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接到丁画眉的电话，华仔就赶了过来，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开始骂骂咧咧。


    门被推开，华仔站在门口，叫嚷着：“怎么了？！”


    丁画眉拼命地朝他使着眼色，这个家伙，还不知道孙红她们有四个人在外面，连他吃了鱼香肉丝饭，人家都知道了。在电话里，丁画眉又不方便和他直说。


    孙红和妍妍两个坐在那里，微微笑着看着他。


    妍妍说：“你是华仔吧？”


    “对，老子就是，怎么了？！”华仔语气骄横。


    “没有什么，金文杰你认识吧？”妍妍接着问。


    妍妍这话一出，不仅华仔，连丁画眉都一愣。


    金文杰是华仔的大哥，在他们县城，以前是一霸，这两年打黑，不敢太嚣张了，带着一批手下，去搞公司做工程。


    他也学着人家，正正经经参与了各种招投标，但私底下工作做得好，不是参加投标的，都是和他有关的几家企业，等于是在围标。就是有些工程，甲方附加了很多条件，开的是意向标。


    金文杰已经成了金总，但以往的小弟还是小弟，看到他，更要尊称一声大哥。


    华仔愣了一下，问：“你认识杰哥？”


    妍妍微微笑着，不吭声。


    妍妍当然不认识什么内地县城的杰哥，但通过她的种种关系，和那张联络网，很快可以找到。她昨晚把丁画眉和华仔的户籍信息发出去，很快就有了回复，有人说这个男的，是他“老公”金文杰的手下，妍姐，要不要我“老公”出面？


    华仔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正是杰哥，他赶紧站起身，走到外面走廊，接听起来。


    电话一通，杰哥就在那头骂：“你他妈的跑去杭城了？你去杭城干嘛？你脑子烧坏了？”


    “杰哥，我，我……”华仔急忙辩解，却不知道怎么说。


    “你他妈的马上给我回来，别逼我翻脸。”杰哥没兴趣听他解释，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华仔走回到包厢里，整个人都委顿下来。


    孙红笑着和他说：“坐吧。”


    华仔在丁画眉的边上坐了下来。


    孙红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支录音笔，她看着丁画眉说：


    “我们明人不做暗事，今天所有的对话，我都会进行录音，是非曲直都会记录下来，完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完整的录音拷贝给你，好吗？”


    丁画眉一听这话，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所有的一切都录音，这事还怎么谈啊？自己还开得了口吗？


    但她又不能和孙红说，我们是来讹钱的，你不能录音。自己就是说了这话，也会被录进去。


    从刚刚华仔进来的表情，她就知道，这家伙接了杰哥的电话，就萎了，哪怕没萎，人家外面还有四个人，他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手臂上刺着龙，吓吓乡下进城来摆摊的农民可以，对面这两个，看样子不会吃这一套。弄进了派出所，人家看到你手臂上刺着龙，就当你是黑社会，警察不动手，辅警上来就会先给你两个耳光，外地来的混混，还敢到我们这里，来破坏我们安定团结的大局？


    “你们的事情，春成都和我说了，包括你们来的目的，春成也和我说了。”孙红还是直接了当，她说：“你们要的钱，我们一分也不会给，不是我们没有这个钱，而是，这钱不能给。”


    “我……”丁画眉看着孙红说。


    “我这样做，也是在帮你们。”孙红打断了她，“我给了，你收了，那你们的这种行为，就是敲诈，有录音为证，我敢保证，你们拿着这钱，连东站都出不了，警察就会找到你们。”


    丁画眉和华仔脸色煞白，孙红继续说：“我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你怎么看？要是你还想要这钱，可以，我马上让人送过来，崭新的三十刀，一张也不会少，怎么样，想好了吗？”


    丁画眉和华仔两个互相看看，谁也说不出那个“要”字，丁画眉心里恨得痒痒，她看看孙红，看看开着的录音笔，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孙红看着丁画眉，继续说：


    “你们的这个算盘打错了，知道吗？要是你们真的有困难，跑到杭城来找春成，好好和他说，而不是用这个办法。春成这个人你也了解，他心软，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也会来和我说，我也心软，说不定我就会帮帮你们。


    “当然，我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我不会白送给你们，但会借，不收利息地借给你们，还款日期也不会逼得很紧，等你们有钱再还就可以，这样，就可以解决你们眼前的问题了，对吗？”


    丁画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华仔在边上说：“对对。”


    孙红莞尔一笑，她说：“可惜，现在迟了，这条路已经被你们自己堵死了，这也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吧，我不可能，春成那里也不可能，再给你们一分钱。”


    丁画眉把心一横，她说：“可以，我们不要你们的钱！我们走着瞧！”


    孙红和妍妍互相看看，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孙红说：


    “不要走着瞧，你现在说就可以，不就是春成假扮盲人按摩师的事吗，多大点事？这里面没有诈骗，不违法，最多就是观感不好，那也是当时的当事人的观感不好。


    “对了，你想把这事和谁说？雪儿对吗，妍妍就在这里，她就是雪儿派来的，你可以和她说。要是一定想和雪儿说，也可以，妍妍给你拨通雪儿的电话。”


    孙红说着看了看手表，接着说：


    “还有陈姐，对吗？陈姐现在在新疆，他们和我们这里，有五六个小时的时差，现在也该起来了，要不要我拨通她电话，你和她说？”


    孙红晃动着自己的手机，和丁画眉说。丁画眉如果说要，孙红的手机里，真的有一个“陈姐”的电话号码，不过，电话那头，其实是孙红自己的女徒弟，她接到电话，要是丁画眉，没听两句，就会骂一声“无聊”，然后把电话挂了。


    反正，丁画眉又不知道，电话里的声音，到底是不是陈姐本尊。


    丁画眉愣在了那里，她觉得对面这个女的一番话，把自己的手脚都绑住了，怎么挣也挣不脱。还是那句话，要是盛春成坐在对面，她可以咆孝，把他吓住。但对面这个女的，自己和她相比，丁画眉悲哀地发现，自己的道儿还是她老，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


    “对了，钟向荣你认识吧？”孙红看着丁画眉，冷不丁冒出了一句话。


    丁画眉浑身一震，脸霎时变得雪白。


    孙红微微一笑：“他是我的客户，在我们银行，有一个多亿的存款。怎么样，要不要我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坐坐？他今天好像正好在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