


    韩小小这边也有人。


    张琦先上：「可我们的车票怎么办」…。。


    春节车票很难抢的。


    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抢到。


    周浩：「退啊，现在车票多好抢。」


    江阳：「这是我们公司的公益活动！你们现在每退一张票，就多一个家庭团聚，这么是多么伟大的事业啊。「


    张琦：……


    韩小小让姜晨上。


    「我」


    姜晨硬着头皮：「周总，放假时间太长的话，公司里的花花草草不照顾会死的——」


    周浩：「你真把公司当你家啊，我和江总监去浇！」


    姜晨：……


    好么。


    这丝滑的小连招，直接把韩小小他们给秒了。


    于是。


    放假就这么愉快的定下了。


    韩小小只能无奈的接受，然后去看一下视频，看能不能弥补一下公司这几天闲置的房租。


    然后——


    她就遇见了惊喜。


    不止上热门，「煎饼摊赞助定格动画」还上热搜了。


    她打开视频，弹幕上全是：


    「最不可思议的搭配！」


    「哈哈哈，大魔王老公好有


    趣。」


    「公园南门的煎饼摊，你要火了！」


    「煎饼摊赞助的定格动画，这下不得不看了。」


    当然。


    除此之外，还有「涨粉狂魔」之类的弹幕。


    一切都欣欣向荣。


    韩小小还有「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的素材。


    她相信那会更爆。


    毕竟——


    那是江阳表白李鱼的视频。


    然而——


    他们要放假了，素材压根不够这大半个月用。


    哎！


    韩小小还没接到按摩广告呢。


    她有点不甘心。


    却只能在吃了早饭以后，拉着姜晨他们去公司来了个大扫除，把花花草草的好好伺候了一遍，最后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视频账号的动态上，并配文字：「垃圾老板，提前放假。后续更新，表演劈叉！」


    评论区刚开始是一串问号。


    后来是一串戴墨镜表情：「你看不见我羡慕的眼神！」


    再后来。


    许多人在＠江阳：


    「我未曾谋面的老板，有人诋毁你！」


    「老板，这你能忍！开了她！我精通图，剪辑，拍摄，调色，合成，一个人打八份工，只收一份钱！」


    韩小小回他一个不屑的表情。


    。。


    ...

 第七百九十七章 old town road

    正好。


    话剧团要参加政府春节文化活动，道具组也忙起来，所以四合院的工作也一并停下来。


    江阳彻底闲下来。


    他不是跟着王大爷去采购，就是窝在家里画分镜。


    这两天却是李鱼最忙的时候。


    短视频的合作同春晚碰到一起去了。


    幸好。


    合作有陈姐她们谈着。


    她只要应付好春晚这头就可以了。


    今天是带妆彩排。


    车停在电视台停车场。


    李清宁让霞姐她们等一下。


    她在跟江阳打电话：“——眉姐说电视台想年前初步定下来，你把剧本大纲和前面的分镜先发过去就行。”


    “好。”


    江阳答应着：“老婆，你要不带妆回来。”


    他觉得李清宁国泰民安的妆太有诱惑力了。


    “滚。”


    李清宁不忘叮嘱他一句自己做或者叫吃的，别点乱七八糟的外卖。


    “知道了。”


    江阳让她坐车时，提醒霞姐慢点，然后挂了电话。


    停车场外围了许多记者和歌迷，李清宁一下车就热闹起来。李清宁朝他们招了下手，刚要往电视台里走，不知道谁起了个头，一群人喊起来：“李鱼，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说完以后，他们就笑起来。


    李清宁疑惑地看着她们，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这首歌的，但还是弯腰致谢以后进了电视台，然后才拿出手机，查到了这句话的出处。


    她看着江阳在弹幕“出来单挑”的覆盖下喊这句话，觉得挺可爱的。


    她放下手机。


    她在想，要不今天就带妆回去？


    她刚有这个念头，旁边过来一个舞蹈演员想要她签名和合照，李清宁合照之后致谢，然后就有更多的人围过来，一时间把她身边围个水泄不通。


    木子李是一个民谣组合。


    她们从化妆间出来，好奇：“那边围了那么多人，谁啊？”


    路过的人回答了一下：“大魔王。”


    木子李一下子恍然：“难怪。”


    她们也曾是李鱼的粉丝。


    不过——


    在出道时，她们曾高举过大魔王接班人的大旗。


    这其中有公司营销的原因，也有她们的心气儿。


    毕竟少年壮志不言愁。


    但——


    这人一旦把偶像当成追赶的目标或竞争对手，那崇拜的意味就会少很多，甚至会变成仇人。就拿她们来说，当初她们处处被拿来跟李鱼比较，舆论压力到让她们崩溃，一度到了连鲤鱼都不吃，心里暗戳戳埋怨李鱼为什么那么厉害，让她们一直处在她阴影下的程度。


    所以——


    在李鱼刚复出时，她们还很不舒服。


    就是她们刚出道时，因为说过是李鱼粉丝，而不得不夸一些李鱼出道后的歌，以便于在面子上过得去，那她们也只评价《娘子》这种，不属于民谣的歌。


    但——


    《受戒》这首民谣一出，她们彻底服气了。


    两人这组合，最被诟病的就是格局小，只会情情爱爱一些小资的东西，没有李鱼城市街头的烟火气和时代的敏感。


    反过来——


    这说明她们这方面比李鱼厉害啊。


    然而。


    《受戒》这首很彻底的关于爱情的民谣，直接把俩人信心给秒了，让她们直接放下了。


    既然追不上，还不如停下来，重新做回粉丝，听一听她的歌。


    所以——


    俩人现在看着李鱼，只有羡慕，没有嫉妒。


    她们看着工作人员过来，分开人群，李鱼在助理帮助下走出来，不住向旁边的人致歉时，木子李的木子忍不住说：“你说，这晚上能跟大魔王钻一个被窝，得多幸福。”


    李子：……


    “是啊——”


    旁边忽然插进来一个声音。


    木子李俩人一起回头，见一个穿的跟鸡毛掸子似的人站在她们旁边、


    他是范文。


    也是一位歌手。


    他们关系不错，在综艺节目上经常遇到。


    范文：“哎，你们知道嘛，这周有一首叫老城路的歌在海外登顶了hot音乐榜的榜首。”


    木子李还真不太清楚。


    但——


    她们知道，国人上hot榜挺难的，别说进前十了，就是进前五十，那也可以敲锣打鼓的买水军和新闻通稿大吹特吹了，也就是到了大魔王和天王的地位，才觉得稀松平常。


    大魔王更是懒得宣传。


    范文：“这是一首ai音乐，就不是真人唱的，但词曲是真人写的，知道这首歌背后的制作公司是谁吗？”


    木子李不知道。


    范文：“摇滚少女工作室。”


    他继续说：“这首歌是从一个beat（基础节奏）出发作为动机写成的，提供了很好的节奏律动，知道beat从哪儿来的吗？hp采样平台，知道谁上传的吗，锦鲤工作室。”


    木子李瞪大了双眼。


    范文很满意她们的反应：“李鱼有这家采样平台股份，现在这么一反手，赚了一倍不止，还是刀乐。”


    当然。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李鱼给一个叫“艾克”ai声音写的英文歌——质量怎么样先不说，反正它对老外胃口——轻松上了hot音乐榜榜首。


    那——


    大魔王随随便便露出来一首歌，还不把人捧上天。


    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一曲成名，在大魔王那里压根不是事儿。


    更不用说给自己的枕边人写歌了。


    所以——


    范文觉得：“她老公不去唱歌，太可惜了。”


    木子李：……


    原来范文的一个“是啊”，这么多弯弯绕绕呢。


    木子她就单纯的馋大魔王身子而已，在才华加持下，大魔王的一举一动都撩人，当然，经范文这么一说，木子更是觉得大魔王轻轻一笑，都是烟花盛开了。


    她都不知道大魔王老公晚上怎么上床，怎么运动的。


    不怕折寿吗？


    xxx


    江阳挂了老婆电话以后，用了大半天时间整理了一下分镜、剧本，又写了剧本大纲，然后打包发给了庄眉，庄眉正要去开会，就把邮件转给了台里主管电视剧的同事，然后在经过同事办公室的时候，敲门告诉他一声：“老黄，江阳的剧本我发你邮箱了，你看一下。”


    “好。”


    老黄答应一声。


    待庄眉关上门以后，老黄看对面的江制片，他的脸色明显不太好。


    “呃——”


    老黄欲言又止。


    他想说这次剧本筛选没人走他后门，不知道江制片信不信。


    不过。


    他还没说话，江制片就已经开口了：“黄处，这次我们的项目策划案可是我们汪新老师亲手操刀的剧本，他的黄土、黑土、红土三土系列抗战剧收视率可不低，红土更是在央视首播的。”


    “我知道，我知道。”


    老黄当然知道汪老师，抗战剧里的老炮了。


    三土系列是他的高光时刻，但他靠着这高光吃老本，接项目，接到后把项目丢给工作室的编剧去弄，然后弄出来的低光时刻也不少，综合来看算是在八十分里游泳吧。


    当然。


    台里这次投资这么大，汪老师不敢糊弄。


    这次交上来的剧本，他粗看还不错。


    算是他待定区里两个中的一个。


    所以——


    老黄忙安抚江制片：“你放心，汪老师的剧本，我们一定会认真的，好好研究的。”


    老黄都这么说了，江制片也不好说什么。


    他又寒暄了几句，就从老黄办公室出来了，待出电视台以后，他给汪老师打了个电话。


    汪老师在那头问他怎么样，江制片觉得应该还行。


    汪老师：“什么叫应该还行？”


    江制片：“江阳，就李鱼的老公，他也交了个本子，还是庄总监——就《向往的生活》总监制，现在台炙手可热的红人，她把本子转交过去的。”


    这里面门道就多了。


    而且——


    江制片：“不提别的，大魔王老公担纲编剧的本子——”


    这噱头太足了。


    好了，他名利双丰收。


    坏了，那江阳天生就是背锅的料，都去骂大魔王老公去了，谁还管导演、电视台啊。


    反正——


    作为一名制片人，要他选的话，无论曝光度，还是别的，江制片都选江阳。


    太稳妥了。


    唯一让他改主意的，可能就是江阳的剧本了。


    毕竟。


    他上一个本子是抗日喜剧，跟台里想要的本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行吧。”


    汪老师在手机那头很无奈。


    没办法。


    只能听天由命了。


    谁让人老婆是大魔王呢。


    除剧本有优势外，论财力，论人脉，论流量，他都不是对手。


    要是李鱼在为电视剧配个月，唱个歌——


    天老爷！


    他们还玩个蛋。

 第七百九十八章 工伤

    天地良心。


    老黄是真没江制片和汪老师想的那么多。


    他现在只有一门心思，就是挑一个挑不出毛病来的抗战剧本。


    这会儿就是把《亮剑》放到他面前，他估计都会因为李云龙一句“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掀起平安格勒战役而把这本子给毙掉。


    所以——


    老黄对于江阳的本子刚开始没太大期待。


    一个写抗日喜剧本子的人，能写出什么严肃的本子呢。


    而且——


    打开邮件时，老黄见江阳提交的项目策划案挺敷衍的，邮件格式不对，正文没有，直接就是附件，附件就附件吧，也没个项目策划案，没有封面，没有项目概述，没有剧本概述和制作计划什么的，开门见山就是剧本。


    这——


    在他职业生涯中，他不是没有收到过这样的本子。


    甚至他还收到过同江阳同名同姓的人寄来的这么敷衍的本子呢。


    对于这样的本子，按老黄以往工作流程，早不耐烦的毙掉了，压根不带多看的。就是一些中间层的，有过作品播出的编剧，他们的本子稍让他不满意，那也是说毙就毙。


    但谁让这是大魔王老公，还是庄眉推荐来的呢。


    他就是想拒绝，也得给个合适的理由，不能用格式不对这类的。


    所以——


    老黄下载附件，发现了分镜剧本，打开一看，不由地眼前一亮。


    他不懂画画，但看江阳的速写，也不用懂画画，因为江阳的速写就跟别人的速写不一样，仿佛作画的人有无数的东西正迫不及待的想要呼之欲出，所以下笔很快，什么衣服褶皱之类细节一点也不扣，全是潦草一笔勾勒，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就很舒服。


    然而——


    也正是这灵动的线条，画出来的画面却触目惊心：


    在断壁残垣中，一群战士拿着枪、木棒在围殴一辆缓慢前进的坦克，一个战士回头：“烦啦你个驴日的！连根火柴也日不着啊？！”


    “我是你们的连长！”


    “副的！正的正烧着呢！”


    然后——


    战士好奇的打量坦克的射击孔，看到了里面敌人的眼，然后被射飞出去——


    “沃日！”


    老黄只这一幕，一下子就陷入了战争的悬殊和绝望，等看到为了吃一顿猪肉炖粉条，这群人又偷又抢，尤其主角还把救他的小姑娘的钱给偷走时，老黄直接就不看了。


    尼玛。


    这故事写的未免也太，太，太——


    老黄作为一个制作过抗日神剧的人，至少是有喜好倾向的，他哪看得了这个，心里一时间有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然后搜肠刮肚的找了半天就只找到一个词：真实！


    这还真他娘的是他要的本子。


    无奈。


    老黄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但为了给自己看下去的动力，他直接看了故事梗概，想知道一下故事的走向，期待着好的故事结局，让他知道苦尽有甘来。


    然而——


    江阳直接把小说结局搬了过去。


    战死的战死，自杀的自杀，要饭的要饭，惨不忍睹，老黄就没看过结尾都这么虐的。


    大爷！


    老黄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还是经不住这些：“我他妈怎么就忘了，这孙子老贼的称号，就是刀人刀过出来的！”


    这么虐的本子让他审，太不当人了。


    奈何。


    这是他的工作。


    他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


    然后。


    他下班回家，打开电视，看了一晚上抗战神剧，以至于他儿子拎着平板出来喝水的时候，见他还在看，忍不住问：“爸，这都十一点多了，你还不睡觉，还在——看你的抗战神剧，你再喜欢也不能这样啊，上次你不是都被台里批评了。”


    “你不懂。”


    老黄悠悠的说：“我在疗伤，我这是工伤！”


    小黄：……


    这怎么还整出工伤来了。


    老黄瞥了一眼小黄的平板，“又在看漫画？”


    “嗯。”


    小黄喝了水以后，提醒老黄早点睡，就又回屋看漫画了。


    老黄提醒他：“早点睡，明天还上学呢！”


    “知道了。”


    小黄答应着，然而在回到房间以后，他依旧在看漫画，一直看到了十二点，他才把这pdf漫画看完，但依然意犹未尽，忍不住在群里问安利给他的同学：“还有吗？”


    安利成功的同学很高兴：“哈哈，我就说老贼的漫画好看吧。”


    小黄：“嗯。”


    他承认。


    因为江阳娶了大魔王而嫉妒，还有网上传江阳画工惨不忍睹，让他有点印象流了。


    其实——


    这漫画刚开始看是挺难看的，但后面渐入佳境，画的越来越舒服了。


    关键故事好。


    任何肆虐的怪兽出现，只要埼玉出现，一拳制敌，非常畅快。同时，因为出道即无敌，所以作者把许多笔墨用到了群像上，这百花齐放的群像，让小黄没一丁点抵抗力。


    他现在就像干燥的海绵，只想再来，再来。


    同学还真再来了：“前面是pdf格式的，后面改成了电子杂志，你可以去香菜漫画官推的置顶链接免费下载，里面有完整的排序。”


    “好。”


    小黄谢了同学以后，登陆上推推，找到了香菜漫画的官推。


    这官推一看就知道刚申请的。


    官推置顶的就是下载链接，小黄点进去，发现漫画每期每话标的很清楚。


    他忙把所有下载下来收藏，然后接着自己刚才看过的看，渐渐地看到了这一话——自称最强忍者索尼克在追杀桃源团老大时，把同样光头的埼玉误以为是桃源团老大，然后打了起来，最后以埼玉一拳爆蛋的这一致命打鸡名场面，为小黄留下了深刻印象。


    以至于小黄忍不住笑起来。


    等他慌忙止住时已经晚了，老黄在外面问他：“小黄，你还没睡呢！”


    小黄：“马上。”


    老黄又唠叨了几句就没声了。


    小黄话虽如此，却还是打算继续看完。


    然而——


    他一翻页，漫画戛然而止了。


    小黄：……


    他看了一眼官推置顶链接，他看的这话是最新的。


    也不知道老贼在哪儿连载。


    万一今天更新了呢——


    小黄意犹未尽漫无目的的翻着官推，然后看到置顶下面出现一条新推文：“——付费福利：提前解锁《一拳超人》最新话，免费赠送两部新人漫画连载。”


    后面紧跟着就是预购的群号。


    小黄看了一下，预购价格不算高，也就几毛钱，同那些漫画平台的一话付费差不多。


    但那什么漫画，这什么漫画。


    光大魔王老公这头衔，这让着漫画值回票价了，更不用说还赠送两部漫画了。


    小黄毫不犹豫的加群付费。


    “——今天开会时说了，论坛暂时没有建立漫画平台，也没开发app的打算，准确地说，江阳的心思压根就不在漫画上——”


    漫画编辑毕安正在群里汇报呢。


    因为这付费模式刚上架，进群的不多，群里大部分是他直播间的老观众。甚至，这群就是直接从他直播的粉丝群，改了群名字直接转过来的。


    这些粉丝的成分可想而知，不是漫画从业者，就是为漫画行业操心的读者。


    这些天。


    毕安忙了很多事。


    他以前是把直播间粉丝给他的打赏，打赏给江阳，算是漫画的报酬，但直播间的打赏，平台是会抽成的，所以他们后来就选择在群里打赏，少了中间商赚差价。


    再然后。


    毕安觉得pdf模式太粗糙，就在论坛上诸位美术大神的帮助下，设计了电子杂志。然后，他觉得打赏终究不是个事儿，所以就摸索着开始了付费。


    今天刚上线。


    在上线时，他自然得给上面说一声，然后毕安九被叫去开会，有了上面群里的对话。


    毕安这话一出，群里一片哀嚎：“感觉漫画在老贼那儿，就是后娘养的！”


    “有讲故事天赋，分镜又神，还有大师教授为画工保驾护航，这厮对漫画却不上心，太浪费天赋了！”


    成功打入论坛的小熊猫：“是啊，画的还快！我听说这孙子现在不起草图，不做参考，提笔就画，就跟早在脑子里画好了，就差用手打印出来一样，简直先天漫画圣体！”


    小熊猫刚知道时，惊为天人！


    “卧槽！”


    小黄惊讶，这么溜的嘛！


    就这速度，更新肯定贼快，不画漫画真可惜了。


    “哎。”


    毕安也很遗憾，但江阳整天在论坛上讨论特效，他有什么办法！


    他见有新人进来，表示欢迎以后，继续说：“——这也不是说上面就不管咱们了，还是管的，论坛会建一个团队，用来处理漫画的内容问题，法律问题，税务问题，还有版权问题——说到版权，虽然细节还没出来，但有一点大家可以放心，江阳不要我们版权！！！”


    这话一出，群里全是欢呼的。


    小黄经常看漫画，知道行业的情况，看到后也是忍不住：“老贼好良心啊。”


    毕安：“——上面还说了，一拳超人付费所得，江阳一分不要，用于编辑部运营和支付小熊猫、小天才等人的稿费——”


    小天才是毕安继小熊猫之后推荐到论坛，然后经过投票进入论坛学习和连载的。


    小熊猫：“这不好吧？”


    小天才：“是啊。”


    小熊猫当初听毕安的劝，他的漫画是全平台免费连载的，看的人不太多。


    问一问现在预购进群的人就知道了。


    他们百分百冲着《一拳超人》来的。


    而且——


    在李鱼和江洋加持下，在漫画质量过硬的情况下，《一拳超人》的流量足以媲美任何国漫大佬，他们能沾光有个曝光度，蹭个流量就不错了，怎么好意思收稿费呢。


    毕安：“——这也是为大家好，先解决吃饭问题。我的想法是，稿费照我以前在漫画杂志工作时的经验来，然后，江阳支付的稿费就相当于对小熊猫他们的投资，等作品产生收益以后按一定比例分成，再把分成投入到新人挖掘和培养中来——”


    小黄看懂了。


    就江阳虽然不太理这边，但他依然为这儿带来流量和收益，为他们带来了生机勃勃。


    真大善人啊！！


    小熊猫：“谁再喊江阳是老贼，我与他不共戴天！”


    小天才：“明天我就打印一张老贼照片供起来！”


    粉丝：“这漫画平台真要成了，咱们高低得跟江阳磕一个。”


    小黄也觉得。


    但——


    他的最新话更新呢？


    他都付银子了。


    “哦哦，不好意思。”


    毕安忙私信给小黄一个文件，顺便把文档密码发给他了。


    小黄忙打开，又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第七百九十九章 日常

    毫无悬念。


    在老黄主持下，他们电视剧管理处一致选中了江阳的本子，项目送上去审批了。


    在签字那一刻，老黄幽幽一叹。


    他心里虽然有让你们吐槽我台神剧，现在虐你们一顿，让你们傻眼，让你们不得不夸的报复爽感，但也就一点，相反，他忽然觉得网友的批评挺有道理的。


    有些东西还是要直面，还是要真实呈现的——


    这样。


    才能明白神剧的存在也是有一定原因的。


    于是——


    老黄签完字，就又打开一部神剧，美滋滋的看起来，不带任何不好意思的。


    电视台的拍板定下，最失落的不是去过老黄办公室的江制片。


    因为抗战神剧一直被批的缘故，现在拍的不多，但抗战剧就像是年轻人的超级英雄，女生的霸道总裁，是许多中老年男人的爽剧，还是有一定市场的。


    他们的汪老师在这个细分领域里是头部编剧。


    不愁项目。


    但——


    老卞就不胜唏嘘了。


    因为他也往电视台投剧本了，这已经是他被毙掉的第不知道几个项目了。


    他作为编剧的电视剧，也得过奖，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时代就不属于他们四五十的中年编剧了。


    也不是怨谁。


    只能说自己不够强吧。


    在大ip时代和流媒体时代潮水般涌来时，没有跟上时代的步伐。


    这个时代，ip体系取代编剧体系，平台自制剧成大趋势，而平台好的项目只会找头部主编，小的项目则找成本低的新手编剧，中年编剧因为缺乏护城河，正逐步被边缘化。


    他这还算好的。


    他面前的这个朋友也曾是一个编剧，现在为供孩子上大学跑起了网约车。。


    “哎。”


    黄昏下，路边苍蝇店。


    他向朋友碰一下杯子，“实在不行，只能把本子交给好梦传媒了。”


    好梦传媒接到一个平台项目，他们想用老卞的剧本，但不给发表权，就是说这个本子除了拍电视剧，剧本不能发表在任何平台。甚至老卞觉得，他们可能还不会给他署名权，因为合同有这方面暗藏条款，这也是他没第一时间答应的原因。


    网约车：“京都电视台把这项目交给谁了？”


    老卞：“江阳。”


    “嘿！”


    网约车喝一口酒：“他来争这个干什么。”


    “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老卞喝了一口酒：“我希望本来就不大，只是死马当了一回活马医。”


    他不怎么嫉妒。


    相反。


    他还挺羡慕江阳的：“在国内外整个影视圈生态里，只有他是名副其实的剧作中心制。”


    就是以剧本为中心的影视制作模式。


    “还真是。”


    网约车一脸羡慕：“谁他妈敢剥夺江阳的发表权和署名权，大魔王能弄死他！”


    不止如此。


    老卞听圈里流传，在沉默的真相剧组，有个演员擅自改剧本台词，直接让制片人呛回去了，“能拍就拍，不能拍走人”，宁愿重拍演员戏份，也不允许演员改剧本。


    甚至——


    “我听说，他们在剧本定下以后才进组，在进组以后，哪怕是导演，制片人想再改剧本也得向上面打报告，得有充足理由说服一个临时的编剧委员会，然后才交到江阳的手上。”


    业内。


    国内的编剧鲜有不被改剧本的。


    导演就不说什么了。


    甚至——


    演员也带编剧进组，现场给自己改剧本加戏的。


    江阳这打报告才能改剧本的桥段听起来简直是编剧们的爽文。


    所以——


    在编剧的这个圈子里，编剧们最羡慕的不是什么功成名就的大编剧，而是江阳，这孙子太他妈幸福了，一出道就当爷，压根不用在剧组或行业里当孙子。


    老卞：“这就是娶个好媳妇的重要性啊。”


    “是啊。”


    网约车幽幽的说。


    xxx


    不当孙子的江阳，现在还不当人。


    他站在扫地机器人面前，机器人往哪儿转，他往哪儿转，耍的扫地机器人团团转。


    “别逗它了。”


    李清宁轻拍一下江阳肩膀：“走了。”


    她终于闲下来，抽空同江阳出去逛街，也为将到来的春节买一些东西。


    “好。”


    江阳放过机器人，起身穿了羽绒服，同李清宁高高兴兴的出门了。


    李清宁开的车。


    他们先去一趟超市，买一些食材。


    转悠到海鲜区时，在李清宁挑鱼时，江阳隔着玻璃看一只十几斤的皇帝蟹大半天。


    它的钳子贼大。


    李清宁走过来：“想吃了？”


    “我们——”


    江阳回头看李清宁：“把它买回去当宠物吧。”


    他从购物车里拿出一袋在干果区买的核桃，“这钳子，买回去还省核桃钳了”，他觉得这皇帝蟹就应该放在干果区，“这样它就一只螃蟹打两份工了，核桃仁什么的还能再卖钱。”


    李清宁：……


    经过偶然听到的路人奶奶：……


    这话资本家听了都要落泪，挂路灯的话，这年轻人配享珠穆朗玛峰上立的那一根。


    旁边工作人员听了，想笑但忍住了。


    江阳不觉得有什么。


    他是大魔王老公，就算他再做让人可笑的事儿，别人也不说他沙雕，反而会说他有情调，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毕竟，这工作人员刚才还要他老婆签名了。


    “还真是——”


    李清宁同江阳一起看着，“买一只回去试试？”


    路人：……


    她停下脚步，看着跃跃欲试的两人，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老伴。


    老伴也曾拿筷子让蟹钳剪过东西，让他唠叨了几句不干正事。


    他老伴也像这个年轻人，经常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做一些不着调的事儿，年轻时炸胡同旱厕；年纪大了带孙女，光明正大的弥补自己年轻时没玩过旋转木马，小火车的遗憾，就是孙女不想玩，他撺掇着孙女玩，哦，对了，他去年情人节还送她一束玫瑰花呢。


    她当时念叨他：“买这个有啥用，不顶吃不顶喝的。”


    但——


    她心里挺高兴的。


    所以啊——


    越会过日子的女人越口是心非，说什么不喜欢花之类的，只是心疼男人挣钱不易罢了。


    老伴去年去世的。


    生老病死，在所难免。


    她唯一遗憾是，当年没像这姑娘一样，陪着他一起“疯”，而是端着，还试图拉着他。


    现在想想。


    人活一世，不影响别人，就算让别人当精神不正常也没什么，只要自己快乐。


    路人奶奶的目光穿过江阳，仿佛看到了趴在那儿的老伴。


    他在这儿一定很欣赏男孩这异想天开的想法吧。


    在路人奶奶一眼当年时，工作人员已经用生鲜的箱子把皇帝蟹盛水装好了，待会儿就为他们送出去，而江阳推着购物车，两人继续去买别的东西。


    路人奶奶跟在他们身后，轻嗅着记忆的痕迹。


    偶尔为了不太刻意，她还从旁边绕过去，再同他们迎面相遇，看着他们，女人戴着口罩和帽子，只有翡翠耳环在扭向男人时闪烁，伴着女人笑吟吟的眼睛看向男孩。


    总觉得——


    老伴要在的话，一定同她站一起津津有味的看着。


    于是。


    路人奶奶回头——


    她看到不少人也悄悄情侣跟在身后，还有人拿着手机偷拍那对情侣呢。


    路人奶奶回过头。


    然后——


    她就看到江阳把一罐可乐悄悄塞羽绒服的兜里了。待结账时，李清宁去前面，江阳在后面把购物车的东西放上去，趁机把可乐从兜里拿出来放了上去。


    服务员接过扫了一下放到了前面，正收拾的李清宁疑惑地看着江阳。


    “咦？”


    江阳：“这可乐什么时候进去的？”


    他还很无辜的回头看一眼，然后看到身后结账不结账的都在看他。


    还有一位老奶奶在笑着看他。


    只是那目光的焦点显然不在这个时空。


    江阳朝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在结账后提起购物袋，同李清宁离开了。


    路人在后面结账。


    她结账出来，正好看到工作人员把皇帝蟹放车后备箱，情侣在感谢后上了车，开车离开了，留下一片斜阳于她，还有晚风，在寒冷的冬天拥她入怀，吹来一阵他来过的暖意。


    路人奶奶回头看了一眼。


    又快到情人节了。


    她想。


    她转过身，刚准备回去，就看见刚才在情侣身后偷拍的人，急匆匆走了出来，从身边掠过：“快，快跟上，大魔王开车走了，她这两天正火呢，拍到就是赚到。”


    大魔王啊。


    路人奶奶默默念了一句。

 第八百章 故乡的云

    江阳和李清宁接下来去了花市。


    对李清宁来说，缺了花的春节，不叫过春节。


    她在花市挑了几盆花，又买了几扎鲜切花，打算回去插花。


    江阳不是很懂，但这不妨碍他站在旁边乱出主意，什么大飞燕，朱顶红一手抓。在李清宁不注意的时候，一回头就看到他整了一扎染色玫瑰递过来：“老婆，爱你哟！”


    他还有配音——


    “玫瑰玫瑰情意重，玫瑰玫瑰情意浓，长夏开在荆棘里，玫瑰玫瑰我爱你。”


    李清宁：……


    歌好听。


    就是这花选的太不着调了。


    这些染色花很少单独观赏，大多用在商业或大型花艺上。但好歹是老公一片心意，她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下了，转手送他一把鸢尾花……


    两人出了花市。


    江阳把盆花搬到车上以后关了后备箱，上了车，李清宁抽出一张湿巾给他擦了擦手，“我们去吃粤菜吧”，李清宁记得附近一家粤菜馆子不错，一直想吃来着，没找到机会。


    “好啊。”


    江阳答应。


    馆子开在胡同里。


    虽然不是商业开发扎堆的景点，但来这边遛弯的人不少。


    当然。


    时髦话叫citywalk。


    待李清宁停好车以后，等候的江阳拉着她的手：“走，老公带你walkwalk。”


    “去！”


    李清宁笑着打了他一下。


    每次听她老公飙英语就忍不住要笑。


    当然。


    江阳也有飙外语很标准的时候，教她一库一库时就很对味儿。


    两人手拉着手往胡同里走。


    胡同里的年味儿挺足的，吸引了不少游客，因为去年是回家过年的嘛，江阳还是头一次见到胡同过年的氛围，对一切都很好奇，时不时地就停下脚或者探头过去观看。


    有人在拍照。


    刚开始偶然入镜时，江阳会朝着镜头笑一笑，或者招下手，道一声“新年快乐”，拍照的路人或觉得他眼熟，继而认出了旁边的李鱼，会高兴的拍照、合影什么的，不觉得被打扰了。即便没认出来，他们也在江阳热情和李清宁歉意一笑中，不太计较。


    这让江阳骄纵起来。


    一对老外夫妻背包客正举着手机拍照。


    江阳都走过去了，还又后退几步朝镜头打了个招呼。


    “走了。”


    李清宁拉过来他。


    “新年快乐！”


    江阳回头补了一句，才追上李清宁。


    李清宁觉得江阳今天有些不一样，“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因为我老婆是大魔王啊。”


    江阳拉着她的手，高兴地说：“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李清宁：“为什么？”


    “因为——”


    江阳：“所以科学道理。”


    他把他爸小时候的口头禅张口摘来。


    李清宁没再追问，因为她听得见，虽然她不太懂他老公的脑回路：“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地向我召唤…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


    其实——


    江阳这脑回路挺简单的，就是不太好说出来。


    正所谓——


    每逢佳节倍思亲。


    春节这个阖家团圆的节日，出门在外的游子，除了贝斯手会因为翻跟头更轻松，而有一点点高兴以外，大都会有思乡之情。


    江阳也不例外。


    而且——


    他还特异想天开，就觉得有父母在外互助条约，也可以有卡车受害者互助条约。


    万一有个兄弟姐妹遇见卡车打开了异界之门——


    当然。


    这想法很不地道。


    但万一呢！


    到时候这兄弟姐妹到那边一看，我靠，江阳这个大骗子！


    这时候。


    江阳只希望这位同学看在他与人和善、热情的份儿上，可以在微博、抖音或者快手上发个：“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有个喜欢喝可乐的，长得还挺帅的叫江阳的孙子在别的地方，靠抄袭骗了我偶像大魔王的身子，太不是人了！”


    最好括弧一下，说一下大魔王多么多么好。


    那高频率刷抖音的人看到了，一定会想到他，一定会希望是他。


    心里至少会宽慰一些吧。


    这也算是“云中谁寄锦书来”现代版吧。


    而且——


    这忙不白帮。


    这兄弟姐妹想抄歌的话，江阳就替李鱼做主，把大魔王音乐的异界版权给他。


    让他或她大抄特抄。


    他老婆的歌绝对可以让他或者她把华语乐坛从姓“华”的手里抢过来，拳打天王，脚踢天后，让老周吹死病中惊坐起，老朴老许活在阴影里。


    好吧。


    这脑回路确实九曲十八弯，只能说是有点魔怔了。


    难怪李清宁也理解不过来。


    这边。


    刚才在拍照时，江阳曾入镜的老外夫妻是麦芽糖夫妇。


    他们是海外视频网站上的博主，专门记录自己在世界各地背包旅行的。


    关注他们的人不是很多，但也三三两两有几个。


    他们这几天刚到京都，对于江阳热情的打招呼和合影，两人感觉到了友好和热情，在江阳走后，俩人正对镜头表达激动呢，以至于对江阳的新年问候反应不及，只来得及朝江阳的背影回了一句“新年快乐”，然后才又对着镜头继续高兴地说话。


    在回去以后，他们就把视频剪辑了一下，发到了账号上。


    这世界上。


    每逢佳节倍思亲的不止江阳一个。


    牛阿姨的外孙马远在外留学春节回不来，对家乡也挺思念的，所以刷视频的时候也会刷个家乡的，明天就是除夕了，他刷的有点多，于是就刷到了麦芽糖夫妇的视频。


    他正看着视频怀乡呢，忽然一眨眼，江阳出现在视频中，在走过去以后，这孙子还专门退回来向视频打招呼，接着就让一个美女拉走了。


    在画面外，江阳还不忘补一句：“新年快乐！”


    快乐个毛线。


    马远默默吐槽一句，恨不得把一条恶心的私信截图给江阳。


    这私信是这样的。


    就牛阿姨不是向江阳打听最近在忙什么嘛。


    江阳指了指他的婚戒。


    牛阿姨也猜不到什么意思，就原封不动的告诉了马远。


    马远聪明啊，他一想戒指，还是婚戒，这岂不是在说爱情小说？


    于是——


    马远就在社交媒体上发，说江洋下本书是爱情小说。


    关注他社交媒体的，多是江洋的女书粉。


    鉴于江阳过往横跨推理，科幻和童话的经历，再写一本爱情小说，粉丝们也不奇怪。


    她们甚至还有点期待。


    然而——


    江阳新书昨天中文发售预告出来了：“江洋新书《霍比特人》隆重推出，史诗奇幻新春来袭，送给孩子和大人最好的新年礼物。”


    史诗奇幻！


    马远：？？？


    什么鬼！


    他在看到这个广告的时候睁大了眼。


    说好的爱情小说呢，怎么变成奇幻了？


    这他妈的——


    谁能从从婚戒想到是一本奇幻啊。


    马远真恨不得大飞的回去买一本，看一下江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脑回路。


    太奇葩了。

 第八百零一章 奇幻旅行

    即便如此。


    马远作为尽职的舅舅党，还是把新书预告转发到了外网。


    结果可想而知。


    许多粉丝来他这儿就是想提前了解一下江阳新书的内容，结果他瓜还给劈歪了，嘲笑是难免的，许多人说他这这舅舅党是翻江阳垃圾桶翻出来的。


    这些话肯定是调侃啊。


    但架不住有傻子信！


    他社交媒体账号就收到这么一条私信，重金向他求翻个江阳用过的套套。


    她要为江阳生猴子。


    马远：……


    不是。


    这人不会真以为他是翻江阳家垃圾桶的吧。


    太恶心了。


    马远真想把这条私信发给视频里乱入的江阳，让他也恶心恶心。


    不过——


    在看到麦芽糖夫妇因为江阳四处乱入镜的一声招呼，继而觉得家乡的人很热情和友善以后，马远不由地有些骄傲和自豪，觉得老贼干了件长脸的事儿，觉得还是别用私信恶心他了，他默默承受就好。


    他还忍不住在视频下评论：“博主，刚才闯入你镜头的是波洛之父，小王子本子，用阿尔吉侬，查令十字街，奇迹男孩刀人最狠的刀王之王江阳。”


    他还把视频转发到了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上。


    然后——


    评论区的粉丝不再嘲笑他，注意力全转移到了江阳身上。


    有夸他帅的；


    有夸他可爱的；


    还有问旁边女的是谁的。


    不用马远回答，就有人告诉她，这是李鱼：“就在江阳任何书中，谨以此书献给我的妻子的妻子，所有推理书粉都应该感谢她，传闻她是推理迷，所以老贼的推理小说才不需要科幻书迷那样催更，就一本本出的。”


    新来书粉在看书时就知道江阳有老婆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相反——


    她们看着视频，还妈妈粉心态爆棚，觉得自己好大儿娶了个好媳妇，“——幸好他老婆把他给拉走了，不然老外就要觉得他不礼貌了。”


    马远：……


    这也太共情了。


    你们也是老外啊！


    下面自然有老外说他：“怎么会，我觉得很热情。”


    又有老外回他：“很多老外会在网上说他们坏话，说他这么做不礼貌。”


    ……


    “嗯——”


    马远很难评，就觉得老贼有点牛皮，愣让老外开启了对国内有偏见老外的批判大会。


    当然。


    也不全然是对这话题感兴趣的，许多书粉对李鱼更有兴趣。


    于是——


    下面就有人介绍起了李鱼，天才女歌手，十五岁出道就斩获了大魔王名号等等，“……hey jude，sugar，let it be，还有咖啡馆最近流行的爵士乐全是她唱的。另外，她的佚名先生，1900，受戒这三首歌是送给江洋的。”


    当然。


    对于书粉而言，李鱼最大的贡献是有钱，“让老贼不用骗稿费了！”


    “哈哈。”


    许多书粉在下面笑。


    在江洋书粉里有个说法：江洋出品，必属精品，骗稿费的返老还童除外。


    伴着热情网友介绍，什么江阳胃不好，吃李鱼软饭，李清宁不让他多喝可乐这些小道消息全出来了，甚至有人搬运起了李鱼的演唱会视频，书粉们看着在星河簇拥下唱歌的小姑娘，现在却成了江洋的妻子，磕cp磕的心都化了，听不懂的音乐也变的有了故事感，自我感动的带入，直接就去买歌去听了，压根不在乎当时她还认不认识江阳。


    当然。


    要说马远这一转发，影响最大的莫过于麦芽糖夫妇了。


    他们视频的播放量有但不高，经马远这么一转发，他们刚更新京都的这一期视频播放量陡然高涨起来，许多书粉乱入，还有把江阳乱入镜头的时间标出来来回观看。


    麦芽糖夫妇一脸懵，在看了评论以后才知道，原来入镜的是江阳，“啊”，女人有些后悔，她书包里还放着一本《尼罗河上的惨案》，打算等赶车或者坐飞机的时候看呢。


    要早知道那就是作者，她就要签名了。


    也不怪她——


    现在网上关于江洋的身份众说纷纭，说他代笔的都有，给她的感觉就是很神秘，很乱，所以她没有也懒得去了解一下，现在见这么多人信誓旦旦是江洋，才觉得错过了。


    “好可惜。”


    女人说着，还回复着网友的评论：“——他挺活泼的，见到谁拍照，他都想往前凑一凑，要不是他妻子拉着，他能在所有拍照的人手里露个面。”


    “哈哈哈。”


    “他就得让一个人管着。”


    书粉们积极与她互动。


    甚至——


    还有书粉替江阳向他们道歉：“我一直觉得他脑子不正常才风格多变的，博主打扰了，见谅。”


    女人忙说：“没有，我觉得挺好的，大家真的很热情。”


    在聊这些之外，自然也要聊到去哪儿逛的话题。


    许多书粉为他们出谋划策，有让他们去四合院偷微缩模型的，也有让他们买黄牛票去话剧团看话剧的，传闻江洋写的《十二怒汉》很经典，不看可惜了。


    奈何。


    四合院关门了。


    他们听不懂普通话，看不了话剧。


    唯一靠谱点的是去买相比于国外提前发售的《霍比特人》。


    虽然中文版的，他们还是看不懂，但至少可以买回去当个纪念。


    关键——


    江阳出镜带来很多热度，麦芽糖夫妇觉得再拍一下他的新书，播放量指定还高。


    于是——


    他们一大早起床，直奔书店。


    书店过年气氛很浓厚，针对春节推出了相应的营销活动，而《霍比特人》就在最显眼处，只是两人不认识，在拿着翻译软件询问店员以后才认出来。


    不愧是作为新年礼物宣传的，书的包装很漂亮。


    封面是一个小矮人在一头很大的睡着的龙头下面悄悄的偷东西，仿若一根箭，一下子戳在了麦芽糖夫妇的心窝，唤醒了他们基因中的某种东西，让他们一眨眼就喜欢上了。


    他们买了两本，一本收藏，一本拆开看，顺便发了个动态。


    很快。


    就有人询问他们书的内容。


    奈何。


    两人看不懂，只能拍了一下封面、简介、扉页和几页书的内容发到了动态。


    网上也是有能人。


    能人很快就把简介翻译成了英文，让关注的人大致知道了这是一个什么故事。


    认真讲—


    无论对国人，还是关注麦芽糖夫妇的英伦书粉。


    在当前。


    这本书对他们而言就是一本平常又不算平常的奇幻故事。


    不平常是因为这本书是江洋写的；平常是因为矮人，巫师、恶龙、精灵、巨人这些元素构成的奇幻小说，在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出现过，翻一翻格林童话就能找到。


    但——


    用个不太恰当的比喻。


    在西游记出现之前，民间流传着许多西行故事、本子和神话传说。这些神话宇宙本身不统一，甚至还有自相矛盾的地方，但西游记在扎根中国语言文化，艺术创作和宗教信仰的基础上，改写了中国神话体系，让同一世界观之下让人们对神话有了清晰的认知。


    世界从此不再单薄，有了自己的运行逻辑，仿若真有这么一个世界，无论暗黑还是不暗黑，阴谋不阴谋，人们都可以放心代入其中，在一个固定框架下去争论了。


    魔戒系列对带英具有同样的意义。


    托尔金在写时，本身也是冲着创造本民族的神话去的。


    他植根于带英文化的土壤，创造了一个拥有自己语言、历史、地理和神话的完整虚构的奇幻世界。在他的世界观下，矮人，巫师、恶龙、精灵、巨人不再是元素，而是各有文化，各有习俗，各有语言，各有传承和底蕴，他们成为世界史诗的一部分，让中土世界不再单薄。


    这就是魔戒同这个世界的奇幻小说最大的不同。


    说白了。


    就是别的奇幻小说或许就是一扇窗，透过窗户看看那世界就得了。


    魔戒系列却可以让人们推门进入到那个世界中，更有代入感，更可以承载人们对奇幻世界的向往与幻想。这对于喜欢奇幻的人而言，毫无疑问具有着致命吸引力。


    当然。


    霍比特人是魔戒前的开胃小菜，还没这么高的地位。


    它就是一扇门。


    麦芽糖夫妇不知道自己手里捧着这么一扇门，网上看图片的网友也不知道。但，江洋出品，必属精品，他们对江洋笔下的奇幻世界很是好奇。


    于是——


    他们再次求助于能人，让能人帮助翻译。


    “扉页是谨以此书献给我的妻子，我爱你，我有许多故事想说给你听。”


    能人翻译：“也将本书献予霍车，我心中的霍比特人。”


    书粉甲：惯例！


    书粉乙：现在江阳的书不在扉页上虐下狗，我都怀疑是假书。


    书粉丙：霍车是谁？


    书粉丁：咱们肯定不认识，大佬，继续翻译。


    能人就继续翻译。


    “在地底的洞府中住着一个霍比特人。不是那种又脏又湿，满是虫子和泥腥味儿的洞，这是霍比特人的洞，而这就意味着温暖炉火，好酒好菜——”


    就这样。


    在另一个世界的某一天，一个老爷子在一张白卷上随手写下的这句话，在这个世界悄然绽放，一个危机四伏，但散发着烟斗草香味和矮人乐器声的奇幻故事缓缓拉开帷幕。


    然后——


    刚到甘道夫出场，这扇门就轰然关上了。


    没办法。


    麦芽糖夫妇就拍了这两三页内容。

 第八百零二章 肩带

    “啊，这就完了？”


    书粉们面前刚浮现出夏尔的绿草莹莹，烟圈晃晃。


    他们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坐在炉边听长辈说炉边故事。


    他们在惬意的娓娓道来中，发出猫一样的呼噜声，静待一段奇幻旅行启程。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这他妈看不起谁呢，他们打赏麦芽糖夫妇，让他们多来点。


    然而——


    这东西是有版权的。


    麦芽糖夫妇还想要自己的账号呢，就没说话。


    书粉们只能另寻他处，指望有一个在国内，有着原始互联网分享精神的人出现——


    xxx


    江阳要出门了。


    他穿着外套：“午饭我就跟王大爷在外面吃了。”


    李清宁穿着薄毛衣和牛仔裤，双手抱胸靠墙站在旁边：“你不回来吃了。”


    江阳：“我帮他贴春联，不让他请我吃饭，那不太亏了。”


    “少来。”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你就是不想回来吃，说好的同甘共苦呢。”


    江阳穿好衣服：“我早上还不够意思啊。”


    茜姐作为生活助理，这几天严加管控李鱼的饮食。


    那饮食怎么说呢，营养够够的，清淡也是真清淡，李鱼实在腻了，所以昨晚带着江阳去外面大鱼大肉了，虽然粤菜相对来说清淡吧，但这差点让茜姐这几天工作功亏一篑。


    万一——


    鱼虾不干净呢。


    所以——


    茜姐今天早上知道以后，免不了对他们一顿说。


    江阳当时马上就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我就想吃了，没想那么多，让老婆带我去的。”


    李清宁立刻领悟老公就是用来背锅的：“——我老公，茜姐你知道的，拒绝不了。”


    茜姐：……


    就这还跟她秀个恩爱呢。


    现在。


    “好吧。”


    李清宁念他的好，身子向前一步，亲他一口后，帮他整理领子：“中午别吃乱七八糟的。”


    “好。”


    江阳答应着，却还腻歪着，又朝着红唇啄了一下以后，见李清宁的毛衣宽松，两个肩带裸在精致的锁骨上，就忍不住“啪＂的扯了下。


    “滚！”


    李清宁给他一脚。


    江阳挨了一脚还很高兴的离开了。


    “路上注意安全。”


    李清宁调整一下肩带。


    “知道了。”


    江阳答应着出去了。


    门刚关上。


    李清宁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对茜姐说：”陈姐电话。”


    在接通电话后，陈姐在那头：“冯静给我打电话了，想趁着放假前这小半天再谈谈——”


    她笑了笑：“我觉得他们等不了了。”


    李清宁：“等假期后吧，今晚上都要演出了，哪还顾得上那边。”


    “行。”


    陈姐：“那就再晾一晾他们。”


    陈姐在挂电话以后就给冯静去了消息。


    “哎，好。”


    冯静在挂电话以后对时光网ceo石光说：“春晚要紧，他们今天抽不出时间，我估计——”


    她断了一下：“他们还想往后拖。”


    锦鲤工作室也确实有拖的资本。


    《老城路》这首歌火了。


    太火了。


    这首歌最初由摇滚少女工作室剪辑西部片，制作踩点视频上传到海外time短视频的。


    然后——


    它就跟有毒一样席卷了整个海外流媒体平台，在hp榜单霸榜两周；在大量游戏视频，挑战视频、电影剪辑视频上用作bgm，甚至这首歌的音源还没来得及上架，就已经有歌迷不断在电台点歌，以至于老美许多电台不得不拿着短视频的音乐播放。


    不止如此。


    现在这首歌还进入儿童群体，快成小朋友对暗号的儿歌了。


    但要说这首歌有多好——


    也不至于。


    冯静：“我们的人分析过，这首歌在开头十五秒把简短动机抛出来，然后重复重复再重复，从而达到极其洗脑的效果。”


    它最独特的地方就是采样。


    他的采样很怪，就是没有乡村音乐的元素，却莫名的呈现出乡村音乐和西部牛仔的风味，带来的结果就是很合老外们的口味。


    只能说——


    不愧是大魔王。


    李鱼很懂短视频，十五秒的动机和契合欧美观众的音乐元素，让它成为了短视频绝配。


    于是——


    在time短视频助力下，这首音乐血洗欧美乐坛，甚至把一线歌手d姐在hp上的连冠之路都给断了。


    而这一切——


    都是摇滚少女工作室在宣告自己的价值。


    摇滚少女工作室正是他们时光短视频同李鱼工作室交易的焦点。


    可以说。


    现在老城路火一天，他们就得多付出百万上千。


    单位还得是刀乐。


    李鱼还不要。


    她要的东西更多。


    当然。


    在见识过巴萨诺瓦以后，这些也不是不能商量。关键李鱼只是把音乐授权给了摇滚少女工作室，时间虽然很长，但不是音乐版权，这就很受制于人知道吧。


    谈判就僵持到这儿了。


    冯静突发奇想：“要不给老城路降降温？”


    石光看傻子一样看她一眼。


    不过。


    他们现在确实挺被动的。


    因为——


    摇滚少女工作室还是一家ai公司。


    音乐类ai公司最大问题就是训练ai模型用的音乐包括且不限于旋律、歌词、音频录音、视听录音等等，全部要得到版权授权，所以国内外许多音乐ai都面临着音乐版权方面问题，但摇滚少女工作室就没这方面的担心，他们ai模型训练出来的音乐风格独树一帜，一听就不用担心版权问题，现在老城路一火，许多投资机构都盯上他们了。


    摇滚少女工作室年后融资的话，他们想送钱不积极一点还送不过去。


    “加大力度。”


    石光让他们假期准备好，争取在假期后一举搞定本次合作。


    他们太需要这次合作了。


    “好。”


    冯静答应。


    “走了。”


    江阳在公园找到了王大爷，他正跟他的鸟友们聊天呢。


    “走了。”


    王大爷向鸟友们告别后，把手里的一个盒子递给江阳，“给你的。”


    这是一个乐高推出的新年生肖龙礼盒。


    “这么贵重的吗？”


    江阳接过来：“我都不好意思让你请客了。”


    “做什么美梦呢！”


    王大爷：“刚才我们在医院见过的小姑娘提过来的，让我转送给你。”


    “桔子啊——”


    江阳记起来，“他爸爸怎么样了？”


    王大爷：“小姑娘说今天出院，回家过年。”


    “真好。”


    江阳收下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好，反正就觉得很好，觉得自己很好：“——晚上还能回家看春晚，到时候还能在电视上看到我呢，老头，你记得给我拍照啊，观众不让带手机。”


    “那有什么好拍的。”


    王大爷不屑，“我儿子上春晚，我都没拍。”


    “一个演戏的上去唱歌，你好意思拍嘛。”


    江阳痛心疾首，“春晚现在看的人越来越少，全是真材实料的太少，王铮们太多。最后拯救春晚，挽救春晚口碑的，还得靠我老婆，我老婆就是歌舞里的赵本山。”


    从李鱼重回春晚开始，每次彩排都是头版头条，新闻联播报道春晚时也得采访他老婆。江阳这自豪之情啊，难以言表，每次都截图发朋友圈：“咦，这谁老婆又上春晚了！”


    当然。


    他朋友圈里不止他在发。


    他妈也在发。


    关键他妈的点赞比他多，这就让人很恼火。


    这是我老婆！


    “嘁。”


    王大爷对江阳嘚瑟不屑一顾，“赵本山是谁？”


    “鹊刀掌门，喜剧巨匠，东北f4领袖，乡村爱情的大拿…”江阳看着王大爷不懂的眼神，最后无奈摆了摆手：“等我振兴小品，让你知道小品之王的厉害。”


    王大爷：……


    “吹吧你就。”


    王大爷让江阳有本事先把戏曲振兴了。


    他们在小剧场唱戏时没几个人听了，也就周围的大爷大妈们捧捧场。


    等江阳话剧上演，就是彩排时，在外刺探的记者都比他们观众多，这把王大爷刺激的。


    “这我有什么办法。”


    江阳一个高中半年，大学两年，合计两年半的练习生，他对戏剧的了解还是小时候住在奶奶家，村里庙会赶集，他奶奶经常带着他去听戏，他在对付零食时偶尔听来的。


    他是没什么办法。


    “你是年轻人啊。”


    王大爷：“你觉得怎么样，你才会看戏。”


    江阳想了想。


    “故事新点，唱的快点——”


    江阳觉得都这年头了，电影、电视剧、短视频的刷着，年轻人谁还对老掉牙的故事感兴趣啊，尤其短时片，十几秒一条，几十秒都嫌慢，唱戏咿咿呀呀大半天，能听下来的人真不多。


    “要不——”


    江阳给王大爷一个很好的建议：“你以话剧内容为爆料，要挟记者们进去听？”


    这还省得刺探了。


    王大爷：……


    “好主意。”

 第八百零三章 寻梦环游记

    但——


    王大爷觉得靠忽悠记者进小剧场看戏不治本。


    江阳建议戏唱的快点也难，那就失去韵味了。


    倒是故事新点——


    他咂摸一下后看向江阳。


    江阳莫名其妙：“你看我干什么。”


    王大爷：“你不挺会写故事的。”


    江阳：“这不一样。”


    “有什么么不一样的。”


    王大爷让试一试。


    许多戏曲是从小说改编来的。


    “这——”


    江阳觉得京剧小众就挺好。


    他听说有些名角儿的票还卖挺好，没人听的也就王大爷这种。


    而且——


    创新什么啊创新。


    三堂会审伽利略够创新吧，网上许多人叫好，但真要买票，大家还是更喜欢在电影、游戏和电视剧中间选。


    真正愿意买票进戏园子的，还是那些喜欢听经典唱段的。


    江阳觉得戏曲还是多维护这些人吧，安心当个小众就挺好，“等真没人听了就挖个坑埋了。”


    “去。”


    王大爷觉得江阳这孙子是真仔卖爷田心不疼，“你试一试。”


    他还是很相信江阳的。


    “行吧。”


    江阳无奈应下。


    至于抄什么，他是两眼一抹黑，觉得实在不行就给老爷子抄个京剧版加勒比海盗？


    “我是杰克史帕罗，加勒比海盗就是我，黑珍珠号扬帆远航，听我把传奇的故事来演讲……”


    不知道王大爷看到这本子时还敢不敢创新。


    他想着想着就笑起来。


    王大爷：“你笑什么，鬼兮兮的。”


    “没。”


    江阳摇头：“没有。”


    他们聊天间已经坐上了地铁。


    虽然除夕不放假，但还是有不少打工人，或请假或老板开恩，得以早点回家团圆，所以地铁上拉行李箱的人很多。或许，年夜饭的味道已经在他们昨晚的梦里出现过了，饭香在吸引着他们回家了，让他们眼中里带着激动，热切和期盼。


    有一个小伙子见王大爷上车了，忙站起来让座，王大爷拒绝了：“不用，不用，你坐，你回家的路长。”


    小伙子又坚持了一下。


    江阳：“大爷这老胳膊老腿结实着呢。”


    小伙子这才又坐下。


    江阳见他手紧握着行李箱的握把，时不时地看下站台，心早已经先身子一步到家了。


    江阳和王大爷到站了。


    “新年快乐。”


    江阳朝小伙子说了一句。


    小伙子愣一下。


    这太突兀了。


    就像大部分男人接到鲜花是在自己葬礼上一样。这在他乡的陌生人忽然一声祝福，也是小伙子的人生中未曾期遇的，他不由地呆了一下。


    他想说同样的话，但嗓子有些干，没好意思说出口，等他再反应时，江阳已经扶着王老爷子下车了，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新年快乐。


    四个字在他的脑海闪过。


    小伙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嘴笨，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又倒次车以后，江阳他们到了龙须沟。


    王老爷子继续蛊惑江阳：“你要是写个好本子出来，我把这儿的房子送给你。”


    “这儿？”


    这要换作以前，江阳绝对乐的鼻涕冒泡。


    但现在。


    ”我老婆是大魔王！“


    江阳不屑。


    看不起谁呢，他才不惜的要呢。


    再说。


    这地方要不是寸土寸金，居住环境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


    江阳很快改了主意。


    他们在贴了对联以后，又在王老爷子用友谊的要挟下，把房子前后打扫了一遍。回到屋内，江阳看着墙上挂着的，王大爷夫妇年轻时抱着穿开裆裤的王铮拍的照片，觉得要这房子也不赖：“说好了，房子给我啊，到时我开个影帝展览馆。”


    就影帝这四十磨一剑，霜刃未曾试的开裆裤照片，绝对可以大把大把的割影帝粉丝韭菜。


    “滚！”


    王老爷子差点吐血，“你是真不当人。”


    他都不能直视这诗词了。


    王大爷把照片一一从墙上取下来擦拭。


    江阳在旁边看着。


    ”哎？“


    江阳指着桌子上，显然是王大爷老伴遗照的相框，“大妈的照片怎么在这儿！”


    “你们过节不给大妈烧香上供嘛！！”


    “大妈都不能回来看你们了！！！”


    王大爷很奇怪的看着激动的江阳：“小铮让人洗了一张他妈更大，更清晰，更好看的照片，还用了个特别好的相框，放到那边了。”


    所以——


    这张照片就没拿过去。


    “啊？”


    江阳：“这样啊。”


    王大爷：“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我这不是怕你渣么。”


    江阳：“在我老家有个习俗，在除夕的上午或者午饭后的下午，要去给老祖宗们上坟烧香磕头，再点几个炮仗，告诉老祖宗们，回家过年了，把老祖宗们请回家。然后回到家以后，要把祖宗们的照片请出来，等大年初一的时候给他们上香磕头。＂


    他以为王大爷对老伴不管不顾呢。


    “是吗？”


    王大爷家倒没有这习俗。


    江阳：“墨西哥那边也有这习俗。”


    这点——


    他是从寻梦环游记看来的。


    当时他还挺奇妙的，觉得隔着一个大洋，有些习俗竟然异曲同工。


    “他们墨西哥过节时，死者会从另一个世界回来同亲人相聚，但必须这边亲人供奉他们的照片，他们才能过来，要是照片没了，丢了，他们的亲人忘记他了，他们不仅过不来，还会在那边永远的消失。台词怎么说来着——“


    江阳想了想，念头里闪过那吉他的骨头架子，闪过动画片里的一些片段，然后找到了那句台词：“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这样啊。


    王大爷静静地看了下妻子的照片，然后从抽屉里抽出几根香，点燃以后插到香炉里。接着，他拿起江阳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些零食摆在供桌上，朝照片鞠了个躬。


    “哎，你——”


    江阳有些舍不得：“赔双倍啊！＂


    他也鞠了个躬：“大妈，新年快乐！”


    然后——


    他忽然想到个问题：“你说，年轻人死了，他爸妈过节会上香，朝他的照片鞠躬吗？”


    这还真把王大爷难住了。


    而且——


    这还真没办法问。


    对知道的人来说太残忍了。


    王大爷觉得这对父母来说，应该挺煎熬的吧。


    至少他作为父母的代入了一下，觉得心里很难受。


    江阳觉得：”要是鞠躬的话，应该挺可乐的。”


    这话说的挺没礼貌的。


    王大爷刚要批评江阳两句，抬头看到江阳笑时，话到了喉咙处，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


    “走了。”


    江阳招呼王大爷：“我老婆还等我呢。”


    “好。”


    或许气氛到了。


    王大爷朝照片：“老婆子，回家过年了。”


    江阳：“那是不是得把照片抱回去啊，要不然回到这儿，你和你儿子都不在……”


    王大爷一想也是。


    “你想的还挺周到。”


    他不得不佩服江阳，一时间竟不知道谁才是离着死亡近的小老头了。


    他把照片抱起来，继续对照片说：“走，咱去你儿子家过年，他那小区旁边的公园是烟花集中燃放点，要放很多烟花。你不是最喜欢烟花了，让你看够瘾。”


    他刚把照片拿走，江阳就把上供的零食装包里了：“大妈，我这可不是小气啊，我这零食是我老婆给我买的，满满的全是爱，是老王他不带供品，您找麻烦的话找他！”


    接着——


    江阳提醒王大爷：“双倍啊！”


    “嘿！”


    王大爷这个服气劲儿，无话可说。

 第八百零四章 催眠

    出门以后。


    王大爷带江阳去了他以前常去的一家面馆。


    两人点了打卤面。


    还挺好吃。


    王大爷正挑卤呢，忽然记起来：“你刚才说什么台词……”


    “什么台词？＂


    江阳正一心一意对付面呢。


    这打卤面的卤子是真好。


    鸡蛋，豆腐，蘑菇……


    全是他爱吃的。


    “就你在墨西哥死者过节回来团聚的时候……说什么死亡不是终点——”王大爷让江阳别打马虎眼，“这是不是个剧本？！”


    江阳：“当时气氛到那儿了，我就想起来这么一句。”


    王大爷不信：“你肯定在脑子里构思过这个故事。”


    要不然也不会在那气氛下，自己家乡的习俗，墨西哥的习俗，还有台词张口就来。


    “你把这个故事写出来——”


    王大爷表示，这个本子他要了！


    砸锅卖铁他都要。


    真的。


    刚才他在妻子照片前，真被这剧本感动到了，现在还没走出来，假如这个习俗真有个故事或者剧本的话，他就是把王铮四十年磨一剑的照片给江阳，也不是不能商量。


    江阳：“你可真是他亲爹。”


    故事是有。


    但——


    动画片改京剧？


    江阳一时间违和的都不知道违和是什么玩意了。


    奈何王大爷坚持。


    江阳才不在乎什么游戏里金币，装备呢，他在乎的王大爷在听说他们玩一款点卡网游以后，也加入到帮派中，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打副本打装备的友谊，所以就应了下来。


    当然。


    江阳还是喜欢京剧版加勒比海盗。


    他太想看到毒舌他们这些记者，看到大爷们在戏台上唱加勒比海盗时的表情了，肯定很逗。


    他们前后打扫完院子，时间就很晚了。


    现在吃完饭，更是到了三点。


    李清宁这会儿已经到电视台了。


    在进化妆间前，她给江阳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们这边忙完以后，就让江阳在胡同口等着，她让霞姐去接他。


    “姐，麻烦你了。”


    李清宁放下手机，对霞姐说。


    “没事。”


    霞姐摆了下手。


    “对了。”


    李清宁提醒她把车开到江阳身边，不要在对面。


    “明白。”


    霞姐拿了陈姐的车钥匙开车去了。


    江阳和王大爷出来时走的另一个胡同口。


    他们刚拐到大路上，就见到张大卫和张竹在摆摊卖对联。


    江阳顺了张“出入平安”的对联。


    家里车太多了。


    江阳刚记起来，房车还没贴对联呢。


    他们在摊位上同张大卫父女俩闲聊一会儿。


    江阳让王大爷自己先回去，“我有专车，我老婆让人来接我！”


    他骄傲的说。


    这要搁往常，王大爷肯定杠两句。


    但——


    今天是除夕，他就不杠了，“小铮傍晚才回去，我回去也是一个人，不如在这儿坐会儿。”


    约莫半个小时后，霞姐到了。


    “走了。”


    江阳站起身。


    “新年快乐。”


    他朝张大卫父女摆了下手，“老王，新年快乐。”


    王大爷摆了下手。


    待江阳坐车离开后，他起身：“我也该走了。”


    张大卫：“叔，你是留这儿陪小阳的吧。”


    “没有。”


    王大爷摇头，“走了。”


    “叔，路上慢点。”


    张大卫叮嘱一句，然后学着江阳：“新年快乐哈。”


    “好。”


    王大爷笑着说。


    然而——


    他刚走了几步，就停下脚步返了回来：“大卫啊，你知道哪儿有卖爆竹的吗？”


    张大卫知道。


    烟花爆竹有指定的时间和燃放地点，不禁放，所以有卖的。


    他指给王大爷。


    “好。”


    王大爷顺着张大卫的指路去了。


    车到了。


    江阳有证，很顺利的进了演播大厅，然后去了后台。


    他刚进去就看到好多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忙得不可开交，江阳就贴着墙角绕道走，尽量不打扰到别人，但在推门进李鱼的化妆间前，他还是很难免的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哎？”


    时不时盯着李鱼化妆间，在筹备勇气进去要签名的小雅：“推门进去的是谁？”


    同她一样是舞蹈演员的同伴没太看清，摇头：“也是要签名的吧。等他出来，我们再进去吧。”


    然而——


    她们等了一大会儿都不见那个男人出来。倒是有别的没见江阳进去的人敲门，得到允许后进门要签名和合照出来。


    “刚才是工作人员吧。”


    小雅再次鼓起勇气，“咱们进去吧？”


    同伴还在筹备勇气。


    她犹豫一下，见又有人敲门进去，松了口气：“等等吧。”


    小雅不由地：“下次别犹豫了，直接进去，你不是鲤鱼么，偶像都到眼巴儿前了，怎么比我还懦！”


    同伴：……


    “我是觉得打扰到别人不礼貌。还有——”


    同伴斜眼看小雅，“你怎么比我还着急啊。”


    “哎。”


    小雅叹口气。


    她彩排前只能说是李鱼的路人粉，有好感，但不至于在上台前这么紧张的时刻，还惦记着去要签名和合影。


    但——


    李鱼在彩排时，唱的那首歌真的太牛了。


    她也是头一次在隔着门缝听李鱼的现场，然后就上瘾了。


    奈何这首歌是春晚舞台上的，她在别的地方根本听不到，只能不断地在脑海里回荡着这首歌的旋律。


    她作为舞蹈演员不是要上春晚嘛？


    还是直播。


    这要是大年三十在全国观众面前出错了，那丢脸程度——


    她想都不敢想。


    所以——


    她的压力可想而知。


    但。


    自从听了李鱼的现场后，每当她因为压力大而难以入眠时，她的脑海里总是回荡李鱼那首歌的旋律。虽然她早已经忘记那个旋律了，但那首歌带来的感觉，总给她安宁的力量，让她平和的入睡，堪比顶级asmr，比褪黑素还管用。


    从那以后，小雅就是李鱼粉丝了，喜欢追着李鱼的任何消息看，但凡看到她的只言片语，就觉得那种安宁的力量就又回来了。


    “李鱼又不是你家的。”


    小雅：“我现在也是她的粉丝。”


    她见敲门的人出来了，豁然起身，不由分说的就拉着同伴忐忑的叩响了李鱼化妆间门。


    “请进。”


    清泠的声音响起。


    助理把门打开。


    小雅她们一眼就到李鱼侧身坐在化妆镜前，正为一个年轻男人抹护手霜，垂下的发梢掠过他手背，留下一道很好看的侧脸。


    听到她们进来后，李鱼扭头打个招呼，“你们好。”


    “您——好。”


    李鱼还没做发型，有种化妆未半的亲切和自然，同那首歌所带来的感觉和滤镜一下子叠加了，让小雅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太美了。


    难怪那个男人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像被撸的猫一样。如果是她，这会儿估计早翻开肚皮，呼噜噜作响了。


    在她们道明来意以后，李鱼站起身为她们签名，同她们合影留念。待她们出门以后，都觉得晕乎乎的，觉得刚才很不真实。

 第八百零五章 放炮

    站了一会儿冷静，小雅才说：“大魔王也不是那么高冷嘛。”


    当然。


    李鱼也没营造过什么高冷人设，亦或者独立女性、才女之类的人设。只不过，大魔王这个名号往那儿一摆，很难免就有人把这些词儿往她身上带，自然而然的，小雅就有了这刻板印象。


    然后——


    小雅隐约记得，李鱼是出了名的难采访。


    再加上——


    同伴刚才要个签名还那么扭扭捏捏，紧紧张张。


    小雅很自然的就把李鱼归类到高冷那一拨了。


    现在看来不是。


    “肯定啊。”


    同伴的紧张是见到偶像的紧张，可不是什么李鱼对粉丝不平易近人的紧张，“我们大魔王当年可是人送外号小财迷。”


    但凡是她粉丝，买过她歌，听过她演唱会的，她都和蔼可亲。


    至于别的人，那就很难说了，用个高冷的词也不是不行。


    两人正说着，见一个中年美女领着一个演员走过来。


    这演员两人认识，姓白，小鲜肉一枚，在今晚春晚开场歌曲中有出场。这开场歌曲虽然是个大合唱，有一大堆明星出场，但想要混进去，那也得是有点东西的。


    而这姓白的——


    他的那点东西就是他的经纪人。


    就这个中年美女。


    她年轻时是演员，在国民级电视剧中当过女主，拿了不少奖，后来转战电影，导过电影，再来后就玩起了资本，成立了经纪公司，借着自己在圈里的资源和人脉，捧出了不少人。


    这姐们确实有气质。


    他们走过来时，小雅和同伴下意识的让开了。


    然后——


    她们听见了这姐们经纪人敲门，“清宁。”


    小雅看同伴一眼。


    同伴嘴角翘起。


    偶像就是牛皮。


    这姐们出道时，江阳连胚芽都不是呢，现在这姐们的“清宁”叫的那个亲切……


    门开了。


    “老周？”


    李鱼打个招呼，“请进。”


    接着——


    小雅就听见李鱼让江阳别动。


    江阳：“我又不上台，我一个大男人化什么妆啊。”


    李鱼：“这是补水保湿的，乖，冬天干燥——”


    “进来。”


    老周回头叫了下姓白的，然后关上门，小雅就听不见里面说话声了。不过，她听出来了，李鱼确实对她们这些粉丝更热情点。


    还有——


    这小男人太不知好歹了。


    有本事让开。


    让我来！


    门关上。


    “坐。”


    李鱼手上的工作不停，“你今天有节目？”


    “没有。”


    老周经纪人坐下，“带个人给你认识一下，这是小白，我们公司的艺人，是个演员——”


    她拉了一下姓白的：“快叫宁姐。”


    姓白的：“宁姐。”


    李鱼朝他点下头。


    “这是江阳吧——”


    老周经纪人接着又让姓白的给江阳打招呼。


    姓白：“江哥。”


    “呃——”


    江阳忙摆手，“不用，那个——”


    这江哥比江叔还让他觉得不得劲呢，叔是辈分大，跟年龄没关系。现在这兄弟年纪比他大，却叫他哥——


    果然！


    当大魔王的男人就是爽。


    江湖地位一下子就上来了。


    很自然的。


    在打过招呼以后，姓白的就没有以后了。


    老周同李鱼寒暄的话题，多半就集中在了江阳的身上。这不是因为江阳是老周的焦点，而是因为江阳是李鱼的焦点，所以，许多话围绕着江阳展开，就不至于把天聊死了。


    周姐以前同李鱼打过交道。


    她知道李鱼。


    这小姑娘最不怕的就是把天聊死，聊到无话可聊了，那就不聊了呗，反正她不会给你递把话题继续下去的话头。


    这也就罢了。


    当你好不容易找个话题，得以继续聊下去后，她还有一种把话聊死的能力，让你精心想的话题很快就不能用了。


    就拿采访来说。


    她得奖了，记者问她心情如何。


    她：“高兴吧，你觉得呢？”


    这也是李鱼难采访的原因。


    这要是去相亲，李鱼绝对是让人唾弃的那个。


    周姐看一眼江阳。


    这一点上，她是很佩服江阳的，也不知道这兄弟当初怎么跟李鱼聊下去，然后把大魔王聊成自己老婆的。


    不止佩服。


    她还觉得江阳真管用。


    她在发现话题围绕江阳就可以寒暄下去后，自然就大用特用，手腕上的表，衣服，鞋子，从里到外，从特效到画画都能聊。


    李鱼显然也很喜欢同她聊江阳的事儿，很自然就拉近了关系。


    反倒是江阳这个焦点。


    姓白的发现江阳坐在李鱼旁边跟个无事人一样，仿佛周姐聊的人不是他。他听得无聊了就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测试在惯性下，椅子可以让他转几圈；转无聊了就拿出旁边要化妆的口红，往自己手背上抹一道，闻闻味儿，要不是李鱼同周姐聊天时，顺手把口红拿走了，姓白的怀疑江阳会伸舌头舔一舔尝尝什么味。


    接着——


    江阳又把平板拿出来，在上面画起了骷髅。


    因为他家有骷髅，而且曾让骷髅戴过帽子，旁边立过吉他，所以画的很顺手。


    很快——


    他发现了姓白的在看。


    江阳忙收手。


    他这是抄袭，让别人盯着怪不好意思的。


    然后——


    江阳见姓白的坐如喽啰，想到刚才他还叫了自己个哥，江阳觉得还是得罩一罩人家。于是，他手一推桌子，椅子滑向姓白的，在周姐她们聊天，没注意到这边时，对姓白的说：“哎，你玩江湖嘛？玩的话进会稽郡区，我罩你，在里面提我名，好使。”


    他得让姓白的知道，这哥不是白叫的。


    现在。


    他们帮派在区里或许不是人数最多的，但绝对是最有凝聚力的，除了正常春假以外，余下的大半个月假期，帮派成员必须在游戏里点卯考勤，做到了真正的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姓白：……


    周姐：……


    他是想让江阳罩着，但不是这么罩着啊。


    江阳还想说些什么，手机亮了，李鱼拿起来看了一眼，疑惑地递给又把椅子拉回来的江阳：“王大爷的消息，找你借钱。”


    “借钱？”


    江阳拿过手机，“不是又悄悄去吃炒肝了吧。”


    他看了一眼。


    还真是借钱的。


    但不是炒肝，因为王大爷要借的钱目，真要要吃炒肝的话，不等胆固醇飙升把自己弄猝死，就先把自己撑死了。


    江阳：“你借这么多干什么？”


    王大爷：“你别管！”


    “那不行！”


    江阳拒绝。


    王大爷不是没钱，他是不敢动自己的钱，怕他儿子知道他在干什么，而这样的事儿，一般不是什么好事。江阳要是把钱借给他了，万一王铮以后知道了追问起来，“我老婆就不让我跟你玩了。”


    玩不玩的不要紧。


    要紧的是账号上的金币还没转给他呢，还不到反目的时候。


    王大爷：……


    他犹豫了一下，“那什么，我放炮让人给抓了。”


    江阳：？？？！！！


    王大爷：“还不是你，给我讲了那么个故事。”


    江阳说大年三十要去坟上放炮，告诉亡人回家过年了。然后，王大爷觉得做戏就做全套，既然信了江阳的话，那光在家里烧香，万一老婆子在坟上得不到信儿呢，于是就买了炮仗去了公墓。


    但——


    那是什么地方啊！


    万一引起火灾，后果不堪设想，所以那地方是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查的也严，王大爷一个炮仗刚上天，就让人逮了。


    不幸中的万幸。


    他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罚个款长个记性就行。

 第八百零六章 甜蜜蜜

    “那还好，还好。”


    江阳庆幸。


    万一老爷子在里面过年了，王铮还不找他算账啊。


    “我看看——”


    旁边在聊天的李鱼好奇发生什么事了。


    江阳把手机递给她。


    然后——


    李鱼无语的看着江阳。


    一个故事把老爷子忽悠着放炮进去了？


    也是没谁了。


    “你呀——”


    李鱼无可奈何，只能把江阳的发型弄乱。


    江阳委屈：“我是无辜的！”


    “好了。”


    李清宁让江阳快转钱吧。


    旁边。


    周姐好奇：“怎么了？”


    “没事。”


    李鱼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江阳就笑了。


    江阳把钱转了过去。


    然而——


    五分钟以后。


    王大爷打来语音：“晚了。”


    人家见王大爷孤零零的，大傍晚的拿着个亡人相框来公墓放炮仗，多少有点问题，觉得这大过年的，让大爷一个人离开了，万一出个事什么的不太好。何况王大爷这在公墓燃放爆竹的行挺危险的，得让家人盯着点，劝着点，所以他们就让人来接。


    “我本来想让你过来的。”


    王大爷觉得王铮身边记者多，传出去影响不好。


    谁知道他们下手那么快，在王大爷还打算坚持一下交罚款自己离开时，公墓那边直接就通知家属了，“小铮是影帝，我怀疑他们想要小铮的签名。”


    “扯犊子吧。”


    江阳让他别小人之心度君子腹了，“我老婆还是是家喻户晓，众人皆知，国民偶像，遍地粉丝的大魔王呢，我更不能去。”


    姓白的：……


    周姐：……


    她听不见对面说话，但把江阳这骄傲语气听了个清清楚楚。


    周姐十分纳闷。


    江阳这话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说出来的。


    不过——


    在听到江阳说的这么自然，李鱼轻笑的着看他，还伸手整理了一下他的头发后，周姐忽然就挺羡慕李鱼的。


    这年头。


    一个人是另一个人的全世界，还真是羡慕不来的事儿。


    这头。


    王大爷：“我都让你害成这样了，你还不迁就一下老人。”


    “这是原则问题。”


    江阳：“我老婆比你儿子厉害多了，我不能让你比下去。”


    王大爷：“当心我让你大娘大半夜的去找你聊聊天。”


    够狠！


    江阳：“那我就说说牛阿姨……”


    “哎，我儿子来了——”


    王大爷挂了电话。


    王铮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他把王大爷带了出来，打开车门，让他上车。


    “等一下。”


    王大爷转过身，朝着山头，“柳儿哎，回家过年了。”


    做戏得做全套。


    他刚才放炮就被抓了，没来得及招呼老伴回家过年。现在不补上这一句，那他不是白被抓了。


    王铮：……


    王大爷上了车


    车子启动。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王大爷把老伴照片拿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来，司机估计觉得太安静，就打开了音乐。


    播放的是时光音乐会。


    李鱼的播客。


    这一期是提前录制好的，今天刚放出来的，李鱼专为大年三十和春节准备的音乐主题，所以主题相对喜庆许多，李鱼略微欢快的歌声，把车里尴尬的安静冲淡很多。


    又沉默许久。


    王铮终于忍不住想要开口说话。


    因为他爸这事儿做的，确实挺莫名其妙还让他烦心的。


    然而——


    这时传来李鱼在播客里的说话声：“…最后这首歌是我先生点的，他想把这首歌送给他想念的人，在意的人，还有喜欢他的人，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都可以快快乐乐，甜甜蜜蜜……”


    接着。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整个车里回荡起了李鱼的甜美而不腻的歌声。


    王铮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李鱼不愧是民谣出身，唱歌就像讲故事，前奏响起，一句甜蜜蜜，春风带着一段娓娓道来的故事扑面而来——


    现在再说话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王铮看向父亲。


    父亲手摸向了旁边的照片，目光瞥向车窗外。


    此时。


    斜阳向晚，华灯初上，车窗倒映着他花白的头发，王大爷：“那时候，我骑着自行车带着你母亲，经常走这条路去公园练声……”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


    王大爷轻轻一叹。


    啊。


    在梦里。


    “…梦里，梦里见过你；甜蜜，笑得多甜蜜；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


    曾亲眼见江阳要拿帝王蟹夹核桃的路人大妈，出来买调料。


    估计是老伴刚走，怕她孤零零的缘故，今年春节，儿子女儿全回来了。他们要张罗一桌年夜饭，现在缺调味料，她出来买点。


    儿女孙女们欢聚一堂，让冷寂的家一下子热闹起来，她当然是很高兴的，所以，她买调料的时候健步如飞，深怕耽误了年夜饭。然而，在经过小区外的书店时，她停了下来。


    书店正在放这首歌。


    不同于别的店铺喜气洋洋的歌。


    这首歌温柔婉转，一下子把所有美好的回忆勾了起来，恍惚中，她仿佛回到了那天见到李鱼时，李鱼成了她，江阳成了她老伴，他们在超市里，谈论着让帝王蟹去干果区打工，挣两份钱——


    书店门开了。


    店员把外面小黑板收了，打算回家过年。在看到路人大妈以后，她问了一句：“您要买什么吗？”


    “哦。”


    路人大妈回过神。


    她刚要摇头，看到了小黑板的新书预告里有江洋的名字。


    大妈指了指那个名字。


    “《霍比特人》？”


    店员放下小黑板，“还有一本，我拿给您。”


    因为江洋有《小王子》和《夏洛的网》这些作品在前面撑着，《霍比特人》虽然刚出来，还不大合国人口味，但销量还不错。


    店员拿给路人大妈。


    大妈结了账，终于忍不住问：“外面放的是——什么歌？”


    她很喜欢这首歌。


    这首歌有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印记，她听着一下穿越到了从前，陷入到了记忆的蜜罐里，整个人快化掉了。


    店员告诉了大妈。


    大妈记下了，离开了，伤神了，今年的年夜饭终究是缺人了。


    待大妈走后，店员才又去关店。


    但在关闭音乐时，她停了下来。


    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


    她是鲤鱼，大魔王的铁粉，说是听李鱼的歌长大的也不为过。她所喜欢的李鱼的歌是很随性洒脱那一风格的。


    就她的音乐或许有忧伤，但底色也都是温暖、坚强和执着的，从来不拘泥于情长。


    这也是李鱼最后一张专辑相较于以前失败的原因。


    情歌确实不是大魔王的专长。


    鱼爷外号就这么来的。


    但——


    这首歌真不一样。


    太有氛围了。


    这不是舞美、妆造和李鱼站在面前营造的氛围。


    而是——


    仅靠李鱼的歌声营造出来的。


    甜甜蜜蜜的。


    让一个温婉、优雅、动人又才华横溢的东方美人情致浮现于面前的氛围。


    让她忍不住惊呼——


    卧槽！


    我鱼爷竟也有如此风华绝代的一面。


    她忍不住循环播放，觉得自己愣是让一首歌给掰弯了。


    妈的！


    这个死江阳！


    xxx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出租车司机停下车，看了一下表，“一共八块。”


    后排坐着小情侣。


    男人把车费付了，招呼同伴下车，女人恋恋不舍：“大魔王唱歌真好听啊。”


    真的好有味道。


    她听得都舍不得下车了。


    “是啊。”


    出租车司机忍不住说：“这首歌只有她能唱这么好听吧。”


    女人不懂：“为什么？”


    这首歌不复杂，不飙高音，也不转音，旋律简单流畅而重复，没有太高难度，女人不懂为什么别人唱不出来。


    出租车司机不懂音乐。


    他就随口一说。


    但——


    真要让他说的话。


    他记起了江阳。


    那个他拉过，曾在播客中为他点歌的人，或许，只要同这样爱的人在一起，才能唱出这甜甜的又深情的感觉吧。


    所以——


    出租车司机笑了笑：“——前面不说了，这首歌送给他老公的。”


    女人想了想：“倒也是。”


    他们下了车。


    “新年快乐。”


    出租车司机朝他们招下手，然后开车走了。


    女人挽起男人的胳膊，匆匆往家里赶。


    父母正等着他们除夕团圆呢。


    上电梯后，女人忍不住轻哼：“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


    她停下来。


    味道确实有点淡。


    她清了下嗓子，用心了一些。


    然而——


    她依旧是一句停下来，就像夹子音说话的矫揉造作，这首歌稍微用力的话，听起来就觉得腻。


    真不知道李鱼怎么唱的。


    她拿出手机，在音乐软件上搜这首歌。


    其实——


    也不用搜。


    这首歌就在音乐软件的启动页上。启动页用了春节大红色的设计，广告语也很暧昧，李鱼除夕之夜新歌献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李鱼春晚要唱的歌呢。


    许多人就是这么点进去的。


    评论区：


    “这是大魔王春晚要唱的歌？”


    “不是，这是大魔王今天在播客唱的歌。”


    “平台真他妈会营销，我差点以为李鱼春晚的新歌提前放出来了。”


    这也是这首歌传播快的原因。


    “大魔王真行！我们在播客、推推求了那么长时间的歌，不见她把音源发布，他老公点了个歌，不到半天就登陆各大平台了，偏心的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女人把这些评论翻过去，终于找到一个带平台认证的乐评人陆平的评论：“…多一丝便腻，少一气便淡，大魔王用这首歌真的唱出了我们女性骨子里温柔似水，媚而不俗的风华绝代。”


    这也是许多人听这首歌，觉得很有感觉的原因。


    只是——


    “…春晚要唱歌，还把这首歌发出来…”


    乐评人觉得李鱼是真牛皮，“有才的人就是他妈嚣张，我宣布，今晚的春晚的歌曲，是大魔王在跟一个叫李鱼的较劲，剩下的歌手还是期望别被碾压吧，我真不觉得有人能对她俩造成威胁——没有双王之战，就造一个，大魔王你是真叼！”


    女人觉得这乐评人说的真好。


    但——


    她翻看乐评人评论的评论区：“滚！哪个王八蛋以前说我鱼爷不会唱情歌的！”


    陆平：你这也太记仇了吧！


    陆平：江阳还说过李鱼是过气歌手呢。


    评论：能一样？人俩在一个户口本上！


    xxx


    “梦里，梦里见过你——”


    丫丫妈在厨房包饺子。


    霍车在给他打下手。


    两人把话说尽了，一时间没话说，都在忙手中的事儿，然后，或许是节日的惬意，丫丫妈忍不住轻哼起来。


    霍车看向她。


    丫丫妈又唱了两句才察觉到，不好意思的说：“唱的不好听。”


    “没有。”


    霍车觉得挺好听的，“比原唱还——”


    他及时刹住。


    还好听的话就太过了，明显的过度吹捧。


    所以——


    他改成了：“——还差一点点。”


    丫丫妈：“你就说瞎话吧。”


    她要是就差一点点，这会儿早去当实力唱将了。


    又安静下来。


    饺子差不多了，霍车去烧水，待水开以后下饺子，丫丫妈忽然说：“哎，霍比特人不错啊。”


    霍车：……


    当初江阳说他是个霍比特人，他还挺莫名其妙的。


    想不到在这儿等着他呢。


    “这本书真挺不错的。”


    丫丫妈说。


    她今天买到书以后，给丫丫读了一段。


    说实话——


    虽然这本书动不动就写一群矮人唱歌，然后歌词还那么那么长，看起来挺那什么的，对丫丫这年纪的小朋友来说不太友好。但在丫丫妈忽略这些，只讲故事的情况下，还挺不错的：


    一个巫师在温暖的，霍比特人的洞穴中集齐了矮人，一起前往龙占据的洞穴寻宝，路上碰见了食人妖，危险时刻，他们靠着巫师的机敏，让食人妖全部变成了石头，矮人们成功脱困——


    同格林童话差不多，还更有冒险的刺激和紧张。


    丫丫妈：“丫丫都听入迷了。”


    就是——


    “你这霍比特人还没有表现的机会。”


    霍车笑了。


    他往锅里放了点凉水：“你再看后面，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他帮江阳搭过《霍比特人》微缩模型的沙盘，大概知道一些故事走向，“一路上全靠我，那群小矮人才得到宝藏的。”


    丫丫妈点下头：“挺好。”


    她觉得：“等我给丫丫读完了，她就知道霍比特人的好了。”


    霍车笑了笑。


    希望吧。


    “妈——”


    就在这时，丫丫在外面叫，“快，春晚要开始了。”


    “来了。”


    丫丫妈应了一声。


    正好饺子也好了，霍车端了出去，“江阳今天过去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


    江阳就在现场。


    奈何现场不让带手机，江阳不能拍下来发朋友圈，浪费了这个为老江家光宗耀祖的机会，估计今晚又是他妈点赞量最高。


    这是他媳妇！


    但——


    不得不说。


    守在电视前和在现场还是不一样的。


    人多。


    热闹。

 第八百零七章 晚安

    江阳最喜欢热闹了。


    他在热闹中，有一种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


    就是他这个贱人很矫情。


    别人在开场欢声笑语，头摇手晃时，他放不开。


    也不是营造什么遗世而独立的人设，就是放不开，就知道轻轻的鼓掌。既怕别人看他，他不好意思露了怯，又觉得呆在观众群中无人识，有一种行走于人山人海，却觉得落寞感觉。


    属实闷骚。


    奈何——


    这贱人老婆是李鱼。


    他这落寞维持不多久。


    开场的大联欢节目结束以后，表演者们临时围坐的圆桌就在他前面，他们下台时，姓白的在其中，他朝江阳招了下手。


    后面。


    同样参加了大联欢的演员见姓白的招手，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哟，这不是大魔王老公嘛，就也向江阳点了下头。


    同行的明星见了，有跟着点头的，也有疑惑地坐下的。


    然后——


    疑惑坐下的人好奇地问了一下旁边打招呼的人，惊诧的扭头看向江阳，在江阳若有所觉的看过去时，笑着点下头。


    江阳一一回了。


    他还挺受宠若惊的，觉得还是好人多啊。


    不止表演者——


    主持人偶尔也要站在观众席的方位播报节目嘛，在落位之前，男主持人在经过这边时，百忙之中还来得及向江阳打个招呼。


    女主持人也向江阳笑了笑。


    江阳忽然觉得——


    他也不是那么格格不入。


    至于节目——


    江阳觉得还不错吧.


    因为他上次看这种有相声、小品的晚会，还得追溯到高一时的迎新晚会。


    单说唱歌的话——


    浪姐因为热度挺火爆的，有几个歌手翻红，她们有机会登上春晚的舞台，林妍也在其中，可惜不能唱《喜帖街》，少了岁月的洗礼和经历的加成，不能超水平发挥，也就那样。


    不过——


    一对男女对唱的节目还挺不错的，在舞台编排上有《在加纳共和国离婚》那种味道，一男一女背对背唱和，不同之处在于，他们唱的不是离婚，而是父女之间的不解与和解。


    江阳身后的大妈很有感触。


    她在鼓掌时忍不住说：“好，唱的好。”


    还带有哭腔呢。


    江阳鼓着掌忍不住回头，还真看见大妈眼角泛着泪花，正用手抹眼泪呢。


    “你瞅瞅你。”


    大妈旁边有个大爷，显然是她老伴说她“…这唱的是父亲，你个母亲哭什么。”


    大妈：“姑娘唱给你听的，你不为所动，我还不能感动了？”


    大爷也有点动容。。


    但大爷犟啊：“什么唱给我听的，我有她，她唱的那，那，那么严厉，顽固，不通情理嘛……这都是艺术加工。”


    “嘁。”


    大妈不屑。


    大爷估计理屈，也不再辩解。


    正好见江阳扭头看他们，大爷住了口。


    但不等江阳回头，大爷觉得再不说就憋住了，忙对江阳补了一句：“唱歌的是我女儿！”


    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哦，哦。”


    江阳了然的点头。


    原来这一片是家属区。


    大爷却把江阳的了然当成了恍然，觉得骄傲有了回应，心情舒畅。


    正好。


    两位对唱的歌手下台了。


    他们临时坐在江阳前面的圆桌，女歌手自然要朝父母挥手打招呼。


    大爷的回应是淡淡地点下头。


    但——


    女儿刚回头，他就朝江阳颔首，潜台词：“你看，是我女儿吧”。


    当然。


    他也不是真就在重复告诉江阳。


    他这只是把这是自己女儿的骄傲，再多强调一遍而已。


    江阳：“唱的真好。”


    大爷心情舒畅的坐直了身子，心想这谁家娃子，太会捧场了，不知道有对象了没有。能来这儿看演出的，想来是门当户对的，关键长的真不赖，有机会的话可以让女儿老牛啃嫩草。


    因为——


    刚才女儿向他们打招呼时，他看到他闺女悄悄看这小子了。


    在坐下还回头看了几次。


    显然是有小心思。


    节目继续播出。


    李鱼的演出在十点左右，大概是春晚里的黄金段，但唱什么，江阳就不大清楚了。


    他只知道歌曲的名字是《晚安》。


    就在江阳在等时——


    大爷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听歌的原因，想改善下父亲形象，为女儿某些福利，他终于忍不住伸手轻轻推了下江阳。


    江阳扭过头。


    “小伙子，你——”


    正好主持人报了节目，摄像机朝江阳这边拍过来。


    大爷：……


    江阳：“怎么了？”


    导演：……


    他能怎么办。


    这组镜头只能废了啊。


    大爷：“没什么。”


    江阳莫名其妙。


    他刚要追问一句，忽听大妈一声：“哎，李鱼！”


    江阳马上扭头。


    他看到了李清宁。


    她坐在弹吉他专用的高脚凳上，穿着宽松版型的红色灯笼袖毛衣和半身长裙，颇有些复古的味道，以至于江阳听见身后的大妈说：“哎，我年轻时也有这么一件毛衣。”


    接着——


    大妈忍不住说：“什么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人好看了，穿什么都好看。”


    愣是把年轻时的衣服穿出了时尚单品的味道。


    大爷却觉得：“这是唱你跳广场舞《鱼鱼鱼》的小姑娘，怎么像别人的新媳妇。”


    在他年轻时，刚结婚的新人，在过年时会穿一身红。


    这一身——


    大爷觉得：“跟你那时挺像的。”


    大妈：“我要有这气质，就不嫁给你了。”


    “耶——”


    大爷刚要说话，大妈让他闭嘴了。


    当然。


    他再不住口，江阳也要瞪他一眼了。


    因为——


    他打扰到江阳听歌了。


    也不是歌。


    李鱼还没唱呢。


    她在弹吉他，指弹，先是干净的点弦，泛音仿若在寂静的夜中回荡。接着，李鱼拨弦，一连串清脆的泛音回荡起来，仿若夜空中的繁星在吉他拨弄下一颗颗点亮，让所有人置身于宁静的星空下。


    然后——


    李清宁轻唱起来：“告别的话，我们说了好几遍；约好了明年再相见，你笑着说晚安；好像生命就剩一天……”


    江阳：！！


    这是他吧？


    这就是他吧！


    他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他大四时的冬天。


    李清宁回家过年，江阳送她。


    他们沿着落满雪的长街走，走了好久，大雪覆盖了前路，在看见地铁时，江阳忽然说他想家了，他从来没离开家这么长时间。


    那段时间他很想家。


    甚至——


    江阳望着车流，觉得要是踏前一步，指不定就把自己送回去了。


    反正——


    江阳当时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李鱼可以说是他对这个世界唯一的留恋了。


    他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绷不住。


    所以——


    他们在地铁站前站了很久，等李清宁上车时，江阳忍不住对她说：“早安，午安，晚安。”


    ——如果再也不能见到你。


    这句台词来自《楚门的世界》。


    后来。


    在走出那段情绪以后，江阳搂着细腰和大长腿回想起时，觉得他这人还挺矫情的。


    然而——

 第八百零八章 虫儿飞

    然而。


    “…你笑着说晚安，好像生命就剩一天…”


    她察觉出来了啊。


    江阳忍不住双手捧住脸，想要把矫情被老婆发现的尴尬的掩藏其中。


    但——


    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在笑，有人眼在酸。


    他还是忍不住透过指缝看她。


    李鱼坐在台上，长裙拖曳，吉他在怀，灯光聚焦于她。


    她在认真的唱歌，不曾看这边一眼，整个人沉浸在歌中，每一个表情动作都在说着个的故事，一举一动，一抬一低头看吉他间，耳环晃动闪耀着一种无法诉说的美，这种美无关外貌，而是一个故事，一场由灯光、运镜、妆造、美人、歌声共同造的一场梦。


    江阳看呆了。


    这真是自己娶回家的女人吗？


    不止他在梦中。


    这首歌除前几句词怪以外，后面歌词是天热盖肚，天冷加衣的不舍；孩子呀，不要怕夜的黑，哄自己入睡，梦里有人陪的心疼；人生有多难，你有多勇敢，终点就有多灿烂的安慰。


    简直就是——


    母亲告别时对孩子一声声絮叨的叮嘱，伴着旋律让人心揪。


    妈妈啊。


    很多人陷入这种情绪中。


    然后——


    就像《天黑黑》插入一段传统民谣“天黑黑，欲落雨”一样。


    到了间奏部分。


    李鱼轻轻拍打着吉他，发出轻柔的声音，像在轻轻拍打襁褓。


    然后——


    她哼起来。


    《虫儿飞》的旋律首次在这个世界飘荡起来。


    “卧槽。”


    这调儿一起，江阳的胸口炸了一样。


    这娘们真心狠啊，往老公身上不停戳刀子。


    不止他——


    《虫儿飞》的旋律莫名让人悲伤。


    虽不是观众们们小时候哄睡的摇篮曲，但现在是什么歌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是一手摇篮曲，就足以让他们回到自己妈妈哄自己睡觉的童年，得到抚慰的力量，在幸福中破他们的防。


    以至于——


    一首歌结束了，许多人久久没缓过神。


    李家。


    李父看向正在吃薯片的李母：“你姑娘唱给你的歌。”


    “这唱的是我吗？”


    李母翻了个白眼：“这唱的明明是她自己。”


    这要是她的话，摇篮曲就是钢琴弹奏的莫扎特、舒伯特他们写的摇篮曲了。


    不过——


    这首歌前奏和riff改编自巴赫的bwv996，改编的不错，很有味道。


    她很喜欢。


    现场。


    掌声终于响起来。


    “哎——”


    身后大妈缓缓地吐了口气：“我想我妈了。”


    “嗯。”


    大爷轻应一声。


    大妈扭头惊奇的看他：“你——”


    大爷：“我这是眼睛进脏东西了，刺激出来的泪。”


    “嘴硬。”


    大妈不屑：“你女儿唱歌你不哭，别人倒把你唱哭了。”


    大爷：“真进沙子了。”


    大妈懒得拆穿他。


    但这不妨碍大妈抓住这个让死要面子的大爷破防的机会：“我跳广场舞的歌就是她唱的，这唱的比报菜名好听吧。”


    她喜欢跳广场舞。


    大爷不喜欢当众跳舞，参与不进去。这让大爷心里不平衡，所以大爷总是忍不住酸溜溜她跳广场舞，其中就吐槽过《鱼鱼鱼》：“什么破歌，相声报菜名都比它好听。”


    现在——


    不愧是女儿唱歌说他顽固的人。


    大爷依旧：“哪能比嘛，一个让人笑，一个是让人哭的。”


    大妈：“相声让你哭了？”


    “这歌让我……”


    大爷觉得自己的面子完犊子了。


    大妈：“呵呵。”


    江阳回头看他们。


    大爷赶忙转移话题：“你眼睛也进沙子了？”


    “嗯。”


    江阳觉得这大厅建的质量有问题，“天花板往下掉东西。”


    大爷理直气壮：“我就说吧。”


    “对了。”


    江阳提醒他：“唱歌的是我老婆。”


    大爷呆了一下：“什么？”


    江阳忙骄傲的重复一遍。


    大爷：……


    大妈：……


    大爷心说你这也太不委婉了吧。


    不过——


    大爷看着等他回应的江阳，不得不说：“你真行。”


    这姑娘都能娶到手，刚才老牛吃嫩草的想法是他唐突了。


    江阳眨了眨眼。


    他刚才还夸大爷闺女唱的好听了。


    他在等大爷礼尚往来的还回来，也夸句他老婆唱的不错呢。


    怎么倒夸起他来了。


    大爷忽问：“小伙子，你老家哪儿的？”


    江阳告诉他。


    大爷点了下头。


    作为一名国宝帮，他觉得以江阳家的祖坟为中心，方圆几公里摆弄摆弄的话，指不定能出大货，好货。


    节目继续。


    但李鱼的那首歌，太抚凡人心了。


    许多人哭了，却是因为回到了自己最想回到的时候，遇见了自己那个这辈子再也不会有的哄你入睡的人，让心里的所有的委屈、思念和不甘带来的褶皱得到了抚慰才哭的。


    所以——


    在情绪被李鱼撩拨上去以后，观众们已然有些索然无味。


    当然。


    这是在现场。


    网上这会儿还挺热闹的。


    “一首甜蜜蜜，一首晚安，大魔王不是要当妈了吧，主打的一个巴掌一个甜枣，先让你甜蜜蜜的，再让你哭戚戚的。”


    “听着听着就哭了，但听着吉他轻拍和大魔王轻哼的声音，又莫名的有种安心感，哈哈哈哈哈，妈妈，我想你了——”


    “印象里妈妈哄小时候的我睡觉也是这么温柔。”


    自不用说。


    在登顶的热搜词条＃晚安＃里，几乎全是这样的感慨。


    倒是在一些吉他社交圈子里。


    他们更关注这首歌的吉他技巧。


    知名吉他up主吉吉大王就说了：“虽然这是一首关于母亲的歌，但我觉得这首歌是写给吉他手的，真的，大魔王用了大量的基本由十度组成的双音和弦和吉他3弦空弦的‘g’作为反拍的踏板音交替演奏，低音，旋律音和和弦配合得天衣无缝，把吉他的特点发挥的非常好，真的，我觉得不管是初学吉他还是中等水平，电吉他手想练一点木吉他技巧，还是民谣吉他手想要提高右手的技巧，去扒谱练这首歌吧，你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另一个up主吉他小子稍后跟着评论：“我觉得最叼的还是大魔王对和声的编排。只用2个音就可以表达一个和弦，音也选的最经济（根音+三音）听感上会干净很多，关键是在一段和弦走向中，依次用了代替和弦，次属和弦和调式转换，轻描淡写中就完成了悲伤，不舍，安慰这些情绪色彩的递进，这大概也是这首歌旋律简单，但带给人们十分浓烈情绪的原因吧。”


    吉吉大王：“是的，米粒上雕花，鱼爷在一首旋律不复杂的音乐上，用了这么多编配技巧，这大概就是她是大魔王的原因吧。”


    吉他爱好者甲没那么水字数：“众所周知，吉他是打击乐器，我被狠狠地打击到了，我的吉他简直就是根烧火棍！”


    吉他爱好者乙好学很多：“你们谁看清鱼爷指弹时的拨弦了？感觉鱼爷在弹琶音，但听起来有个打击乐器感觉的扫弦，让整个弹奏听起来很饱满，大神们，鱼爷怎么做到的？”


    然而——


    吉吉大王和吉他小子回放看了几遍，还是想不明白。


    吉他爱好者甲：“他知道＠我给大魔王暖被窝。”


    吉吉大王：……


    吉他小子：“虽然他不会弹吉他，但他还真他妈的知道。”


    甚至——


    他不用扒谱，直接就能把谱子给你拿过来。


    吉他爱好者甲：“这孙子不学吉他，真是暴殄天物。”


    吉吉大王：……

 第八百零九章 烟花

    最后。


    李鱼又上场了。


    在江阳的家乡，晚会结束时会有一首难忘今宵。


    这边也有这么一首结束曲。


    当然，它不叫难忘今宵，而叫我的祖国。


    只是同名。


    不是江阳知道的那个一条大河波浪宽的《我的祖国》。


    这首歌传闻是战争年代时某位音乐人写的，用优美憧憬的旋律写了他对战争胜利后的憧憬：人们安居乐业，男人不用打仗，孩子不用饿死，女人可以穿上漂亮衣裳等等。这首歌当时激励了很多人前赴后继，于是在有了春晚以后，就把这首歌当成结尾曲了。


    不过——


    这首歌作为这么有历史的一首歌，先后有很多人献唱，谁唱的好一直有争议。在成了春晚的结尾曲以后，更是成为了一个热议的梗，李鱼当年唱的时候，也是颇有争议。


    后来——


    李鱼退隐，这首歌有过合唱，有过独唱，但观众都不太满意，觉得少了情感，反倒怀念起李鱼当年参加春晚时唱这首歌了，于是今年就又由她来唱了。


    晚会结束了。


    江阳站起身去后台找他老婆。


    然而——


    李清宁身边围了个水泄不通，许多人在找她要签名。


    木子李这对组合也在其中。


    这首《晚安》后，她们放下了所有的坚持，再次成为李鱼的粉丝。


    下一任大魔王？


    谁爱当谁当。


    她们不才，当不了了。


    还是别带追赶的心，当一个小迷妹的好。退一步海阔天空，在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后，不用去研究，李鱼昔日曾带给她们的惊艳，就再次回来了。她们现在算是明白了，天才的灵光一瞬，是你如何研究也研究不出来的，只要静静欣赏就很好。


    待人潮退去以后，已经是一点多了。


    李清宁这才来得及把江阳介绍给几位主持人：“我老公。”


    “你们好。”


    江阳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在又寒暄几句以后，李清宁就向他们告别了。


    他们回到车上。


    江阳把他提前准备好的鲜花拿出来。


    这是江阳在花样流年定制的，苏梅在年夜晚前，专门开车送过来的。


    “谢谢老公。”


    李清宁亲了他一口，抱了抱他。


    然后——


    江阳抱着她不松开了，等了一会儿，江阳说：“我抱住了全世界。”


    “肉麻。”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


    然后——


    她得意的笑起来。


    车子启动。


    陈姐已经让人提前预定好了餐厅。


    整个《晚安》的节目团队去庆祝，在半饱以后，李清宁挽着江阳的胳膊，以水代酒一一向工作人员敬过去，感谢大家一个多月以来的帮助。


    然后——


    小夏在酒足饭饱后，正感慨这三星餐厅名不虚传，翻着照片打算发给她妈，让她妈不用挂念，她的年夜饭绝对比她妈妈准备的丰盛时，忽然看见老大、陈总和江阳在派发红包。


    “还有红包呢？”


    她惊讶。


    “对啊。”


    旁边的朱丽用过来人的口吻让小夏不要惊讶。


    李鱼向来不吝啬，用她的话来说，票子就是对人才最大的尊重，所以业内无论作词、作曲和编曲，还是别的人都喜欢跟李鱼合作，因为别人少给的版权分成，她多给；别人不给的版权分成，她给。当然，鉴于李鱼经常作词作曲编曲一手抓，能入她法眼的人才很少。


    小夏：“我也算人才了？”


    好心虚的感觉。


    朱丽让小夏不要妄自菲薄：“你敢盯江阳超过一分钟吗？”


    小夏忙摇头。


    朱丽：“这也是个本事。”


    小夏：……


    她莫名的有些心虚。


    她是不太看江阳，但她室友小白经常舔屏李鱼的腿，倒让她对老大的腿惦记上了。


    这——


    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很快。


    红包发到了小夏手上。


    “谢谢老大！”


    小夏笑眯眯的。


    她抽空瞅了一眼。


    真多。


    难怪除夕不能回家，团队还跟打了鸡血一样。


    不行。


    她的工作还没完，她也得打起精神来。


    小夏忙把红包收起来，干劲十足的看向朱丽，两人点了下头以后就提前撤了。


    红包发完，团队就散了。


    霞姐开大巴车送团队的人回去，李清宁开车带着江阳往回走。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但——


    在除夕夜放飞梦想的有志青年不少。


    也有中老年人。


    他们刚从商场、烟花燃放点、朋友家聚会出来，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欢笑。


    车子在红绿灯停下来。


    远处在放烟花。


    “哇。”


    江阳在车内看的不过瘾，忍不住降下车窗，探头去看绚烂的烟花。


    “小心点。”


    李清宁帮他拉着点安全带。


    正好。


    一群放飞理想的有志青年从车前的斑马线经过，在见到江阳以后，不知认出来了还是别的，许多人向他这边看过来，江阳收回目光时看到了，向他们挥了挥手：“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行人三两声回应，让在看烟花的行人也看过来。


    他们挥手：“新年快乐。”


    江阳得到了回应，心里暖暖的，反而助长了他的气焰，一路上不断对路上的行人，经过的车辆招手：“新年快乐。”


    即便有人反应不及，他也不在意。


    李清宁任由他玩闹着，待到了家门口的公园时，她打着方向盘把车开了进去。


    “不回家吗？”


    江阳又先打了个招呼以后，才反应过来。


    李清宁笑了笑。


    她把车停好拐进了公园开辟出来的，有消防和警车的广场。


    广场上现在还有人在放烟花呢。


    李清宁把车停下来：“走吧。”


    江阳疑惑地下车。


    然后——


    他就看见小夏和朱丽站在远处招手。


    在她们身后一辆车上，车上放了不少的烟花。


    “这是——”


    江阳回头看李清宁。


    李清宁笑了笑：“去吧，注意安全。”


    “谢谢——”


    江阳抱了抱李清宁，高兴的过去了，在简单的交接和叮嘱以后，小夏和朱丽走过来。


    “辛苦了。”


    李清宁靠在车门前，对她们说。


    朱丽：“应该的。”


    小夏站在旁边，转过身，见在专业人士的帮助下，江阳把烟花放在开阔的地方。


    当第一朵烟花绽放的时候，她闭了下眼，许愿父母、朋友、老板身体健康，待第二朵绽放时，她希望老大长红，这样她就可以永远的衣食无忧了。


    等又一朵烟花绽放时，江阳高兴的回头，忽然看见在广场外围的椅子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经常同他一起跑步的蓝衣服大叔，他坐在椅子上，旁边放了行李。


    以前是竞争对手，现在过年，江阳原谅他了。


    “过年好。”


    江阳走近，“过年不回家吗？”


    蓝衣服大叔早看见他了：“等天亮，地铁开了就走。”


    除夕这天，老板要人看店，给加钱，蓝衣服大叔心想大年初一还好买票呢，就留了下来。


    江阳：“这么多行李。”


    几乎等同于搬家了。


    蓝衣服大叔笑起来：“儿媳妇生了，儿子让我回去看孙女，以后不来了。”


    “哦。”


    江阳点了下头。


    他又回去了。


    蓝衣服大叔望了望烟火上的霓虹灯火，盼着早点天明，早点见到胖孙女，又隐隐的有些不舍，不见得有多留恋，这里终究不是家，只是觉得，从此以后天各一方，这里不再有他，而他的生活里也不在有这儿，他将看孙女，变老，生病，死亡，一生就这么过去了。


    挺——


    他也不知道挺什么的。


    “恭喜。”


    江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回来，递给他一个礼盒，“送给咱孙女的礼物。”


    蓝衣服大叔忙摆手：“不用，不用。”


    “就当你老是跑赢我的礼品了。”


    江阳放下来，摆了摆手就跑开，又去放烟花去了。


    当红红绿绿的焰火划过天空的时候，蓝衣服大叔脸上的鱼尾纹、法令纹和抬头纹也变的红红绿绿起来，他摸了摸手上的春晚文创礼盒，认真的看那烟花。


    笑了。

 第八百一十章 后台

    放完烟花回去时已经四五点了。


    但——


    江阳没休息太久。


    他们八点多就起来了。


    李父李母的许多同学朋友在这边，李清宁的外公在这边也有不少学生。


    李清宁和江阳作为晚辈，就代表李父李母去给他们拜年。


    李清宁昨晚的歌显然很好听。


    在拜年的时候，长辈们没有不夸的。


    一个小姑娘在海外留学刚回来，在把借住的房子钥匙还给李清宁时，抱着李清宁高兴的晃动：“宁姐，你太厉害了，昨晚唱的那首歌，把我妈都唱哭了。”


    “行了，行了。”


    李清宁让她收敛点，“不然我老公要生气了。”


    “好好好。”


    小姑娘忙停下来，忽然低语一声：“宁姐，好有弹性啊。”


    “滚滚滚。”


    李清宁嫌弃地推开她。


    “你俩闹什么呢。”


    娟姐带着老公过来拜年了。


    娟姐在结婚时，李清宁当过伴娘，小姑娘也是伴娘之一。


    她们聊起来。


    至于江阳——


    小姑娘老爸早把他拉过去下象棋了。


    她妈刚开始还挽尊呢，“你个臭棋篓子，别让晚辈杀的丢了面子。”


    半个小时以后。


    她妈挽起袖子：“我也来一盘。”


    娟姐的老公在旁边则十分佩服的看着江阳。


    他就没见过输的这么自然，还让对手那么有成就感的。


    这是个高手。


    他们在这儿吃的午饭，本来还想留江阳在这儿吃晚饭，但李清宁把江阳拽走了。


    再晚点——


    她怀疑她爸的女婿要被抢走了。


    李清宁等红绿灯：“当头炮的开局，你能用不同的结局输掉。”


    “我就睡了三、四个小时，能下棋就不错了。”


    江阳靠在椅背上假寐。


    忽然——


    他精神一抖擞：“我们当头炮——”


    李清宁打他一下：“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


    “网上看到的。”


    江阳忍不住瞥一眼李清宁的腿。


    什么炮架子之类的话，他在初中时就被网上的坏蜀黍们教坏了。


    但——


    真馋啊。


    特别在开车时，帅的一塌糊涂。


    xxx


    出租车上。


    姜糖在看台词。


    大年初一的阳光不见温度，空有明亮的落在窗户上。


    “——观看人数创下了新的记录，全晚收视率最高峰出现在九点五十三分，也就是节目《晚安》播出时，高达38％。李鱼的这首单曲也借此打破了由天王孟在行在四年前保持的24小时销售记录，创下了华语——”


    姜糖忍不住抬头鸣不平：“这歌出来还不到24小时吧。”


    “嗨。”


    出租车司机：“这不已经打破了，不用等24小时了。”


    “也对。”


    姜糖忍不住给自己额头一下，这猪脑子。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姜糖一眼：“看你挺紧张的。”


    “嗯——”


    姜糖忍不住唇角上扬：“我的话剧今天首演。”


    “是嘛？！”


    出租车司机：“恭喜啊。”


    “谢谢。”


    姜糖有点小骄傲。


    但——


    她一看手里的词儿，又有些紧张。


    她是一个新人，大学刚毕业不久，有幸在江鱼话剧团同京艺合作开班前进入话剧团，成为话剧团最后一届面试进入话剧团的演员。


    她经验不多，不算大学演出的话，还没登台过。


    倒是有幸在师哥师姐帮助下，在剧组跑过龙套，但那经历同话剧有着很大的区别。演戏演错了，导演可以喊卡，可以再来，话剧可是站在台上一个多小时，不能出一次错的。


    关键还是直面观众，没有重来的机会。


    还有——


    她的台词也有待台词老师打磨，根本就没有做好登台的准备。当初导演选她的时候，台词老师还提醒伍修呢：“她台词不过关，你让江总知道了，当心删你的茶叶妹子。”


    伍修：“人手不够啊，顾不上了。”


    原来——


    作为拿了区政府扶持基金的话剧团，江鱼话剧团鼎力支持京都春节文化节。


    在这个春节假期里，他们话剧团把所有家底儿都掏出来了，《暗恋桃花源》、《鸟人》、《十二怒汉》两个剧场四台戏连轴转上演，话剧团的人才一下子捉襟见肘。


    正好在合适的角色里，她积分靠前，于是就把她拉上来了。


    “哎？”


    司机在开车的间隙，瞅一眼导航上目的地，“这是…李鱼的剧场吧？”


    “是。”


    姜糖：“我们老板是大魔王老公。”


    出租车司机：“你们老板挺厉害的吧？”


    “是。”


    姜糖不由地看向手里的本子，能不能干，中不中用不知道，他们老板有才是绝对的。当初拿到这剧本的时候，姜糖的小嘴就没合拢过，佛祖的弟子是耶稣。


    这他妈的得什么脑子才能写出这剧本来啊。


    “我就知道人大明星找的老公差不了。”


    司机一副不出所料：“他家经商的还是当官的？”


    姜糖：……


    大哥。


    您这未免也太清醒了。


    “写剧本的。”


    “啊？！”


    司机咀嚼了半晌：“也，也不赖，有才的人都惺惺相惜。”


    话是如此。


    但——


    姜糖听出租车司机的语气，莫名的有些失望，颇有种自家白菜让猪拱了的意味。


    车很快到了剧场。


    姜糖付了车费后下了车。


    出租车司机：“演出成功。”


    “谢谢。”


    姜糖暂时就不计较大哥把他老板当猪这事儿了。


    她同小广场上的大爷大妈们打着招呼进了小剧场。


    副导演正带着舞美和道具组对灯光、道具做最后调试。


    “老师们好。”


    她打了个招呼。


    这些舞美、道具工作人员，在他们剧场地位高的很。


    没办法。


    谁让他们跟老板混的。


    “好。”


    工作人员回着。


    有个老师：“小糖，好好演，江总不看好咱们，咱们就狠狠地打他脸！”


    “你快闭嘴吧你！”


    曾经在特效上为江阳解惑的老大对姜糖说：“小糖，别听他的，尽力就行。”


    “好。”


    姜糖应着，但她心里压力更大了。


    她去到后台。


    演员们陆陆续续到了。


    坐在姜糖旁边的是一位中年女演员，在剧中饰演信仰上帝的宗教学者。


    至于姜糖——


    她饰演剧中唯一的年轻人，就是教授老牛吃嫩草的那棵嫩草。


    女演员见姜糖还在看词，“紧张？”


    姜糖：“有点儿。”


    “正常——”


    女演员往脸上扑粉，因为化妆师紧缺，这活儿得她们自己来，不然化妆老师顾不过来：“我刚上台时也这样，演出时还说错一句台词，当时我心里扑通一下，心想完了完了，我果然不是当演员的料，以后再也不他妈登台了，然后，等谢幕时，我改了主意，我要演一辈子！”


    女演员看向姜糖，“上瘾。”


    姜糖点下头。


    上不上瘾的她不知道，她就想知道：“江总会来吗？”


    她听说江总对台词要求很严格，凡是台词不行的演员，在他那儿一律判死刑。


    “你担心这个啊。”


    女演员不知道江阳来不来，但她觉得：“你可以放心了。江总就个臭写剧本的，他懂个屁的话剧——”


    “哟。”


    伍修在身后：“江总来了。”


    “——他剧本写的再好，再惊天地泣鬼神，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再让人无不为之惊叹。咱们也不能松懈啊。话剧是演员的艺术，咱们也得加倍努力，才能对不对得起江总的剧本——”女演员说着回头，见只有伍修，不见江阳：“老伍你大爷，吓死我。”

 第八百一十一章 摸鱼

    “谁让你在背后编排江总的。”


    伍修搬了把椅子坐下。


    “我这不是编排，我这实话实说——”


    女演员描眉。


    话剧演员声台行表四门功课，后三样就不提了，单拿江阳最看重的声，也就是台词来说吧，江阳处于很基础的，比大众高不出多少的欣赏水平，姜糖作为科班出身，在被招入剧团的那一刻，就足够糊弄江阳了。


    “啊？！”


    姜糖傻眼了。


    她在学校就是以台词见长啊。


    她以为自己进话剧团，是靠着自己台词厉害呢。


    合着——


    姜晨：“糊弄？”


    女演员：“对咯！咱话剧团就是一个草台班子，你见过大魔王来过几次，干脆连钱都不给了。刚开始文老师和江南老师还帮一下，现在也甩手了，就剩下一个搞摇滚的当团长，一个网恋卖茶叶抠脚大汉的当副团长——”


    伍修：“哎哎哎，你别胡说啊。”


    姜糖附和：“就是。”


    她在看《暗恋桃花源》以后，这可是她的梦中情团。


    草台班子能排出这么好的剧？！


    伍修：“晶晶是女的，女的！”


    晶晶就是茶叶女。


    姜糖：……


    女演员给姜糖一个你看的眼神，“耶稣打钱的导演跟一个茶叶女网恋，还说这不是草台班子，先天摸鱼圣地？”


    姜糖有种滤镜破碎的感觉。


    她不甘的看向伍修：“导演，有人当你面摸鱼。”


    伍修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别听她的，晚上好好演，演好了我给大家一人一包茶叶。”


    姜糖心稍宽，还是有正常人的。


    女演员：“你又买茶叶了？！这茶叶女也是，就他妈逮着一只羊死薅，再这么下去，咱们话剧团旁边可以开结石医院了。”


    姜糖：……


    这茶叶她是不敢拿了。


    伍修：“哪儿那么多废话，快试麦去。”


    “走。”


    女演员招呼姜糖去了。


    试麦以后就是化妆，化妆以后就是准备上台了。


    饰演啃她这棵嫩草的老师是个中年演员，还挺有魅力的——要不然也不会去饰演啃嫩草教授的角色了。


    因为他们饰演情侣，他搂着她出场的，所以她闻的出来，这位老师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


    姜糖忍不住把女演员的话对他说了，想求证一下。


    “她这么说的？”


    烟草老师皱眉，“她怎么能乱说呢！”


    姜糖心又一宽。


    她就说嘛，这话剧团还是很有前景的。


    烟草老师千万叮嘱：“你不用紧张，把平时排练的水平发挥出来就行。至于江总——他确实不专业，但咱们话剧团是这样的，江总只需要考虑写剧本就可以了，而我们演员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你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就行，在江总面前能糊弄就拼了命的糊弄，一定要显得他特专业，他说台词不太对，但不知道哪儿不对，你就赶紧自我检讨一下，用专业词汇补上，让江总高兴高兴，顺便潜移默化的教一教他。咱们还等着江总赏饭吃呢。”


    姜糖：……


    她在一层培训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本以为进了个好单位，现在看起来这单位要黄啊。


    一群奸佞小人！！


    她想起一个传说。


    话剧团传闻是大魔王整来给江阳玩的。


    看来。


    这些人还真是哄江阳高兴来的。


    天王身边有一群阿谀奉承的哥们，尽拍烂片，这江阳身边有这么一群人，怕也例外不了啊。


    哎——


    姜糖现在不紧张了。


    她忧伤。


    剧场上人了，剧场满了，剧场大幕拉开了。


    话剧开始了……


    话剧结束了。


    灯灭。


    大幕落下了。


    姜糖长出一口气。


    近两个小时的前半个多小时，她几乎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现在回想已经忘记了。后面的一个小时，她略微还记得，紧张不在，她变得自如起来，她投入其中，听着，看着他们自己的一举一动，引得观众一声一笑。


    现在回想起来，仿佛自己灵魂出壳了，身体在不算优秀的表演着，灵魂在看着表演的自己，置身于梦中，在心里泛起淡淡的涟漪，以至于姜糖现在还意犹未尽。


    这是——


    “走了。”


    旁边的女演员推他一下。


    原来。


    大幕又拉开了。


    李鱼写的纯音乐《葡萄藤下的时光》响起。


    轮到她谢幕了。


    她和女演员轻快的跑到舞台上，掌声“哗”的响起来，姜糖一下子跟打了肾上腺素似的兴奋起来。她们跑到舞台前，伸手，鞠躬，致谢，直身，后退，邀请后来人——


    这一刻。


    姜糖沉浸在掌声中，像泡在蜜罐里。


    她忽然觉得之前的所有紧张，所有担心，所有不安，所有努力，所有汗水，所有的所有在这一刻得到了所有。


    台词多的主角团致谢后——


    姜糖她们这些配角越过主角，再次上前，站成一排鞠躬致谢，这一谢，谢观众，也谢自己。


    接着——


    他们再次后退，同主角团们手拉着手站成一排，再次鞠躬致谢，这一谢，姜糖抬头见灯光迷离。


    她谢观众，谢同台的同事，更谢江阳，谢他那无与伦比的剧本，造就了这一刻无比瑰丽的梦想成真。


    在掌声中和恍然如梦的音乐中，大幕落下。


    “呼——”


    周围的人出了口气，大家寒暄起来。


    这时。


    女演员扭头看向姜糖：“表现不错。”


    姜糖呆呆的。


    女演员拍了拍手：“大家，这是小姜的首场话剧，咱们一起祝贺小姜初舞台成功。”


    “好。”


    大家一起鼓起了掌。


    “谢谢，谢谢。”


    姜糖向大家致谢，恍如刚出隧道听见声音的车，五官一下子回来了，让她的泪水忍不住决堤而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落泪。


    但就是止不住。


    女演员抱住了姜糖。


    姜糖仿若找到了依靠：“姐。”


    “嗯？”


    姜糖：“我好像也上瘾了。”


    “哈。”


    女演员笑起来。


    姜糖觉得好爽啊，成与败或许在登台时就已经注定，一切都不可回头，一切都不用回头，无人喊卡，无人叫停，你只能一条道的走下去，尽情的释放自己，不成佛就成魔。


    姜糖抱着她：“姐，咱不摸鱼了好不好。”


    女演员：……


    “你还真信啊。”


    女演员让她收拾一下。


    话剧结束了，但他们今晚还没结束呢。


    姜糖松口气，“我就说。”


    大家还是不摸鱼的。


    伍修很快走进来。


    他拍了一下姜糖肩膀，“不错。”


    然后——


    他拍了拍手：“大家，听我说两句——”


    大家安静下来。


    姜糖忙纸笔从包里拿出来。


    话剧在演出结束后，由导演开总结会，指出大家的不足和需要改进的地方，这是一个很常见的事儿。


    及时改正才能进步嘛。


    姜糖准备记下自己的不足，下次不辜负观众。


    然而——


    伍修：“为了庆祝咱们《这个男人来自地球》首演成功，我给大家准备了茶叶，大家走的时候记得拿走。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吧。”


    姜糖：……


    不是。


    你真就两句啊！


    这也太摸鱼了。


    她把本子合上。


    “对了。”


    伍修又退回来。


    姜糖忙把笔记本打开。


    她就说不能摸鱼。


    “今天大年初一，我代表咱们话剧团领导，祝大家新年快乐。”他鞠躬以后就挥手告别离开了。


    姜糖：……


    姜糖：“这就完了？！”


    女演员早见怪不怪了：“他就这样，家庭原因，不喜欢当面批评人，只会在下次排练时默默纠正你。”


    姜糖把本和笔放回包里：“那咱们——”


    这时。


    饰演不死的主演站出来：“好了，今天大年初一，咱们也别耽误太长时间，趁评分还没出来，大家先把咱们演出时看到的，感觉到的彼此存在的问题指出来，千万别客气，咱们得尽快改过来，毕竟，咱们后天还有一轮演出。”


    姜糖：……


    什么评分？


    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女演员：“我说下小姜的——”


    她推了下姜糖：“本子呢，拿出来记啊。”


    本子：……


    “哦。”


    姜糖忙提起笔。


    她现在震惊五百年！


    这总结会竟是演员自己开的！！！


    而且——


    演员不止指出彼此问题，竟然还指出自己的问题。


    甚至——


    主演觉得自己有个动作，不太能表达出主角的情绪，请教大家，让大家帮着他设计一下。


    这……


    说好的摸鱼呢。


    邦邦。


    在他们讨论的如火如荼时，有人敲门。


    姜糖回头看见行政的工作人员走进来，把一张表交给主演。


    这张表似乎很重要。


    大家全不说话了，一起翘首以盼盯着主演手里的表。


    女演员心直口快：“多少分？”


    主演：“3分。”


    姜糖：“才三分！！！”


    众人回头看她。


    女演员：“这傻姑娘，把这当话剧评分了。”


    这是差评分。


    话剧结束以后，观众可以凭票在广场外某处打差评。


    差评的相关评论会交给导演、编剧，但不对演员们公开，只把加权评分后的综合评分给到他们。


    至于这评分有什么用——


    女演员：“用来扣奖金的。”


    还是那句话。


    大魔王太大方了。


    话剧团在利润上只取一瓢，余下全当奖金分给导演、幕后、演员、编剧等，但能不能全拿走，就靠他们本事了。


    三分意味着奖金扣三成。


    这挺多了。


    他们话剧团一共出了四部话剧，前三部已经演出很多场了，但创下扣分最多记录的却是他们今晚这台首演话剧。


    姜糖弱弱的：“对不起，我——”


    主演挥了挥表：“不怪你。”


    评分在计算时已经把她这新人因素考虑进去少扣分了。


    当然。


    福利只有这一次。


    “好了，好了。”


    女演员挥了下手，三分只能说差强人意：“可以了，咱们这次春节演出补贴高，扣的那点奖金洒洒水。”


    “对。”


    主演也说：“咱们后面纠正就好了，大过年的不纠结这个了，走，我请客，咱们去吃大餐。”


    女演员：“你请客是应该的，你拿奖金最多。”


    但——


    大家着急回去过年，就让主演下次再补吧。


    大家陆续散。


    女演员和姜糖相约离开。


    在出门时，女演员不忘提醒后面同事记得关灯，这多一分成本，他们就少拿一分奖金。

 第八百一十二章 李魔头

    司机把车停车广场边。


    大年初一还出车的司机，那一定是想挣钱的，而现在最能拉客的地方，莫过于话剧、音乐会啊这些地方。


    所以出租车司机在撂下客人，看了下自己在白天送姜糖上班地方附近以后，他就把车开了过来。


    他估的时间还挺准。


    他刚把车停好，买了瓶水，观众就出来了，一对夫妻就快步抢到了他的车，拉开后面车门坐了上来，报了地址。


    不等车子启动，又有人拍打车门。


    两个姑娘想拼个车。


    “师傅，出去以后把我们放地铁口就行。”两个姑娘央告着，她们住在北城区，再晚点就赶不上地铁末班车了。


    “这——”


    出租车司机回头看后面的夫妻乘客。


    夫妻同意了。


    于是——


    两个姑娘一前一后的上了车。


    “谢谢，谢谢。”


    上车以后俩姑娘不住道谢。


    “没事。”


    妻子说：“这地方不好打车，你们也是来看话剧的？”


    “是。”


    两个姑娘是同事。


    她们今年加班不能回家过年，就想着大过年的得犒劳一下自己，所以早早的抢了这场话剧的票。


    这是她们头次看话剧，没想到刚上来就给她们整了个大活：“大魔王老公的脑洞真大啊。”


    她俩听傻了都。


    话剧现在都这么玩了吗？


    她们看着舞台上的演员们字字清晰，声声入耳，目瞪口呆，只觉得自己是个绝望的文盲，只能一句卧槽走天下。


    好牛皮！


    她们想这就是思想碰撞的声音嘛？


    各种历史、宗教、生物、心理信手拈来，愣是把一个不可能的长生变成了可能，说实话也就是看话剧，知道是假的，不然以她们这知识储备，这几个教授当面对他们，指着一个人说这个人是耶稣，她们还真找不到反驳的点。


    夫妻同意：“大魔王老公不去搞诈骗是真屈才。”


    他们聊着话剧。


    司机边开车边竖着耳朵听，终于忍不住说：“听你们这么说，这话剧还挺不错的。”


    “对呀。”


    夫妻中的妻子说，若不然，就以这小剧场所在的位子偏僻，难打车，稍微有点不值，她回去打分就得打一分。


    两个小姑娘也附和着让司机有机会去看看，“这还是科幻片，一点也不比那些科幻特效大片差。”


    “行。”


    司机说他有机会看看，然后就说起了他白天拉的客人，“她就是话剧的演员，早知道找她要个签名了。”


    听这话，还有点小骄傲。


    地铁站到了。


    司机放两个小姑娘下去，继续送夫妻回家。


    至于车费——


    他们自己商量好了，待会儿小姑娘在聊天软件上转钱，他只管到目的地以后看表就行了。


    他们路上继续聊着。


    在聊到江阳这剧本写的太能忽悠的时候，夫妻中的妻子忽然拿出手机：“不行，我得给我妈说一声，我前段时间听她说，我姥经常被一个信教的人拉着去参加活动。”


    这些都不太靠谱。


    她怕姥姥被骗了，别到时候生病了不看医生，钱还让被人骗光了。


    正好。


    这话剧中，佛祖弟子是十字架上复活的那位给了她启发，妻子打算给她妈说说，让她妈传达一下，劝一劝姥姥。


    “啊？”


    丈夫觉得妻子这有点异想天开了。


    相信这故事，得在一个相信奇迹的世界。


    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显然不是。


    “不是。”


    妻子就说一下佛教和那什么是一回事，让她姥姥祛祛魅，因为她姥以前是烧香拜佛的，烧香的饼干，她小时候没少吃，一旦姥被忽悠的觉得是一回事，指不定就不去了。


    丈夫：“哦，那还行。”


    电话通了。


    丈母娘的声音没出来，先出来了哗啦啦搓麻将的声音。


    妻子问候一句，提起了姥姥被信教邻居拉去参加活动的话头，还没卖弄一下话剧看来的东西呢，就听妈妈在手机那头说：“那儿不发鸡蛋了，你姥早不去了。”


    妻子：……


    丈夫：……


    “真正震撼人心的艺术形式归根结底不是绚烂无比的电脑特效，而是能穿透人性的思想锋芒。《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就是这样一部比任何特效大片还科幻的话剧——”


    江阳在推推上搜罗半天，就找到“徒手捏橙汁”这么一个有一些粉丝，带有一些回复的推主评论话剧。


    算了。


    话剧太小众了。


    江阳还是改天把它拍成电影吧，成本低，还十有八九能挣钱，亏不了，就是用国人的话，演不出那种佛祖弟子是耶稣的震惊效果，用外国演员的话，好的不太好找。


    他正想着，手机响了。


    他姐打来的视频。


    “舅舅。”


    视频刚接通，就传来两个稚嫩的声音。他姐家的两个孩子到外婆家了，现在向舅舅拜年呢，还让江阳把舅妈喊过来，等正在挑首饰的李清宁过来以后，两个小家伙齐声声的：“舅舅，舅妈，过年好。”


    “过年好。”


    李清宁招了招手，“舅舅和舅妈给你们的红包已经发过去了，你们记得收。”


    姐姐声音从旁边传过来，自然是一番红包不用的客套话。在又聊一会儿以后，她们才把手机挂了。


    然后——


    江阳看一下红包。


    “这么多呢。”


    江阳上一辈子拜了十几年的年，都没有这压岁钱多。


    “哎。”


    李清宁叹口气，“我也是没办法，谁让咱家有人质在俩小家伙手里呢。”


    江阳：“谁？”


    李清宁：“你呀，小心他们正月去剃个头”


    江阳：……


    李清宁继续戴首饰去了。


    江阳跟过去。


    他也想得到一个红包。


    李清宁嫌他腻歪，让他自己去保险柜拿去，自己给自己包，想包多少包多少。


    “好。”


    江阳也去享受下手上过钞票的感觉：“保险柜密码是多少来着？”


    李清宁：“咱俩的生日。”


    江阳去拿了。


    保险柜里的现金不是很多，多是一些文件、证书之类。江阳还是头次见到刀乐，于是转而抽了几张拿在手中把玩。


    接着。


    他刚要关上保险柜的门，忽然看见一个认养证书。


    坏了！


    他不会有未曾谋面的儿子或女儿吧！


    江阳赶忙抽出来，仔细一看——


    熊猫认养证书。


    江阳把证书拿出来，穿过屋子，好奇的去找李清宁：“咱家还有熊猫呢！”


    “有啊。”


    李清宁早年前认养的，还挺喜欢的，起名鲤鱼。中心每隔半年还会发个视频什么的，只是李清宁后来有了新欢，就不太在意了，反正也是个吃货，在中心吃的挺好。


    “可惜了。”


    江阳问李清宁还能不能改名，如果能改名的话，他就起一个牛叉的名字：超级无敌暴龙战神。


    李清宁：……


    “你当国宝的名字让你乱起的。”李清宁把耳环戴好，又把头发放下来，遮住脖颈的吻痕，“穿好外套，我们走了。”


    “好。”


    江阳去穿了外套。


    他们今天要去探望陈云。


    她昨晚生了，母女平安。


    孟在行凌晨就打来电话报喜了，也就比记者们的消息快了几分钟，接着天王孟在行添一千金的消息迅速上了热搜，以碾压之势把春晚相关的娱乐新闻都盖过了，也就大魔王的《晚安》和《甜蜜蜜》风头无两，才没让他超过。


    李清宁开车。


    他们到医院时，江阳远远就看见一群记者。


    他们长枪短炮的堵在医院门口，不放过任何一个天王孟在行添女的新闻机会。


    自然。


    李清宁和江阳刚下车，咔嚓咔嚓的照相就响了起来。


    江阳忍不住说：“人好多啊。”


    “这有什么，等我们的时候，人比这还多。”


    李清宁不屑一顾。


    她挽住江阳胳膊，往医院里面走。


    江阳：“这有什么好比的。”


    他就没想过这事儿，觉得这事儿还很遥远，因为一旦想到他老婆要生孩子，他就觉得好疼啊。


    陈云在的病房还挺好找的。


    门外人多的就是。


    江阳见到的天王少，不敢总结规律，但两个天王有个共性，就是身边有很多小弟——


    当然。


    也略有不同。


    孟天王涉猎甚广，音乐称王，爱好影视，所以旗下不止有音乐人，音乐艺人，还有影视剧的导演、演员。门客三千，所以孟在行在音乐圈还有个外号，孟尝君。


    现在天王嫂产子，这些人自然要来的，不说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吧，至少把病房门口堵的路不好走了。


    不过——


    江阳和李清宁走过去时，他们让出条道来。


    他们推门进去——


    孟在行正跟陈云聊天：“咱们闺女以后长的绝对比李魔头好看，到时候，我们把她也送到你老师那儿学钢琴。就咱们这基因，加上你老师的教育，咱姑娘绝对狠压李魔头一头。”


    陈云：“你就不怕你姑娘和我老师也成仇家了。”


    孟在行：“不跟咱俩成冤家就行。”


    在孟在行看来，陈云比李魔头更像李母，这要是把姑娘交给陈云教育，以后家里指不定也得鸡飞狗跳。


    陈云：“有道理。”


    “滚。”


    李清宁让他们说坏话背着点人。


    “来啦。”


    孟在行站起来，头一次打量江阳。


    江阳也在打量孟在行。


    天王啊！


    他刚开始还是挺喜欢他的歌的，就是有点秃。


    “牛啊兄弟。”


    孟在行向江阳伸出手：“我以前一直觉得能娶李魔头的人还没出生呢。”


    对于李鱼——


    孟在行对外说是惺惺相惜的对手。


    其实——


    孟在行对李鱼实在烦。


    试想——


    你登上了王座，睥睨众生，本以为可以好好享受享受，喝喝奶茶，打打篮球，养养小弟，拍拍烂片了。


    然而——


    你对面的王座上，同样坐了一个人。


    你能怎么办？


    继续努力呗。


    什么最佳新人，当孟在行把金歌奖拿到手时，区区一个最佳新人已经不在意了，但来年这人卷土重来，断了他蝉联金歌奖的努力，他只能挠着头继续突破自己，拼尽全力的把金歌奖又夺了回来，然后，这人下一年又杀回来了。


    如此拉扯——


    孟在行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他甚至联合了陈云，这位同李鱼出自同门，一直想抢李鱼母亲的师姐联手。然而，两人只出一次手，还没尽兴呢，李鱼就败走麦城了。


    这下好了。


    孟在行觉得哥是华语音乐的王，时代的狂无可撼动了。


    然而——


    这厮五年后又卷土重来了。


    甚至——


    还把他反超了。


    孟在行觉得李魔头的艺名不应该叫李鱼，李蟑螂还差不多，打不死的小强，能把小强娶的，非同常人。


    当然。


    竞争归竞争。


    李鱼的牵线，他们得感谢。


    陈云嫉妒李鱼放着李母的爱而不要。


    孟在行觉得李鱼是魔头，两人一拍即合，然后就严丝合缝了，连生三胎，现在更是有了自己的女儿。


    孟在行让江阳看看：“这眼睛好看吧。”


    江阳：……


    这刚出生的小朋友，见过的都知道。


    江阳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只能恭维的说：“是挺好看的。”

 第八百一十三章 信

    这边——


    李清宁和陈云打开视频，同李母聊天。


    在看了孩子以后，李母又叮嘱陈云一番注意休息之类的话，“我们要跟江阳父母见面，就不能过去了。”


    双方父母见面是早就约好的。


    只不过因为李清宁要参加春晚，所以就推迟到了年后。


    “嗯——”


    陈云甜滋滋的答应了。


    她结婚的时候，李母就代替她母亲见孟在行的父母了：“今年不能去给您拜年了，等明年，我带闺女一起去，到时候让您教她弹琴。”


    江阳：……


    真他妈卷。


    刚满一周就学琴。


    他瞅一眼孟在行，孟在行不言语。


    这就是他说让闺女学琴的话找李母的原因。


    他老婆深得李母真传，要让他老婆来教，家庭难安，出一个李魔头还好，就怕没那天赋，到时候成了街溜子。


    陈云还说：“让小宁也抓紧时间生一个，到时候又可以像我们小时候学琴那样热闹了。”


    李清宁瞪她一眼。


    这娘们又在这儿给她上眼药呢。


    李母笑呵呵的：“小阳还年轻，不着急。”


    陈云：？？？


    什么情况？！


    老师放弃养小号了？


    不对呀！


    李母一直盼着自己后继有人。这希望本来寄托在李清宁身上，奈何李清宁颠了，衣钵就传到陈云这儿，但这一代有了，下一代还没着落呢，所以李母对下一代很上心。


    现在怎么心意变了？


    陈云这没挑拨成功，也没顺了李母心意，让她很郁闷。细一琢磨，小阳还年轻？这孙子什么时候在老师心中地位那么高了，她越想越不对劲，甚至都有点堵奶了。


    于是——


    在又聊一会儿以后，见不太方便，李清宁和江阳就打算离开。


    李清宁叮嘱道：“我这段时间就不陪你了，老孟，你把云姐照顾好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及时跟我们说。”


    “行。”


    孟在行送他们出去。


    江阳和李清宁在告别孟在行以后，在记者们的咔嚓欢迎中上了车，回了家，简单收拾了一下。


    下午。


    陈姐开车，把江阳和李清宁送到了高铁站。


    高铁站人不是很多。


    李清宁戴着口罩、帽子和墨镜，背着吉他，江阳拿了行李，向陈姐招手告别以后进车站，到了商务候车区候车。


    李清宁拿了一本杂志在看。


    江阳把练习本拿出，看着候车区练习速写。速写原本是画家们用来积累素材，培养和锻造造型能力的。但对于江阳而言，速写还是他抓住脑海中一瞬记忆画面的工具。


    这也让他养成了一个毛病，就是不打草稿，因为有时候有些东西，你越去想，反而越不真，这大概就是江阳想要画出父母的样子，却始终画不出来的原因吧，但若是把想到的画面快速落到纸笔上，那些想不到的也变清晰了。


    当然。


    江阳还是画不出父母的样子。


    他正认真画着。


    忽然。


    李清宁手机响了。


    她老师打来的。


    李清宁接了电话：“喂，老师——什么？！”


    江阳回过头。


    李清宁正好看向他：“张教授——去世了？”


    中午才发现的。


    李清宁的老师早上起床晚了点，不见张教授，以为他出门遛弯了。毕竟，在江阳牵线搭桥下，张教授同理发大爷相熟以后，经常大早上的就去理发大爷的摊子上晒太阳下象棋，说一说《三体》的新故事。但中午还不见张教授，老师心里就犯嘀咕了，等到理发大爷过来找，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待他们把门打开时，发现张教授躺在床上，还是睡过去的模样，却已经醒不过来了。


    救护车来了以后，上楼，进门，下楼，直接就走了。


    李清宁忙给陈姐打了电话。


    陈姐又返回来，把他们直接送到了学校。


    学校领导已经在安排后事了。


    江阳站在门口：“老张怎么去的？”


    理发大爷摇了摇头：“不知道。”


    但在排除他杀以后，怎么去的已经不重要了。


    是啊。


    生活不是推理小说。


    哪有那么多的谋杀案和轰轰烈烈的故事，但也不知道为何，江阳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万一他是被杀的呢？”


    理发大爷被问住了：“不，不会吧？”


    李清宁从侧面搂住江阳，靠在他肩膀上。


    江阳：“我开玩笑的。”


    理发大爷不是很懂江阳为什么这时候开玩笑，他呆了呆，“进去看看吧，他们在床头看到一封老张留给你的信。”


    “我的？”


    江阳疑惑地走了进去。


    张教授就躺在卧室，安详的闭着眼，任旁边的同事、邻居们走来走去。


    李清宁扭头看江阳。


    “我没事。”


    江阳朝李清宁笑了笑。


    他真没事。


    甚至可以说——


    他是这个世界上，对张教授的离开看着最淡的人了。


    虽然有不舍，但不会觉得惋惜。


    唯一有些悲伤的，或许是觉得，人的动静真小啊，在一个不经意的下午，不经意的角落，不经意的一个人，就那么带着一个曾是家的全世界离开了。


    这时。


    李清宁的老师走过来。


    她手里有一封信，“送给小阳的。”


    早就写好的。


    在信中，张教授交代了后事。


    房子是学校的，自不必说。操办后事后留下的钱财，他们老两口留下的乐器，乐谱、书籍等等东西，全部留给江阳夫妇，捐出去或者留下，任由他们处置。


    “——江阳，我儿子一直想去看大海，我老跟他说有机会，有机会——呵，我后来再也没看过大海……


    死亡是个奇怪的事。


    有的人认识到了，活的更努力，更执着；有的人在他逼近时才意识到反义词的美好；也有的人深受其困扰，我原以为你也这样，但我有时看你，恍惚觉的我儿子回来了。


    有天，你给我说了《灵异第六感》的故事.


    我忽然明白了，你活在死亡里，没有热爱，没有梦想，像鬼一样缩在在阴影里，讨好着别人——


    假如。


    我儿子灵魂真回来了，我会告诉他，孩子，往前看，别回头。你还年轻，你还有很多机会，你还有最爱你的人，你不用上班，不用千军万马独木桥，不用愁车子、房子、票子，你有大把的时间，大把的资源，大把的天赋去挥霍。你躺平是对那些天天加班努力活着的人最大的侮辱……


    ——要么去死，要么好好活着。


    当然。


    创业就算了……


    ——还记得我说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房子吗？爱情也如此，一开始你会爱上新房的一切，陶醉于拥有它的每一个清晨，就好像害怕会有人突然冲进房门指出这是个错误，你本不该住得那么好。但经年累月，房子渐旧，你谙熟了它所有的破绽和瑕疵，你或许会生起离开的念头，但不要忘记，在一个冬天，你对一个老头说你想家时的样子——永远不要辜负那个让你一身色彩绚烂的女孩，在你结婚时，她已经是你的家了。


    ——每个人生命中总有那么一刻决定他们将成为什么样的人，要是你不了解那个故事，就不了解那个人……


    ……”


    老张的信写了好长。


    有关于爱情，有关于生活的，有关于为人的，有关于处事的，还有关于安全的。


    他恨不得把这一辈子所有的经验在几张纸上告诉江阳。


    “……啰嗦了。


    人生的意义总在无意中失去，无意之中觅得，感谢上天，让我在生命最后的阶段遇见了你。不要难过，算了，你也不会难过，你小子有时候比我还老头。那就说声再见吧，我要去找我老伴，我儿子了，你好好的——


    ps：《三体》全集记得烧给我。


    再见！”


    江阳翻了翻后面。


    没字了。


    他又翻了翻信封，里面空空如也。


    李清宁：“找什么呢？”


    江阳：“银行卡或者存折啊，或者密码？”


    李清宁拍他一下。


    江阳笑的停下来。


    他看向安详的老张。


    学校已经成立了治丧委员会，校长担任委员，殡仪馆等之类的联系的很快，现在就要净身穿衣了。


    江阳去帮忙。


    殡仪馆的车很快到了，把遗体接走，江阳跟着去了。


    治丧办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有同事守灵，江阳作为一切遗产的继承者，不等他说，就安排在里面了。


    稍晚。


    张教授的几个学生也过来了。


    李清宁同陈姐回家了一趟，取了衣服。江阳换上以后，让李清宁回去休息。


    “不要。”


    李清宁想陪着江阳。


    “听话。”


    江阳还有很多忙让李清宁帮呢，譬如问一下科幻杂志那边，这期杂志印了没有，如果没有的话，他想把稿子追回来，在《三体》这一部连载结束后面补上一段话。


    陈姐就在旁边：“我这就去问一下。”


    江阳又对李清宁说：“还有爸妈那边，我们父母见面又得往后推了，退票什么的，还得宁姐你操心呢。”


    “对。”


    李清宁忘记告诉爸妈了。


    她忙去给李父李母打了个电话。


    然后——


    李父李母打算连夜赶过来，看望一下陈云，“茜姐已经给他们买到票了，晚上八点的飞机，十一点半到。”


    这下。


    李清宁不得不回去了。


    江阳让她早点回去休息，晚上还得去机场接人呢。


    “不用。”


    李清宁让茜姐去接。


    她在这儿陪江阳呆到了八点左右，江阳才目送她坐上陈姐的车回去。待陈姐车尾灯消失在拐角处以后，江阳回去，坐在椅子上，拿出纸笔画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一个人走到江阳旁边，看他的画。


    江阳抬头看了一眼。


    认识。


    他们不久前在张教授家里见过面。


    还一起吃过饭呢。


    “抽烟吗？”


    学生问他。


    江阳摇头。


    学生把烟盒收起来：“——这么说起来，老师上次差不多是在交代后事了，让我们照顾你什么的。”


    学生抽一口烟，烟丝发出轻微的滋啦的声音：“老爷子也是，大魔王的老公，哪轮得到我们照顾。”


    反倒是江阳——


    李鱼手里溜出点人脉和资源，就够他们吃饱了。


    江阳没说话。


    学生也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


    学生把烟掐了：“以后有什么事了，言语一声。”


    他去找他的学弟了。

 第八百一十四章 加油

    一夜无话。


    早上。


    李清宁和茜姐早早就过来了。


    江阳还不能离开。


    张教授把东西都留给他了。


    那一些要置办的东西，自然也要他点头，所以李清宁就把保姆车开了过来，方便他休息。


    江阳很久不上通宵了，陡然熬次夜还有点撑不住，于是在简单吃过早饭以后就在车上睡了，一直睡到了十点多，隐约听到李清宁在与人说话，才慢慢苏醒过来。


    李清宁站在车外。


    她正与茜姐、学校治丧委员会的人，同殡仪馆的人商量什么事情。


    江阳头沉，懒懒的，不想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们把所有事情敲定了。


    工作人员离开了。


    李清宁与治丧委员会的委员，也就是校长聊了一些事，待校长也离开以后，她打开车门上了车，正好看见江阳把眼睛闭上：“醒了。”


    江阳：“嗯。”


    李清宁：“你再嗯一遍？”


    江阳不懂：“怎么了？”


    李清宁放倒椅背，同江阳躺在一起，“你再说几句，挺好听的。”


    有刚睡醒的慵懒与磁性——


    李清宁听起来颇有种小猫呼呼时的惬意。


    江阳清醒了一些，嗓子也醒了：“你们刚才在外面谈什么呢。”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觉得没刚才好听了：“灵堂、悼念会——现在的殡仪馆，只要有钱，搭灵堂，送纸钱，丧葬服务一条龙，墓地也是地下cbd——”


    江阳笑了。


    他问：“有没有十八相送一水黑？”


    “嗯？”


    李清宁奇怪的看江阳一眼，但也早习惯江阳这没头没尾没来由的一句话了。


    “一部电影里的台词，挺搞笑的，等我画给你。”


    江阳说。


    满嘴顺口溜，你想考研啊。


    这个梗也出自《疯狂的赛车》。


    这部电影多线穿插，想要讲明白还真挺不容易的，只能以后画出来或者拍出来了。


    他问：“老张墓地在哪儿？”


    他妻子、儿子已然下葬，自然要葬在一起的。


    “在翠微山那边。”


    李清宁觉得也不错了，“翠微山上古寺多，法海寺、大悲寺、灵光寺，每天梵音阵阵，也挺不错的。”


    “翠微山？”


    江阳侧身看向李清宁：“我知道，山下有个七侠镇，镇上有个同福客栈，里面住了个盗圣白玉汤——”


    《武林外传》堪称江阳的下饭神剧。


    鬼知道江阳刷了几遍。


    不止搞笑，这部剧一间客栈，几个好友，迎来送往，可以说满足了江阳对于江湖所有的向往，可惜看不到了。


    江阳讲了几句就停下来。


    这部剧的搞笑还是得在那个氛围下看才行，光讲的话，笑果会大打折扣不说，还提前剧透，降低老婆期待感了。


    江阳：“……不讲了，等我拍给你看，这样才好笑。”


    李清宁：“好。”


    他们又歇了一会儿，然后江阳就去忙了，忙完了就是等，等到第二天的追悼会，江阳作为晚辈，一一谢过前来悼念的人，因此认识了不少国内音乐的泰山北斗。


    当然。


    李母和李清宁的老师本身就是泰山北斗。


    李父和李母也过来悼念了。


    他们虽然跟老张不太熟，但还是很感谢老张对江阳照顾的。


    追悼会之后就是出殡、火化、安葬。


    江阳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反正就跟着流程走，一直到下葬才如释重负，如梦初醒，如——


    江阳把一捧花放在老张夫妇墓碑上。


    还有一捧花是送给旁边张教授儿子的。


    李清宁打算去时，江阳拦住她：“我去吧。我老婆这么漂亮，万一放错了碑，让男鬼盯上了呢。”


    晚上开车走夜路，指不定就飘到后座了。


    李清宁指了指他额头：“你这脑袋，一天天想什么呢。”


    不过——


    她还是把花交给江阳了。


    江阳献了花，拉着李清宁的手向他们鞠躬后，忽觉一身轻。


    他最后看一眼张教授的墓碑。


    纵然——


    他上次说再见时很郑重，但仍然觉得告别不震耳欲聋。


    “再见。”


    江阳轻轻地说。


    “嗯。”


    两人手拉着手出了陵园。


    陈姐、茜姐，还有来帮忙的石头他们在车前等着。


    远处还有不少记者，他们正长枪短炮的盯着这边，显然作为最大的流量，李清宁这几天的动作瞒不过他们，让张教授以“李清宁夫妇参加朋友葬礼”上了个热搜。


    江阳估计老张会骂娘吧，走都不让老子安生。


    “我们去法海寺转转吧。”


    李清宁在上车前，忽然说，“它的壁画挺有名的。”


    “好。”


    江阳答应。


    他从陵园转进到这边，有种隐居山里忽然重入人间的错觉：“假期的人真多啊！”


    他搭着肩膀把李清宁揽在怀里，顺着人群进去了，一千多年的白皮松，古意盎然；汉白玉须弥台，在风雨冲刷下斑驳；大雄宝殿壁画，为了保护得预约。


    幸好李清宁提前预约了，让江阳得以在壁画面前一声“哇”，水月观音的薄纱真绝了，用六棱花瓣画出薄如蝉翼。只可惜为了保护壁画，不能用电子产品，江阳记录不下来。只能暂且用笔在纸上寥寥记下几笔，打算有机会再来观看了。


    从法海寺出来以后，大家吃了个饭，然后就分开了，回去的路上，树影落在车上，江阳打开音乐，打算放一首歌，然后看到了《送别》，手指停了一秒就播放了这首。


    音乐响起时，李清宁看了一眼屏幕：“老张不说了，向前看，别回头。”


    “老王在说这话的时候，背景音乐还是再回首呢。”


    江阳说。


    他说的是《漫长的季节》。


    李清宁看他：“又说胡话了？”


    江阳可怜巴巴的笑了笑。


    李清宁伸手摸了摸江阳的头，“说吧，我愿意听。老头还说我以后会变成又破又旧的房子呢，看不起谁呢，姐可是大魔王，我就是老了，也是那水月观音，别听他的。就是要分，也是我甩你……”


    “就是。”


    江阳反应慢半拍：“嗯？！”


    李清宁：“顺便成立一个科研机构，把你脑花咔嚓咔嚓切成片，一半科研，一半涮——”


    江阳：“李清宁！！！”


    “逗你呢。”


    李清宁：“别听老头的，向后看，多回头，想一想自己以前喜欢过的姑娘。”


    江阳：“没有。”


    李清宁：“那边也没有？”


    江阳：“在那边你要坐牢的。”


    “啧。”


    李清宁想不到自己犯法竟然不是因为偷税漏税，“为我自己点个赞。”


    她扭过头看江阳：“怪不得这么嫩——”


    这个女流氓！


    江阳让她还是向前看路吧，“我不能死，我还有很多梦想呢。”


    李清宁：“譬如？”


    江阳：“多跟大魔王睡几觉？”


    李清宁：“一家子流氓。”


    车内安静下来。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李鱼的车壕不壕的另说。


    这音响——


    火电偏暖，水电偏冷，风电朦胧，夏威夷的太阳能清脆归清脆，但都不如核电来的通透。


    江阳就怀疑他家车音响的电源来自核电。


    斜阳下——


    歌在车内回荡。


    好听的让江阳忍不住拿手机，把这斜阳，把这歌声，把这街道，把这人间录下来。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李清宁跟着哼起来。


    两个嗓音在车里回荡，流转，直击天灵盖，让人潸然泪下。


    一会儿以后——


    李清宁看了一下仪表：“该加油了。”


    江阳：……


    核电不起来了。


    但——


    大概是那么个意思，总之就是通透，好听。

 第八百一十五章 哥屋恩

    回到家。


    江阳就把刚才在车上拍下来的歌声和斜阳上传到了视频网站。


    他还起了个标题，叫《送别》。


    江阳是这么觉得的——


    仪式感这个东西，就跟许下的多更诺言一样，不一定是对别人的，很多情况下是对自己的，告诉自己，这个事情很重要，你要记得，你要不忘初心等等——


    尽管——


    人心会变。


    许下的多更诺言成了吊路灯的罪证。


    他今天发的《送别》，有一天也会在看到的时候习以为常的翻过去。


    但——


    至少在此时此刻，江阳想提醒自己，记得有一个老张出现过。


    江阳这个号关注的人有，却是头次发视频。


    很快就有人看到了：


    车走在路上，江阳拍着斜阳，有人轻哼着歌——


    “沃日，我刷到了什么？”


    “up哼的也太好听了！有兴趣出道嘛，我敢断言，你不比大魔王差！”


    “楼上，你的狗头掉了。”


    在结束拍摄时的一秒，李清宁曾刹那入镜。


    弹幕上：


    “哇，鱼爷好飒。”


    “妈的，我刀呢！”


    “刀在手，跟我走，杀江狗！”


    江阳看着这些弹幕，心里为自己的老婆是李鱼儿骄傲。


    张教授走的阴霾也扫清很多。


    很快。


    李父李母回来了。


    他们在龙府吃的晚饭。


    等吃完饭回去，这对母女就掐了起来。


    李母觉得这么贵的钢琴，李清宁摆着不好好练，不好好弹，简直是暴殄天物，买椟还珠，白瞎了这么好的一架钢琴。


    然后——


    一大早。


    李母就在外面喊李清宁起床练琴。


    李清宁再三抗拒之后，也只能无奈的扎起头发，穿上短裤和t恤出去。


    不一会儿。


    睡梦中的江阳就听到了《梁祝》的钢琴音。


    李母：“你这儿弹得不对——”


    李清宁理直气壮：“我自己写的，想怎么弹就怎么弹。”


    “你这丫头！”


    李母这个气啊，就是作者自己谈，也得讲基本的乐理，“弹错了，你还给我犟！”


    江阳：……


    这对母女是真不适合在一起。


    幸好。


    他们不日将回家，好不容易来一次京都，免不了走亲访友和看话剧《十二怒汉》，他们事情安排的满满的，两人在钢琴上能较劲儿的时间不多。


    尽管如此。


    李母也是见缝插针的说上李清宁几句。


    甚至——


    早上弹琴犯的错误，中午在好友家吃饭，主人端茶的功夫，她都要指出一二。


    李清宁这个无奈啊。


    虽然江阳觉得老婆吃瘪的样子很好看，但他还是尽力为李清宁解围了。


    一会儿“妈，调音师是怎么工作的，有什么习惯或者细节，我最近在给影帝写《调音师》的电影剧本，您在音乐方面有没有建议”，一会儿，“妈，一群钢厂工人能不能自己制作钢琴”，时不时地，他还探讨一下，假如弹钢琴可以穿越时空的话，弹什么曲子最合适——


    在话题被引走以后，他不忘给李清宁发条消息：“叫哥！”


    李清宁在聊天软件上回他：“哥——”


    不等江阳高兴，她又发了个：“——屋恩。”


    有时候走亲访友是春节拜访过的，小两口就自己颠了。


    或李清宁带着江阳去看画展，或者江阳带着李清宁去听音乐会和音乐剧去了。


    不过——


    江阳一直没落下练习画画。


    晚上。


    李父李母见了江阳上网课和练习的用心，都越看越喜欢，恨不得给他上堂法律课。


    这劲头——


    不知道还以为江阳要高考呢。


    不止他们。


    江阳有时候都佩服自己，简直就台智能打印机。


    别人的漫画，为了保证质量，一周一话就已经是极限了。


    江阳因为少了构思之类的，一周能两话，有时候兴致来了，一周三话也不成问题，以至于漫画编辑毕安不得不压稿，一周只在电子杂志上放一话，以免造成读者不好的阅读习惯，到时候要求电子杂志上别的漫画家也一周好几话。


    毕竟。


    不是谁都是江阳这种保质又保量的变态，


    当然。


    江阳的保质不是说画功在漫画里很好了。


    只能说是画功到了可以看的地步了。


    但同江阳最初那一话相比，那肯定能称作牛皮了！


    而且——


    别小看了这可以看的地步。


    当江阳的漫画可以看的时候，就像360p切换到了1080p，忽然之间解开了故事和分镜的封印，尤其行云流水的动作分镜，既不是摆pose的战斗，也不是画面不知所云的战斗，而是逻辑清晰，动作流畅，看了关键帧，读者能自动脑补出关键帧，跟看电影儿似的的动作分镜。


    这分镜在这个缺少了鸟山明的日漫中都属开天辟地，在国漫大部分是大头加台词，背景约等于无的环境下，更属于降维打击。


    现在。


    《一拳超人》正渐入佳境。


    但是——


    编辑毕安也有犯难的地方。


    就是他们空有这么高质量的漫画，却无施展之地——


    观看漫画的人在缺乏宣传，只靠他们自来水的宣传下，已经到瓶颈了。


    观看的人少，预购的人更少。


    这显然不是毕安他们想要的，良好的漫画平台生态。


    所以——


    在江阳走亲访友时，毕安他们又在漫画群里讨论起来。


    小黄：“还是得多宣传啊，这么好的漫画，看得人这么少，太可惜了。”


    老毕：“缺钱啊。”


    小七：“大魔王那边求不来银子吗？”


    老毕：“求不来。”


    大魔王提供资金以外的一切支持，意思也很明确，《一拳超人》就是最大投资了，如果老毕做不好，那也就不必做了。


    甚至老毕也这么觉得。


    他以前一直认为，国漫起不来，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诸如错失纸媒黄金期，资本迷信大数据，亦或者国漫质量不高，很难让看惯了日漫的读者付费等等不一而足。


    老毕倾向于质量不高这一条。


    现在。


    他手握这么一部高质量作品，要是还一无所成，那确实可以回家看孩子了。


    小七：“其实看《一拳超人》的人还要多，只不过大部分看免费的。”


    观看免费的渠道还很方便，


    毕安在预购两三天后，直接就把电子杂志放到香菜漫画官推上分享了。


    甚至——


    预购群里的人直接就发网上分享了。


    小七：“几毛钱的预购，够便宜了，他们还看免费，要不直接收费吧。”


    毕安：“这不行。”


    江阳都不要钱。


    他们凭什么拿着江阳的漫画去卖钱，然后把这钱发给小熊猫和小天才他们这些跟着连载的。


    “那怎么办？”


    小黄在聊天群里发出灵魂叩问。


    然后——


    他听见他爸说：“哎哟，单刀了都不进！”


    小黄闻言看了一眼电视。


    果然——


    能让他爸老黄不看抗日神剧疗伤，改看足球的，一定是有国人球员的西甲联赛。


    电视上。


    这位今年登陆西甲不知名球队的国人球员，刚刚单刀不进，让他爸急的直拍大腿。


    不过——


    看台上的观众还行，遗憾之余欢呼鼓励。


    小黄：“观众对他还挺好的。”


    出门在外的球员得到了别人的鼓励，心里肯定要宽慰一些。


    老黄：“他们很多是会员，球队就是他们的，球员跟他们的孩子一样……”


    哎？


    小黄快速在群里打字：“要不我们成立个皇萨这样的会员制漫画平台吧。”


    小七：？？


    小熊猫：？？


    小黄觉得这主意太牛皮了：“我们的平台我们做主，我们有一拳超人这作品，还怕起不来！”


    他就记得前几年有个漫画平台被收购，资方一大半原因是看上了平台的一头部ip。


    这一拳超人不比那ip差。


    关键老贼还让他们白嫖了。


    这要还弄不好，“确实可以回家洗洗睡了。”


    老毕：“就算老贼让咱们白嫖，咱们占为己有——”


    漫画平台靠《一拳超人》起家，平台却是会员的，大魔王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们也有点狼心狗肺的意思。


    小黄一想也对。


    就在这时——


    小七飞快接上：“那就学德甲，让老贼占股，但咱们决策。”


    小天才：“这好！”


    小黄：“这可以！”


    老毕：“似乎可行。”


    他们现在就是这样，李鱼甩手不管，由他们决策，但漫画必须是江阳的。


    关键——


    这计划在李鱼那边同意的话，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收费了，再加上会员费，大概可以继续活下去。


    群里的众人越说越兴奋。


    他们或是漫画从业者，或是喜欢漫画，或是追《一拳超人》来的，但不管怎么样，这种自己有个平台，还有部《一拳超人》的感觉挺爽的。


    他们七嘴八舌的建议。


    老毕油光满面的记着，只是不知道大家在交会员费的时候还会不会这么积极。


    就在毕安担忧，不知道这行不行得通时，江阳在平台上传了新的漫画。


    《寻梦环游记》！


    对于这部电影，江阳是这么想的。


    一个故事最难得的是遇见喜欢故事的人，这是这个故事一生最大的幸运。


    既然王老爷子喜欢，让王老爷子琢磨一下也不是不行。


    但是。


    作为一个喜欢这个故事，曾被这个故事感动的人，江阳更想把《寻梦环游记》原汁原味的分享给这边的人，让他们也感动个稀里哗啦，满足一下自己分享的喜悦。


    当然。


    拍成动画肯定最原汁原味。


    奈何。


    江阳现在没那技术，也没那能力。


    他只能暂时先把记忆中的画面画出来，虽然不是原味，但至少保证了原汁。

 第八百一十六章 葬礼之后

    于是——


    正月初五，情人节。


    早上。


    老毕溜达到女儿房间：“闺女，过年挣了多少压岁钱？”


    小毕警觉：“干嘛？！”


    老毕也不跟自己女儿客气：“抽三张红的给我，今天情人节，我给你妈买个礼物！”


    小毕无语：“有你这么当爹的嘛！”


    老毕：“所以才找你借钱啊，不挣钱气短，你爹这大过节的再不浪漫一把，以后被你妈嫌弃了，我们俩离婚了，你不借钱就是罪魁祸首。”


    小毕：……


    她能说什么。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抽了两张：“只有两张，多了没有。”


    “也行。”


    老毕：“剩下一张你欠着。”


    小毕：……


    她看老毕要出门，忙说：“爸，我给你推荐一个餐厅，咱们去那儿吃！”


    这是个网红餐厅。


    小毕朋友圈里有同学打卡了，她也想去尝尝。


    老毕：“那你再拿两张红的。”


    小毕：“不要！”


    “那还是在家吃吧，我下厨。”


    老毕说完就走了。


    小毕叹口气，拿出日记本：“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老毕去买了礼物，去买了菜，刚回来，就见女儿在换鞋：“我去奶奶家吃饭。”


    既然在家吃，就她爸的手艺，小毕还是相信奶奶。


    “早说啊。”


    老毕还能省个烟钱呢。


    他叮嘱了几句，送小毕出门以后，自己把菜放到厨房，然后看了下时间，还早，就同在看电视的妻子说了一声，先浏览一会儿网页，也就是看一下老贼有没有更新什么的。


    然后——


    老毕就看到了江阳新上传的《寻梦环游记》。


    当然。


    只是一段。


    江阳虽然画的快，但这次画的是彩色，得上色，而且不是直接照抄，得自己把记起来的画面，用漫画的节奏来加工，得对画面有所取舍，不可能所有画面都画出来，所以速度很慢。


    另外。


    江阳为了尽量还原电影的镜头调度，用了页不页，条不条的漫画方式，即用条漫来尽情的展现电影里的长镜头，精美场景；又用页漫的方式对故事的节奏进行把控，从而避免韩漫中的条漫，半天脱不了裤子，进不去正题的拖沓。又不落美漫那种绘画和对白组合的繁杂，在为读者阅读时减少精力的同时，立足用格子把时间差动用起来，像在看电影。


    同时。


    为了还原电影的原汁原味，江阳用了电影胶卷式的横向构图和横向翻动方式，偶尔一页又可以条漫一样的下翻——


    总之。


    因为江阳为了还原电影的原汁原味原分镜，做了很多放飞自我的尝试。


    当然。


    他不是什么大佬。


    他这水平玩的也不太高，估计放出去会有很多人批评他乱搞。


    但——


    老毕不得不承认，在还原电影这方面，江阳做的还挺到位的。


    他一翻开漫画，完全是电影版的分镜扑面而来，直接把老毕给看呆了，尤其在消除那别扭劲儿，强迫自己习惯了这分镜和漫画风格以后，就会发现，这分镜，在电影里也堪称神迹，这大场景转换，这文本质量，这人物形象，这文化元素，这色彩……


    “我的个天老爷！”


    老毕觉得这些画面除了不能动起来，几乎满足了他对电影的所有需求。


    也难怪老毕惊诧。


    作为一部制作周期超七年，制作成本超两亿美元的顶级制作，《寻梦环游记》中的每一元素，每一分镜，每一画面，每一色彩全是经过顶级工作室的顶级人才长时间打磨过的。


    现在——


    让江阳这孙子一笔笔的临摹出来，自然要震撼老毕。


    “他妈的。”


    老毕一合笔记本，招呼妻子：“走，外面吃大餐去！”


    有两把神器在手，别说让平台活下去了，老毕有信心一路砍过去，把这业界砍个七零八落，让这世界皆知香菜之名！


    至于区区大餐，提前透支一下，也未尝不可。


    “啊？”


    妻子愣了一下。


    “走了。”


    老毕把私藏的买烟钱拿上，再搭上女儿给的红票子，“你闺女说一个网红餐厅不错，我带你去。”


    妻子：“要不要把闺女叫回来？”


    老毕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到他妈的做饭时间了，他妈已经把孙女的饭考虑进去了，现在把闺女叫回来，闺女是没事，他少不了挨老太太骂，“算了，咱过二人世界。”


    妻子：“也行。”


    两人去了。


    这网红餐厅是真网红。


    幸好他们到的早，排队半个小时就进去了，要是再来迟点，排队得奔一个小时去了。


    装修也不错。


    菜品好不好吃且不说，看起来就很网红，妻子忍不住拍照发了个朋友圈。


    正在奶奶家吃饭的小毕：……


    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太多。


    正月初八。


    李清宁和江阳同李父李母回了南方。


    隔天。


    江阳姐姐夫妇俩，带着孩子，陪着江父江母坐飞机赶了过来。


    江阳和李清宁去接的机。


    在等待时还被记者拍到了，让江父江母跟着上了次热搜，让江母美滋滋儿的，觉得这些记者真可爱，原来，母凭子贵是这么个感觉啊。


    双方父母在见面以后，进行了友好的交流，然后，江父江母住在了海边的别墅，在李父李母的带领下，他们遍览景区，吃了许多美食，还出海玩了一圈，回来以后江母就吐了，正好又让记者拍了下来，让在江母只埋怨这些记者闲的没事儿干。


    呆了差不多八九天吧。


    元宵节后。


    因为都还有工作，孩子也要开学了，江父江母这才向李父李母依依不舍的告别回家。


    至于江阳——


    他们留了下来，打算待到春暖花开时。


    江阳也终于有时间了，坐在别墅前的草坪上，把欠下的功课补回来了。


    别误会。


    不是画画，画画江阳始终没有落下。


    他补的是阿婆的一本推理小说——


    《葬礼之后》。


    张教授在去世时，江阳不是说了一句“万一他是被杀的呢”。


    这句鬼使神差的话，灵感就来自这本小说。


    这句话也是这本小说的精髓所在。


    故事大概是一个有钱的大爷去世了，他许久没联系的妹妹也来参加葬礼，然后在葬礼上，妹妹说“可他是被谋杀的，不是吗？”。


    等回家以后，这妹妹就被谋杀了。


    这本小说很有意思。


    就许多推理小说的谋杀，发生于遗产继承上。


    现在。


    有一个大富豪去世了，他的妹妹说是谋杀，然后也被谋杀了，任谁都会因为思维惯性把推理的方向放在遗产继承上，通过遗嘱什么的去推理杀人动机。


    这恰恰是阿婆设下的陷阱！


    “可他是被谋杀的，不是吗”这句话正是陷阱的精华。


    江阳把这句话送给张教授。


    等读者知道这句话出自老张的葬礼，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反正江阳觉得，老张泉下有知估计会笑出声。

 第八百一十七章 跪着看

    “给。”


    李清宁递给江阳一杯水，抱一把吉他，鞋子一脱，盘坐在旁边椅子上。


    “小心点。”


    江阳帮她扶住椅子。


    李清宁坐好：“你那个漫画编辑交了份挺有意思的策划案。”


    江阳停下打字：“什么策划案？”


    李清宁说了。


    江阳：“这是从足球上得到的灵感吧。”


    “是吗？”


    李清宁不太关注足球，“你觉得怎么样？”


    江阳：“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还是挺喜欢看漫画的，最爱看桂正和，那小屁股画的……扯远了，要是能为漫画出一份力的话，江阳觉得还是可以的。


    李清宁：“那不如投一笔钱，为漫画加加速。”


    “不要！”


    江阳很果断。


    他谨记张教授的教诲，创业就算了，“我从白手起家到成为亿万富翁容易嘛，洒下了多少血与泪。有些东西生下来没有，一辈子都很难有了，我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不能败家。”


    李清宁翻了个白眼。


    “别听那老头的。”


    李清宁指着远处大海：“等姐姐给你打造一个怎么造都造不完的商业帝国。”


    “算了。”


    江阳觉得李清宁还是录一个视频吧，“我视频下面有很多问我《晚安》吉他的指弹问题，还说我要是再不回答，就怀疑我这账号是假的了！”


    那怎么行。


    江阳正享受呢。


    每当他们递刀子，或者各类羡慕嫉妒恨的时候，江阳就特骄傲，就跟甜薯玉米打了窝，不断地上鱼一样，乐在其中。


    “行吧。”


    李清宁让江阳拿出手机，把镜头对准吉他。


    江阳做好以后：“等一下。”


    李清宁里面穿了个吊带，外面套了个薄外套，江阳帮她把扣子系上：“虽然垫大欺客，但也只能欺骗我一个人。”


    “滚！”


    李清宁给他一脚。


    然后——


    她又弹了一遍《晚安》。


    许多人都有过那么一个瞬间，或在课堂上，或在放学后，或在不经意的一个温柔、惬意的瞬间，那时风懒，云也懒，一股电流从心里闪过，一路火花带闪电的进了脑海，成了记忆中多年后的一个恍惚。江阳现在就是这样，斜阳下，大海边，看着李清宁摆弄琴弦的手，一直到泛音在空气中缓缓消散都没回过神，就像开了死神之眼的亚瑟摩根，时间流速变缓了。


    “完了。”


    李清宁踢了他一下。


    江阳忙把录像关闭，盘算了一下时间，“亲戚快来了吧？”


    “滚。”


    “哦。”


    有个善解人意的妻子就这点不好，歪主意还没冒头呢，就被察觉到了。


    江阳看了一下视频，说实话，因为不是用话筒等专业设备录制的，收音效果不太好，很多环境音都收录了进去，听起来没有那些吉他up主干净和立体。


    但是——


    江阳要说但是了。


    他这视频弹唱的人是顶配啊。


    音质虽然不怎么好，听起来却是真有感觉，有一种江阳说不出来怎么好的感觉。


    他检查了一下，把视频发到了账号上。


    在审核过后，一眨眼——


    江阳的视频同时在线观看人数就破百了，尽管刚开始都是一些卧槽！第一！火钳刘明；恭喜发现宝藏；李鱼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之类毫无营养的弹幕。


    但江阳看的津津有味。


    怎么说呢。


    别人夸他抄来的书，他也高兴。


    然而——


    自己骗不了自己，自己总是明白，那些赞美之词是送给原作者的。所以，在别人解读小王子等小说时，他也很少去评论和点赞，除非抖机灵。因为他不是原作者，又怎么能知道作者的原意呢。总之，就是参与感不足。


    这些评论不一样。


    他老婆是大魔王，华语音乐最靓的崽。


    不管是夸他老婆的，还是问音乐方面问题的，江阳大可以理直气壮的指点江山，把夸奖照单全收，还不用心怀愧疚。


    他还在视频下面的评论区嘚瑟：“五金店开业大酬宾，前排出售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评论甲：“我才是最先评论的！”


    江阳看了一下，还真是，几乎发视频后几秒，这人就评论了，现在江阳评论前面。


    不要紧。


    江阳把自己的评论置顶，回复评论甲：“现在我是第一了！”


    评论甲：……


    评论乙：老贼，看刀！


    评论丙：你搁这儿给他送货来了。


    评论丁：你这么皮，你老婆知道吗？


    江阳：“老婆，我这么皮，你知道吗？”


    李清宁：……


    李清宁就是江阳皮的资本。


    就虽然江阳的收音设备不专业，但李鱼就是李鱼，许多人刚开场就被李鱼惊艳到了，轻轻打板两下后，猝不及防的一触弦，纯净，空灵的泛音就响起来。


    “卧槽！”


    “前奏杀我！”


    “我要这币有何用！”


    甚至还有人说，光这一个开头，他就看了三四七八遍呢。


    这人就是吉吉大王，可以说，求着江阳，激将江阳，让江阳发《晚安》吉他视频的人里，他就是始作俑者。因为他用吉他演奏《晚安》时，始终不能还原李鱼的细节。虽然很多人说他的还原是最有鱼味的。但他自己知道，差远了。


    也是如此——


    吉吉大王刚听了个前奏，就发现了李鱼这次演奏同春晚的不一样的地方：在前奏和弦上，李鱼加入了一个挂留和弦。


    吉吉大王听了几遍才听出来，一时间也说不清大魔王这样做的用意，但他觉得，同李鱼春晚的那版比起来稍有多余。


    正如他曾经说的。


    李鱼的《晚安》把吉他的特性发挥的很好，就同一些简洁的数学或物理公式具有美感一样，这吉他曲也是，简洁的秒到好处。


    但——


    这可是大魔王啊。


    吉吉大王觉得李鱼一定有她的用意，他只是猜不到罢了。


    当然。


    他来看视频主要是看其中一段怎么弹的，所以这个无关紧要的挂留和弦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了，只紧紧盯着那双手。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在李鱼又轻拍着吉他，哼起《虫儿飞》旋律时，吉吉大王就已经醉在音乐中了。


    傍晚。


    海边。


    温暖的音乐。


    吉吉大王忍不住戴着耳机，背向后仰，靠着椅背，闭上眼听着，恍惚间记起了天台上的落日，他弹着吉他，鸟儿划过天空，风吹过晾晒的衣裳，她坐在他旁边听着，哪怕时隔多年，他依然记得斜阳落在她脸上的红和他流淌着蜜的心跳。


    原来。


    人真的是活一个瞬间啊。


    吉吉大王在音乐缓缓结束时，忍不住敲下一段弹幕：“在每一次月升日落里，每一声晚安中，爱人间很多次。”


    然后——


    视频中，李鱼提醒江阳完了的话响起，视频戛然而止。


    吉吉大王恍然一笑。


    接着——


    就为给江阳寄刀片的弹幕点了个赞。


    这生活，这海风，这海浪，这斜阳，还有这首音乐，可以同爱的人共同浸润与此，虚掷一段光阴，何尝不是一让人嫉妒的幸事。


    吉吉大王开启了洗脑循环，歌又一次开始了。


    好听。


    还是好听。


    吉吉大王唯一遗憾的是江阳不是用专业设备录制的，很多细节展现不出来，估计江阳不知道吧。


    他在评论区刘言，想要给江阳一些专业录制的建议，诸如音频分轨之类的，但话刚打一句，他忽然停下来。


    这首歌好听吗？


    好听。


    好听在什么地方？


    感觉。


    如果说春晚上的《晚安》是母亲哄孩子入睡般温柔的话，大魔王的这次唱的，就是在道晚安，在告诉人们，去看花，去望海，去人潮拥挤，去街道，去巷口，去有光的地方。


    这——


    同江阳收进来的海风，海浪、人声，车响相得益彰，竟如此的让人有感觉，在人间烟火中有共鸣，以至于弹幕上全是太阳东升西落，爱情至死不渝之类网抑云的话。


    这——


    就是传说中的现场感吧！


    吉吉大王以前总是对这理解不能，觉得这是个很玄的东西，现在他懂了，原来这就是大魔王，这才是大魔王啊，赋予歌独特的气质和故事，这正是她的音乐，她的作品意义。


    忽然——


    吉吉大王记起了前奏他不理解的那个挂留和弦——


    妈妈！


    千万不要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手机！

 第八百一十八章 浪漫

    当然。


    说跪夸张了。


    吉吉大王只是膜拜的夸张说法而已。


    不过——


    吉吉大王很快反应过来。


    他是为了吉他一段演奏来的，结果现在还没细看这段呢。于是，他忙把视频拖到自己想看的那一段吉他演奏。


    然后——


    他发现自己膜拜早了。


    吉吉大王想看这段吉他，主要看大魔王的右手演奏技巧。


    对于《晚安》这首歌，带有指弹的吉他伴奏。普通人是照着谱子直接弹，能用节拍器把曲子弹干净就已经了不得了。


    至于吉吉大王。


    他用三根手指，在每拍第二个百分音符的时候用大拇指敲低音弦，同时用食指击3弦，这样把琶音弹的很干净，又有反拍的打击感，这也是许多人说他弹的《晚安》有鱼味的原因。


    吉吉大王为此也有些自豪。


    他觉得自己已经了不得了，只是相比于李鱼的弹奏还有一些些细节的欠缺。只要弥补了这个细节，他就可以弹出自己所欠缺的鱼味儿。


    然而——


    他现在才看清。


    大魔王弹这段的时候只用食指和拇指两根手指负责低音，食指扫下面的音，从而有了“好像在弹琶音”，却又有一个打击乐感觉的扫弦，让音乐整体听起来很饱满。


    道理明白了，应该可以弹出来了吧？


    还真不是。


    这种弹法，难度在于食指扫弦高音很难控制，尤其有十六音分音符的地方，而李鱼却控制的这么恰如其分。


    吉吉大王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怎么才能夺舍这双手啊？”


    他在弹幕上真诚发问。


    “做梦！”


    江阳回他。


    李清宁喝了一口水，见江阳在手机上同人激情对线，比他自己的小说还上心，不知怎的，她竟觉得很有成就感。


    “哎？”


    江阳正在视频下高度冲浪呢，忽然看见一条评论：


    直播鸽鸽鸽：“晚安，老张。再见，老张，感谢你为我们带来《三体》。”


    江阳这才记起来，今天是科幻杂志最新一期发售的日子，看来读者已经看到他写在文章末尾的那段话了。在那段话里，他写了遇见张教授，讲《三体》的始末，借此缅怀了一下老张。


    现在。


    他见有人记得老张了，不由地笑了笑。


    他为这个评论点赞以后，就又翻看别的评论了。


    这个直播鸽鸽鸽，自然就是直播哥了。


    他在直播发的这条评论时，不忘对观众们说：“催更是个技术活儿，得讲究润物无声。你看看你们，当时嘲讽老贼玩游戏菜，气的老贼要把你们这些降临派大卸八块。现在好了，你们这些降临派，真在古筝行动里被大卸八块了。”


    “233，老贼一定破大防了。古筝行动写的那叫一个狠啊，我现在光听名字都觉得疼，我估计老贼写时，念着你们的名字咬牙切齿写的。”


    “哈哈，要不是我们嘲讽，还没这名场面呢。”


    “就是，听听这名字，古筝行动，多美的一个名字，兄弟们就是死的再惨，也死而无憾了。”


    也有观众发弹幕让他们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老贼在写老汪时就已经把古筝行动想好了，你们是正好撞上了。”


    等到古筝行动时，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给了他们一个小小的想象力震撼，尤其书中对于船变废铁那一段描写——


    壮观无比。


    刚才洋洋得意的：“就算这样，我们也给老贼提供了感情。要没点个人仇恨在里面，老贼能把古筝行动写的那么震撼？”


    “就是，一位合格的催更者，不仅要催更，还要给作者提供精神上的需求，我们真的，我哭死，太伟大了。”


    不过——


    有一个叫在水一方的水友觉得故事有bug：“三体人既然知道古筝行动了，为什么不提醒船上他们的地球信徒？”


    他们的智子都能在作战中心所有人的眼睛上，写上五个字“你们是虫子”了，不可能不知道古筝行动。


    直播哥：“这——”


    他还真解释不了。


    但他本能的不想这是一个bug，因为《三体》在他眼里是一本神作，一本故事发生在过去，但读起来却比那些发生在未来的科幻故事更震撼，更科幻的故事，那射手，农场主，宇宙闪烁；人体计算机；消灭人类暴政，世界属于三体；不要回答，古筝行动，智子，你们是虫子，直播哥宛如经过了一番精神按摩，自然不肯承认这是bug：“我估计是伏笔吧。”


    这答案显然不能让人信服。


    在水一方：“是吗？”


    自有观众替直播哥念经：“肯定啊，你们都是虫子，听听这话，你会在意虫子自相残杀嘛，而且有了智子，这些人已经没什么用了，三体人更不会提醒了。”


    在水一方总觉得这理由好牵强。


    “先不聊这个了——”


    直播哥连忙岔开话题：“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催更。张教授千古，要不是他老人家可乐、辣条的招呼着老贼定期一会，咱们还不一定能顺利的追完这一部呢。”


    现在。


    张教授已经去世。


    老贼没了讲述的人，要等老贼自觉更新下一部——


    就很难知道吧。


    别的作家你还能指望他吃稿费。


    但这孙子——


    他吃的是软饭。


    所以——


    直播哥建议：“咱们要继承老爷子的遗志，继续催更，最好让他下期杂志就连载第二部。”


    直播哥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下一部，看地球人究竟在智子封锁，被看成是虫子的情况下，如何对抗三体人了。


    反正他想不出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一本让他猜不到故事走向，期待感拉满的科幻小说了，甚至拉满到了让他浑身刺挠，恨不得现在就看到后续的程度。


    也是有人善解人意。


    直播刚下播，洗漱后上床，本来刷着手机快把自己刷睡着了，忽然就得到了剧透——


    直播哥的推推关注里，除了李鱼之外，还有一些同江阳走的近的人，屡次爆出江阳大料的边岸账号就在其中。不过，这个账号已经挺久不更新江阳的消息了，但这次一更新，边岸来了个大的，直接把直播哥的瞌睡虫给赶走了。


    边岸的推文赫然写着：《三体独家大剧透》！！


    沃日！


    直播哥惊坐起。


    这记者当初可是跟江阳一起在网吧打过游戏的，他知道一些剧情走向不足为奇。


    他忙打开推文。


    边岸在推文刚开始，先写了三体连载的结束，还缅怀了一下张教授，然后才在直播哥的划拉中进入正题：“……三体一的连载结束了，但三体的故事远没有结束，想必许多人都在期待后面的故事，想知道地球人将如何对抗三体人。笔者也很期待，甚至已经等不及了，奈何，我也不知道后续的故事……”


    靠！


    挂羊头卖狗肉？


    “……不过，这段时间，在对锦鲤慈善基金会捐献的希望小学的追踪中，我查到了一些希望小学的名字，或许能给大家带来一些剧透……”


    直播哥不懂。


    希望小学跟三体的剧透有什么关系？


    他纳闷的继续看下去。


    “……希望小学跟三体有什么关系？我说几个小学的名字，大家就知道了，古筝楼，智子小学，丁仪实验室，大史小学…”


    卧槽！


    直播哥一眼看出来，这些名字出自三体。


    “……现在大家知道什么关系了吧？那我就再给大家说一说基金会捐献、捐助的别的小学或教学楼名字：大刘小学，慈欣小学，执剑图书室，罗辑小学，天明小学，北海小学，面壁楼，水滴实验室，歌者小学，暗森天文室…”


    在罗列一番以后，“这些都是笔者在锦鲤慈善基金会中查到的，由江洋稿费捐献的在建、筹建或者规划中的小学或教学设施。以江洋的命名方式来看，这些名字说与三体后面的故事没关系，怕是不可能。好了，我的剧透就到这儿了，大家根据这些剧透能想到什么，就靠大家的脑洞了——”


    推文翻到这儿就结束了。


    但——


    直播哥的脑子在翻江倒海。


    这，这——


    这他妈也太造化钟神秀了吧。


    直播哥从来没想过自己喜欢的科幻作品，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视野中，一时间竟让他有一种乡村教师的浪漫。


    这才是自己喜欢的作品啊。


    这才是值得自己喜欢的作品啊。


    这才是对的起自己满腔热血催更的作品啊。


    它不止在仰望星空，也在脚踏实地。


    直播哥一想到那些身处偏远地区的学生在这样的学校中读书，就觉得科学、知识和科幻的火苗，将会燎原。


    前所未有的。


    直播哥为自己是一名三体粉丝而骄傲，为自己是一名三体催更主播而自豪，以至于他在评论区打下三个字：“我骄傲！！”


    接着。


    他就跳转到支付软件上，向锦鲤慈善基金会捐了一百块钱。


    他对这基金会不陌生。


    大魔王在退隐前就成立了，他还捐过几次款呢。


    然后——


    在冷静下来以后，直播哥开始分析这些剧透。


    慈欣，天明这几个名字不用说，这是人名，估计是后面会出现的重要角色，那汪淼呢？


    罗辑，面壁，水滴是什么东西？


    执剑，歌者，暗森这跟三体人入侵又有什么关系？


    不是。


    后面不应该太空舰队对轰这些大场面嘛？就算人类失败嘞，那也应该是奴役之类的。


    怎么这些名字看起来，不像是战争，倒像是，倒像是——


    直播哥一时间也说不出像个什么东西，反正不像他想的。


    他奶奶的。


    直播哥觉得他更刺挠了，恨不得现在就闪现到江阳身边，把他的脑袋扒拉开，看一看里面究竟藏了什么东西。

 第八百一十九章 小猪

    ＃最浪漫的剧透＃


    江阳早上起来刷手机时，看到这个话题飙到了推推榜首，“让我瞧瞧哪个孙子又占用公共资源呢。”


    江阳说着点开话题一看，才知道是希望小学的名字让边岸给发现了。


    这——


    李清宁走过来：“哪个孙子？”


    江阳：“江洋那个孙子！”


    “你分的倒是挺清。”


    李清宁坐下，把头发扎起来，让江阳放下手机，专心早饭。


    “哦。”


    江阳应了一声，却看着李清宁发呆。


    这动作——


    让他想起了昨晚。


    “啧。”


    李清宁给江阳一脚，“快成泰迪了。”


    “谁让你这么漂亮的。”


    江阳嘀咕一句，埋头对付起了早餐。


    待吃完早餐以后，李清宁在家练琴，霞姐开车送江阳去海边。


    霞姐在元宵节后就上班了，同茜姐和小夏一起过来的，同来的还有茜姐的两个女助理，一个是健身私教，一个是营养师，负责他们的一日三餐。


    霞姐把江阳送到了海边的餐厅——


    就李清宁曾在海边表演，餐厅曾送李清宁一把吉他的餐厅。


    餐厅刚开门不久。


    但餐厅里已经有不少人了，情侣在喝茶、看海景，闺蜜们在咔嚓拍照和分享好看的照片，还有一对父女，父亲在敲笔记本，女儿还小，差不多四五岁，拿着勺子在专心的挖甜食。


    江阳没点东西，朝老板点下头以后，去了临海的位子。


    因为他点了，这边也会给他上成白开水。


    他自带了一罐可乐，打开的时候啪的一声，在安静的餐厅里声音老响了。


    “姐。”


    服务员问酒店的老板，也就是丽姐：“这算不算挑衅？”


    丽姐：“别管他。”


    她看江阳美滋滋的喝了一口，不由地摇了摇头。


    她暂且没发现李清宁这老公传说中的大文豪才华，离那个初中就在她这儿唱歌，白吃白喝，她还得大把的给钱，小小年纪就富的流油的小姑娘差远了。


    不过。


    她终于发现了一个优点，就是好养活。


    江阳在喝一口可乐以后，就开始画画了。


    他喜欢在人多的地方练速写，观察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猜测他们的身份和心理，然后快速的用笔把他们的外貌、姿态画到纸上，成为自己未来作画的灵感。


    譬如——


    那个站在沙滩边无所适从的眼镜男人，他一定是个内向的人，向往大海很久，等真到了大海以后，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亲近大海的人。


    他想喊，想跳，想在沙滩上堆个沙堡，却已经过了肆意放荡的年纪，最后只能悄悄的捡一个贝壳，聊以自慰当年的向往和遗憾。


    人生就是这样。


    有的东西在小时候还可以，再想找补回来就很难了。


    江阳还好。


    他有老婆。有的时候放不开，只是缺少那么一个鼓励，那么一个陪伴，那么一个当你观众的人。当有了这个观众，别人的眼光也就不在意了，自然而然的就放开了。


    这就是伴侣的意义吧。


    所以——


    江阳在画他的时候，不止画了现在的他。


    江阳还画了一个小男孩低头捡贝壳，姿态同眼睛男人一模一样。


    他还画海，正画入神呢，隐约觉得身后有了什么，回过头一看，刚才拿着勺子挖甜食的小姑娘站在了他身边，在看他画画。


    “你好。”


    江阳打了个招呼。


    他扭头看向店里，只见刚才父女的位子上，笔记本还在，父亲不在了，小女孩的甜食也挖完了。


    无奈。


    江阳扭过头，要继续画。


    奈何——


    虽然是个小朋友，但让人这么看着，江阳画画很难沉浸进去。


    他能问小女孩：“你几岁了？”


    小女孩想了想：“五岁，属猪。”


    江阳：“哦。”


    然后——


    江阳就不知道怎么聊了。


    店里的闺蜜和情侣们，都看向这边呢，别把他当怪蜀黍了。


    他只能回到画本上，但这小女孩还在旁边看着，江阳下笔后又停了，最后无奈的翻开新的一页，在速写本上刷刷的画了一只小猪，递给小姑娘：“给你，这是小猪佩奇。”


    小女孩接过以后一脸问号。


    江阳又速写了一只小猪：“这是她弟弟乔治，两个人都是小猪，喜欢踩泥坑……”


    他对小猪佩奇还挺熟悉的，小时看过，后来又为了英语听力去看过几遍，画风也简约，江阳信手拈来，一秃噜嘴就把下雨了不能出去玩，但下雨后可以踩泥坑，姐弟俩出去玩弄了一身，回去爸爸没批评，然后全家一起去踩泥坑的第一集边说边画了出来。


    小女孩听的很入神。


    就在这时，小女孩的父亲放下手机，从店外走了进来，在见座位上没有女儿以后，他愣了一下，见在江阳这边后松了一口气。


    他是个单亲爸爸。


    孩子她妈跟她领导搞到了一起，然后他们就离婚了，自然，好的时候什么都行，离婚的时候什么都不行，他粉天王，她粉大魔王，这都成两人性格不合的理由。


    压根不提出轨的事。


    他向江阳他们走过去，见江阳有些面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琪琪。”


    单亲爸爸招呼了一下女儿，向江阳道歉：“不好意思，打扰了。”


    江阳：“没事。”


    他要把小女孩带走。


    小女孩有些依依不舍。


    等江阳把画好的最后一张撕下来，送给小女孩后，小女孩才跟她爸爸离开。


    两人回到了座位上。


    小女孩父亲看了一眼小女孩手里的画，几只可爱的小猪，就没在意了，又在笔记本上敲打起来。他是个程序员，在成了单亲爸爸以后，为了照顾女儿，就当了自由工作者，平常就开发一些公交到站，提醒喝水之类的小程序，app，或者接一些外包过活。


    现在。


    他手头的工作，临时有一些改动，所以他带姑娘出来玩时不得不忙起来。


    至于江阳——


    既然记起了小猪佩奇，他就索性画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


    江阳又隐约觉得有人在看他，扭头一看，这叫琪琪的小姑娘，趁着他爸爸在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了江阳身后，踮脚的盯着他手上的速写本。


    这——


    江阳护住，这不能给她了。


    他画了不老少了，可不想再重画一遍。


    一时间。


    两人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儿。


    琪琪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也不是棒棒糖，类似于果冻之类的软糖，看起来还挺诱人的，江阳看了看她兜，伸出两根手指。


    这小姑娘犹豫了一下，依依不舍的又拿出一根。


    这次不是棒棒糖，是山楂。


    也行。


    比山楂丸要好一些。


    江阳同意了，把两个糖果接过来，叮嘱小姑娘：“不许撕！”


    小姑娘不撕。


    她爬上旁边的椅子，接过本子翻开，看了一眼江阳。


    江阳叼了根棒棒糖，才懒得给她讲呢。


    小姑娘只能自己看画了。


    但也还好。


    这动画本来就是给三四岁的小朋友看的，她个五岁的光看图也能看下去。


    只是——


    看了不多久，小姑娘就看完了。


    她看向江阳。


    江阳：“还得画。”


    小姑娘把速写本还给他。


    江阳：“口渴了。”


    他的可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见底了。


    小姑娘想了想，下了椅子，跑回到座位上，从包里拿出一排类似于娃哈哈的饮料，朝江阳这边跑过来。


    “哎。”


    她父亲初醒，惊讶的看着闺女。


    江阳接过这旺哈哈，插管喝起来，边喝边画，顺便唠上两句。


    小姑娘父亲：……


    他看了看笔记本上正在做的工作，默默地没作声。


    他现在太忙了。


    与其让闺女一不注意就到处跑，还不如在江阳身边安静待着看呢。


    所以——


    虽然江阳一排旺哈哈喝的津津有味，是一口不给他闺女留，但他还挺感谢江阳的，以至于他招手服务员，想为江阳点一杯可乐。


    早上江阳啪的打开可乐时，他看了一眼，江阳那美滋滋对可乐的喜欢看的出来。


    然而——


    他这话刚出口，服务员果断的说：“可乐没了。”


    小姑娘父亲：……


    他指了指柜台。


    他不瞎。


    那可乐在那儿摆着呢。


    服务员无奈：“不卖给他。”


    “？？？”


    小姑娘父亲不是很懂，这小伙子怎么得罪老板了，就因为自带可乐进来了？


    他没多问。


    餐厅墙上挂着李鱼同老板的合影呢。


    他觉得喜欢李鱼的，多少都有个大病，“那来一份甜品吧。”


    “好。”


    服务员去了，把他点单的过程同丽姐说了。


    丽姐：……


    不是。


    这就白吃白喝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了当初那个白吃白喝还拿钱的小姑娘。

 第八百二十章 妖单

    江阳在得到甜品以后，也是一口不让小姑娘吃啊。


    他用钢笔练的速写。


    因为不想削铅笔，真男人从不回头改。


    他慢慢的画，她慢慢的看。


    江阳看着曾经熟悉的东西，在钢笔下清晰浮现，旁边的小姑娘看的津津有味，忽然想起了老张在留给他信里的那句话：“你活在死亡里，没有热爱，没有梦想……”


    梦想——


    江阳除了同大魔王困觉，还没想到别的。


    但热爱——


    以前他抄个小说，电影什么的，听到别人对作品惊叹，还有别人误以为这些东西是他写的时对他的追捧，江阳会很不好意思，但也会很臭不要脸的觉得很爽。然后，因为抄的都是他喜欢的嘛，所以他还会有种安利成功的快感。


    但——


    江阳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不必，不能，也不会去卖弄故事去获得那些。


    那他为什么还在这儿画给小姑娘看呢？


    这大概就是热爱吧。


    江阳隐约觉的。


    他又慢慢的画起来，远在京都的时光网音乐监督冯静却焦急地很，在给陈姐打了电话以后，她放下手机，对ceo石光说：“她说李鱼还在休假——”


    这还在用拖字诀呢。


    他们失策了。


    冯静本来觉得过了个把个月，《老城路》这首歌怎么也应该降温了吧。


    真他妈见鬼了。


    这首歌就好像打了奇迹窝，连竿的奇迹不断涌来，先是打断了欧美一线歌手d姐在hot的连冠路；接着又让炒着cp发新歌，空降榜单的甜妹含泪卡二，顺手还把几个大热回归的姐们、爷们压了下去，牢牢占据hot榜首八周了。


    现在但凡关注音乐圈的，关注榜单的，都在期盼着能有一个歌手站出来，从《老城路》这首妖单手里劫个冠，不为什么，就因为这首歌太他妈妖了。


    歌手名不见经传，发单夺冠就算了，这不稀奇，历史上不只有过一次。但歌手是个ai，还在高位上待了八周，这就妖到邪门了。


    现在。


    许多粉丝正请西天佛祖呢——


    他们请顶流歌手出战，还说这些顶流再不发新歌，这音乐圈就要被ai统治了。


    不过——


    冯静觉得，或许正是因为ai吧，网友们觉得稀奇，就把这首歌起哄到了现在的地位，或许再过几天，热度就下去了。


    其实——


    这首歌严格说起来不能算ai。


    他是采集了江阳的声音，又借助于摇滚少女工作室的人工智能技术调教出来的。


    江阳为这个声音起名艾克，以此纪念他送死最多的英雄。


    然后——


    在录制成demo后，江阳一听，就知道是《老城路》这首歌。他记得在另一个世界，这首歌在b榜的夺冠时间比别的歌在榜时间还长，打破记录了都，所以现在这八周的时间，洒洒水啦。


    冯静的眼光还是太浅了。


    相反——


    时光短视频ceo石光能坐到ceo的位子，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他觉得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的话，到时候他们同李鱼的合作，付出的东西会更多：“就按年前锦鲤工作室提出的方案，你们再去谈，尽快定下来……”


    “啊。”


    冯静愣了下，这付出未免有点大。


    但——


    石光还觉得不够，”再搞一个老城路的mv剪辑大赛。”


    这首歌现在还没mv呢。


    石光相信这活动一出，又会掀起一波热度。


    “这——”


    冯静心想这不是给李鱼的谈判送筹码嘛。


    然而不及她细想。


    “对了。”


    石光不知道谁说过，想要同李鱼愉快的合作，得从他老公下手，“他老公最近在搞漫画？”石光问冯静。


    冯静点头：“是。”


    既然要合作，这些当然要查的门清。


    石光：“咱们公司在岛国的漫画平台打包给他们吧。”


    冯静这下不愣了。


    因为怎么说呢，这漫画平台就是一项极其失败的投资。大约在一年前吧，他们公司为了在海外加速文娱产业的布局，在岛国这动漫产业发达的地方，上线了一款漫画平台，因为韩漫在岛国也挺火的嘛，他们投了一个韩漫平台，再加上他们已有的国内漫画平台，就打算用这些内容，借岛国的这个平台，利用自己短视频的流量，在岛国闯出一番天地。


    然后——


    这个平台直接就暴死了。


    现在还没解散，只是大公司的倔强。


    这种要完蛋的玩意丢给李鱼，要是能换一丁点的不犹豫，那也是值得的。


    “行。”


    冯静去安排。


    她今儿就去堵锦鲤工作室的大门去。


    同样想堵大门的还有柠檬网的田爽。


    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到《沉默的真相》，因为再不扑腾一下子，不止他们平台要被橙子压下去，就是她这位子也坐不稳了。


    橙子是另外一长视频流媒体平台。


    他们两家平台可以说是国内长视频平台的唯二头部，双方都卯着劲呢，只等一方失败，另一方称王称霸呢。


    现在橙子就有称王的架势。


    他们去年出了几部精品剧，狠狠地赚了一波口碑。


    今年。


    橙子又上线了一部由大众情人主演的大女主剧，抓马的剧情直接收割了一波会员。


    而柠檬网呢？


    去年就被压一头，今年准备的开年剧本想来个开门红，结果拉了个大的。


    开年可是会员续费的关键期。


    他们这要是再没一部重量剧镇场子，就真的要被打趴了。


    所以——


    田爽打算请出《沉默的真相》这尊佛。


    柠檬网对这部话剧也有投资，她看过样片了，好，很好，非常好。


    而且——


    抛开这部剧的质量不谈，大魔王担纲音乐监制，江洋的剧本改编，就是在流量上硬刚橙子的大众情人也不落下风。


    目前。


    这部剧已经审核过了，只等李鱼定下平台了。


    其实——


    这平台也没什么好定的。


    这独播权他们柠檬网要定了。


    因为柠檬网对这部剧有投资，别的平台最多抬抬价，再怎么着也不可能竞争得过柠檬网。何况，这又不是一锤子买卖，他们和李鱼以后还要合作的，田爽带着绝对诚意来的，就是没有别的平台抬价，他们给的报价也绝对高。


    然而——


    田爽打好几个电话了，李鱼迟迟不定。


    这不田爽刚撂了电话，对面的李鱼还是说再等等。


    田爽咬了咬牙，吩咐助理：“买最近的航班——”


    李清宁真不是拖。


    她挂了电话以后，擦了擦额头因锻炼出的汗，问助理小夏：“钟姐那边有消息了吗？”


    小夏：“还没。”


    李清宁点了点头。


    她当初收购视频网站的初衷，就是想把江阳的所有作品都收藏到一个网站上来。


    她现在还想在同时光短视频的谈判中把在时光网的《地下交通站》要回来呢，当然不可能让柠檬网独播。


    但只放自家网站也不合适。


    那才多少人啊，只会埋没了这部剧。


    李清宁思来想去，倒是想出一个合作方式，就是交给柠檬网正常播，同时也在自家视频网站上播出，只不过，她想在自家网站上一次性放出，不知道柠檬网怕不会同意。


    所以——


    李清宁一直在等芒果网那边给出相关数据和报告，看这点方案行不行得通，要是行得通的话，她再有理有据的去跟柠檬网谈。

 第八百二十一章 真该死啊

    把《沉默的真相》一次性放出这主意是江阳出的。


    他以前听那谁一次性放出的时候，在国内一片夸的，都说它好牛皮。


    那——


    电视剧跟江阳无关，但江阳也想做个事，可以心安理得的让人夸一把。


    既然如此。


    李清宁能怎么办，姐姐也是有软肋的。


    又休息了一会儿。


    李清宁去换了一身长袖波浪纹的针织衫，搭配着水洗牛仔阔腿裤，就出门去找江阳了。刚进到店里，她就让看海景的情侣，分享照片的闺蜜等早等候多时的粉丝围住了。


    “慢点。”


    李清宁让大家别挤。


    小姑娘父亲这会儿已经把手头工作忙完了。


    他站在江阳桌子旁边，本打算真心的感谢江阳几句，感谢他帮了自己大忙，打算请他吃顿饭的。但故事每告一段落，画故事和看故事的人都不想停下，所以他站在旁边等着。然后，他一抬头见一个轻盈的身影走进来，不等看清，就见她被围住了。


    他愣了下才明白来的是李鱼。


    “哼。”


    小姑娘父亲不屑的一声鼻息，然后心里念叨了一句脑残粉。刚才安静非常，现在动若脱兔，感情在店里是为了这个，早知道他就不出去打电话了。


    果然喜欢李鱼的都病的不轻。


    店长是。


    他前妻也是。


    江阳似乎听到了，疑惑地抬头看一眼小姑娘父亲，又看一下李鱼，然后低下头，继续画起来。


    小姑娘父亲觉得江阳这淡然一眼，在店里简直清流。


    然而——


    李鱼在为大家签好名以后，向小姑娘父亲这边走过来。


    小姑娘父亲心里一突，还以为自己心里说脑残粉被人听见了，然而，李鱼只是疑惑的看他一眼，走到江阳身后，亲昵的按着他肩膀：“在画什么？”


    小姑娘父亲：？？？


    他扭头看那些粉丝，见她们见怪不怪，犹疑了一下，大概明白江阳为什么眼熟了。


    “小猪佩奇。”


    江阳停了钢笔：“好了。”


    故事正好告一段落。


    小姑娘意犹未尽，有些恋恋不舍。


    江阳对小姑娘父亲说：“我以后会在香菜漫画上连载，孩子以后想看的话可以去那。”


    接着。


    江阳补了一句：“免费的。”


    江阳昨天晚上看过毕安的策划案，里面提到过，在会员制以后，刊物依旧延续原来的连载方式，即预购和免费，预购的可以提前三天观看，三天后在官推上放出，供书友们免费观看，不同的是免费版的电子杂志里放一些类似于杂志的广告之类的。


    这商业模式行不行得通，江阳不知道。


    但江阳觉得还挺不错的。


    小姑娘父亲这时醒悟过来。


    他忙对江阳道谢：“谢谢，谢谢，麻烦了。”


    “不麻烦。”


    江阳站起来。


    故事和读者是相互成全的。


    有人听他讲故事，他还觉得挺幸福的。


    作为一个浸淫过婚姻，还离婚收场的人，小姑娘的父亲最擅长察言观色，他看得出来，江阳这话不是客气，是真心的，这反倒让他心里不是滋味了，尤其在看一眼手拄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看江阳的李鱼后，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刚才那个鼻音。


    别人这么真心待他孩子，还替他看了半天孩子。


    他竟然如此——


    我真该死啊。


    小姑娘父亲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无以言表的干巴巴的谢了江阳几句，带着小姑娘离开了，不敢多打扰他们。


    这会儿正好中午了。


    李清宁点了餐。


    小姑娘的父亲本来还想给他们这桌结个账，弥补一下的，奈何老板不给他机会——


    李清宁在这儿吃饭，本来就是免单的。


    无奈。


    小姑娘父亲只能怀揣良心的谴责，吃过饭以后带着孩子，孩子拎着江阳送的草稿回了酒店，孩子睡了午觉，小姑娘父亲迷迷糊糊的也睡着了。


    忽然。


    他惊醒过来，忍不住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出。


    但没付诸行动。


    他看一眼女儿，女儿睡的很香。


    他就为女儿盖好被子以后，悄悄下了床，看了一下邮箱，客户那边回复工作成果验收通过了，他松一口气，浑身轻松下来，刚要把笔记本关上，忽然想到了江阳说的香菜漫画，就顺手查了一下，没查到官网，只查到了官推，官推粉丝量也不高，他差点以为是假的，等搜索了解一番后才知道这官推是真的，这香菜漫画是大魔王老公的。


    他打算买漫画。


    免费？


    看不起谁呢。


    他虽然是个自由工作者，但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开发的软件用户量不少，挣了一些广告费的。然后，他发现，当前的杂志是也一拳超人什么的，不适合孩子看，不值得买。


    倒是这个会员有点意思。


    但也仅限有点意思了。


    就这漫画平台属于会员，会员可以折扣读漫画，优先购买手办等漫画周边什么的，听起来太虚了。普通人还真能参与到决策中不成？开玩笑，大家互不相识，到时候就算真由会员选管理者，选出来的不还是最能说，最营销自己的那几个。


    听听而已。


    不过——


    那个鼻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我真该死啊。


    他不由地在官推上，点进了购买会员的链接，跳转到了芒果网的某个会员页面，看也没看价格，直接购买，付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要不是一个”会员功能陆续开发中，后续开放”，后面跟了一个群号，他差点以为自己被骗钱了。


    这也才太草台了吧。


    小姑娘父亲摇了摇头，加了会员群，进群以后就得到了一片欢迎，然后就看到这群人正在讨论一万多块钱能不能开发一个漫画网站。


    毕竟——


    香菜论坛是一个封闭的视觉艺术论坛，不方便漫画这面向大众的平台工作展开。


    他们得有自己的网站。


    小姑娘父亲：……


    他想打字：“我可以退钱吗？”


    这不到一百个人，拢共会员费一万多，还要自己建网站。


    闹呢！


    他一个人养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但——


    “孩子以后想去看的话，可以免费去看——”


    这话响在耳畔。


    他只能把名字换成了猪爸爸，这是女儿回来的路上，拿着江阳给的草稿兴致勃勃的给他讲小猪一家故事时，给他起的，在提到猪妈妈的时候，小姑娘落寞的神情，还让他的心曾为之一揪，所以，即便为了弥补女儿，他也得：“我是一个独立开发者，一万多的话，咬咬牙也可以建一个漫画网站。”


    毕安正愁呢，见到猪爸爸这消息以后不由地眼前一亮：“真的吗？”


    小姑娘父亲：“真的。”


    他把自己做过的项目发给对方，而且可以做好以后再付款。


    他也不怕这些人欠款，大不了去堵江阳的门。


    “太好了。”


    会员们七嘴八舌起来，把各种主意往功能里塞。


    现在——


    小姑娘父亲觉得这漫画平台大概，有可能是会员的漫画平台了，他妈的，网站都得由会员自己出主意，也是没谁了。


    猪爸爸：“只能实现基础功能。”


    会员们这才停下来。


    不过——


    毕安要求必须要有一个论坛板块。


    不止因为漫画是论坛起家的，还因为江阳在学习过程中的许多视频，对别的漫画人而言同样有用，到时候可以整理成相应的课程，帮助编辑和漫画人共同成长。


    猪爸爸：“行。”


    然而——


    不到半天时间，他在群里就接到了通知，计划停止了。


    猪爸爸：“为什么？”


    他好歹也是冲了几百块钱呢，给退不？


    毕安：“上面说我们可能要收购时光短视频在岛国的漫画平台团队，到时候整个平台和团队归我们用。”


    小熊猫：？？？


    小天才：！！！


    小七：我心脏不好，你不要吓我。


    猪爸爸也被吓一跳。


    这他妈的。


    刚才还吐槽草台班子呢，现在这不到一百的会员的平台，就要收购全球都排得上号，估值得千亿往上企业的旗下漫画平台了，这也太梦幻了吧。


    小熊猫：忽然觉得自己身价倍增。


    小天才：没想到我有一天也能跟时光集团扯上关系，坏了，我在极速版提现几块钱。


    毕安让他们别激动。


    虽然他刚得知这消息时，抱着他媳妇在屋里转了五六圈，以至于女儿不得不提醒他们注意一下影响，但他还是让大家克制一下：“还没定呢，只是让我们等一等。”

 第八百二十二章 日常

    说实话。


    李清宁接到陈姐电话，听到时光短视频爆装备爆了个漫画平台也挺意外的。


    他们正在看画展。


    李清宁听着手机，不说话，慢慢地走出展馆，心中琢磨着。


    这是块烫手山芋。


    时光在短视频流量的加持下都失败了，香菜漫画凭什么就能成功。


    但——


    这近乎白送的让江阳撒野的地方，李清宁还是想要的。


    江阳喜欢漫画。


    要不然他也不会记得那么多漫画了。


    所以——


    李清宁斟酌后，觉得让时光短视频就这么甩手了也不行。


    陈姐懂了。


    她在放下手机以后，换了个李清宁有兴趣，但也就一点的说法同冯静说了。


    但冯静是谁啊。


    能坐在高管的位子上，就没一个省油的。


    她算明白了。


    这江阳还真就是李鱼的软肋。


    她催了半天的谈判毫无进展，就这么一个添头，竟然让对方松动了。


    那就再接再厉吧。


    双方团队又开始了一轮谈判。


    李清宁放下手机以后同助理回到展厅，见江阳还在原来地方，正打量面前的画呢。


    江阳不太懂画，他的老师老莫也没教他多少理论知识，只让他多看，多画，画的多了，看的多了，有些东西就知道名堂来了，就你可能还没多少理论，说不出多少画的流派，技法，但慢慢地就知道别人的线条、颜色、光影，透视、构图为什么好了。


    尤其站在画前。


    远看波光粼粼，近看就只是一谈斑斓的色彩，不由地就会惊叹于画家的神乎其技。


    当然。


    这波光粼粼的体验，是江阳在家看李鱼拍卖回来的另一个老莫的画看出来的。不过，他在这儿也有一些收获，面对画画上的许多问题，有的惊艳，有的是恍然。


    只是——


    江阳正在看画呢，忽然让人碰了一下。


    他回头一眼。


    原来是一个老法师，拿着摄像头，正给旁边一个姑娘拍照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老法师急忙道歉：“兄弟，没碰到你吧。”


    “没事。”


    江阳摇了摇头，就轻轻地碰了下而已。


    他把位子让开，去看旁边的画了。


    正往过走的李清宁微微皱了下眉头。


    她忽然记起了张教授信里的话，说江阳没有热爱什么的。


    其实。


    许多父母严厉的孩子，大多数大小就会练就一种生存本领：过度的察言观色、适应，甚至取悦他人。他们想吃东西不敢吃，想看电视不敢看，不能想哭就哭，不能想做就做，久而久之，他们成了父母口中乖巧，懂事，听话的好孩子，却也不再问自己真心喜欢什么，即便长大了，也是一味的迎合别人的期许，讨好别人，但凡有一丝丝的气氛不对，就会怀疑自己；但凡别人释放一丁点的歉意，就会高兴的觉得自己委屈一点也没什么。


    当然。


    江阳同这些孩子又不一样。


    他病更重。


    英雄尚且气短。


    他一个外乡人来到这个世界，不管现实如何，在气势和心理上，在出院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矮人一截，他抄个故事让人喜欢了，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永远不敢去肆无忌惮做一件事，光瞻前顾后的顾忌别人去了，老张自然就很难觉察到他的热爱了。


    李清宁走到江阳身边，同江阳站在一起。


    本来局促的江阳，这下不拘着了，又靠近画，近距离观察期了笔触。


    这边。


    “往这边一点——”


    老法师举着相机，指导姑娘拍照的姿势，见她不动的看着他身后，不由地放下相机：“看什么呢”，他目光跟着看过去，然后，他也看起来。


    不一会儿。


    又来一对人：“哎，咱不看画的话，可以让一下吗？”


    姑娘瞥他们一眼，让开了。


    她站到老法师面前，问老法师：“像不像？”


    “漂亮。”


    老法师说着就举起了相机，这美女气质太绝了，游刃有余的松弛，明明没攻击性，还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却明显给人自信，大方，明艳的感觉。


    很出片。


    绝对可以作为他职业生涯的代表作。


    然而——


    江阳瞥到了，下意识地搂住李清宁，把她挡住了。


    李清宁愣了下，扭头的时候看到了老法师的相机，不由地朝江阳笑了笑，该说不说，江阳虽然缺乏被讨厌的勇气，但在维护她的时候，却不乏勇气。


    她笑盈盈的想，这算不算为了她，对抗全世界？


    接着。


    她撇了撇嘴，觉得自己太自我攻略了。


    咔嚓！


    老法师还是按下了快门，即便被挡住了，但笑盈盈的样子还是很好看。


    “谁问你漂不漂亮了。”


    姑娘这时：“我问你，像不像大魔王？”


    “啊？”


    老法师不是娱乐记者，一时还真难说，但经姑娘这么一提，觉得越来越像。


    姑娘娱乐新闻平时不少看，但一时间也难以肯定。


    因为——


    她旁边的江阳也戴上口罩了。


    不过。


    他们在手机搜了一下以后，觉得大概率是李鱼。


    毕竟。


    推推上有人拍到李鱼在家乡，还有就是谁出门身边跟着那么多助理。


    他们决定去试一下。


    “大魔王挺平易近人的，粉丝要签名和合照，她几乎都给。”


    姑娘为老法师鼓劲。


    他们这去拍个照，合个影，比他们在这儿拍一百张照片营造的网红效应都要强。


    然而——


    他们跟过去询问签名的时候，李清宁摇了摇头，“抱歉。”


    她才不给撞他老公的人签名呢。


    老法师和姑娘呆了呆。


    老法师看着姑娘：“说好的平易近人呢？”


    姑娘：……


    她想了想：“是不是你刚才撞了他老公啊。”


    老法师莫名其妙：“大魔王有那么小气嘛。”


    再说。


    刚才大魔王老公脾气挺好的。


    这是一个西方美术馆的馆藏精品展，几乎全是西方油画，有许多西方绘画大师的真迹，江阳一路细细看下来，等走出来的时候还意犹未尽，然后抬眼一看，他见二楼还有一个画展，一个国人名字的个人画展，“我们再去看看这个吧。”


    “好啊。”


    李清宁：“我陪着你。”


    他们上了楼，进了展厅。


    这是一个画家的个人展，刚进去是画家个人的介绍墙，上面有很多照片，接着就是画作了，一幅国画，但不是水墨山水，而是融合了西化的写实和中国传统的造型规律创作的现代人物写实画，有点类似于江阳家乡的徐蒋体系的画作，但又有些不同。


    至于有什么不同——


    江阳压根不知道徐蒋体系，自然就更没知识识别出有什么不同了。


    当然。


    江阳还是看过徐蒋体系画作的，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最知名的莫过于在教材上扛过枪，航过海，搓过螺旋丸，喊过德玛西亚的cos狂魔杜甫了。


    这幅画就出自蒋兆和先生之手。


    他们这一派用很不严谨的话来说，就是用国画画素描。


    画的很好。


    就是传统笔墨的气息弱了。


    扯远了。


    江阳识别不出不同，他只觉得这个老人画的一眼江湖味儿。


    这不是古风，或者什么，同杜甫差不多，但面部不是那么写实，在适当简化和变形后，同黑白灰的传统笔墨勾勒出了人物动态的写意，大致符合人体结构，但不为人体结构服务，把结构拿捏的恰到好处，多变一分会畸形，再多刻画一点就显的多余，会少了笔墨带来的韵味。


    好看。


    贼好看。


    就是江阳心目中的诗情画意。


    江阳一路看过去，连连惊叹，“我要是能画出这画就好了。”


    李清宁看了一下手里资料，画家名叫范成，央美的教授，教授年事已大，不知道还教不教学生，尤其江阳这个半路出家，功底还不怎么好的学生，“联系一下试试呗。”

 第八百二十三章 不要脸

    他们从画展出来。


    李清宁看了下时间，天不早了，“晚餐想吃什么？”


    江阳不假思索：“金拱门！！”


    这些天粤菜吃了不少，他想换一下口味。


    李清宁：……


    小夏：……


    得。


    蹭不上大餐了。


    于是。


    他们到了家附近的金拱门，坐在角落里点餐。


    江阳：“金拱门老是套餐里面搭可乐，让你不想喝都不行，太不要脸了。”


    顿了顿。


    江阳：“我选大杯。”


    李清宁：“你可以单点，不选套餐啊。”


    江阳：“不是我想喝可乐，是套餐更有性价比！”


    同他们背对而坐，正陪女儿解馋瘾的妈妈觉得这对话有意思，回头看他们一眼。


    她只看得见两人背影。


    他们坐在角落里，面墙而坐，倒是对面坐着三个人看的清楚，其中一个人就占了两座，真够魁梧的，但也就看魁梧的大姐一眼，妈妈目光就被背对她而坐的美女吸引走了。


    这美女耳环是真好看，尤其在她微扭头瞥身边男人，说“你才是真不要脸”的时候，水滴形的翡翠耳环在盘起头发后的碎发间闪烁，衬托着流畅的侧脸和优越的肩颈线，谁看了都迷糊的想打开购物软件买同款。


    就在这时。


    李清宁手机响了。


    田爽打过来了，匆匆问了几句以后就挂了。


    不一会儿。


    田爽就带着助理出现出现在金拱门门口。


    搬着礼物的助理：……


    不是。


    他作为助理，有时难免招待个明星，平均一天餐费标准一两千呢，大魔王相比他招待的那些明星，那是顶级中顶级的顶级，晚饭就吃这个？


    助理一度怀疑这店里另有乾坤。


    然而——


    他们进去，在茜姐招呼下走过去以后，他看见江阳拿着鸡翅啃呢，在站起来迎接时都没舍得放下，倒是李清宁什么也没点，只吃了江阳几根薯条。


    还真吃这个啊。


    “坐。”


    李清宁请他们坐下，小夏他们把位子让开，“你们怎么过来了？”


    “礼物——”


    田爽让助理把礼物搬过来。


    这礼物是田爽早上挂了电话以后，让助理去买的，要求是一看就很贵重，最好还是大魔王没有买过的乐高之类的可以上手把玩的、耐玩的玩具。


    她以为这礼物挺难挑的。


    毕竟。


    大魔王那么有钱，什么玩具买不到。


    然而——


    不到一个小时，助理就把这个礼物搬了回去。


    这礼物挺符合她要求的，名副其实的贵重，又贵又重，助理一个男的搬都吃力，而且这礼物挺小众的，她没听过名字，想来大魔王也没听过。


    “谢谢。”


    江阳见助理搬起来挺吃力的，忙放下鸡翅，顾不上擦手的站起来接。


    助理：……


    不是。


    你好歹把手上的油擦一下啊。


    助理这叫一个心疼啊，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他是一个桌游爱好者，这也是他能用不到一个小时，就把这礼物搬回去的原因——他惦记这款战棋类桌游太久了，就是价格太高，差不多有他一个月的工资，而且，这款战棋的棋子是白模，还得自己拼接、涂装，耗时又耗银子，所以他一直没下定决心买，这次也是想趁着总监的钱，买回来过一下手瘾。


    然而——


    真到了要放手的时候，他还真有点舍不得，在江阳接过以后，眼巴巴的看着，见江阳的油手在包装上摸过，跟自己的女友让人给摸了差不多，让助理很想画个圈圈诅咒他。


    待江阳接过放下以后，田爽才坐在李清宁对面。


    她让助理点餐，对李清宁说：“我来为了剧啊，小宁，你可别让姐姐空手而归。”


    李清宁：“没人抢你的。”


    这剧在知道有柠檬网的投资后，别的平台就兴致缺缺了。


    李清宁开门见山把江阳想要一次性放出的想法同田爽说了。


    谁料——


    田爽很爽快：“没问题啊。”


    这部剧一共十二集，六集以后开启超前点播，影响就不是很大了，完全可以看成他们在会员，超前点播基础上又加了个畅享会员。


    当然。


    价就不是独播价了。


    后续什么价格，什么分成，还得细谈。


    在他们谈时，江阳喝着可乐看向礼物。


    这是一款科幻战争类的战棋桌游。


    从包装上来看，里面应该有很多棋子模型，有不少穿着机甲的恐龙士兵单位。对一个曾拿着扑克打架的人，这游戏对江阳的吸引力毋庸置疑的，以至于他频频看向这礼物。


    助理取了餐食坐下以后，也频频看向礼物。


    这可是他神往很久的桌游啊。


    他喜欢桌游，尤其在跟朋友们玩的时候，老嗨皮了。自然，他也很爱护桌游，他的桌游别说用油手去拿了，他玩之前都洗手的，而且，他的实体卡全是有内胆和卡套的。


    现在。


    江阳一个老油手就上手，一看就是不知珍惜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带回去吃灰。


    很快。


    下班时间到了，饭点时间也到了，大家陆续开始觅食，店里的人多起来，李清宁见江阳吃的差不多，就打算离开，她问田爽，要不要去家里坐一坐。


    “不了。”


    田爽打算回去准备资料。


    现在去谈也谈不出什么，还得有资料，有团队给出的相关数据才有的谈。


    “好。”


    李清宁和江阳送他们出去。


    陪女儿解馋的妈妈则看她们出去。


    刚才她们的谈话，妈妈竖着耳朵听了几嘴，她好挺好奇的，什么人呐，竟然在金拱门八位数往上的生意。


    等她看清李清宁以后，心中的疑惑就释然了，但随之是不尽的遗憾，早知道就要个签名了，但也不怪她，谁知道带女儿解解馋，也能碰到大魔王带老公来解馋。


    小夏拦了一辆出租车。


    田爽上车以后，朝李清宁和江阳告别，待助理上车以后，车子开动，在将要驶过拐角时，助理看到江阳把礼物抱着放到了停在路边的车后备箱。


    怕是要明珠蒙尘啊。


    然而——


    隔一天，团队的人过来后，田爽带队去见李清宁。


    车子停在车库前，助理就傻了。


    他妈的。


    这么大，这么精致，这么漂亮。


    他的心头好桌游就算是在这儿蒙尘，也比在他家里供着的好。


    在车库的门自动徐徐打开，车停好以后，他们拾阶而上，一转身就可以看到远处的沙滩、海面，风景无敌好，就是住在海边湿气太重，衣服干不了，他就不买这边房子了。


    等在小夏引领下进到客厅时，助理更傻眼了。


    客厅很大。


    差不多有他家的两室两厅那么大，设计很简约，就一套沙发，一架钢琴，还有一张长桌，余下的就没什么家具了，然而就是这简约，有品位的装修，在桌子上却散落着很多工具和模型，简直是大煞风景，但就在大家对李清宁卫衣、长裤的家居穿搭，觉得有温婉的气质而一眼万年时，这些凌乱的东西让助理傻了眼。


    我的个天。


    那桌游里的几个白模棋子已经涂装成了，涂装的还不能说好，只能说太好了，至少是助理所知的，涂装最好的，那脸是脸，铠甲是铠甲，枪械是枪械，匕首闪烁着金属光泽，画的真他妈好的涂装，在助理所知的圈子里，绝对可以称得上一声大佬！


    这哪儿是明珠蒙尘啊。


    这简直就是刘备遇上了诸葛亮。


    助理都觉得这礼物送的值，简直宝马赠英雄。


    就连田爽这个门外汉，偶然扫到后也不由地惊叹一声：“画的真好看。”


    “还得谢谢你的礼物。”


    李清宁笑着说江阳昨天玩一整天了。


    江阳玩微缩模型挺长时间了，前段时间又忙定格动画的人偶，更不用说还师从老莫学画画了，这棋子涂装也是微缩模型，自然上起来得心应手。


    芒果的总监钟吉安他们也到了。


    在田爽他们进来之前，她们坐在沙发上谈工作的。


    现在要正式开会，自然要移步到桌子旁。


    李清宁回头：“老公，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


    这一声老公很平常，就是听起来想让人打江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来了。”


    江阳应了一声。


    这时。


    助理的目光循声穿过客厅正面的玻璃门，才发现江阳在外面草坪上画画呢。


    他身上沾了不少的染料，走进来向田爽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在李清宁帮助下收拾了桌子，又出去画画了。

 第八百二十四章 凤凰花开的路口

    因为柠檬网有投资的原因，大家都知根知底，彼此也都有诚意，准备的也算充分，所以用了不到一天时间，他们就把这剧的细节谈妥了。


    田爽起身告辞。


    李清宁和江阳送他们出去。


    上车后，田爽看了一下时间：“时间正好。”


    她打算现在就带人坐飞机回京都，把宣发等相关工作搞起来。


    助理：“田总真英明神算，时间把握的刚刚好。”


    “谁把握谁还不一定呢。”


    田爽自嘲的笑了笑。


    就没叫错的外号。


    她就跟李清宁谈生意，真跟魔王交易差不多。


    它不是难不难的问题，就李清宁不在乎赚多赚少，只要赚就行——


    这对于资本来说当然好。


    可她的附加条件是真多，诸如版权、宣发，广告、后续周边之类，拿着钱这颗甜枣，拼了命的在你底线上跳舞，让田爽犹犹豫豫的就答应了。


    她回头看，因为是半山别墅，车库入户，院子还在高处，江阳和李清宁还站在送他们离开的楼梯处，江阳不知道说了什么，李清宁笑着打了江阳一下，然后搀着他胳膊，靠在他身上看向这边，在阳光的描边下，看起来又盐又甜。


    但这都是表象。


    “这姑娘精明着呢。”


    李清宁目送田爽车子离开后，回头让江阳收拾一下。


    他们今晚上去李父家吃饭，明天早上出发去港岛，去那边的美术馆转一转，它们有一个主题为“抽象艺术历程”的常设展览，做的很不错。另外，有过合作的画廊，他们那边代理了不少当代知名艺术家的作品，值得一看。


    还有就是拍卖行在举行春拍的预展，他们去看看有没有江阳感兴趣的画作。


    然而——


    “港岛？”


    江阳先想到的是：“我要买足本不删减的金瓶梅！”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带回来。


    “你正经一点。”


    李清宁笑着打了江阳一下，然后挽着他胳膊，看了田爽的车一眼，见他们快到街道尽头了。傍晚的阳光正照着，略微有些刺眼，但天上的云彩很漂亮，有着春光的明媚，她就靠着江阳，看着这难得的风景。


    等田爽的车子消失以后，他们又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上了楼梯，进了前院，院子里有很多花，还有一棵凤凰木，现在不是开花的时候，李清宁说开花时很好看。


    然后——


    李清宁就听到了凤凰花开的路口。


    于是——


    两人就在树下坐了一会儿。


    四分钟后。


    李清宁回忆：“我跟鸭鸭上学的时候，经常经过一个凤凰花开的路口……”。


    又四分钟后。


    李清宁感慨：“时间的河入海流，一转眼，我们一个身在他乡，一个嫁为人妇。”


    又听了四分钟。


    真的。


    李清宁投资过耳机品牌，同世界顶尖声学设计团队合作，亲手打造过国内最顶级的录音棚，购买的音响设备全是最最最最顶级的。但是，李清宁可以用自己的专业保证，即便把世界上最最最牛皮的音响搬过来，也不及自家音响的品质：


    他的音质，他的混响，他的细节——


    也就是她没看过《天道》，不然也要学着女主听到男主音响时的样子来一句“人原来还可以这么活着，灵魂原来还可以这么滋润……”


    就在李清宁打算再单曲循环时，江阳的手机响了。


    石头打来的。


    伍修也在旁边。


    出乎江阳的预料，这两个话剧团的正副团长，竟然打算拍电影。


    拍的还不是别的，就是《这个男人来自地球》。


    当初。


    江阳给话剧团的就是剧本。


    伍修集合了整个话剧团的洪荒之力才把电影剧本改成话剧本的。现在也很成功，但是伍修觉得还是电影剧本好，他觉得不改成电影真的太可惜了。


    石头也这么觉得。


    于是——


    两人一合计，不如就由话剧团来投资拍成电影吧。


    正好去年也挣了点。


    “嘿！”


    江阳：“你俩这是要跨界抢班夺权啊。”


    话剧团上面是江鱼传媒，江鱼又投资电影电视剧呢，现在他们又要拍电影了。


    石头：“一样，谁拍都一样。”


    全姓江。


    “也是。”


    但江阳有些担心。


    这电影终究还是适合欧美的演员来演，男主就不说了。耶稣总不可能是国人，还有“佛祖弟子变耶稣”时众人的反应，国人表现不出外国人震惊的那味儿了。


    这也是江阳当初选择改成话剧的原因。


    现在上哪儿找外国演员去。


    “嗨。”


    石头让江阳放心。


    现在短剧在海外也挺火，为了让霸道总裁，龙王归来这些更接海外的地气，现在外国演员在演了。然后，短剧追求的就是一个短平快，国内已经成产业链了，所以不少的外国演员来国内拍，石头有个哥们最近就在搞这个，他想在这些人里挑几个有演技的好演员不是不可能。而且演员不必全用国外的，不必要的角色还是可以用话剧团的。


    譬如睡女学生的教授。


    “也，也行吧。”


    江阳觉得石头的理由挺充足的：“你先把演员定下来，我看看。”


    “行！”


    石头和伍修高兴的答应。


    只要江阳点了头，他们的工作就可以推进了。


    当然。


    想要落地的话，还得走正规程序，最后到达李清宁的案头。


    挂了电话以后，江阳和李清宁简单收拾了一下，去了李父家，然后跟李父，邻居老王下了几个点的象棋，下的李父心花怒放，这不用悔棋的感觉真好。


    在回来的路上，江阳还在复盘。


    “我下的挺认真的啊。”


    江阳就很疑惑，就按概率，他也应该赢一盘了。


    “行了，别想了。”


    李清宁知道江阳，这脑子还处于功能机水平，处理不了三步以后的事儿，打个游戏boss技能从来不记，自己的技能也不怎么会搭配，乱点着来，以至于一个游戏玩到最后不是莽着过，就是死的多了练成了本能才过的。


    这脑袋——


    面对已经被将军成本能的老李，基本告别赢得可能了。


    “——再想，待会儿脑袋该疼了。”


    李清宁把车停好，同江阳下了车，从车库上到了院子。


    现在九点了。


    霞姐她们回酒店休息了。


    李清宁也不打算练琴了，她换了一身泳装，在泳池里放松的游两圈。


    江阳洗了个澡，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玻璃门敞开着，看得见泳池里李清宁的身姿和拨起的水花。他一边欣赏着，一边把把自己白天画的上传到网站，更新一下漫画，也让老师点评一下自己的练习之作，待上传完毕后，江阳又在漫画平台转悠了一下。


    然后——


    他就看到了漫画编辑毕安的论坛私信。


    他询问江阳，可不可以制作一些《一拳超人》的卡片，钥匙扣，书签啊之类的周边送给会员。


    因为——


    漫画平台的会员还是太少了。


    老爸爱看抗日剧的小黄就在群里抱怨：“天天吐槽抗日神剧，但架不住人大爷大妈们真用收视率支持啊，咱们呢，大群里一说一个支持我们自己的漫画，一说一个有情怀，到了会员，问买没买，一问一个不吱声。”


    许多人跟着唠了起来，秀了一波会员真金白银支持的优越感。


    但——


    老毕从漫画纸媒时代一路走过来的，他什么风浪没见过啊。


    他早就看明白了，情怀这东西不能当饭吃，在商就得言商，有时候卖的不好要多想想自己的问题：“还是咱们的会员制不够有吸引力。”


    自己的漫画平台——


    这口号和目标听起来挺好，细一琢磨也就那么一回事。


    不实在。


    真正的想要吸纳的会员，还是得给会员有别于普通读者的东西，许多游戏的皮肤为什么卖的好，就是因为皮肤可以给他们相对于普通玩家不一样的东西。


    于是。


    老毕很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会员周边。


    不过。


    江阳看了一下老毕想要制作的周边，同别的动漫周边差不了多少。


    太没有吸引力。


    江阳想了想。


    他如果是会员——


    他想要的东西，一定是普通读者买不到的，独特的，中看又中用的，既有收藏价值，还可以拿出来玩的礼品，这样才能彰显会员身份。


    那么——


    江阳很自然的想到了游戏王卡，他对法拍的8700万青眼白龙可太记忆犹新了。这要是给会员们每个人整张这卡，谁敢说不是物超所值。


    宝可梦卡也不错。


    但——


    想要让他们有吸引力，江阳至少得把漫画画出来，他现在可不想开新坑了。


    那——


    相似的游戏还有炉石传说，昆特牌？


    不对。


    这是游戏。


    万智牌，三国——


    哎？


    江阳一拍大腿。


    李清宁刚从泳池出来，裹了个毛巾，见他拍腿，擦着头走过来，“怎么了？”


    江阳眼直了。


    这性感的马甲线，看着就有手感的小腹，性感的肚脐……


    什么蒸蒸日上三国杀。


    江阳早抛之脑后了，他把李清宁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稍微拨弄一下就少儿不宜了，只留玻璃门关上，余星空与月在消磨这夜。

 第八百二十五章 向云端

    早上。


    江阳帮霞姐把行李放到后备箱。


    李清宁从台阶上走下来。


    初春的天气凉，她在灰色卫衣外面叠穿了一件皮衣，戴着个鸭舌帽，帅气多过漂亮，让江阳觉得，拿着他照片练拔刀斩的人里面，姐们绝对不少。


    她打开前面的车门，把包放上去：“老公，你平板带了吗”


    平板上有江阳积累的素材，包括他画的速写。这个平板不带上，江阳就跟身上长刺了一样浑身刺挠。他们从京都出来时就忘带了，还是李清宁让陈姐寄过来的。


    江阳：“带了。”


    “那我们走吧。”


    李清宁戴上墨镜，坐到了驾驶位。


    两边开车习惯不一样，霞姐也没那边驾照，所以今天是李清宁开车。


    霞姐他们开车到口岸后坐大巴车过去。


    江阳上了车。


    车子启动后出了小区，沿着海岸公路向南走了一段时间。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


    江阳把车顶放下来，手一伸，风一吹，终于体会到了兜风的快乐。


    这车回头率还挺高。


    “——我在雨里遇见你，只匆匆一眼就别离，你拿着寻人启事，打听她的消息——oh她的眉毛弯弯，她的眼睛亮亮，她的泪痣左旁，她是老张姑娘，老张找她背井离乡——”


    后面的面包车上坐了四个人。


    车载音响在放着李鱼的《老张》。


    这首民谣是李鱼刚出道时，头一张专辑里的歌，歌的的旋律很上口，几乎听过一遍就很难忘记。就算很长时间不听，只要福至心灵或者起个头，也能张口就来。


    但——


    众人也不觉得这是一首口水歌。


    因为这首歌是写给老张的。


    老张是一位骑着摩托在全国寻找自己被拐卖女儿的父亲。


    一天下雨时，李清宁在一家街边店屋檐下避雨，正好碰到老张骑着摩托车经过，摩托车后面竖着一面旗，被雨打的飘不起来了，但依然看得出是一个寻女启事。


    不知道是不是李清宁盯着旗看的关系。


    老张停下摩托，向李清宁描述着女儿被拐前的模样，打听女儿的消息。在得到李清宁摇头的答案后，老张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骑上摩托这又离开了。


    但——


    这一幕却给李清宁留下了深刻印象。


    她回到家以后就写下了这首歌。


    这首歌不悲伤。


    她不是把老张的故事和悲惨用音乐剖开，血淋淋的示人，引起人们的同情。相反，李清宁在处理这首歌的旋律时，颇有种把悲伤的事儿淡淡笑着说给你听的感觉。


    这种情感的收敛，反而让许多人心疼老张。


    所以这首歌一出，马上在全国掀起了寻找老张姑娘的热潮，甚至还推动了打拐专项活动和社会各界对于拐卖儿童的重视。


    虽然老张的女儿依旧没有找到，但在这首歌加持下，老张已经不只是老张了，他还是一个父亲的符号，他不言不语，却爱意如山，同这首歌深刻的印在了人们记忆里。


    所以——


    这首歌在音响里刚响起，四个人就跟着一起哼唱起来。


    然而。


    就在他们唱的投入时，副驾驶上的兄弟忽然惊叹：“卧槽，前面那车真他妈帅！”


    现在是红绿灯。


    车在他们前面等红绿灯。


    司机：“这车得小几百万吧”


    后面两个兄弟探前身子看，“小几百万你是不是对豪车有什么误会”


    车子启动了。


    另一个兄弟：“女司机啊，快，追上去，看看是生在罗马的小公主，还是让老爷爆金币的美女。”


    司机一踩油门，左侧超车，同车并行。


    三个人降下车窗，不约而同的齐刷刷的看向车主，然后就不说话了，只有司机因为在开车，不太方便看，直着急的问他们：“漂不漂亮，能让老爷爆金币的美女长什么样”


    三个人不说话。


    司机这个着急啊，在又一个路口碰见红灯后，他停下车子，忙探身向车主看去。


    正好。


    李清宁停稳车子，见他们在看，向他们招了招手。


    司机：我去！


    打扰了！


    什么生在罗马，什么老爷爆金币——


    大魔王开这车，他们是一点也阴阳怪气不起来，因为这车轱辘，指不定还是用他们听歌的钱买的。


    关键。


    这钱他们还出的心甘情愿。


    甚至——


    司机觉得大魔王就应该开这车，这车才配得上大魔王。


    绿灯了。


    李鱼启动了车子，豪车起步就是快，眨眼就出去了，三个牲口这才醒过来，催促司机：“快，快，快追上去，忘记拍照了。”


    他们忙把手机拿出来。


    这才是香车美人啊。


    在蓝天，阳光，海岸下，美的不可方物，让人痴迷。


    奈何慢一步，就是慢一大截，大魔王的车真不是他们这车想追就能追上去的。


    四个人只能望车兴叹，“谁刚才说美女是让老爷爆金币来着”


    四个人沉默。


    司机：“我们狭隘了。”


    后排的人：“是大魔王给别人爆金币了，副驾驶位上坐了一个男的，挺帅的。”


    三人：……


    司机：“刚才那情况，你还顾得上看男的！”


    副驾驶：“我都怀疑你取向有问题。”


    后排的人：……


    车上了跨海大桥以后，风景更胜，远处低处是湛蓝的大海，高处是云楼，就整个天空的云不是平面的，而是城市里的大楼一样层次分明、林立。


    他们像在奔向云端。


    “向云端，山那边，海里面，真实的我应该走向哪边…”


    这首歌在心底响起来。


    李清宁回头看江阳。


    江阳正贪恋这美景呢，一副想站起来却又不敢，只能探着头看风景的样子。


    “…神啊你在哪，山啊我害怕…”


    李清宁爱死她家这台智能音响了。


    “不行。”


    江阳把速写本拿出来，“我得把它画下来。”


    在快到跨海大桥尽头的时候，江阳才不满意的把速写本收起来，他觉得自己画技还是太嫩了：“老婆，我们在这儿有房子吗”


    李清宁：“你猜。”


    江阳觉得没有，从家里开车到这儿差不多两三个小时，不值得再买一套。


    李清宁笑了笑。


    在一个立交桥以后，车就靠左行驶了，建筑渐多起来，然后一个广告牌迎面过来，又飞速的退到了后面，江阳惊奇：“老婆，刚才那个广告牌是你！”


    李清宁不解：“这有什么稀奇的。”


    她的代言不少，走在街上经常看见，她以为江阳早习以为常了。


    “呃——”


    江阳想了想：“好吧。”


    车穿过一条隧道，又走了一会儿，在车子走上一条只有双向车道的路时，一道海湾出现在右边，前边还出现一座山，半山上零落着几栋建筑，从郁郁葱葱的树木中钻出来。


    江阳微微站起探头看。


    这海湾不太好看，沙滩就窄窄一溜儿，一看就不是什么旅游的好地方，而且望向海面的视野还让岛挡住了，没多大意思。


    忽然。


    车拐向一条车不多幽静的山道。


    江阳：“我们去哪儿”


    李清宁：“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车拐了几道，在一个高墙大院门前停下来，待安保放行以后，李清宁开了进去，掠过两栋大平层以后，在一座别墅前停下来。


    茜姐和朱丽听到车声，从门口走出来。


    她们昨天就提前过来了。


    “下车。”


    李清宁推开车门，“到家了。”


    “沃日！”


    江阳震惊的说不出别的话了。


    李清宁：“不许说脏话。”


    “哦。”


    江阳看着房子：“姐，你真是我亲姐。”


    他算明白了，宁姐音乐、睡他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买房。


    名副其实的房姐。

 第八百二十六章 日常

    “我在这边上的小学、初中——”


    李清宁向江阳招了招手。


    李母虽然在钢琴上逼李清宁，但在教育上着实没短了她什么，小学把她送到这边上国际学校。后来因为工作关系，李清宁经常往来这边，很自然的就买房了。


    “走吧。”


    李清宁拉着江阳的手走了进去。


    在李清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时，江阳四处参观着，时不时地惊叹一声。


    李清宁笑的眉眼弯弯。


    她最喜欢江阳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每一次的惊喜都能带给她十倍的快乐，这种快乐还不是炫耀或者得意，而是让喜欢的人见识到这世界美好与新奇的满足与愉悦。


    不亚于她站在台上时，千万人为她欢呼的喜乐。


    江阳很喜欢这套房子。


    尤其在看到李清宁把二楼一整层都装成书房后，这房子一下子就成了他的梦中情房。


    “老婆。”


    江阳在楼上喊，“我死了以后，骨灰盒一定要摆在书架上。”


    “滚！”


    李清宁正在接一个人的电话，闻言让他说点吉利的话，然后切换成粤语向电话那头的欣姐道歉：“我老公，口无遮拦的。我这边没什么安排，你要得空的话过来吧。”


    “知道了。”


    江阳回了一句，已经去书架上翻了。


    书房很大，显的书不是很多，唱片倒是很多，分门别类的摆满了几个书架，又有功放，音响、黑胶唱机和洗黑胶的机器错落有序的摆放着，所以并不空旷。


    半个小时后。


    大门外。


    车上。


    欣姐侧身隔着车窗看着不远处停的几辆车，那几辆车上的记者毫不避讳的落下窗户，把长枪短炮摆在那儿，时刻准备着抓拍。


    “这些记者不会是你叫来的吧。”


    欣姐收回目光问旁边的绮雯。


    “啊”


    绮雯愣了一下，忙摆手：“怎，怎么可能。”


    “开个玩笑。”


    欣姐笑了笑，让绮雯不用紧张，“她挺好相处的，别在她面前耍什么小聪明就行。”


    “哦，哦。”


    绮雯恍然大悟的点头。


    但——


    经欣姐这么一惊一吓，她倒有一些紧张了。


    她与李鱼素未谋面，上次能合作，还多亏了欣姐。


    欣姐是华人娱乐的艺人总监。


    她手下的大明星几乎占据着港娱半壁江山。


    在李鱼离开原来娱乐公司时，欣姐曾铁了心想签李鱼。


    别说三顾茅庐了，李鱼家的门槛都快让她踏破了，就算李鱼最后没有答应她，但她们从最初的点头之交，处成了很好的朋友，她也算事成了一半。


    因为——


    李鱼可没少给别人写歌。


    她为老一辈电影人写的主题曲，愣让一个粤语不利索的大马华人在港岛一曲成名。就是欣姐自己旗下几个成名成腕的，也曾借着李鱼写的歌或者主题曲焕发过第二春。


    后来。


    李清宁游学归来，转战幕后。


    欣姐公司当时正好在力捧一个歌手，这歌手就照着小李鱼去打造的，要颜值有颜值，要唱功有唱功，真假音转换行云流水，堪称一绝，他们就差喊出下一代魔王了。


    唯一的问题是没有创作能力。


    那——


    还有比请大魔王为歌手操刀音乐企划更好的办法吗


    欣姐这关系就用上了。


    她又开始踏破李鱼家的门槛了。


    奈何李鱼没那心思。


    最后让欣姐缠的不行了，李清宁把自己以前写的几首歌拿出来交给了欣姐，但这几首歌是在她退圈后旅行时写的，不太适合新人，适合有一点阅历的人。


    李清宁觉得欣姐手下的绮雯挺合适的。


    说实话。


    欣姐当时很吃惊。


    她当然认识绮雯，就是她发掘的，她很看好，她们公司当初一直当潜力股培养，推了不少资源，但这红不红吧，有时候就得认命。打水漂还见个响呢，她们公司为这姐们打下去的资源，不声不响，不温不火，始终差那么口气，让人放弃不是，不放弃也不是，一直到出道十年，公司算了，绮雯也倦了，在公司躺平的快让人遗忘了。


    她想不到李清宁竟然还记得。


    李清宁就这样。


    但凡人嚎一嗓子，她都要听一听，音乐圈的人再怎么批评短视频神曲，她也要看看套用了什么和弦，抄袭了什么旋律，剪切了哪几首歌，为什么就火了。


    她觉得绮雯很适合这几首歌。


    于是——


    绮雯的旅行企划横空出世，播放率断崖式领先，绮雯也借此问鼎了自己当打之年也没摸到过的女歌手金奖，甚至过去两三年了，依旧可以吃着老本稳坐一线。


    绮雯对李鱼很感激，一直想当面谢谢她。


    奈何。


    李鱼在那个夏天离港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港，一直到今天，她从网上得知李清宁回来的消息以后，马上放下手头的工作，马不停蹄的催着欣姐就来拜访了。


    等车到门前时，李清宁已经在等候了。


    “阿宁。”


    欣姐下车后，同李清宁抱了抱，“你回来怎么也不跟阿姐说一声，咱俩可好久没见了”，待绮雯背着一把吉他下车后，欣姐：“绮雯一听你回来，就让我带她来见你了。”


    “雯姐。”


    李清宁也同绮雯抱了一下：“我刚进门，你们消息够灵通的。”


    欣姐：“你开车都让人拍下来发到网上了。”


    “我老公，开窗透气来着。”


    李清宁请她们进屋。


    绮雯把准备了很久的礼物递给李清宁。、


    这不是一把多么名贵的吉他，但上面的签名很有意义，是一位吉他大师的签名。


    “谢谢。”


    李清宁接过以后请她们坐。


    欣姐落座，：“阿宁你可真行。这一走得有两三年没回来了吧，网上都说你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不打算回来了。”


    虽然她也去京都，但大多是出差，有时候李清宁也忙，见上一面挺难的。


    “一直在忙。”


    李清宁端给她们喝的，“我们也懒得动——”


    就在这时，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江阳出现在楼梯口：“老婆——”


    江阳见到了客人，放缓脚步：“你们好。”


    “我老公，江阳。”


    李清宁向她们介绍。


    欣姐知道，死了以后骨灰盒要摆在书架上的。


    绮雯也知道。


    拱了大家心肝上的那棵白菜。


    大门来的几个记者那么积极，就是冲他这头猪来的。


    在打过招呼以后，江阳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喝可乐吗，我给你们拿饮料”，接着不给她们拒绝的机会，江阳已经在问李清宁：“宁姐，可乐在哪儿”


    “吧台。”


    李清宁回答。


    “不用，不用。”


    欣姐和绮雯这边还在拒绝，她们不是很喜欢饮料。


    “没事儿。”


    李清宁：“他就是想自己喝了，在耍小聪明呢。”


    绮雯：……


    她瞥一眼欣姐。


    说好的不喜欢耍小聪明的人呢。


    欣姐：》……

 第八百二十七章 征服

    下午。


    李清宁终于出门了。


    在大门开启那一刻，记者们就行动起来，手里的相机举得稳稳地，手指在快门上时刻待命，奈何车窗关上了，看不见车里人，待车离开后，他们只能快速跟上。


    车在美术馆前停下来。


    司机停稳车。


    江阳还奇怪茜姐、朱丽为什么如临大敌呢，一下车就知道了，只见一些记者车不停稳就跳车跑了过来，有个跑过头了，把霞姐都撞的一个趔趄。


    幸好。


    茜姐安排的安保派上了用场，把这些记者都拦住了。


    饶是如此。


    江阳下车刚站稳身子，就有很多收音设备隔着人墙伸到江阳面前，七口八舌一口气儿的问了江阳好多问题，有问他学历的，有问他骗稿费的，甚至还有人问他觉得自己配不配得上李鱼的。


    “我——”


    江阳刚要说话，刚下车的李清宁朝问配不配的那个记者回了一句，“关你咩事”，然后拉着江阳的手向前面走了。


    但——


    江阳不甘心。


    他停下回头喊了句：“我没骗稿费。”


    李清宁：……


    记者七嘴八舌的，也不知道他们听没听见。


    所以——


    江阳又对李清宁说：“真的。”


    别的他就不说什么了，配不配得上的也不是他们说了算，但稿费那些东西，全是江阳抄过来的，不说全部名留青史，但绝对名噪一时，对得起稿费的。


    “没有，没有。”


    李清宁一脸笃定的与老公同仇敌忾：“你都不写书，怎么骗稿费，狗才骗稿费呢。”


    “就——”


    江阳顿了一下：“哎”


    他刚才是不是被钓鱼了


    两人进了美术馆。


    奇怪。


    江阳见这美术馆里人挺少的，几乎全是工作人员。


    李清宁看出了江阳的疑惑：“美术馆今天闭馆。”


    但——


    有时候美术馆自己的馆藏是不足以撑起一个主题展览的，得从别的美术馆或者私人收藏家手里借作品来展览，借展时，借的作品虽然名贵，但其实不给收藏家什么钱，也就是负责画作从收藏家墙上离开到回到墙上的费用，但别的福利还是有的。


    就是在非公开的时间观展。


    还有策展人或者艺术家亲自讲解作品。


    “——这是本次主题展的策展人rose老师。”


    馆长是个头有银发，但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同李清宁是旧相识了，在打过招呼以后把策展人介绍给他们，由策展人亲自带着江阳参观整个画展，详细的从艺术家，作品，创作过程、灵感来源，对行业意义乃至整个展览的设计为江阳事无巨细的一一道来。


    江阳听着，同时看着。


    美术馆的这个主题展难怪名声在外，确实办的挺用心的，许多画前只有小半步的隔离带，探身甚至可以贴着观看，许多画也是没镜面保护的，可以直面笔触、光影和色彩的冲击。


    也有例外。


    江阳就看到一幅画用无反光玻璃。


    无反光玻璃的确很好。


    但同旁边没保护的画一比较，隔阂马上就感觉出来了。


    “…这幅画是他极为珍罕的三组三联画之一，被视为他在阿涅尔期间创作的‘艺术巅峰之作’，除此作之外，这系列的另外两幅作品现藏于世界知名美术馆，是他们的镇馆之宝之一…”策展人站在这幅画前，就有些控制不住的滔滔不绝。


    但——


    在看了一眼江阳后，她忽有些心虚，不由地停了一下。


    江阳正听的认真呢，见她停下来，不由地奇怪的看她一眼。


    但这画的确漂亮。


    笔触松散、自由、随意，用非常多的色点捕捉到了夏日转瞬即逝的绚烂光彩，让江阳不由地发出看看人家，这才叫画的惊叹。


    这他妈怎么画出来的啊。


    江阳觉得自己一辈子也画不了这么好。


    他不自觉的靠近，想知道画家怎么用色点点出的夏日。


    李清宁在旁边见了，问旁边一同陪同的馆长，“能不能把玻璃取下来看看”


    馆长为难：“恐怕不行，保险公司那边……”


    李清宁遗憾。


    她安慰江阳：“等画展结束了拿回家，再好好看吧。”


    策展人：……


    馆长：……


    江阳：……


    不是。


    姐。


    咱和这画家是一家的，这么凡尔赛的吗


    这画刚才没让江阳跪下。


    现在李清宁这话让江阳要跪下唱征服了。


    “…就这样被你征服，切断了所有退路，我的心情是坚固，我的决定是糊涂。就这样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我的剧情已落幕，我的爱恨已入土…”


    李清宁：……


    她略显傲娇的瞥江阳一眼。


    神金。


    整个美术馆的藏品不少.在看了画以后，他们还去看了雕塑展，等向阿婆寄了明信片从美术馆出来时，天都快黑了，但门口依旧聚集了很多人，比来时还有多很多。


    江阳这次有经验了。


    他打算在记者凑过来时，义正言辞的说“我是江洋老师的粉丝，我觉得他没骗稿费”。


    然而——


    记者不给他机会。


    他们刚启动，就被后面的粉丝淹没了。


    也是他们自作孽，在社交媒体上发了李鱼的行程，许多粉丝得到消息以后聚了过来，抢了他们的机会，霎时间把李鱼团团围住，争先恐好的要签名。幸好保镖早有准备，美术馆安保、工作人员也过来帮忙，这才把秩序稳住。


    李清宁一一为他们签名。


    然而——


    粉丝不见少，反而有增多的架势。


    江阳看到一大叔，让自己女朋友骑在自己脖子上往人群里挤，借助高度优势来要签名。另一个美女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挤哭了，挂着泪的伸长手，把手里海报递过来。


    这——


    只能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鸡蛋要抢。


    但——


    这样挺危险的。


    所以李清宁签一会儿名以后，不得不同江阳在工作人员帮助下走到了车前。江阳把车门打开，刚要送李清宁上车，李清宁拉住江阳，转身向大家浅浅一躬，然后挥了挥手，同江阳上了车，去了餐厅，同朋友一起吃了个晚餐，然后回了家。


    到家以后。


    江阳叼了根棒棒糖坐在沙发上，把平板拿过来，打算查一下，谁他奶奶的造谣他骗稿费。


    然而——


    他这么一个白号，大数据还没起作用呢，刚登陆app就被推送了李鱼的消息。还正好是李清宁拉着他致谢粉丝的几秒片段：李清宁挽着他的手转身，躬身，致谢时的动作还做了慢动作处理，配上bgm，江阳自己看的都心跳慢了一拍。


    评论里：


    “这一躬让我这个刷手机看视频的都浑身一暖。”


    “哎，小姑娘长大了，都教育起老公来了。”


    “这小白脸看的挺帅，就是看起来不太机灵。”


    “笨点好，笨点没花花肠子。”


    江阳：……


    什么不机灵。


    他就是动作慢一拍而已。


    划走！


    但不知道是不是大数据起作用了，下一条依旧是李鱼。


    评论里全是对她的偏爱，还有对江阳的评头论足。


    江阳：……


    不看了！


    他丈母娘都没对他这么挑剔过。


    他直接搜骗稿费的缘起去了。这才知道，这话是一个英吉利作家在评价《返老还童》时说的。


    江阳：……


    这话怎么说呢。


    也不怪人家这么说。


    相比于电影，《返老还童》的确实有点过于单薄和流水账了。但要说骗稿费，江阳又觉得过了。


    归根结底还是怪自己，没把电影剧本写出来。


    江阳知错就改，拿起笔就画起来，打算震惊一下说他骗稿费的人：1918年，一座火车站启用，他们请来南方最好的钟表匠做了一个华丽的大钟…


    有人喊：时钟是倒着走的！


    钟表匠：我故意这么做的，或许时光倒流，战死的儿子们就能返回故乡……


    李清宁正同茜姐、朱丽她们着聊明天的安排。


    “…穿梭时间的画面的钟，从反方向开始移动，回到当初爱你的时空，停格内容不忠，所有回忆对着我进攻…”


    李清宁好奇的扭过头看向江阳。


    他正在画画，认真的样子挺帅的。

 第八百二十八章 黄毛

    早上。


    李清宁在耳鬓厮磨中醒来。


    她伸手摸了摸身后江阳的头，在江阳胳膊上咬了个牙印，又咬了个牙印，等风平浪静以后，她也没了睡意，索性起床换上无袖短t和牛仔裤，把脏了的吊带丢到洗衣机。


    江阳本来有睡意的。


    但短t显出来的马甲线过于晃眼，正好又在李清宁打开落地窗散味儿时，窗帘让微风吹起，看见了远处海湾蓝绿如画，有快艇画出一条白线，江阳觉得睡觉可惜了。


    于是——


    他一个鲤鱼打挺也起床了。


    李清宁洗漱了，在隔壁衣帽间挑首饰呢，听到动静后走过来：“你不睡觉了”


    “不了。”


    江阳要去跑步。


    他去隔壁的男主人衣帽间取衣服。


    当然，衣帽间虽然很大，但江阳带来的换洗衣服也就一两件，绝大部分空间让李清宁的衣服给占了。


    江阳：“这是我的地盘。”


    李清宁：“我放衣服时，它们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江阳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李清宁觉得安静的太奇怪了，就走过去，然后就见江阳在穿衣服的时候，对着衣柜：“——李鱼现在是我老婆了，以后你们都得听我的。”


    他这得意的语气——


    李清宁倚靠在门框上听他说。


    江阳转过身后才看到她，问她笑什么。


    李清宁：“你在干什么”


    江阳觉得这些衣柜也以前不知道他，他心里很不得劲儿，现在给它们开开会。


    李清宁更笑了。


    “别笑。”


    江阳说着，手就抹过了马甲线。


    “痒。”


    李清宁亲了他一口，让他快滚。


    于是——


    江阳欢快的下了楼。


    茜姐和朱丽她们已经起床了，正坐在沙发上，喝着早茶，聊着天。


    江阳向她们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


    他昨天已经物色好跑步地方了，出小区后走不远就是一个什么俱乐部，有高尔夫球场和网球场，道路平坦，绿树成荫，非常适合跑步。


    他老婆也说了，江阳可以尽情在那儿撒欢，没有人拦。


    然而——


    江阳刚出大门就碰见几个拦路虎：几个记者在值守。


    有一位还正在刷牙，正好满口白沫的同江阳四目相对。


    然后在——


    江阳拔腿就跑。


    别说记者了，就是跟在江阳后面的三个保镖也反应不过来。那位刷牙的记者，更是手忙脚乱，既想去拿相机，又想把矿泉水瓶子放下，还想把嘴擦干净，最后什么都没办到，反而洒了自己一身水。


    最终。


    江阳顺利的进了这什么俱乐部。


    刚要放松，忽身后跑步声，他身体马上紧绷起来，等回头一看是负责安保的大叔以后，他才又松口气。


    但江阳习惯追人了，这身后老跟着个人，他不是很自在，就想让一起跑步大叔去前面去，正想着怎么开口呢，他忽然记起来：“哎，我见过你，在音乐节的时候。”


    当时。


    他们是安保的主力，但因为那是李鱼复出后头次公开演出，冲她来的观众太多了，安保力量还是不太够，所以就又请了丫丫妈她们临时过来帮忙。


    男人：“卫太平，lm的安全总监。”


    安全总监！


    江阳觉得不至于吧，难道有刁民想害朕


    他转念一想。


    还真有！！！


    江阳想到了昨晚。


    他画画累了就刷一下手机，然后就在短视频上刷到了他和李鱼从美术馆出来的视频，当时下面有一个人评论，好想舔舔他那什么，就那什么，关键这孙子还是个男的，把江阳这个恶心的哟，差点把平板摔了，所以，江阳现在觉得别说是总监了，那什么海保镖来了都不为过，为此，江阳还特意问了回一句：“你们有xxx保镖吗”


    男人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卫太平愣了一下：“算，算是有吧，”


    “还真有啊。”


    江阳不由得惊叹：“你们公司真牛。”


    卫太平：……


    他默默地吐槽一句，你才真的牛。


    他平常保护的都是谁


    不是大领导就是天王巨星，江阳这圈外人是头一次。


    但——


    他细一想也觉正常。


    李鱼在出道前，就在这边网络上爆火了，一首《月光光》把自己唱成了全城闺女。


    现在。


    李鱼忽然带回来这么一个小子。


    这就好像自己的女儿忽然带回来一个黄毛……


    不行！


    卫太平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他也会忍不住丢臭鸡蛋的。


    忽然。


    江阳：“叔，你跑前面吧，我在后面。”


    卫太平：！！！


    黄毛会读心术，神仙也遭不住。


    跑完步回到家，在洗漱后，江阳同李清宁一起吃早饭。


    李清宁这会儿已经换一身打扮了，短t外面搭了件衬衫，用黑白棋格的抓夹弄了一个轻松的低马尾，同耳环搭配起来，有一种让人怎么都爱不够的气质。


    待江阳坐下后，李清宁拿过一颗水煮蛋剥起来，问江阳要不要跟她一起去参加商业活动。


    江阳摇了摇头。


    他打算今天去临摹在美术馆看到的那幅画，虽然这画是自家的吧，但美术馆的那主题站是常设展览，时间很长，画回到手上还得有小半年呢，江阳等不及了。


    “也行。”


    李清宁把剥开的鸡蛋递给江阳，“多补充下营养。”


    吃过早饭以后，李清宁先走。


    江阳稍后出门。


    他们刚到大门口，就看见了刚才刷牙的记者。


    刷牙记者站在原地，望着四周，一脸茫然。


    不是！


    我就去上个厕所，怎么回来就没人了。


    李鱼出来了，你们就没人打电话通知我一声嘛！


    这可是娱乐圈重点关注的焦点和流量啊，就这么让他跟丢了，别说是奖金了，刷牙记者觉得他工资都要丢。


    “这兄弟也太惨了吧。”


    江阳见这记者从晚上蹲守到早上，衣服也弄湿了，最后什么也拍不到，也太可惜了，于是他落下车窗，朝刷牙记者招手：“嗨！”


    卫太平：……


    他不由地皱眉。


    这是在借李鱼的名气给自己刷存在感


    他更想丢臭鸡蛋了，颇有种老父亲知道黄毛什么德行，但自己闺女就是不知道的着急。


    刷牙记者也愣了下。


    等他明白过来时，只能看见车屁股了，他只能赶忙上车，跟上，紧紧地跟上，恨不得追尾亲一口，狠狠地感谢一下自己那飞走又飞回来的奖金。

 第八百二十九章 真好

    车停在美术馆。


    江阳下车后就进去了，刷牙记者没跟上。


    但不要紧。


    美术馆今天开放。


    他买了一张票跟了进去，在转悠一圈以后，终于在一个常设展览的展厅看到了江阳。


    他在临摹区，刚把画板支起来，因为是第一天刚起稿，所以江阳只带了三种颜色，挤出来以后就开始临摹了。


    刷牙记者在不开闪光灯的情况下拍了几张照片。


    然后——


    他看了一下相机。


    港媒是出了名的毒舌，整容的明星怀孕在报道上是人造人造人；女明星在采访时大笑是风骚劲笑；隆胸又缩胸了在报道上就是拆弹专家。唯独李鱼，她在港一天，但凡出门丢个垃圾都是头条，但大家就是毒舌不起来。


    因为读者真能用行动告诉你毒舌的代价。


    可——


    有毒舌的媒体，就有毒舌的读者。


    大家只是对李鱼有滤镜，舍不得毒舌罢了，还不能臭嘴下江阳了，估计有一大半的人在等着他们臭嘴江阳呢。


    所以——


    刷牙记者最初就是奔着臭嘴去的。


    可——


    别说。


    你真还别说。


    刷牙记者看着相机中的江阳，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在认真画画的时候还挺帅的，他都想报道个郎才女貌了。


    不对！


    道心不稳啊。


    刷牙记者怀疑江阳喊得那一嗓子动摇了他的职业道德。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刷牙记者估计江阳还得一阵呢，就想着票都买了，不逛一圈可惜了，于是就去参观了，小半天后回来，见江阳还在画，就无聊的找了个位子刷手机。


    然后——


    他不出所料的在热搜上见到了李鱼出席活动的视频。


    天有小雨，略微凉，现场人山人海，挤得密密麻麻，李鱼穿了一件英伦风的长款风衣，一手打着伞，一手提着包，从人群中走出。在身边助理、两旁努力隔开粉丝的安保衬托下，她颇有种大佬的气质。


    但在抬脚间，探出的白皙小腿和性感脚踝，消解了这种气质。散发让风吹掠过额角，在回应粉丝的顾盼、点头和微笑间，更是让一种独属于中国女人大气美跃然于眉间，让人词穷，只觉得许多故事已经写满。


    这视频播放量爆炸，评论量也贼高。


    别说网友了，就是刷牙记者的魂也被勾走了，几秒的视频前前后后又循环了不下几十遍。


    这就是天生的流量啊。


    而且——


    这视频拍的真不费劲，占据好位子谁都可能拍出来。刷牙记者为自己错失的奖金哀叹一声，抬头看向江阳。


    江阳依旧在画画。


    刷牙记者忽然觉得臭嘴江阳不是不行。


    而是非常有必要了。


    他都娶李鱼了，臭嘴他两句怎么了。


    不过——


    刷牙记者觉得江阳现在还生龙活虎，而不是形销骨立，绝对是个奇迹，或许有什么养生之道也不一定。


    于是——


    在中午，江阳他们去吃午饭时，刷牙记者带着从便利店买来的面包就跟了上去，然后，他就见江阳进了金拱门。


    刷牙记者：……


    李鱼在华语音乐圈里不说是最有钱的女歌手吧，那也是最有钱的歌手了，合着他老公就吃这个啊


    这也太不养生了。


    那他还吃什么面包啊。


    刷牙记者直接把面包丢到包里，也走了进去，点了个套餐。说实话，他吃这个挺多的，已经有些腻了，但见江阳一口可乐，一口汉堡的吃着，竟也觉得多了几分滋味。


    关键——


    江阳不止惦记自己的。


    他为保镖点的也是套餐，见保镖头子卫太平外，两人都不喝可乐，江阳还特节俭的把可乐拿过来，“别浪费”。


    刷牙记者：……


    这孩子跟着大魔王，也没享受到什么哇。


    他都想在臭嘴的时候嘴下留情了。


    然后——


    他刷了会儿手机就不觉得了。


    饭后。


    江阳他们出去了，刷牙记者忙把最后一块汉堡塞进嘴里也跟了出去。在等红绿灯时，江阳回头看到了他，不等刷牙记者心虚，他就笑了笑回过头了。


    等绿灯后，他们过了马路，到了美术馆，但没进去。


    因为美术馆的每个区域都有专人，江阳又是临摹的，离画更近，虽然这画是他家的吧，但他也必须守规矩，得在专人带领和监护下才能进到临摹区去临摹。


    现在专人估计还在吃午饭。


    江阳就不打扰人家了，打算在停车场的车里休息一下再进去。但几个老爷们，在车里睡是不可能了。


    江阳从包里拿出一沓卡片：“咱们玩游戏吧。”


    这正是他最近做好的三国杀。


    当然。


    不太正经。


    它是江阳用用化妆品、零食等包装盒的硬质卡剪裁后，在背面写了“曹操”“刘备”“关羽”“桃”和“杀”及相应的武将、锦囊说明制成的。


    没有图案，也只有文字。


    但临时用来玩够用了。


    至于正经的卡牌——


    江阳复制的是基本的标准版，插画用的是一位画家的三国人物谱。江阳早就看上这组人物谱了，虽然水平不如把，但风格同戴敦邦老师画的水浒人物谱差不多，江阳很喜欢，所以在打算把三国杀作为会员们的福利后，李鱼就让人去联系这位画家了。


    画家答应的很干脆。


    现在。


    卡牌已经在制作中了。


    卫太平看着这简陋的卡牌：“怎么玩”


    江阳：“我教你们。”


    不过——


    他们这边只有四个人，还差一个人。


    于是。


    江阳在环顾一周后，盯上了刷牙记者。


    刷牙记者正在车里，一边盯着江阳，一边推敲毒舌的话呢，忽见江阳挥手，不由地心虚，这不会是要揍我吧。


    那——


    可太好了。


    他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江阳：“一起玩一会儿啊。”


    刷牙记者：……


    不是。


    刷牙记者觉得江阳也太不尊重他的职业了。


    哪有明星自己往狗仔的枪口上撞的。


    至于玩不玩——


    废话，他玩的时候趁机套个话，哪怕套问出江阳喜欢什么牌子的套套，那明天也是头版头条的大新闻。


    卫太平：……


    他越发觉得江阳这个小白脸在借李鱼名气刷存在感了。


    不怪卫太平这么想。


    现在的江阳在网络上风评很难评。


    在春晚过后，不知道是不是李鱼风头太盛的缘故，继王朝西之后，又有一个人盯上了江阳，这人就是圆圆，一个职业打假人，打过不少明星、企业家的假学历，假背景。


    他这专业的一出马，还不手到擒来。


    子弹简直俯首可拾。


    圆圆在把江阳的诸多本书放在一起，从遣词造句，场景，人物心态，还有外文书的翻译风格和翻译腔一通分析，别说这些书不可能出自同一个人之手了，甚至不可能出自三四个人之后，而且一大群人，因为一个人可以有一个习惯，两个习惯，但不可能同时有着好几种习惯。


    于是——


    江阳≠江洋；


    江洋是营销出来的；


    李鱼手眼通天，把江阳一手包装成了江洋，堪称韩寒代笔门plus版的plus版；


    甚至江阳现在已知的家世是假的，他的父亲其实是某个不可名说大佬，江阳是大佬私生子，为了让这唯一可以传承香火的儿子可以可以名正言顺的娶李鱼，大佬一手包装了他身份，这种传言都甚嚣尘上。


    现在。


    在认同这些传言的人眼里，江阳就如同名媛培训班培训出来，攀上明星的网红。


    当然。


    肯定要高端很多很多的，毕竟大魔王的档次摆在那儿。


    然后——


    现在江阳的网络舆情是两个极端。


    现在的网络就这样。


    一个是解释不清文笔不一，但坚信江阳就是江洋的脑残粉；一个是解释不清为什么能写出那么牛皮书的作者甘愿为江阳做嫁衣的黑粉。


    还有管他谁谁谁呢，我只喜欢江洋的正常粉。


    至于卫太平——


    他不读书。


    江洋的书他是一本都没看过。


    他也不信是李鱼在炒作。


    他本来应该是个路人的，奈何李鱼是他的老板，所以他迷迷糊糊的，直觉的认为是应该江阳自己在炒作，这孙子现在的行为，正好加深他对江阳炒作的印象。


    江阳不知道卫太平在想这些。他把刷牙记者招呼过来以后，高兴地说：“我教你们怎么玩。”


    他还是很喜欢玩三国杀的。


    只可惜没朋友玩。


    至于线上——


    江阳曾经也蒸过。


    但——


    当威震华夏的武圣关云长施展红牌当杀的神技，却只能在一堆杂毛面前败北，简直比吕蒙白衣渡江还令人不齿以后，江阳一个穷苦出生的就不怎么玩这游戏了了。


    不过——


    江阳现在成富哥了。


    他现在想玩了。


    他现在要是杀回去，绝对把狗卡买过来叫爹。


    奈何江阳回不去了。


    他甚为遗憾。


    但不要紧，现在他有固定的队友完了。


    他还挺高兴的：“来来来……”


    江阳为了教他们，接把身份牌分给他们，让刷牙记者和卫太平当反贼。另外两位，刚才把可乐让给自己了，江阳就让他们一个当忠诚，一个当内奸——


    刷牙记者：……


    卫太平：……


    这身份发的，很有针对性啊。


    江阳接着讲游戏规则。


    因为是新游戏，刷牙记者暂时没套话，而是认真的听着，明牌玩了一把，然后刷牙记者觉得这游戏还挺有意思的，忙又开始了下一把，但也是巧了，两人还是反贼。


    然后——


    刷牙记者就把残血的卫太平给刀了。


    卫太平：“你有病吧，我还可以救一救的。”


    刷牙记者：“救也是浪费桃。”


    不如杀了，给自己抽牌的机会，“肥水不流外人田。”


    卫太平：……


    卫太平：“难怪你没朋友。”


    刷牙记者：……


    扎心了。


    但就挺无奈的，他也想跟别人相处，但好像他就跟人处不来似，总是融不进去，说话不是聊死，就是干巴巴的，有时候聊着聊着，他自己就把声音小下去了。


    好在游戏继续。


    刷牙记者扎心片刻就投入到为卫太平报仇的游戏中了。


    这游戏很不错。


    刷牙记者是真玩进去了。


    以至于——


    等江阳把牌一收：“不玩了，时间差不多了。”


    刷牙记者：……


    江阳下车，卫太平关车门，刷牙记者木楞的下了车。


    “不是——”


    刷牙记者意犹未尽，“再玩一会儿啊。”


    等江阳他们从工作人员入口进了美术馆，刷牙记者才左右看了看，想了想自己要干什么，“我去，忘套话了！”


    刷牙记者忙去追。


    但工作人员入口不让他进，他只能从前门进，在进去时，他还在回味，这种坐下来玩游戏的感觉——


    真好。

 第八百三十章 韩总好

    进去后。


    刷牙记者找到了江阳，又拍几张照片以后，就呆在角落推敲腹稿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盘游戏的原因，刷牙记者还真有点臭嘴不起来了。


    这不行啊。


    刷牙记者急的挠头。


    就在这时，刷牙记者看到一个手提画具的画家在工作人员带领下，急匆匆的从他身边经过。


    画家喘着粗气：“我接到你的电话就往这边赶了。”


    工作人员叮嘱：“我也是中午时听同事说的，馆里近期本来不打算再设临摹区的，是为了他才又开的。名额不多，我好不容易为你争取来的，你待会儿过去了，别说话，别打扰，不然我这儿不好交代——”


    “知道了。”


    画家推了推圆圆的眼镜，感激的说：“我晚上请你吃饭。”


    工作人员应了一声，把画家送到了临摹区。


    画家终于见到了朋友口中不能打扰的那个人，一下子就感到一种压迫感。倒不是江阳有，而是江阳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保镖有，一看就不好惹，尤其在他进临摹区时，保镖扫过来的一眼。


    果然非富即贵。


    江阳戴着耳机，边听歌边画画，余光察觉到旁边动静后，他看了一眼，见是个新来的画画的，他很高兴的朝画家笑了笑，因为江阳一个人在这临摹区，有来看画展的经过时，看他的眼神跟看猴子差不多，这让江阳挺难为情的。


    现在好了。


    猴山来新同伴了，不再是他一个人尴尬了。


    画家回以微笑，不知道是拘谨的缘故，还是不诚心的缘故，他觉得自己笑的很难看，忙回头看不好惹的一眼。


    至于为什么不诚心——


    这幅画他想临摹很久了，却苦于没机会。


    早上他这个很好的女性朋友，就是带他来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告诉他，现在美术馆的这幅画又能临摹了，她帮他申请了一个名额，他打心眼里高兴。


    现在。


    他得知竟因为这个人想画就开临摹区了，他如何不嫉妒。


    不带这样的。


    他拓印什么的早准备好了，就想临摹，但临摹不成。


    这人却来了就能画——


    凭什么！


    太不公平了。


    尤其——


    在看到江阳没有拓印以后。


    毕竟是临摹大师的原作，肯定不能有丝毫的不一样，要不然怎么学习大师每一笔的精髓所以在来画之前，他就把型的轮廓和一些细节拓印好了，而江阳竟是直接起型！


    这直接起型——


    要是大师，那没的说。


    但江阳一看就是初学者，构图和细节把控不够，许多细节都没画出来，遑论大师下笔的精髓了。


    暴殄天物。


    画家觉得这临摹原作的机会给江阳白瞎了，不如多回家练练，再来临摹，唯一的好处就是便宜了他……


    这么一想。


    这是个好人呐。


    画家又觉江阳眉清目秀起来。


    甚至——


    他都想点拨江阳几句了，因为江阳好多处错误了。只是想到朋友，也就是带他来的工作人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打扰，画家只能咽到肚子里去。


    不过——


    在卫太平出去上厕所时，画家移一下步，还是忍不住：“——你这画的不对——”


    话一出口，画家就后悔了。


    你这张嘴啊。


    他都想给自己一巴掌了。


    还好。


    正画的江阳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原作，“是哈。”


    画家意外。


    这也不像朋友说的那样不能打扰嘛，还是很好说话的。


    于是——


    他忙又说：“——这幅画融合了印象派和点彩派的色彩与构图，你看他这些点状笔触——他没那理性，把小点拉长成了短线——但你这——”


    更长了。


    “这样啊！”


    江阳受益匪浅。


    昨天策展人说过，但策展人就那么一说，他就这么一听。而且策展人和画家的角度不一样，没有这么深入。


    画家：……


    这孩子家长谁啊！


    还没学会走呢，就来这儿临摹原作学的跑了。


    也太揠苗助长了吧。


    然而——


    江阳：“算了，懒得改了。”


    他又直接画起来。


    画家：……


    不是。


    你就这么临摹的，也太浪费这临摹大师原作机会了吧。


    他为之惋惜，一直到闭馆。


    他们临摹的是油画，还是大师原作，不可能一天完成，一周都是少的，有的人甚至能临摹上一个月，而这半成品，就要放到美术馆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房间，方便下次继续。


    江阳放好后就走了。


    画家稍微迟了一点，等了一下帮他申请临摹资格的朋友，等他们下了楼，来到大厅时，见江阳坐在休息区颇有艺术气质的沙发上，低着头看着手机，双手正搓玻璃呢。


    画家要走。


    朋友拉住他：“哎，等一下。”


    画家奇怪。


    “李鱼。”


    朋友目指大厅尽头。


    在那边——


    李鱼依旧穿着那件长款风衣，提着包，同馆长、rose，也就是昨天带江阳观展的策展人聊着什么走过来。


    朋友：“欣赏一下。”


    不用朋友提醒，画家已经停下脚步了。


    何况——


    李鱼啊。


    他头次见到真人，手指不由地跳动了一下，有种想要提起画笔作画的冲动，不止因为美，还因为她精致的五官下，有一种故事的氛围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歌听多了的缘故。


    何况——


    他惦记许久，想要临摹的那幅画，是李鱼从欧美拍卖会上拍卖来的，要不是她借出来展览，他还没临摹的机会呢。


    这就值得一个尊重的注目。


    “——这就是一个非营利美术馆，只不过它在线上，只不过它是漫画，我相信rose姐可以胜任这项工作——”


    馆长：“你刚来两趟就把我最好的学生撬走了。”


    李鱼：“这对rose姐也是一个机会……”


    她们从画家他们身边经过，在前面停下。


    “那就这么定了——”


    李鱼向rose姐伸出手，“合作愉快。”


    rose姐握手：“合作愉快。”


    李鱼在点下头以后，在画家错愕的目光中走向正到正低着头专心搓玻璃的江阳身旁，摸了摸他头。


    画家：！！！


    他惊讶的看向朋友，朋友不意外。


    画家懂了。


    他知道江阳为什么懒得改了。


    这幅画要是他家的，他他妈的也懒得改。


    江阳头也不抬，不自觉的靠向李鱼，贴着李清宁的身子。


    “马上！”


    他说，嗅着清香，有如神助，手搓玻璃气势如虹。


    片刻后。


    江阳好奇把手机往兜里一丢站起身，“输了。”


    不远处的卫太平：……


    江阳顺手接过李清宁手里的包，甩上，李清宁挽住江阳的胳膊，朝馆长他们挥了挥手以后离开了。


    上了车。


    车往家开。


    江阳正猫见了猫薄荷一样在李清宁身边贴贴蹭蹭呢，韩小小打来了电话。


    江阳：“韩总好！”


    韩总许久不见了。


    这倒不是韩总见了良心，不当鞭策路灯挂件的鞭子了，而是周浩这个路灯挂件，把韩小小发配到了耿直的剧组。


    现在。


    韩总是《心花路放》的大大大大制片。


    耿直天天找她要钱，韩小小应付他来还不及呢，自然顾不上江阳和周浩这边。


    这次之所以在百忙中打电话，是因为韩小小在运营的公司账号接到了商务。


    当然。


    韩小小不是吹。


    就她手里这能蹭大魔王热度的账号，有商务找上门根本不是问题，不找上门才是问题。她现在私信里还有十几条未读的想要商务合作的消息呢，只不过她现在太忙，什么牙刷，枕头，洗面奶收不到囊中来，让她鞭策江阳和周浩出马又不值得。


    但现在。


    有个车的商务找上门了。


    车企啊！


    就是财大气粗。


    韩小小不得不给江阳打电话了，“——正好你们在弄的那什么定格动画。在拍广告时，真可以顺便请他们参谋一下——您好，您的手机尾号是9523吧好的，请系好安全带——他们团队在汽车和赛车方面都可以给我们提供专业的知识。”


    “不是，哎——”


    江阳不在乎专业知识。


    他在乎：“什么手机尾号，你在干什么呢”


    韩小小：“我来这边市中心采购一下，顺便跑个顺风车——你当耿直好应付啊，这孙子就是奔超支去的，我要再不整个仨瓜俩枣，到时候都得腿着回去——不说了，我把联系方式给周总，你们上点心啊，我的大爷们——”


    “行行行。”


    生活不易，韩总开滴滴。


    江阳还能怎么办，只能先答应下来了。


    至于拍什么——


    到时候再说吧，万一忽悠成投资方呢。

 第八百三十一章 去大理

    韩小小挂了江阳的电话。


    乘客是一对男女。


    男乘客忍不住说：“姑娘，生意整挺大啊。”


    “我也就是个跑腿的。”


    韩小小顺手把中控台旁边的海报递过去，“我们是《心花路放》剧组的，这两天在这边拍戏，等电影上映了，大哥多多捧场啊。”


    男乘客接过看了看：“这海报可真够丑的。”


    女乘客推男乘客一把。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再怎么丑也不能当面说啊。”


    韩小小：……


    这俩绝对是夫妻！


    女乘客估计也知道自己话不太对，忙笑着打岔：“谁演的”


    韩小小：“唐波和朱孝昌。”


    车内安静。


    男女乘客对视一眼，这他娘谁呀。


    不怪他们。


    他们是在短视频上看剪辑，把《地下交通站》看了个七七八八的。几次想要看电视剧，一看得办会员，再看时光网那半死不活，没几个电视剧能看的样，他们就忍住了他们想看完整版的手。


    所以——


    他们知道主角叫蔡水根就不错了，谁还去看演员的名字啊。


    韩小小：“就《地下交通站》的主演。”


    “哦，哦。”


    男乘客给了一个敷衍的恍然。


    不过——


    经韩小小这么一说，男乘客想到《地下交通站》从演员，道具，取景，再到播放的电视台突出的那个穷，大致对韩小小现在的剧组有印象了：“网络大电影”


    韩小小：“院线电影，大场面，大制作。”


    男乘客：“——你先把车洗了再说这话。”


    还大制作！


    车已经脏的看不清灰白了。


    韩小小：“嗨，这不是快下雨了吗。”


    乘客：……


    男女乘客对视一眼。


    他们是夫妻，女乘客一个眼色，男乘客就知道该交公粮了，男乘客一个眼色，女乘客就知道该翻个面了。


    所以——


    女乘客很清晰的感觉到，男乘客的目光在说，这要是大制作，我吃！


    车内安静下来。


    韩小小还真有点不太适应，就放起了音乐。


    前奏是一串温柔的吉他音，彷佛落日的黄昏，把男乘客想要骗吃骗喝的心软了下来。


    接着——


    “——是不是对生活不太满意，很久没有笑过又不知为何，既然不快乐又不喜欢这里，不如一路向西，去大理——”


    男女乘客的灵魂一下子被拍恍惚了。


    这是大魔王


    这是大魔王。


    这是大魔王唱的民谣啊！


    “这，这是——”


    女乘客熟听大魔王民谣三百首，不会唱来也会哼。这首歌虽比李鱼诸多的封神民谣和经典民谣还差上一截，但也算不错了。


    要知道。


    即便李鱼平庸的民谣，在外面也是成名曲，也是在短视频时不时就翻出来，让人们翻唱或者当bgm，红上一段时间的存在。


    所以——


    李鱼的民谣她不可能没听过。


    可这首——


    女乘客：“大魔王什么时候唱的这首歌！“


    “去大理。”


    韩小小笑了，“大魔王专门为我们的电影写的。”


    李清宁在电影开拍前就已经把这首歌录出来，供剧组使用了，但一直没对外公布，韩小小把这首歌拷贝了下来，一来自己听，二来也是像现在这样，在开顺风车时放一下，宣传一下电影。


    对于这首民谣——


    李清宁在旋律上没怎么改动，只是在编曲和和弦上略作了调整，以更适应这个世界，尤其在经过李鱼民谣熏陶下人的耳朵。


    但这可是大魔王啊。


    她这一略作调整，直接让这首优秀的歌有了质的飞跃。


    就像写文章。


    民谣大概属于散文，就不太起伏。


    可又有这么一句话，说文似看山不喜平，所以散文写的好，精妙之处往往在那些不起眼的细节上，就像《受戒》，它没用什么煽情的文字，也没用什么虐恋桥段，只是用朴实的文字带着敏锐的嗅觉在细节处烘托，却让一个小脚印都在微处起波澜。


    李鱼就是如此。


    她在和弦、节奏、音色、乃至吉他演奏技巧上的一个小小改变，就让人声和吉他完成了声音的情绪传达。如果说原来这首歌让人们听了，会迸发出一种说走就走冲动的话。


    李鱼改编后的这首歌——


    乘客夫妇三天后踏上了去大理的路。


    他们不是一拍脑门就决定的。


    他们回家以后，在网上找这首歌，找不到这首歌，倒是发现电影还真算个大制作，她老公成功骗到了吃的。


    然后，工作了两天，这首找不到的歌依旧在撩拨着他们。


    最终，在他们马上要备孕，备孕以后就要怀孕，怀孕以后就要看孩子，看孩子以后就要养孩子，养孩子以后就要辅导作业，辅导作业以后就要催婚，催婚以后就要催生，催生以后就要看孙子，看孙子以后就要生病，生病以后就要去死，死了以后就……


    他妈的！


    爱谁谁谁吧。


    他们踏上了去大理的路。


    他们下了火车。


    他们出了火车站。


    他们到了路边，打算手机打车。


    他们看到一辆脏的看不出灰白的车。


    他们看到车停下。


    他们看到韩小小落下车窗打招呼，“哎这也太巧了。”


    乘客夫妇：！！！


    男乘客：“你怎么在这儿”


    “拍电影啊，去大理，不来大理怎么拍”


    韩小小招呼他们上车。


    乘客夫妇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打车。”


    韩小小：“不用客气，你看下打车费用，到时候直接给我就行，还少了中间商赚差价。”


    乘客夫妇：……


    这确实不用客气了。


    他们上了车。


    男乘客：“你真是剧组的”


    他就没见过剧组的天天开顺风车的。


    “当然。”


    韩小小今儿来火车站是送李亮的。


    最近周浩在京都筹备《我的团长我的团》，江阳的分镜差不多了，只有最后有几集剧本没写出来，但有，江阳的意思是让周浩找个靠谱的编剧，根据把这几集的剧本写出来。


    这也是江阳有自知之明。


    相比原着，《我的团长我的团》电视剧在树堡战役就结束了。后面的内容，有的传拍了，但为了过审删了；也有的传因为剧组在拍摄过程中出了两次事故，剧组资金不够了就没拍。


    这两个说法，江阳不知真假。


    但他没看过，就只能当后面的没拍。


    然后——


    有传为了过审；也有传资方为了资金快速回笼，就送导演和家人去马尔代夫旅游，趁这功夫，资方自己找人把电视剧快速剪辑了一下就出售了。在播出时，又传几家电视台为了抢收视率，有四集连播，还有把3集压缩成2集播的……


    江阳依旧不能求证。


    总之——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江阳看过的版本，片子剪的很乱。


    他又是根据这版本的记忆画出来的，分镜自然也有点乱。


    幸好。


    江阳看过原着。


    现在在原着引领和已有剧本的引领下，再找一个有经验的编剧来斧正一下，江阳觉得让剧本更上一层楼不是难题。


    李亮的梦想就是当编剧。


    他一直想学来着，可江阳这根路灯太他妈不是人了，天马行空还算轻的，李亮觉得他的脑洞能横跨整个银河星系，学不会，他根本学不会，只有膜拜被打击的份，李亮渐渐就不学了。


    现在听说公司要找一个资深的有经验的编剧，李亮的心就又活泛起来了，想回去跟着编剧学习一下。


    正好。


    他认识不少的资深编剧，虽然这些编剧不认识他，但他可以为失恋的周浩做个参谋，所以韩小小就把他送到了火车站。


    车上了路。


    乘客夫妇欲言又止。


    还是韩小小先开了口：““你们订好住的地方了吗”


    女乘客：“订好了。”


    韩小小：“在哪儿呢”


    女乘客说了个地址。


    韩小小：“那儿啊，离洱海远，不如我给你们找个民宿吧，离洱海近，价格不贵，关键还特别出片，我们拍电影都在那儿。”


    一听他们拍电影都在那儿，女乘客就很心动。


    她当即就退了订好的酒店。


    男乘客却：“你真是剧组的”


    怎么还给民宿拉客啊。


    简直比滴滴还出租。


    韩小小：“当然。”


    她对女乘客说：“民宿旁边就有酒吧，报我的名字打八折。”


    女乘客对这个倒不是很在意。


    男乘客却：“你真是剧组的”


    旅游城市经常有出租车司机为宰人店拉客的，他觉得韩小小就很像，甚至，他怀疑从他们上次坐上这辆车开始，他们就进了一个局，虽然他们不是很有钱，可万一是为了噶他腰子呢。


    “真的。”


    韩小小肯定：“我还是剧组的制片呢。”


    男乘客越发不信了。


    韩小小要说她是剧组打杂的，男乘客还信个一二分。


    制片！


    男乘客同女乘客再次用起翻面培养起的默契对视：这绝对冲他腰子来的，难道他是万中无一的熊猫血！


    不过——


    女乘客现在顾不上他的腰子了。


    她让韩小小再放几遍《去大理》。


    “……也许爱情就在洱海边，等着也许故事正在发生着……”等音乐响起时，女乘客落下车窗，沐浴着大理的阳光，呼吸着洱海吹来的风，靠在椅背上，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什么腰子不腰子的，嘎就嘎了吧。

 第八百三十二章 留言

    车停在洱海旁。


    乘客夫妇下车一看。


    嚯！


    还真有剧组在拍摄。


    整个剧组乱作一团，估计是刚到不久的缘故。


    “走吧。”


    韩小小锁了车，招呼他们。


    “好，好。”


    乘客夫妇拉着行李，看着忙碌的剧组，跟着韩小小穿过去。


    “韩总。”


    副导演走走过来，“


    虽然食堂的饭菜很难吃，经常在蔬菜里面吃出虫子，蛋炒饭里偶尔能吃到苍蝇，喝的菜汤里也常见食堂大婶那十三厘米长的头发丝，但是，价钱却相当便宜，一顿饭下来，基本上一两块就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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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妄之徒，你将为你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天空之中，传出一声爆喝。


    “杀你的人，你听过我的声音。”冷幽幽的声音再度响起，无法确定方位。


    血凤凰好像想到了什么，下一刻，便伸出白皙的玉手去脱自己身上的衣物，随即，血凤凰白皙如玉的皮肤便暴露在空气之中，让人看了就激动不已。


    “那倒没事儿，你们把生活用品扔这，我提审的时候带过去！”刑警队长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我们就这样直接走到龙岛去”吴桐觉得有些奇怪，虽然这里很深，但似乎也没什么难度，无非就是从海底走过去，太平淡了点。

 第八百二十七章 征服

    下午。


    李清宁终于出门了。


    在大门开启那一刻，记者们就行动起来，手里的相机举得稳稳地，手指在快门上时刻待命，奈何车窗关上了，看不见车里人，待车离开后，他们只能快速跟上。


    车在美术馆前停下来。


    司机停稳车。


    江阳还奇怪茜姐、朱丽为什么如临大敌呢，一下车就知道了，只见一些记者车不停稳就跳车跑了过来，有个跑过头了，把霞姐都撞的一个趔趄。


    幸好。


    茜姐安排的安保派上了用场，把这些记者都拦住了。


    饶是如此。


    江阳下车刚站稳身子，就有很多收音设备隔着人墙伸到江阳面前，七口八舌一口气儿的问了江阳好多问题，有问他学历的，有问他骗稿费的，甚至还有人问他觉得自己配不配得上李鱼的。


    “我——”


    江阳刚要说话，刚下车的李清宁朝问配不配的那个记者回了一句，“关你咩事”，然后拉着江阳的手向前面走了。


    但——


    江阳不甘心。


    他停下回头喊了句：“我没骗稿费。”


    李清宁：……


    记者七嘴八舌的，也不知道他们听没听见。


    所以——


    江阳又对李清宁说：“真的。”


    别的他就不说什么了，配不配得上的也不是他们说了算，但稿费那些东西，全是江阳抄过来的，不说全部名留青史，但绝对名噪一时，对得起稿费的。


    “没有，没有。”


    李清宁一脸笃定的与老公同仇敌忾：“你都不写书，怎么骗稿费，狗才骗稿费呢。”


    “就——”


    江阳顿了一下：“哎”


    他刚才是不是被钓鱼了


    两人进了美术馆。


    奇怪。


    江阳见这美术馆里人挺少的，几乎全是工作人员。


    李清宁看出了江阳的疑惑：“美术馆今天闭馆。”


    但——


    有时候美术馆自己的馆藏是不足以撑起一个主题展览的，得从别的美术馆或者私人收藏家手里借作品来展览，借展时，借的作品虽然名贵，但其实不给收藏家什么钱，也就是负责画作从收藏家墙上离开到回到墙上的费用，但别的福利还是有的。


    就是在非公开的时间观展。


    还有策展人或者艺术家亲自讲解作品。


    “——这是本次主题展的策展人rose老师。”


    馆长是个头有银发，但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同李清宁是旧相识了，在打过招呼以后把策展人介绍给他们，由策展人亲自带着江阳参观整个画展，详细的从艺术家，作品，创作过程、灵感来源，对行业意义乃至整个展览的设计为江阳事无巨细的一一道来。


    江阳听着，同时看着。


    美术馆的这个主题展难怪名声在外，确实办的挺用心的，许多画前只有小半步的隔离带，探身甚至可以贴着观看，许多画也是没镜面保护的，可以直面笔触、光影和色彩的冲击。


    也有例外。


    江阳就看到一幅画用无反光玻璃。


    无反光玻璃的确很好。


    但同旁边没保护的画一比较，隔阂马上就感觉出来了。


    “…这幅画是他极为珍罕的三组三联画之一，被视为他在阿涅尔期间创作的‘艺术巅峰之作’，除此作之外，这系列的另外两幅作品现藏于世界知名美术馆，是他们的镇馆之宝之一…”策展人站在这幅画前，就有些控制不住的滔滔不绝。


    但——


    在看了一眼江阳后，她忽有些心虚，不由地停了一下。


    江阳正听的认真呢，见她停下来，不由地奇怪的看她一眼。


    但这画的确漂亮。


    笔触松散、自由、随意，用非常多的色点捕捉到了夏日转瞬即逝的绚烂光彩，让江阳不由地发出看看人家，这才叫画的惊叹。


    这他妈怎么画出来的啊。


    江阳觉得自己一辈子也画不了这么好。


    他不自觉的靠近，想知道画家怎么用色点点出的夏日。


    李清宁在旁边见了，问旁边一同陪同的馆长，“能不能把玻璃取下来看看”


    馆长为难：“恐怕不行，保险公司那边……”


    李清宁遗憾。


    她安慰江阳：“等画展结束了拿回家，再好好看吧。”


    策展人：……


    馆长：……


    江阳：……


    不是。


    姐。


    咱和这画家是一家的，这么凡尔赛的吗


    这画刚才没让江阳跪下。


    现在李清宁这话让江阳要跪下唱征服了。


    “…就这样被你征服，切断了所有退路，我的心情是坚固，我的决定是糊涂。就这样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我的剧情已落幕，我的爱恨已入土…”


    李清宁：……


    她略显傲娇的瞥江阳一眼。


    神金。


    整个美术馆的藏品不少.在看了画以后，他们还去看了雕塑展，等向阿婆寄了明信片从美术馆出来时，天都快黑了，但门口依旧聚集了很多人，比来时还有多很多。


    江阳这次有经验了。


    他打算在记者凑过来时，义正言辞的说“我是江洋老师的粉丝，我觉得他没骗稿费”。


    然而——


    记者不给他机会。


    他们刚启动，就被后面的粉丝淹没了。


    也是他们自作孽，在社交媒体上发了李鱼的行程，许多粉丝得到消息以后聚了过来，抢了他们的机会，霎时间把李鱼团团围住，争先恐好的要签名。幸好保镖早有准备，美术馆安保、工作人员也过来帮忙，这才把秩序稳住。


    李清宁一一为他们签名。


    然而——


    粉丝不见少，反而有增多的架势。


    江阳看到一大叔，让自己女朋友骑在自己脖子上往人群里挤，借助高度优势来要签名。另一个美女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挤哭了，挂着泪的伸长手，把手里海报递过来。


    这——


    只能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鸡蛋要抢。


    但——


    这样挺危险的。


    所以李清宁签一会儿名以后，不得不同江阳在工作人员帮助下走到了车前。江阳把车门打开，刚要送李清宁上车，李清宁拉住江阳，转身向大家浅浅一躬，然后挥了挥手，同江阳上了车，去了餐厅，同朋友一起吃了个晚餐，然后回了家。


    到家以后。


    江阳叼了根棒棒糖坐在沙发上，把平板拿过来，打算查一下，谁他奶奶的造谣他骗稿费。


    然而——


    他这么一个白号，大数据还没起作用呢，刚登陆app就被推送了李鱼的消息。还正好是李清宁拉着他致谢粉丝的几秒片段：李清宁挽着他的手转身，躬身，致谢时的动作还做了慢动作处理，配上bgm，江阳自己看的都心跳慢了一拍。


    评论里：


    “这一躬让我这个刷手机看视频的都浑身一暖。”


    “哎，小姑娘长大了，都教育起老公来了。”


    “这小白脸看的挺帅，就是看起来不太机灵。”


    “笨点好，笨点没花花肠子。”


    江阳：……


    什么不机灵。


    他就是动作慢一拍而已。


    划走！


    但不知道是不是大数据起作用了，下一条依旧是李鱼。


    评论里全是对她的偏爱，还有对江阳的评头论足。


    江阳：……


    不看了！


    他丈母娘都没对他这么挑剔过。


    他直接搜骗稿费的缘起去了。这才知道，这话是一个英吉利作家在评价《返老还童》时说的。


    江阳：……


    这话怎么说呢。


    也不怪人家这么说。


    相比于电影，《返老还童》的确实有点过于单薄和流水账了。但要说骗稿费，江阳又觉得过了。


    归根结底还是怪自己，没把电影剧本写出来。


    江阳知错就改，拿起笔就画起来，打算震惊一下说他骗稿费的人：1918年，一座火车站启用，他们请来南方最好的钟表匠做了一个华丽的大钟…


    有人喊：时钟是倒着走的！


    钟表匠：我故意这么做的，或许时光倒流，战死的儿子们就能返回故乡……


    李清宁正同茜姐、朱丽她们着聊明天的安排。


    “…穿梭时间的画面的钟，从反方向开始移动，回到当初爱你的时空，停格内容不忠，所有回忆对着我进攻…”


    李清宁好奇的扭过头看向江阳。


    他正在画画，认真的样子挺帅的。

 第八百二十八章 黄毛

    早上。


    李清宁在耳鬓厮磨中醒来。


    她伸手摸了摸身后江阳的头，在江阳胳膊上咬了个牙印，又咬了个牙印，等风平浪静以后，她也没了睡意，索性起床换上无袖短t和牛仔裤，把脏了的吊带丢到洗衣机。


    江阳本来有睡意的。


    但短t显出来的马甲线过于晃眼，正好又在李清宁打开落地窗散味儿时，窗帘让微风吹起，看见了远处海湾蓝绿如画，有快艇画出一条白线，江阳觉得睡觉可惜了。


    于是——


    他一个鲤鱼打挺也起床了。


    李清宁洗漱了，在隔壁衣帽间挑首饰呢，听到动静后走过来：“你不睡觉了”


    “不了。”


    江阳要去跑步。


    他去隔壁的男主人衣帽间取衣服。


    当然，衣帽间虽然很大，但江阳带来的换洗衣服也就一两件，绝大部分空间让李清宁的衣服给占了。


    江阳：“这是我的地盘。”


    李清宁：“我放衣服时，它们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江阳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李清宁觉得安静的太奇怪了，就走过去，然后就见江阳在穿衣服的时候，对着衣柜：“——李鱼现在是我老婆了，以后你们都得听我的。”


    他这得意的语气——


    李清宁倚靠在门框上听他说。


    江阳转过身后才看到她，问她笑什么。


    李清宁：“你在干什么”


    江阳觉得这些衣柜也以前不知道他，他心里很不得劲儿，现在给它们开开会。


    李清宁更笑了。


    “别笑。”


    江阳说着，手就抹过了马甲线。


    “痒。”


    李清宁亲了他一口，让他快滚。


    于是——


    江阳欢快的下了楼。


    茜姐和朱丽她们已经起床了，正坐在沙发上，喝着早茶，聊着天。


    江阳向她们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


    他昨天已经物色好跑步地方了，出小区后走不远就是一个什么俱乐部，有高尔夫球场和网球场，道路平坦，绿树成荫，非常适合跑步。


    他老婆也说了，江阳可以尽情在那儿撒欢，没有人拦。


    然而——


    江阳刚出大门就碰见几个拦路虎：几个记者在值守。


    有一位还正在刷牙，正好满口白沫的同江阳四目相对。


    然后在——


    江阳拔腿就跑。


    别说记者了，就是跟在江阳后面的三个保镖也反应不过来。那位刷牙的记者，更是手忙脚乱，既想去拿相机，又想把矿泉水瓶子放下，还想把嘴擦干净，最后什么都没办到，反而洒了自己一身水。


    最终。


    江阳顺利的进了这什么俱乐部。


    刚要放松，忽身后跑步声，他身体马上紧绷起来，等回头一看是负责安保的大叔以后，他才又松口气。


    但江阳习惯追人了，这身后老跟着个人，他不是很自在，就想让一起跑步大叔去前面去，正想着怎么开口呢，他忽然记起来：“哎，我见过你，在音乐节的时候。”


    当时。


    他们是安保的主力，但因为那是李鱼复出后头次公开演出，冲她来的观众太多了，安保力量还是不太够，所以就又请了丫丫妈她们临时过来帮忙。


    男人：“卫太平，lm的安全总监。”


    安全总监！


    江阳觉得不至于吧，难道有刁民想害朕


    他转念一想。


    还真有！！！


    江阳想到了昨晚。


    他画画累了就刷一下手机，然后就在短视频上刷到了他和李鱼从美术馆出来的视频，当时下面有一个人评论，好想舔舔他那什么，就那什么，关键这孙子还是个男的，把江阳这个恶心的哟，差点把平板摔了，所以，江阳现在觉得别说是总监了，那什么海保镖来了都不为过，为此，江阳还特意问了回一句：“你们有xxx保镖吗”


    男人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卫太平愣了一下：“算，算是有吧，”


    “还真有啊。”


    江阳不由得惊叹：“你们公司真牛。”


    卫太平：……


    他默默地吐槽一句，你才真的牛。


    他平常保护的都是谁


    不是大领导就是天王巨星，江阳这圈外人是头一次。


    但——


    他细一想也觉正常。


    李鱼在出道前，就在这边网络上爆火了，一首《月光光》把自己唱成了全城闺女。


    现在。


    李鱼忽然带回来这么一个小子。


    这就好像自己的女儿忽然带回来一个黄毛……


    不行！


    卫太平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他也会忍不住丢臭鸡蛋的。


    忽然。


    江阳：“叔，你跑前面吧，我在后面。”


    卫太平：！！！


    黄毛会读心术，神仙也遭不住。


    跑完步回到家，在洗漱后，江阳同李清宁一起吃早饭。


    李清宁这会儿已经换一身打扮了，短t外面搭了件衬衫，用黑白棋格的抓夹弄了一个轻松的低马尾，同耳环搭配起来，有一种让人怎么都爱不够的气质。


    待江阳坐下后，李清宁拿过一颗水煮蛋剥起来，问江阳要不要跟她一起去参加商业活动。


    江阳摇了摇头。


    他打算今天去临摹在美术馆看到的那幅画，虽然这画是自家的吧，但美术馆的那主题站是常设展览，时间很长，画回到手上还得有小半年呢，江阳等不及了。


    “也行。”


    李清宁把剥开的鸡蛋递给江阳，“多补充下营养。”


    吃过早饭以后，李清宁先走。


    江阳稍后出门。


    他们刚到大门口，就看见了刚才刷牙的记者。


    刷牙记者站在原地，望着四周，一脸茫然。


    不是！


    我就去上个厕所，怎么回来就没人了。


    李鱼出来了，你们就没人打电话通知我一声嘛！


    这可是娱乐圈重点关注的焦点和流量啊，就这么让他跟丢了，别说是奖金了，刷牙记者觉得他工资都要丢。


    “这兄弟也太惨了吧。”


    江阳见这记者从晚上蹲守到早上，衣服也弄湿了，最后什么也拍不到，也太可惜了，于是他落下车窗，朝刷牙记者招手：“嗨！”


    卫太平：……


    他不由地皱眉。


    这是在借李鱼的名气给自己刷存在感


    他更想丢臭鸡蛋了，颇有种老父亲知道黄毛什么德行，但自己闺女就是不知道的着急。


    刷牙记者也愣了下。


    等他明白过来时，只能看见车屁股了，他只能赶忙上车，跟上，紧紧地跟上，恨不得追尾亲一口，狠狠地感谢一下自己那飞走又飞回来的奖金。

 第八百二十九章 真好

    车停在美术馆。


    江阳下车后就进去了，刷牙记者没跟上。


    但不要紧。


    美术馆今天开放。


    他买了一张票跟了进去，在转悠一圈以后，终于在一个常设展览的展厅看到了江阳。


    他在临摹区，刚把画板支起来，因为是第一天刚起稿，所以江阳只带了三种颜色，挤出来以后就开始临摹了。


    刷牙记


    看着谢流光那疑惑的表情，龙浩淡笑着，将自己如何得到丹方，朱雀火脉，紫神鼎之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正当他准备抬手擦嘴巴的时候，一张干净雪白的纸巾递到了他的面前，顺着纸巾主人好看修长的手指，赵庭看到了她的脸。


    只是，此时相遇，褚耘豪很是苍老，他气息不稳，似乎旧疾难愈。


    原来肉身的力量，强横到极致的时候，竟然也不比他们这些灵气修者，差上多少。


    眼见着叶丰当着自己的面儿，竟然送了紫苑大大的一捧盛放的鲜花，夏冰涂抹着精致唇彩的一张嘴巴，不由得就嘟了起来，好看的眉头，也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而在几大存在联手祭炼混乱之域，北域的同时，赢仙，嬴月等人也没有闲着。


    这种改变，至少不让人排斥和抗拒，甚至带着隐隐的欣喜和期待，这就是爱情吗。


    这确实是司马季疏忽了，这种涉及大量计算的事情发生，他应该想起来如何解决的。不过宜早不宜晚，现在想起来还不算晚。


    这两道光环，呈现特殊的暗金颜色，隐约能看到，那暗金色的光环上，有一道道愿力，好似液态黄金，缓慢流淌着。


    “走吧！”衣诗瑶嘴角带着满意的笑容，挽上了九爷的胳膊，径直离开了。


    “孔雀臭美，爱攀比，我引它出来。”玫果一边转，一边压低了声音，怕惊动了附近巡逻的护卫。


    其实所有人都很清楚，雷鹰空骑或许可以发现对方的伏兵，但是却无法察觉敌方是否布有魔法陷阱。当然，对于借助特殊地形，巧妙隐蔽的敌人雷鹰空骑的侦查同样也很难及时发现。


    安公主看清了这个神秘人的面孔，出乎安公主原先设想的样子，这个神秘的人的相貌看起来并不是一副凶神恶煞一般，反而十分的英俊。头发是和八神庵一样的血红，却长发披肩，脸上挂着笑容，却有着一丝诡异的邪气。


    追出去一段路，军哥和四姐都明白了一件事情，五分钟就够一辆车跑的自己追不上。现在这就是人急了，没动脑子想也。于是纷纷停下了车。


    亲兄弟也不信自己，李青黄不由心里一寒，李庆云给李青玉打了个眼色，二人转身走了。李青黄躺在床上，只觉得天昏地暗，晕了过去。


    火影得意地朝高响做了个鬼脸，高响差点气昏了过去，心中不住埋怨正阳真人：“我这师祖怎么也有些‘乱’七八糟的，这辈分岂不是要‘乱’七八糟……”他和一个兽类讲什么辈分，原本就有些‘乱’七八糟。


    那声音说道：“愿意去你家是你的福气，你就磕头谢谢老天爷吧，哼”。张三儿却想起了家乡传说，这东西进了家，无一例外的家破人亡。好像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今天可怎么好。


    无奈之下，我只好在土城客栈安顿了下来。或许是我的形象变化太大，客栈的老板娘青娘居然认不出我了，这让我多少感觉心安了不少。巧的是青娘给我安排是房间依然是过去和龙战一起住的那个厢房。

 第八百三十章 韩总好

    进去后。


    刷牙记者找到了江阳，又拍几张照片以后，就呆在角落推敲腹稿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盘游戏的原因，刷牙记者还真有点臭嘴不起来了。


    这不行啊。


    刷牙记者急的挠头。


    就在这时，刷牙记者看到一个手提画具的画家在工作人员带领下，急匆匆的从他身边经过。


    画家喘着粗气：“我接到


    收了屏风之后，夏侯舒雅对夏侯舒窈的抵触之情一下子消了大半。


    有些话他真的憋在心里憋了很久，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说出口，如今、他知道他若是再不说，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战场上所遭遇到的危险将比高考大上十倍百倍，如果高考这关都挺不过去的话，那以后上了战争也是送死，提前放弃习武也是一件好事，不至于会丢掉性命。


    艾丽西亚心中闪过这道念头，下一刻却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道深沉的紫色光幕。


    “那就行，那就行，被人盯上的感觉可不太好。”天行有大佬给信心，顿时感觉提着的心放下来了。


    “好吧！你现在也发展得挺好呀！这么多国，这么多人。”熊妞张开双臂，形容道。


    可这消息不知怎的就泄露了出去。圣水在给皇上之前，就被奸人调换，微臣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真正的圣水追回。


    因此，现在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后，冥阳一脉的至强者也是放弃了尊严，开始求饶。


    天行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他取得材料后，回到客栈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回风牙山。他现在材料有了，疗伤的丹药也卖了，之后便只剩完成秘境的炼制。


    “谁造我谣？”柳师瞧瞧旁边的同僚，却见同为大宗师的同僚们根本不看他，做出一副关我甚事的表情。


    我当时被冲昏了头脑，还以为他俩已经那啥了，但现在细细回想起来，雨红梦的素髎穴并没有分成两片骨头，所以她应该还是处子之身。


    所以今天这场和工商学院的比赛，从一开始，邱野就一直被针对了。


    她看气氛就应该猜到，他们觉得汪洋并不是凶手，所以才这样消极，算了，还是变聪明点，最好不要惹事了。


    但也没办法，云家的条件在那呢！没几块田地，也没点家当，眼界高一点的姑娘都不愿嫁入云家，听闻云家的长子又得了痨病，那种病一辈子也治不好。


    初岚和萍儿不敢回答，而面前槿玉心底暗骂一声乡下来的就是没眼色，随后将那瓶子翻过，底下的一条龙彰显了这瓶子的来处。


    “也不对，傲云的态度有些不怕被别人知道，难道……”悠然自己推翻了推论，随即思考起来。


    这几样酒千杯都不缺，他的酒量是丐帮中的第一，丐帮第一差不多就可以认为是玩家第一。钱在轮回高手团来说，根本就不叫事。


    “你不一起去？”肖白竺问道，他记得加入联合军，去真正的星空，是这丫头一直以来的梦想。


    歌迷的议论根本就影响不了刘德华，他依然满脸微笑地等待这李睿的回答。


    “你是看不起我吗？我要堂堂正正的打赢你，别拿出施舍的模样出来！别让我瞧不起你！”内德看样子相当的认真，那温吞的形象正在逐步像疯狂转换，这下子众人都看出来了，这家伙似乎真的不是在说笑。


    “将你最大号的睡衣拿过来！”天鹅甩一句话，站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第八百三十一章 去大理

    韩小小挂了江阳的电话。


    乘客是一对男女。


    男乘客忍不住说：“姑娘，生意整挺大啊。”


    “我也就是个跑腿的。”


    韩小小顺手把中控台旁边的海报递过去，“我们是《心花路放》剧组的，这两天在这边拍戏，等电影上映了，大哥多多捧场啊。”


    男乘客接过看了看：“这海报可真够丑的。”


    女乘客推男乘客一把。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再怎么丑也不能当面说啊。”


    韩小小：……


    这俩绝对是夫妻！


    女乘客估计也知道自己话不太对，忙笑着打岔：“谁演的？”


    韩小小：“唐波和朱孝昌。”


    车内安静。


    男女乘客对视一眼，这他娘谁呀。


    不怪他们。


    他们是在短视频上看剪辑，把《地下交通站》看了个七七八八的。几次想要看电视剧，一看得办会员，再看时光网那半死不活，没几个电视剧能看的样，他们就忍住了他们想看完整版的手。


    所以——


    他们知道主角叫蔡水根就不错了，谁还去看演员的名字啊。


    韩小小：“就《地下交通站》的主演。”


    “哦，哦。”


    男乘客给了一个敷衍的恍然。


    不过——


    经韩小小这么一说，男乘客想到《地下交通站》从演员，道具，取景，再到播放的电视台突出的那个穷，大致对韩小小现在的剧组有印象了：“网络大电影？”


    韩小小：“院线电影，大场面，大制作。”


    男乘客：“——你先把车洗了再说这话。”


    还大制作！


    车已经脏的看不清灰白了。


    韩小小：“嗨，这不是快下雨了吗。”


    乘客：……


    男女乘客对视一眼。


    他们是夫妻，女乘客一个眼色，男乘客就知道该交公粮了，男乘客一个眼色，女乘客就知道该翻个面了。


    所以——


    女乘客很清晰的感觉到，男乘客的目光在说，这要是大制作，我吃！


    车内安静下来。


    韩小小还真有点不太适应，就放起了音乐。


    前奏是一串温柔的吉他音，彷佛落日的黄昏，把男乘客想要骗吃骗喝的心软了下来。


    接着——


    “——是不是对生活不太满意，很久没有笑过又不知为何，既然不快乐又不喜欢这里，不如一路向西，去大理——”


    男女乘客的灵魂一下子被拍恍惚了。


    这是大魔王？


    这是大魔王。


    这是大魔王唱的民谣啊！


    “这，这是——”


    女乘客熟听大魔王民谣三百首，不会唱来也会哼。这首歌虽比李鱼诸多的封神民谣和经典民谣还差上一截，但也算不错了。


    要知道。


    即便李鱼平庸的民谣，在外面也是成名曲，也是在短视频时不时就翻出来，让人们翻唱或者当bgm，红上一段时间的存在。


    所以——


    李鱼的民谣她不可能没听过。


    可这首——


    女乘客：“大魔王什么时候唱的这首歌？！“


    “去大理。”


    韩小小笑了，“大魔王专门为我们的电影写的。”


    李清宁在电影开拍前就已经把这首歌录出来，供剧组使用了，但一直没对外公布，韩小小把这首歌拷贝了下来，一来自己听，二来也是像现在这样，在开顺风车时放一下，宣传一下电影。


    对于这首民谣——


    李清宁在旋律上没怎么改动，只是在编曲和和弦上略作了调整，以更适应这个世界，尤其在经过李鱼民谣熏陶下人的耳朵。


    但这可是大魔王啊。


    她这一略作调整，直接让这首优秀的歌有了质的飞跃。


    就像写文章。


    民谣大概属于散文，就不太起伏。


    可又有这么一句话，说文似看山不喜平，所以散文写的好，精妙之处往往在那些不起眼的细节上，就像《受戒》，它没用什么煽情的文字，也没用什么虐恋桥段，只是用朴实的文字带着敏锐的嗅觉在细节处烘托，却让一个小脚印都在微处起波澜。


    李鱼就是如此。


    她在和弦、节奏、音色、乃至吉他演奏技巧上的一个小小改变，就让人声和吉他完成了声音的情绪传达。如果说原来这首歌让人们听了，会迸发出一种说走就走冲动的话。


    李鱼改编后的这首歌——


    乘客夫妇三天后踏上了去大理的路。


    他们不是一拍脑门就决定的。


    他们回家以后，在网上找这首歌，找不到这首歌，倒是发现电影还真算个大制作，她老公成功骗到了吃的。


    然后，工作了两天，这首找不到的歌依旧在撩拨着他们。


    最终，在他们马上要备孕，备孕以后就要怀孕，怀孕以后就要看孩子，看孩子以后就要养孩子，养孩子以后就要辅导作业，辅导作业以后就要催婚，催婚以后就要催生，催生以后就要看孙子，看孙子以后就要生病，生病以后就要去死，死了以后就……


    他妈的！


    爱谁谁谁吧。


    他们踏上了去大理的路。


    他们下了火车。


    他们出了火车站。


    他们到了路边，打算手机打车。


    他们看到一辆脏的看不出灰白的车。


    他们看到车停下。


    他们看到韩小小落下车窗打招呼，“哎？这也太巧了。”


    乘客夫妇：！！！


    男乘客：“你怎么在这儿？”


    “拍电影啊，去大理，不来大理怎么拍？”


    韩小小招呼他们上车。


    乘客夫妇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打车。”


    韩小小：“不用客气，你看下打车费用，到时候直接给我就行，还少了中间商赚差价。”


    乘客夫妇：……


    这确实不用客气了。


    他们上了车。


    男乘客：“你真是剧组的？”


    他就没见过剧组的天天开顺风车的。


    “当然。”


    韩小小今儿来火车站是送李亮的。


    最近周浩在京都筹备《我的团长我的团》，江阳的分镜差不多了，只有最后有几集剧本没写出来，但有，江阳的意思是让周浩找个靠谱的编剧，根据把这几集的剧本写出来。


    这也是江阳有自知之明。


    相比原著，《我的团长我的团》电视剧在树堡战役就结束了。后面的内容，有的传拍了，但为了过审删了；也有的传因为剧组在拍摄过程中出了两次事故，剧组资金不够了就没拍。


    这两个说法，江阳不知真假。


    但他没看过，就只能当后面的没拍。


    然后——


    有传为了过审；也有传资方为了资金快速回笼，就送导演和家人去马尔代夫旅游，趁这功夫，资方自己找人把电视剧快速剪辑了一下就出售了。在播出时，又传几家电视台为了抢收视率，有四集连播，还有把3集压缩成2集播的……


    江阳依旧不能求证。


    总之——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江阳看过的版本，片子剪的很乱。


    他又是根据这版本的记忆画出来的，分镜自然也有点乱。


    幸好。


    江阳看过原著。


    现在在原著引领和已有剧本的引领下，再找一个有经验的编剧来斧正一下，江阳觉得让剧本更上一层楼不是难题。


    李亮的梦想就是当编剧。


    他一直想学来着，可江阳这根路灯太他妈不是人了，天马行空还算轻的，李亮觉得他的脑洞能横跨整个银河星系，学不会，他根本学不会，只有膜拜被打击的份，李亮渐渐就不学了。


    现在听说公司要找一个资深的有经验的编剧，李亮的心就又活泛起来了，想回去跟着编剧学习一下。


    正好。


    他认识不少的资深编剧，虽然这些编剧不认识他，但他可以为失恋的周浩做个参谋，所以韩小小就把他送到了火车站。


    车上了路。


    乘客夫妇欲言又止。


    还是韩小小先开了口：““你们订好住的地方了吗？”


    女乘客：“订好了。”


    韩小小：“在哪儿呢？”


    女乘客说了个地址。


    韩小小：“那儿啊，离洱海远，不如我给你们找个民宿吧，离洱海近，价格不贵，关键还特别出片，我们拍电影都在那儿。”


    一听他们拍电影都在那儿，女乘客就很心动。


    她当即就退了订好的酒店。


    男乘客却：“你真是剧组的？”


    怎么还给民宿拉客啊。


    简直比滴滴还出租。


    韩小小：“当然。”


    她对女乘客说：“民宿旁边就有酒吧，报我的名字打八折。”


    女乘客对这个倒不是很在意。


    男乘客却：“你真是剧组的？”


    旅游城市经常有出租车司机为宰人店拉客的，他觉得韩小小就很像，甚至，他怀疑从他们上次坐上这辆车开始，他们就进了一个局，虽然他们不是很有钱，可万一是为了噶他腰子呢。


    “真的。”


    韩小小肯定：“我还是剧组的制片呢。”


    男乘客越发不信了。


    韩小小要说她是剧组打杂的，男乘客还信个一二分。


    制片？！


    男乘客同女乘客再次用起翻面培养起的默契对视：这绝对冲他腰子来的，难道他是万中无一的熊猫血？！


    不过——


    女乘客现在顾不上他的腰子了。


    她让韩小小再放几遍《去大理》。


    “……也许爱情就在洱海边，等着也许故事正在发生着……”等音乐响起时，女乘客落下车窗，沐浴着大理的阳光，呼吸着洱海吹来的风，靠在椅背上，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什么腰子不腰子的，嘎就嘎了吧。

 第八百三十二章 留言

    车停在洱海旁。


    乘客夫妇下车一看。


    嚯！


    还真有剧组在拍摄。


    整个剧组乱作一团，估计是刚到不久的缘故。


    “走吧。”


    韩小小锁了车，招呼他们。


    “好，好。”


    乘客夫妇拉着行李，看着忙碌的剧组，跟着韩小小穿过去。


    “韩总。”


    副导演走走过来，“


    虽然食堂的饭菜很难吃，经常在蔬菜里面吃出虫子，蛋炒饭里偶尔能吃到苍蝇，喝的菜汤里也常见食堂大婶那十三厘米长的头发丝，但是，价钱却相当便宜，一顿饭下来，基本上一两块就能搞定。


    埃德森‘哎哟哟’说着脸疼眼眶疼，但脖子真的不疼，可卓杨还是不让他动。脸肿了，破相了，都不叫事儿，颈椎一旦有问题，麻烦就大了。


    大概也只有调整者可以在这短短的一瞬里想太多没用的东西，他同样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虽然因为没有以玩家的身份正式拜师，不能通过雄霸直接消点，但陈风已经很满意，虽然事情的过程多多少少有些波折，但结果，却近乎完美。


    就说华夏人的帮会倚仗着指挥官一夜之间把纽约的地下世界都全屠了一遍？


    皮蓬在乔丹摘下篮球的第一时间就跑向了费城的半场。接着传球扣篮得分。


    “你是哪的？”陈八两突然走到那名外地大佬的边上，冷声问道。


    了解烈焰魔剑在听见了希格诺姆的命令之后在一瞬间就填装进了一颗赤红色的魔力弹。


    撒这种时候在奈叶他们被那只令人举得超级恶心的触手男给抓住的时候。


    在这种关头之下，如果叶老爷子真的倒下了，那还有谁能撑得起这么个家族来？


    “老大，你想干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是个正常男人，不搞基的！”看着叶晨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二弟，吴邪大喊道。


    只要吞了这头天境地底生物的血肉，那么它们也很有可能触及到那个境界。


    “就是这样咯。”就连叶鸿都是有些无语，他刚从外面回来，看到了这一幕，本想上去训斥，但看到了方逸，想了想，还是决定报告给老爷子。


    那四个猎户，仍是那样，肩上、背上、腰上，挂的皆是捕猎用的东西。他们不说话，往西北方向走，绕到村西去，走西门回家。


    铁伞的巨大伞面，在余波的攻势下，也出现了微微凹痕，不再像以前那样完美。


    象主的真身并不在这里，此时只是投射过来了一道精神虚影。见天铸城弟子都几乎完好无损，他心里也是猛松了口气。


    前掌柜的确出手打人了，可是事出有因，那默掌柜只说其一不说其二，他要认了，那默掌柜要不认该怎办？他在那犹豫，不知是说还是不说。


    “狂妄之徒，你将为你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天空之中，传出一声爆喝。


    “杀你的人，你听过我的声音。”冷幽幽的声音再度响起，无法确定方位。


    血凤凰好像想到了什么，下一刻，便伸出白皙的玉手去脱自己身上的衣物，随即，血凤凰白皙如玉的皮肤便暴露在空气之中，让人看了就激动不已。


    “那倒沒事儿，你们把生活用品扔这，我提审的时候带过去！”刑警队长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我们就这样直接走到龙岛去？”吴桐觉得有些奇怪，虽然这里很深，但似乎也没什么难度，无非就是从海底走过去，太平淡了点。

 第八百三十三章 渣男

    周浩就还好。


    失恋而已，就刚开始失落了一下，也就不到一天，然后周浩就没事了，真没事了，以至于周浩觉得自己是个渣男。别人失恋都是要死要活，痛不欲生的，怎么到他这儿，跟江阳玩了几把游戏就去球了，难道他和江阳才是真爱？


    坏了。


    周浩赶忙把这念头赶出脑海。


    他可不敢当大老板情敌。


    那手已经不像是人的手，而像是被大锤碾压过之后的认不清形状的一团血糊糊。


    听见这个名字，那黑暗之中的男人身体似乎是僵了一下，对于这个名字的反应，似乎超出意外的敏感。


    剧本上有角色的台词和动作，但是没有角色的情绪，或者是情绪的表现手法。


    李海生听得心惊肉跳，一个劲地跟中年人解释，然后道歉。最后还拉着宁川的手臂，想将他带离此地。


    宁静做的水果拼盘拌了酸奶，苏若在吃这些水果的时候总是喜欢放入酸奶，知道了这个习惯宁静，每次做水果拼盘的时候也都会放。


    有关“苏晟”的消息和癌症有关资讯冲到全球所有媒体报刊、网络新闻，以及其他各类资讯头条。


    不出意外，黄祖伟背后的药王谷来人了，他特意来回春堂便是在警告宁川，如果宁川不按时赴约的话他随时可以对李青禾等人动手。


    以前什么嫌离得太远离公司太远离什么地方，太远离，去的地方太远，这些东西似乎某人都没有考虑了。


    才不是，你就是想去见她，景哥哥，你已经答应娶我，不要再左顾右盼了好吗？


    对方胸口处本来平坦的肌肉，在同一时间，就鼓胀起来，宛如炮弹轰出，无穷力量挟裹着自己的拳力，反扑了过来。


    有些潜能，可以通过痛苦、伤悲、还有努力激发，更也有一种潜能，可以通过斗志激发。


    “大王，天晚了，你身上还有伤，还是回去休息吧？”落枫不放心的开口。


    父亲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被拽回，柳如烟心存余悸，所以她对叶凡无不担忧。


    “那怎么可能？找到一次，偷一回，猴子下一回就换地方了。猴子鬼得很。”常兴说道。


    赵乐生刚离开于婉容身边，陈阳这时就大步向前，走到于婉容身边。


    乔厉琛一个眼神，两个保镖顿时就如同陌生人，对少爷视而不见。


    此刻，龙王摇身一变，化身为了一俊朗青年，一身青衣，看上去玉树临风。


    把俞贝贝给整死，加上韩夫人喜欢自己，韩龙逸还不就是自己的。


    回到宿舍房间的叶子晨苦笑着坐在床，床边坐着的是眼中充满了忧虑的苏烟，还有一屋子的人。


    山坡下守候一夜的于曼丽、雷倩倩、娜莎，感觉到沈浩的变化，心里踏实许多，迎了上去。


    “这燕京城难不成是要变天了？王爷这般迫不及待？”胡依一眼神有几分探究。


    “这有什么好问的，周王都说了，会给咱们一个交代的。”裴学士满脸不在意。


    苏如绘在内监引领下，入宫门、绕照壁、穿长廊，才见到真正的长乐殿。


    “挑战，向现在的前三十学员挑战，胜了就可以取代现有的学员，成为被你挑战的名次。”三公主解释。


    “你不用管我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你只需要知道，有临安郡王在，这大燕的皇位你怕是坐不上去了。”崔越看着夜无殇的目光平和，既没有嘲笑的意思，也没有挑拨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个十足十的谦谦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