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京塔附近。


    “——谁是老板？”


    “——我是老板。”


    看似正常的街景，随着突兀传出的，带有粘稠液体翻滚声的话语，短暂地摇晃了一下。


    随后，原本跟在克莉身侧，时不时发呆一下的夏洛克就此消失。


    噗叽。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穿紫色长西装，将脸涂得很白的绿头发怪人。


    他在出现的同时，便将一只小蛋糕噗地扣在自己的脑袋上，外皮崩散，绿色的果酱内馅四下飞溅，令头发看起来更加油绿。


    “呃？”他瞪着眼睛，略显呆滞地看看自己的手，然后抬头看向克莉，讨好地眨着眼：“我，我不是故意的。”


    “……”克莉看着他，一言不发。


    哗啦。


    随着又一次的液体翻涌声，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衣，带着同款面罩的男子从空气中摔了出来。


    “嘿，小丑，我们打赢小丑了，”紫西装怪人丢下手上的蛋糕碎屑，跑到红衣男子身前拽着他的领子摇晃：“现在，我才是小丑~”


    “是是是，你才是小丑……呃……”红衣男子一边应和一边抬起头，然后在看到克莉的同时便直接僵在原地，双目瞬间失去焦点，瞳孔放大到夸张的程度，似乎正身处无尽的黑暗，又似乎在试图看清什么近在咫尺的庞然大物。


    “哦，别担心，这只是一位美丽的面包店老板，”紫西装怪人啪啪地拍红衣男子的后背：“她刚刚已经原谅我们浪费食物的事了。”


    “唔……呃……”红衣男子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然后仿佛被烫到般飞快地转开视线，但脸上依然残留着迷茫之色。


    “我明明已经在尽全力推销，但这家便利店店主仍然拒绝将小蛋糕上架，我只好放火烧了他的仓库，结果他竟然把我扔出来，简直岂有此理。”紫西装怪人一把揽住红衣男子，带着他向东京塔相反的方向走去。


    目送他们消失在街角后，始终保持着沉默的克莉转回头看向东京塔。


    它和周围的街道以及行人车辆看上去全都无比正常，同时也没有再次出现那根漆黑巨柱的幻影。


    呼嗡——


    在附近的交通灯完成了一次红绿转换后，依然没有见到夏洛克返回的克莉抬起右手，自空气中拽出一柄长度远超正常水准的巨型太刀，它的刀身一片赤红，仿佛被炽烈的火焰缠绕，如果仔细分辨，会发现那些“火焰”其实是由重重叠叠无穷无尽的曼珠沙华所组成的。


    随着刀身触地，一汪色泽赤红，仿佛血液般的“水洼”随之出现，它自出现后，便以接触点为中心开始向四周不断扩张与浸透。


    克莉并没有等待“水洼”自行扩散，她拔剑之后只是随意地拖着它向东京塔的方向走去，而拖地的刀身在沿途斩开了一条两岸开满曼珠沙华，而且在不断扩张的“血河”。


    或许是因为这种情景实在无法被视为“正常的现实”，街道上的行人终于反应过来，纷纷发出惊呼并四散奔逃，但也有胆大的站的远远地用手机对这边进行拍摄。


    “咔嚓。”随着相机快门声，正在拍摄克莉和“血河”的路人整个人炸开，化作一股仿佛橙汁般的橘黄液体洒落一地，但服装和随身物品依然维持着原样。


    “滴嘟。”伴着通讯软件发送截图的音效，分享奇闻的路人瞬间破碎，橙色液体迸发产生的推力将手机弹出老远。


    “我是降临p——”不知原因，目路狂热的路人一边嚷着什么一边朝克莉冲去，但半途便失去动力化为一滩橘黄液体。


    以克莉为中心，直接目击她的人炸成了一蓬蓬橘黄色的液体。


    而在这种可怖而诡异的情况下，却有某种神圣而欢乐的歌曲凭空奏响，甚至随着变成“橙汁”的人越来越多而越发响亮高亢。


    【freude schoener goetterfunken（欢乐女神圣洁美丽）】


    【tochter aus elisium（灿烂光芒照耀大地）】


    “啊——”因为距离这几个人过近，被溅了一身“橙汁”的另一名路人发出惊呼，然后在下一秒步其后尘，化作一蓬橘黄液体朝周遭炸开。


    “后面好像发生什——”一辆背向东京塔而行的出租车上，刚刚望了后视镜一眼的司机化作橙汁，在惯性影响下四处喷洒。


    接着，是接触到那些水，直接或间接看到有人变成水的人，也跟着变成了水，


    【wir betreten feuer trunken（我们心中充满热情）】


    【himlische dein heiligthum（来到你的圣殿里）】


    “救——”


    “怎么回——”


    “哪里薯片半价——”


    “让我看看怎么个事——”


    嘭嘭嘭嘭——


    接着，是通过监控、直播、甚至社交软件转发图片等方式看到克莉以及人变水画面的人，全都跟着爆成了一滩滩的橙汁。


    【deine zauber binden wieder（你的力量能使人们）】


    【was die mode streng getheilt（消除一切分歧）】


    最终，在东京塔周边的街道上和建筑中满是流淌的“橙汁”，再没有任何“人类”时，那高耸的东京塔发生了奇异的形变，由仿巴黎铁塔的红白相间造型化作一只金光灿灿的巨型杯子。


    而在如此荒诞诡异的情况下，拖刀前行的克莉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而以她为中心的三米内亦没有任何“橙汁”的痕迹残留。


    【alle menschen werden bruder（在你的光辉照耀之下）】


    【wo dein sanfter flugel weilt（四海之内皆兄弟）】


    踏，踏。


    在抵达某个外人无从得知的“合适的距离”后，克莉停下脚步，将赤红长刀架起，遥遥对准那只巨型的金杯，随后，歌声戛然而止。


    “不！你不能破坏圣杯！”


    随着空间突兀地波动，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身影出现在克莉和圣杯之间，他高举双臂，厉声呼喊：


    “你还没有发现吗？这个世界早已被毁灭！而它，是拯救这个世界的关键！”


    “我知道，这个世界在五年前已经毁灭，而这只‘圣杯’是其自救的最后一搏，为了不让它扩散到其他世界，我才放任不管至今，”克莉面无表情地答道：“但此刻，它已经受到了‘亚空间邪神’的影响，或许其他邪神尚可网开一面，但任何受到‘渴求之器具’污染之物，都必须被抹除，给你三秒，让开。”


    夏洛克·福尔摩斯摇头。


    “很高兴认识你，冒名顶替者。”


    克莉朝前方挥出了手中的赤红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