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房间里，丁画眉坐立不安，她一会走到窗前，朝外面看看，看着下面新塘路上，和对面天虹商厦的门口，一辆辆像麻将牌大小的汽车，还有米粒般大小的人，一会又走回来，走到卫生间门口站站。没有进去，而是转身有又朝窗前走去。


    就这么屁大的一个房间，除了这两个地方宽敞一点，也没地方可以站了。


    华仔双脚挂在床外，上身靠在床上的枕头上，他在刷着抖音的搞笑短视频，不时就嘎嘎地笑着。丁画眉走过去，一把就把他手里的手机打掉，掉在床上，华仔怒骂：


    “干嘛？！”


    丁画眉哼了一声，不满地说：“你还有心思玩手机？！”


    华仔看着她，丁画眉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没有心思玩手机。她重新走回到窗前，朝下面看着。


    不一会，身后又传来了华仔嘎嘎的笑声。


    十一点没到，丁画眉就按捺不住了，她说走走，我们现在就走。


    “不是一点钟吗？”华仔看着她问。


    丁画眉说：“肚子饿了，早饭和中饭一起吃。”


    华仔“哦”了一声，坐了起来。


    两个人下了楼，从门口的蔚蓝南巷，走到凤起东路，穿过凤起东路，进入庆春广场三号路，一直走，就到了太平门直街。太平门直街的对面，就是三新大厦。


    两岸咖啡靠近三新大厦大厅这面，是一堵玻璃墙，坐在那里，可以看到一楼三新大厦的大门，和那道上下进出的旋转楼梯。


    丁画眉他们到的时候，这里店门开了还没多久，离吃中饭还早，店里没有几个人。


    他们挑了靠近三新大厦大厅的卡座，坐了下来，两个人点了两份简餐，一个是狮子头饭，还有一个是鱼香肉丝饭。


    饭上来了，华仔吃着鱼香肉丝饭。吃了两口，他用快子敲着餐盘和丁画眉说：“这个鱼香肉丝，还没有我们店里做的好吃。”


    丁画眉没好气地骂道：“你还有屁的店！”


    店都已经关了，大门上除了他们的锁，新房东又加了一道锁，说是交了房租，才可以开。


    华仔没心没肺，他看了看丁画眉，嘿嘿地笑着。


    两个人吃完饭，才十一点多，时间还早，他们也没有点茶，而是喝着免费送的柠檬水，一人一边，对坐着刷抖音。


    店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终于满座。从楼上还不断有人乘着电梯下来，在过道上走来走去，找不到位子。服务员每次经过，都看了看他们，他们装作是没有看到，守着光光的桌子和两只空杯，继续刷着抖音。


    过了十二点半，店里的高峰开始过去，丁画眉的心却陡然紧张起来，怦怦乱跳，她自己也不知道紧张什么。


    两个人虽然还在刷着抖音，但注意力，其实都已经转向了玻璃外面，看着下面的大门和上来的楼梯。


    快一点的时候，丁画眉看到大门口进来两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其中一个，好像有点面熟，她们进了大门，就朝楼梯走过来。


    丁画眉想起来了，心里一惊，叫道：“来了，来了。”


    她把身子往下一缩，头转了过去。她想起来了，刚刚进来的那两个女的，其中一个，是“斩男妖妖”妍妍，春妮和她说过，“斩男妖妖”是盛春成的好朋友，也是雪儿他们公司的主播。丁画眉老是去她们的直播间看，因此认出是她。


    如果一个是“斩男妖妖”，那另外一个，就肯定是孙红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华仔朝外面看看，看到那两个女的，循着楼梯上来，他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这么漂亮！”


    丁画眉从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华仔“哎幼”一声。


    丁画眉实在是忍不住，还是转过头去又看了一眼，这一次，她重点看的不是妍妍，而是她边上的那个女的。


    丁画眉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觉得孙红长得确实好看，还是行长，还开宝马，他妈的自己这个前任，还真的是被后任全面碾压，渣都不剩，不服不行。也不知盛春成，哪里来的这么好运气，值得这女的喜欢。


    孙红和妍妍，走到门口，低声问了一下迎宾，迎宾领着她们，朝走廊里走去。


    华仔吁了口气，他探过身子，低声和丁画眉说：“还好，就她们两个女的，没有带着人来。”


    丁画眉瞪了他一眼。


    丁画眉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是孙红，丁画眉接起来，孙红说：


    “我已经到包厢了，你过来没有？”


    丁画眉说：“哦哦，我也快到了，在路上。”


    丁画眉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沉重，好像站不起来了，她深吸口气，用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和华仔说：


    “我先过去。”


    “好好，有事就给我电话，我马上冲过来。”华仔硬气起来，“两个小婊砸，一人一个巴掌。”


    丁画眉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她经过店门，朝边上的走廊走进去，熟门熟路，很快就站到了三号包厢的门口，她站在那里，又深吸口气，然后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有人叫道。


    丁画眉推门进去，看到孙红和妍妍，并排坐在面朝着门的沙发上。


    看到丁画眉进来，孙红站了起来，笑道：“你是丁画眉吧？”


    丁画眉点点头。


    “前辈好，快请过来坐。”孙红说，妍妍在边上吃吃地笑了起来，孙红拍了她一下，骂道：“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


    她接着转过头，看着丁画眉说：“前辈就是前辈，你说对吗？”


    丁画眉大窘，脸红了起来，说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好。


    她走过去，在两个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孙红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把一只倒扣在茶碟里的空杯子，翻了过来，连茶碟一起推到她面前，妍妍拿起玻璃茶壶，给她沏了茶。


    孙红看了看关着的门，和丁画眉说：“你不是还有一个人吗，叫他也过来，有话大家一起说。”


    “不是，没……”


    丁画眉刚刚开口，孙红马上又打断了她：“就刚刚那个，坐在你对面吃鱼香肉丝饭的，让他一起过来。”


    丁画眉一听这话，心里大怖，还以为她们没有带人，原来自己进来，人家就看在眼里，人家连你两个小时前，吃的是什么饭都知道，我去！


    丁画眉脑子飞快地转着，她想起来了，她和华仔进来的时候，看到离他们不远处，靠近太平门直街的那面玻璃前的卡座，坐着四个男的，在谈事情。他们吃饭的时候，有一个男的起身去上洗手间，来回经过了他们卡座。


    那四个男的，也是在这里吃的中饭，吃完了继续喝茶聊天。丁画眉记得，好像她进来这里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走，原来，他们是孙红派到这里的。


    丁画眉猜得没错，那四个男的，真的是孙红让他们来的，两个是她下面的信贷员，还有两个，是他们银行的保安。